《异界种田争霸记》 1 夸张的属性加成 20xx年，虚拟现实技术经过几次大爆发，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惠及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如虚拟游戏，现在已达到了90%的拟真度，游戏体验无比真实，吸引了大量狂热玩家。 宋石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极其疯狂的人民币战士。他只玩一款叫做《全面战争：文明》的策略经营和角色扮演游戏。 游戏背景是一个类似中国古代的架空世界。玩家要在里面经略一方，从小村庄开始建设，发展到一定实力后，发兵吞并其他玩家的领土，打出幅员辽阔的庞大帝国。 玩家的实力和人口息息相关。拥有的人口越多，玩家的实力也就越强。当然，要支撑越来越多的人口，也不得不面对越来越琐碎的内政事务，并且频繁地展开对外战争，争夺其他势力的土地。 宋石玩这游戏，画风和其他玩家不一样，主要是他太有钱了，能由着性子烧。每次开服，他都大量充值，买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属性加成。 同样一个兵种，宋石的兵，属性就是能比免费玩家的要高出好几倍来。更别说领地的各种发展速度，他样样比别人快。因此宋石每次都能碾压全服。 宋石玩这游戏，就是求爽来的，把别人一个个地打退服，才是他的目的。今天《全面战争：文明》又要开新服了，他自然第一时间跟进。 早上一起来，他饭还没吃，往账号上充了一千五百万人民币，然后进了新服。 熟悉的轻微晕眩后，宋石来到了一座灰白的石室中。 宋石四处打量一番，发现这里是一座西式中世纪城堡。 奇了。以前初次进新服，都是出生在一个破旧的小山村里。这次怎么会出现在西式城堡中？而且这游戏不是以中国古代为蓝本制作的吗？ “难道是版本更新了？地图扩大了？增加了西方世界的内容？”宋石顿时兴奋了起来。世界越大，玩家越多，打起来也就越爽！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探索这个“版本更新”了的世界，而是熟悉地打开商城页面，开始疯狂地消费点券。 先是购买“文功值”。一点券也就是一块钱人民币，可以买到一文功。文功积累到一定量，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官爵，获得属性加成。 宋石直接买了181040点文功值，官爵连升40级，达到了最高级的“丞相”。 “成为丞相后，您和您军队生命增加403%，防御增加403%。您治下领土各项资源产出增加127%，建筑速度增加127%，信仰获得增加127%。” 十八万块钱，几秒钟就花出去了，宋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在他看来，这些钱换来的加成简直超值。他的军队将坚如磐石，领地出产资源更多，建造速度更快，产出更多信仰。 他接着买“武勋值”。升级武官需要消耗更多武勋，花费的金钱是买丞相的近百倍。 一些中等人民币玩家还有可能咬咬牙，去买文官。但买武官就不太可能了，那可要一千多万人民币呢！ 然而宋石这样的大豪，不能以常理计。他直接买了13290820点武勋值。 武官职位立刻连升40级，达到了最高级的“大都督”。 “成为大都督后，您和您军队攻击增加402%，移动速度增加126%，攻击速度增加126%，远攻射程增加126%。” 宋石能在每个服务器呼风唤雨，碾压一切，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了大都督提供的加成，他的军队无坚不摧，来去如风，攻击时犹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短短时间，一千五百万就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多万。差不多行了。 其实，要是极限追求碾压级的实力，他还可以买随身宝石，增强自身属性。买宝石也是个花钱的无底洞。有人算过，想要打满一身顶级的随身宝石，得花费一百多亿人民币，数字非常夸张。 砸钱在宝石上没什么性价比。要是这个服务器没有可堪一战的敌人，宋石就不在这上面大幅度投入了。 他心满意足，正好肚子饿了，决定下线去吃早饭。上午他还要去相亲，对象是个大财团家的千金小姐，不能放鸽子。其实这件事双方父母已经安排好了，今天见一面就是走个流程，接下来按部就班约会几次，就订婚了。 宋石闭上眼睛，开始下线。可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进出虚拟世界时特有的晕眩感。 睁开眼睛，宋石发现，他现在仍然身处那座中世纪城堡中。 “咦？怎么我没下线？”宋石有些惊奇。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下线。 还是没有成功。 宋石有些恐慌了，难道是程序出错了？现在的虚拟技术，原理是用仪器直接干涉脑电波，一旦出错，就是脑死亡！ 所以经常能从报纸上看到，某某玩家沉迷虚拟游戏，大脑死亡…… 宋石悚然而惊。他急病乱投医，连忙召唤属性面板、任务面板、战略面板，都召唤出来了。 然而就是不能下线！ “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不能下线的虚拟世界？” 想到这里，宋石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里真实得不像话！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仔细观察，那一道光线之中，能看到漂浮四散的细微尘埃。这绝不是90%拟真度能达到的效果！ 宋石又凑到岩石城堡的窗口向外看。 城堡似是建在群山之中的某处高峰上，一览众山小。城堡周围山峦重叠，只有树木和岩石。 可以确定了，这真的不是游戏世界。 “难道，我这是穿越了？”宋石茫然了。 虽然很可能再也无法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里，但哭哭啼啼，没有出息。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在这里发展领地，建立帝国吧！ 乐观想想，现在的情况有失有得。比如说，他终于可以建满奇观了！ 《全面战争：文明》中，允许玩家建立奇观，这些奇观以历史上的宏伟建筑为蓝本，建好以后将提供大量加成，但每个奇观全服务器只允许建立一个。 而且只有自己建成的奇观，才会提供相关好处。如果通过战争手段，占领其他玩家的奇观，那个奇观就失去了效果，变成一栋占地方的观赏性建筑。 宋石凭着砸钱买出来的加成，每次都能抢先建设出好几个奇观来。但也只能建出这几个了。因为其余玩家也在拼命抢奇观。 上一个服务器最气人。宋石正在锤“空中花园”，眼看着就快把这个奇观锤好了，结果看到“宏伟的空中花园在遥远的土地上建成”的提示。他面前只缺几块砖的空中花园顿时分解成了一堆木头石头等原料。差点把他气得吐血。 这里应该没人和他抢奇观了吧？他非得把所有奇观都锤出来不可！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以后他怎么充值？现在他就一百来万点券了，得省吃俭用地花。可他压根就不是个省吃俭用的人啊，稍微一任性，可能就花没了。 他连忙去看商城中的充值介绍。万幸，他以后还能用一种叫“鹰扬”的货币，来换取点券。兑换比率为一鹰扬换一点券。 虽然不知道鹰扬是什么，但能充值怎么都好办。宋石稍稍放了心，决定现在先去找一个这个世界的人，交流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动石室的门。门外响起一位少女的声音，道：“莱特教长，我有紧急的事情需要汇报，我能进来吗？” 宋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道：“你进来。” 门推开了，一位十七岁左右、身穿白色修女服的金发少女走了进来，道：“教长大人，消息确认了，这一次对不死族的净化远征彻底失败了。帝国的军队损失惨重，我们教会派去参战的人员也全军覆没，连亨利埃塔大教长和其他几位教长也没有回来。根据怜悯教会的教义，您应该顺位成为我们的新任大教长，领导我们继续前行。” 教长？不死族？净化远征？这都啥乱七八糟的，听不太懂啊。 就在这时，宋石方才发觉，自己脑袋里似乎多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知识，似乎是另一个人完完整整的记忆。 察觉到另一个人的记忆后，宋石一下子头痛起来。他露出痛苦之色，捂着脑袋跌坐在椅子上。 少女却只以为宋石在为教会的损失悲恸，并未感觉不对劲。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出声，耐心地等着宋石平复情绪。 宋石费了好大力气，才理清怎么回事。 他似乎是魂穿到了这个“莱特教长”的人身上。 莱特今年十四岁，出身不明，从小就被送入了怜悯教会的圣地——云间修道院，也就是这座城堡中，学习光魔法。 莱特在十二岁时就晋升为光法师，并在同一年成为怜悯教会最年轻的教长。 教长是教会中最有权威的人，属于顶层领导者。莱特小小年纪拥有这样的职位，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莱特本人天赋绝伦，里面肯定有事情。但前身不知道也不关心。 在成为教长后的两年里，莱特没有去插手教会的实际运作，也不了解相关的组织构架。他只一心呆在圣地中专研光魔法，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回忆莱特的人生，宋石发现这个孩子很古怪。没有任何小孩子该有的兴趣爱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专研魔法。好像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2 吸引人口 说不定，前身还真是一具傀儡！这个世界既然有魔法，说不定还有其他唯心主义的东西，能做到这一点。 先抹去莱特的自我意识，然后控制其的行动，让这孩子成为一个分身之类的东西。现在控制者死了，莱特却仍是一具躯壳，结果被飞越时空的宋石灵魂给占据了。 如果这么猜测是对的，那么记忆里很多东西都能说通了。比如教会其余高层对前身的态度，又客气，又疏离，似乎早知内情，因此从未把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看。 那么，真相究竟是…… 这上哪知道去啊！ 宋石大差不差地理清头绪，然后用记忆中的方法，给自己放了一个静心用的小法术。一是缓解仍然肿胀的脑袋，二来也试试魔法的作用。 一道白色微光闪过，宋石顿时感觉浑身神清气爽。像是在春天早上睡到自然醒一样舒服。 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神秘系力量，让他很是新奇。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修女关心地问道：“莱特教长……不，现在应该教您莱特大教长了。您好点了吗？” “不要叫我莱特。我改名了，以后叫我宋石。”宋石道。 “宋石？”少女摸不着头脑。这名字有点怪。而且好端端的，干什么要改名？ “从今以后，没有莱特这个人，只有我宋石了。”宋石对自己的名字很坚持。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以前上网玩游戏什么的从来都是实名。就算现在穿越了，有了一具新的躯体，他也不换名字。 至于“大教长”这个位置，他可得笑纳了。有了头衔，成了一方势力的老大，他就能发展领地，然后捶奇观了。 根据记忆，宋石知道眼前的小修女叫做菟葵，他问道：“菟葵，我刚做上大教长，有些信息我还不清楚。我们的教权领有多大？有多少人？” 由于人类帝国采用分封制，怜悯教会从贵族那里得到了圣地周围一片土地的主权，称为教权领。但具体面积宋石就不知道了。 菟葵答道：“这片山都算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就算全是我们的，也不能住人啊。只有圣地中能住人。以前圣地有挺多人，一百多个吧。但是上个月，亨利埃塔大教长把所有战斗力量都带出去远征了……现在留在这里的，除了您以外，还有十位白修女。” 白修女是还在学习教义和基础光魔法的女孩子。等她们通过相关考核以后，才能成为正式的仁慈修女，分到地方教堂去工作。 宋石一听就傻了，一共就十一个人？其中十个都是小姑娘？ 不是看不起女性的意思，只是十个姑娘根本盖不了奇观嘛！ 宋石不信邪地打开战略面板，只见“信仰”那一栏里，他每天获得的信仰点数只有22.7。 所有认同他领导的人民，每人每天提供1信仰点数。十个小姑娘提供10信仰点，加上砸钱买出来127%信仰加成，可不正好就是22.7嘛。 “……”宋石有些无语。这少得实在有些可怜了吧！ “信仰”是《全面战争：文明》的核心玩法。游戏中的解释，是利用人民众志成城的庞大愿力，去改变天道，扭转自然。 玩家在积攒了大量的信仰值后，可以释放出威力无穷的“天衍术”。 攻击类的天衍术可以释放出漫天的火海、连绵千里的雷霆，一招就可以摧毁千军万马。 还有改造自然的天衍术，更加神奇。比如“造山术”，提高地块的海拔面积，将平原变成山脉。也有“造海术”，降低地块海拔，将山地变成平原，甚至凹陷下去形成湖泊或海洋。 当然，如此夸张的天衍术，也需要非常多的信仰值。1级天衍术，就需要1000信仰。消耗逐级递升，到了最高的10级天衍术，需要的是一兆信仰值。 一兆实在是太夸张了，游戏开服至今也没有人达到过。不过据宋石得到的内部消息所说，玩家积攒出一兆信仰值时，将以肉身封神，获得不一样的玩法。 再看看这可怜兮兮的22.7信仰增速，别说攒出一兆信仰了，就算攒一个1级天衍术需要的1000信仰，都得花上一个半月。 谁有那个美国时间啊！宋石立刻就决定了接下来的工作方针：吸引人口！ 吸引来人口，增加信仰获得速度。用人口去建造奇观，一方面满足宋石的收集癖，另一方面奇观也能提供信仰加成，进一步增加信仰的获得速度。当宋石收集到足够信仰后，就释放天衍术，改造环境，发展社会，从而吸引更多人前来。 如此形成一个滚雪球似的循环，渐渐地把这里建设成人口稠密的大都市。 行了，就这么决定了。 至于怎么把消息传达出去？如何让人知道这里？难道是宋石带着一群小姑娘跋山涉水走出大山，到外面苦口婆心地做宣传？ 当然不是了，宋石有商城呢！ 他打开商城，花199点券，买出了一张高级托梦符。 “高级托梦符，使用后，可以设计一个一分钟的视频。以你为中心，半径三十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人，在睡觉时都会梦见这个视频。合理使用，可发挥奇效。” 天衍术中也有类似功能的托梦术。高级托梦符的效果和3级托梦术相当。不过3级托梦术要消耗十万信仰，初期没人用得起，只能花钱买道具。 宋石早就用过不知多少次。他撕开托梦符，开始录制他的演讲。 他站在阳光下，站姿挺拔，让他的形象圣洁而坚定。他用快速而沉稳的声音道：“群山深处，既是怜悯教会的圣地，也是所有善良人的家园。如果你认同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如果你渴望抓取新的机会，如果你已再也没有可失去的了，就请来这里吧！” “来到怜悯教会的教权领来！这里欢迎任何人！我们一起在这里建设一个新的世界！这个新的世界中，没有剥削压迫，没有饥寒病灾，没有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 “我以怜悯教会新任大教长的身份保证。在教权领，没有土地税，也没有人头税。每个人可以来到这里找到工作，或自由开垦土地。所有人一起，建设一个人人都梦寐以求的新家园。” “遵从内心的想法，尊重家人的意见，今天就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吧。我们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录到这里，正好是一分钟。 一分钟平均语速只能讲一百字，不过宋石加快语速后，勉强把这段话都压缩到了一分钟以内。 这段话也不是随便说的，他曾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话术。 他的开头为了激起共鸣。人穷则思变，对生活不满的人更有可能离开当地，冒险来到这里。 接下来做出承诺，以利益打动人心。 最后是点睛之笔，用迷信色彩去帮助人们下决心。 托梦符是范围内所有人都会获知的，当一家人醒来以后，只要任何一个人开口提起，全家人都会惊愕地发现，他们居然做了同一种梦。 他们理所当然地会往神神怪怪的方向考虑，以为得到了上天的指点云云，从而打消犹豫之情，迅速下定决心。 菟葵在旁边看了个全程，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教长在做什么。 宋石道：“菟葵，你去整理一下这里的生活物资，分一下类。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投奔我们了。我要在这大山深处建设出一个繁荣的教权领。” 菟葵挠挠头。大教长没问题吧？就在窗户边撕一张纸，再对着空气说两句话，就有人投奔过来？这种事情连至尊巫师都做不到吧？ 获取只有一位上界的善神，才能有这样的威能。 不过她也没有反驳，依命去整理物资。就算没人过来投奔，清点一下仓库里的物资也不算浪费时间。 她也不打算去问新任大教长在想什么。这人之前一直都很古怪，成天关在房间里研究光魔法。菟葵以前有次碰见过他，主动打招呼，他却目不斜视，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走过去。弄得菟葵很丢脸，被其他姐妹笑了很久。 …… 托梦符化作一丝云烟，消失无踪。与此同时，一股无人察觉的恢弘力量，笼罩在以怜悯教会圣地为中心、半径三十公里的土地上。 这个面积已经超出了群山，覆盖到了山脉东西两侧的一些村镇。总共被托梦符覆盖到的人群，数量大约有两万人左右。 当天晚上，这两万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他们梦见一位年少的教士，告诉他们怜悯教会正在招收人手，建设教权领。 那是一个条件艰苦、一无所有、却充满希望的地方，人们必须自食其力，才能生存。同时，也是一个没有贵族欺压，没有苛捐重税的地方。似乎任何人只要通过努力，就可以在那里用汗水换到幸福的生活。 3 移居者 群山之外，很多人早上醒来，都动了心思。 这里地处帝国的南疆地区，兵灾不断。贵族们为了打仗，维持着极其强大的军队，同时又穷奢极欲，于是所有重担都压在了平民的头上。人们早已苦不堪言。 一些佃农辛苦耕种，却要把收获到的近七成交给贵族，自己只能留下三四成，勉强糊口。对他们来说，宋石开出的“免地租”、“免人头税”，都是极其诱人的条件。 在群山的东面村庄里，有一个叫做多里戈的三十岁男人，正站在家门口，出神地眺望着极远处群山的最高峰。 峰顶若隐若现地显出一座城堡的轮廓。那是怜悯教会的圣地，云间修道院。 多里戈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告诉他，那里是一个只要付出努力，就会得到相应收获的地方。 他很心动。 在这里，他已经被各种税负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从贵族手上承租了五亩地，地租是四成收获。同时贵族以放贷的形式提供小麦种子，收获后数倍归还。辛苦劳作之后，他真正赚到的，只有三成收获，根本养不活他的妻子和女儿。 为了填饱肚子，他不得不把小麦换成分量更大的木薯。 一斤没有磨过的小麦，能换来三斤木薯。但木薯比面包可要难吃十倍。咬在嘴里，就和啃蜡烛一样，干燥而涩嘴。 “吃饭了。”他的耳边响起妻子冷淡的声音。妻子递给他一碗木薯粥。 木薯粥是木薯磨成粉后，加入大量的水熬出来的，虽然没有味道，但好歹还能囫囵咽下去。 但将木薯磨成粉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同时在碾磨时，还会损耗一些。所以只有一部分木薯会磨成粉，另一部分木薯则做成木薯干。 木薯干更加难吃，坚硬得如同砂石一般，需要在咀嚼时喝大量的水，才能下咽。 多里戈接过石碗，犹豫了下，才叹气道：“这碗你和伊芙吃吧。我吃木薯干。” 妻子无声地一叹，依言将粥端了回去，取来了木薯干。这几块木薯干都长了霉斑，不应该吃的。 木薯干隔三差五就要拿出去放在太阳下晒，否则会烂掉。上一次将木薯干拿出去晒时，突然变了天，下起了大雨。他们来不及收，好多木薯干都受了潮，然后就长了霉。 多里戈吃着坏掉的木薯干，吃着吃着，眼眶红了。他的心中，一片翻江倒海。 他曾是尼斯城一位铁匠的学徒，从小住在师父的家里。朝夕相处中，他喜欢上了师傅的女儿。几次偷尝禁果后，两人有了爱情的结晶。 可师父一心想让女儿成为一位贵族的情人，极力反对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甚至打算请来巫师，用咒术杀掉那个腹中的小生命。 两人决定私奔。在临行前的一天，多里戈很认真地向爱人保证，当他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后，他会拼尽全力地工作，给家人提供最好的生活。 两人一路逃亡辗转，最后在这座小村中定居。多里戈确实很拼，一个人就耕作了五亩地。以他打铁练出来的身子，这才勉强扛下来。 但即使如此，他却只能让妻子和女儿以木薯果腹。 他看着妻子一天天地变得哀愁，变得麻木，失去了希望，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在三天前，他的妻子告诉他，子爵大人的扈从来巡视领地了，看到了他们的女儿，想请女儿去做子爵大人的侍女，一年的报酬是一个鹰扬。 妻子当场就答应了。 可他们女儿才十一岁啊！ 难道妻子不知道，那些贵族想干什么吗？ 也许妻子比谁都知道，所以才答应下来。因为十一年前，妻子也面临同样的选择，当时妻子没有去做一个贵族的情人，选择了多里戈，结果过上了这样艰辛的生活。 所以妻子不想让女儿再过这样的生活。 每每想起，多里戈就心如刀绞。住在这里十一年来，妻子持家养女，从不抱怨，从不吵闹，却突然用这种方式，彻底地否认了他付出的一切，也践踏了他所剩无几的自尊。 是啊，什么都没赚回来，就算他付出再多汗水，又算什么东西？多里戈看了看手上遍布黑点的木薯干，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破旧的小木屋，露出了极为苦涩的笑容。 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付出一分力，就收获一分物的话，他相信自己不会比别人差！ 以前，他不知道世界上有那样的地方！可是昨天晚上，他在梦中，知道了那地方的所在。 就在群山深处！ 他的心中正在燃着一股火焰，灼热无比，如同十一年前，他和妻子私奔逃出尼斯城时一样！ 他想要给妻女提供更好的生活。他也想要维护住自己最后那一点骄傲！ 他想证明，当年妻子作出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他下定决心，回过身，声音洪亮地对他的妻子和女儿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群山深处，有一个只要努力就有回报的地方。我想带你们去那里！我相信在那里我可以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妻子和女儿愣住了，片刻后，她们异口同声地惊诧道：“我也做了这个梦！” “这是神启吗？”多里戈不敢置信道。 他年轻时住在尼斯城里，见闻比普通的农夫要多得多，听过类似的传说。上界的善神偶尔会将其意识投入地面，就会形成很多人做同一种梦的结果。 居然是神启！这彻底坚定了多里戈的信心。在他的劝说下，妻女很快都答应下来。 “你们收拾一下东西！我去问问别人，愿不愿意结伴一起去。路上也许会有危险，人多更安全。你们放心，真的遇到危险，我拼死也会保护你们的！”多里戈坚定地道。 年幼的女儿立刻欢呼起来。 妻子却有些恍惚，突然间，她看到丈夫变回了十一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他那个英勇无畏、不顾一切的摸样，好久没有见到了…… 只是，付出一分努力，就得到一分回报的地方，真的存在吗？ …… 用掉托梦符后，宋石就稳坐钓鱼台，守株待兔了。 等待的时间也不闲着，他查阅着各种典籍，了解怜悯教会的教义。 作为大教长，要是连怜悯教会到底信什么都不知道，就太说不过去了。 粗略了解各种教义后，宋石有些吃惊。不是说这个教会的理论蒙昧或者极端，相反，怜悯教会的教义十分简单，甚至过于简单了。 将怜悯教会的教义简而言之，就是人们应该崇敬一切上界的善神，并认为魔法是善神给予人类的力量，应该积极运用，去造福大众。 教义翻过来倒过去，引经据典，反复解释阐述，说的只是这么一句话。没有别的了。 真正具有战斗力的宗教，最起码要有核心主神、独特而自圆其说的世界观、关于生死的终极解释。有了这三样，才算有了完善的理论体系，才能代代传承下去。宋石所知道的几大宗教，就算在发达的现代社会，也依然生机盎然。 而怜悯教会的教义，实话实说，比较类似原始社会中人们自发形成的多神信仰。当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不太可能再孕育出如此简单的宗教了。 这样的宗教能始终维持着，一定有外力扶持。联想到前身的奇异状态，里面显然有问题。 宋石猜测，怜悯教会很可能不是纯粹的宗教组织，而是某个贵族或某些贵族向人民敛财的工具？或者是安抚平民情绪的工具？又或者是某种情报机构？ 总之并不单纯。 但宋石当了大教长以后，到现在也没人来理他。可能是之前的净化远征失败了，外部世界很多力量都遭到了惨重损失，大人物们乱做一团，把这里给忘了。 不管了。既然现在是宋石掌权，以前的事情都要翻个篇。不管以前怎么回事，他以后就这里建设教权领，打造独立自主的势力。 至于怜悯教会分布在外界的各种资产，比如遍布整个南境的几十座教堂，宋石目前不打算花心思去弄，以后再说。 …… 三天以后。 第一批移居者来了。他们总共有三人，从东面进山，采取走一小时休十五分钟的频率，日夜跋涉，到达这里。 他们浑身血污，衣衫褴褛，脸上身上都是道道血痕，似是经过不少艰难险阻，才到达此处。 白修女们都惊呆了。之前，当她们听菟葵转述大教长的话时，都没往心里去，觉得不向外派遣实打实的传教力量，所有人光坐在圣地里等，怎么可能等来人？ 结果还真的会有人来了。 白修女们诧异非常，难以理解。宋石也不和她们解释，直接去见第一批移居者。 说实话，看到这些人，宋石有些失望。 三个人都不能算壮劳力。 一个身材瘦弱，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抬。 另一个缺了条腿，残肢处绑了一根木棍当脚用，走路缓慢，一瘸一拐。值得注意的是，此人脸上似是被热水烫过，灰黑的皮肤黏在一起，丑陋而狰狞。 还有一个身材健硕，可年龄至少有六十岁了，胡子花白，是个老头。 失望归失望，宋石也不是不能理解。第一批愿意冒险到这里来的人，肯定在原本家园过得不太好，无法维持生计，这才下决心到新环境搏上一把。 就好像当年乘坐五月花号前往美国的第一批开拓者们，都是受尽压迫的英国清教徒一样。 想要让更多、更优秀的人过来，就得让第一批投奔过来的人，在这里过上好生活。外面的人看在眼里，才会下决心跟着过来。 4 加成效果 宋石失望，这三人同样失望。他们还以为怜悯教会在群山中的圣地是一片沃土，撒把种子就疯长粮食。没想到全是山，怎么种粮食啊。 上了年纪的老头问道：“大教长，我叫阿德莱德，年轻时曾经做过几年佣兵，之后一直务农。请问您这里有可以开垦的平地吗？” “实话实说，现在没有。但粮食问题不难解决。”宋石将实情和盘托出：“修道院中存有足够一百人吃半年的粮食。此外教会还有一些钱财，可以从外面购买物资回来。同时我们很快就会开始改造地形，因此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阿德莱德点了点头。 宋石问道：“你们受了伤吗？路上遇到了敌人？” “是的。我们原本有十余人，但不幸遇到了鼠人，虽然我们拼死抵抗，打退了它们，但我们也只剩下了三个。”阿德莱德叹气道。 似是想到当时的可怕场面，瘦弱青年变得一脸惊惧，浑身颤栗。 “鼠人？鼠人是什么东西？”宋石惊奇地问。 阿德莱德道：“那是一种有了智慧的变异老鼠，个头和小孩子差不多，力气却和成年男人一样，而且速度特别快。它们的智慧和人类不相上下，能打造出威力不小的武器。我在做佣兵的时候，遇到过一次鼠人的袭击，真的是非常危险的物种。” 接着，阿德莱德描述了一遍之前的战况。 当时移居者们遭遇到了由三十几个鼠人构成的小股部队。鼠人小队由拿着刀盾的近战兵，和持弩的远程兵组成，居然还懂得配合。在它们的攻击下，手持镰刀、草叉的移居者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幸亏那断腿毁容的男子有一把手铳。手铳威力不高，但射速不错，而且男子枪法很好，先杀了鼠人的小头目，然后不断开枪，射杀鼠人。交火片刻之后，鼠人就溃退了。 阿德莱德苦笑道：“我们只杀了十个鼠人，还有二十多个活着。唉，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移居者会死在鼠人手上。” 宋石闻言拍案而起：“这不行！就这么几个人过来，路上还死一大半，我的奇观建不建了！走，我们去把剩下的鼠人都干了！” 断腿青年点头答应。如果一切真如阿德莱德所说，这人反而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令人意想不到。 阿德莱德也立刻答应，没有丝毫犹豫。怜悯教会的神职人员都掌握着高深的光魔法，大教长肯定也是如此。有一个法师在，二十几个鼠人残兵根本无从挂齿。阿德莱德拍了拍腰间的镰刀，道：“这里有磨刀石吗，等我把刃打利了就走。” 瘦弱青年却抖得和筛子一样，结结巴巴地道：“我能不能不去？我有些不舒服……” “既然到了这里，就得同舟共济，作为一个集体去行动。你怕，别人就不怕了？一起去。”宋石直接把他提溜起来了。 别忘了，在“丞相”和“大都督”的联合加成下，加入宋石的战士，攻防和血量会变成原先的五倍，速度和射程变成两倍，几乎个个都是小超人。还有什么敌人怼不过？ 而且宋石看这家伙的摸样，估计平时是个游手好闲、心术不正的玩意，留在这里和十个年幼不懂事的白修女待在一起，宋石根本不放心。 瘦弱青年都快哭出来了，他亲眼看着龇牙咧嘴的鼠人挥舞尖刀向他扑来，身边一个个同胞被鼠人开膛破肚，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场面，他是真的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走稳，站直！”宋石见不得大男人一副没骨气的样子，喝问道：“叫什么名字！” “宾林……”瘦弱青年真哭出来了，站在那里涕泪横流。 “既然怕，那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宋石厉声道。 宾林道：“我……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可她说我没钱没本事，然后嫁给了一个别人。我想做出点事业，让那个女孩子后悔……正好村里组织了移居队，我就跟着来了。我只以为会遇到些山里的野兽，没想到会遇到那种恐怖的怪物……” “在我这里，只要你有勇气，敢去做，就能挣出个好的生活。记住，你的所有表现，我都会看在眼里，并且决定我对你的态度。如果我认为你没资格得到什么机会，那么你即使来到这里，以后也只能做农夫、矿工这类，永远不可能成为人上人。以后那个女孩子想起你时，会想些什么？得亏没有嫁给你，不然一辈子都跟着个没用的穷鬼了。你想想，她说得对不对？”宋石道。 “不要说了！我跟你们去战斗！”宾林咬牙道，看来激将法成功了。 宋石转而看向那毁容的男子：“你呢？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叫曼利，靠手铳打猎养活自己。我会的只有这个。”曼利冷淡地道，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手铳？宋石要过曼利的手铳，端在手里看。 那是一把雕着精美花纹的木柄手枪，发射圆形铁弹丸，发射药是一个长方形的灰色块状圆柱体。发射方式是将发射药和弹丸都装入枪膛后，扣动击锤打中火石，火星点着发射药，推动弹丸击发。 “这枪是哪里来的？”宋石好奇地问。 曼利道：“这把手铳是矮人工匠制造的，是我爷爷的遗物。子弹和发射药都是我自己制造的，因此威力不如军队的装备。” “是么。”宋石把枪还给曼利，带他走到门口，指着远处一棵大树道：“你朝那里射击，我看看威力。” “太远了。这把枪只能在三十米内能保持准头。”曼利道。那棵大树起码有五十米远，就算瞄准，子弹也会在飞行中不受控制地随机偏移，射向其他地方。 “试试看。”宋石道。 “那好。”曼利说着安装弹药，用了大概十秒安装完毕，然后瞄准射击。 火光闪过，手铳发出类似鞭炮的声音，随即枪口浮现浓密的青烟。远处大树的树干上，已经多出了一个两指粗细的圆洞。 宋石点点头，大概知道曼利手中火铳的威力了。 曼利却有些吃惊，他太清楚这把枪的威力了。他之前几乎每天拿着这把枪猎杀野兽，很清楚这把手铳的性能，绝不可能打中五十米距离上的目标。 就算打中，小圆球摸样的子弹，也没有足够的动能射穿树干！ 要知道，他的发射药是自己调配压实的，少了好几样关键配料，威力只有帝**用火枪发射药的一半。弹丸也是他用简单磨具弄的。就算击中兔子的腹部，都没法射个对穿，何况是那么粗的一棵树？ 难道是运气爆棚，打出了一万发里才有一发的效果？ 曼利想了想，又瞄准树干的稍下部位，击发一枪。 又中了！ 依然是贯穿树干的一枪。 来到怜悯教会的圣地，他的射程莫名其妙地提高了，威力更是提高到难以置信的程度。曼利回头看了看少年摸样的大教长，虽然不解其理，但更坚定了在此生活的决心。 很快，阿德莱德磨好了他的武器。四人出发，沿着山路走，去寻找鼠人的踪迹。 …… 深山之中，响起一声无奈的悲吼。 “我拖住它们，你们快走！”多里戈浑身浴血，对身后的妻女道。 在他面前，有二十个可怕的鼠人战士。鼠人的摸样和老鼠差不多，只是体积更加巨大。它们直立起来，脸上有着残忍和疯狂的表情，显得格外恐怖。 鼠人小队的统帅昨天死亡后，一个晚上的功夫，又诞生了一个新统帅。这只鼠人瞎了一只眼睛，满脸狞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嗜血地盯着被多里戈护在身后的小女孩。 “你们快走啊！”多里戈高举着草叉，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他没有办法对抗二十多个鼠人战士，但他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他的妻子和孩子。 “笨蛋，在这深山里面，没了你，只剩我们，又能走到哪里？今天，我们就死在一起吧。”站在多里戈身后的妻子泪流满面，惨笑着伸出手，擦去多里戈从额头流下的鲜血。 “爸爸！我们不走！”多里戈的女儿也哭喊着。 鼠人统帅甩动着手中刀，突然扑到多里戈的面前，从下到上地割了一刀，然后立刻退回。 鼠人似乎是打算折磨这个雄性人类，所以不直接杀掉，而是一下又一下地反复玩弄、取乐。鼠人统帅得手之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尖笑，其余鼠人也哄然大笑。 多里戈根本反应不过来，草叉还没递出去，他已经遭到了又一次重创。多里戈摇晃了两下，艰难地站着，继续挡在妻女面前。 他眼前血红一片，看什么东西都很模糊。他用尽全力，才能继续站着。他知道，这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了，苦涩地道：“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我以为能给你们带来好的生活……” “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把气都发给你的。”妻子帮多里戈拢了拢头发。 以前每天早上，丈夫出门前，她会做这样的动作。 多里戈自知无幸，听到妻子的话，放下心结，反而露出了笑容。他又对女儿道：“伊芙……上次吃了你一个鸡蛋的事情，你不要怪爸爸了，好不好？我说要赔你一个的，我也没有做到。真对不起。” 大概一个月前，村里有家人结婚，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一枚腌鸡蛋。这枚腌鸡蛋当然是给女儿吃了。女儿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美味，每天只吃一小点，足足吃了一个星期，居然还剩半个。 然而有一天多里戈收工回家，正饿的时候，看到那半枚腌鸡蛋，他当时真的不知怎么了，一口就吃了下去。 女儿什么都没说，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女儿当时看他的眼神，不是怨恨，不是难过，是那种空落落的失望，却比什么都更刺痛一位父亲的心。 十一年前，他怀着无限信心、带着怀着孩子的妻子私奔时，如何能想得到，他今后只能让妻女过上贫苦的生活，甚至连还女儿一个鸡蛋的承诺，都做不到！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让爱的人失望！不甘心他的一生如此窝囊！ 鼠人统帅听不懂多里戈在说什么，在鼠人的脑袋里，根本没有家人子女的概念。它能感受到的，只有将人类折磨致死而产生的扭曲快感。多里戈，只是又一个死在它手上的人类而已。 这个鼠人怪叫一声，扑向多里戈，它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狠狠下劈。它已经玩腻了，就用这一刀杀死这个人类吧。 多里戈摇摇欲坠，勉力抬起草叉，但根本刺不中精干而凶残的鼠人统帅。 多里戈的妻子女儿眼中噙满泪水，双双紧紧地抓着多里戈的衣摆。 却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短促的爆炸声响起。 跃在半空中的鼠人统帅，就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侧面撞上，斜飞出去，软绵绵地落在地上。这时才能看清，这东西的胸口有一个大洞，向外涌着恶心粘稠的黑色血浆。早已死透了。 接着，三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冲了过来。 当先一人极为年轻，身穿白袍，手持阔剑，轻轻一砍，就剁翻了一只鼠人战士。 白袍少年冲到多里戈面前，左手闪现白色光芒，是光魔法！ “抱歉，来晚了。”宋石将2级光魔法“治愈术”按在面前浑身是血的汉子身上，然后提剑继续杀怪。 5 劳动委员会 多里戈只觉得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从胸膛传入，瞬间分散至四肢百骸。于此同时，他身上所有伤口都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是光魔法！ 多里戈恢复视觉，看清了来者的面容。为首的白袍持剑之人，是梦中要他前往怜悯教会圣地的人！ 宋石此时手提一柄西式阔剑，剑光霍霍！那一招一式飘忽不定，看起来毫无章法，从而令敌人无从捉摸，也无法针对克制。正是他潜心研究，艰苦习练，付出无数汗水努力，这才掌握的独门武学—— “夏姬八砍”！ 好吧，其实就是乱砍一气。凭着大都督的加成，他砍什么都和砍瓜切菜一样。 二十多个鼠人，转眼间就被宋石杀了四五个。身后曼利又开了一枪，射死一只。同时阿德莱德也用镰刀砍死两只。 此时，在场众人心中，最感震撼的就是阿德莱德。 这个老头之前和鼠人近距离鏖战过。那个时候，他唯有用力割中鼠人脖子，才能将这种恶心生物杀死。 若是切在鼠人的其余部位，那除了留下一道伤口，起不了任何作用。 鼠人似乎不惧疼痛，越是受伤，越是疯狂。 然而现在，他一镰刀下去，手感就好像刺中一个枯草团，轻轻松松就扎入了鼠人的躯干深处。他再毫不费力地顺手侧着一切，鼠人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当场就毙了命。 为什么会这么轻松？阿德莱德毫不费力地又杀了一只鼠人，心中却充满困惑。昨天的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是见到了怜悯教会的大教长，这才出现的变化么？他看了眼宋石的背影，若有所思。 短短时间，鼠人就只剩下了十只左右。它们是个狡诈的种族，见势不妙，立刻毫不犹豫地转身溃逃。 鼠人的速度确实快。当它们决定逃跑时，将武器挂在背后，伏下身躯，四脚着地，发力狂奔，就算宋石有126%的速度加成，也无法追上。 远处曼利恰好再次装填完毕，端起手铳，瞄准一只奔逃的鼠人开火，不过只打中了鼠人的后腿。失去一条腿后，那鼠人失去平衡，速度立刻就慢了下来。 宋石追上去，一脚将其踢翻，然后一脚接一脚地将这恶心玩意踹回到众人面前。 宋石看了眼宾林手中的砍柴斧，上面一滴血都没沾，就道：“宾林，把这东西干了。” “这……”宾林脸色苍白，双手提着斧头，犹豫着不敢下手。 鼠人即使只剩下一口气了，血红的眼睛里仍然闪动着疯狂的神色，令人心悸。 “干了它！”宋石突然一声厉喝，接着道：“实话和你说，第一批移居者有很大的宣传意义。你现在让我很失望，我在考虑，是不是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你埋了。对外说，第一批到达圣地的移居者，只有阿德莱德和曼利两人。” 宾林无法，只能胆战心惊地走到鼠人面前。他闭上眼睛，不敢看鼠人的眼神，咬着牙举起斧头，重重斩下，彻底杀掉了这只鼠人。 “行了，我们先回去。”宋石道。他很不满意，第一批移居者中，宾林好手好脚，年纪又轻，结果反而是三人里面最拖后腿的一个。 这个世界比想象中还要危险。亲眼看见鼠人战士之后，宋石的心里就蒙上了一层阴霾。 鼠人疯狂而冷酷的摸样，让他想起曾看过的一段虐猫视频。 视频是一个杀人狂拍的，那杀人狂在真正杀人之前，曾以极度残忍的手段，残害了数十只流浪猫，每一次都丧心病狂地录了像。在杀人狂最终伏法之后，其中一个视频在网上流传开来，宋石也点开看过。 从那视频里，宋石第一次看到了什么是极致的邪恶。毫无人性，令人骇然。 今天，他看到鼠人的第一眼，立刻就联想到了记忆里的杀人狂。宋石认定，这是一群和人类迥异的的智慧物种。它们毫无文明和道德，完全无法交流，极度邪恶，以杀戮人类为乐，视人类为食物。 更让他担忧的是，鼠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这附近有它们的一个巢穴吗？看来有必要分配一部分人手，在教权领进行巡防了。 回到云间修道院，多里戈一家人已经有点撑不住，于是先去休息。 接下来，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十多人。这些人同样穷困潦倒，这才冒着可能丢掉性命的风险，来到这里。 同时他们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群山之外，有非常多的人想移居这里，但绝大多数人没有下决心。不是因为他们惧怕路上的危险，主要是上个月，人们刚播下各种作物的种子，不想半途而废，白白浪费汗水。 很多人都说，等这一季收获以后，如果教权领发展得还可以，就动身前来。 距离收获的日子还有三个月。也就是说，只要宋石在这三个月里做出点像样的成绩，到时候一下子就能吸引来几千、几万人口？ 那倒是值得期待了。对宋石来说，人口是最重要的指标。人口越多，信仰积攒的速度就越快，也就能用出强度更高的天衍术。 等到晚上，宋石将这些移居者都召集到一起，宣布了安置这些人的办法。 宋石道：“大家都看到了，教权领以山地为主，缺少可以立刻开发使用的平地。所以一开始必须改造地形，将土地改造成我们可以利用的状态。这样的工程，不是单枪匹马的个人可以完成的。所以怜悯教会将成立劳动委员会，规划工程，雇佣人们进行建设。愿意在劳动委员会的管理下劳动的人，可以获得工资，用以购买食物和衣物。” 云间修道院之前长期容纳超过百人，因此存有充足的生活物资。白修女们已经清点出了一份清单，十公斤装的面粉有五百多袋，干肉一百多公斤，蔬菜两百多公斤，布料皮革二十多捆。 金钱方面，有鹰扬二十个，镍币一万多枚。 鹰扬金币雕着雄鹰，造型精致，是贵族使用的货币。平民们使用的，是制工粗糙的镍币。兑换汇率是一鹰扬换一千镍币。 这些不多的物资，足以支撑教权领初期启动了。 宋石道：“劳工分等级获得不同的报酬。最初级的是一级工人。工资标准是，工作100小时，获得一鹰扬酬劳。” 人们顿时惊呼出声，这工资标准也太高了吧。一百小时获得一鹰扬，等于每小时获得十镍币了。 多里戈更是兴奋得捏紧拳头。 这个汉子在山外种植五亩小麦，收获后，自己只能留三成。仅凭三成小麦无法果腹，不过换成木薯以后，倒是有一百多镍币的剩余。 也就是说，多明戈辛苦劳作一季，只能赚到一百多镍币。一年种植两季，全年收获三百多镍币。 在教权领，只要工作几十个小时，就可以获得曾经全年的收入。 一时间，他更加相信，在这里，凭着他的努力，一定能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 不过多里戈转念一想，又意识到了问题。生活水平其实不只看收入，更要看物价。假如这里一斤面粉卖一鹰扬，那他就算一天干二十四小时，也只能饿死。 不知道大教长将以什么价格出售物资？ 宋石正好说到了这个问题：“教权领现在不产粮食，因此物价会稍微贵一些。现在一条一斤重的面包，售价为四十枚镍币。但请大家放心，等我们开垦出土地，能够自产粮食之后，这个价格会迅速降下去。” 这个价格宋石是考虑过的。一个工人一天工作十小时，收入可以买两斤多面包，足够一家四五口人维生了。要是家里人少一些，少买一些面包，还能产生一些积蓄。 以现代社会的眼光看，这里人们购买食物的开销，占工作收入的百分之六十甚至七十以上，可以说，是极其残酷的剥削了。 不过，现在不能用消费时代的价值观来衡量这里。 教权领的基石是为数不多的物资，宋石必须控制住物资的流出速度，保持政权稳定。因此一定要限制住人们的消费能力，以免人们一下子搬空仓库里的物资。 就算宋石开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人们也极为感激了。工作一天，就足以让一家人都吃上面包，还能积攒一些积蓄，这种好事，除了教权领，还有哪里找得到？ 宋石接着道：“劳动委员会由白修女们组成。从明天开始，劳动委员会就会安排工人工作了。目前的工作有以下几种：招男性的建筑工不限数量、招女性的面包师两名、招女性的儿童护理员一名、招女性的物资销售员一名、招女性的清洁员两名。男女同酬，工资暂时日结。有意者等会议结束后，去找这位白修女报名登记。” 说着，宋石指着菟葵示意。 教权领还招女工？男女同酬？移居者中有些男性无法接受，感觉观念受到了冲击，女性移居者则跃跃欲试。 宋石又道：“你们也许知道，教权领并不安全，周围的山脉中，不知道藏有多少邪恶的生物。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因此我要设立护教军，保卫我们亲手建设出来的成果。护教军的工资标准也执行等级制，和工人的工资标准持平。由于护教军时刻面对危险，因此每位军人的待遇，都比同级的工人要高一级。” 对此人们当然不会反对。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中，肯定危机四伏，当然要发展保卫大家的力量。 6 开捶神谕所 宋石看没人反对，就道：“护教军目前暂时由阿德莱德、曼利、宾林组成，由阿德莱德担任队长。从明天开始，每天沿着山路进行巡逻，搜索鼠人的蛛丝马迹，同时护送途中遇到的移居者，让更多人安全到达这里。” 宾林一下子跳了起来，想拒绝：“大教长，我……” 宋石皱了皱眉，对阿德莱德使了个眼色。 阿德莱德心领神会，一巴掌拍在宾林的脑袋上，毫不客气地呵斥道：“不想死你坐下来！” 宾林立刻就蔫了，不敢多说，悻悻地坐回去。 “该讲的差不多都讲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休息。对了，顺便说一句，云间修道院是怜悯教会的圣地，只能让大家暂时居住。等我们改造出平地后，就会开始建设真正让各位居住安家的房屋。”宋石说完，宣布散会。 同时，他留下了阿德莱德，有件事情，要单独谈一下。 “大教长，不管什么事，您都尽管吩咐。”阿德莱德恭敬地道。 宋石道：“从明天巡逻开始，只要遇到危险，就让宾林挡在最面前。我要用最危险的环境锻造他的勇气。要是他不幸死了，别费力气扛回来，直接扔到山沟里面了事。” “知道了。”阿德莱德点头道。 “每天向我汇报一次情况。记住，护教军直属于大教长，只有我才能指挥你们。”宋石又认真道。 “请大教长放心，护教军永远忠诚于您。”阿德莱德为了宣誓决心，单膝跪地地道。这是宣誓时请所有善神见证的姿势，没有人胆敢违背。 怜悯教会的大教长虽然年轻，但阿德莱德却真心臣服。白天和鼠人的一战，已经彻底赢得了阿德莱德的尊敬。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奇模怪样的邪恶生物。在群敌环伺之中，人类必须由最出色的领袖率领，才能挣得生存希望。 在阿德莱德看来，怜悯教会的大教长，正是一位极其出色的领袖。否则，如何解释在大教长的率领下，大家都在战斗力上有了离谱的提高？ 传说中，有些强大的英雄人物，拥有神奇的能力，可以激发出人们内心深处的人性光辉，让战士们即使面对恐怖而扭曲的怪物时，也能英勇无畏地奋力作战。阿德莱德曾以为那只是奇幻故事。直到来到这里，在大教长的率领下战斗了一次，他方才相信。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宋石道。 阿德莱特走了一会，菟葵又过来了。她完成了统计，抱着名单来给宋石过目。 白修女们由于从小修习怜悯教义的缘故，能读能写，而且单纯听话。有一定的能力同时，还很好控制，在一个小规模的社会中，足以担任管理职责了。宋石打算以后都用她们来管理社会。 没什么奇怪的。白修女是怜悯教会仅存的神职人员，同时以宋石的大教长身份，教权领肯定会向神权统治的方向发展。他用白修女们管理社会，再正常不过了。 宋石随便扫了眼名单，就还给了菟葵，道：“做得好。我宣布成立的劳动委员会，以后都由你们直接管理。你们作为管理者，任务就是将一个个单独的人组织起来，形成集体，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力量。” 菟葵兴致勃勃地答应下来。 虽然她心里仍在哀伤教会的损失，但对新任大教长已经没有了芥蒂。相反，她十分庆幸是宋石做了她们的大教长。毕竟宋石给了她们如此重要的工作。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很有用的人。 对于劳动委员会，菟葵倒是没想那么复杂。不就是指挥嘛，你干这个、他干那个，有什么难的？ 宋石打开商城，买出了一个叫做“神谕所”的奇观图纸。明天就要让大家工作了。一开始先做什么？当然是捶奇观了！ “神谕所，古希腊时期建造的伟大建筑，僧侣们在此日夜冥想，从希腊众神的故事中，参悟着世间的终极奥秘。玩家建成后，信仰产出加成50%，人民凝聚力加成10%，神职人员们增加5%灵感。” 神谕所属于灵感四奇观中的一个，增加神职人员的“灵感”，使所有神职人员都更容易产生创造性的发明。 其他三个灵感类奇观，分别是增加战士灵感的“罗马斗兽场”、增加学者灵感的“大图书馆”，和增加政治家灵感的“紫禁城”。 当拥有所有四个灵感奇观时，可以获得一个额外奖励，使国家所有人同时增加5%灵感。 宋石道：“明天开始，我们要全力建造这个奇观。工期是三十天。你和其余白修女先熟悉一下各个细节，设想一下，你们需要用到哪些资源，如何分配人力等等。明天，就开始建设了。” 他没有背着菟葵从商城买东西，所以在菟葵看来，大教长的手上突然就多了一卷文件。突然来这么一下，看起来十分惊人。 但这是一个存在众多神秘力量的世界，菟葵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对宋石多产生一分敬重，不会有别的想法。 菟葵恭恭敬敬地接过“神谕所”图纸，打开一看，是一座完全由石块垒成的殿堂式建筑。光是从图纸上看，就十分的宏伟壮观了。 她心中惊奇，不是说要改造地形吗，怎么又要建这样一栋建筑？ 其实，真正改造地形的，只能是消耗信仰释放的天衍术。一座大山，让人手挑肩抬地去改造，得花多久时间？天衍术中的“削山术”就不同了，消耗信仰释放出来，立刻将一块土地沉降到任何高度，可不就搞出平地来了么。 神谕所建成以后，将提供可观的信仰加成，让宋石更频繁地释放天衍术。 而且神谕所的建造难度中等，占地面积小，很适合在群山中建造。建造成功以后，提供的加成恰好也适合教权领的神权统治。作为起手奇观，可以说非常超值了。 同时神谕所建成之后，还可以提供凝聚力的加成。凝聚力可以将各个阶层的人更紧密地团结在一起，降低执政难度。 …… 虽然“神谕所”很重要，但宋石确实打算放权给白修女们去管，所以什么都没插手。 第二天早上，他捧着一本历史书，《人类帝国万年简史》，正愁眉苦脸地硬看。他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发展了多久，到底都发展了些什么玩意。为什么没有消灭掉其他智慧种族？ 这个世界当然用的不是中文，而是一种奇特的文字。好在他继承了前身的记忆，这才能看懂。历史书的内容太过晦涩，比一些欧美的法律书籍还难懂，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他拿的历史书已经是最基础的了，属于入门读物。更高深的历史书简直反人类，一个词根据前后定语的不同，能产生几十种变化，看一个句子得分析清楚每个词的词义，这才能明白准确的意思。 不怪白修女们一直在修道院学习教义，用这种文字写出来的东西，也确实得花功夫才读得明白。 等以后走上正轨了，想要普及教育，还得简化文字才行。宋石心里比较恶趣味地想，要不要教这帮人汉语算了？一个个金发碧眼的异界人，见了面打招呼来一句“还吃过啦”，场面保证醉人。 就在他端着书走神时，菟葵带着其他白修女又来找宋石了。 菟葵像是受了委屈，道：“大教长，他们不听我的，怎么办？” 其他白修女们也连连点头。她们中年纪最大的菟葵，才十七岁。年纪最小的白修女，只有十三岁，都还是孩子。大人一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昨天她们接下重任之后，都很兴奋，围着图纸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分出一部分工人用炸药炸山，获得石块。另一部分人将石块打磨成石砖和石柱。然后按照图纸上的顺序垒起来。如此反复，应该就能逐步将宏伟的神谕所建起来了。 没想到开工后问题不断。可能是按时薪工作的原因，不少工人没什么积极性。一个上午，白修女们到处催促，结果到处都掉链子，最后一检查，发现一事无成。 “大教长，他们更听你的，你去指挥一下他们吧！”菟葵焦急地道。大教长只给她们三十天的工期，时间紧迫。 “我不会出面的。这是对你们的锻炼。”宋石摇摇头道。 “可那栋建筑……不是你要建的嘛。然后把事情都推给我们，这算怎么回事！”另一个年龄比菟葵稍小，但个子更高的白修女着急道。 宋石笑了笑道：“我比任何人都需要奇观建成，但我也需要你们能成长起来，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菟葵把顶撞宋石的白修女扯到身后，然后恭敬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请大教长教导。” 宋石知道，她们遇到的问题不大，只是最基本的劳资冲突。对资方来说，想的是最大程度地压榨劳动力，创造利润。劳方想的是少流汗，多拿钱。两种述求截然相反，当然会产生冲突。 现代社会里，资方很容易就用各种方法彻底压制劳方，让劳方放弃自身的利益。这方面的技巧，宋石早就熟烂于心，随便拿出来几个手段，就足以解决现在的问题。 7 奇观建成 宋石问道：“你对各个工人有初步的了解吗？其中有勤劳肯干的工人吗？” “有几个，最肯干的叫做多里戈。”菟葵道。多里戈的表现太多突出，给菟葵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宋石点头道：“那好，接下来你就重用这几个肯干的，让他们得到实惠，并且惩罚偷懒的人。具体怎么做，我给你说几个例子，你参考一下。” 资方人数处于劣势，但手握超过劳方的资源。资方想要打破双方力量平衡点，就要用资源优势去分化劳方内部，让工人们各自为战，从而使劳方失去人数优势。 宋石接着说了几个他知道的事例。 菟葵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立刻有了个想法。只是她有些不太敢放手干，想请宋石进行决策，道：“大教长，我想这样……” “停。”宋石摇手止住：“不要和我说，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我只看结果。” “可是……”菟葵欲言又止。 “没什么可是的。去做吧，三十天后我要看到建成的神谕所。如何做到，你们自己看着办。”宋石道。 宋石曾盖过数十个奇观，其中就有神谕所。他很清楚，神谕所不难建。 图纸已经描绘了建筑的各种细节，就好像宜家家具的说明书一样。只要有一定的人员组织能力，再准备好相应的原材料，就一定能盖得出来。 所以关键是组织能力。他固然需要神谕所给予的加成，但同时也希望白修女们通过建设奇观，增加一定的管理技能，成为他靠得住的助力。 在宋石的设想中，白修女在社会中承担的职能，比较类似“议员”的角色，监督官员，把控民心，领导各个行业，是位于宋石一人之下的顶层统治者。从现在开始，就要培养她们的这些能力了。 菟葵却没有承担大任的觉悟，见宋石不打算亲自施为，她心中很是忐忑。 但再不安，事情也得做。她和其他白修女商讨过后，迅速改变了策略。 当天晚上，白修女们宣布收回几个女工岗位，重新安排，今后只有在工地上表现优秀的工人妻子，才能在这些岗位上任职。 教权领现在只有三十多人。在此情况下，面包师和售货员都是异常轻松的工作，几乎等于白拿一份收入，是很大的好处。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第二天，几乎所有拖家带口的工人，突然都浑身是劲了。这一下子，至少调动了三分之一工人的积极性。 白修女们打了个小胜仗，很是开心，立刻开始了第二步。她们挑选了三个最努力的工人，让这三人去管理其他工人。再一次获得了效率的提升。 对于一些冥顽不灵的人，她们会减少一些工时，以作惩罚。很快，就没有人敢挑战白修女们了。 白修女们真正建立了威严。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工地变得井然有序，每个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建设着神谕所。每过一天，都能看到明显的进度成果。 在此期间，陆陆续续又有二十多人前来移居，其中有十几位壮年男性，全都加入了建设工作。进一步提高了建设速度。 终于，在第二十一天的下午，神谕所建成了！ 就在最后一块石砖放下去的一刻，这栋建筑立刻玄妙地产生了强大的加成效果。正在阅读历史书的宋石心有所感，跑到窗户去看。 只见石制的奇观耸立着，夕阳的光辉照耀在打磨过的石墙上，映出温暖的光芒。石柱只雕刻着简单的铭文，显得粗犷而大气。看着它的外形，让人感受得到，当人们刚开始产生文明后，朦胧地有了“神”这个概念时，对天地间超然力量简单而纯粹的崇敬。 宋石很是满意。他给出了三十天的期限，现在不仅提前建好，白修女们也得到了锻炼，一举多得。 战略面板中，宋石能清楚地看到加成的变化。信仰增加50%，凝聚力增加10%，神职人员增加5%灵感。 增加凝聚力和灵感这两个属性，只慢慢产生潜移默化的好处，而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信仰加成就不同了。有了这个加成，宋石现在每天获得170信仰，差不多隔个六天，就可以放一个1级“削山术”了。 1级“削山术”，作用在一千平方米范围的地块上，下降地块的海拔。下降距离可以控制，最多一百米，但不可低于海平面。当地块不平的时候，先压低凸起部位。因此“削山术”有着拉平地块的作用。 长此以往的话，他很快就能在群山深处造出一片平地。加以开垦，就是一片沃土。 除了宋石，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大教长要建造这么一栋奇怪建筑。 即使再奇怪，当他们看到成果时，依然会从心底里感受到莫大的震撼。 十位白修女站在一起，笑容满面。她们一开始都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认为自己不足以完成大教长的命令。 最初的时候，她们也确实感到无从下手，什么都不会。 可渐渐地，她们克服了困难，学会了如何去率领大家，最终完成了这件不可思议的造物。 她们都感觉到了自己蜕变般的成长。如果大教长现在再让她们建造一栋类似的建筑，她们一定会信心十足，并用更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工人们抹去汗水，也露出笑容。 他们团结一心，通过双手，在崇山峻岭间，建造了这样一栋恢弘的建筑。也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涌起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他们静静地欣赏着这栋建筑。他们大多不识字，除了“好看”、“好高”等简单的形容词，完全不知道如何去形容神谕所。但这不妨碍他们对神谕所的欣赏，以及心中无尽的热血涌动。 这是大家一砖一石建起来的成果。连这样伟大的建筑都建成了，今后，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他们？ 只要努力，一定能在这里建设出他们梦想中的家园！ 10%凝聚力的加成，已经在发挥作用了。 宋石走出云间修道院。他对众人道：“各位，感谢你们辛苦的付出，建设出了教权领第一个奇观！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们还会继续改造这里，将这里建设成前所未有的美好世界。” 人们顿时大声欢呼。 宋石又道：“在建设奇观的过程中，你们都非常努力，付出了相当的汗水。不过其中还有人表现得尤为出色，因此需要首先表彰。奖品，就是土地。” 土地！ 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没有经历过工业化社会的他们，还不能全身心地接受雇佣劳动制度，心底里，还是更希望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过自产自足的生活。 在教权领，土地不收地租，收获完全属于自有，不仅足以养活自身，甚至还可以传承给子嗣！ 只是教权领有土地吗？大家都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天了，摸清楚了大致的情况。这里到处是山，有平地，但东一块西一块的，完全不适合种植作物。 就在大家奇异的时候。宋石伸出手，对着不远处，使用了1级削山术。 二十天时间，宋石已经积攒出了两千多信仰，足以使用两次削山术了。只是之前的工作重点都在建设教权领上，他不想打乱进度，所以一直等着。 现在神谕所建成了，可以开始制造平地了。 “轰隆隆！”大地传出令人胆颤的闷响。一个一千平方米面积的地块开始了沉降，缓缓地下陷着。 这已经不是人的力量了！ 大家都露出骇然的神色，这才知道，大教长所说的土地从何而来。原来，土地竟然是这样凭空造出来的！ 将一块土地拉平之后，宋石再一次故技重施，又使用了一次。 大山再次发出闷响，又下降出了一块一千平米的平地。 人们目瞪口呆，惊惧无比。 怎么可能有人如此轻松地改造自然？ 然而宋石不打算解释这种的力量。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已经决定，把教权领建设一个神权政体。作为最高首脑，他给自己安排的路子，是最邪的活人崇拜那一套——他有着神才能有的力量，他当然就是神。 这个说法，不光是白修女和移居者们相不相信的问题。更关键的是，这个世界是真有神的！ 一旦他宣称自己是神，等于是和上界的所有神袛宣战。 他在《人类帝国万年简史》中看到一个故事。数千年前，有个二愣子自称为神，结果话音刚落，天神下凡，天神像碾蚂蚁一样碾死了那人。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宋石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于是他绝口不提这份力量从何而来，以后再徐徐图之。 宋石道：“这是两千平米的土地，由于面积不多，只能交给一个人来开垦耕种。这个人选由劳动委员会决定，她们会评估各人在建造奇观时的表现，选择出一个最优秀的人，将这些土地托付给他。” 8 分配土地 两千平米的土地只有三亩不到，确实不可能平均分给大家。很多人一听，就知道自己没戏了。 有人后悔不已，为什么没在建设时咬咬牙，多努一把力？否则现在即将拿到土地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多里戈神情紧张起来。在建设神谕所期间，他是三位工人领袖之一，同时还比任何人都要付出更多汗水。这一次拿到土地的，会不会是他？ 多里戈的妻子紧张兮兮地道：“我看你每次回家，都比别人累，衣服上都是白花花的汗渍。这二十天下来，你手掌上弄得全都是口子……应该是你拿到土地吧？” “不清楚。我感觉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吧……”多里戈看了眼那边也的白修女们，又悄悄地瞄了眼不远处的卡沃斯。 卡沃斯是另一个工人领袖，不过性格比较狡猾，属于出工不出力的那种。面对白修女时，卡沃斯点头哈腰，阿谀奉承。面对工人时，则换成了颐指气使的面孔。 此时卡沃斯低着头发呆，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多里戈不齿卡沃斯的言行。但如果是卡沃斯分到了土地，多里戈只会感到沮丧，而不会感到奇怪。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就连白修女们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菟葵跑到宋石面前，惊慌失措地道：“大教长，我们不知道怎么办。不管给了谁，都会得罪其他人的！” 宋石笑道：“如果你们胡乱安排，当然会得罪人。但只要有理有据，得到土地的确实是出力最多的，那别人只能怪自己，怎么怪你？” “我……要不然还是大教长安排吧？你的安排，他们一定信服。”菟葵道。 “我看出来了，小姑娘甩锅的本事一流啊！”宋石斜着眼看菟葵：“之前不愿意管建设，怕负责任。现在又不想分地，怕得罪人。那你想怎么样？一辈子就在圣地里，扫扫地，看看书？” 菟葵急道：“不是的……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分……大家都想要那块土地。不管给了谁，都会让别人失望的。” 宋石耐心地教导道：“忘记你会让谁谁谁失望的事情。记住，我在培养你们做管理者，教权领未来的统治者！管理、统治，就是要不断地做各种决定的。未来你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本质上都是在分配利益！就和现在分土地一样，只是越来越复杂，涉及的人越来越多！所以，你们现在必须决定，如何分配这块土地，这是一种学习。” 菟葵天性善良，本能地感觉不应该让大家都失望。她想了想，提议道：“能不能这样，我们把这片土地空着，等您再多造出来一些，再平分给大家？” 看来这孩子不知道大锅饭的弊端啊。宋石摇头道：“你把这件事放在大局下看，会看到什么？” 菟葵小声道：“也是一种奖罚吗？” 宋石点头道：“不错。对统治者来说，人民的不满，有时候也是一种推动社会的力量！假如说，我现在弄出了一大片土地，让所有人都分到了土地，大家都做了农夫，谁来建设我的教权领？所以只能先让一个人满足，让其他人都羡慕那个人。羡慕产生动力！这样我们才能更多地压榨出他们的力量，更好地建设教权领！” “我明白了。”菟葵用力点了点头。 “好，去和其他白修女们商量怎么分配吧。”宋石笑道。 此时，周围众人的讨论也渐渐止歇下来了。 宋石高声道：“各位，我的力量来源于你们。只要你们继续努力建设教权领，我就可以继续制造平地。慢慢的，每个人都会得到自己的土地。当然，如果想快人一步拥有土地的话，那就请在劳动委员会的指挥下工作时，多加表现吧！” 大家都用力点了点头。 他们危机感十足。如果平地是宋石用“神秘力量”凭空制造出来的，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很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所以必须赶紧得到一块土地，落袋为安！哪怕需要付出更多汗水，很多人也在所不惜。 拼个几个月，甚至几年，算得了什么？ 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可是终身受益的！ …… 晚上。 多里戈满怀心事地咬着面包。刚来教权领时，他吃到面包时，差点吃哭了，松软可口的面包，比木薯好吃太多了。当时他衣衫褴褛，又刚刚险死还生，只觉得以后呆在教权领工作，每天有面包吃，这辈子就够了。 可人总是会渐渐想要更多的。现在，多里戈的脑子里，全是那三亩土地。 多里戈的妻子开口道：“要不然，我们也去给白修女送礼吧？我刚才看到了，卡沃斯一家人饭都没吃，提着篮子跑出去，可能是去摘果子了！他们这样做，我们也这样做！我能帮她们补补衣服什么的！你上次不是用石头给她们雕刻了些小玩意吗，她们好像挺喜欢，你赶紧再去做几个！” “算了，丢人！”多里戈咬了口面包，摇头道。 妻子立刻愤愤不平道：“你怕丢人，可卡沃斯不怕啊！你可不能让卡沃斯把土地抢了啊，卡沃斯每天回到家，衣服都干干净净的，都没干活！你想想，你那几天是什么样子？我可告诉你啊，你力气大不在乎，可我呢？你衣服每天是我帮你洗的吧？身上的伤是我帮你包的吧？我还帮你送饭了吧？你要是拿不到土地，对得起我吗！” 多里戈咬了咬牙，一横心，推开门就走。 结果才迈开两步，他又回了屋子。他垂头丧气地道：“还是不搞那些事情了。不好看！” 妻子气急败坏，咬着嘴唇，拿拳头使劲捶了多里戈好几下。怎么这么没心眼呢！土地就那么一块，大家都在抢，你不抢根本没机会！ 伊芙想在旁边劝架，道：“大教长说了，以后还会有新的土地的！我们等下次嘛。” “下次就能分到土地了吗？下次又是一群人抢，你爸爸继续坐在房间不动，下次就能分到了？下次拖下次，什么时候才能有一块我们的土地啊！”妻子怒其不争地道。 多里戈不想争执。他虽然觉得妻子说的很可能是对的，但他就是弯不下那个腰！ …… 白修女们仍然没有决定人选。她们打算忙完所有的事情后，聚在一起，专门讨论此事。 菟葵正要回去，突然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人叫做卡沃斯，在建设神谕所时，他每天偷偷给白修女们打小报告，让菟葵时刻掌握着工人们的态度。用处挺大的。 卡沃斯提着一筐果子，点头哈腰地笑道：“菟葵修女，辛苦了辛苦了。如果没有你们指挥，凭着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农夫，怎么可能建设出那么漂亮的建筑！来来来，这是我刚去摘的甜果，赶紧尝尝。我都挑了最红的，保证又酸又甜。” 菟葵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卡沃斯这时想干什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她从小受到的教育都让她温柔待人，她只得客客气气地道：“对不起，我们现在不应该收……” 卡沃斯连忙笑嘻嘻地道：“哎呀，有什么关系。我要是有女儿啊，肯定和你差不多大，就是没你长得漂亮。来，拿着，就算你不想吃，也给其他白修女们尝尝吗！我记得夕雾最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果子了。” 反复推让半天，菟葵最终还是迷迷糊糊地拿过了果篮。 等她收下了，卡沃斯这才道：“菟葵修女，实话和你说，我很想要那块土地，做梦都想。但我也知道，你们都有难处，所以还是看你们怎么决定。只是我觉得啊，要是教权领第一块土地给了我们，肯定是无上的荣耀。到时候，我们把土地上收获的两成，送给你们，行不行？” 菟葵听到这里，脑子一清，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大教长规定，移居者们居住在圣地中时，只能在一层二层活动，决不允许前往三层以上。卡沃斯不敢追上去，着急道：“菟葵修女，三成也可以啊。” 可菟葵头也不回地走了。 卡沃斯装出来的一脸笑容瞬间消失了。他捏着下巴，琢摩着菟葵的想法。 他曾是一位贵族的扈从，因为同僚陷害，被赶到了乡下，接着还持续不断地受到打压，过得很不好，这才会投奔教权领。 二十天来，他已经看出了教权领的权力运作方式。 大教长是决策一切的人物。大教长将权力分享给白修女们，让白修女们在这里成为了新的贵族。 卡沃斯觉得短期不太可能巴结上大教长，决定争取成为某位白修女的心腹。于是，他不断用着以前耳濡目染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如果白修女们把土地分给他，他真的会上供土地产出的三成。 和白修女们利益绑定之后，他将来得到的，可是远超三成收获的收益！ 比方说，和白修女们联手，他完全可以暗中控制住大教长造出来的所有平地！ 三成产出上供给白修女，再用三成或四成产出招佃农帮他种田。他什么都不干，就能坐享其成！ 卡沃斯仿佛看到了自己富贵风光的未来，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相信，人都一样，这里和群山之外的世界没有任何不同。他知道的那些手段，一定能在这里发挥出巨大的用处。 …… 菟葵到了四楼她的房间，推开门，看到一群白修女们已经齐聚一堂了。好几个女孩子都坐在她的床铺上。 “你们不准趴我床！”菟葵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炸了毛。她把几个白修女赶到地上，又拼命掸了床单半天，这才松一口气。 她一直怀疑别人身上有虫子，每次有人睡过她床，她晚上一定浑身痒痒。很不舒服。 其他白修女一点也不害怕，嘻嘻哈哈地道：“有果子唉，哪来的？菟葵，你摘的？” “我哪有这本事啊，是卡沃斯非要塞给我的。”菟葵叹气道。 9 公平 一个叫做刺玫的白修女，拿起果子咬了一口，道：“大家都到了，我们说正事吧。土地到底怎么分？我觉得不应该给卡沃斯。我看卡沃斯不顺眼！” 另一个白修女道：“但卡沃斯确实帮了我们不少忙啊。正是他悄悄告诉我们工人们的事情，我们才少了很多麻烦。” 又一人道：“可不管怎么说，卡沃斯没有干活啊！不符合大教长的要求！我还是觉得应该选多里戈，多里戈是最努力的人。不选他的话，其他认真干活的工人都会不服的。” 立刻有人反对道：“可是你们想想，多里戈那么服从命令，又有力气，对我们太有用了。如果我们把土地分给他，他就不会再为我们工作了。对我们可是大损失啊！” 菟葵突然出声道：“各位姐妹。我能说说我的想法吗？” 菟葵不严厉，但严肃。作为大家的姐姐，其余女孩子虽然不怕她，但当她认真说话时，所有人都会认真地去听。 “大教长给我们的权力，是我曾经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我们应该更加珍惜地利用。”菟葵道。 她低着头，情绪低落地道：“在讨论土地分配人选之前，能先听听我的事情吗？” 大家都凝神倾听。 在菟葵小时候，她的父母在尼斯城开一家店铺。虽然有艰难的时候，偶尔父母也会互相争吵，但总体来说，还是其乐融融的。 可有一天晚上，父母带着她出去看夜景时，一辆远远超过正常速度的马车疾驰而来，突然失去控制，斜着向一家三口撞去！危急关头，父亲将妻子和女儿用力推开，自己却闪避不及，当场死去。 肇事的人是一个贵族，派来手下协商赔偿的事情。但菟葵的母亲伤心欲绝，不理对方出的价，执意要去法庭解决。 贵族意外致平民死亡，无需偿命，但要遭到不小的惩罚。菟葵的母亲不顾其他人的劝说，始终坚持着，要那个贵族付出代价。 可谁也没想到。在法庭上，贵族竟然坚称，是菟葵的父亲走在马路中间，贵族闪避不及，这才酿成的悲剧。 其他目击证人们，居然也纷纷做出同样的证词。 证人们明明亲眼看到，是贵族在闹市策马高速奔驰、失控撞到菟葵的父亲，却一个个在法庭上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 菟葵的母亲大受打击，拿到贵族无罪的判决后，就一病不起，越病越重。临终之前，她将菟葵托付给了怜悯教会的一位朋友。 就此，菟葵来到了怜悯教会的圣地，成为一名白修女。 菟葵静静地述说着，双手却紧攥着床单，手捏得发白。 她面无表情地道：“我曾经极度地痛恨着那些不公，可以前的我，什么都做不到。现在，最起码在教权领，我们可以决定，能否将这里建设成一个公平正义的地方。如果我们做出了错的决定，那么这里就会和外面别无二致了。” 刺玫道：“这世上哪有真正的公正啊，就算在这里，怜悯教会的圣地，也没有。” 刺玫的年纪只比菟葵小半岁，却掌握着更高深的光魔法，在白修女中也很有话语权。 刺玫忿忿不平地道：“我的光照术可以维持三分钟，早就该晋级成仁慈修女了。但导师却让一个又一个不如我的人晋级……上一个晋级的人，她的光照术才能维持四十秒！” 菟葵闻言，苦涩地笑了笑。菟葵十七岁了，也没有晋级成仁慈修女，同样是因为之前得罪了导师。 不过现在看来，没有晋级反而是件好事，不仅没有死在战场上，而且还在新任大教长手下得到了重用。 菟葵伸出手，搂住刺玫：“正是因为难得，所以才要去追求啊。不能因为到处都是不公，所以我们也同流合污。不是吗。” “嗯。”刺玫很乖地应了一声。 “大教长给我们的，不只是分配一块土地的权力。如果我们能做出公平的决定，那么就给教权领打下了一块公平的基石。未来，教权领一定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理想中的地方，一个公平的、秩序井然的、正义的世界。”菟葵说着，声音充满憧憬。 大家都若有所思。 公平啊……谁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公平的世界里呢？ 只有刺玫看着菟葵道：“你会不会考虑得太复杂了？也许，大教长这次只是随便地让我们做个决定呢？下一次，就把决定权给别人了……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怕你抱太大希望，结果发现大教长根本没有那么在乎我们，到时候你会失望的。” “没关系。”菟葵道：“我没有想的太长远，我也没有能力去决定教权领以后的摸样。我只想利用好大教长给我们的每一次决策权力，每一次都做出最公平的决定。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时候，建设我们心目中的理想世界吧。” 所有人都能感到菟葵的决意。刺玫拉住菟葵的双手，道：“那样的世界，一定很棒。我们都会帮你的。” 菟葵道：“现在我们来决定分地的人选。大教长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将土地分配给建设神谕所时，工作最努力的工人。在这个规则下，我认为人选很清晰，是那个叫多里戈的人。我提议，将土地分配给多里戈。这是最公平的选择。” “我赞同。你们呢？”刺玫举手道。 大家一个个地举起了手。 只有一个小修女，正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干什么。她名叫夕雾，是白修女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三岁，但有着难以置信的光魔法天赋。 十岁时，夕雾就有了释放五级光魔法的能力，如今正在学习如何掌握六级光魔法。这已经是高级法师的境界了！ 有传言说，夕雾可能是光明神的神选者，只是尚未觉醒。 一些神袛会将意识投放到主位面，进入某个幸运者的身体里，使其成为神袛的意志延伸。这样的人类就是神选者，拥有着难以置信的强大力量。 同样是白修女，但大家都清楚，夕雾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按着以前的发展轨迹，夕雾将来会成为导师，甚至以女性身份担任教长职位。菟葵等人却只能成为仁慈修女，驻守地方教堂。 菟葵不能无视夕雾的意见，问道：“夕雾，你有不同看法吗？” “啊？我没有啊！”夕雾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这破孩子满嘴巴都是淡红色的甜果汁液。 “好啊，你把甜果都吃光了！”另一个白修女叫了起来，提起夕雾面前的果篮。里面除了一堆果核，啥都不剩。 夕雾被抓了个现行，也感觉不好意思，却狡辩道：“我没想全吃的，都怪这些果子太好吃了！” “哼哼，都怪你的脸太好捏了。”一个和她玩得很好的白修女，伸手捏住夕雾的双颊，用力拽：“你保证赔我三个甜果，我就放手！” “疼，疼！”夕雾痛叫。 菟葵又好气又好笑，她和刺玫对视一眼，然后如释重负地道：“就这样吧。我们出于公平的目的，决定由多里戈得到第一块土地。” …… 第二天早上，宋石把所有人召集到神谕所下，召开全体会议。 宋石注意到，一个晚上不见，菟葵在气质上有了很大变化。 她似乎有了一个坚定的目标，明确了奋斗的方向。因此，她的眼神明亮沉稳，看人的时候，再也不会左顾右盼，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了。 内里可以极大地支撑起来一个人的外在。今天早上的菟葵，才终于有了管理者，或者说统治者的摸样。 宋石有些好奇，这孩子一个晚上是想通什么了吗？怎么变化怎么大？ 宋石问道：“马上由你们宣布决定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菟葵点头道，她似乎对她们的选择十分自信，不再畏惧等下宣布后，其他人可能产生的负面想法。 “那好。”宋石转过身，对着所有人道：“二十多天前，我们在这里垒起了第一块石头，正式开始了教权领的建设工作。昨天，属于我们的第一栋奇观——神谕所，在这群山之中建成了。你们的劳动，让我得到了力量，让我制造出了一块两千平米的土地。以后，我们还会创造出更多的土地！直到每一个人都得到自己的土地！” 白修女们微笑着鼓掌，移居者们也跟着鼓掌。 宋石道：“第一块土地究竟分配给谁？现在，请菟葵宣布这个决定。”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菟葵身上。没想到菟葵居然没有直接宣布，反而洋洋洒洒地叙述了一遍神谕所的建筑过程。 宋石有点想笑，这孩子从哪里学的领导派头，真会拖时间。 人们紧张地等菟葵结束发言，作出最终的决定。 僧多肉少，土地只有一块，大多数移居者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分到土地，却都在为人选紧张。 谁都可以，但不希望是卡沃斯分到土地。 10 一个付出就有收获的地方 一人悄悄议论道：“卡沃斯基本就没怎么干活，就长了一张嘴。等下要是他分到土地，那大教长一定就是个糊涂蛋。” 另一人道：“跟大教长没关系，工程是白修女管的，分地也是白修女来分。那些小女孩才多大啊，哪有能力管人？还不是听人说什么信什么，卡沃斯就是吃准了这点，才去讨好她们的。” “我们是拉不下那个脸，不然学卡沃斯，天天到白修女面前自吹自擂，说不定今天分到土地的就是我了。” “是啊，昨天晚上，卡沃斯又去找白修女去了，说的奉承的话整层楼都听见，还送了礼物。” “我们这里一穷二白的，能送什么礼物啊。” “你不知道。卡沃斯开的条件啊，是只要白修女们把地分给他，他就把以后所有收获的三cd给白修女！” “以后是不是只有上供的人才能拿到地？那教权领和外面有什么区别？” “谁知道呢。我也没报什么太大希望，这世界哪里都一样。可能这里最多也就稍微好一点而已。” 另一边，多里戈和家人也在等待着白修女的决定。多里戈的心咚咚直跳，他昨夜一晚没睡好，老是在想这件事。 他的妻子这时用力捶他一下：“现在土地肯定是卡沃斯的了。昨天他提着礼物去找白修女，回来时两手空着。白修女们收了礼物！我们还有机会吗！” 多里戈不耐烦道：“你懂什么，十几个野果值什么。卡沃斯真正开出的加码，是土地上的三成收获！就算那十个丫头分，也不少了。” “你既然知道，怎么还干看着，不知道也去做保证啊！不管开价多少，先有了土地再说，从现在开始开垦土地，到有了收获，起码得四五个月以后了。谁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白修女早就不当权了……”他的妻子越说越气。 多里戈看了眼那边似乎胸有成竹的卡沃斯，也感觉心里有些堵。 终于，菟葵结束了讲话，开始宣布土地的归属。 她神情严肃，不容置疑地道：“分到第一块土地的人，是一位勤劳、认真、负责的工人。他的手多次被锋利的石块割伤，他每天都工作到汗流浃背。他还提出了好几个改进工作流程的建议，大大提高了工程的效率。” 多里戈紧张地捏住拳头，菟葵说的人，好像是他啊！ 难道白修女们打算把土地给他吗？ 只听菟葵道：“这个人，名叫多里戈。多里戈先生，我代表劳动委员会和教权领，感谢您的工作和付出。为我们建设神谕所提供了最大的帮助。因此，我们集体决定，将昨日大教长制造的第一块土地，分给您作为奖励。” 多里戈顿时无比惊喜。白修女们选择了他，而没有被利诱去选择卡沃斯。 “爸爸好棒！”多里戈的女儿伊芙一下子抱住父亲的腰，开心地笑道。 土地的重要性，连十一岁的伊芙都清楚。拥有一块自己的土地，自产自足，才能真的过上付出一分力、收获一分物的生活。 多里戈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第一次觉得，他所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不，是超额的回报！ 教权领，真的是一个付出就有收获的地方！ 全场众人都欢呼起来，为多里戈开心。多里戈在工作时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果是多里戈拿到土地的话，那人们没什么不服气的。 当然，他们也羡慕多里戈得到了自己的土地，于是在心里下了今后更努力工作的决心。既然白修女真的按表现分配土地，那么只要他们工作表现优秀，一定也能得到自己的土地！ 只有卡沃斯一家人，此时一脸愕然，脸色极其阴沉。 菟葵明显是注意到了，但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就不放在心上。当她有了明确的理想之后，再也不怕这些魍魍魉魉了。 宋石问她道：“你是真的把土地分给了工作最努力的人了吗？” 菟葵点头道：“是的。我出于公平的目的，分给了工作最努力的多里戈。今后我也会以公平为出发点，执行所有你给我的任务。我想建立一个公平的秩序，将教权领建设成一个公正的地方。” “有理想，不错。”宋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接着走到得到土地的多里戈面前，从商城中买出两袋“高产小麦种子”，递了过去。 “高产小麦种子，经过改良后的小麦种子，比普通小麦种子产量高100%。同时具有一定耐旱和抗虫的能力。一份可种植一亩地。” 宋石道：“恭喜你成为教权领第一个获得土地的人。这是我额外送给你的礼物，小麦种子。希望在你的土地上，能尽快长出庄稼来。” 多里戈看是种子，觉得太贵重了，连忙拒绝道：“大教长，我自己带来了一点小麦种子，这些种子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你现在就是最需要的人。”宋石把两袋种子都塞给多里戈：“用这个种子，你一亩地的产量能达到三百公斤。你带来的种子，就煮了吃掉吧。” 他大概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农业生产情况。这个世界是有化肥的，在靠近城市的地区，小麦亩产可以达到一百五十公斤，甚至两百公斤。但在化肥运送不到的偏远地区，亩产就只有七十五公斤左右。 七十五公斤基础产量，加上高产种子的产量翻倍，再加上“丞相”提供的资源加成，可不就是三百多公斤嘛。 虽然达不到用了金坷垃亩产一千八的效果，但这也是极为惊人的产量了。 多里戈还在犹豫，他的妻子赶紧将高产种子收了起来，“大教长的一片心意，别辜负了，我们一定会好好耕种的。” 其实大家都没把宋石所说的产量放在心里。他们在山外面耕种多少年了，还不知道产量吗？一亩地种植小麦的话，就算精耕细作，最多也只能出产八十公斤。怎么可能有会三百多公斤？ 可能是大教长不太知道其中的情况，把木薯的产量当成小麦产量了，结果漏了个怯。这没什么，术业有专攻嘛。 宋石知道大家不信，不过也不解释，等到时候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未能分到土地的卡沃斯，一直在和身旁一人悄悄说着话，时不时地阴测测地打量一眼菟葵。 