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魔笑》 第一章 你信缘分吗 ?神符大陆的一处山峰,名为遮雨峰,日渐黄昏,山林间的一条小路上,有一黑衣少年腰挂精致长剑,手执黑伞而行,诡异的是黑伞并未为自己遮挡,而是斜在一边,还在私语着什么。若是有路人遇见,怕是以为这黑衣少年不正常。 “夏梨,天快黑了,我们找个地方落脚。”黑衣少年柔声说道。 “嗯。” 黑衣少年斜撑着黑伞,找寻落脚地点,而伞下,并无半个人影。 “非墨……” “嗯?”名为莫非墨的黑衣少年转头。 “我是不是一直都这样了……”伞下传来有些低落的声音。 莫非墨咧嘴一笑,“怎么会呢,我家夏梨这么可爱,若是都这样,连老天都不会答应呢。” “严肃一点啊,我是认真的,真的怕。”伞下的声音变得有些执拗。 “怕什么?”莫非墨还是一脸笑容。 “怕永远离开你……” 莫非墨顿时默然,望着那张倔强中带着一丝泪痕的绝美面庞,不禁伸出手想要抚摸,触碰到的却只是空气,“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了。相信我,别说丧气话,好吗?” 莫家没了,沐家也没了,只留下年仅十九岁的莫非墨和残存灵魂的沐夏梨,老天对这两家似乎一点都不公平,而这事只发生在三天前,灭门之仇,两人皆都闭口不谈,他怕她灵魂消散,她怕他陷入疯魔。 渐入夜色,莫非墨点了个小火堆,坐在一边的角落紧了紧身上的黑衣,伸出手想要揽过沐夏梨,发现只是徒然。沐夏梨慢慢歪过脑袋,靠在莫非墨肩上,却是在无声哭泣。 莫非墨笑道:“我家夏梨就算哭,还是如此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沐夏梨轻轻哼了一声,不过抽泣声却越来越大。 莫非墨抬头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始终保持着微微笑意,柔声道:“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别压抑自己,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知道,如果他也崩溃了,那他们两个就再没转机了,他时刻提醒自己保持乐观,保持头脑清晰。 日出刚露,莫非墨便醒来撑着伞,看着还在闭着眼的沐夏梨,脸上还残存浅浅的泪痕,顿时有点心疼。沐夏梨未醒,莫非墨便一直撑着伞,看着越来越淡的灵魂,他不由眉头紧蹙,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一天慢慢消散么! 这种束手无策,真是难过、痛苦、煎熬、自责、绝望,皆有。 沐夏梨缓缓醒来,莫非墨立即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听说遮雨峰的梨花差不多这个时候开,我带你去看看。” “嗯。”柔声细语,千依百顺。 莫非墨还是斜撑着伞,替沐夏梨挡阳光,虽然可能并没有用,可是他坚持要撑着,他能为她做的好像只有这个了。 “非墨……” “嗯?” “我好像睡眠的时间越来越久了,会不会……” “别说傻话。” “嗯。” 如果那天真的来临,那他也只能在那之前陪她到处走走,多看世间一眼也好,多陪她一刻也好。 真到那天,他会变成什么样,他不敢想。 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一个穿着破灰衣的老头正抠着脏兮兮的脚丫喃喃自语:“来这多久了,四十年?五十年?记不大清了,怎样才能回去呢,唉,烦,忒烦。”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望着不远处手执黑伞的黑衣少年,那黑伞下分明有个若隐若现的魂体。怪了,这个大陆难不成还有鬼? 老头跳下大树,毫无风范得朝着黑衣少年奔去。 莫非墨望着一个邋遢老头朝自己狂奔,顿时警惕,双眼微眯,一只手扶在剑柄上,把体内的符力都调动起来。 “我说小子,别紧张。”老头边跑边挥着手道。 剑露锋芒。 老头突然感到背后发凉,立马止住步伐,举起双手道:“老夫真的没有恶意。” “让开!”声色俱厉。 老头放下双手,蹲在小路旁边,故意大声说道:“唉,多可怜的小女娃,就要消散了。” 莫非墨眉头一皱:“你看得见她?” 老头翻了翻白眼,不说话了。 莫非墨转过身就要带沐夏梨走别的山道,不打算理这疯癫老头。 “如果你现在不理老夫,那么这个小女娃的魂体最多三天,就将完全消散。”老头一副悠然自得。 莫非墨撑伞离去,脚步没有半点停留。 老头见状顿时急了,这小子怎么不吃这套,自己能不能回去说不定就指望这小子身上了。 看着莫非墨越走越远,老头只好厚着脸皮跟上去。距离莫非墨五十米左右,老头就这么保持距离跟着,他还在思考该怎么说,自己确实有保那小女娃的神物,可是非亲非故的,那小子怎么会相信自己。 老头一边想一边跟着,竟没注意到莫非墨已经停下脚步,直到剑尖抵在他的胸口,他才惊觉。这一刻,老头仿佛堕入冰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充斥全身,好有煞气的一把剑。 老头额上流下几滴冷汗,缓缓开口道:“别冲动,老夫真的可以保住这小女娃的魂魄。” “白诚的人?”莫非墨死死盯着老头。 白诚?老头思索了一下,好像这个大陆的帝王便是叫白诚,帝王白诚,这个仇家的派头真是够大的。 “不是。”老头看着莫非墨的眼睛回答道。 “我凭什么信你?与你不熟,为何帮我?” “你相信缘分么。”老头眯着眼,望着天。 莫非墨很不给面子得摇了摇头,可是见到老头从怀中取出的东西后,他便把剑放下了。 “祥符?你怎么会有这个,传闻祥符是鱼锡杰偶得天外神石所打造的空间神物,难道你是……” “原来那人叫鱼锡杰。”老头叹了口气道,“可惜了,二十多年前便死在另一个人手里,不过看你的年纪,他死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吧,怎么知晓的?” “家父生前与其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他怎么会死,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仙符境界,不死仙符,怎么会死。”莫非墨喃喃自语。 “小子,信不信得过老夫了,这空间里还有几块寒石,可以助魂魄凝聚,只要让小女娃待在里面,便不会消散。” 莫非墨转过头看着沐夏梨,她冲他微微一笑,“我听你的。” 莫非墨伸出手,却又无奈一笑,把手缩了回去。 “麻烦前辈了。”莫非墨朝老头微微颔首。 老头一挥手,便将沐夏梨的魂魄收入祥符之中,随手便把祥符丢给莫非墨。 莫非墨手忙脚乱的接住,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姓秦,叫我秦老便可。” “先谢过秦老,在下莫非墨,莫是约莫的莫,非是非常的非,墨是水墨的墨。” “嗯。”秦老摸着胡须点点头,若不是穿的实在邋遢破烂,还真有点仙风道骨。 “能问秦老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在下与秦老萍水相逢,秦老便将祥符这等神物随意丢给在下,不怕在下跑了?” 秦老乐呵一笑,继续眯着眼,望着天,深沉说道:“老夫第一面见你便知你不是常人,老夫看人一向很准,你一定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少年,岂会做如此下作之事,对不对?” 半会没听到回答,秦老觉得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难道不是?” 还是无人回答。 秦老转头望去,只见莫非墨正朝着山下撒腿狂奔,顿时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 而此时,距离此地千里之外的空中,一个白发白衣白须的老头突然停滞不前,喃喃自语:“奇怪,怎么突然消失了?” 老头四处找寻了下,还是没有任何牵引,只好放弃归去。 ; 第二章 不堪的回忆 ?小溪边,莫非墨吃着秦老弄的烤鱼,问道:“秦老,你现在有没有仙符实力?” 秦老摇摇头。 “圣符实力?” 还是摇头。 “和我现在一样天符实力?” 依然是摇头。 “秦老你是不是病了?怎么摇头摇个不停。”说着伸出手想要探探秦老的额头。 秦老一把打落,瞪了他一眼,说道:“真想知道?” 莫非墨点点头。 秦老侧过身子,撩起腰间的衣服,只见腰间有一道黑色符纹,符纹中间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神”字。 “神符实力?”莫非墨讶异出声。 秦老嘿嘿一笑,来到溪边洗了一下,说道:“其实是老夫自己画的,吓唬人用的。” 莫非墨看着秦老洗净的腰部没有任何符纹,顿时不解道:“秦老,为何你没有符纹?这个大陆就算是普通人,降生那一刻都会有符纹在腰间形成,除非……” 秦老点点头道:“不错……” “你真的可以隐藏符纹?怎么做到的?”还没等秦老说完,莫非墨便接话。 秦老顿时有点尴尬,这小子怎么胡乱接话。 干咳一声,悄悄说道:“其实老夫不是这个大陆的人。” 莫非墨摇了摇头:“秦老你真的病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秦老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解释太多,越解释越乱,以后再说好了。随即想起之前那把剑带给他的感觉,指着莫非墨腰间问道:“这把剑什么来头?” “魔笑。” “魔笑?剑名?够古怪的。” 莫非墨站起身,解下腰间的剑鞘,然后盘腿坐下把剑放在腿上说道:“这把剑给我家和沐家带来了灭门之灾,魔笑,呵呵,此剑可屠神,所以妖魔皆笑!” 秦老顿时面容严峻,问道:“屠神?神符级别也可杀得?” “传闻罢了。”莫非墨叹了口气道,“不知为何莫家得此剑的消息传到了帝王白诚的耳里,白诚已是仙符巅峰,还是不惜顶着整个大陆的骂名也要屠杀莫家,沐家过来帮忙却也被牵连。” “那你……” “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在雨夜与那些士兵拼的精疲力竭,瘫倒在血泊里,模糊的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铁甲的男人,走到我的面前,只是停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莫非墨想起当时的场景,眼睛已经开始泛红,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叔叔,大伯,一个个亲人倒下,一个个家仆奋起反抗,最后都成了地上冰冷的身体,他无可奈何,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雨水冲刷着血水,仿佛连老天都在替帝王洗刷罪孽。 莫非墨揉了下眼睛,继续说道:“可笑的是他们根本没找到这把魔笑,哈哈哈,就放在莫家大门的牌匾后面。”他极力得想用笑来掩饰内心的悲痛,俊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等那些兵马走后,我恢复点体力,就去沐家求助,却发现沐家已经被牵连,尸横遍地,除了蹲在角落哭泣的夏梨,夏梨的灵魂。” 秦老摇头叹息,世间有很多不幸的人,他们的不幸各不相同,面对不幸的态度也是千差万别,但是被灭门痛失双亲,还能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的,秦老见得真不多,压抑着太多仇恨,不累吗? 莫非墨敛了敛情绪,干笑一声:“见笑了,之前夏梨一直在身边,不敢说,虽然她都知道,但是我怕,真的怕,如果连她都没了,我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提着魔笑去符屠城送死。”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呢?”秦老问道。 “我要帮夏梨重塑身躯。”莫非墨的话里充满执着,“让她还阳!” “还阳?可有先例?”秦老有点担忧。 莫非墨摇头道:“不曾听说,不过听说有一种叫做失心藕的东西,可以再塑肉身,能不能还阳,不知。” “好歹有个念想,就是不知道何方会有此物。” “没事,夏梨有祥符护着,我吊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秦老无奈道,虽然来到这里这么久了,但是自己好像一直没怎么出去闯荡过,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因为外来,没有符纹,学不来符术,直到二十多年前鱼锡杰死了,而对手取了祥符中的一物便丢掉离去,祥符才落入他手,在里面发现了一本《无用玄术》,花了二十多年,才有所成就。 “对了,秦老,你还没说为何帮我呢。”莫非墨突然想起来了。 秦老看着他说道:“因为以后的你可以帮到我。” “你真的不是这个大陆的人?” “嗯,我家在一个美丽的蓝色星球。” “那里的人都很厉害吗?” “那里的人都崇尚和平,崇尚民主,是个文明国度。” “那怎么会来到这里?” “这是一场意外。” “想家吗?” “四五十年了,如何不想!” “真好,至少还有家,而我连家都没了。” “在我们那有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丧气,你不是还有夏梨,有她的地方不就是家么。” 莫非墨笑了:“秦老可有心上人?” 秦老唯有苦笑,点点头道:“有吧,可惜那么多年了,早已嫁为人妇了吧,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都说老有所依,自己这么一离开就是半世纪,不知父母是否安在? 秦老胡乱抹了一把脸,暗骂自己一声老不知羞,开口道:“不说老夫了,一把年纪了还老是念旧太矫情,咱先往哪走?” 莫非墨指着南方道:“我想回家去再看一眼。” 有了活下去的期盼,莫非墨把魔笑也放进了祥符里,毕竟外面眼杂,若是白诚发现了,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夏梨也没希望了。 “秦老你怎么不穿鞋?到了镇上我给你买一双吧,身上还有些银子。”莫非墨看着秦老光脚踩山路如履平地。 “不用,老夫习惯了,我们那还有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老不在乎道。 “你们那肯定很多文人吧,不像这里,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我听说帝王白诚身边有一个一流谋士,薛念迟,名头很响啊,老夫在深山都有所耳闻,这片大陆,文人谋士也不少啊。” 听到白诚的名字,莫非墨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一个随时能被激怒的人,能成多大气候? “这片大陆,屠夫动刀血溅五步,文人动笔灭门诛族,帝王动口伏尸百万,一切都因权势二字。”莫非墨答道。 “嘿,你倒是看的挺透彻,你这个年纪,成熟的太早了,反而更累。”秦老意外道。 一老一少在路上谈天说地,专门走那些偏僻的山道,避开了大路这些容易被认出的地方,小心翼翼,谨慎前行。 两人行至歇停山,此山前半段坡势较缓,半山腰之上却是笔直的峭壁,直入云霄,怪异至极! 正在前头带路的莫非墨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秦老随之停下。 一颗巨大的洛花树旁边,有一个道观,门前有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小道士,正拿着小钟馗式桃木剑,在地上圈圈画画,却一直抬着头望着娇艳似火的洛花,嘴里念叨着:“今年的洛花红的有些过了。” 莫非墨踌躇片刻,还是不打算绕道,一来麻烦,二来也觉得自己还没到任何人都能认出的地步。便与秦老继续前行,且不打扰还在碎碎念的小道士。 “二位,请留步。”两人刚走过道观门口,小道士开口了。 秦老眉头一皱,莫非墨戒备着,随时准备取出魔笑。 ; 第三章 泄露天机者 ?小道士走过来向两位行了一个礼,说道:“打扰了,小道名为于生,今日师叔告诫说,有贵客路过此地,要小道在门口等候迎接,不知二位哪位姓莫?” 莫非墨不解,问道:“你师叔何许人也?” 名为于生的小道士收起手上的桃木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摊开后问道:“可认得此人?” 纸上只写了两个字“莫北”。 “此人是在下的父亲,不知你们如何得知?”莫非墨更疑惑了,若是白诚的人,何苦来这套,以自己天符的实力,就算有魔笑在手,又能折腾出什么浪花。 “进来便知。”小道士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推开了虚掩的道观门,伸出手请莫非墨入内。 莫非墨有些迟疑,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陷阱。但是他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毕竟是关于他父亲的。 他抬起脚,往道观门口就去,秦老紧跟在后。在莫非墨进入了道观后,于生拦住了紧跟的秦老:“抱歉,你只能在外面等。” 秦老只好退回到小道边,蹲在那里等莫非墨出来。 进入道观,莫非墨觉得这道观似乎挺旧的,很久没人待过一样,在一座祠堂下面,有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背对他站着。 于生过去作了一个揖,开口道:“师叔,人来了。”说完便退到一边。 中年道士转过身,面容严肃,缓缓道:“莫北是你父亲?” 莫非墨点头:“正是家父,不过……” 中年道士伸出手制止了莫非墨继续说下去,“贫道都知道,对于你家族的事情,贫道帮不了,曾与你父亲有点渊源,有一物交于你。” “何物?”莫非墨不解。 中年道士走到祠堂内,拿起放在桌上的包裹,走过来递给莫非墨说道:“下月十五,方可打开,切记,莫要提前!” “为何?” 中年道士笑了笑,“不该问的别问,顺便再送你一句话好了,天下人认为对的事不一定就对,天下人认为错的事不一定就错,很多事情靠你自己发掘,二十三岁若能不死,福缘大矣。” 莫非墨谢过中年道士赐话,拿着包裹,转身离了道观。 秦老还蹲在小道边,反复咀嚼道观牌匾上的三个字“知未观”。随后乐呵一笑:“知未观,知未观,真能知晓未来不成?” 看到莫非墨从道观中走了出来,秦老迎上去问道:“如何?” “离了此地再说。”语气有点匆忙。 道观内,原被称作师叔的中年道士走向那个小道士作揖道:“掌教,不知为何要帮那莫家小子?” 于生不再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望了望天呢喃道:“天意啊!” 不等中年道士再说话,于生紧接着迫切说道:“我要去趟符屠城,你便在此等候。” “是。” 于生转眼便凭空消失在道观。 莫非墨与秦老离了那道观几里地,突闻天空炸响,一道怀抱之粗的闪电劈进了那座道观,两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道观内,那个中年道士已被劈成了一具焦炭…… 泄露天机者,天谴之! 于生站在一处山顶,望着那道闪电所劈中的道观,喃喃自语道:“天道不可违啊,贫道暂时还没有能力对抗天道,只能委屈你了,贫道只是稍微提点了你一下,这都是天意,而非于某人本意,若有来生,可别那么无知了。” 距离道观十几里地,莫非墨才停下脚步,秦老不知从哪逮着一只野兔,正在火堆上烤的“滋滋”响。 “你说那道观很破旧?”听了莫非墨的述说,秦老问道。 “嗯,蜘蛛网到处都有,我觉得此事蹊跷,便觉得不宜久留。”莫非墨撕下已经烤的金黄的兔腿说道。 “那道闪电又是怎么回事,感觉很古怪啊。”秦老摸不着头脑。 “那中年道士在我临走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天下人认为对的事不一定就对,天下人认为错的事不一定就错,很多事情靠你自己发掘,二十三岁若能不死,福缘大矣。” 这下秦老更忧虑了,难道那知未观还真能知晓未来?如此说来那道士算是泄露了天机,那闪电莫非就是遭了天谴?玄乎! “按照这意思,是说你二十三岁那年会有一场劫难?”秦老问道。 “大概是的,或者说现在到二十三岁,我会经历很多,能活过二十三岁,便无事了。”莫非墨吃着兔腿说道。 “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担忧啊?”秦老看着吃兔腿吃的津津有味的莫非墨说道。 “担忧又没用,当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肚子饿的问题。”莫非墨满不在乎道。 秦老翻了翻白眼,感情自己替他担心,完全是多余的。看着手中越来越少的兔子肉,秦老只能撇开忧虑,跟莫非墨抢着吃起来。 “对了,你说的那个包裹……是什么?”秦老满嘴都是肉问道。 “不知道,既然说了下月十五才能打开,那便到时再打开好了,今天好像是月末了。”莫非墨拍了拍吃饱的肚子。 覆雨城。 已经入了夜色,可是城内还是热闹非凡,张灯结彩,街头巷口的小吃,烟花巷柳的韵妓,人来人往,喧嚣张扬。 莫非墨与秦老偷偷出没在一个黑暗的巷口,这里是离符屠城最近的城池,所以他俩格外小心。 “莫哥?”巷尾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莫非墨吓了一跳,这漆黑的环境,自己还穿着黑衣,还能被人认出来? 转头望去,莫非墨悬着的心落下了。 “苏小胖,你怎么在这?”苏小胖原名苏渐东,是莫非墨的死党之一,从小玩到大,苏小胖比他小一岁,却矮了不少,还是个小胖子。 苏小胖小跑过来,看着莫非墨高兴道:“莫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小声点,我们换个地说话。” 莫非墨跟秦老带着苏小胖来到一个无人来逛的河边,三人紧挨着坐下。 “莫家出事后,我爹就撇清和莫家的所有关系,对不起。”苏小胖率先开口。 