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小心我拍你上墙》 【1】嫁妆快卖光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万家夜寐之时。 一道纤细的黑影跃过高墙,迅速而又敏捷的落入墙根,短暂的驻留之后,又以如影的速度闪进了不远处的巷子中,片刻功夫就远离了宏壮又森严的府邸。 临街的铺子里,小二掌着灯昏昏欲睡,听到椅子声响,惊瑟地睁开眼,看到一身夜行衣的女子,惺忪的脸上立马堆起了笑。 “掌柜的,您来了!” “如此着急的叫我出来,是出了什么事吗?”夜千鸢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见旁边茶壶里还有水,自己动手倒了一杯。 小二姓杨,叫杨丁,是专门帮夜千鸢打点生意的。 好多天没见她来铺里了,杨丁按例把这些天铺里的情况先汇报完,随后呈上账簿和一锦盒。 “掌柜的,最近这几日生意是出奇的好,而且卖价也高。特别是那扇白玉屏风,万花楼的老鸨和头牌都抢着要,足足卖了三千两呢!小的请您出来,是想问您,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夜千鸢把一杯冷茶喝尽,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先翻开账簿看了看,再把锦盒打开,将盒里的银票拿出来数过后,递了一张出去,剩下的收进怀里。 “谢掌柜的!”杨丁双手接过银票,笑得合不拢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只剩下两条线了。 夜千鸢眯着眼将这间不大不小的铺子扫了一遍,突然拧紧眉头。 杨丁见她神色有异,立马讨好的问道:“掌柜的,可是有何不妥的?” 夜千鸢叹道:“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关掉这铺子。” 这间杂货铺卖的都是夜家给她的嫁妆。 两个多月前,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变成了蜀河国平乐侯府的小姐。 正一头懵着,一家之主的平乐侯夜长东就出现在她面前,先是狠狠的训斥了她一顿,骂她不该寻短见,辜负了他和太后这么多年的栽培和疼爱。 见她一直低头不说话,夜长东以为她是在反省,立马又温言细语的哄她,说只要她奉旨嫁给三王爷,他和太后一定会让她风光大嫁,绝不亏待她半点。 在夜长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安抚和劝说下,她才明白发生在自个儿身上的事。 不,准确的来说是发生在原来的夜小姐身上的事。 这夜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夜长东的子女中就她一个女儿。这女儿嘛,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嫁什么样的人就比较关键了。 难得这女儿长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说能羞死东施气死王蔷都不夸张。夜长东舍不得她当赔钱货,就算嫁人也必须嫁得有价值、有作用。 于是呢,夜长东把这个唯一的女儿当成手中的宝一样,用心的栽培、极尽的疼爱。而他栽培女儿的方式还与众不同,别人家的闺中小姐那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夜小姐是刀枪剑镗十八般武艺门门学绝。 等到这个女儿总算成人了,重点就来了。 他竟然要把女儿嫁给当今的三王爷,还挑明了态度要她去监视三王爷的一举一动。 夜小姐这才发现从小被夜家捧在手心里的她原来只是家族的一枚棋子,这个把她当掌上明珠的父亲之所以那样用心的栽培她,并非是要她做一代巾帼英雄,而是为了让她在接受任务时能有足够的能力。 试问,一朵娇花怎么能做卧底? 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能去杀敌? 夜小姐一颗骄傲的玻璃心被击得粉粹,无法接受现实的她扑通一声就往湖里跳了。 然后…… 她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夜家的棋子被嫁进了三王府。 这都还不算什么。 最奇葩的是,她跟三王爷成亲快三个月了,她连三王爷长什么鬼样子都不知道。 不,原来的夜小姐应该认识这些皇孙贵胄的,毕竟是一个京圈长大的人。坏就坏在她没有夜小姐的记忆,甲乙丁卯她完全弄不清楚。就她知道自己是棋子的事,还是通过夜小姐跳湖以及夜长东说那些话总结出来的。 这婚结的,她都觉得好笑! 看看被她卖得差不多的嫁妆,她托着腮格外的纠结。 夜长东为了哄她嫁给三王爷,可真是下了血本的,再加上夜长东的姑妈太后娘娘在背后操作,她这批嫁妆比公主出嫁还丰厚。 当初她也没想到这些东西会如此抢手,只想早点把嫁妆变现,然后一身轻的离开京城去外面逍遥快活。 钱她现在是不缺了,只是,生意这么好,若是就这么把铺子关了,那未免太可惜了。 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 见她一脸纠结和不舍,杨丁也忍不住伤感:“掌柜的,小的也很舍不得关掉铺子。特别是最近联系的几家大买主,那真是好不容易才攀到的。人家还给了我们准话,说只要以后有好东西,一定要先想到他们,他们只求东西好,不差银子。” 夜千鸢从椅子上起身,托着下巴在铺子里走来走去。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明澈的瞳眸中露出诡异的冷笑。 没东西可卖? 那就到三王府搬啊! 反正三王府那不曾露面的王爷也不管她,卖他点东西就当补偿她的空床费吧! 就算最后被发现,那也没什么。她是皇上钦赐的三王妃,还有个太后撑腰,难道堂堂的三王妃卖家里几样东西还犯法不成? 打定主意后,她拍了拍杨丁的肩:“放心,这铺子暂时不会关的。至于货嘛,我还需要去清点一下,如果有买家来问,你先稳住他们,就说下批货绝对稀世罕见,只不过太贵重了,为了稳妥起见,所以要晚两天。” 她得回三王府好好打探打探,看哪些东西赚头大。 以前,她都没发现自己这么有经商头脑。本来她都计划好了的,卖完嫁妆就跑,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京城。 然而,摸摸鼓鼓的腰包,她突然就舍不得了。她甚至还有想,找到机会还要去平乐侯府转转,把夜长东的库房给搬了,那才好呢! 。。。。。。 正值午时,京城最大的酒楼天香楼客聚如潮。 精致雅气的厢房内,两名年轻男子对饮畅聊,惬意悠然,好不欢快。 “三哥,你说这夜千鸢究竟在筹谋什么?夜长东千方百计把她嫁给你,这几月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反而只顾着往铺子里钻。难道她这间铺子里藏着什么猫腻不成?” “你猜?”被叫三哥的男人轻挑着眉梢,比狐狸眼还迷人的凤目中流转着促狭的笑意。 他这样,是摆明了不想告诉自己实情,御文泽不满的拉长脸,可又不甘心,随即又好奇的探向窗外,继续打量着街对面那家不起眼的杂货铺。 观看了一会儿,他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遂收回视线又与对面的三哥说道:“三哥,听说夜长东又进宫见皇祖母了,估计还是为了夜千鸢的事。你一直这样冷落她,终究也不是办法,皇祖母最近身子抱恙才没过问你,要是她过问起来,你该如何应对?” “本王自有主张。” “我觉得吧,表面功夫你还是应当做做,这夜千鸢虽然是细作,但人是真美……” “王爷!”御文泽的话还没说,三王府的总管事秦元突然出现。 “何事?”坐在御文泽对面悠然惬意的男人淡淡的朝门口斜了一眼。 “启禀王爷,昨晚言侧妃房里也失窃了,听说丢失的东西还不少,比前两日鲁侧妃房里失窃的东西还贵重,其中还有一件是皇后娘娘钦赐的,眼下言侧妃正在府里哭闹,小的已经派府里侍卫搜查过,可依旧没查出是何人所为。”秦元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禀道。 “是吗?”男人妖孽邪魅的俊脸上不见任何愤色,沾着酒珠的薄唇反而轻嚼着淡淡的笑意,狭长的凤目轻飘飘的移向窗外。 “王爷,您看……这都好几起失窃案了,府里现在被弄得人心惶惶……王爷,您已经两三月没回府了,要不您回府看看吧?”总管事掉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不急,本王在外面还有要事,你且先回去安抚那些女人,必要时,给她们一些银子作补偿。”男人头也没回的吩咐。 “是,那小的这就回府了。”秦元匆匆而来,又带着失望匆匆离去。 。。。。。。 铺子里,夜千鸢带着杨丁正忙着清点货物。 现在铺子里摆放的东西都是她花钱买来的,用来充当门面,好掩人耳目。 “掌柜的,你看这样摆放行吗?” “还行。”夜千鸢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指着堂中那盆牡丹,“把这搬到柜台上,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当摆饰。” “好咧!” 杨丁赶紧照她说的去做。 也不知道东家是从哪里搬来的,这种花外面都没得卖,只有富贵人家家里才有。铺子里多了这么一件摆饰,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刚把牡丹盆景摆上柜台,就见有客人上门。 他立马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迎上去:“客官想买点什么?” 男人立在门槛内,手里摇着纸扇,狭长的凤目半眯着,颇为认真的打量着铺子里的一切,包括那个正在专心整理货物的女人。 这铺子开在最繁华的街口,但很不起眼。包括铺子里的东西,说好听点叫琳琅满目,说难听点那就是杯盘狼藉、不堪入目。一边是花瓶瓷窑,一边又是竹编背篓,这大热天的还有烧炭起火的炉子,几只纸鸢和一堆丝巾竟能挂在一面墙上…… 仅是看一眼,都有种双眼受辱的感觉。 他在打量铺子的时候杨丁也在打量他。这男子身穿锦袍,头戴玉冠,不但容姿俊美,且风度翩翩气宇非凡。 他心里很快有了断定。 于是笑意盈盈的询问道:“客官第一次来?” 男人收回打量的眸光,绯红的唇角微微勾起:“我想选些特色货,不知贵店可有?” 正在墙边忙活的夜千鸢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只快速的扫了他一眼就冷淡淡的回道:“我们这里卖的是日常所需的杂货,都摆着呢,客官可自行挑选。” 对她冷漠的态度,男人也不恼,摇着纸扇潇洒又妖孽的笑问道:“这些货我都看不上,还有别的货吗?” 【2】你是爷,我是姑 对这姿容冠绝又满身风流韵气的男子,不止杨丁看出他身份不凡,夜千鸢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给杨丁使了使眼色,杨丁心领神会,退回了柜台里面,继续整理东西。 夜千鸢上前,换上了一脸迎合的笑,其示好的程度不输男人妖孽的笑容:“公子,来我们铺里的客人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客人,另一种则是我们铺里的会员客户,被我们店铺视为贵宾。瞧公子这举世无双的容貌和高雅不凡的气度,一定不是普通人,看不上铺里这些俗物也是自然的。但就是不知道公子的引荐人是谁,可否告知于我?” 男人俊脸上妖孽的笑容微微一僵,摇扇的动作也顿住,狭长的凤目扫过周围凌乱的杂货,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买你们铺里的东西还需要引荐?” 夜千鸢收住笑,娇媚如水的眸子稍稍转冷:“那是当然,没有引荐人做保证,我们怎么知道买主是真有钱还是装模作样的假富豪?” 男人邪魅的凤目带着审视,紧紧盯着她比桃李还娇艳的脸蛋,突然冷声问道:“你不认得我?” 这话问得…… 夜千鸢柳眉蹙起:“公子真是说笑了,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你没表明身份,我如何认得你?”转瞬一想,她似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呵呵’笑道:“公子不需用这种方式与我套近乎,你虽是买家,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如果公子不愿按我们的规矩来,那就请回吧。” 见过搭讪的,还没见过这么搭讪的! 自以为长得好看就该所有人都认识他?那她美成这样,不知得气死多少人! 男人审视完她以后,微眯的凤目中深藏着一丝疑惑,就像是对某些事想不明白似的。 而夜千鸢毫不把客人当一回事的态度,他倒没有任何不满。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又摇着纸扇,突然挑起眉梢,又露出先前如同妖孽般让人迷醉的笑容。 “姑娘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既然你不肯卖我东西,那不如我卖姑娘几件东西,如何?” “……”夜千鸢差点翻白眼。 她是做生意没错,但不是废品回收站! 看出她的不屑,男人脸上的笑不减反增:“姑娘,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的目的并非买货,而是卖货。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当今的三王爷最喜收藏兵器,听说三王府的藏宝阁中兵器无数,且有好几件兵器都被称为神兵利器,乃世上罕见的宝物。因人情关系,三王爷欲用其中一件兵器充当人情赠于在下。可惜,在下素来爱财,对兵器之物毫无兴致,所以才找上贵铺,想借贵铺之便替在下出手转卖。” 夜千鸢面上无波,只是认真听着。 但心里却是翻起了巨浪。 三王府还有这么大的秘密?! 她最近下手的对象都是三王府里那几个娇贵又骄傲的女人,还没来得及去三王爷居住的地方踩点。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说的属实,那岂不是老天都在帮她? 要知道,她现在就差一件趁手的武器了! 原来的夜小姐有傍身的武器,可她用不惯,总想换一件自己满意的,但苦于自己穿越没多久,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如果她能从三王爷的藏宝阁中…… 她微微抿笑,语气转瞬温柔起来:“公子,你怎么会找上我们这间铺子的?” “在下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有办法知晓姑娘所做的一切。”男人抬着下巴,既骄傲又自信。 他话中也透露出另一面信息,那就是夜千鸢背后所做的生意他都了如指掌。 夜千鸢也不怀疑他的能耐,此人看似风流纨绔,但流露出来的自信和骄傲也不像是装的。 之前她想驱赶他,是觉得这人骚气太重,不靠谱。眼下她却是犹豫了,如果这人真有能耐,结交一下也好,反正也没坏处。 就算对方有什么居心不良的,她也可以随时终止与他往来。 怎么样主动权都在她手中。 “公子既然如此有心,倒是令我心动了。”她眼波轻闪,巧笑嫣然,但紧接着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认真,说道,“不过呢,我与公子今日初次相见,对公子的身份与品行一无所知,既然公子要与我做大买卖,我自然不能轻视,理当慎重考虑,你说对吧?” 男人哑笑,收起纸扇,突然谦和的拱手,道,“在下金三,大家都叫我三爷。我乃天香楼的老板。” 夜千鸢下意识的朝大门外看去。 他是对面天香楼的老板?难怪,他对她铺子的事这么清楚,原来他们是邻居! 只不过这男人也真是自大,瞧这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居然称‘爷’,也真是恶俗透了。 她眼波连闪了几下,温柔浅笑:“我姓夜,别人都叫我夜姑。” “噗!”柜台里,杨丁噗嗤出声。 夜千鸢瞪眼过去,杨丁立马埋下头,把自己藏在柜台里。 手握纸扇的男人都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唇角。 但在夜千鸢重新看向他时,他俊脸上又露出比华光还耀眼的笑容:“今日能与夜姑相识,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若夜姑对在下的买卖感兴趣,可随时到天香楼找在下,在下定备足酒菜盛情款待。” 夜千鸢还是面带礼貌的微笑,回道:“待我整理好铺子,定会去拜访三爷。” “那在下就先行回去,随时恭候夜姑大驾。” “三爷慢走。” 男人也不拖泥带水,离开得很洒脱。 夜千鸢看着他手摇纸扇风流味十足的走进天香楼,明澈的眼眸中浮出一丝黯色,轻抿的樱唇不屑的勾起。 “掌柜的,你觉得这位金三爷的话可信吗?”杨丁从柜台里出来,盯着对面的天香楼看个不停。 “信什么信,这家伙一身骚气,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准就是看上了姐的美貌,想借投其所好之名打姐的主意!” “呵呵!”杨丁忍不住失笑。 “行了,铺子里的东西你记得清点好,我先走了。”她得回三王府去探探虚实,要真有什么神兵利器,就要趁三王爷那头种猪回府前下手! 。。。。。。 刚回三王府,夜千鸢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丫鬟小馨就在卧房外急声唤她。 “王妃,您睡醒了吗?侯爷来看您了。” 夜千鸢脸上瞬间就像结了冰似的,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这只万年死乌贼,她真是恨不得把他炖了煲汤! 可为了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她也只能压下满心的憎恶,去见人。 一见女儿出现,夜长东先把小馨遣下去,对着夜千鸢就是一顿好骂。 “你最近干了什么好事?让你想办法打探三王爷的消息,几个月了你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这没用的东西,正事不做,居然背着人私自把嫁妆卖了!你可知这批嫁妆如何来的,是想我扒你一层皮,还是等太后治你的罪!” “你怎么知道我卖了嫁妆?”夜千鸢波澜不惊的反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万花楼那扇屏风还是我亲自替你挑选的!”夜长东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要不是他眼里燃着熊熊怒火,夜千鸢差点就笑出了猪叫声。 原来这老乌贼是去过那种地方…… “爹,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她上前挽住夜长东的手臂,再顺便替他揉揉心口顺顺气,讨好的解释道,“我这不是被三王爷逼得没法嘛,你以为我舍得卖那扇屏风?你也知道的,三王爷自与我成亲以后就一直不露面,我呢又是新妇,在三王府脚跟都没站稳,别说接近三王爷,连他行踪都打探不出来。不得已,我才想出这种办法,目的就是想把三王爷逼出来。你看看,你得知我变卖嫁妆都如此恼怒,三王爷要是知道我卖嫁妆,一定会倍感丢人,到时别说现身了,气死过去都有可能。只要他肯露面,女儿自然有信心收服他,所以你就别再为这事生气了,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的。” “你!”她这一解释,夜长东青着一张脸,骂都骂不出来了。 “爹,不管你如何生气,至少我能用行动证明,我并非在三王府混吃混喝,而是一心在想着如何接近三王爷。虽然方法有失妥当,但我对爹的忠心那是日月可证、天地可鉴的。除非爹有更好的办法,否则你就不能骂我。”夜千鸢扁着嘴,委屈得泫然欲泣。 “那你可知道,若是三王爷仍然不出现,丢脸的不止三王府,还有我们平乐侯府?” “爹,平乐侯府怎么可能丢脸?女儿已经嫁给三王爷了,俗话说‘出嫁从夫’,丢脸的自然是三王爷和三王府,跟平乐侯府可没关系。不但跟平乐侯府没关系,你还可以借此机会参三王爷一本,这对你和太后来说可是好事呢。女儿都牺牲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怨女儿呢?”夜千鸢低下头,借擦泪的动作把眼眶给生生揉红了一圈。 夜长东确实很生气,但听她这么一细说,火气立马消了一大半。不过气是消了些,他神色依旧严肃,冷声问道:“三王爷行踪不定,念你初入三王府还未取得他信任,为父可以向太后说明让她多给你一些时日。不过你入三王府也有一些时日了,你可熟悉三王府内的情况?” 夜千鸢抬起被自己暗中揉红的双眼,不解的反问:“三王爷都不在府中,三王府能有什么情况?” “你!”夜长东眼中刹那间又起了怒火,“这都几个月了,难道你连三王府里有稀世宝物都不知道?” 【3】盗宝 “稀世宝物?” 面对女儿无辜又不解的样子,夜长东气得都想给她一巴掌,朝门外扫了一眼,他咬牙道:“听说三王府内有两件兵器很是神奇,三王爷不在府中,你趁此机会打探一下,看那两件兵器在何处!” 夜千鸢面上乖巧的听着,心里起了不小的波澜。 金三爷说三王府有神兵利器,夜长东这老乌贼也如此说道,看来三王府还真是大有宝藏! “爹,不是我替自己喊冤,我实在不知道三王府会有这种东西。你想啊,三王爷长期不在府中,谁能想到他会把宝物放府里?”如果不是金三爷找上她,她还真想不到这事去。 何况之前她压根就没有要接近三王爷的意思,巴不得跟三王爷保持距离,所以对三王爷住的地方,她一直都有意避开,就怕自己刷太多存在感会引起三王爷注意。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找机会你好好打探,若是得手有难度,就派人给我说一声,我好另想良策。”怕她不重视,夜长东瞪她的目光多了一丝凌厉,“这两件宝物,不管什么代价,为父都必须得到!” “是。”夜千鸢认真应道。 本来她只是对三王爷的藏宝阁好奇,眼下夜长东如此郑重下令,这让她好奇心蹭蹭高涨,全身血液都在隐隐沸腾。 让夜长东如此重视的宝物,如果被她带着离开京城,这老乌贼铁定会气个半死! 光是想想她就好激动好兴奋! 送走夜长东,夜千鸢立马就开始了准备。 当晚夜深就悄无声息的潜进了三王爷居住的地方——香竹苑。 整个香竹苑竹林成群,竹香萦绕,真是美如其名。不过夜千鸢心系神兵利器,香竹苑的夜景再美,她也没心思去欣赏。 也许是三王爷不在府里的缘故,巡视的侍卫并不多,唯独有一栋小阁楼看守森严。 借着风力,她一把迷药洒出,轻轻松松的放倒了几个人,成功进了阁楼。 一进阁楼,她拿出一颗小月明珠照亮,仅仅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个金三爷没说谎。 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藏宝阁! 楼下,刀弩斧钺剑矛锤钯…… 不但兵器种类繁多,且件件精良,直让她眼花缭乱。 忍住激动的心情飞到楼上,借着月明珠的光,她眯着眼扫了一圈,眉心暗皱。 楼下是‘高朋满座’,楼上却给人‘青蝇吊客’的感觉。 是有几样东西摆在架台上,但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惊艳感。 比如靠近窗台的那把剑,她走过去弯腰打量,剑身上不知道雕刻着什么图案,像生了锈似的凹凸不平,刀口钝得都快成齿子了,这玩意儿拿去当剔骨刀怕是都要遭人嫌弃,居然能称做神兵利器? 怕是某些人对‘神兵利器’有什么误解吧! 她手掌从剑身上拂过,失望得直摇头。横看竖看,除了剑身图案显得冗旧古老外,她是真没看出这把剑有任何特别之处,最多当古董收藏收藏。 抬头朝一旁看去,桌台上摆放着一节小木桩,桩上像盘着一条长蛇。她定了定眼神,这才发现不是蛇,而是一根鞭子。 第一次见有人这样摆放鞭子的! 难道夜长东想让她偷的就是这两件东西? 她走过去,握住鞭茎,将鞭子抽离木桩。 握上鞭子的瞬间她就知道这东西不同寻常。 一米多长、两指粗的东西看着沉重,可握在手中却轻如鸿毛! 这一发现让她喜出望外,当真是宝物啊! 然而,就在她正想甩甩鞭子试试其威力时,手心突然传来刺痛感。 她下意识的松开手,借着月光一看,猛然发现自己掌心里居然有血! 好像还是被利器割的! 她脸色瞬变,视线投向刚才摸过的那把丑剑。 靠!这又破又钝的东西居然能伤人?! 什么时候把她划伤的,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看落在地上的鞭子,鞭茎上沾了她的血。 她无语的抿了抿唇,拿出丝绢将手掌缠了一圈,然后弯下腰打算把鞭子捡起来。 然而,诡异的事突然发生了—— 躺在地上的鞭子竟然飞了起来,晃眼的功夫就缠上了她的腰,还整整缠了两圈! 不但如此,鞭茎上沾着的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浸入鞭茎光滑的表面! “啊!”饶是胆子再大,夜千鸢也被吓了一跳。 而她脱口而出的惊叫声立马惊动了附近的守卫。 “谁在里面?” “阁楼上有人!来人啊,阁楼进贼了!” “不好,有人中了迷药!” 她暗叫糟糕。 来不及多想,迅速飞身冲向窗外。 。。。。。。 幽静的卧房中,原本在榻上闭眼假寐的男人惊然坐起,那俊美得如妖如仙的容颜上布满了震惊,邪魅的凤目大睁。 “什么?她把鳯尊鞭盗走了?” “回王爷,属下也不敢相信王妃竟然能拿走鳯尊鞭,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男人拧着浓眉,狭长的凤目中如大海惊浪般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是古域国的人?! 夜长东的女儿怎会是古域国的人?! 难道那个人要找的人是她…… 单膝跪在地上的护卫闻萧很是着急:“王爷,鳯尊鞭之主乃是救大王爷之人,可王妃是夜家和太后的眼线,别说让她救大王爷,只怕她知道救治大王爷的办法,会第一个要了大王爷的命。” 御孤壑走向窗台,望着天边那轮皎月,眸光深如无底的浩海。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才传入闻萧耳中:“本王与父皇约定的期限只剩半年,不论是对大王爷、还是对本王来说,都没有退路可选。即便夜千鸢是夜家与太后的眼线,本王也不能退却。” “王爷,那接下来要如何做?”闻萧沉声问道。 他们王爷的本意是想引诱王妃前去藏宝阁盗宝,然后在王妃倒卖宝物之前将她拿下,如此一来,人赃俱获,不但可以治王妃盗窃之罪,还能借此休了她让三王府少一个眼线。 然而没想到王妃居然能把鳯尊鞭盗走…… 要知道,当初宫无望亲自把鳯尊鞭和赤心剑放置藏宝阁时,不知道他施了什么奇术,那两件东西谁都拿不动,宫无望甚至说过,除了它们的主人外,世上绝对不会有人能带走这两样东西,王爷若是想救大王爷,除非帮它们找到主人。 眼下,王妃将鳯尊鞭带走,他们才会意外,甚至有一种措不及手的感觉! “让本王好好想想……” 。。。。。。 看着腰间怎么扯都扯不掉的鞭子,夜千鸢都想哭了。 “这什么破东西!” 旁边堆着黑色的破布,那是她用剪刀剪下来的夜行衣。 可即便是把衣服剪光光,那鞭子也纹丝不动,她试着用剪刀剪,可别说剪断,就连划痕都没有! 费了好大劲儿都取不下来鞭子,这东西就像有灵性一样死皮赖脸非缠着她,让她无比苦恼和窘迫。 翌日—— 为鞭子缠身苦恼了一夜的夜千鸢正呼呼大睡,门外突然传来叫骂声和小馨的哭声,她不得不睁开眼。 “谁啊?一大早扰人清梦,是不是吃多撑的?要是吃多了就去喂猪,别她娘的吵人睡觉!” 别怪她今天脾气差,她被一条鞭子气了一晚上,此刻不管是谁找上门来,都别想她客气! ‘砰’! 房门被人撞开。 穿戴华丽的美人带着怒火踏入房内,指着榻上的夜千鸢质问道:“夜千鸢,那个偷儿是不是你?你变卖自己的嫁妆不说,还把我与鲁侧妃的陪嫁之物也偷去卖了,是不是!” 夜千鸢坐起身,拂了拂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惊艳绝色的脸蛋,惺忪的眸子淡淡的睨着这个与她同一天嫁进三王府的侧妃言红淑。 是谁说古代讲究尊卑有序的? 看看这些女人,谁把她当正妻了?一个个就差没到她头上拉屎了! “我卖嫁妆是我的事,跟你们有何关系?你房里不见了东西是你房里的事,府里那么多侍卫你不去让他们调查,跑我这里来撒气,不觉得很过分吗?” 要不是她把三王府当做暂住地,依她的脾气,别说卖这些女人的东西,就是把这些女人全卖进青楼她都敢! 见言红淑还要冲自己发火,她眸子一转,先出声反问:“咦?是谁说我变卖嫁妆的?” “京城现在都传遍了,你还在这里装无辜?”言红淑指着她不施脂粉但却胜过凝脂的脸蛋,怒不可遏的骂道,“你可真是给三王府长脸了,居然背着王爷变卖自己的嫁妆,让全京城都在看王爷的笑话!你等着吧,王爷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4】两个王爷 “说够了吗?”夜千鸢眼里露出一丝不耐,“我就卖了嫁妆,怎样,你有本事就叫王爷出来啊,我等着他呢!” 夜长东这老乌贼,真想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这消息不是他传出去的还能是谁?让他去参三王爷一本,居然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夜千鸢!”言红淑气得精致的妆容都快脱落了。 “干什么?”夜千鸢冷下了脸,“你要觉得是我偷了你的东西,那你就找呗!找到了再来污蔑我,找不到就给我滚出去!” 闻言,言红淑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当即命令起身后两个丫鬟来:“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一条缝都不许错过!” 夜千鸢翻了个白眼,往身后一倒,被子一盖,继续睡觉。 她这院子是三王府最小的院子,就一厅两居一厨房,夜长东原本给她准备了不少陪嫁丫鬟,但成亲当日,总管事秦元就以住不下为由,把那些陪嫁丫鬟全都带走了,只给她留下一个年纪最小的小馨。 而与她同时嫁进三王府的言侧妃和鲁侧妃虽然也没得到三王爷宠幸,但她们住着宽敞华丽的院子,出入前呼后拥,比起她这个正妃所受的待遇,简直不要好太多。 为此,这些个女人在她面前才会如此嚣张跋扈,隔天不来挖苦弯酸她几句,就好像过不下去似的。 她一开始也没想过要理睬这些女人,毕竟她早晚都要离开的。可近三个月来,这些女人踩她上瘾了似的,不断的来刷存在感也就罢了,还变本加厉的羞辱她。 三个月!天天被人冷嘲热讽外加人格侮辱,换个人来试试,谁受得了她跟谁姓! 要杀她们,对她而言只是抬抬手的事,但她嫌这些女人太恶心,实在不想沾她们的血。比起瞬间要她们的命,弄点她们的东西当精神赔偿,她是真的真的很仁慈了。 没多久,言侧妃带着丫鬟重新站在床前,不甘心的威胁道:“夜千鸢,别以为在你这里没搜到东西就跟你没关系,等我找到你偷盗的证据,我一定要进宫告御状,让皇上替我主持公道!你等着瞧!” 听着她们离开的脚步声,夜千鸢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然而,言侧妃刚走不久,小馨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哭着禀道:“王妃,鲁侧妃带着人来了,她听说言侧妃搜查了我们的院子,她也要搜一搜。” “她喜欢搜,那就让她搜吧。”夜千鸢脑袋蒙在被子里,无所谓的开口。 “王妃……”小馨眼眶红红的,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没事,你先回房吧,免得她们为难你。” 小馨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她刚离开,就又有人闯进夜千鸢房中。 鲁侧妃虽然没有像言侧妃那样到夜千鸢床边指骂,但她的丫鬟一进房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动手,弄得各处声响不断。 最后,也是什么都没搜到,她们也只能离开。 就在夜千鸢以为终于清静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时,小馨又急急忙忙前来禀报:“启禀王妃,二王爷来了,说是要见你一面。” 夜千鸢忍无可忍,掀开被子怒起。 “这些人还有完没完?老娘就想睡个觉而已!” 。。。。。。 一番简单的梳洗后,夜千鸢带着小馨去了隔壁那间简陋的小厅堂。 一跨进门槛,主仆俩都不约而同的愣了。 厅堂里坐着两个男人! 小馨是一脸意外,因为先前她只看到二王爷来了,坐在二王爷身旁的五王爷显然是在她前去服侍夜千鸢洗漱时过来的。 而夜千鸢呢,则是一脸酱紫色,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心里骂了多少句‘三字经’。 穿越到此两三个月,她一个王爷都没见过,突然一下子出现两个人,还都是玉冠锦带气度非凡,这叫她怎么认? 她知道其中一个定是二王爷,但另一个又是谁? 她朝小馨看去,想从她那里寻到答案。 然而,因为两位王爷的威压,小馨连头都不敢抬,自然接受不到她求教的眼神。 夜千鸢黑线了。 难道要她自己猜? 左边的王爷身着绛紫色蟒袍,神情冷肃,眸光威严,看不出一点做客的姿态。 莫非这就是三王爷?他失踪几个月终于回府了? 而右边身着蓝袍的男子吃着茶,神色温然,与左边紫袍王爷对比起来,明显更像客人。 短暂的怔愣,脑子里飞快的分析出答案过后,她迈着小莲步上前。 先对左边神色严肃的紫袍男子行礼道:“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接着,她又转向右边吃茶的蓝袍男子:“妾身见过二王爷。” “噗!” 御文泽嘴里的茶水猛地喷出。 左边神色威严的御皓风脸色也突变,双目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不止他们,就是他们身后的随从都纷纷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 连跟着夜千鸢的小馨都看傻了眼。 喷完茶水的御文泽抽着眼角,问道:“三嫂,我是老五文泽,你不记得我了?你和三哥成亲前我还跟着三哥去侯府见过你呢!” 夜千鸢一头黑线,盯着两个男人来回打量,嘴里脱口问道:“你是老五?难道他不是三王爷,是二王爷?” 她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部愕然,就跟被人点穴定住了似的。 厅堂里,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 这乌龙…… 搞大了! 夜千鸢心口翻腾着血气,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该死的五王爷,没事长这么老气做什么?! 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才能解释清楚认错人的事? 穿越以后她虽然没见过二王爷,但在出嫁前夕就从夜长东那里得知二王爷是跟太后、夜长东一伙的。 而她现在居然把‘同伙’给认错了…… 尼玛,让她死了得了! 突然间,她双眼一闭,直接往地上一倒。 【5】我不是你能肖想得起的女人 “王妃!”见她突然倒下,小馨想都没想扑上去抱住她。 座上的两个男子同时起身。 御文泽看了一眼御皓风,忍着想笑的冲动,然后朝自己的随从吩咐道:“你去帮忙,将三王妃送回房里休息,再让秦元把大夫请来给三王妃看看。” 看着夜千鸢被人扶着离开,御皓风菱角分明的俊脸泛着冷冽的寒气,眼眸中的神色阴沉莫测。 他的随从忍不住上前在他耳边说道:“王爷,听说三王妃一直被冷落,还被府中其他女人欺辱,莫非是受不了刺激,所以神志失常了?” 御皓风紧抿薄唇一言不发,只是眯起的眸子越发阴沉晦暗。 御文泽突然‘啧啧’出声:“二哥,听闻你与三嫂自幼青梅竹马、情意非常,没想到二哥竟会放弃如此良缘,如今三嫂神志失常,想来应是受打击甚深,可叹啊可叹!” “本王与你三嫂只是兄妹之情,五弟慎言!”御皓风冰冷的眸光射向他。 御文泽立马堆起笑:“看来是文泽误会了,二哥勿怪。” “哼!” 御皓风一声冷哼后,愤袖一出,阔步离去。 。。。。。。 天香楼。 御文泽将去三王府见夜千鸢的经过仔仔细细描述过后,捂着胸口笑得都快岔气了。 “三哥,你是没看到二哥当时的样子,脸都快气歪了!哈哈……” 然而,就他一个人笑得东倒西歪,对面盘膝而坐的御孤壑却是沉凝不语,只眉眼间翻涌着许多复杂的神色。 御文泽笑着笑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三哥不对劲儿,这才止住笑声,不解的问道:“三哥,怎么了?难道你就不想看夜千鸢和二哥出丑?” “老五,你见过夜千鸢,你说她认错人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御孤壑轻蹙着浓眉,严肃的问道。 “三哥,这还用问吗?夜千鸢分明就是装的!秦元请了大夫到府里,大夫给夜千鸢看诊后,说她身子无恙,只是有些疲累而已。可就算再疲累,也不至于把我和二哥认错啊!依我看啊,她分明就是心虚,碍于我当时在场,她与二哥说话不便,所以才想用这种装傻充愣的办法避开我们。”御文泽也不笑了,很认真的分析起来。 “本王昨日见过她,发现她与几月前有明显的不同。”御孤壑沉凝着俊脸,眉宇间始终锁着深深的疑惑。 “不同?有何不同?难道还有人冒充她不成?”御文泽好奇不已。 但御孤壑却突然紧闭薄唇,敛紧的凤目投向窗外对面那家小铺。 发现他又故意吊人胃口,御文泽这次可不依了。绕到他身侧,追着问道:“三哥,快与我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御孤壑头也没回,沉吟道:“据我所察,她应该不是装傻充愣。” “嗯?” “老五,几月前,我带你前去平乐侯府,我们是见过夜千鸢的,你应该记得吧?可昨日我与她见面,她不仅没认出我,还性情大变。” “三哥,你说的我相信,可我也有理由相信夜千鸢是故意的。她是夜家的细作,若不装疯卖傻,怎能消除你心中的戒防?”御文泽始终坚信夜千鸢就是故意装傻充愣的。 看他如此笃定,御孤壑淡淡的牵了一下唇角,也不再多说下去了。 端起身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 而身在小院卧房里的夜千鸢,正苦恼无比。 一大早外面就在传,她被三王爷打入冷院,为了在三王府生存下去不得不变卖嫁妆。 下午又开始疯传,说她这个新晋的三王妃因不堪受辱,神志俱损,疯疯癫癫,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二王爷都分不清了…… 她在心里都不知道爆了多少粗。 什么青梅竹马?呸! 那鬼佬子二王爷往那一坐,端得是威风八面,就跟进自己家门一样,谁知道他是来做客的? 还有那劳什子五王爷,没事往她这里跑做什么?他要不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今天只是一场乌龙,可却闹得满城皆知,如果以后再出现别的什么人,她该怎么应对? 其他人都好说,她就怕宫里那位。 这两三月宫里那位都没动静,要是突然召见她,这才是大麻烦。 踩着自己做的凉拖鞋,她不停的在房里走来走去。 离开京城,本来随时都可以,然而眼下她想走又不甘心,跟钱财无关,全因她腰间这一条死鞭子! 这东西明显就是个宝物,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诱惑,可宝物缠身却不能尽其用,不把这东西整个清楚明白,难道要让它只做一根腰带? 宝物是三王爷的,但三王爷这头猪连个影都见不到,她要去哪里问出鞭子的秘密? 猛然间,她想起一个人。 顿时眼波灼亮。 不是还有个金三爷吗! 那家伙当时说什么来着?他说三王爷欠他一个人情,打算用一件宝物当做人情赠于他。 换句话说,如果让他去找三王爷,说不定就能知道鞭子的秘密了! 思及此,她也不多犹豫,快速换上了夜行衣—— 。。。。。。 夜已深,天香楼早打烊了。 夜千鸢不确定金三爷是不是住在这里,她也只是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拍了几下大门,还真有人给她开门。 听说她是对门杂货铺的东家,专程来来找三爷的,开门的小二还挺热情,让她先在大堂里候着,然后就去楼上为她传报了。 很快,在小二引路下,她上楼进了一间清幽雅致的厢房。 男人斜卧在软榻上,青丝如瀑散落于身,一身白到发光的绸袍衬得他修长的身姿如妖似仙,那俊美的容颜虽泛着慵懒惬意,但绝对是举世无双。 如此美男,夜千鸢都不禁看愣了。 “夜姑深夜前来,不知找在下有何要事?”男人轻颤着眼睫,狭长的凤目含着邪魅的笑,像要勾人魂魄似的。 夜千鸢撇了一下嘴,虽然是为了‘请教’某些事而来,但她也没任何讨好的意思。 “三爷,能坐起来说话吗? 金三爷悠悠然起身。 那挺拔的身姿如临风玉树,垂落的墨发散漫张扬,风采绝世的俊脸上漾着邪魅的笑,哪怕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修饰之物,也能如独一无二的景致般让人醉目。 对美男免疫的夜千鸢也不得不在心里腹诽。 这真是货真价实的妖孽! “夜姑,请坐。” 见他盘膝在矮桌边坐下,她也不客气,走过去很随意的在他对面叉腿坐下。 她神情清傲,坐姿更是比男人还粗放。金三爷唇角微微一抽,凤目中的笑意更加深浓:“没想到夜姑容姿倾城,性子竟是如此的飒爽豪迈、不拘小节。” 夜千鸢微微皱眉。 这话中的明褒暗讽她怎会听不出来! 淡淡的牵了一下唇角,她轻笑道:“我本就是练武之人,要那么讲究做何?再说了,我又不是来与三爷相亲的,还怕你嫌弃啊?” “咳!”金三被堵得不自然的轻咳,“夜姑怎知在下会嫌弃?” “呃?” “夜姑直快洒脱,非闺阁女子能比,我对夜姑还真有几分倾慕之心。” “……” 夜千鸢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配上他那含笑佻巧的眼神,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她面色顿时有些黑。 这妖孽除了骚包外,还像个不要脸的痞子,要不是找他有事,她绝对是抬脚就走,多看一眼都嫌眼疼! “三爷,我不是你能肖想得起的女人,咱们还是谈点正事吧。” 【6】立保证书 别说她对这妖痞不来电,就算来电她也没忘记,自己可是个有夫之妇。 见她语气带刺,金三也适时的收敛了一些邪魅之气。 “夜姑有何事,直说无妨。” “我想请教三爷,你对三王府的藏宝阁了解多少?”夜千鸢开始认真问道。 “恕在下愚笨,听不出夜姑的目的。”金三扬了扬眉,明显不满她有意试探。 “昨日听三爷说,你与三王爷有几分交情。正好我也打听到一件宝物,乃三王爷所有。可我身份低微,自知无法求见三王爷,所以才不得不来打扰三爷。当然,我也不会让三爷你白费心思,只要三爷能为我解惑,条件随三爷开,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对不会让三爷失望。” 金三爷很认真的听完,勾着唇角好奇反问:“不知夜姑想打听何物?” “一条鞭子。” “鳯尊鞭?” “你知道?”面对他脱口而出的名字,夜千鸢两眼灼亮。 金三爷眸光别有深意的凝视着她:“我曾去过三王府的藏宝阁,也听三王爷提过鳯尊鞭,据说此鞭乃稀世灵宝,非同寻常。不知道夜姑怎会向我打听此鞭?” 夜千鸢心里泛着波浪,惊喜之余也不得不谨慎,到底要怎么把鞭子缠上她的事说出来。 总不能让她直接说自己就是三王妃,因为听他的话惦记上了三王爷的宝物,所以想潜入三王爷的藏宝阁打劫一番吧? “三爷,我对此鞭很感兴趣,你能否多说点有关此鞭的事?就当我在你这里买道消息,如何?” 她觉得他应该会同意,毕竟说几句话就有钱赚,这可是无本生意,换谁谁会拒绝? 然而,金三爷的反应让她颇感意外。 只见他笑意盈盈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先为她斟了一杯茶,再为自己斟了一杯,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开口:“并非我不想卖此消息,只是夜姑有所不知,我也对鳯尊鞭颇感兴趣,正欲向三王爷讨要。如若多一人对鳯尊鞭感兴趣,我就要多一份失望。换做是夜姑你,你能随便多说吗?” 闻言,夜千鸢瞬间拉长了脸:“你不是说对三王府的兵器不感兴趣吗?” 这妖痞,耍着她玩是吧?! 金三爷笑意悠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打脸:“鳯尊鞭对练武之人来说确实是一件兵器,但对我来说,它只是我兄长的救命符。” 换言之,他需要鳯尊鞭去救人,与她对鳯尊鞭的心思截然不同。 对这一点夜千鸢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怎么弄掉这诡异的鞭子! “三爷,要不这样,你告诉我这条鞭子的秘密,我帮你盗出来,你拿去救人,怎样?”她这条件够大方吧,横竖都是他赚,她不信他不心动! “我与夜姑不过初识,夜姑就能对我如此慷慨大方,真是让我感动至深。” “别废话行么?我就只想问三爷,你愿不愿意做这个交易!”夜千鸢不待见他那张邪魅如妖的脸,怎么看怎么碍眼。 “夜姑莫心急,并非我不愿与你做这场交易,而是鳯尊鞭并非凡物,就算我想用其救人,也得它的主人同意。否则,即便鳯尊鞭在手,那也不过是一件废物。” 看着他悠然惬意的姿态,哪有半点要救人的样子? 夜千鸢微微眯眼,暂不考虑他救人的真实性,直接问道:“鳯尊鞭的主人不是三王爷吗?你要救人,干嘛不去求三王爷?毕竟他还欠你一个人情不是!” 金三爷摇了摇头,又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才又道:“我先前也说过,鳯尊鞭不是凡物,乃是稀世灵宝,它是会自己认主的。” 他这番话一出,夜千鸢双眸瞪得老大。 一股寒气自背后升起,让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 她这是撞邪了?! 意识到这点后,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无色。 金三爷没错过她双手的动静,更没有错过她如失血般的脸色,邪魅的凤目微敛,眸底快速闪过一丝锐利。 夜千鸢还在纠结。 这妖痞不像撒谎。 换言之,她今天是来对了。 可是,她与这妖痞才认识两天,压根就信不过他。万一她把鳯尊鞭缠身的事告诉了他,他转头就向三王爷告状,那她岂不是自己惹祸上身? 这种堪称灵宝的东西,要是被三王爷知道在她手上,那还能放过她吗? 虽然她是夜家的棋子,可是她没想过要帮夜家去对付三王爷。要是三王爷为此对付她,那她就不得不与三王爷为敌。 这都不算啥,跟谁为敌不是拼命?她不甘心的是,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那就等于是如了夜家和太后的愿了! 她就是不想听夜家和太后的话,才想逃的! “夜姑?” 听到低沉的唤声,她敛住百味杂陈的心思,抬头看去,对上他邪魅迷人的凤目。 那凤目中似透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心,又似在打量她为何会突然失神。 她快速的端正身形,清然一笑:“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让三爷见笑了。” “夜姑有心事?” “呃……算是吧。” “就方才夜姑的神色,貌似心事不小?” “嗯。”察觉到他追问的意图,夜千鸢眸光飞速转动,索性顺着他意图叹了口气,“三爷,实不相瞒,我是被那鳯尊鞭给缠住了,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开它。如果三爷能帮我,来日三爷救人需要我出力,我定全力相助。” 他的目的是救人,她的目的是驾驭鞭子。 也是考虑到彼此的利益没有冲突,她才敢赌一把。 金三爷突然沉默的凝视着她。 夜千鸢以为他在怀疑自己的话,于是起身指了指自己腰间:“我没骗你,鞭子真的在我身上,但是它缠着我,怎么都取不下来。” 她穿着宽大的夜行衣,粗看并无异样,但她手指压在腰间,那杨柳似的纤腰上立刻显出两道索痕。 金三爷凝视的眸光变得幽深且复杂。 只是转瞬间,他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看来鳯尊鞭已经认夜姑为主了。不过我无法确定,倘若我将鳯尊鞭的秘密说出,夜姑是否真的会助我救人?我有此顾虑并非是我多疑,而是我知道一旦鳯尊鞭为你所用,你若反悔,我也拿你没撤。” 听他这么一说,夜千鸢立马拉长了脸:“我说你这人,也太谨慎了吧?你若助我驾驭鳯尊鞭,我用鳯尊鞭帮你救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我有必要反悔吗?再说了,你我都是生意人,信奉的是诚信为本,你去问问我的那些买家,看看有谁对我差评的?” 真是恼火死了! 这妖痞看着像个爽快人,可没想到这么磨叽! 金三爷妖邪绝世的俊脸上带上了几分凝重:“并非在下不信任夜姑,此事关乎着在下兄长的性命,不敢出丝毫差错。” 要不是因为他救人显得他有情有义,夜千鸢是真不会对他客气。毕竟能动手就少逼逼,挟持住他逼问出鳯尊鞭的秘密,这种方式简单又直接,才符合她的性格。 但她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不想给自己多树敌。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立一份保证书吧!” 【7】三王府是猪圈…… 金三爷眯起凤目,眸光深深的落在她绝美的脸蛋上。须臾,点了点头:“如此,在下便安心了。” 很快,有人送来笔墨纸砚。 夜千鸢拿起墨条看了看,突然朝对面丢去:“三爷,麻烦你来,我是个粗人,没耐心做这些。” 金三爷眼疾手快的接住墨条,眼皮颤动了好几下。 他研墨的时候,夜千鸢端起茶杯喝起水来。 她喝水可不像对面的金三爷优雅闲然,直接一杯水咕噜噜下肚,然后再一杯,再虎吞。 很快,一壶水就见底了。 见旁边小二还在,她招了招手:“有吃的吗?”问完她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傻,人家开酒楼的怎么可能没吃的?于是麻溜的吩咐道,“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弄点来,要荤的,不要素的,越多越好。” 小二朝自家爷看去。 金三爷淡淡抬眼,小二这才热情的应道:“夜姑请稍等,小的这就去为你拿吃的。” 待小二离开厢房后,金三爷一边研着墨,一边睇着对面把玩毛笔的人儿。 “如此晚了还用膳,不怕积食?” “唉!”说起这,夜千鸢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命苦啊!一天天的睡睡不好,吃得都是潲水菜,连喝的水都不知道从哪个粪坑挑的,就差没长蛆了!” 虽然她有夸张的嫌疑,但现实的情况也真比她说的好不了多少。 幸好她卖了嫁妆有了些银子,每次回三王府还能带不少吃的回去,否则,不说饿死在三王府,恐怕肠胃也会慢性中毒。 金三爷神色一滞,研磨的修长玉手也不自然的僵住。 他抿了抿薄唇,低沉问道:“夜姑乃是有胆识有气魄之人,怎会为生计苦恼?” “一言难尽啊!”夜千鸢摇了摇头,即便她想发牢骚,但也知道不能随便发,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 “若夜姑有何难处,不妨说与在下听听,即便在下帮不上忙,也能为夜姑解解闷。” “也没什么,都是我运气背,才会摊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三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三爷能替我解开鳯尊鞭的秘密,也就等于帮我摆脱了难处,其他的我不在乎。” 金三爷唇角嚼着浅浅的笑意,似是尊重她,所以并未再多说下去。 他研好了墨,夜千鸢也赶紧铺上纸,一边念着保证的内容,一边写在纸上。 看着跃然于纸上可以说是‘龙飞凤舞’的字迹,金三爷眼角抽搐得很是严重。认真看还能看出像字,不认真看还以为泥鳅在纸上爬…… “夜姑的笔墨真是独具一格。” “多谢褒奖,也就一般般啦。” “……” 写完,按好手印,夜千鸢大气的将保证书推到他身前:“拿着!