卡沃斯曾是贵族的扈从，耳濡目染了一肚子坏水，此时随便就想出了一个阴谋。 身旁那人有些犹豫：“可是卡沃斯，你把这件事爆出来，两败俱伤啊。” 卡沃斯阴沉地道：“既然白修女们不愿意和我合作，我就让大教长从此不再信任白修女们。大教长不可能一个人管理所有人，将权力从白修女手中收走后，总归要再次分配权力的。不管是谁，我都能重新找到机会。” 那人恍然大悟：“甚至大教长可能把权力分给你，让你管理教权领！” “不错。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去吧！”卡沃斯道。 那人就穿过众人，走到宋石面前，道：“大教长，我有一个事情想告诉你。” “嗯，你说。”宋石道。 “是这样，我注意到在神谕所建筑过程中，白修女们一直在接受着大家赠送的礼物，如鲜花、水果等等。我认为这是不应该的。”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在神谕所的建设过程中，大家或多或少地给白修女送过东西。扪心自问，目的也不单纯，有的是为了能安排个好活，有的是为了能给老婆谋个女工职位，等等。 鲜花水果还算好了。甚至有人专门翻几个山头，去给白修女们抓鱼呢。 只是卡沃斯做得最过火而已。 菟葵脸色一白，紧张地看着宋石。 之前好多人确实给她们送东西了，她们没有感觉不对劲，但现在听人一说，真的非常不妥。 她想辩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才告诉大教长，“想建设一个公平的教权领”，结果就被人这么说，大教长会怎么看她？她的眼泪一下子溢满眼眶。 那站出来爆料的人又道：“大教长，我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比如多里戈，就在工作时，给白修女们做了一些石头小玩具。我觉得这种行为，是行贿，不应该出现在教权领的任何一个角落！” 多里戈脸色涨红，他确实做了这件事情。 一开始是他女儿求他，要他帮忙做一个玩具。他在用建筑的边角料做玩具时，觉得白修女都是小姑娘，估计同样会喜欢，就又多做了一些。 虽然没有多余的心思，不过现在拿到台面上说，十分难看。特别是现在，他还是第一个得到土地的人，更加不光彩。 白修女们个个低着头，好几个甚至都抽噎起来了。在所有人的道德观里，贿赂都是一件不齿的事情。但她们之前没有注意这些，也没有往这上面去想。 远处，卡沃斯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在这个世界中，也有浑水摸鱼的说法。一旦他把水搅浑，使白修女失去大教长的信任，他的机会就来了！ 菟葵咬咬牙，决定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她低着头，沮丧地对宋石道：“和她们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 “不，不是菟葵的错，她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礼物都是我拿的……”另一个女孩子站出来道。她是刺玫，不同于低着头的菟葵，她昂着头，眼睛里露出满满的委屈神色。 宋石却一点都不动怒，他点点头：“哦，还有这种问题啊。不知者不罪，你们现在是管理者，不再是普通的女孩子了，这样做确实不好。菟葵，你们拟一个方法给我，看看以后怎么处理这类事情。” 宋石的原则是这样的——他吩咐的事情，如果手下没有做好，他会非常生气，一定会让相关人等倒大霉。但他没吩咐的事情，不管出了再大的纰漏，也是该补救去补救，该解决去解决。 现在的事情也是这样。宋石让白修女们组织人手建神谕所，她们建成了。让她们选人分地，她们分给多里戈了。 这就行了！ 不知者不罪。宋石根本没让她们在建神谕所的同时，坚持思想，整顿作风，严肃风气，纯洁队伍。现在出了这方面的问题，改了就是嘛。 不过如果以后有了规章制度、宋石也作出了明确的禁止指示之后，她们再出了这样的问题，宋石一定不会轻饶。 12 出击 没想到半天没等到椅子砸下来。使者抬头看去，原来宋石把椅子轮了个圈，放在地上，然后反坐了上去，于此同时，宋石还高高举起着手，突然向下挥动。 “啪！”使者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谁给你的脸，居然想杀我？” 宋石说着又举起手。“啪”、“啪”、“啪”连续三声响起，又是三个嘴巴子。 抽一下，宋石教训一句。 “让你不尊重我家姑娘。” “让你嫌面包难吃。” “嫌面包难吃你还吃，你是不是有病？” 使者这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他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心里怒火滔天。他可是位贵族！不知道比低等贱民高贵多少的贵族！怜悯教会的大教长是什么玩意？祖上八辈都没有爵位的人，也敢对他动手？ 使者大叫道：“你是什么东西，怜悯教会不过是贵族养的狗而已，我们想要弄死你，轻轻松松就能做到。你等着！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我会全部告诉奥斯陆伯爵的！” 回答他的，却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子。 “能不能好好交流？啊？能不能？你这都哪来的优越感啊，又是鄙视又是威胁的。”宋石说着，再抽了一巴掌，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抽巴掌也算攻击，每次出手，除了402%的攻击加成，还有126%的攻速加成，宋石的一巴掌有如电闪而过，对方想躲都躲不开。 连续被抽了六七下，使者左右两边脸都又红又肿，眼睛直冒金星，心里愤怒得恨不得将宋石烧成灰烬，咬牙道：“你等着，你……” “啪！” 宋石甩甩手，这一巴掌有点结实，他手都疼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使者嘴角流出血来，却道：“我告诉你，我……” “啪！” 宋石：“态度还能不能放端正了？”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宋石是无所谓的，反正只要使者还是那个态度，就继续吃着嘴巴子。 这样又狂抽了几次，使者终于被打服了，哀求道：“我好好说话，你别打了……”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又是“啪！”的一声，他左脸像撕破了一样疼。 这下他彻底崩溃了，都好好说话了，怎么还挨打啊！ 宋石连忙道歉道：“哎呀，对不起啊，没听仔细，还以为你又犟了呢。现在这样就对了嘛，好好说话，有事说事，对不对，大家好好交流吗。都是见过世面的，谁跟谁装社会人呢，是不。” “是……”使者屈辱万分地点头道。 “这就对了。来，跟我仔细说说，我加入联军以后，有什么奖励没有？”宋石问道。要是没奖励，兄弟伙出去白打一仗，那就算了。 “有，有，但奖励是按着战功分的……”使者被打一顿后，乖了不少，把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组建联军时，联军的主将除了要提供粮草，还得拿出一些财富作为战利品，战胜后根据战功分配，以此吸引所有人都拼死效力。 这一次为了抗击不死族的反击，组建联军的奥斯陆伯爵拿出了不少好东西来。 奖品总共有一千鹰扬、十套精锻的甲胄、一百把制式火枪、各种刀剑若干、三张骑士晋升证明，甚至还有一门大炮！ 大炮！宋石一听就感兴趣了。 听使者说，那是一种射程高达五公里的强大武器，只有帝皇直辖领的军工厂才能生产，每门炮出厂价就是一千鹰扬。奥斯陆伯爵总共只有三十门大炮，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只有战功最高的人，才有资格得到这门大炮。 宋石心动了，道：“行了，你回去和奥斯陆伯爵说，让他放心，我明天收拾一下，就带人过去。”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宋石之前硬着头皮读完一本历史书，现在应该出去亲眼看看山外的世界。以免闹出闭门造车的笑话来。 另外，他想试试，争取得到那门大炮，这样教权领的战斗力能提升很大一截。 宋石决定已下，就不会反悔。他伸手拽起脸和猪头似的使者，又拎着昏迷不醒的护卫，往使者身上一塞，“你们赶紧走吧，这里条件简陋，就不留你们了。今天运气好，有月亮，能看着路。” “……”使者吓得连打好几个哆嗦，现在大晚上的，野兽全出来了，到处都不安全！ “大教长，我不嫌这里简陋……”使者之前的傲气消失一空，用哀求的语气道。挨过一顿打后，他已经知道这里是谁做主了。宋石真的在赶他走啊！ “别了，你还是赶紧走吧，早点回去禀告奥斯陆伯爵，让他放心。”说着，宋石连拖带拽地把使者弄出门外，向外招了招手，然后无情了关了门。 “大教长，他会死在外面的！”菟葵小声提醒道。 “不会的，他不是贵族吗，血液里有高尚的东西，一定能让他安然走出群山的。”宋石笑呵呵地道。 “……”菟葵顿时有些不知怎么接话了。再高尚的血液，也无法让人突然有能力对抗群山里的野兽啊。 话说回来，贵族的血液里，真的有高尚的印记吗？贵族真的是善神格外眷顾的一群人吗？ 菟葵看到了使者刚才的嘴脸，又想起小时候的遭遇，开始怀疑起这个认知了。 “菟葵，我出去打仗，你们别闲着，继续造奇观。”宋石说道，当着菟葵的面，兑换出了一卷马丘比丘的奇观图纸。 “马丘比丘，印加帝国建造的伟大建筑，人们在巍峨的高山顶端，建造了一座精巧辉煌的城市。玩家建成后，信仰产出增加50%，人民凝聚力加成10%，山地条件改善50%。” 马丘比丘位列“地形五奇观”之一，其他四个奇观，分别是改善沙漠环境的“佩特拉城”、改善海岸环境的“救世主像”、改善雨林环境的“奇琴伊察”、改善炎热地区的“泰姬陵”。 宋石目前选择不多，一些加成比较好的奇观，目前根本无法建造。 比如增加建筑速度50%的“大金字塔”，加成绝对极品，可建造它至少需要一公顷的平地，教权领目前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再比如说增加近战部队50%攻击力、50%移动速度的“宙斯神像”，必须要有大量手艺精湛的石匠，才能建成。教权领也没有条件建造。 思来想去，也就建设马丘比丘了。马丘比丘要把一整座山的山顶改造成一座小型要塞城市，工艺虽然不高，但工程十分复杂。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建设完毕。 建成后得到的“山地条件改善50%”，算是比较一般的加成。有了这个加成后，山地更加适合人民生活，带兵在山地作战也更加轻松。也就仅此而已了。因为用处不大，宋石以前从不建这个奇观。 宋石将图纸递给菟葵：“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建造这个奇观。别让我失望。” 菟葵信心十足地接过图纸。成功地建设神谕所后，她已经不再惧怕这类挑战了。 菟葵又问：“大教长，你要亲自去外面打仗吗？打算带多少人？要多少白修女跟着去？” “为了不耽误奇观建设，我最多只带三十个人走。你们白修女就留在家里，专心盖奇观吧。”宋石道。 “要不然，你带上夕雾吧。她已经学会了六级光魔法了，在战斗时很有用的。”菟葵提议道。其他白修女最多只能熟练掌握二级光魔法，实力不值一提。但夕雾不一样，夕雾已经有高级法师的实力了。 “也好。”宋石答应了，又嘱咐道：“还有一件事，明天我走了以后，你们每天晚上教伊芙学习水魔法。将来，我要用伊芙为核心，组建农业委员会，把整个农产业上下游都控制起来。你们要上点心。” 菟葵点点头。教导魔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既然大教长吩咐了，她就一定会做好。 宋石接着把所有人都叫到了饭堂，他站在饭桌上，宣布了带军去外面参战的决定。 他道：“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外面受尽苦楚，方才放下一切，来到这里。但是，难道我们永远都在这里偏安一偶吗？不是的，最起码我认为不是的！” “在这里建设教权领，是为了给这个世界，看到另一个选择！我们从无到有地建设出一个没有剥削压迫，没有饥寒病灾，没有诈骗偷盗的世界。等我们成功了，其他人会跟随我们，学习我们，一同改变世界，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我们的任务，还不止这些。” 宋石伸手放出一个“光照术”。他的手掌中，出现了一个柔和而不刺眼的白色光球，亮度远超餐厅里的所有蜡烛。 他掷地有声地道：“我坚信着，我们是人类的灯塔，我们是人类的希望！当有人在遭受敌人的屠戮时，我们也要挺身而出，保护他们，保护人类，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所以，我现在要招募三十人，随同我、白修女夕雾、护教军一同离开教权领，前去加入奥斯陆伯爵的联军，迎战不死族！自愿加入，决不强求！每天薪水和护教军持平！战斗中最无畏的人，可以获得一块土地！愿意加入的人，请现在报名！”宋石道。 13 整备军力 明明宋石想去刷战功拿奖励，说出来却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吹比功力真是越来越精髓了。 他说得热闹，可底下大家却听得一知半解，只有最后的奖励能弄个明白。 “大教长在说什么人类灯塔？不就是要我们参军嘛，绕那么大一个弯子。”一人悄悄对朋友道。 他的朋友也听得半懂不懂，却感觉鼻子有些酸：“如果是外面的贵族，谁会和我们说这么一大堆？要征兵的时候，直接拉到马车上带走了，不愿意的就抽鞭子。我哥哥就是这样被拉走的，再也没有回来。大教长真的不一样，愿意耐心和我们解释这么多。我想跟大教长去战斗！” 这人正要举手报名，却已经有人抢先了。 第一个报名者居然是卡沃斯：“大教长，我愿意参战！” 卡沃斯见白修女并未失去宋石的信任，又油盐不进，未来不可能再有他的想要的机会。于是他决定试着加入护教军，虽然危险一些，但说不定能在军队中做出名堂来。 “好。还有谁吗？”宋石道。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举手。就连分到了土地的多里戈，也举起了手。很快，三十人就齐活了。 三十位志愿报名参战的人，目的各自不同。有为了得到土地站出来的，也有纯粹想为教权领奉献力量的，还有卡沃斯这样的。 当然，神谕所增加10%凝聚力，也在此时出了一些力。 如此顺利，连宋石都意想不到。他以为刚才演讲一番后，最多只会站出来七八个人，然后他还要做二次动员、三次动员，甚至找人谈心，半拉半拽，这才能凑满人数。没想到人们这么自觉，第一次动员，就全站出来了。 宋石道：“谢谢你们自愿临时参战。我知道，你们大多从未参加过战斗，也没有接受过训练，但是不要担心，在教权领，勇气和信仰将带给你巨大的力量，使我们战无不胜！现在大家先去休息，明天早上，所有参战者在此集合！” 大家陆陆续续地散去。 所有志愿报名战斗的人，心里都没有拿那句“信仰带来力量”当真。只以为是大教长随口说的一句漂亮话。 类似的话他们都听过不知道多少了，比如“好人一定有好报”、“勇敢一定战胜困难”等等。那些话完全是哄人的，精神力量根本不可能转化为实际的力量。 然而，他们很快就会被震撼到。享受宋石的加成后，这帮农民出生的人，已经有了绝世强军的战斗力了。 但更加震撼的，一定是这个世界！ …… 转过天。 三十位志愿战士临时编入护教军，在阿德莱德的准备下，开始了忙碌的战前准备。 这段时间以来，护教军追踪并杀死了不少鼠人，并且夺取了它们的武器。鼠人的武器简陋粗糙，但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情况下，也只好勉强拿来使用了。 每个新战士都分到了一把手弩，和二十枝弩箭。经过测试，鼠人制造的弩威力不佳，而且操做十分不便。弩的长度只有小手臂长，弓弦很硬，用手臂的力气难以拉开，用脚拉又不顺手。毕竟这种武器是身材矮小的鼠人用的，人类使用当然处处不便。 手弩只能临时用用。教权领又没有其他远程武器的制造能力。因此，护教军的制式装备，只能是近战兵器。 教权领的武器库中没有足够的存货，还是得把目光转到鼠人战利品上。 鼠人用的刀剑太过短小，必须进行改进。宋石想了个方法，将鼠人的剑和两米多长的木杆套在一起，连接处用铁皮简单地固定住，就是一柄长槊。 成品出来后，宋石亲自拿着试验，觉得不错。这山寨长槊看起来粗糙，但实际使用时倒有模有样的，非常适合刺击。因为可以双手把持，利于力量传递，这种简易武器在直刺时的威力，甚至超过了精铁长剑。 而且也很好上手。护教军的志愿兵们拿到以后，随便学一下，就懂得了用法。双手端着往前刺嘛，很简单。 这就是全部装备了。志愿战士们身上无甲，也不持盾，防御完全交给夕雾。夕雾可以用五级光魔法撑起一个护盾，在她精神力耗干之前，任何攻击都挡得下来。 为了让大家放心，也为了弄清魔法护盾的防御力，宋石当着所有人的面，特意做了示范。 他让夕雾撑起一面护盾，然后他拿弓弩、刀剑、手铳、光魔法，瞄准夕雾身边的靶子，一轮一轮地往上面轰。结果护盾吃住了所有伤害，靶子却毫发无伤。 众人本身对法师就有莫名的信任，这次出征既然有大教长和一位强大的白修女在，他们就不会遇到危险。这下亲眼看到之后，更加放心。 宋石道：“夕雾修女在释放魔法护盾时，需要用精神力去维持，护盾的体积越大，消耗也就越高。所以在战场上，我们要紧紧地聚成一个集体，延长魔法护盾的持续时间，大家明白吗？” 这次出征，没有其他战术，不去搞什么分兵合击之类的，就一个字——“莽”！ 所有人一起莽上去，一波流打死，收工！ 为了力保安全，宋石又打开商城，开始购买随身宝石。 随身宝石将大幅加强玩家自身实力，让玩家享受到一骑当千的乐趣。宋石决定，拿出一百万点券出来，购买随身宝石。 人民币战士的思路当真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常人就算决定花钱，估计也会先观察对手，再决定怎么花、花多少。宋石不一样，他花钱凭着感觉来。现在感觉有点不保险，那就先把钱砸了再说。 既然这钱早晚都得花，那么晚花不如早花。浪费又有什么的，反正他心里舒坦了就行了。 再说，碾压敌人不是更爽吗。 玩家身上的随身宝石插槽有五个，每个插槽对应一种宝石。分别是生命宝石、天机宝石、胜利宝石、玄微宝石、和幻冥宝石。 五种宝石在1级时都售价100点券。可以升级。每升一级，需要的点券乘以三。最高15级。 别看1级宝石只卖100块钱，逐渐升级的话，升到15级时，总共需要花费四亿多点券！ 当玩家拥有五个不同的15级宝石时，就可以合成一个最顶级的宝石，命运宝石。命运宝石可以放在任一个插槽上，拥有其余五个宝石的全部能力。所以理论上来说，玩家最高可拥有五个命运宝石，只是那得花一百亿了。 放在以前，当宋石决定打宝石时，退出游戏直接咔咔充值，起手就是一千万，先打出一身10级宝石再说。 今时不同往日，宋石现在只能拿出一百万来。 他有点后悔，之前能充值时没有多充点值，导致现在扣扣索索的。 唉。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贫穷的滋味。 一边郁闷，宋石一边给自己打满五枚8级宝石。 “拥有生命宝石后，玩家可以增加额外生命值。8级生命宝石增加800生命值。” “拥有天机宝石后，玩家可以增加额外防御力。8级天机宝石增加200防御力。” “拥有胜利宝石后，玩家可以增加额外攻击力。8级胜利宝石增加400攻击力。” “拥有玄微宝石后，玩家可以释放玄气，进行远距离攻击，伤害会随着距离而衰减。8级玄微宝石的最大玄气攻击距离为400米。” “拥有幻冥宝石后，玩家的攻击将造成爆炸，伤害会随着爆炸范围而衰减。8级幻冥宝石的爆炸范围为24米。” 宝石提供的数值，还会再受“丞相”和“大都督”的加成，效果异常恐怖。 不过宋石只清楚随身宝石在游戏里的效果，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的威力。所以得试一下。 宋石拔出剑，向远方一棵大树隔空挥砍。一道金黄色的光芒便从剑刃中钻出，如离弦之箭般地射向远方。 “轰隆”一声，玄气击中一棵古树树干上，随后剧烈地爆炸开来。古树中间一大团躯干都在爆炸中被扯得支离破碎，分散成一堆碎枝烂木。 “不错。”宋石感到满意。随身宝石果然不是吃素的。 教权领其余众人听到动静，都循声望去，看到大教长的一击之威，不由暗自咋舌。 不过大家更多的感受是安心。毕竟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之后，人们相信，大教长即使再强大，也不会像外面的贵族一样，用力量来残酷统治大家。 夕雾瘪瘪嘴，心中起了好胜之心，她偷偷地凝聚出一枚洁白光团，扔向一棵稍细一些的树。 可惜光团只在树干上削去一小半木头，那棵树仍然直立，并未倒下。 即使如此，她的光魔法威力也是极为惊人了。光魔法善于防御、辅助和治疗，而不适合攻击。隔着那么远，魔法光球都能打碎一部分树干，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事情了。 她早就发现，自从宋石做了大教长以后，她的魔法力量突然就变强了。威力提高好几倍倍、释放距离增强一倍！ 这可不是一点点进步，而是一步登天的提高！ 她想不明白原理，但可以肯定，和宋石成为大教长有关系！ 此时她噘着嘴，对自己有些不满。大教长怎么那么厉害？她都变强了，居然还差得那么远，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 14 熊孩子 菟葵急忙跑来，道：“夕雾！你干嘛要伤害那棵树！那棵树上有鸟的家，树底下可能还有其他小动物的洞穴。你伤害了一棵树，可是会害死很多小动物的。” 她刚才正在远处规划着马丘比丘的建设，结果先看到宋石砍了一棵树，又看到夕雾居然也偷偷地破坏树木，顿时忍不了，跑来兴师问罪。她不敢去怪宋石，但教训夕雾还是可以的。 “我又没全毁掉，怕什么嘛。再说，那棵树上哪有鸟啊，所有鸟巢都被我打下来了……哎呀呀呀，你你你放手！耳朵疼！”夕雾开始还振振有词的，结果被菟葵捏住了耳朵，立刻求饶。 菟葵简直要被夕雾给气死了，一边揪耳朵一边道：“你这个小恶魔！到底把怜悯教义记在哪里了！看到了弱小的生灵，你不但不救助它们，反而下毒手！” “你不也在欺负弱小吗！你还说我！”夕雾拼命垫起脚，想缩短耳朵被提起来的距离。不过菟葵个子更高，手再在往上抬两公分，夕雾垫脚就没用了。 菟葵差点气背过去，她平时以姐姐自居，承担起照顾和教导其他白修女的职责。现在看来，哪是姐姐啊，差不多和老妈一样了，身心都累，还不被理解。 “我欺负弱小？我这是在教育你，要你心怀仁慈，不能任性妄为！”菟葵气急败坏道。 “好啦好啦，我错了嘛。”夕雾可怜巴巴地道。 “算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以后不可以这样了！”菟葵叹了口气，松手道。夕雾这孩子长得和洋娃娃一样，此时又泫然欲泣的，即使知道夕雾十有**是在装乖蒙混，菟葵也没办法。 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这破孩子都跟着大教长了，就由大教长去头疼吧。菟葵心里想。 夕雾揉着耳朵，小孩子情绪转得快，刚才还在生气呢，转眼就变得伤感了。她搂住菟葵，闷闷地道：“菟葵，我舍不得你们。以前都有你们陪着我，我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过呢。” “乖啦。”菟葵摸摸夕雾的脑袋，声音复杂地说：“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比我们更强，应该用这份力量，去好好地帮助大教长。” “嗯。”夕雾抬头看了看菟葵，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会给你们带礼物的！” 菟葵只和夕雾对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在夕雾一对眼睛的瞳孔中心，都有着一点洁白炫目的光芒。据说，那是魔力充盈到极点的标志。 可菟葵每次看到夕雾眼睛里的光芒，都隐约感觉，那光芒仿佛是另一个人的目光！ 似乎有另一个意志，正寄居在夕雾的身躯之内，并透过夕雾的双眼，不断地探视着世间一切。 菟葵不敢多加揣测，每次看到，都当不知道。 不远处，众人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夕雾了。宋石向这边招手道：“夕雾，我们走了。” “菟葵，我这就走了啊。”夕雾可怜巴巴地拉着菟葵的手道，她看看菟葵，又看看云间修道院，大眼睛里渐渐地都是水雾。 菟葵笑着糗她：“昨天是谁因为要离开这里，兴奋得半夜睡不着觉的？好像还在我床上又翻又滚的。今天怎么舍不得了？” “我……我舍不得你们嘛。”夕雾眼泪还没留下，鼻子反而先红透了，一抽一抽的。 从懂事起，夕雾就呆在云间修道院中，从未离开过。以前她每天都想到外面去看看，可真的要动身出发了，却又舍不得。果然是小孩子性格。 “快去吧。路上别和大教长闹别扭，不该吃的东西别乱吃，别随便拿人家东西，和大教长呆在一起，别贪玩乱跑……”菟葵真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个不歇。 “你真啰嗦！我走了！”夕雾立刻就听烦了，擦擦差点掉出来的眼泪，扭脸就走。 “你……”菟葵顿时气着了。她狠狠跺了跺脚，恨不得把夕雾揪回来狠狠训一顿。这算什么嘛，好心好意地提醒，居然不领情！真是多余，干嘛要理这个小恶魔！ 那边夕雾跑到宋石面前后，又转过身，大喊道：“菟葵，还有其他姐姐们，再见啦，我会给你们带礼物哒！” 于是菟葵顿时生不了气了，她叹了口气，向夕雾有气无力地摇摇手。 “出发！”随着宋石一声令下，这支三十多人的军队正式开拔，开始向山外进发。 …… 一路上，宋石算是吃足了夕雾的苦头。 夕雾看着又乖又萌，宋石对她第一印象非常好。现在才知道，印象好那是接触少。这破孩子的心里其实住了个无法无天的小恶魔，实在太熊了。 首先就是烦人，这破孩子特别喜欢围着人问问题。看到叶子，就问宋石为什么叶子是绿色的。宋石很傻很天真地耐心解答，说是因为叶子中的绿叶素，帮助树木吸取营养。结果夕雾紧接着就问为什么树木要吸取营养……反正只要宋石不发飙，她就能一直“为什么”个没完。 然后就是恶作剧。往树洞、山洞里扔光魔法就不提了。有时候看到树上一个鸟巢，夕雾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抬手一个光魔法把鸟巢给打了，再看着惊惶飞起的小鸟开怀大笑。一路走来，简直就是鸡飞狗跳。 她还喜欢抓虫子！一行人走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夕雾就蹿不见了，然后抓个大虫子跑回来。宋石看了差点一身鸡皮疙瘩，那些虫子千奇百怪，有的壳上遍布绒毛，有的长着无数只脚，夕雾却当宝抓着，当成玩具玩半天。 这些就算了，更吓人的是，她还什么都往嘴里塞。地上扯一个绿果子，擦擦灰，放嘴里。看到没见过的叶子，放嘴里。树上长个果子，一个光魔法打下来，还是放嘴里。 宋石开始还管着，后来就懒得管了，实在操心不过来啊！但当他看到夕雾居然摘了个五彩斑斓的蘑菇，正在端详，宋石顿时吓得不轻，冲过去打掉：“不能吃这个！你找死啊！这可是毒蘑菇！” “为什么这个就是毒蘑菇啊？”夕雾萌萌地看着宋石问。 得！宋石拍了拍脑袋，破孩子又开始问为什么了。他心里后悔，真应该再多带一个白修女的，就有人看着夕雾了。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熊成这样！ 附带一提，赶路的时候，宋石看到，一处山崖底下趴着个红色礼服的人，应该是之前那态度倨傲的伯爵使者。此人一动不动，估计是死了。根据推断，大概是当时天黑，这人在背光的地方看不清脚下的路，意外摔死在山下面了。 一天以后，众人走出群山。继续向联军集合地行进。 这一路上，宋石都在留神观察着这个世界。平民的生活十分困苦，绝大多数的人每天仅能糊口。主要症结，在于生产力低下的同时，产出又被贵族拿走大部分，导致普通人根本无从完成原始积累，只能不断地在赤贫中煎熬。 另外，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有着相当奇异的科技。 宋石在路上看到一辆蒸气汽车，车身大约和火车车头一样庞大。光是蒸汽发动机，就占据了车体后部很大一块地方。 动力舱的门是敞开的，只见两个工人正赤着上身，轮流不断地往炉子里铲着煤炭。他们汗流浃背，看起来工作非常劳苦。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蒸气车前部窗明几净的区域。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一个豪华的宴会厅，穿着华美衣服的人们正在里面饮酒跳舞、吃着点心。 而在蒸汽汽车的顶部，站着十个手持火枪的士兵，正来回巡视着。这些士兵看到宋石一行人，都哈哈大笑，做着下流手势，嘲笑宋石等人武器粗制滥造，阵容寒酸。 谁也没有注意到，神射手曼利死死地盯着蒸汽汽车中的贵族，眼中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车里的人，应该是尼斯城出来郊游的贵族。那些贵族们很喜欢坐着蒸汽汽车，到乡间闲逛。”阿德莱德年纪大，知道得也更多些，此时给宋石解释道。 宋石点点头。平民们上缴的土地产出，经过层层转移，最后就变成这种玩意。换了宋石，非得给蒸气车改装上履带和犁，放到田间去翻土不可。 他又仔细观察了士兵手中的火枪。火枪没有装备刺刀，也没有枪栓，看来还没有达到一战步枪的科技程度。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火枪啊！装备了火枪和大炮的人类军队，居然被不死族打了个全军覆没，不死族凭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蒸气车门打开，一个侍者摸样的人往外扔了一筐垃圾，顿时不知从哪里扑出来一群小孩子，围着争抢。贵族们吃剩的一些边角料，哪怕是沾上了泥土，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仿佛也是美味佳肴。 有些小点的孩子，捡到了东西，却被大孩子拳打脚踢地给夺走了。 护教军一行人心里都有些堵。特别是有孩子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更是大为震撼。二十多天前，他们还在这里，麻木地过一天算一天，那时他们的孩子，可能也是如此…… 幸好他们冒着死亡的危险，跋山涉水，到达教权领，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身处的角度不同，认识也有了不同。他们这才意识到，平民和贵族之间的差别，真的太不公平了！ 夕雾忿忿不平地道：“这不公平！凭什么贵族能过得那么好，那些孩子却那么可怜！” “因为贵族掌握着暴力，而人民尚未觉醒，同时缺少组织。”宋石面无表情地道。他已经预想到这些场面了，但想到和亲眼见到是不同的。 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女孩子，此时正死死地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另一个大点的男孩，不停地掰着她的手。角力片刻后，小女孩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里的东西也被抢走了。那小女孩失望至极，伤心地大哭起来。 夕雾大怒，伸手就要放光魔法，去惩戒那个男孩，但被宋石拦下来了：“不要打人。你去送个面包给那丫头吧，顺便用个治愈术。” 夕雾依言过去了，用治愈术治好了那小姑娘的伤，然后又给了她一块面包。 因为怕面包再次被抢走，夕雾看着小姑娘吃完，才向宋石走回来。 她低着头，一路上没心没肺的样子再也看不见了。她眼中含泪，道：“大教长……” 她心里很不好受。之前看小姑娘摔倒时，她以为按宋石说的，给拿小姑娘吃的，就解决问题了。但当她把面包拿过去时，周围小孩子羡慕又惧怕的神色，让她更加不好受。 等她转身走回来时，她感觉得到，背后有无数道失望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 “这个世界很残酷。感觉难受吧？”宋石摸摸夕雾的小脑袋道。 15 被看低了 夕雾双手扯着宋石的袖子，道：“大教长，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块面包，我想帮他们。” “不行。”宋石摇头道：“你也看到了，那些小孩子有十几个，而我们的物资并不充足。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吃喝。” “可是……”夕雾用力摇宋石的袖子，想用撒娇来解决。 宋石冷漠地道：“没什么可是的。更何况，你在这里看到的事情，正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发生。你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送上面包，你也不可能同时帮助到所有人！” 在他的计划中，白修女们作为未来的顶级统治者，心中必须具有一种更加崇高的使命感。夕雾不能永远只知道玩玩闹闹。 宋石说道：“你以为，你现在给所有孩子一个面包，就解决问题了吗？他们吃饱了这一顿，他们下一顿怎么办？” 夕雾默然不语。 宋石伸手摸着夕雾的脑袋，道：“想要帮助世界上的人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建设教权领。让人们看到我们的力量，让人们从麻木中惊醒过来，不再甘愿被贵族们剥削，转而加入到我们所建设的新世界中去。过上耕者有其食，织者有其衣的生活。” 夕雾点点头。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菟葵和其余姐姐们的理想了。建设一个公平的教权领，建设一个公平的新世界……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庞大的目标。 与此同时，夕雾的脑袋里，响起一个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你和其他人类不一样。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给每一个人送上面包，就可以同时帮助到所有人。接受我的力量吧，然后给这个世界带去无上的光明！” 这个声音庄严、恢弘，似乎是世界上一切正义的总和。自她十岁起，就陆续地听到这个声音了。 “不。”夕雾在心里道：“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对父母唯一的记忆，就是我的母亲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你的力量。” “你只是现在还不需要而已。当你需要我的力量时，请随时找我。”那个声音说完，便沉寂消失了。 …… 又跋涉了三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联军大营，黑石边境要塞。 这座要塞之所以如此命名，是因为构成要塞的所有砖石，都采用这附近特有的一种黑色岩石。远远看上去，这座城堡颜色漆黑，有一片肃杀之气。 黑石要塞正处边境线上，后方是人类世代居住之地，前方是一望无垠的沙漠。 不死族的庞大帝国，就坐落在沙漠的深处。 人类们和不死族爆发过无数次战争，但谁都无法彻底取得胜利，始终保持着拉锯状态。战争就这样看似永无休止地进行着。 宋石一行人来到要塞下，可卫兵却连吊桥都没放下。卫兵有些不信，如此寒酸的一支队伍，竟然要来加入联军？ 护教军确实太寒酸了，有老人阿德莱德，有小女孩夕雾，居然还有曼利这样的残疾人！其他男性看起来也不行，眼神畏惧、束手束脚，看起来就好像一帮刚刚拿起武器的农夫。 卫兵怀疑，这帮人不是来参加战斗的，而是来蹭个饱饭吃的。 宋石高声道：“遵照奥斯陆伯爵的吩咐，我们怜悯教会聚集了所有的力量，赶来支援战争。人数一共三十五人，放我们进去吧。” “我得通报一下。”卫兵忍着笑意，让传令兵去通报，接着没有放下吊桥，而是回身招呼其他同僚，来看笑话。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士兵们，围在城墙边上，哈哈大笑。 “你看他们的弩，和玩具一样。” “他们的长矛……哈哈哈，我要笑的不行了。” “他们居然连护甲都没有，来送死的吗？” 还有一个人，朝夕雾吹口哨，语言轻佻。夕雾顿时大怒，一个光魔法打过去，将那人打飞。 那人的几个同伴立刻在城墙上架起火枪，瞄准宋石一行人。 “撑防护罩！”宋石连忙道，同时手握住剑，做好战斗准备。对方一旦开枪，立刻反击。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个身穿华丽军服的干瘦男人，走上城墙。看到这人走来，城墙上的众士兵纷纷行礼：“爵士大人，向你问好。” 这个贵族是奥斯陆伯爵的心腹之一，此时掌管后勤事务，也负责接待所有加入联军的盟友。他皱着眉看了眼宋石和夕雾身上的穿着，不屑之情一闪而过，吩咐周围道：“你们把枪收起来，他们确实是怜悯教会的人马。也放下吊桥吧。” 几个士兵悻悻地收了枪。 吊桥缓缓下降，宋石一行人走进要塞。 宋石对军需官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宋石，以前的名字叫做莱特，是现任怜悯教会的大教长。怜悯教会目前战斗力量所剩无几，我们竭尽全力，才凑出了这支力量。” “看来传说的不错，怜悯教会确实完蛋了，我就从没见过这么寒酸的盟军。奥斯陆伯爵根本不该叫你们过来。”军需官连连摇头，道：“跟我走吧，带你们先住下。” 军需官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态度会根据不同的人而变化。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位子爵，那么军需官的态度一定无比恭敬。 就算不是贵族，而是带着精兵强将过来的豪强，那军需官也会热情以待。比如以前的怜悯教会大教长，每次前来参战，都带着几百位强悍的战斗牧师，军需官当然不会随意苛责。 然而宋石既没有爵位，又没有兵力，在军需官的心里，连炮灰都算不上，自然看不起，连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宋石跟着军需官走进要塞。看得出来，要塞中驻扎着好几股势力的士兵，军服各有不同，有的是红色镶金边，有的是橘色带白条，还有纯黑色的。 他们也装备着不同的武器，除了火枪之外，还有长戟、大剑、强弩，造型都极为精美华丽。 军需官带着宋石等人，来到一处空着的大棚子前，指着棚子道：“你们就住这里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会再来通知你的。” 棚子只有个顶，勉强可以挡个雨。然而墙壁都是透的，根本遮不了风。空棚子的地面还不断散发着恶臭。环境极其恶劣。 “您是不是搞错了？这里不是马圈吗？”阿德莱德疑惑道。 “那你们还想住到哪里？城堡里吗？就凭你们？”军需官不屑地打量宋石一眼，掉脸就走。 阿德莱德噎了一下，又道：“我们可以住这里，但能不能给我们的大教长和夕雾修女安排别的地方？他们会使用法术……” 军需官不耐烦地挥手道：“没别的地方了。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的。” “能不能再……”阿德莱德正要再说，被宋石止住了。 “我们就住这里，打完仗立刻就走。三两天的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宋石道，脸色却很阴沉。 这样最好。他现在走的路子，和贵族们迟早要产生冲突。要是贵族们都温良恭俭让，个人道德没有问题，只是和平民有阶级矛盾，以后宋石还真不好处理。现在这样最好，到时候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解决他们了。 军需官扬长而去。护教军众人愤愤不平，他们日夜兼程地赶来这里参战，却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难以接受。 但抱怨也不解决问题。大家往地上铺满干草，算是有了个休息的地方。 很快，有人送来了吃的东西，是一大桶豆子粥。 宋石尝了一口，味道远不如教权领的食物。大概是厨师随便把干豆加水煮开，就算做好了。幸亏他不挑嘴，勉强吃得下去。 先是住马棚，接着喂难吃的食物，宋石却选择了忍耐。 这些贵族只是想羞辱他。然而宋石以后要做的，却是把所有贵族都从这个世界抹去！ …… 与此同时。 奥斯陆伯爵正坐在要塞的顶层窗边，盯着远方沙漠看。 “报告，伯爵大人您邀请的势力，现在都来到了黑石要塞。只是……”军需官跑过来道。 “只是什么？”伯爵问。 “怜悯教会的实力太弱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只有三十五个人，拿的武器简直可笑，都是些玩具一样的手弩，和破破烂烂的长枪。”军需官道。 “这次我本就没指望他们打仗，我就是想派人去看看，怜悯教会是不是真的垮了。要是他们确实失去了战斗力，我就可以收回他们的教堂了，甚至把他们占的那片山封给别人。毒蛇佣兵团可一直在求我，让我给他们一块封地呢。”伯爵道。 “据我所见，怜悯教会已经不值一提了。大人完全可以现在就剥夺他们的财产。”军需官道。 “明天我见一下他们的首领，然后再决定吧。”伯爵若有所思地道。 …… 转天早上，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要宋石前去要塞的宴会厅，见奥斯陆伯爵。 宋石答应一声，正要过去，想了想，怕夕雾一个人留在这里无法无天，到时候没人管得了她，就把她也一起带了过去。 宋石和夕雾刚走没一会，十几个老兵油子就来马棚找茬了。 整个黑石要塞的战士都知道，怜悯教会这次带来参加联军的人，就是一群老弱病残，只有两位光法师算得上战斗力。面对恐怖的不死族，这点力量根本没有用处。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怜悯教会的到来，不仅没有打消他们的担忧，反而加重了他们的恐惧。 在他们想来，正是因为怜悯教会拿不出精锐的力量，导致他们要面对更多危险。 何况，昨天护教军的一个法师，还打伤了一个他们的同僚。这怎么能忍？法师打不过，那些乞丐一样的兵还打不过吗？ 兵痞们本来无事都能生非，这会为了解气，更是要挑事了。 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带着十几个手下，先人一步地闯进马棚。 16 力量来自信仰 这十几个人都是精锐的重步兵。在战争中，他们挥舞着沉重的大剑，从正面击溃敌人的防线。因此个个膀大腰圆，力大无穷，打起架来极少落败。 壮汉冷笑着拎起一根护教军的长槊，一边把玩一边嘲笑：“你们这个长枪，我看只要十个镍币就能造出来了吧？” “把我们的兵器放下！”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宾林，脾气却很火爆，站出来就要打架。 宾林是第一批加入教权领的人，曾经胆小无比，极度畏惧战斗。但在和鼠人持续不断的战斗中，他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现在的他，自信得都有些盲目了，觉得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住手！不要给大教长添麻烦！”阿德莱德拦住宾林道。 宾林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以示不惧。他确实什么都不怕，他曾以一己之力，对战二十多只鼠人，并且杀掉了其中的十多只，自己却毫发无伤。那壮汉看着再怎么凶悍，去和二十只鼠人打打看？ “呦呵。还挺硬气。”壮汉被激怒了，将长槊往地上一抛，捏了捏拳头，走上来要打架了。 阿德莱德看对方主动压过来，知道只能武力解决了，于是叹了口气，放开宾林，告诫道：“别打得太过了。” 宾林立刻冲上去，一个直拳，往壮汉胸口打去。 壮汉冷笑一声，不闪不避，硬吃这一击。这是他打架的策略，他皮糙肉厚，硬抗对手攻击也不疼，挨个几下后，对手反而会失去斗志。这个时候，他再反守为攻，将对手痛殴一顿。 “砰”地一拳，宾林不偏不倚地打中壮汉的胸口。原本满脸轻松的壮汉整张脸都扭曲了，不自觉地弯下腰，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十分痛苦。 这怎么可能！旁观者都惊呆了，那么强壮壮汉，怎么会被瘦弱的宾林打得那么惨？ 宾林得理不饶人，拳打脚踢，壮汉却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跟着壮汉一起来的那些兵痞，互相望了望，都决定不动手。他们很清楚壮汉的实力，连壮汉都被打得那么惨，他们上了估计也好不了。 “行了，不打了。”阿德莱德把宾林拉开。宾林临走还飞起一脚，正好踢在壮汉的鼻子上，顿时把人踢得鼻血长流。 壮汉双眼一闭，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场面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瘦猴似的人，居然暴打了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还把壮汉给打晕了！ 护教军的志愿战士们，都面面相觑。他们同时想起临出发时，大教长说的一句话——“勇气和信仰带来力量”。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当然不是，这是加成带来的作用。但在他们心里，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此时，还有各个势力的士兵都在看热闹。他们以为宾林是个接受过艰苦训练、因此实力不可貌相的战斗牧师。毕竟曾经的教会军，向来以不惧伤痛的战斗牧师闻名。 如果是修为精湛的战斗牧师，确实有能力打败一个精锐士兵。 但这更令人惊讶了。教会的战斗牧师，怎么敢打伯爵麾下的战士？难道不怕惹麻烦吗？要知道，由于教会的首领没有爵位，导致教会军在联军中的地位非常低！ 一个旁边看热闹的士兵道：“你们完蛋了，你们打的人，可是伯爵的精锐部队，一位巨剑兵！” 另一个看热闹的士兵道：“你们这些教会的乞丐兵，和他们巨剑兵怎么比？他们用的剑，都是从帝皇直辖领订购的，每一柄就要四鹰扬。他们的护甲，一套也要三鹰扬。把你们全家卖了，都买不起他们一把剑。现在把人打伤了，你们这些穷鬼，担得起责任吗？” 宾林大怒道：“他不来惹我，我会打他？跟你们说，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让我们住马圈的仇，我们迟早要找回来！” 阿德莱德拍拍宾林的肩膀，让宾林冷静，然后对围观者道：“看你们说了半天武器价格，请问一下，你们的薪水多少？” “一年有七百镍币！巨剑兵更高，听说有一鹰扬！”有人骄傲地道。 如果执行剿灭匪患之类的任务，还能再捞到一些外快。他们可是伯爵的军队，待遇比联军其他势力的士兵要好一大截。 这些教会招的乞丐兵，大概是想都不敢想这种待遇吧？ 围观者中，其他势力的战士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同样是出生入死，他们却比伯爵的士兵收入少三分之一，真是令人嫉妒。 一些雇佣兵们更是羡慕得满眼冒火。他们永远都打最艰苦的仗，收入却只是零星一点。要是他们也能每年获得一鹰扬酬劳，该有多好。 然而，护教军众人却个个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非但没有羡慕，居然还有点看不上。 “在教权领，最初级的军人，每九天就得到一鹰扬的报酬。在我们面前耍富，你们还差了点。”阿德莱德笑道。 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九天收入一鹰扬，这是要疯啊，一年得收入多少？几十鹰扬了吧？这不是贵族才有的收入吗！ 在教权领当一年兵，出来都可以当大富翁了！ 大家有些难以接受。教会军穿着那么破的衣服、拿着那么烂的武器，却一年收入几十鹰扬。他们这边护甲齐备、武器精良，却只拿那么点钱？ 阿德莱德似笑非笑地道：“我们的战斗力，并不来源于武器装备，而来源于我们对大教长的信仰，信仰让我们变得强大。你们呢？除了武器装备，你们还有什么？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的命，有你们身上的装备值钱吗？” 确实没有。旁观者脸上都露出戳中痛点的表情，羞恼交加。以巨剑兵为例，阵亡后家属只能拿到一鹰扬的抚恤金，一条人命的价值，居然只有刀剑护甲的七分之一。 来找茬的一伙人，情绪顿时低落到极点，无心再寻衅了，默然将仍然昏迷的伙伴拉走。 剩下的人也觉得无趣，悄悄散去。 “太棒了，队长，你一番话真是掷地有声，立刻就把他们都说走了！”卡沃斯抓住机会，上去拍马屁。 阿德莱德笑了笑。他这段时间，经常会回想以前，有了很多前所未有的想法。这些想法令他晚上辗转反侧，不断苦思冥想，却怎么都想不通透。 虽然他的想法，目前还只是一个萌芽，但境界已经远超那些昏昏噩噩的大头兵了。因此几句话一说，就把那些人说得哑口无言，无趣离开。 如果是宋石在这里，立刻就能明白，阿德莱德正在觉醒，朦胧的进步思想，逐渐形成着。 …… 同一时间，要塞的宴会厅。 所有加入联军的势力首领，都聚集在此，轮流向奥斯陆伯爵做正式的报到。 宋石也不例外。他和一众人等站成一排，由于处于末尾，因此要先等别人都说完。 一个体重起码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肥胖中年男人，正坐在长桌的主座上。他就是奥斯陆伯爵。他面前摆满了牛奶、烤鸡、烤肉、水果等食物，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听着盟友们的报告。 一个穿着锁链甲的战士，站出来道：“我是毒蛇佣兵团的团长，带领步兵三百二十一人，骑兵七十五人，弩兵一百一十二人，前来请求加入联军！” 宋石听到，身边有贵族窃窃私语道：“毒蛇佣兵团放在以前，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团。净化远征失败以后，他这个团倒是成了一股不俗的力量。听说，伯爵昨天找这个团长密谈了半天呢。” 奥斯陆伯爵大声道：“欢迎你的加入。下一位。” 又一个贵族站出来道：“我是瑞文郡的里加子爵，带领火枪兵二百二十三人，长戟兵二百一十五人，骑士八人，两位法师，前来加入联军！” 宋石留意了一下这个里加子爵。如果教权领以后要和贵族发生战争，第一个对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里加子爵。 因为里加子爵的瑞文郡，距离云间修道院很近。之前投奔教权领的人，十有**都是瑞文郡的人。 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人下定决心，离开瑞文郡，前往教权领。这必然会对里加子爵造成损失。 贵族们通过人身依附，控制领地上的人口，源源不断地汲取财富。人口减少的话，他们的收入也会相应减少。因此，当里加子爵得知，他领地上的人口，正持续不断地被宋石吸走时，肯定无法忍受。 到时候就会爆发战争。 里加子爵身上感觉不到魔力，手掌没有老茧，应该没有战斗能力。大概除了身份之外，这家伙就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了。看起来不足为惧。 另外，这家伙还有一个令宋石关注的地方。里加子爵一直在频频打量着夕雾，从夕雾一走进宴会厅就开始了，似乎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奥斯陆伯爵显然很看重里加子爵，态度诚挚地道：“里加子爵，你在净化远征中损失了你的一位儿子，还有八百多位战士，几十位骑士。即使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你依然调集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来加入我的联军，我很感谢。” 里加子爵立刻表示忠心。 两位贵族闲扯一番后，奥斯陆伯爵又接着道：“下一位。” 下一位也就是最后一位了——宋石。 宋石照着刚才现学的格式，说道：“我是怜悯教会的新任大教长，我带领三十三位战士、一位光法师，前来加入联军。” “噗~”宴会厅中顿时响起阵阵嗤笑声。 17 不死族 贵族们一边嬉笑，一边窃窃私语。 “我要是他，我根本都不好意思过来。他报人数的时候，不觉得丢人吗？” “我早就跟你说，这种才成立几十年的教会，没有底蕴，受一次重创就没了。上次我一知道他们教会全军覆没的消息，立马把他们的教堂都占了。你却说要观察一下。怎么样，现在看到了吧。他们确实一点力量都没有了。” “我以为他们肯定藏着一手呢。以前那么强的教会军，说完蛋就完蛋了？” 奥斯陆伯爵叹息道：“真是可惜了，我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亨利埃塔大教长带着一千战斗牧师加入了我的联军。如今却已经衰落成了这样。姑且就算你也加入联军了吧。人来齐了，可以把这次的奖品都搬上来了。” 很快，就有人推上来一个又一个箱子。 第一个箱子里，满满地装着鹰扬金币。 接下来，是十个整整齐齐摆着火枪的箱子。 此外还有甲胄、刀剑等等。 最后一个箱子很空，里面只摆着三张写着许多小字的羊皮纸，那是骑士资格证书。 贵族只有拥有骑士资格证书时，才能分封骑士。所有贵族都在想方设法地收集骑士证书，分封更多骑士，增强自己的实力。除了宋石，在场的几个势力首领，都直勾勾地盯着骑士证书。 “我这次还带来了十门火炮，其中一门也是奖品。战争中战功最高着，即可获得那门火炮。”奥斯陆伯爵道。 宋石之前确实看到了火炮。对于做奖品的那门火炮，宋石志在必得。他觉得以他人民币战士的实力，拿个战功第一应该不是问题。 说不定还能再拿点其他奖品。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弄点鹰扬金币走。 虽然他目前还不急缺钱，但他的教权领是个高收入高消费的地方，多一点储备金总是好事。 不知道这次的敌人是什么样子的？ 奥斯陆伯爵正好说到这里：“现在，我简单地说一下这次的敌人。根据沙漠商人的报告，不死族的一个千年祭祀，正带着一百个永生骑士，以及十万个骷髅兵，向我们这里进军。它们非常危险，我们必须怀有无上的信念和勇气，才能击退它们。” 一众贵族面面相觑。他们经验丰富，早就从奥斯陆伯爵拿出来的奖品看出端倪。既然伯爵会拿出这么多好东西，肯定是因为这次的敌人非常强大。但怎么也没想到强大到这个地步！ 十万个骷髅士兵啊！即使单个骷髅兵战斗力脆弱，可十万个加在一起…… 这数字太恐怖了！ 而聚集在黑石要塞的人类联军，加在一起，只有三千多人！ 可以预见，一场血战即将到来！ 他们很可能需要付出巨大损失，才能打出一个惨胜！ “我们这个联军中，有好几个成员，以前从没有参与过对不死族的战争。学士阁下，你来为他们做一下介绍，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奥斯陆伯爵对身边一位幕僚道。 学士应了一声，开始向大家介绍不死族。 不死族的前身，是一群专研禁忌知识的人类法师。数千年前，有一群法师破解了生命的奥秘，从而得到了永生，并且开始利用死者的遗骸为他们战斗。 当大众得知他们亵渎尸体的行为时，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帝国公敌。他们中的大部分被彻底消灭，只有一些残余势力逃到了沙漠的深处，建立了邪恶的不死帝国。在那里，他们继续研究着禁忌的知识。 当年逃出来的那批人，至今仍然存活着，被称为千年祭祀。漫长的时间，让它们掌握了难以想象的知识、技巧和经验。更可怕的是，当它们在战场上被击败、杀死后，并不会真正死亡。它们的灵魂会回到沙漠深处，重新在另一具身躯上复活。 不知道是漫长的时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彻底地扭曲了它们的灵魂。它们失去了人性，抛弃了人类的一切道德，变得极度嗜血，四处杀戮，不断地收集死者的躯体，将其制作成骷髅，并操纵其进行下一次杀戮。 千年祭祀们的实力各有不同，可操纵的骷髅兵数量也不一样。有的只能操纵五六万，有的操纵五六十万，甚至上百万。同时在不死帝国中，还储备着更多数量的尸骸，随时补充战损。 永生骑士也是千年祭祀们通过尸骸制作的战争工具。它们生前都是强大的人类勇士，被制作成永生骑士后，又被输入了大量战斗的相关记忆，成为令人心惊的战争机器。 即使在战场上消灭永生骑士，其战斗记忆也会得到保留，灌输进下一个躯体中，继续战斗。 这就是不死族的可怕之处，即使全军覆没，它们也会复活，过一段时间再卷土重来。 除非彻底踏平不死帝国，毁掉那里的一切，否则它们将永远不死，有如跗骨之蛆般，持续不断地骚扰南境地区。 数千年的时间里，人类帝国不知组织了多少次远征，却从未成功过。每次一次的结果，都是大败而归，甚至全军覆没。如上一次的净化远征一般。 在场的各势力首领，听得都忧心忡忡，暗自盘算即将蒙受的损失。 只有宋石这个人民币战士，信心十足。 这敌人感觉还行，宋石心想。以他现在的本事，大概还不能打到沙漠里面，去踹了不死帝国，但干一个千年祭祀应该不难。 只要护教军不被骷髅兵破防，他就直接冲进敌阵里，一路撞进去，再一剑灭了千年祭祀。千年祭祀一死，整个不死军自然就土崩瓦解了。 奥斯陆伯爵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情况了，战局严峻，请各位回去后立刻动员手下，鼓舞士气，以击退此次不死军的进攻。此外，三位子爵先生，你们留下。” 奥斯陆伯爵分封了三位子爵，其中就包括里加子爵。这些子爵，是他最为倚重的力量。 联军对敌时的战术安排，当然也是这四位贵族商讨之后决定。 毒蛇佣兵团、教会军之类，都只能听任指挥。 贵族在做安排的时候，肯定千方百计地力求自保，把其他力量推到前面去做挡箭牌。以往每次战斗，贵族的军队都牺牲最少，战功最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人家有爵位呢。 一众人等陆陆续续地离开宴会厅。 里加子爵要留在这里，不能离开。他瞄了眼那边身穿白色修女服的夕雾，拉住他麾下的两位法师，悄悄地吩咐了几句。 年老一些的法师听完，立刻答应道：“子爵大人，我保证，等你回到房间后，一定会看到她的。” 里加子爵满意地点点头，露出恶心的笑容，又瞄了眼夕雾的背影。 两位法师离开宴会厅，年轻一些的法师道：“老师，我们确实需要子爵的资助，但也不用事事听从吧？而且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了？我们现在和教会军，可是一个联军的战友！” 老法师蛮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想伤害她，只是抓住她，送到子爵房间里而已，子爵也很快就会把她放回去的。再说，教会军现在就那么一点力量，不用理会他们。” 两人跟在宋石和夕雾身后。当宋石和夕雾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过道中时，两个法师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老法师放出一道火墙，拦住宋石和夕雾的去路。同时年轻法师释放出一道雷电锁链，击向夕雾！ 夕雾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一时呆住了，没有反应过来。宋石不一样，他在游戏中和人打过几千几万次，对手不乏一些属性夸张的人民币玩家，练出丰富的pk经验。一受到攻击，他立刻有所应对。 宋石侧跨一步，挡在夕雾身前，硬吃一击对手的雷电魔法。他只觉得胸口微微一麻，除此之外，一点事也没有。 他顺手就要反击，手中一团玄气刚刚成形，却又被他收了回去。如果没记错的话，两个攻击者应该是里加子爵的手下，宋石想问清楚，为什么他们要发动偷袭？ 此时，身后的夕雾这才反应过来，她大怒之下，正要反击，被宋石及时拦住了。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宋石手握着剑柄，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道。 两个法师当然不会回答。年老法师凝聚一枚火球，向宋石丢过来。 宋石看了眼火球，大约有篮球大小，呈橘红色，显然威力不俗。但这是对别人说的，对宋石来讲，就是小儿科。 他一剑砍出，正中火球，直接就把火球给打散成了一片火雾。 既然这么不知好歹，那宋石也得回应一下。宋石抬起手，凝聚出一枚小小的发光圆球，射向那老法师。 二级光魔法：魔法子弹。 老法师原本看宋石砍破火球，还有忌惮之意。但看到魔法子弹，顿时放下戒心。一个二级光魔法而已，毫无威力。 老法师随手布置出一个魔法盾。以他的经验，抵挡魔法子弹绰绰有余了。 然而，当魔法子弹撞在魔法盾上时，魔法盾立刻摇摇欲坠，几乎就要破了。老法师只感觉脑袋剧痛，精神力几近瓦解。 怎么可能！老法师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二级魔法！威力都可以和五级魔法相媲美了！ 宋石又凝聚出一枚魔法子弹，但含而不发，指着老法师道：“你最好告诉我实情。为什么要来攻击我？” 18 内部冲突 老法师惊惶莫名，连忙道：“我们不是针对你，我们是来抓那个小女孩的。子爵让我们抓住那个小女孩，送到他的房间去。” 老法师脸色苍白。他查看了一下，发现他精神力的根基已经受到了伤害。想要恢复过来，需要漫长时间的休养。他心中无比后悔，如果刚才没有答应子爵的要求，就不会和这样的高手起冲突了。 宋石听到原因，有些诧异。他还以为，里加子爵是察觉到了领地上的异常状态，发现平民们民心不稳，又已经有几十人投奔了宋石的教权领，于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先做掉宋石再说。 没想到，里加子爵只是看中了夕雾的美色。 真是荒谬。 “你问完他们了吗？”夕雾扯扯宋石的衣摆。 宋石看了眼夕雾，小姑娘咬牙切齿的，估计劝不住。他让开位置，道：“我问完了，你来吧。” 夕雾从走进这个要塞开始，就憋了一肚子气了，这会全发泄出来，光球不要钱似的扔过去。 对面两个法师一边求饶认错，一边苦苦抵挡。 可夕雾根本不理他们，狂甩光波，硬是砸破对方的魔法盾。 两个法师紧接着就被数个光球正面砸中，口吐鲜血，远远跌飞，生死不知。 “走吧。”宋石道。 得赶紧闪人了，夕雾这一套连招闹出不小动静来，马上肯定有人过来看，别让人瞧个正着。 在他想来，只要不被当场抓住，就可以抵赖过去。 …… 宋石回到了护教军的驻扎地——马棚。 当他得知自己走以后，马棚这里也有人来闹事，不由摇头。决定等干完不死军，立马就撤。破事太多，以后再喊他参加联军，他也不再来了。 阿德莱德走上来问：“大教长，我们这次的敌人，大概是什么样的？” 大家都是帝国南境的人，从小就听说过不死军的恐怖传说，但从未亲眼见过，也不知道它们详细的军力构成。 “正好跟大家说一下，我们这次的敌人是不死军团，有十万只骷髅兵。不过只要杀掉了它们的首领，立刻就能赢得胜利。”宋石道。 “十万……”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十万个敌人，那是什么概念！ 就算敌人站在那里给大家杀，估计等手都断了，还没杀完。 “现在安排一下具体战术。战争开始时，所有人跟在我身后冲上去。先游走着试探一下，只要敌人实力不强，就冲进去强杀敌人的头目。杀掉就解决了！”宋石风轻云淡地道。好像敌人就是一帮土鸡瓦狗，碾一下就碎了。 这就是人民币玩家的霸气。 护教军一众人等面面相觑，敌人可有十万啊！我们这边就三十多人，差距是不是太悬殊了点啊？三十多人去冲十万敌人，这……真的不是送死吗？ 宋石发现这些人有些怀疑，安慰道：“记住，你们现在是护教军的战士，信仰和勇气将给予你们无比强大的力量，让你们可以摧毁一切敌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从远而近地过来了，听声音，竟然有几百人！ 一个站在外面的护教军战士，看得到情况，惊慌道：“大教长！有好多士兵都冲着我们过来了！” 来者都是护甲齐整、武器完备的军人。他们兵分两路向这里冲过来，很快又分散了队形，从四面八方围住了马棚！ 只见手持长戟、身穿亮银色胸甲的士兵在第一排，长戟放平，如林般的枪尖，对准护教军众人。 长戟兵的后面，站着手持火枪的士兵。全部子弹上膛，火枪抵肩，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众人的脑袋。 看这军阵，是要动真格的！宋石暗暗心惊，顾不上交涉，先道：“夕雾，快撑防护罩！” 夕雾不等宋石吩咐，就已经在做施法准备了。宋石话音刚落没一会，一个泛着白色的魔法护罩就升了起来，保护住护教军众人。 宋石这才冲外面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现在可是联军！” 里加子爵从包围士兵中走出来，一脸愤恨地道：“你这个杂种！当你杀死我的魔法顾问时，可曾想过我们是联军？” 五分钟前，里加子爵刚刚结束和奥斯陆伯爵的交谈，他满心期待着，一回到房间，就能看到怜悯教会的小修女了…… 没想到，里加子爵刚迈出宴会厅，等候在外面的亲信就告诉他一个噩耗，他的两位魔法顾问，都死于光魔法的攻击之下。 里加子爵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那两个法师都有来头。老法师是法师联合会的资深成员。年轻法师是南境另一位伯爵的儿子。里加子爵以一个很高的价格聘请他们，其实也是在向那两人身后的势力示好。 然而，现在两个法师都死了！里加子爵怎么向他们身后势力交代？老法师所在法师联合会还好说一些，但那年轻法师的父亲，可是一位伯爵！ 那位伯爵如果心里记恨的话，虽然不会立刻造成什么后果，但里加子爵以后一定会很难受。 所以，里加子爵必须严惩凶手，给那两人的背后势力一个交代！ 既然死者死于光魔法，那么凶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现在要塞中最擅长光魔法的，就是怜悯教会的人！ 而两个法师死亡之前，也是得到里加子爵的吩咐，要求去绑架怜悯教会的小修女。 虽然不知道教会军两人是如果打败两位强**师的，但里加子爵必须有所行动。于是第一时间就点齐了人马，杀将过来。 里加子爵决定第一时间消灭教会军，全部灭口。这样，他接下来就可以任意颠倒黑白，从而将损失控制在最小状态。 他对麾下战士大吼道：“这些教会的渣滓，竟然杀了我们的魔法顾问！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们，给他们看看你们的厉害！攻击！杀光他们！” 二百多条火枪立刻响起，枪口爆出一团团浓密的青烟，子弹从四面八方一齐射来！ 夕雾闷哼一声，即使以她的实力，同时招架两百多条火枪的近距离射击，也感到有些困难！ 火枪兵们有条不紊地拆开枪管，开始装填弹药。看起来最多只要十秒，他们就能装填完毕，进行二次齐射了。 同时，长戟兵矮着腰，在不影响身后火枪兵射界的情况下，越过了里加子爵，向护教军逼近。 “你们真当我是忍者神龟了？”宋石勃然大怒。 从昨天踏进着黑石要塞开始，他就不断受各种鸟气！能忍到现在，已经是他最大程度地耐着性子了。 他猛地拔剑，向前方一挥！ 一团金黄色的玄气离开剑刃，飞向正面的敌人。 眨眼之间，玄气就撞在一个戟兵的胸口，随即发生爆炸！ 位于爆炸中心的十几个戟兵，瞬间成了一片血雾，被炸的就剩了点碎渣。 处于边缘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断肢断腿地远远摔飞，不住哀嚎。 只一击，就消灭了敌人二十多个！ “你们站着别动！我一个人上！”宋石吩咐护教军众人后，独身冲出夕雾的魔法护盾，扑向那里加子爵。 里加子爵已经被宋石的一击吓得魂飞天外，这会看到宋石冲他过去了，更加惊慌，一边向后退，一边大叫着命令手下道：“拦住他！你们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戟兵们从四面八方围住宋石，然而宋石只是一挥剑，就把他们全部扫飞。 这些戟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就连半兽人都无法冲破他们组成的防线。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人民币玩家宋石，任何抵抗都如同纸糊的一样。 “砰！”“砰！”“砰！”有些技术精湛的火枪手们先行装填完毕，向宋石射击。 好几枚子弹击中宋石的后背，他却只觉得微微一疼，就好像调皮的小孩拿小石子扔他一样。他冷笑一声，心里有了数。 火枪的威力也不过如此！ 宋石几步冲到里加子爵的身后，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往地上一掼！砰的一声，这贵族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 陆陆续续又有火枪兵这时完成了弹药的装填，端着枪指着宋石的脑袋。 宋石哼了一声，浑不在意。对方开枪的话，他拿脸挡就是了。他以前还拿脸挡过投石车的石头呢！真以为他的丞相官职是白升的，他的8级宝石是白打的啊！ 然而现在他踩住里加子爵，周围的火枪手不敢开枪。 宋石丝毫不去理会四面八方的火枪，一脚重重地踩在里加子爵的脖子上，怒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有病吧你们？不死族要来打的是你们，我完全可以不来的，可我还是好心好意地带人来了，你们不欢迎也就算了，还各种针对我们。真以为我没有脾气了？” “我……我是帝国子爵，你竟然敢对帝国子爵不敬……”里加子爵被踩得脸如猪肝色，说话都不利索了，却还在威胁宋石。 里加子爵感到难以置信，心中的震惊超过了身体的痛苦。一个没有爵位的人，竟然敢对他这个贵族下此毒手！ 他不是没有见过强者，那些强者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在他面前也恭顺无比。就算受到苛责，也会选择忍让。 怎么会有宋石这样的人，以平民的身份，忤逆一个贵族！ 而且，忤逆的还不是爵士这种没有领地的贵族，而是一个子爵！ “对你不敬？你以为你长着多大的一张脸？”宋石脚下又加了一分力，“你让你两个狗腿子来绑我家姑娘，还想让我尊敬你？你想多了。” 新1 超级人民币战士 卡拉迪亚世界。 两万年前，先驱者们为了躲避天敌，逃到这里，并将生命第一次带到了这个世界。 矮人、精灵、人类……各种各样的文明，就这样诞生了。 火药、武技、魔法，繁多的神秘力量，将卡拉迪亚塑造成了一个奇幻世界。 漫长的时间过去，先驱者们的天敌——深空捕食者，终于窥视到了这里。 “它们开始向这里进发了……二十年后，它们就会抵达……我们和这个世界都无法与之对抗……必须从别的时空中寻找强者，来帮助我们……” 先驱者们用它们难以想象的科技，扫视着多元宇宙，从中寻找合适的人选。 …… 地球。 今天，策略类和角色扮演游戏《全面战争：文明》要开新服了。这是个策略游戏，玩法是玩家建设领地、训练军队、攻打其他玩家。 宋石对这个游戏很是狂热。早上一起来，他饭还没吃，先往账号上充了两千万人民币，准备进新服。 没错，就是两千万。宋石是个超级人民币战士，从来都是一个人打全服，当然得往死里砸钱了。 两千万还不算什么，只是第一天先打个基础而已，以后还有别的地方要砸钱呢。 他也不心疼，反正家里有的是钱。从小到大，就没宋石买不起的东西，不管怎么由着性子造，都没人管他。 有钱任性，所以宋石玩这游戏的画风，愣是和其余玩家不一样。 同样一个兵种，宋石手下的兵，属性就是比免费玩家的兵要高出好几倍。更别说领地的各种发展速度，他样样比别人快。当然可以一个人打全服了。 宋石带上游戏头盔，进入新服。一阵轻微的昏眩感之后，他出现在了一片白光中，前后脚下俱是虚无。 这是用来给玩家等待的空间，有时候玩家太多的话，就要在此进行排队。宋石遇到过几次，因此不慌。 虽然是排队，但他也不闲着。他熟悉地打开商城页面，开始疯狂地消费点券。 先是购买“文功值”。一点券也就是一块钱人民币，可以买到一文功。文功积累到一定量，就可以得到相应的官爵，获得属性加成。 宋石直接买了181040点文功值，官爵连升40级，达到了最高级的“丞相”。 “成为丞相后，您和您的军队生命+403%，防御+403%。您治下领土各项资源产出+127%，建筑速度+127%。” 十八万块钱，几秒钟就花出去了，宋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在他看来，这些钱换来的加成简直超值。他的军队将坚如磐石，领地出产资源更多，建造速度更快。 他接着买“武勋值”。升级武官需要消耗更多武勋，花费的金钱是买丞相的近百倍。 一些中等人民币玩家，还有可能咬咬牙买了丞相。但买武官就不太可能了，那可要一千多万人民币呢！ 然而宋石这样的大豪，不能以常理计。他直接买了13290820点武勋值。 武官职位立刻连升40级，达到了最高级的“大都督”。 “成为大都督后，您和您的军队攻击+402%，体力+402%，移动速度+126%，攻击速度+126%，远攻射程+126%。” 宋石能在每个服务器呼风唤雨，碾压一切，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了大都督提供的加成，他的军队无坚不摧，来去如风，攻击时犹如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短短时间，两千万就花得只剩下了五百多万。宋石却没花够，他还要继续打宝石。 游戏里，战争主要是npc打，玩家本身实力一般，上前线也杀不了多少敌人，坐镇后方指挥更好。 但打了宝石就不同了。打上宝石之后，玩家立刻就强的和战神一样！开战后，玩家直接冲到敌阵中大杀四方，以一敌万，爽得不要不要的。 买宝石是个花钱的无底洞。有人算过，想要打满一身顶级的随身宝石，得花费一百多亿人民币，数字非常夸张。宋石准备先买五百万的垫个底，不够的话再继续打！ 然而奇异的是，宋石却买不了宝石。 “购买出错，请稍后再试。” 宋石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连商城都出问题了？ 同时就在此时，一个有些惊慌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激发了你的潜力！你怎么能突然变得这么强！” “谁？谁在说话？”宋石大惊。环顾四面八方的白光，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说话的人，是卡拉迪亚世界所有智慧生物的共同造物主——先驱者。 先驱者观测了无数个时空宇宙。终于，他们从一个真实与虚幻夹缝之间的世界中，发现了一个有着奇特潜力的人。 先驱者评估之后，认为只要那个人的潜力完全激发，完全有可能带领卡拉迪亚世界，与深空捕食者一战。 于是，先驱者用难以想象、不可理解的时空技术，将那个人传送到了这个世界。 那个潜力极佳的人，正是身在虚拟游戏世界的宋石。 所谓的潜能，不过是宋石充的两千万块钱…… 宋石花钱绝对是一把好手，上来就挥霍一通。 在先驱者的眼中，就是宋石一来到这个世界，二话不说，瞬间将潜能激发了大半！ 不用训练，不用领悟，不用学习，直接就一蹴而就了！ 这实在是违反了先驱者的一切知识，只觉得超乎理解，不可理喻。 与此同时，宋石正不断尝试下线，可怎么都下不去。 他慌得一比，大喊道：“喂！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游戏里吗？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自说自话地道：“很抱歉，我们不得不封印了你的潜力。因为你过强的力量，已经引起了位面意识的排斥，如果不是我们阻止，你现在已被位面意识抛到了虚空之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我听不懂好嘛！”宋石急躁道。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我为你重头解释。”那个声音道。 听了半天，宋石明白过来。原来这里是名叫卡拉迪亚的异世界，二十年后就要遭遇一种怪物的入侵，而这个世界又无人挡得住那种怪物。 因此一群叫“先驱者”的人，把宋石招过来。宋石要在这个世界发展二十年，发展出强大的实力，以此打败怪物。 “那我还能回去吗？”宋石问。 “一旦你打败深空捕食者，我们会传授给你许多技术，其中就有让你在两个世界中往返的能力。对你的世界来说，你只是离开了一秒钟而已，不会耽误你任何事情，即使实际上已经过了二十年。此外，你将和我们一样，获得几乎等同宇宙的寿命，以及创造智慧生物的能力。”先驱者道。 听到还能回去，宋石就放心了。他可是父母的独子，有着继承家族事业的责任。虽然玩的时候有些没数，但该他担的责任，他也不想抛弃。 先驱者又道：“你的实力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料，同时也超过了卡拉迪亚世界的承载能力，因此位面意识想要将你排斥至虚空之中。我们会帮助你对抗位面意识，但我们的力量会逐步衰弱，而位面意识的排斥力却不会衰减。因此，你必须不断地获取力量，和我们一起对抗位面意识。” 宋石听懂了，简而言之，位面意识认为，“这世界就不能有宋石这么nb的人！”要把他丢出去。然后先驱者死命保他。 宋石担忧地问：“我万一被扔到虚空里面会怎么样？” “那是无边无际的虚无空间，一旦被放逐至那里，就意味着再也不可能离开，永远地承受着孤独的折磨。生不如死。”先驱者道。 宋石有些不寒而栗，连忙问：“我要如何获得力量，和你们一起对抗位面意识？” “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众多人类的意志集合为一。单个人类的意志力弱小，但人类胜在数量，一旦将他们的意志力集合起来，产生的力量就连我们都不敢小觑。为此，你需要成为他们的领袖，获得他们真心诚意的拥戴。”先驱者道。 宋石顿时明白过来。这不是和《全面战争：文明》游戏一样了嘛。都是统御一片小地方，然后发展建设。 只是游戏的目的是争霸天下。先驱者给他的任务是赢取民心，击败超级大boss。 先驱者又道：“我们已经为你抵挡了位面意识的第一次排斥。位面意识将在三个月后恢复力量，再一次排斥你的存在。届时，我希望你能获得一万名人类的意志力量，帮助我们，一同对抗位面意识。” 宋石点点头，三个月内发展出一万人，倒也不算太难。 他问道：“我要是想独自对抗位面意识，需要集合多少人的意志力？” 先驱者道：“至少一亿人。附带一提，我们对抗位面意识的力量会越来越弱。因此，每隔三个月，你都需要增加一大批真心拥戴你的人口。同时我们的力量会在十年后变得微乎其微，因此你必须在十年后，拥有一亿子民。” 先驱者又道：“直到那时，你的潜能才会解封。但如果你无法做到，那么你将被位面意志抛至虚空之中。失去了你，这个世界很有可能被深空捕食者毁灭，同时你的世界则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我明白了。”宋石道。 目标、危险、奖励，都清楚了。他就把这里当成一个持续二十年不下线的游戏吧。击败深空猎食者之后，再带着先驱者的技术回去。反正这里过二十年，地球才过一秒而已。 现在商城是别想用了，暂时只能靠着“丞相”和“大都督”两个加成打天下。早知道，刚才手快点，多买点东西。宋石有些后悔。 先驱者道：“为了让你能顺利地在卡拉迪亚世界迈出第一个脚步，我们还为你准备了一个领地的委任状。好了，请开始吧。” 先驱者的话音落下，白光就变幻起来。 白光最终消失，宋石出现在了一处山林间，能看到几百米外有一个小镇子，镇中心有一座灰石制成的城堡。 宋石的右手中，不知何时拿住了一份精美的羊皮卷。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任命他成为领主的委任状，领地叫做瑞文郡。 “此委任状为帝皇直辖领希格玛庭发布，任命宋石担任瑞文郡领主，任期三十年。期间每半年需向行省总督上缴一定税款，并履行相应出兵义务。” 宋石觉得这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就拿着张不难仿制的羊皮纸，这里的干部和群众就都听他的了？ 新2 困境 宋石觉得有必要准备一套说辞，来应付可能的盘问。向小镇走的时候，他边走边琢摩。 嗯，就说自己一个大商人的儿子，花钱买了个官当，没什么从政经验，但一定会带领大家奔向小康生活的。 他推敲了各种细节，结果没想到，压根用不上。 走进小镇，他拉住一个路人，说自己是新任领主，问领主住的地方在哪里。路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指了指镇中心的石堡。 石堡中空空如也，就好像被洗劫了一样，也没多少人。大厅中就一个七老八十的民事官，看其老眼昏花的样子，估计唯一的作用，只能是看个门了。 “您是新任领主啊，欢迎您。”民事官看了眼委任状，也不知看清了没有，就还给了宋石，居然没有丝毫的怀疑。 民事官匆匆地跑去拿来一本账册，道：“领主大人，瑞文郡已经有三个月没有领主了，也就是说，我有三个月没拿到工资了，还有前任领主拖欠的工资，总共三个鹰扬。您能给了吗？我家里实在支撑不住了。” 说着，民事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宋石。 “……”宋石顿时有些无语。 平生第一次，他要面对这样的窘境——没钱！ 宋石现在身无分文，连一张人民币都没有，唯一值钱的点券还被锁了，用都用不了。哪有钱给民事官发工资啊！ 他决定用缓兵之计，道：“放心！既然我来了，钱肯定少不了你的。不过我先得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发钱不是。” 民事官点点头，开始向宋石介绍瑞文郡的情况。 民事官道：“三个月前，前任领主带着三千男性去参加战争，没想到全军覆没。领主的儿子和家臣搜刮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然后逃去了行省首府，就给我们留了几袋面粉。” 说着，民事官带宋石在石堡中逛了一圈，确实毛都没有。库房中空空如也就算了，居然连客房中座椅板凳之类都搬了个精光。估计要是石头也值钱的话，估计连石堡都被拆了。 也就是说，领主府是一分钱没有了！ 宋石站到窗边，看向外面连绵的农田，问：“税收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收税？大概能收上来多少？” 民事官叹气道：“您可能不知道，前几任领主都在超额收税，都收到四十年以后了。之前已经闹了好几次武装抗税的事情。除非您有一只军队，用武力逼迫他们，否则他们是绝不会再交一个子儿的。” “……”宋石顿时感觉棘手了。 没有税收，就无法给公务人员发工资，发不了工资就招不到公务人员，没有公务人员就没有领地的控制力，没有控制力就没有税收…… 这是一个死循环啊！ 除非从外界引入一股力量，去打破这个死循环。比如突然变出一大笔钱来，解决财政困难。比如大变活人，凭空弄出一支忠心耿耿的执政团队。比如施展脑残术，让人民乖乖地交钱交粮…… 他都做不到啊！ 那怎么办？宋石只觉得一筹莫展。 “领主先生，我的工资……您看？”民事官又提醒道。 不是民事官想这么逼宋石，主要是实在没办法啊，穷得都吃不上饭了，只能靠着前任领主儿子逃跑时，没带走的几袋面粉撑着呢。那些面粉眼看着就要吃完了，他总不能让一家人都饿死吧？ “放心放心，干部生活有困难，我是知道的，我也很痛心。给我几天时间，一定给你落实下来！”宋石再使拖延计。 不是不想给，他现在要是有钱，一定拿给民事官。但问题是，现在没有啊！ 他开始翻看各种卷宗，了解有关领地的各种信息，指望能从中找到解决办法。 民事官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走了。 半天时间过去，宋石对这瑞文郡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可怎么都想不出破局的头绪。 根据去年的统计，瑞文郡有一万五千人口。其中蛮人六百多人，矮人三人，其余都是人类。 人类之中，青壮年男性五千余人，青壮年女性四千余人，小孩一千余人，老人一千余人。 不过，前任领主带着三千人出去干架，弄了个全军覆没，现在总人口应该就只有一万两千了。特别是牺牲的三千人都是青壮年，因此瑞文郡损失了五分之三的壮劳力。 人口就是这么个情况。宋石想要在三个月后不像被丢垃圾一样丢到虚空中去，就必须赢得绝大多数瑞文郡人民的民心。 但局面很恶劣，瑞文郡的干群关系非常紧张。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瑞文郡都属于战争的前线，打得是民穷财尽。然而领主和贵族却没有和人民一起共赴艰难，他们生活奢华，人民却必须节衣缩食，导致民怨越来越大。 直接的体现，就是人民一看到税务官员，直接拿出简陋的武器，展开对峙。 用宋石熟悉的术语形容，就是“人民群众的情绪很不稳定”。继续发展下去，肯定有大乱子。 因此，前任领主战死，产生了长达三个月无政府时期，居然大大地缓解了瑞文郡的社会矛盾。成了一件好事。 现在的瑞文镇，人们以一个个乡贤长老为核心，分裂成了许多小型的自治共同体。政府职能完全失效，作为领主，宋石的命令根本出不了城堡。 宋石不仅没有物质影响力，也没有精神影响力。 那他怎么在三个月后让一万人拥戴他？照现在的趋势看，三个月以后，可能瑞文郡的大多数人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宋石陷入苦思冥想。他觉得，就好像“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一样，只要让他在这里找到一个支点，应该也能撬出口子，从而打开局面。 问题是，这个支点在哪里呢？ 妇女权利？ 招商引资？ 法制建设？ 就在宋石设想着一个个的可能性时。瑞文郡有了新任领主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绝大多数的人，对新领主都没什么兴趣，他们根本不把改善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什么领主身上了。 在他们看来，领主只会抢走他们辛辛苦苦的产出，然后胡吃海塞地浪费掉。等到打仗时，就强行征一批兵，再掠夺他们一次，最后胡乱指挥一通。 虽然没有领主确实有不少不便，但总的来说，他们觉得有领主反而要受更多罪。 因此他们根本不会主动去接受宋石的领导。 不过万事总有例外。 小镇之中，有一对遭受不公的母女，迫切地盼望着有人能给她们主持正义。听说新领主来了，她们抱着一线希望，去领主府找宋石。 …… “领主先生，有人来找你，似乎是想请你定夺一件事情。”民事官推开门，对发呆的宋石道。 宋石一听大喜过望，这会不会就是打破局面的契机？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在空无一物的大厅中，见到了来者。 来者是一对母女。母亲三十多岁，女儿十一二岁，都是一脸的愁容。 “您好，尊敬的领主大人。我叫做让娜，这是我的女儿伊芙。我们在镇上有一处房产，但是被蛮人占据了。他们拒不缴纳房租，也不肯搬走。”说着，母亲拿出一叠文书，给宋石看。 文书宣示了她们拥有某处房产的所有权利。宋石不懂这些，拿给民事官道：“你帮我看一下，是真的吗？” 民事官仔细地看过每一份文书的落款和签名，点头道：“这些文件都是真的，她们确实拥有这处房产的产权。” 宋石道：“也就是说，有人租了你的房屋，却不付你租金是吗？” “是！”让娜连忙点头道：“那些蛮人用我的房子开设酒馆，不仅拒缴租金，甚至为了增加营业面积，把我们母女赶了出去！那可是我们的房子啊！” “蛮人？”宋石终于注意到涉事另一方的身份了。 他刚才看过不少记载，其中有蛮人的相关资料。蛮人和人类摸样相像，但道德观念和思维模式颇有不同。 蛮人一开始也是人类，由于生活困苦等种种原因，他们搬离了原来的家园，住进了一些矮人的废弃遗迹中。由于食物和饮水的变化，他们渐渐地变异了，形成了新的群体，蛮人。 蛮人的智力和人类相同，但冲动易怒，蛮横无理。他们中的少数人会重新移居回人类社会，然后由于习俗和观念上的分歧，闹出很多冲突。 眼前的占屋事件只是其一。宋石还在卷宗上看到很多类似的例子，都是蛮人和人类产生冲突。不过不管哪一方有理，最后大多都是以人类方吃亏让步解决。 宋石一拍大腿，好机会啊！正愁着无从下手呢，一个契机就来了！ 人们为什么需要政府？因为随着经济发展，人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问题，所以需要有一个权威的机构，去解决、协调人们之间的矛盾。 让娜母女俩面临的问题，除了政府出面，否则根本无从解决！ 帮她们公平解决这个问题，就能打响最初的旗号，竖立政府的权威性！以此为支点，撬入社会中，不断施加影响力，最终控制整个瑞文郡！ 宋石和蔼可亲地笑道：“来来来，你们仔细给我说说。一定要相信政府，政府肯定会公平地处理这件事的！” 新3 从这下手 让娜有些迷糊，宋石长相奇怪，说话方式她以前也从没听过。