莫非墨摸了摸苏小胖的头说道:“你爹做的没有错,沐家也出事了,若是连你家也被牵连,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最可恨的是周浩杰,那个没义气的败类,在你出事隔天,他爹都还没说话,他却到处宣传自己与莫家不熟,生怕下个挨刀的就是自己。” “没事,人之常情,看开点就好了。” “莫哥你变了。” “怎么说?” “你以前总喜欢带我们两个到处疯玩,去城头舞那独特剑术,去桥头诵那别扭诗词……可是现在……” 莫非墨咧嘴一笑:“那是因为以前啊,莫哥有后台,现在没了,惹事了也没人帮我了,不能再那么随心所欲了。” “沐姐姐不在了吗?”苏小胖有点沮丧。 “我相信她还在。” “莫哥……” “嗯?” “求你个事。” “什么事?” “能不能去看下我姐?”苏小胖的眼里充满期盼。 莫非墨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心,问道:“你姐,她……还好吗?”想了很久,也才只说出这句话。 “不好,很不好。”苏小胖的言语里已然带了哭腔,“自从那天出事后,我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每天茶不思饭不想,我爹都快愁疯了。” 莫非墨轻轻叹了口气,示意苏小胖去寻些纸笔来。 苏小胖使出全身力气跑去给莫非墨寻纸笔,他姐能不能走出来,可能就在这时候了。 莫非墨坐在河边思索了很久,接过苏小胖递过来的纸笔,却只写下了两个字。小心翼翼得把纸张折叠好,交给苏小胖,说道:“转告你姐一句话:此生若能复家仇,定不负!” 苏小胖狠狠点了点头,“嗯!” “回去吧,我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到覆雨城了。”莫非墨摆了摆手。 “莫哥,明年我就去学符术,希望以后……能帮到你。” “莫哥等着你。” 苏小胖怀揣着纸张飞快冲苏府跑去,他觉得有了莫哥那句话,他姐一定能走出来,关键是莫哥还活着。 只是他不知道莫哥在纸上写了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 第四章 苏家再无文 ?苏府 有一女子枯坐窗前,在油灯的映衬下,显得消瘦无神。 苏家长女苏月儿。 “姐……姐……”苏小胖破门而入。 苏月儿顿时皱眉,不悦道:“出去。” 苏小胖兴高采烈的说道:“姐,你猜我刚在街上看见谁了?” “苏渐东,出去!”苏月儿有点生气了,已经吩咐了别来打扰自己,这个弟弟今晚是发什么疯。 “姐,是莫哥,我碰到莫哥了。”苏小胖有点委屈。 “莫哥……非墨?”苏月儿细语呢喃。 “嗯。”苏小胖点了点头,“是他。” “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苏月儿已经转过身来看着苏小胖,双眼不再无神,充满着希冀。 苏小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没有,姐,他还活着。” “太好了,他人呢,在哪?带我去见他。”苏月儿站起身,却险些摔倒在地,她已经很虚弱了。 苏小胖忙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倒的苏月儿,让她重新坐回凳子上,“他离开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苏月儿侧耳。 “此生若能复家仇,定不负!” 苏月儿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滑落。 “对了,还有这个。”苏小胖从怀中取出那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苏月儿,“莫哥亲自写的,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先回了。” 苏小胖轻轻带上房门,留苏月儿一个人好好静静。 苏月儿在灯下痴痴笑着,也不管还挂在脸上的泪痕,轻轻展开了那张纸。 纸上深深写了两个字,“放下”。 “放下?既要我放下,又何必说那句话,给我希望?还是你认为此生都复不了仇?” 放下,简单两个字,寥寥十一笔画,谈何容易? 苏月儿取过硬毫,沾了点墨,在那两个字下面加了两个字,“偏不”,然后小心翼翼折叠好,塞在一个锦囊里,随身携带。 “既然你认为你根本无法复仇,我虽为一介女子,却也希望能帮你一点。” 苏月儿重新取了一张白纸,铺在案桌上,提起笔写下了《离书》: “身为苏家女,是幸事,也是不幸事。 今夜离去,不知何时归,也许不归。 谁说女子闯不得江湖? 从今起,苏家女封笔从武。 此生再不惧,此生再无悔! ——不孝女,苏月儿。” 苏月儿搁下笔,将这封《离书》压在油灯下,简单收拾了点衣物以及银两,选了一个低矮的围墙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才女苏月儿,十九岁,与莫非墨一样大,是当今帝王都欣赏的女子,曾经一篇诗词《沉浮》的最后一句“一世沉浮熬铁骨,却不知小娘葬花扫凄凉”连白诚都拍案叫绝。还特地赐下“才华苏府”四个字的烫金门匾,能够获得帝王的御赐,在覆雨城看来是数不尽的殊荣,也因此,苏家才能逃过一劫,否则,按照苏家与莫家的关系,大抵是难逃一死。 苏家家主苏贤文,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却在当时帝城之人的威胁下,不得不对外宣布与莫家毫无关系,才使得苏家躲过此劫。而至于周家,不过只是个家里做点小生意的普通人家而已,帝城的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那周浩杰到处宣扬撇清关系,这种跳梁小丑一般的行为,不过是徒添笑料罢了。 次日清早,苏贤文坐在苏月儿的房间,看着她留下的那纸《离书》,看完之后,叹了口气,没有到处叫人去寻,而是将那封《离书》烧了,自言自语道:“爹已经做了一件愧对良心的事,又怎么会拦着你?连跟爹告辞一声都不肯吗?都是爹没用,苏家都是学文的,帮不了莫家,也帮不了你。” 后来苏贤文好似想起了什么,离开房间叫来苏小胖。 “小东,昨晚你跟你姐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苏小胖结结巴巴说道。 “连你也不肯相信爹了?”苏贤文面露苦色。 “其实……其实……是莫哥回来了,所以我告诉了姐。”苏小胖还是如实回答了。 “果然,他还活着。”苏贤文苦笑,“你姐离开家了。” “啊!”苏小胖惊叫出声,“姐她去哪了?” “我问你,你以后是想要学文还是学武?”苏贤文严肃问道。 “学武,我跟莫哥说了,明年我就去学符术,我要帮莫哥!” “好!我苏家文邹邹几辈子了,是该出些铁血汉子了,听着小东,别等明年了,就从今天起,我立刻写一封书信,你去南方云坞山寻一个叫做孔烈的高人,爹与他有些交情,你便去与他学。”苏贤文下了决心。 “我听爹的。”苏小胖执着道。 “你去收拾东西,爹去写书信。” 苏小胖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自己常穿的几件衣物,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爬到床底,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里面是一块佛头玉佩,那是他娘临死前留给他的。 苏贤文转身进屋,洋洋洒洒写了一封狂草,临末尾,还是补了一句,“苏家再无文生,望孔兄能改写苏家将来!”,落款,搁笔,折叠好塞在信封里。 苏小胖已在院子里等候,苏贤文递过书信,还将自己携带的钱袋给了他,说道:“你姐跟爹怄气,不说一声便离了家去学武,是爹没用,你要记得,苏家儿女都是有气节的,若是吃不了苦而选择放弃的话,苏家的大门永远不会再为你们而开。” “爹你放心,哪怕是熬光身上的一百多斤肉,不成不回!”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对自己父亲的承诺。 “去吧。”苏贤文挥手。 将苏小胖送到家门口,目送他消失在街道尽头,苏贤文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心里却好像好受了很多,关上了苏家大门呢喃道:“莫北,是贤文对不住你,文人无用啊,帝王身边的文人可提笔杀人,可我的笔,杀鸡都难。小东和月儿都去学武了,苏家不再从文了,希望他俩以后能帮上非墨一点。” 苏贤文紧锁了大门,回去自己房间,只是原本挺直的背部,好像稍稍弯了一些。 ; 第五章 小人物梦想 ?莫非墨与秦老离开了覆雨城,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暂时定居下来。 秦老躺在草地上,晒着不算强烈的太阳,看着不远处站在水中的莫非墨。莫非墨手持魔笑,面前是一道宽五米的瀑布,像是鼓起了勇气,手持魔笑横斩瀑布,魔笑脱手而出,这已经是第十八次脱手了,右手虎口都已经开裂流血。 秦老跟他说,什么时候能斩断瀑布静止五秒,便教他脱离这个大陆之外的玄术。 在这个大陆上,能砍断瀑布的人很多,只要达到圣符实力便可,可是莫非墨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再怎么天才,也不过天符中期实力,这还是莫北特地培养他,花了不少心血。 莫非墨再一次捡起掉落水中的魔笑,从自己的衣服上撕开一根布条,慢慢将剑与右手缠在一起,避免魔笑再一次脱手。 再一次深呼吸,莫非墨死死盯着瀑布,仿佛想要一眼看穿,双手举起魔笑至自己的左肩,将符力全都灌注在双手,轻喝一声,用力斩向瀑布。这一次,魔笑没有脱手。因为,他整个人都被惯性带入水中。 秦老乐的哈哈大笑,说道:“莫家小子,觉得累就上来休息一下,这可不是一天就能成功的。” 莫非墨从水中站了起来,瞪了秦老一眼,继续提起魔笑,一次一次斩向瀑布,一次一次落入水中,好像不知道疲倦,好像不知道疼痛。 秦老看不下去了,稍微提点道:“不要将符力全部集中在手上,下盘稳,才能保证不摔入水中,先求稳再考虑断瀑布的事。” 莫非墨没有说话,尝试着秦老诉说的方法,将大部分符力灌注在双脚,双手只有少许符力,再次斩向瀑布,虽然没有摔倒,可是刚接触瀑布,便被瀑布的冲力压下双手,无论怎么尝试,都坚持不住片刻,直到双手垂下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离开水潭,像一只死狗般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 秦老跑过来,蹲在他旁边,笑着问道:“爽不?” 莫非墨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看着莫非墨手上的血都流出来了,秦老进入山中寻了些草药,在石头上磨烂了,解开他手上的黑色布条,碰到魔笑的那一刻,秦老还是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恐惧,急忙松开手,小心翼翼得将草药涂抹在右手虎口开裂的地方。 “这把剑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啊。”秦老躲得远远的说道。 莫非墨恢复了一点力气,撇撇嘴答到:“此剑已认我为主,旁人碰不得。” “认主?那你之前能存活下来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秦老摸着胡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莫非墨坐起来看着秦老。 “可能他们是故意的,毕竟来灭门,怎么也有圣符实力的高手,会感应不到一把剑在哪?” 莫非墨听完眉头紧锁,此事说不好真有蹊跷。 “他们图什么?” “这把剑来历恐怕不简单,尽量别在外人面前露出来,他们要是真有所图,以后自会揭晓。” 莫非墨点点头,说道:“我饿了。”话题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秦老略带无奈得站起身,去山里寻吃的。 半晌, 莫非墨看着秦老把山鸡拔毛洗净,包在一个芭蕉叶里绑好,然后裹上稀泥,就这么丢进了火堆里。 “这能吃吗?”莫非墨一脸疑惑。 “不能吃,待会看着就好。”秦老去水潭边洗手说道。 莫非墨给了他一个白眼,一个人躲到一边跟祥符里的沐夏梨说悄悄话去了。 “莫家小子。”秦老叫道。 “嗯?”莫非墨回头。 “你们的符力都是从腰间的符纹上调动出来的?” “对啊,怎么了?” “那你可知何为丹田?” 莫非墨摇头。 秦老走过去,指着他的脐下三寸,小腹正中线位置,说道:“把符力灌注到这个位置试试。” 莫非墨小心翼翼得将腰间的符力缓缓转移到秦老所指的位置,可是没一会,便把符力散去了,“疼!” 秦老若有所思,想着是不是丹田位置还未形成一个自有空间,对他说道:“每天你尝试将符力灌注到这个位置,直到哪天这个位置可以自由容纳符力为止。” “为何?此处有何神奇之处吗?” “此中一线不绝,则生命不亡。” 莫非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问道:“真的假的?” 秦老没理一旁吃惊的莫非墨,用木棍从火堆扒出被泥土包裹的山鸡,拿起石头敲掉已经变硬的泥土,慢慢掀开泛黄的芭蕉叶,香味扑鼻而来。 看着金黄的山鸡,莫非墨急忙跑了过来,深深吸了下香味一本正经道:“秦老,我想过了,要是有机会让夏梨还阳,然后把仇报了,我就开一家酒楼,请你当掌勺。” 说着已经伸出手抓向鸡腿,秦老笑着摇摇头道:“请得起?” 莫非墨已经迫不及待下嘴,满嘴油支支吾吾说道:“嗯,只要……你……嗯……想要的,我都……寻来给你。” 吃完一只鸡腿,莫非墨伸手便想抓那第二只鸡腿,被秦老一把打在手背上,瑟瑟缩回手,一脸委屈。 秦老没理会那张泫然欲泣的委屈脸,自顾自抓起仅存的一只鸡腿啃咬起来。 “秦老,你没朋友。”莫非墨说道。 看着秦老要把剩下的山鸡全都拿走,莫非墨急忙改口:“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秦老那他没办法,说道:“你怎么那么能吃。” 莫非墨撕开鸡架,边吃边说:“从小到大,懂的大道理没几个,唯一牢记的就是,不吃饭,会死。” “不过,你做的都别有风味,很特别。” 秦老笑了笑没有说话,要是把蔚蓝色星球上的美食都做一遍,这家伙估计舌头都要吃打结。 “这种做法做出来的叫什么名字?我得记下,要是以后真开酒楼,就拿这个当头牌菜,嘿嘿,保证生意兴荣。” “这是一个乞丐想出来的,就叫……乞丐鸡好了。” “名字也够独特。”莫非墨竖起大拇指说道。 “你以后的梦想就只是开个酒楼而已吗?”秦老有点唏嘘。 莫非墨傻傻一笑:“要不是发生这档子事,我以后还真只是想开个酒楼,听听南来北往客人的故事,看看日出日落,以前啊,都和夏梨商量好了的,只是小人物而已,哪有那么多远大梦想。” 日渐西斜,两个人蹲坐在地上的背影被拉得长长的,好不落寞。 ; 第六章 这便是天道 ?日子看似平淡无奇,莫非墨依旧每天试着砍断瀑布,秦老天天晒着太阳有滋有味,心情好了就变着花样做吃的,所以莫非墨虽然每天累的不想动一根手指头,可是一闻到香味,总能坚强得爬过去。 当然,这十来天莫非墨并不是毫无长进,至少魔笑可以轻松在瀑布中穿梭,可是远远达不到断流的标准。他手再怎么长,也就能划到一米多点,瀑布宽五米左右,剩下的只能靠剑气来分割,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足够的符力发出剑气。 “累死了,秦老,今天吃什么?”莫非墨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 “练得如何了?” “还不够,不过符力越来越浑厚,大抵是快要天符巅峰了。” 秦老点点头:“那今天再给你做个新花样。”说着起身进山。 莫非墨恢复了点气力,便与祥符里的夏梨说话去了,这好像已经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天色越来越暗,火堆已经燃起,莫非墨专注得看着秦老摆弄着两条落难的水潭锥头鱼,此鱼头顶尖刺,有点凶猛,不过胜在肉鲜味美。 秦老弄完两条鱼的内脏鱼鳞问题,在水潭边洗净后,拿过放在岸边的六颗鸟蛋,这便是秦老进山寻来的,掰开鱼腹,敲碎蛋壳倒了进去,然后用灌木丛的尖刺封了鱼腹,串在树枝上,架在火堆上烤。 “秦老,这又是什么门道?”莫非墨虚心好学。 “嗯……鱼蛋。”秦老摸着胡子高深说道。 “鱼蛋?听起来就很好吃。”莫非墨咂巴嘴。 秦老无视了这个只要是吃的都觉得好吃的吃货。 慢慢翻转着鱼身,两条鱼逐渐烤的焦黄色。 “好了没?”某人迫不及待。 秦老把一条鱼递给了莫非墨,他接过鱼就想咬,想了想还是用力吹了吹。 “如何?”秦老打趣道。 莫非墨竖起大拇指,嘴巴太忙,没工夫说。 秦老笑而不语。 —————————————— 符屠城。 已经入夜的符屠城显然不像覆雨城一样,显得安静寂寥,夜禁森严。 这也是帝王白诚定下的规矩,主城入夜便不能再喧哗,别的城不在此行列。 城头,有一人白衣飘飘,面露祥和,望着无尽的黑暗,看不穿。 有一穿着黑色铁甲的将士走过来,单膝跪地道:“参见帝王。” 白诚摆了摆手,招呼他过去。 “纳兰将军,你觉得本帝王下令屠莫家和沐家是对是错?” 纳兰左站在一旁,不言语。 “全天下都觉得本帝王错了啊。”白诚感慨道,“仅仅是因为帝王之家插手江湖事?” “何必在意那些粗俗武夫。”纳兰左开口。 白诚开怀大笑,拍着纳兰左的肩膀说道:“纳兰将军,这天下可是有着七成武夫,如何不在意?” 白诚俯下身,坐在城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纳兰左便站在其身侧,没有出声打扰。 “二十多年前,本帝王出手过一次,那个叫做鱼锡杰的仙符中期高手,那时候我便是仙符巅峰了,没想到二十多年了,始终迈不出这最后一步。”白诚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似乎在回忆。 “然而那次出手也是出于他自己的请求,他跟我说去寻一个因果,不知道寻到了没,他说只要我肯帮他,杀了他,他便把天灵石送我,那时候,北庭山禁地的法阵有些不稳了,而天灵石是加固法阵的神石,我寻了多年都未果。但他说只许我取走天灵石,祥符不能带走,留给一个有缘人。” 也许是帝王多寂寥,有人倾听的时候,话就不免多了些。 “纳兰将军,听说现在祥符在莫家小子身上?”白诚侧目问道。 “是,影子现在正在跟踪着,是一个不知来历的老头给他的。”纳兰左回答道。 “看来真是缘分啊,这个鱼锡杰果然不简单,死了可惜了。”白诚惋惜道,“让影子别跟的太紧,偶尔留意下就行,免得被察觉,有些路得靠他自己走。” 纳兰左领命退去,白诚一人坐在城头,白衣随风飘扬,道不尽的潇洒写意。 也是在这时,一人悄然出现在城头,穿着一身破旧道袍,朝着白诚含笑而来。 “又是你?”白诚皱眉。 “见过帝王。”于生嘴上恭敬,却完全没有礼拜的意思。 白诚站起身,居高而视,不怒自威:“你是想挑战本帝王的耐心?看你是道士出身,上次不想为难你。” 于生盘膝而坐,抬头笑眯眯看着白诚:“别动怒,贫道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来聊聊。” 白诚跳下城头,与于生相对,席地而坐,没有那帝王风范:“说说看,说的好了,这次便也放过你。” 于生摇摇头道:“你杀不了贫道的。” “这般自信?”白诚一挑眉。 “除非贫道一心求死,不然两个白诚,也留不下贫道。” “仙符巅峰?” “倒还没有,我走的是天道。” “天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不知你的天道是四九中的那一条?”白诚来了兴趣。 “便是那遁去的其一。”于生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看不透是喜是怒。 “得了得了,本帝王对你的天道也没多大兴趣,说正题。”白诚不耐道,他最讨厌别人跟他卖关子。 “贫道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把你暗中安排在那莫家小子身边的小猫小狗撤掉,不然贫道可就要痛下杀手了。”不知为何,一个破道士笑眯眯说出来的话,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让人胆寒。 白诚突然也笑了,拍拍手道:“莫非你是想与整个神符大陆为敌?” 于生哦了一声:“别给贫道扣这么大的帽子,你的小心思你身边几人不知?无非就是北庭山那点破事,你不想死贫道也理解,也不想插手,但你安排的人必须撤掉,本月十五之前,要不然……” 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白诚看着心里都没底。 “我必须掌握他的行踪,要不然……”白诚有点顾虑,也懒得自称本帝王了。 “不行。”于生一口否决,“四年后他自然会来找你,不过到时候是你说服他,还是他宰了你,贫道就不能保证了。” 白诚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刚想说话,看到一幕后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自登基帝王以来,何曾如此憋屈? 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仿若仙人一般,盘坐着乘风扶摇而去,而原来所坐的位置,在白诚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塌陷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难道这便是他的天道? 强如白诚,也只能落寞得坐在那里叹息,那小道士看上去不过二十芳华,而自己已然五十多了,三十岁登顶仙符巅峰,虽然一直保持三十岁时的模样,但是二十多年却未进寸许! ; 第七章 转移进百里 ?“今日貌似十二了,离十五就差三天了。”秦老絮絮念念。 莫非墨没理自言自语的秦老,还在那一遍又一遍挥剑,至少剑气也差不多能切割一米的距离了,有一半了,虽说离断流的距离不止一点半点,好歹有所进步。 “喂,有没有听到老夫说话啊?”秦老不满道。 莫非墨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秦老身边躺下:“怎么了?” “离十五只差三天了!”秦老大声重复了一遍。 莫非墨哦了一声,没有作答。 这算不算对牛弹琴?反正秦老担心的他不关心,只关心家仇,沐夏梨和吃的! “该来的总会来,一天天担忧也不是个事。”大概是觉得不回答会让秦老尴尬,还是憋出了一句。 “明天我们离开这里。”秦老考虑了一番后说道。 “为什么?我还没能够让瀑布断流,丹田也还容不下符力。” 