我说到做到,只要三爷肯告诉我鳯尊鞭的秘密并教我使用鳯尊鞭,我一定帮助三爷救你兄长。” 金三爷垂下眸子认真的看了一遍,也没多说什么,将保证书折好收进怀中。 正在这时,小二送来了食物。 夜千鸢只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咽口水。 还不等小二摆上桌,她就先从托盘里抓起一只油酥鸭,直接开咬。 “嗯嗯!不错不错!果然是大酒楼,味道就是不一样,比我们那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还好吃!”她一边吃着一边夸赞。 真是情不自禁的夸出口的! 小二都让她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给惊到了,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金三爷飞扬的浓眉突然蹙起:“你们那?” 夜千鸢不自然的愣住,这才发现自己脱口说漏了嘴。 但她也没解释,而是飞快的转移话题,冲他挤了挤笑:“三爷,要不我以后跟着你混吧。讲真的,你这地方真的很对我胃口,我再也不想住猪圈了!” 她之所以把三王府形容成猪圈,是想卖一卖惨,好让自己有借口赖在他这酒楼里混吃混喝。 然而,金三爷俊脸上却是突然起了一层黑色。 猪圈…… 是说他的三王府吗?! 他突然变脸,夜千鸢以为他不同意,于是撇了一下嘴:“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反正我也不差银子,不愁去别处买好吃的。” 说完,她捧着油酥鸭坐到一旁,低着头专心的吃起来。 她也不担心这些食物有问题,毕竟鳯尊鞭在她身上,而且按他的说法,鳯尊鞭是认她做主了,要救他的兄长,也只有靠她这个主人才行。 就算他想独吞鳯尊鞭,她也不怕,他要是能驾驭得了这鬼鞭子,怕是早就从三王府里弄到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跟她交易呢! 一只鸭,她很快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 小二殷勤的为她端来清水,她看了看桌边容姿如妖似仙的男人,再看看自己满手的油腻,她微微一窘,赶紧把双手洗净,然后重新坐到他对面,拿起筷子学着优雅的吃起来。 “三爷,你该跟我说秘密了吧?” “不急,你先用膳。” 金三爷没与她一同进食,只是让小二重新泡了一壶茶,独自斟品着。 瞧着他品茶时那悠然舒雅的姿态,真是般般入画,赏心悦目。夜千鸢连看了好几眼,哪怕不想承认,但心下还是忍不住赞叹。这人啊真是不能比,有些人再怎么装逼都是土鳖,有些人天生丽质,不用装都那么卓然绝世。 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像他一样,活得这么惬意悠然…… 厢房里,气氛温然和谐。 吃茶和用膳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一点不适之感,明明相识才两天,可相处得却异常和美。 填饱肚子,夜千鸢抚摸着腰间,鳯尊鞭虽然缠在她身上,但这鞭子还算有点良心,不会死死勒着她,还会随着她肚子撑胀而松展。 “三爷,现在该告诉我鞭子的秘密了吧?”她吃饱了,他也喝了两杯茶了,是该谈正事了。 金三爷放下茶杯,绯红的薄唇淡淡勾勒:“不急,给在下几日时间,在下还需找到一个人帮夜姑解惑。” 夜千鸢立马反问道:“你是要找三王爷吗?” “不是,是另一个与鳯尊鞭有关系之人。据我所知,是此人将鳯尊鞭交于三王爷,想通过三王爷为他找到鳯尊鞭的主人,也只有他才知晓如何驾驭鳯尊鞭。” “这样啊……”夜千鸢皱了皱眉,再看他惬意悠然的姿态和邪魅的浅笑,顿时有些不爽。 这家伙会不会太贼了?等她写了保证书才告诉她他不懂如何驾驭鳯尊鞭! 姑且不谈他说的那个人现在在何处,如果找到对方但对方拒绝为她解开鞭子,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转眼她又一想,这家伙应该会帮她的,毕竟他救兄长也要指靠她,如果解不开鞭子,等于也救不了他兄长。何况跟她的事比起来,应该是他救人更心急才对。 如此在心中计较一番后,她很快恢复了淡定。 多等几日就多等几日吧…… 只是提到了某个人,她突然问道:“三爷,我能再问你个事吗?你知道三王爷在哪里吗?” “咳……”金三爷像被茶水呛到,突然抬起手,以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失态,同时低沉反问,“夜姑是想见三王爷?” 【8】猪头三王爷 “我不是想见三王爷,我只是想知道三王爷长何模样。”夜千鸢怕他误会,接着又补充,“三王爷那种身份我也不敢向别人打听,看在三爷你和我有交易的份上,我才敢问你的。所以你千万别误会我会对三王爷有什么不轨之心,我只是纯属好奇。” 她没忘记她把二王爷和五王爷认错的事,这种乌龙一次就够了,要是多几次,她是真怕惹上大麻烦。 金三爷放下广袖,俊脸上又挂上了邪魅的笑,还对她挑高丰眉,倍感兴趣的问道:“夜姑既然能独闯三王府盗走鳯尊鞭,为何又不识得三王爷?” 夜千鸢努了努嘴:“谁说盗鞭就一定要认识三王爷?”顿了一下,她作势要起身,“算了,既然三爷不想帮我解惑,那就当我什么也没问吧。时候不早了,打扰三爷多时,我也该走了。” 不想金三爷随即朝门口的小二唤道:“青磊,把桌上的东西撤下去。” 夜千鸢立马打消了离意,漂亮的眼眸露出了欣喜。 很快,叫青磊的小二把桌上的残汤剩菜给撤走,重新为他们摆上了笔墨。 夜千鸢主动坐到金三爷那一边,笑眯眯的为他铺上纸:“那就有劳三爷了。” 金三爷也不拖沓。 看他下笔的姿态,夜千鸢即便不是行家,也看出了几分能耐。 果然,没多久,一张逼真的脸出现在纸上。 她凑近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越瞧脸色越难看:“这就是三王爷啊?” 金三眉梢微挑:“夜姑有何感想?” 夜千鸢僵硬的牵了牵嘴角,越看纸上的头像越恶寒:“能有什么感想?当然是失望了!” 你妹的! 她在背后不知道骂了三王爷多少次猪,没想到还真是头猪! 瞧瞧这肥头大耳粗鼻孔,从黑色的毛笔线条中都能深深的感受到三王爷的油腻。 金三爷似是不解的盯着她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夜姑为何失望?” “呵呵!”夜千鸢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她能说三王爷把她恶心到了吗? 也难怪原来的夜小姐死也不嫁,就这么头猪,还同时娶好几房的种猪,真是谁嫁谁眼瞎! 也好在三王爷这头猪一直没出现,要是让她看到,恐怕她也会找根绳子自挂房梁上。 “三爷,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见过太后吗?” 金三爷一双凤目斜睨着她,毫不掩饰眸底深处的探究。 夜千鸢早知道他会这副表情,开始编了:“你也知道,我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想见这些大人物,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的。就像好奇三王爷的长相一样,我也同样好奇宫里那些身份尊贵的人。” 金三爷眸光深深,片刻之后,他铺好新的纸又开始作画。 夜千鸢认真看着,嘴里还忍不住感叹:“原来太后长这个样子啊!” 金三爷作画的笔不自然的顿了一下,眼角余光又深又复杂的从她清艳绝色的脸蛋上掠过。 见他还挺好说话的,夜千鸢开始得寸进尺,画完了太后,她又求他画皇后,画完皇后又画除五王爷和二王爷以外的各皇子公主…… 金三爷耐心出奇的好,好到夜千鸢最后自己都心虚了。 该认的差不多都认完了,她正想说一番感激的话,谁知金三爷突然问道:“怎不问问皇上长何模样?” 夜千鸢脱口道:“这有什么好问的,皇上嘛,最好认了,只要看到穿龙袍的,那一定就是皇上了!” “……”金三爷优美的唇角狠狠一抽。 听着外面鸡鸣声,夜千鸢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她还真是有几分愧疚,一边起身一边道:“三爷真是爽快人,能如此耐心为我解惑,实在让我欣悦敬佩。今日恕我打扰了,来日三爷有何所求,我定全力以赴。” “夜姑言重了。”金三爷又开始露出他邪魅妖娆的笑容,“只要夜姑能替在下救治兄长,区区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那夜姑告辞了,改日再会。” “夜姑好走,在下就不远送了。” 告别以后,夜千鸢很快离开了天香楼,趁着天还没亮回去了三王府。 她一走,闻萧就进了厢房。 见自家王爷眉眼飞扬,他憋了一晚上,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收获?” “收获颇丰!” “嗯?” “本王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此夜千鸢非夜长东之女。”御孤壑看着桌上那一叠夜千鸢没有带走的画像,幽深的眸光虽充满了复杂,但也充满笃定,“只是本王很是不解,为何会如此?” “啊?”闻萧听得一头雾水。 他家王爷所娶的不是夜长东的女儿?! 御孤壑也没故作玄虚,将今晚夜千鸢来过以后的事一一道出。 闻萧震惊不已。 “王爷,如您所说,那此王妃定是她人假扮!想必夜长东是真的宠爱女儿,所以不舍她涉险接近您,故而让她人顶替出嫁。” 御孤壑淡淡的摇头,沉吟道:“不像!若是她人顶替夜千鸢出嫁,那夜长东定会告知她许多事。而她连二王爷都认错,对本王同样也一无所知……如果本王没猜错,怕是夜长东也不知道此事。” 闻萧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王爷确实说得在理! 如果夜长东要弄个假的女儿进他们三王府,那更应该调教妥当,以免出错。而夜千鸢连二王爷都会认错,甚至连太后的模样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夜长东也不知情自己女儿的变化! 毕竟他把女儿嫁进他们三王府是有目的的,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会犯如此大的失误? “王爷,莫非是她失忆了,所以才会如此?” “失忆?”御孤壑丰眉拧紧,眸光复杂的闪过之后,又淡淡的摇头,“本王觉得不像。即使她失忆忘记所有人,但性情也不该如此大变。” 说来说去,主仆俩始终不能理解夜千鸢为何会如此‘无知’。 最终,闻萧道:“王爷,让属下亲自去监视王妃一段时日,相信一定能找到答案。待查清楚她的异状后,再决定让她救治大王爷也不迟。” 御孤壑摇头示意:“这倒不必。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宫无望,当年他只告诉本王救治大王兄需要鳯尊鞭的主人,但他并未告诉本王如何救治。而今鳯尊鞭的主人已找到,你速去南岭一趟,找到宫无望并将此事告诉他。” 【9】整个组合:雌雄侠盗 从天香楼回去,夜千鸢在三王府睡了一天,傍晚才醒。 好在今天都没人来打扰她。 让她颇为意外的是,三王府藏宝阁遭窃,居然没一点动静。她原本还以为三王爷肯定会为此事出现,然后在府里大肆搜索,谁知道鳯尊鞭失窃以后居然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难道鳯尊鞭对三王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最让人惊讶的是今日她院中的伙食突然变好变丰盛了。 小馨把饭菜端到夜千鸢房里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对夜千鸢说道:“小姐,今日的膳食如此反常,您看是否有问题?” 夜千鸢拿银针在每道菜里搅过,银针并未变色。 “可能是他们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除了这样解释外,她也搞不清楚。 在三王府这两三月里,她们主仆见得最多的就是冷冰冰的残羹剩食,就差没发臭了。突然间大鱼大肉的给她们送来,也真是让她们费解。 但饭菜确实没问题,夜千鸢也不多想,随即招呼小馨:“难得有顿丰盛的,快趁热吃吧。” 平日里就她们两人,小馨作为丫鬟照顾了她两三个月,而且明知道她受冷落小馨也没有任何怨言和不耐,这个情夜千鸢还是记在心里的,所以在用餐上她也没有跟小馨划界线,有什么都一起吃,就算从外面回来,她也会特意给小馨带些吃的。 用完餐,她像往常一样让小馨早早回房休息,而她白天睡了一天,精神正好,在房里坐了片刻就有些耐不住。 金三爷让她等几日,也就是说几日之后她帮金三爷救人后就可以离开京城了。 那现在她是否应该去一趟平乐侯府? 夜长东这老乌贼,不洗劫他一番,她心里实在不甘心呐! 。。。。。。 隐蔽的石室中,寒气萦绕,浓郁刺骨,所有的寒气皆来自室中那一口晶莹透明的冰棺。一身白衣的男子躺在冰棺中,气息薄弱,容颜无色,不仔细辨别恐怕谁都会当他已经离世。 “王爷,属下今日派人搜遍了南岭,可都没有找到宫无望。而且我们的人在南岭还发现了平乐侯府的人,他们乔装成农夫驻守在南岭附近。”闻萧一脸沉肃的禀报着消息。 御孤壑背着手伫立在冰棺前,听完消息,扭头看着他,邪魅的凤目中溢着微寒的气息:“平乐侯府的人出现在南岭?” “王爷,的确是平乐侯府的人。不过据属下查探,平乐侯府的人并不像在寻找什么,而且对外人也不戒防,也不知道他们在那究竟要做何。”闻萧面露不安,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又道,“王爷,宫无望一直隐居于南岭,眼下不见他踪迹,他会不会出事了?” 御孤壑狭长的凤目半眯着,眸光深沉晦暗,周身萦绕的寒气让他与平日里邪魅佻巧时的形象判若两人。 “看来本王需要去侯府一趟。” “王爷,您是担心宫无望在夜长东手中?那属下这就去安排,今夜多派些人前去。” “不必。”御孤壑冷声拒道,“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本王独去便可。你只需多带些人手在附近盯着,随时接应。” “是。” 。。。。。。 夜深,顾千鸢蹲在高墙之上紧紧盯着墙内的情况,只待那一队巡夜离开就准备飞下去。 突然,后背传来异常风动,她警觉的扭头看去,眸子猛然瞪大,差点从高墙上栽下去。 “三爷来此做何?” “夜姑在此做何?”男人蹲在她身侧,不答反问,狭长的凤目带着佻巧的笑意,虽是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但邪魅又妖娆的气息一点都不打折。 夜千鸢瞥了一眼他那张妖孽的俊脸,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我来踩点的。” “巧了,在下也是来踩点的。” “……”夜千鸢瞬间一脸黑线。斜眼瞅着他一身乌黑的夜行装,佯装调侃道,“看不出来三爷也是干这一行的。” “夜姑见笑了,虽说在下乃一儒商,但在下偶尔也会做些大买卖,否则,何以腰缠万贯、近权临贵?”御孤壑挑眼笑道。 他那狭长的凤目真是比狐狸眼还勾魂夺魄,眼波邪魅佻巧,薄唇上扬的弧度完美又性感,在这深浓的夜色下,如同修炼成人的妖精。 夜千鸢压下心中腹诽,试探的问道:“不知三爷想从侯府得到什么?” “夜姑呢,想要何物?”御孤壑依旧是不答反问。 “半夜做贼,当然是为财,不然来这里偷人啊?”夜千鸢给了他一记白眼。 “咳!”御孤壑手握轻拳放在唇边,眸光不自然的从她脸蛋上移开。 在夜千鸢看来,这人来侯府的目的多半跟他一样。毕竟侯府属于官家一派,他一个商人就算要与平乐侯府做生意,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与侯府来往,这大半夜的潜入侯府,总不会是来找夜长东谈政事吧? 眼眸暗转过后,她拿手肘撞了他一下,尤为大方的说道:“三爷,既然都来了,不如今晚一起合作?我也不跟你讲什么先来后到,公平点,一人一半。” 夜色下,御孤壑轻抿的薄唇连抽了两下。面对如此大方的她,他笑了笑,既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也没有嫌弃分成少,只是略带不解的问道:“侯府虽没有重兵把守,但设防森严,夜姑怎会选择来侯府冒险?” 夜千鸢学他的样子挑了挑秋水般迷人的眸子:“你不觉得很刺激吗?堂堂的平乐侯府一夜之间遭侠盗洗劫一空,传出去多轰动啊!”顿了一下,她玩笑似的提议,“三爷,要不要我们整个组合,就叫雌雄侠盗?” 虽说她是玩笑口吻,但也确实有那么点心思。就凭这家伙悄无声息的轻功,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记得第一次见面他说过自己并非泛泛之辈,如今看来还真不是虚言。只身一人来侯府,没两把刷子那真的如同找死。 “雌雄侠盗?”御孤壑何止唇角抽搐,连眼角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怎么?是瞧不上这名号还是怀疑我会拖你后腿?” “呵呵!夜姑不嫌弃在下,乃是在下的荣幸。承蒙夜姑赏识,望夜姑今后多多指教。” 【10】你以为侯府很穷啊? 见他答应,夜千鸢当然高兴了。虽然搭伙只是一时起意,不过这感觉挺不赖的。在蜀河国的这两三个月中,她只跟杨丁和小馨关系好一点,但跟他们毕竟是雇佣和主仆的关系,没法向朋友那样谈天说地捧腹交心。 认真计较起来,她在这个异世是很孤独的。 如今半路多个伴,哪怕这个伴她还不够了解,甚至只是临时组个团,但也让她孤寂许久的心小小的暖了一把。 她笑着转身,左手抓住他的手腕让他举起手掌,紧接着右手朝他手掌拍去。 “祝我们第一次合作愉快!” 击掌完毕,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布蒙上脸,只露出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子,对他眨了眨眼以后率先飞进了侯府内院。 高墙上,男人愣然的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掌,狭长的凤目中眸光比黑夜还深沉。掌心中似乎还存有她小手的余温,那双明澈又俏皮的眸子深深的刻在他脑海中,再看向她飞进树影下敏捷的身姿,一阵夜风袭过,他回过神,深沉的凤目中突然闪烁出笑意,轻抿的薄唇也勾勒出别具灿烂的弧度。 。。。。。。 夜千鸢虽然没有原身的记忆,但出嫁前她在平乐侯府待过几日,那时的她表面上是认命了,但私下并不安分,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将平乐侯府摸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会儿她是直接奔向库房的方向。 高墙上的男人虽然慢了些才动身,但很快就追上了她。 两个人躲在一颗大树后面。 偷瞄着库房外把守的家奴,夜千鸢按捺着没动,直到一阵风吹来,她快速的将手中一把粉末抛掷出去,并示意某爷跟她一起捂鼻蹲下。 这一招她进三王府藏宝阁时就用过,御孤壑早就听手下说起过,眼下亲眼看到她用这种手段,那真是唇角都快抽搐疼了。 盯着女人贼呼呼的小样子,那双漂亮的眸子泛着狡黠的光,清澈如水又顽皮恶劣,像极了作恶的精灵,他无语的同时凤目又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 借着风向以及黑夜掩饰,那一包粉末被夜千鸢撒出去不久,库房门外的两个家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见状,夜千鸢拉起身后的男人就冲了出去。 “我去开门,你去把他们弄走!动作快些!” 。。。。。。 今夜来平乐侯府,夜千鸢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 破了锁进了库房,在御孤壑也进来以后,她赶紧关上门把一颗月明珠拿出来塞到御孤壑手中,然后解开身上的夜行衣,将裹在身上的东西全扯下来。 御孤壑一双邪魅的凤目都看直了! 从她身上取下来四五块…… 不,应该是五只大口袋! 每只口袋都被她折叠成布裹在身上,抖开来至少能装下一个人! 除此外,她身上还挂着不少口袋,虽然挂在身上的口袋都只有半尺大小,但被串在一根腰带上,腰带束在她腰间,口袋围了她腰身整整一圈,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她身上穿着一件半尺长的裙子!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一个女人竟然带足了口袋回娘家做贼,还大有要把娘家偷空的架势…… 夜千鸢像看笨蛋一样瞟了他一眼:“你不会空手来的吧?既然是做大买卖,那自然要大干一票,打个空手来,你以为平乐侯府很穷啊?” “……?!”御孤壑白皙的额头隐隐掉下一溜黑线。活了二十二岁,再离奇古怪的事他自诩都能波澜不惊,但今晚着实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赶紧的,能装多少装多少!”夜千鸢把一只大布袋塞给他,绷着小脸认真提醒,“守库房的那两人一个时辰前接的班,暂时不会有人过来。但府里巡逻的人半个时辰就来一次,所以我们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 说完,她抓起其他布袋快速前往库房深处。 平乐侯府虽然在京城不是最富阔的,但夜长东有太后这个姑母做靠山,在朝中又有一定的实权,其身家即便不是富可敌国但也绝对是富得流油。 眼前的堆金如山就是证明! 夜千鸢先把银票洗劫一空,全装进了腰间挂着的口袋里。轻便的东西刮完以后,她才拿起能装下人的大口袋,手脚麻利的往里使劲儿塞东西。 金银珠宝、首饰古董…… 挨着抓,疯狂塞,一个大口袋塞满后立马接着下一个大口袋…… 静谧的库房,只听见叮叮咚咚清脆的声响,而某个女人头也不抬,只不停的重复着抓东西塞口袋的动作,甚至连气都没听她喘两口。 御孤壑看得那真叫一个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直到夜千鸢连续装满四大口袋才发现身侧的男人一直没动,累到冒汗的她顿时心生不满,冲他恼道:“你杵着做何啊?还不赶紧装!” 一看他干站着,她都有些后悔跟他组团了! 这家伙不是来侯府大干一场的吗?敢情与她合伙后把她当劳动力、而他只想不劳而获? “咳!”御孤壑轻咳着回神。 想自己堂堂一国王爷,竟与人做起江洋大盗…… 且这同伙还是自己的王妃…… 这要是传出去了,不知道是否会惊掉全天下人的眼珠子…… 可她都把‘货’装满了,他要是这时候告诉她自己并非为财而来,估计她能当场与他翻脸…… 眸光在那绝色的脸蛋上流连片刻后,他勾着唇角走过去,将她刚绑好的口袋提到一旁,并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先歇会儿吧,余下的我来便是。” “这还差不多!”夜千鸢轻哼了一声,但她可闲不住,在他开始往最后一只空口袋里装东西时,她把装满的沉甸甸的口袋挪到门口。 就在她准备返回去时,眼角余光突然瞥到墙上。 她脚步一顿,扭头看去,只见那墙壁上挂着一幅木雕的兽面。 先不说这兽面长得像什么,反正是她没见过的动物,样子凶猛又狰狞,幸而她胆子大,不怕这些。她只是好奇,这堆金积玉的库房里,怎么会放这种木雕的东西,能值几个钱? 怀着这份好奇心,她提脚朝兽面走去。 兽面挂得并不高,刚好在她头顶的位置,抬手就能触摸到。只是她试图把兽面取下来时才发现,这兽面好像生在墙上一样,根本取不下来。 “这什么玩意儿?”她有些来气,干脆两只手捧住那兽面往下扯。 而她这一扯,突然听到‘咔’声异响。 紧接她面前的墙壁竟裂开一道缝…… 而且缝隙越来越大! 她震惊无比,根本没想到这库房里还设有这样的机关。 感觉里面没什么危险之后,她欲提脚进去。 而就在这时,一抹高大的身影先她一步冲了进去—— 【11】被发现了 夜千鸢没想过这里会有密室,更没想过这密室里还关着一个人。 借着御孤壑手中的月明珠,她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灰布长袍但长得很清秀的年轻人。 更让她意外的是,作为她同伙的金三爷在看到这年轻人时突然间露出一脸的喜色,把月明珠塞给她后,立马就去把那手脚被绑住的年轻人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喂,你干嘛啊?”夜千鸢追上去拉住他。 “我要带他走。”御孤壑回头看着她,也不再掩饰自己今晚前来的目的。 “你就这么带他走了,那几口袋东西怎么办?你想叫我一个人扛啊?”夜千鸢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别告诉他这家伙今晚上来平乐侯府只是偷人的?! 其实从他的举动上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正因为明白了他今晚的目的,她才有想吐血的冲动。敢情是她一开始就误会了?还傻乎乎的要跟他组团做雌雄侠盗? 看了看那满满的五大口袋,御孤壑绯红的薄唇不受控制的狠狠抽动。须臾,他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将年轻人放下。 罢了…… 反正都是偷…… 见他愿意跟自己组团到底,夜千鸢脸色才好转起来,立马提了两大口袋给他。 这些口袋都是她亲手做的,就像现代的行李袋一样都缝着带子,往肩上一挂就行了。 左右肩膀上挂着的两大口袋,御孤壑狠狠的吸了两口气。练武之人,这百来斤的东西倒难不住他,只是一想起自己要挂着这样两袋重物…… 五脏六腑都抽搐得发疼! 夜千鸢不等他重新抱起年轻男子,手脚麻利的收拾起另外三大口袋来。 一袋挂脖子上,左右肩膀各一袋。 别看她人娇柔身板纤细,几大口袋再加上腰间几十个装满银票和金锭子的小口袋,如此多东西全挂在她身上,她连气都没喘一下。 只是,瞧着她被一堆口袋包围,就剩一颗脑袋最轻松,此时此刻的模样简直可以用滑稽来形容,看得御孤壑差点失态笑出声来。 。。。。。。 平乐侯府外。 闻萧带着一群手下蒙着面隐藏在暗处时刻监视着侯府的情况。 对自家王爷的能耐,闻萧是有信心的,他们在此,按理来说其实有些多余。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也必须守到自家王爷从平乐侯府平安出来。 突然间远处传来‘抓贼’的声音。 闻萧和一众手下都以为听错了,就在他们屏住呼吸想听个真切时,两团身影从侯府高墙飞了出来。 “闻护卫,这是王爷吗?”离闻萧最近的一名手下伸长着脖子不敢确定的问道。 “……”闻萧双眼瞪得比谁都大。 刚刚那两道身影中有一道身影使用的轻功确实像他们家王爷。 可是,王爷不是一个人去的吗?另一个人又是谁?难道是青磊? 不,青磊的轻功没这么厉害。再说了,青磊这些年只负责王爷的衣食起居,外头的事从来都是他负责的,王爷就算要带人去侯府也只会带着他,绝不可能带青磊去拖后腿。 而且看身影,其人个头不高,青磊虽不是五大三粗,但也瘦瘦高高的,没半点相似之处。 最让他疑惑不解的是,王爷和那人身上明显挂着东西,凭他的眼力劲儿能看出那些东西还挺沉重的。 “走,去看看!”回过神,他也不迟疑,带头朝那两抹身影追去。 一群手下也飞速追了上去。 。。。。。。 街道上,夜千鸢甩着一头汗死命狂奔。 天知道她有多想爆粗,可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开口,万一让侯府的人听了去绝对能猜到是她。 趁回头看追兵的机会她也顺便看了下紧跟在她身后的‘金三爷’,特别是被‘金三爷’扛在肩上的年轻男子,只是一眼就让她恨得咬牙启齿。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人当场咬死! 明明他们可以很顺利的离开平乐侯府,谁知道刚一出库房,不知道是被夜风吹了还是怎么的,这晕迷的年轻人突然醒了。 醒了就醒了吧,结果他看到自己被一蒙面人抱着,当场出声质问他们想做何! 大半夜的,让他这么一叫,刚好又遇上侯府巡夜的人…… 结果好了,现在被一群侯府的人追杀! 她是恨不得宰了‘金三爷’肩上的年轻人,而‘金三爷’呢,此刻不比她好受。 俊美如斯且又邪魅无边的‘金三爷’扛着一个男子被人追杀不说,肩上还同时挎着窃来的两大口袋价值连城的财物…… 原本宵禁的街道上,因为抓贼的声音而变得喧闹,在前方逃跑的一男一女,尽管功夫都不弱,可带着几只硕大的又沉甸甸的‘赃物’,行动难免受阻,况且两人都清楚各自的身份,也不敢回头与人拼杀,此时此刻他们能做的事就是逃…… 想到自己堂堂一国王爷竟像匪贼一样狼狈的被人追杀,御孤壑也就只差吐血了! “爷!” 就在他们欲躲进一条深巷中时,闻萧带着十几名手下从天而降。 御孤壑立马把手中的年轻男子交给他,再把两肩上悬挂的大口袋交给另外的手下,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冷声下令:“派两人引开侯府的人,其余的人把这些带回去!” 见夜千鸢弓着腰喘气,他铁青着脸上前,粗鲁的扯下她肩上和脖子上悬挂的让他五脏六腑都俱裂的沉甸甸的大口袋,甚至还掀起她的夜行衣将围在她腰间的那些小口袋全部扯下,一并扔给了手下。 不等任何人开口说一句话,他抓着夜千鸢的手腕朝附近的一间房舍飞去—— 闻萧和一众手下皆是瞪直了眼望着他们消失。 听到杀气腾腾的脚步声及近,闻萧也不敢再迟疑,立马点了两个人去引开人,而他则是和其余手下带着那名晕迷的男轻男子以及大大小小的一堆布袋快速离开。 。。。。。。 一间小院的墙角下,夜千鸢背靠着墙壁放肆的喘着粗气。 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今晚可真是刺激得要死,比她上辈子拿枪抓杀人犯还要惊险! 想到这,喘气的她突然喷笑出声:“哈哈……” “笑什么?”旁边的某爷黑着脸把他瞪着。 从来邪魅示人的俊脸就像从泥地里爬出来似的,从被侯府的人追杀起,他脸色就没好看过,满身火气,就差头顶冒烟了。 夜千鸢瞄了一眼他那臭烘烘的俊脸,收住了笑声,但肩膀还是一颤一颤的。 “没什么,第一次被人追杀,觉得很刺激。” 【12】到别人家里幽会? 作为曾经全市最出名的警花,立功无数,没想到如今竟然做起了江洋大盗,还被人追杀到一路狂奔无处可逃的境地,这身份的反转是真够她笑一辈子的。 当然,更多的是苦笑。 就当她是苦中作乐吧! “……?!”如此狼狈之事竟被她说成是刺激,甚至还能从她眼中看到回味之色,御孤壑脸黑的咬紧了后牙,放在身侧的双手都忍不住收紧成拳头。 夜千鸢知道他在生气,可想想今晚发生的经过,她就忍不住撇嘴:“你还好意思生气?我去侯府偷东西,你去偷人就偷人呗,干嘛要跟我组团?” “本……” “哦,我知道了,你本来没想过要去偷侯府财物的,但看到那么多金银珠宝后就心动了,是不是?”无视他黑黢黢的俊脸,夜千鸢自作主张的为他辩解。 “你!”御孤壑凤目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夜千鸢脑袋靠着墙壁,望着头顶点点繁星,突然叹了一口气。 眼见她突然变得无精打采,灵动又俏皮的眼眸犹如被雾沙蒙住而失去了光耀,整个人都被一种忧郁的气氛包裹着,御孤壑不由得眯起凤目,低沉问道:“可是担心被侯府发现?” 夜千鸢轻轻‘呵’了一声:“要是担心这个我就不会去侯府偷东西了。” “那你在想什么?” “想今生怎么过,想未来的路怎么走,想这苍穹之下究竟哪里能容得下我。”夜千鸢没注意到他语气中隐藏的关心,陷入心事中的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御孤壑半眯的凤目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两片优美的薄唇动了好几下,再出声时语气愈发低沉:“为何会去侯府偷盗?难道你很缺银子?” 在夜千鸢眼中,他只是一个商人,有上次他替她作画,这次又与她组团盗物,让她对他不由得少了许多提防。虽然还不能够成为交心的朋友,但他们也算是同谋做事的伙伴,所以这会儿苦闷的情绪外露以后,她也没再掩饰自己对平乐侯府的厌恶。 “我巴不得夜长东和他的侯府在这个世上消失,可惜我力单势薄扳不倒他,如今盗取他的钱财,也当小小的解了一口气。” “你与平乐侯府有何仇?” “仇?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夜千鸢突然打住,斜眼看向他,“仇富算不算?” 御孤壑嘴角抽了一下,哑笑道:“那京城之中遍地都是你的仇人。” 夜千鸢让他给说乐了:“呵呵!那我下一个目标说不定就是三爷你了!” 御孤壑瞬间又黑了脸。 看着她笑面如花,仿佛方才的忧郁之色只是他的幻觉,他眸光晃动,继续道:“侯府今夜损失惨重,作为你的同伙,难道不该打听一下你与侯府的过节吗?” 夜千鸢收起笑,突然叹了口气:“要说我跟夜长东的过节,有也是真有,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么说吧,如果有人威胁你,要你帮他做任何事,可是你并不想受他控制,那你会如何做?” 御孤壑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深了几许。 良久,他低沉道:“换做是我,我会多带些口袋。” 夜千鸢愣了一下,紧接着噗嗤笑出了声:“哈哈!三爷,你可真得我心啊!”她一边笑一边用拳头捶他肩膀,“好样的,你这个同伙我没找错,下次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再把你带上!” 御孤壑侧目盯着她落在自己肩上的粉拳,再扫了一眼她脸上明媚如花的笑容,绯红的薄唇也淡淡的勾起,狭长的凤目中甚至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什么人?”突然,隔墙传来一道怒问声。 “……” 坐在人家墙角下谈笑的男女猛然怔愣。 紧接着,两人同时回过神,默契十足的起身飞出了院墙。 就在他们身影刚消失,从宅子里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气冲冲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对着自家院墙骂道:“这都什么世道?居然跑到别人家里幽会,还要不要脸了?” 墙外,夜千鸢和御孤壑还没离开,听到里面传来的骂声,两人对视一眼后,耳根都不由得发烫。 夜千鸢尴尬的提脚先走。 虽然她对金三爷的好感升了不少,但她很清楚他们只是朋友关系,若是因此被误会,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御孤壑眸光幽沉的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眼见她快要走到巷口,这才拔腿追了上去。 。。。。。。 今晚收获巨大,侯府的人被引开以后,夜千鸢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分银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儿,夜千鸢停下脚步,回头见他背着手犹如散步般悠闲,她眼疼无比的道:“你这样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想独吞吧?” 拜托,两刻钟前他们被人追杀了几条街,这会儿居然在街上漫步走,这心还能再大点吗? 御孤壑本欲加快脚步的,结果听完她的话,定住脚步,狭长的凤目隔着一段距离把她瞪着。 见他居然不走了,夜千鸢心急的返回去,抓着他衣袖将他往前拉:“我的爷啊,那么多财物,要花不少时间才能清点完,你就当行行好,动作快些,行不?” “我又不贪那些财物,如此着急做何?”御孤壑绷着俊脸,但随着她的动作他也很配合的跟紧她步子。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不要那些财物?”夜千鸢猛地停下,转身盯着他,漆黑的眼眸子瞬间比头顶上的星辰还闪亮。 看着她贪财的小样儿,连掩饰一下都不愿意,御孤壑剜了她一眼,像是没好气的道:“我只要人。” “哈哈!”夜千鸢乐得大笑,明亮的丽眸成了两道细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只要人,不要财物的哦!” “嗯。”御孤壑突然扬起唇角,凤目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两个人正笑着,特别是夜千鸢乐得一时忘了他们还在大街上,对周围的戒防自然少了许多。而就在她笑声正当头时,御孤壑突然沉了脸,紧接着扑过去将她抱住—— 【13】三王爷放的? 随着他身体旋转,夜千鸢笑声戛然而止,不是因为抱她的这个男人不规矩,而是因为她清楚的看到一支箭从他臂膀划过,那个位置就是她前一刻所站的位置! 她脸色唰白,在他抱着她稳定身形后,她朝身后的方向看去。 然而,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听到一声闷哼,她赶紧朝身前的男人看去。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不好分辨他伤势重与否,但她清楚的闻到一丝血腥气从他臂膀传来。 “三爷,你怎样了?要紧不?” “不碍事。”御孤壑摇了摇头,身上气息冷冽得犹如刚从冰天雪地里走出来,那凤目罕见的不见一点邪魅,如蛰伏在黑夜中的激光,凌厉无比的扫视着周围,特别是夜千鸢之前背对的方向。 “三爷,先回天香楼吧,治伤要紧!”夜千鸢催促道。这一箭不管是冲谁来的,他受伤是事实,既然受了伤,当然要马上医治。 “嗯。”听着她关心的话语,御孤壑垂眸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勾,突然搂住她肩膀,并将半个身体倚靠在她身上。 除开刚才的情况不提,毕竟是情有可原,可现在肩膀让他搂着,亲密得跟那啥一样,夜千鸢有些掉黑线:“三爷,你手臂伤了,应该不影响走路吧?” “方才为了救你,脚崴了。” “……” 。。。。。。 此刻的平乐侯府灯火通明,府里上上下下近两百口人全集在宽敞的院子里。 别看人多,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议论纷纷了。 夜长东命令下人去衙门报官后,又指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家奴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废物,我侯府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你们居然如此不中用,那我要你们有何用?常发,把这群废物带下去,乱棍打死,再拖出去扔了!” 常德是侯府的老管家。见夜长东下此命令,自诩最了解夜长东的常德也不由得愣住,可想而知他家老爷这次是有多恼怒。 可他也理解自家老爷,府中财库被盗,损失高达百万两,换谁来也会气坏的。最重要的是被关在库房里的那个年轻人,老爷说他有神秘功力,如果那年轻人肯为老爷效命,老爷将来就能如虎添翼,到时候这蜀河国恐怕没几个人敢与老爷为敌…… 然而没想到,那两名贼子不但偷走了价值百万两的财物,还把老爷如此看重的人也给一并偷走了! 他同情的看了一眼那一排家奴,两名守库房的和六名巡夜的,颇有些无奈的对另一旁手持棍杖的家奴下令:“带走!” 顷刻间,院子里惨叫声像惊雷般炸开,一声比一声凄惨。 侯府夫人甄海卉与一群妾室在旁边看着,发生这样大的事,别说那些妾室不敢出声,就甄海卉都不敢站出去,生怕夜长东的怒火会烧到自个儿身上。何况跟上百两银子比起来,这些低贱的家奴又算个什么? 对于那些惨叫声,夜长东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很快带着老管家常德去了书房。 在书房里,夜长东亲自作画。 常德看清楚画中的年轻男子后,不解的问道:“老爷,不是应该先抓那两个贼子吗,为何画那年轻男子的样貌? 夜长东眯着眼,眼缝里迸出阴阴冷冷的光。 “这人是叫那两个贼子偷去的,捉贼与捉他并无区别。何况眼下由官府出面搜查,把他当盗贼缉拿,也不怕突生意外,对我们反而更有利。” 常德忍不住比大拇指:“老爷高见,小的这就把画像拿下去叫画师临摹。” 。。。。。。 回到天香楼,御孤壑没有惊动任何人,夜千鸢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照顾他的人。 也是今日她才发现,原来这位金三爷不但武功高、人脉强,还精通医术药理。 那一柜子的药材和装着各种药丸的瓶瓶罐罐可真让她惊讶了一把。 “三爷,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不,确切的说是比她想象的还要藏得深! “我外祖父出自医药世家,我从小跟着他学医,直到十五岁才被我爹接回蜀河国。”床榻上,男人低垂着凤目向她解释道。 夜千鸢好奇的把玩着那些瓶瓶罐罐,并没有留意到他说话时很不自然的神色。 “难怪你能在蜀河国混得这么好!”她忍不住夸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和嫉妒。 “呵呵!”男人低低笑出了声,“医术再高,也难登大雅之堂。在蜀河国,我不靠行医谋生。” 夜千鸢转身,不赞同的皱眉看着他:“那你岂不是白学这身手艺了?我要是你,费时又费力的学这些,我绝对不会暴殄天物,我一定会物尽其用的!” “有些事非我能左右,何况是这人心叵测的京城,低调些反而有利自保。” 夜千鸢从他低沉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身不由己的味道。 她也理解,遂也没在医术这个话题上多说下去。 “对了,三爷,你觉得这支暗箭是谁射的?”回来的时候她没忘记把箭捡回来,此刻她将桌上的箭拿起,白净无瑕的脸瞬间变得冰冷。 此箭看着普通,但比寻常的箭轻了不少。 靠着床头的男人坐起身,妖孽的俊脸同样变得冷硬,敛紧的凤目冷冷的盯着她手中的箭:“难道是侯府的人?” “不可能!”夜千鸢直接否决。 “何以见得?”御孤壑冰冷的眸光从箭上移到她笃定的脸颊上。 “侯府的人如此厉害,还用得着追杀我们几条街吗?真有那个本事,先不说给我们逃跑的机会,就后面放箭的时候也不应该躲着,你见过谁抓贼躲着抓的?”夜千鸢认真的分析完,话锋突然一转,“说不定这箭是三王爷放的!” “不可能!”她话音一落,御孤壑猛然拔高嗓音,迷人的凤目中翻涌着莫名的怒火,把她恨恨的瞪着。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见他比自己还激动,夜千鸢也不想跟他起争执,而是摸着腰间缠了她两圈的鞭子,有理有据的说道,“可能三王爷回京了,发现他珍藏的宝贝让人盗了,然后又发现是我盗的,碍于我最近跟你走得近,所以他不好明面出来对付我,干脆就躲在暗处,一不做二不休想把我给杀了。” “一派胡言!” 【14】自己把自己绿了 夜千鸢看着他,认识一段时间以来,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样子,跟平日里邪魅轻挑时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那妖孽的俊脸比锅底还难看,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邪魅的凤目喷着怒火恨不得把她烧死。 “我只是猜测而已,你生这么大的气做何?” “谁都可以怀疑,唯独三王爷不许你质疑丝毫!”御孤壑咬着牙,一字一字被他咬得又狠又重。 “你就这么相信三王爷?”见他怒火更甚,夜千鸢赶紧转变口气,“好好好……,看在你为了救我受伤的份上,我就不怀疑他了。你也别生气,我只是说说而已,毕竟事关我们的性命安危,一切疑点我们都要重视。” 她也不明白,一个肥头大耳又三妻四妾的猪头王爷,凭什么让他如此信任? 她知道他与猪头三王爷有些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关系如此铁,竟到了不言而信的地步。 见她松口,御孤壑的神色也好转了起来。 夜千鸢放下箭,朝他包扎好的胳膊看了一眼,柳眉微微蹙起:“你好生点,别把伤口弄裂了,我可不会给你包扎第二次。” 她以为那一箭从他手臂划过去最多擦破点皮,等回来天香楼后才发现那被箭头划过的地方竟皮开肉绽,血水都快把夜行衣的衣袖染透了。想到那一箭有可能是冲她而来的,所以在面对受伤的他时,她心里除了愧疚外,还多了一份感动。 她语气不怎么好,但眼眸中的关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御孤壑凤目中闪过一丝柔光,突然问道:“今晚要留下么?” 夜千鸢摇头:“不了,我得回猪圈。”想到什么,她扬了扬下巴,严肃交代他,“那些财物我现在不便带在身边,暂时由你保管,侯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得找地方把它们藏好,那可是我们花了大力气才弄出来的,可不能让侯府找回去了。” 御百壑眉梢轻挑,含笑的唇角上又带上了邪魅:“你就不怕我独吞?” 夜千鸢哼了一声,清傲的撇嘴:“我现在不缺钱,不怕你独吞,不过你要是有独吞的念头,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哪天连你的库房都保不住。” “呵呵……” “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养伤,保重。” “千……”御孤壑刚喊出一个字,可夜千鸢说走就已经从窗户口飞了出去,剩下的‘鸢’字只能在他嘴里打转。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他凤目深沉,薄唇抿得紧紧的,失望、郁闷、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口,反正怎么都不舒坦。 想起被他从侯府救出的年轻人,他眸光黯下,突然提脚朝门外走去——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派闻萧去南岭山寻找无果的人——宫无望。 在一处隐秘的地窖里,他见到宫无望,宫无望已经醒了。两人一见面,并不生疏,宫无望甚至无比欣喜:“三王爷,没想到是你救了我,你先前蒙着面我还以为又遇上歹人了呢。对了,你是如何得知我被人抓去的?让你寻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比起他的欣喜以及对某件事的期待,御孤壑可就平静多了。为他斟了一杯茶后,才不慌不忙的反问道:“宫兄弟不是在南岭隐修吗?为何会被平乐侯府的人抓去?” “唉!别提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静修之地,不但被人打扰,还差点毁了我半生……”宫无望清秀的脸上怨气十足,但气恨的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住,继续就先前的话再问道,“我家圣主可是找到了?她现在在何处?” 御孤壑知道他有意避谈一些事,倒也没追问下去。 “是找到了鳯尊鞭的主人,不过……” “不过什么?”宫无望瞬间挺直腰杆,双眼激动的瞪着他,“可是我家圣主出事了?” “本王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不过本王所找到的人安然无恙,还请宫兄弟放心。” “那她现在在何处?” “她很好……” “快带我去见她!”宫无望一脸的兴奋,立马就要起身。 “宫兄弟且慢。”似是早料到他会坐不住,御孤壑及时将他唤住。 “嗯?”宫无望脸上的兴奋之色敛去,不解的把他盯着。 “本王潜入平乐侯府救你,这几日侯府的人定会四处搜寻你,你且在此地窖中休息几日,待外面风声小一些,本王再安排你们相见。” “这……”宫无望皱起了眉。 一旁的闻萧忍不住附声:“宫公子,王爷为了救你,差点暴露身份,眼下为了你好、也为了不给我们王爷添事,还请你多耐心几日。” 宫无望清隽的脸上尽显失望,但斟酌片刻后还是点头道:“那我就多等几日吧。” 他知道面前这位三王爷其实比他还着急,两年前他就知道蜀河国的大王爷在被册立太子的头天遭人下毒,这位医术过人的三王爷为了救治兄长可谓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之所以与这位三王爷立下约定,一是自己曾被他救过,二是他对兄长那份情义,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 他不曾告诉三王爷,其实大王爷所中之毒与鳯天国有关。 也正因如此,他才将鳯尊鞭和赤心剑交给他。 既然大王爷能中他们鳯天国的毒,那下毒之人必然与他们鳯天国有关,说不定也跟他们圣主有关…… 。。。。。。 在回天香楼的路上,闻萧在马车里问道:“王爷,那宫无望不止一次提到修行,属下甚是好奇,他究竟修的是什么,为何还能被夜长东抓去?” 御孤壑拢起眉心,低沉道:“此人甚是神秘,且他所说的国家根本不存在,本王也曾对他质疑过,但鳯尊鞭认主之后,本王也不得不信他。” 闻萧剑眉紧蹙,又问道:“王爷,为何不立即让王妃与宫无望见面?如此一来,大王爷岂不是能早日得救?” 提到某个女人,御孤壑凤目中露出一抹忧色:“本王已知晓她不会为了太后与本王为敌,但今日见过宫无望,本王心有不安……” 闻言,闻萧健硕的身板绷得笔直,眼中也带着一丝不安,可他的不安却与御孤壑所流露出来的不安截然不同:“王爷可是对王妃上心了?您可万万不能啊!” “嗯?”御孤壑眯着凤目朝他斜睨过去。 “王爷,属下的意思是……是……”闻萧被他冷眸瞪得有些发憷,结结巴巴后还是硬着头皮道,“属下的意思是,您现在是‘金三爷’,就算您对王妃上心也该与王妃保持一定距离,切莫让王妃对您起那方面的心思。” “那方面的心思?”御孤壑嗓音陡然沉下,“难道本王与王妃不能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王爷,您误会属下了。”闻萧从座塌上起身,单膝跪在他脚边认真解释道,“您现在是‘金三爷’,若王妃喜欢上了您,那不等于是背叛您让您变成绿头乌龟了吗?” “噗!”帘子外面赶马车的青磊突然喷笑。 【15】胡编乱造 感觉到身后有杀气传来,青磊敏捷的侧开身,只见某个嘴欠的人狼狈的从马车里滚到地上,还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半。 看着他抱腹的样子,青磊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还给了他一记‘你活该’的眼神。 王爷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开窍了,这还没开荤呢,就被说成是绿头乌龟,这嘴欠的闻萧,不打他打谁啊! 他继续赶着马车往天香楼去,马车里的寒气飘散出来,冷得他也不敢多笑了,回头一脸讨好的说道:“爷,王妃虽然是夜家的人,可您也知道她不是夜长东的‘刀刃’,对您没有不轨之心,仔细想来,王妃真是极好的女子,不但人美,而且性子也随和,与您真的很般配。” “你就不担心她是虚伪作态,意图引本王放下戒心?” 隔着帘子传来的问话听似冷漠无情,但青磊却笑道:“爷,以前属下不敢说,不过今夜之后属下敢拿项上人头打赌,王妃绝对不是虚伪作态。您想啊,哪家小姐会像王妃这般回娘家做贼,要是今晚王妃多带些人去侯府,只怕侯府会被洗劫一空。” 随着他这些话,马车里的男人没再出声了,帘子里冷冽的气息也渐渐消散。 想起某个女人在库房里盗物的情景,御孤壑凤目中的笑意柔得像一汪清泉,唇角更是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只差没笑出声来。 。。。。。。 夜千鸢回到三王府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没有惊动小馨,而是像以往一样悄悄的回屋睡觉。 天亮的时候她还没睡醒,突然听到总管事秦元在房门外喊她。 她随便找了件外衫穿好,然后去开门。 看到夜长东黑着脸站在房门外,她瞌睡虫都跑没了,立刻惊讶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夜长东脸色很不好看,特别是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当着秦元的面就朝她骂了起来:“这都何时了,你还未起?” 