不过看宋石诚挚的摸样，她心中更增添了一分希望，开始仔细地给宋石解释起来。 原来，让娜的丈夫以前是个小军官，虽然不是贵族，但在瑞文郡还能算得上一号人物，在镇子的中心区域拥有了一套房产。有一天，让娜的丈夫决定把房屋分一半，租给蛮人开小酒馆。虽然让娜极力反对，在让娜丈夫却坚持己见，腾出了半间房，租给了蛮人。 让娜的丈夫有一定地位，有他在，蛮人不敢造次，每月都按时缴纳租金和收入分成。 但没想到，半年前，让娜的丈夫战死了。从那以后，蛮人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不仅停止缴纳租金，甚至还将让娜母女赶出去，霸占了整栋房屋。 “领主大人，请一定要帮助我们啊！我丈夫死了以后，本来就没给我们多少抚恤金，再失去房子的话，我们就彻底没有活路了啊！”让娜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宋石刚想答应让娜，把蛮人赶走，将屋子还给她们，突然想起什么，转而看向了民事官。 宋石问道：“问一下，按照瑞文郡的通常办法，这怎么解决？” 他问一下，求个保险，免得这个世界和他的认知不一样。 比如说，如果人们内心认为，占人房屋的蛮人应该绞死，结果宋石只是把人赶走。本来是打算做好事的宋石，结果在人们眼中却是在包庇蛮人，起到了反效果。那就太冤枉了。 民事官不安地道：“这不太好办。对方是蛮人……” 蛮人冲动无理，一旦有人不顺着他们的意思，立刻大闹一通。因此以往的领主大多不管蛮人，放任自流。只要蛮人不做得太过分，就不予理会。 宋石又问：“我换个问法，如果涉世的人不是蛮人，是一群农夫，惯例是怎么处理？” “当然是将人赶走，再没收他们的财产，补偿让娜夫人的损失。”民事官答道。 “好！就这样做。”宋石点头道。这种处理方式符合他的三观，自然支持。 民事官吓了一跳道：“领主大人！您可得谨慎啊，他们可是蛮人！蛮人非常野蛮，他们不讲道理的！你虽然是新领主，可是没有随从，他们不仅不会听你的，甚至还可能……伤害你！” “伤害我？不用担心！”宋石哈哈一笑。 他一身恐怖的加成又不是假的，只要对方不会武功也没有魔法，他就完全不怕。 民事官劝道：“也许您精通战斗技巧，不怕蛮人……可蛮人非常团结，一旦有人损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大量聚集，人多势众，非常棘手！领主大人，您可得三思啊！您能对付一个蛮人，甚至十个蛮人，可对付得了五百个蛮人吗？” “这么厉害？”宋石听了一愣。 民事官十分怕事，道：“是啊！我记得五年前，上一任领主来的时候，也是和您一样，不知道蛮人的厉害，让家臣去强收蛮人的税。结果瑞文郡六百个蛮人全闹了起来，把这里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也不攻打，就是不给人进也不给人出。足足闹了两周，领主实在忍不下去，向蛮人妥协，蛮人这才散走的！后来就再也不收蛮人的税了。” “所以说，蛮人是从不交税的吗？”宋石看向让娜：“这就是你丈夫把房子租给蛮人的理由吧？” 让娜下意识地摇头，之后才不安地点点头道：“是的，领主大人，前任领主从不向蛮人收税，所以我丈夫说，把房子租给蛮人能赚更多租金……但谁想到会是这样……” 让娜惴惴不安，新领主知道了蛮人厉害，又知道了她们在这一事件中也有不光彩的地方，会不会不管了？ 但新领主是她们唯一的希望了啊！如果新领主也不管的话，那她们就彻底没有办法了…… 宋石却道：“没事，不怪你们。法制不健全，选择性收税，无原则妥协，就会产生这样的恶果啊！这件事我管了！” 危机危机，危险才有机遇。既然蛮人这么难搞，以前几任领主全都无法处理，那宋石处理好了，岂不是做成了一件壮举，获得了巨大的政治资本？ “巴纳，去，把军事官和几个士兵都叫来。”宋石道。 巴纳就是那民事官，同时瑞文郡还有一个军事官，两者一文一武，长期在瑞文郡任职，但只做一些记录文档之类的虚事。实务工作一般由领主带来的家臣团队处理。 民事官巴纳大受惊吓：“领主大人，真的要对付蛮人吗？” 宋石笑道：“看你说的，什么叫对付啊，说的好像我们是黑帮要搞械斗一样。我们这是接到了人民的委托，以人民的名义，去执行正义，保护人民的合法财产，履行我们作为政府应尽的指责！” 巴纳连连摇头，嘴里含混不清地叨念着什么，跑去叫军事官了。 除了军事官，还有三个老头兵，看他们的样子，走路不跌倒就不错了，估计拿个刀都嫌吃力。他们一边过来，一边问巴纳：“是不是领主要发工资了？给我们发多少？是全额发吗？” 等他们走到宋石面前，就问：“领主大人，您是要发工资了吗？” 宋石挠挠头，心里是崩溃的，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以宋石以前花钱不眨眼的性子，是他想黑心拖欠这钱的吗，还不是挪腾不开嘛！他不是不敞亮的人！等以后敛出钱来了，保证按月足发！不发是小狗！ 都怪巴纳，去叫人的时候没说清楚。宋石埋怨地看向老民事官。 巴纳苦笑道：“我不敢告诉他们是去对付蛮人……我怕他们不来。” “什么蛮人？”几个老头兵大惊：“领主大人，您不发工资啊？” “发，一定发，但大家要耐心，要体谅政府的难处，对不对？等过几天，大家该得多少，一定能得多少！”宋石道。 信誓旦旦地做完保证，宋石又道：“各位听好了，前段时间，瑞文郡发生了一起经济纠纷，由于政府职能失效，未能及时介入，导致事件不仅没有解决，反而更加严重了。现在，这件事情的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损害了人民合法财产的同时，也破坏了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但是，做对的事情，永远不会太迟！我们现在就要惩治恶势力，还无辜者一个应有的公道！” 一个老头兵悄悄问同伴道：“新领主在说什么？” “不知道……”另一人回答道。真没听过有人这么说话的。 “走，让娜，你来带路。”宋石道。 一行人就这样迈出石堡，让娜和伊芙在最前面带路，后面是大摇大摆的宋石，最后是狐疑的军事官与三个老头兵。 看上去气势……全无。 “就是这里了。”让娜指着一座木制房子道。 房子很大，大概有两百多平米。即使宋石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也知道这所房子应该价值不菲。 门口敞开着，能看到里面有许多双眼赤红、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粗鲁地吆三呼四，饮酒作乐。 “那里面就是蛮人？”宋石问道。 “是的，他们很强壮，一个人可以打四五个壮年男性。我们没有办法对付他们。”让娜道。 蛮人的个头普遍比人类要壮硕，身高大多在两米左右，庞大腰圆，看起来力大无穷。而人类男性的个头大多在一米七左右，差距很大。 军事官有些害怕，道：“领主大人，你不是想找他们麻烦吧？” “什么找麻烦，我是在履行政府职能，维护社会公义。”宋石道，一马当先地迈入屋内。 蛮人立刻齐刷刷地看向宋石，一双双赤红的眼睛里露出危险的光芒。 一个蛮人怪笑道：“哈，一个没种的普通人，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让娜刚刚跟在宋石身后走进，就惊叫一声，跳了出去。 吧台里的蛮人老板看到让娜，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捏着拳头，走向宋石，冷笑道：“看来她还是没有死心啊，又请帮手了。上一次她请的佣兵，被我们打得半死丢出去，你大概不知道吧？不过你很快也是那个下场。” 在蛮人酒吧的外围，聚集了不少围观的镇民。瑞文郡的新任领主，上任第一天就去找蛮人酒吧麻烦，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人们纷纷来看热闹。 由于缺少管束，瑞文郡的蛮人简直无法无天，四处横行霸道。人们早已怨气沸腾，可没有任何办法。 领主管不了，自己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有气也只能忍着了。希望什么时候来个强大的领主，能让那些蛮人收敛一些。 可宋石站出来了以后，人们却对他不抱期望。上一任领主带着那么多家臣，还不是制不服蛮人？新任领主就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怎么对付那么多蛮人？ 估计还是和以前一样，吃了亏后，就不敢再管了。 宋石轻咳一声，昂声道：“我们之前接到让娜夫人的举报，说她的财产被人非法占有。我们政府高度重视，立刻集中全部力量，调查事情真相。我们做了大量工作，细致地进行了调查，认为这栋房产确实属于让娜夫人所有，事实准确无误。你们属于非法占用，不仅需要返还房屋，还要追缴房屋的使用费用，并且赔偿一定的经济损失！” “赔偿损失？哈哈，你去坟墓地对鬼去说吧！”占店的蛮人冷笑一声，一拳砸向宋石的正脸。 围观者们看到蛮人竟然动手了，都是一阵惊呼。虽然他们不信任新任领主，但宋石好歹还是人类。看到一个人类即将被蛮人欺负，大家都有戚戚之感。 然而，令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4 执法 宋石左拳打出，硬碰硬地击向蛮来的拳头！ 一声轻微的闷响后，蛮人倒吸一口冷气，艰难地收回手，手掌不停颤抖，显然十分痛苦！ “这不可能！你难道修习过武技吗！”蛮人惊骇地道。 当然没有。但宋石有402%的攻击加成，和403%的防御加成。就算让他去连续砸石头几百下，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最后还能把石头给砸碎。 此外还有403%的生命加成，让宋石的躯体无比强健，一点小伤根本感觉不到疼。 蛮人的力气再大，和石头比比去？他们能凭着块头去欺负欺负普通人，但在宋石面前，还真不够看。 宋石道：“你公然殴打政府领导，现在的性质就已经变了。我要以妨碍执法的罪名来拘捕你。” 说完，他扑上去冲那蛮人就是一脚。 这一脚有着126%的攻速加成，快得不可思议！ 蛮人的力气比普通人大，但反应速度其实还不如普通人，顿时被结结实实地踹中小腹。 一下就把人高马大的蛮人给踹躺下了！ 外面围观的人都惊呆了，这到底谁是蛮人啊！真是看不出来，新领主外表斯斯文文的，却这么厉害。 “我们有妨碍执法这个罪名吗？”旁观的军事官一边为新任领主的暴脾气和强大实力咋舌，一边悄声道。 其他三个老头也很困惑：“没有吧，没听过啊。” 宋石得理不饶人，一下又一下地狠踹，几秒钟的功夫，就踹了七脚。他是想快速把这蛮人给踢昏过去，然后拖走关起来，免得夜长梦多。 没想到，这蛮人打起架来很水，命倒是非常硬，都满脸是血了，却始终不晕过去。 这个时候，酒馆中其他蛮人也反应过来了，都十分暴怒，都拿起酒瓶、板凳、木棒，从四面八方围向宋石。 宋石又狠狠往地上蛮人的嘴上踢了一脚，这货老是打不昏，宋石真的很为难啊。 不管了，先对付其他人吧。宋石放过地上那半死不活却始终清醒的蛮人，将注意力转向其他人。 宋石不止擅长一对一的单挑，也擅长一对多的群殴。他以前可是一人挑全服的存在，对手中不乏一些大人民币玩家。不管什么样的pk场面，宋石都见过，早就练出来了。 兵兵砰砰几下子，宋石就把他们全干躺下了。然后宋石不停地踹他们，想把他们踹晕。但他们非常倔强，撑着就是不晕。 宋石也来了气，各种踹。最后一个蛮人满脸是血，牙都掉了好几颗，实在受不了，喊道：“你干脆杀了我们吧！不要这样折磨我们了！” “折磨你？我现在代表的可是政府，文明执法是我的信条，怎么会折磨你呢？我就是想打昏你们带走而已。”宋石说着，一击鞭腿扫了上去。 蛮人一边吐血一边道：“我们蛮人是不会昏迷的……” “呃……真的假的？”宋石有些愣，看看那边被打得最惨的酒馆老板，确实到现在都没昏过去。 看来，是宋石对这个世界了解得不够深入，闹了个乌龙。 但宋石当然不会承认，他现在代表政府，一旦认错，岂不是让政府威信扫地？ 宋石义正言辞地道：“我们带着最大的诚意而来，并且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希望可以通过协商解决此事。但你们暴力抗法，悍然袭击执法者，导致了现在的后果，完全由你们自己承担！现在我宣布，依法没收你们的全部违法所得。由于你们拒不服从，我们还将依法对你们执行拘留程序！” 蛮人都听傻了，什么依法拘留程序，倒底依的是哪条法律啊？压根就没听过！而且“拘留”是什么意思？ 蛮人的智力和人类相同，也有趋利避害的特点。他们清楚打不过宋石以后，就乖顺许多。但显然并不服气，只是暂时忍耐而已。 同时，他们似乎还另有依仗，一点也没有大势已去的样子。 酒馆老板艰难地坐起来，一边吐血一边道：“你会后悔的！赛里木长老和我的族人们，一定会为我们站出来的！你斗不过我们！” “你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吧。军事官，你带人把他们押入牢房！”宋石道。 军事官叹了口气，让三个老头兵把酒馆里的蛮人都拉起来，带回牢房。 军事官又悄悄对宋石道：“赛里木是瑞文郡中最年长的蛮人，在蛮人中很有威信！五年前，就是赛里木组织了领地上的蛮人，围攻了前任领主。你可要注意啊！” “没事。”宋石毫不在意地道。 军事官有些着急：“领主大人，你可能不知道那么多蛮人聚集起来，是什么样子！就连带着骑士和家臣的前任领主，都不得不服软。你一个家臣都没带来，就我们几个……” 宋石道：“不用担心。我们政府不能因为怕这怕那，就束手束脚，不做实事，辜负老百姓对我们的期待。放心，不管出什么事，我来顶着！把这些蛮人带到牢房里去！” 军事官心说，我就是觉得你顶不住啊！可没办法，新领主估计是不吃亏不认怂的人，现在说什么都不太会听。军事官只得按着宋石的意思去办。 外面的围观人们，都见证了这前所未见的奇景。曾经不可一世的蛮人，此时竟然乖乖地排成队，自己往牢房走。而且个个鼻青脸肿的，看起来很是凄惨，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嚣张摸样。 围观人们不由得感觉解气。叫你们得意忘形，叫你们欺负人，怎么样，今天遇到更狠的人了吧，被收拾了吧！ 让娜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直到最后一个蛮人走出她的房子，她这才敢进去。她环顾着陈列摆设都变了样的房子，不由流下眼泪。不管怎么说，房子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上，以后母女俩不至于衣食无着了。 让娜对宋石深鞠一躬，激动万分地道：“领主大人，谢谢，太谢谢了……” 宋石摇摇手，止住让娜不断的道谢，然后看向了外面众多围观者。他来做这件事，根本目的是竖立政府威信，所以现在肯定要装一下大尾巴狼的。 他走到门外，高声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让娜夫人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只是一个开始。从今以后，政府将继续坚定不移地开展工作，打击一切违法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的合法财产，维护社会秩序，做好政府的本职工作，让人民群众安心，放心！” 说着，宋石自己先鼓起了掌。 结果只有让娜母女俩跟着鼓掌。外面一圈围观者们则冷眼看着他，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新领主把蛮人狂揍一顿，还抓了起来，确实很爽，但其他蛮人能忍得了？赛里木能忍得了？估计今天晚上，赛里木就带着大量蛮人去围攻领主府了。 到时候，这新领主肯定忘了现在说了什么，转变态度，向蛮人妥协。 类似的事情，他们早就看过不知多少次了。一些老人，甚至看过七八个领主，都经历了与蛮人先冲突、后和解的过程。就算年轻人，也见证了五年前的抗税事件。 他们又不蠢，不可能再上一次当，弄得空欢喜一场。所以他们都在默默旁观，看新领主怎么做。 宋石有些讪讪，看来，人民群众真的很不信任政府啊。不过等他解决赛里木后，应该能稍稍扭转人们的看法了吧？ 不管赛里木了。宋石重新走入酒馆，开始翻箱倒柜，搜刮蛮人的钱物。 宋石现在穷疯了，一堆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讨工资，还都有一肚子难处。宋石一直拖着，心里非常过意不去。现在逮了个弄钱的机会，当然得狠狠弄一笔。 宋石先从吧台后面的钱柜里，找出一堆暗银色的钱币，数了数，大概有七百多枚。 这是镍币，做工简陋粗糙，属于穷人用的货币。富人和贵族一般使用精致的鹰扬金币。 兑换比例上，一鹰扬换一千镍币。 七百镍币只是小钱，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宋石继续入内寻找，终于，在一个像是店老板自住的房间里，找出了一个钱袋，里面装着都是金币。 数了数，总共有四十五枚鹰扬。 好家伙，大发现啊！ 难怪有人说，所有原始积累都残酷的，血淋淋的。这些钱，宋石自己闷头发展，得多久才能弄出来？现在随便杀个大户，十几分钟的事情，就抢出来这么多了。 等于那蛮人店老板，在这里经营那么多年，还巧取豪夺占了屋子，辛辛苦苦的，结果全为宋石打了工。 宋石依然不满足，继续搜索其余客房，总计又找出了几千枚镍币和三个鹰扬，以及刀剑、棍棒、弓箭等危险凶器若干。 另外，地下酒窖里还有很多桶酒。宋石蘸了点尝了尝，苦得要死，非常难喝，感觉不值什么钱。 宋石满载而归，问让娜道：“蛮人总共欠你们多少钱？” “我们说好的租金是每月三个鹰扬，他们有半年没交，所以是十八鹰扬……不过能拿回房子我就很开心了。”让娜道。 十八枚鹰扬是一笔巨款，新领主会给她吗？ 宋石很是爽快，数了不多不少十八枚金币，递过去道：“好，给你十八个鹰扬。你写个收据给我。” 让娜只觉得喜从天降，不敢置信地接过金币。今天不仅拿回了房子，还得到了半年的欠租，真是太幸运了。 但让娜心中仍有一重阴影，道：“领主大人，我们害怕蛮人报复……” “唔。这样吧，领主府有空房间，给你们借住几个晚上。等风头过去了，你们再回来。”宋石想了想道。 让娜顿时放了心，以宋石一人暴打数个蛮人的身手，确实令人安心，她连忙再次道谢。 宋石和煦地笑道：“不用道谢。人民生命安全至高无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只是代表政府，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宋石的说话方式怪异，让娜之前听着觉得枯燥烦闷。现在听起来，却觉得如沐春风，仿佛每一个字中，都有着令人无比信服的力量。 5 群体事件 …… 与此同时，新领主殴打蛮人、还把蛮人关了起来的消息，有如平地一声雷，迅速传遍了整个瑞文郡。 当然，也传到了每一个蛮人的耳朵里。 瑞文郡有六百位蛮人，他们不能参军、不能入公职、不能拥有土地。他们只能凭着无比强健的身躯吃饭。比如伐木、采矿等劳苦的工作，人类去做很吃力，但蛮人力大无穷，做起来比较轻松，效率也高。 人类种田经商，蛮人伐木采矿，从事的产业互不影响，又语言相通，本该相安无事才对。但麻烦在蛮人们有着独特的信仰，于是和人类产生了隔阂。 蛮人坚信，是上界某位神袛塑造了他们，还赐予了他们力大无穷的力量。因此他们是神的造物，是神的子民。 然而人类对蛮人却有着大相径庭的解释。人类普遍认为，几千年前，一些人类移居到矮人遗迹中，从此不见阳光，并长期食用含有高剂量矿物质的食物和饮水，从而导致人体出现畸变。几代之后，就形成了蛮人。 人类的说法，被蛮人认为是亵渎神灵、侮辱先祖。 蛮人断定，人类一定对他们抱有极大敌意，所以刻意地抹黑他们的起源，因此他们在和人类的交往中，时刻都在表现着超高的攻击性。 于是人类也感觉不断地在被蛮人欺辱。 类似的事情到处都在发生。只要人类和蛮人混居，不管在哪里，不管谁去统治，两个族群都必然会产生极大的矛盾。 瑞文郡的蛮人也是如此。这些蛮人中，最有号召力的，就是他们的长老，赛里木。 此时，赛里木极为震怒！ 赛里木头上青筋毕露，咆哮着道：“这些人类越做越过分了，他们觉得我们人数少，始终不停地在攻击我们，丑化我们！他们从不尊重我们的习俗，不尊重我们的信仰，还不断在我们背后说些卑劣可耻的话！现在，这次来的新领主，竟然还敢殴打我们神民后裔！他们是真的要欺负死我们吗！” 在赛里木面前，有黑压压一群蛮人，数量大约有几百个。这些蛮人群情激奋，怒吼连连。 一个蛮人吼叫道：“赛里木长老！我们不能放过他！不然的话，以后谁都可以欺负我们了！” 赛里木看起来怒发冲冠，道：“是的！我们这次必须行动起来，赢回我们神民后裔的尊严！否则，我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但是，我们只有几百人，他们却有一万多人！我们势单力薄！想要赢过他们，我们必须全力与赴！” 赛里木示意了一下，他的弟子立刻搬出一个大铁锅，放在了地上。看到这口锅，立刻有蛮人从怀中掏出一些镍币，投入其中。镍币撞在铁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赛里木仰天长叹一声，流出两行热泪，道：“为了组织接下来的行动，为了赢回我们的尊严，请你们多少出一些钱吧。我知道你们都不富裕，但没有办法。我们只有几百人，他们可有一万人啊！” 围攻领主府需要火把、武器、数天的食物、衣物，这些都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必须花钱。于是赛里木以此理由，向蛮人们集资。 当然，赛里木以前也不停地在渲染人类的可恨行为，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不断索取集资。 蛮人们辛苦工作，赚到了工资，却迷迷糊糊地把其中大半都交给了赛里木。 赛里木收到的钱，一部分交给了一百公里外的蛮人自治城，一部分用来做事，剩下的就中饱私囊了。 几十年下来，赛里木偷偷攒了几百枚鹰扬，比一些人类的富商还要有钱。不过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一个蛮人知道这件事。 蛮人们甚至以为，赛里木一心为大家奔波，导致生活无比清苦。于是每一次集资，他们都慷慨解囊。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们纷纷从怀中掏出钱财，投入铁锅中，最后居然把整个锅都堆满了镍币，数量不下几万枚。 赛里木瞄了眼铁锅，多年的经验，让他大概有了推断，这一次集资了二十个鹰扬左右，刨除种种开销，他最后能入账四个鹰扬左右。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面上却是一副另一种摸样。他既感动万分，又无比自责，道：“谢谢大家，真的谢谢。我真对不起大家，你们这么信任我，我却还要你们出钱又出力……” 一位年轻蛮人大喊道：“不！赛里木长老，正是您把我们组织了起来，使我们坚定信仰，我们才不会迷失，才不会被人类欺负！您做得已经够多了的！” 又一人道：“是啊，您的功劳，我们都看在眼里！赛里木长老，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我们还要你带领我们，去找新领主要个说法呢！” “赛里木长老，不用担心，钱算什么，我还能再出一些！力气我们也有的是！但是能带领我们的人，只有你一个！你带我们赢回的尊严，是无价的！”还有一人气血上头，钻出人群，掏出怀中最后的几枚镍币，放入铁锅中。 “谢谢大家！你们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让你们失望！等下我就去找矮人货商，向他们购买物资！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一起去找新领主，要个说法！”赛里木泪流满面地慷慨陈词，嘴角却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 另一边，宋石终于把欠薪都发下去了，心里放下一块大石头。 几个公务人员拿到了钱，心中都是安心许多。不管宋石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多么鲁莽荒唐，只要能发工资，那就是好领主。 现在，宋石手上的资金还有二十多枚鹰扬。 这些钱说少不算少，普通人得花十年功夫，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但说多也不多，想开工厂或修路？这点钱砸下去，根本看不见一个水花子。 那怎么办呢？ 要是再来几个倒霉蛋撞枪口就好了，宋石就能以没收的名义，再抢来一点。钱多好办事嘛。 就在这时，宋石听到外面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在朝这里走来。 同时民事官巴纳惊慌地冲了上来，道：“不好了，蛮人们真的过来报仇了！人数很多！我们已经关上了门，还收起了吊桥，他们攻不进来，但我们也出不去啊！怎么办？” 宋石一跃而起，兴奋异常。他正琢摩着抢谁呢，肥羊就自己冒出来了！ 他凑到窗户一看，好家伙，底下人山人海，都是蛮人，男女老少都有，个个举着火把，一脸喊打喊杀的样子。 一个蛮人看到宋石，大喊道：“欺辱我们族人的新领主，就在那里！” 顿时，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了宋石。在火把的亮光照射下，他们血红色的眼睛有如同鬼怪一般，更显得可怕。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刻骨仇恨。一人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向宋石砸去，大吼道：“人类都不是好东西，这个人最坏，竟敢打我们的族人！” 立刻，无数石头向宋石砸过来，有些都砸进了窗口。 宋石摇摇头，下了楼，打算去会会这些人。 然而蛮人看宋石的身影从窗口消失了，以为宋石躲了起来，纷纷大吼：“不要以为你躲着就没事了！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攻进去了！” 蛮人们其实是虚张声势。石堡的周围有一圈防御，足以拒止步兵攻打了。只要蛮人没有攻城器械，就打不进去。不过里面的人也别想出来就是了。 五年前，他们就是用这种方法，将前任领主堵在石堡里足足一周。最后石堡中的物资消耗干净，前任领主饿的实在受不了，出来和蛮人们做了协议。从此以后，蛮人再也不用交税了。 蛮人缺的一部分税收，当然不会空着，转由人类补足。人们本就承担着极其沉重的税负，结果又往上面加了一层，当然人人不满，对蛮人更加厌恶。 此时，蛮人们都信心十足，认为新领主一定会妥协，还他们宝贵的尊严。 不少住在附近的人类，也在关注着领主府的情况。瑞文郡以前就没有不向蛮人认怂的领主，他们认为，宋石也不例外。 他们在猜测，宋石会什么时候认怂。有的认为一周，有的认为五天。却没有人认为宋石能扭转现在的局面。毕竟蛮人有几百多人，新领主却只有一人。 还有人断定，新领主最多据守三天，就一定会妥协。 然而，石堡的门开了，吊桥也放了下来，宋石一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面对六百多聚集起来的蛮人，宋石却丝毫不惧，大声道：“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群众，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煽动，在这里非法聚集。请你们相信政府，相信我，不管有什么样的诉求，都一定要采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耐心冷静地进行申诉。” 6 只有对话才能解决问题 蛮人们都有些惊愕，认为反常。他们这么多人，声势浩大，怎么新领主不仅没有害怕地躲在里面瑟瑟发抖，反而一个人跑出来了？ 难道说，石堡还里面藏着一群精锐战士，随时会冲出来？ 人类诡计多端，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蛮人们虽然有备而来，但拿着的武器，大多是棒子和砍刀，身上没有护甲。一旦迎战人类的精锐战士，很可能会遭受严重伤亡。 只是蛮人们看了又看，石堡的大厅中都是空空如也的样子，不像埋伏了人。 那新领主是哪来的胆子？ 蛮人们有点被唬住了，都警惕地站在原地，不敢再扔石头，也不敢冲上前。 一个老年蛮人从众人中走出来，咬牙切齿地道：“我们神民后裔的尊严，容不得任何侮辱！但你不仅殴打了我们族人，甚至还把他们关了起来！当你做出这件事的时候，难道不知道，那会激起我们的愤怒吗！” “你是赛里木吗？”宋石问。 老年蛮人道：“我正是赛里木，今天，我率领瑞文郡的所有族人，来向你讨回我们的尊严！” “这么说，你就是别有用心的一小撮人了？讲讲看你的诉求。”宋石道。 赛里木手中拿着巨大的木棒，重重地敲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示威之后，道：“我们有三个要求！一，放人，并且赔偿他们的一切损失！二，向我们公开道歉，并保证永远不再污蔑我们的信仰！三，我们要求在瑞文郡获得土地，拥有和普通人同等的一切权利！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守在这里，一直等到你答应为止！” 听到赛里木的话，蛮人们都露出了喜色。 他们现在不用交税，等再有了拥有土地的权利，以后可有舒服日子过了。 赛里木长老，真的是个好人啊！ 远远围观的人类们同样听到了，都愤愤不平。太贪婪了，蛮人的胃口居然这么大！ 蛮人们现在还不允许拥有土地呢，都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等允许有土地之后，还不当场变成一堆贵族老爷？ 以蛮人们肆无忌惮的性子，到时候强买强卖，估计几年功夫，就巧取豪夺地兼并大量土地了。 到时候，蛮人们变成地主，人类反而成了奴隶！ 利益攸关，人们赶紧在心里祈祷。瑞文郡的新领主，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这次再妥协了，瑞文郡将彻底变得鸡飞狗跳。新领主能拍拍屁股，哪来的回哪去。可他们生长在瑞文郡，财产家业全在这里，跑都跑不了！ 宋石听了赛里木的诉求，哑然失笑：“你这是在威胁政府吗？” 赛里木又高高抡起棒子，砸了一下地，道：“威胁？不错，我们就是在威胁你！我们今天来到这里的神民后裔，总共有六百三十四人！你怎么和我们对抗？希望你最好快点答应我们，否则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你！” “好。”宋石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这个叫做赛里木的人，组织非法集会，暴力威胁政府，已经犯了寻衅滋事罪，立刻逮捕收押！同时罚没一切财产，并且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这一次，连宋石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了，完全是乱判案，瞎定罪。不过没事，这里法律还不健全，他可以随便安个罪名。 关键只有一点，罚钱！ 等下等事情解决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赛里木那里抄家！ “什么？”赛里木有些愣神，怀疑听错了。 赛里木带过来的可不是假人，都是高大健壮的神民后裔！一些刚满十岁的小孩，个头都和人类成人差不多高了！新领主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和他们正面硬碰硬？ 但宋石的思路不太一样。想解决这种群体性事件，就得第一时间去找出组织者，迅速抓捕。失去组织者，群体不攻自破，然后再接着辅以后续手段，或安抚，或强硬。 看这帮蛮人的样子，居然是在一个人的号召下聚集起来的，组织力勘称薄弱。只要被宋石抓住首脑，对方立刻就会变成无头苍蝇。 宋石说做就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当脸就是一拳，打翻那老年蛮人，飞速拽回了石堡，命令军事官道：“把他关起来！” 其他蛮人们又惊又怒，纷纷冲上来，要和宋石拼命。然而宋石堵在最多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吊桥上，不管对方数量多少，能攻击到宋石的，却只有一人。 以宋石的属性，外加pk技巧，他能在这里从今晚打到明年过春节。他不停地打翻依次攻过来的蛮人。蛮人纷纷跌到吊桥底下的壕沟中，他却毫无损失。 就这样打了一会，蛮人渐渐地不再攻上来了，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加上失去领袖，更是群龙无首。现在不敢打，也不愿撤。 这时候，就该政府出面，做引导了。 宋石道：“你们中谁的地位比较高？站出来，政府愿意和你开诚布公地对话。” 说着，宋石向前迈出一步。结果蛮人都齐刷刷地后退一步。不是他们胆小，而是这个新领主打起人来真狠啊！谁挨过谁知道。 宋石道：“请各位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正确认识分歧的存在，一味对抗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谈判才是唯一的办法。有谁能代表你们，和政府谈判？” 蛮人中开始有了骚动。部分人反对谈判，但也有人支持。最后，支持谈判的蛮人占了上风。 于是，一个年轻蛮人站出来。 年轻蛮人道：“我是赛里木长老的弟子，我叫做艾比。我能代表大家！” “好，你进来，和我谈判。”宋石道。 年轻蛮人正要走上去，有人拉住他：“艾比，你不能进去！你进去会有危险的！” 艾比摇摇头，道：“新领主刚才能当着我们的面抓住老师，想要抓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没事，我什么都不答应他，就听听他的意思。” 艾比说是那么说，步入石堡时，却犹如赴刑场一般沉重。 其他蛮人在后面看着，都有些茫然若失。第一次，他们“抗争”时踢到了铁板，彻底失败了。 以后怎么办？ 也许，这一次新领主上任，要开始大规模迫害神民后裔了。 一种恐慌的情绪，在他们中蔓延开来。 艾比孤身一人，跟着宋石走入石堡，心中忐忑不安。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强健身躯，现在失去了效用，就一点优势也没有了。他道：“新领主，你想和我谈什么？” “嗯，先坐。”宋石此时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凶悍，笑容可掬地让艾比落座，然后道：“政府对蛮人……我叫你们蛮人，会不会不礼貌？” “你可以用这个词。”艾比道。他们这个种族的名称，除了“蛮人”，就只有自称的“神民后裔”了，而人类向来对所谓的神民后裔不屑一顾。只能叫蛮人了。 宋石笑眯眯地道：“是这样，我代表政府，向你郑重声明，我们完全尊重你们的宗教信仰。并坚定不移地认为，你们拥有着和人类同等的人身权利。” 艾比有些傻，这新领主什么意思啊？你要是向着咱们，刚才干嘛下手那么狠？连艾比都挨了新领主好几下！到现在都疼着呢。 宋石已有打算。穿越者三神器，统一战线、武装斗争、组织建设。宋石现在，就是祭出了第一个神器，统一战线。 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对象，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把敌人弄得少少的。 在他的观念里，蛮人和人类势同水火的根本原因，还是前几任领主都在治理上出了问题，欺软怕硬，不敢去管蛮人，却疯狂压榨人类，极大地激化了矛盾。 宋石相信，只要他一碗水端平，那么就能慢慢地化解矛盾，最后保持和平。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种族灭绝？这无疑是最笨的策略。 先不谈做不做得到的问题。即使做到了，人们狠狠地出了口气，就会爱戴宋石了吗？ 不会的。到时候，最大的矛盾解决，人们反而不再需要宋石的政府了。 所以，宋石肯定要打击蛮人的气焰，但同时也要团结这几百个蛮人。 这样宋石的政府才有用处。对蛮人来说，失去政府支持，他们将不再拥有尊严和权利。对人类来说，失去政府控制，蛮人会重新变得危险好斗。 而且蛮人们力大无穷，这都是优质的人力资源啊！ 人力资源是一种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可以源源不断地为社会创造财富。 宋石又不傻，怎么可能做出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 宋石笑眯眯地看着艾比，站起来亲自给倒了碗水：“来，喝水。你们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满，可以尽管告诉政府。我们会一起努力，解决问题。” 艾比愣愣地接过水，喝了一口之后，神态变得恭顺许多，向宋石诉说了几起最近发生的事件，都引起蛮人的巨大不满。 起因其实都不大，有的是口角争执，有的是买卖纠纷，但冲突愈演愈烈，最后双方纠集人马，展开了械斗，产生不少伤亡。 艾比述说时，仍觉得是蛮人一方吃了亏，语气忿忿不平。 但可以想见，人类一方恐怕也是作此感想，甚至由于人类方伤亡更大，所以更加愤恨。 宋石道：“情况我大概掌握了。那些事情发生在无政府时期，我们先放在一边，不谈对错。我们现在更需要关心的是，以后怎么办？我代表政府向你交个底，稳定压倒一切！决不允许再出现类似的斗殴事件。为了缓解矛盾，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政府。对政府来说，人类和蛮人都是瑞文郡的人民，不会歧视欺压任何一方。这点请你放心。” 艾比问道：“请问，我们真的能得到和人类同等的权利吗？我们可以得到土地吗？你们可以不再传播那套用来挑衅我们的、亵渎我们神灵和先祖的说辞吗？” 7 调解 宋石道：“我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说啊。先说你们的信仰问题。你们讨厌的那个说法，我也知道，会不会是你们太敏感了？也许人们根本不是想要故意激怒你们，只是不知道，你们不喜欢那种说法呢？” 艾比欲言又止，心中对宋石失望起来。本以为会有不同的，结果还不是和以前的领主一样，认为那种说法没什么关系，一味让他们忍耐？ 然而任何一个神民后裔，都无法忍受那套说辞！ 宋石看出艾比的不耐烦，安抚道：“这件事情要循序渐进，双方共同努力，才能解决。不能说只让蛮人单方面忍耐，或者只压制人类一方。不公正的处理方式只能产生更大的不公正，你说对不对？” 艾比道：“那你想怎么解决？” 宋石笑道：“我们政府打算最近成立一个部委级单位，叫做统战部，下辖各种不同的宗教局，其中就有你们的宗教。宗教局的主要职责，是向人们宣传你们的族群，告诉人们你们的各种喜好和禁忌，增进种群之间理解。同时还要做蛮人的工作，当出现冲突时，及时介入调解，化解矛盾。” 这种办法，艾比以前想都没想过，不由得有些呆。 宋石继续道：“我相信，经过我们共同的不懈努力，种族之间的矛盾最终会得到解决。蛮人和人类一定会成为心连心的一家人。大家虽然有着分工上的区别，做着不同的工作，但都有着平等的人格，共同建设繁荣富裕的新生活！” 艾比半天都回不过神。他追随老师赛里木，不断率领神民后裔去和人类抗争，为的就是尊严，为了走在路上时，不再被异样的眼光注视。但是越是闹事，人类越是恐惧他们，更加憎恨他们。 不断地抗争，蛮人们的处境却始终不见好转，感受到的反而是不断加深的歧视和羞辱。但不抗争又不行。于是就不断地陷在这个恶性循环中。 宋石旁观者清，看得很透，知道想要解决矛盾，必须把这两方都从持续不断的互相伤害中，解脱出来。 所以说，这时候就要请出调解大法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咱中国人的智慧结晶啊。 不是宋石偷懒，要和稀泥。而是必须如此。这个时候，人类和蛮族都是绷紧的弹簧，再用严刑峻法去压制，只会激化矛盾。 只能一点点地做思想工作，徐徐图之，慢慢地让双方都做出让步，才能扭转现在这种互相仇视的局面。 宋石探过身子，拍了拍艾比的肩膀，诚恳地道：“咱中国有句老话，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有大智慧的啊。看似是吃亏了，其实得到的是和谐。和谐，那可是无价之宝啊！” 艾比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中国老话，中国是哪里？但不得不承认，新领主讲得没错。 艾比有些认同了，开始顺着宋石的思路，道：“你说的宗教局，什么时候开设？” “就在这几天，你先担任局长，一切费用从政府财政走，招募的雇员不能只有蛮人，还需要有人类……”宋石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 由于出生原因，宋石在地球位于社会最顶层，这些组织框架对他来说是常识，现成的，拿出来就能用。 艾比仔细地听了一会，已经彻底服了。看来所谓的“宗教局”，不是新领主随便一想的东西，而是深思熟虑过的。招多少人，怎么分工，怎么做工作，都想到了。看来，新领主确实真心想解决这件事。 宋石说完宗教局的构架，问道：“怎么样？有信心做好吗？” 艾比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无比诚恳地道：“领主大人！我有信心！我愿意做这件工作。” “那就好，好好加油，争取早日将瑞文郡打造成一个和谐社会。”宋石笑道。 石堡中，还有民事官、让娜母女等人。他们都在暗暗观察这边的谈判情况，此时个个愕然。没想到局面会这样发展。平日里桀骜不驯的蛮人，竟然会被宋石说服了！ 宋石在没有出卖一丝一毫利益的情况下，居然和蛮人达成了合作！蛮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看来，新领主不仅武力值超群，政治能力也相当不错。 宋石刚说了一个信仰分歧的解决方法，正要再说蛮人未来的经济地位问题，军事官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了。 军需官一脸震惊地道：“领主大人，不好了！你命令关起来的赛里木，越狱逃跑了！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再回去看人已经没了！” “啥？”宋石不由一愣，看向艾比：“你们老师还有溜门撬锁的技能呢？” “不是……”艾比心里当然还是向着自己老师，不满宋石的口气，有些不忿地道：“我的老师学习过火焰魔法，虽然不是法师，但只要花费一定时间去吟唱咒语，就可以释放出一级火魔法。” “魔法？”宋石闻言吓了一大跳。这世界居然有魔法？这可超出他的想象了。他还以为这里就是个变种的中世纪呢。 他连忙去地牢，看火魔法的威力。 石堡的牢房以石头做墙壁，用木头做出分隔。只见一间牢房中，有三根木栏被烧穿，断口呈焦黑色。 似乎火魔法产生的高温火焰，将一部分木头烧成了焦炭，出现开口，这才使赛里木逃脱。 看威力，火魔法要是打在人身上，不是很妙啊！就算有403%的防御和生命加成，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坏了！”宋石一拍大腿。赛里木逃走不要紧，可要是这家伙现在先回家，把钱全卷走怎么办？ 宋石还指望猛抢一波，发家致富呢！ 他急忙拽过艾比，道：“我们去赛里木的家！” 艾比不明所以，但既然现在已经和新领主合作了，这点小事就听了吧。 宋石带着艾比冲出石堡。外面的蛮人看到宋石，纷纷怒吼起来。宋石哪有空理会他们，硬是冲过人群，继续前进。 “大家不要冲动，我已经和新领主做好约定了，新领主一定会给我们应有的尊严！”艾比一边被宋石拖着跑，一边回头大喊道。 在蛮人心目中，艾比的地位远不如赛里木。因此艾比的短短几句话，不能打消蛮人的敌意。他们看看石堡，又看看一溜烟跑远的新领主，以为新领主这是跑路了，赶紧一起追。 于是，宋石拽着艾比，又拖着几百蛮人，跑到了赛里木的家。 艾比气喘吁吁地道：“领主大人，看来我的老师并没有回来。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宋石一脚踹开房门，道：“抄家！赛里木没有采用合理合法的抗诉方式，反而使用过激手段，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冲击政府，于是因为寻衅滋事被捕收押，同时没收一切财产，你忘了吗？” 艾比不以为意地道：“我的老师生活清贫，最多只有几百镍币的存款。你还是别费劲了。” 宋石不信道：“不会吧，赛里木不是你们的首领吗？这么多年，你们应该向他上供了不少钱吧？”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老师一生清贫，无私地为了蛮人的尊严奔波，从不考虑他自己。我就是敬佩他的人品，所以才会追随他，希望能继承他的衣钵。”艾比道。 宋石这边也找了半天，毛都没有发现。赛里木家里没什么陈列摆设，除了床铺、桌椅、一个柜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宋石已经翻过了柜子，但除了些破衣服，什么都没有。 难道赛里木还真是个道德楷模？一点油水都榨不出来？宋石有些不甘心，继续寻找。 这个时候，跟着追过来的蛮人也赶到了，把赛里木的房子团团围住。 艾比害怕再出冲突，连忙简单地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蛮人们听到宋石对今后的打算后，顿时化解了不少敌意。再听到赛里木用火魔法逃狱，就彻底松了口气。他们绝不能坐视自己的精神领袖被关在人类的牢房里，不过既然赛里木逃走了，就没问题了。 艾比道：“领主大人，真的不用再找了。我的老师真的是我所见过最高尚、最无私的人，只是行事手段可能不被你喜欢，但我们以前也是没有办法啊。我可以用我的灵魂发誓，他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帮助我们了。” 一个蛮人高声道：“你们人类不懂我们，我们不像人类，没有自私狡诈的性格！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我们不会骗你的，赛里木长老确实很穷苦，你什么都找不到！” 另一个蛮人道：“没有错！赛里木长老认识字，又会一些魔法，如果住在自治城中，一定能找个很好的工作，收入不菲！但他却一直留在这里，无私地帮助我们！” 蛮人们言之凿凿，宋石都快有些信了。加上他确实把整个屋子都搜了好几遍，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会不会埋起来了？宋石灵光一闪，想起古人把银子装在坛子里，埋在后院中的做法。 正好屋子里的墙角处，有一把铲子。正常人家里谁放把铲子啊！ 宋石连忙搜索，最终在床铺下面，发现了蛛丝马迹。 床底下的石砖有些不对劲，缝隙之间的泥土好像太松了一些。宋石连忙拿过铲子，撬开地砖，再挖了两下，挖到了一个铜质箱子。 外面的蛮人顿时噤若寒蝉，一声不发，心都沉到谷底。他们无比敬仰的赛里木长老，竟然在床下埋了个箱子。难道赛里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箱子很重，有五十公斤左右。宋石双手提起的同时，轻轻晃了晃，听到里面传出轻微的清脆碰撞声响。他顿时有所了然，猜到里面装着什么。 宋石没有直接打开箱子，而是提着来到院外，让所有蛮人都瞧个真着。 大多数蛮人都默然不语，等待着新领主打开箱子。 只有几个最敬仰赛里木的人，还在嘴硬，为赛里木说话。 “里面估计是一些普通的小玩意，只是对赛里木长老很有纪念意义，所以没有扔掉。” “是啊，赛里木长老年纪已经大了，肯定有不少眷念不舍的东西，又不好摆出来，所以才埋在床下的。” 就在这时，宋石箱子打开了箱子。顿时一切都有了定论。 8 重大发表 一箱子里装的满满都是金币，亮闪闪得令人目眩，足足有好几百枚鹰扬！ 眼见为实，蛮人们各个面如死灰，心里一直坚信的某种东西彻底崩塌了。 艾比更是一屁股坐到在地，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们崇敬无比的赛里木，居然偷偷藏着这么多钱！ 赛里木不做工，没有土地，每天都在为大家“争取尊严”，索取募捐。 这一箱子钱从哪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宋石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们是不明真相的群众，而赛里木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现在明白了吧？你们要是知道赛里木有这么多钱，还会跟着他闹事吗？你们啊，太年轻，太简单，需要学习一个。” 一个女蛮人道：“领主大人，我们以后再也不反对你了。但这些钱都是我们的血汗钱，能还给我们吗？” 宋石一听，立马瞪圆眼睛：“什么就还你们？这是你们的钱吗？你叫它一声，你看它答应不？这是赛里木带人冲击政府、寻衅滋事之后，我代表政府没收他家产的钱！理所当然要充公的！至于赛里木骗取你们的钱财，那是另一件事。你们得去向赛里木追讨，不能赖政府啊，对不对？” 赛里木都跑了，上哪追讨去啊。蛮人们刚才还因为赛里木逃走而暗自开心，这会态度全都转了个大弯，觉得要是赛里木现在还被关着就好了，他们就能去找赛里木当面对质，讨个说法。 蛮人们个个心里后悔。真不该傻乎乎地听赛里木一声呼喝，就慷慨解囊，又跟着去领主府凑热闹。什么好都没落着。 有些心思活络的，此时担忧不已。虽然新领主证明了，赛里木并不高尚，但不管怎么说，赛里木都是瑞文郡所有蛮人的精神领袖，正是有赛里木存在，蛮人们有了组织，才能不被人看低。 新领主如此强势，先是殴打他们，再逼得赛里木逃跑，他们根本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以后他们在新领主的统治下，会不会遭到打压？沦为境遇悲惨的苦工？ 蛮人们此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几百只眼睛全都紧张地盯着宋石。他们想知道，自己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宋石道：“你们正好全都在，我就代表政府，和你们讨论一下蛮人们的未来生活问题吧。大家都坐下，我们慢慢说。” 蛮人们依言陆陆续续地坐下。 宋石坐在铜箱子上，道：“先申明一点，我所代表的政府，是一个平等的政府，这个政府不允许任何特权阶级的存在。因此，你们曾经不交税的特权，是决不允许继续保留的。但同时，我也向大家保证，不会为你们设置任何歧视性的政策。未来，你们和人类将拥有相同的民事权利。” 蛮人们原本听着前半句，心一下揪了起来。再听到后面，才松了一口气。 艾比问道：“领主大人，我们有了民事权利以后，是不是可以在瑞文郡拥有土地了？是不是可以找别的工作了？” “没有错。”宋石道。 艾比欣慰道：“这太好了。以前，我们神民后裔在瑞文郡，只能从事伐木和采矿的工作。那些黑心的雇主看我们别无选择，就不停压低工资。现在我们能去找别的工作，提高工资，那交点税也没关系。” 有蛮人对宋石叫屈道：“是啊，不是我们不想交税，是我们交不起啊！” 蛮人们七嘴八舌地向宋石诉苦，让宋石对瑞文郡的矿产行业有了个初步的认知。 瑞文郡所有自然资源的开采权，都被外地的巨商或贵族垄断了。这些人冷血无情，只看利益，在不断增产的同时，不仅不提高工资，偶尔还会克扣一些钱。 听到这里，宋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你们有胆子冲击政府，却不敢找你们老板麻烦吗？” 蛮人们顿时有些郝然。 艾比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领主不太敢对我们动武，也不会赶走我们。但我们的雇主都有私兵，他们真的会和我们开战的。以前冲突过几次，我们死了好多人，又被开除好多人。之后我们就能忍则忍了……” 宋石笑了笑，蛮人的选择是人之常情。 随着和蛮人接触增多，宋石发现了，蛮人并不像书中记载的那样，“和人类有着截然不同道德和性格”。他们和人类其实差别不大，也会帮亲不帮理，以权谋私，欺软怕硬。 当然，宋石相信，他们同样有着人性的光辉一面。 只不过长期的对立，使得人类和蛮人互相妖魔化了对方。 既然蛮人是“人”，而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其他物种，那就好办了。既然是人，就可以组织起来，管理起来。 宋石对他的构想更有把握了。 宋石道：“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了。瑞文郡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和木材资源，从而使资源输出成为我们瑞文郡的支柱产业，但是大部分利润都流入到了外地的贵族和大商人手中，没有让劳动者和社会受益。这是不可接受的！我现在说一说我的想法。” 蛮人们各个屏息凝神。就连不懂事的蛮人小孩，也都盯着宋石，生怕漏了一个字。 毕竟，宋石宣布的，是他们未来的命运。 宋石道：“我的想法是这样，将矿产资源收回公有，然后在政府部门的指导下，组建矿产集团和木业集团，独立经营，集开采、运输、销售等多种业务于一身，在增强企业竞争力的同时，尽可能地惠及劳动者，同时增加政府收入。一举多得。” 他说的，就是国有企业的模式。 国企作为一种生产经营形式，有诸多弊端，但从政府的角度看，也有很多不可替代的优势。比如说国企更加服从，能上缴更多利润。 宋石拍了拍屁股下面的铜箱子，道：“启动资金就用这些钱。政府出投资，并且选拔管理者，聘请你们参加工作。因为公办企业具有福利性质，因此，到时候你们的待遇将会上升一个大台阶！” 这两个企业也会成为现金奶牛，源源不断地为政府输送利润。 这下子，宋石就有财政来源了！ “来，我仔细给你们讲一讲，成立公有企业以后，每个人脸上都会笑开颜……”宋石吹个不停，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蛮人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表情和之前石堡中的艾比一样。这能成吗？瑞文镇的矿产不是贵族的吗？新领主能要的回来？ 不过……新领主描绘的场面，真的令人心驰神摇啊！ 他们以前工作一年，收入只有一两个鹰扬。可在公有企业工作，收入能增长个好多好多倍！ 那样他们就能在瑞文郡买土地，建房安家，像人类一样了！ 真是太梦幻了…… …… 这个时候，远处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宋石。 他就是赛里木。 这老蛮人之前几乎用尽全部的精神力，才勉强放出一个一级火魔法，逃出监牢。 因为损耗过大，他头昏眼花，走都走不动，吭哧吭哧地直到现在，才跑回到自己的家。 他拼了命地跑回来，就是为了拿钱的。埋在床下的四百多枚鹰扬，可是他的命根子。 没想到，那些钱已经被宋石挖了出来了。 赛里木差点吐血。那可是他一辈子的积蓄啊！ 这么多年来，他每天都维持苦行僧般的生活，吃也不敢吃，喝也不敢喝，辛辛苦苦地憋了大半辈子，才憋出那些钱。结果却让别人占了便宜。 这谁能受得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神民自治城，请来我们的军队！等他们到了，你就知道后悔了！”赛里木又凶狠地看了宋石一眼，转身钻入树林之中。 …… 对蛮人们来说，宋石的设想非常诱人，但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收回卖出去的矿产？ 真正持有矿产的那些人，都是贵族，个个都有不小的势力。新领主和他们谈，不见得谈得下来啊！ 然而宋石压根就没打算谈判。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执政瑞文郡的，是宋石的新政府。他才不管什么贵族和势力，想做什么，直接推行下去。 两天后，宋石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然后召开了会议。他请来了所有蛮人，和所有矿产经营者。 矿产经营者们都是人类，每一人都代表着一个大势力，源源不断地从瑞文郡吸血。他们见了面，互相寒暄，谈论贵族圈子的事情，根本不讨论瑞文郡的新领主。在他们看来，新来的宋石毫无势力，不值一提。 会议是公开的，任何人想听都可以旁听。因此让娜还有民事官也来了。 让娜想知道，宋石打算怎么安抚凶暴的蛮人，她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安全。 民事官巴纳则是职责所在，前来观察记录。他是帝国官员，虽然由本地领主发工资，但却更忠于帝皇直辖领。宋石在瑞文郡推行的每一个政策，巴纳都要详实记录下来。 见人都到齐了，宋石就走上台，道：“我和我的新政府来到瑞文郡，已经有三天时间了。这三天中，我们做了大量调研，付出了极大努力，对现实有了充分的认知，同时也得到了清晰的思路。为了更好地发展瑞文郡，我们经过认真的研究，做出了几个决定。现在宣布给大家。” 9 组建国企 蛮人们已经知道要宋石要宣布什么了，站起来热烈鼓掌。 这几天以来，他们已经彻底转变了对宋石的态度。 一开始，他们以为宋石对他们极坏。没想到，宋石其实是唯一一个不歧视他们、真心在为他们考虑的领主。 这一下反转，让他们对宋石即使谈不上死心塌地，也是衷心拥护了。 各处矿产的管理者们则摸不着头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不明白，新领主要宣布事情，为什么要找他们来？ 宋石道：“政府将组建两个部委级单位。第一个是统一战线工作部，第二个是国土资源部。两个部门的一把手暂时由我兼任。统战部下属山神信仰宗教局，局长由艾比担任。他的职责，就是缓和人类和蛮人之间的紧张关系，最终实现种族和解，社会和谐。艾比，你有信心吗？” 艾比站了起来，坚定地道：“我有信心。谢谢组织信任我，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工作交给了我。我一定会做好的，不会让组织失望，不会让领导失望。” 在宋石的一再要求下，艾比不再称呼宋石为“领主大人”，改称“领导”。 宋石道：“你的工作，是前所未有的工作，是需要披荆斩棘的工作。但正是因为没有人做过，而且极为艰难，所以你只要做好了，就能青史留名，万古流芳。” 宋石昨天找艾比认真地谈了一次，并给宗教局下达了死任务。 从现在起，不允许蛮人再发动任何一次群体性事件。 并且到今年年末为止，重大族群冲突事件必须少于五起以下。 如果做不到，宋石就会毫不留情地对艾比进行追责。 任务艰巨，但艾比早已下定决心，此时自信十足：“是，保证完成任务！” 蛮人们个个喜气洋洋。艾比成了公职人员，肯定比以前的赛里木更可靠一些。 矿产管理者们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对了，宋石还要成立另一个“部委”…… 话说部委是什么？没听过这种机构啊！ 宋石压了压手，让艾比坐下，然后道：“另一个在今天成立的部委，国土资源部，未来将全面领导瑞文郡的自然资源开发工作。如今，瑞文郡各处资源开采混乱，造成了严重污染和大量的浪费，引起人民群众极大的不满和愤慨。因此，我代表政府宣布，收回瑞文郡所有自然资源的开采权，所有资源，统一由在国土资源部指导下成立的矿业集团开采。” 各处矿产的管理者们一下子就炸了，他们万没想到，瑞文郡的新领主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明火执仗地强抢大贵族们的资产！ 一个穿着燕尾服，带着高脚帽的老人，站起来道：“领主大人，您可能不知道，我管理的这座煤矿，背后的主人是尼斯城的……” 宋石立刻打断：“政府现在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容改变，无论对方是谁，都必须执行。没有任何说情的余地。” 老管理者有些不敢置信，道：“您如果执意收回开采权，等于是在同时向十几位贵族宣战！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没有错。”宋石毫无惧色，道：“当然，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因此政府不是在抢劫，而是将开采权强行赎回来。当集团成功运营后，我们会把集团生产的部分利润交给你们，直到补足你们的损失为止。” 你补足损失有什么用啊！你交出来的一点利润，能和直接运营矿产的暴利相比吗？ 经营者们都惊呆了，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胆大妄为的人。他们身后，可站着十几位贵族呢！ 这十几位贵族中，甚至还有几个拥有领地的实权贵族！有领地，就有兵力！他们的兵力加在一起，有上千骑兵，数万步兵，甚至近百门火炮！ 而瑞文郡的新领主呢？ 听说是空着手来上任的，身后什么力量都没有。这人是吃了什么脏东西了吗？哪里冒出来的胆子！ 宋石今天只是来宣布决定的，根本不理任何异议。 他平铺直叙地道：“在国土资源部的领导下，很快我们将成立矿产开发集团，和木业开发集团，分别开采矿石和木材。集团获得的利润，30%用来开拓业务，30%为劳动者的工资和福利，30%上交政府，剩下的10%作为赎回开采权的费用。等开采权彻底赎回以后，再决定用在什么地方。” 蛮人们纷纷鼓掌，喜笑颜开。今天之前，宋石已向他们做过思想工作，让他们明白在公有企业中工作的好处。 不谈贡献社会这些虚的，只说收入，他们以后每年至少收入十个鹰扬！ 虽然要交个人所得税，但以前肯定好多了！ 蛮人的力量巨大，本就擅长做这类体力工作，加上宋石还有“丞相”带来的127%资源产出加成，工作效率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在这样的情况下，把集团利润的30%发给他们，当然会有超高的收入了。 当然，不仅是他们增加了收入，宋石也能得到更多。人民有钱了，政府也有钱了，多赢。 矿产经营者们则面容铁青，愤怒至极。他们只是帮着贵族管理这些矿场，可此时他们却感觉，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宋石抢走了。 他们下意识地就想动用手中的私兵力量，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领主一个厉害瞧瞧。这些私兵是为了弹压蛮人而组建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很有战斗力。 不过他们权衡一下，又都放弃了。毕竟三天前，宋石一个人干翻几百蛮人，大家有目共睹。 除了忌惮新领主的武力，他们还害怕新领主的身份。 虽然众所周知，新领主单枪匹马来瑞文郡赴任。但任命书是谁给他的？他的背后靠山，万一是帝皇直辖领的某个大人物呢？ 所以经营者们决定，先回去通知上家，问清楚怎么办，再此之前，暂时按兵不动。 一直旁听会议的，还有民事官巴纳和让娜两人。 巴纳有些不可思议地那边蛮人们。他以前看到的蛮人，都是一副面容扭曲的摸样，态度暴躁，不停怒吼，如同一群未开化的野人。 老实说，巴纳以前压根就没把蛮人当成“人”去看待。 直到今天，巴纳从蛮人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从蛮人的红眼睛里，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和期望。 现在的蛮人们，完全就是一帮憨厚老实傻开心的大个子，没有了过去令人恐惧的狰狞摸样。 这令巴纳深受震撼。 如果有领主早一点把蛮人当成人去看待，合理引导，化解矛盾。那些发生在瑞文郡的许多血腥冲突，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让娜则放下戒心，认为蛮人们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决定今天就带着女儿搬回自己的家。 …… 宋石的效率快得超乎想象。瑞文郡政府收回矿产的消息，还没传到远方各个贵族那里，国土资源部下属的矿产集团和木业集团就组建起来了。 蛮人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其中一个集团加入。最终，有三百多人加入了矿产集团，一百多人加入了木业集团。 在人事安排上，采用民主选举制。不是说宋石对这个制度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只是他压根就不熟悉这些蛮人，又不能看外表随便任命干部，所以让蛮人自己选管理者。 选出来的人也许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最起码一定的技术能力，同时还有不错的人缘。比宋石钦点一个靠谱多了。 蛮人们第一次玩这个东西，很是新奇，也很支持。他们经过数轮投票，选出负责各自集团生产的厂长。 厂长将直接向国土资源部部长宋石负责，并全权管理生产事务。 现在万事从简，宋石给了两个厂长权力，让他们自由提拔下属，去担任管理岗位。 同时宋石也做了制衡，避免那两人任人唯亲。厂长提拔上去的人，不能立刻上岗任职，还需要相关下属进行投票，赞成票超过百分之六十，方才能成功上任。 到了宋石来到瑞文郡的第六天，两个集团正式组建完成，同时开工。 事关政府未来的财政收入，宋石这一天也没心思干别的，连续巡视各个生产区域。 他算是见识了蛮人的干活效率了。这些蛮人力大无穷，耐力极佳，而且技能娴熟，所以产出极高。 在煤矿产区，他看到背着大量煤矿碎块的蛮人，不停进出矿洞。就好像煤矿都散落在矿洞里面，只要进去捡起来搬出来就可以了。 宋石在这里站了十分钟，看到有一百多筐煤矿运了出来，总重量大约六七吨。 这是纯人力的效率吗？宋石有些愣。商人收购一吨煤炭的价格是四百镍币，也就是说，这个煤矿产区十分钟的产出，就有两个半鹰扬，一个小时十五鹰扬。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就是一百五十鹰扬。 初略一算，光是从这个矿区，每天就上缴政府四十多鹰扬！加上税收，就更多了。 这里还只是中等矿区，就有如此多收入，真和开了印钞机一样啊！ 宋石叫过管理这个矿区的生产组长，道：“这种效率你们能一直保持吗？” 生产组长道：“部长，今天我们干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劲，而且也不累，产出比以前多了很多。我们一定争取保持住这个效率，不让部长您失望！” 宋石抬高手臂，很别扭地去拍了拍蛮人的肩膀：“你们现在不仅仅是换了一个工作单位，也是生产关系的一次重大革命！你们以前是为剥削者工作，现在是为自己和整个社会工作，你们的工作具有更大的意义。你们都是开创新时代的英雄！” “谢谢部长！”生产组长激动万分地道。 “去工作吧。”宋石笑道。 他接着去其他的矿区和伐木场巡视，每到一个地方，都少不了高屋建瓴地吹比一番。 就这样。 从早上七点开工，到下午五点结束，全瑞文郡十一个矿区、五个伐木场，总共产出两千一百吨煤，四百吨铁矿石，三千五百根原木。数字非常惊人。 10 工作成果 产出全部销售了出去。很快，两个集团又收到了第一笔货款。 两位厂长喜笑颜开地提着钱袋子，带着账本，找宋石汇报工作。 “我们矿产集团今天收入是481鹰扬，利润481鹰扬。上缴政府144鹰扬和300镍币。并为员工代缴14鹰扬和430镍币的个人所得税。” “我们木业集团今天收入是291鹰扬，利润291鹰扬。上缴政府87鹰扬和300镍币。并为员工代缴8鹰扬和730镍币的个人所得税。” 他们笑容满面，一生之中，还是第一次这么有成就感。 宋石翻起账本，仔细看了起来。 瑞文郡还不是成熟的商业社会，所以不需要搞“营业收入”、“营业利润”、“净利润”这么复杂。 现在就两个，收入和利润，简简单单的。 收入，指的是贩卖货物后，从商人手中得到的货款钱。 利润，指的是收入减去原材料的成本，然后得到的价格。卖资源属于无本买卖，所以收入是多少，利润就是多少。 等以后商业环境再成熟一些了，会有更多财务概念的。 一位厂长问道：“还有10%的开采权赎回金，怎么处理？” “嗯，也交给我好了，由政府暂时保管。”宋石道。 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贵族来和他谈判。宋石当然把钱扣住，之后怎么做，等谈判了再说。 如果那些贵族选择敌对，那他也不用给了，不然不是资敌么。 宋石看账本没什么大问题，就道：“很好。你们现在都配齐两个财务人员了吗？” 矿产集团的厂长应了是。木业集团的厂长却道：“我这里还差了一个。” “要尽快。明天你还找不到人，账目就由你自己做。出纳和会计绝不能是一个人，这是原则。”宋石不容置疑地道。 木业集团的厂长连忙道：“我一定赶紧去找。我知道有几个会算账的人类，我今晚就去依次拜访他们，邀请他们加盟。” “那就好。”宋石对其他地方都很满意。两个集团入账这么多，给政府提供了稳定的财政收入。 政府有了收入，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宋石鼓励两人道：“你们好好工作。你们的成果，组织都会看到。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就会提拔你们担任更重要的工作，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不要让组织失望。”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满腔热血。他们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用。 他们心中也万分庆幸，瑞文郡的新领主是宋石。 其实不止是他们两人，现在几乎所有蛮人，包括不懂事的小孩子，都坚信一件事，在新领主的统治下，蛮人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两人走了，宋石摇身一变，从国土资源部部长，变成了统战部部长，开始听取宗教局局长艾比的工作报告。 艾比也有不小的成果，他组建了一支工作组，成功地调解了几起蛮人和人类的纠纷事件，让冲突消弭于无形。 虽然处理方式谈不上公平公正，完全就是和稀泥，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恢复了和谐。 “你做得很好。”宋石夸奖道：“现在是非常时刻，一万多人的瑞文郡就是个火药桶，种群矛盾高度尖锐，随时有可能被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引爆。你要做的，就是及时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防患于未燃。你的工作非常重要，一定要全力与赴。人们只有生活在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中，才能安心地创造财富，建设社会。” “谢谢部长！明天我会继续努力的！”艾比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早点回去休息。”宋石送走了艾比，走到窗户前，观赏月色。 在月光的照耀下，远方的农田和房屋清晰可见。 不知道人们对他的作为有何想法？认不认同新政府的工作？ …… 这段时间以来，小镇居民的日常话题，就是在讨论他们新的领主。 宋石赤手空拳地来到瑞文郡，才过去几天功夫，人们就感觉到了变化。 首先是人憎鬼厌的赛里木，被新领主抓起来了。 这赛里木简直就是搅屎棍，每天什么都不干，就琢摩着煽动闹事。好像还从蛮人那里骗了不少钱财，不过都被新领主没收了。真是大快人心。 虽然赛里木据说是越狱逃跑了，但只要这人不呆在瑞文郡，矛盾肯定能少一大堆。 还有，以往令人头痛不已的蛮人，似乎真的被安抚住了。也不知道新领主是怎么做到的。 蛮人以前一旦感觉吃了亏，回去呼啦啦叫来一大帮蛮人，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砸一通。 没人敢管嚣张跋扈的蛮人。人们诉告无门，要么纠集人马打回去，要么只能吃亏往肚子里咽。大多数人也只能选择后者。 这几天不一样了。蛮人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生气，但他们会找过来一个年轻蛮人。那年轻蛮人居然只讲道理，从不打架。 每一次，年轻蛮人都笑容可掬，先做自我介绍：“我叫艾比，是统战部下属山神信仰宗教局的局长，我代表蛮人想和你谈一谈……” 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人们才明白，蛮人以前也不是莫名其妙地就暴怒起来，而是他们认为，人类的一些言行触犯到了蛮人的禁忌。 虽然人们觉得那些禁忌都是小事，这点事都斤斤计较，简直可笑。但他们如果不存心想挑衅，就会记在心里。 当下次再遇到蛮人，只要避免触碰到那些禁忌，蛮人们确实不会再生气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蛮人群体被安抚下来后，人们没有发觉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五年前，蛮人抗税事件结束后，前任领主立刻向人们又摊派了一些税款。等于从此由人类出钱，替蛮人交税。 而这一次，新领主在完全没有出卖人们利益的情况下，安抚了蛮人。这令他们都有几分庆幸和感激。 很多麻木已久的人，心中都产生了希翼。新领主的手段很厉害，在他的领导下，以后大家是不是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不过，现在这样想的人，仅限于领主府周边的一小部分居民。住在更远处的人，还不知道宋石做了哪些工作，自然也不会对宋石有什么特别正面的评价。 …… 到了半夜，宋石还在看月亮。 蛮人的问题解决了，又有了财政收入，可以开始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下一步，是建立政府权威，赢得瑞文郡一万多人的拥护。 三个月后，他需要这一万多人自愿站出来，帮助他对抗位面意识。 怎么做呢？宋石在脑中回想着瑞文郡的各种讯息。 这段时间以来，宋石对瑞文郡的各个方面，都做过了解。 瑞文郡的面积有八百多平方公里。绝大多数土地是山地，被森林覆盖。 人们分散成好几十个村落和聚集点，星罗密布地分布在瑞文郡中。 同时领主府周围形成了小镇。小镇中居住着全郡最多的人口，有将近一千人。 由于政府职能完全失效，如今村落基本上处于自治状态。每一个村落都由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乡老管理，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不能指望他们一下子觉悟提高，自愿接受新政府的领导。宋石想要将政府权威渗透下沉，必须得用出些手段。 宋石决定从明天开始，亲自到几个村落去走一走，做个寻乌调查，摸透各种情况，再决定如何下手。 …… 几百公里外。蛮人自治城。 这里在数千年前，曾是一座恢弘的矮人城市。 矮人有着极为高超的工程技术，他们有能力挖空一整座山，在山体内部打造城市。这样的山中城市不仅适合矮人居住，而且易守难攻，非常安全。 由于未知的原因，矮人废弃了这座城市，移居他乡。 然后不知从何时开始，蛮人慢慢地出现在了遗迹中。 究竟是山神创造了蛮人，还是附近的穷苦人类搬进去发生变异，众说纷纭，但真相早已不得而知。 总之，这里现在是蛮人的自治城，蛮人在这里建立了有效的政权，组建了实力不俗的军队，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势力。 赛里木怀着对宋石的刻骨仇恨，花了好几天的功夫，终于跌跌撞撞地终于逃了回来。 他径直去找到一位山神祭祀，诉起了苦。 赛里木从蛮人那里骗钱敛财，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要交给这位山神祭祀，买一张护身符。因为他只有得到祭祀的背书，才能成为蛮人群体的精神领袖，拥有巨大的号召力。 他以前凭着这份号召力，在瑞文郡中呼风唤雨，就连领主和贵族都得礼让他几分。没想到，新领主不吃这套，直接戳穿骗局，不仅使其无法再在瑞文郡容身，还夺走了赛里木几十年的积蓄！ 赛里木跪在地上，心中又气又疼，涕泪横流地对山神祭祀告状完毕，道：“请您一定要帮助我！我几十年的积蓄，都被新领主抢走了！祭祀大人，只要您帮我把那些钱拿回来，我愿意分你一半！” 11 敌人欲来 祭祀沉吟片刻，道：“你说的新领主，真的是一个人上任的吗？” “是真的！他的麾下没有骑士，也没有家臣。但他好像会武技，一个人就能击败我们很多神民后裔！”赛里木道。 祭祀放了心，道：“那就不用怕了。我们的勇士掌握着最致命的武技，更加强大。我可以安排风暴之怒军团去进攻瑞文郡，替你抢回你的财富。” 赛里木连忙道谢。风暴之怒军团是有名的彪悍强军，不知道击败过多少对手，赢得了多少次胜利。 在风暴之怒军团面前，瑞文郡一定不堪一击，那个新领主，恐怕很快就要悔恨交加了！ “但是，你还得再拿出一些财富，作为战士们远征的报酬。”祭祀道。 山神祭祀在自治城中的地位超然，只要一个命令，就可以调动兵力。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一旦有其他祭祀责问，会很难看。因此祭祀不想动用库房中的后勤物资，那就让赛里木解决好了。 赛里木心里在滴血，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只得恭顺地道：“当然，当然，不知道还要再拿出多少来？” 祭祀算了算，道：“你说你的财富有四百多鹰扬……那就再拿出四成来给风暴之怒军团吧。” 给祭祀五成，给军团四成。那么，赛里木最后拿到手的，岂不是只剩十分之一，也就是四十多枚鹰扬？ 赛里木简直心如刀绞！ 都怪那个新领主！ 赛里木连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立刻拿刀，往宋石身上捅出几百个窟窿来，以消心头之恨！ 他下定决心，等抓到宋石了，一定要亲手杀掉！而且得用最残忍的方法，让宋石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 蛮人自治城是一座商业城市，每天都要进口大量粮食，同时卖出一些特有的货物，还靠保护附近商队安全赚取佣金。 在这样的城市中，什么秘密都藏不住，消息散播得飞快。 风暴之怒军团整备待发、准备远征瑞文郡的消息，当天就被商人们得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了宋石的耳朵里。 “风暴之怒军团？那是什么？厉不厉害？”宋石问告诉他消息的商人道。 “很厉害！只有最高大强壮的蛮人，才能加入风暴之怒军团，现在军团总共有五百多人！他们每一个战士都学习过武技，是极为强悍的重装步兵！他们手持巨大而沉重的双刃斧，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可以轻松击败一位人类骑兵！上个月，这个军团彻底击溃一支由一千山贼组成的劫匪部队！”这位商人知无不言。 商人重利。宋石组建了两个公有企业，虽然损害了很多贵族和商人的利益，但同样也让另一些商人赚到了钱。 这些赚到钱的商人，肯定不希望瑞文郡的新政府垮台。 宋石面前的这位商人，就是其中之一。这位商人和木业集团签订了互助合作条约，每日采购产出原木的40%。 木业集团有了稳定的出货渠道，同时这位商人也获利颇丰。这位商人当然不希望一条大货源就这样丢了，所以才会给宋石报信。 宋石道：“那军团这么厉害啊。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进攻瑞文郡吗？” 商人道：“听他们说，好像是你掠夺了一位老蛮人的财富。那位老蛮人德高望重，风暴之怒军团无法坐视，决定开战。” 哦，大概就是逃走的赛里木，在背后搞鬼吧。 宋石又问：“对方大概多久能到这里？” 商人道：“据我所知，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军，仍然在做着整备。蛮人自治城距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他们都是步兵，要做很多准备才能动身。整备时间加上行军时间……我猜测，大概还要个十天左右，他们才会真正抵达这里吧。” 那就还好，有十天时间做准备。 这次，宋石不能一个人去和他们刚正面，那是作死。不是说了么，风暴之怒军团都是精锐战士，使用威力巨大的斧头做武器，还会武技！ 混战之中，宋石只要挨一斧头，那肯定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还是得找帮手。 找谁呢？ 找领地上的蛮人？ 要是纯拼属性，在有加成的情况下，瑞文郡的蛮人肯定占绝对优势。但宋石不放心。 他们毕竟都是同族。在异族的指挥下进攻同胞？宋石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大的脸。 等风暴军团来了，他们不里应外合一起打宋石就万幸了。 还是得靠人类，从瑞文郡的一万两千人类中征出兵来，对抗风暴之怒军团。 同时安外必先攘内，一定要安抚好领地上的蛮人，让他们克制情绪，安心工作生活，不要跟着闹事。这个工作，得由宗教局局长艾比去做。 宋石叫来艾比，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们的政府，是一个和平的政府，但不是软弱的政府。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我们都不会做丝毫的妥协。一旦风暴之怒军团进攻瑞文郡，我们就会发动无情的反攻！你一定做好蛮人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这并不是种族战争，而是反击入侵者的自卫战争！” 艾比对瑞文郡的蛮人挺有信心，道：“部长，我相信他们会支持你的。你组建了公有企业，他们现在一天赚到的工资，以前要十天才能赚到。要不也让他们参战吧，我相信他们也愿意站出来的。” 宋石摇头道：“这一次先不用他们。他们是政府的唯一财源，哪怕停工一天，都会造成巨大损失。所以他们照常生产，我想别的办法迎击入侵者。为了万无一失，你们宗教局现在要加几个担子……” 大敌当前，宋石决不允许后院失火的情况发生。宋石仔仔细细地给宗教局布置了好几项维稳任务。 宋石要求，宗教局必须将领地上的每一个蛮人登记在册。组建专门的工作组，和每个蛮人谈话三次，及时发现一切潜在问题。谈话内容都要记录下来，做到有据可查。 同时，宗教局还要和两个集团的中高层干部建立合作关系，通过厂长、生产组长等管理者，精确地把控到每一个人，及时发现任何可能的危险苗头。 艾比对宋石的反应感到惊奇：“部长，这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宋石极为严肃地道：“作为政府公职人员，再谨慎小心都不为过。你哪怕做对九十九件事，然后做错一件事，都会产生万劫不复的后果！这一次，如果领地上的蛮人发生暴动，我唯你是问！” 艾比不由凛然，也认真了起来，道了一声“是”。 宋石之后见了军事官，询问瑞文郡的武备情况。 军事官名叫阿德莱德，年纪已经六十五岁了。他道：“前任领主的儿子带人离开时，拿走了武器库中所有值钱的武器。唯一给我们留下来的，就是一些破损的刀剑，以及二十桶火药。” 二十个火药桶，又重又占地方，加上也不是很值钱，前任领主的儿子就没有运走。留了下来。 宋石问：“我们现在有钱了，能向外面购买武器吗？” 阿德莱德道：“您可以派人去尼斯城的军工厂订购武器。不过需要排队。交付定金以后，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拿到武器。” 三个月？等武器到了，连黄花菜都亮了！宋石问：“有没有黑市什么的，让我购买一些二手武器？” 阿德莱德点点头道：“应该有。比如一些山贼劫匪，就使用着帝国的制式装备。但我不知道黑市在哪里。” 宋石不由皱眉。这么说，他是不可能在风暴之怒军团到来之前，及时买到帝国制式火器了？ 这个世界的人类军队，已经实现了半火器化，有了火枪和火炮的编制。火器的威力更大，同时后勤压力较轻，但精度和射速不佳，因此仍然需要冷兵器补充战线。 他吩咐道：“那这样，你去找矮人铁匠，帮我们打造一些长枪的枪头。我们先弄一批长枪，别的再想办法。” 只靠长枪打近战，可能不太好打。不过宋石正在心里琢摩那二十桶火药。做好文章的话，说不定能发挥奇效。 比如埋在风暴之怒军团的行军路线上，等敌人走在上面时引爆，先炸个七荤八素，然后宋石再带着战士一拥而上，痛打落水狗。 具体战术，到时候等敌人接近了再考虑。现在，宋石先要解决兵源的问题。 三个月前，前任领主带着三千人出去打仗，打出了个全军覆没。瑞文郡可是一下子就少了三千男丁，损失惨重。现在再想招兵，估计很不容易了。 坐在石堡中空想也没用。宋石决定出去走走，到村落中去看看实际情况。 这一看，宋石果然所有发现。 之前战争中死掉的三千男人，大多数都结了婚。因此，很多妇女成为了寡妇，也有很多小孩失去了父亲。 这些妇女失去丈夫后，为了生计，不得不咬牙拿起锄头，扛起亡夫的责任。 但伺候土地是一件极其艰辛的工作。她们现在一个人做以前两个人的活，根本有心无力。 有些寡妇的孩子年纪还小，时刻需要人照顾，这就更加麻烦了。若是在家照顾孩子，地就会荒。带着孩子出去做农活，又无法两头兼顾。 在这样的情况下，土地兼并已经开始出现了。有些寡妇实在生活不下去，把土地贱价卖给别人，拿着钱，带着孩子，离开瑞文郡。她们或是回到家乡，或去往城市。 长此以往的话，瑞文郡的人口会越来越少的。 离开的人若是超过两千，就会跌破一个临界点！ 到时候，瑞文郡的人口就会低于一万人。宋石就算赢得所有瑞文郡的人支持，也无法完成先驱者给予的目标。 他会被扔到虚空中的！ 必须要行动起来了。 寡妇们需要生计。宋石需要战士。 这不巧了吗，宋石干脆找她们参军了呗！ 组建一支寡妇军团，对抗风暴之怒军团！ 宋石稍微推敲一下细节，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12 妇联工作 用寡妇当军队主力……听起来可能有些离经叛道，但宋石觉得没什么不行的。 女人和男人一样，都是人，只要用合理的组织手段组织起来，就有战斗力。 宋石对瑞文郡的寡妇们很有信心。他亲眼所见，那些女人吃苦耐劳，应该能接受参军后的艰苦训练，并忍受战争时恶劣的战场环境。 至于男女在身体素质上的差异，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只有古代军队，才更看重个人的身体素质。 在近代和现代军队中，真正决定战斗力的，是严格的训练，组织能力，后勤物资，战斗决心，还有精良的技术兵器。 至于地球的各大强国，军队主要使用男兵，原因不是女兵没有战斗力，主要还是传统观念不容易扭转。 宋石不受传统观念束缚。他回到石堡，琢摩了一个晚上，设计出一套完整的组织构架。包括建军的各个细节，以及女兵家人的安置问题，都做了一揽子的设计。 支撑这一体系的财政来源，完全来自国土资源部下属的两大集团。 两大集团如今运营稳定，每天上缴政府高达两百鹰扬。而且，随着技术工具的不断增加，收入也在稳定上升着。 有钱心不慌，宋石很快就开始了行动。 转天一大早，他叫来了军事官和民事官，以及让娜，宣布了他的安排。 宋石道：“我们政府是一个平等的政府，前一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重点是致力于种群平等，并做出了坚实有效的成果。现在，我们需要为男女平等而努力。因此，我宣布，为了捍卫妇女权益，促进男女平等，同时维护儿童权益，现在政府正式组建妇女儿童工作委员会，由我暂时担任主任，全面领导工作。” “……”对面三人都有点无语，新领主一言不合就宣布成立个新部门，简直有毒。 话说，大敌当前，蛮人自治城的风暴之怒军团眼看着就到打过来了。危急关头，你不整军备战，促进个哪门子的男女平等啊！ 怎么想出来的。这种沽名钓誉的事情，是现在该干的么！ 他们静静地看着宋石，等宋石继续说下去。反正通过之前几天的事情，让他们看明白了，宋石的想法，根本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宋石道：“为了切实做好工作，把政策落实到实处，妇幼工委需要下设一个群众组织，名叫妇女联合会。让娜，你愿不愿意担任这个组织的第一任主席？” “主席？”让娜一愣，这是要让她当官？但她是女人啊，能当官吗？ 宋石道：“这几天我代表组织，在未通知你的情况下，对你进行了考察。我认为，你人品合格，工作能力出色，责任心强，能够胜任妇联的领导工作。” 其实根本没有宋石说的那么玄乎。让娜就是个普通妇女，没什么觉悟，最值得关注的优点，就是认识些字而已。 只是宋石现在根本没有更好的人选，而让娜起码人不坏，那么就她了。 在战斗中培养人才嘛！ 让娜吓得连连摇手：“我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 她对未来的规划，就是把房子收拾干净以后，租出去，赚个稳定的生活费。她和女儿有个收入，以后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她又不是伟人。