秦老望了望天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先离了此地,修炼的事不急。” 倒不是秦老嗅觉敏锐,而是太反常了,待在此处将近半个月,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连个路人都没遇见过,整个大陆四万万多人,这个地方却安静得有些可怕! 就像被关起来的野兽,看似生活安逸,却始终有一种被监禁的感觉。 这一夜,秦老一宿没合眼,想一些想不明白的事。 隔日清晨,秦老便叫醒了莫非墨,大致确定了一下方向,往南而去,那里是整个大陆的中心,是一片广袤的大草原,名为“百里”,正如其名,此地直径长达百里。 “秦老,为什么这么急离开这里?这里这么安静,不是很好吗?”莫非墨抱怨道。 “就是因为安静,安静得有些过了,难道你都没觉得蹊跷?”秦老皱着眉头。 有些事平时觉得没什么,可是仔细想想却会让人感到恐惧。 莫非墨这才恍然,来这半个月,好像连个人都没见过。 “秦老你认为是?” “有人监视着我们,或者说是监视着你。而且对方应该是个高手,至少我没感应到。”秦老不由加快了脚步。 莫非墨紧跟秦老,没有说话,但是紧皱的眉头说明了他一点都不轻松。 百里草原河畔。 莫非墨和秦老坐在河边休憩。 “明儿就是十五了,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莫非墨从祥符中取出那个包裹,略带好奇。 “你不是对这个都不关心来着,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秦老调侃道。 莫非墨摇了摇头,把包裹放回祥符内说道:“我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莫家被灭门为何独留我?沐家被牵连为何还余魂魄?为何遇到你又恰巧有护住魂魄的祥符?歇停山遇到的道士又恰巧与我父亲旧识?世间有如此巧合之事?” “你不说老夫还真没觉得,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你身份可能不一般,还有那个小女娃。”秦老被莫非墨的一番话镇住了。 “白诚既然就这么留下我,肯定是有打算的,斩草除根才是那帮帝王之家擅长的,我猜测多半还是跟魔笑有关。” 秦老点头表示赞同,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暂时别想太多好了,咱们先去草原里溜达几天,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莫非墨指着河对面转头问道:“你确定咱进得去?” 秦老一抬头吓一跳,只见河对面站着四五十个壮汉,手握斩马刀,面色不善。 “百里草原是游牧家族的地盘,还请二位离去。”其中一个壮汉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略微颔首道。 秦老与莫非墨隔着河还礼,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那壮汉握了握斩马刀,稍微提高了音量:“还请二位离去!” 秦老上前一步,抱拳道:“老夫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只求在草原休憩些时日,介时自会离去,绝无恶意。” 见到二人不肯离去,那壮汉便想踏跃过河给点教训,令其知难而退。一直待在壮汉旁边默不作声的少年一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道:“尤塔,不可鲁莽。” “可是少主,族里有规定……”名为尤塔的壮汉皱着眉不解。 少年制止了尤塔继续说下去,淡淡道:“规矩是死的。” “在下百里玉甫,乃是草原百里家族的少主,你们想进入草原,我可以做主,但我有几个问题。”百里玉甫上前一步说道。 秦老与莫非墨点头示意其问话。 “可是进去避难?” 秦老摇头,莫非墨却点头。 看着两人不统一的动作,百里玉甫顿时有些想笑:“到底是不是?难不成你俩是半路遇上的?” 两人皆点头。 百里玉甫觉得自己把自己套进去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按照百里草原众多家族的实力,哪怕对方是得罪了人来避难的,也不怕仇家降罪于草原,即便是白诚,都不敢小觑百里草原中的家族,否则也不会给他们权利禁止外族人进入。 “姓甚名甚?” “莫非墨。” “秦泽,称呼老夫秦老便可,算是卖个老。”秦老摸着胡须笑呵呵道。 “莫非墨?可是那覆雨城的莫家?”百里玉甫也有些耳闻帝王屠杀江湖中家族的事情。 “不是。”莫非墨淡定答到。 百里玉甫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生疑,毕竟大陆上姓莫的还是不少的,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再说覆雨城的莫家不是被灭族了么,帝王之家出手哪会留下后患。 “草原有草原的规矩,你们进入草原倒是无妨,但若是触犯了草原的规矩,那到时候只能‘请’二位出草原。” “到时还请百里少主拟份规矩单子,老夫与这小子定当遵守。”秦老松了口气,如果被拒入内,又不知要去哪里的深山了。 百里玉甫点了点头,转身道:“回了,尤塔,带他俩去紫湖畔的帐篷,就暂时让他俩住在那里,迟些你再来我这里拿份规矩单子送过去。” “是。”虽然不解为何少主今日破例让外族人进入草原,但是主子的话不可违抗。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老夫与这小子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入睡,不需要帐篷……” 秦老还没说完,百里玉甫回头淡淡说了句:“规矩。” 莫非墨咧了咧嘴,跟着队伍走,没理会哑口无言的秦老。 微风刮过草原,花草被吹弯了腰,一个道士悬空盘坐在河边的芦苇荡中,随风而动,无声无息。 ; 第八章 灵魔守卫者 ?百里草原中部有一座城池,不过相较神符大陆其他区域的城池,这里就显得有些娇小了。 百里玉甫只身步入城主宫殿的书房,颔首道:“父亲,事情办妥。” 坐在书桌前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合上手中的《权谋录》,站起身来到窗前:“玉甫,你觉得放他们进来是福是祸?” “福不知,祸倒也不至于。” 百里孤独笑了笑,“你就不好奇为父为何破例放他俩进来?” 百里玉甫不语,他是个聪明人,该知道的自会知道,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了解自己儿子性格的百里孤独也没卖关子:“之前来了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年轻道士,特地交代的。” 百里玉甫皱眉。 “他没威胁为父,他悄无声息得出现在为父身边,为父竟毫无察觉。他说只要肯配合他,五载之内,可与白诚分庭抗礼,划分半壁江山。” 听闻此言,百里玉甫的瞳孔急剧缩小,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贪恋一些权利,却没想到野心竟是如此之大。他无奈得咬了咬嘴唇,还是憋回了要出口的话,宿命这种东西,该来的躲避不掉。 “为父知道你的担心。”百里孤独冷笑一声,“为父岂会轻易相信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自有分寸。” 似有若无的贪婪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再好的掩饰也只是徒劳。 百里玉甫笑了,无言而退。 站在百里城城头,百里玉甫看着一望无垠的草原,百感交集。 三十多年前,自己的父亲与白诚争夺帝王之位,结果棋差一招,与帝王之位擦肩而过,至于是不是真的如父亲所言白诚耍了花招,百里玉甫那时候还未出世,却也不敢苟同。匆匆而过三十多载,沧海都可化为桑田,而自己父亲却是对那权利如此念念不忘。 贪婪,贪,贫,多像啊,再这样下去,百里草原终将亡矣。 他没有去劝阻自己的父亲,这对父子对彼此的性格都了如指掌,百里孤独既然敢想,便已无法再回头,只是希望,那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真有点能耐吧,百里玉甫不由苦笑。 —————————————— 紫湖畔,莫非墨与秦老坐在一起看着草原尽头的落日。 “蹊跷。”莫非墨开口。 “非常蹊跷。”秦老附和。 “想不通。” “非常想不通。” “嗯?”莫非墨侧目。 “咳,那个,老夫真的想不通,怎么老感觉有人比我们早一步行动了?” “到底图什么?” 秦老摇头,捻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不见得是坏事。” 莫非墨眯着眼盯着夕阳,竖起散落的长发,也捻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上。 两个人相顾无言,心里想的却是不谋而合,因为明天就是十五了。 次日清晨,两人皆是早早醒来,习惯了天为被地为床,再住帐篷那种感觉,舒坦,可是两人都没有贪睡。 秦老率先走出帐篷,在湖边洗了把脸,红日才刚露头。 帐篷门口钉了一张纸,秦老走过去揭下来,“百里草原的规矩。”秦老乐呵一笑,没有细看,进屋放在桌上,“准备好了?” “需要准备什么吗?”莫非墨问道。 “心理准备……” 莫非墨打理妥当,走出帐篷蹲在湖边胡乱抹了把脸,望着通红如玉的日出。 秦老走到他身边蹲下,说道:“打开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莫非墨从祥符中拿出那个包裹,打开包在外面的绸缎,露出一个长方的木盒,饶是心境十分稳固,他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秦老目不转睛得盯着莫非墨颤抖着手缓缓打开的盒子,这一刻,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莫非墨与秦老一脸惆怅得坐在湖边。 “我们是不是被耍了?”秦老拿着空空如也的木盒,不知所以。 莫非墨叹了口气,突然猛吐出一口鲜血,浑身缩成一团开始抽搐。 突如其来的现象吓了秦老一大跳,连忙扶起莫非墨,“莫家小子,你怎么了?” 莫非墨脸色煞白,双目无神,手上青筋暴起,血腥之气越来越浓重。 秦老替莫非墨把脉,却被远远弹开,呆呆得坐在草地上,望着颤抖着的莫家小子,不知所措。 而与此同时,在神符大陆十二处隐晦之地躲着的人,分别离开自己的藏身之所,站在高处望着初阳。 “灵魔血脉,重新复苏了!”十二人皆都呢喃细语。 这十二人,又称地支,乃是灵魔血脉的守卫者,灵魔血脉,三百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了,所以这十二人,早已不能称之为人,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了。 上代灵魔的部下,还有十大死士,又称天干,一个个诡异凶残,是灵魔的得意门下,可惜三百多年前早已不知下落,十大死士,一个下落都没有,仿佛凭空消失了。 地支十二位成员,都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踏上了寻找灵魔血脉的路程,他们能感应到血脉觉醒,却无法感应到具体位置,除非相距五里之内,才会有所感应。而神符大陆,太大了,大到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想要找寻之人。 莫非墨终于平静了下来,已经昏厥。秦老走过去抱起莫非墨走回帐篷,面色凝重。昏过去的莫非墨额头上一直不停得冒着冷汗,秦老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而更让秦老担忧的是莫非墨之前散发出来的血腥之气,煞气十足,仿佛在战场上厮杀了三天三夜。 到底是那木盒里有门道,还是莫家小子有着神秘莫测的身份?秦老想不明白,只能在帐篷里转来转去。按理说,如果木盒里有门道,自己刚刚也是在旁边的,为何就莫家小子出现了这种情况?或者说,莫家小子体内的某种物质需要开启木盒来唤醒?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合理一些。 秦老所不知道的是,在离紫湖畔不远之处,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年轻道士一直默默观察着,在莫非墨浑身颤抖抽搐的时候,那道士也是紧张万分。 那道士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照看莫非墨?难道他是消失了几百年的天干死士之一? 一些事情仿佛呼之欲出,却又陷入更深的泥潭。 ; 第九章 花儿会盛开 ?隔天傍晚,秦老望着缓缓睁开眼的莫非墨说道:“你终于醒了,老夫还以为你熬不过去了。” 说完拿着水袋走过去让莫非墨喝了口水。 “秦老,之前我是怎么了?”声音还带有虚弱。 “老夫也不知,在打开木盒不久,你便开始吐血抽搐,你是不是之前发生过?隐疾?” 莫非墨摇了摇头,皱着眉道:“为什么会这样,毫无征兆。” “现在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 “除了还有点虚,没什么不舒服的。” “那你先休息会,老夫给你弄吃的。” 秦老走出帐篷,取了挂在门口的牛肉,去河边洗干净。 每天都会有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送食物过来,牛肉羊肉马肉什么的,小姑娘长的俏皮水灵,每次过来都要偷偷打量莫非墨,却又不敢和莫非墨说话。秦老了解到是百里玉甫吩咐送食物的,虽然不懂为何破例放他俩进来,还像贵客一样提供食宿,想必是没有恶意的。 把牛肉切割好,放在大锅里熬煮,秦老自己一个人坐在湖边,望着即将落下地平线的太阳。 不知道为何,秦老总喜欢看夕阳,也许是应了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秦老总是孤独得望着夕阳,眼里闪烁着晶莹,离开一个高科技文明的世界,离开陪伴自己二十载的父母,在一个陌生古老的世界苟延残喘,心境差的怕是早就发疯了。 常言道,父母安在,不要想着诗和远方,多陪陪父母,他们有的时候很孤独。秦老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账,二十岁,正是芳华正茂,该是带着女朋友去见父母,然后定下婚事,让父母有抱孙子的期盼。结果呢,自己就这么在那个世界消失了,没有一点征兆,他们接受得了吗? 莫非墨闻着香味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湖边的秦老,枯瘦萧瑟的背影,破旧的衣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听到动静,秦老假装不经意得擦去眼角的泪痕,转头笑着说道:“莫家小子,闻到香味就有力气出来了?” “嘿,那是,好香啊。”说着快步走了过去。 秦老一并走了过去,打开锅盖,用筷子搅了几下,“差不多熟了,来,尝尝。”说着递了一双筷子过去。 莫非墨夹了一块牛肉,嚼了几下,竖起大拇指说道:“够劲道!” 秦老转头对着黑暗说道:“小女娃,来了就过来吧,待在那喂蚊子啊?” 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躯缓缓踱步出来,嘴上还气呼呼的,有点不服气。 随手把手中的酒袋丢给秦老,哼了一声说道:“我爹让我给你们送过来的。” 秦老打开闻了一口:“好酒!” “那是,这可是我们百里草原特有的马奶酒,外面可喝不到。”小女娃得意洋洋道,眼睛却一直打量着正在猛吃的莫非墨。 “来,过来一起吃。”秦老招呼道。 “这……”小女娃有点扭捏,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一起吃,多着呢。”莫非墨也招呼她,毕竟吃的都是她家送来的。 听到莫非墨说话了,小女娃俏脸微微一红,慢慢移步过去。 秦老递给小女娃一双筷子,三个人围着吃起来。 “小女娃,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哇,好烫。”小女娃使劲用小手给自己的嘴巴扇风,“我叫百里无梦。” “你们这是不是都复姓百里?”莫非墨问道。 “这个……倒不是,只是……只是大部分复姓百里。”百里无梦暗骂自己没出息,和他说句话都紧张。 秦老笑而不语,十五六,多么美好的年纪。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百里无梦抬头瞄了莫非墨一眼。 “叫老夫秦老便可。”秦老摸着胡须说道。 “嗯,好的,老秦。”对于秦老,百里无梦就不紧张了。 秦老吹了吹胡子,这个小调皮。 “我叫莫非墨,看样子我比你大,不介意的话,叫我莫哥。” “莫非墨……好奇怪的名字哦。”百里无梦眨巴眨巴眼睛。 “哈,我自己也觉得挺绕口的,习惯就好了。”莫非墨拍了拍填饱的肚子,和秦老干了几碗马奶酒,不由龇牙咧嘴,真烈啊。 “你们是打算在百里草原常住吗?” “暂时停留,过不了多久便会离开。” 听到这里,百里无梦显然有点失落,扁着嘴巴不说话。莫非墨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十五六岁,碰到一个心仪的男子心生情愫,正常,只是刚刚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里会懂得更多。秦老一个人在一旁哈哈哈笑个不停,莫非墨一脚踹了过去,笑骂道:“老顽童!” 秦老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尊老呢。” “你还说!”莫非墨作势要打,秦老笑着跳开了,留这两个小年轻独自相处。 沉默,尴尬…… “嗯,那个,莫哥,昨天见你都躺在床上,生病了吗?”百里无梦打破了平静,率先开口。 “算是遇上了点事,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活蹦乱跳的。”莫非墨手脚并用笑着说道。 百里无梦被莫非墨的行为逗笑,觉得他还蛮好相处的,也就不再有最初的那种紧张。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找你玩。”百里无梦起身告别。 莫非墨挥手示意。 百里无梦前脚刚走,秦老就蹿出来了:“小子,这么俏丽的小女娃,不心动?” “我去你的!”莫非墨破天荒的爆了一句口粗。 “别装了,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那百里无梦对你有意思,舍得放过?”秦老挑着眉猥琐笑道。 “我不是这种人。”莫非墨一本正经。 “大家都是男人,这又没别人,夏梨也听不到,跟我一个老头装个什么劲?”秦老继续勾引。 “老头,百里无梦才十五六岁,再怎么禽兽也不能饥不择食啊!”莫非墨白眼道。 “再过两年可就亭亭玉立了,那时候还轮得到你?你都不知道在哪逃命呢。”秦老摇头叹息。 “你也说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给不了任何承诺,何必祸害人家姑娘。” “圣贤!”秦老调侃道。 “如果真有缘,以后自会重逢的。那时候她也许会明白,现在的一见钟情是多么幼稚可笑。” “那时候她孩子都叫你叔叔了。” “去你的,睡觉。”莫非墨回帐篷洗漱准备睡觉,秦老收拾着残局。 无论在哪里,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有些事明知道希望渺茫,可是有些傻女孩却依然天真的相信花儿会再次的盛开。 ; 第十章 恶犬吞天时 ?符屠城的街上,来了一个脸上带疤的光头,身穿黑色铁甲,早已锈迹斑斑。 光头目露凶狠,周围的行人见了都远远避开,不敢与其对视。 此刻正值烈日当空,在帝王宫里与薛念迟探讨治国之道的白诚得知消息后,与薛念迟以及纳兰左一起来到了宫外的秀舞楼。 站在秀舞楼三楼的外栏上,白诚指着正在到处扫视的光头问道:“记载上可有此等相貌之人?” 薛念迟思索片刻,开口道:“舍去三千长发,自刺一刀留疤,铁甲钢拳鹰眼,他是……他竟是邓屠,代号寅!”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听到这个名字,白诚还是暗暗吃惊:“灵魔血脉觉醒了,几百年了,终于又出现了记载上的那些人,是福也是祸啊。” 纳兰左询问道:“帝王,要不要末将带兵留下此人?” 白诚摆了摆手:“代价太大了,地支一共十二人,都是此等高手,还有不知去向的十大天干,可浅交不可与之敌。” 薛念迟看着灼灼烈日,哀叹一声:“莫家小子那关难过啊,他才是灵魔君主。” “当初下令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了,我白诚这条命,也没多么精贵,莫家小子要拿便拿去好了,只是希望北庭山禁地的事能够彻底解决,要不然,那将是限制每代帝王的牢笼。” “帝王……” 白诚制止了薛念迟继续说下去,转身准备回帝王宫:“宿命这东西,有时候真得信。” “帝王。”纳兰左喊住了白诚。 白诚驻足侧耳。 “末将想要前往极北雪原的边城,又快要到妖兽暴动的季节了。”纳兰左下跪请命。 “不许!”白诚一口否决。 纳兰左抬头盯着白诚,白诚自嘲一笑,“当年柳青便是像你这般向我请命,可是,他再也没能回来。介时我自会多派些兵马,你就不用操心了。”说完白诚头也不回,往帝王宫而去。 薛念迟扶纳兰左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十万铁骑不及一个纳兰!” 纳兰左闭上眼睛,呢喃道:“我纳兰何德何能!” 那邓屠已经离了符屠城,在城郊的一处小溪边打理了一番。自从离开藏身之所以来,邓屠一句话都没说过,虽然他看起来凶狠,可是话却少的可怜。 离开藏身之所后,他们能小心还是会尽量小心,虽然这个大陆上已经很少有能对他们造成伤害的人,但是他们的敌人,与他们一样,也许几百年没出现在世人眼中。 邓屠随手从小溪中炸起了几条鱼,直接撕咬入腹。对他们来说,食物只是为了生存,哪怕是难吃的毒虫毒草,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得一把塞入口中。