夜千鸢‘嘿嘿’了一声,接着对秦元道:“我爹来看我,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有夜长东在,秦元对她的态度还算恭敬,没说什么就退下了。 夜千鸢朝四周望了望,没发现小馨的身影,正纳闷这丫头怎么不叫她呢,夜长东已经指着她怒斥起来:“侯府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你居然还能睡到现在?可是觉得现在嫁了人我管不着你了!” “爹,发生了何事?究竟谁惹你了?”夜千鸢一脸的无辜。挨骂已成习惯,她现在演戏也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有时候自己都能被自己的演技感动。 夜长东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将昨夜侯府发生的事一说,她立马惊呼:“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到侯府偷窃?要让我知道是谁,非剁了他不可!”见夜长东一身火气,那眼神看什么都像喷毒汁似的,她体贴的挽着他往小客堂去,关怀备至的安慰他,“爹,你别急,这种小人物是逃不掉的,凭咱们侯府的能耐,就算挖地三尺也会将他们抓到。你切莫被这些人气坏了身子,否则女儿会心疼的。” 在椅子上坐下以后,夜长东突然问道:“最近可有查到三王爷的去向?” 提到这事,夜千鸢委屈的回道:“三王爷的行踪连你和太后都查不到,我整日在三王府被人提防着,更是无从查起。鲁莺和言红淑暗中收买了不少人,可一样连三王爷的影子都没问出来。”顿了一下,她反问道,“爹,你问三王爷做何,咱们现在不该派人抓盗贼吗?” “我怀疑侯府被盗与三王爷有关!” 他这话一出,夜千鸢无比惊讶:“跟三王爷有关?三王爷在京城么?” “今日为父前来就是为了此事!你与三王爷成亲后,三王爷就向皇上请奏外出替大王爷寻找解毒良方,虽然他行踪不定,但我怀疑他已经回了京城!”夜长东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冷着脸下令,“你给我好好查探,务必把此人找到!” 夜千鸢接过一看,画中人正是昨晚被他们所救的年轻男子。 她也知道夜长东的用意,他不能搜查三王府,但她这个三王妃要暗中搜查可就方便多了。即便被人发现,也可以仗着三王妃的身份糊弄过去。 换言之,夜长东只是怀疑三王爷,并没有证据。要是有证据的话,他也不会交代她去办了。 看着这个满身火气的中年男人,她心里真是爽得不要不要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谁叫这老乌贼为了权势把女儿都给当成牺牲品,这种无情无义的种猪,气死最好! 就在她刚把画卷起来准备放衣兜里时,夜长东突然又问道:“让你打探的那两件兵器你打探到了吗?” 夜千鸢一听,赶紧露出一脸失望:“爹,你是有所不知,三王府最近也遭贼了,你的消息晚了一步,女儿偷着去那藏宝阁的时候兵器已经遭人盗了!” “被别人盗了?如此贵重之物为何三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夜长东目光凌厉,又惊又不信。 “三王府里的事都是那个秦元在管,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把消息压下去的,反正女儿去了藏宝阁只看到一堆普通兵器,后来买通了一个侍卫,一打听才知道前阵子遭了贼,藏宝阁内有东西被盗了,至于丢了什么,那侍卫也不敢讲,我寻思着,肯定就是你说的那两件兵器。”夜千鸢叹气,表示又可惜又无奈。 要让这老乌贼知道那所谓的宝物兵器其中之一正缠在她腰间,估计这老乌贼能当场剁了她取宝。 夜长东那是相当的失望,可再失望又如何,还是只能给女儿下令:“不管如何,那两件兵器和画中那人我都要得到!你给我好好打探,一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爹,那两件兵器究竟是什么,有何能耐,你好歹对我说一些才是,不然女儿就算见到了怕也是认不出来。” “这……”夜长东沉着脸迟疑起来,但女儿说得也在理,短暂的忖量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道,“一条鞭子和一把剑,据说是一个神秘古国遗落在外的宝器,拥有者不但能获宝器永世庇护,还能拥有世人无法想象的神秘功力。” 夜千鸢一双翦水秋瞳猛然睁大。 但很快,她掩去脸上的震惊,嗤嗤笑了一下:“爹,你从哪里听来的啊?如果那两件兵器真如此厉害,三王爷不早就一统天下了?” 【16】可是还在埋怨本王? 也不知道这老乌贼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居然能让他把两件兵器吹得这么玄妙入神。 先不说那把剑有多丑,送给她她都嫌弃,就说身上这条鞭子吧,除了死皮赖脸拿不下来外,哪点像是能保护主子的宝器?还神秘功力呢,要真这么神,昨晚她和金三爷也不会被人追几条街了!要真这么神,这鞭子就该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主动把侯府那些人几鞭子全抽死! 见女儿对宝物如此不以为然,夜长东冷声斥道:“别管是否厉害,总之为父要你半月之内将那两件兵器找到!” 夜千鸢偷偷变了脸。 好在她时刻都牢记着今时今日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再加上她也没打算在京城久留,所以在他凌厉的威逼下,她还是做乖巧姿态,应道:“是,女儿一定仔细打探,让爹早日得到这两件宝物。” 想到什么,她又抬起头好奇的问道:“爹,那画中的男子是何人啊?你干嘛如此费心劳力的抓他?” “不该问的别问!”夜长东不耐的叱喝。 “爹,难道你连女儿都信不过吗?”夜千鸢低下头假装擦眼泪,又暗中把眼睛揉了个通红,带着哭腔委屈道,“你一面叫女儿做事,可一面又遮遮掩掩不肯如实相告,女儿也想替你好好办事,可你总这样,女儿想办好事也会因为不解详情而耽误办事。” 许是她说得在理,夜长东沉默片刻,才又缓了语气:“其实画中之人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前阵子爹派人去外面收租,在路过南岭山时偶然发现了他,据说他当时正在一口井水中打坐,身上还散发着异光,景象甚是奇特。我听闻后担心有山精鬼怪出没加害周围百姓,所以才想找到他意图探个究竟。” 他说的话夜千鸢最多信一半,特别是他大公无私为民除害这些话,她直接可以当成是放屁。不过,就这番虚实参半的话也让她心中起了波澜。 那个年轻人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暂且不说,夜长东将那人囚禁在库房的密室中,金三爷又不惧危险潜入侯府偷他,可想而知那年轻人身上有很大的猫腻。 再者,以夜长东的为人,他越是表现得大义凛然就越假仁假义。他不先抓贼,却要先找那年轻人,可见那年轻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这老乌贼,心眼多,疑心重,又满肚子都是坏水,指不定要干什么大事! 没想到昨晚去侯府一躺,收获竟大出了她的想象…… “爹,你放心吧,找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为了不让夜长东起疑,她又很快应了下来。 “对了,二王爷想见你,可你身居三王府实在不便,今日我出来办事,正好带你离开三王府去见见他。” “啊?”一听他要带自己去见二王爷,夜千鸢忍不住皱眉:“爹,我现在已经是三王妃,再与二王爷见面,万一被人发现会不会不太好?” 外面都在传她跟二王爷青梅竹马,一想起二王爷那端得威风八面冷酷无比的样子,她就恶寒。还要她和二王爷单独相处,这不是活生生的摧残她心灵嘛! “你随我去,没人会发现。”夜长东板着脸道。 “……” 。。。。。。 再见二王爷御皓风,夜千鸢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夜长东这老乌贼把她带到一处偏僻的别院,然后丢下她就走了。 行过礼后,她站在厅堂中央,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还是坐上的男人先开口打破这安静又尴尬的气氛。 “怎么,嫁人了就不愿再见本王了?” 夜千鸢从他低气压的口吻中听出他的不悦,只能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二王爷,你误会了,我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你我之间还有何不好意思?” “……” “过来!” 御皓风未动丝毫,冷峻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展露,虽然一直盯着她,但那眼神锋利冷冽,像一口能随时吞人的死井,盯得夜千鸢浑身不自在。 可面对他如同命令般的召唤,她又不得不朝他走近。 “二王爷……” “可是还在埋怨本王?” 离得近,夜千鸢更能感受到他身上冷酷无情的气息,对上他没有温度的眸子,天知道表面从容的她内心经历着怎样的暴风狂雨。 可别告诉她以前的夜小姐跟这位二王爷有过什么,她会真的吐血的! 虽然说这位二王爷长得丰神俊目、凛若冰霜、气质超然,但跟她的审美观格格不入。她宁可稀罕金三爷那种风流倜傥类型的,也绝对不会稀罕这种逼格达到唯我独尊类型的。 最最重要的是,跟这种所谓的青梅竹马相处,要怎样才能够蒙混过关…… 随着心中的忐忑不安,她故作羞怯的低下头,眼珠子不停的转动着,使劲儿的逼自己想对付之策。 好在她脑瓜子也不笨,片刻之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低声问道:“二王爷可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御皓风突然伸手将她交叠在身前的柔胰抓握住,并将她拉近,盯着她的眸光突然间多了一丝柔色,低沉的嗓音从他冷硬的薄唇中徐徐吐出:“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怨,否则也不会以死相逼让侯爷退亲,可是本王答应过你,只要除去妨碍本王上位之人,将来本王一定加倍补偿你。别说二王妃的位置是你的,就是将来的一国之母也只会是你。” 夜千鸢再是镇定从容也被他的举动弄得脸色瞬间变冷。 好在她低着头,御皓风最多只能感觉到她情绪有变,看她绷紧身子,只当她是伤心难受。 眼看着一个渣男对自己动手动脚,此刻的夜千鸢何止是想吐血,连姨妈血她都想一并吐出来了! 那个夜小姐居然能相信这种鬼话?看来她死得也不可惜,如果她不轻生,将来也一定会被这个道貌岸然的渣男气死、坑死、玩死! 她倒是走得省心,一了百了,可怜自己这个顶替者,却要活生生被这些人利用,不但要面对他们假情假意的嘴脸,还要虚与委蛇的应付他们。 “二王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助你登上帝位的。” 她现在才不管别人对她有何要求,就像对付夜长东那样,只管答应就好。反正她快要离开京城了,就算要她去杀皇帝,她也会一口答应的。 “我的鸢儿果然是最在乎我的。”听她果断又坚定的应声,御皓风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二王爷是天下最优秀的男子,我自然对二王爷爱慕有加,只要二王爷需要我,就算要我替二王爷去死,我也心甘情愿。”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啊?她只是没骗人的习惯,但不代表她不会骗人,像这种渣到宇宙天际的男人,她巴不得骗死他最好! ------题外话------ 冒个泡~~~~猜猜千鸢怎么戏耍二王爷? 【17】挑拨离间 “对了,你在三王府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有发现什么?” “这……”夜千鸢暗抽嘴角,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吐他一脸口水,情意绵绵的话还没说到一分钟呢就要开始从她这里挖消息了! 见他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她先将手抽出来,然后端起他身旁的茶杯递给他,体贴又温柔的说道:“二王爷,你喝茶,且听我慢慢与你说。” 御皓风的神色虽然依旧峻酷,但眼神总算不再锋利。夜千鸢在他满意的接下茶杯后,开始搬出一副严肃又认真的样子说起来:“你也知道三王爷与我成亲后有意冷落我,还让府里的人给我各种难堪。我呢也一直隐忍着,明面上我让他们欺负,私底下我也打探到一些事。” 她这个三王妃被三王爷冷落,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听她说打探到跟三王爷有关的事,御皓风冷酷无情的俊脸上总算起了一丝波澜,眉梢都忍不住抬了抬,立马问道:“你都探到了些什么?” “听说三王爷离开京城去帮大王爷寻找解毒良方,好像是在找什么神医。据说这个神医可厉害了,专门挑深山老林修炼,而且练功的时候身上会发出异光,很是神奇。” 三王爷离开京城去帮大王爷寻找解毒良方的话还是夜长东告诉她的,至于那什么神医修炼,还多亏了夜长东给她提供资料,让她现在能瞎编现卖。 “消息可靠?”御皓风一双冷眸突然睁大。 很明显他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夜千鸢无比认真的点头:“是真的!三王府的秦元二王爷应该知道吧?我那天晚上偷偷尾随他去见了一个人,亲耳听到他与对方谈论此事。” “那三王爷现在在何处?”御皓风一针见血的问道。 “据说那神医飘无踪迹,三王爷现在正追着他跑呢。与秦元见面的那人说,前段时日三王爷在南岭山,至于现在嘛,我就不知道了。” 眼看他把自己说的话当了真,夜千鸢心里都快乐翻了。可惜这家伙不招待她吃好喝好,否则她还能吃着喝着编多点编大点。 御皓风丰眉拧紧,本就冷峻的神色更显的冷冽无情,周身都隐隐带着一股戾气,特别是那双冷眸,锋利而阴鸷,像一双杀人不见血的厉刀。夜千鸢也算是胆大无畏的人了,在看到他这副神情时,内心还是起了一丝惊骇。 这男人究竟是有多坏,才会对自己的兄弟起杀意? 大王爷中毒是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三王爷她也不熟,但三王爷能够为了救治大王爷而奔波寻医,至少在手足情义上,三王爷是有可取之处的。 还有金三爷与三王爷的关系,当她怀疑三王爷放暗箭偷袭她时,金三爷刹那间动怒,还用那种近乎威胁的口吻警告她,怀疑谁都不许怀疑三王爷。 金三爷对三王爷的信任、维护之心不言而喻。而金三爷看似风流倜傥妖孽邪魅,但接触几次过后,她对那家伙的好感一次比一次多。至少到目前为止,金三爷跟她关系不错,也没有感觉到他对她有丝毫的恶念和不轨之心。 通过分析这层层关系,她是不是可以初步判断,三王爷并非恶流之辈? 能为兄长奔波劳累、能得朋友信任袒护,这样的人再坏能坏到哪去?反观夜长东和二王爷这些污流之人,拉帮结派的谋权,处心积虑的利用无辜之人,就差没把‘不要脸’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不比较则以,这一比较,人品高低真是显而易见。 既然她不打算在京城长住,早晚也要与这些人划清界限,那她现在怎么诓人都无所谓了。看在金三爷救她受伤的份上,她就站金三爷这边帮三王爷一把…… “二王爷,还有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因为太过玄乎了,我怕说了你不信。”她假装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惹到他把怒气发到她身上。 “何事?”御皓风微眯着眸子,眸光凌厉的直视着她。 “我那晚听秦元和那个人谈话,他们还谈到一个古国,据说这个国家很神秘,那里的人不但修炼高深莫测的法术,还有数之不尽的神兵利器。本来吧,我是不信的,但今日我爹找到我,要我帮他找一个人,还给了我一张画像,说这个人就来自那神秘古国,只要通过这人去到他的国家就可以得到那个国家的兵器,如此一来就可以天下无敌。”夜千鸢说着话从怀中拿出夜长东给她的那张画像。 御皓风接过画像一看,猛然起身,凌厉的眼眸中瞬间溢满了怒火,厉声问道:“此人不是侯府正捉拿的盗贼吗?他究竟是何身份?你爹隐瞒他身份究竟是何意?” 夜千鸢‘受惊’的往后退了两步,‘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怯声道:“二王爷,我也不知道我爹是何意思,我追问过,可你也知道,有些事我爹不会对我明说……二王爷,你、你为何如此动怒?” 御皓风将手中画像揉成一团,薄唇抿成了冷硬的直线,眸光阴沉的盯着她:“你确定你不知道他想做何?” “二王爷,我是真不知道……” “哼!”御皓风坐回大椅,紧握的拳头重重的落在扶手边的茶几上。 看着他一脸阴鸷如同震怒的猛兽随时会吃人似的,夜千鸢假装反应过来,惊呼道:“二王爷,你不会以为我爹想背叛你吧?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毕竟我所听到的都是没有查证的事,我爹也可能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这世上还有如此神秘的国家,所以他才打算查证以后再告诉你。” 虽然把那个年轻男子拉下水有些不厚道,甚至有可能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但为了挑拨夜长东和二王爷,她也只能这样了。让这些污流之辈狗咬狗互相猜忌,也总好过他们联手去害人。 至于那个年轻人,金三爷既然敢去侯府偷他,那就一定会把他藏好的。 御皓风将揉成一团的画像拍在桌上,咬着牙溢道:“难道这画像还不能说明问题?昨夜侯府失窃,被盗的应该不止是侯府的库财,恐怕此人也被‘盗’走了吧?” 夜千鸢还是挺佩服他的,居然立马就想到那个年轻男子曾在夜长东手中。 如此一来,也能够让他相信那古国和神兵利器并非捕风捉影。夜长东私藏神秘人,还足以证明夜长东包藏私心。 这二王爷醉心权势,连中毒的兄长都忌惮有加,生怕人家和他抢皇位了,夜长东背后搞那些事,他能容忍才怪! 【18】比抓了猪粪还恶心 “二王爷,昨夜侯府失窃之事我也是今早才听说,至于丢失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可不要为了一张画像就多心,气坏身子不说,还会影响你和我爹的交情。你要相信我爹一直都是支持你的,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就算他因为那画中人对你有所隐瞒,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夜千鸢‘紧张无比’的说道,意图打消他对夜长东的猜疑。 御皓风看着她,眸中的怒火突然消失,还莫名的多了一丝温柔。 他再度起身,走到夜千鸢身前,将她的手温柔握住。 “鸢儿,本王知道你会帮本王的,对吗?” 再次被他揩油,夜千鸢强忍着踹废他冲动,还要逼着自己露出娇羞的神色,更要学着电视里那些娇嗲嗲的声音跟他说话:“二王爷,鸢儿的心里只有你,你要鸢儿做什么都可以。” 御皓风握着她的柔胰收紧:“那你帮本王多加留意,若发现画中人的踪迹定要及时告诉本王。那人来历不明,且听你说还修炼过秘术,本王担心他会对朝堂不利。待本王将他抓到后将其押至父皇面前邀功,到时本王定会恳请父皇做主还你自由之身,如此本王就能正大光明迎娶你了。” 夜千鸢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又冷酷的男人,立体如雕的五官,剑眉鹰目,冷峻卓绝又高贵威严,平心而论真是少见的美男,跟潇洒邪魅的金三爷那妖孽比起来,虽是不同类型,但身材和容貌并不逊色。 可惜,如此出色的男人却长着一颗恶臭的心。 他这些话偏偏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估计没有小女生能抵挡得住,可要骗她这种从不对感情抱有任何幻想的理智型女人,除非她脑子进屎把智商给淹了! 说什么让皇上还她自由之身然后正大光明的娶她,若真这么在乎她,又何必让她嫁给三王爷?难道娶自己兄弟的老婆很光荣? “二王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期望的。”她乖巧的点头,接着朝厅外看了看天,然后将自己的手从他大手中抽出,“二王爷,我不便在外久留,该回去了,你多保重。不管我打听到什么消息都会及时告知你的。” 再不走她真要当场吐了。 御皓风倒也没挽留她,将门外的随从唤进来送夜千鸢离开。 夜千鸢离开时还故意三步一回头,把念念不舍表现到了极致:“二王爷,鸢儿走了,你可不要忘记对鸢儿的承诺啊。” “嗯。”御皓风罕见的勾了勾唇角。 。。。。。。 天香楼。 看着那不停的在水盆里搓洗双手的女子,青磊尤为不解:“夜姑,你这是做何啊?” 她一来就让他打水,话也不多说一句,就只是一个劲儿的洗手。 这水都换了三盆了,可她却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这究竟是洗手啊还是跟自己的手有仇? 御孤壑在夜千鸢对面盘腿而坐,同样对她的举动疑惑不解,只是青磊先开了口,他便没有多问,只一瞬不瞬的盯着夜千鸢带怒的娇颜,等着她作答。 “老娘差点被人恶心死了!”夜千鸢头也没抬,越发用力的搓着手上皮肉,一双柔嫩如葱的手早已让她搓得通红。一想到二王爷占她便宜的样子,她就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的骂道,“姑奶奶我还没跟任何男人好过呢,今日却被一个禽兽给占了便宜!妈蛋,真是比抓了猪粪还恶心!” 闻言,旁边的主仆俩同时变了脸。 青磊更是忍不住惊呼:“夜姑,你让谁轻薄了?” 他话音刚落,夜千鸢身旁的矮桌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下一瞬,她的双手被人从水盆里抓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怒容满面的妖孽男人,正想问他干什么,却听他怒问道:“你今日去见了何人?” 他莫名动怒,倒是让夜千鸢突然卸了几分火气,主要是心虚,没办法向他说明情况。 垂眸看着他把自己双手抓住,她柳眉蹙紧,立刻将他大手甩开:“干什么呀,没看到我在洗手吗?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啊,今天我可没心情跟你玩。” 瞧着她连自己都给嫌弃上了,御孤壑双手抓住她纤柔的肩膀,狭长的凤目中寒气翻涌,阴仄仄的瞪着她:“你随夜长东离开三王府,是去见二王爷,对吗?谁让你去的?” 轰! 夜千鸢只觉一道惊雷劈在头顶上,瞬间让她瞠目变了脸。 “你……你如何知道我……” 然而,当她仔细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太笨了。 这家伙知道三王府的藏宝阁,连侯府藏人他都清楚,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并非泛泛之辈,那么自己三王妃的身份…… 她差点忘了,他还帮她画了好多人的肖像! 像他这样连皇族贵胄都一清二楚的人物,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身份?! 御孤壑也没想要揭穿她的身份,但被她私见御皓风的举动给气得不轻,一时失去了理智竟把她身份给捅破了。眼下话已出口,他也没辩解,只是极度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夜千鸢把他双手从肩上拉开,没好气的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该对我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御孤壑眯着眸子不满的剜了她一眼。 青磊在一旁看得直掉冷汗,眼见自家王爷说漏了嘴,生怕他会继续冲动把自个儿身份也给暴露了,于是不停的给御孤壑使眼色。 御孤壑接受到他暗示,绯红的薄唇抿紧,示意他先退下。 青磊也只能顺从的退出去。 不过他关上房门后也没离开,而是做贼一样趴在房门上,耳朵竖得老长。 房间里,气氛安静又压抑,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最别扭的一次,夜千鸢冷静了许多,把双手在身上擦干以后也不等他开口,主动说道:“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叫你画那么多人的模样,问我我也只能告诉你我失忆了,在成亲前几日我跳过湖,醒来后除了记得自己有一身功夫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御孤壑身子猛然僵住,尽管早就怀疑过她是失忆才导致她忘记了身边的人和事,但亲耳听到她说出来仍旧难掩惊讶。 “那你对二王爷……” 【19】你还能再多惹些事吗 “你别跟我提他!”不等他说完,夜千鸢冷着脸打断,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往上冒,“就那种利益熏心又薄情寡义的渣男,我都快恶心死了,你还要误会我跟他有什么,你是不是想我跟你绝交?以前的我跟他咋样我不管,但现在的我就算眼瞎也不可能喜欢他!” 御孤壑原本阴郁的神色突然间像是受到了烈阳熏陶,眉宇间蓦然有了笑意,再看看那盆让她搓洗过双手的水,绯红的唇角都忍不住上扬。 对他前后情绪的变化,夜千鸢还是能理解的。毕竟她现在是三王妃,而他又明显向着三王爷,若是她和二王爷之间有什么,那他们之间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换做是她,她脾气可能更大。 想到一些事,她突然问道:“三爷,你要找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能找到?” 御孤壑比女人还漂亮的细密长睫轻轻颤了颤:“咳……不必着急,我已经派人去寻了。” “你不着急,可是我急啊!”夜千鸢摸着腰间的鞭子,一脸纠结和忧愁,“半个月内,必须找到他帮我把鞭子解了,不然我怕是小命不保!” 御孤壑看着她绷紧的鹅蛋小脸,再到她双手覆腰的动作,轻蹙眉宇不解的问道:“怎么了?鳯尊鞭在你身上出何事了吗?” “不是它出事,是我要出事!”夜千鸢叹气。 既然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那有些事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何况自己在这地方四面楚歌,也找不到人倾诉,要是告诉他说不定他还能想办法帮她尽快离开京城。 思及此,不等到他追问,她主动说道:“我爹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要鳯尊鞭和还在三王府里的那把剑,我骗他说三王府前段时日遭了贼,两件兵器都不见了,可他不甘心,要我半个月之内必须为他找到。还有被我们从侯府救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他也要我帮他寻找。” 御孤壑是真没想到她会坦诚告诉他这些,意外之余还有些受宠若惊。 按耐住内心的欢喜,他面上平静的问道:“你爹为何要抓那人?” 夜千鸢把夜长东的话说给了他听,说完后她不屑的嗤笑:“说什么那年轻人在山中水井里修炼,还自带异光,甚至怀疑人家是山精鬼怪变的要加害附近的百姓。我也是真佩服他,抓人就抓人吧,居然能把自己的卑鄙无耻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御孤壑紧抿着薄唇,凤目若有所思的垂下。 夜千鸢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拿手肘碰了碰他,继续道:“除了我爹给我压力外,今天我还把二王爷给骗了一通。这京城我是待不下去的,就算我爹不弄死我,二王爷知道我骗他以后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你赶紧帮我想个办法,早点把你要找的人找到,不然让他们发现我在骗他们,那我就死定了。” “你骗御皓风?”御孤壑墨眉紧蹙,压根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出,当即眯着凤目紧紧盯着她,“发生了何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夜千鸢没留意到他霸道的口吻,开始巴拉巴拉把今天见二王爷的经过又说给了他听。 听完后,御孤壑眼角直抽,瞪了她两眼又忍不住想笑。 “你还能再多惹些事吗?” “这怎么成我惹事了?!”夜千鸢没听出他言语中隐含的宠溺味儿,只顾着替自己辩解,“我这样做也是在帮三王爷,那什么神医都是我瞎编的,二王爷要是相信的话肯定会派人去追查三王爷的行踪,结果你该想象得到,肯定是白费力气的。还有我爹找那年轻人和兵器的事,二王爷知道以后脸色大变,我看得出来他对我爹极度不满,虽然我不知道他后面会如何做,但至少给他心里埋了一根刺,让他对我爹有所猜忌,如此也能分他不少心!” 看她振振有词的样子,御孤壑是真的哭笑不得,一时没忍住心里那份悸动,突然抬手朝她脸蛋捏去,轻笑骂道:“既然敢惹祸,为何又怕死?” 夜千鸢想都没想把他大手拍掉:“干什么呀,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我可不想把脸洗破相!” 御孤壑猛一僵,溺宠的笑瞬间在脸上隐去。 凤目剜了她一眼后,他收回手,略显尴尬的别开头。 夜千鸢看出他不满,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了,好歹她和他也有一同做贼的革命友谊,拿他跟二王爷相比是有些侮辱他。 抿了抿嘴后,她拿手肘又碰了碰他:“抱歉,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今天被二王爷刺激到了,所以……别生我气,行吗?” 她现在就指望他能帮自己了,要是把他也得罪了,那她才是真的身处绝地了! 御孤壑侧目,冷飕飕的睇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绷着俊脸不说话。 瞧着他那一副不肯轻易原谅她的傲娇劲儿,夜千鸢也很郁闷,瞪着他道:“说到生气,最该生气的是我才对!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故意向我提供宝物的消息把我引去三王府偷宝,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不是被这条鞭子缠着,我至于像现在这样受制于人?” 没有鞭子,她现在已经天高任她飞、海阔任她游了,又何必跟这个周旋、向那个卖乖! 听着她抱怨的话,御孤壑凤目中闪过一丝心虚。 见他还是不出声,夜千鸢也是真有点来气了,起身就要走:“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不打扰你了。” 但她脚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低头看着盘腿而坐的他,正想叫他放手,突然听他关心的问道:“用过膳了吗?” 一提到吃,夜千鸢气焉了大半,拉开他的手重新坐下。 “鸡鸭鱼肉给我全上,少一样都不行!”别怪她在吃的面前认怂,她从昨晚到现在是真的滴水未进,更别说吃的了。 御孤壑凤目中又染上了笑意,随即就朝门外唤道:“青磊!” “三爷,小的这就去吩咐厨子!” 趴在门上偷听半天的青磊心虚得连吩咐都没听完,拔腿就跑。 【20】以腿代酒敬你 对于青磊在外面听头的事,夜千鸢一直都知道,反正她除了穿越的秘密外,对他们主仆,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她也不是真的要跟身旁的男人置气,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把她引去三王府盗宝,至少这段时日以来也没发现他对她有不轨的动机,甚至昨晚还救过她。何况鞭子都已经缠上她了,有功夫生那些气还不如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做。 “你伤怎样了?”她朝他左手臂看去。 “无碍。”御孤壑盯着她充满关切的眸子,唇角轻扬。 “既然受伤了,就别动来动去的,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别赖我。” “本就是为你受伤,不赖你赖谁?” “你!” 看她美目圆瞪,御孤壑眉梢轻挑,眸光邪魅的睇着她:“救命之恩本该以身相许,我看在你是三王妃的份上不对你有非分之想,但你照顾我几日以报救命之恩,我想这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仅是听他说话夜千鸢会觉得他所提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但只要一看到他露出邪魅神色,就有一种被调戏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妖孽究竟是吃啥玩意儿长大的,正经起来严肃认真、老成持重,但一不正经起来,就像个玩世不恭、风骚佻巧的妖孽痞子。 嫌弃的送了他一对白眼,她把被他踹开的矮桌重新摆好,端坐在矮桌边,一本正经的道:“只要好吃好喝把我伺候好了,别说让我照顾你养伤,就是让我不回三王府专门给你当个跑腿的我也愿意。” 御孤壑突然收起脸上的邪笑,凤目幽深的凝视着她,低沉问道:“可是觉得在三王府受委屈了?” 夜千鸢抿嘴不语。 他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她在三王府是如何过的,所以她多说无益。 再说了,她也只把三王府当做临时栖息地,没想过要跟三王爷做什么夫妻,所以委屈也谈不上。 只是所处的环境和所要面对的人和事让她憋屈而已。 她不语,御孤壑自然是当她默认了,凤目不自然的闪烁过后,他认真的嗓音中突然多了一丝温柔:“三王爷对你没有恶意,只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 夜千鸢没听他说完,冲他‘呵呵’一笑:“三爷,咱们谈别的事行吗?” 三王爷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先不论三王爷长得如何,就算他人品不错,可三王府那些女人足够把她恶心死,试问她怎么可能跟一个种马男人过日子?这万一哪天她心情不好一剪刀把三王爷给咔嚓了,那岂不是给自己多树一个敌人? 她的刻意回避让御孤壑神色瞬间黯下,双手在桌下收紧。 正在这时,青磊领着两个伙计端着食盘进来,打破了屋里刚陷入尴尬的气氛。 夜千鸢一点都不客气,主动接盘摆碗,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的她还不等全部的菜上桌就先扯了一只鸡腿往嘴里塞,一边大口剁食一边朝青磊说道:“麻烦你给厨子说一声,让他熬份骨头汤,我最喜欢喝骨头汤了。” 青磊现在都不用看自家爷的态度,立马咧嘴应道:“夜姑还想吃什么尽管说,咱天香楼别的不敢说,吃的管足!你要是喜欢,还可以留在天香楼,小的保证你每日的膳食不带重样的!” 夜千鸢眸子一亮,朝侧面的妖孽男人看去。 第一次来天香楼她就有这种想法,可惜这人一点表示都没有,她也没好意思留在这里混吃混喝。 不过这一次御孤壑并没有让她失望,看着她美目中期待的光亮,他点了点头:“你若喜欢,也可留在这里。三王爷如今不在府上,若你再随便与二王爷见面,我想三王爷是不会高兴的。留在这里,我能替三王爷照顾你,也能避免你再与侯爷、二王爷等人接触。” “真的?!”夜千鸢乐得一嘴鸡肉差点从嘴里滚出来。 “嗯。” 夜千鸢只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肩膀抽动忍笑忍得极其难受的青磊。 她心情大好,赶紧又扯了一只鸡腿递给御孤壑。 看着油腻十足的鸡腿,御孤壑眼角直抽,可架不住她的主动讨好,还是伸出白皙修长的大手接了下来。 夜千鸢拿咬了两口的鸡腿与他手中的碰了碰,笑道:“三爷,为咱们的革命友谊,来,我以腿代酒敬你!” “噗!”第一次见如此敬人的,青磊一时没忍住,当场喷笑。 不等夜千鸢和御孤壑对他表露不满,他赶紧带着两个快憋不住笑的伙计退了出去:“三爷、夜姑,你们慢用!” 房间里,很快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御孤壑盯着彼此手中的鸡腿,白皙如玉的额头上隐隐掉下一滴汗。再看她俏皮生动又大咧咧的样子,他微微拧眉,问道:“何为革命友谊?” 夜千鸢呵呵直笑:“人生八大友谊你肯定没听过。” “哦?”御孤壑凤目中露出一丝好奇。 “所谓人生八大友谊呢,就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爬过墙、一起开过裆、一起喝过酒、一起嫖过娼、一起做过贼、一起分过脏!” “……” “三爷,你说我们占了几样?” “……?!”御孤壑何止额头隐隐掉冷汗,直接整张俊脸都黑了。 “哈哈……”夜千鸢看着他像万年老锅底似的黑黢黢的俊脸,就跟恶作剧得逞似的开怀大笑起来,边笑还边举起鸡腿招呼他,“来来,我再敬你一口,哈哈!” 御孤壑无语的把她瞪着,自诩饱读诗书的他竟然找不到词藻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 用完午膳,夜千鸢离开天香楼回三王府去了。 仗着金三爷与三王爷的交情,加上金三爷也答应会帮她向三王爷解释,她乐得高兴搬来天香楼,所以她回三王爷想把小馨一块接出来。 而她一走,御孤壑立马把闻萧叫来身前。 “暗中散播消息,就说本王找到可以为大王爷解毒的神医,此刻正在南方怀崮一带,不久便会带神医回京。” “王爷,为何要散播如此消息?就算不散播假消息也无人知晓您的行踪,您如此做不是多此一举吗?”闻萧表示很不解,当即提出疑问。 对他和青磊,御孤壑也从不隐瞒什么,于是把夜千鸢骗御皓风的事说于了他听。 说完,御孤壑沉着脸交代:“为了不让御皓风对王妃起疑,你务必让假消息传得可靠些,在大王爷未得救前,让御皓风多分心,别让他再有空闲惦记本王的女人!” 【21】要让三王府变人间地狱 虽然夜千鸢骗了御皓风让人有惹是生非的感觉,但闻萧也懂,夜千鸢此举态度分明,明着是骗御皓风,实则是在挑拨御皓风和夜长东的关系,这对他们王爷来说是有利的。 如今夜长东正大肆捉拿宫无望,御皓风若是把心思分到其他地方,那他们医治大王爷也会轻松不少。 只是,在得知夜长东命令夜千鸢寻找鳯尊鞭、赤心剑以及宫无望后,闻萧又有了新的忧虑:“王爷,王妃对夜长东虽然能敷衍一时,可敷衍不了一世,如若大王爷得救,只怕太后和夜长东不但记恨您,恐怕连王妃也不会放过。” 御孤壑淡淡的勾着唇角,比起闻萧的担心和顾忌,他反而有些不以为意:“蜀河国容不下本王,本王也没打算在此终老。待大王爷痊愈,本王也算了却了心愿,再无挂碍,到时自会带王妃远去。” 离开蜀河国,这是他早就决定的事,闻萧也早已知道。若不是大王爷被人暗中下毒,而王爷又念及大王爷对他照顾有加,不忍大王爷被奸人所害,尽心竭力想医治好大王爷,他们王爷此刻早就逍遥在外了。 本来王爷就深陷困境,不曾想突然冒出一个女人让王爷上了心,现在不但要想办法医治大王爷,还要顾及王妃的种种,想想他都替王爷感到心累。 “王爷,你要王妃搬来天香楼,可是决定带她去见宫无望了?” 御孤壑丰眉轻蹙,凤目幽深的投向窗外。 良久后,他沉吟道:“宫无望太过神秘,鳯尊鞭和赤心剑又太过诡异,本王都不知是否该相信他。若是他真有什么邪术欲对王妃不利,那……” “王爷,不管怎样您总得试试啊,眼看您与皇上约定的期限只剩半年了,若是大王爷还未痊愈,到时恐怕您想全身而退也不易。”闻萧忧心不已的劝道。 “多等几日吧,本王自有定夺。” “王爷,您可是还想等金皇出现?”闻萧忧心的面容上再多了一丝郁闷,“他老人家让您回到蜀河国后就音信全无,连蝱尧国当今的皇上都不知他去向,您也一直派人寻他,可他始终不出现,依属下看,他要么出了什么意外,要么就是铁了心不想过问世事,您再等下去也无济于事。” “外祖父不会隐退的,他若是不想过问世事,就不会把三岁的我接到身边秘授医术,更不会在十五年后将我送回蜀河国。”御孤壑垂下眼眸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与宫无望一样神秘莫测,如今他隐匿踪迹连我都不见,我始终觉得是他有意而为。就是不知要到何时他才会出现,又或是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从早年的孤单到如今的伤感,闻萧最是明白他的心,每每见到他如此伤感又无奈的样子,他也是心疼又无措。 话题到此为止。 他刚毅的脸上硬挤出了一丝笑:“王爷,属下先回府去,王妃要想搬出来,总得有人去打点一下。” “嗯。” 提到某个女人,御孤壑寡淡无色的俊脸上渐渐的浮出一丝柔色,绯红的唇角漾起浅浅的笑。 。。。。。。 昨晚做完贼回三王府后,夜千鸢直接回房睡觉,没有想过要把小馨叫起来。今早夜长东来三王府时也没见小馨出现,那时她就觉得奇怪,平常小馨再胆小,但有人来找她小馨都会通报的,不可能起得比她还晚。奈何夜长东跟她说完话后就把她带去见二王爷,她都没机会去找小馨。 此刻回到住的小院里,她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都不见小馨人影。 而小馨的房里,她穿的用的都还在,床上被子掀开着…… 盯着被子的她刹那间冷了脸,转身就往厨房跑去。 虽然三王府不给她们提供食材让她们起灶开火,都是让下人做好了给她们送来,但厨房还是有的。她老往外跑,小馨时常会把饭菜放锅里温着等她回来用,而今天的厨房里,锅里不见温热的饭菜,只有一份变了味儿的饭菜,灶台上还有一副洗干净的碗筷…… 见此情景,她脸色不但冷,而且还冷得发白。 依照这几个月的习惯,送饭的人都是当天来送饭时把头天的碗筷收走,眼下的情景代表什么? 今天没人来送饭! 为什么今天没人来送饭? 为什么? 。。。。。。。 大门口。 秦元刚对两个工奴交代完一些事,突然见夜千鸢满带怒气而来。 他虚笑着上前,问道:“王妃今日怎有空出来……啊!” 不等他说完话,夜千鸢一脚踹向他。 别看她纤柔可欺,面对中年发福膀大腰圆的秦元,她那一脚凌厉非常,直接把秦元给踹飞出数米远。 大门口的侍卫都让她这一脚给惊呆了! 秦元落地的时候,后背还重重的落在地上的青石板上,痛得他满脸扭曲,捂着肚子呻吟,话都说不出来。 夜千鸢没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衣领,冷声问道:“说,小馨去哪了?” “什……什么……” ‘啪’! 夜千鸢一巴掌甩向了他的脸,打得他脸上横肉都变形了,接着又用手掐着他脖子,喷着怒火的眸子杀气翻涌,咬着牙溢道:“今日若小馨出事,我定要让三王府变人间地狱!” 她满身杀气,自打她进三王府以来,这还是秦元第一次见她如此,惊得他舌头都跟打了结似的:“我……我不知道……小馨……小馨不是一直在……在你院中吗?” “妈的,姑奶奶不发威,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不成?!”夜千鸢一拳头砸向他肚子。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守门的侍卫纷纷回过神,赶紧朝他们围拢过去。 夜千鸢扭头怒视着他们,冷声喝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远些,否则别怪我连你们的皮一起扒!” 不怪她霸道凶恶,实在是她忍无可忍! 以小馨的勤快,是不可能不叠被子就外出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小馨在夜里不见了! 她深知三王府的人不待见她们主仆,白天都过得小心翼翼,晚上是绝对没胆子出去的。换言之,小馨的失踪绝非正常! 三王爷不在府中,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由秦元负责,平常秦元就不把她们主仆当人看,如今小馨失踪,就算跟秦元无关,她也势必要扒了他的皮! 【22】劝架要挨劈 看着她从裤管里摸出一把匕首,侍卫们刹住脚步,各个惊恐不安,丝毫不敢乱动。 夜千鸢松开秦元的脖子,继续抓着他的衣领,纤瘦的她杀气裹身,微眯的眼眸中眸光赤红,阴戾又狠绝的瞪着秦元:“给我们送饭的人是你指派的,为何今日没人给我们送饭?若不是你们早知道小馨出事,会如此吗?区区一个狗奴才,欺我多月,我是不与畜生计较才对你们网开一面,如今连我身边唯一的人也不放过,倘若今日我还要容忍你们,我夜千鸢不配为人!” 随着她冷绝的嗓音一落,她手中的匕首也狠厉的落在秦元腿上—— “啊——” 秦元张着嘴,痛呼声从喉咙里冲破出来,刺耳又凄惨。 周围的侍卫们脸色一个比一个白,仿佛那匕首刺在他们身上一样。 最让他们感到惊悚的是夜千鸢一刀下去并未停手,原本是倾城绝色的人儿,可此刻双眸赤红满身杀气,犹如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那一刀刀尽管没有落在秦元的要害处,可如此暴戾的摧残简直就是要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谁也没想到,这位刚进府不久一向鲜少在人前露面的王妃竟会凶暴到如此! 侍卫们看得瑟瑟发抖,而秦元不敢如此暴戾摧残,几声惨叫后就晕死了过去。晕死前他不但没机会呼救,就是解释的机会都没有,那一双眼睛充满了痛苦,也带着深深的恐惧。 夜千鸢的手总算停下了。 匕首上的血水腥红夺目,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与秦元身下的血水汇合,青石板上仿佛铺了一层地毯,红得刺目,也红得让人窒息…… 她将匕首插在腰间,眼眸中无半点波澜和温度,带着一身嗜血的杀气头也不回的走远。 。。。。。。 听闻夜千鸢在大门口对秦元行凶,三王府各院中的女人全都不敢相信,纷纷带着自己的丫鬟出来欲探个究竟。 有些女人进府的时间比夜千鸢长,但碍于身份低微,加上和夜千鸢同时进府的言红淑和鲁莺平日里就对夜千鸢颇多欺压,这些女人倒也安分,最多就是看看热闹或者在背后窃窃议论。 今日突然听说夜千鸢行凶,且还是对三王府的大总管秦元行凶,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特别是言红淑和鲁莺两位侧妃,震惊到无法想象。 要知道,平日里她们面对夜千鸢时,在言语上可没少刺激夜千鸢。但夜千鸢要么无视她们,要么不屑的回她们几句,从来都没对她们动过手。她们也只当夜千鸢是因为受了冷落而自卑,没脸面摆王妃的架子,所以每次去她院中羞辱她时,她们也都是底气十足,料定了她不敢动手。 听到消息的时候,鲁莺正在言红淑院里与她赏景吃茶,两人带着丫鬟刚要走出院子,就见夜千鸢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们身前。 那张倾城绝色让她们为之妒忌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和温度,清澈如波的眸子不再生动,像一滩死水注入眸中,阴沉沉的盯着她们。 特别是看到她腰间染着血的匕首,两位侧妃脸色大变。 言红淑最先怒道:“夜千鸢,你携带凶器来我院里想做何?这里是三王府,可不是安乐侯府,还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夜千鸢轻抿的唇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冷笑:“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乃三王爷明媒正娶的妃子,你不过是侧妃,在我面前直呼我名讳,究竟是谁该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言红淑被她质问得又羞又恼又反驳不出来。 站在她身侧的鲁莺拉住她,示意她别冲动。面对明显来者不善的夜千鸢,鲁莺柔声问道:“不知是谁惹到了王妃让王妃如此动怒?” “我丫鬟小馨昨夜不见了,我来找她。” “既是丫鬟不见了,王妃应当让秦总管先查一查,你不查明缘由就到处行凶搜人,若是传出去,只怕外人会笑话你不识大体,难道三王府没人了吗,非要王妃连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 “你算什么东西,我需要你教我如何做吗?”对于她看似好意的提醒,夜千鸢冷若冰霜,微眯的眼眸中除了不领情的冷漠外,还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深恶痛恨。 往常不与她们正面冲突,是因为她不屑。 这些女人针对她,无非就是为了争夺在三王府的地位。她从没把三王府和三王爷当回事,总觉得与这些女人争斗,就等于践踏了自己的尊严,间接意味着她在跟其他女人争男人。 可小馨的失踪,让她再无法沉默和忍受。她在三王府已经够低调了,别人却连她身边唯一的一个小丫鬟都不放过! “夜千鸢,你别太嚣张了!”言红淑忍不住出声。 “呵呵!”夜千鸢冷笑,“你们能随意跑到我院子里搜东西,难道我就不能搜搜你们住的地方?莫不是你们觉得侧妃之位比正妃还高?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才是最让人笑话的吧。” “夜千鸢,鲁侧妃可是为你好,你别给脸不要脸!”言红淑抬起纤纤玉手指着她骂道,平日里她在夜千鸢面前盛气凌人习惯了,此刻见夜千鸢蓄意上门挑衅,她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摸摸你们的良心,何时你们给过我脸?” “夜千鸢,你太狂傲了!”言红淑怒不可遏的朝丫鬟下令,“把她给我轰出去,我这里容不得任何人撒野!” 听她这么一下令,夜千鸢不怒反笑。 当然,是对言红淑不自量力的冷笑! 瞥到一名丫鬟最先动了一下,她眸光顿时生厉,直接冲了过去,一拳头就将人打翻在地。 “啊!” 听着丫鬟惨叫,夜千鸢这一拳就像打在了言红淑和鲁莺的脸上,让她们脸色瞬间如同白漆刷过。 言红淑出生武将世家,见夜千鸢是真的不把她们放在眼中,回过神的她怒火攻心,跺了跺脚就朝夜千鸢飞去。 “欺人太甚,看我今日如何教训你!” 眼见言红淑亲自出手,夜千鸢也不承让,立马就拉开架势迎了上去。 “住手!” 突然一道身影冲到她们中间。 言红淑看清楚来人,及时的收了手。 但另一头的夜千鸢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见有人挡道,对着来人肩头就是一记厉掌。 “滚开!” “唔!”闻萧压根就没想到她会不停手,硬生生的挨了一掌,捂着肩膀连退了两步。 夜千鸢气势凌人的冲向言红淑,管她为何收手,凌厉的掌风劈头盖脸就朝她招呼去—— 【23】就她那性子,不得拿刀砍您? 在场的人,无人不惊。 言红淑之所以临时停手,是因为她曾经见过闻萧,知道闻萧是御孤壑的贴身侍卫。 但她没想到夜千鸢会如此目中无人,不但把闻萧打开,还趁势攻击她。 接连几巴掌落在她脸上,打得她头脑发晕眼冒金星,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哪里还有招架之力。等她反应过来要还手时,夜千鸢已经骑在她身上,拳头如雨下的落在她身上。 堂堂的大将军之女竟被人打得只能发出惨叫声,对言红淑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偏偏夜千鸢就像魔头上了身,打红了眼,也打上了瘾,而且她不打言红淑要害,专挑痛感最强烈的地方下手。 “啊——啊——啊——” 尖锐的惨叫声凄厉震耳。 在一旁的鲁莺花容失色,别说不敢上前劝架,若不是有一群侍卫听闻动静跑来,她早都吓跑了。 她的丫鬟惊恐不已,扶着她退远,生怕夜千鸢回过头来就对她下手。 