什么保障妇女权益的事情，她想都没想过啊！ 宋石站起身，给让娜倒了杯水：“来，喝点水，好好考虑一下。组织很看重你，你就不要推辞了嘛。这可是为社会做贡献的好事情，非常光荣。就算你有顾虑，可你想想你女儿呢？你难道不想通过你的工作，改变目前的社会环境，让她长大以后，可以生活在一个更加平等，更受尊重的社会里吗？” 让娜握着水杯，有些动摇了。 对绝大多数母亲来说，子女都是最薄弱的突破口。宋石继续打感情牌：“而且你参加工作，也可以给你女儿做个榜样。让她看到你的能力，让她更加尊敬你……” 宋石推心置腹地说了半天。 让娜终于点头道：“那我试试看。但我什么都不懂，万一做错了什么，你别怪我……” 宋石安慰道：“我作为妇幼工委的一把手，会站在全局的高度上，进行方向上的把关，你只要照着去落实就可以了，不会犯什么大错误。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相信自己。只要你认真工作，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很快就能成长起来的。” 让娜被宋石一套说懵了，傻乎乎地点点头，问：“那我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宋石道：“你的工作，是在镇中招募人手，首先是组建宣传工作组，到基层去宣传政府的新政策。” 宋石接着道：“由于瑞文郡之前战死了三千男性，产生了大量寡妇，有的寡妇还养育着尚未成年的幼儿。她们现在生活困苦，艰难度日，我们政府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决定，只要她们愿意，就可以前来领主府报道，接受政府分配的工作。包食包宿，子女托管，同时每月得到500镍币薪资，未来薪资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发展机遇也很丰富。” 让娜一听，觉得妇联主席的工作不算太难。她认识镇子的很多人，能组织出好几个宣传工作组，效率应该很高。 这也是做一件好事。上一次战争失利后，有很多人确实生活艰难。新领主愿意帮助她们，真是太好了。 宋石道：“愿意前来的人，你们要予以帮助，帮她们解决困难，打消心理顾虑。另外，只要是来报名的人，都由妇联协调物资，统一安排生活。让娜，这段时间，你的工作会很重，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让娜点头道。 听宋石后续补充，她才意识到这工作的艰巨之处。整个瑞文郡现在有几千寡妇，她们的孩子至少也有一千多人。管理这么多人，确实是个无比复杂的工程。 但既然都答应了，总不能一听困难就反悔吧。 她只能硬起头皮，先干起来再说。 宋石道：“你放心，政府会全面支持你的工作，充分地做好财政保障，并且动用一切手段，为你们协调额外的物资支援。” 宋石又仔细地和让娜解释了半天，说清楚了妇联可以动用多少钱、多少资源。 让娜听说，妇联每天可以动用的资金，高达两百鹰扬，顿时心里又不是那么打鼓了。 两百鹰扬，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极端情况下，这些钱足以养活万余人的温饱了！安排几千妇孺的生活，当然不成问题。 民事官和军事官有些不解。看新领主的认真交代工作的样子，还真是在关心女性权益。不然肯定不能这么头头是道。 只是，眼下是什么时候？适合讨论这些事情吗？ 风暴之怒军团进攻在即，有每天两百鹰扬的收入，请点雇佣兵也是好的啊！ 虽然雇佣兵的战斗力堪忧，但弄个成百上千的人，怎么也能镇个场子啊。 还有，就算新领主真的关心妇女问题，觉得妇女问题大过天去了，比什么都重要，那就只请让娜过来，不就是了。干嘛还要请来两位帝国官员？ 就在他们这样想的时候，宋石也给他们安排工作了。 宋石道：“我知道，你们的主要工作是做记录，向首都汇报情况。但现在是非常时刻，我需要你们认真地帮我做一件事。” 民事官巴纳道：“我们作为帝国官员，也要尽可能地帮助领主。因此不管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尽管吩咐我们。” 民事官和军事官，都是帝皇直辖领任命的官员，在地方上担任眼线，让万里之外的首都大老爷们，能实时掌握到帝国的各处情况。 这两个官员当然也有辅佐领主施政的职责。只不过以前没有领主会信任他们，通常不太会让他们做什么具体事务。但是，只要是领主吩咐下来的工作，他们职责所在，肯定要照办的。 宋石道：“你们也听到了，我打算给所有寡妇们安排工作。我需要你们帮我做审核和记录的工作。巴纳，你要记录每一个妇女的详细信息，包括姓名，年龄，原居住地，子女情况，宗教信仰，都要记录完整。阿德莱德，你帮我筛选出强壮的、适合参军的妇女，我要用这些妇女，组建军队。” “噗……”军事官阿德莱德顿时笑出了声。 阿德莱德道：“恕我直言，我恐怕无法筛选出合适的人，因为她们都是女人，而女人不适合上战场。” “我不这样看。不过不用争辩了。政府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容更改，你只要照做就行了。”宋石不容置疑地道。 阿德莱德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胡闹。但没办法，宋石是领主，不管什么命令，他都只能听从。 宋石道：“参军标准的是，年龄超过十五岁，不超过五十岁，身高超过一百六十厘米，体重超过五十公斤，身体健康，没有残疾，能够提起三十公斤的重物，能够连续做至少三个俯卧撑，能够连续原地跳跃至少十次。每个前来的妇女，都要测试一遍体能，做好记录。” 13 要有信心 宋石的标准，放在现代社会，可能很多女孩子还真做不到。但在这里，生活困苦，人们必须咬紧牙关才能维持生活，所有人都必须坚强起来。因此，大多数女人都能达到这个标准。 阿德莱德见宋石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搞女兵，不由长叹了口气。 这不胡闹吗。面对精锐强悍的蛮人军团，组织一帮女兵对抗？ 估计真开战了，两军还没开打，女兵就吓得转身而逃，瞬间跑个精光。 就算没跑，以她们柔柔弱弱的身躯，怎么对抗强壮无比的蛮人战士？还不直接被蛮人杀个血流成河？ 然而阿德莱德不知道，宋石是人民币战士，身上带着超强的加成。 同时，宋石还懂得来自现代的组织术。 这些都是战斗力的倍增器。 …… 在充足的财政支持下，让娜的工作很快就有了成果。 她先从镇子中招募了一批妇女，担任宣传队，分头进发，去各地宣传政府的新政策。 包食包宿，免费托管子女，还有500镍币的月薪，每个寡妇听了这待遇，都几乎不敢相信。 这不是做梦吧！ 有新政府为她们安排工作，她们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能保留自己的田产和房屋。 对她们来说，新政府的新政策，简直和雪中送炭一样！ 不止是寡妇们，就连一些尚未出嫁的女孩子，也对这待遇动心了。 500镍币呢，每两个月就是一个鹰扬。对穷人家的女孩子来说，算是高收入了。恐怕就算大城市中的女工，都赚不到这么多吧！ 虽然不知道新领主招募她们要做什么，不过她们已经下定决心，不管领主安排给她们多么艰难的工作，都要好好做。 然而，就算她们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等真的明白新领主的打算时，还是震惊的目瞪口呆。 新领主居然打算招募她们参军！加入一个完全由女兵构成的军团，和即将到来的蛮人军队作战！ 每一个妇女刚听到这消息时，都惊骇得面容发白。她们来这里，是来求个温饱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新领主的应对也简单粗暴，直接给人两条路选。一是拿500镍币，留下等待安置。二是原路返回，各回各家。 大多数妇女虽然对未来充满惊慌，可又不愿意回去，只得选择留下来。她们心慌意乱，不停地向上天各种神灵祈祷，希望神灵能保佑她们。 另一边。让娜正在向宋石汇报工作。 让娜翻开工作记录，念道：“自妇联成立以来，我们组建了十一个宣传工作组，在宣传中，总计有1873人报名。截至今日为止，已有五百多位女性前来报道了，并带来了三百位多儿童。” “很好，食宿都安排了吗？安置工作做得怎么样？”宋石问。 “我们已经安排了，但条件有限，比较艰苦。”让娜道。 “事急从权，慢慢改善吧，你做的很好。五百多妇女，差不多够组建一个营了。把人召集起来吧，我向她们讲个话，做做工作，卸下她们的思想包袱。麻烦你了，再去帮忙安排一下。”宋石道。 几天时间，让娜已经有了些职业气息。她听到宋石的吩咐，干脆地领命而去。 很快，妇联的工作人员就把前来小镇的妇女们就集中起来。 在妇女们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宋石来了。 她们紧张地盯着宋石看。这就是新领主吗？长相很奇怪，虽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但轮廓、发色、眼睛颜色等等，都有点不一样。 她们在观察宋石，宋石同样在观察她们。 实话实说，他之前对这个寡妇军团，其实抱有着很大期待。或者说是幻想。 在他的想象中，一帮娇娇俏俏的小寡妇们，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地对待敌人，在宋石面前，却像春天般地温暖…… 这场面，简直太美了。 结果现实让他大失所望。来到这里的寡妇们，年龄平均在三十多岁左右，皮肤粗糙，身形走样…… 这明明就是一群大妈嘛！ 大妈们看着都挺健壮，估计挺有力气，比小姑娘更适合打仗。把她们动员起来，迎战蛮人军队就更稳了。 但比较起来，宋石还是更希望她们是面容白皙、楚楚可怜的美貌小少妇啊！ 战斗力算什么！情怀才是第一位的啊！ 带着一帮小美女出去打仗，多爽！多有面子！ 宋石心里有种期待落空的幻灭感。 不过，在一群大妈中，还是有几个年轻妹子的。 其中一个妹子，看起来十五岁左右，容貌不错，可能是长期晒太阳的原因，皮肤黑黑的。她和周围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似乎不仅不害怕参军，反而对战争抱有期待。 这少女的身侧，还有两个大一些的姑娘，估计有十七八了。三人似乎是一起的。 宋石粗略地看了下在场的每个人，然后高声道：“我代表瑞文郡的新政府，感谢大家对政府的信任，感谢你们来到这里。政府一定会倾尽全力地解决大家的困难，给大家带来美好的生活。” 妇女们都默然不语，对未来很是悲观。所谓的美好生活，就是参军打仗吗？ 只有那晒得黑黑的妹子，似乎十分认同，听得连连点头。 宋石道：“大家可能知道了，瑞文郡即将面临蛮人军队的入侵。由于男性人口已经极度缺失，因此政府经过研究，决定招募女性组建军团，迎击侵略者。你们都很合适，因此我希望大家都能自愿报名参军。” 一位妇女开口质疑：“我们打得了仗吗？您不会是想让我们送死，然后抢走我们的田产和房屋吧？” 这是个诛心之问，而且听起来还有几分说服力。新领主让一帮根本不能战斗的女人上战场，与其说是求胜，倒不如说是求败。 五百多妇女手中，掌握着一千多亩田产，几百套房屋，加在一起，也是不小的财富。说不定，新领主就是盯上了这一块肉呢？ 找个借口把这些女人害死，新领主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那些土地房屋了！ 妇女们都叽叽喳喳起来，各种诘问。 面对这种情况，宋石不仅不慌，反而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妇联在之前的工作中，也悄悄地探听了这些人的想法。她们整理之后，已经转达给了宋石。因此宋石对一些流言蜚语一清二楚。 他也不生气。将心比心，要是此时身份调换，一个陌生的大人物，莫名其妙地要求他去打一场看似不可能胜利的战争，他也会怀疑里面是不是有阴谋。 那妇女高声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心虚了？” 宋石压了压手，让大家先安静下来，道：“所有流言，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就是你们上了战场后，会遭遇惨败。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不能赢呢？” “我们怎么可能赢？你觉得我们谁能打得过蛮人？”妇女道。 宋石道：“我做个调查，有多少人也是这样认为的？请举一下手。” 顿时，无数只手举了起来。 宋石又道：“就没有认为我们能赢的吗？认为我们能赢的，举一下手。” 这下子，只有孤零零的一只手举起来了。是那个黑黑的小妹子。 连宋石都有些惊讶，在他预料中，没有一个人会举手。 他有些好奇，问那妹子：“你觉得我们靠什么能赢过敌人呢？” 少女呼地一下站了起来，骄傲地大声道：“勇气和信心！我听说，男人们组成的军队，就是靠勇气和信心赢得胜利的！只要我们有不弱于男人的勇气和信心，我们就能有不弱于男人的战斗力！” 这说的什么玩意。宋石还以为她有什么真知灼见呢，没想到是一段胡扯。 少女身旁的两个姑娘，似是觉得丢人，硬是把她拽了下去，不给她再说话。 宋石不再理那妹子，道：“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能赢得胜利。这不怪你们，站得高度不一样，看到的的东西也不一样。我代表政府，郑重地告诉大家，胜利的一方，一定是我们！” 宋石坚信不疑的摸样，镇住了妇人们。她们危襟正坐，仔细倾听，想知道原因。 说服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是有套路的。摆资历，说现实，许好处，这是宋石使惯了的三板斧，向来无往不利。 现在，宋石就要用这个套路。 先是摆资历。 宋石道：“你们可能还不够信任政府的能力，但今天站在你们面前的新政府，确实和以往所有统治者都不一样。 宋石继续道：“你们应该知道，瑞文郡有六百多蛮人，长期和人类剧烈冲突，造成很多严重的伤亡。我在瑞文郡建立新政府后，几天时间，就重构了利益格局，可以说已经解决了蛮人的问题。这几天来，种群之间已经趋于平静，再没有发生一起冲突。蛮人工人们更是在源源不断地为社会做着贡献，你们今天早上吃的食物，都是蛮人们赚出来的。” 宋石又道：“过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些，只有新政府做到了。以后，新政府还会继续做实事，做在别人眼中不可能完成的事。比如带领你们，击败蛮人军团！” 妇人们大受震撼，交头接耳。她们确实感觉到了变化，但不知道新领主是怎么做到的。现在一听，才明白原委，对宋石由衷地感到佩服。 是啊，新领主的处理方案，说来简单，但多少年来，愣是没有人想得到，或者做得到。这就是本事！ 宋石很满意大家的反应。先摆资历赢得尊重，接着，就是说现实了。 14 编制 宋石轻咳一声，吸引注意力后，道：“再说即将爆发的战争。战争是一种高度组织化的对抗，看的不止是个体的战斗力，更要看整个组织的力量。我们有五百多人，只要齐心合力，团结为一，行令禁止，获得高于蛮人军团的组织力，就能抵消敌人的个体力量和装备优势。击败敌人，赢得胜利。” 接着，宋石大概地说了一下寡妇军团的编制构成，各个环节起到什么作用，如何互相支援，说得头头是道。 妇人们都听愣了。对她们来说，新领主这样口若悬河太唬人了，很容易赢得信任。 看来，新领主确实在争取胜利。 如果真的想让她们死，那直接把人赶上战场就是了，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 宋石暗暗颔首，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有选择地说出现实，让人认同他的观点，转而站在他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思想一致，行动也会趋于一致。 可以开始许诺好处了。以利诱人，让人下定决心。 宋石道：“在战争中表现合格的人，战争结束后，都可以自由选择，是继续留在军队，还是转业，到事业单位任职。什么是事业单位？就是由政府拨款成立的公益性机构，比如学校、医院、公有企业。你们将获得这些单位的编制，工作稳定，待遇丰厚，机会非常宝贵。” 妇女们听得眼睛都亮了。她们还不能很好地理解，什么是事业单位。在她们的印象中，大概就是领主身边的家臣、侍女之类。工作轻松，待遇丰厚，比日复一日地在田地中劳作好多了！ 事业编制已经很诱人了，但宋石又加了一重码。 他道：“更重要的是，你们的子女可以继承你们的事业单位编制。这样一来，他们长大以后，就有了一个稳定体面的工作。因此，你们今天站出来，不仅仅是在保卫新政府，保卫整个社会，也是在为你们子女的未来而奋战。” 初期搞继承制是完全可行的。新政府以后会带来更多的改变，无数的事业单位都会建立起来，需要大量人力进入其中工作。岗位充足，完全可以拿出来当奖励用。 不过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编制肯定会趋于紧张。因此，只有现在最初一批人的子女，才有继承编制的资格。 她们更加心动了。不光她们能离开田地，有个体面的工作。连她们的孩子，以后都可以过上好得多的生活！ 这可是改变一家命运的选择啊！ 大多数正常的父母，都渴望着为子女谋一个更好的未来。她们以前看不到任何机会，因此只能认命。 然而现在，宋石给了她们一个希望，或者说，一个诱饵。 什么是诱饵？就是明知道背后藏着钩子，也控制不住地想往上咬！ 打仗一定很危险，和看着就吓人的蛮人作战，更是有可能丢掉性命。 只要一想起最坏的下场，她们忍不住地心惊肉跳。 可她们略作权衡，就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 参军！ 为自己的未来，也为了子女的未来，去上战场！ 宋石站在高处，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他知道，这些女人已经被说动了。 他趁热打铁地道：“我们现在开始志愿报名参军。你们可以去找妇联的工作人员，做登记，然后等候新的安置安排。现在先到这里，下午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能以新兵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 说完，他转头低声对让娜道：“有些不愿意报名的，你们得单独做工作，争取全部志愿参军。能做到的话，今晚我给你们开庆功宴。” “我知道了。保证让所有人都志愿报名。”让娜说道，心里有点虚。 要做工作才愿意参军，那还是自愿参军吗？ …… 妇联的工作卓有成效。一个中午的时间，已经做好了全部女人们的参军登记。 其中有几十个胆小妇人，下不定决心，犹豫着不敢报名。最后，她们在妇联人员的不断思想工作下，往报名表上按下了手印。 她们成为女兵后，全部归编为一个单位，名为“人民保卫军”。 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小镇。人们大跌眼镜，无比愕然。 开始听说新领主要用女兵打仗，还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的弄了五百女兵！ 女人也能打仗？人们私下里暗暗嘲笑，觉得新领主是得了失心疯，居然想出这么不着调的办法。 就算瑞文郡现在适龄男丁稀少，你征老人和小孩也好啊。 征女人……真想的出来！ 人们的老观念根深蒂固。就连妇联的工作人员，也不太看好这件事。 即使她们同为女人，工作内容又是促进男女平等、保障妇女权益，可内心中仍然瞧不起用女兵组成的人民保卫军，暗自议论纷纷。 宋石知道外面有风言风语，但他不理会。因为他觉得，结果将证明一切。他只要抓紧时间做事就可以了。 下午的时候，宋石把新兵们都叫到一起，按着名单顺序，每十人编成一个班，总共五十一个班。 这些班先不设干部，直接开始训练。 先训练个一星期，各个班组成员经过磨合之后，再凭着军事民主的原则，让她们自己选拔干部。每个班都通过内部表决，选出班长和副班长。 穿越者三神器之一，组织建设，马上就要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 不过，虽然这一神器威力惊人，但不能一蹴而就。 哪怕是宋石，也不能逆天而行，拔苗助长。 他只能立下一个清晰的目标，一点点地去向那个方向去施加影响力，让女兵们最终完成蜕变。 他给人民保卫军安排的训练任务，非常简单，只有一项，搭营房。 宋石把小镇附加一座矮山划给了她们，要求一周之内，每个班都在山上搭建出一座自己的营房。 最先建成房屋的五个班组，升为连部。五个连部，将各自管理三个排、九个班组。 还有一个额外的班组，直属宋石，作为传令兵使用。 这样，一个基本的步兵营，就有个大概的框架。 女兵们听到宋石的要求，都有点傻眼。蛮人就要打过来了，她们本来就战斗力贫弱，按常理来说，应该争分夺秒地训练战斗能力，怎么把时间花在搭营房上去了？ 再说她们也不会盖房子啊，这可都是男人的活，她们以前只有在旁边看的份，根本就没动过手啊！ 宋石自有深意。盖营房和战争一样，都是一件需要协作才能完成的复杂工程。协作得越好，人力效用发挥得越高，也就能更漂亮地完成任务。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她们成功地搭起自己的营房时，其实就是打赢了一场战争。 为了锻炼她们，宋石并未教她们如何盖房子，只是不断强调方式方法。 做事之前，所有人一起出主意想办法。执行时，大家通力合作。每天晚上，还要总结经验教训，不断讨论学习，从而有所提高。 她们虽然不理解这种训练内容，但还是行动起来。跑去蛮人的木材产区，搬运原木，在镇子旁边的空地上搭建房屋。 一根原木重达一两吨，运到营地本身就困难重重。运到之后，又没有方便的工具去分割它们。最后搭建房屋时，她们又不懂力学原理，搭出的房子不是很牢靠。 在最初的一两天中，所有人都一无所成，各种木头柱子堆得歪歪斜斜的，完全不像个样子。 小镇居民看到她们的“作品”，都觉得可笑。 看吧，女人就是不行，连盖房子都不会。花了那么多时间，结果浪费一堆木头。 笨成这样，还打什么仗？ 这个时候，各班之间的差距就出来了。 有的班组听了冷言冷语，心中憋着气，决心要让人瞧得起，于是闷头加油苦干。 有的班组则很聪明，利用晚上的时间到处请教，找懂的人学习技巧，再结合她们失败的原因，于是有了不少心得。从而事半功倍。 到了第四天，第一栋营房成功建成。是第二十八班的女兵做成的。 宋石得到消息，立刻去视察。 第二十八班有三个年轻妹子，其中一个，就是在报名会上，说什么“信心和勇气”的小姑娘。 小姑娘得意洋洋，一脸居功至伟的骄傲感，看来，这间营房得以建成，她是出了不少力。 整间营房，大约一百平方米，用数十个支柱撑起，钉上一圈薄木板，连窗户都没开，就算大功告成了。根本没有考虑防风、防雨、隔热等等，真住起来保证很受罪。 而且这种屋子一下雨肯定完蛋，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天晴时又会闷热不透气。一旦刮大风，还有整体倒塌的危险。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们都算是搭起一间房子了，完成了宋石的要求。 因此，她们将成为第一连的连部，负责指挥九个班组。 第五天的时候，又有四个班组建成了营房。 有的营房质量很好，似乎是经过了名家指点，各种细节都有所考虑。 有的则是粗制滥造，靠木头硬堆起来的。 从这些房屋的质量上，能看出不同的风格来。有的稳中求胜，宁愿房子盖得小些，也要安全舒适。有的一味求快，其他什么都不管。 宋石也不要求她们一下子就变成建筑家。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不会的她们，从零到有地盖出了一栋栋木头屋子，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胜利。 相信在这一过程中，她们充分地挖掘了每一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学会了怎么想办法，怎么互相协作，怎么总结经验。 15 军事民主 这些，都是她们能在战争中越打越强的关键保证。 宋石把她们都升成了连部，各自率领三个排、九个班。 在宋石的构想中，一个连编制一百人，成为一个基本的战术单位。 战争中，五个连队将会分别得到来自宋石的命令。只要她们都能严格执行，就能合作完成如“声东击西”、“分兵合围”、“围点打援”等复杂的战术任务。 在各自连队的指导帮助下，到了第七天时，所有班组都在规定时间内，成功地建设了营房。 虽然营房的质量很一般，但也是她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成果了。 她们看着自己建成的营房，心中无比振奋。 既然什么都不会的她们，能从无到有地盖出营房来。那么，她们是不是也能在战争中赢得胜利？ 每天都看得到她们工作的镇民们，再也嘲笑不出来了。他们不敢相信，这些女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盖出房子了。 让娜和妇联的工作人员，更是感觉又振奋又敬佩，也为自己之前的怀疑而羞愧。原来，只要组织起来，就算是一群女人，也能迸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 宋石曾告诉她们，在新政府的眼中，男人和女人也许有着不同的社会分工，但是没有人格上的区别，都有着巨大的潜力，能够为社会发展做出巨大的贡献。 因此，妇联一定要做好妇女工作，把妇女组织起来，解放妇女的生产力。未来，女性将是创造总体财富、推动社会进步的重要组成力量。 也就是所谓的“女人也顶半边天”。 她们之前只当宋石是在说漂亮话，听的时候，表面连连点头，内心却并不认同。直到现在，她们看到了女兵们的能力，这才如梦初醒。 她们意识到，宋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此也对妇联的工作更有信心了。 宋石压根就没留意人们的情绪变化。此时，他正忙着选干部。 他再一次把女兵们都召集了起来，道：“今天是你们参军的第七天，你们也成功地完成了我的命令，盖出了自己的营房。从无到有，从不会到会，你们都打了一场胜仗！相信你们在这一次的胜利中，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女兵们微笑着一起鼓掌，她们心中，充斥着从所未有的自豪和骄傲。 宋石道：“在修建营房的过程中，每个班组、每个连部，都通过互相学习，密切协作，增进了相互间的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开始民主选举，每个班组中，选择一个班长和副班长。每个连部中，选择一位连长和副连长。” 女兵们之前已经听说了，人民保卫军的指挥官，由她们自己选举产生。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她们都不太相信，觉得不可能。 她们之前都是农妇，什么都不会。拿武器打仗都有点不可思议了，更别谈带兵打仗了。 现在真的听宋石这么宣布，她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宋石道：“人民保卫军内部，严格实行军事民主。军官和战士没有人格的贵贱之分，只有分工上的不同。军官需要承担更大的责任，负责指挥工作。战士的责任稍小，但要无条件地执行命令。在这样的机制下，军官和士兵必须完全信任彼此，才能运转起来，充分发挥战斗力。所以，我给你们自己选择干部的权力。相信你们更清楚情况，知道班组的人里，谁的思路更清晰，谁更有责任心，谁的品质更好，谁更适合做指挥。” 看大家都有些犹豫，宋石只好抓个典型了。 他把第一个搭起营房的那个连部叫过去，道：“现在我来给大家做个示范。第一连，你们上来。你们有谁自愿参选连长职务？” “我！”年纪最小的那妹子，一下子就举起了手，跃跃欲试。 这次她站在宋石面前，宋石看得更清楚。她脸有一点点婴儿肥，眼睛挺大，鼻尖小小的，看起来俏皮可爱，像一只小海豹。不过由于皮肤稍黑，加上眼睛里一股无所畏惧的神彩，让她并不软萌，反而很有英气。 “你叫啥？”宋石问。 “我叫莉莉丝。”英气妹子道。 于是宋石看向连部其他人：“你们如果同意让莉莉丝担任连长，就举起右手。只有举手的人超过五位，形成大多数，才可以通过表决。” 这个连部中，有七人都是大妈。她们似乎都很疼爱莉莉丝，一听就都举起了手。倒是莉莉丝的两位同伴，没有举手，很不情愿地冷着脸。 “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一定会努力的！”莉莉丝连忙向举手的妇人道谢。 接着，她又扑到一位没有举手的短发姑娘身上，叫道：“迪尔丽萨，娜娜西，你们也答应了嘛！” “你下去！”被她抱着的短发姑娘一脸嫌弃，使劲想推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莉莉丝道。 宋石在一旁微微皱眉，太不严肃了，正在开会呢，就玩起来了。以后得加强学习，该认真的时候，一定得认真起来。 “好好好。我们举手。”被莉莉丝抱着的短发姑娘翻了个白眼，很无奈地举起了手。 另一个姑娘叹了口气，也抬起了手。 “全票通过！”莉莉丝转身很骄傲地对宋石道。 这叫什么全票通过啊？ 宋石有些无语，但也不去深究，转而向大家道：“经过第一连的选举，连长由莉莉丝担任。现在再开始副连长的选举工作。副连长同样自愿报名，如果没人站出来，就由连长点名，然后所有人表决是否通过。” 第一连又选出了副连长，是一位大妈。 有了榜样，其余班组都开始进行干部选举。十几分钟后，就全部完事了。 “每个连指挥九个班，分成三个排。排长暂时不设独立的指挥班子，由一位班长进行兼任。人选由各连队自行选择，之后通报我即可。”宋石道。 接着，就是分发武器。 一周之前，宋石向领地上的矮人铁匠订购了一千个枪头。枪头装上一米余长的木杆，就成为了一柄长枪。 此时，铁匠们交了第一批货，两百个锋利的铁质枪头。 每个连队满编一百人，却只分到了四十杆长枪。女兵们面面相觑，之前通过建设营地产生的热情，不知不觉地熄灭了。 即使有了精巧的组织构架，可没有武器，怎么和蛮人打？难道赤手空拳地和蛮人搏斗吗？ 宋石更加重视这个问题。这几天来，宋石一直在会见各地的商人，询问有没有订购武器的途径。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哪怕价格高得离谱，也得咬牙出。只要买到五百杆火枪，这仗就稳了。 他都想好战术了，买到了火枪，就和蛮人打运动战。 五个连轮流上，每个连射击一轮就跑。 当蛮人军团追击其中一个连时，另一个连冲上去，照脸来一发，然后转身跑掉。 就算再强的军队，估计也承受不了这样持续不断的游击战。 但令宋石失望的是，所有武器渠道，都需要时间。最快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拿到货，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宋石一边不死心地继续询问各个商人，一边想别的主意。 他想到了武器库中存着的二十桶火药。 也许，击败蛮人的契机，就藏在那里面？ …… 风暴之怒军团终于发兵了。 据从蛮人自治城方向来的商人说，五百多位重甲蛮人战士，齐装满员，接受了山神祭祀的祝福后，离开了自治城，开始向瑞文郡行军。 估算一下，大概后天早上，他们就能抵达瑞文郡。 蛮人军团并未因为瑞文郡账面实力不佳，而掉以轻心。他们穿上防御力极强的铁质全身甲，手持杀伤力恐怖的双刃斧。每个战士身后，还背着至少十根标枪。 他们的战术很简单，也很可怕。 山神祭祀的祝福，能为他们实实在在地提供防护，足以让他们抵挡一轮火炮的轰击。 再加上穿在身上的铁甲，让他们能够顶着敌人的远程火力，前进到两百米的距离，然后开始投掷标枪。 他们力大无穷，标枪又经过特殊的设计，投掷距离极为惊人。一齐投掷时，标枪就如同下雨一样。 在这样的攻击下，一些训练不佳的敌人，士气立刻就崩溃了，士兵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数轮标枪打击后，他们就举起战斧，发动冲锋。如同带着千钧之力的锤子，砸进敌人的阵型之中。 很多时候，他们的这一次冲击，就足以彻底击溃敌人了。 瑞文郡顿时出现了恐慌。 人们刚刚对人民保卫军的女兵们产生一些希望，可听说蛮人军团的强大后，就又变得悲观起来。 蛮人军团的强大，不止是蛮人身体强壮，还因为他们拥有着精良的装备！ 他们的防御力，甚至到了不惧火炮轰击的地步！ 至于攻击力……已经不用分析了。他们拿着的可是十几二十公斤的大斧头！有什么能挡得住他们的劈砍？ 瑞文郡这边呢？一群女人，连木质长枪都配不齐，怎么可能打得过？ 16 武器研发 人民保卫军此时也蔓延着悲观情绪，她们正在训练着使用长枪的技巧，但一个个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 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又怎么会有干劲呢？ 刚刚当上干部，什么经验也没有的莉莉丝，看得难受，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干巴巴地给大家鼓劲打气：“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只要我们还有信心和勇气，就一定能赢得胜利的。” 可女兵们已经不抱希望了，她们默然不语，脸上都是绝望的神彩。 莉莉丝咬咬嘴唇，束手无策。 和别人不同，她有着盲目般的信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 所谓的奇迹，就是她在战争中，觉醒血脉之中的强大力量…… 然后她就能带领大家，赢得胜利了。 她从小就坚信着一件事。她的先祖，是传说中的银发吸血鬼，夜王莉莉丝。 那是一位千年前的传奇英雄，事迹写成了史诗，因此家喻户晓。 夜王莉莉丝曾是吸血鬼议会中重要成员，因为爱上了一位人类，反叛了吸血鬼阵营。之后在人类和吸血鬼的决战中，夜王莉莉丝率领人类的军队打动奇袭，攻灭了吸血鬼的盘踞之地。 莉莉丝相信，她的“先祖”将强大的力量封印在血脉之中，传承给了后代。只要她能觉醒，就能获得银发吸血鬼的力量。 当然，没有人相信这一点。包括她的父母，以及她最好的几位朋友。每个听了她想法的人，都觉得她要么是异想天开，要么是疯了。 她走到练习用的稻草人前，抓起长枪，一扭腰，递出枪头，刺在面前的稻草人上。 她能做的，就是多训练几次，练熟手中的武器。 等到开战时，她一定会冲在最前面！ …… 另一边，宋石做了种种努力，可还是买不到武器。他甚至通过商人，悄悄联系了附近的劫匪头目，想用鹰扬买劫匪们装备的枪械。 不一定一口气买五百条火枪。两百条、哪怕是一百条，都是好的啊。只要他们愿意卖，不管开价多少，宋石都答应。 但劫匪们都没有同意他，只愿意帮宋石从别的渠道买武器。还是得花时间等。 然而现在没有时间了。 算了，拉到吧。宋石决定不自力更生了。 火枪能让他占据这场战争的主动权，胜得更容易一些。没火枪，他拿武器库中的二十桶火药，做些土炸弹，照样能赢。 宋石能想到的使用方法，一共有三种。 一是做成路边炸弹，伏击敌军。这种方式的难点，在于如何准确引爆，完成杀伤。 二是装在桶里，从山坡上往下推，滚进敌人阵中爆炸。这同样也是一种伏击。难点在于伏击位置很不好把握。 第三种就是做成炸药包，用抛投机砸向敌人，做成“没良心炮”！ 没良心炮起源于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因为火力不足，遇到坚固工事时往往进攻受阻。于是将大量炸药捆起来，拿汽油桶做炮管，抛射炸药包，造成巨大爆炸，用冲击波杀伤敌人，赢取胜利。 这种方式的难点主要在技术上。一个炸药包至少得有十公斤重，抛射这样重量的物体，需要非常精良的工艺，才能制出堪用的弩机。 宋石决定尝试一下。他召集镇中所有木匠和铁匠，组织技术攻关。很快就成功制成一架木质抛投机。 抛投机的式样类似床弩，四个角固定在地上，支撑着上面并联的数根巨型弓弩。在试射中，成功地将一块十公斤的石块抛投到了一百米外的距离。 这个射程，是经过宋石126%攻距加成的。本身其实只能打个四十多米，算是非常简陋的兵器了。 一百米的射程，实在太近，用来打阵地战肯定不行。而且抛投机不能移动，又需要事先校准，机动力为零。只能预先放置在一个点上，用来伏击之用。 小镇中的原料只够制作四架抛投机，就算齐射，火力也显得很薄弱。为了增加dps，宋石决定再制作一些滚筒炸弹，立体性地打击对手。 滚筒炸弹倒是很容易做。 在让娜家的地下室里，存着很多劣酒。这些酒装在大约十升装的酒桶里，酒桶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用来做炸弹。 倒空其中的液体后，晒干酒桶，再装上火药，铁钉，引信，就可以引爆了。 两种武器很简陋，只能打非对称战争。不过无妨，能赢就行。 武器的问题，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这正是宋石一直没有过于担心的原因。别人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却照吃照睡。因为他来自知识大爆炸的时代，知道大量奇奇怪怪的战争方法。对他来说，办法总比困难多。 宋石把人民保卫军所有干部全部叫到石堡中，开临战前的军事会议。 说是干部，其实她们没一个上过战场，都是些人缘比较好、性格和善的女人罢了。她们此时有些手足无措，心不在焉。 唯一的奇葩是莉莉丝，这姑娘一脸的无畏。 宋石先给大家打气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现在有了两种技术兵器。分别是使用抛投机投掷的炸药包，还有滚筒炸弹。数量方面，抛投机有四架，炸药包三十个。滚筒炸弹九十个。” 一位稀里糊涂当了连长的大妈问：“首长，这两样炸药武器，能让我们打赢吗？” 宋石道：“我只能说，不一定！决定战争成败的，永远是人。你们如果能紧密配合，最大化地发挥武器的效能，就能胜利。但如果你们各自为战，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就有可能打输。甚至要是有人怯战，不战而逃，我们的武器没人操做，发挥不了威力，那就必败无疑。” 听了这些，她们才稍微有了些信心。 宋石继续道：“这次作战，我们的五个连，都有不可或缺的重要使命，每个单位都要严格执行自己的任务，才能赢得胜利。大家请千万要相信自己，相信友军，相信组织！一定要各司其职，团结合作！” 女兵们一起点头。 谁都不想输。既然首长拿出了两种新武器，又告诉她们，只要操做好新兵器，就能胜利，那就认真干吧。 宋石往墙上挂了瑞文郡的地图。他指着小镇旁边一处山谷，道：“这一次战争，以伏击战为主。预设战场在这片山谷中。” 他去实地看过这片山谷，很适合搞伏击。山谷的四周有四座山，只要分别放上一台抛投机，就能同时从四个方向发动打击。 宋石吩咐道：“四个连队分别驻扎到这几个山头上。抛投机放在反斜面处，以免暴露。提前计算好弹道，确定到时候能让炸药包落在敌人中间。另外，你们还要清理一下山坡，设计出几个滑道，保证到时候推下滚筒炸弹时，能够顺利撞中敌人。” 按着宋石的构想，当蛮人军团进入山谷时，四个连从四个山头一齐发动攻击，抛投炸药包，并且同时推下十几个滚筒炸弹。 到时候，敌人的四面八方和头顶都在剧烈爆炸。在这样的连续打击下，宋石就不信蛮人军团不会崩溃。 既然是伏击作战，就只有一次机会。前期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四个抛投机都得准确布置，以确保最强的火力不会浪费。 滚筒炸弹由于装药稍少，威力小些，但也要物尽其用才行。必须精心布置滑道，确保推下去的时候，不会撞在石头上偏移方向，或者自己滚歪，炸了个空。 “每个连都确保弄出四条滑道。同时你们要互相交流研究，争取四个方向同时推下炸弹时，能互不干扰，把爆炸威力发挥到最大的限度！”宋石吩咐道。 他又道：“你们千万不能偷懒，准备工作多多益善。一定要记住，现在多解决一个问题，战争时我们就多了一个机会！另外，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抓紧时间，争分夺秒！” 干部们都用力点头。仔细听了宋石的战术安排后，她们发现，这场战争没有她们之前想象得那么可怕。 最费力的环节，居然是开战前的准备。她们要把抛投机搬到山上，再搬上去几十个滚筒炸药去，然后反复测试，外加平整山坡。 真的开战了，反而轻松了，就操做机械，以及往下面推炸弹而已。 宋石看士气起来了，也很欣慰，道：“我们有五个连，其中四个连执行火力杀伤任务，还有一个连，要跟着我去执行风险更大的诱敌任务。因为我们必须在这个山谷中打仗，但敌人肯定不会听我们的。所以我们要把他们引过去！你们谁愿意主动承担这个任务？” 大家闻言，顿时都默不作声了。 想想就知道，在下面吸引蛮人军团危险，站在山顶上推炸弹安全。 又不是傻瓜。谁会放着安全的任务不做，主动站出来，做最危险的工作呢？ 只有莉莉丝，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目光，但她没有立刻开口，在心里犹豫着。 莉莉丝现在代表的可不光是她自己，还代表着一个连，整整一百人呢！ 如果她主动报名，带着其他人一起身负险境，其他人会不会不满，会不会怪她？ 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东西！ 半天都没人站出来。宋石倒是不太意外。 17 引怪 宋石道：“我知道，这个任务很危险，所以我也会去，带着你们行动，一同把蛮人军团引到伏击地点。你们哪一个连谁愿意跟着我？你们可以先商量一下，然后主动报名。” 宋石亲自出战，身先士卒，让她们很是意外。在她们的脑袋里，战争就是将军安安全全地呆在后方，驱使普通士兵去送死的。 没想到，宋石居然会主动冲到最前方。 莉莉丝悄悄拉住她的副连长，又叫来她指挥的九位班长，道：“我想去……你们答应吗？” 一位妇人咬咬牙，道：“我不是很怕。就是担心打不过敌人，有人死伤。” “不用怕，有他在呢。而且我们也不用硬拼，只要激怒敌人，吸引敌人就可以了。”莉莉丝道。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莉莉丝于是举起手：“我们第一连愿意担任诱敌的工作。” 宋石露出了笑容：“很好。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他刚才完全可以随便硬点一个单位，但他没有，而是耐心等待女兵们自己的决定。 现代政治学中，有一个原则，“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其实反过来也能说得通，当一个人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时，也就获得了更大的权力。 莉莉丝的第一连，主动做出决定，跟随宋石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此时，她们在五个连中脱颖而出，将来一定会受到宋石额外的关注。 会议开到这里，该说的都说了。宋石道：“好了。大家回去整备一下部队，立刻出发！现在敌人大概已经踏入瑞文郡的境内了，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能否击溃敌人，全看各位的表现了！” …… 瑞文郡边缘位置，有一座小山村。此时村子被一群武备精良的蛮人占据。几十座房子里都住满了蛮人，村民们反而被赶出了自己的家。 村子正中心的位置，推放着大量木柴。随着一位蛮人的一声令下，木材点燃，形成了巨大的篝火。 村民们愤恨无比。这些木柴，原本都是他们的床板、桌椅、橱柜，蛮人们不仅把他们本就不多的财务劫掠一空，甚至还把他们的家具拆掉，当柴火烧！ 但他们敢怒不敢言。他们又担忧地看着村子西边的牛棚。一位老人和十几位村民，此时正挡在牛棚前，苦苦哀求蛮人战士，不要夺取他们唯一的耕牛。 这只耕牛为村子共有，大家都借助这只耕牛拉犁。如果没有这只牛，粮食必然减产，人们会过得十分劳苦。 然而，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蛮人战士，竟然想要杀掉这只耕牛，吃它的肉！ 村子里最年长的一位老人，也是村民们目前的首领，哀声道：“求求你们了，你们已经抢走了我们所有积蓄了，就留给我们一条活路吧！千万不要杀掉这只牛！” 带人抢牛的正是赛里木。赛里木完全不讲道理，举着手中的木杖，不停地砸挡在牛棚前的人，一边砸一边破口大骂。 片刻之后，乡老和别的村民都被砸得头破血流，再也拦不住蛮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耕牛被牵出来。 一位蛮人战士举起巨斧，切下耕牛的脑袋。众蛮人大为兴奋，一拥而上，你切一刀，我砍一块，眨眼间，之前还好好的一只耕牛，就剩了一堆鲜血淋漓的骨架。 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蛮人们喝酒吃肉，大声笑闹，心中都感觉苦涩，无比悲哀。有的甚至痛哭失声。 他们的日子本来就很辛苦了，此时再遭到这样的抢劫，不仅财富被掠夺一空，连耕牛也杀掉了。以后怎么过？ 乡老愤怒到了极点，破口大骂道：“你们入侵瑞文郡，抢夺我们的财产，我们的新领主不会放过你的！” 乡老之前听说瑞文郡来了新领主后，心里很是抵触。在没有领主的几个月里，他们不用再交沉重的赋税，担子一下子轻松许多。人们第一次有了积蓄。 尝到甜头后，他们就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傻乎乎地交各种苛捐杂税，供养贪婪腐朽的贵族老爷。 所以新领主单枪匹马来上任的消息，传到这里时，乡老立刻和村民商量，做出了决定。 不再接受新领主的征召，不再给新领主交税！ 一旦新领主的征税官来到这里，就把人赶走，或者直接弄死。 反正新领主没有势力，想管也管不了他们。 没想到，新领主的征税官迟迟没有等来，来的反而是凶悍的蛮人战士！ 直到这时，乡老才醒悟过来。数千年来，人类为什么要联合起来，为什么平民要用自己的血汗，去供养贵族。 因为不供养贵族的话，人类的力量就无法联合，就会遭受异族的肆意欺辱，受到更加残酷的掠夺！ 难道，他们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不是被异族欺辱，就是被贵族盘剥，为什么，不能有第三种选择呢？ 乡老越想越悲愤，冲蛮人大吼道：“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上界的众神，都会鄙夷你们！我们的领主，也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赛里木冷笑着走上去，一木仗将其打倒，然后连续重击好几下，才道：“我们这次发兵，就是为了你们那个新领主来的！我们不仅要当众绞死他！还要摧毁你们的城镇！” 乡老满脸是血，却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只震惊地看着蛮人们。 他以为这些蛮人只是来劫掠的，还想着以后主动去给新领主交税，让新领主训练出一支强军。 不说给村子今天的遭遇报仇雪恨，最起码能保护边境，让村子以后不再被外面的势力肆意掠夺。 没想到，这些蛮人战士的目标，竟然是新领主！ 新领主来的时候，一个兵也没带。怎么挡得住这些穷凶极恶的蛮人？ 乡老曾经盼，瑞文郡从此不再有任何一个领主。可现在，他却希望新领主能逃过此劫。 …… 风暴之怒军团的蛮人们，酒足饭饱之后，又开始上路了，在赛里木的带领下，向小镇进军。 没过一会，他们居然遭到了伏击！ 伏击他们的，是一群女人。这些女人突然一声喊，从山路两侧钻出来，向他们投掷石块。 石块当然不足以对他们造成杀伤，但可以激怒他们。他们怒不可遏，分散开来，去追击那些女人。 女人们也不恋战，看蛮人战士追她们，她们转身就跑，转眼就跑不见了。 蛮人指挥官知道有诈，连忙大吼，用奇特的音符传达命令，命令所有士兵全部归队。 然而，有两个蛮人战士没有归队。搜索一番后，在一处岩石后面，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他们的全身覆甲，只有面门处没有遮挡。致命伤正是在那里，两人的面门都出现了个血洞。似是被长枪一样的武器给刺个了通透。 蛮人指挥官大怒，却无计可施。就在这时，有蛮人看到，在南面方向，有一个男性人类远远离去的身影。 那个方向，和小镇的方向有一些偏离，但蛮人指挥官决定追击。先抓住或杀死偷袭他们的人类，再拐回去，杀向小镇。 另一边，宋石绕了几个圈子后，和人民保卫军一连的战士会和了。宋石问道：“莉莉丝，你们的人全回来了吗？” “全回来了。”莉莉丝很兴奋地道：“你好厉害啊，两枪就把蛮人给捅死了。怎么做到的？” “无他，唯手熟尔。”宋石不以为意地道：“我们走。去下一个伏击点。还是和刚才一样，投点石头就走。” 风暴之怒军团成立了无数年，打败过不知道多少敌人，却从没遇到这样的对手。 一百多女人，始终跟着他们，没事就钻出来投一轮石头。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但如毒蛇一般，伺机而动，每次都能趁乱杀死一两个蛮人战士。 得手之后，这些人就一哄而散。女人们跑得飞快，根本追不上。那男的却会留下一个身影，吸引蛮人军团去追！ 赛里木发现了不对，提醒道：“将军，这里面有诈！他想把我们引离小镇！我们应该转回去，直接杀向小镇！” 蛮人指挥官瞪着血红的眼睛，怒火冲天地道：“不行，不杀了那人，我手下的战士不会答应的。我重新做个布置，安排武技最强的战士去迎击他！” 说完，蛮人将军就调整了行军的配置。把最强大的几十位战士，放在了最容易遭受突袭的位置上。 情况果然得到了缓解。那人再趁乱杀出来时，遇到了一位在风暴之怒军团中数一数二的战士。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那人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转身跑了。 蛮人战士投出标枪，却没有扎中，不由失望地大吼，抡着斧头连续砍断两棵大树，才消了气，叫道：“将军，我差点就杀死他了！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能杀死他！” 但接着，军团又遇到了好几次袭击者，每次都差点就要解决那人了。 最接近的一次，一位战士用斧头撩中了那人的胸膛，锋利的斧刃不仅切开了衣服，连皮肤都出现了一条血痕。只要当时斧头再往前递一公分，那人就死透了。 可惜，那人总是能险之又险地跑掉。 蛮人战士们无比抓狂气恼，疯狂追击，恨不得下次交手时，将其直接劈成两半。 就这样，他们踏入了宋石预定的伏击地区，被四座山围绕的山谷之中。 骚扰了蛮人军团一路的那人，这次没有继续跑了，而是站在一块岩石上。 突然，那人仰起头，大喊一声：“给我打！” 蛮人战士们只听周围都传出轻轻的弓弦声响。接着，四个紧紧捆住的棉布包越过山峰，划出一个抛物线，向他们砸过来。 “咕噜噜”的声音也同时响起。前后左右的山坡上，同时滚下来十几个木头桶，隐约之间，似乎还冒着火花。 18 压倒性胜利 蛮人战士们刚觉得诧异，还没反应过来，四面八方就出现了剧烈的爆炸！ 首先是先后砸下来的炸药包，凌空炸响。爆炸产生了强烈的冲击波，整个山谷一片飞沙走石，震得蛮人战士们头昏眼花。 幸好军团有山神祭祀给予的防护祝福，抵御住了这一轮的冲击波，但祝福的力量也被削弱了很多。 看样子，每一个炸药包的爆炸威力，都不下于一枚火炮的弹丸！ 于此同时，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滚筒，也撞到了蛮人们的身上，几秒之后，就先后又产生了大爆炸。 军团的防护祝福被炸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 大量而连续的爆炸，还产生了浓烈的烟雾，剥夺了蛮人战士的视线。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如同没头苍蝇般乱作一团。 蛮人指挥官大声嘶吼，想趁着防护祝福还在，暂时没有伤亡时，一齐向东面突围！ 就算不能离开伏击地区，起码也要离开烟雾的笼罩范围，再发动反击。 但就在这时，第二轮攻击又开始了。弓弦的声音再次响起，滚筒滚落的声音也同时出现。随后的爆炸声，彻底淹没了蛮人指挥官的声音。 这一次，剧烈的爆炸摧毁了蛮人的防护祝福。他们只能以血肉之躯，对抗来自各个方向的冲击波了。 最有杀伤力的武器，是连续不断投掷过来的炸药包。炸药包凌空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从上而下，几乎覆盖住了每一个蛮人战士。 在这样的打击下，蛮人们强壮的身体，精湛的武技，都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他们失去指挥，信心土崩瓦解，士气完全崩溃，在浓烈的烟雾中抱头鼠窜。 一些实力稍弱的蛮人战士，已经瘫倒在地，他们口鼻流血，除了遭受严重的脑震荡，还有内部组织损伤。伤害足以致命。 蛮人指挥官仍抱着一线希望，大声喊叫，想要收拢部队，突围出去。但他的军队已经失控了，忠诚的战士们吓破了胆子，到处乱跑，根本不听从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从蛮人指挥官身侧，恰好冲过去一个蛮人战士，两人撞在一起。蛮人指挥官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这一跪，彻底击垮了他求胜乃至求生的信心。 他完全绝望了，呆呆地跪在那里，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出兵之时，他怎么也想不到，强大无比的风暴之怒军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崩溃了。他却连敌人有多少，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从成年起，他就加入自治城的军队，征战了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击败了多少对手。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战况。 他只觉得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意识越来越模糊，连发生在身边的爆炸都听不太清…… 蛮人军团已经败了，可爆炸却好像永不停止一样。伏击者们不断地推下滚筒炸弹，并且有条不紊地抛掷炸药包，持续不断地攻击着蛮人战士。 其实不是女兵们凶残，而是她们怂，怕炸药弄不死强壮的蛮人，她们就得冲下去打近战。于是不停地把手上所有武器都丢出去，求个保险。 就这样，四个连队足足攻击了五分钟。一共扔过去三十个炸药包、九十个滚筒炸弹。直到所有弹药都消耗一空，这才罢休。 狂轰滥炸了一通后，她们心里还是没底，胆战心惊地趴在山头，朝下面看。生怕蛮人们只当刚才的打击是挠痒痒，她们的攻击无济于事。 只见山谷下面，都被浓烟笼罩。少数几个逃出浓烟的蛮人战士，都已经丢掉了武器。有的失魂落魄地发呆，有的疯了一样朝浓烟中大喊同伴名字。 可不管他们怎么喊，浓烟中始终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浓烟渐渐被风吹散，显现出了大量蛮人战士的身影。这些蛮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眼睛、鼻子、嘴巴周围都是血，一动不动，已经死了。 正中间，一位最高大威猛的蛮人，直挺挺地跪着，一动不动。 几位蛮人战士抱着一丝希望，冲过去大喊道：“将军！将军，你醒一醒啊！” 然而蛮人指挥官一语不答，被轻轻一推，就软软地斜着倒下去。早就死了。 幸存的蛮人战士们有十余名，都是第一次爆炸时就逃出来的。此时他们放声大哭，心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唯一的情绪，就是悲哀。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只是不能接受败得这么惨，这么憋屈！ 女兵们看到这样的战果，都暗自咋舌。 为什么这一战如此顺利？她们回想着自己的工作，怎么想怎么觉得对不上号。 有的人只负责搬运滚筒炸药。有的人只负责点火。有的人负责拉抛投机的弓弦。都是非常简单的工作。 无数件简单的工作，叠加在一起，就会衍变成这样难以置信的结果吗？ 难道，真的如首长说的那样，这就是“组织”的力量？ 宋石一直站在高处，观察着战况。他对这次作战的唯一担忧，就是女兵们无法配合好，导致爆炸的威力分散，无法压制敌人。 蛮人军团一旦成功突围，哪怕冲出来一百两百个，只要还成建制，就是不小的麻烦。 不过女兵们做得非常出色。虽然还做不到从四个方向扔出炸药包，同时产生爆炸。但爆炸的间隔时间很短，完全覆盖住了敌人。加上滚筒炸弹也配合得很好，最终一举歼灭了这个蛮人军团。 他看得很清楚。四个连分别在四个山头发动攻击，但流程却很一致。都是一个排操做抛投机，两个排负责滚筒炸弹。 运作起来时各司其职，每个班组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显然她们事先排演过，摸索出了经验，才能在实战中发挥得这么棒。 回去以后再表彰大家，现在先做最后一道工序。 宋石拖着长枪，带着一连的女兵冲下去，对幸存的蛮人喊道：“你们已经被击败了。放下武器，脱下盔甲，立刻投降，我代表瑞文郡的新政府，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这些蛮人战士丧失了斗志，主动脱掉了身上的铁甲，束手就擒。 十几位俘虏中，有一位战士曾和宋石交过手，掌握着强大的武技，差一点就击伤宋石。 这位战士道：“我是掌握着高级武技的勇者战士，名叫玛纳斯。我想知道，你是谁，你们的军队有多少人，为什么能够击败我们？” “击败你们的，是人民保卫军。至于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解释。”宋石说完，招招手，把周围的女兵都叫下来。 宋石捡起一柄双刃斧，掂了掂，大约十五公斤以上，二十公斤以下。近战的时候，绝对是开罐器一样的武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宋石又拎起一根标枪。标枪大概两三公斤左右，杆子细长，枪头是一根圆钉。之前宋石在诱敌过程中，几次差点被标枪扎中，至今心有余悸。 他吩咐女兵们道：“你们把地上的双刃斧都捡起来，背在地上带回去，还有标枪，能带走都尽量带走。” 这些战利品他都用不着，但说不定能卖掉，就算卖不掉，溶掉重新打造武器也是好的嘛。所以不能浪费，都拿回去。 先把武器拿回去，铠甲之后再拿。 女兵们答应了一声，纷纷行动起来。 当俘虏们看到大量女兵从周围四座山头下来，只觉得无地自容。堂堂的风暴之怒军团，神民自治城最强大的战士们，居然被一群人类女人给打败了！ 太耻辱了。 勇者战士玛纳斯抑制住心中的羞恼，他是幸存者中最强的战士，地位也最高，要站出来交涉。 他对宋石道：“您应该就是瑞文郡的新领主了。请问，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当然是游街示众啦。先拉回小镇走一圈，展示展示实力，巩固下民心，之后爱走爱留都随便。宋石在心里想。 宋石很和善地道：“不用担心，你们既然放下了武器，我们就会秉承人道主义的精神，善待你们。你们可以选择留在瑞文郡，也可以选择回家，我会给你们路费的。” “……”玛纳斯也是身经百战了，愣是没听说这种处理俘虏的方式。 一般不同种族之间爆发战争，对俘虏的处理方式，要不直接杀掉，要不扣着等待赎金。 哪有说放回去的？还给路费？这是疯了么？ 宋石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在对待敌人，笑道：“我相信，你们一定是受到了少数几个野心家的利用，才会前来进攻我们。你们也是战争的受害者，所以我允许你们自行离开。但你们走之前，我要带你们参观几个地方，看一下瑞文郡内蛮人的生活状况。” 宋石又道：“希望看到事实后，你们回去以后，可以宣传真相，传播和平，瓦解野心家们的阴谋，避免更多的悲剧出现。当然，你们要是希望留下来，我们也欢迎。我保证给你们提供和所有人一样的平等权利，不会有任何歧视。” 谁会留在这里啊。玛纳斯在心说，面上默然不语，只点了点头。 19 俘虏 几个小时后。人民保卫军凯旋归来，回到了小镇。 小镇的居民目瞪口呆，看着悉数归来的女兵们发愣。这就打完仗了？ 女兵们浑身都是泥和灰，好像在土里打过滚一样，但精神很好，笑容满面。更重要的是，她们没有受伤，也没有减员。出发的时候有多少，就回来了多少。 她们哪是出去打了一仗，看上去好像出去玩了一圈！ 但她们大部分人的身后，都背着一柄大得吓人的双刃巨斧。 这样的斧头，普通人举起来估计都觉得吃力，无法拿来作战。肯定是蛮人战士使用的兵器了。她们打败了蛮人军团，缴获了蛮人的武器。。 缴获了这么多武器，难道女兵们居然打胜了？ 再看到垂头丧气的蛮人俘虏，人们更加惊愕。不仅缴获武器，连人都抓来了。女兵们不仅打了个胜仗，而且还零伤亡地打出了个压倒性的大胜？ 这太吓人了！ 前几任领主出去打仗时，哪一次不打个十天半个月，死伤个几百人啊。这新领主真是神了，带着一帮女人出去逛了两天，居然打赢了？ 宋石看到周围居民又震惊，又不解，又畏惧的摸样，很是满意。这一次游行，已经起到了足够的效果。 他对女兵们道：“你们把战利品交到武器库中，就去休息吧。今天放一天假，你们去看看孩子，晚上我办个庆功宴，你们带着孩子一起过来。我给你们包饺子。” 女兵们都欢呼起来。她们不知道什么是“饺子”，只是为放假而雀跃。 她们心里的弦足足紧绷了十多天，终于放了下来，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一些做母亲的女兵，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快见到孩子。 对她们来说，这一次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她们被一种奇异的方式组织了起来，然后轻轻松松地打败了敌人。她们不禁为做到这一切的自己感到骄傲，也对把她们组织起来的宋石钦佩无比。 所有人中，只有莉莉丝不太开心。她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不惧怕战场的人，目地就是想要觉醒“血脉中的力量”。但在之前的战斗中，她却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 …… 宋石只身带着十几个俘虏去矿区，看瑞文郡的蛮人生活情况。 对宋石来说，这些人拿起武器时，就是敌人。一旦放下武器，认输投降，就是潜在的人力资源。宋石当然要最大程度地利用他们了。 带俘虏们参观各地之后。不管他们是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都能为宋石创造价值。 他们回去的话，可能会把这里的所见所闻告诉其他蛮人。说不定就会有蛮人听了，觉得瑞文郡待遇不错，就来这里找工作。 要是他们愿意留下来，当然更好。瑞文郡要发展，到处都缺人手，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效率。 玛纳斯开始时只是服从战胜者的安排，跟着走而已。打算走马观花地看一圈，能走就赶紧走了。他在神民自治城里，可是一位勇者战士，属于上层阶级，备受尊敬。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做什么矿工、伐木工？ 只有最底层的苦工，才会去干这种体力活！ 直到他来到一处伐木点，看到神民后裔兄弟们工作得汗流浃背，却有说有笑，气氛轻松，不由地吃了一惊。 再听到伐木工人们简短地介绍了这里的情况后，玛纳斯更是吃惊不已。 工人们进入公有企业工作后，收入达到了以往的十倍之多。一个伐木工人，收入居然和玛纳斯一个勇者战士相同！ 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真正的尊重！ 玛纳斯不解地问：“尊重？你们就在这里做苦……伐木头而已，为什么领主会尊重你们？” 一位伐木工人很骄傲地道：“部长告诉我们，我们和所有人一样，都在为社会发展做贡献。社会每向前发展一步，都有我们的功劳，发展也会惠及我们，让我们过得更好。所以，我们和部长是平等的，都是新社会的建设者。” 玛纳斯和其他十几个俘虏听得发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宋石可是一位领主！区区一个苦工，敢说什么和领主平等，这不是疯了吗？ 玛纳斯看了眼不远处的宋石，低声道：“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他能听到的！” 宋石正在和生产组长聊天，掌握生产情况。宋石不仅确实听到了对话，还注意到了玛纳斯等俘虏的情绪。 于是宋石走了过去，笑道：“这位工人兄弟说的没错。虽然他们是工人，我是领导，但我们只是社会分工的不同。我们都是在各善其长地建设着新的社会。在人格上，我们都是平等的。” 伐木工连连点头，对着玛纳斯得意地笑了笑，一脸“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玛纳斯有些傻。建设社会，平等……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概念。 神民自治城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地位最高的，是掌握着祝福力量的山神祭祀们，他们掌握着大量财富。祭祀之下，是执政官。然后是玛纳斯这样的军人。军人之下是商人。最下面是苦工…… 在自治城，军人和祭祀绝不可能平等。苦工和军人同样不会平等。 别的地方也是这样，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这样。 不管是哪里的有权有钱者，都高高在上，肆意压榨驱使下层阶级，毫无顾忌地谋取利益。 只有瑞文郡不一样。伐木工人在别的地方，也许是社会的最底层，穷困潦倒。但在瑞文郡，却是“新社会的建设者”…… 宋石看俘虏们一脸震撼的样子，道：“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看看。那是我们瑞文郡最大的煤矿，有八十多人在那里工作。” 一行人到了那座煤矿之后，矿工们看到宋石，纷纷关心地上前询问，想知道战争的结果怎么样，宋石的部队有没有受到损失。 听起来，这些矿工全都站在宋石一边，把风暴之怒军团看成了入侵者。 玛纳斯有些不是滋味，但他能理解。不论是之前的伐木工人，还是这里的矿工，在瑞文郡的待遇都远超在神民自治城。 宋石尊重他们的劳动价值，给予他们等值的回报。宋石也尊重他们的人格，给予他们平等的认同。 老实说，玛纳斯都有些羡慕这些工人了。 又连续跑了几处采矿点后，宋石道：“怎么样？我所代表的瑞文郡新政府，确实没有欺压蛮人吧？现在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愿意留下来的，今天就可以入职，参加工作。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们干粮和路费，让你们回家。” “我想留下来！”一位战士立刻道。他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我也想留下来。”接着，又有五个人都开口道。 还有六个蛮人战士，已经成家，想留也不能留下，所以选择回去。 宋石很干脆，直接给了他们每人两百镍币，和一包无酵饼，让他们走。 最后只剩玛纳斯没有做出决定。玛纳斯在刚才的参观中，深受震撼，对这样的社会制度向往不已。 但是，玛纳斯是一位勇者战士，他的地位，比军团中大多数战士都要高一个档次。 在神民自治城中，别人看到他，都要尊称一声“玛纳斯老爷”！ 留在这里，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得到平等，不光是从此摆脱被上位者盘剥控制，也意味着失去了对下层作威作福的特权！ 在这里的话，就不会再有人送他礼物，也不会有人再去巴结他…… 可是，他今天看到的世界、听到的理念，仿佛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他想看看门后面的景象。哪怕要他舍弃过去的一切，他也愿意。 玛纳斯闭上眼睛，在心中对过去的生活做了诀别，咬牙道：“我留下来！” 宋石笑了笑道：“很好。你们几个愿意留下来的人，先跟着我，做我的警卫员。有空的时候，我会教你们一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未来，你们将会发挥很大的用处。” 宋石原本想让他们去挖矿的，不过后来一想，觉得太浪费了。 这些人掌握武技，又熟悉蛮人自治城的情况，应该给他们灌输成体系的理念。等他们有了坚定的思想后，就派他们回到自治城。是暗暗搞事情，还是直接抢班夺权，就看宋石到时候的心情了。 …… 其实有很多势力都在关注着瑞文郡，等待着风暴之怒进攻瑞文郡的结果。 战斗结束之后，山谷战场前后出现了很多密探，他们仔细观察一番，又飞快地离开了。 绝大多数密探，都贵族们派出来的。 这些贵族之前掌握着瑞文郡的自然资源开产权。当得知开采权被新领主收回的消息后，他们大为震怒。恨不得立刻派兵，给那胆大包天的新领主一个教训。 不过贵族们在没有互相达成协议的情况下，谁也不想做出头鸟。万一和那新领主打了个两败俱伤，那岂不成给别人做嫁衣了？ 此时，他们得知风暴之怒军团竟然全灭，留下了五百多具尸体，不由为瑞文郡新领主的战斗力心惊。 但这并不能吓退他们。毕竟，瑞文郡的矿产是一块大肥肉，谁都不想丢掉。 而且，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也颇有自信。一旦贵族之间达成协议，就能组建一支由数万士兵构成的联军。 这样的一支大军，可不是区区几百人的风暴之怒军团可以比拟的。 20 庆功宴 风暴之怒军团全灭的消息，也传回了蛮人自治城，引起上下震怒。 自治城损失的，不仅仅是五百个精锐的战士，或者是精良昂贵的兵刃和甲胄。 更是在整个城市的军事战略上，遭到了冲击！ 自治城常备四个军团。一个要用来守备城市，一个外出远征，还有一个在打击劫匪，护送商队。 能够随时调动的机动力量，只有一个军团，就是风暴之怒。 现在唯一的机动力量毁灭了，自治城等于被斩断了一只手。在重建起一支新的军团之前，自治城不可避免地转攻为守。 战略方面的损失，可以说是无可估量。 战争的始作俑者、那位因赛里木许诺了好处、就调动军队的山神祭祀，此时连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会这样！ 瑞文郡不是之前远征失败，损失了三千壮年男子吗？新领主只身上任，才十来天的工夫！ 怎么想，那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元气大伤的领地里，压榨出值得一提的力量。 但为什么强悍的风暴之怒军团被击败了？ 山神祭祀清楚，他作为主要责任人，肯定会遭受惩罚。但他为了争取一线希望，还是连忙冲去神殿，去找大祭司求情。 神殿之中，山神祭祀哭丧着脸，道：“大祭司！我听说那个领主力量薄弱，才敢调动兵力的……但我不知道，那个人类如此卑鄙，竟然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力量。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派遣军团啊！” “可你派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高大蛮人，站在高台上，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着山神祭祀，道：“我们自治城只有四个军团，因为你私自下的命令，损失了一个，你说，你怎么陪？” “求大祭司饶我一次，我保证，尽我的全力，重建一支风暴之怒军团！然后扫平瑞文郡，给孩子们报仇！”山神祭祀生怕失去来之不易的地位，不断恳求，做着各种保证。 然而，大祭司已经彻底失望了：“这些事情，我们都会去做的，和你无关了。你交出权杖，交出祭祀头冠。你以后就是平民了，好自为之吧。” 山神祭祀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失去权杖，他就失去了引导神力，释放祝福的能力。 失去了头冠，他就失去了作为祭祀的超然地位，沦为一个普通人。 这比杀了他更令他难受。 他心中又恨又悔。真不应该贪心那两百多鹰扬！结果钱没拿到，反而丢了身份地位。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都灰飞烟灭，一切都完了。 …… 此时后悔的人，除了山神祭祀，还有一伙劫匪。 这伙劫匪占据一处废弃的要塞，距离瑞文郡有三百公里，吸纳了一千多个卑劣凶狠的恶棍，是整个行省中最强大的强盗势力。 他们能够生存下来，除了自身凶横之外，也因为他们善于把握局势，在周围各势力中间寻找平衡，避免被群起攻之的的下场。 甚至他们还和一些贵族建立了秘密联系，购买了不少帝国军队的制式武器。 宋石之前派商人找到他们，希望以五鹰扬一条火枪的价格，购买他们手上的武器。唯一的要求，就是快，一天之内，把枪送到。 他们当时有些顾虑，没有答应。 后来宋石又提了一次价，以十鹰扬一条枪的价格购买武器。 十鹰扬，买一条用过的火枪。这价格高得不可思议。 一把火枪的出厂价，是一鹰扬加两百镍币。劫匪们通过秘密渠道买到时，是两个鹰扬。 瑞文郡新领主开的价格，竟然是黑市价格的五倍！ 然而劫匪首领和几位头目商量之后，起了贪心。 他们觉得，瑞文郡的新领主面对蛮人的强大军团，无力抵抗，因此病急乱投医，才会不惜以那样的高价购买武器。 拖一拖的话，说不定新领主还能开出更高的价格。甚至答应劫匪们更过分的要求，比如割一块瑞文郡的土地，给劫匪们做据点！ 于是，劫匪首领再一次地拒绝了宋石。打算拖个几天，等蛮人军团把瑞文郡搅个天翻地覆之后，再狮子大开口。 结果没想到，瑞文郡那边传来消息，蛮人军团居然轻而易举地被摧毁了，全军覆没，损失殆尽。 劫匪首领听了，目瞪口呆。他在蛮人军团那里不知吃了多少败仗，太清楚蛮人军团的实力了！那是一支几乎无敌的军队，称得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而瑞文郡呢？那里除了被大贵族们瓜分的矿产，一无所有。人民穷得叮当响，连劫匪都不屑去抢劫！ 瑞文郡怎么可能打败蛮人的军团？ 但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蛮人军团被毁灭了。而劫匪们，错过了一次发大财的机会。 劫匪首领连忙派遣使者，骑马赶去瑞文郡，见那里的新领主。希望以五鹰扬一支枪的价格，转卖武器。如果不愿意的话，三个鹰扬一支枪也行！ 但使者快马加鞭赶到瑞文郡时，结果连宋石的人影都没看到，直接就被赶回去了。 此一时彼一时。宋石又不是钱多了烧得慌。他现在当然不会当这种冤大头，买那么贵的二手武器。 劫匪首领又悔又气，要是之前做了交易，能凭空赚个一千多鹰扬！这么好的机会，生生地给错过了！ …… 与此同时。宋石正在到处采购食材，准备给晚上的庆功宴做饺子和面条。 宋石不是很挑嘴，但他长着一副中国胃。在这里成天以无酵饼做主食，吃不到米饭和各种小炒，他已经有点受不了了。 这里没有种植水稻的条件，宋石也不知道到哪里弄水稻种子，米饭是暂时不能想了。 炒菜也很麻烦，不管是锅具还是调味料，都不能短时间弄出来。 唯一能快速实现的中国味道，只有面条和饺子。 之前忙着处理种族矛盾，后来是练兵备战，宋石都没时间考虑吃的。现在正好趁着庆功宴，弄点好吃的。 顺便把做法教给石堡中的几位厨娘，让她们以后能隔三差五给宋石做一顿。 这边买点菜，那边杀只猪，弄了半天，宋石才终于弄齐了原材料。 他已经期待得不行了，回去给石堡中每个人都分配了一堆任务，“你们几个，拿斧头把骨头敲开，洗掉血沫，丢到锅里煮，熬高汤！你们几个，把猪肉剁成泥。你，去熬猪油，炼油渣！还有你，切菜去！” 他自己带着几个厨娘揉面。 一部分面做面条，另一部分包饺子。晚上的宴会上，每个人一碗猪骨汤面，上面放五六个猪肉饺子，再抓一把油渣渣放上去，应该挺丰盛的。 艰苦了这么久，终于能解个馋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宋石都在石堡中忙前忙后，为一口好吃的奋斗不息。这个世界的人，压根就没听过饺子和面条这种东西，所有环节都要宋石手把手地教。 终于到了晚上。女兵们带着孩子，拿着餐具，有说有笑地聚集到石堡前面的一块平地上。她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盛到了一种奇异的食物。 一根根白色的面制长条，泡在牛奶般的白汤里。面上摆着五个包成月牙状的面团，里面好像有馅。正中间还撒着一些金黄色的油炸物，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食物，虽然不知道味道，但闻起来非常香。小麦的香气、猪油的香气，猪骨汤的香气混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 她们尝了一口，差点连舌头都要吞到肚子里了。 太好吃了！ 面里满满都是汤的味道，包着肉馅的面团更是鲜美无比。摆在最顶上的油渣渣，更是点睛之笔，肥而不腻，又脆又香，混在面里，一口咽进肚子，令人分外满足。 首长也太厉害了吧。会组织人，还会做饭！这些女兵们吃得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下来。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宋石走到她们中间，他有事情要宣布。 他高声道：“通过大家的勇敢作战，我们最终击败了入侵者，维护了瑞文郡的和平。我代表政府，代表组织，感谢大家！现在，我宣布一下退役转业的事情。” 转业……事关她们的未来，她们都紧紧地盯着宋石。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想打仗，只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又被妇联的工作人员反复劝说，只得无奈参军。 现在打了一仗后，她们发现做战士也没什么，并没有随时丢性命的危险，待遇也很好。有些女兵觉得，留在军队里也挺好的。 不过更多的女兵还是想和孩子在一起，所以希望离开军队。 宋石道：“政府即将成立三个部委，分别是组织部，宣传部，监察部。除了这三个部门外，还有其他部门和公有企业，都需要人手。正如战前，我代表政府向你们承诺的一样，任何人只要想转业，就可以进入这些部门工作。” 女兵们纷纷鼓掌，欢呼雀跃。 他压了压手，等女兵们安静一些，道：“等庆功宴结束以后，想转业的人，把决定告诉给你们的连干部，经过她们的同意就可以了。” 决定转业的女兵们有一大半，她们喜气洋洋，对转业后的日子十分憧憬。 宋石又把五位连长叫到一边，单独谈话。 他一反刚才的态度，严肃地道：“我们随时有可能再次遭遇入侵。因此人民保卫军的五个连，必须时刻保证战斗力。我们可以让少部分人转业，但不能让她们的大多数都转业。请你们理解！” 21 武器研发 “可你刚才不是说……”莉莉丝诧异道。 宋石道：“没错，因为我代表政府，向她们做过承诺，事关政府的信誉，我不能出尔反尔。所以你们要做一些工作，劝说一些人留在军队中。” 五个连干部都有些震惊地看着宋石。 怎么还能这样…… 宋石道：“我知道这强人所难。但为了保持住好不容易才磨合出来的组织性，为了大局着想，我必须向你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每个班，这次最多转业三人，然后补充进三位新人。三个月后，再转业三人。用半年时间，才能让这一批接受过政府承诺的人，全部转业完毕。” “这是不是不太好……我的第七班，所有人都很想孩子，肯定不愿意留在军队中……”莉莉丝低着头道。说到底，她才十五岁，接受不了这么不光明磊落的事情。 宋石道：“政府也有难处。有战斗经验的女兵大量退役的话，我们又要从头开始，重新建设军队。不仅浪费资源，而且重建的部队也无法保证战斗力。要知道，我们现在并不安全，蛮人自治城，还有被没收矿产的大贵族们，都恨我们入骨，随时都会来攻打我们。甚至连附近的劫匪，也在威胁着我们的安全。” 宋石继续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维持住战斗力。所以要靠你们辛苦一下，为政府承担这部分责任。让一部分想转业的人，在你们的挽留之下，留在军队中，继续服役。好不好？” 其他干部都答应了。莉莉丝想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宋石松了口气，诚挚地道：“谢谢你们了。你们去忙吧，明天把转业名单给我，我给她们安排新工作。” 这些事情是不得已为之，他也不想把自己说过的话再吃回去，但没办法。 正如宋石说的那样，新政府现在面对的局势很危险。 显而易见的一个敌人，是蛮人自治城。宋石带军毁灭了他们的一个军团，他们肯定疼到骨子里，随时有可能发动报复。 另外就是十几个大贵族。宋石可是抢走了他们的摇钱树，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此时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不管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来，都不奇怪。 同时还有各种劫匪，也是隐患。他们以前不抢瑞文郡，是因为这里太穷了，不划算。但随着新政府建立，经济得到发展，他们说不定会眼馋这里的财富，前来抢掠。 因此新政府必须掌握一支组织完整、可堪大用的军队。时刻准备着，击败一切敌人。 一边是严酷的现实，另一边是宋石为了鼓舞士气而做下的承诺。 宋石只能选择背信弃义。 但为了尽可能地避免失信于人，造成政府公信力损失，所以宋石把担子压到五个干部肩膀上。让她们帮着背锅。 可以想象，这几天里，她们每个人都要拒绝很多女兵的申请，一定会受不少委屈。 等到以后，宋石会补偿她们的。 …… 经过和风暴之怒军团的战争后，宋石开始准备军械。以免下一次战争时，不再遇到有人无枪的窘境。 他派遣了一位退休的商人做使者，去尼斯城的兵工厂订购武器，购买五百杆火枪，和十万份火枪弹药。 什么刀剑铠甲之类，宋石一概不买。 这个世界的人类军队，军事技术类似三十年战争时期，用不同的方阵配合作战。宋石不打算走这个路子。 宋石想打高度组织化的运动战。他有五个连，到时候每个连执行一个大任务，每个排执行一个中等任务，每个班执行一个小任务。用无数次小的战术成功，叠加出战略上的胜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要买火枪就可以了。 同时，他还打算自行研发一样这个世界没有的武器，来配合他的战术构想。 他花了几天时间，画出一份简单的蓝图，然后拿着去找到矮人铁匠。 瑞文郡的居民中，有三位矮人。他们都是铁匠，主要收入来源，是帮助人类打造和修复农器。偶尔也接一些领主府的活。比如上次宋石订购的长枪。 矮人是天生的工匠，每一个矮人，都是建造和锻造的天才。据说，人类的所有火药武器的制造技术，都是从矮人那里学习过来的。 他们看了宋石的蓝图，有些诧异：“这是小型的迫击炮吗？” “是的。”宋石道。 他是照着掷弹筒画的。这是一种超轻型的曲射武器，将榴弹抛射到一两百米外的距离，爆炸杀伤敌人。 由于重量轻，单兵就可携带，加上使用简单，可以说是轻步兵最好用的火力支援武器了。 在宋石对未来军事发展的设想中，人民保卫军每个班，都要编制三具掷弹筒，每位战士携带五枚榴弹。这样每个步兵班同时也是一个炮兵班，拥有不弱的火力压制能力，同时还很灵活，能打能跑。 矮人看着蓝图，道：“只靠手工，我们就算能做出来，也得花很长时间啊。” 宋石道：“不要紧，我愿意投资一千鹰扬，建设一座兵工厂！一千鹰扬，应该可以买到相应的机械，进行规模化生产了。” 矮人对于权势并不热衷，更加看重自由自在的生活。一旦运营兵工厂，反而会受到了束缚。所以他们不太愿意帮宋石做这个。 宋石倒是早有预料。矮人和人类其实是两个种族，有着生殖隔离。他们不可能和宋石一条心，主动建设社会主义新世界。 但宋石做过功课来的，准备了可以说服他们的筹码。 宋石道：“据我所知，你们三人，都是因为种种原因，被矮人城市流放，才会来到这里。按照矮人的传统，只有当你们制造出一架机械降神时，才能获得回归的资格。我说的没错吧？” “机械降神……”三个矮人一听到这个词，全都激动了起来。 传说之中，矮人工匠在不断修建、锻造的过程中，技术逐步提高，当高到一定程度，就能领悟到一种至玄的知识。 从而懂得制造出一具有如山高，神力无穷的巨大机械人。 对于矮人来说，机械降神代表着最极致的工艺。 所有矮人的终极梦想，就是制造出一具机械降神出来。 在人类记载的历史中，也有很多相关记载。矮人们一言不合，就搞个机械降神。 比如人类帝国和矮人组成联军时，矮人的战线濒临崩溃，关键时刻，矮人方来了一架机械降神，敌人溃败…… 再比如人类帝国和矮人战争时。人类眼看就要胜利，攻破矮人的城市。结果一架机械降神从矮人城市中钻出来…… 宋石倒是觉得，那东西不就是高达吗？ 宋石打算拿这个当诱饵：“如果你们愿意主持这个兵工厂，我愿意资助你们，共同研究制造机械降神。” 矮人顿时心动了，但还是有几分怀疑。怕瑞文郡的新领主是在诳他们。 宋石道：“我代表新政府保证，只要你们完成生产任务，我不会干涉你们的研究内容。同时每年将兵工厂的一部分盈利批给你们，作为研发机械降神的专项经费。” 矮人们无法拒绝，答应下来。 建立兵工厂需要时间。矮人们先预估生产掷弹筒所需要工艺，决定采购的机械，然后宋石再通过商人去城市购买。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后，才能正式投产。 宋石和矮人们大概地谈了下相关技术，就差不多了。 他正准备回石堡。迈出铁匠铺大门时，没想到门口等着很多镇民。 镇民们团团堵住宋石，眼神有些畏惧，一副想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倒是有个十岁的小孩，站出来，愤怒地尖声道：“领主老爷，蛮人们以前老是欺负我们，你能不能为我们做主，杀光他们？” “我记得你，你是肉店老板家的小孩。”宋石之前买肉时，见到这孩子。 他皱着眉，看着肉店店主道：“现在新政府成立，种族平等了，所有人都要互相尊重。你也应该把这些东西教给孩子。仇恨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只会酿出越来越多的悲剧。我相信，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对话解决。” 店主一横心，上前一步，道：“对话？领主老爷，对话不能解决我家的血仇！我弟弟不能白死，镇上其他人也不能白死！只有让蛮人偿命才行！老爷，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的！” 宋石暗叹一口气。在他看来，如果瑞文郡的所有人都能放下仇恨，齐心合力，团结起来建设经济，发展速度一定会很快。 还是不能一厢情愿啊。 种族冲突了这么久，积怨难消，漫长时间中积累了不知多少矛盾，不是一两个新政策就能化解的。 只有各方面的工作，都得做到位了，情况才能得到改变吧。 宋石道：“你跟我说说情况。” 原来，小镇的肉店以前由店主兄弟两个经营，有一天店主正在后院工作，弟弟留在铺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和蛮人起了冲突。 等店主赶到时，其弟已经被打折了好几根胸骨。 可能碎骨头刺破了肺叶，其弟满嘴涌着血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喘不上气。挣扎了十多分钟，才极为痛苦地死在了店主的怀中。 那个小孩，就是店主弟弟的儿子，事发时只有六岁，亲眼看着父亲被蛮人活生生地打死了。 22 和谐第一 当时，店主差点气疯了，立刻去领主府告状，希望领主带兵去抓捕凶手，还其弟一个公道。 但贵族老爷怕麻烦，用各种说辞推脱，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店主决定自己报仇！他找到镇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同号召人们行动起来，自行去反击蛮人！ 有一百多个人自发地站了出来，他们简单地制作了一些武器，就去冲击蛮人的营地。 蛮人没有防备，措手不及，很多妇孺惨遭屠戮。随后蛮人壮年们闻讯赶回，双方爆发了大械斗。 那次争斗十分血腥。 人类方受伤三十多人，死亡十人。 同时蛮人一边也死了十四个人，其中有七个是小孩，四个妇女，一位老人。 述说勾起了店主心中惨痛的回忆，他的眼中充斥着仇恨，对宋石道：“老爷，你训练的女兵，既然能击败蛮人的军团，肯定也能击败领地上的那些蛮人。不如一了百了，扑杀了那些杂种吧！这样的话，我们瑞文郡一万多人，都会非常感谢你的，完全拥护你的统治！” 旁边一人也站了出来帮腔道：“老爷！我要说句实话，蛮人都是喝毒水变异出来的畸形怪胎，是一群兽化的人渣！完全不值信任！你现在平等对待蛮人，但蛮人以后一定会狠狠咬你一口！只有和你一样都是人类的我们，才值得相信！你应该站在我们一边。” 