上代灵魔已经让他们的身体百毒不侵,所以他们不会忌讳任何毒。 小憩片刻,邓屠便朝着覆雨城走去,因为他似乎感受到了一丝灵魔君主之前残留过的气息。其余十一人在大陆的各个地方逐步寻找,他们之间也无法联系,为的就是防止一人被几百年前的敌人发现后,导致其余人也被牵连。他们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还有几人存活,也许就只有他们自己了,所以大部分人出来都很低调,不惹事。 在邓屠离开不久,便有一人也出现在此处。坐在邓屠之前所坐的位置,自言自语道:“现在你们还不能待在灵魔君主的身边,他现在还是太弱太弱了,你们去只会给他带来数不尽的麻烦,有朝一日恶犬吞天,方才是最佳时机。”此人穿着一身破旧道袍,正是于生。 于生,余生,鱼来生,鱼锡杰,大道有轮回。 于生思考了一番,觉得待在百里草原,那么迟早被邓屠碰上,还是给他们换个安全之地。 此刻莫非墨正待在紫湖底,秦老说只要待在湖底,便能慢慢扩充丹田。百里无梦那小妮子便待在紫湖畔,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湖面,时不时拉拉秦老的袖子问道:“莫哥会不会坚持不住了?” 秦老翻了翻白眼,说道:“你莫哥厉害着呢。” 从最初只能待一盏茶时间,到现在一炷香的时间都过了,莫非墨还在湖底坚持,潜力都是被逼出来了,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片刻后,莫非墨钻出了湖面,秦老乐呵呵道:“进步越来越大了。” 百里无梦急忙跑过去拉莫非墨上岸,每次上岸后,莫非墨都累的只能躺在草地上喘气。 百里无梦关切问道:“莫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非墨轻轻摇了摇头,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秦老丢过来一个水袋,百里无梦打开水袋,微微抬起莫非墨的头,一点一点喂进去。 “哎呦,老夫也晕倒了,要漂亮小妮子喂水才能起来。”说着秦老也顺势倒在地上。 百里无梦见状瞪了秦老一眼,扣好水袋一把丢在秦老脸上,吐着舌头说道:“不知羞。” 秦老默默起来,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莫非墨莞尔一笑,坐了起来说道:“秦老,那么久了都没见过你出过手,来露一手让我膜拜下呗。” 百里无梦也很好奇,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秦老干咳一声,说道:“若是今晚有酒,老夫便露一手。” 百里无梦气鼓鼓说道:“就知道,老是惦记我家的酒,行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便答应你这请求。” 秦老站起身,搓了搓手:“那老夫就献丑了。” 来到湖边,秦老闭上双眼,片刻后猛得睁开双眼,竖起两指作剑状:“一指断沧海!” 偌大的紫湖,炸起了翻天水珠,湖水被一分为二,从中断开,雄伟至极。 不久,湖水便又重新汇合一起,湖面也渐渐平静。 百里无梦看呆了,莫非墨这次很给面子得鼓掌,说道:“想不到秦老你还真有一手。” 秦老笑着摆了摆手:“献丑了献丑了。” 百里无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呢喃道:“好厉害……” “嘿嘿,小妮子,说好了的。”秦老挤着眉猥琐说道。 “好啦,本姑娘向来说话算话。” 紫湖畔响起了三个人欢快的笑声,经久不绝。 ; 第十一章 情字最伤人 ?有些事情发生得总是那么突然,三天前秦老与莫非墨还在惬意生活,三天后,东躲xc连逃出百里草原都是奢望。 百里孤独的突然死亡,让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外来的两个人。秦老试图去解释,却满身是血逃了回来。 “真是过分!”莫非墨与秦老待在草原的一处低洼,刚躲过一批追兵。 “事到如今,解释已经没有用了,得想个法子尽快离开这里。”秦老忧心忡忡。 “可是边缘地带全部有人把守,他们这是打算瓮中捉鳖。” “别慌,事情总会有转机,先躲避几日,他们现在为了族长之位还在内乱,到时候趁乱出逃。”秦老绞尽脑汁想办法。 等待周围的追兵渐渐远去,秦老与莫非墨飞快得往草原边缘逃窜,到时候也可以选择强行突围。 而住在紫湖那边的百里无梦小丫头,此刻正蹲在湖边哭的梨花带雨。 “怎么会这样,族长的死跟莫哥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说是莫哥他们做的。” “莫哥,你一定要活着跑出去,我……我……喜欢你啊。” “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要跑的远远的,我会想你的,以后,等我长大了,一定,一定会去找你的。” 说着,百里无梦使劲抹着脸上的泪水,大声对自己说:“不许哭!” 可是泪水总是不断得流出来,百里无梦给了自己一巴掌:“没出息,不许哭!” 世间文字三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不知情为何物,尝不到,听不到,看不到,似乎,也很好。 但是,她却知晓,世间最苦是痴情。 莫非墨与秦老躲进一处湖边的芦苇荡中,大口喘气来缓解时刻紧绷的心弦。 可是在他俩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有一队人马悄悄将这片芦苇荡围得密密麻麻,而带头那人,正是百里玉甫。 “姓秦的,姓莫的,给我出来!”百里玉甫叫喊道。 听到声音,莫非墨与秦老都面露苦色,果然还是躲不掉。 莫非墨取出魔笑紧握在右手,秦老也暗自运转丹田里的玄力,打算拼死一搏。 两人渐渐走出芦苇荡,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有些绝望。 “你们二人可真会躲,若不是有谍子发现后通报,还真找不到你们!”百里玉甫严肃道。 “你爹不是我们杀的,为何要这样逼迫我们!”莫非墨怒道。 “你说不是你们杀的便不是你们杀的?凡事讲究证据。”百里玉甫心平气静。 “那你说我们杀的,可有证据?”秦老反问道。 “呵呵……随我来。”百里玉甫骑上马转身。 “去哪?” “想活着出去就跟过来。” 莫非墨和秦老都搞不懂这个少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百里玉甫指着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把衣服脱下来。” “这……少主!”两人有些犹豫。 “怎么?要违抗命令?”百里玉甫皱眉。 “属下不敢。”两人麻利得脱下身上的衣物。 百里玉甫指着莫非墨和秦老说道:“穿上。” “为何?”对于百里玉甫的行为,莫非墨表示不解。 “想出去就别说话!”百里玉甫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的确想就地杀掉这两个,可是他不能。 莫非墨与秦老穿上百里草原特有的衣物,等待百里玉甫下文。 百里玉甫转头吩咐道:“尤塔,杀掉这两个。”所指的分明是刚刚脱下衣物的两人。 那两人顿时有些慌乱,跪下说道:“少主,我们……” “杀!”怒气十足,毋庸置疑。 尤塔上前两步,手握斩马刀,只是随手两下,两颗头颅便在地上翻滚。 百里玉甫轻蔑一笑:“百里弄花,就你还想跟我斗?想要族长之位,也得有点本事!”继而对着莫非墨二人说道:“你二人上马,随队走,不要说话。” 虽然不解百里玉甫的行为,两人还是默默照做,如果横竖都是死,那也是命。 百里玉甫带领队伍往草原边缘行去,一路上遇到搜寻的队伍,也只是过来通报一下便匆匆离开。到了边缘地带,这里明显比里面森严多了,三五一队,相距不过五米,想要不知不觉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参见少主。”一个领队见到百里玉甫后,立马跑过来拜见。 “有没有情况?” “回少主,暂时还未发现那两人离开草原。” “嗯,继续坚守,有情况立即通报!本少主现在出去办点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百里玉甫的话语里没有丝毫破绽,仿佛随队里面根本就没有莫非墨和秦老。 “属下遵命!”说完,这个领队主动退开,并喝令队伍让开一个宽敞距离。 百里玉甫领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得离开了百里草原。行至草原南部的玉人江畔,百里玉甫转头道:“你们两个,就此离去,从此以后不许再踏入百里草原半步!”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攥着拳头,显然说出这番话,已经很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 “为什么这么做?”莫非墨还是问了一句。 “滚!”百里玉甫带人掉头回去。 莫非墨与秦老站在玉人江畔,相顾无言。 回到百里草原,百里玉甫对尤塔说道:“你带人去把百里弄花给我绑到主城来,若有余孽想要阻拦,杀!” “是。”尤塔从队伍里选出几名随从,再回到营房带出一大批得力战将,浩浩荡荡往百里弄花驻地而去。 百里玉甫独自一人回到城主府的书房,坐在之前百里孤独经常坐的椅子上,伸出手指揉着太阳穴。 突然又发疯一般一脚将书桌踹翻,扭曲着脸道:“百里孤独,幸好你死了,要不然百里草原还真就毁在你手上了!哈哈哈,可笑,还想与白诚平分天下?当年若不是白诚觉得你可怜,给你百里草原的自治权利,你连个土帝王都当不了,一旦逾越,你以为就你一个,能够抵抗得了白诚?十个百里草原都不够帝城杀的!贪婪无知!还有那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我不管你听不听得见,这事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两人已经安全送出百里草原,从此再无瓜葛就好!” 一炷香过后,尤塔满身是血步入书房,将手中的百里弄花一把丢在百里玉甫面前。 百里玉甫站起身,来到百里弄花面前,一脚踩在他脸上,然后慢慢蹲下身,看着他的脸笑道:“呦,弄花公子,今儿是怎么了?” 百里弄花吐了口唾沫,呲牙道:“百里玉甫,别得意,你以为就你能安稳当上族长?痴人说梦!” 百里玉甫点点头表示赞同,笑着说道:“的确,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不少,不过大多也就看看,只是你嘛,我得好好招待了,要不然说出去,我这个少主就没半点威信可言了,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呢?” “随你便!” “好,是个汉子!尤塔,拿刀来,我要把他吊在城门口,一刀一刀把肉割干净,就当杀鸡儆猴了。” 百里弄花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的,毕竟平日里看来,百里玉甫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 可是当尤塔单手提起他,并向城门走去的时候,他才开始感到恐惧,颤抖着声音说道:“百里玉甫,我好歹算是你表哥,别做的太过了!” “表哥?亲哥都不行了,呵呵。”百里玉甫皮笑肉不笑。 “哥,我叫你哥,我知道错了,饶我一次。”百里弄花试图求饶。 “哥,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给你鞍前马后,谁要是不服你当族长,我百里弄花第一个过去剁了他。” “哥……不要……”越来越接近城门,百里弄花直接吓得尿了一裤子。 尤塔熟练得将百里弄花绑在城头,城下陆陆续续围满了人。 “哥!!”百里弄花做着最后的努力。 百里玉甫笑着摸着他的脸,柔声说道:“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都要自己承担,当初既然敢大放厥词,就该想到有今日!” 手起刀落,百里弄花的人头掉下城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围观的人皆不停后退,议论纷纷。 最终还是没狠下心一刀一刀割了百里弄花,哪怕心狠也不能无情啊! 百里玉甫跳上城头,举起百里弄花的尸体,大声喊道:“还有谁要争这个族长之位?站出来!今天我奉陪到底!” 城下成千上万的群众面面相觑,最后都齐齐下跪:“拜见新族长……” 被溅了一脸血的百里玉甫站在城头哈哈大笑,表情狰狞! ; 第十二章 万毒与玉人 ?百里无梦还是默默一个人待在紫湖畔发呆,脸上的泪水已经被吹干,却还清晰得留下泪痕。 有一个道士悄然无声得出现在不远处,仔细观察了下这个小妮子,不由讶异出声:“竟然是先天万毒之躯!” 听见动静,百里无梦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正在惊讶的张大嘴巴。 “你是谁?” “小道于生。”于生片刻便恢复常态。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于生轻轻一笑,慢慢走过去说道:“可我认识你的莫哥。” 百里无梦立即盯着于生,急切问道:“莫哥他,他……还活着不?” 看着小妮子楚楚动人的眼神,于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嗯,他已经安全离开百里草原了。” “太好了。”百里无梦终于露出了笑容,可是眼中盈眶的泪水又要掉下来了,她赶紧用双手抹去泪水,轻轻对自己说道:“不许哭了,莫哥没事,不许哭。” 于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觉得暖暖的,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你是莫哥的谁?” “我啊。”于生望着平静的湖面,柔声说道,“我算是他的手下吧。” “什么叫做算是?到底是还是不是呢?”小妮子摸着头问道。 “嗯……现在不是,以后是。”于生只能这样去解释。 “那你是一直在保护莫哥吗?” 于生点点头,转而问道:“那你想不想学一身本领,以后一直待在莫哥身边?” “我……我可以吗?”百里无梦的话语里带着不确定。 “当然可以了,如果你都不可以,那这天下还真没几人可以了。” “真的吗?”百里无梦双眼闪烁着亮光,因为她真的想一直陪在莫哥身边,哪怕只能每天看看他。 于生狠狠得点头给她信心。 “那我去跟我爹说一声,我这就跟你走。”说着就要起身往家跑。 于生拉住了兴致勃勃的小妮子,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不急,现在百里草原正是****的时候,你现在出去不安全。回去先跟你爹商量,想好了就去大陆西边的衔春山,山上有一处道观,名为‘燕归’,到时候你便进入道观与里面的人说寻找于生掌教,到时候我自会去见你。” 百里无梦默默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笑着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贫道一定等你。” 于生看着百里无梦蹦蹦跳跳得走远了,自己一人坐在湖边呢喃道:“真像啊,李玉人,你,一切都好吗?” 天道有情,天道不老。 玉人江畔,莫非墨与秦老坐在一个简陋的码头,等待客船靠岸。 “算是大难不死,咱往哪走?”秦老问道。 “那百里玉甫明显受到了威胁,或者说在忌惮什么,要不然,我们两个想要完整无缺得离开草原,难。” “有人在保护你,应该是待在百里草原会对你造成某种危险,所以那人刻意去杀了城主迫使我们离开。只是令人胆寒啊,那城主据说是仙符实力,说杀就杀了。”秦老有些唏嘘。 “不想这些了,头疼,待会咱们先上船,哪里繁华便去哪,反正现在看来,白诚根本不敢动我,那还怕什么。”莫非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模样。 秦老也觉得有理,认同了莫非墨的想法。 不久,客船便靠岸,莫非墨与秦老上船,还有几处三五成群的壮汉一同上船。 船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男女老少皆有,明显已经没有空座了。莫非墨与随上的那些人也没计较,直接坐在甲板上。 半柱香的时间,客船便离岸出发,船上到处都是低声交谈声。 “各位英雄好汉,女侠少侠,都静静,今儿个,在下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如何?”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拍着手说道。 “什么故事啊?” “你寻花问柳的故事我们可不想听。” “就是。” 应答声此起彼伏。 “你们知道这江为何叫玉人江么?”满脸胡茬的大汉问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 “我猜肯定和女子有关。” “肯定还是个绝世美人。” 船客们顿时开始议论纷纷,满脸胡茬的大汉见他们议论个不停,不由有些得意,开口道:“都静静,我来给你们说道说道,要是觉得讲得好,打赏一碗酒解渴便好。” 大汉干咳几声诉了诉喉咙,慢慢道:“此江名为玉人江,但是在很早以前,这条江是没有名字的,后人为这江取名皆因一人,那人便是李玉人。” “李玉人相信在座各位都不知道,可是你要是去追问那些上了年纪的前辈,他们或许还有印象。那时候还是个烽火连天的年代,神符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食不果腹,饿死之人不计其数。可是出现了这么一个奇女子,一日清晨在这江顺流而下,沿岸随手一挥,百姓们不知道此女子播撒了什么,也看不清女子面容,可是三日后,岸边竟长满了成熟的稻子,百姓们无不称奇,认为是天女下凡,这些稻子替两岸大部分百姓度过了难关,百姓觉得不能知恩不报,于是几十人商议一起沿江而上去感谢那名女子。”讲到这里,胡茬大汉顿了顿。 “后来呢。” “对啊对啊,后来呢。” “找到那女子没?” 船客们顿时又议论了起来。 “咳咳,讲了这么多,口有些渴。”胡茬大汉一副不给我解决口渴就不讲的架势。 “船家,来一壶酒,算我头上,赶紧讲,别卖关子了。”一位被吊起胃口的练刀客急切道。 船家端来了一壶酒放在胡茬大汉身旁。 胡茬大汉拿起酒壶往自己嘴里猛的灌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慢悠悠继续道:“因为逆水行舟还不如徒步走上去,所以那几十人便浩浩荡荡沿江而上,走了三天,终于走到了玉人江源头,结果那里只是一遍野草丛生之地,并未有人烟迹象,就在这时!”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周围船客一跳,莫非墨也听得入神,吓得心中一紧。 胡茬大汉咧嘴一笑,继续道:“就在这时,一名百姓突然大声说道,‘大家快看山头’,几十人同时抬头看去,并无他物,只有一座孤坟,众人慢慢走过去,墓碑上只写了三个字‘李玉人’,几十人齐齐下跪,磕了十多个头,此后他们便为此江取名玉人江,也是从那时开始,玉人江遇到再大的风雨都不会发生洪涝灾害,数月无雨也不会枯泽,被后人称道。” 听完这个故事,众人皆都唏嘘不已,啧啧称奇,甚至有妇人掩面而泣。 莫非墨转头问道:“秦老,你觉得几分真假?” 秦老笑了笑:“江湖混子骗酒的手段罢了。” “我倒觉得七分真。” “哦?为何?”秦老好奇道。 “直觉。”莫非墨指了指自己的头。 秦老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 “水南城到了,可有下船的?”船家大声吆喝道。 莫非墨拍了拍秦老的肩膀道:“便在此地下船。” 付过银钱,莫非墨与秦老踏入水南城地界,传闻中美人如云的地方,似乎连空气中都飘荡着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 ; 第十三章 最佳三人行 ?水南城的繁华,在主城彰显得淋漓尽致。街头巷尾都是交错的人群,偶尔有些胆大包天的江湖浪子,借着拥挤的人群趁机占便宜。 徐齐侠便是挤在人群中的一个小混混,他瞪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神,使劲在人群中寻找一些姿色上成的佳人,发现目标便拼了命得挤过去,然后偷偷在窈窕的身躯上蹭,蹭一下离开,然后又蹭上去,乐此不疲。 “无耻之徒!”那个被占便宜的女子终于忍无可忍,回过头骂道。 徐齐侠看到转过来的那张只能算中上的脸,顿时兴致缺缺,一副小痞子得模样说道:“我说大姐,光天化日之下,你骂我作甚?” “混账,无耻!”说着该女子一脚把徐齐侠踹翻在地。 徐齐侠觉得自己在众人眼中丢尽了脸,不由还嘴道:“你个母老虎,凶巴巴的,小心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你……”该女子上前就要继续教训这个登徒子,却被一人拦下。 “女侠,得饶人处且饶人。”莫非墨劝道。 “你又是谁?谁要你多管闲事的!”女子打算绕过莫非墨,去给那个登徒子一个惨重的教训。 可是不管怎么绕,都被莫非墨拦了下来,知道遇见了比自己厉害的人物,只得放弃。 女子狠狠瞪了徐齐侠一眼,说了句无耻,便转身离去。 莫非墨过去拉起还躺在地上的徐齐侠,暗暗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兄弟,有一手。” 徐齐侠以为遇到了同道中人,马上与莫非墨勾肩搭背,互相认识了下,便与莫非墨讲解各种泡妞之术,听得莫非墨直感慨人才辈出。 “莫兄,不是我说,刚要不是你出手,那小娘皮不出三日准被我拿下。”徐齐侠得意洋洋道。 “真的假的?那刚才还是在下多事了。” “无妨无妨。”徐齐侠摆手道,“女人么,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刚刚要是下手过重,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然后便会带我去疗伤,这孤男寡女一来二去,事情不就水到渠成了么!”说着还向莫非墨挑了一下眉,露出‘你懂的’那种表情。 “徐兄看来在泡妞这一行颇有手段啊。”莫非墨羡慕道。 “过奖过奖……” …… 两人一来一去聊的兴致高涨,秦老一人在背后窃笑不已,两个没**的小犊子,扯得真像那么回事。 天色渐晚,三人行至秋月楼。 “进去喝一杯?”莫非墨邀请道。 “走着。”徐齐侠也没客气。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莫非墨开口问道:“水南一带有没有什么特色菜?” 徐齐侠得意道:“那你可问对人了,水南一带的醉蟹是一绝,这个季节,大闸蟹还不是最肥的时候,却是肉质最嫩的时候,莫兄,你看如何?” “小二,两坛醉蟹,一坛上好……对了,这边什么酒好?”莫非墨问道。 “绿浮!”一听到莫非墨叫了两坛醉蟹,徐齐侠心中顿时一紧。 “小二,两坛醉蟹,一坛上好的绿浮酒!” “客官稍等,就来。”小二吆喝道。 徐齐侠小声对莫非墨说道:“莫兄,这里价格可不便宜。” 莫非墨了解徐齐侠的窘迫,笑着说道:“放心,一顿酒还是请得起的。” 徐齐侠这个人油滑归油滑,可是遇到值得掏心窝子结交的朋友时,便会全心全意。虽然与莫非墨相识不过一天,可是他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朋友,值得交!但是看着莫非墨穿着一身平凡的黑衣,甚至还有些破洞,应该不是家境富裕之流,所以身为朋友,他觉得不该让莫非墨到时候难堪,哪怕让自己现在显得有些小人之心。 既然莫非墨说了请得起,那便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徐齐侠也就放下心了。 不久,两坛醉蟹再加一坛绿浮酒便已上桌,莫非墨提起酒坛,给三口碗都满上,“来,给我们的相遇先干一碗!” 当三口碗触碰到一起的那一刻,为三人日后生死不离的情义打下了基础。 莫非墨一把拍开醉蟹坛子上的泥封,独特的酒香顿时散发出来,醉蟹一看就是现做的,因为还有几只大闸蟹在缓慢爬动。 “来,开吃开吃。”莫非墨迫不及待得抓起一只。 醉蟹就酒,何等的醉意! 徐齐侠一边吃还不忘与两人吹嘘经历过的趣事,这一顿下来,三个人嘴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 桌上的两坛醉蟹都被吃得一干二净,绿浮早就解决,连泡醉蟹的酒都被解决了大半。 “如何?这醉蟹不是浪得虚名吧。”徐齐侠摸着吃饱喝足的肚子说道。 “确实不俗,秦老你觉得呢?” 秦老已经红光满面,醉醺醺说道:“回味无穷。” “小二,结账。”莫非墨喊道。 早已等候在不远处的小二急忙跑过来,递过账单说道:“客官,一共一百六十两银子。” “啥?多少?”莫非墨错愕道。 “一百六十两银子。”小二又重复了一遍,他早就候在一边就是因为这三个穿着破烂,唯恐是吃霸王餐的。 “不对啊,你这招牌上明明写着醉蟹十两啊,怎么结账要一百多两?”莫非墨问道。 “回客官,咱们店醉蟹是论只算的,一坛醉蟹八只,一次买一坛只要七十两,两坛一百四十两,绿浮二十两一坛。不信你看周围的食客,大多都是点一两只醉蟹的。”小二流利得口述出账单明细。 莫非墨顿时感到头疼,完了,托大了。他搜遍全身,搜出了一百三十两银子,再无多余半个铜板。 秦老见状,从自己破烂的衣服中拿出二十两,这二十两是当初在祥符里取出来的,藏了二十多年。 还是差十两,徐齐侠摸遍全身,却只凑出三两六文钱,对莫非墨无奈一笑。 莫非墨干咳一声,不好意思得对着小二说道:“小二,你看,我们就这么多钱了,你看能不能跟掌柜的商量一下……” 四周围的食客都在看着,气氛尴尬至极。 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笑着说道:“小事小事,权当交个朋友了,只收一百五十两便可。” 三人皆抱拳表示感谢。 出了秋月楼,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怀大笑。 “莫兄,这下可是丢大脸了。”徐齐侠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哈哈哈,失策失策。”莫非墨大笑以对。 “败家子啊败家子。”秦老笑骂道。 徐齐侠拿出仅剩的三两六文钱,抛了抛说道:“今晚可能要跟我露宿街头了。” “早就习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莫非墨笑道。 “为时尚早,去西子湖畔赏赏灯会如何?那边美貌女子可不少。”徐齐侠介绍道。 “走起!” ; 第十四章 喜欢就表白 ?西子湖畔,秀美的湖边排列着各色各样的灯笼,灯笼上描写着各种诗词佳句,更有令人难解的谜语。 这让秦老不禁想起了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徐齐侠指着人来人往的小道,指点江山:“每月二十,此地都会举行灯会,那些才子佳人都会来此转悠,运气好,两人瞧对眼,便又是一夜风流。所以这个习俗便长久得流传下来,多半是方便那些寂寞男女。” “这话我怎么听着酸酸的。”莫非墨调侃道。 徐齐侠不由感慨:“现在的女子啊,都太肤浅,都要寻找相貌娇好的男子,真搞不懂他们是找相好还是找姐妹,好男人找媳妇越来越难了。” “就你这个无耻下流之徒也好意思自称好男人?我呸。”背后传来一位女子不屑的怒骂声。 三人回头一看,还真是缘分,正是白天在街上有过交集的女子。 不过此刻,女子穿着一身劲装,手握秀剑,整体的气质盖过了姿色不足的缺陷,看起来洒脱十足。 徐齐侠顿时眼前一亮,嬉笑道:“姐姐,真巧啊,该不会觉得在下玉树临风,偷偷尾随吧?” “我呸,不要脸,就你还玉树临风?旁边的老头看着都比你顺眼!”女子嘴上咄咄逼人,毫不退让。 秦老无奈得摸摸鼻子,自己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怎么也能扯到自己头上。 莫非墨出来打圆场,笑呵呵道:“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女子虽然与莫非墨白天有点交集,但也不至于看谁都一副凶样子,娘亲都教她做人要淑女一点,努努嘴道:“许如烟。” “名字秀秀气气的,这人怎么就这么凶巴巴的呢!”徐齐侠逮到机会就还嘴。 “你……别逼我出剑!”许如烟瞪着徐齐侠。 “唉,一个女子,动不动打打杀杀的,以后谁敢要啊!”徐齐侠看样子是要作死到底了。 莫非墨看气氛不对劲,连忙插话:“嘿,那个,许姑娘,我叫莫非墨,这位是秦老,至于那位……徐齐侠。” 许如烟冷哼一声,不打算与徐齐侠继续互杠。 “许姑娘来此也是赏灯会吧,不如一起走,都是缘分。”莫非墨邀请道。 “指不定是寂寞了,来这找个男人消遣下。”徐齐侠继续调侃。 “你……过分!”说完许如烟转身离去。 “徐齐侠,你这话,过了啊!”莫非墨责怪道。 看着许如烟转身就走了,徐齐侠虽然心急,但是碍于面子还是蹲在一旁没有动静,心里早已经把自己骂了一万遍,这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这女人啊,就是爱面子,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徐齐侠嘴硬道。 秦老早就看破,乐呵道:“徐齐侠小友,若再不追去,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缘分来之不易啊。” 犹豫片刻,徐齐侠站起身疯狂得朝许如烟离去的方向奔去,脚步都不利索,好几次差点摔倒。 莫非墨与秦老相视一笑,就地而坐,等待徐齐侠回来。 徐齐侠跑了好久,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一处安静的凉亭上发现了正在哭泣的许如烟。 徐齐侠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朝许如烟走去。 听闻动静,许如烟止住哭泣,顺势抹掉眼角的泪水,一看是徐齐侠,顿时拔剑出鞘,指着徐齐侠道:“滚!” 徐齐侠仍旧缓慢走过去,仿佛没看见出鞘的剑。 “滚!信不信我一剑刺死你!”许如烟顿时又止不住眼泪的下滑。 徐齐侠抿了抿嘴唇:“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道歉,滚!滚啊!”许如烟丢掉手中的剑,蹲在地上不停得抽泣。 徐齐侠走过去,蹲在许如烟身边,不知道如何安慰,就这样默默陪着。 “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良久,徐齐侠开口,哪怕是自说自话,“从小就被各种各样的人欺负,我没哭过,不管他们怎么打我,我都会用嘴还回去,虽然我越骂被打的就越惨。” “我不会符术,只要长得比我壮的,我都打不过,于是我就到处围观那些打架骂架的,学他们是怎么还嘴的,以至于到了现在都改不了还嘴的毛病,总想嘴上占些便宜,嘿,这算不算小人物的可怜之处?” “可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从小到大,不偷不抢,哪怕是跪着乞讨,我都不想做违背良心的事,这也造成了我现在如此好强的原因,我告诉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随便下跪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是?” 不知何时,许如烟已经停止抽泣,默默听着徐齐侠的诉说。 “我想我爹娘在天之灵,最担心的肯定也是我的终身大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一个四海为家的男人,拿什么去给心爱的人安稳?说句不好听的,哪个女子会瞎了眼跟我?” “嘿,不瞒你说,白天在街上遇见你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感觉,但是晚上再见你的时候,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我这个人迟钝,嘴上能侃侃而谈,其实哪经历过什么男女之情。” “你就是个色狼,大白天占我便宜。”许如烟终于开口。 徐齐侠挠挠头道:“我就是个市井小民,每天能吃饱就心满意足了,去不起青楼大院,却又对男女之事好奇得紧,所以就控制不住……” 许如烟轻哼一声:“反正你就是个色狼。” “你知道吗?自从晚上再见到你,我就觉得这辈子值了。因为我想象中的媳妇模样,她可以不用太好看,可以不用太温柔,但一定要有女侠的气质,晚上的你,一切都符合了。”徐齐侠难得露出了一抹柔情之色。 “谁是你媳妇了,不要脸。”许如烟站起身躲到一边。 徐齐侠觉得这个时机再不把握住,自己就是彻彻底底的大笨蛋了。于是站起身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许如烟。 “哎呦……”一时紧张,许如烟一脚把徐齐侠踹飞。 急忙跑过去扶起徐齐侠,问道:“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齐侠咧嘴一笑:“媳妇,我没事,耐揍。” 许如烟一把又将徐齐侠摔在了地上,低声道:“无耻,老是占我便宜。” 徐齐侠自己爬起来,又缓缓抱了上去,这份为了泡妞不要脸的精神,连许如烟也只是象征性反抗了一下便任由他抱着。 徐齐侠漂浮不定的心,终于得到了安稳。许如烟任性要强的心,滋生了些许柔情。 “你知道吗?”许如烟开口道,“我只有娘亲,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抛弃了我娘亲跑了,所以我一直对男人没有好感,也一直逼自己变得要强,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要学会去做。但是我娘啊,她一直劝说我,让我淑女一点,要不然以后嫁不出去。说出来你不要笑,白天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打扮得像个女人。” “我媳妇怎么打扮都好看。”徐齐侠这次不顶嘴了。 “油嘴滑舌。”许如烟白了徐齐侠一眼,“那么多年,我也很累了,才发现有个男人可以依靠是多么幸福,我不奢望你以后多么有钱,对我好就足够了。” “对媳妇不好那是要遭雷劈的,我这二十来年,过得浑浑噩噩,从今天起,为了媳妇以后过的幸福,为了配得上媳妇的女侠本色,我决定从徐齐侠变成徐大侠。”徐齐侠举着手发誓道。 “德行。”许如烟笑的跟花儿一样。 正在原地等待的莫非墨与秦老见到两人牵着手回来,顿时都竖起大拇指。 莫非墨轻声道:“泡妞手段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秦老附和道:“比老夫想象中进展要快。” 汇合之后,莫非墨故意好奇道:“嫂子?” 许如烟羞红了脸,三人在一旁哈哈大笑。 ; 第十五章 男人的选择 ?“你想练武?”秦老听完徐齐侠的诉说。 “对,我想练一点用来防身,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老是让一个女子保护吧,说出去也没面子。”徐齐侠一本正经道。 “可是很奇怪,我总是练不成符术,以前也偷偷学过,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一点符力都积攒不起来。”徐齐侠挠了挠头。 莫非墨问道:“那你腰间可有符纹?” 徐齐侠点头说道:“有的,可是不管怎么练,都是白符。” 白符与人符,都是寻常百姓的等级,只有地符之上,才算是步入武夫的门槛。 “是不是练习方法没用对?” “不会,当初我跟着一位圣符初期的老者潜心修炼过一段时间,离开时那老者说我身上多了一处玄府,无法聚符。”徐齐侠解释道。 秦老皱眉,上前一步指着他的丹田处问道:“可是此处?” “你怎么知道?”徐齐侠好奇问道。 “看来是真有缘,徐小友,以后便跟老夫学吧。”秦老笑呵呵道。 “符术?” “玄术!” “老头,什么是玄术?我怎么没听过?”许如烟好奇道。 “许姑娘有所不知,这玄术神奇之处便在于正常人练不得,就好像是为你相公量身定做的,再合适不过了。” “喂,老头,我跟徐齐侠还没成亲呢,别一天到晚相公相公的,你要是看上了就送你了。”许如烟打趣道。 徐齐侠一听不乐意了,拉着许如烟的手说道:“你是我媳妇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哪有把自家相公送给老头的!” 秦老听得吹胡子瞪眼,这小两口一唱一和的,应付不了。 莫非墨终于想明白了,问道:“秦老,徐兄是不是有你所说的丹田?” 秦老翻了翻白眼,这反应真不是一般的迟钝。 “徐小子,想学的话,就得按我说的做,做不到的话趁早回去和你媳妇生娃去。”秦老被气的也懒得称呼其徐小友了。 “学!我徐齐侠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了要学武哪有未战先怯的道理!这条烂命你使劲拿去折腾,只要不是拿我寻开心。” 秦老望向许如烟:“不心疼?” “鬼才心疼。”许如烟把头转向一边。 “那行,反正我们几人也没银子住店了,就随意找个地方歇息,许姑娘若是有住处便先行回去,一个姑娘家陪我们几个睡在野外也不像话。”秦老说道。 “我不走。”许如烟嘟嘴道。 “媳妇,听话,你先回去,明早记得带些早饭过来。”徐齐侠安慰道。 几人在湖边转悠好久,发现就只有凉亭了,四面透风。徐齐侠劝了好久,许如烟才一步三回头得离去。 “女人啊,一旦动情,片刻都不想离开。”秦老感慨道。 徐齐侠点头称是:“没办法,魅力太大,嘿嘿。” “徐小子。” “嗯?” “老夫先教你个步法,你看好,双脚张开,身子半蹲,双手握拳抵在腰部。来,做一个老夫看看。” 徐齐侠照着秦老之前所做的动作,摆出那个动作。 “再稍微蹲下去一点,对,可以,很成功,这个步法叫做扎马步,今晚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到天明。”秦老突然发难。 “啊?!秦老,你该不会故意整我吧?”徐齐侠一脸哭丧,才蹲了一会就已经觉得很累了,蹲一夜,那还不得废了。 “还是那句话,做不到趁早回去跟你媳妇生娃去。”秦老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莫非墨小声道:“秦老,会不会有些太狠了?” 秦老笑眯眯得对莫非墨说道:“要不你也一起,两个人做个伴?” “莫兄,是不是兄弟就看你的选择了。”徐齐侠大声叫道,有个人一起遭罪,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莫非墨无奈一笑,走到徐齐侠身边与他一起扎马步。 秦老会心一笑,躺在长凳上准备睡觉。 “够义气!”徐齐侠偷偷抛了个媚眼。 “蹲一夜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你连符术都不会,晚上可难熬了。”莫非墨如实说道。 “哪有不付出就想得到的道理,死扛也得扛过去。”徐齐侠不以为意。 莫非墨点头,若不是什么天纵奇才,那么只能一步一步爬。至于能爬到什么样的高度,就看他们的野心有多大。 夜已深,湖边早已没有人影,大多灯笼也都燃尽了蜡烛,只余几盏还在风中摇曳。 “莫兄?”徐齐侠颤着音叫道。 “嗯。” “嘶……有点冷。” “撑得住?” “无妨,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反而没那么难熬了。” “随处走动一下,若是造成血液不循环,你这双腿可就废了。”莫非墨提醒道。 徐齐侠应了一声,尝试动弹双腿,可就是不听使唤,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双腿恢复知觉。 “这感觉不好受吧。”莫非墨笑道。 徐齐侠拍着双腿,甩了甩冻的麻木的脸说道:“以前总是过一天是一天,哪怕是去学符术,也只是为了将那些欺负过我的人,一个一个欺负回去。见笑了,小人物,小心眼,就是记仇。现在有了许如烟,我就觉得吧,一个男人,没钱没相貌,如果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活得真挺窝囊的。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豁出命也要抓住,就像之前秦老所说的那样,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追过去,那么我和她,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交集了。” 听完徐齐侠的自述,莫非墨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错过了太多,也许就像他所说的那样,错过了,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交集了。 徐齐侠稍微走动了一下,待到无事后,又在莫非墨身边扎起了马步,并没有因为秦老睡去了便选择偷懒。 “莫兄,你家哪的?”徐齐侠害怕自己睡着了,总是有一句没一句找莫非墨搭话。 “我啊,四海为家吧,哪里都是家,却又都不像个家。”莫非墨微微一笑。 “理解。”徐齐侠没有过多追问,都是苦命人,何必互揭伤疤? “我吧,是这样打算的,跟着秦老学点真本事,到时候做点小买卖,过着平凡的日子也就足够了。以前也有个大侠梦啊,仗剑青衫,策马江湖,岂不快哉?可是现在发现自己胆子变小了,不敢涉江湖太深,只求幸福安稳。” 莫非墨了然道:“这是责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最基础的要求。拿自己去冒险,那就是拿一家人的幸福去冒险,我觉得你能这样想,是幸事。” 徐齐侠得意道:“到时候让那婆娘多生几个大胖小子,估计那时候你都是个一流高手了,让我那些孩子都认你为干爹,好好跟着干爹学本事。” 莫非墨哈哈大笑,他仿佛已经想象到那时的场景,充满温馨。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后,那个口口声声说不涉入江湖的人,那个只求幸福安稳的人,拼尽全力,浑身是血爬到他面前时,他哭得像个孩子,歇斯底里。 ; 第十六章 乔姓爷孙俩 ?一处隐蔽的深山里,住着一个老头和一个傻大个。老头脸上的皱纹就像枯死的树皮,眼睛已经深深凹陷进去,左眼有一道疤,从眼皮划到脸上,已有些年头。 此刻,老头正在梳理自己的长发,慢慢打成一条长辫,甩到身后。 “乔六。”老头对着草屋那边的悬崖呼唤道。 半天没等到应答,老头嘴里念念叨叨,站起身往悬崖边走去,走路的样子一拐一拐,左脚好像也不利索。 乔六此刻正一只手抓着探出悬崖的树枝,整个人悬挂在空中,毫不畏惧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乔六。”老头呼唤道。 乔六睁开眼问道:“爷爷,怎么了?” “你先下来。”老头招手道。 乔六右手一使劲,稳稳得跳到了地上,五大三粗的身形三两步便跨到老头面前。 “跟我来。”老头转身在前面带路,左脚的暗伤似乎并不影响灵活的步伐。 来到草屋前,老头拿出一个铁笼说道:“去深山里捕些幻蛙来,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乔六咧嘴一笑,接过铁笼便往深山疾步而去。 乔六身高接近两米,一脸憨相,笑起来傻傻的,可是与他在山里生活了接近三十年的老头却知道,这小子的傻气只对他如此。 老头有名字,叫乔三,以前的那帮老东西总爱称呼他“乔老三,乔瘸子,乔辫子”,老头丝毫不介意,当然只是不介意那帮老东西叫罢了。 乔三对于乔瘸子这个外号是喜欢的紧,因为这条腿便是为了所守护之人而残,一听到这外号心里就舒服。 乔六并不是乔三的亲孙子,那年在山脚遇到的时候,他娘亲便死在不远处,肚子早就被吃空了,不知道是不是遭了豺狼。乔三觉得孩子可怜,就顺手带回了山上,也幸好这孩子不娇气,给什么就吃什么,才熬过了幼儿期。 乔三对于乔六这个捡来的孙子是打心眼喜欢,这辈子打打杀杀也没多少安稳,始终是孤家寡人。不是东躲xc就是亡命天涯,自从君主兵解后,几百年来,就这三十年过得舒坦。 乔六进深山后,专挑山水之路走,幻蛙喜阴,而且离不开水。 当然了,幻蛙也不是什么奇虫异兽,而如其名,幻蛙的后腿强壮有力,遇到危险时能够连续弹跳,速度快到能够留下幻影,由此得名。 只要是被乔六发现的幻蛙,基本是很难逃之夭夭了。别看他人高马大,身体的协调性这么多年来练得无比娴熟,幻蛙连续弹跳速度之快,在他的眼中却不过如此。他总能如影子一般紧紧跟上幻蛙的速度,甚至能够提前知道幻蛙的落脚点,然后在那守株待兔。 