见不少侍卫赶来,闻萧回过神,双眼凌厉如剑的朝他们射去,冷声喝道:“谁让你们来的?给我退下!” 侍卫们一见到他都很是意外,再接受到他凌厉的眼神,一个个不但不敢上前,还纷纷低下头往院子外退。 眼看着言红淑被打得只剩出气连叫都叫不出来,闻萧这才硬着头皮上前,在夜千鸢身后低声唤道:“夜姑……” 夜千鸢红着眼恨不得将言红淑打变形,听到‘夜姑’二字猛然僵住。 三王府里怎么可能有人叫她‘夜姑’?! 她回头看去。 闻萧挤出一脸讨好的笑,两只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细缝了:“夜姑,你不记得我了?” 夜千鸢盯着他,是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 闻萧突然做了一个抱人的动作。 夜千鸢两眼微睁:“是你?!” 她想起来了,昨晚她和金三爷被侯府的人追杀,是这个人带着一群手下前来接应他们,当时金三爷还把偷出来的年轻人和几大口袋财物全交给了他们。 见她总算认出自己,闻萧松了一口气,于是又上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王妃,能否放言侧妃一马?她是皇后娘娘的人,您将她打伤,王爷会很为难的。您不是要寻人嘛,属下帮您,不用您亲自动手。” 尽管认出了他,可夜千鸢脸色并不好看:“皇后的人又怎样?难道侧妃就能骑到正妃头上?” “王妃息怒。”闻萧冷汗直掉。 府里的情况没人比他更了解,而府里这些女人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更是没几个人知道。眼下王妃如此一闹,他真担心引出什么祸乱,到时候连累王爷出来收拾烂摊子。 夜千鸢不服归不服,但看在昨晚他替她和金三爷解围的份上,她还是给了闻萧面子,从言红淑身上起身。 比起大门口血腥的一幕,尽管言红淑这边没见血,但情况比秦元好不了多少,鼻青脸肿不说,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揍,痛得在地上直抽搐打滚。 可她丝毫不认怂,双眼狰狞的瞪着夜千鸢,嘶哑的吼道:“夜千鸢……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夜千鸢一听,想都没想的又朝她补上一脚:“有种就起来跟我打,没种就别逼逼!真以为我不敢弄死你!” “啊!” 也不知道她踹到言红淑哪一处受伤的关节上,言红淑惨叫一声后突然翻眼晕死了过去。 “小姐!” 言红淑院里的丫鬟们吓得扑过去,其中一丫鬟扑在言红淑身上,哭着哀求道:“王妃,求您放过我们小姐吧,她以前对您的种种不是都是无心的,求您高抬贵手别再伤她了。” 可她的护主也没让夜千鸢心软下来,眸光阴沉的盯着她,冷声道:“三天两头跑我院里来挑衅我,这都能叫无心之过,那我今天打死她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失手之过?说白了,你们不过是一群看人下菜的贱人,我雄起的时候你们求饶,我不吭声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放我一马?” 她毫不遮口的骂着,眸光憎恶的从言红淑身上转移到鲁莺那边。 鲁莺紧紧的咬着唇,柔丽的脸蛋如失血般惨白无色。 夜千鸢这番辱骂不单单的针对言红淑,也是在骂她,接受到她威胁十足的目光,不但她心惊胆颤,她的丫鬟也赶紧将她护到身后。 闻萧在旁边流着冷汗,就差没给夜千鸢跪下了。 “王妃……” 就在他刚开口想劝阻时,一名工奴脚步匆匆的跑来。 见到闻萧,工奴显得很意外,忙上前行礼:“闻护卫,您何时回来的?” 闻萧挺了挺腰背,眯着眼盯着他,冷肃反问:“你不在后山桃园看守,跑府里做何?” 工奴抬头朝夜千鸢看去,然后低下头回道:“桃园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小的本想回府禀报秦总管,但回府后听闻王妃身边的侍女不见了,小的也不知桃园里的女尸是否与王妃的侍女有关,所以过来向王妃禀报。” “什么?!” 夜千鸢震惊得脸色大变。 没有迟疑,她拔腿就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王妃!”闻萧心里也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见她离开,他也不敢耽搁,丢下一群人就追了去。 。。。。。。 天香楼。 听闻府里发生的事,御孤壑都不敢置信,某个女人才离开他一个时辰而已,就发生了如此大的事…… “把秦元给本王扔出府!别再让本王见到他!” “王爷,扔谁都无所谓,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让王妃息怒。听说闻萧都让王妃给打了,还不知道那叫小馨的丫鬟有没有出事,要是那丫鬟真有何不测,依属下看王妃怕是连您都得记恨上。”对于府里发生的事,青磊也深感震惊,但震惊外他也能理解夜千鸢的所作所为。 这两年他们王爷回府的时间屈指可数,府里一切事宜都交给秦元打理。本以为秦元是个可靠的,谁知道时间一长竟让他长出了一双势利眼。 府里的女人不论出生还是地位,在他看来都不分轩轾,都是别人打着各种名头塞给他们王爷的,而王爷也将这些女人视为摆件,多一件不嫌多,少一件也无所谓。 秦元的任务就是看管好这些‘物品’。 这些年,秦元借着总管事之职可没少捞油水。王爷也知道,但看在府里还算太平的份上,就算秦元暗中向那些女人收受贿赂,王爷也懒得过问。 眼下王爷动怒,也是秦元活该。他没从王妃身上捞到好处,就怀着心眼各种给王妃难堪,他倒是把王妃整够了,可王妃在府里被人欺负的帐还得算到王爷头上。 以前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王爷没把那些女人当回事。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别说王妃伤了秦元,就是王妃把秦元杀了剁了,王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御孤壑一脸阴沉,抬脚就要往外走。 见状,青磊赶紧把他拦住:“王爷,您现在可不能回府!” 御孤壑眯着凤目冷冷的睇着他。 青磊顶着发麻的头皮劝道:“您现在回府只会把事情越弄越乱,您得想想王妃见到您时的样子,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知道您就是金三爷,就她那性子,不得拿刀砍您?” 【24】没空招待 御孤壑僵住,幽深的凤目中充满了纠结。 最终他还是没敢迈出脚。 只是片刻后,冰冷的嗓音从他薄唇中溢出:“你速进宫见皇后,告诉她,若她想救大王爷,就请她管好自己的人。本王不在意她塞多少女人进三王府,但这些女人若是惹是生非,本王也不会听之任之!” “是。”见他打消了回三王府的念头,青磊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应道,“属下这就进宫去。” “还有……派人告诉闻萧,保护好王妃。若有擅自挑事者,不论其身份地位,杀!”御孤壑没有忘记暗中偷袭夜千鸢的那支箭,虽然她人在三王府,可他却不敢大意。 看着自家王爷凤目中迸射出的杀气,青磊足足愣了好几息。 回过神后,他沉声应道:“是。” 。。。。。。 言红淑院子里早就乱成了一团。 言红淑被夜千鸢殴打致晕死,请来的大夫让她的侍女为言红淑检查伤势,结果侍女不检查则以,为言红淑检查过后当场就泪崩了。 夜千鸢下手有多重她们不知道,但言红淑身上的伤全在关节上,青紫交错吓人不说,大夫还不让她们随便碰,怕她们不知轻重让言红淑伤上加伤。 可大夫是男人,又不能亲自替言红淑搽伤抹药,最多就是给言红淑开点内服的药。 一群丫鬟婆子围在言红淑床上,看着伤重到晕死不行的主子,各个哭哭啼啼的完全没了主张,最后还是鲁莺提议让她们派人去言府求救。 离开言红淑的柳院,鲁莺带着自己的丫鬟准备回自己的霜华院。 路上,侍女小鹿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对鲁莺问道:“小姐,您说那女尸会是夜千鸢的丫鬟小馨吗?是否派人去桃园那边看看?” 鲁莺面色沉沉,一想起夜千鸢那双满带杀气的目光,再想想言红淑的伤,她就心有余悸,遂摇头道:“不用管,反正死的又不是我们的人!” 小鹿还想再说什么,鲁莺又冷声道:“夜千鸢闹出此番动静,自会有人教训她,若我此时过多打听,反而容易给自己招惹上麻烦,回去后,你们都闭门不出,静候府中消息便可。” “是。”跟在她身后的丫鬟纷纷应道。 就在鲁莺刚提醒完时,一抹湛蓝色的身影从她们侧面而来。 看清楚来人后,鲁莺端正身姿并快速的整理好心情,冲对方柔声唤道:“五王爷怎么来了?” 御文泽也没与她过多寒暄,直问道:“鲁侧妃,府里发生何事了?为何有人说王妃不但重伤了秦元,还对言侧妃施暴?” 鲁莺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王妃院里的丫鬟小馨不见了,因找不着人致使王妃大怒,所以……” “那王妃现在在何处?” “听看守桃园的工奴说,在桃园里发现了一句女尸,王妃听闻后就赶了去,此刻她应是在桃园吧。” “桃园?”御文泽微微蹙眉,旋即转身就往桃园的方向而去。 目送他走远,鲁莺身边的小鹿又忍不住开口:“这五王爷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来三王府都要找夜千鸢,也没听说他们以前很熟啊。” 鲁莺杏眼微眯,片刻后,她突然勾起唇角,轻笑道:“五王爷怕是被夜千鸢的美貌迷惑住了,不然也不会多次来府中见夜千鸢。” 小鹿惊讶:“小姐,这不可能吧,夜千鸢现在可是三王妃,五王爷怎能起那种心思?这要是传出去了……” 不等她说完,鲁莺含着笑打断她:“你说这要是传出去了,夜千鸢会如何?” 闻言,小鹿两眼一亮,幸灾乐祸的神色瞬间布满了整张脸。 鲁莺抬了抬精致的下巴:“不用我教你们也该知道如何做,正巧这一次夜千鸢冲动惹了祸,若是再传出一些事,这三王府自然不会再有她立足之地。” “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把这事做得滴水不漏。”小鹿自信又充满兴奋的应道。 。。。。。。 后山桃园。 对三王府后面这座山夜千鸢并不陌生,嫁进三王府的这两三月,她时不时会偷着来这里晃荡。 她知道这里有人看守,不过她从来没让人发现过。 桃园里的女尸是一对老夫妻巡园时发现的,夜千鸢赶到时,老夫妻俩还守在女尸附近。见到她,两人不知她身份,但见她红着双眼一脸的悲痛,老夫妻俩也没阻拦她靠近女尸。 夜千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近女尸的,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尸体身旁。 两辈子为人,她从来没有如此难受和自责过! 曾经她的信念就是打击一切犯罪,为人民服务。每一次执行与性命有关的案子,她总会告诉自己人命关天,绝对不能麻痹大意。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竟会无端惨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疏忽大意造成的! 她一心只想着离开京城,从来没认真对待过小馨,她认为只要自己离开前给小馨一笔钱、让她恢复自由、让她去她想去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样就是为了她好,所以小馨在三王府的处境她并不上心,因为她觉得只要把这段时间忍过去就可以了…… 直到现在她才深深的懊悔,她怎么就把‘人心’两字抛在了脑后? 她可以不把别人的欺凌当成一回事,但别人不一定会适可而止啊!她只顾着谋划自己的离开,把一个胆小柔弱的女孩丢在一个人心险恶的臭水潭中,完全没考虑到她在这恶潭里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被潭里的恶兽吞食掉…… “王妃……” 赶来的闻萧看着眼前的一幕,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先抽了一口凉气。特别是看到夜千鸢跪在地上满身散发着悲痛的气息,他都忍不住把心揪得紧紧的。 面对那具已经失去生气的女尸,他心情复杂的同时也有一种愤怒的冲动。 敢对王妃身边的人下手,无疑就是冲王妃而去的! 据他所知,王妃身边这个小丫鬟胆小懦弱,平日里又足不出院,眼下被人加害,不用问都知道是府里的人做的! “闻护卫。” 听到唤声,闻萧赶紧上前,低声询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夜千鸢头也没抬,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只钱袋递给他:“我要替小馨验尸,你帮我买口棺材和一套干净的衣裙,谢了。” 闻萧伸手接下,离开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走后许久,夜千鸢才缓缓抬起头,见那对老夫妻还在不远处,她起身过去,让老头离开,请老妇人帮她打盆水来。 老夫妻俩虽然没说一句话,但举止和神色都是毕恭毕敬的,也都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就在老妇人刚把一盆清水打来时,御文泽找来了。 “三嫂!”见到夜千鸢,他老远就开始呼唤。 夜千鸢冷着脸看着突来的他,在记忆里她只和这位五王爷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上次听他说话,貌似夜家小姐出嫁前与他见过,但关系应该不怎么近才对。 “五王爷来此有事吗?若没事还请你回避,我要给我的朋友送行,没空招待你。”比起上一次见面时的忐忑和谨慎,这一次她不但没一点客气,反而冷漠到了极点。 ------题外话------ 冒个泡,证明凉子很乖~~ 【25】老鼠要吃人 御文泽在她面前站定,清隽如玉的脸盘上原本带着笑,但见地上躺着一具冰冷的女尸时,他‘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三嫂,这、这怎么回事?她、她、她不是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吗?” 夜千鸢脸色本就不好看,而他还如此咋咋呼呼,更是让她咬牙恼道:“闭嘴!这里没你的事,麻烦你离开!” 别说她跟他不熟,就算是熟人她也会烦躁! 小馨周围没有血迹,身上衣裙除了沾上泥土外,也没有染血和撕裂的迹象。她不知道小馨是如何被人加害的,所以必须尸检,而她身边没有可靠的人,也不敢再将无辜惨死的小馨交给别人,一切都得她亲自来做。 面对她的恼怒和不耐,御文泽立马端正身姿,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 “对不起,三嫂,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还请你息怒,有何要文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夜千鸢完全没把他讨好的姿态放在眼中,指着通往桃园出口的小径,就差低吼了:“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 御文泽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后,他狭长的眼眸中带着丝丝委屈,眸光投向远处的木屋:“三嫂,要不我去木屋那边,有事你就叫我。” 说完,他拔腿就跑,生怕夜千鸢会逮着他把他扔出桃园似的。 夜千鸢:“……” 对这个五王爷,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明明他们不熟,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了什么。 说他怀有恶意吧,她从他那张热情洋溢的脸上也没看出什么心机,说他开朗活波吧,她又觉得此人外向过了头,堂堂一王爷连最起码的眼力劲儿都没有! 确定四周无人后,她才重新跪在小馨尸体边,怀着沉痛的心轻手扳动着小馨早已僵冷的身体检查起来。 她虽然不是法医出身,但刑侦破案过程中也学过一些尸检的常识。小馨尸体所在的地方四周无争执打斗的痕迹,且身上只有后背有泥沙,身前几乎干净整洁,说明这里并非小馨的死亡现场,而是被人弄到了这里。 再者,小馨瞳孔突凸,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但她发现小馨尸体时,小馨双眼闭着,死状平静,很明显是有人在她死后处理过她尸体。 然而,她解开了小馨衣裳,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她唯一发现的就是通过小馨身上浮出的浅色尸斑判断出小馨死亡的时间是在昨晚子时左右,与她看到小馨未叠的被子猜想小馨出事的时间基本吻合。 可是,光知道这点有什么用? 她拉拢小馨的衣领,沉痛又沮丧的垂下双肩,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从哪里下手才能找到小馨被害的线索。 闻萧的动作也很快,一个时辰就把夜千鸢要的东西弄进了桃园。 他还让侍卫在一块平地上搭了一间简易的灵堂。 灵堂准备好后,他才到夜千鸢身边。 “王妃,您休息会儿吧,有何要做的您交代属下便是。” “不用。” 夜千鸢情绪低落,连摇头都仿佛使不出劲儿,可她还想去抱小馨的尸体。 闻萧见她如此都不由得心生不忍,立马就要去帮她:“王妃,还是属下来吧。” 就在他刚弯下腰时,突然听到一阵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不止是他,夜千鸢也听到了,她落在小馨身上的手都下意识顿住。 两人同时抬起头。 这一看不要紧,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老鼠,成群结队的朝他们围拢过来,吓得两人瞬间变了脸。 “王妃,快跑!” 闻萧最先回过神,将小馨的尸体抱起,运起轻功就往灵堂那边飞去。 夜千鸢白着脸飞到一棵桃树上,头皮发麻的瞪着蜂拥而来的小东西。 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一群群小东西竟然朝闻萧的方向追去。 她双眼大瞪,紧接着就朝闻萧的方向吼道:“快带小馨离开,这些东西是冲小馨来的!” 闻萧刚到灵堂边,双脚一落地,回头一看,惊得他猛抽冷气,差点脑子都懵了。 方才几十只而已,转眼就多出了十倍有余! 好在他也足够冷静,没有过多迟疑,抱着小馨的尸体一跃而上,踏着一棵棵桃树枝往桃园出口飞去。 而那些蜂拥而出的老鼠也像有灵性似的,掉头继续追着他跑。 密密麻麻的老鼠,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不单数量庞大,窜跑得也飞快,夜千鸢在树上看着,眼前所见根本不是‘恶心’二字就能形容的,简直就是惊悚,比白天见了妖魔鬼怪还叫人毛骨悚然! 担心小馨的尸体出状况,她也不再停留,腾飞于桃树上直追闻萧而去。 木屋那边。 御文泽从屋内走出,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他清秀的眼眸眯成了两条狭长的细缝,余光瞥到另一间木屋走出两个老人,他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手快速松开,接着拔腿就往桃园出口跑去。 “三嫂,你们去哪?” 。。。。。。 离开桃园,闻萧并没有把小馨尸体带回三王府。 夜千鸢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只能紧紧跟着他,绕过三王府后又穿了几条隐僻的小巷子,最后见他进了一间小宅院,她也快速的从墙角飞了进去。 尽管那些老鼠早已让他们甩掉,但她心里一点都不轻松。 毕竟老鼠这种东西随处都可能存在,桃园那里的甩掉了,其他地方的是否会跑出来? 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时间去细想那匪夷所思又惊悚恐惧的一幕,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小馨身上肯定有大问题,她必须保护好小馨的尸体,不能再让她死后还遭伤害。 闻萧进了小宅院以后快速进了一间屋子。 她跟进去才发现屋内有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月明珠照亮,一男子正在室内安静打坐。 看到该男子后,夜千鸢有些惊讶,没想到昨晚被他们从侯府救出来的年轻男子竟然藏在这里! 闻萧一见到男子就急声道:“宫公子,快帮个忙,有老鼠要吃人!” 宫无望抬起头,先看了看一脸惊慌的闻萧以及他抱着的人,然后目光移向夜千鸢。 蓦然,他猛地睁大眼,原本打坐的身体瞬间弹跳起来。 “圣主!” ------题外话------ 推荐好友席妖妖的《九阙朝凰之第一女帝》 【1v1,专注甜宠一百年】 【战力爆表杀伐果断职业女帝vs身娇体弱算无遗策职业小白脸(污)】 末世雷系异能顶尖强者,自爆而死,重生为大周朝女帝。 女帝九岁继位,在即将及笄亲政时,被垂帘听政的太后溺死。 当一魂一体完美融合,她势必要在这大陆覆雨翻云,凤唳九霄。 他是智计无双的隐世之人,自幼体弱多病,常年与汤药相伴,淡泊名利,如孤云谪仙。 一局三顾茅庐,他以这羸弱身姿,跨入女帝麾下。 自此,国家崛起有他,抵御外敌有他,国富民强有他,泱泱盛世有他。 而他,则有她。 那日清风微雨,桃花极艳,女帝与他坐于廊檐之下。 “朕后宫缺一相伴终老之人,你可愿娶我?” 他笑的如外面的清润风雨,“不愿,但我可嫁你。” 她为朝,亦为暮,更是他的朝朝暮暮。 【26】你不是圣主 对这个叫宫无望的年轻男子,夜千鸢是没啥好感的。要知道,昨晚被侯府的人追杀,就是这家伙造成的,想想当时她和金三爷只能躲却无法还手的狼狈样子,她倒现在还憋着一口恶气呢。 昨晚他咋呼就算了,今天一见面就激动得跟见到久别失散的妈似的,她差点没忍住给他一拳头。 而宫无望呢,喜不自胜的到她面前,正要行礼之时突然又僵住了脸上的喜悦,眉头紧皱,目光复杂的盯着她:“你、你不是圣主……” 眼前的女子五官精致,倾城无双,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如出一辙。但是,他记忆中的人除了拥有独艳于世的容貌外,那一身风华傲骨和不染纤尘的灵气也同样独然于世,无人能及。 而且,他从眼前女子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圣主该有的气息…… 不,应该说这女子没一点灵气! 夜千鸢接受着他探照仪般的打量,脸蛋拉得又臭又长,本想给他一拳头的,但突然发现此人有神经病的倾向,她赶紧到闻萧身边,把小馨的尸体接过扛在自己肩上。 “闻护卫,不用求别人帮忙,我会想办法安葬好小馨的。” “王妃……” 闻萧刚想说什么,宫无望冲过来抓住夜千鸢的手腕,急声问道:“你是圣主的孩子对不对?你快告诉我圣主在哪,她可安好?” 夜千鸢不耐烦的斥道:“别动手动脚的!我不认识什么圣主,跟你也不熟,识相的就继续把自己藏好,别添乱!” 她担心这人添乱是因为夜长东正四处抓他,而且还给她下了命令,要她半个月内将他找到。而此人咋咋呼呼一点都不安分的样子,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又落到夜长东手里。 眼见夜千鸢扛着小馨尸体要离开,闻萧也急了:“王妃,宫公子懂一些不世之术,小馨的死属下觉得非同寻常,您还是把她交给宫公子看看吧。”劝完这头,他见宫无望缠着夜千鸢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架势,遂又劝道,“宫公子,眼下我们有急事想请教你,你有何疑问不妨缓一缓,待我家王妃把此事解决了再回你话也不迟。小馨姑娘是我家王妃身边的侍女,她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还引来许多老鼠,还请你帮忙看看,究竟小馨身上有何蹊跷。” 他之所以来宫无望这里,是因为他曾经见过宫无望施法。 鳯尊鞭和赤心剑在他施法过后任何人都拿不动,而且鳯尊鞭如他所说真的认人为主,如今已在王妃身上。至于那把赤心剑,现在还在三王府藏宝阁里,他回去看过,还是无法拿动。 宫无望的来历他们一直倍感疑惑,但许多事联系在一起足以证明这宫无望绝非寻常人。 听到闻萧对夜千鸢的称呼,宫无望又再一次用那种探究的眼神把夜千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在夜千鸢看来,这就是一个脑子沙雕的人,自然也不信他有办法查出那群老鼠出没的原因。 她正想回拒闻萧的好意,宫无望突然把目光落在小馨尸体上,只见他眉头突然皱起,鼻子像某种动物一样在小馨脚边嗅了起来。 夜千鸢瞬间一脸黑:“干什么,你想死是不是?” 在她看来,宫无望这举动分明就是在侮辱小馨! 闻萧知道她今天受了打击,怕她冲动之下对宫无望动手,于是上前将宫无望拉到一旁:“宫公子,死者为大,还请你……” 他话没说完,宫无望冷哼打断:“你以为我在做何?辱尸啊?” 闻萧忍不住掉冷汗:“……” 宫无望没再搭理他,转身又回到夜千鸢身边,盯着她肩上扛着的尸体,没好气的道:“还不把她放下,是想等她被老鼠分食吗?” 他态度和语气并不好,但夜千鸢想起桃园那一幕,也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就先让他看看吧,若是这人敢装腔作势,她可不会像昨晚那样只把他打晕就完事! 她把小馨尸体放到室内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宫无望也没说什么,直接伸出手脱下了小馨的鞋,将其脚踝露出。 夜千鸢这才发现小馨脚踝上有两个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后留下的牙印。 她轻握住小馨的脚,仔仔细细的查看起来,但是越看她越是疑惑不解,遂朝宫无望问道:“为何会这样?这两个咬痕既没有流过血的迹象,也不像有毒,小馨不可能因为这个而丧命。还有那些老鼠又是怎么回事?它们为什么会对小馨的尸体感兴趣?” 在看清楚小馨脚踝上的咬痕时,宫无望的脸色也莫名的黑沉起来,一双原本颇为秀气的眼睛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死死的瞪着那两个咬痕。 对夜千鸢的疑问,他罔若未闻。 闻萧发现他神色不对劲,忍不住催问他:“宫公子,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还请你如实相告。小馨是我家王妃的贴身侍女,她出事就代表有人要对我家王妃不利,你可知昨夜能将你从侯府救出,我家王妃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宫无望看向夜千鸢,对闻萧后面的话略感意外,只是他突然想到什么,讥讽的勾起唇角:“当然出了力,不然我怎么会被人打晕!” 昨晚因为她和三王爷都蒙着面,他不知道是谁所以才忍不住惊慌。但他清楚的记得是那个蒙面的女人出手将他打晕,他脖颈到现在还痛着呢!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把侯府里的人引过来,我们至于被人追杀几条街吗?”他不知感恩反而还一副怨恨的口吻,本就憋着一口气的夜千鸢立马就给怼了过去,比之前都凶了不知道多少,“你若如此不知好歹,信不信我把你重新送回侯府?” “你敢!”宫无望脸色唰白。 “我不敢?年轻人,出来混江湖,要不要我让你见识见识‘恩将仇报’的下场?”夜千鸢气得开始撸衣袖。就算不把他交给夜长东,她也想把这家伙揍死! 不是因为他,她可能提早就回三王府了。 如果早些回去,说不定小馨就不会…… “年轻人?”宫无望突然冷呵呵的笑起来,面对夜千鸢想教训他的举动,他不但没惧意,反而眯着眼用一种深不可测又饱含讥讽的眼神盯着夜千鸢那张稚嫩的脸蛋。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年轻人难道还是老不死的怪物?”夜千鸢可真没口下留情。 “你!”宫无望讥笑的眼神瞬间化成了怒火,他哪里会想到这么小一个丫头脾气会如此暴躁恶劣。 “王妃息怒!”闻萧在一旁看得冷汗连连,眼瞅着两人随时都会打起来,他就差没当场给两位跪下去了。因为有求于宫无望,他也不敢去拉宫无望,只能挡着夜千鸢,用哀求的眼神暗示她别冲动。 有他阻拦,宫无望冷哼一声后就没再理睬夜千鸢,也算是给了闻萧一个面子。 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跟一个在他看来还是乳臭未干的丫头斗气,天知道有多丢脸…… 站在木板床边,他面对床上的尸体,突然闭目凝神。 经过刚刚的争吵,夜千鸢本来不相信他有多大的本事,正想阻拦他碰小馨,只见他推出手掌在小馨尸体上方缓缓拂过,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因为离得近,她清楚的感觉到他手掌下方的空气在涌动,那是什么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就像站在船板上感觉周围水波晃动一样…… 最让她瞠目的是宫无望手掌经过的地方竟带着一丝缥缈的黄色光晕! 仔细看,那若隐若现的黄光正是从他手掌中散发出来的! ------题外话------ 三爷想媳妇了,明天放他出来(*^▽^*) 【27】罪你个头 听夜长东说此人神秘异常时,她当时还嗤笑不已,认为是夜长东胡编故事敷衍她,什么修炼诡异秘术、身上带异光、还把山精鬼怪也扯了出来…… 然而,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不但让她有种被打脸的感觉,甚至把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真有神仙鬼怪之类的?! 这种想法一出,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傻叉,她一个未来人士都能魂穿到这个异世,就不许别的怪人怪事出现?别人最多修炼点奇功异法,跟半人半鬼的她比起来,貌似是她比较吓人吧? 就在这时,她衣内腰上缠着的鞭子突然动了,就像有一只巨大的手捏着她的腰,一下收紧一下又松开,而那鞭茎甚至翘起来在她腰间撑出了一个小帐篷…… 她低下头一看,又惊又骇,生怕被人发现鞭子的秘密,于是一巴掌就朝撑起的鞭茎打下去! 死东西,凑什么热闹,还嫌她遇上的事情不够凌乱吗?! 也许是她下手太重,鞭茎瞬间垂下,蠢蠢欲动的鞭子又安静的缠在腰间不再动了。 夜千鸢心虚的抬起头想看有没有被人发现,宫无望正凝神收掌,而闻萧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施法,都没有留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宫公子,小馨身上到底有何蹊跷?”闻萧忙出声问道。 宫无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面向夜千鸢。许是‘施过法’的缘故,他气色略显苍白,就连嗓音都没有之前那么有中气,低沉得像没吃饱饭似的:“你见过木翼宗的人?” 如果不是看到他气色虚弱和中气不足的份上,夜千鸢可能也收不住暴躁的脾气。他对小馨做了什么尚且不知,但从他的变化中她能察觉到他真有可能在帮他们,所以她也歇了火气。 只是让他问得有些懵:“木翼宗是啥玩意儿?” “你没接触木翼宗的人,那为何对方要对你的侍女下手?”宫无望质疑的瞪着她。 “你这话说得……”夜千鸢喘了口气,差点又让他把火气气出来了,“小馨被人害死,我也很想把凶手找出来,你说那什么木翼宗,我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那就是木翼宗的人知道你是圣主的后代,所以想对付你了?” “什么圣主?你这人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我真是一句话都没听懂,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眼见夜千鸢又生怒火,宫无望本想说什么,但看到闻萧在一旁紧紧盯着他们,他突然收声不说了。 见状,闻萧挺了挺背,轻咳一声后说道:“我是王妃身边的侍卫,负责王妃的安危,宫公子有何话直说无妨,因为王妃知道的属下也会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夜千鸢什么都会告诉他。 虽然夜千鸢不认同他前面的话,但对他后面的话还是默认了。从昨晚到侯府做贼起,再到今日小馨死亡,闻萧实打实的帮了她许多,眼下这个叫宫无望的神秘男子她压根就信不过,就算宫无望告诉她一些事,她也不一定能处理好,说不定还是要麻烦闻萧和金三爷。 既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何况人家帮了她这么多,她要是把人赶走那也太让人寒心了不是? “宫公子有话就说吧。”她冷肃开口,也算是认可了闻萧留下。 宫无望倒也没强迫闻萧一定要回避,一瞬不瞬的盯着夜千鸢,沉声问道:“在我说之前,我想问王妃,你生母是何人,现在在何处?” “不知道。”夜千鸢想都没想到就回他。 “你生母是何人你都不知道?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宫无望眉头紧皱,从她脱口而出的回答中认为她在戏耍自己,顿时恼怒,“你若不交代出你生母何在,那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什么,至于何人要你性命皆与我无关!” “你这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我不知道自己生母还有罪了?”夜千鸢沉下了脸。 “确实有罪!” “罪你个头!”夜千鸢差点被他气笑。 越是跟此人接触她越是想扁人,担心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她干脆选择远离他。 闻萧见她又要去抱小馨的尸体,赶紧靠过去:“王妃……” 夜千鸢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希望她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对宫无望好奇得很,巴不得宫无望能多说点什么。 但她也有她的考量,所以这一次就没给他当和事佬的机会,冷着脸给了他一记眼神。 闻萧抿紧薄唇,瞥了一眼宫无望,又看了看木板床上小馨的尸体,也不干愣着,主动将小馨的尸体打横抱起。 “王妃,应该没事了,属下陪你回桃园将小馨安葬了吧。” “嗯。” 看着两人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宫无望脸色很不好看,在夜千鸢快上台阶时他面露着急,忍不住开口唤道:“丫头……” 夜千鸢脚步顿住,回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救过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小馨身上发现了什么,但我想你应该是帮了忙的。既如此,我们也就两清了,如果以后有何事找我,请记得把诚意带上,我这人最喜欢跟有诚意的人来往,最不喜欢跟有心计的打交道!顺便再提醒你几句,我爹正派人四处抓你,并且还命令我半个月内将你找到,看在三爷的份上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希望你好自为之。” 语毕,她果断的迈上台阶离开了地下室。 宫无望睁大双眼,脑子里回荡着她最后那几句话。 片刻后他身体一震,拔腿就冲上了台阶。 只是刚到地面上,就有一老妇人将他拦住:“宫公子,你要做何?” “我要见王妃!”宫无望着急的想追出去。 “宫公子且慢!”老妇人敏捷的将他去路挡住,有些不满的看着他,“王爷有交代,平乐侯正派人搜查你的下落,你现在不能离开地下密室。” “可是……咳咳……”宫无望刚想解释,突然捂着胸口闷咳起来。 望着大门外,他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焦急,同时也暗藏着一丝无奈。 气息缓和后,他虚弱的朝老妇人说道:“麻烦你去请示三王爷,就说我想见王妃一面,让他安排一下。” 她是平乐侯的女儿…… 那圣主与平乐侯?! 不可能的! 若圣主与平乐侯在一起,那平乐侯为何要如此待他?而圣主为何又不出现? ------题外话------ 推荐大神凤轻的新文《大汉青鸾记 》 建元初年,少女云鸾带着仇恨步入深宫。 遇上那似曾相识的少年,她的人生从此被改变。 ——我愿如星君如月,长留青史照万年。 汉书叙传:长平桓桓,上将之元,薄伐猃允,恢我朔边,戎车七征,冲輣闲闲,合围单于,北登阗颜。 卫青,字仲卿,西汉时期名将、外戚、军事家,汉武帝第二任皇后卫子夫的弟弟,汉武帝在位时官至大司马大将军,封长平侯。 嗯嗯,没错,这就是yy我男神的yy之作。 【28】陪你去报仇 “宫公子,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还是让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老妇人面无表情的上前,扶着他就往地下室去。 宫无望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外,叹息一声后还是迈下了台阶。 而离开偏僻小宅的夜千鸢又和闻萧按原路返回桃园。 路上,闻萧忍不住问她:“王妃,您为何不与他把话讲清楚?” 说实在的,就这样离开他还真有些不甘心,他知道宫无望在找人,从今日的谈话中他甚至明白了宫无望要找的人根本不是王妃,极有可能是王妃的生母! 也因为如此,他对宫无望的事更加好奇。 偏偏他家这位王妃一点耐心都没有…… 他内心的失望都写在脸上,夜千鸢哪会看不到。瞥了他一眼后,她认真说道:“你没看出那家伙有些刁钻吗?本来该是他着急向我问事的,可到头来像是我们在求他说事一样,我都差点让他牵着鼻子走了。我知道你想打听与他有关的事,但今天也不是个好日子,先等我把手里的事办完再说。你放心吧,他一定会主动找我的,到时候求人的是他,主动权在我手上,你想知道什么都没问题。” 听她说完,闻萧两眼直放光,瞬间对她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原来他家王爷看上的女人并非只知道敛财,这算计人的心思也是相当厉害了! 当然,夜千鸢是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若是知道,铁定会毫不客气的把他往死里揍…… 。。。。。。 夜晚的桃园格外安静,伴随着夜风,桃枝摇曳的沙沙声清晰入耳,在这三更半夜的晚上,仿佛有低低的泣哭声从远处传来,莫名的让人心瘆。 闻萧和一群侍卫打着灯笼围在小丘似的新坟边,即便火光把周围照耀得明亮如昼,可依旧无法将周围阴冷的气息驱散,一个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时不时还哆嗦一下,有人想说话,但瞅瞅周围的人又觉得说出来会很丢脸。 只听说为死人守灵,还没听说过半夜三更为死人守坟的,换普通人来怕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而他们这群练武出身的男人却在这里站了块一个时辰了。 看着跪坐在坟堆边的女人,闻萧实感无措,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开口了:“王妃,夜里凉,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您再难过也无事于补。若是小馨在天有灵看您如此,她也不会安心的。” 夜千鸢僵硬的摇了摇头。 没人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句话不是只能用在男女感情上,对她此刻的心情也做了最好的诠释。回想这两三月的日子,她真的越想越自责,就因为她没有将小馨当成知心朋友,所以才让小馨无端被人害死。若是她把这个勤劳贴心的小丫头放在心中,不管去哪都把她带上,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如今小馨睡在这里,她再回三王府,连句关心的话都听不到了,她还回去做什么? “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王妃……”闻萧刚要说话,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顿生惊喜,赶紧迎了上去,“王……三爷,您来了!” 激动的他差点叫漏了嘴。 御孤壑冷冷的剜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及时纠改,非一脚把他踹出桃园不可! 闻萧自知差点闯祸,心虚得都不敢吭声了,对着周围一群兄弟招了招手,迫不及待的就要跑。 只是跑了两步,他又返回御孤壑身边,挤着笑脸道:“三爷,劳您照看一下王妃,府里还有事,小的们先回去了。夜里黑,这灯笼您拿着。” 听着一群人远去的脚步声,夜千鸢缓缓的抬起头。 今日所发生的事对她而言是一次不小的打击,一身落寞的气息像在冰冷的水窖中沉浮了许久般,柳亸花娇的脸蛋上满是消极和落魄,此时的她跟生动活波的时候比起来,可谓是判若两人。看得御孤壑丰眉紧蹙,薄唇抿得死紧。 走到她身前,蹲下。 凤目幽深的盯着她,低沉道:“想哭就哭,大不了我借你肩膀。” 夜千鸢将脸蛋扭向一旁:“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她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也早就练出了一颗顽强的心,哪怕心里再难受她也能控制自己的眼泪。 她只是过不去心里这道自责的坎,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向小馨赎罪。 御孤壑皱着眉剜了她好几眼。 “接下来你想如何做?” “替小馨报仇。” “可知道谁是凶手?” “不知道。” “那你如何报仇?” “我自有办法。” 御孤壑突然将她从地上拉起,沉着脸道:“既然已经有了办法,那还等什么?走,我陪你报仇去!” 若是平时,夜千鸢一定会拍他肩膀夸他够义气,可此时此刻她真是一点表情都摆不出来。 报仇是一定的! 她和小馨虽然不像姐妹那样亲密,但小馨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人,哪怕小馨所做的事都是她身为丫鬟应尽的职责,但在她心里,她早把小馨的本分职责当成了情分。 近三个月对她的照顾,勤勤恳恳的为她做事,无私的为她付出,这份人情她受之有愧,不为小馨报仇,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 只是…… 她反手抓住他让他停下脚步,目光冷冷戚戚的看着他,问道:“若是我在三王府杀人,你也会陪我去吗?” 她不怀疑他的诚意,她只是不想把仗义的他卷进麻烦中,毕竟他和三王爷交情匪浅。 “你杀人,总得有人收尸吧?” “……” 。。。。。。 夜幕降临,两抹身影落在三王府的一处高墙上。 夜千鸢一改往日的夜行衣,换上一身雪白长裙的她亸袖垂髫,温柔秀曼,姣美的面额如羊脂白玉洁白无瑕,虽少了许多活波和生动的气息,但凉薄的神色在夜色下冷艳绝伦,皎洁月光下宛如圣洁又高贵的仙子美得让人醉目。 御孤壑暗转着凤目在她身上流连,有好几次都极其不自然的扭开头假装留意四周的情况,但片刻后眸光又会忍不住回到她身上。 两人在高墙上站立了许久,最后还是他先打破安静的气氛。 “你打算如何做?” “我还想在。” “想什么?” “今天我和闻护卫见到了昨晚被我们从侯府救出来的宫公子,他发现小馨的死与什么木翼宗有关,我不知道木翼宗是什么人,但从他话中我听出来的意思就是这个木翼宗因为我生母的缘故所以想对付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上次偷袭我的那支箭应该也是木翼宗所为。以你对三王府的了解,你觉得三王府中会有木翼宗的人吗?” 御孤壑凤目深深凝视着她清艳纯美的侧脸,拧紧浓眉不答反问:“我知道你今日去见过宫无望,我想知道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题外话------ 三爷为了媳妇也是很拼了(*^▽^*) 月底了,有票的妞妞别忘了给凉投票~~~ 【29】她是三王爷心中的例外 夜千鸢转身面向他,淡淡的摇了摇头:“我今日心情不好,跟他谈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也没说什么。” 一阵夜风拂过,吹动着她如瀑的长发,一缕青丝覆上她侧颜。御孤壑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为她将那缕乱发撩于耳后。 夜千鸢蓦然怔愣,那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与她脸颊相触,莫名的让她有一种心旌摇曳的感觉,恍惚间似还能闻到他手上淡淡的药草气息。 他说过他自幼跟随外祖父行医,但他并不以行医谋生,如果不是昨晚他受伤,她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个医者,因为他身上总会带着一股缥缈的香气,她现在才有些明白,这些比女人还香的气息应该是为了压制他身上的药味儿,否则以他那一屋子的各种药材和药罐,他身上的味儿不知道会有多刺鼻…… 察觉到自己思绪不宁,她赶忙回神,别扭的侧过身。 御孤壑微张的薄唇随着她侧身的动作抿得紧紧的,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附于身后。 暗转的眸光斜睨了她一眼,突然低声问道:“你对三王爷有何想法?” “没想法。” “嗯?” 夜千鸢看了他一眼,凉薄的勾起唇角:“你以为我在敷衍你?我跟你说过我失忆了,我连我生母都不知道是谁,你让我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何想法?再说了,你看看这府里的女人,我能忍受到今日已经是极限,要是有想法,我早都把那些女人宰了摆摊卖人肉了!” “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我没放在眼里。”她以为他要为三王爷说好话,遂想也没想的将他打断,“与人共侍一夫,于我来说是一种侮辱,我夜千鸢可以活得不如蝼蚁,但绝对不会为了男人让自己变得没有尊严!” 她斩钉截铁的话犹如闷捶击打着御孤壑,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他就沉声接过话:“如你所言,三王府不过是一个圈,三王爷从未将那些女人当成人。”顿了一下,他凤目闪烁着潋滟的光泽,语气突然变得温润柔和,“但你是例外……” “呵呵!”夜千鸢忍不住轻笑。 当然,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为何失笑。 看着她不带一丝暖意的笑面,御孤壑拢紧眉心,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夜千鸢摇头。 至于解释,她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她从头到尾都把三王府当成暂栖之地,更没有想过要与三王爷发生点什么,能对他说这么多,是因为话题是他引起的,看在彼此算朋友的份上她也是有一说一,不想辜负他对自己的仗义。 但要她表明别的态度,她却是做不到的。 难不成要她告诉他,她很高兴听到自己在三王爷心中是一个‘例外’?拜托,她都没见过三王爷,跟感情更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三王爷有多少女人、又把谁当例外,关她啥事? 发现他脸色阴阴沉沉的,她无语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三王爷究竟是哪一方面收服了他的心,每当提到跟三王爷有关的事,他总是偏袒得过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三王爷呢! “我先去逛逛,你随意。”不想因为三王爷这个人破坏彼此的关系,她运起轻功飞下了高墙。 御孤壑双手紧握,瞪着她飞远的身影,胸膛不受控制的起伏着。 但一想到是自己促成了如今的局面,他又丝毫怨气都不敢对她发泄,只能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 。。。。。。 柳院。 言红淑重伤,其丫鬟回言府报信并接来了言红淑的亲娘万氏。 得知女儿被夜千鸢打成重伤,万氏一面派人进宫诉状,一边赶来三王府照顾女儿。从言红淑受伤起,柳院就没安宁过,特别是言红淑醒来后,因浑身关节被夜千鸢伤得厉害,那疼痛劲儿让她只差在地上打滚了。 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万氏是又心疼又火大。不停的叫人给女儿敷药止痛,同时也把去宫里报信的丫鬟叫来询问。 “宫里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皇上不管,难道皇后娘娘也不管我女儿死活?” 去报信的丫鬟颤颤惊惊的回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亲口答应会帮小姐讨要说法,可再等奴婢去见她时,她宫里的人声称她染了风寒,说什么都不让奴婢去见她。” 万氏听完气得浑身都是火气:“她可真行啊!劝我女儿嫁进三王府之前好话说尽,眼下我女儿被人伤成这样,她就开始做缩头乌龟了!既然知道斗不过太后,那就别不自量力的去和太后较劲儿,如今她自己丢人不说,还把我女儿一生给搭进去了!” 不怪她气愤到口不择言,当初皇后祁媞为了说服她嫁女,是真的在她面前说尽了好话。什么大王爷早晚会醒来,太子之位始终是大王爷的,凭大王爷与三王爷的交情,有她这个皇后在中间撮合,三王爷绝对不会亏待她女儿。还说夜千鸢是太后的侄孙女,三王爷是容不下太后的人的,早晚都会把夜千鸢休掉,她女儿以侧妃之位进到三王府,早晚也会被抬为正妃…… 那些话真是说得比蜜还甜,万氏这个言府的姨娘为了让女儿有个好出路,也为了自己能在言府抬起头来,于是没想太多就求自家老爷答应下了这桩婚事。 如今看到女儿这般凄惨的样子,她是真生了几分悔意! “娘……”言红淑在床上痛苦不已的打滚呻吟。虽然刚敷了药,可浑身就似被人卸过般,痛得她直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在言府中她虽是庶出,但也是娇生惯养的,即便从小有习武,可也只是练些花拳绣腿,哪里吃过这样的痛苦? “淑儿!”万氏压下火气返回床边,一边给女儿擦着满头的大汗,一边急声吩咐丫鬟,“快去打水来,给小姐清洗过后重新上药!” “是。”床边两名丫鬟赶紧应声跑了出去。 。。。。。。 厨房里,看着见底的水缸,来到厨房的俩丫鬟也没说什么,赶紧提着水桶往后院去。 眼看着就要到水井边了,突然传来一道哭泣声。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先是朝四周看了看,接着相视了一眼。 “云儿,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听到了,好像是有人在哭。” “我也听到了。” 此刻的天还没亮,后院只挂着一盏灯笼,四周的光线并不明亮,甚至在夜风中还有一种阴嗖嗖的感觉。 就在俩丫鬟紧张得再往四周查看时,那哭声再一次传来,低低戚戚的声音还带着回音,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俩丫鬟同时打了个哆嗦,这后院她们熟悉得很,就算有人藏在这里,可三更半夜的谁会藏在这里哭? “云儿……你说咱们是不是……是不是撞见了……”其中一丫鬟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不知道……”叫云儿的丫鬟比她哆嗦得还厉害。 