宋石道：“首先，不要叫我老爷，叫我领导。作为新政府的代表，我会领导你们建设新社会，但我并不比你们高贵。” 店主连忙道：“好的，领导。您可不能站到蛮人的一边啊。蛮人只有几百个，人类可有一万多人呢。” 宋石庄重地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代表的新政府，不仅仅是瑞文郡一万多人类的政府，也是瑞文郡六百三十一位蛮人的政府！新政府不能为了满足一个群体的欲求，而去非法侵害另一个群体。每一个群体，每一个人，都是瑞文郡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都有着同样的权利。” 种族问题，也许是世界上最复杂的问题。 不可能政府一宣传平等，大家立刻放下嫌隙，其乐融融起来。 在真实的情况中，种族问题就好像跷跷板，一方压下去了，另一方就会抬起来。 瑞文郡之前都是蛮人占据上风，一发生冲突，往往就是人类平民吃亏。现在宋石组建了山神信仰宗教局，同时又用公有企业提升了蛮人们的生活水平，双管齐下，压制住了蛮人。现在，任何一个蛮人都不会再轻易使用暴力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蛮人平静下来后，人类一方却开始酝酿着反攻倒算了。 宋石的首要目标，是集合人类意志，对抗位面意识。因此他不能逆势而为，和人们的民心对着干。 但他也不能为了讨好民意，就随意牺牲蛮人。 他的新政府，是管理人民的，不是被人民牵着鼻子走的！ 宋石看着围堵他的镇民们，在心里推测镇民们的动机。 除了血仇，会不会也因为人类有些眼红蛮人工人们获得的利益？ 确实。如果宋石遵照“民意”，驱逐或者杀死蛮人，不仅大家都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也可以去矿场和伐木场工作。 人类的工作效率不如蛮人，但架不住人类的数量多啊！两个人类，总抵得上一个蛮人吧？ 两个人去分一个蛮人的工资，比在田间劳作可要强多了。 仇恨和利益，都是强烈的动机，驱使人类敌视蛮人。如果宋石不加以压制或引导，也许，很快就会出现人类针对蛮人的暴力事件。 这同样是不可接受的。 宋石道：“我代表新政府，郑重地告诉你们，新政府已经有了全盘的经济发展计划。只要按着计划发展，人类也好，蛮人也好，每一个人的生活质量，都会有长足的进步。但发展需要稳定的环境，动乱会使我们所有人都蒙受损失。” 店主连忙道：“可是……” 宋石打断道：“我知道，人类和蛮人之间，有深仇大恨。但是，不管是人类也好，还是蛮人也罢，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期盼，就是让自己和子女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一个繁荣的新社会，是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只有所有人齐心合力，才能一点点地创造出来。” 所有人都默然不语。 宋石继续道：“在建设新社会的过程中，人类的位置不可或缺，但蛮人同样举足轻重。就拿这一次我们击溃入侵者来说。如果没有蛮人工人提供的财政保障，政府就必须征用你们手中的物资，才能组织起反侵略的军队。那样的话，即使我们最终获得了胜利，你们也会变得一贫如洗。” 大家都无法反对。 以前每一次爆发战争，都代表着领主要狠狠压榨一次人民，恨不得搜刮出每一个镍币，投进战争中。不管战争是输是赢，人民都会被狠狠折腾一次。 只有这一次的战争，新政府压根就没有向他们索取一个镍币。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人民带来一丁点的负担。 甚至由于军队要向他们采购一些物资，让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因为战争而赚到一点钱。 人们开始犹豫了。一旦消灭领地上的蛮人，会导致人类的利益受损。就算是最极端的人，明白了这点后，立场也会有所动摇。 宋石道：“我恳请大家支持新政府的工作。在新政府的带领下，不同种族会团结在一起，互相合作，不断地创造越来越多的财富。你们也会受益匪浅，过上更好的生活。” 在这里围堵宋石、陈述民情的人，都是最极端的一群人。他们虽然动摇了，但仍未抛弃自己的立场。 宋石也知道，几句话不可能说服他们，但他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划下红线。 他严肃地道：“比起过去，新政府更重视未来。因此，新政府会坚定不移地创造和谐的局面，避免冲突的发生。和谐是一切发展的基石，是获得繁荣的先决条件。蛮人也好，人类也好，任何人都不可以破坏瑞文郡的稳定。任何一个尝试制造动乱的人，都是新政府的敌人！” 镇民们被宋石的气势所慑，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一步。 宋石立了一威，立刻开始怀柔安抚。 他拉过最开始告状的那小孩，蹲下身，看着小孩的眼睛，道：“你父亲的遭遇，是一起悲剧。我们应该让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而不是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你说，对不对？” 小孩子的眼神迷茫无知，他不知道怎么说，可就是不甘心。 店主也有些茫然了，道：“那领导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忘掉一切仇恨，以前死的人都白死了吗？” “不是的。”宋石道：“我们要铭记过去，正因为过去发生的悲惨历史，所以我们更要吸取教训，看清和平的宝贵，不再互相仇恨，无谓牺牲。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不久之后，我会在镇中心的位置，立一座纪念碑，纪念因为种族冲突而牺牲的所有无辜者们。” 店主转变了态度，情绪也低落了下去，问：“我弟弟叫班德博格，能把他的名字写上去吗？” “当然了。”宋石道。 镇民们渐渐地散去了。然而他们的这次请命，警醒了宋石，让宋石再一次地意识到了这里族群问题的复杂程度。 他虽然劝退了众人，但其实只是拖延之策。 即使听了他的一番话，人们还是会继续仇恨蛮人，积聚怨气。当怨气达到一定程度，就爆发出来，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只有发展经济。当瑞文郡的一万多人类，确实获得了越来越好的生活之后，他们应该开始认同宋石的理念，逐渐放下仇恨。 不能拖了，必须全面启动经济建设。 宋石回到城堡，开始设计发展计划。 …… 另一边，店主离开后，没有回到自己的肉店，而是去了镇中一处偏僻的小屋中。 他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屋子很小，只有客厅和一间卧房。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正瘫坐在一张躺椅上，意识倒是清醒的，很是期待地看着店主。 “怎么样，领主大人答应了我们吗？”老人焦急地问道。 “没有。领导说，发展比仇恨更加重要……”店主低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人听完，失望地闭上了眼睛：“看来，这位领主也不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呵，我早就猜到了，贵族老爷都是这样，欺软怕硬，胆小卑鄙。有些事情，还是得我们自己做。” 店主有些迟疑地道：“黑特，我今天听了领导的话，觉得领导说的有些道理……” 瘫坐在躺椅上的老人，名叫黑特。他的为人热心，品德很好，以前自如行动时，帮助过很多人，在小镇中德高望重。即使不能行动了，来看望他的人也络绎不绝。 黑特对人类热心到了极点，同时蛮人也仇视到了极点。因为黑特的两个儿子，就死在和蛮人的争斗中。 从孩子死去的那天起，黑特就在筹备他的复仇行动，直到现在。 虽然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但他已经没时间了。他的计划，必须开始了。 今天店主等人去找宋石陈情，就是出于黑特的安排。黑特希望借助新领主的力量，铲除蛮人。这样，他就不用亲自做这件事了。 23 想要富先修路 但现在看来，领主根本不能指望。 无所谓，黑特恨声道：“血债必须用血来还！我必须为我的儿子，还有所有死者报仇！既然新领主不愿意帮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去做！” 店主心一惊，难道黑特打算…… 别看黑特瘫坐在这里，连门都出不去。但黑特有着惊人的号召力，一旦他下定决心，后果一定非常可怕。 他连忙道：“黑特！要不要再等一等，新政府说不定真的能带来改变呢！” 黑特摇头道：“我等不了，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毕生的夙愿，就是消灭瑞文郡的所有蛮人。我现在必须做这件事情。让无数悲剧不再重演！让瑞文郡的孩子们，今后可以生活在一个没有蛮人的世界中！” “……”店主低头不语。 他已被宋石的一番话说动了心。比起复仇，他更希望获得更好的生活。如果真如领导所说，和谐和团结就能获得繁荣，那么他愿意放下仇恨，放下过去，只向前看。 但黑特的想法更加偏执，早已不容扭转。黑特问道：“你愿意加入吗？为你的弟弟报仇！” 店主叹了口气，犹豫了会，道：“我想再等一等……我觉得，领导说得有道理。” 黑特大怒：“你！你这样对得起你枉死的弟弟吗？你怎么回去面对你的侄子？算了，你既然被蛮人吓破胆子，要投降蛮人做狗腿子，那你就滚吧！” 店主想要解释，但黑特固执无比，根本说不通，只得离开。 离开的时候，他看了眼黑特。只见这位老人的泛白的眼中，全是一往无前的决绝神色。 没有人可以劝住他了…… 黑特如今就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打算豁出去，不管不顾地引发一场大动乱。 店主心里担忧无比。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石堡中报告。 黑特是他的大恩人，他不能对黑特不利。他只能两不相帮，静观其变。 也许，领导能很快给瑞文郡带来改变，让大家看到过上更好生活的希望。那个时候，人们都会跟随领导的想法，逐渐放下仇恨。 黑特的计划，大概也就自然而然地失败了吧。 …… 想要富，先修路。这是一句放之四海皆准的至理名言。宋石发展经济的第一步，就是修路。 用政府投资，先把瑞文郡的各个矿区和小镇连接起来。 瑞文郡的自然资源之前都被外面的各大贵族垄断。那些贵族要运输资源，也会修建道路。但他们是按着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来修的，无法让瑞文郡受益。 很多矿点都不直通小镇，而是以最短的距离，直接修一条连接外面的道路。运输队去了矿场，直接拉了货物就走，以最快的速度运走。 即使到了现在，也是这样。商人们除非特意绕路，否则不用来小镇，就能完成交易。 这样不行。宋石要把各开采点，和小镇连接起来，将小镇打造成资源交易中心。 任何东西，一旦成规模，就会开始产生质变。 当大量资源汇聚在小镇中，就有可能出现资源深加工的上游产业。加上后续的政策支持，就能逐渐形成产业链，基础的工业就出现了。 另外当第二产业开始集中时，第三产业也会相应出现。 大量外地商人和商队为了购买资源，来到小镇，可以带动住宿、餐饮等一系列的商业机会。 修建道路本身也会提供不少工作，增加人们的收入，刺激消费，从而促进经济发展。 总而言之，发展的第一步是修路，肯定是没错的。 修路需要资金。于是宋石盘点了一下政府手上的钱。 两个公有企业每天可以上缴三百鹰扬，扣除供养军队的费用，和给妇联的财政拨款，大约还有一百五十鹰扬的结余。一个月就是四千五百鹰扬。 此外，两个公有企业的财库里大概也有不少钱。可以承担一部分的建设费用。 根据财政情况，宋石做出了一个初步的路网规划。 整个路网工程分为三期，用数年时间彻底建设完毕。 第一期工程先开辟出基础的通路，以小镇而中心，连通所有矿区。 第二期工程是巩固道路，用水泥、石砖等铺设出更坚固的高级道路。同时将各个村镇和小镇连接起来。 第三期工程是修建快速道路，替换瑞文郡通往外界的道路。 …… 决定做好后，就要开始落实了。转天之后，宋石召开了会议，请到两位公有企业的厂领导，宗教局局长艾比，妇联主席让娜，还有一位退休的商人，共同讨论这件事情。 宋石道：“为了更好地促进瑞文郡整体的经济发展，现在由政府牵头，成立一个经济发展工作组。这个工作组将协调各个部门的力量，统一各个方面的力量，互相配合，团结一心地增长经济。” 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有些人已经习惯宋石的工作风格了，可还是感觉怪异。他们就没听说有人这么做事的啊！ 宋石看了眼带来的文件，文件上写了所有今天要谈到的事情。有些事情是需要交换意见的，有些事情则已经有了决定，不容争议。 首先是宣布一个不容反对的决定。宋石道：“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为了保护环境，可持续性开发自然资源，国土资源部将成立一个新的公有企业，名叫自然资源贸易集团。从此以后，木业集团和矿产集团不得自行销售资源，必须供应给贸易集团，由贸易集团向外销售。” “可是部长……”矿产集团的厂长举起手，想要发表意见。 宋石抬手止住了他，这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议题。他道：“目前订单做完之后，必须和贸易集团签订长期供货合约，所有销售人员全部调岗，到贸易集团原职赴任。这是命令，明白吗？” “是。”两个厂长对视一眼，无奈地点头道。 他们都是蛮人，长得人高马大，但智商并不比人类低。他们当然知道宋石当众宣布的这个决定，其中包含的意义。 宋石这是在限制两个集团的利润，避免因为不断增产，导致蛮人工人的收入越来越高。 之前为了团结蛮人，宋石公开承诺，将矿产集团和木业集团所得利润的30%，分给蛮人工人。并且保证，蛮人工人在公有企业工作，工资能达到过去的十倍。 如今这两个承诺都做到了。蛮人工人的月收入，基本上都超过了一鹰扬，是过去的十几倍。 同时，各个矿区还在继续增产，蛮人工人的工资也在持续不断地往上涨。 是时候限制一下了。 宋石通过成立贸易集团，设置价格差，基本上贸易集团成立以后，两个企业获得的利益就恒定了。 不管再增产多少，都只会增加政府收入。企业的小金库收入和员工收入，不可能再增加了。 这部分剪出来的钱，就可以收进政府财政里面，投向其他的方向，比如修路。 而两个厂长却没有任何反对的能力。国企的整个体制，就是为了服从和听话而设计的。在这个体制内，任何人都没有挑战宋石的能力，只能听从一切安排。 不是宋石心黑。限制两个矿产集团，是一个必要的调控。 调控是政府的核心职能。宋石本身没有造钱的能力，他不可能凭空弄出一大堆鹰扬，发给大家，让每个人都一下子生活在天堂里。 他只有调配资源的能力，从一部分人的口袋里，抠出来资源，投给另一部分的人。先富带动后富，最终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宋石看着面露苦笑之色的两位厂长，道：“你们回去以后，除了主持贸易集团的组建外，还要开展企业内的评优评先进等活动。每周评出一批优秀工人，每个月评出一位先进工人，给予公开表彰，也可以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以激励工人们的工作热情，不断增产，为社会做更大更多的贡献。” “……”两个厂长不说话，只点点头。可能一时都没想通。 将心比心，换了是宋石，也会想不通。 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总是要做的，早做早受益。政府手中的资源越多，投资建设的力度也就越大，产生的效益自然越高。 至于蛮人工人的思想工作，由厂领导和宗教局的艾比去做。 宋石还提出了一系列激发工人们自豪感的措施，强令他们去执行。通过各种手段，来鼓励工人们的工作热情，创造更大的效益，给政府赚更多的钱。 接下来，就是路网规划了。 宋石将一份瑞文郡的地图挂在墙上。他已经在上面简单地画了一些线条，代表即将兴建的道路。通过不同的颜色，区分出一共三期的路网工程。 宋石道：“这是经济发展工作组初期最重要的工作，建设路网工程。第一期工程的建设目标，是将瑞文郡各个矿区和小镇连接起来，把小镇打造成一个资源产业的中心，形成聚集效应，带动所有相关行业的提升。这项工程的具体建设工作，由这位退休的商人，史蒂芬森，来进行主持。” 24 项目组 说着，宋石把那退休商人介绍给大家。 这位叫做史蒂芬森的人，才干不错，也很有魄力，先后帮了宋石好几个忙。 史蒂芬森先是用他掌握的商业知识，帮助两个资源集团和外面的商人进行交易。 在蛮人军团即将入侵时，他前去面见周围各个势力的首领，询问购买武器的事宜。虽然一无所得，不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之后他还组织人手，把蛮人军团的铠甲都运回小镇。 后来他又代表宋石，前去尼斯城订购武器。 因此宋石很信任此人，决定把路网的建设工作交给史蒂芬森来执行。 宋石昨天就和史蒂芬森提前谈过，明确了政府在修路中起到的作用。 政府是建设单位，不是施工单位。起到是主导、监管的作用。具体的施工工作，分包给一个个小型民间施工队来做。 也许，由政府自己组建一个大型建筑型国企，会更有效率，且耗费也低。不过宋石仔细权衡利弊之后，否决了这个想法。 比起单纯地造出道路来，宋石更希望，通过这项政府投资的大工程，带动民间经济活力。由此起步，最终形成一个政府主导型市场经济。 人们为了承包政府工程，就会形成建筑公司。放到长期去看，这些即将出现的民营建筑公司，也许才是这次修路建设的最大成果。 因此宋石反复叮嘱史蒂芬森，一定要有清晰认识，起好主导、监管的作用。既监督好工程质量，用最快的速度，建设出一条质量过硬的道路，又要鼓励民间中小企业形成。 宋石对这个工程寄予厚望，道：“我们专门设立一个路网建设施工项目组，由史蒂芬森担任组长。这个项目组，将是经济发展工作组的核心组成部分，工作组中的其余部门，都要认真配合道路的修建工作。” 大家听了，都默默地点头答应。 是直径日，他们对宋石的怪异用词，已经是见怪不怪，无话可说了。什么工作组，项目组，还有之前的国土资源部、妇联，这些单位名称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领导，我一定认真做好，不会让你失望的。”史蒂芬森保证道。 但其实他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普通的工作看待，不像宋石一样，把这个当成头等大事。 他之前帮助宋石的唯一原因，就是想成为这位领主的家臣。这样，他稍微做个几年，就可以把位置继承给儿子。他的儿子，从此不用再风餐宿露，冒着危险跟着商队到处跑了。 现在的情况，显然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起码宋石不像其他领主对待家臣那样，把他当成一个奴才看待。 史蒂芬森不仅没有为此感动，反而心里有些打鼓，生怕哪天被宋石扫地出门。在这个世界里，贵族和领主掌握着几乎所有资源。一个平民，只有人身依附于一位贵族，才能得到真正稳定的收入和生活。 但他既然从宋石这里拿了一份工资，而且感觉工作环境也挺好，不像以前有随时遇到劫匪的危险，那先干着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宋石简单地介绍了对这项工程的几个期望后，又道：“现在我们再谈一下造价问题。路网建设将有利于两个资源集团的业务发展，因此我认为，在小镇之外的建设部分，应该由两个资源集团和政府共同出资，进行建设工作。你们怎么看？” 两个资源集团都能截流30%的利润，用来发展企业。这部分的钱，按理说，应该是由企业自己决定该怎么用的。但宋石提出了要求，两位厂领导也无法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矿产集团的厂领导虽然心里有意见，不过明白轻重缓急，知道为大局考虑。他提议道：“我们企业出的钱，能不能优先用在修建铁矿开产点的道路上？现在铁矿开采不易，只用人力开采的话，产量很低。我们也想过购买机器开采矿物，可是现有的道路太过陡峭，资源可以运下来，但机器运不上去。如果可以开辟一条平缓的道路，我们就可以用机器大幅增加铁矿产量了。” 矿产集团目前煤炭产量节节攀登，铁矿产量却始终上不去，始终在五百吨的范围徘徊。增加人力没有明显效果，只有使用机器，才能增加效率。 “好。”宋石点点头，问木业集团的厂领导：“你们有什么需求吗？” 木业集团的厂领导道：“给我们修的道路需要特殊设计，道路要宽一些，转弯的半径不能太大。不然运送原木的驮兽难以行走。” “很好。大家还有什么要求和想法，都可以提出来。这也正是我们组建工作组，在这里开会的原因，所有人的意见都能听到，要求都可以考虑到。”宋石道：“会后，史蒂芬森你再去和所有方面交流一下意见，讨论出最合适的修建方案出来。” 史蒂芬森答应了。 宋石继续道：“当我们以小镇为中心，修建出初步的道路网络之后，会产生很多正面的效果。人会开始向小镇聚集，出现许多商业机会。特别是第三产业的需求，会大大增加。比如饭店，商店，洗衣，旅馆。让娜，你和妇联的工作人员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支持女性创业，释放人口压力的同时，也促进经济繁荣。” 让娜刚才还困惑呢，不明白为什么修路和妇联有关系，现在才意识到了其中的机会。 目前聚集到小镇的寡妇们有一千七百多人，小孩一千出头。这些人每天都在消耗财政资源，管理难度也很大。一旦给她们找到出路，不仅让她们得以自食其力，也能减轻不少政府和妇联的包袱。 让娜连忙道：“我们现在就准备开始做相关的工作，做职业培训，承租房屋店铺，争取当道路一通的时候，她们就开始为社会创造价值。” 嗯。不知不觉间，长着一头金发的让娜，说话方式已经和宋石越来越像了。 …… 在宋石的安排下，经济发展工作组的组织架构非常合理。每个人该干什么，要达成什么目标，有那些责任，都划分得非常清晰。 工作组因此而有着非凡的效率，很快就定下了道路的建设标准，和修建顺序。 然后担任路网建设施工项目组主任的史蒂芬森，便开始了招工工作。 小镇的人们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都很诧异。 组建施工队？ 给政府修路？ 不白干，政府给非常多的报酬？ 不是开玩笑的吧？ 从古至今，哪个领主这么好心啊！ 小镇中的一间小酒馆中，有几个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着这件事。 一个瘦高的男人大口地喝了一口寡淡的啤酒，激动地道：“你们听说新政府开的价格吗？清理一公里道路，就给一鹰扬！十公里道路十鹰扬，一百公里就是一百鹰扬！我只要修一百公里的路，就成大富翁了，几辈子都不用再愁吃喝！” 小镇中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农民。他们买不起昂贵的化肥和驱虫药水，也买不起高产种子，只能花费更多的汗水，精耕细作，来增加产量。 本来产出就不高，还要遭受一任又一任领主的横征暴敛，他们完全攒不下任何积蓄。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亲手摸过一枚鹰扬金币。 他们更不能想象，一百多鹰扬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另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道：“你没仔细看政府的要求吧？他们要求最少二十公里起包，十天之内必须完工！一天起码要清出两公里的路，你一个人能做到吗？只有几十个人、一百个人一起做，才能做到。” 又一个年轻人道：“是啊，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想发财的人。我刚才都去实地看过了一遍了。政府画出来的路线，现在连条小路都没有，全是山和树林！你想想，凭空从树林里清理出一条路来，是多大的工程？” 秃顶的中年男人道：“而且政府还要验收，只有整条路的宽度都超过两米五，表面平整，才能通过验收。政府要是通不过的话，等于白干一场！” 瘦高男人有点喝多了，他双眼迷离，豪情万丈地道：“怕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不能错过了！我们去承包吧！我们这里的人，就有二十多个了，再找几十个人，联合起来去承包修路！我算过了，五十个人干活，一天修两公里，拿到两鹰扬，平均我们每个人一天赚四十镍币！一个月就赚将近一个多鹰扬！和蛮人工人赚得差不多了！” 在小镇中，消息传播的很快，现在基本上人人都知道，蛮人工人有着超高的收入，基本上每个人的月收入都超过一鹰扬。 不患寡而患不均。任何一个蛮人，只要愿意工作，就有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而人类却还是只能苦哈哈地从土里刨食，让大家都颇为眼红。导致即使一些和蛮人没有前嫌的人，也对蛮人横生怨气。 但现在，他们也有高收入的工作机会了！ 而且瘦高男人说的工资标准，还是按着五十个人平分来算的。如果分钱的人少一些的话，完全有可能赚得跟多！ 比如说，由二十五个人一天内修出两公里的道路来，那么收入就能翻一倍。一个月赚两鹰扬…… 酒馆里的人们都心动了，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25 进展顺利 “大家干不干！这么好的机会，愿意抓住的人，给我举个手！”瘦高男人大喊道。 陆陆续续地，很多人都举起了手。毕竟，比起辛苦耕种手中的两亩三亩土地，显然是修路赚钱更多。 而且对于这项工程，他们并不陌生，很多人甚至不用学习，就对要干什么、怎么干，心里有数了。 说是修路，其实用“开路”来形容更加贴切。工作就是从山中树林里清理出一条通路，移除沿路上的树木、岩石，再用泥土填平地面。 整个流程，和他们开垦一块荒地，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开荒可以慢慢来，一个人花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慢慢地清理出一块土地。 修路要求速度快，五天就要腾出十公里。 酒馆里的所有人都举了手，这个施工团队已经有二十多人了，但仍然不足以承包一个工程。 瘦高男人道：“我等下就去找我父亲，还有我哥哥，一起来参加这个工程！你们也回家问问，有没有人愿意的！明天早上我们就到这里来集合，只要超过五十人了，就去领主府接工程！早一天开工，就早一天赚钱！” “好！”大家一起叫好，纷纷决定立刻就去找朋友、亲属，商量这件事，参加修路的工作。 酒馆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他当然不会去修路，但他也能从这个基础设施工程中，得到好处！ 现在在他店里的人，基本上每天都要到他这里来，喝上一杯酒。不过由于大家都没钱，喝的是劣质啤酒，三大杯才卖一镍币。 就算劣质啤酒进价便宜，也不可能便宜到这个份上。主要是老板进来最廉价的啤酒后，又往里面兑上大量的水，人们这才消费得起。购买力如此薄弱，店老板压根就赚不到多少钱。 但等这些人赚到钱了，就有能力喝质量好一些的酒。店老板也就赚得到更多的钱！ 店老板一边在柜台中忙着，一边笑容满面地期待着往后的日子。 这新政府还真厉害，才来瑞文郡多久啊，就开始让人看到希望了！ 他的心里，也开始怀疑黑特的主张了。由于黑特的传扬，他以前一直坚信着，只有消灭蛮人，人类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他现在不再那么相信了。新政府没有消灭蛮人，也给人类带来了过上更好生活的希望。 店老板只是个普通小民。对他来说，如果政府真的能让他和大家有更多的收入，过上更好的生活，那他愿意不再视蛮人为敌人，像领导说的那样，“和谐相处”。 …… 与此同时，小镇唯一的一间旅馆里，有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也在兴奋地交谈着，憧憬着未来。 他们都来自一个瑞文郡边远的村落。数天之前，蛮人的军团入侵瑞文郡，路过他们的村落，不仅将他们掠夺一空，损坏了大量房屋和家具，甚至还将他们唯一的耕牛也杀掉食用。 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前来小镇，希望能得到新领主的帮助。 他们不指望新领主能补偿他们因为蛮人而产生的损失，只是想要新领主借他们一点钱，让他们能买到新的耕牛、农具，种子，这样他们就能重新糊口饭吃了。 哪怕新领主要计算超高的利息，他们也只得接受。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见到了宋石之后，述说了情况，宋石既没有答应施以援手，也没有拒绝，而是把他们介绍给了史蒂芬森。 在村民们的认知里，史蒂芬森大概是新领主的家臣，只是头衔非常奇怪，听都没听过。叫什么……经济发展工作组成员、路网建设施工项目组主任。 史蒂芬森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告诉他们，现在小镇正在发展建设，机会很多。比如说，可以参加路网的建设工作啊！ 一个村有将六十多个成年男人，完全可以组成一个施工队，从项目组的手上承包工程。十天修出二十公里道路，一个月也就修出六十公里道路，拿到六十鹰扬，每个人都分到不小的一笔钱呢。 收入比种地好多了。 而且在质量达标的情况下，修得越快，赚得就越多。要是这个施工队能一个月完成一百公里、甚至两百公里的道路修建，想想看，是多少钱！ 村民们只以为天上掉馅饼了。从小到大，哪听过这么好的事情？大家当然都忙不迭地赶紧同意，生怕错过了机会。 于是他们拿到了定金，住进了小镇中唯一的旅馆里。准备明天就开工。 他们心里都有一种否极泰来的庆幸感觉，对瑞文郡的新政府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感激不已。 曾经他们住在边远山中，对领主的唯一态度，就是极度的厌恶。因为过去的领主，从不为他们提供什么帮助，却要不讲道理地拿走他们大量产出。 然而他们对新政府的态度，已经转了个大弯。 如今的这个能帮助到他们，切实改善他们生活的政府，他们当然会全力拥戴。 …… 一周后。 如今有五百多人，正在参与着路网的建设工作，每天清理出三十公里的道路，而且效率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随着路网的建设发展，史蒂芬森也慢慢地改变了态度，越来越专注了。 他从来就没干过这么舒服的工作！ 史蒂芬森以前在一家商会旗下，运营着一支商队。不仅要小心翼翼地和上面各个实权人物打交道，也要费尽心思，和其他商队竞争。 甚至还得时刻警惕商队内部的人，以免混入劫匪内应。 真的是要处处算计，每天提醒吊胆，才能求个自保。 然而现在的工作不同了。待遇比以前好一些，不会再遇到劫匪了。更重要的是，工作职责分明，干起来非常舒心。 上级全力支持，所有同级都在提供帮助，下级完全配合。 这种顺风顺水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感受过。 他有了放手施为的空间，就可以大展拳脚了。不由得有些沉迷于这项新工作。 加上他每天到处跑，亲眼见证着，总长度高达两千公里的第一期路网，正一公里一公里地完成着，不免越来越有成就感了。 史蒂芬森今天去找宋石汇报工作时，顺便说了一件他通过几天来的观察，发现的一件蹊跷事：“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修建道路的效率非常快，普遍比外面的工人快一倍多！领导，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宋石笑了笑，拍拍史蒂芬森的肩膀道：“说明人民在合理的分配制度下，为了赚取符合劳动付出的回报，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爆发出了惊人的工作热情。也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你要好好加油，为我们最终建设出一个由政府主导的强大市场经济，打下坚实的基础。” 其实和工作热情没有关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宋石花了十八万人民币，买了丞相官职，所以大家都有了127%的建设速度加成…… 反正史蒂芬森是被唬到了。他走南闯北，到过许多地方，看过不少地方的人在修路，就没看过这么快的。这里纯人力的施工队，效率都比得上一些大城市中，使用机器的修路队了！ 难道还是真是因为，这里有着新的分配制度，让利于民，才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 宋石止住这些形而上的探讨，问道：“最近施工队的情况怎么样？” 史蒂芬森立刻答道：“我淘汰了很多无法完成任务的施工队，他们被兼并到了别的施工队中。施工队从最高峰的十三个，下降到了四个。现在，最多的一支队伍，人数有两百人。人数最少的有六十人。总计有五百六十三人，正在参与着路网的建设工作。” 宋石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靠着政府提供的工作，赚到了钱。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还有家人，意味着有更多的人间接受益。 相信他们都会开始意识到新政府的重要性，并且由于得到了利益，开始对宋石、对新政府，产生认同感。 宋石好奇地道：“你对这些建筑队了解过吗，知不知道内部的权力构架，谁管事，谁负责分钱，每个人分到多少钱？” 史蒂芬森道：“每个队伍不一样。比如最大的那个施工队，是两个中型施工队联合在一起组建的，内部正在激烈角斗，争夺管理权。第二大的施工队，原本是一个小型队伍，兼并了七八个其他施工队后形成的，出现了原队伍管理，后加入者干活的格局。最小的那个施工队，人都来自一个村子，由一位乡老管理，非常团结。” 这些施工队正在渐渐地公司化，由于最开始形成的方式不同，最后也会形成不同的特点。这倒是挺有趣的，宋石心想。 史蒂芬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对了，领导，蛮人可以参与道路的修建工作吗？最近有一些蛮人，从他们的自治城来到这里，想找个收入更高的工作。矿产集团暂时不缺人，四个施工队也不收他们，他们就来找到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先拖着。” “蛮人？”宋石想了想，问史蒂芬森道：“你是怎么看的？” 史蒂芬森道：“蛮人的力气很大，还不容易累，只要是体力活，效率就一定比人类高。我怕一旦他们承包了工程以后，干的活比人类快，收入比人类高，闹出麻烦。” 26 工商管理 宋石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一时也感觉难办。 种族问题的复杂程度，就是会在各个方面产生两难困境。比如这件事，到底能不能允许蛮人承建工程？ 不让蛮人修路，那么宋石一直宣称的平等云云，就是句屁话。连择业自由、同工同酬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平等？等蛮人回过味来，可能宋石之前的工作全部付之东流。 可允许蛮人修路的话，按照工程的承建规则，蛮人只要工作效率比人类高，收入就一定会比人类高。人类方一定会产生怨气。 也许，可以通过宋石再成立一家施工企业，解决问题？这家企业只招收蛮人，然后发给蛮人和人类持平的工资。 但这种解决方式，又会带来新的问题。 宋石原本的目地，是想促进民间经济活力的，这才把路网工程分割承包出去，给人们赚这笔钱。政府再成立一个高效率的国企，进入这个市场，必然会积压其他人获得的利益。偏离宋石最开始的想法。 总之，不管怎么选，全tm的有问题！ 宋石皱着眉，思考其中的利弊。 良久，他有了个大概的设想，于是问道：“申请修路的蛮人，有多少人？” 史蒂芬森道：“有二十多个，都是年轻男性。” 宋石又问：“他们可靠吗？我们刚刚灭了自治城的一支军团，会不会有人想混进来，偷偷搞事？” 史蒂芬森道：“应该不会。他们以前都是自治城中的苦工，位于自治城的社会底层。他们的想法和自治城的军人、祭祀不一样，满脑子就是多赚点钱，过得好一点而已。这点我能保证。” “那就让他们这二十人试试看吧。先做个试点，要是各方面的效果不好，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处理他们。”宋石道。 史蒂芬森答应了。既然有领导做出了决定，他就不怕接下来可能产生的不良后果了。 宋石想得更多一些。 根据宋石掌握的信息，瑞文郡周边几个地区，总共有一千蛮人。两百公里外的蛮人自治城，据说更是居住着两万多蛮人。 新政府是把他们看成潜在的劳动力，吸纳进来？还是当成是动乱之源，拒之门外？ 宋石打算通过这次的试验，根据结果，决定今后采用何种策略，如何对待领地外的蛮人。 第一批蛮人只有二十多个，就算效率再高，也冲击不了多少人类方的利益。 宋石不会去压制蛮人的工作，但他会帮助人类方的施工队，想办法做工作，把人类方的效率提高到和蛮人持平的程度。以降低人类对蛮人的反感。 如果成功，最为受益的肯定是整个路网工程。所有施工队伍的效率都得到提升，路网就能更快地建成了。 而且瑞文郡周围的两万多蛮人，也将被宋石视为潜在的人力资源，只要他们愿意前来，那么政府就欢迎。 …… 史蒂芬森得到了宋石的许可后，很快就帮助外来蛮人们，组建起了一支完全由蛮人构成施工队伍。 他帮起忙来很热心，但态度却很高傲，生硬地命令道：“十天之内，你们要清理出一条从这里、到这里的道路，总长二十公里。标准是路宽两米五，表面必须平坦，不能有坑洼和凸起。定金是两个鹰扬，第五天时，再给四个鹰扬。剩余的款项，完工并通过验收后，才会一次性全额给予。” 史蒂芬森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类小老头，站在一群平均身高超过两米的蛮人面前，却气势十足。 而蛮人们一个个低眉顺眼地听着，生怕态度不好，惹这个人类生气，拿不到这么好的一个大工程。 十天就赚二十个鹰扬哎！他们二十多个人分，差不多每个人能分到八九百镍币，将近一个鹰扬了！这是什么概念？等于说十天的劳作，就能赚到以前一年赚到的钱！ 至于这个工程的难度，这个他们倒是不担心。他们力大无穷，很有自信。 史蒂芬森怕他们偷懒，又训话道：“项目组会每天检查，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合格的地方，立刻就会勒令停工，直到完成整改为止。给我记住，你们如果耍小聪明，就是在骗政府的钱。严重一点的话，甚至会治你们的罪！知道吗？” 一群蛮人苦工连忙点头。 “那你们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吧。正式的开工时间，从明天开始算起。”史蒂芬森说完，拿出了两枚金灿灿的鹰扬，发给了这些外来蛮人。 蛮人们拿到鹰扬，都惊呆了。他们以前只能使用镍币，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金币的样子。他们仿佛对待珍宝一样，拿着鹰扬仔细把玩，互相传阅。 想到以后只要努力工作，他们每个月至少都可以拿到一枚、甚至两枚这样的金币，就兴奋万分，恨不得立刻开工，把一膀子力气全用出来。 这些蛮人干起活来实在太惊人了。不仅是史蒂芬森，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宋石，看到他们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比如要移除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人类施工队起码要三四个人，花上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才能解决。 蛮人呢，一个人抡起斧子就把树砍了，将树干拖到旁边一扔，再挖出树根，填上土，就搞定了！ 从总体效率来说，二十多个蛮人组成的施工队，每天的进度大约等于四十多个人类。 而蛮人们承包工程拿的报酬，和人类是一样的。这就导致蛮人们的收入妥妥地超过了人类工人，高出的还不是10%、20%，而是一倍！ 虽然各施工队都是分开工作的，但消息总会传开来。人类工人已经开始产生了怨言了。 凭什么那些外来的蛮人，能拿到比瑞文郡的本土居民还高的工资？ 这不公平！ 大家都是每天干得筋疲力尽，谁也没有偷懒。既然大家都全力以赴了，就应该拿同样的薪水！ 人类工人们之前还为拿到的工钱满意。现在有了对比，心里又产生了不平衡，感觉自己吃了亏，对蛮人的怨气开始上升。 在这样的情况下，宋石也拿出了应对方法。 但他的应对不是重新分配利益，没有按着几百位工人们期望的那样，提升人类方的报酬，或者压低蛮人方的报酬，甚至是取消蛮人们的承建资格。 宋石居然要开一个夜晚培训班，教一些工商管理知识。 他要求，现在五个施工队，每个队伍派出三个人，晚上到石堡听课。不能缺席。 不管是人类还是蛮人，都对政府领导的要求感觉莫名其妙。这算是哪一出啊，开什么课啊。 四个人类施工队，都是由队伍中的头目级人物前去， 他们自认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技能，不需要再学什么工商管理的知识。他们去见宋石的主要目地，还是向宋石提出意见。现在的工资标准问题很大！只能拿蛮人工人的一半工钱，大家都不满意！ 蛮人们就比较漫不经心了。他们是通过划拳，决定出的人选。去的人唉声叹气，觉得劳累了一天，还要浪费晚上饮酒作乐的大好时光，真是可惜了。 晚上，一群人齐聚石堡，等待宋石的到来。 十二个人类聚在一起，或真诚，或虚情假意地聊着天。他们现在分属四个不同的小集团，互相竞争，当然会有勾心斗角的情况。 不过他们对待蛮人的问题上，倒是态度一致。 两个种族的人，干着同样的工作，一方的收入却达到另一方的一倍，这是不可接受的！ 而蛮人们东张西望一会，觉得无聊，靠着墙角睡起了大觉。 宋石姗姗来迟。虽然修路是目前的头等大事，但他还有其他好多事情要处理。比如要指导几个新组建的部门开展工作。比如要去安排人民保卫军的训练。还要处理兵工厂的事情。忙得飞起。 他一来就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来迟了。现在开始上课。相信你们已经通过之前的实践，有了初步的管理和施工经验了。但仅仅只是依靠现有经验，并不能让你们迅速成长为真正的企业家。所以我们要学习更系统的知识。让理论融合实际，学会如何合理地分配人力，建设精密的组织。听完今天的课后，相信你们都会大有收获，未来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成为瑞文郡的经济支柱。” 人们听得面面相觑，领导还真打算做老师了？这玩的哪一出啊。 宋石道：“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的效率，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大家都不说话，他们根本没有进入上课的状态中。 宋石于是自问自答道：“效率是从协作中来的。而协作，都是通过组织而产生的。假设现在有一个施工队，里面有三十五人，每天能修一公里的道路。请问，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能不能用三十五天修出一公里？” 肯定不能。一个人别说三十五天，花个半年时间可能都弄不完。 人们开始感兴趣了。领导要说的东西，应该是怎么发挥出更大的人力效果，让他们赚到更多的钱。利益攸关，当然要仔细去听。 宋石道：“协作可以带来的效率提升。我观察过你们的工作，你们每一个施工队，内部的协作都不够密切，有大量的劳动力被浪费了。如果调整组织构架，让每个人的力量都更有效地使用出来，就能有更快的效率，建设出更大的成果。” 人们听得心驰神摇，只觉得一下子被点透了很多东西，都开始全神贯注地聆听起来，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 “想要知道什么是合理的组织构架，首先就要弄清楚，什么是分工，分工的目地是什么……”宋石道。 一边说，他一边走到三个靠在墙角睡觉的蛮人面前，声音逐渐加重。 蛮人们有所察觉，睁开眼睛，看到宋石就站在他们面前，不由得有些尴尬，嘴硬道：“领导，我们闭着眼睛听呢，没睡着！” “那我刚才说什么了？你们背诵一遍！”宋石道。 “……”蛮人们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都给我站起来，罚站！明天上课的时候，写一百字的检讨给我！”宋石强令道。 蛮人们顿时苦了脸，心里郁闷得不行。他们顶多知道自己名字怎么写，写检讨？这不要他们的命吗？而且，明天还要上课？ 唉，看来这瑞文郡的钱也不好赚。他们下定决心来到这里，找到一个收入大增的工作，本以为彻底过上好日子了。没想到还要受这种折磨。又是听课，又是写检查的…… 蛮人们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宋石说的东西，他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听不进去。什么组织、管理的，要那么麻烦干什么，大家随便干干就能完成工作了嘛，有什么学习的必要啊！ 在场人类们却在心里暗笑，蛮人真是不识宝。这些知识，到外面求着别人教，都没有人愿意讲。今天能听到，真是千金难买的机遇。 回去以后，他们只要按照领导的说法，“理论结合实际”，调整优化内部组织结构，保证能大幅提高效率。 甚至超过力大无穷的蛮人！ 至于他们原本的诉求，请求政府压制蛮人，早就被他们忘记了。等他们的手下都有了蛮人的效率，还用得着在乎二十几个蛮人吗？ 27 多部委联合约谈 第二天，蛮人的施工队还是照样，按着自己的方式工作，效率没有变快也没有变慢。 四个人类施工队则有了显著的效率提升，分工协作更加明显。一批人伐木，一批人掘土，一批人搬运……互相配合，各司其职。效果立竿见影，当天基本都增加了三成效率。 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效率都在增加着。经过一周的增长之后，人类工人的平均建设效率，已经和蛮人的工人持平了！ 人类施工队由此收入大增。在如何分配这些增加的收入上，四支队伍产生了不同。 一个六十多人的施工队，工人都来自一个边远的村子，他们坚持着获利均分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了大幅度的收入增长。现在，他们的收入全都超过了蛮人工人。 第二大的施工队兼并了第三大的施工队，变成了现在拥有最多工人的队伍。如今，这个施工队已经有了正式的名称，叫做金色光芒公司。 这家公司的工人们，工作效率也在过去一周中增加了一倍，可工资却最多增加了20%。其余收入，基本上都进了管理者的口袋中。可想而知，管理者们赚到了多少钱。 管理者们用手中的资金购买机械，购买驮兽，不断地增加效率，也不断地增加着利润。当然，增长的利润只有少部分流入工人手中，大部分还是被管理者赚走了。 金色光芒公司的工人自然很不乐意，想要跳槽。然而管理者却对此无动于衷，完全不打算安抚，还组织了招工队，去周围的领地招工人，顶替离职人员的空缺。 同时，金色光芒公司还开始拓展业务，承接房屋建设等工程。原材料基本上是修路中清理出来的木头、岩石等等，成本很低，利润却很高。 两个星期后，金色光芒公司彻底吞并了另一个内斗不断的施工队，进入一家独大的阶段，拥有七百工人，政府投入路网建设的资金，有大约90%直接流入金色光芒公司。毫无疑问，这家公司赚的是体满钵满。 被挤出局的人们，并不能算失败者。他们看见了新的机会，又觉得竞争不过金色光芒公司，就主动退出，去抢占新的市场。 随着路网的逐渐完善，新的市场在不断诞生着。 比如运输业务，只要买几只驮兽，就可以承接贸易集团的单子。带着运输队去采矿点，把矿物拉到小镇，当场就能拿到运费。很多人都进入了这个市场，希望能在这个市场中，打造出第二个金色光芒公司，成为大富豪。 还有贸易。随着人们收入增加，消费需求也增加了。食物，衣服，还有各种以前消费不起的东西，现在都有了需求。有需求就有买卖，一些人开始去外面订货，运到小镇贩卖，也在赚钱。 毫无疑问，短短时间，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完成了原始积累，瑞文郡出现了第一批的企业家。 对于这个结果，宋石有些出乎意料，这偏离了他的初始计划。 他原本打算通过提升人类的效率，提高人类的工资，最终消解人类工人对蛮人的敌视。 然而如今，金色光芒公司的工人，平均效率早就超过了蛮人工人，可工资却要少上一截。 好在矛盾是转移了。工人们知道谁是元凶，把怨气对准了公司的管理者，不会再波及到宋石和新政府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发展其实更好。 市场经济里，企业家创造价值，提供工作，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核心，政府本就应该鼓励他们的出现。现在矛盾解决了，建设的效率增加了，企业家也出现了。不是很好嘛？ 既然民营经济得到了发展，宋石也要上去分一杯羹。 先拿最强的一家开刀。 宋石召集了经济发展工作组的所有成员，多部委同时约谈金色光芒公司。 金色光芒公司的高管有三人。分别是一个瘦高男人、一个秃顶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 他们虽然在过去一个月内，通过各种兼并，获得了几乎垄断性的地位，并且赚到了以前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财富。 但是，这些财富可以说都是政府给的，很不保险。因此他们来赴约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心中担忧不已，会不会是因为兼并得太过份，政府看不下去，要拆分这家公司了？ 瘦高男人满脸堆笑，有几分谄媚地对宋石道：“领导，我叫做赛文，是金色光芒公司的经理。我们以前见过，你把我叫到石堡去，给我上课，你还记得吗？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我们才能有这么大的发展。我保证，我们完全是合法经营。所有合并到我们公司的施工队，都是自愿的。” 听赛文这么一说，另外两人都跟着点头。三个高管似乎以赛文为首。 宋石看他们紧张万分的表情，笑道：“不用担心，同质企业互相联合，有利于整合力量，增强产业竞争力，只要合理合法，没有巧取豪夺的情况，政府就不会反对。” 赛文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道：“我保证没有逼迫任何人合并，他们都是自愿的。” 宋石道：“那就好。政府是支持你们合理经营企业的。这次多部委联合约谈你呢，主要是谈两件事情。我们一个一个地说。首先，我需要你们承诺，金色光芒的业务范围，必须限于建筑相关的上下游领域，不能向其他方向涉足。” 赛文和另两个高管听了，心里都是咯噔一声。他们手中有了钱后，下意识就想继续投资，而且正是向其他领域投资。 增加收益的同时，也规避风险。 毕竟瑞文郡的路网总有全面竣工的一天，到时候公司必然失去最大的收入来源。所以他们想未雨绸缪，现在就做好准备。路网修好以后，他们还能从别的领域继续赚钱。 但他们的投资还没开始，就被约谈了…… 宋石朝让娜使了个眼色，让娜立刻会意，开始代表妇联发言。 她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通，讲寡妇们多么不容易，多么可怜。好不容易在妇联的帮助下，有了一个个小小的生意，可谓是承载了全家的梦想。要是被金色光芒公司挤倒闭了，就失去希望了…… 三个高管听得直冒冷汗，意识到如果他们不听劝告的话，会给政府的工作造成极大损害。结果必然是引起政府的反击。 宋石严肃地盯着他们，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政府已经划下了一条红线。一旦你们的资金进入房产，农粮，借贷这些非建筑领域，将触犯投机倒把罪，非法经营罪，扰乱市场罪等，不仅你们锒铛入狱，而且还会被没收一切财产。但只要你们深耕建筑领域，政府就会全力支持你们，帮你们做大，做强。” 赛文悄悄问另外两个高管：“什么是投机倒把罪？非法经营罪又是啥？” “不知道……但我们还是答应吧。”那两个高管也听得有些愣。 赛文也只得点头道：“领导，我们答应你，保证只做建设行业。” 宋石点头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们也放心，未来瑞文郡会有翻天覆地的发展，工厂、道路、桥梁、居民楼，都会大量建设，里面有很多机会。你们专心致志地做这项业务，把握好这个机会，足以让你们成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建筑公司。” 虽然宋石对金色光芒公司的出现乐见其成。但他希望，这家公司是一个愿意配合政府，一同建设新社会的企业。而不是用资本控制各行各业、争夺政府权威的寡头经济体。 在瑞文郡中，金色光芒公司如今拥有的资金量，仅次于新政府，远超其他人。 由于资本家的特性，这家公司会有强烈的动力，去不断增殖资金。 不管他们涉足哪个产业，都能迅速摧毁一切竞争力量，完全占有一切资源和利润。 然后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所以宋石开诚布公，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要金色光芒公司呆在建设领域中发展，政府全力支持。一旦他们进入其他行业，就会立刻遭到严厉打击。 见赛文同意了第一项要求，宋石就开始说第二项事情。 宋石翻了翻手中的材料，道：“依法缴税，是每个人和每家企业都应尽的光荣义务，任何人都不应该逃避这个社会责任。你们认为呢？” 28 协议 赛文本就没指望可以不交税。新政府的执政能力远超以往，连多少年都不交税的蛮人，也在给新政府交税，人类当然更不可能逃得过。只是希望别要得太狠。 赛文道：“我们愿意交税，为社会做贡献。请问税收比率是多少？我们保证一分不少地交。” 宋石很实诚地道：“我现在没有足够的财务人员，无法核查你们的财务状况，因此我也不能用传统的方式让你们主动缴税，得想些新办法。” 赛文有些尴尬，干笑道：“怎么会呢，我们绝对支持新政府，一定会诚实地交税的……” 宋石止住对方完全不能信的保证，道：“这样，我有两种收税方案，你们选择一种。一，是按着15%的比率收税，我们直接从工程款中扣除，所有政府工程，只给你们85%的约定酬劳。第二种，就是一个月为一个纳税周期，你们每个月交一笔固定数额的钱，包括了所有工人和管理者的个人所得税，还有公司所得税。你们选哪一种？” 赛文和另外两名高管低声谈过后，问宋石道：“如果是第二种交税方案，每个月要交多少呢？” 宋石道：“第一个月交五百鹰扬，第二个月交五百五十鹰扬。这样每个月增加五十鹰扬。直到政府建立了有效的税收部门，再改为按比例交纳。” 赛文立刻叫道：“这太多了！我们一个月才赚……这个方案超出我们的能力了！” “那你们可以选第一个方案啊。”宋石和声悦色地道。 由于政府是金色光芒公司最大的合作伙伴，因此这场谈判中，宋石掌握着绝对优势。 他仅仅只要从政府支出中，判断这家公司每月大概收入，就能大致推测这家公司的利润、员工工资等等。然后在赛文的底线上，开出一个最有利的价格来。 根据宋石的判断，金色光芒从第一期路网工程中，大概赚取了一千两百枚鹰扬。 而这家公司已经在建筑方面占据垄断地位。即将开始建设的二期路网工程，基本都是这家公司的囊中之物。届时，金色光芒公司每个月的收入，至少在三千五百鹰扬左右。 从比例上看，选第二种方案要交的税，其实一点也不多。而且固定税款后，他们修路的效率越快，赚的钱就越多，和政府出现双赢局面。 赛文果然动心了。虽然第一种方案短期看来更加有利，但是第二种方案长期来看更好一些。他也更倾向于采用第二种纳税方案。 他虽然自知，以金色光芒目前的情况，根本无力和政府谈判，但还是想试着压一下价。他一脸苦相，道：“领导，这样交税的话，我们的公司根本做不下去啊！” 宋石笑了笑，对两个工矿集团的厂领导使了个眼色。 矿产集团的厂领导当场一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赛文，粗声粗气地道：“让你们交这点就做不下去了？矿产集团可是要上缴政府一大半利润呢！要不是我们给的钱，你们公司哪来的收入？怎么，你们都是实心口袋，只进不出啊？就想着随心所欲地赚钱，一点社会责任都不担？” 这厂领导是蛮人，身形恐怖。说着说着还有些入戏了，把心里的不满趁机倒了出来，更是显得声色俱厉。 厂矿集团现在上交政府的款项，各种名目加在一起，大约是利润的55%左右，还要承担修路的支出。现在又被资源集团拿走了交易权，不断地被剪走利润。承担的实在太多了。 所以这个厂领导一方面很感激新政府，给蛮人们带来了更好的生活，另一方面，也有不满。不过总的来说，支持大过反对。 因此他不会去顶撞宋石，也努力工作，但逮到机会，总要忍不住冒出几句气话。 赛文本来气势就弱，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道：“不是我们不想担责任，是……” 木材集团的厂领导也拍桌子了，对宋石道：“领导，不如直接把他们的公司收回公有吧！我们瑞文郡，不该有这种只想自己赚钱，不想为社会付出的公司！” 赛文和另两个高管，被这个提议吓得浑身都在抖。领导可不能往心里去啊，他们好不容易才翻了身，要是重新变得一无所有，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 宋石装模作样地劝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大集团的领导，别这么暴躁，冷静一下嘛。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只要他们合法经营企业，政府没有理由抢夺他们的财产嘛。不过引导民间资产良性运转，带动社会经济活力，确实是政府的职责。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承担起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说完，宋石看向赛文：“我说的没错吧？” 赛文不知不觉间已是满头大汗，请求道：“领导，能不能给我们一会时间，我们商量一下？” “请便。我等你们的决定。”宋石道。 赛文连声道谢，然后低声问旁边两个合伙人道：“不选不行了。我比较倾向第二种方案。你们怎么觉得？” 中年高管比较追寻稳妥，小声道：“怎么看，都是第一种方案比较方便吧？等于我们收入减少了一点，但以后不管赚到多少，都是我们自己的了。” 年轻高管更激进一些，道：“这两个方案哪个能让我们赚更多钱？我们得选对我们最有利的！” 赛文在心中做了会推算，道：“我大概算了一下，以一年的周期看，第二种方案能让我们多赚超过一千鹰扬。虽然每个月都有一笔大额支出压力，而且前期比较难熬，不过渡过前几个月之后，情况就会慢慢好转的。” 年轻高管很信任赛文的心算，道：“那就选这个吧！杰克，你觉得呢？” 中年高管只得答应，叹服道：“赛文，真亏你能这么快算出来。你从以前就有心算的能力，我们那时还笑你，说一辈子只能埋头种地，要这能力有个什么用。现在看来，你这能力还真是有大用啊！” 赛文笑了笑，情绪一时也有些波动。他从小就有惊人的心算天赋，别人要算半天的东西，他只要看一遍就知道结果。但三十多年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这能力。 直到二十多天前，政府要修路了，才突然有了用武之地。真是幸运…… 赛文很快收回思绪，调整好状态，对宋石道：“领导，我们决定了，选第二个纳税方案。但我们有个请求。我们之前没有为此准备，手上的现金不足，能不能把第一个月的税款拆分成五份，从第二个月末开始补交？” “也就是说，这个月不交，下个月你们交六百五十鹰扬，再下个月交七百鹰扬？”宋石问道。 赛文其实是能拿出五百鹰扬的，但他打算拖一个月，缓解压力。 他演技全开，极其诚恳地对宋石道：“领导，你听我说啊！二期路网工程即将开工，我们要筹备很多机械和工具，还要从外面请工程师，才能具备建设高级道路的能力，到处都在花钱。短时间，我们真的很难凑出钱来。” “行，政府考虑到你们的难处，这次就答应你们的要求了。”宋石说的时候，合上了材料。 这次约谈的两个目地，都完美达成了。他把金色光芒公司攻了下来，其他的企业的工作，想必也都顺水推舟了。 赛文心里还有其他不安，瞄了眼宋石后，试探着道：“领导，关于我们公司的工资问题，一定有很多人向你投诉。我想说……” 宋石摇摇手，止住了赛文：“这个你不用向我汇报。以后我会制定最低工资标准，但现在我不会管这件事。” 赛文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一是怕被宋石拆分公司，二是害怕宋石要求他提高工资。这两个都会极大地打击他们公司的发展。 万幸，这两个事情，宋石似乎都不想理。 宋石早已掌握了信息。工人们不再把怨气对准蛮人，这就行了。 只要种族问题没有矛盾，宋石就让市场去解决劳资问题。瑞文郡本地居民如果不满意赛文给的工资，就会离开，找其他机会。然后赛文就要从外面招进人手，补充劳力。最终增长瑞文郡的人口。 不过，如果赛文等人，尝试用种族问题来转移劳资矛盾，那么宋石立刻会以统一战线工作部的名义，重新约谈赛文。和谐社会是宋石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可以做破坏团结的事情。 宋石索取了大量好处后，该给好处了，让这些人吃颗定心丸，安心发展企业。 宋石道：“你们尽管放心大胆地发展，不要有后顾之忧，政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金色光芒公司，现在已经是政府的第一批重点扶持企业了。以后，政府和企业肩并肩，心连心，一同创造繁荣的新社会。” 赛文的脸色恢复红润，意识到这是宋石伸出来的橄榄枝，连忙问道：“谢谢，谢谢领导。不过请问一下，什么是重点扶持企业？” 29 变化 宋石解释道：“这些企业，都是从各行各业中脱颖而出的翘楚，是经济发展的支柱，有着重大的社会价值。于是政府把他们列入重点扶持企业名单。在考量今后的政策时，会考虑到这些企业的发展利益，制定出一些倾向这些企业的政策。他们的发展会更加顺利，竞争力不断加强。” 赛文和两个合伙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兴奋之情。难道宋石是在暗示，允许金色光芒垄断建筑行业？ 赛文赶紧问：“领导，建筑行业里面，能不能只重点扶持我们一家？” 宋石摇头笑道：“当然不行。” 建筑行业里有太多机会了，只让一家独大肯定不行。 看赛文失望的样子，宋石道：“不用慌，我们政府即将牵头成立城市基础设施商会，你们公司将在其中获得一个轮值主席席位。这个商会受即将成立的工商联合会直接领导，并且和统一战线工作部下属的经济局对接。这样，你们就有两个渠道和政府直接对话了。对你们的发展非常有利。” 赛文有些奇怪，商会？商会不都是由数位贵族牵头成立的商业联盟，通过贸易获利的吗？ 直到听了宋石的解释，赛文才明白，此商会非彼商会。 在瑞文郡中，商会是受政府领导的群众组织，类似妇联。主要作用是交流商业信息，协调各方利益。 赛文一时想不明白，担任这商会的轮值主席，对金色光芒公司有何益处，不过估计也不会有坏处。他于是很诚恳地向宋石道谢。 宋石道：“还有一件事，政府现在有一项工程，要委托你来承建。第一期工程位于石堡的正前方，用1135枚石头，堆起一座纪念碑。第二期工程是以纪念牌为中心，修建一座花园。第三期工程是竖立一千多座小型纪念牌，每一个都刻上字。这个工程，你们能做吗？” “能！”赛文斩钉截铁地道。 “我等下把粗略的图纸给你们。你们做个报价。”宋石道。 1153，是宋石派人做了详细了解，记录下所有因种族冲突而遇害的死难者后，汇总后得出的人数。每一个人，都有名有姓，有着自己的故事，也早早地失去了生命。 这还仅仅只是有据可查的遇难者。没有统计进去的无名逝者，还有更多。 他们的是非对错，宋石已不会再去追溯。但他们的生命不能白白丧失。宋石打算建立一座纪念园，名叫“和谐园”。希望大家从此以后，能铭记历史，正视仇恨造成的伤害，明白团结的可贵。 宋石道：“你们尽快开始建设。建好以后，我会在那里做个发言。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要放下仇恨，轻装前行，不在内耗中损失力量，一心一意地发展建设新社会。” …… 约谈结束之后，赛文三人离开石堡，对视一眼，都发觉自己的后背冷汗淋漓。宋石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压力，远超以前的任何一个领主。 以前的领主个个贪婪到极点，有时候甚至会强行征走他们家中最后一包面粉、最后一枚镍币。他们对领主非常恐惧，但是，那仅仅只是对武力的恐惧。 而宋石，不仅同样有能力夺走他们的所有一切，但也能给予他们非常多的好处。这让他们对宋石的官感更加复杂。惧怕，却又想去讨好。他们在宋石的身上，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权势”。 正是由于这种敬畏交加的感觉，他们连在私底下，也在以“领导”称呼宋石了。这个词，可比“新领主”准确多了。 赛文长舒一口气，道：“今天其实挺好。我们让出了不少利益，但也安心了，知道红线在哪里。以后我们就在线里发展，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走，我们喝一杯去！” “是啊，现在安心了。”中年男人最追求稳妥，之前一段时间，钱是哗哗地进口袋了，却吓得每天晚上愣是睡不着觉。生怕哪天触霉头，然后人财两失！ 今天约谈之后，他是不再担心了。因为他明白了，政府是乐于见到金色光芒公司发展的，只要顺着政府的意思来，就会得到保护和扶持。 这下子，他晚上能睡好觉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轻松无比，大笑着道：“今天我们喝个痛快！对了，今天轮到泰罗你请客了吧？” 泰罗是那年轻男人，行事最为激进。他同样也对这次约谈的结果满意。 有了红线，就意味着只要在安全线内，不管怎么做都可以！ 他有许多奇思妙想，但被两个合伙人认为太危险，所以无法施行。现在，他们没有否决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年轻男人也是大为兴奋，道：“今天我来请。就你们的酒量，喝得超过一个鹰扬算我输！” 中年人摸摸肚子，觉得有点饿，就道：“你们先去酒馆，我去订三碗饺子面来，边喝边吃。” 现在小镇大概开了十家小饭店，都是寡妇们在经营。招牌菜不约而同，全是饺子面和各色面条。 最好吃的是饺子面，据说是领导亲自发明的。用猪骨熬的汤里，放入一团面条，顶上再摆五个饺子，再用一些油渣渣点缀，只卖10枚镍币。这价格放在以前就是天价，不过现在很多人都能消费得起了。 另外两人进了酒馆。一个月前，正是在这座酒馆中，他们决定联合起来去承包工程，于是才有了今天的他们。 赛文坏笑着道：“老板，我订的蔚蓝香槟到了吗，到了就给我们拿来！” 年轻男人顿时傻了，蔚蓝香槟是来自帝国北境的美酒，千里迢迢地运过来，导致价格极其昂贵，一瓶就要五鹰扬，而且有价无市。今天要是喝这酒的话，那他可得大出血了。 酒店老板笑呵呵地道：“巧了，今天早上刚刚到的，现在就在酒窖里。我给你们拿来。” 年轻男人顿时一脸憋屈，这种酒哪是酒啊，每喝一口，喝进去的都是金币，也不嫌咯牙。 不过虽然贵，但他也付得起帐。这个月他分到了五十多鹰扬，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不知不觉间，他陷入对过去的思绪中。 以前他做梦的时候，幻想自己成为大富豪之后，就纵情玩乐，什么都不用烦心了。 不过真的有钱以后，他才发觉，责任更加重大，要操心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根本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要是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在关键的那天站出来，参与路网建设，然后成为有钱人！ 另一边，店老板去拿了酒。他心里同样十分开心。这一个月来，他也赚到钱了。足足20鹰扬！ 要知道，他以前每个月，只能赚一两百镍币左右！这收入增长得简直可怕。 而且未来还会更好。人们赚到钱之后，不仅需要更好的食物，更好看的衣服，也可以负担更好的酒了。 人们的要求也提升得很快，一开始是喝不兑水的劣质啤酒，之后要求喝普通价格的啤酒。现在，他们非精酿啤酒不喝。 甚至还有赛文这些新贵暴发户，开始消费更贵的奢侈酒水。 在这样的发展速度下，店老板只觉得前路无比光明，对新政府的认同度无与伦比。 就在这时，赛文喝了一口酒，问店老板道：“你最近去看过黑特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酒馆里的气氛立刻凝重下来。 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黑特看着长大的，也受了黑特的不少帮助。 比如赛文，曾经由于“顶撞”领主的征税官，导致全家财物和口粮被报复性地搜刮一空。就在这种极度困难的时刻，是黑特伸出援手，帮助赛文一家渡过了难关。 中年人、年轻男人，还有酒店老板，都受过黑特的大恩惠，甚至救命之恩。 但是，他们已经不会再跟随黑特了。因为黑特的理念，已经不符合这个时代了。 黑特不知外界现在有了多大的变化，如同着魔一般，想要扑杀掉瑞文郡中几百蛮人。曾经，他们都不反对这样的想法，甚至十分支持。 可是现在，蛮人已经不会再和人类发生暴力冲突，利益争端也没有那么大。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心想着诛杀蛮人，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店老板情绪低落地道：“黑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也越来越暴躁。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反复命令我，去执行他的计划。可是……说实话，我已经接受不了他的想法了。” 赛文几人都叹了口气。是啊，新政府来到这里，才两个月不到，瑞文郡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就连深度参与其中的他们，有时候都对这种日新月异感到难以置信。更别提呆在家中的黑特了。 赛文提议道：“我们哪天去看他的时候，推着他到街上看看，让他看看瑞文郡的变化吧？” 店老板道：“我试过了，他不愿意，也听不进去。我一个人，又不能把他强行抱出去……” 赛文想了想，对两个合伙人道：“领导不是要我们建设纪念碑吗，说建好以后要在那里发言。我觉得这个工程很简单，争取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建好它吧。然后我们把黑特强行抬出去，让他听一听领导说的话，也亲眼看一看瑞文郡的变化。” 大家都点头同意。 30 欣欣向荣 天色渐晚。 如果是一个月前，小镇就会渐渐地变得一片漆黑，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就只有零星一些火把，和点着灯的领主府了。然而现在，小镇中到处都点起了油灯。 酒馆、饭店，服装店，各种各样的商店，都在开门营业，做起了晚市。他们要开到月亮斜挂时才会关门。因为月亮初升的这段时光，已经成为了重要的商业时段。很多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门逛一逛，采购物资。 让娜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带着女儿出去吃晚饭。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自己烧饭了，小镇上陆续开了十家小饭馆，又方便又便宜。 还有一个让娜死活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外面做的东西，比她做的更好吃…… 她们来到一家小饭馆门口。门口摆着一个木板，上面写着“四季饭店”的醒目字样。 大字旁边写着小字，“开业大吉！本店经妇联指导，政府鼓励，荣誉开业！顾客入内消费立享九折优惠！单次消费超过三十镍币，还送水果一份哦！” 店门两边挂着几条红布横幅，上面用金色字写着各种庆贺词。 “妇女走上创业路，帮助社会又致富！妇女联合会祝四季饭店生意兴隆！” “跟着政府走，幸福万年长！瑞文郡新政府热烈祝贺四季饭店开业大吉！” “发展才是硬道理！经济发展工作组全体成员祝四季饭店财源广进，顾客盈门！” 这些全是宋石做的设计，目地是润物细无声地宣传新政府。基本上，所有妇联帮助下开业的小店铺，门口都有这么一套。 让娜觉得没什么用，不过既然宋石这么要求，她就去落实了。 这些横幅，应该没有明显让店家受益。倒是做横幅的几家裁缝店，得到了大订单。 裁缝店也是寡妇们开的，她们加班加点地赶工，做出大量横幅，从新政府得到了一大笔酬劳。她们再用这笔收入购买了缝纫机等机械，于是提高了加工能力。 除了奇奇怪怪的横幅，仔细想想，新政府好像还在用各种方式砸钱，支持着寡妇们的小生意。比如这些饭店，每一家，都和不同的政府部门签订了午餐供应协议，有着固定的一笔收入。 新政府也从服装店大额采购，买来衣服，当成福利发给政府职员，然后服装店也因此有了大量营业额，赚到了钱。 正是在新政府近乎直接砸钱的强力扶持下，由妇联帮助开业的小生意们，全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都走上了正轨，没有一家出现经营困难的情况。 新政府还真是神奇。让娜一边想着，一边牵着伊芙走入四季饭店。 店中，一位正在扫地的妇人抬头一看，看到是让娜，立刻呆住了，片刻之后，她变得激动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叫道：“让娜主席！快请进来！想吃什么？啊，主席的女儿好漂亮！” “今天我们吃清淡一点的吧，就三鲜面条。一中碗和一小碗。”让娜说完，掏出钱包，数出十枚镍币，递了过去。 妇人道：“不不不！我们怎么能收主席的钱呢？多亏了主席，我们才能开起来这家店！你们以后每天到这里来吃饭吧，不要花钱！我们请客！” 让娜笑着把钱塞给对方，怕对方拒绝，就道：“领导说过，消费创造价值。钱从政府发出来，我们拿到手上，向你们买东西，你们再去买原材料。这样一流转，财富就增加了，我们都促进了繁荣，为新社会做了一分建设。你不要我的钱，是不是不想要我建设新社会啊？” “不是，不是！”妇人吓了一跳，心说请大领导和大恩人吃两碗面，还破坏繁荣了？这罪过受不起啊！ 她连忙收下了饭钱，跑到后厨，告诉厨师要给妇联主席和她女儿做面，一定要做好吃了，还有要赶快做出来，别让主席饿着。 另外，每碗面里再分别打进去一个鸡蛋，再放点饺子上去。 正在后厨忙着的也是几个妇人，一听顿时如临大敌，拿出十二分的认真，给让娜做面。 外面，让娜笑眯眯地拉着女儿伊芙入座。实话实说，做领导忙是忙了点，但感觉真挺好的。权力的滋味，只要尝到一次，就再也抛不开了。 伊芙噘着嘴道：“妈，你现在说话和领导越来越像了。一句话说半天，烦都烦死了。” “有吗？”让娜一愣，回味一遍后，发觉自己说话方式，似乎还真的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一些。 让娜每天经手一百多鹰扬，安排数千妇女儿童的生活和工作，推动近百家小生意步入正轨。不知不觉间，让娜确实改变了许多。 “那你愿意妈妈做这项工作吗？”让娜问。 “当然了。我的那些朋友啊，都很羡慕我呢。妈，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做好妇女工作，释放女性的生产力……”伊芙学着宋石的语气道。 伊芙之前跟着让娜到石堡时，听了一耳朵，这时候学着说出来，似模似样的。 “你个死孩子！我是你能训的啊！”让娜作势要揍伊芙。 “面来了！”这个时候，妇人端出了两碗面条。 面条已经是瑞文郡的特色小吃了，清香可口，丰俭由人。有饺子面这种让人吃得满嘴流油的大餐，也有便宜量足的清汤素面。 人们非常接受这种美食。修路工人、运输队员，还有外地来的客商，甚至是蛮人，饿的时候都愿意来这里吃上一碗，反正大家有条件这样消费了。现做现卖的面条，热热乎乎的，吃完以后肚子很舒服，比过去的主食无酵饼，好吃多了。 对饭店来说，面条做起来也很容易。店家只要提前揉好面，熬好汤，客人一来，等个几分钟就能端上一碗。 让娜看到两个碗里都卧着鸡蛋，还有饺子，不由一愣，但没多说什么。她问妇人道：“今天生意怎么样？开始盈利了吗？” 妇人老实地道：“不赚不亏。今天我们卖出了一百二十斤面，总共收入两个鹰扬。不过扣掉成本的话，还是不怎么赚。” 让娜严肃地道：“现在经济正在快速发展，各行各业都会越来越好，你们一定很快就能赚到钱的。但你们一定要诚信经营，不能以次充好。你们做的东西，可都是要进嘴的，客人一旦吃出问题，妇联要找你们算账的。知道吗？” 宋石的新政府有很多部门虚设，一些重要的职能无法行使，又不能放任，只能由一些已经存在的部门代管。比如这些小店的质量问题，本来应该由质检、工商等部门把关。但现在新政府没有这两个部门，就把监督的责任堆在妇联头上。一旦出了问题，宋石是要去找让娜的。 让娜承担着大量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也使妇联有了作为一个群众组织不应该有的权力。对于这些寡妇来说，瑞文郡说话最有用的两个人，第一个是宋石，第二个就是让娜了。 妇人连忙道：“我知道的，保证不会让政府、妇联、还有主席您失望。每天卖多出来的，我们从不给客人吃，都是我们自己吃掉。我们用的肉，也都是肉店每天送来的新鲜货，熬汤的骨头每天一换，保证不会出事。” 正说着，肉店老板带着侄子来送货了。十斤猪骨头，十斤肉。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我们弄完这些，都得半夜了！”妇人抱怨道。 她们都是晚上备料，这样明天一大早能做早市，多赚点钱。 肉店老板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忙不过来。现在吃得起肉的人越来越多了，像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真是往死里面吃啊！现在镇上肉店开了三家，我家还招了五个学徒，居然都忙不过来。” “有这么忙吗？”妇人怀疑道。 肉店老板道：“你还别不信。我以前一周杀一只猪，第一天卖鲜肉，之后六天卖腌肉。现在可好，一天能卖三只猪。我旁边还开了一家专门卖牛肉的肉店，一天杀一头牛，卖到下午就没了！真是疯了，人们怎么突然这么能吃肉了！” 肉店老板还要给别的店送货，根本没有心思聊天，算好了账立马就走。他这段时间忙得要死，一心沉迷于赚钱之中，曾经那满腔对蛮人的怨恨，早已彻底放下了。 肉店老板走后，让娜和伊芙还在吃面。她们两个都是猫舌，超级怕烫，一口面恨不得吹十分钟才吃进嘴里。所以到现在才吃了一半。 就在这时，店中呼啦啦进来了一群男的。为首的一人，是个壮汉，声音洪亮地道：“给我们上九碗面条！” 说完，壮汉对另外八人道：“我说的没错吧，瑞文郡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比你们南特郡好得太多！大家都把心放在肚子里，在这里修路，累是累点，但赚的钱保证是以前的十几倍！” 让娜大概知道情况。那人是金色光芒公司的招工人员，专门去其他领地招募人手的。听说，这样的人每招收一个，就可以拿到三十镍币的奖励。虽然一路上都很危险，但从收入来讲，算是非常不错的工作了。 一位来自南特郡的农夫，对这里瞠目结舌，左看右看，喃喃自语地道：“怎么可能！我妻子就是瑞文郡的，去年时我还来这里看过呢！去年这里根本不是这样的！” 壮汉哈哈大笑道：“何止去年不是这样，两个月前，这里都不是这样的！” 南特郡的人纷纷惊呼：“难道只用了两个月，就建成了这样的成果吗？” 31 统计 壮汉骄傲地道：“那还能有假。我从上个月开始，就去南特郡招人了，一来一回要用十天左右。每次回来，这里都能变个样子！上一次我回来时，这条街上还没几家店铺呢！只有这家饭店开业了。” 就在这时，面条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南特郡的人对这种食物好奇不已，纷纷尝试。他们拿起叉子搅着面条，等不烫的时候，塞进嘴里，顿时连眼睛都瞪圆了，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有人惊呼道。 壮汉笑道：“当然好吃了，拿猪骨头熬了一天的汤，煮的面条也全是用小麦粉做的，你想想，能不好吃吗！你们放心在这里工作，拿的工资一天三顿吃这个都没事！” 有人咽下一大口面，含混不清地道：“真没想到，瑞文郡现在这么厉害。本来是个比我们南特郡还要穷的地方，女人都不愿意往这里嫁。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为什么啊，难道这里挖到金矿了？” 另一个来自南特郡的人道：“怎么可能是金矿？你想，要是我们南特郡发现金矿了，好处能不能落到我们手上？” 显然不行。大家都知道答案，真发现金矿了，只能是领主大发横财，他们一口汤都喝不到。 壮汉颇为骄傲地道：“要是金矿，那哪轮得到我们啊。告诉你，是我们这里来了个新领导！现在的新政府啊，拿到了钱以后，不收在兜里，而是想方设法地扔出来，又给到我们手上！比如我们金色光芒公司，就是接了政府的单子，修建道路，才有钱给你们发工资。大家都受益了！连你们来自南特郡的人，都能找到工作！” 南特郡的众人都难以想象。南特郡的领主，用尽手段抢到钱后，除了花天酒地，就是穷兵黩武地买枪买炮。钱交到领主手上，等于就是没了。 这里的领导，拿到钱以后，居然会重新拿出来，还给人民？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瑞文郡也确实该有现在的发展。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有了个想法，先在这里干一段时间，要是这里真的很好，就把家人接过来，以后在这里定居。 壮汉这时候小声道：“跟你们说一下啊，政府是会往社会上砸钱，但不是平均分给每个人，而是要我们组织起来，用劳动换取报酬。正是因为我们要组织起来劳动，才有了我们金色光芒公司！几个老板费心费力的，比我们多拿一点，有什么不应该？以后你们入职以后，一些无聊的人会来找你们说怪话，你们听了不要往心里去，特别是不要听一个大胡子说的话！你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司里面干活，一定能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听到没有？” 来自南特郡的人什么都不懂，看壮汉说的认真，就连忙点头。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在答应什么。 壮汉倒很紧张，现在公司内有一批人，想争取更好的工资，正在联合工人们搞事情。为首的一个，好像叫做“卡尔”，长着大胡子。几个老板对此很生气，早晚要有所行动。 所以壮汉希望这些人别跟着凑热闹。一旦他们被开除，介绍他们入职的壮汉，也会受到牵连。 …… 在宋石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月末，一期路网工程彻底建成了。 宋石松了口气。他一直在收集各方面的信息，特别注意物价方面，提防因为投入社会的金钱太多，货币泛滥，导致物价高涨。 一般政府大额投资之后，市场上流通了过量的货币，而与之对应的商品却无法相应增加，于是货币的价值就稀释了，从而产生通货膨胀。 对普通百姓来说，一旦发生通货膨胀，他们手中的钱迅速贬值，消费能力大幅下降，民生情况急剧恶化。 而在人民已经穷得叮当响的瑞文郡，一旦出现通货膨胀，产生的后果很可能就是饿殍遍野。 因此宋石非常紧张，严密监控，甚至做好了备案。一旦发生通胀的迹象，他会立刻投入大额资金，高价从外面采购物资。不顾一切代价，也要稳住物价。 好在宋石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当大量资金从政府投入社会后，市场自动进行了调节，周边的领地的物资纷纷涌入，补充了商品缺口。 据宋石分析，没有发生通胀的原因，可能是在更大的一个市场中，例如在整个行省范围内，呈现的都是货币短缺的局面。 宋石在瑞文郡中投放的鹰扬，正被整个大市场所急需，所以周边势力都拿出了物资，吸纳这些出现在瑞文郡的货币。 至于大市场出现货币短缺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五个月前，那次失败的战争。那次战争中，整个行省的领主都动员了兵力，组成了强大的联军，结果被敌人打了个惨败。 于是各大领主不得不重建军队，采购军械，补充实力缺口。这需要大量的资金，因此出现了货币紧缺的局面。 而接到武器订单的兵工厂，需要买入大量煤炭、铁矿等自然资源，才有原材料开工制造。 于是在整个行省都货币短缺的情况下，以自然资源出口为支柱产业的瑞文郡，居然得到了大量收入。 在“无形之手”的调配下，瑞文郡的自然资源流出，资金流入，然后宋石放出资金，换取物资加速向瑞文郡流动。最终抑制了通胀的出现。 同时，一期路网工程建成之后，总体的运输费用居然也得到了下降，进一步控制了物价。 当小镇成为贸易中心后，每天有大量商队前来。他们运来生活物资，然后运走矿物资源。一来一回都不走空，能赚到两次钱。经过一番价格的博弈后，商队最终增加的收入，只比以前多了五成。 商队收入增加了，瑞文郡为长途运输付出的支出却下降了。这惠及了瑞文郡的各方各面，也在某种程度上打压了物价。 这就是宋石松一口气的原因。物价没有提高，人们又大幅度增长了工资，生活水平自然得到了长足的进步。所以受益的人，应该都开始拥护新政府了吧？ 至此，他投资修建路网的目地，全都达成。 如今每一个采矿产区，都和小镇连接了起来。这些道路，每一条都针对采矿区的特点，经过论证，专门设计，以迎合不断增产的需求。 道路变得平缓之后，机器就能送上去了。听说矿产集团已经花了一笔大钱，从尼斯城订购了一台蒸汽机，这几天就要送到铁矿采矿区。 到时候，力大无穷的蛮人，配合上机械的辅助，铁矿产量一定会大幅增加。 除了帮助各矿区更顺利地增产，修建道路还有立竿见影的好处。 现在，各矿区开采出来的自然资源，都会通过民间运输队，运送到小镇上的资源集散点，由贸易集团进行统一出售。商人们完全失去了议价优势。 以前，是商人直接到各个采矿点收购矿物。如果交易不成功，商人固然白跑一趟，但矿产集团也会受到损失。各个采矿点都没有堆放大量资源的能力，如果交易一直拖着，等采矿点堆满了资源，再不能再开采新的资源了。只得停工，等待谈判达成，或是下一批商人到来。 因此商人们在交易谈判中，容易占据主动，拥有谈判的部分优势，获得相对有利的价格。 现在不同了，各大采矿点的资源都源源不断地送到小镇，有的是地方堆。大量商队聚集在此，想运走就拿个实诚价格，不愿意就等着。甚至空着车回去，也没人会管。 商人们在互相竞争中，不敢再漫天开价了。各资源的出售价格，全都上升了10%左右。贸易集团的收入瞬间上升。 路网还带动了短途运输业的繁荣。和修路工程分包给了民间一样，宋石允许民间成立私人运输队，接贸易集团的单子，从采矿点拉资源送到集散中心。 这个市场中，目前出现了激烈的竞争，这是宋石乐于的局面。在剧烈竞争中，人们为了维持生存，并挤垮对手，不得不想方设法地增强效率。最终增加的，是社会整体的竞争力。 宋石对这个市场所做的唯一干涉，就是公开告诉他们，禁止一切不正当的竞争。所谓的不正当竞争，就是去贿赂贸易集团的员工，或者用暴力对付竞争者。 一旦发现问题，相关当事人立刻会因为触犯“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罪”、“不正当竞争罪”投入监牢，没收一切财产，同时永远不可再接到政府的订单。 人们不明白那两个罪名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他们对政府的威信十分忌惮，毫不怀疑宋石的决心，都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能进行良性竞争。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行业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 另一边，各行各业的人大量聚集到了小镇，催生了第三产业的机会。