当初乔六只是借着幻蛙来提升自己的反应速度,可是后来,爷孙俩都对幻蛙的后腿喜爱不已,涂上些小麦粉入油锅炸至金黄,外酥里嫩,肉质充满弹性。山里的幻蛙也就越来越少,也幸亏爷孙俩准备离开这座山了,要不然肯定再无幻蛙踪迹。 很快,乔六抓了慢慢一铁笼的幻蛙,回到了草屋。乔瘸子接过幻蛙,走到小溪边一点一点去皮洗净,然后走回草屋,像以往一样,开始了炸幻蛙腿的一系列流程。 乔六蹲在草屋门口,闻着香味,傻呵呵直笑。 乔瘸子拿着几根炸好的幻蛙腿,递给乔六,剩下的则用油纸包好,塞进收拾好的包袱里,说道:“乔六,走。” 乔六跟在乔瘸子后面,两人看似缓慢的步伐,片刻后便出现在了三里之外。乔瘸子回头看了眼草屋,说道:“乔六,你就不问问爷爷为何离开?” 乔六傻傻得摇头:“我只跟爷爷走,爷爷去哪,我就去哪。” 乔瘸子叹息道:“在爷爷面前装傻没事,出去了就别这样了,爷爷觉得丢脸。” 乔六点头道:“好。” 隐藏在山林间的草屋,此刻已经开始冒白烟。在做好幻蛙后,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乔瘸子没有灭火,锅里的油也是满满的,仿佛是年纪大了,给忘了。 “爷爷,住了那么久的老房子了,现在估计化为灰烬了,不心疼吗?”乔六不经意问道。 乔瘸子故作讶异:“草屋好好的,为什么会化作灰烬?” 乔六又傻呵呵笑了起来。 “打住。”乔瘸子头疼道;“人都走了,留个草屋何用?还不如让它随风消散了,乔六,你要记住,该舍弃的东西千万不要犹豫,如果哪天,爷爷陷入死境了,千万……别犯傻。” “除非乔六身死,不然没有人可以伤害爷爷。”乔六什么都可以听乔瘸子的,唯独关于乔瘸子的安危,他只听自己的。 “傻子。”乔瘸子摇头叹息。 不足半柱香的时间,爷孙俩已经离开了人迹罕至的深山,来到了略有人烟的村庄。 乔瘸子走过去询问村户:“老乡,符屠城往哪个方向走?” 村户一看乔瘸子这恐怖模样,本来打算绕道走不理会的,可见到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便在其身后,顿时有些胆寒得指了一个方向便匆匆而逃。 乔瘸子喃喃自语:“当年的帝王云珏怕是早就不在了,不知道如今是哪个帝王当朝。” 乔瘸子与乔六没有停留,往村户所指方向行去。乔瘸子一拐一拐慢慢走着,乔六缓缓跟着,不急不缓。 在乔姓爷孙离开不久,出现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雾里的男子,男子邪魅一笑:“几百年了,老瘸子,你终于肯离开这座山了。” “真是辛苦你了,苦等了几百年!”不知何时,乔瘸子与乔六竟出现在了邪魅男子身后。 男子闻声色变,转头道:“乔瘸子,没想到几百年没见,道行见涨啊。” 乔瘸子笑了笑:“小乌鸦,当初抓瞎老夫的左眼,这笔账可一直没找你算呢,今儿你的主人也不在,也别说老夫欺负你,打赢老夫孙子,便放你一马。” “当真?”男子眯着眼打量着乔六,怎么看都只是个小有所成的凡人,自己打不过乔瘸子,还打不过一个凡人不成? 乔六没说话,上前一步扭了扭脖子,突然加速,右手握拳朝男子脸上招呼。 男子不屑一笑,凡夫俗子,不自量力。当他想要闪躲并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 一拳实打实得打在他脸上,他怒道:“乔瘸子,你个混账,不是说好跟你孙子打?” 又一拳招呼过来,左一拳右一拳,乔六打得不亦乐乎。 “老夫说你打赢我孙子,可没说不插手。”乔瘸子耍赖道。 “无耻!”不停的拳打下,男子终于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效率不高啊。”乔瘸子说着助了乔六一把。 这下,乔六的一拳拳落下来,每拳都让男子哀嚎不已,直到后来男子再也站不住,再也嚎不出来。 “小乌鸦,碰见乔瘸子还妄想活着回去?只是苦了你,等了几百年,等来了自己的死期。”乔瘸子在一旁悲春伤秋。 “行了乔六,你打不死他的,爷爷来。”乔瘸子制止了乔六,自己一拐一拐走过去,蹲下身看着已经成为猪头的男子,左手掌心慢慢显现了一丝白色火焰,笑着问道:“还认识这个不?” 男子瞳孔急剧缩小,整个人都在颤抖,噬魂焰! 乔瘸子有三奇,左眼,左手,左脚,左眼被这畜生抓瞎,左脚为救君主而废,唯独这左手,更加得如火纯青。 男子被噬魂焰吞噬得一干二净,乔瘸子拍了拍手说道:“灵魔血脉再次复苏,这次你们还能像上次那样逼君主兵解么?呵呵呵。” 平静了几百年的神符大陆,开始有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 第十七章 终得失心藕 ?天气已经慢慢转凉,步入初秋。 小道士于生除了一直留意莫非墨外,还在思索怎样才能让天干地支的成员不要那么早寻找到君主。 虽然当初君主兵解阻断了通道,但是这个大陆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潜伏着,他们现在过来,只会给莫非墨带来更大的危险。 考虑好久,于生觉得还是亲自给他们带去消息比较妥当。但是那么多人,分布在大陆各处,自己肯定需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君主万一出现了危险,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最终于生还是决定赌一把,否则,莫非墨将会遇到更大的危险。仔细盘查了莫非墨周边十里的情况后,于生便离开去寻找那些老家伙们。 那几日,分散在大陆各处的成员,纷纷收到了一纸书信: 君主现在很弱,经不起任何风险。 你们暂时不要寻找,给君主成长的时间。 代替君主给你们一个任务, 每人各自训练一组八十人以上的杀手组织, 恶犬吞天之日, 我与君主在衔春山等候各位。 ——甲! 那些成员看到署名后,都露出了笑容,死士甲,还是那么深谋远虑,众人皆去寻找合适的地方组建一支队伍。 地支成员的书信都散发到位,于生现在忧愁的是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天干死士的消息。 “难道真的只剩我一个了么!”于生愁眉不展。 没有办法,于生只能放弃,来到了玉人江,沿江而上。 墓碑前,于生席地而坐,伸出手抚摸碑上雕刻的三个字,呢喃道:“李玉人,你现在在哪?我现在没有任何方法找到死士成员,也找不到你……” 于生就这么坐着,一个人说了好久,直至天黑,方才离去。 ———————————— “喂!老头,你是不是故意整徐齐侠啊?”许如烟叉着腰说道。 已经好多天了,秦老天天叫徐齐侠练扎马步,别的都没教,许如烟看不过去了。 “凡事要有耐心,一两天就能练成神功,那岂不是不值钱了?”秦老不急不躁。 许如烟哼了一声,不再理睬秦老,而是一脸心疼得看着徐齐侠。 “媳妇,放心,我徐齐侠可没那么娇贵,不就扎马步么。”徐齐侠嬉笑道。 一个时辰过后,莫非墨从西子湖里钻了出来。 秦老赞赏道:“不错,长进很快。” 莫非墨使劲得喘气来缓解,只是眼睛一直盯着秦老,仿佛有急事要说。 “别急,有什么话等你缓过来再说不迟。”秦老也看出来了。 莫非墨使劲咽了咽唾沫,张开嘴说道:“秦老,湖下……有……有藕。” 秦老顿时翻了个白眼:“这湖上那么多荷叶,湖底有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吗?” 莫非墨使劲摇头:“金……金色……的,是……失心藕!” “你说什么?”秦老大声叫道。 徐齐侠和许如烟都被秦老的声音吓了一跳,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秦老瞪大眼睛道:“那你干嘛不采上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都拔了一个时辰了,纹丝不动。”莫非墨无奈道。 秦老考虑了一番,便一把跳入水中。 “这老头发什么疯?”许如烟问道。 莫非墨讲事情与他俩说了一番,听得他俩啧啧称奇。 “听着怪吓人了,这世上不会真有鬼吧?”徐齐侠紧了紧衣服说道。 许如烟瞪了徐齐侠一眼,徐齐侠缩了缩脖子。 “轰!”湖面炸开了三米多高的水花,路过的人都好奇得围了过来。 接下来,那壮观的水花就没停过,就像是湖水沸腾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多久,一条比人还大的鱼被丢上了岸,这鱼长相凶狠,尖牙利齿,在岸上跳个不停,围观的人都吓得直往后退。 秦老终于冒出了湖面,一见到岸上围了那么多人,吓得赶紧把金色的失心藕塞进裤裆里,避免遭来眼红之人。 爬上岸后,秦老走到那条鱼旁边,一掌将那鱼毙命,笑呵呵得对莫非墨等人说道:“今晚有鱼吃了。”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富家打扮的胖子,笑着说道:“前辈好手段,只是不知道前辈这鱼肯不肯出手?” “你想买?”秦老问道。 “是极是极,晚辈对各种奇珍异兽向来好一口,不知前辈能否割爱?”胖子舔了舔嘴唇说道。 “不知道阁下愿意出多少银子?”秦老摸了摸湿答答的胡子问道。 那胖子在围着鱼走了一圈,说道:“两千。” “太少,不卖。”秦老一口拒绝。 莫非墨,徐齐侠和许如烟都目瞪口呆,两千两银子,秦老竟然嫌少不卖,该不会把脑子泡坏了吧。 胖子转了转眼珠子,赔笑道:“是晚辈失礼了,前辈,晚辈出门匆忙,也没带太多银子,全部都给你,五千两,如何?” 秦老犹豫了一会后,才勉强点头。 胖子喜出望外,回头从管家身上拿出五千两银票,递给秦老说道:“多谢前辈。”然后吩咐身后的随处将这条大鱼扛回去。 秦老接过银票,看着周围都惊呆了的人,不屑一笑。 “别发呆了,走,今晚老夫请客。”秦老走到三人面前拍手道。 三人回过神来,异口同声问道:“秦老,是不是遇到冤大头了?” “冤大头?老夫告诉你们,这鱼可是成精了,体内已经汇聚了兽核,要不是这兽核对你们没什么帮助,那胖子就是出五万两,老夫都不卖。”秦老说道。 三人这才恍然,兽核在大陆上是十分稀罕的宝物,只有去极北雪原那边杀死妖兽才能得到,大陆上碰上修炼小成的妖兽,几率小的可怜。 “那胖子捡了大便宜了。”许如烟愤愤不平得说道。 秦老偷偷从裤裆里取出失心藕,放进了莫非墨的祥符中。莫非墨看到秦老把失心藕放在裤裆中,全程没有给秦老好脸色看。秦老只能默不作声,毕竟这是给那小女娃重塑身躯的,自己塞进裤裆里,确实不像话。 “那倒也没,那鱼充其量存活了一百来年,那胖子估计就图个新奇。”秦老只好转移注意力跟许如烟说道。 许如烟还是一副那胖子捡了大便宜的表情,徐齐侠在一旁安慰着,说道:“秦老,晚上可得吃大餐。” “必须,好酒好菜,想吃啥就吃啥。”秦老哈哈大笑。 莫非墨指着不远处的秋月楼说道:“要不要去找回面子?” “要的。今儿让店小二再也不敢离开我们半步!”徐齐侠说道。 众人皆都大笑,想起了不久前的尴尬事。 唯有许如烟一脸好奇,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 第十八章 一路向北行 ?“王,暗鸦死了。”一座大殿内,一个男子身穿黑色斗篷,斗篷遮住了脸,看不清模样,此刻正单膝跪在地上。 “死了?”坐在神座上的男子笑容玩味。 “是的,王,根据之前暗鸦传回的消息,灵魔的那些部下在灵魔兵解后,全部散去隐没在大陆各处,再没出现世人眼中。这次来看……”斗篷男子揣测道。 “当初灵魔选择兵解来阻隔本王侵入神符大陆,那么多年了,屏障越来越薄弱,灵魔血脉却再次出现了,看来是命中注定的死对头啊!”神座上的王讥笑道。 “王,是否借机加强攻击屏障的频率,将灵魔血脉扼杀在摇篮里?”斗篷男子舔着嘴唇道。 “暂时不必要,保存下实力,督促他们加强训练,养兵百年,本王可不希望这次再功亏一篑。” 斗篷男子领命退去,神座上的男子猖狂大笑。 这时又有一个妖艳的女子扭着腰闲庭信步而来,见到王之后轻笑了一声:“王,奴家想死你了。” “蛇姬,少给本王恶心!”王怒道。 “哎呦,王,说话别那么大声,吓到奴家了。”蛇姬拍了拍丰满的胸脯说道。 “有事快说,没事滚。”王明显没那么好的脾气跟她做作。 蛇姬捂着嘴轻笑了一声:“王,奴家只是来告知一声,三百年期限已到,若是再不给咱家姐妹安排进修,咱家姐妹可就造反了哦。” 王冷哼一声:“屏障即将破碎,到时候整个大陆的男人还不是由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哎呦,王,瞧你说的,咱家姐妹可没那么随便呢。” “少来烦本王。”王挥手逐客。 蛇姬娇笑着扭转腰肢,走了两步又回头抛了个媚眼道:“王,如果有需要,随时传唤奴家,奴家定当使出十八般武艺,让王********……” “滚!”震得整个大殿都在颤抖。 —————————— 极北雪原,有一老者坐在一处峭壁上的山洞里望着极北雪原的北面,一脸忧愁。极北雪原虽说是极北,可是却不是真正的极北,因为那个地方被一道屏障阻断了。 “极北星辰灭,灾厄来临时。君主,老夫恐怕来不及去寻你了。”老者皱着已是雪白的眉呢喃道。 说完老者站起身,望着那越来越薄弱的屏障,大声笑道:“此生遗憾颇多,那又如何?鲲鹏,妄图冲破屏障?我苍云鹤第一个不答应!君主,老夫不能再陪你奋战了,莫怪……老夫啊!”一语泣泪。 一声鹤啼,悲凉至极。老者枯坐洞口,面朝北,不复生机。天干死士“庚”——凋零。 而那摇摇欲破的屏障,凝实了许多。纵然只能多阻拦数月,也已值得,君主现在太需要时间成长了。 远在万里之外的于生突然觉得心揪着疼,狂吐一口鲜血,仿佛失却了什么宝贵的东西,满眼泪水重复着一句话:“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而此时的莫非墨,也不再像寻常那般嬉笑,一个人坐在湖面,默不作声。 秦老走过去笑道:“小子,怎么了?寻到失心藕,该高兴才是。” 莫非墨不说话,只是望着湖面,满眼哀伤。所望之处,正是北方。 徐齐侠和许如烟也走过来,看着突然这么奇怪的莫非墨,也不敢出声打扰他,就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一个家族被灭都能忍住眼泪的少年,这一刻,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 “不值得啊!”莫非墨仰天长啸,声音嘶哑至极,不像是他原本的声音。 秦老三人都坐在他旁边,陪着,不敢说话。 不远处的于生听到莫非墨的长啸之后,一把跪在地上,那声音不就是几百年前君主的声音吗! “君主,甲没用啊,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个都没找到,现在还失去了一个兄弟。老家伙,你怎舍得?”于生使劲擦着泪水,跪在地上低吟不止。 不久,莫非墨便晕了过去。三人迅速把莫非墨抬到平缓的草地上,不敢离开半步。 待莫非墨悠悠醒转的时候,已是黄昏。莫非墨望着三双瞪得老大的眼睛,疑惑问道:“怎么了?” 秦老把之前的事诉说了一遍,莫非墨只摇头,表示并没有印象。 “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徐齐侠问道。 许如烟敲了一下徐齐侠的头说道:“闭嘴。” 徐齐侠委屈得摸摸头,缩在一边。莫非墨突然抬头道:“秦老,北行!” “北行?去哪?”秦老奇怪莫非墨今天是怎么了。 “一直北行,走到不能走为止。”莫非墨的话不像是开玩笑。 其余三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莫非墨为什么突然做这种决定。但是这四人组合,除了许如烟偶尔要回一趟家之外,其余三人皆已四海为家,去哪还真不重要。 “兄弟,我徐齐侠陪你走一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徐齐侠还是坚决得支持莫非墨。 “嗯,我也去。”许如烟附和道。 “不行。”莫非墨拒绝道,“徐齐侠,忘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男儿当如何?” “仗剑青衫,策马江湖,男儿当如是!”徐齐侠一口说道。 莫非墨看着徐齐侠,不说话。 “别看我,我告诉你,我还非得去了。你不要我去,可以,但是兄弟没的做了。”徐齐侠一本正经道。 莫非墨看了好久,突然咧嘴一笑,抱过他说道:“一起,兄弟。” 徐齐侠一把推开,浑身鸡皮疙瘩,跑到许如烟身边说道:“媳妇,快安慰我,太可怕了。” 许如烟揪着徐齐侠的耳朵说道:“老实交代,以前都跟莫非墨说什么了,男儿当如何?” 徐齐侠一脸委屈说道:“仗剑青衫,策马江湖。” “是吗?”许如烟嬉笑着,手的力气却在加大。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男儿当如是!”徐齐侠赶忙表明立场。 许如烟松开手说道:“这还差不多。” 秦老止住了小两口的吵闹,说道:“现在天色已晚,赶路不便,休息一晚明早便出发,不过老夫还是想说一句,你们小两口最好还是留在这水南城,老夫可以留下玄术的秘籍,徐小友天资不错,应该可以自行领悟。” “老头,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俩是拖油瓶?”许如烟嘟着嘴说道。 秦老点头道:“你们两个相遇不易,莫小子身份可能也没表面上那么简单,你们跟着太危险了。” “别说了,如果不要我这个兄弟,我徐齐侠转头就走。”徐齐侠也来脾气了。 秦老还想说什么,莫非墨拉住了秦老说道:“随他吧。” 许如烟暗暗给了徐齐侠一个大拇指,赞赏他的气概,徐齐侠挑眉回应。 四人住进了一家客栈,许如烟一间房,三个大男人一间房。 半夜,莫非墨与秦老偷偷起床,看着打着轻鼾的徐齐侠,无奈一笑。莫非墨拿过桌上的笔墨,站在窗前借着月光疾书一封,拿出那本《无用玄术》,压在书信上,然后俩人从窗户跃出,融入了夜色中。 良久,一个男子站在窗前,望着一片黑暗的世界,呢喃道:“兄弟,万事小心啊。” 既然知道莫非墨要走,徐齐侠这一夜哪敢入睡。他也没真的打算与莫非墨绝交,不舍得,只恨自己太弱了。走到桌边,拿起书信和秘籍,点开灯阅读。 迟早有一天,我徐齐侠也会成为神符大陆上鼎鼎有名的徐大侠!徐大侠不仅要保护自己的媳妇,更要保护自己的兄弟!等我! ; 第十九章 出现了意外 ?莫非墨与秦老在黑夜中疾驰,没有丝毫停留。莫非墨很想回头看一眼,这个相处不多久的兄弟,亲如手足,但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说好要一起的,结果还是食言了。 莫非墨已经隐隐感知到前路充满了危机,带上这个兄弟,只会给徐齐侠带去无尽的麻烦。他不想自己兄弟刚有了成家的希望,就又每天生活在危机中。 徐齐侠曾说过,要让许如烟生一大堆大胖小子认自己为干爹,身为干爹,怎能让他们的亲爹涉险。 可是半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拦住了莫非墨与秦老的去路,那人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 那人缓缓走过来,穿着一身破旧道袍,作揖道:“莫兄,真巧,又见面了。” “于生?”莫非墨问道。 “正是小道,莫兄好记忆。”于生说道。 秦老上前一步说道:“半夜拦我二人的去路,所谋非善?” 于生摇摇头说道:“非也,小道来正是劝二位改道。” “为何?你知道我们去哪?”莫非墨问道。 “大陆上任何一处皆可去得,北方,去不得!”于生一语道破。 莫非墨勾起嘴角取出了魔笑,魔笑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但是杀气却盖过了秀气。 于生闭上眼道:“小道并无恶意,还请改道!”丝毫不退让。 “如果我说不呢!”莫非墨提着魔笑向前走去。 于生并未睁眼,轻声道:“杀了于生,于生便不再阻拦。”视死如归,若是拦不下,后果不堪设想。 莫非墨抬剑向着于生的脖子挥去,快如闪电,却在离脖子一寸处停住,混沌的眼神有了一丝清明,轻声道:“何必呢,小甲。” 于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闭上眼道:“君主……” 莫非墨扶起于生,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小庚走了,你不要犯傻。” 于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使劲扇自己巴掌:“小甲没用,连自己兄弟都找不到。” 莫非墨抓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傻,再给我些时日,现在身躯还承受不起原本的所有实力,记忆也还没法融合,时机成熟之时,该要回来的他鲲鹏一样都不能少给。” 于生低头应诺,使劲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体都在隐隐发抖。 莫非墨转而向秦老说道:“谢谢这段时间的陪伴和照顾,还请再陪伴一段时日,我知道你来自异世,到时候自会帮你撕裂出通道,至于能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得看缘分。” 秦老内心被震撼得无以复加,但还是回过神来抱拳感谢。 “我会暂时抹去记忆中小庚离去的消息,也算是止住北行的念头,小甲,你尽量多出去帮那帮老伙计,如果遇到危险,我自会醒来解决。行了,麻烦你了秦老,带我去蓬莱,那里有高人懂塑身躯,那个小女娃的事情得解决,这一劫,必须经历。”说完莫非墨便又昏了过去。 秦老扶着昏过去的莫非墨,于生作揖道:“麻烦你了,小道不能再随时跟随,请务必小心。” 看到秦老点头后,于生走过去递给秦老一样东西,还附耳了几句,转身便消失在原地,秦老还待在原地消化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匪夷所思。 秦老夹着莫非墨继续赶路,跑了好久秦老才突然想起来,这蓬莱是往那边走的? 秦老自责道:“这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好使了,竟然忘了问蓬莱在哪边了!” 别无他法,秦老只好带着莫非墨进了一座被遗弃的破庙,度过今晚再说。 次日清晨,莫非墨还陷入昏迷,没有醒转的迹象,秦老也不急,就待在旁边等着。 这时,佛像后面突然传出一声咳嗽声,秦老吓了一跳,自己在这里那么久竟然都没发现还有人! 一个穿着破旧袈裟的老和尚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白须白眉,慈眉善目。 