如果只是一个人听见,那还有可能是这人听错了,可是她们两个人都听见了…… 而且这哭声不但没变小,还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阴沉……她们甚至能肯定哭的人就在附近,可她们环顾四周,根本什么都没有! “呜呜呜……我死得好惨……” 就在俩丫鬟紧张无比的时候,一颗被头发遮盖的脑袋突然从不远处的水井中冒出来。 ------题外话------ 猜猜三爷在哪里~~~ 【30】夫妻联手竟干这种事…… “啊——鬼啊——”叫云儿的丫鬟最先看清楚,吓得脱口尖叫。 紧接着她两眼一翻,直愣愣的朝地上倒去。 另一丫鬟两眼睁得老大,脸色瞬间比蜡还白,虽然没被吓晕过去,但被吓得股战而栗,浑身抖个不停。 “我死得好惨……我要你们都下来陪我……”‘女鬼’一边发出阴森的声音一边缓缓的抬起手。 只是在她双手刚抓住井口,突然间又消失…… “鬼啊——”丫鬟再难以承受这恐怖的一幕,尖叫声破喉而出,连滚带爬的朝前院跑去。 井口下—— 夜千鸢拔开脸上的长发,没好气的瞪着身前的男人:“干什么啊,想吓死我啊!” 眼看着她还要做出更恐怖的动作,谁知道这男人手臂突然失力让她往下坠,她没把别人吓死,倒是差点被他吓一跳。 “脚滑。”似是为了安抚她被吓的情绪,男人搂着她腰肢的手臂收得紧紧的。 狭窄的空间内,两个人面对面可以说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夜千鸢本打算一个人藏在水井中,可谁知道水井直径太大,她劈叉都只能碰着井壁,不得已只能把他拉来赞助。 御孤壑那是相当的干脆和仗义,二话不说就跟她一起到了水井中。 两脚劈开蹬着井壁,一手抓住垂在井中的绳子,一手搂着她,由他掌控两人的升降,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把女鬼这角色扮演得更逼真。 至于他两只蹬在井壁上的脚是真滑了还是假滑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漆黑的井中,夜千鸢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只能察觉到他身体紧绷,出气有些不稳,声音有些暗哑。 此刻的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扮演好女鬼,对他的情况,她只当是他搂着自己太辛苦了。 看在他出力的份上她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小失误,只是着急的催他放手:“行了,赶紧上去,一会儿人来了我们可没地方躲!” 他搂得太紧,先不说别扭不别扭,她想飞出井口都不行。 “伤口裂了。”御孤壑突然看向自己正抓着井绳的左臂。 “我……”夜千鸢顿时语塞,要不是他提醒,她还真忘了他昨晚受伤的事,“那你还不赶紧松手!” 御孤壑唇角轻轻撇了一下,似是很委屈般,凤目幽怨无比的盯着她。 夜千鸢被他单手抱着,身贴身、脸对脸,彼此气息都在井中纠缠,但考虑到是办正事,她自然不会往歪的方面去想,感受到他的幽怨和不满,她反而开始自责起自己的脾气来,于是软了口气哄道:“好了,回去我重新帮你包扎,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御孤壑这才勾起唇角,眉眼间瞬间溢出了邪魅的笑。 他松开手臂,夜千鸢迫不及待的飞了出去。水井中又冷又黑,她自然是没见到他凤目中流露出来的狡猾和得逞。 很快,两道白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中。 。。。。。。 听说后院有鬼,万氏压根就不信。 她只当府里有人想对付她女儿,所以立马带了不少人前往后院抓‘鬼’。 很快,言红淑房中只剩言红淑和两名丫鬟。 言红淑依旧疼痛得在床上叫唤呻吟,俩丫鬟在旁边除了动嘴安慰她以外,根本不敢轻易碰她。 疼痛难忍之时,言红淑心中怨恨越发深重,于是破口大骂:“夜千鸢你这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好看,到时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呼——’ 一阵风突然从窗外吹进来,烛台上的火瞬间熄灭。 刹那间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而就在这时,门外有了一丝光亮,俩丫鬟下意识的朝门口望去。 她们本以为门外的光亮是别的丫鬟所打的灯笼,正欲叫对方进来重新把烛火点亮,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伴随着门外淡薄的光亮,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站在门口—— “我死得好惨……你们要不要下来陪我……” “啊——鬼——”两名丫鬟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身子剧烈一震然后翻着白眼直接倒在了地上。 言红淑同样忍不住惊恐尖叫,甚至忘了身上的疼痛,拿被子蒙着头直往床里躲:“鬼……啊……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与我无关……啊……” “我没死的时候你欺负了我……我要你跟我下去……”‘女鬼’也没进屋,只是把声音拔高,充满了更多怨恨和阴森。 “不……我不去……我不去……不是我害死你的……我不要跟你去……”蒙在被子下的言红淑越发不受控制的抖簌,先前还愤怒咒骂夜千鸢的声音此刻语不成调,断断续续的哭腔也表明了她此刻内心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 就在她以为女鬼还会继续纠缠自己时,万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淑儿,发生何事了?” 她急匆匆带人去后院,突然想起女儿这边没人照料,于是刚到后院的她又赶紧回来。 听到她的声音,被子下的言红淑猛地将身上的被子扯开,惊恐无比的跳下床朝她扑了过去,‘哇’一声嚎嚎大哭:“娘……有鬼……” 万氏脸色铁青,抱着女儿因惊吓过度而剧烈颤抖的身子,她目光狠厉的扫过四周,然后朝身后的人下令:“给我搜!务必把那装神弄鬼之人找出来!敢如此恐吓我们,我非把她千刀万剐不可!” 回过头,她又赶紧拍着女儿安抚:“淑儿别怕,没有什么鬼,只是一些小人故弄玄虚想吓唬我们罢了。待娘将其找出来,非亲手杀了她给你解气!” “呜呜呜……”言红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抱着她放声大哭。 。。。。。。 房顶上,一男一女听着下面的动静,男人手上还提着刚熄灭的灯笼,女人抖动着肩膀得意的冷笑,同时还不忘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幸好在房顶上为她打灯笼做灯光背景的他及时的发现万氏返回来,不然她肯定要被万氏撞见! 瞧着她那嘚瑟的劲儿,御孤壑抽着唇角的同时额头上还止不住的掉黑线。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他这三王爷竟然带着一群侍卫陪自己的王妃在自己的府里扮鬼吓自己府里的人…… ------题外话------ 冒泡冒泡,潜水的妞冒泡哟~~~凉子准时更新,你们也要按时打卡哟~~~啵~ 【31】你不在这里睡? 不远处墙角下,望着房顶上的一男一女,身穿夜行衣的两护卫深感无语和无奈,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晚这样……心累! “闻萧,你说王爷聪明一世,怎就糊涂一时呢?明明可以直接把王妃拉去圆房的,非要如此折腾,至于嘛?” “你敢把这话说给王爷听?”听着青磊抱怨的声音,闻萧朝他哼了哼。 “得了,你瞧王爷那副上赶着巴结王妃的劲儿,现在谁还敢说王妃半句不是?我才不像你这么不怕死呢!”青磊抱怨归抱怨,可一脸的精明完全不受他激将,“虽然王妃是夜家的女儿,但王妃性子独特,根本不是其他女人能比的。说真的,我还蛮欣赏王妃的。” 闻萧用眼角斜视着他,除了鄙夷还是鄙夷:“你何时变得如此会拍马屁了?” 青磊拉长了脸,恼怒得冲他龇牙道:“什么拍马屁,我说得可是实话!就算我拍马屁又怎样,总比你这个愣头青好吧,连拍马屁都不会,活该被王爷和王妃打!” 闻萧瞬间黑脸。 一天之内他先是被自家王爷踹,后又中了王妃一掌,真的是怎么想怎么委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青磊才没把他脸色放在眼里,继续望着屋顶上的男女,突然摸着下巴‘嘿嘿’笑道:“早知道我也搞一身鬼行头,反正这府里的人大都是该死的,吓死一个是一个,还能让王爷省不少心。” 闻萧:“……” 青磊越说越来劲儿,还拿手肘使劲儿撞他:“我说兄弟,要不我们向王爷说一声,明晚开始我们也跟着王妃扮鬼,一来可以保护王妃,二来还可以吓一吓府里的人,说不定闹鬼的事传出去,以后就没人敢再来三王府了! 闻萧一脸黑的往身后退,嫌弃得不想说话,直接离他远远的! 房顶上。 听到远处传来的鸡鸣声,夜千鸢主动抓起御孤壑的手腕:“公鸡打鸣了,‘鬼’也该回避了,我们先去休息,等养好精神明晚再继续。” 言红淑起码要在床上躺半个月,加上又受了巨大的惊吓,就算她想找自己的麻烦,估计最近都有心无力。 虽然她不知道木翼宗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但从言红淑的反应中她也能感觉到,小馨的死与她无关。一个人在极度恐惧下说谎的可能性并不高,看得出来言红淑也挺怕鬼的,一个怕鬼的人还敢对鬼说谎吗? 夜千鸢急着回去,其实也并非是公鸡打鸣了,而是想着他的伤势。 今晚他出力最多,只听他说伤口裂了,还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要把三王府整个鸡犬不宁,也不急于一时,就算夜长东规定她半月之内把宫无望和两件武器找到,她也还有半个月时间跟三王府的人‘好好玩’! 她把御孤壑带去了她和小馨住的小院里。 小馨生前用过的东西在下葬前就让闻萧给收拾好带去桃园烧了,她本来想把那些东西随小馨埋进土里,但闻萧说死人用的东西要烧掉才行,她当时心情低落也没啥主见,也就全让他做主安排了。 如今小馨的房里除了家具再无别的东西,虽然这院里就两间卧房,但她也没打算让他进小馨那间卧房,而是直接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卧房。 一进门,御孤壑俊脸上挂着的魅笑就僵了,薄唇也在一瞬间抿得死紧。 夜千鸢以为他是嫌弃,还主动安慰他:“地方简陋,别嫌弃,随便坐吧。” 御孤壑眸光低垂,有些不敢与她直视。 “三王爷让你委屈了。” “呵!”夜千鸢不以为意的轻笑,“委屈谈不上,我不差银子,如果想要什么我可以自己置办,他这样对我我心里反而更轻松,毕竟不欠他什么。” 随着她丝毫不在意的话,御孤壑妖孽的俊脸又黑又沉。 那句‘不欠’完全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他心口上,让他闷得难受,似乎连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见他不动,夜千鸢好心拉他往桌边去:“别站着了,赶紧坐下看看伤口怎样了。”让高大的他坐下以后,她皱眉催促道,“赶紧把衣服脱了我看看,可别真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可不包赔的!” 御孤壑剜了她一眼,对她那句‘不包赔’极度不满。 青磊和闻萧还不知道他受了伤,昨晚也是夜千鸢帮他处理的伤口,所以他也没过多别扭,很快将皓白的长袍解了开。 她是练家子,自然备着伤药,虽然只是些寻常的疗伤药,但治皮外伤也足够了。 从柜子里取来需要的东西,她先给他把伤口裂开渗出的血水用蘸了酒的布巾轻轻给他擦去,一边小心翼翼的为他处理着伤口,一边有些没好气的说他,“你也是的,明知道我今天脑子不好使,你还忍着不提醒我!” 听着她似训斥的声音,御孤壑倾斜着凤目盯着她紧绷的小脸,绯红的薄唇不自觉的扬得老高。 夜千鸢专注又麻利的为他伤口重新上药、再包扎好,处理完后才发现他一脸妖娆又邪魅的笑,她脑门顿生黑线,一巴掌扇他肩上:“有病啊?” 没见他喊疼,反见他笑得跟一白痴似的,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她这一巴掌虽然避开了御孤壑受伤的地方,但也把他扇回了神,俊脸立马扳了起来。 夜千鸢懒得理他,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然后对他说道:“你要是嫌回天香楼麻烦,要么就让闻护卫给你安排个住处,要么就在这里将就将就。” 闻言,御孤壑一双凤目猛地睁大,惊喜来得如此快,可真让他不敢相信! 回过神,他立马起身走过去,干脆利落的往她床上一坐,赤着胳膊的他毫不含糊的开始解裤腰带—— “喂,你干什么?!”夜千鸢差点把眼珠子从眼眶里惊出来。 “不是让我在此睡觉吗?”御孤壑蹙着丰眉望着她,似是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大。 “那你也得等我出去了才脱吧!”看着已经扯开裤腰带的他,夜千鸢莫名的涨红了脸。要不是看在他是伤者的份上,她真想拿枕头把他闷死! 然而她恼火的话音刚落,坐在床上抓着裤腰的男人突然反问道:“你不在这里睡?” “……?!” 【32】同床你个大头鬼 夜千鸢真想朝他喷一口积攒了两辈子的陈年老血! “我跟你睡?你是想让三王爷砍死你还是想让三王爷砍死我?” “一起同床不是你说的人生友谊吗?”男人抬头看着她,勾魂夺魄的凤目中流转着无辜。 “那是同窗!同床你个大头鬼,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拍出去,要多远有多远?!”夜千鸢黑沉着脸,说拍还真是抓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臭不要脸的妖痞子,让你调戏我!” 御孤壑抽动着唇角,刚准备躲闪,门外就传来闻萧急切的声音—— “三爷,小的有急事向您禀报!” 他俊脸瞬间拉得老长,眸底的笑意刹那间化成了冷色。 “何事?” “有贼人进了三王府。” “什么?”发出惊讶的夜千鸢。 她眉头一皱,脑子里想起一些事,立马就飞奔去开门,紧接着也不管闻萧看到屋里的情形是何种表情,以最快的速度朝香竹院飞去。 门一打开,借着烛火,屋内的情形一目了然,闻萧直接傻眼了。 再看到自家王爷黑黢黢的脸色,那锋利的眸光像刀片一样朝自己射来,他头皮一麻,背后寒气顿生。好在他求生意识强,立马运起轻功朝夜千鸢的方向追去—— 他没有看到王爷在系裤腰带…… 绝对什么都没看到! 。。。。。。 这是夜千鸢第二次来香竹院的藏宝阁。 跟上次做贼比起来,这一次她可是当着一群侍卫的面正大光明的从大门口飞进去的。 原因无他,因为闻萧这个大护卫一直跟在她身后。香竹院的侍卫不但没上前阻拦她,见到她还毕恭毕敬的向她行礼,甚至见她要进藏宝阁,看守藏宝阁的守卫还直接为她开了门。 虽然她总觉得这些侍卫的反应有点不对,但眼下她心系别的事,也没心思去管其他的。 进了阁楼,她直奔楼上。 看到那把曾被她嫌弃过的丑剑依旧完好的搁放在桌台上,她才松了口气。 “王妃,您为何如此着急?”闻萧虽紧紧跟随她,但不知道她要做何。 “那贼抓到没有?”夜千鸢沉着脸不答反问。 “那贼被发现后就躲了起来,青磊正派人捉拿他。” “那他可来过香竹院?” “应该没有,听侍卫说这里没发现任何动静。” “闻护卫。”夜千鸢转身看着他,郑重无比的说道,“麻烦你把这把剑收起来,而且对外宣称此剑已经被人盗了,决不能再把它放在这里。” 如果她没猜错,贼人应该是夜长东派来的。 不过她有些纳闷,她已经明确的告诉夜长东这两件宝物被盗了,为何他还要派人来三王府?难道她这个女儿已经失去他信任了? 转眼一想,她又觉得很正常。以夜长东的为人,连女儿都可以牺牲利用,谈毛线的信任! “呃?” “怎么了?”见他一脸为难,夜千鸢不解的问道。 “回王妃,并非属下不愿将此物收起来,而是……没人能拿得动它。”闻萧指着剑,深表无奈。 “为何?” “不瞒王妃,此剑名叫赤心剑,与您身上的鳯尊鞭都是宫公子交于王爷暂时为他保管的,而且宫公子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说这两件兵器除了它们的主人外,无人能拿动。”闻萧如实回道。 要是以前听人这样说话,夜千鸢是绝对嗤之以鼻,完全不会信的。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太离奇了,特别是见识过宫无望‘施法’时那虚无缥缈的光芒,她更加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她知道闻萧没必要说谎,于是忍不住皱眉,道:“若是我爹派人进三王府偷这两样兵器,就算拿不走这把剑,那我也会有麻烦的。先前我骗他,说这两样兵器已经遭窃了,他要是知道我说谎,那下一个对付的肯定是我!” 这些事在她告诉御孤壑之后,闻萧就知道了,所以听她解释完后他并不意外,只是略微疑惑:“既然您已经向侯爷禀明兵器失窃,那侯爷为何还要派人来三王府?” “我也觉得奇怪。”夜千鸢一边摇头表示不解,一边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握住剑柄。 这把剑不仅破旧丑陋,上次还把她划伤,再加上已经领教了鳯尊鞭的‘死缠烂打’,她现在可不敢再轻视这把剑。也许是心态发生了变化的原因,所以再仔细打量这把剑时,她发现剑身上奇形怪状图腾都变得极具神秘感,甚至觉得刃口都好像没之前钝了。 也就在她双手握住剑柄时,原本被闻萧说无人能拿动的赤心剑突然动了一下。 有过被鳯尊鞭惊吓的经验后,夜千鸢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镇定多了。 可一旁的闻萧就忍不住惊呼:“王妃,您、您能拿动它?难道您也是它的主人?可宫公子明明说过赤心剑的主人另有其人……” 夜千鸢脸蛋绷得紧紧的,神色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 闻萧说这剑谁都拿不动,但她握着剑柄,随着剑颤动的瞬间,她分明感觉到这把剑很轻…… 近一个手掌宽、长约一米二三左右的一把剑竟如此之轻,说这东西不是宝贝恐怕都没人会信。她朝闻萧看了看,突然勾起唇角,单手将剑举了起来。 闻萧脸色瞬间大变! “王妃您……您……您能拿……?” “呵呵!”夜千鸢‘嘿嘿’一笑。 上次她不识货而且嫌剑丑,所以没把这东西当回事,早知道是这样她上次就该把剑一并带走的。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人能拿动,这东西当然由她‘保管’了! 御孤壑刚上阁楼,看到眼前的一幕也忍不住露出惊诧之色。 闻萧见他来了,激动的向他禀道:“三爷,王妃能拿起赤心剑!” “嗯。”尽管内心深感震惊,但面上御孤壑极力的保持着沉稳和淡然。走到夜千鸢身侧,他眯着凤目盯着她略显兴奋的小脸,低沉问道,“你想要?” “不是。”夜千鸢摇头,冲他咧嘴笑了笑,“这东西神奇归神奇,但不知其用法也等于没用,我只想替三王爷保管几日,如此一来也好把我爹骗过去,好让他相信我没叛变。” 瞧着他眉心紧皱神色沉凝的样子,她突然起了一丝顽心,笑着将巨大又无比轻巧的剑横放在他胸前。 她如此做等于是强塞东西给人,御孤壑出于本能的抬手接住。 而下一瞬,他凤目大睁,神色无比震惊。 “哈哈……”难得看到他如此‘花容失色’,夜千鸢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爷,您、你也能拿得动?!”闻萧激动得惊呼起来。 【33】他不会休你的! 看着面前女人充满顽趣的笑颜,御孤壑自知失态让她看了笑话,顿时黑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发现钝重的剑轻如戒尺之后,他手持剑柄,再看这又钝又锈的剑时,凤目中充满了惊奇。 早前他也试图拿动此剑,可都让人大失所望。 谁知道今日一碰,竟是如此…… “三爷,看来宫无望所施的法术已经让王妃破了!”闻萧得出结论,激动得上前想试试,“三爷,让小的看看行吗?” 御孤壑倒也大方,将赤心剑朝他递去。 闻萧激动的抓住剑柄,然而下一瞬他一脸的激动之色僵在脸上,整个人‘咚’一声扑倒在地板上,摔得他龇牙咧嘴狼狈不已。 也摔得夜千鸢和御孤壑目瞪口呆…… 两人相视了一眼,除了惊讶外都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感觉。 御孤壑弯下腰从闻萧身下把剑抽出来,举着剑仔仔细细的查看。 “三爷,这剑要认人的啊?!”闻萧从地上跳起,无比幽怨的瞪着那把剑。 “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为何。”御孤壑紧锁着浓眉低沉道,对此事他也深感不解。 “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这把丑剑才不排斥你?”夜千鸢盯着他那妖孽般的脸半开玩笑的说道。 “……”御孤壑唇角狠狠一抽。 “王妃,我也不丑啊!”闻萧立马表示不满。 “我又没说你丑,我只是说这把丑剑好三爷这口。”夜千鸢怕他不服气,精致小巧的下巴朝御孤壑抬了抬,一本正经道,“你自己跟三爷比比看,你有三爷这般风流的外表吗、有三爷这般比女人还细嫩的肌肤吗、有三爷这般风姿卓绝的气质吗?” “……?!”闻萧眼角直抽。 “……?!”某爷一脸黑。 夜千鸢轻咳了一声,那手肘碰了碰某爷,安慰道:“我这是夸你呢。” “噗!”闻萧忍不住喷笑。 御孤壑暗磨后牙,眸光冷飕飕的睇着她,真是拿出了几辈子的力气才压住了想收拾她的冲动! 敢说他风流、还敢拿他与女人比较…… 她当真以为他拿她没撤?!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跑上阁楼。 “禀三爷,秦元失踪了。” 御孤壑拧眉朝他看去:“嗯?” “小的们将秦元扔至城东破庙,但我们转身的功夫他就不见了,破庙周围都找过,皆不见他踪迹,小的们不相信他重伤之下还能逃走,这肯定是有人蓄谋将他带走的。” 听完经过,御孤壑三人脸色同时变冷。 闻萧最先开口:“秦元知晓许多事,要真被有心之人带走,那后果不堪设想。三爷,小的这就去天香楼,先把天香楼的一切清理干净。” 御孤壑沉着脸点了点头。 闻萧片刻都不耽搁,直接从阁楼窗户跃了出去。 这消息来得突然,让夜千鸢脑子一阵乱,咬着牙懊恼的骂道:“三王府一直都很平静,今晚突然来贼,我就担心是我爹派来的。如果秦元真在我爹手上,那还真能解释通了。可恶的是那个秦元,早知道我就该一刀了结了他,省得节外生枝!我骗我爹说鳯尊鞭和赤心剑被盗了,还说是秦元把消息压下去的,如果秦元在我爹手里,那我爹肯定会怀疑我说谎!真是烦死了,事情一出接一出,我到底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一切交给我便可。” 听到身旁传来的安慰的声音,夜千鸢非但没冷静,反而越来越烦躁,“不行,我自己的事怎么能把你拉下水?我看我还是逃吧,虽然帮我解鞭子的人还没出现,可是我也等不了了。每次一想到我爹那副奸佞小人的嘴脸,我就寝食难安,再留在京城,不是我忍不住与他翻脸,就是他发现我叛变然后杀了我,横竖都没我好果子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很认真的向他哀求道,“三爷,你与三王爷关系如此要好,连他府里的事你都能掌权处理,那你能不能代我向他讨一封休书……” 她话还没说完,御孤壑脸黑成了锅底,凤目染着怒火,冷声将她打断:“他不会休你的!” 夜千鸢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求他,见他反应如此大,也知道这种方式行不通,遂也不强求:“那算了,我管他休不休,反正我是铁了心要离开。我不怕对你说实话,我从来没把三王爷当做我丈夫,而且他也不配做我丈夫……” “你不是要找解鞭人吗,我已经找到了。”御孤壑黑沉着脸继续将她的话打断。再听下去,他怕是要让她给活活气死…… “你找到了?”夜千鸢沮丧的小脸瞬间布满了惊喜,激动的抓住他手腕追问道,“他在哪?你怎么现在才说?” “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面对她喜出望外的样子,御孤壑没好气。 “我见过她?你是说……那个宫无望?”夜千鸢再度惊讶,紧接着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额头,“瞧我怎么蠢成这样了?刚闻护卫不是说了吗,这鳯尊鞭和赤心剑就是他给三王爷的,那他肯定知道这两样兵器的秘密!” 语毕,她立马就往阁楼下跑。 御孤壑想拉住她都没来得及,瞪着她迫不及待的的背影,他紧了紧手中的赤心剑,阔步追了去。 。。。。。。 偏僻的小宅院中。 此时天已经大亮,夜千鸢端坐在客堂里,尽管一夜未眠,但想到即将要解开缠了她多日的鞭子,她就倦意全无。 从三王府出来,一路上她也渐渐的恢复了冷静,加上御孤壑告诉她在她和闻萧离开宫无望后,宫无望就主动要求要见她,所以这会儿她不但冷静,脑子里还打起了小算盘。 不管宫无望是真神秘还是假把式,她知道宫无望隐瞒了许多事,而这个人也精明得很,若不做好应对的准备,恐怕也无法撬开他的嘴问出一些秘密。 “怎么青磊还不把人带出来?”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却不见宫无望从地下室里出来,她有些没耐心。 青磊本来是在三王府搜贼人踪影的,但赤心剑已经让御孤壑给拿走了,藏宝阁没了鳯尊鞭和赤心剑,夜千鸢心里的担忧也解除了,于是让青磊不着痕迹的撤走,随便那贼人在府里怎样。 如果秦元真的在夜长东手里,而夜长东又听信了秦元的话派人来三王府盗兵器,那要是找不着兵器,夜长东只会怀疑秦元说谎,自然不会找她的麻烦。 “咳!”御孤壑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宫无望素来不好说话,青磊应该是在劝说他。”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为了不让宫无望把自己的身份给泄露,特意让青磊先去‘提点’宫无望…… ------题外话------ 冒泡冒泡~~~有票的妞妞别忘了给凉子投票,(づ ̄3 ̄)づ╭?~ 【34】宝物的秘密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宫无望才与青磊从地下室出来。 青磊走在宫无望身后,在夜千鸢看不到的地方朝自家王爷做了个手势。 御孤壑淡淡的勾了勾唇角。 因为想着接下来要与宫无望好好谈话,夜千鸢也没留意主仆俩暗中的‘交流’。因为昨天白天她放了些傲娇的话,加上又是宫无望主动要见她,所以这会儿她是端了几分架子的。 “听说宫公子要见我?我可是提前知会了的,如果宫公子要再与我谈论什么事,就得拿出诚意来,我忙得很,可不想再像昨日一样浪费口水。” 面对一脸傲慢的她,宫无望倒也没任何不满之色,只是半眯着眼盯着她和御孤壑来回打量,嘴角挂着点点玩味儿的笑意,像是对什么事异常感兴趣。 御孤壑从头到尾都没与他对视过,端着茶杯惬意悠然的品着茶,好似没发现他前来一般。 夜千鸢见他不说话,还一副看稀罕物的神色瞅着他们,本就不耐烦的她更加不满了。 “我说你怎么回事,求着要见我,见了我又当哑巴,你当我跟你一样很闲啊?” ”王妃息怒。”许是领教过她的急躁暴脾气,宫无望这才收起异样的神色,认真朝她拱手拜了拜,“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回王妃的话。” “想个屁,我还没问呢!”夜千鸢口气不善,打心眼里就不想给他好脸,所以故意带上了几分霸道,“既然是你求见我,那自然是我先提问,你说清楚,那个木翼宗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在暗中对付我?” “此事与王妃生母有关,王妃若想知道答案,需得告诉我您生母现在何处。”面对她的霸道,宫无望也并不示弱。别看他年轻俊秀,但言行举止莫名的带着一种老成感,特别是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的淡定从容,与他秀气的外貌完全不合。 “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夜千鸢咬牙溢道,怕他不信,她直接把身侧的男人抬了出来,“不信你问三爷,他能替我作证!” 宫无望双眉紧皱,微眯着眼如同审视般盯着她。 姓青的告诉他这丫头失忆,忘记了许多人和事,就连自己夫君都忘得一干二净,所以要他在她面前别管三王爷叫‘三王爷’,要叫‘三爷’…… 沉凝过去,他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他知道她是圣主的女儿就行了,只要有她在,不愁找不到圣主。 思及此,他才一脸正色的说道:“木翼宗乃我国五大宗族之一,你生母乃我国圣主,木翼宗要杀你极有可能是不想你们母女回国。” 夜千鸢起身,冷肃问道:“那木翼宗是用何手段杀害小馨的?我要如何找到他们?” “他们杀人的手段非你等能想象,更不是你等能应付的。木翼宗有独门秘术,能控制人心,也能夺人肉身,倘若是前者还好,说明此人灵力不高,但若是后者,就连我都无法识破。以你现在的能耐,与俗人打架是不成问题,可真要与木翼宗的人决斗,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好……这里不是古域,如果他们真夺了俗人肉身,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你们是什么国家,怎么会有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夜千鸢脱口而出,哪怕她想保持冷静,可是内心产生的波澜让她控制不住激动。 夺人肉身? 这岂不是跟她玩穿越一样?! 不,不一样! 她是无意中来这个异世的,变成二小姐也不是她主观意愿,她是身不由己的!但这个木翼宗的人是用非常手段霸占别人身体,跟她的情况完全不同! 不止她激动,一旁的主仆俩都被狠狠的刺激到了。 御孤壑放下茶杯,悠然惬意的神色被沉冷取代,起身问道:“你们国家究竟在何处?为何如此多诡异神秘之事?你可知若这些被人发现,会引起多大的灾祸?” 宫无望深吸了一口气,似做下了某种决定,背起手徐徐道来:“我原先说自己来自古域国,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古域大陆是另一个世界,非你们这浊世能比,而我来自古域大陆的鳯天国。” “这就完了?”夜千鸢没好气的瞪着他。 “王妃还想知道什么?”宫无望嘴角勾着笑,明显是有意保留不愿继续说下去。 夜千鸢捏了捏拳头,这家伙是真的欠揍! 自从穿越来这个异世以后,她相信这天外还有天,所以一点都不怀疑他说的那个世界。可这家伙明知道他们想知道更多,却故意吊人胃口! “我想知道鳯尊鞭和赤心剑的秘密,听三爷说这两件兵器是你交给他的,而且你还说只有这两件兵器的主人才能控制它们,那如果它们的主人不出现但却被别的人拿动,请问是何缘由?” “不可能!”宫无望想都没想的的反驳道,“除非它们的主人去世,否则它们是不会易主的!” “那若是它们易主,是什么人都能得到它们吗?”她只想知道为何她和三爷能拿动赤心剑,而闻萧却不能。 “你还真会想。”宫无望对着她讥笑了一声,“鳯尊鞭和赤心剑乃我鳯天国至高无上的灵器,岂是你们这浊世之人能拥有的?就算得到,也不过是两件废品而已。” 夜千鸢和御孤壑忍不住相视一眼,听他说到这,两人更是疑惑丛生。 御孤壑忍不住想开口,夜千鸢及时给他暗示,仍旧由她朝宫无望问道:“万一这世上真有能控制这两件兵器的人呢?凡事总有列外,你也不能把话说得如此绝对。” 如果不是鞭子缠在腰上,她真想亮出来‘啪啪’打他脸! “呵!”宫无望像是听到笑话般轻笑了一声,秀气分明的脸上不但充满讥笑,还带着几分傲劲儿:“我都说了这是灵器,自然是要靠灵力才能驱使它们,凡人凡身如何能做到?就算它们在这浊世易主,那其主人也并非这浊世之人,定是与我古域大陆有莫大渊源。” 闻言,夜千鸢惊讶无比,但一想到他咬定自己生母就是他家圣主,那她被鞭子缠身也能解释得通。 但是…… 她扭头朝身侧的男人看去。 他能拿动赤心剑,难道说他跟那什么古域大陆也有关系? 【35】有我在,无人能伤害你 御孤壑高大的身躯绷得笔直,妖孽的俊脸上布满了惊愕,似是难以接受宫无望所言。 同样的,站在宫无望身后的青磊也是目瞪口呆。 “三爷……” 夜千鸢立马朝他走过去,瞪眼警告他:“你先别说话!” 姓宫的都说了,这两件兵器是他们国家的至宝,要是让他知道这两件兵器在她和三爷身上,只怕这家伙会当场与他们拼命。 打架她是不怕,但这家伙有歪门邪术傍身,他们就算人多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青磊自知差点说漏嘴后立马低下头,夜千鸢转动着眸子,眸底突然闪过一丝狡猾的光。 “宫公子,我想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你认定我娘亲就是你家圣主,可是我为什么没有你那样的法术呢?” “你是圣主与凡人所生,就算有灵骨,也被凡人血脉压制着,自然与凡人无异。”对这个问题,宫无望回答得也算干脆。 “那我想跟你一样需要如何做?”夜千鸢眼中藏着小兴奋。他之前说了,要驱使那两件兵器就得有灵力,是不是她跟他学会了灵力就可以把鞭子解开了? 但随着她的追问,宫无望突然紧锁着浓眉变得一脸凝重。 夜千鸢顿时又生不满:“你要说就说到底,别这么吊人胃口行不?难道你还怕我偷你法术不成?” 这家伙,叽叽歪歪真不像个男人,信不信她把他绑了然后严刑逼供?! 宫无望沉默了许久,就在夜千鸢快失去耐心时,他突然沉着脸问道:“圣主现在何处?为何她不将你灵骨打通?就是这浊世灵气稀薄,但对你也是有益的。” 说来说去又回到这个问题上,夜千鸢忍着心烦回道:“我真不记得我娘的事,但如果你非要打听她,我可以帮你,不过你总得告诉我要如何打通灵骨才行,不然我没有绝世神功,别说让我去向我爹打听消息,就是走出这道门也极有可能被木翼宗的人杀掉。” 她本以为这样说宫无望就会继续说下去,然而宫无望这一次却冷着脸道:“把你生母找到再说,若没有她的消息,你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再多透露半句!” 语毕,他甚至不看任何人一眼,干脆又果决的转身离开客堂回地下室去了。 夜千鸢他们愣在原地,一张张脸绷得紧紧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既失落又气愤,可人家已经放下狠话,他们又拿他无可奈何。 许久,青磊才开口打破沉静的气氛:“三爷,依宫无望之言,您与那古域大陆有莫大渊源,难道是因为金皇?” 御孤壑没应声,面色沉沉的他凤目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金黄是什么?”夜千鸢好奇问道。 “他乃三爷的外祖父,蝱尧国的开国皇帝。” “三爷的外祖父是开国皇帝?这么厉害?”夜千鸢忍不住惊叹,但转眼她又皱起了眉,朝某爷问道,“三爷,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医术是你外祖父亲授的,怎么又成开国皇帝了?” “蝱尧国未建立时,外祖父曾游历四方,是以行医为生。”御孤壑没怪青磊多嘴,耐心向她解释道。 “这样啊,那你外祖父真是个能人!”夜千鸢比起了大拇指发自内心的称赞道。不说别的,至少比蜀河国现在的皇帝强! 看看蜀河国的这几个皇子,大王爷中毒,二王爷玩权术,三王爷不知道奔哪去了,那个五王爷大咧咧的更不像个做大事的…… 把几个儿子管成这样,可见他们的老子有多差劲。 更主要的是夜长东这等奸佞之人居然还能在蜀河国混得风生水起,这蜀河国皇帝即便不昏庸那也一定长了颗猪脑袋! “三爷,你外祖父是古域大陆的人?”她也很想确定这一点。宫无望虽然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但是也透露了不少讯息。 “不知……我自小跟在他身边,从未听他提过。”御孤壑淡淡的摇头。 他凤目中复杂的情绪也示意着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平静,夜千鸢跟他比起来明显不同,毕竟她也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这适应能力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对现在的她来说,就没有接受不了的事。 眼下宫无望非要她找到她这个身体的娘亲,否则就拒绝告诉他们一切真相,本以为今日她会掌握主动权,谁知道最后还是让宫无望给摆了一道,想到这,她坐上椅子,烦躁无比的道:“要找我生母,就得去面对我爹,可我爹对我根本没有亲情之念,我就算去找他又能如何?何况他也在寻找宫无望,谁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万一也是跟古域大陆有关呢,我去他面前打听我娘,岂不等于是在告诉她宫无望在我手上,那他还不得掐死我?” 这完全就是一个没法走通的死胡同! 她本来就是千方百计地要脱离夜长东掌控,现在却要她去面对夜长东,还要想办法从他嘴里套一些秘闻,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听着她心烦意乱之中抱怨的话,御孤壑走到她身前,温声道:“有我在,无人能伤害你。” 夜千鸢抬起头,触及到他凤目中流泻出来的柔光,她不禁有些怔愣。 此刻的他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些邪魅和妖娆,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看她的神色,都像一口温暖的泉眼,让她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暖流,烦乱的心好似在瞬间得到了平静…… 她不自然的扭开头,闷闷道:“小馨已经因为我死了,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她承认有一瞬间被这个男人迷住了,但仔细一想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这男人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就算偶尔带点轻挑,但为人仗义,也算弥补了他的不正经。 要说这样的男人丝毫不值得她欣赏,那她多半眼光出了问题。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害怕被连累之人?” “我……”夜千鸢扭回头认真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怕事,可我不但要与我爹周旋,还要防备那个木翼宗,你没听宫无望说吗,他们有那种近乎妖术的本事,你若跟我一起,你也会有危险的。” “宫无望不也还说了,只要有灵力就能驱使鳯尊鞭和赤心剑,到时它们为我们所用,何须再惧怕他人?”御孤壑深深的凝视着她,不舍她离开的心思在他凤目中流转,丝毫没保留。 “可我担心我还没找到我娘的下落就遭人暗算了……”夜千鸢低下头,对如此温柔的他,完全没勇气与他对视。 “不试试又如何能知道?何况你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何一定要选择逃避?” 夜千鸢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想想前世,那么多棘手的案子,即便遇到再穷凶极恶的人她也从来没虚怕过,不然也不会光荣牺牲来到这个异世。 然而,到了这里,她却做了一个怂蛋,怕这怕那,不是防备这个就是小心那个,到头来也没让自己过得有多舒坦,反而让自己越发陷入困顿的泥潭之中。 那种人人都可以踩在她头上的感觉真的太让她窝火了!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她死也要拉人垫背! 定下了心,她突然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了,遂一脸坚定的道:“行,我不走了,不就是几个奸佞小人嘛,我就不信凭我智商会败给他们!” 看着充满斗志的她,御孤壑唇角弯弯,凤目中的笑意越发温柔潋滟。 背在身后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了…… 夜千鸢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门外去的青磊唤道:“青磊,麻烦你去一趟地下室,告诉宫无望,我答应帮他找我娘,但他必须把救治三爷兄长的法子告诉我们,而且就现在说,否则我不但不会帮他找人,还会把他送去侯府,让他自己看着办!”顿了一下,她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暂时别告诉他鞭子和剑在我和三爷身上,你只管去问救人的方法,我想他应该会说的。” 她没忘记自己当初给三爷立下的保证书,既然选择要留下,那她就先把三爷的事办了。虽然三爷答应帮她解开鞭子,但这也得宫无望开口才行,三爷拿宫无望没撤,自然就怪不上他。 【36】怎么,他不姓王? 听她交代外,御孤壑和青磊都很是意外,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事。 青磊激动得赶紧应声:“是,王妃,小的这就去找宫公子!” 很快,客堂里就剩他们两人。 看着男人凤目中流转的感激之色,夜千鸢微微一笑:“你为我挡箭,又帮了我不少,我是该为你做些事。” “若家兄痊愈,我愿将性命交付于你,此生伴你左右任你驱使。” 他凤目因为含着笑,目中感激之色不知不觉的又多了几分邪魅,再听他做出的承诺,夜千鸢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咋听着就这么怪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表白求爱呢! “那啥……你不用如此客气,我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别人伺候。”别说她忍不住想歪,就算他真要给她当随从,她也不敢收的。 一个人多自在啊,要是身边跟着个男人,那不别扭死了? 何况他是三王爷的幕僚党羽,她收谁做小弟也不可能收他。 这一次,青磊去地下室没多久就带回了消息。 宫无望很干脆的把救人的方法告诉了青磊,但还是那个条件,要夜千鸢找到她生母。 “就几滴掌心血?如此简单?”听完青磊转述,夜千鸢都有些不大相信。她摸着腰间的鞭子,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幕,顿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晚她去藏宝阁盗宝,当时手心也被那赤心剑划破,同时鳯尊鞭也沾上了血…… 难道她真的是那个圣主的女儿?因为血脉的关系,所以鳯尊鞭才缠上她以及赤心剑能让她随意拿动? 除此解释外,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 眼下,她只有两件事不明白。 那圣主究竟是什么眼光,居然会跟夜长东生孩子? 而且那宫无望明明有秘术傍身,为什么他被夜长东囚禁却不反抗?他明明有能力自己去寻找他家圣主,却偏偏要委托他人,这真的很让人想不通。 “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她赶紧回神,咧嘴笑了笑:“没什么……对了,三爷的兄长在何处,我们现在就去救人吧。” 不管宫无望有多神秘,她相信早晚会让他吐出一切的。 。。。。。。 站在寒气浓郁的冰室中,夜千鸢瑟瑟发抖,哪怕御孤壑早为她准备了保暖的皮裘披风,但这种置身冷冻室的感觉还是让她无法适应。 而且这冰室所在地也出乎了她的意料,竟然建在三王府后山桃园的中心地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完全想象不到这片占地几十亩的桃园里竟然会有这样冷如北极的地方。 “家兄两年前不幸身中奇毒,虽我自幼学医可也束手无策。直到遇见宫无望,他告诉我他知道解毒之法,并要我设一冰室让家兄睡于冰棺中,以等待鳯尊鞭的主人出现家兄才有机会痊愈。” 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站在冰棺前的夜千鸢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情绪低沉,凤目中流露着浓浓的悲伤和无奈,跟任何时候的他比起来都不一样。 看看这隐秘又特殊的冰室,普通人绝对修建不出来的,可想而知他对其兄长的用心。 仅是这份用心都足以叫人感动,更别说还要长年累月的照顾一个睡在冰棺里的植物人,这份坚持和不弃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感动于心的她并没有说话,而是专心的查看起冰棺里的人来。 睡在冰棺里的人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修长,高鼻浓眉精致如琢,肌肤像雪一样皙白剔透,洁白无瑕的长袍与身下铺了半身的墨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缥缈的寒气包围下,就像一位不染纤尘的仙人沉于睡梦中,给人一种如幻如梦的感觉。 她伸出手在对方鼻翼下探了探。 气若游丝,说句不好听的,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几滴血就能救他吗?”她还真有些怀疑,但诡异的事见多了,也容不得她过多质疑,还是很干脆的拿出准备好的银针朝自己手心扎去。 御孤壑拧眉看着她,一抹心疼从眸底闪过,然而他却只能看着她将掌心的血滴进自家兄长的嘴中,喉间如被什么哽住。吞不下又吐不出,以至于两片绯红的薄唇抿得死死的。 怕几滴血不够,夜千鸢还特意多挤了些血滴喂冰棺男。 收手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捉住,她扭头看去,只见某爷已经将一块白色的手绢缠上了她的手。 看着他凤目中流露出来的紧张和心疼,她别扭的抽回手,同时冲他‘呵呵’一笑:“就一两个针眼而已,哪需要止血啊?像我那天晚上被赤心剑划了一刀,我连哼都没哼一声呢。” “划了一刀?”御孤壑突然眯着凤目,目光瞬间转向她另一只手,下一刻直接将她右手握住,扳开她青葱般的手指,可不是嘛,那白皙的掌心中有一道刚脱了痂的伤痕。 “喂,你干什么呀?”夜千鸢快速把手抽回背在身后,没好气的瞪着他,“你可别跟那二王爷一样动手动脚的,小心我翻脸!” 这两天,她总觉这男人有些怪,不但有意无意的撩她,还开始随随便便动手了…… 御孤壑脸色沉沉,凤目冷飕飕的睇着她:“担心你受伤而已,真是不知好歹!” “你!”夜千鸢无语得说不出话来。 说他不正经吧,人家可是一本正经的的,说他正经吧,可他总弄出暧昧的气氛让她心里莫名发慌。 不想与他争吵,她干脆把注意力投向冰棺里。 短暂的功夫,冰棺里的男人气息明显强了,不用手探都能明显的分辨出来。 她忍不住惊奇:“我的血真有用?” 事实证明,她的血确实有用。御孤壑虽然知道宫无望不会骗他们,但亲眼所见之后还是喜出望外。 他难掩激动的伸出手为自家兄长把起脉来,妖孽的俊脸上逐渐挂上了喜悦的笑容。 “青磊!”他朝石门外唤道。 “三爷有何吩咐?”在外面把守的青磊赶紧进来。 “快把大王……”御孤壑说到一半突然刹住语声,眼角心虚的朝身侧扫了一眼,紧接着压低声音继续吩咐道,“我哥有起色了,快些带他离开这里。” “真的?!”青磊兴奋的盯着冰棺里的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谢天谢地、谢谢王妃,您可是帮了我们天大的忙啊!” “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夜千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几天这几个人围着她转,为她所做的事多了去了,他们都没向她邀功,她哪好意思居功,最多算是还他们人情罢了。 只是在青磊刚把冰棺男扶起时,她好奇的问了声:“这位公子姓王,三爷姓金,你们不是亲兄弟啊?” 御孤壑和青磊都猛然一怔。 见他们神色异常,夜千鸢不解的看着御孤壑,指着冰棺男眨了眨眼:“你刚才不是叫他大王吗?怎么,他不姓王?” 【37】信息量有点大! 青磊‘哈哈’笑道:“王妃,他们是异性兄弟、异性兄弟……哈哈!” 御孤壑眸光漂移闪烁,并没有正面附和青磊的话,只是略显僵硬的催促道:“快些把我大哥带出去,他若苏醒,这地方寒冷恐会对他身子不利。” 青磊哪敢迟疑,因为心虚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得令后将冰棺里的男人扛上肩头就呼溜没影了。 对于冰棺男姓什么的问题其实夜千鸢并没多上心,她不过是随口问出来的而已,眼下得知三爷和冰棺男是异性兄弟,对三爷的崇拜连升了好几级。 “三爷,你对兄弟可真仗义,难怪三王府的人都为你鞍前马后任你差遣,你这人品也是没谁能比得了的。” “都是我应当做的。”御孤壑牵了牵嘴角,至始至终眼神都不敢正视她。 冰室太寒,夜千鸢也没久留,与他一起回到了桃园中。 她不知道青磊把冰棺男带哪去了,只能朝身侧的他问道:“三爷,可还需要我帮忙的?” 看着她眼窝下浮出的青色,尽管她不说,但也知道她一夜未眠很是疲累,御孤壑凤目中溢着心疼,朝东面的木屋抬了抬下巴,轻声道:“这里不会有人轻易闯进来,你且去那边休息吧,有何需要吩咐老周夫妇便可。待我兄长醒过来,我再来找你。” “那敢情好,我正缺地儿睡觉呢!”提到休息夜千鸢就忍不住打呵。她至少有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不累才怪。只是一直都有正事做让她不得不绷紧神经,现在把三爷的人情还了以后,她身心松懈下来自然就觉得又累又困。 “我送你过去。”御孤壑拉起她手腕就走。 “我……” 夜千鸢无语的瞪着他大手,想叫他放开,可他却走得飞快,她为了不让自己摔到还必须小跑才跟得上他脚步…… 。。。。。。 在木屋的这一觉,夜千鸢醒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王妃,您醒了吗?” 她刚弄出点动静,门外就传来一老妪的声音。低低的声音很温和,像是担心会惊到她似的。 御孤壑送她来睡觉的时候就明确的告诉过她,桃园里的一切都由这对姓周的老夫妇打理,就连那些做事的工奴都要听从这对夫妇差遣,所以她需要什么直接给这对夫妇说就行了。 虽然他没怎么介绍这对老夫妇,但夜千鸢稍稍一默就知道这对老夫妇不是普通的下人。如果是没有发现冰室的秘密,她可能会把这对老夫妇当成一般人,但发现这桃园里内藏机关后,她对这对老夫妇就不敢轻视。 想啊,没几把刷子敢接这种保密性极强的活?普通的看园人,别说看守秘密了,怕是随便一个人来桃园捣乱都拿对方没撤。 “婆婆,您进来吧。”她一边穿鞋一边朝门外招呼。 很快,房门被推开,老妪端着食盘进来,面带微笑的朝她福了福身:“王妃,三爷说您一天一夜未进食了,奴婢做不了大鱼大肉,只能做些青菜小粥,您尝尝看可否喜欢?” “我真的是快饿死了,没想到您专门为我做了吃的!”夜千鸢欣喜的上前接下食盘,还不忘乖巧的向她致谢,“谢谢婆婆,牢您费心了。” “王妃可是折煞奴婢了。”老妪摆了摆手,老眼笑成了两条细缝。 她恭敬但不卑微,甚至笑起来时满目慈祥,夜千鸢都一一看在看中。她也是真饿,把饭菜端上桌以后就大口剁了起来。 “婆婆,三王府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她没忘记昨晚去言红淑院里装鬼的事。 “回王妃,奴婢听说柳院昨夜闹鬼,言侧妃今早高烧不退,言府的万姨娘请了道人到府中驱邪,今晚还要举办法事捉鬼。”老妪毕恭毕敬的回道。 “呵呵!”夜千鸢忍不住冷笑。 她填饱肚子,老妪又为她打来沐浴的水,让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吃饱睡足又收拾了一番,夜千鸢精神十足,就像喝了红药满血回归一样。她不知道三爷什么时候来,所以只能让老周夫妇帮忙代话,然后她先去了小馨的坟边,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才离开桃园。 原本她是想回三王府继续扮鬼的,顺便再看看那个万氏请的道人如何捉鬼,但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办一件大事—— 。。。。。。 女儿半夜前来,夜长东听到消息,从一妾室的院里出来,没问明缘由就先一顿劈头叱骂。 “半夜三更跑来究竟有何事?平时不见你回来,如此时辰回来找为父,你是闲得慌吗?” 借着灯火夜千鸢看到他额头上还有未擦净的汗液,心下顿觉好笑。 这老乌贼的‘好事’肯定被她打扰了…… “爹,没大事我怎敢深夜来打扰你啊!”她委屈的扁着嘴,从袖子里摸出一条赤红色的鞭子,恭恭敬敬的呈到他面前,“你要我找的兵器我已经找到了一件……” “这……”夜长东无比惊讶,紧接着不敢置信的抓过鞭子,“这就是鳯尊鞭?你、你从何处找到的?”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夜长东没耐心的打断她。 “我这是从二王爷的人手里抢来的。” “什么?二王爷也在寻找这两件兵器?”夜长东震惊得更加不敢相信。 “我起初也不信,可是二王爷的人我认得,要不是与对方交手抢兵器,我都不敢相信呢。”夜千鸢嘟嘴道来。 她已经在二王爷那边扇风点了火,眼下拿条假鞭子再把这老乌贼骗一骗,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她也有戏好看。顺便也交了差,免得这老乌贼说她办事不利。 “二王爷是如何知道兵器存在的?”夜长东一脸阴沉,因为某种情绪让他目光凌厉得像是随时能杀人似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夜千鸢摇了摇头,顺便反问他,“爹,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两件兵器的?上次你都没说清楚,这次要不是我发现二王爷的人在寻这两样东西,我都不敢确定这就是你要找的宝物。” 也许是因为二王爷也在寻找兵器的事太出乎他的意外了,所以夜长东怒燥之下脱口骂道:“那神秘人真是可恶,竟然把消息也透露给了御皓风!” 夜千鸢眼波闪烁,紧接着她假装好奇的问道:“什么神秘人呀?我看八成是你被戏耍了,说不定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挑拨你和二王爷关系,所以让你们同时去寻宝。” “不可能!鳯尊鞭我早就听说过,绝对不会有错的,而且我敢笃定向我透露秘密之人来自那神秘古国!” “……”他斩钉截铁的话让夜千鸢忍不住惊愣。 这信息量有点大! 早就听说过鳯尊鞭?难道是从她生母那里听来的? 而那透露秘密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宫无望,因为宫无望那缩头乌龟躲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把自家圣主的兵器透露给这些人?难道是宫无望所说的木翼宗…… 尽管这些都只是她的推测,可这样的推测在她脑海里生成以后,她发现一切事情都有了解答。 她娘十有八九跟过这个狡猾又虚伪的男人。 那向夜长东透露秘密的人如果是木翼宗,也就印证了宫无望的话,对方是不想她和生母回到那什么古域大陆,一面暗杀她,一面又想方设法让她们母女失去兵器…… 可是她就想不明白,那木翼宗既然如此牛掰,为何不直接露面与她交手?毕竟对方有那么神秘的力量,而她区区一个人,真要交起手来,她怕是直接就被对方秒杀了。 可事情就是怪,对方跟宫无望一样都像怂蛋似的只想躲着…… 难道…… 他们是有什么忌惮所以才不敢正大光明与人交锋? ------题外话------ 冒泡冒泡~~潜水的妞冒泡啦~~~~ 【38】泡过屎 “你是在何处从二王爷手里抢下鞭子的?”就在她暗暗推测各种事情时,夜长东凌厉的声音打断了她。 她赶紧回神,一脸认真的回道:“就在万花楼后面的巷子里。”怕他不信似的,她还解释起经过来,“你不是叫我去寻找画中人嘛,我想对方是男的少不得要去万花楼消遣,于是偷着去了,没想到在万花楼后面发现几个人鬼鬼祟祟还有些眼熟,我在暗处偷听到他们说什么东西已经到手,还说二王爷可以一统天下了,我想起你说的那两件兵器的厉害,所以就蒙着面去跟他们抢,可惜我孤身一人,只抢到一条鞭子。” 夜长东自然是没理由怀疑她的,虽然气恨二王爷插手此事与他争宝,但好歹也有一件兵器落到他手里,气恨之余还是有些高兴的。 但当他高兴的打量手中的鞭子时,突然眯起了双眼,并把鞭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怎么回事,为何如此臭?还有这鳯尊鞭为何是赤色的?” “不知道呀,我抢到手就这样的,难道是我抢错了不成?”夜千鸢跟他一起皱着眉打量鞭子,一边怀疑又一边否决,“这应该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二王爷的人是从何处得到的,但是他们拼了命的保护这两件兵器,要是假的,谁会那么拼命啊。” 她还举起手,把缠着白布的左手给夜长东看:“爹,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我都能受伤,你想想看二王爷的人是有多狠。” 夜长东看了一眼她被包缠得紧紧的手掌,紧皱的眉头有所舒展。只是,他又闻了闻鞭子的气味,还是有些嫌弃:“为何会有如此异味?” “爹,你不是说这是神秘古国的神兵利器吗,既然是神兵利器,那肯定与普通的兵器不一样了。还有这颜色,赤红如血,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她是肯定不会告诉夜长东这是鸡血刷过的颜色,至于味儿嘛,粪坑里泡了两个小时,没味儿才怪了! 这老乌贼,就让他带着泡过屎的鞭子好好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夜长东把长鞭盘在手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精明的老眼中始终充满了疑惑,想到什么,他突然又问道:“你不是一心想嫁二王爷吗,如此从他手里夺宝,你不难受?” “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提呢!”夜千鸢娇怒的跺了跺脚,俏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很是不满的道,“难道女儿的变化你都看不到吗?” “嗯。”夜长东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女儿的变化他当然看到了,自从她轻生被救以后,他就发现女儿判若两人。不但如此,再提二王爷时,她也不会有任何娇羞之色,要么无动于衷、要么不以为意,这种变化他可是乐见其成的。 花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把女儿培养成高手,如果她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那他诸多心血岂不白费了? 见他将鞭子收进广袖中,夜千鸢拍着胸口坚定的道:“爹,虽然我只找到一件兵器,但我向你保证,那个画中人和另一件兵器我一定会帮你弄到手的!” “嗯,真是爹的乖女儿,也不枉爹从小到大用心栽培你。”夜长东欣慰的拍了拍她肩。 “爹,还有一事我忘了给你说,我昨日在三王府闯祸了,把言侧妃给打伤了。” “打就打了呗。”夜长东神色沉下,“你身为三王妃难道还不能教训那些目无尊卑的妾室?哼!” “可是我还把三王府的总管事秦元给刺成重伤……”夜千鸢低下头,假装心虚不敢看他。 “既然三王府都没追究,说明你也没做错。”夜长东不以为意,见她一副做错事怕挨骂的样子,他犹豫的片刻才道,“此事说来你还有功,那秦元正是被你打伤后才被扔出三王府,如若不然,为父还收买不了他呢!” 尽管早就猜到秦元在他手上,但得到他确认后夜千鸢还是心惊了一把,遂问道:“爹,秦元在你手中?你没事捡这么一个半死的人做何呀?” 夜长东冷然的笑了笑:“若不是他告诉我,我还无法确定三王爷就在京城。” “什么,三王爷就在京城?”夜千鸢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三爷与三王爷关系如此要好,怎么都没听三爷提过? “可惜……”夜长东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气恼道,“你没事下手那么重做何?那秦元被你伤得太重,还没告诉我多少事呢就人事不省,现在还要我想方设法救醒他!” “爹,你就不怕秦元骗你?”夜千鸢撇起嘴认真给他分析起来,“他现在被三王府抛弃,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如果不假装卖你些消息,你又怎么肯救他?据女儿这两三月在三王府的观察,这秦元可不是一般的狡猾多端,他可是见钱眼光、唯利是图又自私自利的小人。但凡他告诉你的事,你可要三思才行,千万别被人利用还替人家说好话。” 反正她都在挑拨夜长东与二王爷的关系,那不妨再多挑拨点。 听她说完,夜长东脸色阴阴沉沉的。 夜千鸢再接再厉:“爹,秦元是不是告诉你那两件兵器还在三王府?” “嗯。” “昨晚三王府进贼,我猜到是你派的人,那你派人去三王府可有收获?” 夜长东脸色更难看。 夜千鸢指了指他袖中:“要是兵器真在三王府,那我刚才给你的又是什么?我说那两件兵器遭贼偷了你还不信,秦元那坏东西,为了让你救他,故意编出谎话骗你,幸好我今日把鞭子带来了,要是一直没那两件兵器的下落,你怕是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会相信我这个女儿!” “可恶!”夜长东咬牙咒骂,“待我救醒他非狠狠折磨死他!” “爹,不是我说你,一个走狗的话你都能听进去,你的精明去哪了?” “行了,我知道了,没事你就回三王府吧。”被女儿说教,夜长东更没好气,冷着脸要撵她走。 “爹,你把秦元关在哪了,我去看看行吗?”夜千鸢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那秦元在三王府多年,肯定是见过鳯尊鞭的,她现在拿一条泡了屎的鞭子骗夜长东,要是夜长东拿着鞭子跟秦元对质,那她苦心之下想出来的计策不就泡汤了吗? “你见他做何?” “我跟秦元结下的梁子不小,你让我们见面,他在我面前说谎我立马就能揭穿他,这样你就能听到实话了。” 【39】去哪了? 秦元就在平乐侯府,而且就被夜长东安置在他寝居室的后面,还专门派了十几个人轮流看守。 被夜长东带过去,夜千鸢也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冲动的暗闯,否则这一层又一层的看守,很难不会被人发现。 她更庆幸的是,目前为止夜长东并未怀疑过她什么,虽然情感上不把她当女儿疼爱,但信任度还是蛮高的。 他们刚到,正巧一名看守从房里出来,见到夜长东,忙上前禀道:“老爷,他醒了。” 父女俩立即进了屋。 秦元的伤有多重夜千鸢是最清楚的,她虽然没直接要秦元的命,但匕首伤的都是他筋脉,就算他活着也只能做个废人。 看着床上浑身缠着绷带活似木乃伊的秦元,换做别人她可能有恻隐之心,但对这个人她是真没一点愧疚感。这几个月所受的冷眼馊饭都是他给的,要不是她身后还有太后和平乐侯府撑腰,只怕馊饭都没有。 看到她,秦元如同见鬼一般满目惊恐,本就虚弱不堪的他浑身直哆嗦,可惜他跑不动,只能死死的瞪着她:“你……你……你别过来……” “秦管事,别来无恙哦。”夜千鸢笑眯眯的上前,面对他的害怕莫名的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侯爷……”秦元紧张的看向夜长东。 不过夜长东既没有应他也没有阻止女儿过去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夜千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逗弄秦元的时候,于是很快板起脸,无比认真的问秦元:“秦管事,你究竟想做何,为何告诉我爹那两件兵器还在三王府?” “本、本来就在……” “你说谎!”夜千鸢不满的打断他,“我爹已经派人去过三王府的藏宝阁,根本没找到那两件兵器!” “不可能!”许是她变凌厉了,秦元一紧张也跟着激动起来,“那两件兵器没人能拿……只有……只有它们的主人出现才能将其拿动!” “呵呵!”夜千鸢发出冷笑,“你是说我爹派去的人不可信吗?” 看到夜长东阴沉的神色,秦元一头冷汗,一边哆嗦着一边急声解释:“侯爷……我说得句句属实……您要信我啊……” 夜长东还是没说话,只是瞪视他的目光越发阴冷。 夜千鸢弯下腰拍了拍秦元的脸:“句句属实?我看你是为了保住小命才故意说谎骗我爹的!还说什么三王爷就在京城,我爹同样派人去打探,也是一无所获。就你这样满嘴谎言的家伙,有什么资格与人谈信任?” 秦元扭头摆脱她的手掌,哭丧着脸只看夜长东:“侯爷……我真的没说谎……我若说谎就不得好死……呃!” 他‘死’字刚出口,突然双目暴突,缠满绷带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一股血水从嘴角不断的溢出,紧接着双腿一蹬,脑袋一偏—— “啊!”夜千鸢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这一幕来得又意外又突然,夜长东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受到惊吓的女儿踩了一脚,才疾步冲到床边。 伸手一探,秦元已经断了气! “这……这……”他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爹,怎么会这样?”夜千鸢小心翼翼的走回去,也学他伸手探了探秦元的呼吸,然后板着秦元的脸分析道,“他好像是中毒死的……” 秦元的嘴角流出的血水成乌黑色,一看就知道不是自然死亡,夜长东当然看出来了,正因如此他才更为恼怒:“该死的,究竟是谁对他下毒!” 夜千鸢立马摊开手,委屈道:“爹,可不是我啊,我就拍了一下他的脸而已,你也看到了的,我只是不满他说谎想以此吓唬吓唬他罢了。” 夜长东一脸铁青,双目喷着怒火,转身到门外把看守的人全叫了进来。 很快,地上跪着十几个家奴。 但没有一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说自己是无辜的。 夜长东那个气啊,女儿在他眼皮子下与秦元接触,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怀疑女儿。既然不会是女儿,那也就只能是这些家奴了! 如果这里面有人生了异心,那今日他们敢对秦元下手,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对他下手? “来人,把管家叫来!”气急的他一身暴戾之气,吓得那些家奴各个身如抖筛,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没多久,老管家常德赶来。 夜长东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朝他下令:“把他们带下去!” 常德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一群家奴胆颤心惊的跪着,以为他们做错事了惹得自家老爷不快,于是赶忙招呼道:“走走走,都跟我出去!” 家奴们赶紧起身退出去。 在最后一个人走出房门时,夜长东对常德使了个眼神。 常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瞧着主仆俩默契的劲儿,一旁的夜千鸢心知肚明,但面上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脸惋惜的看着床上已死的秦元:“真是的,我本想跟他对个质,好让他能说点实话以便我们能掌握三王爷的情况,没想到话都没说到几句他就死翘翘了……” 她不说还好,越说夜长东脸色越差,两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夜千鸢还想说下去,突然常德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老爷,宫里来消息说三王爷带着大王爷回京了,而且大王爷已经痊愈,此刻正被皇上召见,太后娘娘宣您即刻入宫。” “什么?!大王爷痊愈了?!”夜长东震惊不已。 不等常德再说什么,他阔步冲了出去。 常德赶紧追出去。 房间里,就剩夜千鸢一个人狠狠皱着眉头。 三王爷回京了…… 那她这个三王妃岂不是要回去? 可一想到三爷画像中的跟猪一样的人,她就直抖肩膀。这么丑的男人,还一堆小老婆,她才不要回去呢! 可不回去她现在又该往哪去呢? 因为秦元泄密的关系,闻萧怕三爷的天香楼遭连累,都已经把天香楼的人撤换完了。她来侯府前去过,三爷不在天香楼,青磊也不在,问其他店小二,店小二还反问她三爷和青磊是谁,可见闻萧做得有多干净。 也难怪夜长东派人去查探三王爷的消息一无所获,就三爷都不知去哪了,还想找三王爷,有那么容易的话三王爷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看了一眼床上中毒身亡的秦元,她眼眸中冷意尽显。 今日不是秦元死,就是她有难。秦元为了活命可以背叛前主子,那她为了活命也必须了结秦元,否则一旦让夜长东察觉她有背叛之心,她也会死…… 将右手抬起,她将指甲缝里剩余的药粉弹出,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夜长东急着进宫,完全没心思管她,她该办的事办完自然也不想在平乐侯府多留,于是又返回了桃园,打算再在桃园借住一晚,然后去外面租个房子落脚。 只是她飞身进桃园,双脚刚落地,熟悉的嗓音就从身后传来—— “去哪了?” ------题外话------ 亲们冒泡呀(#^.^#) 【40】你会接受我吗? 夜千鸢转身看向对方,很是意外他的出现,“咦,你怎么在这?听说三王爷回京了,你没跟他在一起吗?对了,王大哥情况如何了,你不用去照顾他吗?” 月光下,御孤壑脸色阴阴的,一边眯着眼盯着她一边朝她走近,语气比刚才还冷硬:“去哪了?为何不等我回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你也不该乱跑!” “我……”离得近,夜千鸢将他凤目中的怒火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何她说话的底气顿时就少了大半,别开脸解释道,“我去侯府灭口了,顺便又把我爹骗了一通。” “谁让你去的?” “当然是我自己要去的,那秦元知道的事太多,我不把他解决了,难道等他继续向我爹泄密吗?” “大王爷已经痊愈,三王爷不需要再隐匿行踪,就算秦元知道太多也威胁不了三王爷!” 夜千鸢听他口气越来越霸道,也开始有些不满,“我又不是为了三王爷才去侯府的,我为了我自己还不行吗?” 许是见她也生了脾气,御孤壑突然软了语气:“你一个人趁夜出去,可知道我担心了一晚?” 夜千鸢抿着唇不接话,甚至别开头不看他。 她是没谈过恋爱,但不等于傻到什么都看不出来。这男人屡次用这种暧昧的神色和语气对她,要说对她没一点心思鬼都不信。 可是她很清楚,以她如今的身份,她没有资格回应任何人。 她不说话,御孤壑也突然闭了口。 不过,他抓住她手腕径直往桃园外走。 “喂,你带我去哪?” “回三王府。” “我……”夜千鸢顿时一脸黑,因为他走得快,她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节凑。见他是真的要朝三王府去,她不得不用力拖住他,气恼无比的道,“我不回去!” “三王爷回京了,你不该回府吗?”御孤壑停下脚步斜睨着她。 “那三王爷回京了,你不该与我保持界线和距离吗?”夜千鸢把他大手甩开,气得都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想我抱你回府?” “……?!”夜千鸢差点吐他一口老血。 她抬眼瞪着他,不知道是气还是怎么的,脸蛋都憋红了。 而她身前的男人呢,好似恶作剧得逞了一般,竟然又挂上了他邪魅妖娆的笑意:“你怕三王爷会吃了你?” 夜千鸢想都没想冲他恼道:“他敢!” 那猪头三王爷敢占她便宜,她保证当场就能把他变成太监!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她闷着头开始往前冲。 御孤壑眯着凤目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眉头拧得紧紧的,月光洒在他白皙的俊脸上,让他的纠结和无奈一览无遗…… 。。。。。。 回到三王府的小院,看着跟随自己进屋的男人,夜千鸢一嘴的阴阳怪气:“你就不怕三王爷把你我浸猪笼?” “你之前说过让我睡这里的。”男人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进屋,就像他是正主似的径直往床榻那边去。 “我说你这人……”夜千鸢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没词可以形容他的。 他代表三王爷看住她她可以理解,可是这么种看守法她就无法理解了。 见他坐上床,她往桌边一坐,横眉怒眼把他瞪着。 偏偏某个男人就似眼盲一样对她的不满视而不见,还一副温柔口吻与她说话:“你又骗了侯爷什么?” “没什么,就拿一条鞭子染了些鸡血再放茅坑泡了个把时辰,然后给我爹送了过去,说是从二王爷手下那里抢来的。” 御孤壑光是听她说完都瞪直了眼,更别说一头黑线如雨下了。 夜千鸢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用他问就自己说了起来:“我爹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找到宫无望和两件兵器,我琢磨着早晚也要向他交差,不如早点行动以取得他的信任。反正二王爷那边我也已经骗了,为了让他们狗咬狗,我爹这边自然不能落空。他现在怀疑宫无望和赤心剑在二王爷手中,肯定会把二王爷盯紧的,我这边自然就轻松了。” 御孤壑眼神剜着她:“是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以他们的精明你以为能骗多久?” 夜千鸢耸耸肩,回得不以为意:“骗一天算一天吧,如果被他们发现大不了我躲起来就是。” “躲?如何躲?”御孤壑不自然的挺直腰背。 “不知道……我本来想离开京城的,可是又答应了宫无望帮他找圣主,加上三王爷又回京,我现在也恼火得很。”夜千鸢说着说着情绪突然低落起来,“这几个月我看似潇洒自在,可却没一天安宁和踏实。这什么三王妃谁喜欢谁拿去,我求之不得,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当自己放个大长假……偏偏就连这点心愿都达不成,老天就像故意似的,非要给我整出一件又一件事来考验我的耐心。” 她说完这些发自肺腑的话,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忍不住朝他看去,只见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干什么?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帮我想个办法让三王爷休了我!” 御孤壑抬起凤目,突然专注的凝视着她:“若三王爷休了你,你会接受我吗?” 夜千鸢瞬间呆住。 她猜到他或多或少对自己有些心思,但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 不,应该说这是赤裸裸的表白! 看清楚他凤目中流转出来的温柔情愫,她不自然的别开视线。 “我不想与人谈儿女私情。” “为何?” “女人一旦谈情说爱脑子就不好使,对我而言那跟废物也没多大区别!” “胡言乱语!”御孤壑没想到她会用如此借口拒绝自己,气得俊脸如同被一桶黑墨泼过似的,凤目中蕴起了怒火,咬着牙溢道,“照你所说那天下就没几个女人脑子好使了?” 夜千鸢瞥了他一眼,垮着脸起身往外走:“不早了,我去隔壁睡觉,你也早些休息吧。” “千鸢……” 走到门口的她忍不住怔愣。 【41】给我死远点 那低沉的嗓音又软又柔,像什么灌入她胸腔让她平静的心湖翻涌起了波浪。 心,跳得格外剧烈。 一阵夜风从门外进来,轻刮着她面颊,也刮走了她脑子里短暂的混乱。 她紧抿着唇,提脚毅然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男人沉着脸不甘心的瞪着门外,双手收得紧紧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指关节,最终还是忍住了冲动没有追出去,随后合衣倒向身后。 床上满是某个女人留下的气息,大大的缓减了他烦杂的心情。拿起一旁的枕头垫在头下,拉开被子盖上身,无法言喻的满足感从心底生出并蔓延至周身,让他唇角不由得勾起…… 而房门外,夜千鸢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暗自懊恼。 她真是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怎么就同意他进自己屋里睡觉的? 要是让府里的人发现了,就算夜长东还没发现她的背叛而弄死她,三王爷也不会饶过她。 可她现在又不想面对他,没办法把他弄走。 想想也是可笑,别人有追求者早都心花怒放了,偏偏她摊上这种事不但笑不出来,还避之不及…… 命啊! 这都是命! 。。。。。。 翌日—— 夜千鸢在小馨的房里正睡得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唤她。她睁眼看了看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了,于是扒拉着头发去开门。 看着门外不清而来的主仆两人,她那没睡醒的惺忪劲儿瞬间荡然无存,脸色极其不好看。 “你们来做何?”难道她重伤言红淑还没震慑到这些人,还想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来恶心她! “王妃,莺儿是来向你请安的。”鲁莺带着丫鬟小鹿朝她走过来,恭敬又温柔的对她福身行礼。 “鲁侧妃,今日怎么转性了?你如此客气可真叫我心里不安啊!”夜千鸢笑得冷意盎然。 请安,多么陌生又讽刺的字眼! 在三王府这几个月,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请安的! “王妃姐姐,莺儿以前也是被言侧妃挑拨了所以才对王妃姐姐有所不敬,还请王妃姐姐大人大量原谅莺儿的不懂事。如今莺儿已经幡然悔悟,以后再不敢对王妃姐姐无礼冒犯了。” “有事说事,‘姐姐’这称呼我可担不起!”夜千鸢一脸的恶寒。 她朝隔壁看去,房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的男人醒没醒、走没走。要是走了那还好说,要是没走,她只希望他在听到她们谈话以后别出来。要是这个时候出来,那后果…… 鲁莺似乎没看到她的厌恶和嘲讽,反省过后自己起了身,关心的问道:“王妃姐姐,你怎么在小馨的房里就寝,可是思念小馨了?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她已经过世,你还是要尽早振作起来,可别因为过度伤心而伤害了自个身子。“ 夜千鸢仇视的瞪着她。 “你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王妃姐姐,你别误会,莺儿真的没有恶意。莺儿只是觉得王妃姐姐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孤单寂寞,所以特意来这里陪王妃姐姐。”鲁莺委屈了起来,轻轻细细的嗓音就像受了天大的冤枉般,一脸的楚楚可怜。 “我不需要别人可怜,鲁侧妃还是把你的好心送给其他人吧。慢走不送!”夜千鸢不耐得下逐客令。 “王妃姐姐……” “小姐,既然王妃不愿领你的情,那我们还是走吧。”丫鬟小鹿搀扶着鲁莺,安慰她道,“王爷还等着你回去呢,你若去晚了王爷怕是会不高兴的。” 鲁莺似是才想起一般,又对夜千鸢说道:“王妃姐姐,莺儿刚去给王爷请过安,见你不在,莺儿担心你所以才过来看你。既然姐姐不愿见到莺儿,那莺儿就不打扰姐姐了,莺儿先去香竹苑陪王爷了。” 主仆俩虽然没有表现出有多骄傲,但只要脑子没坏,谁听不出来她们话中的含义? 夜千鸢恶心得就跟见到两条蛆虫似的,就差没当场吐她们一身! 她就说嘛,这姓鲁的今天怎么还有胆子往她面前凑,原来是三王爷回府了,人家是迫不及待的过来炫耀她受宠了! “那鲁侧妃就赶紧去吧,我呢祝你和王爷早生贵子多福多寿。”明白鲁莺来此的举动后她笑面示人,大大方方的送上祝福。 正在这时,一人风风火火的进了夜千鸢的院子—— “三嫂!” 听到声音夜千鸢就忍不住垮脸。 鲁莺转身看去,待来人走近后,亲切的与对方招呼起来:“五王爷怎么来了?” 御文泽神情不太好,就像是被谁惹到了一样,对鲁莺的招呼他没回应,只是在夜千鸢面前才带着几分恭敬:“三嫂,听青磊说三哥在你这里,我有急事找他,所以直接过来了。” 闻言,夜千鸢忍不住懵愣。 三王爷在她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 她下意识的朝隔壁看去,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 难道三王爷今早来的? 可这也说不通啊!要是三王爷来她院里,肯定会发现金三爷在她房中,这一发现可不是开玩笑的,怕是早都闹翻了吧? 然而隔壁啥动静都没有,说明没出任何意外。 而鲁莺在听完御文泽的话以后脸色也变了。 她先惊讶的问道:“五王爷,你确定王爷现在在这里?” 御文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紧接着急匆匆的就往隔壁那间屋子而去,边走边喊:“三哥,你在里面吗?” 夜千鸢回过神,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冲过去挡在他身前,恼火的瞪着他:“你干什么,这是我房间,谁让你乱闯的!” “三嫂,我真有急事找三哥,青磊说三哥在这里那他肯定就在里面,你快让我见见他吧。你都不知道,外面传的那些话,说我和你……我必须向三哥解释清楚,否则三哥会打死我的!”御文泽一脸的苦恼。 “三王爷不在我这里!”夜千鸢才不管他有多重要的事,反正打死她都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三爷走没走…… 万一没走…… 那可真就是‘捉奸捉双’了! “三嫂,我真的有急事找三哥,你就让我进去见见三哥吧!”御文泽也很坚持,而且还带上了哀求。 “我说三王爷不在就不在,你去把闻萧叫来,我亲自问他,三王爷何时跑我这里来的!”夜千鸢是真有些怒了。 闻萧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难道是因为她和三爷走得太近,闻萧故意要整死他们? 就在他们两人僵持不下时,鲁莺走过来,温柔的说道:“王妃姐姐,既然王爷不在你房里,那你就打开房门让五王爷看一眼吧。你屋里又没别的男人,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呢?” 夜千鸢一口恶气朝她喷了过去:“你给我死远点,别在这里煽风点火!” ------题外话------ 三爷在房里掷色子:单数出去,双数不出去~~~ 【42】你是三王爷?! 鲁莺被她一凶,双眼泛红,委屈不已的道:“王妃姐姐……我没别的意思……” 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夜千鸢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索性不再搭理她,只是冷若冰霜的对御文泽道:“这是我的地盘,没我允许,谁都不许乱闯!” “三嫂,我只是想见三哥而已,你做何要拦着我啊?”御文泽一脸哭相外加不解。 “要找三王爷,你问鲁侧妃去,她刚去给三王爷请过安,而且马上就要去三王爷,对三王爷的行踪,她最清楚不过了。”夜千鸢丢下话后背靠着房门坐下,冷眼戒备的睇着他们。 她那架势就是摆明了不会开门,更不会让人进去。 同时也让御文泽笃定自家三哥就在里面! 他扭头看向鲁莺,冷声讽刺道:“闻萧说我三哥昨夜从宫里回来后就在三嫂这里,连香竹院都没回,你请的是哪门子安?” 鲁莺脸色瞬间发白,咬着唇低头不说话了。 夜千鸢忍不住‘呵’了一声,敢情某些人的受宠是意yin出来的? 连人都没见到就说要去陪人家?这可真是好笑! 果然,白莲花的世界她不懂。 见夜千鸢不为所动,御文泽目光可怜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委屈巴巴的唤道:“三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所以才不愿见我的?外面传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和三嫂绝对清清白白,你可不能轻信别人的话啊!” 之前夜千鸢没仔细听他说话,此刻听他把话说完,呼啦从地上蹦起,目光凶悍的瞪着他:“你刚说什么?我跟你怎么滴?” 御文泽指着外面恼火的道:“外面不知道是谁在造谣,说我和你趁三哥不在京城刁风弄月、送暖偎寒!” 他的用词有些隐晦,夜千鸢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顿时气黑了脸:“谁他娘的乱造的谣,不怕吃多了拉血啊!” 别怪她粗俗,她还真没想到这种谣言能把她和五王爷扯到一堆! 一个三爷已经够她心烦意乱了,现在还整出这种谣言,敢情是明里暗里都有人想她死?! “三嫂,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无中生事,但三哥刚回京就传出这种谣言,对方很明显是故意的,就是想看三哥的笑话!”御文泽咬牙切齿,因为气愤让他白皙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恨不得把背后造谣的人生吞活剥。 夜千鸢捏着拳头,突然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鲁莺。 但鲁莺先前被御文泽讽刺过后就一直低着头,好似没听到他们在说话一般。 在她看来,能传出这种谣言的人也就鲁莺和言红淑最有嫌疑。其他那些小妾平日里与她没什么交集,就算她们造谣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毕竟她就算不做三王妃也轮不到那些女人。 言红淑跟她结下的梁子最大,是最可疑的。 但是这鲁莺面柔心假,比起骄纵急躁的言红淑来说,可会做人多了,而正是如此,她也不敢小瞧鲁莺。 “王妃——” 闻萧突然跑进院子里。 他来得正好,夜千鸢立马把外面造谣的事抛到了脑后,在他刹住脚时就冲他指道:“你,给我过来!谁说三王爷在我这里的?你啥意思?还真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你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背地里居然一肚子坏水,我哪招你了你要这样整我?” 闻萧看着在场的人,再看看那道紧闭的房门,脑门上很快冒出一层冷汗。 “王爷他……他还没招啊?” 昨晚王爷提前回府,然后就去了桃园,半夜三更又把王妃带回了府,他是看着两人进了房才离开的…… 所以他以为王爷已经‘坦白从宽’了…… 然后五王爷找来,他连想都没想就说王爷在这里…… “招什么招?我看你是找死才对!”夜千鸢气得破口大骂。 一个又一个的来坏她心情,而且每个人都不安好心,她就算是圣母玛利亚也要原地爆炸了! 瞧着闻萧神色惊颤的样子,御文泽也好奇不已:“闻萧,不是你说本王三哥在此的吗?你为何要骗本王?” “我……我……王爷他……”闻萧指着那紧闭的房门,一脸冷汗的他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 “你什么你?你给我滚出去!”夜千鸢指着院门的方向吼道。 枉她把他当成朋友,甚至在他帮忙办理小馨丧事时被他的举动感动到,可没想到他背地里却给她设这么大一口深坑,明知道三爷与她走得近还故意把人招来她这里…… 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就在她吼声刚落,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她脑中瞬间出现两个字——完了! 甚至没有多想的就猛然转身,把正欲出来的某个男人推回了房内,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你干什么呀?借宿就借宿,谁让你现在才出来的?这地方是你能留的吗,干嘛不早点离开?你看看现在,怎么弄?”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其他了,只一个劲儿的朝他喷火。 真是恨不得把他烧成鱼干挂在房梁上! “我……”看到她气到头顶冒烟的样子,御孤壑是有口难言。他也没想到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跑来惹事生非…… “你什么你,你要想活命,赶紧给我从窗户那里逃出去!”夜千鸢压根就没心思听他说话,抓着他衣袖就往窗户那边扯。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虽然这男人有点欠扁,但也是帮过她救过她的,让他逃走也等于了还了他人情。 御孤壑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顿时哭笑不得,于是抓住她的手碗想让她先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可他话刚出口,门外就传来御文泽的喊声:“三哥,你在里面做何啊?赶紧出来吧,我真的有要事找你!” 夜千鸢脱口就冲门外吼道:“滚!这里没你三哥!” “三嫂,我都看到了,你为何要把三哥藏起来?” “你看到个毛……”‘线’字刚要出口,夜千鸢猛然愣住,睁大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是三王爷?” 【43】王爷惹王妃不开心了,现在要哄王妃开 御孤壑不敢与她对视,只是抓着她的手腕越发收紧:“你听我解释……” 夜千鸢僵硬的摇着头,他有多心虚她就有多不敢置信。 有多不敢置信就有多难堪。 有多难堪就有多愤怒…… 他是三王爷! 难怪第一次见面他就莫名其妙的问‘你不认得我’,其实并非是他想搭讪,而是他在好奇为何堂堂的三王爷站在她面前她居然认不出来! 后面的每一次见面…… 她都没脸去回忆! 对一个早把她看透的却隐瞒自己身份的男人,她居然把他当成了朋友,这何止是打击,简直就是天大的难堪! 她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女人连自己丈夫都不认识,还对自己丈夫编造出来的假身份深信不疑!除了让她难堪,他还深深的侮辱了她的智商,让她都忍不住耻笑自己! 她才是那头猪! “千鸢,我……”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以及她眼眸中凝聚的恨意,御孤壑心口发紧,不由得抓紧她的手腕把她扯近。 在贴上他胸膛的瞬间,夜千鸢受伤的心神一震,如遇洪水猛兽般甩开了他的手退到了几步开外。 她脸色苍白,眸底冰寒一片,除了冷意外再无别的任何情绪。 “三爷……不,三王爷,玩够了吗?玩够了就适可而止!” 来到这个异世,她不认识任何人,但认识她的人都对她不安好心,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总算让她有了一点欣慰……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朋友竟隐藏得这么深,发现她‘失忆’以后竟把她当成傻子一样戏弄! 是,她承认她傻! 傻透顶了! 明明那么多破绽让她起疑,她却从来没怀疑过他‘金三爷’的身份! 从他一开始抛出三王府的藏宝阁开始,她就该怀疑他的动机…… 区区一个外人竟对三王府的宝物了如指掌,区区一个商人竟对皇族贵胄无所不知,区区一个幕僚竟能调遣三王府的各大侍卫…… 枉她自诩聪明,却被一个男人编造的身份蒙蔽了眼,那么多可疑之处她竟一个也没正视! 这脸何止打得疼,她两辈子的骄傲和自尊都被打没了! 不想再听他说任何一个字眼,她转身打开房门,带着一身冰寒的气息走了出去。 “三嫂,你和三哥究竟做何啊?”御文泽见她总算开了门,赶紧奔上前。 夜千鸢微眯着眸子扫了他一眼,包括其他的人,冷冷的扫视完后,她提脚朝小馨的房间走去。 “三嫂……” “王妃?”比起御文泽的不知趣,闻萧可是冷汗如瀑。特别是看到自家王爷同样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从房里出来,他立马把头埋下,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两位主子在房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这两位主子闹了别扭。 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比御文泽更不识趣—— “妾身参见王爷。”鲁莺温柔款款的上前行礼。 她生得虽然没有夜千鸢娇艳绝色,但婷婷碧玉、秀丽端庄,也是个标标治治的美人。对于男人而言,如此温柔昳丽的女子,不说绝对动心,但起码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可是偏偏在她面前的某爷连眼角都没动一下,好像别人嘴里唤的不是他似的,出了房门径直往隔壁而去。 “王爷……”鲁莺有些受伤,但仍不甘心的唤道。 “鲁侧妃,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吧。”闻萧一看她主动去讨好自家王爷,顿觉不妙,赶紧出声打发她离开。 鲁莺扭头朝他看去,柔声问道:“闻护卫,王爷这是怎么了?” 对于闻萧撵人的态度,她自动忽略。 闻萧看她的眼神夹着冷意:“王爷不喜欢任何人过问他的事,若你不想被嫌弃,还是离开为好。” “我只是担心王爷……” “王爷惹王妃不开心了,现在要哄王妃开心,既不需要任何人担心,也不喜欢任何人多管闲事!”闻萧没等她说完直接无情的打断。 他这话说得算是很明白了,不但断了别人关心的念头,也表明自家王爷对王妃极其在乎,在乎到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鲁莺还想说什么,丫鬟小鹿偷偷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她抿了抿唇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但她也没离开,而是盯着走到另一间房门前的男人,美目中怨气翻涌。 “王爷!” 就在御孤壑刚行至房门前,正欲抬头敲门,青磊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 看着在场的众人,他刹住脚皱眉问道:“怎么都跑这里来了?” 闻萧赶紧给他使眼色,青磊看到了,但还是冲御孤壑禀道:“王爷,太后设宴庆贺大王爷痊愈,要您与王妃一同前去。” 他还有意扯开嗓门,生怕某间房里的女人听不到似的。 可以说他是这么多人之中最有眼力劲儿的一个了,看某间房门紧闭,再看现场的气氛,以及自家王爷那冷气十足的背影,不用问的都知道没好事。 御孤壑微微一僵,眸底闪过一丝冷意的同时也露出一丝落寞。 屋里的女人恨都恨死他了,又怎会与他一起…… 更何况,进宫并无好事。 然而,就在他心情复杂到极点时,房门突然打开了。 站在门内的女人笑面示人,不但没有一丝怒气,反而眉眼弯弯笑得纯良无害:“王爷要进宫吗?正好我嫌闷,不妨进宫去玩玩。容我先梳妆打扮,等一会儿再出来。” 语毕,她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快速将房门关上。 御孤壑俊脸上是完全不见一丝喜色,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再愚钝他也清楚,她越是反常越是…… 房间里—— 夜千鸢收了脸上比艳阳还灿烂的微笑,咬着唇捏着拳,连出气都在颤抖。 她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脾气忍下去,如果可以她真想当场打死他以解心中恨气! 可是转眼又觉得没必要…… 可恨可厌的人那么多,如今不过是多添了一个罢了。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那进宫是一定要去的。 在没离开京城之前她必须把所有人‘安抚’妥当,他们对她越放心就越松懈,越松懈她离开的成功率才越高。 至于那个宫无望…… 她只能说抱歉了。 这污潭泥坑她是不会再跳的。 与夜长东为敌本就是与虎狼较量,若与肩并站的人不再是朋友,而是阴险的小人,到时别说活着,只怕她会死得尸骨无存…… ------题外话------ 是不是都想看三爷被打?可要是三爷被打死了谁跟鸢鸢生包子?(*^▽^*) 【44】我死了你不就解气了? 说梳妆打扮,夜千鸢还是挽了发髻又换了一身得体的正装,虽说一身素雅的她没多少贵气的行头,但也算把自由散漫的气息掩盖住了。 至于某爷那边,则是青磊把他的衣物送过来的,没离开不说,还在她房里更换的衣物。 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某爷也正好从隔壁出来。 她没有看他,连一个眼角都没给,直接奔大门而去。 “王爷,依属下看您还是别进宫了吧,随便找个借口打发就行了。”青磊一脸的揪心,“王妃现在正在气头上,太后那边也肯定是没安好心,您这一进宫,属下真怕……”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 怕什么,当然是怕王妃和太后联手对付王爷! 御孤壑神情寡淡,看着女人先走出院子,他从怀中取出一袖珍的盒子,递给闻萧。 “若本王今夜未归,你们可带宫无望去赤心剑那,并将此物交给他。” 别看袖珍的盒子只一指长、两指宽,可却是纯金打造。而且盒子在阳光照射下不但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还隐隐带着一层诡异的红光,甚是奇特。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闻萧和青磊跟在他身边多年也不曾见过此物,顿时都面露惊讶和不解。 “王爷,为何要将此物交给宫无望?”青磊最先开口。 “王爷,这是何物啊?”闻萧也紧接着问道。 “不必问太多,你们按本王说的去做便可。”御孤壑淡声回道,并没有与他们细说的打算,迅速朝某个女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闻萧和青磊目送他走远,神情无不沉重。 可他们不能去。 王爷进宫只会凶多吉少,他们功夫不及王爷,去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与其去做累赘,不如在外面替王爷想法子,这是他们主仆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和习惯。 。。。。。。 这是夜千鸢穿越以后第一次正式进宫。 心里紧张是肯定的,但她也不虚,毕竟夜长东这个亲爹都没怀疑她这个女儿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自然也不怕其他人怀疑。再者,她在平乐侯府待嫁的时候,听说原来的夜小姐自幼习武,对那些规矩礼数不甚在意,夜长东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得力的刀刃,根本没想过要她像别的闺中女子一样知书达理。 就算有失礼数的地方,认识她的人也没见谁批评过她,好像都见惯不怪了。 她乘坐的马车先到宫门,早有宫人等候他们,她一下马车就让宫人带她前去见太后。至于身后那辆马车,她硬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次太后宣诏,御文泽也在三王府,正好与御孤壑同乘一辆马车进宫。 也许是自家三哥低冷的气息太强烈,他一路上不但没问东问西,甚至还一直低着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比任何时候都安分乖巧。 下了马车以后,御孤壑就紧跟在夜千鸢后面,对尾巴一样的御文泽也是没多看过。 就这样,三个人各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频频引得过路的宫人驻足相看。 太后夜虞的寝宫在哪里、有多远,夜千鸢是不敢问的,反正跟着宫人走就是了。眼看着到了一处叫锦宁宫的地方,突然有一队齐装侍卫出现,脚步匆匆的朝她身后的男人跑去。 她没回头,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三王爷,金贵妃的陵墓出事了,金贵妃棺棂被盗,不知踪影,小的们正准备禀报皇上,正巧听说您进宫了,所以特来禀告。” 夜千鸢猛然顿住脚。 金贵妃? 她忍不住转身,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男人的表情,只见他已经展开轻功飞远了。 “三哥,你去哪,等等我呀!”御文泽见自家三哥飞走,急得扯开嗓子一边喊一边朝他飞去的方向奔跑。 那队侍卫很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夜千鸢微微蹙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那个男人急飞的身影,不用说,金贵妃肯定是他娘了,他另一个身份‘金三爷’不也是姓金吗? 堂堂贵妃的陵墓遭人破坏,棺棂都被人盗走了,这皇家陵园是修在大马路边的,谁都可以去? 最为重要的是—— 她现在已经知道他兄长是谁了,那个让她用掌心血救活的人就是当今的大王爷。 太后、二王爷、夜长东这一党就是不想大王爷活下来,如今大王爷被救,三王爷殚精竭虑、功不可没,本就有心要对付三王爷的太后一党还能放过他吗? 什么太后为了庆贺大王爷痊愈而设宴,这名头一听就知道有诈。 眼下三王爷娘的坟墓被人挖,种种迹象一串联起来,光是想想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看来大王爷痊愈的事对太后一党的打击太大了,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按奈不住要报复人了。 她扫了一眼身边为她领路的宫人,几乎都是不为所动。 眼看那个男人就快没影了,她眉心不由得拢紧,突然撇下一群宫人朝那远去的白影追去—— 。。。。。。 许是刚发现陵墓被盗还没来得及上报,所以皇陵内除了几个看守外,并没有多余的人。 夜千鸢一路追着某个男人,看他随一名侍卫进了陵墓,她也不迟疑,甚至连周围的情景都没顾得上看一看,直接跟了进去。 巨大的陵墓中,阴气森寒得让人毛发直竖,墓中空旷得连呼吸声都带着绵延不绝的回音。 “王爷,您看,金贵妃的棺棂原本是安葬在此处的,也不知道是谁,掘了金贵妃的陵墓不说,连她棺棂都盗走了。”