现在，旅馆、饭馆，裁缝店、洗衣店、甚至专门为驮兽开的店，都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在小镇中开业。 这些店铺大多是几个关系好的寡妇合伙经营，吸纳了大量妇女人口。根据妇联的统计，有一千多寡妇们通过创业，找到了新的生计，即将自食其力地为未来打拼，。 这些小生意刚刚起步，宋石不会杀鸡取卵，现在就去收税。等以后稳定下来后，宋石会用营业执照、工商许可证等手段，找他们要钱的。 就在这时，有一位蛮人来到石堡报告，说矿产集团为增产铁矿石，订购的一台超级昂贵的蒸汽机，终于运到了，要宋石赶紧去看。 32 蒸汽机 宋石之前要求，那台昂贵的采矿机器一到，就来通知他。他对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较好奇，想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 这段时间，他也阅读了一些历史书籍，了解到一些大概的情况。 这个世界的人类帝国，已经存在了一万多年。一万年，到底都发展出了些什么来？为什么人类帝国没有进入地球上的现代社会？这些都是宋石想要弄清楚的。 也许通过这些工业机器，能让他猜出个一二三来。 随着瑞文郡的大发展，各种各样的机器也被采购而来，宋石已经看到不少了。裁缝铺用的缝纫机、兵工厂使用的铸造机、金色光芒公司采购的碎石机和碎木机等等。 这些机器或是手动，或是用煤炭做燃料，产生蒸汽驱动。每一件都做工精巧，零件复杂，有一种复古的美感。 不过之前所有买来的机器，大多是几十几百鹰扬的小玩意。比不上矿产集这次斥巨资订购的超大型蒸汽机。那台蒸汽机，才更能代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 为了订购那台庞大的蒸汽机，矿产集团几乎掏空了小金库中的所有资金，才付了个首款，之后还要花三年多的时间，才能付清余款。花了那么多钱，宋石更有理由去看看了。 等他到了铁矿产区，就看到一台巨大的蒸汽机耸立在那里。蒸汽机上面遍布铆钉，大约有三米高，长六米，宽五米，顶端耸立着一个又粗又高的烟囱。 这样一个大铁坨子，怕是有几百吨重了，难怪只有修建了平坦的道路，才能运得过来。 机器已经安装完毕了。机器的正面下方，有一条管道，连进矿洞中。正面中间伸出一根传动齿轮，与一根根架在半空中、伸进矿洞的传动轴卡在一起。 机器的左侧面，安装有大量的仪表、扳手和转轮。 一群穿着燕尾服正装的技术人员，正教导蛮人工人，那些东西都有什么用。 更令宋石注意的，是蒸汽机的外壁上，到处都有可以打开的小门。他忍不住手贱，走过去打开来看。就看到里面有大量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齿轮，还有不知道通到哪里去的管道。 矿产集团的厂领导，名叫乌伦古，他走上来道：“领导，据技术人员说，这些门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依次打开，往管道里导入特定的油液，保养机器。” “这东西花了多少钱？”宋石问。 乌伦古道：“五千鹰扬，加上运费，还有运过来的保险，足足五千三百鹰扬，但分期付款得话要多花更多钱。我们已经付了一千鹰扬，剩下从尼斯城的银行进行贷款，我们以后每月还要继续付给银行三百鹰扬，花四十个月还清余款。” “嚯，够贵的。”宋石吓了一跳。看来不管哪里的银行家，都这么黑心啊。 “这台机器非常有用。”乌伦古道：“有了这架蒸汽机做动力源，就可以同时进行抽水和钻探的工作，我们的工人不用再站在水里，用人力去敲坚硬的矿壁了。” “这种型号的机器，处于什么价位的？便宜的，还是贵的？”宋石又问。 “我买的是比较便宜的一款，再大了我们这里也安不下。”乌伦古道。 “那么大的机器，得多少钱？”宋石好奇道。 乌伦古也不知道，叫来一位技术员，重新问了一遍。 技术员道：“我们公司出售各种各样的高性能蒸汽机，最贵的一台要十万鹰扬，动力非常强劲，比你们买的这台要高三倍。” “十万鹰扬……有人买吗？”宋石有些无语了。价格高二十倍，动力才高三倍，这价格是坑傻子的吧？ 技术员骄傲地道：“大贵族们反而喜欢买十万鹰扬的大蒸汽机，用它做动力源，建造出一台移动城堡，上面架着十多门火炮，战争时所向披靡。我们的行省总督、尼斯城的城主奥斯陆伯爵，就有十台那样的移动堡垒呢。领主大人，您要不要订购几台？我们和各大银行都有合作，您只要每个月还银行一笔小钱，就能早早拥有这种强大无比的武器了！” “还是算了。”宋石想了想那种武器，觉得外形肯定很帅，但不实用。 看来，这就是蒸汽机的局限性啊。想要通过单台机器产生更多的动力，就只能承受越来越离谱的造价，可能还要消耗更多煤炭和水，这是原理决定的。 宋石问道：“我问一下，这里有火车吗？就是用蒸汽机驱动的超长列车，行驶在钢铁轨道上的那种。” 火车能够大幅度地降低运输费用，强化统一市场，增强国家统治能力，并且还有巨大的军事价值。在地球上，各大陆权帝国一有了工业能力，就都疯狂地修建起了铁路。法国、德国、俄国都是如此。 技术人员仔细地听了“火车”的概念后，不确定地摇摇头：“你说的火车，可能是哪个发明家的狂想吧，我觉得是没有的。最起码在南境，没有这种东西。” 是么，宋石想。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采用贵族封建统治，领主们无法统一意见，所以没有修建铁路的条件？ 乌伦古这时候过来道：“领导，机器已经调试好了，要不要启动？” “启动。”宋石点头道。 于是两个蛮人工人拿着铲子，依次往蒸汽机的锅炉中铲入煤炭。 附带一提，这些煤炭不是从本地煤矿产区挖出来直接拿来用的，而是从尼斯城千里迢迢地采购而来。 刚开采出来的煤矿，需要经过几道工序的加工，清洗提纯之后，才能放入蒸汽机中。所以瑞文郡虽然是产煤区，却仍要从外面进口煤炭，产生了巨大的额外成本。 大约五分钟后，蒸汽机的烟囱开始冒出水蒸气了。冒出的水蒸气不断增加着，直到彻底变得浓密之后，才算正式启动了。 在技术人员的指导下，蛮人手忙脚乱地扳下扳手。蒸汽机内部的齿轮互相对接，开始发出轰鸣声。 机器正面伸入矿洞的管道中，响起了流水的声音。随后，矿洞中大量的水被蒸汽机抽了出来。 同时，蒸汽机正面伸出来的齿轮也开始旋转，带动了一根根的铁柱，矿洞里面传来钻探岩石的声音。 随后，蛮人们开始不断往外面运送铁矿石，产量明显有了惊人的提高。 看来，这个世界的机器，也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台蒸汽机也确实工艺精湛，特别是传动装置，非常神奇，通过各种转接，把动力平稳地传递到了矿洞中。工艺水准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宋石通过观察那台蒸汽机，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不计成本的购买大量这样的蒸汽机，改装以后并联发电，应该可以实现电气化，完成第二次工业革命。 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他不能变出钱来，又怎么能“不计成本”呢？ 经济上最重要的概念就是成本。蒸汽机过于高昂的造价，很可能就是人类帝国存在了一万年，却始终无法进入现代化的原因。 地球那边，由于欧洲的资产阶级崛起，列强互相剧烈竞争。各工业国通过武力全球殖民，获得廉价资源的同时，疯狂地倾销工业产品，使全球财富汇聚欧洲。列强拥有了大量财富，又有竞争的压力，不断提升科技水平，这才有了第二次工业革命。 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人类帝国在名义上统治着所有人类，没有获取殖民地、倾销物资的可能。 绝大多数的社会资源又被贵族把持。比如之前的瑞文郡，矿产资源被外面十几个大贵族控制，人力资源和地产物资被历任领主控制。人民一贫如洗，十辈子都完不成原始积累，自然不可能诞生资本家。 资本家这个阶级，不同的主义对之有着褒贬不一的评价。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为了极致追求利润，或者实现垄断，总会去投资科研，促进技术进步。 而封建贵族毫无疑问就是最反动的阶级了。他们是纯粹的食利者，毫无发展社会的动力。 这点从瑞文郡就能看得出来。大贵族们手持矿产开采权，雇了一帮私兵，然后就等着上供了。各种来此赴任的领主，也从不想着发展经济，只是不断地掠夺人民，如同割韭菜一样。 见微知著，可想而知其他贵族们都是些什么货色。占据大量社会资源的他们，不去发展社会，那么技术就不会进步。技术不进步，制造机器的成本就不会降低。成本不降低，就无法大规模地增加生产力。 宋石和那些贵族们不一样，他肯定是要朝着电气化前进的。但不能直接通过购买机器一步登天。路是得一点点走的，他只能小步快跑地发展社会，用经济发展工业，再用工业促进经济，最终实现目标。 嗯，话说，这个世界只有蒸汽机吗？有没有其他补充能源，和煤炭燃料进行互补？比如石油、天然气、核能？ 宋石注意到，这个世界似乎是没有石油的。来这里安装机械的技术人员，应该算见闻广博了，却不知道世上有一种“黑色粘稠可以燃烧的液体”。 历史书中从未有类似的记载。 然而地球上，就有由远古生物尸骸化成的石油啊。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古生物？ 没有石油，就没有内燃机，也没有大量化学品，很多科技线都走不了。 先不想这些远的了。先把煤炭能源整明白吧。一期路网工程已经结束了，下一步发展工作。宋石决定，接下来除了继续建二期路网之外，还要开始向资源深加工的领域发展，建设洗煤厂和钢铁厂。 不然瑞文郡作为一个自然资源产出区，却要不断从外面进口煤炭和钢铁，实在是有点滑稽。 33 财政情况 有了机器的帮助，铁矿产区的产量大增。一天的开采工作结束后，乌伦古向宋石汇报了好消息：“领导，有了机器以后，每个小时的铁矿产量可达三百吨！从明天开始，保证每天产出至少三千吨的铁矿！” 宋石为之大喜：“好！太好了！这次我评选你们做先进单位！” 以瑞文郡铁矿品质，一吨的卖价能达到两百镍币。三千吨一天的话，等于这个铁矿一天赚六百鹰扬！一个月就是一万八！太猛了。下个月，政府的财政收入非得疯涨一大截不可！ 乌伦古欣喜不已。虽然他知道，由于贸易集团的存在，铁矿再增产，大家也得不到实质的好处，但精神奖励也是奖励啊！ 之前贸易集团成立后，宋石为了继续鼓动工人热情，说要从所有公有企业中，选择一个对社会贡献最大的单位，授予“先进单位”荣誉。几个公有企业的工人们，都在争取这个荣誉，互相都坳着劲呢。 下面的热情感染到了上面，乌伦古在乎起了这个荣誉，希望能够实现手下工人们的愿望。现在如愿以偿，很是满足。 宋石又吩咐乌伦古道：“大概明天的时候，和谐园一期工程能够建好。我打算后天在那里发言，你们后天放假一天，全到和谐园来。到时候我也会对先进单位和劳动模范进行表彰，你们矿产集团有三个劳动模范的名额，回去以后自己决定一下人选，把名单报给我。另外，获得荣誉的人需要说几句感言，你们提前想一下要说什么。” 乌伦古认真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后，他已经解开心结，想通了贸易集团的事情。 公有企业将给蛮人们提供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社会中上等的收入，但不能让任何人致富。哪怕是乌伦古，也只是一位政府的雇员。想通了这点，乌伦古就摆正了心态，不再东想西想了。 于是乌伦古居然找到了以往没发觉的乐趣。比如争夺集体荣誉。成功争到这个“先进单位”的荣誉后，他的感受，居然和第一次从矿产集团拿到工资差不多！ 再说以后也不是没事情做了。大家的效益不能随便往上加，但还可以不断地改善工作环境啊！ 就好像购买了蒸汽机以后，在铁矿产区的工人，工作环境就提高了一大截！ 以前纯靠人力时，蛮人们站在积水没过小腿的矿洞里，镐砸手搬地开采铁矿石，不仅效率慢，也很危险。 那个时候，工人们都不愿意去铁矿产区工作，工作环境太差，活又累，还容易受伤，但由于产出不高，所以也不好意思去要高工资。 乌伦古只能搞轮班制，每个工人一周五天在煤矿工作，一天在铁矿工作，然后得到一天的休息时间。 现在不一样了，道路建好以后，机器运了上去，大幅度改善了工作环境，工人们积极性也相应提高。今天在铁矿中干活的工人，都表示愿意明天接着去铁矿干活。 因此，乌伦古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今后他的工作，就是在不断增产的同时，用各种方法，改善工人们的工作环境。让他的兄弟们轻松、安全、高效地工作，也算是提高工人福利了。 …… 宋石来到这里的第三个月第一天，他得到了从各方面汇总而来的上个月财政报告。对上个月的经济情况，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第二个月，财政收入超过了一万鹰扬，由于目前商业税全都没有收上来，目前的所有收入，全是通过贩卖资源得到的。 政府支出九千鹰扬。其中给各部门职员发工资花了两百鹰扬。订购兵器七百鹰扬。投资建设兵工厂两千鹰扬。给妇联拨款两千七百鹰扬。投资路网工程花费一千五百鹰扬。人民保卫军使用六百鹰扬。政府采购八百鹰扬。投资和谐园工程一百鹰扬。剩下的，都是贸易集团支付给短途运输业者的酬劳。 赚得多，花得也多。最后财政结余仅有一千鹰扬出头。 大量的资金进入民间，在不断的流转中，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使人民的生活水平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据统计，小镇从原本的一千余居民，到了目前的五千余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提升着。宋石还通过各种渠道去了解民意，确切得知，他们都全力拥护着新政府的领导。 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到第三个月结束的时候，宋石一定能获得一万拥护者，集合一万人的人类意志，和先驱者一同对抗位面意识的排斥。 “领导，人都到了，你要下去发言吗？”民事官巴纳敲了敲门，问道。 今天是和谐纪念碑建成的日子，宋石早就召集大家，要发表个讲话。 他走到窗口看了眼，发现石堡正前方已经来了许多人，黑压压的一片，男女老少、人类蛮人，全都到了。 “我这就来了。”宋石道。 巴纳看着宋石的背影，眼神复杂。他是帝国官员，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旁观了足足七位领主所作所为。那七位领主发展几十年的成果，居然比不上宋石在这里建设两个月。 巴纳没有跟着宋石出去，他看在石堡走廊的窗口，远瞭小镇。 如今在目视距离里，已经看不到农田了，一座座房屋建了起来，很多房屋门口挂着横幅，写着文法奇怪但深入人心的口号。这些挂着横幅的房屋都是店铺，每一家的效益都非常好。 真的是一副新气象啊。 为什么宋石能做到这个地步？ 巴纳觉得有些看不透宋石。从没有哪一个领主，会把发展民生当成头等大事去做的。 但富裕带来的，可能不是幸福，而是毁灭。 巴纳眼中露出担忧神色。瑞文郡周边存在着许多劫匪势力，这些劫匪肯定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变化，他们说不定已经蠢蠢欲动了。 一旦他们前来劫掠，凭着宋石麾下的五百女兵，能挡得住穷凶极恶、满手血腥的强盗们吗？ …… 与此同时，小镇的另一边，一栋破旧的小屋中，苍老的黑特正在用他最大的力气挣扎着，嘶吼道：“我对小镇了如指掌！我现在不要看小镇的情况，我要你们执行我的计划，去消灭蛮人！” 他旁边围着五个人，为首的就是金色光芒公司的经理赛文。这些人根本不理黑特，同时喝了一声，把瘫坐着的黑特连人带椅子给抬了起来。 “黑特，今天领导在和谐园讲话，所有人都去了，我们也过去听听！”赛文说完，过去打开了大门。 赛文在前面带路，后面四个人一人抬着椅子一角，往前走。 黑特正要继续挣扎，但当他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阳光，看清了周遭环境后，不由得有些呆然。 这是是哪里？ 他已经不认识了！ 到处都是房屋，到处都是店铺，这里还是瑞文郡吗？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小房子还是那样。他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外面吵吵嚷嚷的，原来是在建设房子啊。 可这些房子都是谁建的？ 难道，赛文等人之前告诉他的事情，都是真的？ 在新政府的领导下，人类和蛮人保持和谐，一同建设新社会…… 黑特木然地看着左右的摸样。一间间商铺出现在街道两边，店里都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完全不复以前萧条的摸样。 黑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即使杀光瑞文郡上的蛮人，人类不可能有这样的发展。 难道，赛文他们一直说的新领导，才是正确的吗？ 黑特默然无语，一路被抬到了已有数千人聚集的和谐园。由于黑特德高望重，人们纷纷让开，让黑特可以尽可能向前一些。 黑特看到，到场的人除了数千人类，还有数百蛮人！ 蛮人！黑特几乎立刻瞪圆了眼睛，苍白干枯的手掌用最大力气捏成了拳头。蛮人，是他最为憎恨的一群人！ 不，在黑特心里，蛮人根本就不是人！它们是一群该死的畜生！ 可恨呐！以他现在的身体，不管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如果他能健康一些，年轻一些，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就在黑特以仇视的眼神，瞪着那边的蛮人时，宋石来了。 赛文指着走上高台的宋石，对黑特道：“他就是我们的新领导。就是有了他，瑞文郡才有了才有了今天的发展。” “是么……”黑特睁着浑浊的眼睛，盯着宋石，仔细地看。 宋石的外貌很特殊，虽然和这里的人类差不多，但五官轮廓都略有差别。黑特以前从未见过类似的人。 就是他，给瑞文郡带来了这么大的变化么？ 此时，宋石走上了高台，他环视下方众人一圈，然后看向了旁边一栋十米高石柱。石柱是以大小不一的石头，加上水泥垒成的，看上去有着粗粝的感觉。 宋石沉声道：“今天，和谐纪念碑正式竣工了，这座纪念碑，由一千一百五十颗石头垒成，每一颗石头，都代表着一条因为种族仇杀而白白丧失的生命。这些生命中，有人类，有蛮人。” 台下不论是人类，还是蛮人，都盯着宋石。 除了新来到瑞文郡的人外，大家心里都颇为沉重。 他们都知道着太多的悲惨故事了。 34 种族和谐 宋石继续道：“如果他们没有死，那么现在，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地看到瑞文郡今天的变化，和我们一起贡献着力量，一同创造着更加繁荣的瑞文郡。也许他们中，有未来的大发明家，有大商业家，有大音乐家……然而现在，他们长眠于地底，让我们永远地损失了那些可能性。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损失，已经不可挽回，我们应该做的，就是防止新的悲剧出现。” 黑特盯着纪念碑，之前有为政府工作的女人找他，向他了解情况，也认真记录下了他两个儿子的事情。所以这座纪念碑里，有代表他两个孩子的石头。黑特看着纪念碑，仿佛看到了记忆中孩子们的音容笑貌。 宋石顿了一会，道：“因此我代表政府宣布，从今天开始，瑞文郡将成为和谐社会。中国有句古话，君子和而不同。我们都是不同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和别人不同的长相，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出生。但不管是谁，都有着相同的地方。” 宋石又道：“我们都想要变得富裕，都想要获得尊严，都想生活在更先进的社会中，都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比自己过得好。正是因为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理想，所以我们能够团结起来，放下争议，放下过去的仇恨，携手一同创造繁荣的新社会。” 没有人出言反对。 人类也好，蛮人也好，每一方都有很多的冤屈。应该得到昭雪，应该得到公正。但是，大家心里也知道，冤冤相报下去，只会流更多的血，产生更多新的仇恨。 黑特瞪着宋石，嘴巴不断地在蠕动。宋石说的东西，完全推翻了他几十年所一直坚持的信念。他想要出声喝止，甚至怒骂宋石一顿！ 但黑特的喉咙哽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看着宋石的脸，脑袋里想起的，却是刚才一路来时，看到的繁荣景象。 那是他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发展。 看到了今日的繁华，他不可能再想让小镇再重新回到过去的摸样。 可是，摆脱贫穷的代价，是要他放弃一辈子的信念，是他再也不能为他的两个孩子复仇…… 虽然理智告诉他，为过去之人复仇，又怎么能和几千人、几万人的未来比较？ 但黑特不甘心啊！难道，他的孩子，就白死了吗？ 宋石在台上，道：“团结是力量。过去两个月中，在新政府的领导下，人类和蛮人通力合作，人尽其才，都发挥出自己的长处，创造出惊人的成就。瑞文郡便有了现在的发展！而这一切，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黑特不由得浑身一震。 他的认知，先是由于亲眼看见的现实产生了动摇。现在，则是被宋石彻底击垮了。 他想要繁荣！如果和平真的能带来幸福，黑特愿意放弃复仇。 宋石道：“创造很难。但破坏这些来之不易的财富，却非常容易！如果我们继续仇恨对方，互相厮杀，不断流血，那么我们今天的成就，很有可能立刻就付之东流。因此，我们需要稳定，需要和谐！” 宋石道：“所以我代表新政府，宣布从今天开始，在瑞文郡建设和谐的新社会。在这个新社会中，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要互相尊重对方，不再有任何暴力和仇恨。我们放下分歧，为了变得富裕，为了得到尊严，为了更加先进的生活，为了下一代的成长，为了我们一切的共同理想，我们团结为一，为未来奋斗！” 政府的雇员们首先鼓掌，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的镇民，掌声响彻天际。 人们愿意接受这样的和平。从此以后，不再出现新的血泪。 黑特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喃喃地道：“说的可真好听啊。可惜……这番话……晚说了五十年……” 要是台上的那个人，能出现在五十年前，出现在黑特的孩子们刚刚长大的那个时候，该有多好！ 很多人都不用再枉死。黑特也不用再埋首于仇恨之中，白白蹉跎五十年的时间。 “真想再活得久一些，看看这个和谐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啊……”黑特闭上了失去色彩的眼睛，两行浊泪，滑过他的沟壑纵横的脸颊。 他知道，大限已到了。 在最后的时刻，他居然全忘了他几乎谋划了一生的计划，心里只有遗憾。真可惜啊，无法再看到瑞文郡未来的样子了…… “黑特去世了……”围在黑特旁边的几人，立刻发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停住了呼吸。 赛文握住黑特的手掌，察觉到这位老人的体温渐渐地降低了。赛文道：“我会给他建一个最好的墓。我们也把他帮助我们的故事，告诉今后的孩子们吧。” 只告诉下一代，黑特在许多人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救助了无数人。至于黑特的那个计划，就作为这一代人的秘密，从此封尘吧。 酒馆店主道：“他那个武器库怎么办？ 赛文想了想道：“先放着，反正没人会发现的。等过段时间我有空了，再偷偷地解决掉。到时候我一点点地交给商人带出去，拿到外面的铁匠铺去，重新打成农具，送给需要的人用。” 台上，宋石结束了第一个话题，开始接着进行荣誉表彰了。他道：“经过大家两个月的建设，我们获得了令人自豪的成果，每个人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其中，还有一些贡献特别突出的人，所以今天趁此机会，我们要在这里予以表彰，希望大家都向他们看齐。” 表彰的人有很多。 矿产集团授予“先进单位”称号。 三位矿产集团的矿工、三位木材集团的的伐木工、一位资源集团的调配员，被授予“劳动模范”。 金色光芒公司当选“先进民营企业”。 妇联扶持开业的各个小生意，每各行业选出一家，当选“创业先锋”。餐饮行业的当选者是四季饭店。 每一个得奖的人，上台都都会得到宋石亲手赠与的一面锦旗。锦旗做工精致，红底布上映着金闪闪的字样，看起来颇为华美。上面不仅写明了因何得奖的，还写上了颁奖的日期，以及鼓励的话语。 得奖的人，以前都是农夫农妇，或者底层矿工，从未得过如此殊荣。他们上台去拿到锦旗，再被宋石亲口说了一遍这段时间内的事迹，看着底下众多羡慕或崇敬的眼神，不由得激动无比。 像是四季饭店的四个妇人，一同上去领奖，然后听着宋石娓娓道来，从她们筹备开店，到最终开业，中间遇到了种种不易，又是如何克服困难的。她们听着听着，控制不住情绪，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当她们最终拿过“创业先锋”的锦旗时，她们站在台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她们做的事业，得到了领导的认可，为社会创造了价值，以后还会让她们变得富裕起来。 这当然值得骄傲了。 轮到她们发言的时候，她们满心话语，都变成了一句话，通过其中一位妇女的嘴巴，说了出来。 “我们以后还会好好经营的，努力赚钱，为社会创造价值！” …… 瑞文郡的变化，不止小镇的人看在眼里，周围几个领主，也知道了消息。 比如瑞文郡西侧的穆兰郡。和多山多矿的瑞文郡不同，穆兰郡的地势以平原为主，农田连绵，可以供养更多人口，因此向来要比瑞文郡强大许多。 凭着武力，穆兰郡的领主——维尔纽斯子爵，四年前趁着一个机会，也在瑞文郡占据了一个矿物产区。 不过比起别的势力，维尔纽斯子爵的实力还是稍弱，无法染指暴利的煤矿产区，只占到了一个不怎么值钱的铁矿产区。 这家铁矿产区开产难度很大，不管怎么逼蛮人干活，都只有一百五十吨左右的日产量。赚也赚不到多少钱，十分鸡肋。 虽然有一位家臣向他报告，说只要斥巨资修路、再花几千鹰扬买机器，就可以实现大幅度增产。但维尔纽斯子爵嫌麻烦，又不想冒风险，就没有做这件事，撒手不管了，只每个月按时拿点小钱。 因此，就算两个月前，宋石突然冒出来，强行收走了开采权，维尔纽斯子爵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他打算按兵不动，等别人去出这头。 然而现在不同了！ 宋石修成了道路，并且矿产集团购买了昂贵的蒸汽机，铁矿产量大幅度提升，维尔纽斯子爵不由眼热起来。 根据探子汇报，那座铁矿现在一天的产量，是三千吨！ 即使有了蒸汽机，三千吨的日产量也实在不可思议了！之前家臣预计，修完了路，再采购一台昂贵的机器，总产量最高也只有一千三四百吨的样子。怎么会达到三千吨？ 但事实千真万确，铁产矿区就是每天运出了三千吨铁矿石，送到瑞文郡小镇，然后被各个商队买走！ 一吨铁矿石平均两百镍币左右，这一天的收入就是六百鹰扬，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万八千鹰扬！ 如果维尔纽斯子爵把铁矿拿回来的话，扣除养私兵掩护矿产的费用、养活蛮人工人的费用，每个月将收入一万七千鹰扬。 一年收入二十万鹰扬！ 这是什么概念？ 他的穆兰郡，有八万人口，大多数是务农为生。农业税加上商业税，一年的收入也才二十万鹰扬！ 一座开发后的铁矿，利润竟然等同于一个八万人的大领地！ 这是何等暴利！ 维尔纽斯子爵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产量这么高，他前几年拿到矿的时候，就投资开发了，几年下来，岂不是能赚到大量钱财？ 不过现在也不晚！ 维尔纽斯子爵心痒难耐，下定决心，这个矿区，他得夺回来！ 35 劫匪联军 维尔纽斯子爵的想法，和周围的大贵族们不谋而合。针对瑞文郡的计划，其实已经开始实施了！ 这些大贵族们，目前还没有查出宋石是什么来历，所以不敢亲自下场，直接发兵攻打。但即使不派兵，他们也有的是省事方便的手段！ 比如说，买通行省内的劫匪势力！ 让恶贯满盈的强盗去瑞文郡烧杀一通！直接杀了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领主，这样，矿产就又归大家所有了！ 维尔纽斯子爵加入了这个计划，和其他大贵族们联手作保，促成了行省内一共九支劫匪势力的暂时联合。 就在穆兰郡的市镇中心里，九支劫匪势力的首领罕见地齐聚一堂，签订了攻守同盟条约。 从现在开始，九支劫匪力量、总计两千多个贪婪残忍的强盗，将联合起来进攻瑞文郡！直到杀掉那个新领主为止！ 为了万无一失，各大贵族都亲自拿出一些帝国制式装备，去武装那些劫匪。 不同于其他贵族只支持一些长戟、火枪、剑盾这些武器。穆兰郡的领主对日产三千吨的铁矿矿区志在必得，支援力度更大！ 他不仅允许强盗联军直接驻扎在穆兰郡中，并且给予给养，而且还直接从军械库中，拿出了大量武器。 两百把杉木弩，一万支弩箭，五百具铁长戟，五百柄短剑，这些价值超过一千五百鹰扬的武器，全部被维尔纽斯子爵无偿赠与了强盗联军。 之后，他又悄悄拿出了一百套完整的骑兵装备，借给一个他一直暗中支持的劫匪势力！ 穆兰郡领主府的一间密室中。 肥胖的维尔纽斯子爵，正坐在沙发中，对着一个看起来阴沉残忍的战士道：“等攻破瑞文郡后，你们残风团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劫掠上，立刻给我占领铁矿产区！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直到我的军队赶到！做成以后，这一百套骑兵装备，你可以留下五十套！” “五十套？包括战马吗？”阴沉战士问道。他是劫匪势力“残风团”的首领，这支劫匪以机动力著称，神出鬼没，四处劫掠，令各大商会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当然！”维尔纽斯子爵道。 “那您一定会得到您想要的东西。我向您保证！”残风团首领道。 对以机动力著称的残风团来说，这五十匹战马是难以拒绝的报酬。他们现在骑着的都是老弱的驮马，等换上战马后，他们的机动力还将提升，成为更加危险的劫匪势力。 “另外，如果顺便的话，让那个领主多吃些苦头！哼，竟然敢抢我资产。还从未有人敢抢夺我的东西！”维尔纽斯子爵越说越怒。 “您放心，有了您提供的一百套骑兵装备，绝望和惊慌很快就会笼罩在瑞文郡中。他们会在无比的恐惧中，迎来他们的末日。”残风团首领道。 根据强盗联联盟的协议，九支劫匪势力将在五天以后，从六个方向同时攻入瑞文郡，一路烧杀，最后冲进瑞文郡的中心小镇，攻破领主府，杀死那个新领主。 但首领却打算带着残风团提前进入瑞文郡，仗着拥有军用战马带来的高机动性，大肆劫掠一番，赚些外快。 等联军攻破领主府后，他们再按着维尔纽斯子爵的要求，带着鼓鼓囊囊的收获，去占领铁矿产区。 “小心一些，对方毕竟歼灭了蛮人自治城的一支军团。说实话，那样一支军团，我集中整个穆兰郡的力量，可能都无法将其击溃。”维尔纽斯子爵道。 他心疼的不是残风团的人命，而是借出去的装备！一百套骑兵装备，可不是一笔小钱。 残风团首领道：“放心。我们研究过他的战术，不过就是用大量炸药伏击了蛮人军团。这么愚蠢的战术，只有蛮人会上当了。瑞文郡真正的战斗力量，其实就是一些胆小懦弱的女人而已。” 瑞文郡到处是山，人本来就少，之前还死了三千壮年男子，大概是彻底没人了，才能靠一群女人打仗。 真是想得出来。 残风团首领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马上他们将发动对瑞文郡的劫掠，若是遇到了瑞文郡的女兵……那来得正好。大概只要一个冲击，如狼似虎的强盗们就能击溃那些女兵。等抓到了俘虏，就能…… 维尔纽斯子爵觉得也是。一群女兵而已，能打个什么仗？可能瑞文郡真正值得注意的战斗力，只有那个修习过武技、击败许多蛮人矿工的那个新领主。 “你出去吧，现在就去军械库，领取骑兵装备。”维尔纽斯子爵挥了挥手，喝退了面前的强盗首领。 残风团首领领命而去。带人去军械库中接收了一百套骑兵装备。 这是帝国军队轻骑兵的制式装备，造价不菲，工艺精良。每一套装备，都是由一匹战马、一具结实的全身甲、一支两米五长的骑枪、一支左轮手枪，和一柄钢铁长剑组成！ 复杂的装备带来了极为全面的战斗能力！三件武器，使得这种骑兵几乎没有短板存在。 骑枪赋予了他们强大的冲击力。左轮手枪允许他们采用骑射的战法。锋利的钢铁长剑利于近战，即使他们陷入敌阵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为了更好地发挥骑兵装备的威力，残风团首领只选择了最精锐的劫匪，授予新装备。 被选中的劫匪，每一个手上都沾有人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暴之徒！他们不仅对未来的战斗毫无恐惧之情，反而跃跃欲试，充满着对杀戮和掠夺的渴望！ 他们兴奋地扔掉了自己破旧的武器，速度缓慢的老迈骡马，换上了精良的兵器，和速度更快、更加年轻健壮的战马！ “走，我们去瑞文郡杀个痛快！” “听说瑞文郡的战士全是女人，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我们赶紧去告诉她们，有什么比被打败更惨的事情吧！” 他们大叫大嚷着各种粗话，纵声大笑，驱策着战马，向着瑞文郡进发。 没有一个强盗，把瑞文郡的力量放在眼里。 …… 宋石越发感觉，情况不对劲。 他收回领地上矿物开采权至今，都没有一个大贵族来找他交涉。好像他们都认了损失一样。 但这不符合常理。根据民事官巴纳的记载，所有矿产的开采权，都是那些大贵族强迫瑞文郡各任领主交出去的。不可能宋石一上任，那些人就立刻讲文明、懂礼貌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把宋石看做敌人，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发动进攻，夺回他们的矿产开采权。 正是因为他们把宋石看成了敌人，而不是一个挑战者，所以他们至今没有派人来和宋石稍微谈判一下，连表面文章都不屑去做。 谈判，代表着对方准备接受部分损失，愿意和宋石达成一个互相妥协的条件，从而维持和平。 然而对方看来是一点亏都不想吃的，打算用力量直接解决此事。如果他们成功的话，他们以后将继续占有瑞文郡的一切矿产，不用分给宋石丝毫利益。 很可能就是因为对方极为霸道，所以瑞文郡历任领主，在坐拥大量自然资源的同时，居然始终无法从矿产中分一杯羹。 无所谓。当宋石成立国土资源部时，宣布收回开采权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他也时刻都在整军备战。 去尼斯城订购的武器，还要等个两个多个月才能运过来。但宋石投资筹建的兵工厂，已经开始投产了，并且生产出了第一批掷弹筒。 宋石对这种武器寄予厚望，得知这个消息时，立刻去试验场观摩。 掷弹筒有六十厘米长，顶端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炮筒，底座上装着角度尺，用以调整抛射角度。 弹药没有达到一体化，是分开的。发射药是一块圆柱体状的固体火药，榴弹则为巴掌大小的椭圆形铁球。 发射之前，发射药从底部填进去，榴弹则从炮口装入，再手动扣下击锤。击发时，击锤撞在火石上，点燃发射药，产生的高气压将推动榴弹发射出去，呈一个抛物线，砸在三百米之外。 矮人工匠一边给宋石介绍，一边示范。分别装好发射药和榴弹后，矮人工匠将掷弹筒抵在地上，校准了角度后，就一手扶着，另一只手扣动扳机发射。 只听“咚”的一声轻脆声响，小炮筒的炮口冒出了一团青烟，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中飞出。 飞到半空中时，榴弹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开始下降，对准一堆靶子的中心砸了过去。刚一落地，立刻发生了爆炸。 老实讲，声势一点都不惊人。比之前的“没良心炮”差远了。 不过这种兵器胜在方便，往背上一背，带着就能走，到哪里都能打。只要威力过得去，这就是一件好武器。 宋石赶紧去看靶子。矮人们之前在一个方圆五米的范围内，七零八落地随意放了十个靶子，模拟战场上榴弹落入集密敌人中间的情况。 只见爆炸中心一圈的三个靶子，每个上面有好几个弹孔。再外围的靶子，弹孔就少了，但都有击中。最外围的四个靶子只有一个中弹。 弹着点五米范围内，十中其七。 “很好！”宋石很满意地道。 掷弹筒能走能炸，作为一个以简陋工艺制成的廉价单兵武器，他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36 各有看法 矮人工匠们之前已经实验了好几次掷弹筒。他们都迷惑不已，为什么这种武器在实际中的威力，远远超过他们的计算？ 兵工厂的生产条件还很差，只能制造出简陋的武器。比如他们始终无法生产能严丝合缝塞入炮管中的榴弹，浪费掉了大量火药爆炸产生的气压，导致武器的射程非常短。 根据矮人的估算，掷弹筒最多只能打个一百五十米就顶天了。可为什么实战中，总是能打出三百米的距离？ 还有爆炸的威力，也大得有些难以理解。 他们没有整体加工榴弹的能力，只能用两块薄生铁拼接成榴弹外壳，再灌入火药。 在矮人的计算中，爆炸产生的破片最多只有五六个。但在试验中，却总是能产生十几个甚至二十个破片，杀伤力大增。 总之，矮人们造出来的东西，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射程，威力，都有不可思议的提升！ 宋石自己也试射了一次。他发现这种武器很好操纵，根据底座的角度标尺，就能调整射程，再对准目标方向，就能打个大差不差了。 他射偏两发后，第三发找到了诀窍，成功地射中了靶子。 威力、射程、便携性、易用性，都满足了。一旦人民保卫军全面装备这种武器后，相信在战斗时会有不错的表现。 宋石问：“这种武器的产量怎么样？” 矮人表情怪异地道：“从今天开始，就进入量产阶段了。我们预计是每天生产两具掷弹筒，十枚榴弹。但实际生产速度比我们想得要快很多。大概一天制造四具掷弹筒，二十多枚榴弹。” 矮人有着独特的天赋，使他们能很轻易地推测出工程相关细节。如产品的质量、建造速度，看一眼就能猜得大概。然而在研发制造掷弹筒上，三个矮人全部遇到了难以理解的怪事。他们对掷弹筒射程、威力的估计，全部错误。最后居然连制造速度也猜错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原因不复杂，只是他们永远都猜不到。他们的领导，是个人民币玩家…… 宋石觉得产能还是可以接受的。一天武装一个班，一个半月做到全营满编。他还想精益求精，问道：“这种掷弹筒还能继续改进吗？” 一个矮人道：“当然可以继续改进。如果我们能够精加工炮管，并且改进火药，就能进一步增加射程。如果我们改进生产榴弹的工艺，就能获得更大的爆炸威力。但是，从现在开始，每改进一步都很困难。很可能我们投入一万鹰扬购买来了器械，结果只提升了一点点威力或射程。” 宋石道：“你们不用有什么顾虑，新政府这个月将陆续给你们投资三千鹰扬。你们除了全力生产这种兵器之外，再由你们按照最合适的方法改进技术。我完全支持你们技术专家的意见。” 宋石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漂亮话后，匆匆就走了。他在这里毛都不会，技术上的事情，还是给矮人处理吧。 …… 劫匪们大量汇聚到瑞文郡的周边。他们没有进行劫掠，反而如同正规军队一样安营扎寨，调兵遣将。 这种反常的情况，被大量来往商队发现后，消息立刻不胫而走，也传入了宋石的耳朵。 劫匪竟然能大摇大摆地驻扎在那些领地上，毫无疑问，他们得到了当地领主的许可。甚至，他们直接就是受到了贵族的指使，才会来进攻瑞文郡的！ “他们也太实诚了吧，竟然连基本的隐蔽都没做。是他们太自信，还是太瞧不起我们了？”宋石忍不住气笑了。 他以前不管在现实还是游戏里，都是只要一句话就能呼风唤雨的。结果到了这里，大贵族们不拿他当回事，连劫匪都以为他是软柿子。看来这帮人还没被人民币战士揍过，不知道厉害。 要知道，相比一个多月前迎战蛮人军团的时候，人民保卫军的战斗力又有了极大提升！ 不是说武器变强了，战斗力才能提高。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取决于方方面面。 比如后勤补给，小镇中现在有了充足的物资，可以支持女兵们进行长时间的作战。 还有一期路网工程的竣工，允许人民保卫军进行更快速的机动。兵贵神速，有的时候行军速度快了一分，就能完全地占据战场主动权。 更何况，被宋石看做建军之本的组织能力，现在又有了极大的提升。现在的人民保卫军，组织构架表面上看和迎战蛮人军团时没有区别，但内里其实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宋石这段时间安排给她们的训练，一直都是实战演习。五个连队通过抓阄决定对手，互相攻防，根据输赢决定排名，计分榜每周换新一次。 她们为了夺得榜首，战胜其他连队，可谓想尽了办法，使尽了解数。在近乎实战的高强度对抗中，每个连队都产生了不同的战斗风格。 比如一连，喜欢采用三个排并列前冲的战术，接敌以后，三个排向中间挤压，将对手包围后击溃。 五连的战术则截然相反。五连善于化整为零，以班为单位四处佯攻，侦查出对手的布置，再聚拢部队，针对对手的弱点发动总攻。 对抗锻炼了军队的各个环节。战士们的勇气，组织间的配合，干部们的指挥能力和创造力，都不可和过去同日而语！ 正是亲眼看着军队的蜕变，所以宋石有着充足的自信。只要强盗们敢来，他管杀管埋！ 当然，宋石再自信，也不是二愣子，坐等敌人打上门。他还是得做些迎战准备的。他准备立刻推行一个筹备许久的计划。 这个计划如果成功，将极大地强化战士们的士气，进一步提升战斗力。 他之前一直筹备着这个计划，到现在还没彻底准备好。但开战在即，已不是追求完美主义的时候。每多往战争中投入一分资源，胜得也就越容易些，所以现在就要开始了。 要是搞完这个计划，敌人还没有进攻，那他就直接带兵打过去了。到时候趁夜进攻，打完撤回领地，不会被抓到入侵他人领地的把柄。 …… 和宋石不同，小镇上的居民心头都蒙上一层阴影。 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才刚刚在新政府的领导下，变得富裕起来，就不得不面对外面的觊觎！ 领导只靠着五百个女兵，能解决掉那么多劫匪吗？听说，有好几千人都驻扎到了瑞文郡的边界地区！一旦无恶不作的强盗们蜂拥而至，瑞文郡拿什么抵挡？ 难道，他们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希望，就要熄灭了吗？才有了一点点起色，就要重新沦为赤贫…… 不行！很多男人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命来，也要保卫这来之不易的成果！只要领导开始征兵，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报名，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金色光芒公司的经理赛文，更是直接去找到宋石：“领导，我愿意拿出钱来，支援这一次的战争！”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暂时还不用。以后需要筹钱的时候，我会发战争债券的。”宋石直接就拒绝了。 “……”赛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赛文之前被多部委联合约谈，最后答应每月交钱。这次瑞文郡面临巨大危难，他觉得一定会又被领导叫过去，摊派战争经费。 所以他琢磨着，与其被宋石叫过去，不如干脆主动站出来，能多给政府留个好印象。 再说，赛文也甘愿拿出钱来，支援新政府。一旦新政府垮台，金色光芒公司还能有好？非得被如狼似虎的强盗和贵族瓜分得一干二净不可！ 到时候，他不仅一贫如洗，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相反，要是新政府获得胜利，那么即使金色光芒公司元气大伤，都能靠着新政府今后给的订单重新崛起。 没想到宋石直接就拒绝了？赛文非常意外。 “你先回去吧。政府现在钱是够的，先不找你们要钱了。”宋石道。 财政里面还有一千鹰扬，加上每天还有出售自然资源的结余，足够宋石应付一场短期战争了。民间的钱，还是留在民间吧，能发挥更多用处。 赛文没有离开，他似乎还有一件事情想说。 犹豫不决片刻之后，他下定决心道：“领导，我知道瑞文郡有一个秘密的武器库，里面有一些武器，也许可以帮助你的军队，打败即将来犯的强盗。我们从没有想过要使用这些武器，我们不是叛逆……” 一旦平民被领主认为是叛逆，将面临恐怖的刑法。而叛逆的标准有很多，阴谋结社、私藏军用武器等等，都可以算是叛逆。至于惩罚，轻者做苦役，重者当众绞死。 所以即使很多人知道黑特藏有武器，却因为参与了结社，而不敢去告诉宋石。赛文之前还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那些武器，这样就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了。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赛文已经比较信任宋石了，这才下定决心，把这一情况说了出来。 “武器库？”宋石有些惊奇，“哪来的武器库？” 37 后勤部 赛文害怕被宋石猜疑，赶紧解释了一下黑特的事情，然后说明道：“本来黑特确实打算行动的，但是当领导您开始建设瑞文郡后，慢慢地大家都退出了。” “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追究。带我去看看那武器库吧。”宋石道。 他心里也感到讶异，没想到瑞文郡中还藏着这样一个火药桶。得亏没有引爆，否则连他都很有可能跟着一块玩蛋。 在赛文的带领下，宋石来到小镇郊外一处破旧的小屋中。小屋看上去不起眼，却有一个别有洞天的地下室。 只见地下室中，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大量刀剑和弓弩。光是弩机就有数百具之多。 宋石拿起一具弩机，发现弓力很足，射出的弩箭应该有不小的威力，完全可以直接装备部队。 赛文道：“这些武器，全是军用品。黑特决定要做这件事以后，每次附近有战争，他就会偷偷跟过去。但战斗时躲在一边。等战斗结束后去，他就去战场上捡一些遗留的武器，带回来藏在这里。” 宋石大喜，真是瞌睡送枕头啊。人民保卫军目前的主战装备，是人手一根的长枪。有了弩机之后，就有了远程攻击的能力。再配合不断交付军队的掷弹筒，即将到来的战争就更稳了。 赛文道：“领导，要不要我现在去叫人，把这些武器送到领主府？” 宋石想了想，摇头道：“不，先不要给我。我这几天要成立一个双拥办公室。这些武器，就当成人民拥军优属送给军队的物资，由你们直接赠送给人民保卫军。” “双拥工作”，就是宋石尚未筹备完成、但为了迎接战争、不得不提前开展的计划。 通过政府的大量工作，做到人民拥军优属，军队拥政爱民。 如果成功起效，女兵们将获得坚定的战斗信念，她们会为了保卫人民，保卫新政府，从而不惧危险，不怕困难，奋勇作战。极大地增加战斗力！ 工作都是互相的。“双拥”不单只对人民保卫军，也要对整个瑞文郡的人施加影响。居住在小镇和外围几十个小村落的人，都要有共同的认识——人民保卫军是在保卫大家的安全和利益，所以大家都要尽可能地支持军队的战斗。 未来，小镇将成为军队的大本营，领地上每一个矿区、每一个村落，都将变成临时军事基地，成为后勤体系的一个节点，更好地为军队提供保障。大量的人民还会成为军队的眼睛，提供情报支持。 为了达到这些目地，宋石决定组建两个专门的机关单位。一个隶属政府，在地方上做人民的工作。另一个放在军队中，从战士们一边做工作。两个单位互相对接，共同努力，逐渐做到军民“双拥”。 先一个个来。 宋石去了军营，召集了五个连干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道：“军队就像鱼，人民就像水，鱼只有在水里面，才能生机焕发。在战争中，如果你们不管行军到了哪里，都能得到人民的支持，作战时一定会更加顺利。” 宋石说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大家就听懂了。作战时一旦得到人民的帮助，当然如虎添翼了。比如长期作战时，夜晚有个屋檐睡觉，还能就地吃上热饭……当然更有战斗力。 不过，该怎么做呢？她们成为战士之前，都是小村子里的农妇，很清楚村民对军队的看法，又恐惧，又厌恶。这种恶感根深蒂固，不是一时二刻可以改变的。 宋石道：“我知道，由于过去的历史原因，现在人民对军队的看法还是以负面为主。所以我们军队的作风首先要改变，改掉过去的旧习气，让人们看到，我们是一支前所未有的新军队。所以我要宣布一项纪律——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为了落实这个纪律，我要在军队中成立一个新的部门。” 连干部们听了，都感觉宋石说的纪律不难做到。她们如今有政府的直接拨款，衣食住行都有保障，工资也不错，根本不需要像以前领主的军队一样，去恣意劫掠百姓。哪用得着专门成立一个单位啊。 宋石却早已经考虑好了，道：“这个部门叫做后勤部。后勤部将集中管理军队的吃穿用度，战争时，负责提供和分发物资保障。” 五个连干部都有些惊奇，她们前面听了半天，还以为宋石要成立一个类似督战队、宪兵这样的对内执法单位呢，没想到居然是管物资的后勤部。 一连的连长莉莉丝问：“首长，你不是说这个单位要落实新纪律，还有做双拥工作吗？让后勤部们做这个吗？” 宋石道：“我们暂时先不主抓思想工作，由你们带着管起来。我们首先把物资保障做好，做到不管战士们在瑞文郡的哪个地方作战，都有吃饱穿暖的条件。做到这一步后，才能要求她们真正做到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中国古人早就对此做过总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战争开始时，谁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说不定会有她们很久都无法回小镇修整的情况。一旦她们回不来，补给又不送过去，那时她们饿着肚子，手中又有武力，很容易失控的。 所以只有先做好后勤保障，才是保持纪律的先决条件，思想工作不会空对空，灌输给她们的信念不会轻易动摇。等后勤保障做好以后，再组建专门搞作风建设的部门。 宋石道：“组成后勤部的人员，直接从战士中抽调，要求是细心负责，人品上佳。你们每个连干部，现在就推选出一个人，我们今天就把这个部门搭起来。” 大家都开始习惯宋石的这种人才选拔方法了。莉莉丝立刻举手道：“我们一连推荐大哥……不是，是迪尔丽萨。” 这姑娘说得颠三倒四，宋石没听懂：“什么大哥？你倒底选谁了？” 莉莉丝道：“我选的人，名叫迪尔丽萨。我们私底下都叫她大哥，她很讲义气，也很细心。” 其余几个连干部居然也听说过迪尔丽萨，纷纷点头：“大哥她确实不错。我的连里面还选不出一个和大哥差不多的呢。” “这么强？”宋石听得不由好奇。 一位一连的战士，名声居然传遍了五个连队，肯定有她的不凡之处。宋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此时得知出现了个潜在的人才，当然要赶紧去瞧一瞧。 宋石吩咐道：“你们回去把各自的人选叫过来。莉莉丝，你带我去找迪尔丽萨。我和她谈谈看。” 莉莉丝于是带着宋石去了一连的营区。还没到地方，就听到一个女孩子泼辣的声音，从一间营房中传了出来。 “有什么不敢上战场的，哭什么。我们训练的目地又不是玩，是要准备战斗的。” 另一个抽抽噎噎的声音道：“可是大哥，我怕……我不敢……” 泼辣的女声道：“有什么可怕的，你到时候别把敌人当人看，你就想他们是一袋土豆！一枪捅死就行了！” 莉莉丝向宋石解释道：“战士们得知劫匪们正在领地外集结后，新加入的年轻女孩子都有点害怕。迪尔丽萨一直在劝导她们，很多人都因此鼓起勇气了。” 人民保卫军之前人员轮换，每个班退出去了三人，又加进来三个志愿兵。新兵大都是年轻的少女。她们没有经历对抗蛮人的那一战，胆子差了那么一点。演习的时候还好，真的要实战了，反而惧怕起来。 这个时候，就需要连干部、班干部、老兵轮流做工作了。据莉莉丝说，一连里面，最会安慰人的，就是迪尔丽萨。 迪尔丽萨讲义气，性子直，人又好，爱管闲事，像“大哥”一样照顾人，所以威信很高。她的话，大家都听得进去。 营房里的迪尔丽萨开始夸张地描述起来，说捅一袋土豆会有什么感觉，把那哭泣的女孩子逗得破泣为笑。 最终，那怯战的女兵答应，会鼓足勇气地作战，发挥自己在班组和连队中的作用，和大家一起击退任何入侵瑞文郡的敌人。 宋石听了个全程，心说可以啊，是个人才。迪尔丽萨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更重要的是，从她的语气中，还能听出她有着一片热忱之心。让这样的人去做后勤工作，宋石挺放心的。 等里面的事情解决了，莉莉丝就推门而入，叫道：“大哥！你要升官了啦！” 人民保卫军都是女兵，宋石为了避嫌，基本不进女兵的营房。他在外面等着，很快莉莉丝就带着迪尔丽萨出来了。 迪尔丽萨是个十七岁的短发少女，眼神锐利，看起来有股男孩子般的英气。她和莉莉丝一起加入的军队。宋石记得，当初和这两人一起报名的，还有另一个少女，特点是眼睛超大，至于名字不记得了。 宋石向她解释了一下后勤部的功能后，道：“这个部门组建以后，统一调动军事物资，增加物资运送效率，避免因补给不足导致的困难。作用很大，担子也很重，整支军队，都要靠你这个部门来运送给养。你愿意承担这份责任吗？” “愿意！”迪尔丽萨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道。 难怪女孩子们都叫她“大哥”呢，这孩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性子确实讨喜。 宋石道：“后勤部组建起来以后，由你暂时领导工作。你们现在就开始调配物资，往各个村落里寄存军事物资，这样当战争开始时，战士们随取随用，就近补给。政府马上也会组建双拥办公室，和你们对接，提供帮助。” 迪尔丽萨立刻点头：“首长，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宋石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她，后勤工作很繁琐，要耐心云云。现在看来也不用浪费口舌了。她应该是那种会主动迎难而上的那种人，责任越大，动力越强，根本无需鞭策。 38 双拥办 宋石在军队那里搭了个架子，安排好了人手，立刻又回到石堡，组建政府这边的机关单位。 对于政府这边的人选，宋石有些举棋不定。 要是想立竿见影出成果，他可以把这个工作丢给妇联。妇联之前组建宣传队，到各个村庄去招人手，有类似的经验，做双拥工作驾轻就熟。但宋石根本就没有把妇联纳入考虑中。 他除了做事，还要考虑权力的平衡。责任越大，意味着权力也就越大。现在，妇联承担着大量责任，她们要招募军队，扶持和监管大量小生意，看护儿童，为妇女提供职业培训。 这个群众组织俨然成为了政府中的头号实权部门。 就好像资本会不断尝试增殖一样，权力也会渴望扩张。让娜的人品不坏，但她现在的趋势非常危险。例如说，妇联正在取代组织部，获得政府中的人事安排权，向各部门安插来自妇联的工作人员。 这不是因为让娜有什么阴谋或野心，而是实力失衡必然产生的后果。 妇联作为最有实力的强权部门，工作最多，也最能锻炼人的能力。从妇联出来的人，到了别的部门马上就能上手，甚至独当一面。很多部门都在主动向妇联借人。 让娜也乐于把自己的工作人员送到别的部门去，这样妇联的岗位就有了空缺，能更好地解决寡妇们的工作问题。 让娜只是在做她的本职工作，用各种方法增加寡妇们的就业率。但产生的后果，就是宋石的政府部门中，起码有一小半的人都来自妇联。 如果宋石再听之任之，妇联以后的发展是可以预见的。妇联培养的人会在政府中拉帮结派，互相扶持，掌握行政权。这个帮派将越来越强大，逐渐拥有财政收入，甚至是执法权…… 宋石不得不越来越倚重这个组织。最后的结果，不是宋石彻底被架空，就是他发动一场清洗，夺回权威。 宋石不想到最后闹出悲剧，搞得尸山血海。所以他刚一发现苗头，就要想对策。 不能再给妇联新的职责了。双拥工作，必须交给别人来办。 交给谁呢？宋石苦思冥想。他现在没有建设出可靠的干部培养体系，可用人才捉襟见肘。 有的人忠诚可靠，但能力不够。 有的人能力足够，但不太可靠。 一个个地筛选之后，人选最终只剩下了两个。 这两个人都有一定的能力，具备相应经验，工作成果也格外显著。 一个是目前经济发展的核心人物、负责二期路网工程的史蒂芬森。他建成了一期路网，给小镇带来了繁荣。 另一个是正在担任维稳大任的宗教局局长艾比。他维持了稳定，两个月来，整个瑞文郡再也没有出现一起种族冲突事件。 让宋石头疼的是，这两人恰好都身处在非常重要的岗位上。不管是谁，现在调任别职的话，有可能产生严重后果。 史蒂芬森若是调任，路网工程有可能产生混乱。工期推迟还不要紧，万一产生利益方面的矛盾，政府、公司、工人之间的关系恶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积极民意，就会向后倒退。 艾比也不好调任。他对瑞文郡中的蛮人了如指掌，知道哪些比较暴躁危险，哪些又比较温和。一旦换上不了解情况的新人，经验不够，无法及时发现危险的预兆，结果产生暴力事件，整个的大好局面，瞬间遭到破坏。 但人选只能从这两人中选，只有这两人才有工作能力，建设复杂繁琐的双拥体系。 宋石左思右想后，决定选择艾比。 不是史蒂芬森的职位更重要。而是调走艾比的话，可选的继任者更令宋石信任。 艾比虽然掌控维稳的大局，但也要通过工作组和两个资源集团的厂领导，去施展手段。因此用资源集团的厂领导去接替艾比的工作，虽然要冒风险，但宋石总体上还是放心的。 史蒂芬森就不一样了。他的位置能让谁接任？有能力接任的，除了金色光芒公司的几个经理，就没有别人了。但宋石根本不会把政府职位交给私企老板。那样会产生更恶劣的后果，绝对不行。 宋石作出决定后，立刻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排。 木材集团开始内部选举，选出新一任厂领导。原厂领导平移调任矿产集团。两个集团的生产秩序，必须在一个星期内恢复。 矿产集团目前的厂领导乌伦古，调任山神信仰宗教局，担任局长位置，负责维稳工作。 政府组建新的部委级单位，民政部。原宗教局局长艾比，升任民政部副部长职位，并兼任双拥办公室主任。 之前宋石派往各地、了解种族冲突情况的十几个工作人员，现在全部调入民政部任职。 宋石在做调整时，明确地告诉大家，为了应对战争的威胁，这才做出的决定。所有人不管有什么情绪，都必须服从，立刻交接手上的工作，去新的岗位赴任。 大家都知道好歹，两千多强盗的威胁就在眼前。如果强盗们今天发兵，最晚后天早上，就能打到小镇来。他们没有抱怨，立刻行动起来。 以现代的眼光去看，宋石的执政机器勘称破烂，一无是处。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政府可谓极其高效了。宋石的命令迅速得到了贯彻，每个环节都出现了调整。 改变，立刻就出现了。 …… 在瑞文郡小镇西面三十公里处，有一座小村庄，名叫石鹿村。人口一百出头，所有村民都以最年长的乡老为首领。他们几乎与世隔绝，除了领主收税征兵或军队偶尔会这座村子外，就基本上没有外人来了。 但访客最近两个月却多了起来。先是一个多月前，有群女人跑来，说新政府要雇佣生活困难的寡妇，然后带走了一批人。之后是什么金色光芒公司的招工队，又带走了一批人。 据说走的人过得都不错，靠工作赚了不少钱，现在住在小镇上，有吃有喝的。 今天又来了一队人，自称是什么“双拥工作队”的，想在石鹿村中安置一个补给点。战争时，军队如果来到这里，就可以就近补充物资，不用忍饥挨饿，也不用劫掠百姓了。 工作队保证，军队不白占村子的地方，每个月给三个鹰扬的管理费用。 乡老心说自己活了六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讲神话呢？军队不来抢粮抢钱，反而还给钱？ 事出反常，肯定不对！乡老觉得这些人另有目的，留神仔细提防，想要抓住这些“工作队”露出的马脚。 工作人员开始宣传起来了，什么军民一家鱼水情啊，什么新纪律啊。乡老脸上附和着，心里一个字都没信。 这帮人在骗鬼！战争的时候，士兵到这里吃饭住宿，还会给钱？一个人住一晚给十个镍币？胡说八道，小孩子都不信！ 乡老认为，那个新领主就算钱多得没地方花，也不会送给村民一个子儿！这些骗子，扯谎也不编得像一些！ 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乡老一边思虑，一边更加小心提防。 终于，这些人露出破绽了！ 只听工作人员道：“明天人民保卫军的一支部队，会来这里，熟悉一下人，也熟悉一下地形。她们会带一些生活物资和农具来的，你们做点准备，到时候欢迎一下她们。” 乡老立刻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这些人编个漂亮话出来，让他们放下戒心，一起等明天领主的军队开过来！ 领主的军队带生活物资来？带农具来？怎么可能！军队过来，只有一个目地，就是替领主收取前几个月没缴的税！ 为什么要人都留在村子里？因为新领主不仅要收土地税，还要收人头税！留在村里的人越多，到时候要交的税款也就越高！ 乡老自认为看透真相，等工作队走了，他思考半天，召集所有村民，吩咐道：“明天村里所有二十岁以下的女孩子，都到山上躲一躲！把钱都带走，再尽量多带点粮食！” “那我们怎么办？”一位农夫问。 乡老叹了口气道：“我们村子安在这里，躲也躲不了。明天领主要拿多少，就让他们拿多少吧，给我们留条活路就行。” 另一个农夫犹豫道：“新领主好像不太坏吧？我哥哥现在就在小镇里工作，听说在修路呢。他对新领主感激不已，还老想着让我也过去。说不定新领主真的和以前的领主都不一样呢？有没有可能，刚才来的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乡老断然否决，道：“你哥哥做了新领主的仆人，和我们已经不一样了！你要记住，一个领主，对他的仆人越好，就要越凶狠地抢夺我们。因为他所有赐给仆人的钱财，都来自我们。” 农夫无言以对，觉得乡老说的有道理。领主自己又不能种粮食，也不能赚钱，他赏给手下的钱，可不是从掠夺大家来的吗？ 他们心里有些惶然。几个月未受盘剥，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些积蓄，难道就要这样付之一空吗？ 39 进度 另一边，莉莉丝带着一连下属两个排的战士，回到了军营。 双拥工作开始后，整个军队都要去配合这项工作。她们今天也忙了一整天，都是急行军，足足走了六十公里的路，先后去了三个村子，做军民关系建设。 按着宋石、双拥办和后勤部共同的规划，人民保卫军应该尽快把瑞文郡境内所有村落都走一遍。熟悉一下路，认识一下人，通过军队和人民面对面地打一次交道，建立初步的军民互信基础。 有了基础之后，双拥办和后勤部的工作就容易搞了。 为了尽快跑遍所有村落，五个连不得不拆分编制，以两个排为单位行动，增加效率。争取在三到四天内，走完所有村落。 白天四处跋涉，回到军营也不代表她们能歇着了。晚上双拥办还要接着办活动，动员小镇上的小生意人、民营企业家来到军营，继续做军民建设。 忙的程度，莉莉丝之前根本无法想象，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一天干那么多事情。但双拥工作确实有效。也不知道首长是怎么想出来的办法，非常简单的措施，但效果比莉莉丝之前最乐观的预想还要有效。 今天她们访问的三个村落，村民开始时，都出于内心根深蒂固的的想法，并不信任她们。但她们耐心地描述了人民保卫军的理念，又阐明利害关系之后，还赠送了不少农具和盐、油等生活物资，村民便开始对她们改观了，热情了起来。 三个村子的乡老最后都代表各自的村民，向战士们保证，一旦开战，他们将全力支持军队，打赢侵略者。 善意都是互相的。人民开始拥护军队了，战士们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使命。从她们的外表就能看出改变，她们看起来更加坚定，更有勇气。 毫无疑问，整支军队的战斗力，都又有了一次提升！ 莉莉丝相信，一旦敌人入侵，拥有强烈作战决心、组织严密、掌握高效战术的她们，将轻而易举地击败一切敌人！ 正是因为双拥工作真的能增加战斗力，所以莉莉丝觉得，累一点也没什么。要是现在多做点事情，就能避免战争时的伤亡，那可太划算了，当然要好好地去做。 等今天晚上的活动之后，明天她们还要继续奔赴三个村子，继续建设军民关系，大概又要跑得断腿。但莉莉丝期待不已。 根据双拥办工作人员给的路线，她们明天要去的第一个村子，叫做石鹿村。 …… 与此同时，瑞文郡边境地区。 “我不能说，你们杀了我吧……”一个满脸绝望的中年人，有气无力地哀求道。他似乎遭遇了非人的折磨，浑身是血，不成人形。 在商人周围，是一个个牵着军用战马，身披铠甲的骑兵！但商人知道，他们不是贵族或帝国的军队，而是臭名昭著的劫匪势力，残风团！ 这帮劫匪凶残无比。他们劫掠商队时，不仅直接抢夺财物，还会捉住商人，严刑逼供，拷问出商人把财富藏于何处，再偷偷过去取走。 大多数俘虏都架不住折磨，不得不开口，可即使说了出来，也仍然是死路一条。 这次被残风团抓住的商人，已经知道无法幸免。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他一直咬牙扛着，一心要保住家里的财富，留给妻子和儿女。 几个行刑的劫匪觉得棘手，转身对一个阴沉的战士道：“首领，他还不告诉我们。怎么办？” 首领看看天色，皱眉道：“别弄了！我们已经耽误太久时间了。杀掉吧。” 对他们来说，杀人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闻言，一个劫匪拔出钢剑，往商人的脖子一划。血雾顿时喷出，那商人眼中露出不甘的神色，无力地软倒在地。 杀人的劫匪没有一丝负罪感，对首领道：“团长，我们别抢村子了，干脆就劫商队吧！商队来钱快多了！抢一次就十个鹰扬！抓到商人还能敲出更多钱来！抢那些小村子有什么用，赚不到钱的！” “不行。维尔纽斯子爵要求我们，尽可能地折磨这里的人。今天我们抢了几个商队，已经够了，差不多该赶紧干活了！”首领不容置疑地道。 其他劫匪只能听从。一个地位比较高的劫匪问：“那我们去哪里？” 首领摊开地图，研究起来，片刻之后，他选中了一个地点，道：“我们去石鹿村！大概有三十公里的路。现在出发，预计明天上午就能到这个村子。我们杀光他们的人，抢走他们的财富，在那里睡一觉，然后再去下一个村子！” 一个劫匪坏笑起来，问：“首领，他们可能没什么钱，但他们的女人……” “都随便！大家这几天想做什么做什么，怎么痛快怎么做！最后全杀光就行！”首领道。 劫匪们顿时疯狂地欢呼起来，仿佛是嗅到血腥味的豺狼，无比兴奋。 …… 夜晚，月亮升到了头顶，小镇中的各大商铺也都关了门。宋石还没有睡觉，正站在石堡的窗前看月亮。等待着艾比向他汇报双拥工作的进展。 宋石想要的胜利，是那种一点血都不出的酣畅大胜。敌人要消灭，人民也不能受到影响。 但现在的客观条件是，即使人民保卫军拥有质量优势，可在单拳敌四手的情况下，赢是一定能赢，但也许不能赢得那么漂亮。 瑞文郡地势多山，平地很少，可总面积很大。从小镇出发，即使急行军，也要花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能走到边郊位置。在没有就近补给的能力前，人民保卫军到外面打完一仗，必须返回小镇修整，然后重新出发。行动力受到严重限制。 而敌人分成七八群，在瑞文郡边境一字排开。即使人民保卫军每战皆胜，也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长期战斗，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拉锯过程中，也许宋石可以让所有村民都来到小镇避难，减少人员伤亡。但经济一定会出大问题。 然而，宋石压根就不想承受金钱上的损失。 所以双拥工作才这么重要。这个计划完成之后，整个战略格局都会改变！每一个村子都有补给点，人民保卫军不再需要回小镇修整，可以不断四处奔袭，打运动战，赢得漂漂亮亮的！ 宋石现在正在等艾比的汇报，他要知道今天的进度，才能安心。 他又等了一会，就看到一位蛮人匆匆而来，正是艾比。 艾比径直进了石堡，轻车熟路地去了书房，向宋石汇报道：“领导，双拥工作已经显出效果了！今天七支部队总共访问了二十个村落，这二十个村落都答应，拥护我们的军队，抗击一切侵略者！” 宋石对此早有预料。根据他的调研，村民们虽然极度不信任政府和军队，但更加惧怕山贼劫匪。 政府和军队只是抢人抢钱，劫匪一旦决定劫掠，可是收不住手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外部矛盾大于内部矛盾，就很容易出现一致对外的情况。何况宋石又展现了一副新政府和新军队的气象，派军访问各个村落时，不仅没有拿走一分一毫，反而赠与了大量东西。 村民会开始支持人民保卫军，也就不奇怪了。 但宋石要看整个大局，不能因为一个方向上的工作有了成就，就认为整个局势都好转了。 他对艾比道：“瑞文郡周边聚集的劫匪越来越多，对我们经济发展非常不利。很多小商会的商队已经停止瑞文郡的业务了。大商会们虽然还在运输，但在不断地要求提高运输费用。” 宋石之前鼓励竞争，从而压低运价。现在小商会不敢来做生意了，只有大商会前来。宋石没有了反制手段，任何狮子大开口都唯有接受。 几个大商会除了要求立刻提价之外，还有一个条件。在瑞文郡，他们每损失一支商队，总体运输费用都会提高一次，提高比率从10%到20%不等。 于是对大商会来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们都能赚到钱。即使有商队遭遇劫掠，也能通过提高的运输费找补回来。 但这会给宋石带来损失。一旦运输费用增加，整个小镇的生活成本都会增加，造成人民手中的财富缩水。 宋石把情况说明之后，道：“你们还要继续加快速度，尽快把补给点铺满整个瑞文郡，支持人民保卫军在领地内任何一个地点长期作战。到时候我们就向外发动进攻，在境外歼灭那些强盗！” 艾比很认真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再努力加快进度的。” 宋石为了激发艾比的工作热情，画大饼道：“好好干，你现在是政府和组织重点培养的干部之一，不能怕困难。要把每一个挑战都看成对能力的锻炼，为承担更大的责任做准备。知道吗？” “领导，你放心吧！”艾比十分诚挚地道。 这个年轻蛮人非常清楚现状，他虽然实际权力不如妇联的让娜，但在名义上，却有着整个瑞文郡仅次于宋石的官职。 人类的领地上，以前从没有蛮人能在真正地得到权力。艾比很可能是第一个。 他现在不仅是为了建设更好的瑞文郡而工作，也是为蛮人这个族群而努力。当人们看到一个蛮人担任要职，还做得有声有色，相信会对蛮人这一群体产生改观，真正地开始正视蛮人们。 因此艾比动力十足，不用宋石说，他也会倾尽全力，做好这件工作。 …… 太阳初升。 一伙牵着马的强盗正在山路中赶路，正是向石鹿村杀去的残风团！ 山路崎岖，他们从昨天半夜走到今天早上，还离目标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们走路走得邪火直冒，也不知咒骂了多少污言秽语，发誓等到了石鹿村，一定要好好开心一把！ 另一边，莉莉丝背着长枪，带着她两个排的战士，离开小镇军营，向着石鹿村行军，建设军民关系。 她们今天装备了新的武器——弓弩。都是昨天晚上，金色光芒公司赠送的。终于了有远程兵器了，为此战士们很是激动。 宋石已经提前安排了弓弩的分配方案，一连到四连平均分配，每个班组得到五具，两个战士中就有一人有了弓弩。 附带一提，五连没有得到一具弓弩。倒是兵工厂新生产的掷弹筒，全部装备给了五连的部队。似乎宋石有独特的想法。 莉莉丝带的这两个排，总共装备了三十多具弓弩，携带了一百枝弩箭。虽然大家暂时还未掌握射击诀窍，不过多一样攻击手段总是好的。 莉莉丝精神十足，她觉得自己的队伍又强大了一些。 40 军民关系建设 行军路上，莉莉丝边走边和连队讨论战术问题。她们新装备了弓弩，肯定也要采用新的战术，才能发挥出这种武器的最大功效。 人民保卫军内部没事就展开个讨论，已经形成风气了。通过讨论，每个战士的想法都能汇集起来，每个人思想的闪光之处都能得到挖掘，最终增加集体的力量。这次也不例外。大家众说纷纭，最后汇聚成两种战术。 一种是集中使用这些弓弩。一个排每人装备一具弓弩，另一个排什么都不拿。战斗时，拿弓弩的排负责火力压制，不拿弓弩的排去近战。开战时，近战排在火力排的支援下冲进敌人阵中。趁着缠斗时，火力排再机动到敌人身侧或身后，发动奇袭，联合击溃敌人。 另一种是平均分配，两个人装备一具弓弩。开战时，战士们使用弩箭自由射击，得以更安全地运动到攻击距离，然后收起弓弩，发动总攻。 两种战法听起来都有优劣。莉莉丝最后决定，先采用第一种战法，将弓弩集中给二排的战士，这样分工明确，比较好指挥一些。等有空的时候，再摸索到底那种战法更有效。 就在她们决定下来后，也到达了石鹿村。 这一路走来，就看得出路网建设的必要性了。前半段的路都是新修的，宽敞平整。大家走得轻松，速度也非常快。 等转入山路，女兵们顿时明显感到了差距，脚下凹凸不平，时不时要涉水攀岩。全队不得不放慢速度，才能确保无人掉队。 莉莉丝不禁希望，二期路网赶紧修好，平整的道路可以通往各处村庄，以后行军时也能轻松许多。 石鹿村尚未和人民保卫军接触过，此时如临大敌。乡老已经疏散了一部分人，和剩下的一帮村民一起，心惊胆战地等待军队的到来。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凶神恶煞的军人，没想到来的是一群扛枪背弓的女性，部分居然还是十几岁的柔弱少女。村民们都吃了一惊，大感意外。 新领主的军队居然都是女兵？ 女兵们知道怎么建设军民关系，驾轻就熟地说理论、送东西。一群村民先是听了女兵们的奇谈妙论，又拿到了人民保卫军送的礼物，不由得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这还没完，女兵们还要帮忙做事呢。莉莉丝亲自带领一个班的战士，给一户人家挑水打扫卫生。住在那户人家的农夫农妇，又感动又惶恐。 别说，效果就是有。这家人也主动拿出了之前偷藏的粮食，要给女兵们做饭。 然后更惊奇的事情出现了！ 这家人做出了一些无酵饼，送给战士们食用。女兵们没有直接笑纳，而是认真地数了数无酵饼的数量，去报告给莉莉丝。 接着莉莉丝就拿着钱袋子来了：“首长给我们定的纪律，是绝对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吃了你们的东西就要付钱。你们给我们做了十张无酵饼，这是二十枚镍币，快拿着吧。” 推辞一番后，这一家子收下了二十枚镍币，也彻底被女兵们打动了。果然是新的军队啊！真的和以前的领主军队不一样了！ 这样的军队不支持，还能支持什么？村民夫妇不约而同地想。他们哪怕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也要力所能及地去支持这样的军队！万一这支新军队失败了，又换了以前的军队回来，大家的损失可就大了！ 莉莉丝趁热打铁，说了一通军民一家亲的道理，这家人听得感同身受，连声保证，一定全力支持军队作战！ 做好了这家人的工作，莉莉丝又走出去问乡老道：“老人家，在这里生活还有没有困难？我们能帮的忙，一定帮！” “有是有。我们需要一些伐木用的斧头。”乡老犹豫地道。 莉莉丝立刻道：“好办。我们的军械库里有不少蛮人战士用的斧头，就是有些重。我回去以后和双拥办的人说一声，让他们下次来时，给你们带两把。” “太好了！”乡老大喜过望道。没想到军队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他的要求了。 这样的军队，真的是前所未见啊！ 只是，她们虽然有着无可挑剔的品性，但能打仗吗？ 她们都是女的，怎么和敌人作战？ 要是她们上了战场，被打败了，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向村子跑来。 乡老看到人影，大惊失色：“冉冉，你怎么回来了？” 跑回来的女孩子，正是乡老的孙女。今天军队过来，乡老害怕出事，所以提前让村里年轻女人都躲到村外的安全地方，也包括冉冉。没想到冉冉自作主张地跑回来了。 “啊！好可爱！”莉莉丝看到来者的面容，不由失声惊叫。跑过来的小姑娘，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小精灵一样，眼睛大大的，鼻子尖尖的，嘴巴小小的，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发卡。超级可爱，超级好看！ 小女孩体力不行，跑到乡老的面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脸色涨的通红。她有要紧的话要说，但是却说不出来，急的要命。 莉莉丝发出嘿嘿的诡异笑声，凑上去搭讪道：“你好啊，我叫莉莉丝，你叫什么啊？” 小姑娘有些怕生，又有要紧事要说，没理莉莉丝。 乡老连忙道：“她叫冉冉。” 莉莉丝双眼冒着爱心，不断围着小女孩左看右看，喜欢的心花怒放，前言不搭后语地道：“冉冉好白……冉冉可爱！” 最后莉莉丝实在忍不住，动上了手。她揉了揉冉冉的头，又捏了捏冉冉的脸，一边动手动脚，一边嘿嘿直笑。 冉冉非常不喜欢被人这样弄，加上心里还憋着急事，使劲挣扎，结果更加说不出话来。于是冉冉特别着急，越发讨厌莉莉丝了。 等了好半天，冉冉才终于能开口说话，连忙对乡老道：“爷爷！有劫匪正在往这里走！马上就要到了！” “劫匪？”乡老吓了一大跳。 “是的！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马，背着好长的武器。我还听到，他们说什么要杀个痛快。”冉冉露出惊惧的神色。 莉莉丝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冉冉，他们有多少人？” “最起码有一百个！”冉冉道。 就在这时，又有十几个姑娘跑了回来。她们的表达能力比冉冉更强，七嘴八舌地说清楚了情况。 原来，她们的躲藏地点，能居高临下地看到远方的情况。于是她们看到，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劫匪，正在向这里过来！那些劫匪装备的武器非常可怕，人数也多！ 劫匪距离这里已经很近了，再绕过一个山头，就能到达村口的溪谷，然后冲入村子中！ 乡老吓了一跳：“我们不能耽误了，赶紧通知大家逃跑！” 劫匪一般只抢商队，可一旦盯上村子，往往就是一场屠杀！乡老意识到，巨大的危险即将降临！ 怎么办？反抗吗？可村子里的青壮年不多。他们先是被征走死了一大批，之后又有一些人去了小镇工作，现在连二十个人都没有，绝对打不过！ 可逃跑的话，面对骑马的劫匪，村民们又能跑多远呢？ 只能希望多逃一个是一个吧。 乡老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他已经绝望了，苦笑着对莉莉丝道：“谢谢你们今天做的事情了，但现在你们也赶紧撤吧。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冉冉带走，求求你了！” 莉莉丝早已听明白了情况。即将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骑马劫匪，要杀到这里来！ 她几乎没有思考，就下定了决心，道：“我们不能撤。我们是人民保卫军，是保护人民的新军队。保卫石鹿村，是我们的职责！” 双拥工作已经彻底地改变了所有战士们的意志。面对强敌，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斗。 她不可能撤退。这些村民有老有少，走起来速度很慢，就算逃走，又怎能逃得过骑马劫匪的追杀？ 劫匪的屠刀，绝不能落在这些村民的身上！ 而且，石鹿村还有那么可爱的冉冉！ 莉莉丝向冉冉眨眨眼睛：“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保证！” 但冉冉对莉莉丝第一印象不太好，所以转开了头。 乡老没想到这支新军队居然要留下来，感动之余，也不由怀疑道：“你们只有这么一点人……” 莉莉丝不等乡老说完，就打断道：“你们不用管了，我们来争取时间！” 莉莉丝比乡老更清楚，她带到这里的兵力有多少。总数只有六十三人，所有友军都在十几公里外，无法指望增援。 等开战时，她只能以六十三个女兵的力量，去迎战一百个装备精良、凶恶嗜血的劫匪！ 但她必须迎战，她别无选择！ 莉莉丝大声喊道：“集合！” 一排和二排的战士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乡老、冉冉，还有其余村民，都震惊地看着这支由女兵组成的军队。这支军队有着惊人的纪律性，看起来气势十足，却奇怪地不令人觉得恐惧，只让人感到得到了保护，安心许多。 和她们一比，村民们以前所见过的那些军队，仿佛只是一些流寇而已。 冉冉惊奇地看着莉莉丝。这个黑黑的姐姐，刚才还怪模怪样的，一指挥军队的时候，突然变得可靠了起来！ 莉莉丝认真地对战士们道：“一伙骑马的劫匪马上就要来到这里了！我们必须立刻开始保卫作战！一排一班，二排一班，你们立刻去侦查敌人！” 接到命令的两个班组毫无怨言，飞快离开，去执行任务。剩下的女兵也没有任何异议。 双拥工作使她们有了决绝的战斗信念，即使有可能受伤，有可能牺牲，也要全力与赴地保卫人民，保卫新政府！ 41 觉醒 莉莉丝反而有些患得患失了。她有些不忍地看着在场的战士们。 她叫得出每一位战士的名字，也知道她们的故事。 一个多月前，在击败了蛮人军团后，很多做了母亲的战士，兴冲冲地找莉莉丝申请退役，但莉莉丝一个个地予以了拒绝。 那时莉莉丝受了不少委屈，但她知道，失望的战士们，比她更加委屈。 现在她们已不再埋怨莉莉丝，但仍然无比盼着下一次轮换，希望届时能够退役，回到孩子身边。 莉莉丝真的希望，每一个有孩子的战士，都能全身而退。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因为战争中失去自己的母亲。 还有新加入的新兵。莉莉丝知道每一个新兵的情况。 有的新兵觉得好玩，认为成为女兵很帅，主动过来参军。 有的是家里人想赚点钱，于是被逼着报了名。 不论是出于何种理由加入的军队，不论她们是新兵还是老兵，莉莉丝希望她们不要牺牲，不要受伤。将来平平安安地离开军队，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战争是残酷的，敌人是不讲道理的！即将到来的一战，也许会给她们造成严重的伤亡。因为敌人数量众多，装备精良，还骑着战马。而她们武器简陋，身穿布衣，没有任何护甲。 也许，一些战士会死去，一些战士将受到不可恢复的伤害！ 莉莉丝喉咙里似乎梗着什么东西。仗必须打，但她不想让任何战士们受伤，更不想让任何一人死去！ 她狠狠攥了下拳头，然后握紧了长枪。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冲在最前面！ 即使要承受最大的风险，她也无所畏惧！ 这是她作为一名连干部的责任！她必须保护战士们的生命！ 而且，她坚信着，在她的体内，藏有银发吸血鬼、夜王莉莉丝的力量！ 只要觉醒那股力量，她就能保护战友，击溃任何敌人！ 莉莉丝正要迈步，就觉得衣服被一股柔弱的力量拉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是冉冉。 冉冉有些担心地问：“你们会有危险吗？” “不会的！”莉莉丝斩钉截铁地道：“我会保护你们所有人的！” 冉冉犹豫了片刻，道：“你弯一下腰……” 莉莉丝顿时心跳加快一分，心说，这孩子是想吻我吗？她闭上眼睛，微微下蹲，把脸凑了过去。 结果她感觉自己头上被戴了个什么东西。原来是冉冉把自己头上的一个白色发卡饰物，戴到了莉莉丝的头上。 冉冉的白发卡，是一个在小镇工作的叔叔送的，也是冉冉如今最视若珍宝的东西。冉冉小声道：“你们小心一点，那些劫匪，很凶恶，很可怕……” 莉莉丝戴正了头上的白发卡，她用力点了点头，心里除了一往无前的的战斗信念，别无他物。 为了她的战士们，为了冉冉，她一定要赢！ 她道：“你们放心，等我们战胜的消息。” …… 人民保卫军有着更专业的侦查经验。很快，莉莉丝就得知了更详细的情报。 敌人数量有一百人，每个人装备一杆骑枪，一支手铳，还有一柄钢剑。他们目前距离石鹿村还有一公里左右，大概再过十分钟，就能来到这里。 莉莉丝考察地形后，决定在村口的溪谷处设伏。一排战士埋伏在正面，二排埋伏在斜侧面。 等敌人到达溪谷正中时，装备弓弩的二排开始自由射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一排的战士趁此机会，从正面冲击敌人。等一排和敌人接战以后，二排停止射击，集中兵力，从斜侧面发动侧攻。 莉莉丝没有指望通过一次突袭，直接歼灭敌人。但她希望大家尽可能地多杀一些敌人。多消灭一个敌人，就减小一分未来的危险。 莉莉丝安排的战术，大家已经演习过很多次了。虽然现在多了弓弩这种新装备，但万变不离其宗，她们知道该怎么配合。 只是以前都是演习，使用木头棍子，和友军点到为止。而这一次，是真刀实枪、你死我活的战斗…… 每一个战士，都无比紧张。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她们知道，她们退了，身后的村民，就失去了保护。 残风团的劫匪们一步步地走到了伏击圈内。他们隐约看到了石鹿村的一些建筑，都大为振奋。 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劫匪，哈哈大笑：“走了一个晚上的路，终于到了！你们都打击精神来，别在关键时候打瞌睡，等我们到村子里，把人都杀了，饱饱地吃一顿，再好好地睡一觉！” 另一个劫匪粗鲁地道：“副团长，我们不要吃饭，我们不要睡觉，我们要女人！” 副团长大笑道：“随你们！不过最漂亮的归我！哈哈哈！” 劫匪们顿时发出猖狂的怪叫声，响彻山间。连石鹿村的村民都隐约听到了。村民们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此时村子里一片混乱，一些村民在收拾东西，准备逃跑。另一些人或是已经绝望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留在村子里的人，默默地祈祷，希望人民保卫军的女战士们，能得到神明的保佑，制造奇迹，击败强大的敌人。 骑在马上的劫匪们，大大咧咧地踏入溪谷正中，准备进入石鹿村。就在这个时候，一群女人从他们左侧的几个大石头旁，钻了出来！ 这群女人大约有三十人，手中都拿着弓弩。连续的弓弦声响起，一根根致命的弩箭射向了残风团！ 弩箭有一半射空，另一半命中了目标。七八个劫匪当场毙命，另有四五个被射到个胳膊、大腿，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但残风团的成员并未受到震慑，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凶徒，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也不知道失去过多少同伴，早已没有任何恐惧。 他们完全不理死去或受伤的同伴，立刻掏出手铳，向女兵们还击！ 一边射击，他们一边哈哈大笑：“原来传说的没错，瑞文郡的战士还真是由女兵组成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兵呢，够味道！” “等把她们打垮了，抓几个活的玩玩！” “我看到一个漂亮的！等下我先来！” 一枚枚从手铳射出的弹丸，连续击中在岩石各处，打出无数火星和灰烟。二排的女兵们顿时被这样的火力压制住了，只能躲藏在岩石后面。 残风团的战斗经验同样丰富，在火力压制的同时，其首领一声令下，一批十几人的骑兵调转马头，向岩石的侧面移动，准备攻击那些女兵。 然而，他们的敌人，不止是躲在岩石后面的三十个战士。 看到匪徒的注意力被斜侧面的二排吸引了，在正面埋伏的莉莉丝，立刻大喊一声，率领一排的女兵，向敌人发动正面冲击！ 莉莉丝和一排全力冲击的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但一些敌人却更快地调转枪口，向她们瞄准！ 莉莉丝知道，一旦敌人扣下扳机，许多冲锋的战士，都会被击中的！ 她瞪圆了眼睛，恨不得立刻冲到敌人的面前，将长枪刺入敌人的胸膛，阻止敌人的射击！ 她想要保护每一个战士，她想要每一个战士都不受伤害！ 血脉中的力量，快点出现啊！莉莉丝在心中大吼！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眼中的事物变慢了很多！一种难以描述的奥秘知识，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她的心里。 