老和尚走到秦老面前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秦老疑惑道:“大师……” 老和尚打断了秦老的话:“老衲法号三皈,乃是这寺的留守僧人,看上去虽破,却也是老衲的家。” “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秦老问道。 三皈抚着白须笑呵呵道:“正是,看来施主对佛法也有一定的研究。” 突然三皈留意到秦老后面的莫非墨,瞪大眼睛喝道:“梦魇?!” 秦老被三皈这一喝令搞得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师,怎么了?” 三皈原地转了两圈,转动手中的佛珠唠唠叨叨:“小小年纪,为何会招来梦魇。” “施主,这位小兄弟正在经历梦魇,若是度不过,再无法醒来!”三皈正色对秦老说道。 秦老虽然不知什么是梦魇,但是一听到可能永远无法醒来,顿时觉得事情的麻烦,问道:“不知大师可有方法?” “老衲试一试,尽力而为,若是不能,那也是命!”三皈示意秦老退开一些,自己与莫非墨相对而坐。 秦老不敢离开太远,神经紧绷,随时准备出手,任何风险他都冒不起。 三皈伸出左手沿着莫非墨的左臂一路摸索过去,探至胸口附近,突然触电般缩回手,眼睛瞪得几欲开裂:“竟然是他!”豆大的汗珠不停得从额头冒出来,甚至身体都在不停颤抖,仿佛在害怕什么。 秦老突然注意到三皈右手握爪状,掌心还有些许波动,来不及思考,秦老迅速冲到莫非墨身前,三皈的右手正好探出。接触到的那一刻,秦老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撞到佛像上,胸口已被炸裂,浑身血淋淋的。在意识即将模糊的那一刻,秦老捏碎了于生留给他的传唤珠。 正在衔春山的燕归道观安排事情的于生,突然感应到传唤珠破碎的消息。没有犹豫,于生不惜损耗本源,撕开了裂缝一步踏入传唤珠破碎之地。 这一步,伴随着空间碎裂的声音,震得原本就惊惧不已的三皈差点坐到地上。 “陆三龟,不好好躲起来当你的万年龟,还有勇气出现,小道真是佩服得很呐!”于生看着不远处的莫非墨和满身是血的秦老,有点怒不可遏! 三皈回头望着那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小道士,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疑惑问道:“鱼玄机?” ; 第十九章 千万莫往北 ?莫非墨与秦老在黑夜中疾驰,没有丝毫停留。莫非墨很想回头看一眼,这个相处不多久的兄弟,亲如手足,但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说好要一起的,结果还是食言了。 莫非墨已经隐隐感知到前路充满了危机,带上这个兄弟,只会给徐齐侠带去无尽的麻烦。他不想自己兄弟刚有了成家的希望,就又每天生活在危机中。 徐齐侠曾说过,要让许如烟生一大堆大胖小子认自己为干爹,身为干爹,怎能让他们的亲爹涉险。 可是半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拦住了莫非墨与秦老的去路,那人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 那人缓缓走过来,穿着一身破旧道袍,作揖道:“莫兄,真巧,又见面了。” “于生?”莫非墨问道。 “正是小道,莫兄好记忆。”于生说道。 秦老上前一步说道:“半夜拦我二人的去路,所谋非善?” 于生摇摇头说道:“小道来只是劝二位改道。” “为何?你知道我们去哪?”莫非墨问道。 “大陆上任何一处皆可去得,北方,去不得!”于生一语道破。 莫非墨勾起嘴角取出了魔笑,魔笑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但是杀气却盖过了秀气:“你要阻拦?” 于生闭上眼道:“小道并无恶意,还请改道!” “如果我说不呢!”莫非墨提着魔笑向前走去。 于生并未睁眼,轻声道:“杀了于生,于生便不再阻拦。” 这一刻于生视死如归,若是拦不下,这大陆也就没存在的理由了。 莫非墨抬剑向着于生的脖子挥去,快如闪电,却在离脖子一寸处停住了,再难寸进,而于生,根本没有出手反抗。 于生自嘲一笑,这魔笑可屠天下人,唯独不会伤害兄弟分毫。 当年妖域举族进攻大陆,那时候的大陆达到神符级别的强者多达百位,大难临头之时,灵魔召集各大强者,请求一同留下对抗妖族的进攻。可是再有几日便是天门再开之时,绝大部分的强者选择袖手旁观,等待十年一度的天门再开,飞升成仙。唯有二十四人站了出来,分别是天干十人,地支十二人,还有两位是巾帼之姿,李玉人,樊桃花。 那时候灵魔举着魔笑划破手臂,鲜血喷薄而出,立誓道:“愿留下者,皆为我兄弟,我灵魔在此放言,灵魔不死,兄弟不灭!魔笑屠人屠妖屠神仙,唯独不伤兄弟分毫!” 看着神符强者中唯一的两位女中豪杰都留了下来,灵魔笑道:“好话都被古人说尽了,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此话一出,还在场却选择旁观的神符强者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灵魔在几日内分配好所有任务,除了天干地支成员,李玉人负责观察妖兽的行迹,樊桃花负责规划所有行动方案。 出发之日,正是天门再开之日,灵魔望着造神峰顶的那些神符强者。正午之时,天开一线,数十位强者争先跃起,一道灭世雷罚却从天门疾射而出,笼罩了所有强者,笼罩了造神峰。 数十位强者在灭世雷罚的洗礼下,尽数魂飞魄散,造神峰也不复存在。天门关闭,几百年来,未曾再开一次,大陆上也再没出现过新的神符强者。 薄情之人,天亦怒! 于生回过神来,看着莫非墨说道:“知道你父亲为何叫莫北?莫往北啊!” 这一句话,彻底震住莫非墨,难道真是天意? 于生继续说道:“小道知道你要用失心藕塑肉身,有一地叫蓬莱,有高人知如何塑造,还请信小道一次,北方,现在还去不得!” “你怎知我有失心藕,还要塑造肉身?难道这段日子跟着我们的就是你?”莫非墨问道。 于生点头算是承认。 “为何帮我们?”莫非墨与秦老都不解。 “日后自会知晓,至于北行,还请放弃!”于生不放弃劝阻。 莫非墨还想说什么,突然脑中传来一阵眩晕感,昏了过去。秦老连忙扶住昏过去的莫非墨,问道:“他怎么了?” 于生上前查看后说道:“无妨,许是刺激过大,暂时晕厥,你且带他去蓬莱,记住,千万不要北行!小道还有事要回趟道观,千万小心。” 说着于生递给秦老一样东西,附耳了几句,便消失在原地。 秦老夹着莫非墨继续赶路,跑了好久秦老才突然想起来,这蓬莱是往那边走的? 秦老自责道:“这年纪大了,脑子都不好使了,竟然忘了问蓬莱在哪边了!” 别无他法,秦老只好带着莫非墨进了一座被遗弃的破庙,度过今晚再说。 次日清晨,莫非墨还陷入昏迷,没有醒转的迹象,秦老也不急,就待在旁边等着。 这时,佛像后面突然传出一声咳嗽声,秦老吓了一跳,自己在这里那么久竟然都没发现还有人! 一个穿着破旧袈裟的老和尚从佛像后面走了出来,白须白眉,慈眉善目。 老和尚走到秦老面前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秦老疑惑道:“大师……” 老和尚打断了秦老的话:“老衲法号三皈,乃是这寺的留守僧人,看上去虽破,却也是老衲的家。” “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秦老问道。 三皈抚着白须笑呵呵道:“正是,看来施主对佛法也有一定的研究。” 突然三皈留意到秦老后面的莫非墨,瞪大眼睛喝道:“梦魇?!” 秦老被三皈这一喝令搞得摸不着头脑,问道:“大师,怎么了?” 三皈原地转了两圈,转动手中的佛珠唠唠叨叨:“小小年纪,为何会招来梦魇。” “施主,这位小兄弟正在经历梦魇,若是度不过,再无法醒来!”三皈正色对秦老说道。 秦老虽然不知什么是梦魇,但是一听到可能永远无法醒来,顿时觉得事情的麻烦,问道:“不知大师可有方法?” “老衲试一试,尽力而为,若是不能,那也是命!”三皈示意秦老退开一些,自己与莫非墨相对而坐。 秦老站在一旁,神色紧张,于生不是说这小子没什么大碍的么! 三皈伸出左手沿着莫非墨的左臂一路摸索过去,探至胸口附近,突然触电般缩回手,眼睛瞪得几欲开裂:“竟然是他!”豆大的汗珠不停得从额头冒出来,甚至身体都在不停颤抖,仿佛在害怕什么。 秦老突然注意到三皈右手握爪状,掌心还有些许波动,来不及思考,秦老迅速冲到莫非墨身前,三皈的右手正好探出。接触到的那一刻,秦老犹如断线的风筝倒飞撞到佛像上,胸口已被炸裂,浑身血淋淋的。在意识即将模糊的那一刻,秦老捏碎了于生留给他的传唤珠。 正在衔春山的燕归道观面见百里无梦的于生,突然感应到传唤珠破碎的消息,没有犹豫,不惜损耗本源,撕开了裂缝一步踏入传唤珠破碎之地。 这一步,伴随着空间碎裂的声音,震得原本就惊惧不已的三皈差点坐到地上。 “陆三龟,不好好躲起来当你的万年龟,还有勇气出现,小道真是佩服得很呐!”于生看着不远处的莫非墨和满身是血的秦老,有点怒不可遏! 三皈回头望着那个穿着破旧道袍的小道士,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疑惑问道:“鱼玄机?” ; 第二十章 两世得于生 ?三百年前鱼玄机,一百多年前鱼锡杰,两次轮回,得一于生! “真的是你!”陆三龟惊讶道。 无意中发现了灵魔血脉已经让他震惊不已,紧接着又来了死士中的甲,战斗力最强的死士,今天真是让他把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 “看你这模样,想来是参透了轮回,真是天意弄人啊!”陆三龟感慨道。 于生不屑道:“天意弄人,可不弄龟!” 陆三龟不再那么紧张震惊,轻松道:“原以为今天能杀个灵魔血脉,好回去领赏,没想到还附送个死士甲,看来注定要我一妖之下,万妖之上,哈哈哈。鱼玄机,可别当我傻,每轮回一次,实力下降一大截,看你现在的模样,撑死是巅峰时期的一半,今天便让你成为一只真正的死甲鱼!” 陆三龟上前一步,战意盎然!于生浑然不动,气势却稳稳盖过了陆三龟。 陆三龟毫不怯战,嘶吼一声化成了原形,一只小山一般的大鼋四肢震地,三颗巨大的头颅高傲得扬起。 于生暗骂一声:“孽畜!”飞快得冲到莫非墨身边,一手抓着莫非墨,一手抓着秦老,转移到安全地带,然后从莫非墨身上拿出祥符,取出了那把神魔皆惧的魔笑。 如果这世间有一人可以同样使用魔笑,那人除了灵魔君主,便只有死士甲。因为这二人曾经被困,背对背戮战数不清的妖魔,血液早已互相融合。 于生手握魔笑,一步一步向陆三龟走去,破旧的道袍随风而起,颇有一人攻城,不死不还的气概。 陆三龟的三双眼睛死死盯着于生,丝毫不托大,长长的脖子滚动着,似乎随时准备发动进攻。 在离陆三龟百米的地方,于生止住脚步,抬头望着那三颗巨大的头颅,轻蔑道:“今天让你知道,哪怕只有巅峰一半的实力,宰了你也是绰绰有余!” 陆三龟刚想还嘴,却发现于生消失在了原地。三颗头颅立马朝着三个方向望去,不给于生钻空的机会。 “嗷!”陆三龟发出凄惨的嘶吼。 一颗头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脖子上滑落,直到砸到地上,痛觉才传过来。可是陆三龟根本还没发现于生在哪,就莫名其妙被砍了一剑。 “混账!”陆三龟怒火中烧,失去一颗头颅的剧痛,连妖兽都承受不起。 剩余的两颗头颅开始发起无规则攻击,因为陆三龟根本找不到于生在哪,这种未知的恐惧,让陆三龟开始狂暴。 一团一团能量球一般的攻击朝着四周围不停得喷着,试图将消失的于生逼出来。 直到又一颗头颅落地,此刻,陆三龟不止是嘶吼了,内心已经惊惧到不行了,怎么可能,只有巅峰一半实力的死士甲,竟然比巅峰时期还恐怖! 陆三龟转动着唯一剩下的头颅,这一下,可以改名叫陆一龟了。可是还是不见于生的任何踪迹,陆三龟干脆把自己缩进坚硬的龟壳里,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得被一剑一剑切完了。 正在光速移动中的于生见到此状,止住了身形,在半空中浮现出身影,对着缩在龟壳里的陆三龟说道:“缩头乌龟,你认为你的壳挡得住魔笑?” 这把剑,对于妖兽而言,如雷贯耳,影响力丝毫不比灵魔君主差,妖兽无论受到多大伤害,只要体内一线不绝,便能缓缓恢复,时间问题罢了。可是被这把剑所伤,伤口无论多久都不可能再复原。 几百年没听到过的剑名,如今听到,缩在龟壳里的陆三龟亡魂皆冒。 “一剑神魔泣!”于生单手举剑过头顶。 这一剑还没刺下,巨大的龟壳便自己炸开,一道白色的妖灵拼了命得朝着远处逃窜。 于生没有提剑追赶,落到地面上,暗自道了一声:“好险。” 说完鲜血夺口而出,不惜损耗本源撕开裂缝而来,又强行提升符力对陆三龟施展绝对压制,若是那陆三龟再强撑一会,于生便要支撑不住了。 于生拖着虚弱的脚步,走到秦老身边,看到他胸前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也就放下心来,转而望向莫非墨,讶异道:“竟然在经历梦魇!” 明白莫非墨的状况后,于生反而感到轻松,丝毫不担心莫非墨的长时间昏迷,因为只要撑住的时间越久,那么提升的效果越好,甚至能跨越一个大阶,直接从天符巅峰跨入仙符。 灵魔血脉完全觉醒,需要两个条件,经历三劫,还要达到神符实力,哪怕这次跨入仙符,达到神符还要好长一段时间。 至于三劫,亲情那一劫已经经历,还有爱情和友情,这三劫都能让人痛不欲生,这也就是为何一个大义之人会被冠以魔的称呼。 魔可以无情,可以无义,但是灵魔不行,只有将他逼迫到无路可退的地步,才能将潜能全部激发出来。 于生看着秦老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思绪万千。《无用玄术》本是那年大战从妖兽身上所得,但是于生自己修炼不得,修炼此术必须要有玄府,便是秦老所说的丹田。于生没有玄府,练不得,妖兽有,秦老也有,还有那位徐齐侠也有! 于生前世遇到秦老的时候也曾怀疑过他是不是妖兽,但是观察数日后发现并不是,而且测算出秦老日后与君主有所交集,所以设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局。 而至于自己那日对白诚所说的去寻个因果,也并非不妥,两次轮回,于生才领悟到真正的天道,一个轮回便是一个因果,生是因,死是果。 还有那位徐齐侠,看在他与君主是诚心结交的份上,于生还是决定给他一条生路,他并不是妖兽,但是…… 秦老的一声咳嗽打断了于生的思路,于生望向缓缓睁眼的秦老说道:“感觉怎么样?” 秦老转着眼珠问道:“我死了没?” “你很想死?”于生打趣道。 “啊不不不,老夫只是好奇,那么重的伤,是怎么熬过来的?”秦老抬起头望向自己的胸口,突然瞪大了眼睛,“我去,老夫的伤口怎么愈合了?是你帮我愈合的?” 于生看着一惊一乍的秦老,指着他的丹田处说道:“可记得那天你所说的,此中一线不绝,则生命不亡?” 秦老回忆起那日对莫非墨所说的话,顿时呢喃道:“老夫只是随口说说的,竟然是真的……” 于生有些无奈,说道:“是小道当初留给你的玄术起到了作用。” “你留给老夫的玄术?”秦老嘀咕着,突然大叫道:“你你你你你,鱼锡杰?” 于生笑而不语。 “卧槽,你是人是鬼?”秦老连脏话都被吓出来了。 于生摆摆手道:“别一惊一乍的,难道你没有听过转世轮回这一说?” 秦老一想也是,连沐夏梨都能以魂体存在,这个大陆好像还真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秦老多嘴了一句:“鱼锡杰,这莫家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该问的别问,该知道的时候自会知道!”于生守口如瓶。 秦老撇撇嘴,暗暗骂了一句:“小心眼。” 于生不以为意。 ; 第二十一章 桃花换余生 ?于生暂时安置好秦老与莫非墨后,便赶回了衔春山。 “离得那么匆忙,是不是莫哥出事了?”百里无梦紧张兮兮得问道。 于生轻声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真的没事?”百里无梦不信,因为于生的身上还有血迹。 “嗯没事,都已经想好了?”于生问道。 “早就想好了,只是我爹一直不同意,我劝了好久。”百里无梦吐舌道。 于生来回跺了几步,说道:“你的体质很特殊,所以会有一段时间非常难熬,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痛苦,能忍受?” 百里无梦一听,就感到害怕了,她可是非常怕疼的,小声问道:“有多痛苦?” “生不如死!”四个字说明了一切。 百里无梦纠结了一会,问道:“会死吗?” 于生笑道:“为了你莫哥,也不能让你死啊!” “那我学。”百里无梦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跟我走。”于生拉起百里无梦的手,一步踏出,已是十里之外。 于生带着百里无梦来到一处偏远的深山,脚步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因为这里设了一道阵法,若是寻常人来这,只怕是绕了半天后又莫名其妙得绕出去了。 就这样进进退退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眼前的景象顿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外面已是入秋,而这里还是鸟语花香,到处生机勃勃,特别的是,漫山遍野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仿若仙境。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桃树下欢快得绕来绕去,脸上涂得五颜六色。 “她……不会是个傻子吧?”百里无梦怯怯得问道。 于生一听差点笑出声来,高喊道:“樊桃花!” 正在自娱自乐的女子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呆住了。片刻后,“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声,伴随着连滚带爬的身形,躲进了不远处的楼阁里,门窗紧闭。 于生硬生生把准备好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哭笑不得。 拉着百里无梦来到楼阁前,于生上前敲了敲门问道:“要多久?” “很快!”樊桃花声音明显很仓促。 半个时辰后,楼阁的门被打开,出来一位身着粉衣的倾城女子,精致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眨个不停:“那个,久等了。” “樊桃花,还记得我么?”于生问道。 “你?化成灰本姑娘都认识,挨千刀的鱼玄机!哼,说说,怎么变了个模样?”樊桃花双手叉腰道,虽然这个动作明显跟她的打扮不服。 “现在我叫于生。”于生改正道。 “鱼生?自己生自己啊?哈哈!”樊桃花乐得不行。 于生也懒得跟她计较,反正每次和她见面都像是一对冤家,正色道:“今天来是麻烦你一件事。” “早就猜到了,若是没事,堂堂鱼玄机大侠会亲临寒舍?”樊桃花阴阳怪气得说道。 “这位小姑娘叫百里无梦,她身怀毒体,我想让你帮忙,让她成为比你还厉害的用毒高手。”于生丝毫不被樊桃花的调侃影响。 “毒体?”樊桃花绕过于生,看着百里无梦,讶异道,“先天毒体!乖乖,比本姑娘这后天毒体厉害多了。” “所以……” “所以本姑娘凭什么要帮你?自从老大兵解了,你们一个个都消失了,你,三百多年了,第一次来找本姑娘,门都不敲一下!虽然这里没有门,但是这好歹是本姑娘的私人领地,吼几嗓子总可以吧?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得进来,万一本姑娘在洗澡呢!”樊桃花怒目相对。 于生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说道:“若是真如此,于生会负责的。” “真的?”樊桃花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痴相,随即又甩了甩头说道:“谁稀罕你负责啊!说说吧,这小妮子什么来头,你的新欢?” “喂!我可不是他的新欢,我是莫哥的!”百里无梦嘟着嘴道。 樊桃花被百里无梦给逗笑了,问道:“莫哥是谁啊?” “莫哥就是你老大!”于生说道。 “老大?他他他他他……”樊桃花话都说不利索了。 如果见到于生足够让樊桃花兴奋几个月的话,那么听到老大的消息足以让她开心几年。 “老大他在哪,带我去见他呀。”樊桃花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还不行,到时我自会来接你们两个,希望到时候,老大身边能多一个得力的帮手,因为……”犹豫再三,于生还是没把原因说透。 “没问题,老大的眼光就是好,这小妮子再过两年肯定是祸国殃民级的美人,不像某些人,睁眼瞎。”樊桃花说道。 于生洒脱一笑,原地聚风扶摇而去:“就像是卒子,过了河,再难回头!” 看着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的于生,樊桃花跺脚道:“装模作样,连道个别都不肯!” 百里无梦在一旁偷笑。 “小妮子,你笑啥?”樊桃花蹲下身问道。 “桃花姐姐,你喜欢他是不是?”百里无梦捂着偷笑的嘴问道。 樊桃花惊讶道:“有那么明显吗?看来他是真的瞎,连你都看出来了。” 樊桃花带着百里无梦进屋,说道:“你先在这休息会吧,我去给你准备药浴。” “什么是药浴?”百里无梦疑惑道。 “就是采各种各样的毒药,浸泡你的身体。”樊桃花摸着百里无梦的头发说道。 “刚开始会很痛,忍得住吗?”樊桃花还是关切得问了句。 百里无梦委屈得点点头,樊桃花安慰她别怕。 樊桃花给自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提着一个黑布袋出门。一路蹦蹦跳跳的,显然心情不错。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樊桃花自己种植的毒草毒花,还有饲养的各种各样的毒虫毒蛇。一边采着毒草,一边哼着歌,兴致头高涨时攀爬到桃树上高声喊道:“我以桃花赊春风,试问神仙给不给?”转而又低落得私语:“我以桃花换余生,敢问于生愿不愿?” 一个人的时候,樊桃花总喜欢这样疯疯癫癫,哭哭笑笑,尽情得做她自己,释放喜怒哀乐。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 第二十二章 知悔不愿悔 ?百里无梦看着樊桃花将布袋里采集的所有东西全部倒进大木桶里,木桶里本来清澈的水开始渐渐变了颜色。 