侍卫举着火把将御孤壑引到墓中的一处大平台前。 夜千鸢看不到御孤壑的神色,只见他不停的往前走,她脸色大变,飞身冲了过去,先是一脚踹开了那名侍卫,紧接着抓住御孤壑的衣袖就往原路扯—— “有诈!” 然而,就在她吼声刚落,数道杀气从不远处的平台传来。 那名侍卫惨叫一声后再也没动了。 夜千鸢和御孤壑同时扑在地上,一道道利箭从他们头顶飞过! ‘轰’! 巨大的响声从入口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带着山崩地裂的震晃,趴在地上的夜千鸢只觉得脑袋都要裂了似的,耳膜疼、脑门疼、太阳穴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传来动静。 感觉到对方靠了过来,她突然撑起半身,激动得咆哮:“你是傻子吗?要来这里送死!” 三岁孩子都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诈,可他居然直接往别人挖好的坑里跳! “我死了你不就解气了?” ------题外话------ 冒泡~~~~ 【45】我替你守着 “滚!我跟你不熟!”夜千鸢肺都快炸了,怒吼着把他推开。 幸好她身上总带着月明珠,把月明珠拿出来后,她提着裙摆就往入口的方向跑。 入口处不是被人堵上的,而是陵墓垮塌将其掩埋了。在月明珠照耀下,入目全是飞扬的尘土,呛得她呼吸都难受,只能捂着嘴用脚去蹬那些堵路的裂石。 可是凭记忆中的印象,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离外面的距离起码有十米远,换句话说,这塌方的深度就有十米深。 “妈的!老娘出去非把你们全剁了喂猪!”她暴躁的踢着地上的碎石,除了咒骂还是咒骂。 生与死的较量,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但如此憋屈的死法,真的能摧残人的理智。 她恨、也悔、更多的是生命被威胁却又无可奈何…… 她拿那些碎石出气,又何尝不是自虐?跟着过来的御孤壑见她如此性情暴躁,几步过去将她抓住,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墓穴深处去。 墓穴深处全是阴寒的气息,两人的脚步声在这阒寂无声的宏伟墓穴中显得极其刺耳,每一步行走都像是踩着地府的钟鼓,回声沉冗悠远、萧冷阴森。在这种气氛下,夜千鸢倒也渐渐的恢复了几分冷静和理智。 甩开男人的手,她嫌恶得离他几米远,拒绝他的任何靠近。 太后一党是卑鄙又心狠手辣,但这个男人也是虚伪可恨的! 她之所以追来,不过是不想太后一党的奸计得逞而已。若这位三王爷出事,那她要么失去利用价值、要么夜长东再为她布置新的任务。 失去利用价值多半都是死。 新的任务是什么?只怕以太后的能耐,转头就会把她嫁给太子!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不想要! 她的疏离和冷漠御孤壑都看在眼中,心里的难受说不出,只能远远的注视着她。 夜千鸢也是真的想与他保持距离,转身就去了其他地方,借着月明珠的光亮想在墓穴中找到别的生机。虽然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太后一心要人命,又怎么可能留余路呢?可就算明确的知道这点,她还是心怀一丝念想,毕竟有期望总是好的,万一实现了呢,怎么都比等死强! 她在墓穴四周探索,御孤壑也没冷眼旁观,一直都紧跟在她身后。 只是他也自觉,始终都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既不招她嫌弃,又能在她需要时给予及时的保护。 在墓穴里转了一大圈,所见之处全都是坚实如铁,别说出路了,就连老鼠洞都没发现一个。夜千鸢失望透顶,带着几分沮丧望向墓穴中央的大方台。 方台只有半个人高,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型的歌舞台,石阶在左右两侧,正面石壁上雕刻着什么,因为离得远,她只隐约看到像是刻着什么人物。 她对风水墓地这些并不了解,只知道古人造墓有一定的讲究,特别是这种皇胄人物,更是讲究。像这座贵妃陵墓,修得跟地下宫殿一样宽敞巨大、宏伟气派。 带着突生的好奇心,她朝方台走去。 “别过去!”一直都没出声的某爷突然上前将她抓住。 看着手腕上他的大手,夜千鸢脸色垮得又冷又恶:“把你爪子拿开!” 她越是如此,御孤壑越是难受,内心的情绪都显在妖孽的俊脸上,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全是苦涩:“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句吗?我知道不该骗你,可是……” “我现在只想活下去!”夜千鸢烦躁的甩开他的手。 他若只是金三爷,或许她还会相信他对她有点意思。 可他一开始就动机不纯,要她再去相信他,那是不可能的! 不想再听他说什么,她转身去入口那边捡了些石子,因为先前那些暗箭是从方台上射出来的,她能肯定是人为设计的,但不能确定是否还有别的暗器,于是把捡来的石子往方台上掷去。 只听到石子落下的声音,没任何动静。 她这才提脚朝方台靠近。 月明珠的光打在石壁上,石壁上的画清晰可见。 跟她先前感觉的一样,这石壁刻画的是一个女人。没有女人的正面形象,但女人身姿优美、翩翩如仙,最有意思的是这面长约五六米的浮雕好像漫画故事,讲的先是女人向一个男子磕头,然后与人打架,最后踏云而去—— 夜千鸢仔仔细细的看完,最后表示,她是真的理解不了古人的思想。 这画雕刻得是很唯美,就像一个人做了一番大事得到成仙,又像一个人经过磨砺之后去了极乐世界,可是画中满地的残尸,血腥残暴不说,甚至被杀死的人当中还有头上长犄角的,这算什么,妖魔鬼怪? 堂堂贵妃的墓中雕刻这种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突兀。 就在她看完整幅壁画所讲述的内容时,不远处的男人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他双手放在壁画上,在女人的头部处不停的抚摸着,一副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神情,嘴里还低语着:“不……不可能……” 虽然夜千鸢不待见他,但也忍不住走过去,问了一句:“什么不可能?” 御孤壑扭头看向她,凤目跳动着激动的神采,指着壁画中的女人道:“我母妃没有死,她被我外祖父带走了!” “……?!”夜千鸢汗。 瞅着他凤目中闪动出的水光,她暗暗的瞥了一下嘴角。 这人该不会因为无法出去而丧失了生存的意志,所以变傻子了吧? 懒得再理会他,她转身又去了别的地方探索。 看着她离开的倩影,御孤壑俊脸上激动的神采僵住,凤目中又露出许多失落和苦涩。 再看一眼身前的壁画,他紧了紧双拳,将心中的震惊感压下,然后转身继续跟了过去。 对他这条‘大尾巴’,夜千鸢先前没理睬,但这会儿见他还跟上,顿时就有些火了:“你能不能别跟着我,我要找地方小解!” 若不是大家都成了被困之兽,她真想几巴掌劈死他! 御孤壑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俊脸上浮出一丝尴尬,凤目也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那你去吧,我替你把守着。” “……” 【46】骗你出门被雷劈!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守个啥名堂?我看你还是把自己守着吧,要是敢偷看,我弄死你!”对于他的‘好意’,夜千鸢只有吐血的冲动。 以前觉得这人是妖痞,现在她觉得这人就是个色痞! 把当色狼说得这么正气凛然,足以见这人是有多不要脸! 御孤壑看着她气呼呼的跑远,薄唇突然淡淡的勾了一下。 只是短暂的小乐过后,他神情又变得黯然失色。 想起做‘金三爷’时与她相处的一幕幕,谈心时的嬉笑怒骂,做贼时的同流合污,扮鬼时的胡作非为…… 再看看如今的样子…… 。。。。。。 富丽堂皇的寝宫里,听着心腹带回来的消息,夜虞笑得得意又阴冷。 “没了他,我看大王爷还怎么与二王爷抢太子之位!” “太后,那向三王爷报信的人已经让奴婢处置了,五王爷也被我们打晕软禁了起来,眼下没人知道三王爷去了何处。只是三王妃也在墓中,着实让人觉得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夜虞剜了她一眼,保养极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满,“没人要她跟去,是她自己要去送死。哀家知道平乐侯养大她不易,可她是棋子,终究也会成为弃子。” “太后教训得是,是奴婢多嘴了。”心腹赶紧低头认错。 “传哀家旨意,就说哀家身子不适,今日的筵席免了。” “是,奴婢这就去。” 。。。。。。 陵墓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夜千鸢心里那丝期望的光也渐渐熄灭。 把陵墓仔仔细细的走遍了也没发现什么破口和细缝,反而还消耗了一身的体力把自己累到不行,绝望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瘫软的靠着一面石壁,连眼都不想睁。 某个男人又一次靠近她。 不过她现在一点力都不想使,更别说搭理他了。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他爱咋咋滴。 “饿吗?” 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边,紧接着一阵香气入鼻,夜千鸢不得不睁开眼,皱眉瞪着他手里的油纸包:“哪来的?” “你早膳没用,我更衣的时候让青磊准备的。”御孤壑说着话将油纸包塞到她手中。 夜千鸢定定的看着油纸包里散发着桂花香气的糕点,从宫里到这里一路急飞,还能保护得这么好,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的。 回过神,她将油纸包裹好,塞回给他。 “这些你留着吧,说不定你那两个手下正在想办法救你,你多撑一段时间被救的希望就越大。” “难道要我看着你饿死?”男人绷着俊脸瞪着她。 “死不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受够了这个地方,就算不死我也没有出头之日。所谓的爹、所谓的丈夫、所谓的家……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到了现在,夜千鸢是真的认命了,也正是因为认命,所以才忍不住把心里积压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听完她说的话,御孤壑却是凤目中染上了怒。 “难道在你心中我就真的一点都不可信?我知道不该对你隐瞒身份,可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呵呵!”对上他充满怒火的凤目,夜千鸢不禁冷笑。 “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她越是冷漠,御孤壑越是感觉无力,情不自禁就软了语气,眸光苦涩的凝视着她,“我承认一开始去铺子里见你是没安好心,但我见到你之后发现你竟不认识我,我不知为何,故而试探你把你诱去藏宝阁,甚至决定在你去盗宝时将你拿下,然后以此为由休了你。可后来……” “后来发现我并不是装的,是真的失去记忆了,所以你就改变心意了?”夜千鸢主动接过他的话,但比起他懊悔又无奈的口吻,她的语气却是充满了嘲讽,甚至主动说了起来,“可惜,你做梦都想不到,我根本不是夜家小姐,更没有那所谓的失忆。你娶的夜小姐早在成亲前就溺水身亡了,我不过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亡魂,暂时借了夜小姐的身体而已。所以,麻烦你不要再把我当成你的王妃,我对你这个王妃的位置不感兴趣。” “你……你说什么?”御孤壑蓦然睁大双眼,脸色一瞬间比失了血还吓人。 将他惊骇的神色收入眼中,夜千鸢翻了个白眼,也不介意再说清楚点:“我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亡魂,你的夜小姐早死了。” 御孤壑定定的看着她,惊震的凤目中如巨浪翻涌,各种情绪纷杂交织,手上的油纸包也随着他肢体的僵硬而落到了两人腿边,可他没有去捡油纸包,而是突然抓住她肩膀,激动的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不是夜小姐……你真的不是她?” “都要死了,我干嘛骗你?” “为何你不早说!” “我……”对于他不敢置信的模样,夜千鸢也理解,毕竟这种事谁听了都不会相信的。但他激动的样子又不像是被吓到,反而莫名的带着一丝兴奋,这就让她有些不解了。 正常人就算不被她吓死也会把她当妖魔鬼怪看待,这男人激动得个什么劲儿? 将他的双手从肩上扯开,她往旁边挪了挪,嫌弃的斜视着他:“别动手动脚的,我跟你不熟! 看着她拒人千里的样子,御孤壑脸上的激动渐渐的被失落取代,凤目幽怨的凝视着她:“我隐瞒身份是我不对,可你不也一样骗我?” 夜千鸢脸色微变:“你!” 她莫名的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但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 她瞪着他,他也瞪着她,两个人谁都不相让。许是眼睛瞪疼了,夜千鸢哼一声把头扭开:“扯平了,你可以离我远点了!” 都是要死的人了,跟他扯这些有毛用! 别说现在没出去的可能,就算有那又怎样,她依旧会远离京城,远离这些给她带来是是非非的人。 。。。。。。 某处地下室中—— 听说御孤壑进宫以后人就不见了,正静心打坐的宫无望只淡淡的回了闻萧和青磊一句:“三王爷的事我管不了。” “宫公子,就算我们王爷救你是为了大王爷,可你能安然无事的坐在这里也是因为我们王爷庇护,如今我们王爷出事,你却无动于衷,你良心过得去吗?”青磊本就着急上火,面对宫无望的置之不理更是气到说话都不客气了。 “我要是能管,我也不会躲藏于此了。”宫无望冷漠的睇着他们。 “你……”青磊气到忍不住撸袖子。 闻萧手快的将他拦住,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认真琢磨完宫无望所说的话,他好奇问道:“宫公子可是有难言的苦衷?不妨说与我们听听,如此也能避免我们对宫公子产生误会。” 闻言,宫无望淡漠的眼神不自然的闪烁起来。 “宫公子!” “唉!”见他们纠缠不休,宫无望狠狠的叹了口气,“并非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有心无力。你们这地方灵气稀薄,我是修炼之人,若灵力耗损,就算在这里十年我也恢复不了。前阵子给你们王妃的那个丫鬟解毒,我已经耗损了一些灵力,若再让我为你们做事,我怕是自身都难保。这十多年我都在寻找圣主,本来灵力就只剩两三成,若都用尽,我还如何寻找圣主?” 闻萧和青磊听得瞠目结舌。 也是到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做缩头乌龟…… 尽管知道他有苦衷,可一想到自家王爷的安危,青磊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也不用找什么圣主了,我实话告诉你吧,那鳯尊鞭已经认我们王妃为主了,现在就在我们王妃身上。而且赤心剑也认了我们王爷为主,现在被我们王爷收起来了!你若不想再要那两件宝物,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们也不求你了!” “什么?!鳯尊鞭和赤心剑认你们王爷和王妃为主?”宫无望猛地从坐垫上起身,又惊又不信的瞪着他。 “骗你我出门被雷劈!”青磊指着天赌咒。 闻萧赶紧把他拉到一旁,从怀里取出纯金打造的盒子呈到宫无望面前,沉声道:“王爷临走前交代我们将此物交给你。” 宫无望两眼鼓得更大,看着他手中袖珍的金盒,眼珠子都彷如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他激动的把锦盒抓住,一脸的不置信,“金翼宗的鬼门金针为何会在三王爷手中?!” 闻萧和青磊忍不住相视,虽然知道自家王爷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但也没想到宫无望的反应会如此大。 而宫无望紧抓着金盒,急声朝他们问道:“金匀呢?金匀现在何处?” 【47】内力耗尽 闻萧和青磊目滞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如同看怪物一般。 先不说宫无望如今多大岁数,单说他们那位曾经威震四海的金皇,二十年前就退位了,就他们两个从小被金皇收养的人都只见过金皇几面,外人更是别想了。 更何况宫无望还直称金皇名讳! “宫公子,我们对你素来客气,还请你也对我们金皇尊重些!”闻萧回过神,当即板起脸来。 “就是!别仗着我们有求于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青磊也愤懑的指责道。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三王爷的下落!”宫无望仍旧处在激动中,一改先前的冷漠和淡然,甚至比他们刚刚哀求自己时还急躁。 “我们就是不知道王爷的下落所以才来找你的。”青磊直接翻白眼。他们要是知道王爷去了何处,还用得着来找他吗? 宫无望语塞的瞪着他们。 片刻后,他沉着脸回到坐垫上,继续打坐的姿势。 青磊和闻萧以为他又不管事了,气急得正要上前,突然听他冷声说道:“你们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找不到你们王爷和王妃可别怨我!” 两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见过他神奇的法术后也知道他肯定是想用法术找人,相视一眼,两人都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遂也不迟疑,赶紧退出了地下室。 。。。。。。 陵墓中—— 夜千鸢休息了一会儿,越想越不甘心,要她就这么等死,这哪里是她的性格? 没路口出去,那就自己开路! 陵墓在地底下,四周行不通,那就走顶头上! 陵墓里的地形被她摸得差不多,唯一让她看到希望的就是那座方台。离方台不远,四根巨大的石柱分据东南西北,像四个庞大的护卫镇守着宽大的方台。夜千鸢站在方台上对着头顶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就从这里下手。 看着她用内力击撞头顶,御孤壑神色萧冷,在她连续击了三次以后忍不住开口:“不用如此,出府之前我已交代闻萧和青磊去找宫无望,相信他们会赶来的。” 夜千鸢收起掌势,扭头不屑的哼道:“就宫无望那怂样,你指望他来救你?再说了,他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 虽然与宫无望只见过几面,但她对宫无望的印象并不好。身份诡秘,心眼多,空有一身让人忌惮的本领但却跟缩头乌龟一样,口口声声要找他家圣主,偏偏怂得连门都不敢出。 指望他来陵墓救他们,估计他们死了变成尸骸都等不到。 再说了,这原本就是太后一手制造的阴谋,估计现在太后已经把他们来陵墓的消息封死了,谁知道他们在这里? 见他还想再说什么,她冷着脸没好气的道:“谁都靠不住,靠自己才是王道!你不想出力就闪远点,不求你帮忙,但求你别来捣乱!” 说什么她都要把头顶上方击破,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绝对不会放弃! 御孤壑紧抿着薄唇,因为不满她的讥讽,凤目中染着怒气,但看着她白净的脸庞上毅然坚定的神色,特别是那双漂亮的眸子,既冷傲又顽强不屈,如冰清玉粹的雪莲傲然于冰世,清艳卓然又心气宏深。 他不知道她如此强势的气魄来自何处,但这一刻她不服输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他心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凤目在看着她时溢满了多少温柔。 而心中一直纠结的情绪也在这一刻被他抛去脑后,他轻嚼着浅笑走过去立于她身侧。 “一起吧。” 夜千鸢本来是很嫌弃他的,这家伙自从进了陵墓,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不但没把生死当一回事,还一直像条大尾巴跟着她,她在前面探索道路,他就在后面盯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陵墓旅游参观的,手里就差一台相机了! 眼下他愿意出力,她当然乐意了。若是能打开头顶的封盖,两个人都能出去,他若只是坐享其成,她只会更加看不起他! 陵墓修得坚如铁桶,但有他加入,夜千鸢也轻松了不少。 耗尽了七八成内力,总算封盖有了松动。 那四根巨大的石柱也早让他们用内力击毁了,眼看着头顶上坚厚的封顶随时都有可能裂塌,夜千鸢想铆足劲儿最后一搏,但第一次动用全身这么多内力,她是真有些吃不消。 而一旁的男人比她好过不了多少,脸红筋涨、喘息如牛,一头湿汗如雨下,连那披散于身后张扬邪魅的墨发都被浸湿透了。 此刻的他浑身都充满了战斗力,男人力爆棚不说,还性感得要命。 虽说讨厌他得要死,有一点也必须承认,这男人投胎时绝对走了后门的,这独天得厚的魅力是真没人能比。 看着他身形有些踉跄,她眉头一皱想叫他闪边,最后一击让她来。可她刚准备开口,突然见他踉跄着过来,遂不及防的将她推下方台—— “靠!你想谋杀啊!” 好在她有轻功护身,不然铁定让他这一推给摔个半死! 可就在她气得破口大骂时,只见他突然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对着头顶奋力一击—— ‘轰’! 爆破般的响声从头顶传来,山崩地裂的气势中只见一块块碎石汹涌的往下坠。 还有某个男人—— 夜千鸢看着他突然从空中跌落,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落在方台上以后再不动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奋身飞扑过去,抓着他一只脚踝快速将他拉走! 而他刚躺过的地方下一瞬就让一块坚锐的碎石给击中。 对于陵墓的裂塌,夜千鸢有想过,但她想得太简单了!她哪里知道一座陵墓而已,居然也能有山崩海裂的气势,要不是之前把各处摸索过一遍,此刻崩裂中她肯定无法在第一时间找到藏身之处。 将男人扶到一处角落里坐下,夜千鸢这才发现他嘴角溢着血。 “你……你怎么了?” 不止是血,还有男人的气息,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一样,一时间让她惊骇又不解。 【48】本王是你夫君! “别管我……我没事……咳咳!”御孤壑掀了掀眼皮,可就是这么细微的一个动作也让他咯出更多的血。 夜千鸢忍不住倒抽凉气。 她再不懂医术也知道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你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不必了……我……” “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夜千鸢恼火的骂道,准备把他架到肩上带他离开。 可这一次男人却一点都不愿配合,明明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可还是抓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夜千鸢想生气,只是看到他白蜡一样的脸庞却又莫名的发不出火来,手被他抓着,她也没挣。 “你到底怎么了?我没见你哪有受伤啊!”她想不明白,同样的用内力,为什么他却变成这副样子。就算之前手臂有受伤,可那只是外伤,再严重也不会变成这样。 “千鸢……”御孤壑生怕她会挣扎似的,吃力的抓着她的手,越收越紧。 夜千鸢不由得放低了音量:“你别急着说话,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御孤壑凤目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彷如要将她俏丽无双的模样看个够。 他眸光温柔似水,潋滟又深情,夜千鸢让他看得别扭,没好气的瞪道:“都要死了还这么不正经?信不信我把你扔这里让你自生自灭!” 许是真的怕她把自己扔下不管,御孤壑突然放开她的手,猛的将她抱住,手臂像锁一样牢牢锁着她。 “咳咳……千鸢……” “……”夜千鸢双手捏着拳头,如此明目张胆的占她便宜,她是真有打色狼的冲动,可是耳边充满痛苦的咳嗽声又让她莫名的下不去手。 “我想和你在一起……择一人……终一生……咳咳……” “叫你把嘴闭上,你是不是耳聋了?”夜千鸢恼火得想抓狂。 “我……” “王爷!” 突然头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打断了御孤壑掏心般的表白,气得他两眼一翻,差点就晕死过去。 夜千鸢可高兴了,赶紧朝头顶喊道:“这里——这里——” 很快,十几根绳索从头顶落下,闻萧和一群黑衣人抓着绳索滑下来。 “你们怎么找到的?难道是五王爷向你们报的信?”夜千鸢兴奋之余也忍不住问他,她记得当时五王爷也在场,除了五王爷有可能帮他们找救兵外,别指望其他人。 “五王爷没有与你们在一起吗?”闻萧惊诧反问。 “……”夜千鸢眉心紧皱。不是五王爷报信,那五王爷去哪了? 看到自家王爷气若游丝,闻萧惊惶上前,急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御孤壑努力的掀了掀眼皮,眼角冷冷的斜向他。 还问怎么了,都叫他这没眼力劲儿的手下给气得!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他一来,夜千鸢立马叫他帮忙:“我也不知道三王爷伤到了哪里,但他情况很不好,你赶紧带他回去!” 闻萧当然是不敢推辞,立马就把自家王爷从她手里接过,然后转身蹲下背起自家王爷就走。 御孤壑:“……” 随着闻萧的到来,夜千鸢总算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等出了陵墓她才知道,原来把他们找到的人正是她并不信任的宫无望! 而且宫无望为了寻找他们,动用了不少灵力,这会儿正趴在地下室连动都动不了。 “对了,五王爷为何没去找你们报信?他可是看着我们离开的!”这是重点,夜千鸢觉得必须问清楚。 “属下不知,属下一直以为五王爷与你们在一起。”闻萧沉着脸回道。 其实不止夜千鸢,他在得知五王爷不在陵墓中时也很是意外,如果五王爷没在陵墓中,那就应该及时向三王府报信好让他们去救王爷,可五王爷不见踪影,要么是他也遇到了麻烦,要么就是他与那些想取王爷性命的人是一伙的! 看守陵园的人已经让青磊和一帮黑衣人全处理掉了。 御孤壑伤重需要赶紧医治,而夜千鸢内力耗损严重,也是摇摇欲坠之态,被带出陵墓后,她心中绷紧的求生意识得到松解,再加上长时间没吃没睡又疲累,还不等与青磊他们会合,她就一头栽地上晕了过去。 “千鸢!” “王妃!” 。。。。。。。 听说陵园被毁,三王爷和夜千鸢得救,夜虞震惊得眼珠子都险些从眼眶里落出来,完全不敢相信那两人能得救,怒火下神色凌厉,指着跪在地上的心腹大骂:“你是如何办事的?不是说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吗,为何他们还会被救?废物!一群废物!” “太后,奴婢真的已经把五王爷囚禁起来了,除了五王爷外,没人再知道三王爷的行踪。奴婢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回事,但奴婢发誓绝对没有泄露半句,请太后明鉴!”心腹跪在地上不停的解释道。 “去,看看三王爷现在可回府了?务必给哀家好好查清楚,看究竟是谁在背后与哀家作对!”夜虞怒不可遏的下令。如此好的机会都能让三王爷活着从墓中出来,这叫她如何能不气? “是。”心腹颤颤惊惊的领命退了下去。 。。。。。。。 三王府—— 睁开眼的瞬间夜千鸢就难受得倒抽冷气。这次为了活着从陵墓中出来,她是真的拼了老命的,所以这会儿腰酸背痛也是一点都不虚假。 只是,浑身疼痛之时她也看清楚了睡在身侧的男人。 对上他含笑妖魅的凤目,她愣了一下,紧接着‘啊’一声大叫,想都没想就将他从身侧推开—— ‘咚!’ 某爷修长健硕的身体就这么狼狈又华丽的跌落下床。 “噗!”落在地上的瞬间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 夜千鸢坐起身,先是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裳,发现两个人身上的衣物都又破又拦,明显还没有换过,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再见他吐血的样子,她又气又恼:“活该!谁让你把我弄这里来的?” 这地方一看就不是她住的小院,外面一阵阵竹香不停的飘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在香竹院里。 御孤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用力撑起身子,一脸铁青的瞪着她,冷声溢道:“别忘了,本王是你夫君!” 【49】我陪你去天涯海角 他不说话夜千鸢还可能有几分愧疚感,但他一开口,她直接跳下床,指着外面朝他骂道:“要点脸行不?还择一人终一生,看看你这府里的女人有多少,你不觉得害臊吗?我可没福气做你的王妃,就算天下男人死绝我也不会跟任何女人争抢男人!你的妻,另有其人,而我的夫,你还不配!” “我……咳咳……”御孤壑没想到他只是稍微提醒她如今与他的关系,竟会惹来她如此恼怒。那字字句句中充满了厌恶的话就像锥子一样戳着他心口,难受得让他险些窒息。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出来,又生生咯出一口血。 夜千鸢也知道他伤得很严重,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一想到他有那么多女人还要纠缠她,她就有一种深受侮辱的感觉,恨不得马上与他断得彻彻底底,这辈子老死都不相往来! 而她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跑。 “千鸢……咳咳……” 听着那虚弱又带着急切的呼唤声,夜千鸢在门槛前顿住,头也不回的道:“择一人终一生远远达不到我所要求的,我的男人如果想要跟我在一起,那他这辈子只可以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一人我都要他身不如死!” 语毕,她一头冲出了门槛,朝着她原来住的方向跑去。 “噗!”御孤壑一口血气喷洒出,在凤目闭上之前还不舍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房门外,看着夜千鸢跑出去,闻萧暗叫不妙,赶紧跑回屋里。 这一看,他惊吓得失声大叫:“王爷!王爷——” 。。。。。。。 回到原来的小院,夜千鸢拿着铲子就去了茅房。 茅房不远处有颗树,她所有的身价都埋在这颗树下。 虽然选的地方有点那啥,但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藏钱的地方。而把卖嫁妆所得的银票藏这里,主要就是考虑到这里有屎坑,谁会想到她把银票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屎坑旁边? 没多久,她玩出一箱银票,并和快将银票全放进一只大布口袋中,再把大布口袋挂胸前,然后连休息都没有直接从后门离开了三王府。 她走得没有一丝犹豫,甚至连她住的小院都叫她特别处理过,里面出了还残留她的生活气息外,连一张她擦手的手绢都没留下。 而再次睁眼醒来,听说她已经带着所有银票离开了三王府,御孤壑苍白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不顾闻萧阻阻拦套上长靴就往外跑—— “王爷——” “谁敢阻拦,本王绝对不手软!” 看着他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去追人,闻萧眼满都是心疼,但却又不敢将他拦下。 青磊端着一碗药刚要进房,被自家王爷焦急慌乱的神色吓了一跳,端着药碗的手蓦然一抖,那黑漆漆的药汁立马撒了大半出去。 “王爷?”他不解的望着那白影消失。 “唉!”闻萧叹着气走到他身侧,指着碗中还剩下的一点药渣,问道,“这是王爷自己开的方子?” “嗯。”青磊点了点头。 闻萧的神色沉下,眼里充满了狐疑:“王爷咳得如此厉害,还动不动就卡血,就这么一帖药下去也能痊愈?” 青磊听他如此说,脸色当即惊变:“你是说王爷的情况很严重,只是为了瞒住你我,所以随便给自己开了帖药?” 闻萧没说话,只是突然抓住他胳膊跑了起来,语气慌乱的道:“不好,王爷如此跑去追王妃,肯定要出事!” 青磊:“……” 。。。。。。。 城门外—— 望着广阔无垠的夜空,夜千鸢深呼吸着,整个人像是刚从笼子里出来的鸟儿,恨不得立马翱翔于天空,但又纠结不知该往那边飞。 为了今日能顺利离开京城,她已经准备了好几个月,可即便是做足了准备,对眼下的她而言还是仓促了。 说起来,都要怪某个男人! 要不是他,她不至于走得如此匆忙! 她纠结了一番最后决定去北方。 就在她刚准备抬脚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月色下,他脸色白得如蜡,但唇角勾勒的笑却如同妖孽般邪魅:“王妃携巨款赶路,多有不便,不如本王送你一程,如何?” “……”夜千鸢脸色倏忽变黑。 叫他送,她还能走得了吗? 偏偏某爷压根就不像是逗她,紧接着就朝她走近,贴心的要去拿她身上的大口袋,甚至还说道:“从侯府弄出来的财物还未来得及换成银票,所以暂时不能带在身边。” 夜千鸢抓着大口袋不放,染着怒火的眸子充满戒备的瞪着他:“你到底要做何?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 御孤壑收了笑意,凤目溢着怨气,深深凝视着他:“你弃我而去,我如何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你不愿意留在京城,那我就陪你去天涯海角。” 夜千鸢是真没想到他有这种想法和决心。 “你、你舍得?” “本王只舍不得你。” “好好说话,别吊儿郎当的!” “本王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夜千鸢无语应对。 “千鸢……”御孤壑突然抓住她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紧紧包裹在掌心里。 他大手的温度,言语的温柔,深情无比的态度,不论哪一面都像极了烈阳炙日,全方位暖透人的心窝。 夜千鸢对上他温柔得能腻死人的凤目,突然将他推开:“我不信你能做到从一而终!” 她还是拒绝了。 御孤壑手捂住胸口,伴随着不稳的气息猛然一咳。 血水顺着他嘴角溢涌,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倏然朝夜千鸢倒去。 “喂!”夜千鸢发现他是真晕过去以后赶紧让他躺在地上。 就在她左右为难该怎么做时,闻萧和青磊拉着宫无望突然出现。 一看御孤壑又是吐血又是晕迷的惨样,闻萧和青磊焦急满面,赶紧让宫无望给看看。 宫无望一本正经的给御孤壑把了把脉,然后说道:“没救了,准备后事吧,一个月内应该能将棺材赶制出来。” 闻言,夜千鸢大骇。 闻萧和青磊震惊又不信,同时激动的喊道:“不可能!我们王爷是不会死的!” 【50】死了! 宫无望白了他们一眼:“既然不信我,为何还要叫我来此?” “叫你来不是要你来诅咒我们王爷的!”青磊跺脚怒道。 “诅咒?我为何要诅咒他?”宫无望皱眉反问。 “你说的是真的?”不等青磊再说话,夜千鸢抓着宫无望衣襟,微眯的眸子夹着一丝威胁,若是他敢说谎,一定当场掐死他。 她无声的威胁宫无望当然看到了,拉长着脸指着地上的男人,严肃说道:“事关性命,我若没把握能随便说?” 夜千鸢脱口道:“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死?我们在陵墓中最多是耗尽了内力,他并没有受伤!” 宫无望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他是没受伤,但他的情况能撑过一个月都不错了!”眼见青磊和闻萧也激动得像是要打人的样子,他往旁边挪了挪,愤懑道,“我不是医者,你们非要带我来,我来了你们又不信,既如此,为何不直接带他去看大夫?” 他的话倒也提醒了闻萧和青磊。 两人几乎没有迟疑,将地上的御孤壑扶起来就走。 目送他们渐渐远去,夜千鸢紧攥着双手,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堵得难受。 她已经站在城外了,只要她再踏出一步,就可以开启生活的新篇章,即便现在太后和夜长东派人抓她,以她的本事想要藏身也并不难。 然而,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却生出这样一件让她心揪的事…… “丫头,回去吧,你陪着他至少他还能多撑几日,若你就此离开,我怕他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了。”身后传来宫无望低沉的劝话。 夜千鸢咬着唇,想摇头,可脑袋就似被定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 宫无望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后也开始往城里的方向去。 他两肩垮着,像是没吃饱饭,两脚甚至是拖着地面挪动。夜千鸢看了他一眼后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宫无望没回头,只是语气苦闷的道:“为了找到你们,我现在就剩不到一成的灵力……” “怎么会这样?”夜千鸢惊诧的脱口追问。 宫无望没再说什么,只拖着虚弱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他虚弱的样子像随时都会倒下去,夜千鸢心里堵得更难受。先不说这些人对她究竟是好是坏,但一个两个变成这样都是为了她。 若她在这个时候弃他们不顾…… 望着那抹被青磊和闻萧带走的身影,她心口一紧,紧接着追上宫无望,抓着他胳膊带着他一起朝城内的方向飞去—— 。。。。。。 三王府—— 听着大夫所说的话,不止夜千鸢难以接受,青磊和闻萧更是激动得情绪失控。 闻萧抓着大夫的肩,铁拳握得紧紧的,对着大夫咆哮:“你是庸医!我们王爷身强体壮,不可能活不久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三王府诅咒我们王爷,信不信我杀了你!” “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按王爷的病情如实告之而已……求大人开恩……”一把年纪的老大夫被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向他磕头。 “滚!”一向脾气最好的青磊都忍不住吼了起来。 两个人可以说完全受了刺激,眼睛瞪得通红,本就长得高大魁梧,眼下两人都失去了理智,就像两头随时会吃人的猛兽。老大夫吓得根本站立不起来,但为了活命还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宫无望虚弱的靠在床头边,看着两护卫乱了方寸,许是担心自己受害,冷不丁冒出一句:“照你们这样,我看三王爷不用等一个月后办丧事,说不定明天就能睡进棺材了。” 闻萧和青磊赤红的双眼同时瞪向他。 宫无望虚弱归虚弱,但也没怕过他俩,眼皮子淡淡的抬了一下,接着慢腾腾的起身往外走。 “得了,你们爱怎么着随便吧,我现在也没命陪你们折腾。” 要不是知道他为了寻找自家王爷和王妃而耗尽法术,闻萧和青磊才不会容忍他在这个时候说如此晦气的话。两人虽不满,但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青磊追去问道:“宫公子,你一定有办法救王爷的,对不?” 宫无望顿足,清秀的眼眸突然恶狠狠的瞪着他:“别说我救不了他,就算我灵力在巅峰时期,我也没那个能耐!现在不但是你们王爷快没命了,就我都快要没命了!” 说完,他都不耐再听一句话,臭着脸离开了。 他一走,闻萧和青磊更是手足无措。 两人痛心难受,只能把目光对准在床边坐了许久都不曾动一下的女人。 “放心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夜千鸢不用看他们都能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怨气,所以不等他们开口,她先表了态,“若救不了他,我自愿为他陪葬。” 她语气无力,但闻萧和青磊看着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坚定,两人到嘴的怨气都只能憋着。 “你们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是,我会照顾好他的。”夜千鸢眼也不眨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现在只想安静,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发生任何不快。 她理解他们的难受,她也知道他们怨恨自己是应该的,如果不是她非要冲破陵墓,还嘲讽他冷眼旁观,他也不会耗尽内力重伤自己…… 大夫说他体内积有百毒,且这些毒性自幼就伴随他,只是因为调和得当才使他安然无恙。而他自幼学医,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内力耗损过度的结果等于体内平衡的世界被打破,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说,只为了让她满意就做出这种如同自杀的行为…… 她承认,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自己能听他的话耐心的等待救援,他就不会伤到无药可救…… 。。。。。。 御孤壑并不知道自己晕睡了多久,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某个人儿睡在自己身旁,他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意识的屏紧呼吸,连眼都不敢眨。 夜千鸢这两天睡得一点都不踏实,虽然宫无望说他还能撑一个月,但挨着他睡觉,除了不习惯外,她总担心他出什么意外,就算房里安静的只剩呼吸声,她也总会莫名惊醒。 察觉到身侧有异,她下意识的坐起身。 对上他呆滞的凤目,她别扭的往床里挪了挪。 “你醒了?” 听到她开口,御孤壑才渐渐的回过神,身体紧绷的同时凤目中突然多了一丝戒备。 毕竟上一次就因为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她不由分说就把他推下床! 那种窘迫和狼狈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怎么了?”瞧出他神色不对劲儿,夜千鸢不由得皱起眉。 触及到她眼眸中的担心,御孤壑愈发不敢眨眼。只是下一瞬,他像是要证明自己没做梦似的,突然伸手勾住她腰肢将她整个人捞向自己。 温热的体温证明他没有做梦! “千鸢……我……我没做梦……” 她没走! 不但没走,还在他身边如此守着! 他这出其不意的一抱瞬间让夜千鸢红了脸。这种时候的肢体接触与任何时候的感觉都不一样,更何况是明知他心思的前提下,她更是别扭到了极点。 “放开……”她开始挣扎。 可眼前的男人怎会松手? 发现他越抱越近后,她抬起头恼道:“你是不是又想我把你踹下去?” 若不是看到他面色如白蜡,她还真是会! 面对她的威胁,御孤壑这次可没退缩,抱着她非但没放,还突然翻身将她压住。 手掌抚着她红润如桃的脸蛋,他唇角几乎快咧到耳根了,眉眼间溢出的笑像一口气吃了大罐蜜糖,浓腻得都快化不开了。也许是兴奋过了头,所以说话的底气也大了起来:“只要本王还在床上,想怎样都得本王说了算!” 夜千鸢红润的俏脸突然一黑:“你是不是欠打?” 两个人如此姿势,明显他就不正经,她又不是什么也不懂,怎么可能让他这样欺负自己? 可她双手刚要有动作,御孤壑立马将她一双手臂困在身体两侧,连同她身子一起抱得紧紧的。 夜千鸢:“……”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闻萧的声音:“王爷,您醒了吗?” “死了!” 【51】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 门外刹那安静。 夜千鸢即便看不到,但也能想像闻萧此刻的样子,因为她也一样,被面前这个男人雷得外焦里嫩。 有说自己死了的吗? “咳咳!”闻萧干咳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王爷,自言侧妃被王妃打伤后,言府的万姨娘一直在柳院照顾言侧妃,她几次前来求见您属下都将她打发了,但今日她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替言侧妃讨要说法。” 屋子里,夜千鸢瞬间垮下了脸,而且铆足劲儿把身上的男人推开。 只是不等她跳下床,御孤壑就将她手腕抓住。 四目相对,夜千鸢也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嫌恶。 对她的心思御孤壑早都已经清楚,此刻他凤目中露出一丝无奈,低声道:“那些女人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件物品,我早晚都会将她们处理掉,但你总得给我一些时日……” “就你现在这样,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你能处理个什么结果出来?”夜千鸢憋着恶气,一想到他名下那么多女人,真是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就如此不信任我?”御孤壑一脸的失落。 夜千鸢咬着唇,在发现他隐瞒身份接近她以后,她对他的信任感确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许是怕她因为怨气又说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话,御孤壑忍不住将她拉回怀中紧紧抱住。 夜千鸢没有推开他,靠着他胸膛听着他絮乱的呼吸声,闷闷的开口:“我很小气,什么都能忍,但就是不能接受与人共侍一夫……” “我就你一个女人,哪来的共侍?”御孤壑低头瞪她。 “我什么时候成你女人了?你别乱说!”夜千鸢也抬眼瞪他。 “洞完房你就是……唔!” 看着被自己手刀劈晕的男人,夜千鸢黑着脸将他脑袋推到枕头上。 这家伙,之前压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她动手…… 想仗病行色,门都没有! 她理好衣裙去开门,见闻萧还站在房门外,她没好气的问道:“干什么?听墙角啊?” “咳咳!”闻萧差点被口水呛死,他是没听到自家王爷发令所以才没离开的。往房里望了望,见自家王爷一动不动的睡着,他不解的问道,“王爷怎么了,不是刚醒吗?” “我把他打晕了。”夜千鸢也是敢作敢为。 “啊?!”闻萧惊震。 “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我也是为了他好。”丢下这一句,夜千鸢大步离去。 闻萧一脸黑线的望着她离开,一是没听懂她的话,二是对她的暴力行径实在是无语又无奈。 回过头,他赶紧奔进屋内—— “王爷!” 。。。。。。 厅堂里,面对不请自来的‘老乌贼’,夜千鸢并不意外。 他们从陵墓里逃生出来都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他现在才出现,反而才是她最想不通的。 “爹,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御孤壑被骗去陵墓的事是一个骗局,她若拆穿反而对她没一点好处。 “王爷回府多日,一直不见他现身,我今日正巧路过三王府,所以想来见见他。”碍于有人在一旁奉茶,夜长东表现得慈眉善目。 夜千鸢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遂把奉茶的下人打发了出去:“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我爹说会儿话。” 下人们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下人一走,夜长东脸上的慈和很快消失,起身到她跟前压低嗓音问道:“我听太后说你们前几日被困在金贵妃的陵墓中,究竟是如何回事?” 夜千鸢心下冷笑。 他和太后一伙,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他想知道的,不过是他们如何逃出陵墓而已。 面上,她做出一副虚弱状,嘴里委屈的说道:“爹,你是不知道当日的情形,女儿可真是死里逃生啊!我追随王爷进到陵墓中,陵墓突然坍塌,我们差点困死在墓中。幸好女儿有点本事,与王爷一同将陵墓摧毁,这才得以生还。” “你和三王爷一起毁掉的陵墓?”夜长东惊讶的瞪着她。 “是啊!” “你怎么不趁机把他……”夜长东突然面露狰狞,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爹,你想什么呢,我那时都快死了,不是三王爷帮忙,我一个人能活着出来吗?”夜千鸢不满的嗔怨道,“再说了,我嫁进三王府不就是为了取得三王爷信任么,你又没说要我杀他,我怎可能随随便便对他下手?” “你!”夜长东脸色一下子变得黑青青的,抬手指着她,咬牙骂道,“你怎如此愚笨?如此好的机会竟让你……” “我哪笨了?我和三王爷同心协力摧毁了陵墓,不但逃出了险地,还成功的让三王爷对我有了好感。你看我现在都搬来香竹院了,我正打算向你禀报这个好消息呢。” “你……你……”面对女儿错失良机却又毫不自知的样子,夜长东气得都说不出话了。 “爹,你放心吧,女儿机灵着呢,你就别操心了。”夜千鸢好似没看到他满脸的怒气,只一个劲儿的卖乖。 要不是这是在三王府,夜长东真想一巴掌把这个蠢到家的女儿给扇死过去。 眼下他们已经从陵墓中逃出来,他知道再气也没用,所以忍了几分火气,又压低声音问道:“那三王爷现在何处?可有受伤?” 夜千鸢赶紧回道:“就耗损了些内力而已,女儿都能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他内力比我还深厚,自然也是毫发无损的。” 那个男人的情况就他们几个人知道,她心里明白,若是泄露出去,只怕那男人活不过明日。 就算知道他命不久矣,以太后的狠心劲儿,也不可能让他多活一日! 夜长东又是失望的狠狠瞪着她。 “那他人呢,现在在府中么?” “在呢,不过他说要闭关,不让人去打扰。我中午本想给他送午膳,顺便看看他是否有恙,不过叫他身边两个侍卫给打发了,说他不见任何人。”夜千鸢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一次性说完。 意思就是别叫她现在去使坏,人家很谨慎,根本靠近不了。 果然,夜长东更加失望,脸色阴沉得就像吸多了毒气似的。 他眯着双眼想了片刻,然后用着不可违逆的口吻交代起来:“过两日是你大娘的生辰,你出嫁以后还没回过门,既然你现在已经博得三王爷好感,那你就借此机会让他陪你回侯府。” 