她几乎没去理解那都是些什么知识，就下意识地一挥手，一股狂风顿时凭空刮起，卷向了敌人！ 就在这一刻，许多敌人扣动扳机，十几把手铳先后发出炸响！但射出的弹丸，却全被狂风吹飞了！ 狂风接着刮向敌人，连人带马地掀翻十几个敌人！ 那些敌人连同战马，被看不见的狂风吹到三四米高的半空中，再重重地砸在地上！战马长嘶，人几乎全部昏迷。 “这是……夜王莉莉丝的力量……”莉莉丝大喜过望，她真的“觉醒”了力量，而且还是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一直坚信的事情，果然是对的！ “法师！她们有大气法师！”有劫匪惊叫道。 劫匪中顿时产生了混乱。就在这一下子的功夫，一排的战士冲到了敌人面前！ 劫匪们毕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悍暴徒，虽然惊惧对方竟然有一位“法师”，但他们反而杀心大起，决定尽快弄死这些冲上来的女人，用最短的时间，去干掉那位“法师”！ 残风团的副团长也是如此！他是个掌握着初级武技的战士，极其凶悍，曾经杀死过不知道多少商人和商队护卫！ 此时，他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举起简陋的木头长枪，冲到他的面前，顿时气急而笑。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女，面对他残风团副团长，没有吓哭，或是跪地求饶，竟敢拿起武器，向他攻击？ 看看少女拿的武器吧！一根木头棍子，顶端套着个铁枪头，这就算武器了？这种武器，刺在他身上的铠甲上，怕是留个印子都做不到吧？ 副团长右手握住钢剑，他认为，眼前的少女只要一剑就砍死了！不过少女还是挺漂亮的，直接杀了，还真是可惜了。 就在他随意地挥出一剑时，少女也递上了长枪，枪头向他的腹部刺去。 长枪刺击速度快得要命，少女好像刚刚送出长枪，枪头就到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枪头深深地刺进了铠甲中。 副团长挥出的剑悬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小腹，发现自己竟然被刺中了！ 与此同时，副团长还听到少女喃喃说了句什么，好像是“一袋土豆”。 副团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摔下战马，眼前越来越黑。死到临头，他仍然没有一丝悔意。他成为劫匪的那一天起，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他会死在瑞文郡，死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小姑娘的手中。 最后时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一袋土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没有人给他解答了，随着大量血液流出躯体，他罪恶的一生，也走到了尽头。 另一边，刺死残风团副团长的少女战士，面露振奋之请。原来战斗这么容易啊，敌人身上的铠甲看起来结实，其实一桶就穿了，和刺稻草人没什么两样。果然不像想象的那么可怕，大哥迪尔丽萨说得没错。 她又刺向旁边的一个敌人，得手之后，再次喃喃自语：“两袋土豆。” 42 超凡力量 一排的战士都在全力作战，三十多柄长枪接连刺击，扎入了一个个劫匪的胸口！ 看到一排战士已经和劫匪正面交战了。二排按着原定计划，放下弓弩，拿起长枪，发动侧击！ 乱战之中，大多数匪徒都无暇他顾，不知道有一群生力军在向他们发动新的冲击。但是，仍有那么几个劫匪，发现了情况，用手铳去瞄准二排的战士！ 眼看他们就要开火，二排的战士会受到伤害。关键时刻，莉莉丝抡起手掌，朝那个方向猛地一拍！ 顿时一道无形的力量砸了下去，刚刚端起手铳还未射击的劫匪，如同被巨大的榔头捶中脑袋，当场脑浆迸裂，坠下马匹，全部横死当场！ 这一次后，莉莉丝彻底掌握了她未知的新能力。双手不断左捏又抓，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顺着莉莉丝的心意行动一样！ 一个个劫匪被拍扁脑袋，被捏断颈子，被重重地提起来扔到地上…… 不管是谁，只要受了那么一下，立刻横死当场！ 短短眨眼功夫，莉莉丝一个人，就干掉四十多个劫匪！ 一排和二排的战士，则杀了三十多个。 剩下的劫匪已经失去了战意，彻底胆寒，他们纷纷抛下武器，举手投降！ 两个排的战士们面面相觑，连她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就打赢了？ 互相一清点，人民保卫军竟然无一伤亡！ 亏她们之前都做好了决死的准备呢，没想到这么轻松。 她们都看向了莉莉丝。大家明白，这一仗全是靠了莉莉丝。在关键时刻，是莉莉丝用出了奇异的力量，以一己之力歼灭了小半劫匪，才能让大家无伤亡地赢得胜利！ 一个眼睛超大的少女跑到莉莉丝面前，惊奇地道：“莉莉丝！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力量？” 莉莉丝得意洋洋，拉着少女的手连连摇晃：“娜娜西，我早就告诉你们了，我的血脉中，藏有银发吸血鬼、夜王莉莉丝的力量！你们却不信。现在看到了吧，我觉醒了！我没骗你们！” 娜娜西不可思议地研究了莉莉丝好半天，才道：“以前你和我们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胡说八道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看……”莉莉丝向远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她刚刚觉醒的力量，去拾取远处的一柄钢剑，再举起来。 看上去，钢剑凭空漂浮起来，然后悬停在了空中。非常惊人。 侥幸活命的劫匪们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后悔不迭。他们到底在和什么样的怪物作战啊！瑞文郡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强者！ 莉莉丝很拽地道：“看到了吧。我觉醒了夜王莉莉丝的力量。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叫我莉莉丝了，要叫我——银发的吸血鬼、正直而英俊的好人、头戴白发卡的夜王莉莉丝！” “这名字太长了！”娜娜西说着，伸手在莉莉丝面前挥了挥，没有触摸到任何看不见的实体，但远处的钢剑仍在半空中。她不由奇怪，莉莉丝所施展的莫名力量，到底是怎么传导过去的？ 莉莉丝眯着眼睛，嘴角上翘，心满意足地看着那柄悬空的钢剑。有了这股力量，她以后就能做到她想做的事情了。她可以保护大家的安全！可以让每一位战士都平平安安地全身而退了。 稍微打扫一番战场后，两个排拿着战利品，牵着还能行动的战马，押解着俘虏，回到了石鹿村。 留在村里的村民，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不相信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兵能打赢。可现在，他们看着到女兵们完好无损地凯旋归来，顿时觉得不敢置信。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打完了？ 女兵们只是衣服脏了点，出了些汗，一个人都没有受伤，更没有人死！ 而那些劫匪呢，看起来遭遇了惨败，个个有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安。 新领主的这支军队，也太强了点吧！ 村民们早已心向人民保卫军了，这会惊喜交加，自发地拿出热水和食物，犒劳战士们。 莉莉丝心里全是冉冉，想法和小男生一样，想赶紧去找到那可爱得不像话的小女孩，卖弄一下她的新力量。她幻想着，冉冉看到她的新力量以后，会崇拜她，会喜欢她…… 结果还没见到冉冉，莉莉丝先被一位妇人拉住了。 之前莉莉丝带队打扫了这妇人的家，又吃东西给了钱，后来无所畏惧地迎战劫匪，把这位妇人感动坏了。妇人现在看着莉莉丝，只觉得这姑娘怎么看怎么喜欢，几乎把莉莉丝当成了自己的儿女。 妇人仔细给莉莉丝擦去脸上的灰和泥，又心疼又心爱地道：“你才多大啊，就带兵打仗了。你父母也不担心你。看看，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莉莉丝此时的状态，和之前冉冉被她动手动脚时如出一辙。她无法忍受别人的盘弄，不停地挣扎想走。 妇人却强行按着莉莉丝，擦干净她的脸以后，又给她整理头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乱动呢？跟我儿子一样。可惜我儿子被之前的领主征走，已经死了。” 莉莉丝放弃挣扎了，双手捏紧，小脸鼓起，眉头皱着，一脸的不情愿，仿佛一只被人强行按住抚摸的猫。 妇人弄了半天，终于让莉莉丝的脸恢复了干净整洁，“好了，这下漂亮了。哎呀，你衣服也脏了，要不要脱下来，我帮你洗？” “不要不要不要！我们得赶紧回去了！”莉莉丝再也受不了这种过度的热情，夺路而逃。她收拾收拾部队，要带着缴获和俘虏赶回小镇。 打了这场遭遇战后，她们肯定不能按着原定计划，再去其余的村落建设军民关系了。必须赶快回到小镇，把情况汇报给首长知道。 说不定别的地方的劫匪也开始行动了，必须做好准备！ 村民们看着两个排的战士收拾好东西，列队离开，平生第一次，对军队产生了不舍之情。 那最喜欢莉莉丝的妇人，高声冲着莉莉丝喊道：“儿子，我们以后都会支持人民保卫军的！你以后也要注意安全啊！你受伤的话，我们都会心疼的！有空来看看我们，我给你做好吃的！” 莉莉丝苦着脸，装没听到。 她还有些怅然若失。因为直到临走时，也没看到冉冉。 下次有空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的！莉莉丝下定决心，因为她要还礼物啊。她摸了摸头上冉冉送的白发卡，嗯，一定要挑个最好看的饰物，还给冉冉。 石鹿村中，冉冉正藏在一间屋子里，扒在窗边偷偷往外看，视线一直集中在莉莉丝身上。 那个黑黑的姐姐好奇怪，热情得有些过头，让人不敢和她说话。 可她一直都戴着我给她的发卡呢。冉冉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地有了一丝丝的甜意。 …… 中午时分，莉莉丝带队回到了小镇。 宋石立刻得到了消息，知道事态紧急，连忙赶了过来。 被押到小镇的俘虏，总共有二十一个。 莉莉丝本来抓到二十六个的。半路有两个尝试逃跑，被弩箭射成了刺猬。三个走路不小心，也可能是绑着不好走路，先后摔下了山崖。女兵们虽然听到了惨叫和呼救，但没有救援。 莉莉丝觉醒了新力量，真想救人的话，其实可以施展力量，提着脚把人拽上来。不过莉莉丝不想救，就放着没管，任他们自生自灭。 莉莉丝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对，虽然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但眼神闪躲，怕被宋石骂。 结果只听宋石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推几块石头下去。万一山崖底下藏着一本秘籍呢。” “啊？”莉莉丝惊奇不已。 “算了算了。你说你在战斗中，觉醒了吸血鬼的力量，才使你们无人伤亡？真的假的？”宋石又好奇地问。 “真的！”莉莉丝说着，给宋石表演了一番。 她站在原地，招招手，就能对远处的物体施加影响，非常神奇。似乎有两股看不见的特殊力量，成为了她双臂的延伸，根据她的心意，自由挥动或使用。 根据实验，莉莉丝的力量极限，是五百多米。在范围内，她的力量始终保持恒定，不会因为距离远近而变强或变弱。但不能伸出那个界限，多一公分都做不到。 即使她的力量无法看见，但宋石还是确信，她拥有的的力量，确实类似两只手臂。如果横着一挥，真的可以拍飞一群人的。不过要是移动物体的话，却只能同时影响两个。 宋石绕着莉莉丝左看右看，啧啧称奇。这姑娘不就是个人形起重机么！她要是盖起房子来，那绝对是一把好手了。 宋石眼见为实后，接受了这种超凡力量的存在。 虽然他不太理解，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毫无征兆地变强这么多的，又不是变秃了。但类似的例子，他其实在历史书中看到很多次，比莉莉丝更夸张的都有。 比如一万年前，人类还十分弱小，处于部落时代，这时候一个叫希格玛的青年，觉得这样不行，必须统一人类。刚下定决心，那青年就有了类似于神的力量，摧枯拉朽地击溃了所有敌人，创立了人类帝国。 比如几千年前，人类帝国被一群渡海而来的邪恶种族打得节节败退，大量土地沦陷。关键时刻，一位少女一夜之间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成为传奇英雄，带领着人类军团发动反攻，收复帝国的所有领土。 再比如又是几千年前，帝国陷入内战之中，各方势力混战不休，人民生灵涂炭。一位少女找到了传说中的石中剑，将其拔出，成为传奇英雄，制止了一切纷争，平息了内战。 宋石当初看这些记载时，只当成了写作时的艺术加工，没有相信。结果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宋石眼前，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宋石也由此产生了更多的疑惑。莉莉丝的超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原理是什么？真的是通过血脉继承的么？ 如果是血脉继承，那么能不能有一种科学的方法，检查每个人的潜力，发现更多的莉莉丝？ 如果不是血脉，那么这种力量，别人可不可以学会？要是人民保卫军的战士都成为莉莉丝这样的异能者，可就太猛了。 43 刑讯 宋石立刻问道：“这股力量，你能教授给别人吗？” 莉莉丝摇头道：“我先是明白了一团神秘的知识，让我能够使用新的力量，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知识。” 宋石不免有些失望。但想想也是，历史书中，有大量使用奇特力量的传奇英雄，但那些传奇英雄都不开宗立派，传授8他们的神奇力量。一旦他们死了，相应的力量也就失传了。 不可能所有人都敝帚自珍，他们的力量传不下来，大概是想传也传不了。 先不琢摩这个了，莉莉丝还带回来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一支劫匪势力，竟然进入了瑞文郡。 是这支劫匪擅自行动，还是强盗联军发动了总攻？ 宋石必须弄清楚。 他立刻吩咐玛纳斯等警卫人员，把所有俘虏带入石堡地牢，准备审讯。 玛纳斯是上次蛮人军团入侵时，被宋石俘虏的蛮人战士。这个战士掌握着强大的武技，实力及其恐怖。但宋石却从不用他打仗，反而不停地给他鸡零狗碎的事情，到这边传个话，到那边看看情况。 于是玛纳斯在东奔西走中，更直观地看到了瑞文郡的变化，给他的思想造成了极大冲击。他开始情不自禁地思考，如果自治城也能走上这一条路，把所有资源拿出来发展经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会是什么样子？ 但只靠自治城自己，永远都不会出现瑞文郡这样的发展。因为自治城绝大多数的资源，都掌握在祭祀和高级军人手中，那些人是不会同意的。 这个世界除了宋石，再也没有哪个身居高位的人，会把自己的钱砸给人民了。 玛纳斯决定追随宋石，学习宋石的理念。然后有一天，回到自治城，给那里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宋石之前也一直在考察这个蛮人。在不断的观察中，宋石认为，玛纳斯是那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人，只要达成目标，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这样的人，非常好用。宋石可以放心地把审讯这种脏活，交给玛纳斯了。 按着宋石的吩咐，玛纳斯带领着其余的蛮人警卫，将好几桶水搬到了某间地牢，然后带入一个劫匪开始审讯。 宋石翘着二郎腿，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吩咐道：“你们再看下他捆紧了没。然后把他放倒，往脸上盖布，对着嘴巴和鼻子浇水。浇的时候别太快，要慢慢来。” 玛纳斯心里不以为然。这是什么刑讯啊，一般的鞭子、烙铁、小刀这些都没有，拿水浇一浇，给人洗把澡，就指望把话给问出来了？这是希望劫匪被感动到不成？ 准备受刑的是一个面容阴沉的劫匪，这家伙本来对刑讯颇为忌惮，结果看到对方竟然打算用水泼他，顿时在心里冷笑。大概小孩子都能受得了这种东西，还指望他开口？ “领导，我倒水了？”玛纳斯扛着水桶道。 “等一等，先最后问对方一次，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宋石道。 玛纳斯快没有耐心了，揭开盖在劫匪脸上的布，“喂！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免得吃苦头！” 阴沉劫匪似笑非笑地看着玛纳斯，眼神充满了挑衅：“你们这些软蛋，知道真正的刑讯是什么吗？哈哈哈哈，我以前折磨过几十上百人，什么残酷的手段都用过。你们这样的，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玛纳斯恨不得一拳捶在劫匪的脸上，然后抽筋扒皮，再问问是不是小孩子的手段。但最后玛纳斯还是忍住了，领导在看着呢。 领导，我承认你搞经济是一把好手，但刑讯这种事情，得心狠手辣才行啊！玛纳斯在心里抱怨道。 往劫匪脸上浇点水，肯定没有效果。玛纳斯决定，稍微尝试一下做个样子，就请求领导，让他全权接手！给他半天时间，保证讯问出所有情报！ 玛纳斯恨恨地把布盖回到劫匪头上，然后抱起水桶，开始浇水。 水开始连续不断地浇进劫匪的鼻子和嘴巴，劫匪看起来既没有见血，也没有受伤，却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苦，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因为身子被绑住，脑袋也被其余蛮人警卫用脚抵住，劫匪根本就动不了，不管挣扎得多么激烈，都只能被动承受浇在脸上的水流，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大量的水从鼻子和嘴巴涌出，但更多的水还在往里面灌！ 窒息的痛苦，溺水的痛苦，都在持续不断地冲击着那劫匪的大脑，使他生不如死！ 玛纳斯不由震惊了，他除了端着水桶，啥都没干。地下这个劫匪是抽什么风，看起来这么痛苦？ 装！肯定是装的！ 玛纳斯明白了！这劫匪肯定是故意的，先做个痛苦的样子，让玛纳斯以为刑讯起效了。等玛纳斯收手以后，满心期待地揭开湿布，结果就看到劫匪嘲弄的眼神！以此来打击玛纳斯的信心！ 劫匪果然是劫匪，脑子里的阴谋诡计就是多！玛纳斯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把那劫匪揍一顿。 宋石一直坐在角落看。估摸着浇了三分钟的水后，那俘虏的挣扎已经软弱起来了。宋石就道：“可以了，再问一次吧。” 玛纳斯重重地把水桶放在地上，然后揭去劫匪脸上的湿布。他已经想好了，假如那劫匪嘲笑他，他就直接踩碎劫匪的一根手指！ 结果湿布揭开，看到的表情不是嘲笑，也不是狰狞。那劫匪面色苍白，眼神溃散，还有终于脱离痛苦的解脱感。 因为害怕再被浇水，劫匪不等人问，就急忙有气无力地道：“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都说……” 好像浇水还真有效？玛纳斯震惊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宋石。 难道领导不是因为心软，或者不懂刑讯，而是采用了最有效率的拷问手段？ 反正玛纳斯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在三分钟之内，击溃一个凶恶劫匪的心理防线的。 领导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宋石还是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一点都不意外，早就料到劫匪会松口了。 他用的，是臭名昭著的水刑，美国中情局研发，以最平和的手段，最大程度地施加痛苦，拷问出情报来。 讯问的关键在于问出情报，而不是折磨他人。如果一味地使用酷刑，会使执刑人的心理也遭到扭曲，造成不可逆的损害，甚至塑造出危险的反社会者。 正是因为此点，所以在冷战的间谍战高峰时期，各大国都在研究新型刑讯手段，最大程度地对敌人施加痛苦的同时，减少己方的心理冲击。苏联的成果是各种针剂，美国的成果当然就是水刑了。 水刑简单粗暴，一桶水，一张布就能弄。受刑者痛苦的要死，遭受无法呼吸、水进气管、水灌进胃里等多重折磨，可谓是生不如死。 宋石不相信那些劫匪真有什么兄弟情义，能扛着莫大痛苦，死也不出卖其他势力的情报。果然，这个劫匪才受了一次刑，就开口了。 那劫匪决心开口，就知无不言地道：“我们总共九个势力，一起签了攻守同盟，三天后，联合进攻你们的瑞文郡。最强的叛逆者军团从正中间打进来，古尔猎金团从西侧进攻……” 原来提前入侵瑞文郡的这支劫匪，名叫残风团，是受穆兰郡领主维尔纽斯子爵控制的一支劫匪。他们从贵族处得到了军用骑兵装备，提前突袭瑞文郡，一是制造混乱，二是占领产量超高的铁矿。 所以残风团只是单独行动而已，其余的劫匪势力目前还在调兵谴将，暂时不会发动进攻。 宋石仔细记下了各个势力的名称，以及驻扎地点，大致人数，作战风格等等。 情况清晰了，敌人会在三天后进攻。宋石还有三天时间做准备！ 此外，劫匪还主动交代，他就是残风团的首领。 首领躺在一地水中，道：“领主大人，以后我就效忠于你如何？你不需要给我金钱或武器，只要给我一块小小的落脚点，我就可以听你的吩咐，劫掠敌对贵族的商队！” 首领信心十足，觉得瑞文郡这个长相奇怪的新领主，一定会答应这个提议。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行的！劫匪能够生生不息，久剿不灭，就是因为有贵族的支持。贵族需要他们去打击别的贵族！ 所谓效忠宋石，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只要逃出生天，谁还记得今天的承诺？到时候，他回到残风团的据点，拿出藏着的财宝，恢复实力，又能重新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甚至他还可以招募法师，杀回瑞文郡，报今天的仇！ 然而，宋石似乎不打算做这笔交易，站起来要走了。临走之前，宋石对玛纳斯道：“继续用水刑，问他残风团的老巢在哪里，他们以前抢到的钱，又藏在哪里。” 首领的心沉了下去，他以前劫掠商队时，不仅抢劫杀人，还要逼问出商人藏着的财富。而瑞文郡的新领主，也要如此对他……难道，真的有报应吗？ “你问不出来的！这件事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首领用尽全力抬起头，向宋石的背影大喊道。 但他好不容易挣扎着抬起的头，却被玛纳斯又一脚踩了回去，脸上也重新盖住了湿布。 44 调配物资 宋石已经有了大概的战争计划。明天或后天时，完成军民关系建设，使补给线推至瑞文郡外沿区域，紧接着人民保卫军立刻采用夜袭的方式，越境打击敌人。 想要达成这一目标，最重要的是解决物资运送问题。大多村落都只有崎岖的山路可走，所有物资只能肩扛手提地送过去。以后勤部现在的运力，无法快速地调运大量物资。 慢慢运肯定来不及。宋石决定，暂停矿产集团和木业集团两天的开采时间，动员蛮人工人的力量，还有解放出来的短途运输力量，共同协助后勤部运输物资。 同时，修路工作也暂停两天，以利用金色光芒公司等民间企业的人力。 协调到了下午，宋石基本上和各方都达成了一致。四百多位蛮人工人，七百多位修路工人，都被动员了起来。明后两天，他们会放下手中的工作，转而为了战争服务，用人力去背运物资。 宋石要付出的代价也十分高昂。光是两个集团停产两天，就直接损失了一千鹰扬的收入。加上支付出去的薪水，以及路网工程的损失，还有运出大量物资，使小镇出现短缺的影响。整个瑞文郡的总体经济损失，至少有两千鹰扬。 这就是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了。宋石可以更有效地调动社会力量，短短时间就动员出了大量人力物力，但也要付出非常高的代价。 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么战争就必须打赢才行。整个瑞文郡的力量都要拧成一股绳，紧密合作，尽量避免损耗。为此，宋石在晚上专门开了个会。 五位军队的连干部、后勤部的迪尔丽萨、双拥办的艾比、路网工程的主任史蒂芬森、两个资源集团的厂领导、掌握大量短途运输力量的贸易集团领导、掌握小镇商业情况的妇联主席让娜，全部在石堡中聚集一堂。 几个小时的会议很快结束了。通过会议，所有相关方都提出了意见，大量的细节问题得到了解决。整个瑞文郡的力量，以最有效的方式整合在了一起！ 政府部门决定了物资从哪里来，运到哪里去，运多少，怎么运的问题。 人民保卫军也决定了什么时候打、怎么打的问题。 一场教科书式的总体战，即将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 各部门的头脑回去以后，连夜开始了自己分管的工作。一夜过后，整个瑞文郡都行动了起来。 在让娜的协调下，镇民们和小饭馆都拿出自己储藏的面粉和盐，平价转卖给政府。服装店和裁缝铺也出售了大量的衣物和鞋子。 资源集团的领导动员了大量的短途运输队，将这些的物资运输到现有路网的尽头。 史蒂芬森召集了所有建筑企业的企业主，布置了临时运输任务，用人力搬运物资，运抵目标地点。 力大无穷、不知疲累的蛮人工人也出现在了各个节点，以超高的效率搬运着物资。 人民保卫军的任务同样很重。她们除了要和前沿村落的村民打好关系，还要做各种地形侦查工作。 作战计划已经定好了。明天下午三点钟，她们会从石鹿村出发，机动三十公里，在天黑时分到达穆兰郡地界，包围“古尔猎金团”，用最快的速度予以围歼。 击溃第一支劫匪势力后，她们必须立刻转战。再行军二十公里，去攻击第二支劫匪势力，“山中杀手”。 如果战斗结束仍有时间，她们就继续上路，突袭下一个劫匪势力。 最高目标，是一举肃清驻扎在穆兰郡中的劫匪势力。这意味着她们在一个晚上内，至少要奔袭六十公里，最多八十公里，连续高强度地行军和作战。 至于作战时的具体战术，也已经决定了。 由装备了掷弹筒和大量缴获手铳的五连进行佯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后，再由拥有超凡战力的一连打主攻，剩下的三个连再从三个方向包围，一举击溃敌人。 做好准备心不慌。整个瑞文郡都被组织了起来，开始了如火如荼的战争准备，人们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信心。 即使一开始人心惶惶，但现在，大家都相信，即使敌人是两千多个凶残的强盗，有着整个瑞文郡支持的人民保卫军，一定会获得胜利！ …… 一百公里外的穆兰郡。 领主府的宴会厅中，四位衣着华丽的贵族正在推杯换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阴谋，正在瑞文郡所有人的努力下，不可避免地走向破产。 维尔纽斯子爵坐在主座，大口饮尽一杯美酒，哈哈大笑道：“后天，咱们的人渣们就要发动总攻了，我们都能拿回我们的矿产了！” 其余三个贵族都兴奋无比，仿佛看到了滚滚钱财到手的景象，他们三人没有领地，只是以前共同拥有瑞文郡一座煤矿的开产权。失去开采权后，他们也失去了最大的收入来源，变得入不敷出，所以无比急切地想要收回矿产。 一个贵族对维尔纽斯子爵奉承道：“维尔纽斯，你收回铁矿以后，收入立刻超过南特郡的那个家伙！整个行省，最强的领地，说不定就会是你穆兰郡了！” 维尔纽斯更加开心，越想越美，不由纵情大笑。他的穆兰郡缺少河流，人口始终无法超过十万，因此实力在行省内排位不高。只能瓜分到一个不起眼的铁矿产。没想到风云激变，瑞文郡冒出来一个新领主，修了道路，购买机械，使那铁矿成了个摇钱树！ 等他拿回铁矿以后，以前把铁矿当残羹剩饭丢给他的那些贵族，大概会后悔死吧！ 另一个贵族又道：“对了，尼斯城的里加伯爵，好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有些不满。他需要的是资源的稳定。万一开战以后，瑞文郡的防守比我们想象的激烈，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维尔纽斯闻言停住了笑容，放下酒杯。显然，里加伯爵的名号让他很是忌惮。 里加伯爵是行省内排名第二的实权贵族，仅次于尼斯城的城主奥斯陆伯爵。里加伯爵拥有尼斯城的兵工厂、机器厂和银行等大量产业。每天源源不断地购入廉价资源，生产出昂贵的武器或机器销售，赚取数倍的差价，因此实力极其雄厚。 由于之前的战争失败，最近整个行省的贵族为了重建实力，都在向里加伯爵订购武器，让里加伯爵大赚了一笔。里加伯爵需要生意的稳定，无法容忍资源中断供应，使生产陷入停滞。一旦听说有大量劫匪包围瑞文郡，威胁行省内最主要的煤矿产区，确实会产生不满。 维尔纽斯子爵想了想，道：“里加伯爵从不问资源是谁的，只要运到尼斯城，他就买。他只是不愿意看到资源供应出问题而已。只要强盗直接去干掉了瑞文郡的新领主，我们紧接着以平定匪患的名义，派军队去接手矿区，连一天的生产都不会耽误，不会出一点事情！” 一个贵族道：“我就是担心，万一瑞文郡抵挡住了那些匪徒呢？” “不可能！强盗可是有两千多个，而且装备精良！瑞文郡只有几百个女兵，怎么可能挡得住强盗们的进攻？他们现在大概被残风团牵制得无比头疼吧。哈哈。”维尔纽斯说着，得意地把派残风团去骚扰瑞文郡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高明了！”一个贵族鼓掌道：“残风团进入瑞文郡，四处烧杀，必然造成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说不定现在那些女兵都跑光了，更无力防守后天的总攻。看来，到时候强盗们轻而易举地就能攻进去，杀掉那不知道哪里来的新领主！” 维尔纽斯子爵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重新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 强盗联军发动总攻的前一天清晨。 根据宋石得到的各方汇报，所有前沿村庄都实现了双拥，设立了补给点。战前准备将在今天下午彻底完成。届时，每一个村落中，都存有超过两百公斤的面粉、干肉、盐等物资。足够五百战士饱餐两顿。 一个村子两百多公斤，八个村子也就两吨不到，看起来不多，但其实是非常艰巨的任务。这些物资全部要通过人力搬运，走过几十公里的山路，无比艰难地送达目的地。 除了食物以外，还有衣物、鞋子等等，都送到了前沿补给点。一旦女兵们在作战时衣物出现了破损，可以就近更换，保障战斗力。 按着计划，今天晚上，女兵们就要去突袭敌人了。宋石作为人民保卫军的最高长官，来到军营，做战争动员。 女兵们至今没有统一军装，穿着各色式样的衣服，但纪律严明。她们分成五个连队，十分整齐地坐着。 看着她们，宋石明显感到，这支军队的精气神，已经截然不同于上一次迎战蛮人军团的时候了。 高度的组织化，让她们的力量可以团结为一。军事民主给予了她们最大的创造力。而刚刚成型的双拥工作，又带给她们强大的使命感和坚定的作战意志。 这样的军队，其实已经有了现代军队的雏形。她们的战斗力，绝对值得信任。 宋石走上台，说了一番保卫人民、保卫经济建设的话后，又道：“为了更好地增强前线指挥能力，统一协调各连队作战，我将不再担任营长职位，由你们推选一位新的人选，担任新的营长。” 这支军队完全受政府的控制，宋石不需要再担任名义上的军职了。让出营长职位，由专业人才进行统帅，平时管理训练，战时指挥战斗，更有作战效率。 特别是接下来的作战，宋石不会跟着去，而人民保卫军需要奔袭超长的距离。因此需要一位前线指战员，在现场指挥全局，应对突发状况。 45 进攻 听到宋石的提议，女兵们略感诧异，但立刻就不约而同地有了一个人选，纷纷看向了一连的方向。 一连的连干部莉莉丝。 那个十五岁的英气少女，心里什么事都藏不住，情绪永远都挂在脸上。她仿佛天生就不知道害怕，做事热血冲动，却有着保护大家的理想，和小男生一样，让人意外地觉得可靠。 更何况，她就像神话史诗中的故事主角一样，突然地获得了超凡力量。 如果要选一个领军者的话，除了莉莉丝，还能有谁呢？ 一个崇拜着莉莉丝的少女战士，首先叫道：“莉莉丝！由莉莉丝担任新营长吧！” 有人带头，一个又一个的战士都纷纷呼喊着莉莉丝的名字，神情越来越狂热。 说到底，她们都是来自农家的少女或妇人，见识不多。在她们看来，莉莉丝突然拥有的力量，根本就是奇迹！一定有某种至高的意志，已经做好了安排，安排莉莉丝做她们的统帅。 从小就和莉莉丝玩到大的朋友，迪尔丽萨和娜娜西，看到这一场景，不仅笑着摇起头。她们太熟悉莉莉丝了，也不知道那个爱胡闹的家伙，能不能担此重任。 莉莉丝瞪圆了眼睛，双手捂着嘴，有些受宠若惊。她以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女，加入军队、成为战士，都是以前想象不到的事情。更没想到，会赢得这么多人的认可，成为受大家推举的统帅！ 宋石扫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呼喊莉莉丝的名字。既然这样，也不用搞什么提名和选举了，就她了。 宋石道：“很好，莉莉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人民保卫军第一营的营长了。上来说几句吧。” 莉莉丝只觉得晕晕乎乎的，似乎有些不适应被大家欢呼，浑身都缩着，踩着小碎步往台上走，还一直捂着双颊，表情彻底崩了。但她看起来并不丑，反而因为真情流露，显得有几分可爱。 走到台子上，莉莉丝看着底下欢呼着、喊着她名字的女兵们，一股不让大家失望的心情油然而生。她会保护大家的，她会率领大家赢得一切胜利的！ 她双手放在胸前，攥紧拳头微微晃动，加上她圆圆的脸和圆圆的眼睛，让她此时看起来仿佛一只拼命扑腾的小海豹。她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大家……我好幸福……我真的好幸福。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以前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得到过这么多人的支持。 其实，有很多女兵，特别是年纪小的女兵，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上她了。莉莉丝为人非常热心，很多人都得到过她无私的帮助。 谁要是难过了，有些问题想不开，只要去找她，她都会耐心地倾听，然后予以笨拙的安慰。让人忍不住想笑，忘掉了难过的事情。 她的热心也不仅仅局限于一连的战士，五个连队，都有受过她照顾的战士。 虽然她似乎格外重视那些年纪小又长得漂亮的女兵，还喜欢动手动脚的，不由让人心存疑惑。要不是有很多人都和她一起换过衣服，瞧见过她的身子，大家真的会认为，她是一个小男生变装以后混进来的。 但她的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她是一个会尽力解决大家烦恼，给大家勇气的人。她所觉醒的超凡力量，只是最后的一个砝码。就算没有超凡力量，很可能一番决选之后，成为营长的人，仍然是她。 莉莉丝仍然没有平静下来，用她非常有特点的声音道：“真的谢谢大家的信任了。我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就是想找一个工作，能到别的地方看一看，才来到这里参军的。之前能成为连长，也是运气……” 莉莉丝越说越激动：“能得到你们的信任，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用尽我的全力，保护大家的！” 保护大家，不让任何一个人战死，不让任何一个人受伤，这是她的信念。 莉莉丝的话，令人无比安心，彻底打消了战士们心中对战争的恐惧。女兵们纷纷欢呼，大喊莉莉丝的名字。 宋石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说这是毛情况啊？这姑娘完全不像个军队干部，反而像个明星偶像了！ 莉莉丝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在胸前扑腾，不知道怎么回应战士们的热情，连连鞠躬：“谢谢！谢谢！我爱你们！” 看到这新营长的任职发言已经彻底走歪了。宋石走上去，打断道：“人民保卫军一营营长莉莉丝，我现在代表政府和组织，命令你立刻带领战士，按着计划，前去集结地点，准备作战！” 莉莉丝面容一整，严肃地应了一声“是”。 五百人的军队，依次开拔，向石鹿村行军！ 宋石微笑着看着她们离开军营，踏上征途。宋石对她们信心十足，这支军队的内在，超过这个世界好几个时代。她们将所向披靡，毫无疑问。 …… 中午时分，第一营到达了石鹿村。按着双拥办之前的计划，村民们将在双拥办工作组的组织下，为军队制作午饭，给大家饱餐一顿。军队在这里休息到下午时分，然后开始向边境急行军。 从下午太阳落山，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她们将一刻不歇地进行着长距离的奔袭。 莉莉丝带着军队，刚进入石鹿村，就被好多妇人给围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在战争中失去儿子的妇人，都非常喜欢莉莉丝，又是帮着擦脸，又是喂水的。 可莉莉丝一心只有冉冉。她伸着头到处看，终于看到，冉冉正躲在一棵树后面。莉莉丝连忙摆脱众人，冲过去抓住了冉冉。 “冉冉，冉冉，你看这个！我特意带来的。”莉莉丝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捧着，递给冉冉。 “我不要。”冉冉低着头，不看是什么就直接拒绝，双脚向后退，似乎想走。她不是不喜欢莉莉丝，只是她怕生，受不了一个明明还不怎么认识的人，对她这么热情。 “你先看看嘛。”莉莉丝一把拉住了冉冉，打开了盒子，是一个小小的宝石吊坠。 冉冉一看就吓了一跳，惊叫道：“太贵了！” 哪有刚刚认识，连朋友都不算，就送这么贵的礼物？冉冉下意识地认为不应该收，连连摇头拒绝。 “你不是送我白发卡了吗。我也还你一件啊，再说又没有花多少钱。”莉莉丝道。她衣食住行都有军队解决，工资都花不出去，所以对钱根本没有概念。在小镇上挑选礼物时，就选了一个最漂亮的。没想到，把冉冉给吓到了。 莉莉丝强行拽着冉冉：“我特意为你选的，可适合你了。来，我给带上。” 不顾冉冉的挣扎，莉莉丝终于还是把吊坠挂在了冉冉的脖子上。莉莉丝看了看，喜欢得嘿嘿直笑：“你看，适合你吧？冉冉真好看。” 冉冉浑身都僵着，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热情过度的莉莉丝。 莉莉丝发出嘿嘿嘿的怪笑，越看冉冉越喜欢，忍不住又动上了手。 然而只有莉莉丝在开心，冉冉都快被欺负哭了。 “莉莉丝，你怎么躲在这里玩？”一个眼睛超大的少女跑过来，训斥莉莉丝道。 这个少女名叫娜娜西，比莉莉丝大三岁。加上迪尔丽萨，这三个人从小就是朋友。娜娜西可不会因为莉莉丝有了超凡力量，或者成为了营干部，就转变态度。在娜娜西眼中，莉莉丝一直都只是个顽劣不堪的小妹妹。 娜娜西看莉莉丝竟然放着五个连队一大堆事情不管，躲在这里逗小姑娘，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拎着莉莉丝的耳朵就训。 “我错了！我错了！”莉莉丝连忙求饶。她不愿在冉冉面前出丑，连忙跟着娜娜西离开此处。 冉冉直到莉莉丝离开，才敢委屈屈地抬起头，去看莉莉丝的背影。她并非讨厌莉莉丝，但不知道怎么应对莉莉丝的热情。要是莉莉丝能冷静一点就好了，大家从互相介绍开始嘛，慢慢做朋友。哪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吊饰。好漂亮！她不由看呆了，宝石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令人情不自禁地沉醉进去。一定很贵吧…… 干嘛要送这么贵的，让人舍不得扔掉。冉冉咬着嘴唇，重重地跺了跺脚。 …… 下午三点，完成休息的第一营准时开拔，离开石鹿村。 村民们在双拥办的组织下，全都来到村口，去欢送这支人民的军队。等下村民们也会跟着上路，在工作组的带领下，前去打扫战场，帮助军队拾取缴获。 有人民的送行，战士们只觉得光荣无比，更加坚定了作战决心。她们承担着保卫人民的责任，有着莉莉丝的率领，因此没有一个人再会惧怕战斗。 队伍如长龙一般，连绵一公里，沿着山路行进。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她们终于钻出了山脉，来到了一片平原。 瑞文郡和穆兰郡以山为交界，山的一边是瑞文郡，平原则属于穆兰郡。 人民保卫军第一个目标，古尔猎金团，就在边界一公里处扎营。远远地，就能看到各种乱七八糟搭起来的棚子，以及好几处升起的篝火。在寂静的夜晚，劫匪们大嚷大叫的声音，格外刺耳。 之前，人民保卫军每个连队都派了一个班组，偷偷摸过来，观察过了情况，让大部队得以事先做好准备。莉莉丝再亲眼观察一番后，下达了命令。 “五连，你们看到四连到达攻击位置后，从西侧佯攻！当你们吸引了注意力后，我带着营部和一连从正面冲击！二连，三连，四连，你们立刻绕到敌人营地的三个侧面。等正面战场打起来，就同时发动侧攻！” 几个连干部都点头应是。 莉莉丝又有些阴冷地道：“这次我们抓不了俘虏。那些劫匪每一个都恶贯满盈，沾满鲜血。大家尽量歼灭他们，他们多逃走一个，也许未来就会多出很多无辜的受害者。行动吧！” 五个连干部立刻去召集自己的部队，前去预定的攻击位置。 每一支连队都会配合友军展开行动，在没有战地即时通讯能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形成一个整体，发动致命的突袭。 46 围歼 古尔猎金团的驻扎地点。 劫匪们围着篝火，饮酒作乐。一些闲得发慌的劫匪，甚至站出来两两互殴，寻求刺激。围观者纷纷下注，连连喝彩。场面有如群魔乱舞。 还有一些劫匪，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明日的进攻。计划着等攻入瑞文郡后，要劫掠多少钱财，玩弄多少女人。 在营地正中心，搭着一个最大的棚子，这是古尔猎金团首领住的地方。此时，所有头目都齐聚此处。 他们毫不在意瑞文郡的守备力量，完全不去讨论战术什么的，只是在为怎么分配利益而吵个不停。仿佛瑞文郡已经是盘中之餐，任他们分食。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营地西侧，传来几声“咚”、“咚”的闷响。 一听到这个声音，几个头目都是一愣。他们历经生死，迅速注意到这不应该有的奇怪响动。 但即使他们回过神，也什么都来不及了。闷响过了大概十几秒钟，营地各处就出现了接连的爆炸！ 头目们连忙钻出棚子，只见整个营地到处都在爆炸，一片狼藉。恰好这时，一枚炮弹落在他们面前十几米远的地方，砸在一群正发愣的劫匪中间。 五六个匪徒当场被炸飞，被冲击波抛飞三四米的距离，如破布般摔在地上。有的肚烂肠穿，有的脑浆迸裂，全部惨死当场！ 距离爆炸稍远的人，则被炸得断腿断臂，满地打滚，大声哀嚎。 头目们都互望一眼，知道情况不妙！ 爆炸的威力不大，远不如帝国军队用臼炮发射的爆炸弹。但连续轰击之下，火力非常凶猛，不是普通军队做得到的！ 难道是维尔纽斯子爵临时反水，要剿灭他们？ 头目们来不及细想，抽出长刀，连声呼号，将方寸大乱的部队重新召集起来。 攻击来自营地的西侧。头目们聚拢了部队，开始向西侧进攻，希望能通过强攻，击退对手。 装备着帝国制式军械的他们，看起来声势浩大，而且竟然还组成了阵型。 手持长戟的劫匪组成了三个方阵，在前方推进。 装备十字弓和火枪的劫匪，分成两个方阵，在后方一边射击，一边缓慢前行。 五个方阵移动起来，从远方发射过来的小炮弹就打不太准了。落点不是太前就是太后，偶尔才能炸准一些，弊伤一两个匪徒。 不过那些偷袭者除了小炮，还有手铳。整个一条战线，到处都不停地在冒着零星的火光和炸响。但由于子弹太过稀疏，并不能给劫匪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在头目们看来，这些偷袭者十分奇怪，没有队形可言，分散得很开。每一队人马都似乎有一门小炮，还有不少手铳，但却自己打自己的，十分业余。 应该不是维尔纽斯的军队，头目们判断。贵族麾下的正规军队都训练有素，所有士兵都会在军官的率领下，组成紧密的方阵发动进攻，绝不会这样散兵游勇地打仗！ 众所周知，战争一定要使用方阵，才能集中多人的力量，有效指挥，并且维持士气。没有方阵的一方，往往一开战就直接崩溃了。 连古尔猎金团这样的劫匪势力，都会努力地组成方阵，互相掩护，发动进攻。 对手到底是什么？头目们不由疑惑。有那么多门小炮，战术却如同乌合之众。真是奇怪了。 借着月色，头目们隐约看见，对手的战士个子不高，身材曼妙，头发还很长。居然是一群女人！ 好像瑞文郡的军队，就是女兵组成的！ 顿时，几个头目大笑起来，叫道：“原来这些人都是瑞文郡的军队！兄弟们，你们不是好奇女兵怎么打仗吗？现在看到了吧？” “哈哈哈哈！”五个方阵都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原来攻击他们的是瑞文郡的女兵啊！果然，连方阵都排不出来，一点威胁都没有！ 一个持着长戟的劫匪胸口中弹了，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他左右的同伴却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前进。身后的劫匪则踩着那阵亡者的尸体，嬉笑着继续前进。 他们的头顶不停掠过手铳弹丸，每隔三四秒都有一枚小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但他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反而有着盲目的自信。 在他们看来，只要再突进个几十米，女兵就会在强大的压力下自我崩溃，哭叫着溃逃，甚至当场跪地、束手就擒！ 就在这个时候，方阵外侧的一些人发觉，又有一队女兵出现在他们的侧面，人数大约有一百人左右，正以极快的速度冲锋过来！ 打头一人，是个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少女。 头目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军官，但也知道基本的军事常识。任何时候，都不能把柔软的侧翼暴露给敌人！他们连忙变换队形，并且命令十字弓方阵齐射弩箭！ 然而，那少女却双手一挥，瞬间打飞十字弓方阵的前排十几人。射出的弩箭也全部落在地上。 头目们目瞪口呆，那是什么？法师吗？ 其余女兵也强得不可思议！女兵冲到了完成变阵的长戟方阵面前，面对如林的长戟，女兵手持木质长枪，无畏突刺。刚一接战，劫匪就倒了一片！而女兵们却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头目们浑身发冷，只觉得喉头发苦，手脚冰凉。 瑞文郡的女兵，难道这么厉害吗？ 女兵如收割麦子一样，不停地刺杀着劫匪。在她们攻击下，手持帝国制式长戟的劫匪不断倒下，毫无还手之力。 而两个远程方阵，竟然被那少女“法师”一个人给死死压制住了！少女咬着嘴唇，不停挥动双手，控制着一股强悍无比的力量，杀戮着手持火枪和十字弓的劫匪。 在这样的打击下，劫匪们崩溃了，转身夺路而逃。可是，又有三波女兵，从三个方向冲了上来！前后左右，都是女兵，一些逃跑的劫匪，正好撞上她们，还没来得及求饶，就毙了命！ 几个头目手足无力，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瑞文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不管给他们多少好处，他们都不会来啊！ 已经有女兵突进到了头目们的身前。对她们来说，所有劫匪都是一样的敌人，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一枪捅死。 战斗才刚刚开始十分钟，就结束了。莉莉丝大为兴奋，她对自己的力量越发得心应手了。她刚才几乎以一人之力，摧毁了两个使用远程攻击的方阵！ 经过清点，五个连队无一伤亡，大家原地休息了十五分钟。莉莉丝利用这个时间，和所有连排干部开了个会，研讨了刚才围攻中存在的各种问题。按着首长的说法，发现问题是好事，只要想办法解决，就能得到提高。 十五分钟后，女兵们列队回到山里，没有携带任何缴获。她们要保持轻装状态，继续奔袭十五公里，到达一个补给点。 按照计划，双拥办的工作组会组织村民，提前将补给送到那里。她们接受补给后，开始向“山中杀手”的驻地发动第二轮进攻。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又来了一群人。他们都是石鹿村的村民，受双拥办的组织，来做打扫战场的工作。 他们本身就甘愿为人民保卫军出点力气，何况又不白干，能拿到一百镍币的报酬呢。更是精神百倍。 工作组的组长道：“注意了啊，我们只能来一趟，挑最重要的拿！优先拿火枪！领导说了，长戟刀剑什么的别拿，不实用！女战士们就缺火枪，你们多拿一支，她们的战斗力就提高一分！” 石鹿村男多女少，来到这里的也大多是妇女，却巾帼不让须眉，二话不说就去捡火枪。 古尔猎金团大概装备有四十条火枪。村民们一人背上一条，还有余力呢。 “行了，我们赶紧走吧！别被穆兰郡的军队发现了！”工作组的组长道。他们也要干活，两人一组扛走好几个弹药箱，并不轻松。 一位妇人看着一地的刀剑，道：“小兄弟，地上还有这么多东西呢，太可惜了啊！我们还能拿的！” “领导说只拿火枪就行……”工作组的组长犹豫道。 “我们能多拿一点就多拿一点吧。那些小妹子比我们不容易多了，你看这些长戟，不比她们的武器好多了？”妇人说道。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他们和女兵相处几次，已经有了感情，真有种亲妈看儿女的感觉。觉得自己累一点不要紧，多帮帮战士们就行。 她们都看过人民保卫军用的什么长枪，太简陋了，和地上的这些精致的长戟不能比。长戟的握把是刷了漆的粗木，枪头为钢铁制成，在枪头和柄把的连接处，还有一个锋利的小斧头。毕竟是帝国军队制式装备，看上去更加结实，杀伤力明显更高。 工作组的成员拗不过，讨论一番后，组长无奈地道：“那你们拿吧，千万别耽误走路！你们还要走三十公里回去呢，要是跌到摔到了，我们不好交代的！” “放心，我们就生活在山里，知道怎么搬东西！”村民们连忙去捡长戟。有人一口气捡了五六把长戟，扛在肩膀上。 工作组的成员吓一跳，山路那么崎岖，怎么能拿这么多东西！几个人连忙上去道：“太多了！最多三把！不然太危险了。你们也考虑考虑我们的工作啊……” 最后，双方互相妥协，村民们每人最多拿三柄长戟。于是，这一队人马带着四十多条火枪，三大箱火枪弹药，还有一百多具长戟，返回石鹿村。 47 奔袭 深夜。穆兰郡的领主府。 酒气熏天的维尔纽斯子爵刚刚睡下，就被家臣慌乱的敲门声吵醒。维尔纽斯烦躁不已：“干什么？有什么不能明天说的？” 家臣连忙报告道：“子爵大人，驻扎在边境的古尔猎金团，被歼灭了！” “不可能！”维尔纽斯断然道。 古尔猎金团驻扎在领地上好好的，今天白天，维尔纽斯还见了那个强盗团的团长，怎么被歼灭了？ “是真的！我接到消息以后，也不敢信，立刻骑马过去看，花了两个小时才赶到。果然一地的尸体，几个首领全部死了！”家臣道。 维尔纽斯大怒：“什么人敢在我的领地上乱来？你检查了尸体没有？他们是怎么死的？” 家臣道：“少数被小型炮弹炸死，绝大多数则是被用长矛一类的武器捅死的，基本都是胸口被扎了一个血洞，一击毙命。现场没有活口，不知道谁是攻击者。但我捡到了这个，应该是攻击者发射的炮弹碎片。” 家臣说着递上一块不成形状的铁片。 维尔纽斯拿着铁片，皱紧眉头，心中想了好几个嫌疑者。 是和古尔猎金团敌对的势力，找机会寻仇？ 还是……里加伯爵派人出的手？ 里加伯爵需要瑞文郡的资源，不能容忍出现风险，此时，他已经向穆兰郡派来了使者，进一步观察局势。 虽然维尔纽斯向使者大量贿赂，并一再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风险，安抚了那位使者。但谁也说不好伯爵的使者在想什么。说不定使者表面说不干涉，背地里暗暗派出了精干的强悍力量，歼灭了那些强盗。 逻辑上说不通。维尔纽斯苦思冥想，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倒底是谁，歼灭了古尔猎金团？ 就在这时，有几个家臣带着个狼狈不堪的人走了过来：“子爵大人，他说他是‘山中杀手’的战士，有要事向您禀告。” “什么事？”维尔纽斯不耐烦地道。 “子爵大人，山中杀手被打败了，人都被杀光了！”那狼狈的战士道。 维尔纽斯大惊：“什么！谁干的？” “是一群女兵！她们的人非常多，从四面八方包围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全军覆没了！”狼狈的战士惊惧地道。 当时，一枚小炮弹在他面前爆炸，但他幸运地没有被弹片刺中，只是被冲击波震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就发现四处都是手持长枪的女兵，队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吓得心惊胆战，一动不动地装死，终于逃过一劫。 “女兵……”维尔纽斯脸色扭曲起来。 使用女兵的只有一个势力，就是瑞文郡！ 欺人太甚！ 瑞文郡的新领主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抢走了矿物的开采权，现在还派兵到他的领地！这是不把他维尔纽斯子爵放在眼里吗？ 就算维尔纽斯的穆兰郡，实力在行省内排不到前列，但绝对远超瑞文郡！那领主算什么东西，竟然敢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他！ 维尔纽斯立刻命令一位骑士：“你们现在去山中杀手的驻地，给我搜索证据。女兵的尸体、瑞文郡独有的武器，甚至一件女性衣服鞋子，什么都可以，给我拿过来！” 只要找到一件证物，他就能证明瑞文郡领主入侵了穆兰郡，立刻派人到尼斯城，请行省总督、尼斯城城主奥斯陆伯爵出面裁决！ 然而，骑士快马加鞭，花了两个半小时，才到达山中杀手的驻地。到达以后，发现战场已经遭受过一场扫荡，不仅找不到证据，连许多劫匪的武器都不翼而飞了。 骑士沮丧地返回报告。 维尔纽斯听说，对方不仅没有留下证据，还拿走了大量武器，不由得郁闷无比，恨得连连捶墙，又把整个书房掀得乱七八糟，牙都快咬碎了。 时间到了下半夜。家臣又带来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劫匪。坏消息接踵而来，驻扎在穆兰郡的第三支劫匪势力，居然也被一群女兵给歼灭了！ 维尔纽斯突然一惊，问他的战争参谋道：“三个强盗驻扎的地点，间隔多远？” 战争参谋道：“直线距离有六十公里。” 六十公里。维尔纽斯闭眼计算，他以前率军行军时，一周要走一百公里的距离。算起来的话，六十公里怎么也要走个三四天。一支军队是不可能一个晚上打三个地方的。 这么说的话，瑞文郡的新领主，同时武装了至少三支大军！全部由女兵组成！ 哪有这种人啊！维尔纽斯在心中破口大骂。那个新领主，是一点贵族的传统都不讲的吗？靠女人打仗，不怕被人笑话吗？ …… 这一夜，必定十分不安稳。 里加伯爵派来的使者，也得知了连续三个劫匪势力被歼灭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猜也能猜到，攻击者一定是瑞文郡的军事力量。 既然这样，使者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从瑞文郡中输出的资源必须稳定，绝不能因为战争，减少供应甚至中断供应。这是里加伯爵的底线。 如果瑞文郡不堪一击，劫匪们可以轻易撕破瑞文郡的防御力量，让那里的矿产在不影响生产的情况下换个主人。使者不会引火烧身，又能拿到大笔贿赂，当然不会去管。 但现在，使者已经得知，瑞文郡有不俗的战争能力。一旦按照贵族们密谋的计划开战，也许就会出现里加伯爵不乐意见到的事情。 使者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必须插手，调停争端。 使者代表的是超级实权贵族里加伯爵，一旦发话，即使十个维尔纽斯子爵联合起来，也都只能乖乖听从。 使者强硬地要求，所有贵族立刻放弃对劫匪们的支持。由他代表各大贵族，去和瑞文郡的新领主谈判，商讨矿产开采权的事情，恢复和平。 维尔纽斯不得不答应那位使者，但心里和吃了苍蝇一样。 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给出去了那么多武器，本想弄到那座铁矿的，没想到最后一场空！ 瑞文郡有那么强大的女兵，一旦开战，势必形成拉锯，威胁资源贸易，里加子爵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因此短期之内，维尔纽斯大概是不用幻想夺回铁矿场了。 但是，他也许可以策动更强大的力量，去消灭瑞文郡的新领主啊！ 维尔纽斯转了圈眼珠，道：“使者阁下，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瑞文郡的军队，好像开发了一种小型的火炮。我觉得，你们应该注意一下。” “你是说……”使者犹豫道。 维尔纽斯递上了一枚铁片，挑唆道：“你看，瑞文郡的新领主，有着和他实力不相符的野心，正在开发自己的轻型火炮。也许，他正在考虑着，用瑞文郡的资源自己生产武器、生产机器，和里加伯爵争夺市场呢。” 里加伯爵可是个疑心极重的人，一旦里加伯爵对瑞文郡心怀戒心，派出真正的精锐力量，瑞文郡的女兵又算得了什么？ 使者郑重地收下了炮弹碎片，点头道：“谢谢你的提醒。等我去瑞文郡谈判时，会格外留意那里的情况的。现在我还要去通知其余贵族，先告辞了。” …… 此时，时间已是凌晨五点钟，马上就要天亮了。 莉莉丝带着五个连队，没有回到预定地点休息，而是隐秘机动到了南特郡。她打算利用天亮之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歼灭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的劫匪势力——叛逆者军团。 莉莉丝有些不忍地看着面前所有连排级干部。连续的长距离奔袭和高强度的作战，耗尽了她们的体力。她们的脸色或是苍白，或是血红，都很不健康。汗水打湿了她们所有头发，湿漉漉地粘在一起。 莉莉丝稍好一些，但也是前所未有地疲累。她道：“我知道，大家都已经很累了。但是根据强盗们的计划，他们等到白天就会对瑞文郡发动总攻。等他们进入瑞文郡，我们就很被动了。所以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尽可能地削弱他们的数量。” “可是，莉莉丝，好多人已经撑不住了……”二连的连干部指着远处一位少女道。那位少女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一边剧烈地喘气，一边不断地干呕。 莉莉丝心疼地走过去，蹲下身，拍着少女战士的后背：“你还好吗？我记得，你叫阿克拉，真是辛苦你了，等放假了，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我没事，我还能战斗。”少女虽然这么说，但语气却有气无力的，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根本做不到。她行军的时候，还可以靠一口气撑着行走，可一休息下来，就再提不起劲了。 “你休息一下吧，没关系的。”莉莉丝说道，把少女按了回去。 以她们精疲力竭的状态，再去冲击敌人，很可能会出现伤亡。莉莉丝于是道：“这次，由我一个人去攻击他们。到了极限的人，都留在这里休息。还能行动的，去相应地点，伏击溃逃的敌人。” “可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叛逆者军团是最强大的劫匪势力，有六百多人！”有人惊呼道。 “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强大，所以我才不能把他们放入瑞文郡中。这是我的责任。”莉莉丝道。 她的心里其实很不安，一直强行撑着气势，才没有被人发现她在害怕。虽然拥有了超凡力量，但她只是十五岁的女孩子而已，需要身边的战友给她鼓舞，给她打气。 就好像小孩子喜欢到哪里和朋友呆在一起，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非常孤独，觉得无力。 但这次，她的战友都累了，她不能再任性地依靠别人，要求快要握不住武器的大家冲向敌人。她只能以一人之力，消灭六百个劫匪。 两百多位战士留在原地休息，她们有些自责，同时又感激而憧憬地看着莉莉丝。由这样的营长率领，真的令人感到安心啊。 还能行动的战士分散开来，准备阻击漏网之鱼。 而莉莉丝一个人，走向了敌人的营地。 二十分钟后，远方的天际出现了鱼肚白。天亮了。 而莉莉丝也彻底地击溃了叛逆者军团。她收拢部队，踏上回归瑞文郡的路。 48 装傻 上午时分，前线的好消息传到了宋石这里。人民保卫军超额完成预定任务。一夜之间，歼灭了四个劫匪势力，总共消灭劫匪一千三百多人。 现在她们正以连为单位，分散在几个靠近南特郡的小村落中，一边修整，一边防守敌人的进攻。 最令宋石惊喜的是，人民保卫军竟然歼灭了人员最多、实力最强的叛逆者军团，使瑞文郡获得了完全的战略优势。劫匪只剩下了四个小势力，人数七百左右。 敌人不仅在质量上不占优势，连数量也不占优势了。 缴获也很喜人。在双拥办的组织下，靠近前线的村民们，被尽可能地动员了起来，帮助打扫战场。总共缴获了火枪约三百支，弹药十余箱。 比较让宋石无语的是，他之前明明交代过，为了安全和速度，不要拾取冷兵器，只拿火器和弹药就可以。但村民们有些一厢情愿，想给女兵们换个好武器，捡了好多长戟回来。 按着宋石的打算，他很快就会让人民保卫军完全火器化，并安装上刺刀。不过村民们毕竟是一片好心，就心领了吧。 至此，战争的胜负已定。他得赶紧准备庆功宴了，女兵们这次作战无比艰苦。宋石想让她们一回小镇，立刻就能饱餐一顿。 菜式他已经想好了。大肉包子，配羊肉汤！ 嗯，其实是他自己想吃了。 真是世事难料，这些食物，以前他尝尝味道就丢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变得这么馋人！想吃还吃不到！ 这个世界，没人会做这两样的食物，连宋石都只吃过，没做过。好在他知道摸样和味道，还有机会通过逆向工程搞出来。平常没时间弄，现在正好逮到机会，试着做一做。 第一次、第二次试做都失败了。他也不气馁，继续试验。 正当宋石在厨房里，带着几个厨娘揉面呢。玛纳斯和几个蛮人警卫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石堡，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不停发出叮咣声响的大铁箱。 他们兴奋得很，一进石堡，就把铁箱“哐”地一声扔在地上，去找宋石请功。 这些铁箱中装的东西，就是残风团作恶多年，四处掠夺得来的不义之财！ 结果宋石竟然不在书房。他们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双手和满脸都是面粉的宋石。 “领导，您这是……”玛纳斯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来得正好！来来来，尝尝这个！”宋石端出来一个木头盒子，上面放着几个歪七扭八的面团。 不要小瞧这些面团。它们被宋石称为——大肉包子xl型block3！ 每一个，都凝结了宋石的心血。 玛纳斯有些怀疑地伸手拿了一个，一口塞在嘴里，嚼了嚼道：“面有些干……” “面干？是发酵的时间不够吗？”宋石琢摩道。 玛纳斯道：“领导，先别想发酵的事情了，我们有大收获！我们根据强盗们的供述，去了残风团的据点，找到了很多钱！” 宋石于是提着两个沾满面粉的手，跟着去看那些箱子。果然，蛮人警卫们带回来的箱子里，每个都装着大约两百枚金灿灿的鹰扬金币。六个箱子，有一千多鹰扬。 不错，算是弥补回一些战争带来的损失了。可惜人民保卫军行动时不能留活口，否则继续审问俘虏，接着把另外几个强盗窝也掏了。 “你们干得好，立了大功。这些钱都纳入政府财政里面，用在社会中。你们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宋石夸奖了几句道。 “那我们走了，这一路累死我们了。”玛纳斯道。 他们等人一路风餐露宿，用双腿跑了两百公里的路，还扛回了这么多钱。饶是他们力大无穷，也仍然感觉吃力。结果除了几句表扬，没有拿到哪怕一个鹰扬的实质奖励。在别的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人类的贵族也好，自治城的祭祀也好，让下属做事时，哪有不用利益收买的？不然怎么让下属忠心效力？ 然而玛纳斯等警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因为这里是瑞文郡，不是外面那些贵族统治的地方。玛纳斯知道，领导拿到这些钱，绝不会花天酒地，胡乱挥霍一空，而是用各种方式投放到社会中，去创造新的财富。 更何况，在宋石长期的思想灌输下，玛纳斯的认知早已改变了。玛纳斯不是一个人生依附于宋石的家臣，而是瑞文郡新政府的一位公职人员。 玛纳斯作为一名公职人员，去残风团据点，执行收缴犯罪分子违法所得的公务行动，当然不会想着自己也能跟着发一笔了。 现在任务完成，玛纳斯等人开开心心地离开石堡，跑去休息了。 至于那些仍然关在地牢里的劫匪，谁也没有去管。玛纳斯当然不会管这闲事，宋石也觉得麻烦，不想理会。 那些劫匪手上血债累累，改造估计是改造不好的。执行死刑吧，还有立法、审判、执行等一系列工作，挺麻烦的。 宋石决定干脆放着不管算了，过个一个星期再说。要是到时候人死了，麻烦就没了。要是有人命大没死，就再放一个星期。 有问题的人没有了，问题也没有了，多简单？ 宋石又钻回了厨房，眼前的关键还是包子。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想吃就得自己去做！ …… 下午，里加伯爵的使者骑着马，带着几名身怀高超武技的护卫，来到了瑞文郡。 使者已经凭借着里加伯爵的声望，强行压制了那些贵族们的阴谋。失去了贵族们的支持，集结在瑞文郡边境的劫匪势力各自散去，灰溜溜地逃回了老巢。 现在，使者来到瑞文郡，要求宋石适可而止，不可发动战争，破坏资源贸易。 同时他还代表着那些贵族们，前来索取矿产的开采权。他要是能强令这里的新领主吐出矿产开采权，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酬谢。 在他的印象里，瑞文郡境内多山，人口稀少，十分贫穷。但没想到，这里的小镇却十分繁华。只不过，风格有点古怪。 刚进小镇，使者就看到挂着一条宽大的红色横幅——“发展和谐社会，共建美好未来。山神信仰宗教局宣。”。 这是什么东西？使者看傻了，不管在尼斯城，还是在别的地方，都没有见过类似的事情。是瑞文郡新领主搞的么？ 类似的横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诚信为本，公正为魂，务实为要。新政府宣。” “创一流业绩，建文明单位。自然资源贸易集团宣。” “男女平等，妇女也顶半边天。妇女联合会宣。” 这些还只是格外惹眼的大型横幅，街边店铺挂着的小横幅就更多了。使者看得眼花缭乱，心里无语之极。 太奇怪了。瑞文郡的新领主，有毛病吧？ 使者就这样在困惑中到达了石堡。 作为贵族，他的架子端得十足。先是神态倨傲地向民事官巴纳自报了家门，然后不等安排，就施施然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待瑞文郡新领主的到来。 没多久，民事官巴纳就叫来了宋石。 宋石稍微洗了手来的，还端来一个木头盒子，大大咧咧地道：“远来都是客。来来来，尝尝看！” 木头盒子里装着的，是新蒸出来的几个包子。调整了面粉、水、酵母的比例，缩小了体积，被宋石称为——大肉包子m型block13！ 使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据他所知，瑞文郡的新领主没有爵位，身份只是一届平民。平民觐见一位贵族，必须毕恭毕敬，小心礼貌才行。这个领主竟然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和一位贵族说话！不分尊卑么？ 看使者不吃，宋石就自己拿了一个。他咬着包子，用脚勾住一张椅子的腿，把椅子拽到面前，然后坐了下去。 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大不敬。使者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怒意勃发。 使者口气很冷地道：“我是普罗斯顿，爵士爵位。我代表着里加伯爵，到这里要求你保持和平。” “和平？”宋石咬包子的动作停住了，仿佛大吃一惊：“难道我现在不和平吗？没有外敌入侵我们啊！” 装傻？名叫普罗斯顿的使者，脸颊抽动几下，声音中含带了更加明显的怒意：“从昨天夜里，到今天凌晨，有四个雇佣兵团，在瑞文郡的边境地区遭到攻击。究竟是何人所为，你应该清楚吧？” 把那些劫匪势力说成雇佣兵团，这使者的倾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宋石又咬了一口包子，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啊。瑞文郡那么大，我连小镇之外的地区发生了什么，都不见得知道，怎么知道边境的事情。” “你不知道？那些雇佣兵团又是如何覆灭的？”普罗斯顿道。 宋石道：“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合理猜测一下，提供个思路。那些雇佣兵团的人，说不定干过了不少坏事，亏心着呢。昨天晚上，他们看着月亮，回想往事，突然懊悔不已，决定了结此生，下辈子重新做人。然后抽出刀来，纷纷自杀。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 “自杀？”普罗斯顿差点被气笑了。分成四群的一千三百多人，相距几十公里，集体自杀？这话说得谁信？ 宋石连连点头，诚恳道：“我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大概就是一次人性的奇迹。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普罗斯顿气急败坏道：“如果不是你派的兵，那你的战士呢？应该还在小镇吧？带我去看一眼行不行？” 宋石一拍大腿，懊恼道：“不巧！我前几天为了收税，派士兵去各地的村庄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49 打打杀杀不如搞经济 “……”普罗斯顿气得胸口连续起伏。所有人都知道，那些劫匪是瑞文郡派兵杀掉的，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要宋石不承认，就无法拿这个问题去攻击他。 普罗斯顿好半天才平复心情，道：“雇佣兵团的事情，很多人都在调查，最后总会查出真相的，暂时不谈了。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收回瑞文郡矿产的事情。你的行为，损害了许多贵族的利益，也危害到了自然资源的稳定供应，里加伯爵对此非常不满。” 普罗斯顿搬出了里加伯爵的大旗，本以为能吓到这个初来乍到、连爵位都没有的新领主。 没想到，宋石压根不吃这一套。 宋石诧异地道：“什么？有人说瑞文郡的矿是他的？这不笑话吗？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我怎么知道他说是他的就真是他的？” 普罗斯顿被绕得有些头昏，好半天才想明白意思。原来这位平民领主，竟然连抢夺其他贵族矿产的事情，都要装傻胡混过去！ 其实里加伯爵完全不在乎矿产是谁的，这点蝇头小利，根本不值得里加伯爵操心。但普罗斯顿不同，他想要那些贵族给予的酬谢！ 普罗斯顿冷声道：“瑞文郡的前几任领主，卖掉了这里所有矿产的开采权，这是事实，字据皆在。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让他们送来，让你亲眼过目。” 宋石道：“不用了，那些字据不能当证物。我又没亲眼看到前几任领主签字画押，怎么知道那些字据不是伪造的？” 普罗斯顿立刻道：“签订这样的字据时，一般都有法师在场担任见证人。我们可以请来咒法师，根据字据上的法术气息，还溯出当时的场面。” 宋石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防伪手段。既然装傻已经装不下去了，宋石就开诚布公地道：“这么说吧，就算字据是真的，也是非法交易，瑞文郡新政府拒不承认。瑞文郡所有矿产都是瑞文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属于全体人民的共同财富。任何个人和政权，都无权代表人民做这项交易。” 宋石本来不想和那些贵族撕破脸的，一开始就走了安抚路线，要拿10%的利润给他们，直到赎回矿产为止。 没想到那些贵族不识抬举，竟然使唤劫匪进攻瑞文郡，要用武力夺回矿产。既然他们选择了敌对行为，那宋石就不能忍了。 他们开启了战争，可什么时候结束战争，却是由宋石说了算的。以后有他们倒霉的时候。而现在，宋石是不会再谈判的，连一个鹰扬都不会给他们。 普罗斯顿有些不可思议，道：“我建议你，还是有自知之明得好。穆兰郡的人口，是瑞文郡的七倍。南特郡的人口，是瑞文郡的二十倍。其他的贵族也实力雄厚，你可要想想清楚。” 普罗斯顿又道：“里加伯爵只需要稳定的资源。一旦那些贵族们联合起来，向你宣战，只要他们的态度足够强硬，那么里加伯爵也会站到他们一边，合力将你击垮，用最短的时间结束战争。” 宋石听得连连摇头：“我们瑞文郡一不输出革命，二不输出饥饿和贫困，三不去折腾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打就打吧。不过，咱们能不能把格局放大一点？我这里有个招商引资的计划，你听听看。打打杀杀不如一起搞经济嘛。” 普罗斯顿被噎住了，他正做着最严重的战争威胁，怎么这位完全不害怕，似乎根本没听进心里去，思维跳跃到什么搞经济上去了？ 这会轮到宋石滔滔不绝了。他放下包子，拖着椅子向普罗斯顿靠近了一点，道：“众所周知，瑞文郡的支柱产业，就是自然资源的开采和贸易。从这里挖出的矿石，要千里迢迢地运到五百公里外的工厂，才能加工成合格的工业原材料。这太浪费了，需要支付大量不必要的运输成本！” 宋石很有鼓动力地道：“恰好，我代表的新政府，欢迎任何投资者来此投资。所以我邀请你们来这里建设洗煤厂和炼钢厂！增加资源处理效率！” 一吨铁矿石，大概能炼出五百公斤的钢铁。等炼铁厂建成了，铁矿石就近炼成钢锭，再运送到尼斯城，最后运费大约能节省一半。 同理，如果能在瑞文郡完成洗煤工序，直接把商品煤炭送到尼斯城，也能节约不少运输成本。 普罗斯顿知道这里面的利益关系，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旦成功，受益的是里加伯爵，又不是他普罗斯顿爵士！他管得着么！ 宋石道：“我们新政府会出台一系列有力政策，尽一切手段，保障招商引资的顺利进行。比如税收优惠政策。再比如开发区模式，由政府为投资商解决土地问题。不过呢，到这里来的投资商，都要和我们用技术换市场，每种工厂都建设两个，一个由投资商独资拥有，另一个为瑞文郡全社会公有。” 招商引资和市场换技术，这两个分别是暴经济和攀科技的金手指，组合使用时，更有奇效。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北冥神功，从强者体内吸取力量，然后再把力量化为己用。 宋石只靠自己发展，又没有技术，又没有人才，多久才能憋出一座炼钢厂？但只要招商引资，立刻就能建起来。再加上市场换技术，瑞文郡直接就有了相应的技术能力。 一旦宋石能够自产工业原料，工业能力大幅跃升。由此为基石，很多发展才能开始。 相比于瑞文郡得到的好处，宋石免掉投资商的那点税、给出去的优惠政策，根本不值一提。 宋石说得热闹，然而普罗斯顿却无动于衷。没有他的好处，他凭什么要干？ 宋石代表着政府的形象，必须谨言慎行，说的话一口唾沫一根钉，不可能开口许什么见不得光的好处。但他可以暗示啊。 “我们打算在小镇的南侧，建立一个工业开发园区，土地免费给投资商使用十年时间。同时工厂建成以后，还有三年的免税期。如果使用瑞文郡本地的工人的话，三年内，企业代缴的个人所得税，还可以退还给企业……”宋石洋洋洒洒地说着计划，每一条都做了详细的解释。 根据宋石的计划，投资商在瑞文郡盖工厂，好处极大，不仅成本极其低廉，而且政府还会时不时地给予一些奖励。 普罗斯顿听着听着，突然灵光一闪，发现了玄机。这哪是没好处的事情啊，这明明就是一座随意捞钱的金矿！ 瑞文郡政府十年不要土地使用费，里加伯爵不知道！ 瑞文郡政府三年不收企业税，里加伯爵也不知道！ 如果用瑞文郡的人，瑞文郡政府会退还公司代缴的个人所得税，里加伯爵还是不知道！ 普罗斯顿一旦代表里加伯爵，在这里运营工厂……这些优惠，大部分都可以流入普罗斯顿的口袋！ 甚至于，普罗斯顿可以通过工厂的产出，来谋取利益。比如说，只有向他交纳一些钱财的商会，才能拿到运输业务。 远在尼斯城的里加伯爵，不可能发现这些小动作。就算发现，这里距离太远，里加伯爵也做不了什么！ 里加伯爵会答应吗？普罗斯顿几乎没有思索，就认为可能性很大！ 毕竟瑞文郡每天出产大量煤矿，同时铁矿产量也提高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数字，很可能未来还会继续增产。在这里建设相应的处理工厂，只要投资一次，就能永久降低一小半的运输费用，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而普罗斯顿在这里运营工厂，获得的利益，远不是帮那些贵族夺回矿产，得到的一些好处费可比的！ 普罗斯顿不再那么倨傲，神情客气了许多：“领主先生，您的建议非常棒，我一定会尝试说服里加伯爵，和你合作。” 宋石笑呵呵地道：“这就对了嘛。中国有句古话，小钱钱，真心甜。大家一起搞经济，合作共赢，才是最好的。” 普罗斯顿心中疑惑，中国是什么？哪里人会传这么怪的一句古话？ 不过他也无心过多考虑这个，也不想为什么矿产开采权出头了，甚至忘了宋石自制武器的事情。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开了两个工厂后的暴利，仿佛看到了滚滚钱财源源不断地进了他的口袋。 他打算立刻回尼斯城，去说服里加伯爵，于是很干脆地道：“领主先生，请你放心，聚集在瑞文郡边境的……雇佣兵团，其实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现在他们已经散去了，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我也会向里加伯爵进言，维护这里的和平。” 宋石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谢谢你了。” 普罗斯顿没有再多浪费时间，匆匆地离开了石堡。 …… 就在普罗斯顿离开小镇、返回尼斯城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怪人。 这人穿着灰色的斗篷，拄着拐杖，腰背以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弯折着，与地面平行，背上垒着小山一般的岩石。岩石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粘连在一起，稳稳地压在那个人的背上，不会散落掉下。 走一会，这个人就要吃力地抬起头，看一看前路。令人心惊的是，他的两个眼眶，喷涌着凶暴无比的能量，婉如一座正在爆发的火山！ 普罗斯顿大为骇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人，竟然是一位大圣贤！ 大圣贤，是帝皇直辖领中最神秘的权力机构——先驱教团的成员！传说，他们知晓着世间最为隐秘的一个秘密，因此得到了看透时空的能力。 他们知晓过去的一切，也能看到任何人的未来。 他们甚至还能影响命运。传说中，他们只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波动命运之弦，既可以让人获得惊人成就，也可以让人步入死路。 但他们不可能毫无代价地改变命运。每次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们的背上都会增加一块重石。这位大圣贤背上如山般的岩石，应该正是如此而来。 帝皇直辖领的大圣贤，为何要到这个偏僻贫穷的地方来？难道，是去见那位奇怪的新领主？ 那位奇怪领主的背后力量，难道是帝皇直辖领的大人物吗？ 普罗斯顿不由心生一丝畏惧。 50 超凡力量消失 虽然听了什么伯爵使者的承诺，说剩余劫匪势力已经撤退，但宋石依然没有掉以轻心。当日夜间，人民保卫军再次偷偷越境，实地查看，发现那些劫匪的临时营地已是空无一人。敌人确实退去了。 于是宋石放下了心，让她们回营修整。 人民保卫军目前没有大部队远距离作战的能力，也没有足够可靠的攻坚能力，暂时还无法追去强盗的老巢杀全家。只能等军队的战斗力高一些，再算这笔账了。 莉莉丝带着队伍回到了小镇，这次一战，她们大获全胜，极为雀跃。一路上欢声笑语，情绪高涨。 就在快要进入小镇时，她们发现路边有一个奇怪的驼背老人，老人的背上堆着许多石头，看上去十分累赘。 莉莉丝等人觉得怪异，但没有去问。小镇发展起来以后，有很多外地的人听到消息，前来寻找机遇，这个怪人大概也是其中之一。 她们继续前行，一进小镇，立刻受到了镇民的热烈欢迎。在双拥办的组织下，镇民分列道路两边，手持小旗子和欢迎标语，喝彩欢呼。 受到这样的热烈对待，女兵们更感欣慰，觉得之前的辛苦都值得了。这样的新政府，这样的人民，值得她们的保卫！ 如果再有敌人入侵的话，她们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走上战场，不管再苦再累，也要击退一切敌人！ 莉莉丝走在最前面，激动得小脸通红。在这一次的战斗中，她得到了巨大的精神满足。战士们的崇拜，镇民的支持，还有她刚刚熟练掌握的超凡力量，这些加在一起，让她无比自信。 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认识到自己的价值。从今以后，她会继续作为人民保卫军的一名干部，竭尽全力地保护人民，保护战友！ 双拥办的工作人员把女兵们带到了和谐园。丰盛的食物早已准备好了。 每个战士，都分到了两个软绵绵的白面团子，还有一碗热汤。她们席地而坐，嘻嘻哈哈地吃起了这种前所未见的食物。 她们本以为包子是实心的面团，咬了一口以后才发现，里面居然包着一大坨鲜香可口的肉！好吃得令人难以置信。 “阿姨，阿姨！这是什么东西？”莉莉丝吃得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惊愕不已地问正在分发包子的妇人。 “这是领导想出来的食物，叫做包子。他昨天在领主府研究了一天，才摸索出了配方。”妇人笑眯眯地道。 她是四季饭店的老板娘之一。为了尽快做出足够的包子，每个饭店都被动员了起来，四季饭店也不例外。她也得到了宋石开发出的配方。四季饭店以后除了面条之外，又多了一种主打商品。 她早已尝过这种名叫“包子”的奇特食物了，口味非常棒。更妙的是，吃起来很快，三两口就能填饱肚子，特别适合早上做早餐，市场很大。 领导还说了，这些面团里面不止能装肉，还能装各种蔬菜、糖浆等等。等她们研究透了，做出各种花样的包子，保证能大大增加饭店的收入。 “首长那么厉害？”莉莉丝听得有些不可思议，又喝一口汤。汤是羊肉熬的，更是鲜上加鲜。 不止是她，所有女兵都吃得眉开眼笑，就算一些食量小的少女，也在狼吞虎咽。 吃完饭以后，战士们把武器放好，就可以放假了。但莉莉丝还有各个连排级干部要到石堡去，向宋石报告详细作战情况。 石堡中。 莉莉丝向宋石介绍了那天一战的总体经过，然后各连排干部也分别向宋石汇报了各自单位的作战细节。 宋石道：“你们都做得非常好。我已经委托了兵工厂，制作了大量军功章。晚上的时候，我们开一个表彰大会，表彰那些在作战中格外突出的战士。” 宋石又道：“另外，这场战争中也暴露了我们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各连队之间默契度不高，配合疏离，使围攻时的包围圈不够紧密，放走了许多活口。这的问题会出现，是由于平时训练时，忽视了连队之间的协同训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设立一个新的部门——参谋部。参谋部平时制订训练内容，并监督和考核。战时辅助营干部，制订战术方案，辅助战术执行。” 引入参谋制度，宋石觉得，应该能使人民保卫军进一步向现代军队靠拢。 专业参谋，是西方军事革命的重要里程碑之一。 战争时，这些军事人才的价值难以估量。他们将集中分析大量情报，准确判断战局，制订出最具威胁的战术。同时还实际参与指挥工作，协调后勤物资，分配后备力量等等。 和平时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宋石将一叠文件递给莉莉丝：“这是参谋部的组织样式和职责范围。莉莉丝，由你负责组建参谋部，增加人民保卫军的战斗力。” 莉莉丝认真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了，你们也去休息吧。晚上所有人都要来军营，参加表彰大会。不能缺席啊。”宋石说着，把她们送到石堡门口。 恰好此时，一个怪人来到了石堡门口。怪人弯着腰，背上背着大量岩石。 民事官巴纳看到那怪人，顿时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怪人抬起头，看向宋石。他的双眼非常诡异，眼眶中正不断地喷涌着各种颜色的狂暴能量。那些能量像飓风，像海啸，像地震，像一切具有破坏性的自然现象！ 巴纳震惊无比地向宋石道：“他是一位大圣贤！来自帝皇直辖领，是先知教团的首领之一！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同于那些看了怪人只是感到奇怪的镇民，巴纳是帝国官员，知道更多。 大圣贤属于帝国领袖，地位崇高，甚至可以和公爵级的贵族平起平坐。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到瑞文郡？ 大圣贤看着宋石，用沙哑的声音道：“你应该就是先驱者选中的人了。我受先驱者的指派，前来帮助你对抗位面意识。” “欢迎。”宋石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问道：“我现在达到目标了吗？有一万人的支持吗？” 大圣贤垂下头，等了一会，开口道：“你已经达到了先驱者的要求。保持这样的民心，再等二十五天，即可抵抗位面意识的第一次进攻。” “那太好了。”宋石笑道。双拥工作看来还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使村民都心向他的新政府，这才有了一万拥护他的人。 宋石道：“老先生，你先住下来吧。巴纳，以后由你照顾大圣贤的起居。另外让军事官负责大圣贤的安全。” “我们吗？”巴纳闻言一惊。他们是职位很低的那种帝国官员，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服侍一位帝国领袖。 “当然，先带老人家在石堡里找房间住下吧。他每个月的生活标准，先定五鹰扬好了，从政府财政走。”宋石道。 这大圣贤来了好，算是给巴纳找到活干了。 帝国官员的工作之一，就是不断地向帝皇直辖领汇报领地的情况，因此宋石也存在对巴纳等人的信任问题，很多事情都不敢交给他们干。一直养着他们，又觉得浪费人力。现在大圣贤来了，正好人尽其用。 在巴纳的搀扶下，大圣贤吃力地步入石堡。快走过莉莉丝面前时，大圣贤抬头看了下路，余光瞄到了莉莉丝，似乎看到了什么，立刻停住了脚步。 大圣贤直勾勾地看着莉莉丝，眼中的能量变得更加凶暴，甚至噼啪做响。 掌握着超凡力量的莉莉丝，居然都有些害怕，后退了一步，拉住了旁边一位连干部的手。 大圣贤一动不动，只盯着莉莉丝，足足看了三分钟时间，才道：“你的力量，从何而来？” 