一桶已经变成墨黑色的水,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百里无梦有些犹豫不决,樊桃花倒是利索,三两下就帮她把衣服脱干净了,然后啧啧道:“嗯,身材还不错,就是平了点,再过两年估计……” 百里无梦急忙用双手护住自己,嘟着嘴道:“流氓。”然后还偷偷看了看樊桃花那比自己大了不止一点半点的峰峦,心生羡慕。 樊桃花哈哈大笑道:“小妮子还知道害羞,来,让姐姐好好看看。” “不要!”百里无梦吓得后退两步。 樊桃花拉过百里无梦的手说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记住哦,进去之后可以大喊大叫,哭也可以,但是不许掉眼泪,一旦你的眼泪落入这桶里,姐姐可就白忙活了。” “为什么?”百里无梦不解,自己可是个爱哭鬼,呸呸呸,才不是爱哭鬼。 “因为啊,你的眼泪掉进去,那么这些毒草的毒性就全部被化解了,也就没有作用了。”樊桃花耐心得说道,因为她也曾经历过,知道有多痛苦。 百里无梦轻轻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向前走去。樊桃花帮助她跨进木桶中,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怎样的叫声才算是撕心裂肺?百里无梦此刻的叫声何止是撕心裂肺,那是一种痛到整张脸都扭曲的地步。 樊桃花一直握着百里无梦的一只手,希望能给她一点安全感,当年她第一次经历的时候,那种绝望不比现在的百里无梦少。 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哪怕是声音已经嘶哑,百里无梦还是努力得不让眼泪掉下来,虽然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坚持住。”樊桃花柔声道。 看着百里无梦这般模样,樊桃花顿时有些心疼。或许有一度春风不负微草枯荣,这个傻丫头也许真的傻人有傻福。有些事已经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愿意不愿意,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 “你知道吗?”樊桃花打算轻声得跟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桃花姐姐很早很早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经历了这个,姐姐知道很痛,很痛,痛到麻木,痛到绝望。那时候啊,姐姐不是什么先天毒体,而是姐姐的师父后期培养出来的,那是一种比先天毒体更痛的药浴。可是姐姐撑下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樊桃花面带微笑继续回忆道:“你也看出来,姐姐喜欢于生,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姐姐跟于生小时候是一个村的,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可惜不是每一对两小无猜的孩子长大后,都会珍惜青梅竹马的不易。于生那时候还是叫鱼玄机,他跑来跟我说他要出去学武了,让我好好保重。我多想和他一起去啊,可是等我好不容易说服了我爹娘,却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他走了,很匆忙。姐姐那时候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自己一个人就跑出去了,发誓不成高手不回来。” “那是姐姐做的最傻的决定,那一路上磕磕绊绊,也遇到各种各样的坏人,直到后来遇到了姐姐的师父。如果能再选择一次的话……唉,可能姐姐的选择还是跟那时一样,你跟姐姐一样,都是个傻女人。” 樊桃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却还是想笑着把故事讲下来。 “桃花姐姐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百里无梦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嗯。”樊桃花举起衣袖使劲抹去眼泪,继续说道:“后来啊,可能因为姐姐资质好,短短几年内,凭借着后天毒体,步入了神符强者的行列。那时候的大陆上神符强者很多,多到每十年能冒出几十上百个,而每十年会有一次天门开启的时候,那时候是神符强者飞升的时机。至于是飞升成仙还是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没人知道,因为他们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姐姐成为神符强者的那年,刚好是天门开启的那年,但是大陆却遇到了危机,极北雪原的另一边,大量凶狠的妖兽开始离开自己的领地,转而入侵大陆。那些妖兽很多都能化为人形,实力很强。” 樊桃花笑着对百里无梦说道:“接下来就是你的莫哥登场咯!” 虽然还很痛,但是百里无梦强忍着疼痛,使劲得挤出一张期待的脸。 “你莫哥那时候叫灵魔,本名是什么,没人知道,他自己也不提,所以大家只知道他叫灵魔。灵魔看到帝王派出的人马就像是送死一般前仆后继,不忍心,于是号召了大陆上的所有神符强者,希望他们能为自己生活的大陆出一份力。可是再过几天,天门就要再开了,很多人都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出漏子,结果只留下二十四人。偷偷告诉你,那时候姐姐原本也是不想插手的,可是姐姐看到了鱼玄机,没想到他也成为了神符强者,而且还选择留下帮忙,于是姐姐果断也选择留下了。”樊桃花偷笑道。 百里无梦听得很专心,似乎忘记了疼痛。 “可是那些没选择留下的神符强者,最后都死了,死了一干二净,天门也没再开过。” “啊!为什么呀?”百里无梦惊讶出声。 “天罚,老天怒了。”樊桃花暗自庆幸当初的选择,还是多亏了他。 “那于生哥哥还算是桃花姐姐的救命恩人咯?”百里无梦歪着脑袋问道。 “就你聪明。”樊桃花笑道。其实严格来说,是老大救了我们这些人,没有他,估计真的一干二净了。 “怎么样?还疼不?” 百里无梦扁着嘴委屈得点点头,“疼。” 樊桃花摸着她的长发说道:“别怕,姐姐一直陪着你,老大真是好福气,碰到这么好的姑娘。” 百里无梦脸颊微红,不敢说话。 三个时辰后,百里无梦脸上开始变幻着不同的颜色,木桶里的水开始慢慢变得清澈。 樊桃花看着桶里的药被吸收得差不多了,问道:“感觉怎么样?” “不痛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疼痛,百里无梦的声音透露出虚弱。 樊桃花将她从木桶里扶了出来,替她擦净水渍,小妮子已经被折磨得站不住脚了。 扶着她躺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说道:“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樊桃花准备去把木桶里的水倒了,百里无梦伸出手拉住她,“桃花姐姐,我怕。” 樊桃花重新坐回了床头,笑着说道:“姐姐陪着你,睡吧。” 看着脸上还在不断变幻着颜色的小妮子,樊桃花就这么守着,没有离开一步。 待人以诚,人自以诚待之。 ; 第二十三章 天大的幸事 ?符屠城。 帝王白诚紧锁眉头召来了薛念迟。 “念迟,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白诚开口道。 薛念迟拱手后来到白诚身边,问道:“怎么了?” “覆雨城,水南城,极北城,江东城,沾西城,漠城,橘子洲城,七大附属城的城主都发来密函,原本城内到处游荡的小乞儿,全部失踪了!”白诚皱着眉头道。 “小乞儿全部失踪?”薛念迟转着手上的红绳疑惑道,这是他的习惯。 “不错,现在七大主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因为不知道他们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失踪。”白诚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薛念迟思索了一会说道:“根据线报传回的消息,灵魔的那些守卫在大陆上出现了几日,然后全部失去了踪影,我猜此事多半和他们有关。” “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需要壮大队伍?”白诚问道。 薛念迟来回跺了几步,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这事不是坏事,帝王你还是通知下各大附属城的城主,让他们安抚下民心。” 白诚立即拟写了七份密函,派人送去了。 而此时,大陆上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却做着差不多相同的事。 河如风便是其中的一员,此刻他正在专心得完善着阵法。这阵法天干地支成员基本都会,都是樊桃花教的,只是简单了许多,用于迷惑一般人还是很管用的。 彻底完善好阵法后,河如风回头望着几十个瘦小邋遢的小孩,这些小孩大部分十二三岁,最大不过是十五岁。 “我不是什么好人。”河如风说道。 这话一出,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帮小孩还是缩了缩脖子。 “当然也算不上太坏的坏人。”河如风似乎很喜欢绕弯子。 “你们呢,都是些小乞儿,有没有不是的?” 河如风瞪着眼睛扫了一圈,没人站出来也没人吱声。 “现在呢,我给你们两个选择,想好了再选择。第一,我送你们回去,你们继续乞讨度日,哦对,马上就要入冬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是你们的难题。第二,我给你们吃给你们穿,还教你们练武,但是呢,你们必须跟着我,五年,五年时间,时间到了你们是走是留我都不干涉。事先说好,这五年内,很危险,随时可能丧命。” 河如风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摇了摇说道:“想好了的来我这里吃了这个药,这个药有毒,没有解药会死的很惨。当然了,我每段时间都会给你们临时解药,直到五年期限到了,我给你们彻底解掉。这毒药呢,挺珍贵的,一共就五十颗,你们有五十八人,所以你们自己选吧。” 说完后河如风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着急。 有个年龄最大的小乞儿鼓起勇气大声问道:“有没有肉吃?” 河如风大笑道:“有,每天都有,表现得好的,每天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那行,我刘其跟你了,反正烂命一条!”那个年龄最大的小乞儿第一个出列过去吃药。 看到有人带头了,那帮小乞儿顿时骚动起来,都有些蠢蠢欲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帮小乞儿开始疯了一般冲过去抢药,若是有家谁又愿出来乞讨,挨饿挨冻,那种滋味,他们都已经体会得淋漓尽致。现在有个机会出现了,如果不把握住,那么很有可能,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神符百姓万万家,哪怕家家有余粮,会救济一个非亲非故的小乞儿? 五十颗药很快被疯抢一空,河如风看着那八个因为没有抢到而嚎啕大哭的小乞儿,走过去问道:“你们想回去还是留下?” “留下!”异口同声,斩钉截铁。 “好!”河如风拍手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每天他们五十个训练完时间后,你们八个必须再训练半个时辰才可以休息。连抢个药都抢不过他们,不努力的话将来只会是死得最早的!做不做得到?” “做得到!”没有人迟疑,拿药的时候他们迟疑了,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河如风从怀中再取出八颗药,分发给他们八个。 “现在天色还早,我知道你们肚子还饿,今天就先不用训练了,好好享受最后的欢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食物。”河如风负手步入森林。 河如风的阵法涵盖了一整座山,只要不是同级强者来这,根本就不知道如何破解。那些平凡的小老百姓来这,顶多是怀疑遇到鬼打墙了。 进入了森林后,河如风鬼魅的身影在丛林间自由穿梭。那些兔子啊,山鸡啊,才觉察到一个影子,就已经遭殃。 半个时辰后,河如风用树枝编织成的网笼拖了满满的野味,肩上还扛着两头肥健的狍子。 回来后发现那帮小乞儿全部安静得坐在那里,没人说一句话。河如风放下食物,开口道:“不要那么拘束,大家以后都是伙伴,看谁不爽的话就打,打不过就练,练了再打。但是啊,打归打,不要伤了和气。” 河如风的话逗笑了大部分小乞儿,寂静无声的人群开始传出各种交谈声。河如风把那些野味拖到小溪边,取出匕首开始处理。 他选择的这个训练的地方在一条小溪边,但是周围高低不平,并不是很好的场地。而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地形,他是一个刺客,专门暗杀的,所要让他们学习的也就是隐藏技巧,还有速度和攻击要害的技巧。 河如风处理完后,燃起了十个火堆,让他们五六个一组自己烤肉。他自己则再次进入森林,因为他还要自己设置一些障碍,还要给他们搭建一个住处。那边只有一个小草屋,五十八个人,站都站不下。 这次,河如风换了一把匕首,这是一把血红色的匕首,血刃。隐藏在掌心的血刃,只要是掌心所及的树木,皆都应声而倒。 河如风只是简易得搭了一个难看到不行的木屋,歪歪扭扭的,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不过好在里面够大,入口和窗都是用血刃切出来的,看起来丑但还是挺牢固的。随后他又去寻了些干燥的枯草铺在地上,也算是给他们解决了住处问题。因为水平还没到樊桃花的层次,所以这个阵法是无法改变天气的,冬天来了还得再改改。 回到小溪边,河如风就坐在不远处看着那帮孩子,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对他们来说,能吃上肉,已经是天大的幸事。 可是河如风不会想到的是,这帮容易满足的孩子以后却成为了妖兽们闻声色变的存在,当然那是后话了。 ps: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啊,有人看的话吱个声评个论呗。这本小说已经发了五万多字了,不算多,但是没有签约也没人看,确实挺影响码字心情的。签不签约什么的,先这样吧,每天一章先吊着,多余的时间我在存稿另一本,看看能不能去别的网站签个买断什么的。起点好难的样子咯,哈哈,太监的话估计不会吧,这本很想写完的。 ; 第二十四章 大漠孤烟直 ?于生等候了八天,莫非墨才从梦魇中脱离出来。遗憾的是并没有进阶到仙符,只是到达了圣符巅峰,也算是收获颇丰。 莫非墨对于自己昏迷了一段时间便升到圣符巅峰感到很新奇,他甚至想是不是多昏迷几次,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到达神符了? 当然了,他也只是想想,不劳而获的事情多半是走向毁灭的捷径。于生还是基于往常一般,暗中保护着莫非墨,若非急事,片刻不离。 莫非墨与秦老嘻嘻笑笑往着东边行去,而他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秦老答应了于生暂时不告诉他。 东边有沧海,沧海之上孤岛起,世人皆传蓬莱有仙人。 莫非墨与祥符里的沐夏梨讲述这么多天没有和她说话的原因,听到莫非墨昏迷了那么多天,沐夏梨很紧张,再听到莫非墨提升到了圣符巅峰,又很高兴。 “夏梨,我们现在往东边走,传闻沧海之上有仙岛,岛上有仙人,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了。”莫非墨笑着说道。 “真的吗?我……我可以重生了?”沐夏梨惊喜道。 “嗯!”莫非墨狠狠得点头,“还记得我们当初的梦想吗?” “当然记得啦,你当老板,我当老板娘,我们开一家酒楼,名字叫莫离酒楼。”沐夏梨弯着眉笑得无比幸福。 莫非墨傻呵呵直笑道:“将来咱们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就叫莫离,到时候就把这家酒楼传给他。” “嗯,你不总跟我说秦老做的东西很好吃吗,到时候给秦老找个相好,让他留下来。”沐夏梨笑嘻嘻道。 “嘘,这事到时候可别跟秦老说,秦老爱面子。” 两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仿佛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从天南扯到地北,从家事谈到天下事。 秦老换了一身灰色长袍,秋意凉,双手互相伸进袖口里,看着莫非墨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不由也咧嘴笑。 但是暗中的于生却一直忧心忡忡,并不是因为莫非墨的事,而是他自己的事。他最近一直疑惑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一个人?脑海中偶尔会灵光一现,可是自己还没看清模样便已消失。 他很疑惑,为何自己当初在短短三年内从什么都不会到达神符级别?虽说那时候神符强者不稀罕,可是自己也不是什么惊艳决决之辈。匪夷所思? 樊桃花?为何一见到她就会莫明得安心?当初她见我为何会这么高兴?为什么那时候她能一口道出我的名字?她是谁? 李玉人?为何她数次不惜性命来救我?为什么我跟她说话她都不应答?为什么她那年走后就再没出现?玉人江的坟是她自己做的吗? 于生感觉自己越想越乱了,好像有很多信息挤进他的脑子中,可是他无论怎么努力搜寻,都没有任何头绪。 无果之下,于生原地而坐吐纳,平息浮躁的状态。 数天后。 “秦老,你确定蓬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莫非墨指着满眼荒凉的大漠问道。 秦老挠了挠头道:“东边是这个方向啊,应该没错的。” 莫非墨与秦老准备了大量淡水和食物,虽然莫非墨现在的实力,长时间不吃不喝根本不会有影响,但是,他喜欢吃!这个理由,够不够? 还好祥符里面的空间够大,哪怕把一个湖装进去都没有什么问题。 秦老现在有些后悔穿着加厚的长袍来了,因为这里烈日当空,就跟三伏天的温度是一样的。 徒步走过大漠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四周围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若不是有人陪伴,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走的话,结局只会成为一具埋在黄沙中的白骨。 秦老与莫非墨在大漠中行走了两天,时不时要停下来确定方向,要不然容易兜圈子或者走错方向。 这两天一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是此刻的莫非墨和秦老正拼了命得逃窜。十多条龙卷风从远处席卷而来,每条都粗得很。 秦老一边跑,一边还嘀咕着:“咦,那句诗怎么说来着?什么大漠孤烟直来着?” 哪怕是神符强者,遇到自然之力,也很难抗衡,更何况莫非墨才圣符巅峰,被卷到的话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了。 “秦老,那里有个沙坑,躲进去!”莫非墨拉住秦老往那边疾驰。 他俩刚把身子埋进沙子里,一道龙卷风便从旁边刮过。躲过了一劫,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俩没有看到的是,沙漠中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道士正迎面向着龙卷风走去。 于生在一道龙卷风即将卷过自己的时候,主动钻进了龙卷风中,顺着气流拾阶而上。 龙卷风中夹杂着很多碎石,于生都以巧妙的方式躲了过去,直到登上龙卷风的顶峰,举目而望。 大漠中现在是黑暗低沉的末日之景,而龙卷风之上则是和煦祥和的景象。 于生跳到一朵彩云上,盘膝而坐,在阳光的沐浴下,宛若神嫡。 龙卷风终于全部远去,于生也重新隐没在大漠中。莫非墨和秦老吃力得从沙堆中爬了出来。龙卷风帮他们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沙子,若是寻常百姓,怕是要窒息而死。 莫非墨狂吐几口落入嘴中的沙子,拍打着自己的衣服。秦老则疑惑道:“为什么会同时产生那么多龙卷风?天地异象?” 莫非墨一听来了兴致,问道:“会不会出现了什么天材地宝?” 秦老摇头道:“老夫倒是觉得很古怪,咱们还是绕道走比较好。” 莫非墨拉上秦老就往前走,一本正经道:“秦老莫怕,恁它出现什么妖魔鬼怪,小生定当将它斩于剑下。” 秦老笑道:“莫小子,这般自信?” 莫非墨很想严肃得说话,但还是笑出声,“先去看看,若真是什么妖兽出世,咱还可以跑。” “就怕到时候想跑也是有心无力。”秦老感慨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感慨自己越老越怕事。 莫非墨将一只爬到鞋子上的蝎子踢走,说道:“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 “为什么你会有那么多预感?直觉?怎么比娘们还娘们。”秦老嫌弃道。 莫非墨一脸古怪得说道:“其实小女子……” “打住!老夫服了。”秦老打断了莫非墨恶心自己的话。 一老一少缓缓向着前方行去,一路上皆是互相调侃的嬉笑声,只是在后面默默跟随着的于生却悄悄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似乎要应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