莉莉丝立刻骄傲起来，道：“我的血脉中，藏有千年之前的传奇英雄、银发的吸血鬼、夜王莉莉丝的力量！在战争中，我觉醒了那股力量！” “不可能！”大圣贤断然否决：“夜王莉莉丝并没有后代。她的血脉，也不可能流传下来。” 莉莉丝反驳道：“可夜王莉莉丝不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类……” 大圣贤道：“和夜王莉莉丝结合的人类，是一位女性。同样是女性的夜王莉莉丝，没有能力和她的爱人生育子女。因此，她的血脉不可能流传于世。” 莉莉丝惊慌失措，难道，她一直坚信的东西，全是她的空想？ 那她觉醒的力量又怎么解释？正是靠着那股力量，她带着人民保卫军连续征战，无伤亡地歼灭好几个强盗势力。最后，她甚至单枪匹马地干掉了叛逆者军团！ 她伸出手，想用她的超凡力量，把不远处一张凳子抓过来，给这个胡说八道的怪老头看看厉害！ 但是，毫无动静！那张椅子纹丝不动！ 她这才惊愕地发觉，之前出现在她脑袋里的玄奥知识，早已不翼而飞！莉莉丝竟然努力回想，却连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没有了那团知识，她也就回到了以前普通人的状态。 她的力量，没有了！ 51 惊慌无助 “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在说谎！我确实继承了夜王莉莉丝的力量！”莉莉丝方寸大乱，胡乱地挥舞双手，想要使出那股力量。 然而，什么都没有。 巴纳立刻呵斥：“不可对大圣贤不敬！” 另一个眼睛超大的女孩子冲上去，抱住了莉莉丝：“莉莉丝，你冷静一点！” “娜娜西！”莉莉丝一下子抱住了那少女，痛哭失声，“娜娜西，你们以前说的才是对的吗？都是我的幻想吗？我的血脉里什么都没有吗？” “莉莉丝！可你不是施展出了超凡力量吗？”娜娜西揉着莉莉丝的头，安慰道。 平日里，莉莉丝常常都得意得有些过头，娜娜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现在莉莉丝伤心欲绝，娜娜西又心疼起来。 “没有了！我的力量没有了。”莉莉丝大哭道。她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惶恐。 她是靠着超凡力量，才被大家推举为营干部的！现在力量没有了，她再也不能保护大家了。大家会对她失望吗？大家会后悔选择她吗？ 娜娜西看了眼宋石，道：“我们回去说，别在这里让首长看你哭鼻子。你的力量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说着，娜娜西抱着挂在她身上的莉莉丝，离开了石堡。 她们现在不能回军营，如果让大家看到了这样的莉莉丝，说不定会军心动摇！她们把莉莉丝带到旅馆中，等莉莉丝的情绪平复再说。 石堡中，宋石皱着眉，拦住了大圣贤：“为什么？” “领主大人！你不可对大圣贤不敬！大圣贤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整个世界的命运，他自有深意！”巴纳立刻道。 “无妨。”大圣贤安慰了巴纳，然后看着宋石道：“我必须破坏她的力量，从而改变她的命运。如果不改变，未来她会堕落成恶魔，造成千万无辜者的死难。” “怎么可能？”宋石吃惊道。虽然他和莉莉丝接触不多，但他知道，那十五岁的圆脸少女心地善良，做事坚决，呵护同伴。怎么可能以后变成坏人？ 大圣贤道：“她的力量并不来源于先祖继承。错误地理解她的力量，会使她误入歧途，被混沌引.诱，步入堕落之路。” 宋石不再争辩了。对于莉莉丝的力量，他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懂。而大圣贤应该知道更多。那股看似轻易就得到的力量，说不定真的暗藏危险。 此时突然又出现了怪事。一块岩石从石堡门口滚了进来，顺着大圣贤的身子，滚到了大圣贤的背上。大圣贤皱了皱眉，从今以后，他要背负的重担，又沉重了一分。 宋石这下明白了，大圣贤背上的石块都是从何而来。很有可能，大圣贤真的出于崇高的理念，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破坏了莉莉丝的强大力量。 “她的力量，还能恢复吗？”宋石问。 “只要她理解到那股力量的真正本源，当然可以恢复力量，成为一名传奇英雄。但遭此打击之后，很可能她一生也无法再次触及那个境界了。不过，最起码她不用堕落，也不会夺走千万无辜者的生命。”大圣贤道。 “本源？是什么意思？她的力量，原理是什么？”宋石连忙又问。如果得知那股力量的原理，岂不是可以批量制造异能者了？ 宋石是先驱者选中的人，因此大圣贤知无不言：“……那股力量来自灵魂和信念，是我们作为人的本源。只有人性的光辉闪耀到极致时，才能发觉那股力量的存在……” 然而宋石却听得直发愣。什么玩意儿？灵魂和信念先不谈，连“人性光辉”都出来了，还能再扯一点吗？ 可能不是大圣贤不接地气，要怪只怪宋石的知识体系不够，无法理解。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去听大学数学系教授讲课，再怎么认真听也听不懂。 宋石明白的只有一点，莉莉丝的超凡力量，短期内怕是无法恢复了。 不过那股力量本来就在宋石的计划之外，有则好，没有也能打胜仗。 比起玄幻的超凡力量，宋石还是更信任自己掌握的那些知识。 一旦建设好了参谋部，人民保卫军的组织度可以再上升一个台阶。加上即将装备的火枪，还有兵工厂源源不断生产的掷弹筒，内在和外在双重提升，再次大幅度提高战斗力。莉莉丝是否具有超凡力量，并不那么重要。 宋石觉得，比起研究虚无缥缈的超凡力量，还是弄好晚上的表彰大会比较实际。通过表彰作战表现优异的指挥员和战士，激发部队的荣誉感，能实实在在地提高战斗力。 …… 旅馆的一间房里。 莉莉丝埋在娜娜西的怀中，抽抽噎噎的。 她一直坚信的东西崩塌了，她引以为傲的能力消失了，她的自信也垮塌了。 以后，怎么办？ 虽然连排干部们已经约定好了，暂时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可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早晚会被发现的！ 到时候，她不仅是个弱者，还是个骗子！ 她无比恐惧，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娜娜西很嫌弃地给莉莉丝擦眼泪：“你一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出来了吧？你以前从山上滚下来，浑身是伤都没哭。现在怎么哭成这样！” 迪尔丽萨也闻讯而来，用手指去推莉莉丝的头，恨铁不成钢地道：“哭什么，哭什么？首长不是说了吗，我们的战斗力来源于组织性！你就算没有力量了，不还有我们吗？” “我做不到……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莉莉丝哭得更大声了。对现在的她来说，营长的位置有如千钧重担，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扛起来。 娜娜西和迪尔丽萨两人对视一眼，都摇头叹气。莉莉丝向来无所畏惧，自信十足，甚至到了自负的程度。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看来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 “莉莉丝，我们都会尽力帮你的。不要哭了。”娜娜西轻轻地帮莉莉丝擦去眼泪和鼻涕，同时，她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 首长不是要设立一个参谋部、帮助莉莉丝指挥全军么，娜娜西决定加入这个部门。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升官，而是纯粹地想要帮助莉莉丝。 “你看你，眼睛都肿了。别哭了，马上要开表彰大会了。你一定要到场的。”迪尔丽萨难得地用温柔的声音道，像姐姐一样，把莉莉丝哭散的头发系好。 在这两人的生拉硬拽下，莉莉丝低着头，可怜巴巴地去了军营。她刚到，表彰大会就开了。 宋石站在台子上，高声道：“战士们，经过你们的无畏战斗，大部分敌人被歼灭了，剩余的则逃回了他们的老巢。你们保卫了和平，保卫了瑞文郡来之不易的经济建设成果，并且保卫了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在这张战争中，你们中的每一个人，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值得赞扬。但有一些人，有着格外突出的贡献，现在予以表彰！” 女兵们热烈鼓掌。在掌声中，后勤部的一位女兵，捧起一个盒子，送到宋石面前。 盒子里装着都是一枚又一枚金灿灿的勋章。勋章的式样由宋石亲手设计，委托兵工厂加急赶制出来。 勋章原本都是鹰扬金币，用锤子反复锻打后，敲掉了上面的图案，并且切割成五角星、正方形、三角形，这三种式样，代表个人一等功、二等功、三等功。勋章的一面焊上了别针，可以佩戴在胸前。 而集体功勋则用锦旗表示。 根据干部们之前在石堡中的汇报，宋石已经定好了表彰人员的名单。 发挥重大战略作用的后勤部，被授予集体一等功。 担任佯攻任务的五连，被授予集体二等功。 一连的娜娜西，连续制订了好几个策略，都起到了奇效，被授予二等功。 二连的阿克拉，作战格外勇敢，被授予三等功。 随着宋石报的名字，一个接一个的战士走上台前，喜气洋洋地拿过奖章，骄傲地戴在了胸前。 宋石念到最后一个人了：“一营营长莉莉丝，在战争中多次保护战友，同时一人歼灭了叛逆者军团，有着战略性的突出贡献，因此授予个人一等功。” 普通战士们并不知道，莉莉丝失去了她的力量，纷纷欢呼起来，大声叫好。 莉莉丝低着头走上台。 数天之前，她同样是在这样的欢呼声中，正式担任营长职位。那时候，她极为欣喜，内心无比坚定。然而今天，她在更加热烈的欢呼声中，却只觉得惊慌无助。 莉莉丝接过一枚五角星形状的勋章，却没有戴在胸前，只是捏在手中。 她飞快地看了眼台下，几百位战士正用崇拜、憧憬的眼神看着她。她如同受惊的猫一样，赶紧又低下头。 她不断地问着自己。她还能继续保护大家吗？今后能让大家都全身而退，不要有一人受伤，不要有一人阵亡吗？ 要不然，找个机会，向首长辞职吧……让更值得托付的人，承担这份责任。 莉莉丝紧紧地捏着五角星勋章，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不断落下。 …… 劫匪的威胁完全解除，瑞文郡一切都恢复了往常。两个厂矿集团全力生产。二期路网开始修建，很快小镇和各个村落之间，都将有平坦的道路相连。小镇中的物资也恢复了供应。 如今，只靠小镇自己的潜力，已经发展到极限了。再想发展的话，只能靠招商引资，引入外界的力量，发展工业。但这不是宋石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他只能耐心等普罗斯顿那边的消息。 宋石决定，利用这等待的时间，扩展政府的控制力，将瑞文郡中的所有村落，都纳入政府的管理体系之下。 他要用一系列的行动，瓦解村落目前普遍采用的“乡老”管理模式。 52 帮助 宋石瞄准乡老们，并不是因为那些老头在品德上有什么问题。 乡老不是食利者。瑞文郡各处村落的产出实在太低，无法供养地主阶级。村民们只是需要一个对农时、农事等富有经验的人，带领村民耕种，协调村民之间的矛盾，因此才出现了“乡老”这一群人。 根据宋石掌握的情况，各村落的乡老，都是当地最德高望重的人，做乡老的时候，也无私地为村民尽心，为村落尽心。 只是他们的模式太落后了。 目前，瑞文郡内各处村落互不沟通，互不合作。村落在不交税的情况下，生产的农作物大部分自己食用，少量贩卖到小镇来，换成金钱，再购买油、盐、衣服、手工艺品。 自给自足、田园牧歌，也许诗情画意，但无法创造足够的社会价值。 只有把所有村落都纳入政府的全面领导之下，让每一个村子的人力，都成为整个大社会的分工体系之一，才能增加所有人的效益，创造更多的财富。 特别是在小镇的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发展放缓的现在，宋石希望通过促进第一产业的发展，为整个经济引擎踩上一脚油门。 宋石认为，这就是政府的作用。 政府本身不生产物资，不制造财富。但政府可以通过调整现有资源分配，改变生产关系，从而促进生产，加强贸易，提高全社会的财富。 一旦政府的影响力控制到了基层，宋石就可以放心地投入资金，把资源集团上缴的利润投向农村。在大量资金的扶持下，每一个村落都可以集中精力搞一个优势农产业，用产业化、规模化，实现大量增产。 成功之后，必然能够促进繁荣。 增产的粮食一方面降低了镇民们购买食物的开销，另一方面增加了村民的收入。一减一增，全郡的人民手上都有了更多的钱，全社会的消费能力都得到了增加，刺激了商业的发展。 甚至还有战略层面的益处，改善瑞文郡目前的粮食安全。 瑞文郡现在有很多隐患，粮食问题是比较严重的一个。以前小镇周围都是农田，粮食还能自给自足。现在农田大量变成房屋，立刻出现粮食缺口。只能从外界进行运输。 问题就在这里。一旦那些心怀恶意的贵族联合起来，封锁瑞文郡，收入减少还好说，出现饥荒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因此，增加政府的控制力，瓦解村落目前的自治状态，是宋石早晚要做的事情，现在正好有机会，就开始做吧。 做这件事的先决物质条件，是必须建设成二期路网，改善交通条件。否则不管计划得多么面面俱到，都无法落实，成为一场空。 只有所有村落都有了平坦、直达小镇的初级道路，才能在全郡范围内，形成一个统一市场。 到时候，各村落都可以多快好省地输出各自的优势农产品，在小镇中进行交换，再采购回自己需要的生活物资。通过这样的交易，所有人都能变得更加富裕。 二期路网正在建设之中，大概还需要几个月才能彻底竣工。在那以前，宋石准备挑选一个村落，集中资金去搞一个试点。 一方面通过实践，锻炼政府相关部门的人员能力，积累经验，为以后快速铺开工作打基础。 另一方面也扭转村民的观念。让村民看到，改革生产模式，能产生多大的利益。以利诱人，从而让他们主动放弃现有生产模式，接受政府领导。 至于选择哪一个村落，宋石不准备拍脑门决定。他决定把各个村落的人都召集到小镇来，开个会，他和大家仔细说一说想法。如果有哪个村子感兴趣，就自己报名。他再从中挑选。 这样别的村落看到了试点村的发展，不会眼红，不会怨政府偏心，只会懊悔自己没把握机会。然后生怕又慢了一步，好处被别的村子拿走，于是争先恐后地接受宋石的安排。 …… 宋石叫来莉莉丝，他命令人民保卫军的战士去各个村落，以“拥军爱民”的名义，动员村民前来小镇，参加军民联欢活动，感谢村民之前在战争中的贡献。 借此机会，宋石将宣传他的主张。 莉莉丝魂不守舍地听着。明显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正遭受着极大的煎熬。何止是不自信了，她嘴唇干燥，双眼无神，整张脸都浮肿着，完全没有了十五岁少女应有的青春活力。 她现在就好像一个胆小怕事的乡下姑娘，红着眼眶，等宋石说完命令，就小声道：“首长，我好像不适合做营长的位置……要不然，您换一个人吧！我想退役……” 宋石盯着她道：“怎么，失去超凡力量以后，你的心态彻底彻底崩溃了？” 莉莉丝小声地道：“我……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的力量一点都没有了……” 宋石想了想道：“可以啊，如果你认为无法胜任这个职位，我个人的意见是不反对。” 莉莉丝听了，只觉得心中的一块重石顿时消失了。但除了轻松之外，也感觉空落落的，并没有好受起来。 宋石又道：“但只有我同意没有用，你并不对我一个人负责。别忘了，你是通过军事民主的方式选出来的。战士们选择了你来率领第一营。如果想卸任的话，也要由你亲口把情况告诉她们，不然就是对她们的不负责。过几天正好有军民联欢活动，你看要不要在活动上宣布卸任？” 莉莉丝浑身一抖，她想辞职，甚至退役，目地就是逃避眼前的处境。她怎么敢当众告诉所有人，她失去了保护大家的力量，也失去了率领大家的勇气？ 宋石道：“先去执行任务吧。这几天里，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强求。” 人民保卫军的战斗力来源于组织性，而不是靠一两个超级强者。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缺了哪个都能打仗。如果莉莉丝确实不适合战斗了，留下来只能拖后腿，离开反而是件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莉莉丝心乱如麻，备受煎熬，每天魂不守舍，甚至没有指挥军队。 拥政爱民的任务，由娜娜西率领着刚刚组建的参谋部，包办了一切。 作为莉莉丝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看到莉莉丝丢了魂似的样子，娜娜西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娜娜西几乎想尽了办法，想帮助莉莉丝走出来，但都不成功。 那孩子失去的，不仅仅是超凡力量，更是坚信了十几年的东西。 可以说，莉莉丝以往一切的自信，都建立在“我是夜王莉莉丝的后代”这个错误认知上。 她因为相信，她有着银发吸血鬼的力量，所以无所畏惧，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怕任何后果。 但现在，她的错误认知崩溃了。她的心灵因此失去了一切保护，变得无比脆弱。 娜娜西仍没有放弃，她决定再试一个新的方法。 莉莉丝一直对漂亮的少女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娜娜西恰好知道，莉莉丝格外喜欢石鹿村一位叫“冉冉”的可爱少女。 娜娜西心想，能不能得到冉冉的帮助，帮助莉莉丝恢复自信？ 娜娜西于是跟着部队，去了石鹿村。 战士们负责拥政爱民，为了感谢村民之前的帮助，她们分发了许多生活物资，又邀请村民们到小镇，参观新政府的经济建设，并听一听新政府对未来的规划。 更重要的是，女兵们还代表新政府，庄重承诺，所有到场的村民，都永远不会被政府收农业税了！ 其实宋石本来就不打算收农业税。前几任领主坐地刮土，把农业税收到了四十年以后，无比夸张。宋石虽然组建了新政府，但不能说以前多交的税一笔勾销了，大家重头交新的。 面对这样的局面，宋石干脆一刀切地取消掉这个税项。 不过这不代表宋石放弃了农业方面的税收。等农村的盘子做大了，他完全可以换个新名义敛财。 比如推动农村农场化或公司化。不收农业税了，改收企业税。 当然，收税的前提是先把蛋糕做大，到时候宋石才会上去切走一部分，用这部分钱去发展新的产业。 宋石的想法，这些村民当然不会懂了。他们现在对新政府十分信任，顿时急吼吼地立刻要去小镇，永久免除自己担负的农业税，以后过上自给自足的生活。 娜娜西则去找到冉冉：“你是冉冉吧？你还记得莉莉丝吗？就是那个手脚很不干净的女人。” 冉冉移开眼神，撇清关系道：“我不记得了！” 娜娜西连忙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边，冉冉听着听着，露出了担忧神色，不知不觉地握住了脖子上的挂饰。 娜娜西道：“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冉冉，她好像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去劝劝她？” 冉冉道：“可我又不是她的朋友，怎么劝她啊。” 娜娜西着急地道：“请你多少试一试，不要求一定成功，只要去看看她，和她说两句话就好了。算你帮帮我们，好不好？莉莉丝如果再这个样子，整个军队都会没有战斗力的！” 冉冉于是点了点头：“那我试试看。” 娜娜西立刻大喜，多少也是一线希望啊！ 53 恢复自信 下午时分，石鹿村的村民们经过一番跋涉，来到了小镇。 看到小镇今日面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怎么小镇会变得这么繁荣了？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宽敞的道路，那么多店铺……真是远超他们的想象！ 上一次收获时，他们中的一些人曾来到小镇，贩卖多余的谷物。那时的小镇，还很破败凋零，镇民的日子比他们稍好一些，但也穷困潦倒。 这才几个月啊，就变成了这般摸样？ 他们想起了之前双拥办工作人员的介绍，说新政府给瑞文郡带来的巨大变化，建设日新月异。他们当时还不太相信，觉得工作人员自夸自擂。 没想到工作人员说的完全没有夸张。小镇的变化，确实日新月异啊！ “班伯里，那个横幅写着什么？”有村民指着头顶的横幅，问乡老道。 石鹿村的乡老，名叫班伯里，认识一些字，但只能读，不会写。他仰头看着横幅，读道：“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 文字浅显好懂，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新政府的执政态度吗？难怪小镇会变成了这幅摸样。 “班伯里，那句话又是什么？”有人问。 “人人争做劳动模范，处处盛开繁荣之花……”班伯里念的时候，语气很怪异。 说实在的，任何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是诧异大过其余情绪。 村民们又都听懂了，也很认同这种价值观，纷纷点头。 有人道：“看来那些来小镇工作的人，说的都是真的了。新政府拿了好多钱出来，鼓励人们劳动。只要愿意在这里工作，就能拿到合适的报酬。” 还有人很遗憾地道：“新政府确实不错。军队那么文明，经济也发展得这么好。可惜我们石鹿村离小镇太远了，好处也到不了我们手中。” 另一人宽慰道：“别想太多，我们现在已经够好了。新政府保证不收我们的税，我们再也不用提醒吊胆了。以后，我们种出多少，就能吃到多少。生活肯定越来越好的！” 这些人虽然羡慕小镇的发展，但他们不会留下来，联欢活动以后，还要回到石鹿村。毕竟那片不算富饶的土地，才是他们住了几十年的家。 这时候，冉冉指着娜娜西，对班伯里道：“爷爷，她要带我要去看一个……朋友。” “那你去吧。”班伯里没什么担心的，人民保卫军都是女兵，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在娜娜西的带领下，冉冉来到了军营。 好几天了，莉莉丝一直把自己关在一间营房里，除了娜娜西、迪尔丽萨这两个最亲密的朋友，什么人都不见。 娜娜西推了推门，发现被锁住了，就道：“莉莉丝，给我开门！” “不！你别来管我。”莉莉丝任性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别啰嗦，给我开门！”娜娜西不耐烦道。 于是营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之后，门开了。 其实莉莉丝连两个最好的朋友都不想见的。无奈，娜娜西和迪尔丽萨除了是莉莉丝的朋友，也是管束了莉莉丝好多年的姐姐，积威多年，莉莉丝不敢违抗她们。 只见莉莉丝脸色极差，双眼无神，眼睛肿得一塌糊涂，弯腰驼背，看起来丑得要命。 娜娜西气急了：“你又是没吃饭是不是？你倒底想怎么样！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这都多少天了？你现在是整个人民保卫军的统帅，你在这里任性，耽误的是我们所有人！” 冉冉原本紧张地捏着衣角，生怕被莉莉丝动手动脚，但现在却很吃惊。没想到，莉莉丝会变成这样。 一个星期前，莉莉丝可是另一种样子。那个时候，她看上去仿佛闪闪发着光，有着难以想象的魅力，令人忍不住去注视她，喜欢她，支持她，跟随她。 虽然冉冉当面不知道怎么面对热情过度的莉莉丝，但也忍不住地，老是去偷偷看那个自信无畏的女孩子。 然而，现在莉莉丝却成了这样…… 但即使这样，莉莉丝的头上，依然带着冉冉送她的白色发卡…… 冉冉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热。 莉莉丝大概知道自己现在的摸样不能看，见冉冉也来了，立刻惊叫一声，想关上门：“不要看，我没事，不要管我！” 娜娜西眼疾手快，一把抵住门，训斥道：“你倒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怎么说什么都没用？非要我发火吗？首长交给你的任务，你竟然一点没有管，要是现在爆发了战争，你也这个样子？” 莉莉丝非常畏惧地缩着头，一言不发，眼泪汪汪地挨训。 娜娜西更加生气了。她宁愿莉莉丝和她大吵一架，那样意味着莉莉丝心里还有愤怒，还能振作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什么都不敢干的可怜虫！ “莉莉丝……”冉冉小心翼翼地走到莉莉丝的面前，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骑马劫匪来的那一天，你没有带军离开，而是留下来保护我们，我一直很想感谢你……” 莉莉丝闭着眼睛，低着头，以为不去看冉冉，冉冉也不会看到她了。 冉冉道：“你做出保护我们的决定时，还没有得到力量。但那个时候，你真的像一个英雄。那个时候，我有些崇拜你，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勇敢之人。” “真的吗？我那个时候，像个英雄吗？”莉莉丝有些惊奇，小声问着，无意识地伸手去拉冉冉。 冉冉立刻后退好几步，还把双手都藏在背后，保证不给莉莉丝触碰到。 冉冉的脸上有几分红晕，小声道：“真的，那个时候的你，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为了保护我们，义无反顾地去迎战可怕的敌人。我很……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英雄……喜欢……”莉莉丝喃喃地重复道。她的脸上，渐渐地出现了光彩。 冉冉又小声而坚定地道：“我今年十三岁，再过两年，我也想加入人民保卫军。那个时候，我还能见到你吗？” 娜娜西一惊：“冉冉，你不用一味迁就她！” 冉冉摇头道：“不。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看到你们以后，我想像你们一样，成为战士，成为了不起的人。” 莉莉丝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欢欣起来：“冉冉，你要加入军队？好啊好啊，来我的营部！以后你就住这里，我睡这张床，你睡那张床……” 说着说着，莉莉丝仿佛幻想了什么东西，变得眉开眼笑。 冉冉立刻拒绝：“我不要！” 娜娜西实在气得不轻，捏住莉莉丝的耳朵使劲扭：“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成天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你有没有好过来？” “疼！我好过来了！”莉莉丝叫道：“别拽了，耳朵要掉了！我不要力量了，我不做夜王莉莉丝了，以后，我的力量来源于冉冉送我的白发卡！” 白发卡，是冉冉送给她的礼物。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力量，但依然下定决心，去迎战强敌。当她戴着这个发卡时，就不会忘记那个时候的决心和勇气。 也许，她这辈子无法再拥有超凡力量了，不可能成为永载史册的传奇英雄。但即使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只要她有着决心和勇气，也依然能成为冉冉心目中的英雄啊！ 能成为冉冉心中的英雄，也能成为人民保卫军所有战士心中的英雄，甚至被更多人看做英雄…… 娜娜西不知道莉莉丝在想什么，但看莉莉丝确实振作了起来，就松了手：“知道错了就好。你作为营干部，担着那么多的责任，以后再也不可以这样了！” “嗯！”莉莉丝眼睛依然肿着，但不知不觉间，已经恢复了自信。她露出了笑容道：“娜娜西，冉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想通了！” 没有了超凡力量，但她不会放弃“让所有战士都全身而退”的信念！她会用百倍的努力去建设军队！不断提高部队的组织度，不断完善各级单位的战术！以后每一次战争时，都用最强大的战斗力去碾压敌人，无伤亡地赢得战斗！ 这个女孩子自信的时候，浑身似乎都在发着光，眼睛里坚定无比。冉冉的看法没有错，确实让人忍不住去注视她，喜欢她，支持她，跟随她。 娜娜西松了一口气。莉莉丝，终于恢复过来了。 …… 军民联欢活动在和谐园举办。宋石借此由头，又让人做了一大堆馅多皮薄的大肉包子，吃了个痛快。 嗯，上次庆功宴时尝了几个，吃上瘾了…… 什么时候再打一仗就好了！宋石想。到时候，就有了理由专门抽一天出来，研发一样新菜！ 正吃着包子，他注意到那边的莉莉丝。少女军官好像已经恢复了开朗的样子。 此时，莉莉丝不停地和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说话，只是那可爱小姑娘有些冷淡，不太理莉莉丝。 宋石走过去道：“莉莉丝，之前你和我说的事情，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莉莉丝想起之前的状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我想通啦。我就算没有了超凡力量，也会好好地承担我的责任！” “这就好。”宋石欣慰道。他对莉莉丝是比较信任的，而且莉莉丝也有了一点指挥经验，能保留住自然最好。 等吃的差不多了，他走上了台。准备通过接下来的讲话，正式拉开农村改革的帷幕。 54 星火计划 宋石走上台去，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台下的莉莉丝一直在犹豫一件事情，此时她下定了决心，道：“首长，能让我先说一句话吗？” “那你上来说。”宋石道。 娜娜西有些惊讶，“莉莉丝，你难道要……” “是的，我要趁此机会，把真相告诉战士们。”莉莉丝深吸一口气，仿佛肩负着千钧重担，一步一步地走到台上。 她道：“这几天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不应该向你们隐瞒。我已经没有超凡力量了。” 战士们纷纷惊呼起来。她们之前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莉莉丝失去了超凡力量！ 大家的心中有些失望。莉莉丝那神话般的超凡力量，给了她们极大的安全感。她们因此坚信，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能获得胜利。可那力量现在没有了…… 莉莉丝也不好受。莉莉丝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让喜欢她的人失望。现在说出真相，一定会让大家失望的。可她必须说出来，否则，她更对不起大家。 她暗暗地用指甲刺着手心，不敢再看众人的表情，紧紧闭上眼睛，用力道：“请大家放心，即使失去了力量以后，我的信念依然没有改变。我会承担起我的责任，保护你们每一个人。和你们一起，赢得每一场胜利。” 说完这些，莉莉丝只觉得心头重负不翼而飞，得到了真正的轻松。 她小心地睁开眼睛。想象中众人唾弃和鄙夷的场面并未出现。台下战士都在用关心和爱怜的眼神看着她。 一位战士叫道：“莉莉丝，你一定能再找回超凡力量的！” 一位少女战士鼓足勇气，大声道：“莉莉丝，没有力量也没有关系！你是最好的！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少女战士旁边的女兵纷纷暗笑：“她摸你胸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恨不得打死她呢。” 少女战士顿时有些挂不住：“她手脚不干净归不干净，但人是很好的。” 战士们其实都不会因此而反对莉莉丝。莉莉丝有着不少小缺点，但同样的，她也有着无人能及的闪光之处，令人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去跟随她。 即使失去了力量，莉莉丝依然是最适合率领军队的人。 莉莉丝露出真正释然的笑容，对宋石道：“我说完了。” 宋石表扬道：“挺好的，你如实地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了大家，没有丝毫隐瞒，没有辜负大家对你的支持。难怪，有那么多战士拥护你，选你做了她们的统帅。” 宋石其实挺惊奇的。这次他全程看到了莉莉丝陷入低谷、又重新振作的过程。莉莉丝受了如此重大的挫折，仍然能短时间恢复，真的很难得。 莉莉丝刚才走上台时，腿和灌了铅一样，每迈出一级台阶，都觉得艰难无比。这会她却身轻如燕，直接蹦下了台，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冉冉身边。 “冉冉，冉冉！我下定决心说出来了哎！这下我就不是骗子了！”莉莉丝说着要去拉冉冉的手。 “很好啊。”冉冉说着，眼疾手快地躲开，让莉莉丝抓了个空。说话可以，但不能拉拉扯扯！ 周围几个曾经备受莉莉丝“喜爱”的少女战士，以前都觉得莉莉丝烦，可现在看莉莉丝独宠冉冉，心里又酸酸的。 随着莉莉丝的坦诚相告，军队的波折彻底结束了。 宋石继重新开始，对着村民们道：“各位乡亲们，随着新政府的建立，我们将彻底抛弃过去落后的执政模式！我代表政府，向大家庄严宣告，从今以后，免除每一种以前贵族领主收过的税！” 村民们都激动无比。现在明明是晚上，可他们却仿佛看到了耀眼的光明！ 新政府真的免除了一切苛捐杂税！ 宋石道：“今天叫你们来这里，其实还有别的事情想和大家商量。新政府致力于提高全郡人民的生活水平，共同建设繁荣的新社会。这需要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做到。因此，新政府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村民们不由面面相觑，新政府需要大家的帮助？什么意思？ 一些乡老级别的人物，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石鹿村的乡老班伯里道：“领主老爷，您是说，以后不收税了，要我们以劳役代替是吗？” 人们于是一齐理解岔了宋石的意思。认为新政府有了钱以后，看不上各村落的一点产出了，倒是看上了人们的劳动力，要征召他们做修路、修城堡之类的工作。 用劳役代替税收的话，大家还是愿意的。毕竟他们的力气从来就不值钱，用完了以后，睡个觉又恢复了。 只希望劳役别定得太狠，累点没关系，别耽误农务就行。 宋石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他没有立刻解惑，摇头道：“不要叫我老爷，可以叫我领导。我和新政府领导全郡人民的生产生活工作，带领你们创造财富，但我在人格上并不高你们一等。” 班伯里一拍脑袋，忘了这茬了。之前女兵们说了好多次，新政府人人平等，来到小镇以后，不要叫宋石“老爷”，要叫“领导”。结果班伯里一下子没想起来。 宋石又道：“请你们放心，政府尊重每一个人的自由意志，只会用招募的方法，以合理的报酬，换取你们的劳作。这次新政府需要的帮助，是要你们大幅度增加土地产量，降低所有人的生活水平，增加社会的运转效率。” 村民们不由呆然。这忙怎么帮？ 土地就在那里，产量那在那里，不是想增加就能增加的。稍增一点都不容易，更别谈什么“大幅度”了。 宋石道：“由于粮食产出太低，导致大家吃饭的成本极高。根据我们的抽样调查，目前小镇中的家庭，想要吃到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要花费超过一半的收入。而政府的长期目标，是把这个比例降低到10%左右。我把这个任务命名为——菜篮子工程。毫无疑问，这会非常艰难，但政府将以最大的决心，不计一切地实现这个战略目标。” 宋石要把整个农村改造，纳入菜篮子工程的总体规划之下，以明确战略目的。 改造农村，是为了增加产量，在降低非农业人口的生活成本同时，增加农业人口的收入。 如果目标不清晰，就会在执行时产生混乱，最后弄出莫名其妙的成果。比如说，村民确实增加了收入，镇民却要支付更多的生活成本。本来是做大蛋糕的，结果成了分蛋糕，和宋石预先的设计南辕北辙。 宋石道：“政府会推出大量有力政策，推动菜篮子工程的落实。其中一环，就是星火计划。由政府投资，全面介入农业、农村、农民这三农问题，在农村建立先进的组织管理体系，运用科学技术增长农业产量，全方位扶持农村的快速发展。” 根据宋石设计的组织架构，菜篮子工程是涉及全社会粮食价格的超级民生工程。下设子工程“星火计划”。而农村改造，则是星火计划中的一环。 星火计划的目标，是同时促进三个方面的进步。改革农村的组织结构、改善农民的生活水平、增加作物的产量。 任何一个部分缺失，都会偏离宋石的初衷，向不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出现悲剧。 宋石款款而谈。可村民们却只觉得在听故事，非常怀疑。 逗小孩的童话里面，可以编出“在大家的努力下，获得了丰收，麦子堆满了谷仓”这种桥段。但真的耕种过的人，就知道务农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农业不能随心所欲地想当然。什么时候翻土，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浇水，都有讲究。一旦做错了任何一样，必然造成减产！风险很大。 只有不停地流汗苦干，又幸运地没有遇上灾难，才能用辛劳换取收获！ 光靠领导在台上说几句漂亮话，就想增产？怎么可能呢！ 宋石道：“实话实说，政府目前没有全面介入所有村落的执政能力，所以我决定，首先挑选一个村落，成立一个试点。政府将以最大的力度进行扶持，打造出一个模范样板。力求在半年之内，让试点村的人均收入，达到修路工人的标准。你们哪一个村落愿意成为这个试点？” 村民们大都有亲戚朋友成为了修路工人，因此知道行情。最好找工作、但待遇最差的金色光芒公司，刚入行是每月五百镍币，然后逐渐增加。一些运气好的人能成为工头，一个月拿一个鹰扬。 别说一个鹰扬，光是五百镍币的月收入，就足够让人艳羡了。一年下来，可是六鹰扬啊！ 大家辛辛苦苦在田间劳作，每次收获时，扣除自己家的吃用，收入也就四五百镍币。一年收获两次，连一鹰扬往往都赚不到。 但对村民们来说，宋石的宣传并不令人心动，只让人觉得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 收入最少增加五六倍，岂不是说，土地的产出也要加个好几倍了？稍微下过地的，都知道这是幻想！ 人的力气是有限的，可以耕种的土地是有限的，用来浇灌的水是有限的，施的肥是有限的……现在的产量，已经是极限了，怎么可能再进行增长？ 说不定，毫无农业经验的政府介入以后，不仅没有增产，反而瞎指挥弄减产了。到时候算谁的？ 55 提心吊胆 石鹿村的乡老班伯里道：“领导，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宋石道：“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失败，但如果失败，也是一件好事，能学到很多经验教训。我代表政府承诺，一旦失败，政府予以全额补偿。” 村民们并未因此而增加信心，还是疑虑重重。在他们看来，政府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关键是赔偿问题。政府别出心裁过后，真的能如约赔偿大家的损失吗？而不是随便对付个一星半点，打发大家？ 人们都默然不语。宋石口中的机遇，在他们看来只有风险。 不怪他们疑惑。在瑞文郡，从未有任何一届政府行使过正儿八经的职能，自然也没有公信力可言。积重难返，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他们不可能无条件地信任宋石。 莉莉丝这时候悄悄对冉冉道：“你劝劝你爷爷呗，让石鹿村成为试点。我听说，成为试点的村子优先通路呢。到时候我就可以常常去看你了。” 冉冉听了往旁边站了一步，心中想，我们又不是很熟的朋友，你干嘛来看我啊。 这时候，几个石鹿村的妇女都围了过来，问莉莉丝道：“儿子，你觉得领导说的有可能吗？” 顿时轮到莉莉丝傻眼了。她有点心烦，自己一个女孩子，长得也不魁梧粗壮，怎么会老被人叫儿子呢。 为了双拥，她不能甩脸色，只能苦着脸解答道：“我反正对领导很有信心。他能用那么短的时间，把小镇建设成这样。肯定能再次创造奇迹，搞好一个试点村的。” 妇人们又道：“如果……万一失败了，政府真的会赔我们吗？不会让我们亏的吧？” 莉莉丝立刻道：“一定不会的！新政府的承诺都会做到。如果失败了，你们对政府的补偿不满意，我们人民保卫军也会帮着补偿你们！” 莉莉丝曾经带着几十个手持简陋武器的女兵，去迎战全副武装的骑马劫匪，给石鹿村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几个妇人极为信任莉莉丝，听莉莉丝这么一说，她们便帮着去劝说乡老。 “班伯里，莉莉丝都说了，就算政府不补偿我们，军队也会补偿我们的。就帮助帮助政府吧！”妇人们七嘴八舌地道。 乡老班伯里至今仍能回想起，几十个女兵为了保护石鹿村，义无反顾地去迎战骑马劫匪的场景。那是他一生中最为感动的时刻。 班伯里有些意动了。大不了就是失败嘛！ 弄过一次后，政府应该就能认识到，农业是多难的一件事，以后也别再幻想着什么增产好几倍这种事情了。 班伯里又去询问石鹿村其他村民的意见。 村民都怕风险，但又愿意帮助政府，于是让班伯里做决定。 班伯里一横心，高声对宋石道：“我们石鹿村愿意成为试点！” “很好。”宋石道：“我宣布，石鹿村成为星火计划的第一个试点村，进行农场化改造。等下散会以后，你们石鹿村的村民到石堡来，我会把设想告诉你们，一同出谋划策。” …… 联欢活动结束后，各个村的村民都震惊新政府的异想天开，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几个村子的乡老，此时正聚着说话。 “没想到石鹿村站出来了，明显会失败的事情，他们怎么敢答应的。” “他们胆子太大了，我本来也想答应，但就是怕失败。我们村现在再想增产，就只能从城里买药剂往土里倒了。万一倒多了，把土地弄坏了，再也长不出东西来，那可怎么办……” “是啊，我也担心这点。到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得搬走了。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真的成功呢？” “石鹿村不是站出来了吗，看看他们的情况吧。要是好的话，我们跟着学就是了。” 另一边，石鹿村的近百位村民来到石堡。这么多人超过了石堡大厅的容纳能力，挤成一团。 但大家都关心自己的土地利益，不愿意呆在外面，要第一时间听见领导的想法。 宋石首先把一位中年人介绍给了大家：“各位，这位是科伦斯，他将入驻石鹿村，代表我和新政府，主持一切生产建设工作。他直接对我负责，因此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科伦斯是史蒂芬森的介绍的，之前也是一位商人。据史蒂芬森说，科伦斯精明干练，而且忠心可靠，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因此宋石打算让科伦斯试试看。 初期搞试点时，科伦斯只是宋石的提线木偶，完全执行宋石的设计。宋石将根据科伦斯的执行成果，判断其各方面能力，再决定这个人是否堪当大用。 如果科伦斯真如史蒂芬森说的一样，宋石就可以放心了，星火计划的后续工作都会交给科伦斯去执行。 科伦斯有些拘束，也有些困惑。和当初的史蒂芬森一样，他也以为是来给领主当家臣的，没想到，宋石要他干的工作简直闻所未闻。 竟然去一个偏僻山村，指导农夫们耕种！ 刚听到时，科伦斯简直惊呆了。作为商人，他会算账，懂得谈判技巧，也知道哪些粮食好卖，哪些蔬菜值钱。但他从未下地耕种过啊！ 可他确实羡慕史蒂芬森现在的生活，稳定安全，收入也不错，所以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奇怪的任务。 石鹿村的村民又不了解科伦斯，没什么热烈的表示，只盯着宋石，等待宋石的安排。 宋石早就想好了，款款而谈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从今天起，石鹿村改组为石鹿农场，采用农业企业化经营的生产模式。政府的工作组将全面入驻，进行全方面的改革。同时，政府会大量投资，投资总额预定为五千五百鹰扬，用以购买设备，引进产品，聘请人手。” “……”当宋石说出投资额时，只听齐刷刷的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大家都震惊了！ 五千五百鹰扬？他们不是听错了吧，把镍币听成鹰扬了？ 那么多钱，砸到石鹿村？用也没地方用啊！难不成把金币种到地底下，过一个季度长出新的金币？ 看到大家怀疑的眼神，宋石道：“你们没有听错，确实是五千五百鹰扬，只多不少。其中五千鹰扬用来购买蒸汽机和相关设备，四百鹰扬用来引进作物、家禽、牛羊，购买农具。一百鹰扬用来招募人手。另外，政府还会额外拨出专款，加快建设石鹿村……不，是石鹿农场连通小镇的道路。” “购买蒸汽机？”人们更加惊愕了，这不现实啊！难道用机器帮助种田吗？ 班伯里吓得心头直颤，道：“领导，请问这些钱，我们要还吗？” 宋石立刻道：“当然要了。政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要还上，我们才能投入建设新的产业。你们改组成石鹿农场以后，当收入达到一定程度，就要开始按月偿还政府的投资。同时，也要按照公司的纳税方式，缴纳公司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 班伯里吓呆了，这不是上了贼船么！五千五百鹰扬啊，得还到什么时候！ 宋石安慰道：“政府即将推出大量扶持政策，比如，农业类企业的纳税周期不是每月一次。具体的数值我们还在研究，但至少是三个月，最长甚至可以达到半年。只有在一个纳税周期里，农场的总收入达到了一千鹰扬时，才会开始还款和纳税。放心好了。” 村民们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复杂的东西，除了班伯里还能勉强跟上宋石的思路，其他人只能干发愣。 班伯里也觉得不可思议。领导这是要收税，还是不要收税？太矛盾了！ 领导要是想收税的话，为什么定一个几乎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价值一千鹰扬的粮食……他们石鹿村以前得花五年时间，才能种出来！ 除非有办法直接种金币，否则，绝不可能在一个纳税周期里，完成这样夸张的目标！ 领导把目标订得这么高，明显是不打算收到税了。可不打算收税的话，又为什么要他们还款？ 班伯里猜了半天，越猜越糊涂，只觉得云里雾里的，根本弄不明白领导在想什么！ 宋石不指望他们立刻明白，等改革推进之后，他们得到了好处，也就渐渐明白了。 他道：“大家请放心，新政府以建设一个更加繁荣的新社会为己任，推出的每一个政策，出发点都是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所以大家请放心，菜篮子工程和星火计划，对你们都只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们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会得到最多的政策扶持，最多的资金投入，和最大的好处。” “什么是螃蟹？”有人问道。他们生活在深山里，连海都没见过，更不知道螃蟹是什么。 宋石顿时觉得不妙。刚才只是随口无心一提，结果被人问了以后，勾起了脑中的回忆，居然馋起来了！ 他咽了咽口水，敷衍过去道：“那是一种食物。先不谈这个了，我今天就到这里，你们也会旅馆休息吧。过几天以后，科伦斯会带着星火计划的工作组，正式入驻石鹿村的。” 村民们心中疑窦丛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石堡。 56 不用强权也有效？ 石堡大厅里，就只留下了宋石和科伦斯两人。 万事开头难。没做之前，人民有疑虑，政府这边也没有经验。但只要打好基础，有了第一次成功，接下来什么都好办了。宋石对星火计划极为重视，投入那么多精力，砸了那么多钱，第一次试点不能有失。 宋石又强调了一遍整个计划的重要性，然后道：“科伦斯，还有一件事情，你务必要时刻注意。石鹿农场采用的是农业企业化经营模式，一定要注意公产和私产之前的界限！” 宋石仔细解释了一下“农业企业化经营”的概念。这不是松散的自耕农互助社，但也不是集体农庄，不会搞土地公有之类的事情。 村民现在拥有的东西，包括他们的土地、农具、粮食，改革以后仍然还是他们的。也许为了方便管理，增加劳动效率，会以入股的方式纳入农场中，但要明文入账，按期分红。绝不能以损失人民的私产，作为改革的基础。 建立农场之后，科伦斯带领的星火计划工作组，主要任务是创造新的产业，开发一切村民们现在无法开发的资源。 比如那些长满草的荒地，可以开垦成良田，也可以圈起来搞养殖。 现在村民一年种植两季小麦。可以想办法更充分地利用作物生产时间，增加土地使用效率。比如一年里，种植一季小麦和两季蔬菜。 矮山可以栽种果树，也可以改成梯田。 溪流可以引水进入人工池塘，养殖鱼类的同时，也能蓄水灌溉农作物。 另外蒸汽机也很重要。蒸汽机带来远超人力的机械动力，给予了石鹿农场就地深加工农产品的能力。 人手可以从小镇招募。最近蛮人自治城正在重建那支被歼灭的军团，对底层的压榨越发残酷，很多做苦工的蛮人无法忍受，偷逃来到了瑞文郡，希望获得更好的生活。 有了这些人手，加上政府大量资金投入，宋石觉得，很快就能打造出一个人人侧目的样板试点。 到时候，石鹿农场会完全变个样子。出产大量粮食、蔬菜和水果，羊猪鱼鸡也稳定出栏，创造大量财富。 这些新增加的产业，全部是农场的财产，不可以被任何个人私吞。 所以宋石反复提醒科伦斯，要注意教育，时刻提醒人们注意公私之间的界限，并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村民将成为农场的雇员，用劳动力换取报酬，再用这些报酬换取生活物资。全社会都能在这样的协作和交换中收益，产生进步。 科伦斯点头答应了，又问了一个他极为困惑的问题：“领导，这个试点农场，所有权到底是谁的？是村民的，还是您的？” 操作层面的事情还好办，但科伦斯最搞不懂的就是这个问题。不知道所有权是谁的，他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更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宋石拥有了农场的所有权，才能任命人事安排。 比如科伦斯以前运营商队时，大商会高层给了他授权。一旦贸易路上，有人逃跑或怠工，他可以用鞭打去惩罚。发现劫匪的内应后，掌握证据即可直接吊死在路边。他甚至可以根据商队成员的表现，克扣任何一个人的酬劳。 正是因为有了商会高层授予的权力，他说话才好使。帮工、护卫，才会听他的。 而商会高层能够任命他，是因为那些人拥有着商队和贸易的所有权。 但这石鹿农场就让人弄不懂了，或者说，整个瑞文郡都有些令人弄不懂。 按着常理，一个领主拥有整块领地的所有权。领主想搞什么改革，根本不需要把人民客客气气地请过来，又包吃又包住，还费尽口舌地给人解释半天。领主直接派兵进驻就行，然后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瑞文郡却就是不一样。宋石鼓励人们拥有私产，人们的产业，政府碰都不会碰一下。这次的石鹿农场也是一样，听宋石的意思，政府好像并不打算拥有农场的所有权。 因此科伦斯不可能用武力去威慑村民，也不能轻易地克扣村民的收入。 那么，他入驻石鹿农场以后，以什么身份去管理大家？大家为什么要听从他？ 宋石闻言，不由得沉吟起来。他自己是想得很通透的，但解释出来就不容易了，得想一想怎么遣词造句。 其实也不复杂，就是“村支书”和“村官”模式，基层在法理上自治自决的同时，政府仍对基层保留一定程度的管控能力。 想了一会后，宋石首先解释产权问题：“石鹿农场属于乡村集体企业单位，所有权为所有石鹿村村民共有。” 集体企业和国有企业不一样。国有企业由全社会共有。集体企业为一部分人共有。 科伦斯弄懂集体企业的概念后，惊愕道：“既然石鹿农场的产权是村民的，那我凭什么去管他们？” 宋石道：“这么多人联合起来，虽然有共同的利益，但肯定也有理念和诉求的差别，因此需要有人站出来，站在大家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协调分歧，安排劳动，创造财富，分配利益。而你目前就扮演着的，就是这种领军者和裁判员的角色。” 这就是宋石的一贯理念。他的执政合法性，不来源于先驱者送给他的一张任命书，也不来源于人民保卫军。而是人民需要一个领导班子，解决他们的矛盾，创造更多的财富。 所以他没有去强令某个村落的乡老退位让贤，再命令当地村民无条件听从政府的领导。而是用说服的方式，使石鹿村站了出来，自愿接受改革。 宋石道：“你不要用以前运营商队的老办法，在石鹿农场的时候，得更加耐心才行。多做思想工作，把村民的力量协调到一起去，众志成城地搞建设。” 科伦斯走南闯北几十年，足迹踏遍整个帝国南境，甚至去过几次帝皇直辖领。去了那么多地方，却从未见过这种模式，不由很是怀疑。 不用强权压制，居然做思想工作？有什么用啊！ 懒惰是人的本性之一！农场即使失败了，村民也能得到赔偿。在这样的情况下，不逼迫他们，威胁他们，他们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出力的。 科伦斯张张嘴，想说给他一队士兵，他保证很快就能给出漂亮的结果。不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宋石道：“你放心，只要你认认真真地按着我的要求做了，即使出现什么意外，我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有，明天我们再和其他部委单位开个会，协调一下各方面可以提供给星火计划的援助。” 事已至此，科伦斯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可不可行放在一旁，多少先试一试。 …… 科伦斯带着星火计划工作组进驻了石鹿村，开始按着宋石的计划，进行农场化改造。 采购的东西正在慢慢地送过来。工作组利用等待的时间，到处摸情况，和每个村民谈心，弄清楚各人擅长什么，现在遇到了什么问题，对试点有什么疑虑。 然后就是开协调会，开各种各样的会议，早中晚三遍地开。多得村民们都有些受不了，觉得科伦斯实在太官僚了。 科伦斯更加无语，又不是他想开这么多会的，这都是宋石的要求。以他来看，直接下命令就可以了，干嘛多花费那么多力气？ 但效果确实在渐渐显现。村民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多少有一些心得。通过无数次的会议，这些生活中的智慧被发掘出来，让整个计划更加具有可行性。 一次次的会议，也明确了组织性。石鹿农场分成了好几个小组，分别负责种植、养殖、畜牧、水利、开垦等事物。乡老班伯里被奉为农业顾问，但影响力仅限于种植的那一小组，等于被剥夺了权力。 会议还协调了村里内部矛盾。村民多少会有一些矛盾，这些矛盾，能解决的就现场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制订个解决方案。以前的分歧尽量都放下，以后一心向前看。 科伦斯简直不敢相信，本来以为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会议，竟然这么有用！真的把村民们团结在了一起。 人们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得到什么以后，自然而然地认同了星火计划工作组的领导。即使科伦斯不能鞭打他们，也不能随意扣他们工资，但依然能指挥得动他们！ 这太神奇了。以前只信服强权的科伦斯，第一次知道，原来领导说的“做思想工作”，还真的有奇效！ 石鹿农场上下都统一了思想以后，各种工具也陆陆续续地运到了。石鹿农场的建设，正式开始了！ 这是宋石第一次把控制力延伸到小镇之外。 之前的双拥工作，只延伸了政府的影响力，让各处村民们认识了新政府、新军队的新气象，并不改变任何实际的东西。而石鹿农场一旦成功，将彻底改变全郡农村的格局。 各个村落的乡老，都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心情复杂地等待着石鹿农场的成果。 他们一方面希望曾经的石鹿村、现在的石鹿农场，能和小镇一样，得到快速发展，这样大家都能跟着沾光。 另一方面，他们又意识到，一旦政府控制了乡村，他们的话语权就大大削弱了。 他们心里很矛盾，不知是应该希望石鹿农场成功，还是希望失败。 一些距离石鹿村比较近的村落，人们更是难以按捺心中的好奇。他们不断前去石鹿农场，看政府的各种建设。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面！ 57 成果斐然 星火计划购买了大量农具，此时正不断送来，同时还聘请了许多农业方面的技术人员，这些人也开始陆续入驻石鹿农场。 甚至还有几十位蛮人，也一并移居了过来！ 身高样貌都很可怕的蛮人，居然还带来了一些巨大的双刃斧。但这些蛮人不像传说中那么野蛮，从不和石鹿农场的村民冲突。这是由于宗教局不断地从蛮人和人类双方做工作，每天晚上有专人谈心，严密把控，将问题在未发生时就予以解决。 蛮人们凭着力量和体力优势，发挥了巨大作用，在工作组的安排下，他们伐木造屋，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弄得石鹿农场是一天一个样。 石鹿村的旁边就是一条溪谷，多少年来，石鹿村的人们就是喝的这条溪流的水，也用这些水浇灌土地。但他们缺乏工具、劳力，和相关技术，无法进一步地去利用水资源。 星火计划工作组一入驻，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规划了水资源。不远的将来，溪流将产生大量支流，汇聚成一个个的池塘。这些池塘中的水源，将支持更大的农业面积，同时养殖鱼类，一举多得。 陆陆续续地，大量小猪、羊羔、各种家禽，都被送到了石鹿农场，让人看的不由十分羡慕。光是鸡，短短几天里，石鹿农场就养了一百多只！这是要花多少钱买啊！好多村子，连十只鸡都没有呢。政府真是太舍得投资了、 二期路网工程也开始优先修建石鹿农场的道路，每一天，都能增加两三公里新修的道路。最终，道路在二十天以后修好了。 道路修好后，有了使用驮兽运输的能力，更多的物资开始送入农场中。 还一架令人望而生畏的机器，也被运到了石鹿农场。 周围村落的人，更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蒸汽机啊，一台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听说这种蒸汽机，都是各地领主拿来打仗用的，改装成移动战车或者移动炮台。没想到政府居然会买来给石鹿村使用！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当政府集中力量去做一件事时，能动员出多少资源，能有多么高的效率！ 每过一天，石鹿农场就向前发展一点，他们的懊悔也跟着增加一分。曾经令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未出现，政府不仅没有搞砸，反而越发蒸蒸日上，正在想尽办法地利用石鹿农场的自然资源。 早知道政府这么舍得投资，又做得这么好，当时就不犹豫了！人们后悔不已，茶饭不思，唉声叹气。 他们真应该把搞试点的机会抢下来的！ 那么，现在大变样的村子，就是他们的了！ 但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希望政府赶紧再投资新的村子吧。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再错过机会了！ …… 石鹿农场的村民，能更加明显地感受到变化，这可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发展啊！ 在机器的帮助下，蛮人们只要两三天，就能挖掘出来一个大型池塘，蓄上水之后，又投入进去了多种鱼类的鱼苗。这些池塘在滋润很大一片土地的同时，未来也能产生不小的收入。 地里的麦子开始成熟了，种植组的成员都格外忙碌起来。这一次，他们使用精良的农具收割麦子，不仅效率加快，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累了。 妇女们也没歇着，正学习着如何饲养家禽和家畜。 养鸡场已经有了一千多只鸡。许多母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以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开始产下第一批鸡蛋。 总数有四百多枚！ 这批鸡蛋以三镍币一个的价格，卖到了小镇中，石鹿农场因此得到了第一笔收入。虽然总共只有一鹰扬多一点，但大家都看到希望了！ 如果一切顺利，养鸡场即使不扩大规模，每天都能至少卖掉价值一鹰扬的鸡蛋！如果加上出售肉鸡的收入，一个月至少入账六十鹰扬。 光政府投资的一个养鸡场，每月的收入都非常可观了。 而且这收入还有继续扩展的空间。听说科伦斯说，尼斯城附近一家贵族旗下的大型养殖场，一天能卖掉五千多只肉鸡，五万个鸡蛋。 但他们也没有气馁，他们现在至少也有了这个产业，慢慢发展，早晚能赶上的！ 类似养鸡场的产业，石鹿农场还出现了很多！鱼、羊、猪、牛、蔬菜、水果……每一个农产业一旦成型，收入都不会低于养鸡场。 村民们这才明白，领导说的收税标准，原来不是天方夜谭！一个税收周期收入超过一千鹰扬，说不定很快就能做到了！ 虽然到时候要开始偿还政府投资额，并且开始按着民营公司的标准，缴公司税和个人所得税，但大家看到这里天翻地覆的变化，满心眼里全是万分的激动，怎么会为那点税斤斤计较？ 这些农夫农妇本来心眼就不坏，又在科伦斯和星火计划工作组人员的反复教育下，明白了更多的大道理。 政府投资石鹿农场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土地长出来的，而是从别的地方挪过来的。 当石鹿农场发展起来后，政府就要把这里的收益再挪到其他地方去，帮助其他产业崛起，创造更多的财富。 整个社会富裕了，所有人都会得到好处。 等大家的收入达到过去的十几倍时，生活不知道要好成什么样子，还款、缴税也是应该的！ …… 班伯里曾是石鹿村的乡老，现在是石鹿农场的农业顾问。 他已经不再去管村民的衣食住行了，也不再裁断村民之间的纠纷，如今的工作，就是给种植组的成员安排生产任务。 班伯里一开始心里有些想不通，这么多年里，他无私地为村子做了那么多事情，什么坏事都没做，什么错误都没犯。结果政府入驻以后，他却失去了以前在村民心中一呼百应的地位。让他有些不开心。 但石鹿农场的发展，他看在眼里的，无比惊叹。这样的发展，别说他以前想不到，就算想到了，在之前领主的统治下，也不可能做得到！ 之前的那些领主，不把他们抢个精光就算开恩了，绝不会大发慈悲，帮助他们发展。 也只有在新政府的治下，才有这种事情了吧。 班伯里于是渐渐了想明白了。以前他在村里有地位，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穷苦无比。现在虽然没有地位了，但成为了石鹿农场的雇员，也很不错。人不能贪心，不能什么都想要。 想通以后，他就兢兢业业地一心工作了。现在正好处于收获时期，时间非常宝贵。等收获之后，立刻种植卷心菜！卷心菜两个半月就可以收获，收获以后，再种植西红柿！ 卷心菜和西红柿的价格，单论不如小麦。但合起来，就超过小麦许多了。通过这种方式，土地的亩产超过了以前许多！ 没有道路之前，他们并不能采用这种种植方式，毕竟要优先种植填饱肚子的粮食。但现在不一样了，卷心菜和西红柿都可以运到小镇中出售，再购买粮食回来，吃饱肚子的同时，还能多赚一点钱。 等好容易完成了收获。班伯里清点了一下以后，有些吃惊，为什么会收获这么多？ 去年石鹿村有大约七百亩垦种土地，由于在战争中损失了不少人，许多地都荒芜了，这一季只种植了三百亩土地。按着平均每亩土地收获七十五公斤来算，总量应该二十吨出头才对。 但班伯里清点过称以后，发现收获得粮食，竟然有四十多吨！太惊人了。丰收也不会丰收成这样啊！ 一定是新政府来了以后，广施仁政，引得神灵庇佑，造成了如此惊人的奇迹！ 班伯里曾是整个村子里最农事最了解的人，但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有如此夸张的增产，只能从神话的方面理解了。 有了蒸汽机以后，这几天收获到的小麦，可以就近脱壳、磨成面粉。政府在订购机器的时候，已经配上了相关工具，接上蒸汽机的接口，就可以自动化地工作。 四十吨小麦，依次倒入机器脱壳，之后磨成面粉。机器是不知疲倦的，只要不断加水加煤，并且用各种油脂保养管道，就能一直开动下去。 大约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全部完成了四十吨麦子的加工处理！这个效率太惊人了，以往大家用人力碾磨，得花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处理完这些麦子。 面粉分成了三千多个袋子装着，粮仓里堆得满满当当。 目前，所有村民都把私有土地以入股的方式，纳入了石鹿农场中。按着事先的约定，这些面粉磨出来以后，一部分会按着比例分给入股的村民，另一部分则纳入农场的账上，卖到小镇去。 许多村民都去仓库看了丰收的盛况。不管是谁，只要看到那堆得高高的面粉包，都会露出无比幸福的笑容，心里充满对未来的希望。 58 羡慕 石鹿农场的改革，完全改变了村民的生活模式。 以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今不一样了。这几天来，早上天刚亮，他们要集合开会，制定目标，分配工作。 一天劳作结束后，他们还不能直接回去休息，要继续集合开会，讨论工作进度，研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大家现在已经很认同“开会”这种事情。通过集体交流和集体决策，他们确实可以非常高效地分配工具和劳动力，制订更完善的计划，不断地提高着劳动效率。 今天晚上，石鹿农场的成员吃过饭后，又开起了会，讨论着生产相关的事情。 班伯里首先道：“小麦已经全部磨成面粉了，都用机器磨的，品质非常好。应该能以五镍币一公斤的价格卖到小镇去，我算了一下，总共能收到七十五鹰扬。明天短途运输队来的时候，就可以拉走。” 以前他们在村里用石磨处理小麦，磨出来的东西即使反复过筛，仍然混杂着大量沙石、麸皮、谷壳。拿到小镇去卖时，只能卖出两镍币一公斤的贱价。现在用机器处理的面粉品质更高，人们愿意用更高的价格去买。 蒸汽机还有着其他方方面面的用途。虽然价格是贵得离谱，但这段时间里，大家看到了机器的好处，已经是越来越离不开了。 一位水利组的蛮人道：“既然收获完成了，就把蒸汽机给我们用吧！” 水利组的成员基本以蛮人组成。蛮人们在做水利施工时，需要移动大量泥土和石块，人力搬运总是慢了一筹。若是开动机器，架个传送带，速度就快了。 班伯里道：“再等个几天吧，我们种植组马上就要播种了，得抓紧时间用机器打绿肥！” 最后在协调下，决定蒸汽机由种植组再使用三天，然后给水利组使用。 几个小组都有要协调的事情，大约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终于达成了妥协。明天工作起来就简单了。 散会之后，人们心中不免惊叹。开会确实是个把人组织起来的有效方法。但这么简单的方法，他们以前怎么就想不到呢！ 原本的乡老班伯里，是最受震撼的一个人。他以前一个人要处理整个村落的事情，哪怕忙得焦头烂额，很多事情还是处理不好。 看到现在什么事都如此顺利，他不由心想，要是以前遇到问题就开个会，发动集体智慧，是不是什么事都能解决了？ 其实开会这种事情，看起来简单，里面的门道一点不少。 地球上的人类社会，存在着大量竞争。商业竞争，文化竞争，国家竞争……想要赢得竞争，就必须不断地增加效率。而现代社会，效率通常来自于人们更加紧密地协作，从而降低内耗、增加产能。 开会正是组织人力、团结人心的有效手段之一。经过几百年的优化后，已成为一种千锤百炼的组织术，被宋石拿到这里来，当然会有奇效了。 石鹿农场还只是个牛刀小试。今后，宋石还会继续用他所熟知的知识，彻彻底底地改变这个世界。 …… 石鹿农场的改革大获成功，消息很快地传播开来。 在小镇的东面，有一个村子，名叫巨木村。这个村子和石鹿农场没有直通道路，通过小镇中转的话，总距离将近八十公里，非常遥远。但即使如此，巨木村也听到了石鹿农场的传闻。 一部分顽固的村民，听到以后，根本不相信。 请蛮人去工作？不怕被蛮人打死吗？ 山里养鱼？这是说笑话吧？ 要种植蔬菜？不种粮食的话，饿死怎么办？ 政府投资五千鹰扬，买了一台机器？这更可笑了。政府钱多的没地方花吗？花那么多钱，买一台机器，放在穷山沟里？ 顽固派们用自己的经验去推导，觉得所有传说都是无稽之谈。怎么想都不可能实现。 但还有一批稍微年轻的、更加信任新政府的村民，相信了这些说法。认为只要新政府不计成本地投资，肯定能做到！ 他们巨木村也应该赶紧进行改革，获得更好的生活。 两派人马观念冲突，顿时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巨木村的乡老决定，收获之后，就带人去石鹿农场参观一下，看倒底是怎么个情况！ 乡老是站在顽固派一边的，也不相信传言。一路上，乡老还不断地教训改革派的几个人，说他们白日做梦，尽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结果，当乡老带着村民们到达小镇，再刚走上通往石鹿村的路，就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只有两头牛那么高大的驮兽，迎面而来。看方向，应该是来自石鹿农场。 驮兽后面拉着到一长串拖车，里面运载着大量生活物资。尽是面粉、鸡蛋、活鸡！ 这些都是从石鹿农场中运出来的？ 乡老连忙上去问拉着驮兽行走的短途运输商：“朋友，你是从石鹿农场来么？” 那人答道：“是啊。我现在每天往返一次，送点东西过去，带点东西出来。” 乡老更加震惊了：“每天一次？每天都能运出这么多东西吗？” 运输商道：“没错。石鹿农场目前搞了个养鸡场，每天都在增加产量。之前一天四篮子鸡蛋，现在变成一天十篮子鸡蛋了，听他们说，以后还会更多。再过几个月，还有猪羊蔬果呢！” 乡老不敢置信地问道：“一篮子装多少鸡蛋？他们卖多少钱？” “一篮子五十个，卖价一鹰扬。当场交货给钱！我再运到小镇，卖给杂货店，赚点辛苦钱。”运输商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们是别的村的村民吧？要不要也搞养殖？到时候我来收购……” 运输商本来是运煤的，现在改运农产品，从中赚了点钱。他当然希望石鹿农场的模式在全郡铺开，这样他的机会也就更多了。所以不停地吹嘘石鹿农场，说各种好话。 乡老听得是目瞪口呆。才一个月不到，原本和巨木村没什么差别的石鹿村，就有如此发展了？ 巨木村其他村民也是听得心驰神摇，迫切地想要赶到石鹿农场，亲眼看一看！他们别过运输商，加快脚步，走了几个小时后，终于赶到了。 他们老早就听到蒸汽机的轰鸣声。传言不是假话，居然真的有机器！ 又走了一会，他们来到一处山头。此处可以远瞭石鹿农场的所有设施，看了几眼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都看呆了！ 溪谷周围两侧，出现了大量良田。好多散养的母鸡悠闲地到处走来走去，不停地低下头啄一下。石鹿村的乡老知道，那些母鸡每啄一下，都能叼走地里的一只害虫。鸡长肥了，农作物也得到了保护！ 还有传说中政府斥巨资购买的机器，正通过传动装置，带动着一个搅拌机不断运转。好几个人不停地把青草、麦壳、化肥之类的东西送进去打碎，再均匀地撒在土地上。 巨木村的乡老不由看得眼热。这可是上好的肥料啊，有了这些肥料，加上家禽帮助除虫，作物的产出肯定很高！ 其余方面也成果斐然。一道道人工开凿的水渠把溪水引开，汇入到到了一个个水塘中。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蛮人，正在挖掘着新的水塘。 水是农作物的基础。乡老一眼就看出来，有了这些延伸开来的水塘，荒地变沃土，石鹿农场就可以开垦更多的农田了。 一些荒山也变了样子，栽上了树苗，应该是果树，太让人羡慕了。 巨木村的村民们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后悔之色。 乡老犹如魂飞天外，喃喃道：“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答应领导了！我真应该让巨木村成为改革试点的！” 几个原是顽固派的村民，思维现已完全转了个弯，叹气道：“是啊，没想到政府投资以后，会变成这样。要是我们不那么固执己见，现在出现变化的，就是我们的村子了……” 不管是谁，都想变得富裕。可他们却生生地放走了那么大的机会，自然悔恨交加。 改革派的村民反而很快回过神来，道：“没关系！领导一定也会帮助我们的！我们下去再仔细看一看，然后去镇子求一求领导！只要我们也有政府投资，一定也能变成这样的！” 石鹿农场并不藏着掖着，谁想来看都能看。巨木村的村民走马观花地参观了一圈，看得眼热的同时，又更加的后悔。 错过了上一次的机会，可不能接着错过以后的机会了。他们匆忙离开，回小镇去，想去求一求领导。 这段时间，去找宋石的村民多了去了，不止巨木村一家。看到石鹿农场的积极变化，所有村子的村民都惊呆了，彻底打消任何疑虑，求着政府也帮一帮他们。 宋石当然乐见其成。他热情地接待每一个来到石堡的村民，也包括巨木村的村民。 宋石让巨木村的几个村民坐下，亲自给他们倒了水，然后道：“你们愿意改革，加入新社会的大分工中，劳动致富，我代表新政府，表示热烈欢迎！再过几天，政府就会向各个村落派遣精干的工作组，指挥改革工作！到时候，还请乡亲们多多配合他们的工作。我相信，所有人的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 59 撬动物价 乡老迫不及待地道：“工作组什么时候能来啊？领导，要不然，今天你就喊他们跟我们回去吧！我们那里穷归穷，但刚刚收获，保证给他们吃好吃饱！” 之前是宋石急着搞改革，现在石鹿农场刚出个了好苗头，立马换成各地村民着急了。 宋石笑道：“这可不能心急。财政支农是一个大工程，千万急不得。现在石鹿农场还在建设，要再等几天，才能调出人手来。但我保证，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在全郡范围内，开始农村改革工作。” “领导，那太谢谢你了。你不知道，我们那里土地不太好，有好多害虫，农作物的产量都很低。大人都吃不饱。好多孩子生下来，没过几个月就死了，几乎生三个才能活一个。要是我们能多生产一些粮食，可以少死很多人……您可千万要帮帮我们啊！”乡老说着的同时，竟然涕泪横流。 宋石道：“放心好了。新政府致力于提高所有人的生活水平，一定会全力帮助你们走出现在的困境。你们只要愿意改革，就一定能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我保证。” “谢谢！谢谢！”乡老激动万分，泪流满面地向宋石不断道谢。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距离第一次位面意识进攻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宋石已经达到了先驱者的要求，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他现在正在规划着工业开发区，准备在瑞文郡建立资源深加工的相关产业。 石鹿农场已经走上了正轨，他就没有天天盯着了。等星火计划工作组的工作人员们练出来，就分散到各个村落，进行改革。 不过，即使没有特别过问，他依然能从小镇的许多微小改变，察觉到石鹿农场的发展。 现在恰好时中午时分，石堡中的厨娘给宋石送来了午饭，是鸡蛋面条。 宋石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的鸡蛋，这在以前很难得。以前瑞文郡的鸡蛋，基本要靠商队送过来，时不时地哪里出了岔子，就没有货了。 他问道：“最近怎么有这么多鸡蛋？鸡蛋很好买了吗？” 厨娘点头道：“是啊，我听杂货铺的人说，石鹿农场每天送十篮子的鸡蛋到小镇来，随便什么时候去买都能买到。而且价格也便宜了。” 民生无小事，宋石先不想什么开发区的事情了，问：“现在多少钱一枚鸡蛋？” 厨娘答道：“外面送来的是五镍币一个。石鹿农场的是十镍币三个，但农场的蛋没有外面送来的那么好，壳软，蛋清很稀，蛋黄也小。” 看来还是有品质的差距。据宋石所知，从外面送来的鸡蛋，绝大多数来自尼斯城附近的一家贵族开的养殖场，规模很大，饲料方面肯定更有讲究。 宋石只知道在农村建立养殖业，可以和农作物进行互补，增加收入。但他可不知道，怎么让鸡生出又大又好的鸡蛋。这得让石鹿农场自己去研究改良，摸索经验了。 宋石能做的，也就是用政策扶持，鼓励人们传播先进经验和技巧，不断促进技术的进步。 “十镍币三个，还是有点贵了……”他在心中算了算，发现这个价格还是超过了普通人的消费能力，只能当成奢侈品食用。 “领导，现在已经便宜了！我家孩子现在三天两头就能吃到一个鸡蛋呢。”厨娘连忙道。 宋石摇头道：“还是不够。未来，我们应该让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吃上鸡蛋。我们永远在路上啊！” “……”厨娘有些愣神。以前只有贵族老爷才能吃得起鸡蛋。新政府来了以后，她的孩子从一年都吃不到一次，现在变成了隔三差五吃一次，她已经很满足了。结果领导好像还很不满的样子，认为鸡蛋应该便宜到每个人都吃得起的地步。 那还不人人都成贵族老爷了？到样的世界，该有多繁荣啊！ 宋石又问：“面粉的价格呢？” 厨娘连忙回过神，答道：“现在便宜了！石鹿农场运来好多面粉，品质不比外面运来的差！所有镇上粮食价格都便宜了，一公斤小麦面粉的价格，从七镍币降到了五镍币！” “不错，不错！”宋石连着说了两个不错，很是满意。 小镇居民食用用的主食各种各样，除了小麦面粉，还有土豆、豆子之类，但小麦面粉作为最重要的主粮，是粮食价格的晴雨表，可以影响其余粮食的价格。 根据宋石之前的调查，一户家庭要填饱肚子，平均每天要消耗一公斤小麦面粉。石鹿农场加工出品质精良的面粉，冲击价格，导致粮食价格全面走低。于是人们花费在食品上的钱，就降低了一截。 根据宋石的判断，这价格是可以一直压着的。 等二期路网工程全面竣工以后，其他村落都以小镇为中心互相联通。到时候，其他村子都可以把麦子送到石鹿农场去加工，再运到小镇来出售。 运个几次后，如果有人能看出其中有利可图，在小镇成立面粉厂，效率就更高了。 而石鹿农场现在改种植卷心菜，三个月不到就可以收获，到时候打低小镇的蔬菜价格，进一步降低人们的生活成本。 厨娘的感受更深。她带着个孩子，母子俩都靠她的工资养活，因此对物价极其敏感。粮食减价之后，可真是轻松多了。省下来的钱，每两个月都可以给孩子添一件衣裳。 厨娘知道，这些变化，都是宋石在扶持了石鹿农场出现的。生活在石鹿农场的村民，肯定也水涨船高，那里的人可真是撞了大运。 厨娘也想给自己的村落挣点机会，小心翼翼地道：“领导，我是来自巨木村的。巨木村一直都很穷，还有好多害虫，人们活的很艰难，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发现好多人一天只能吃一顿饭。您能不能也帮帮他们？” 宋石前几天就和巨木村的乡老谈过话了，他道：“帮是一定会帮的，你放心好了，但力度不会像石鹿农场那么大。我们会帮助巨木村建立一个优势产业，让他们走上发展之路。” 石鹿农场做为试点，是农村改革的榜样，宋石当然不计成本，用钱硬砸出成绩来，甚至买了一台蒸汽机。其他村子肯定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听宋石保证帮助，厨娘就满足了。她从巨木村来到小镇已有两个多月，又在石堡的厨房工作，更清楚新政府的执政能力。她相信，一旦新政府决定要做的事情，很快就能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领导答应扶持巨木村，巨木村一定也会大变样的！那个贫瘠穷困的小山村，一定也会变得富饶起来！ 她抱着对未来无比期待的心情，等着宋石三两口吃完了鸡蛋面，然后端走餐具离开。 宋石正要继续研究开发区的事情。瑞文郡的军事官阿德莱德，敲门进来了。 和民事官一样，阿德莱德也是帝国官员。他要把瑞文郡一切军事行动记录在案，传到帝皇直辖领去。 之前人民保卫军越境打击劫匪联军的行动，宋石并未告诉阿德莱德，也不知道阿德莱德有没有察觉，向上做了汇报。 阿德莱德道：“最近整个行省都进入了小麦收获的时期，很容易遭致袭击！作为军事官，我必须提醒您，一定要提升战备，小心防御！” “袭击？什么样的袭击？”宋石问。 阿德莱德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上，把位于地图左下的一块多山区域指给宋石看：“这里是我们瑞文郡，处于帝国的南境边疆地区。在瑞文郡的更南面，生存着大量恶心而邪恶的智慧物种！比如鼠人，豺狼人，不死族！” 从地图上看，小镇位于瑞文郡中心的偏左地方。所有村落，都集中于小镇的西面、北面和东面。小镇南面是一片空白，没有一处村落或定居点。 宋石之前看地图时，感觉奇怪，但没有细究。听阿德莱德一说，难道瑞文郡的南面，藏有很多危险么？ 阿德莱德指着小镇南方的一片山峦，道：“这片山中，至少存在着一个鼠人王爵，麾下有数百万鼠人战士。同时，还有数不清的豺狼人据点。在群山的另一边，是不死帝国的领土。这三个物种是最危险的敌人！它们特别喜欢趁着人类收获的时候攻过来，抢夺粮食，屠杀人类。您一定要命令您的军队保持警惕，不可松懈！” “我明白了。”宋石点点头，又看起了阿德莱德给的地图。 宋石之前用的地图，是前任领主留下来的，只在有人的地方都作了标识，南部区域却是一片空白。 阿德莱德的这张地图，南部地区就很详细了。在南部群山中，有一块中心是湖的平地，看面积，比小镇至少要大个十几倍，水资源丰富无比。无论是发展农业，还是发展工业，都是风水宝地。他以前根本都不知道，瑞文郡还有这样的地方。 宋石惊奇道：“你这张地图，细节比我用的那几张多啊。真实度怎么样？” 全书完 【因为种种原因，此书无法详细展开了。就把设计好的剧情以大纲的形式列出来吧。】 宋石得知瑞文郡南部地区存在大量敌人，同时也有一个未开发的风水宝地。军事官提醒他，收货时期，遭遇进攻的几率非常大。 …… 此时，距离宋石来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月了。大圣贤帮助宋石对抗了位面意识。下一步，是需要主角统治三万个拥护政府的人。 …… 尼斯城里加伯爵的属下、普罗斯顿爵士来了，开设工厂，给瑞文郡带来了初步的工业能力。同时带来了很不好的奢侈之风。普罗斯顿铺张浪费，吃一桌子菜，却剩了一堆。带坏了政府领导的风气，史蒂芬森、艾比都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宋石决定建党。用党组织使大家万众一心。他以“三个代表”为核心思想，组建了人民党。净化了党政班子的执政思想。虽然贫穷，但十分高洁。 …… 此时，瑞文郡冬面的波尔多郡，遭遇鼠人的突袭，市镇中心损失惨重，领主都战死了。行省总督奥斯陆伯爵召集联军，准备远征。要求宋石也派兵支援。 相比于其他各有小算盘的领主，宋石得知那些鼠人会繁殖出数百万甚至数千万的数量、将波尔多郡的幸存者全部杀光之后，立刻派兵前去波尔多郡，组织幸存者撤退。并且击败鼠人主力。 莉莉丝——不让任何一个人死亡成为了她的执念，她和每一位战士谈话，知道了她们的故事，然后下定决心，不让她们出现伤亡。为此，她寻找各种方法，采购大量工程机械。并且鼓励火炮研发。 拥有了快速制造掩体的能力，用地堡拍脸的战术，用火炮加防御击败了鼠人。 …… 等奥斯陆伯爵带着大军到来，宋石早就解决了波尔多郡的事情，并把波尔多郡的五万幸存者都带到了瑞文郡。 宋石严重地得罪了行省总督奥斯陆伯爵。 维尔纽斯子爵找到宋石，要求宋石给予铁矿。这样他就站在宋石这一边。让里加子爵介入调停。否则，他会去加入大量贵族，去找奥斯陆伯爵那里，找主角麻烦。 宋石的对策是，不理会。 …… 五万人全部迁到瑞文郡的南部地区，以民兵的形式组织他们，成立建设兵团，进行“南泥湾大开发”。 …… 维尔纽斯子爵决定去尼斯城打官司，请奥斯陆伯爵派兵，扫平宋石的领地。 …… 主角的经济奇迹，加上人民党的理念，吸引了大量人才进入瑞文郡。宋石打算开展“千人计划”，用政府的力量，扶持一千名各行各业的专家，在瑞文郡开创自己的事业。 诊所、学校、食品厂，纺织厂，制衣厂，水泥厂，家具厂，大市场等等，全部出现了。经济一片大好。 …… 但前所未有般强大的敌人，奥斯陆伯爵支持的贵族联军，开始进攻了。 奥斯陆伯爵派了一个强大的法师团助战。面对法师团的挑战，女兵们无法阻挡。在法师们的进攻下，前线的火炮和地堡全部被摧毁了。 战争必须继续。女兵们发动进攻。莉莉丝决定再次带队冲击，她不能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 迪尔丽萨告诉莉莉丝，你虽然小孩子脾气，但你率领大家，大家都很安心。 娜娜西、冉冉、伊芙都鼓励了莉莉丝。所有人万众一心，跟着莉莉丝。她们告诉莉莉丝，大家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没有关系的。 面对强大的法师，莉莉丝迎面冲了上去，她重新觉醒了力量，成为传奇英雄，击败了最强的法师团。 …… 战争结束。主角占领了穆兰郡，并和其他贵族停战。 千人计划开始，崭新的机会、人民党的理念，吸引来了大量人才，工业、医疗、化学、地质，各行各业的人才都前来了，开始了大发展。 …… 占领穆兰郡后，穆兰郡的市镇中心里，有被黑帮控制的小孩子。这些小孩子被逼着以偷窃为生。如果抓住，就是一顿毒打。 一个小孩去偷窃让娜，被让娜抓住，她得知前因后果之后，难以忍受这种事情，没有询问宋石，就用妇联的力量组织了人手，将小孩子全部救了出来。 她还打算继续追查，把黑帮找出来。但主角约谈了她，说妇联决不允许拥有执法力量。而最近宋石也不会组建专门的执法力量，但宋石会用军队维护治安的，要求让娜配合军队解决黑帮问题。 让娜不置可否。出去以后，得知一个小孩子不治身亡。让娜大怒，命令手下去勒死所有黑帮嫌疑人。 宋石立刻回击，命令让娜立即从妇联卸任，担任街道办主任的工作，辅助千人计划的开展。 …… 让娜前去街道办。她失去了一切热情，按部就班地为千人计划做安排。安排食宿等等。 伊芙进了学校，开始认字了。让娜失去了进取心，就希望让孩子好好成长就好。 一天，让娜牵着伊芙，在农贸市场中看到一个和伊芙一样大的小孩，想去上学，但是家里人不愿意。 让娜开始注意到教育的问题，让娜希望，让所有孩子都去上学。 让娜进行了调查，走访了儿童的生活状态以后。发现有的儿童在做童工，有的在帮助家里。 让娜强行推行了一个行政政策，人民街道的所有儿童，必须入学。 失血的儿童们进入学校。但家长围堵学校，把孩子全部拉了出来！让娜的想法完全破产。 宋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怪让娜，只是说，你的工作做得不够好。工作要耐心，要一个个地发现真正的痛点。比如说夫妇两个需要小孩来卖菜，为什么需要这个劳力？因为他们两个要去运货。 这还是分工出现了问题，劳动力分配得不够好。这部分儿童解放不出来。人们为了短期利益，不得不放弃长期利益。 由街道牵头，联合多部委组成教育专项小组，解决了儿童的入学问题。 让娜再次和宋石谈话。我允许你做事情，我也允许你有多个方向的影响力。但我不允许裂土封国，我不允许一个部门干一个政府的事情。 宋石开展领导干部中的“三讲运动”，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正确解决群众矛盾。 让娜开始大刀阔斧地做事情，建立医院、各种学校。让娜重新成为第一实权人物。 瑞文郡和穆兰郡合并为县。让娜成为第一任县长。 以上为第一阶段的内容。第一阶段中，主角要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并且获得政治影响力——建党。 …… 第二阶段，以发展科技为主，获得不对称能力。这个世界没有石油，煤炭能源发展到了极致。主角于是发展核能。核能带来了电气化，开始研究煤转油，用内燃机碾压蒸汽机。 在这一阶段中，宋石征服了人类帝国的南境地区。 …… 之后破解不死帝国的技术，战场上的士兵不会再死去。破解超凡力量的来源，批量制造异能者。赛博网络化。和世界上其余种族建立联盟关系。 …… 二十年后，宋石带领亿万不死异能战士，在信息化条件下击败世界之敌——深空捕食者。 宋石回归现代地球，他可以自由穿行时空，成为两个世界的无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