闻言,夜千鸢心里忍不住咯噔。 那家伙的情况如此严重,稍微情绪失控就咯血,要他去侯府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怎么?有何不妥吗?”夜长东盯着她迟疑的样子,目光多了一丝凌厉。 “这……”夜千鸢为难的皱起柳眉,“爹,三王爷脾气挺怪的,我只能说尽量劝说他跟我去侯府,至于他去与不去,我可强迫不了。” “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总是两日之后我要见到你们回侯府!”夜长东严词置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哦。”夜千鸢只能怏怏点头。 夜长东并没久留。 送他离开后,夜千鸢去了御孤壑的卧房。 他人已经醒了,而且桌上摆放着碗筷,一看就是刚用过。 只是他脸色很不好看,就跟便秘似的又黑又臭,瞪着她的凤目也如同上了弦的箭似的,恨不得‘嗖嗖’给她两箭。 闻萧一看她回来,赶紧上前小声与她说道:“王妃,你可别再对王爷动手了,他现在的身子可受不了。” 夜千鸢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怎么,只准他对我动手,我还不能还手了?” “……”闻萧语塞。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 他下意识朝自家王爷看去,顿时背脊发麻,赶紧低下头往门外跑:“王爷,换班的时辰到了,属下这就去叫青磊过来!” 夜千鸢见他连用过的碗筷都忘了带走,于是先朝桌边走去。 “过来!” 听到他如同命令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没好气的问道:“干嘛?” 御孤壑紧握双拳,迷人的凤目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无声的威胁着她,仿佛她不听话下一刻就会与她拼命…… 夜千鸢只能撇着嘴朝他走过去。 看在他病人的份上,她就听一次话吧。 “干什么?有话就直说,别乱摆脸色。”站在他面前,对上他不善的神色,她也没好脾气。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遂不及防的抬手戳向她肩窝—— 她双眼睁大,可已经被他定住根本动弹不了。 而且紧接着她就被拽上了床! 看着他俯身压来,她又惊又恼:“你、你想干什么?” ------题外话------ 冒泡冒泡~~~~求票票求票票~~~ 【52】陪我 “只许你对本王动手,难道本王不能还手?”御孤壑压在她上方,凤目微眯着,似乎在思考要从哪里下手。 “王八蛋,我警告你别乱来,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夜千鸢差点吐血,这家伙居然拿她说过的话来堵她! “吃不了?”御孤壑凤目中突然露出一丝邪气,修长的手掌落在她腰间,低沉的嗓音也不难听出他此刻的不满,“你是在质疑本王不行?” “……!”夜千鸢眸瞳紧缩,被他举动吓得不敢说话了。 随着他俊脸逐渐放大,那凤目中一览无遗的邪气越发清晰,她下意识的闭紧双眼,并咬牙抿紧了唇。 然而,他的呼吸贴近她唇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不动了。 虽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两人呼吸交织,也让她窘迫不安。小心翼翼的掀开一只眼,却发现他一改先前的黑脸和威胁,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眉眼间全是捉弄的笑意。 被她发现后,御孤壑也没丝毫心虚,解了她的穴道,紧接着温柔的将她搂住,俯首在她耳边轻道:“我不会强迫你,我要你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 换做任何人来怕是谁都抵抗不了他此刻的温柔和深情,可夜千鸢却是鄙夷的瞥着他近在耳畔的俊脸。 说不强迫,是谁追着她不让她离开京城的? 说不强迫,那他现在抱着她不撒手又算什么? 死皮赖脸完了然后又把自己标榜得跟正人君子一样,这跟不要脸有什么区别? “都要死了,说这些话不觉得多余么?”别怪她泼冷水,眼下的情况让她史无前例的焦躁不安,哪像他,都要死了还有心情玩暧昧! 她本以为自己这泼冷水应该能让他清醒,好让他正视自己的处境和身体情况。谁知道身前的男人微微抬起头,对她暧昧的挑动眉梢:“那本王是否该抓紧时间与你圆房,留下一儿半女,就算本王死也可安心了。” 夜千鸢瞬间黑了脸,激动得脱口骂道:“你有病啊!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我孤儿寡母受罪,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造孽也不是你这样造的!” “呵呵……” 听着他低低的笑声,夜千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又被他给调戏了! 她耳根开始发烫,羞恼的动手捶他:“王八蛋,我都快烦死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咳咳……咳咳……”她下手也是真的带了劲儿,御孤壑胸口连挨她两拳,立马难受得重咳起来。 看着殷红从他唇角溢出,夜千鸢不得不住手,拿出手绢给他擦拭起来。 她气没发泄完,脸蛋绷得紧紧的,但触及到她眼眸中的担忧,御孤壑虚弱的勾起唇角,握住她葇荑紧紧收在掌心里。 四目相对,他目中深情无限,如洪水般溺人。 夜千鸢不自然的别开脸,不想受他勾引。 “夜长东说两日后是他夫人寿辰,让我必须带你去侯府。” 她不再喊‘爹’,除了与夜长东划清关系外,也间接的表达了她是跟他一伙的。 在陵墓中御孤壑已经知道了她的‘来历’,听她直呼夜长东名讳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有种莫名的愉悦。 “你是怕我去侯府会出意外?” “嗯。” “可是我不去你无法向夜长东交代。” “怕什么,大不了继续骗他。” “呵呵!”御孤壑又失声轻笑起来。 别看他满脸病气,展颜欢笑中依旧魅惑横生。夜千鸢受不了他勾魂摄魄的邪魅劲儿,趁机把他推开,麻溜的爬到一旁,没好气的瞪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人固有一死,临死前你还能在我身边,我死亦足矣!” 他似乎已经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心理准备,对于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来说,能如此想得开应该是让人欣慰和敬佩的,可听在夜千鸢耳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唯有一肚子火! “你……”她气急的抬手指着他,激动得大骂,“要死了你很光荣是不是?这偌大的三王府你可以不管,那跟着你出生入死的闻萧和青磊呢,难道你就忍心看他们为你难受?你倒是死得干脆利落,可他们没了你要怎么过?凭他们在京城的地位,要如何安身立命?” 御孤壑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低声问道:“那你舍得我死吗?” 夜千鸢扑到他身前,抓着他衣襟怒道:“我想你死你就去死吗?那我答应闻萧和青磊若你死我就给你陪葬,你想我跟着你去死吗?” 御孤壑蓦然怔住,她与青磊、闻萧说的话他自然是不知情的,此刻听她说出来,都不敢置信她竟愿意陪他赴死…… 回过神,他将她扯进怀中紧紧拥住。 激动的心不言而喻。 尽管她一直抵触三王妃的身份,甚至在得知他就是三王爷时要与他划清界限,就连现在都不愿意与他亲近,可她‘陪葬’的话实在是深深的震撼到了他,多日来阴郁的心情如同放晴般,整颗心都炽热了起来。 “千鸢……” 夜千鸢是真让他气得快失去理智了,哪有人如此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的?这样的不争气,真的让她厌恶! 可是听到他在耳边动情的低唤,再想到宫无望说他最多活一个月的话,她又只能强压下暴躁的火气。 “真的没有办法治好你吗?”埋在他胸口,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嗓音,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 “嗯。” “你身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毒素?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学医所致。”御孤壑在她头顶淡淡的叹了口气,才又接着缓缓道给她听,“为了让我早日学有所成,外祖父曾让我尝遍各种药草,不论是良药还是毒草,我都必须亲自尝试……” “你娘是你外祖父路边捡的吧?”夜千鸢震惊的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谁会这样谋害自己亲外孙?他安的是什么心?” 看着她如此为自己抱不平,御孤壑淡笑的摇了摇头:“外祖父不是寻常人,他那样做想必有他的道理。虽然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我不会怨他。” 夜千鸢是一点都想不通,可看到他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份敬重,她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里。 她突然间想起陵墓中的那幅壁画,画中所述的故事太耐人寻味了…… 如果那个金皇真的不是寻常人,那他究竟在谋划什么? 金贵妃陵墓是空的,外孙子又百毒缠身,这两个都是他的至亲,他就算要做什么大事也不该对自己的至亲下手,这其中究竟隐瞒了什么秘密? 想不通! 她是一点都想不通! 不过她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遂赶紧与他说道:“宫无望这家伙绝对知道如何救你!我去找他,他要是不说,我就打到他说为止!” 见她挣扎着要下床,御孤壑将她搂得更紧,有些哭笑不得的道:“听闻萧说他为了找到我们已经把法力耗尽了,现在他也自身难保,你就暂且饶过他吧。” 夜千鸢撇嘴哼道:“我看他就是欠揍,明明知道许多事就是不愿意对我们说,简直比那些故弄玄虚的神棍还可恨!” 御孤壑哑笑。 对于宫无望,他从来没想过要逼他什么,就是因为他清楚宫无望是个特殊的人物,兴许在紧要关头会用得着。 为了减少她对宫无望的不满,他开始转移话题:“还是想想去侯府的事吧。” 夜千鸢立马回道:“去什么去,你嫌命长,我还嫌没活够呢!”说着,她将他推开,起身要离开,“我现在就让闻萧去侯府传话,说你明日要去城外办事,要好几日才回来,没空去侯府!” 然而她还没迈开脚,手腕就被他抓住。 “陪我。” “你还小啊,还要人陪?”夜千鸢鄙夷的瞪着他。他才醒来多久,已经抱了她好几次了,她才不要继续留在这里被他吃豆腐! “启禀王爷,鲁侧妃求见。”门外突然传来青磊的声音。 夜千鸢和御孤壑同时冷了脸。 特别是夜千鸢,真是郁闷到话都不想说了。 之前是言侧妃的娘万氏,现在又来个鲁莺,她越想看御孤壑的眼神越嫌弃。 “不见!”御孤壑寒着脸冲门外冷声道。 “别,我看你还是出去见见吧。”夜千鸢一脸的没好气,“你晕迷了好几日,香竹院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何况今日夜长东来三王府也有打探的意思,你要是再不露面,还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呢。” 御孤壑冷飕飕的睇着她:“你不吃味儿?” 夜千鸢别开脸,嘴里哼道:“我就是要看看你是如何与那些女人相处的,要是让我发现什么端倪……哼!” 御孤壑唇角狠狠一抽。 【53】御孤壑这天杀的臭男人 上次见鲁莺,正是御孤壑身份暴露的那天。 她还记得那天鲁莺特意跑来,与丫鬟一唱一和,明理暗里的炫耀自己受到了三王爷的待见。要不是五王爷无意中拆穿,她可能还真信了。 眼下想起来,她也觉得挺搞笑的。 走出房门的时候她还忍不住问身侧的男人:“闻萧说言侧妃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那这鲁侧妃又是谁的人?” 这些问题她从来没正视过,因为以前完全没想过要留在三王府。如今要留在他身边,那肯定免不了要与这些女人接触,她自然就想把她们的底都摸清楚些。 “我父皇的人。” “……” “鲁甘辉深受我父皇信任,本来我父皇是决定将其次女许我为妃,但鲁甘辉深知我父皇的用意,不愿自己女儿做棋子,于是便选了侄女鲁莺替代自己女儿出嫁。” “那丞相还挺不错的,起码比夜长东有良心。”夜千鸢听完后牵起嘴角笑了笑。看看别人的爹,再看看夜长东那老乌贼,同样都是做爹,这差别是真的大! 御孤壑顿下脚步,凤目夹着冷芒朝她刮去。 以前他是看不起夜长东卖女求荣的行径,但现在他可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夜长东。若不是夜长东贪权附势,她又怎么可能会到他身边? 接受到他的不满,夜千鸢摸了摸鼻子,把脸扭开。 御孤壑握着她另一只手,微微用力捏了捏,以示惩罚。 夜千鸢立马朝他手背拍下去,可惜人家就是不撒手,她也只能憋着气瞪他两眼。 看着她气呼呼的俏脸,御孤壑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从卧房到前面的厅堂,一路上两个人不是拉拉扯扯就是四目相瞪,跟在他们身后的闻萧和青磊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都不知道捂了多少回眼睛。 他们是没成家,不懂夫妻之道,可别家的夫妻他们也见过不少,就没见过像他们家这对的,跟小孩子玩儿似的,完全没点正经样! 偏偏他们王爷还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厅堂里,鲁莺等候了多时,不过见到御孤壑出现,她娇面温柔、杏目含羞,没有一丝久等不耐的感觉,反倒是姿态温婉、语声柔媚,比御孤壑身旁的人儿更像个小媳妇。 “莺儿见过王爷、王妃。” 夜千鸢是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她稍微有点动静,御孤壑就会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生怕她脾气一上来,打骂都是小事,就怕她甩脸跑人。 对鲁莺的温柔讨巧之态他看都没看一眼,所有注意力都投放在了夜千鸢身上,比起其他女人的温柔,哪怕夜千鸢动不动就像头母老虎,他也像看不够似的。 倒是夜千鸢被他勾魂又深情的凤目看得不自在,赶紧给他使眼色。 没看到人家向他们行礼吗,赶紧让人家起来呀! 御孤壑哪会不懂她的意思,一想到出来前她那酸溜溜的威胁的话,别说他对其他女人不上心,就是给他胆子他也不敢。 “那啥,鲁侧妃起来吧,王爷近日染了风寒,这两日嗓子疼,不便多说话。”最后还是夜千鸢替他开口。 鲁莺起身,见御孤壑气色确实不好,忙关切的问道:“王爷身子不适?可找大夫看过?” 御孤壑抿着薄唇径直朝主位走去。 还是夜千鸢替他回道:“看过了。本来只是风寒之症,不过王爷近年来为了大王爷的事心力憔悴、劳累过度,所以这一病就较为严重。” 她编造这些,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就算有人发现御孤壑身有异样,也不会另起疑心。二来嘛,她也是语带双关,希望这些女人别有事没事往他们跟前凑,免得打扰御孤壑休息。 但是,鲁莺听她说完之后,当即面露担忧,见御孤壑已坐下,她跟着走过去,温柔又体贴的说道:“王爷,你常年不在府中,香竹院又没几个能使唤的丫鬟,闻护卫和青管事虽勤勉忠诚,但他们毕竟是男子,有些细活还是比不得女子灵巧。妾身虽笨拙,但出嫁前陪在爹娘身边孝顺爹娘,也熟知如何照顾人,如今王爷身子抱恙,身边正缺人手,不如让妾身留在香竹院服侍王爷,不知王爷可允?” 夜千鸢做梦都没想到她脸皮会这么厚,居然自荐枕席! 她脸色倏忽变冷。 坐上的御孤壑也没比她好看多少,俊脸就跟结了冰块似的,就差碎裂了。 “本王身边有王妃足以。” “王爷,妾身知道王妃姐姐也担心您的身子,妾身并没有不让王妃姐姐照顾您的意思,妾身的意思是您让妾身留下来帮着王妃姐姐做事,如此一来王妃姐姐也能少些劳累。” “不必了!”御孤壑本就冷得掉渣的嗓音中更多了一丝厌恶。 “王爷,妾身身为您的侧妃,照顾您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您回来多日,不见妾身也就罢了,眼下妾身担心您的身子,想尽本分伺候您,您为何要拒绝?何况妾身还想早日为您诞下子嗣、为您开枝散叶,您不让妾身近身,那妾身在这三王府算什么?”鲁莺委屈的说着,一双杏眼都红了。 她这副抱屈衔冤的模样娇弱得让人生怜,夜千鸢在旁边看着,而且看得相当认真。 往常她在夜长东面前装可怜和委屈,可都没见什么效果,原来不是夜长东心硬,而是她演戏的火候还不到家。 看看这位,语含冤、眼含泪、哀怜的嗓音中还充满了痴情,真是既生动又形象,连她这个女人都有想上前抱抱她的冲动。 御孤壑也没想到鲁莺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恶心得他脸色是变了又变,一次比一次难看。 当然,他最在意的还是某个女人的反应。 然而,当他把眸光投向某个女人时,见她非但没一丝怒意,还一瞬不瞬的盯着人家猛瞧,就似发现了什么惊天宝物似的,他俊脸瞬间如同刷了一层黑漆,咬牙道:“过来!” 夜千鸢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他。 瞧他那神色,她差点当场失笑。 本来吧,她挺恶心府里这些女人的,眼下发现他好像比她还不待见这些女人,她除了莫名的开心外,还突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恶趣味。 “王爷。”她听话的走过去,一改之前的暴躁脾气,不等他伸手抓她就先抓住他的手,而且细软的嗓音就似含了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腻,“你看鲁侧妃对你多痴情啊,又是要照顾你,又是要为你生儿育女,我都快被感动死了。” 御孤壑不自然的绷紧身子,甚至在心里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触及到她笑眼中作恶的神色,他无语得沉下脸。 这小泼赖,当真以为他不敢收拾她?! 本就被鲁莺恶心到不行,再加夜千鸢故意捉弄调侃,他怒从心起,直接起身甩开她的手,带着一张快冻裂的脸愤袖离开了厅堂。 夜千鸢盯着他被怒火包裹的背影,也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她抿了抿嘴,眼珠子转了转,有点心虚,但又觉得自己没做错。 谁让他府里这么多女人的,她也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他的态度罢了。 虽然这些女人包括她在内都不是他主动娶进门的,但进门容易送走难,她心里插着这么多刺,谁来理解她的难受? 见御孤壑离开,鲁莺想都没想就追了出去。 只是在门外就被青磊给拦下了。 “鲁侧妃,刚王妃也说过,王爷近日染了风寒,您还是让王爷安心调养身子吧。鲁侧妃进府不久,对王爷的脾气有所不知,王爷呢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不信你看看秦元的下场,还望鲁侧妃莫要学秦元那般没眼力劲儿。” “我乃王爷侧妃,担心王爷身子也是理所应当,青管事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重?”鲁莺不甘心的望着远去的男人,同时也对青磊露出了几分不满。 “小的也是为鲁侧妃好,若是鲁侧妃听不进劝言,那你就当小的什么也没说过。”青磊不但不卑不吭,还对她微微一笑。 “我乃皇上钦赐的三王爷侧妃,若王爷身子有何不适,而我却在一旁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传出去丢了我自己的颜面是小,若是让皇上知道我这侧妃如此不把自己的夫君放在心上,那所受责罚谁来替我担当?” 见他把背后的人都抬出来了,青磊收起了笑,正色道:“鲁侧妃,这些道理小的明白,可是出家从夫,王爷既然不愿意你近身服侍,那你也该遵从王爷的意思,你说是吧?” 鲁莺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着怒把他瞪着。 青磊压根就没把她看在眼中,接着就对还在厅堂里的夜千鸢露出一脸讨好的笑:“王妃,您还没用膳,小的这就去给你拿吃的。王爷说这几日把您累坏了,要为您多补补,所以特意吩咐了厨子给您做了补身的汤药。” 夜千鸢:“……” 她身子弱? 他们哪只眼睛看到的? 就算在陵墓中她耗损了许多内力,但这几日她趁御孤壑晕睡期间也恢复了大半。 等等…… 什么叫把她累坏了? 然而,青磊说完话以后就跑了,临走前还带着一脸的窃笑,那模样好似知道了什么羞人的事似的。 鲁莺脸色都变了。 回头看着夜千鸢,杏眼中除了冷意外,还带着明显的妒忌。 “没想到王爷一回来就与王妃姐姐圆房了,还真是恭喜王妃姐姐了。” “……” “只是王妃姐姐也太不应该了,王爷都病得如此严重,你还与王爷贪欢,难怪王爷气色如此差,这要是损了王爷身子,王妃姐姐能担待得起?” 夜千鸢差点给她喷一脸血过去! 御孤壑这天杀的臭男人,看看他娶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先不说她和御孤壑到底有没有那种事,就这女人发情发骚的嘴脸,也真够叫她‘佩服’的! 不是所谓的名门闺秀吗,特么争起男人来矜持都喂狗去了?! ------题外话------ 冒泡冒泡…… 【54】就这么一点功夫都等不了 当然,她也不可能告诉鲁莺自己和御孤壑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既然能恶心她,她为啥不能恶心回去? “鲁侧妃,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方才你自己也说了,服侍夫君是我们女人分内的事,我身为王妃,难道王爷需要,我还能拒绝不成?” 鲁莺咬着唇,被堵得难堪,可又明显的不服气,短暂的功夫她整理了神色,连杏眼中的嫉妒都给掩去了,还挤出了一丝柔柔的笑:“看姐姐说得……姐姐受王爷宠爱,莺儿自然是替姐姐高兴的。莺儿只是觉得,姐姐应以王爷身子为重,若王爷有何任性的地方,姐姐应当多提醒王爷。既是夫妻,来日方长,姐姐你说对吗?” 夜千鸢点头,笑道:“鲁侧妃说得有道理,回头我就跟王爷说,让他啊别老把我关在房门,成天到晚只做一件事,真是累死个人了。应该让王爷多带我出去走走,说不定更有情调呢。” 鲁莺脸色白了好几个度。 但夜千鸢也真是佩服她,这样受刺激都还能继续忍下去,这心也是够强大的。换做是她,她怕是早就挥起拳头跟人开架了。 “姐姐,你在三王府多月,怎么老穿这两身衣裳啊,都不见你换过新裳。”鲁莺突然转移了话题,盯着她穿着打扮,一边打量一边替她抱怨,“王爷如此疼爱你,怎舍得让你总穿旧衣?像姐姐这般天资绝色的容貌,少了鲜艳的衣裳和珠簪首饰,莺儿都替你委屈。” “呵呵!”夜千鸢没有表情的笑出了声。 全京城谁不知道她把嫁妆卖完了,就剩下两三套换洗衣服那也是为了方便离开时携带。这女人啊,当真是女人啊,除了男人就是衣服首饰。打扮光鲜亮丽无可厚非,毕竟谁都爱美,她也不列外。可没谁规定穿着简素就要低人一等、就要被人耻笑吧? 垂头看了看自己灰色的长襦裙,再看看鲁莺明艳的服饰和发髻上精美别致的珠簪,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木簪子,接着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撩撩肩上垂下的发丝。 她的动作像是在检查自己有什么不妥,但眼眸中流露出来的笑意却带着几分骄傲,还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真是没办法,像我这种天生丽质的人儿就算不打扮也能把王爷眯得神魂颠倒,若我再打扮精致点,我怕王爷更加把持不住。若是王爷因为我的美色而酿出什么意外,只怕外面的人会说我是红颜祸水。呵呵……” 自恋的说完,她还捂着嘴假装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 眼见鲁莺难堪得脸色青白交错,她还一脸的感激:“鲁侧妃煞费苦心提醒我,就是为了让王爷与我更加般配和恩爱,我在此谢过了。来年等我为王爷诞下子嗣喝满月酒,到时一定请鲁侧妃多饮几杯。” 敢弯损她? 她以前不跟她们对呛那是因为打心眼里就没把她们当回事! 真要对付起来,她夜千鸢字典里可没‘输’这个字儿! “王妃,王爷派属下过来催您,让您快些回去。”闻萧突然现身,毕恭毕敬的请道。 “告诉王爷,我马上就去陪他。”夜千鸢赶紧应道,同时也暗中给他递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过去。 御孤壑这臭男人,明明这些女人都是他府里的,他甩个脸说走就走,却留给她在这里应付! 不过心里再怎么骂,面上她还得把戏演下去。 “鲁侧妃,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你看我本想多陪你说说话的,可就这么一点功夫王爷都不放过我,我也是很为难的,还请鲁侧妃别往心里去。” 带着一脸骄傲说完歉意的话后,她才温柔款款的离开,还对门外毕恭毕敬的闻萧说道:“王爷真是的,就这么一点功夫就耐不住寂寞了?我都陪了他好些天了,他也不腻啊?” 换做青磊怕是当场就笑喷了。 好在闻萧比青磊稳重,没那么失态,不过憋着笑的他肩膀也是一抖一抖的,可见忍得也挺难受的。 厅堂里,‘嘶’的一声,鲁莺手中的丝绢应声而裂。 丰盈的唇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杏眼如同灌了毒汁般死死的瞪着夜千鸢他们离开的方向。 就连一旁的丫鬟小鹿都不敢上前与她说话,干脆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 眼看卧房就前面,夜千鸢突然转身朝右面的花坛小路走去。 “王妃,您去哪?”闻萧忙跟上去追问。 “我有事要找宫无望,你去告诉王爷让他好好休息。”怕他挡自己的路,夜千鸢丢下话直接飞了出去。 这才一个女的就把她恶心得要死不活的,她真不敢想象以后每天这样跟那些女人打交道会不会把她逼疯。 她要找宫无望问救治御孤壑的法子! 等他痊愈,她只会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跟她远走高飞,要么解决掉府里这些女人,若是做不到,那也就别怪她独自飞了! 看着她飞远的身影,闻萧无语。 迟疑了片刻,他还是转身往某间卧房跑去。 。。。。。。 也不知道宫无望是如何从闻萧和青磊那里问出来的,得知桃园有间地下冰室后,他就从外面那些地下室搬去了桃园的地下冰室。 这几天御孤壑没醒,她也没心思去找宫无望。 眼下她心情不好,正好去找宫无望‘谈谈心’。 见她突然到来,正在地里刨土种菜的老周夫妇赶紧放下农具迎上前。 “王妃今日怎有空来此?可是王爷有何吩咐?” 别看夫妇俩头发灰白满脸皱纹年岁高,可两人举止利索,说话中气十足,除了容貌外完全没有老年人的沧桑感。 许是夫妻俩不在府里做事,所以也没像府里的人那样动不动就行跪,不过夫妇俩恭敬的姿态还是有的。 夜千鸢冲他们笑了笑:“没什么事,我就是来这里转转,你们别管我,忙去吧。” “是。” 夫妇俩倒也不磨叽,听话的又回去干活了。 夜千鸢径直往桃园中央走去。 她知道这里的秘密后,对这片桃园也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她刚走到机关处,一阵杀气突然朝她包围而来。 她脸色瞬变,快速的飞到一棵桃树上。 在她原来的位置,只见数十片桃叶像刀片一样插在土里。 她定眼一看,眸瞳大睁,心底猛然升起一股寒气。 好厉害的功夫,居然能把树叶变成暗器! 想到什么,她白皙的脸盘一下子变成了青色,眸光扫过周围茂盛的桃树,骂娘的心都有了! 果不其然,又一阵杀气朝她袭来。 她连片刻迟疑都不敢,猛得又朝地面扑去,避免遭人连环攻击,还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明人不做暗事,有种就给我滚出来!”起身的她仰头怒骂。 然而回应她的还是那些化作暗器的树叶,片片杀气腾腾,而且数量比之前两次还多,就想一群庞大成精的马蜂围剿她一般,夜千鸢气势再足也不免头皮发麻心底打颤。 最诡异的还不是这些树叶被化成暗器,最诡异的是这些树叶居然成包围状攻击她…… 就像四周有人同时向她发射子弹一般! “妈的!”她轻功再好,也斗不过人家的数量,飞起的时候脚踝被一片树叶划中,痛得她差点栽回地面。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处境很糟糕! 这一片桃园面积之广,桃树之多,对方能把桃叶当武器,换言之她现在就像进入了别人所设的天罗地网中,入目可见的都是要取她性命的敌人! 她没法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那些树叶就像长了眼一样将她锁定住,齐刷刷的朝她进攻。 她只能像猴子一样被逼在桃林中窜上跳下。 可即便是她身手灵敏内力深厚,也扛不住那么多充满杀气的暗器。发现她有逃走的念头,那些树叶还会在她前方攻击她,逼得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硬着头皮用内力对抗了几次后,大面积的暗器让她攻击掉了,但少数的暗器却像卑鄙的小人见缝插针的把她划伤。 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功夫,她身上的裙衫布满了裂口,皮下溢出的血浸出,原本素雅的裙衫上就像开满了红花一般,再加上泥土混合,狼狈得就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女鬼。 暴戾的气息充斥着她整个身体,躲避树叶暗器的同时她也忍不住仰天痛骂:“妈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有种给老娘滚出来!要是让老娘抓到你,一定剁了你喂狗!” 然而,她越是骂,那些暗器聚集得越多,杀气越是汹涌。 “唔!” 随着肩膀一痛,她从一棵秃了叶子的桃枝上坠下。 早就体力透支的她被这一摔连爬都爬不动了,而周围‘沙’声四溢,杀气一直都没消失过,连带着头顶上方都充斥着阴霾的气息。 眼看着又一波暗器从正前方朝她冲来,她心下震颤,无助又绝望的闭紧了双眼—— 【55】看好我的葫芦 她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然而几息过去,那些凌厉的暗器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刹那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只见她周身散发着一层淡薄的黄光…… 不,应该是一层淡薄的黄色光晕包裹住了她! 那些桃叶化成的暗器原本该成功插满她一身的,但却全被黄色的光晕挡住了。那黄色光晕如同保护罩一样不但挡住了桃叶暗器,僵持几息后,竟让这些暗器纷纷散落在地上。 没死,她松了一口气,但看着周围铺满的桃叶,她这口都不敢落回心脏。 特别是听到远处的打斗声,她心口绷得紧紧的。周围的桃树就似霜打的秃子,没有了茂密的枝叶,恰好能见度高了。加上她视力不差,虽没有看到打架的身影,但半空中两道彩光纠缠,一黄一蓝,煞是壮观。 这等奇景要是换作平日,绝对能让人惊艳称奇,可夜千鸢知道,这不是天然而成的奇观,而是人为的在斗法。 那黄光代表的不用问也知道是宫无望。 至于另一道蓝色光晕是谁,她心下稍默,也能猜个大概。 除了那个木翼宗,不会再有其他人! 太后一党要对付的人是御孤壑,在没察觉到她背叛前是不可能除掉她的。何况,太后一党都是些凡人,要有这么大的能耐,御孤壑怕是早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用得着处心积虑把御孤壑骗去陵墓? 对这个木翼宗,她憎恶之余也带着许多好奇,于是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她猜得一点都没错,确实是宫无望救了她,并且正与一蒙面黑衣人恶斗。 那黑衣人身形修长,但把自己包裹得特别严实,仅露出的两只眼睛还被头发丝盖住。发现她前来,他在躲避掉宫无望的一次反击后突然朝夜千鸢的方向掀起一阵风沙。 夜千鸢本能的捂住眼睛。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她连黑衣人怎么跑的都不知道。 见宫无望倒在地上,她忙跑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又惊又慌:“宫无望,你怎么了?你可别死啊!” 宫无望身上虽然不见伤,但气息弱得像是随时要断气,听到她紧张的声音,他眼皮动了好几下才睁开一条缝。 “小主……我、我怕是不行了……” “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回去找王爷,他会医术,让他想办法救你!” 然而,宫无望抓着她的手腕,吃力的摇了摇头:“你们的药救不了我的……我灵力用尽……快撑不住了……”见夜千鸢想说什么,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突然指着她腰间,“鳯尊鞭……你要好好修炼……” 平日里夜千鸢横竖都不爽他,可眼见他如此,她突然感到痛心,激动得哽咽起来:“你快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你不能死,我也不要你死,你要活着,我答应帮你找圣主,你还没找到她,怎么能够死?” 看着她眼眶里明晃晃的水光,宫无望突然勾起唇角:“我、我以为你很想我死……” 这个时候夜千鸢哪有心情与他开玩笑? 顿时气急道:“别废话行不行,说重点,要怎么救你!” “你、你扶我起来……” 夜千鸢以为他有法子自救,遂赶紧扶着他坐起来。 在他坐好以后,又听他喘息说道:“你坐好……” 她难得听他的话,很快在他对面盘腿坐下。 她是做好了准备认真听他交代,可她刚一坐下,宫无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抓着她肩膀猛地让她背过身去。 “你干……”她刚开口,突然感觉到一股汹涌热流袭上她大脑。 顷刻间大脑浑浊,她说不出话来,眼皮就像被千斤巨石压着让她不得不闭上双眼,甚至外界的所有感官都好像消失了一般。 她只感觉到这股热流在她脑中汇聚以后逐渐的向四肢蔓延…… 恍惚间,她还感觉到衣内盘在她腰间的鞭子松开了,紧接着她眉心一痛,就像什么东西凶猛的冲进了她脑袋里,闭着眼的她竟清晰的看到一束强烈又浓郁的紫光,那紫光像烟花一样散开朝着她体内各处蔓延,仿佛还渗进了她的血液,让她觉得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变得滚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宫无望幽幽的声音:“丫头……看好我的葫芦……” 夜千鸢缓缓的睁开眼,视线短暂的模糊之后才逐渐清明。 “宫无望……” 她下意识转身。 然而,宫无望却不知所踪。 在他先前坐过的地方,三样东西并排摆放着,其中一件就是一个葫芦,只有鸡蛋大小,很是精小可爱。 想到那幽幽声音,她拿起葫芦。 里面有液体,但并不多,摇晃时能清楚的听到里面的响声。她捏着塞子想打开,谁知道塞子特别紧,就算她用力拔都拔不开。 另外两件东西,一件是只袖珍的布袋,跟香囊差不多大,她本以为是香囊,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一点香味都没有。跟葫芦一样,她想打开收口的带子,可怎么扯都扯不开。 还有一件是快黑色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既不像木头也不像铜铁,上面只刻着一个字,像甲骨文的‘水’字。 拿着三样东西,她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扯开嗓子喊人:“宫无望,你在哪?” 她不相信他会死,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总会有原因的。而且她也不相信宫无望会离开,他好的时候都没离开,以现在的情况他更不可能离开的。 “宫无望!”四周没有人回应她,想起他最近都在冰室里,她拔腿就往机关处跑—— 然而一进冰室她就惊呆了。 原本寒气氤氲的冰室连半块冰都没有了! 包括大王爷曾经躺过的那口冰棺,同样也不见了! “这……这……”她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难道这几天宫无望躲在这里把冰都吃完了?” “千鸢!” 头顶上突然传来呼喊声。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只不过与平时不同,她能听出他颤抖的嗓音里充满了急躁和紧张。 与无数的暗器搏斗,她早已体力不支,只是因为担心宫无望,她才强撑到现在。眼下听到他找来的声音,她双眸一润,莫名的想掉泪。 死亡,她早就经历过。可再遇危险到劫后余生,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 她没有迟疑,转身就往台阶跑去。 许是转身的弧度过大,又或者是体力透支严重,她还没跑两步突然就感到一阵眩晕。 合上双眼之前,她隐约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向她飞奔而来—— “千鸢——” 。。。。。。 再次睁开眼,夜千鸢发现自己已经回了香竹院。 房间还是御孤壑的房间,宽敞精雅,床还是他的床,清晰可闻他的气息,唯独不见他在房里。 想起宫无望,她心中一急,直接挺身坐起。 “啊!”浑身的痛感让她忍不住惨叫。 门突然被撞开。 夜千鸢抬起头,只见某个男人疾步进来,带着一脸寒霜到床边。 “起来做何?睡下!” 别看他神色肃冷一副威严凌厉的样子,当他伸出手穿过夜千鸢脖子时,夜千鸢明显的感觉到他手臂在颤抖,动作更是轻巧得要命,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器稍微不注意就会碎裂。 被他重新安置在枕头上,她焦急的问道:“找到宫无望了吗?他出事了!” 御孤壑没应她,只是冷着脸反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到他凤目中流露出来的紧张和担忧,夜千鸢也没隐瞒,将去桃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难道又是木翼族的人?”御孤壑凤目中杀气骤然凝聚。 “宫无望和那人交过手,我也看到了那人,只是他容貌藏得深,完全不知道他长何模样。”夜千鸢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回忆当时的情景,突然拧紧了柳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说起来也怪,那人见我赶过去以后,立马就收手了,那感觉好像很怕我认出他似的。” “眼熟?”御孤壑沉目盯着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56】谁给她搽的药? “感觉是有几分熟悉……”夜千鸢摇晃起脑袋,烦躁道,“我能肯定自己没见过木翼宗的人,就是不知道我这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否见过。要是她见过,也没用,我除了记得住她所学的本事外,其他的真一点印象都没有。” 御孤壑住她的手,冷硬的嗓音突然放柔:“想不起就别想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以后别擅自乱跑,知道吗?” 他凤目中还有未散去的惶惶和紧张,就连握着她的大手都还隐隐颤栗着,夜千鸢垂下眼,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去桃园,只是想找宫无望问出救你的法子,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眼中的情意太深,像能吞噬她一样让她不敢正眼相看。这个时候明显也不是搞暧昧的时候,她遂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我身上那三样东西呢?那是宫无望留下的,要我替他保管,它们在哪?” 御孤壑抿着薄唇从怀中取出。 但他并没递给她,只是给她看了一眼又放回了怀里。 “你安心养伤,这些我先替你保管,等你伤好再给你。” 夜千鸢刚要伸手,见他如此,想了想倒也没反对。她现在浑身痛得连抓东西都难受,让她保管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反而对不起宫无望。 想起宫无望,她情绪不由得低落,伤感道:“说起来真的要怪我,如果我不去桃园,就不会被木翼族的人偷袭,也就不会害宫无望灵力尽退。我不确定他是否死了,但他在最后关头都替我解了鞭子,这份人情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还他。” 御孤壑沉凝片刻,突然道:“我想他应该还活着,只是我们无法看见而已。” 夜千鸢脱口问道:“你确定吗?可是他就在我面前不见的,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要是活着,干嘛还要躲起来?” 御孤壑指了指自己的怀中:“你刚不是说这几样东西是他交给你保管的吗?既是交给你保管而非赠予你,那说明他会回来取走它们。” “也是啊!如果他真死了,那这几样东西他没必要做格外的交代!”经他提醒,夜千鸢对宫无望的复活充满了一丝希望,只是很快她又颓废似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得最多,可是却只告诉我们一点点,还都是些没什么用的。如今我在明敌在暗,宫无望又生死未卜,本来就对木翼宗的人不熟悉,如今想把木翼宗的人揪出来更加不容易。” 她也是命苦。 来这个异世无依无靠也就罢了,偏偏还身陷囫囵、四面逢敌。一面她被夜长东推进皇室斗争中,前途未卜,一面她又被鳯尊鞭扯进另一场涡轮中,处处遭人偷袭。 好不容易遇上个能并肩作战的队友三王爷,结果他现在又深陷绝症中,说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挂了…… “你怎么样了,今日好些了吗?”看着他俊脸上难掩的病气,她忍不住关心。 “我调配了一些药,暂时有所缓减,只是如今不能动用丝毫内力,不然催动体内毒药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对自己的情况,御孤壑倒也没隐瞒。 “嗯。”夜千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与他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没见他动不动就咯血,她心里还是为他松了一口气。 “好了,该喝药了,我去给你拿药。”御孤壑起身去了门外。 青磊早就端着药在门外侯着了。 见房门打开,忙问道:“王爷,王妃醒了吗?可有大碍?” 夜千鸢听出他的关心,对门外回道:“青磊,我没事,劳你们费心了。” “王爷,我先退下了。”青磊冲御孤壑笑了笑,将药碗递给御孤壑以后就赶紧跑远了。 他可比闻萧来事,这正是王爷讨王妃欢心的时候,他才不要在这里惹人嫌! 看着御孤壑端药进来,夜千鸢忍着浑身疼痛试图坐起来。 结果又换来一声训斥:“谁让你动的?” 她抬头望着他手中的碗,又难受又为难:“不起来怎么吃药?” 御孤壑先将药碗放一边,弯下腰将她轻巧的扶坐起来,并用柔软的毛毯子垫在她身后。动作还是那么轻,而且准确的避开了她身上受伤的地方。 他的温柔和贴心夜千鸢都看在眼中,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她本想自己喝药,但身前的男人立马给她一记冷眼,接着由他一勺一勺将药汁送到她嘴里。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这样照顾,夜千鸢心里也有着很大的触动和暖意。 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病人,而且他的情况比起她的皮外伤来说,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可是他却像是忘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他的在意,每一个眼神都温柔得能溺死人。 “宫无望替你解了鳯尊鞭,那鳯尊鞭去了何处?”许是气氛太过安静,御孤壑突然问道。 “好像……好像进了我这里。”夜千鸢指了指自己眉心,但又不确定的皱起柳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当时感觉像有东西撞进我脑袋里了。” 御孤壑凤目中闪过一丝惊讶,眸光紧紧的盯着她上下查看:“那你觉得有何异常?” 夜千鸢摇头:“那个时候是很怪异,但我睁开眼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闻言,御孤壑浓眉紧锁。 放下已空的药碗,替她把了把脉,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他锁着浓眉叮嘱道:“那鳯尊鞭异常诡异,虽然我相信它不会加害你,但若是你有何不适,定要告诉我。” “嗯。” 难得她突然变得乖巧起来,御孤壑欣慰的勾了勾薄唇,又小心翼翼的让她躺下。 就在他刚准备将手臂从她脖子下抽出时,夜千鸢突然问道:“对了,我身上这么多伤,是谁帮我清理的?” 在香竹院好些天,她没见到一个女的。 而他身边长年累月都只有闻萧和青磊,从她认识他起,也没见到他们身边带丫鬟之类的。 御孤壑突然僵住,而且还是极度不自然的那种。 “咳……”轻咳过后,他将手臂从她脖子下抽出,拿起空碗往门外走,“你先休息,我去书房一趟。” 夜千鸢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直到他跨出房门并且把门关上,她突然睁大眼,刹那间脸红耳臊。 “王八蛋,你给我回来!” 她身上不但更换了崭新的衣物,而且有伤的地方明显搽过药……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那还能有谁?! 如果不是他,他跑个毛线啊! 她身上哪些地方受了伤她最是清楚,想想某些情景,她就觉得整个人像落进了蒸笼里,脸颊烫得像要着火似的。 “御孤壑,你个大色狼,有种你别回来,回来看我打不死你!”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请个女的来帮忙会死人啊?! 房门外,某爷也没走远,而且还竖着耳朵听房里的动静。 听着她激动的骂声,他肩膀抽动着,唇角咧到了耳根,凤目中溢满的笑既邪魅又得逞。 。。。。。。 书房里—— 听着闻萧来报,御孤壑俊脸一片阴霾。 “五王爷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 闻萧回道:“都找过了,那些地方的人都说好些天没见到五王爷了。”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王爷,依属下看,您与王妃当日去陵墓,五王爷也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御孤壑紧握双拳:“那日只有本王与王妃进了陵墓,并未见他跟去。” “说不定五王爷有跟去,许是在途中出了事。” “多派些人手去找,务必要将五王爷找到!除此外,派人盯紧侯府,看他们最近有何动静。”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 得令后,闻萧很快离开了书房。 看着御孤壑一脸沉色,青磊忍不住开口:“王爷,属下觉得五王爷应该不在太后手中。您想啊,太后知道五王爷与您亲近,若是人在太后手中,太后怕是早拿五王爷要挟您了。” 御孤壑闭上双目,深深的吸口气:“但愿……” 须臾,他突然吩咐:“去准备一番,两日后侯府夫人寿诞,本王要与王妃同去侯府。” 青磊立马紧张起来:“王爷,您现在可不能随意出去,这要是有何闪失,那可如何是好?何况王妃也伤得不轻,你们去侯府那肯定凶多吉少!” “如若闻萧无法找到五王爷,那我们只能从侯府着手去找。”御孤壑睁开眼,一丝无奈从凤目中划过,“五王爷从小依赖本王,说起来他比本王更可怜。本王受父皇冷落,但好歹心中还有外祖父,可五王爷呢,除了本王,他心中还有谁?本王将死,能为他的事并不多,只要他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本王也了无牵挂了。” ------题外话------ 给凉投票票,我让鸢鸢把三爷揍一顿~~~ 【57】这是奖赏你的 听着这番让人心酸的话,青磊也无言反驳。 谁都没他们了解王爷,对兄弟,哪怕只有一点点情分,王爷也珍之重之。 眼看着大王爷刚痊愈,五王爷这边又出事,王爷不觉苦累,他们都替王爷心疼。 见天色不早了,青磊催促道:“王爷,您该回房休息了。” 如今能让王爷高兴的事就是与王妃在一起,虽然王妃脾气不怎么好,但起码能让王爷暂时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人和事。 御孤壑抬眸朝窗外看了看,一抹心虚从眸底闪过。 薄唇抿了抿,他从桌上取了一本书,‘认真’翻阅起来。 “让她多休息,本王看会儿书再回房。” 现在回去,他还真怕某个女人张牙舞爪把他撕了…… 。。。。。。 夜千鸢原本没打算回侯府的,正苦恼找什么借口把回侯府的事推脱掉,突然听到五王爷失踪的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来她和御孤壑就一个病一个伤,现在五王爷又出事,这不是逼他们早点死嘛! 可御孤壑是铁了心要去一趟侯府,若是她推脱不去,那他一个人有什么用?只有她回侯府才行,毕竟她还没有与夜长东闹掰,若是由她去打听五王爷的下落,希望还是挺大的。 看了一眼桌边正喝药的男人。 她揪着心说道:“你现在不能用内力,若是出什么意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夜长东狡猾多诈,这一次点名了要我带你去侯府,只怕是设好了陷阱让你跳,我在他们面前又不能帮衬你太多,万一……” “不用担心我。”御孤壑抬眸看了她一眼。 “不想要人担心,那你就别去啊,我自己去得了!”见他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夜千鸢顿时有些没好气。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老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也没见他得到什么好处! “二王爷也会去。”御孤壑冷不丁冒出一句,然后低下头继续喝药。 “他去就去呗,关我什么事啊!”夜千鸢脱口而出。瞅着他略显僵硬的喝药的动作,她眸光闪了闪,顿时有些明白,“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二王爷要去侯府所以你也要去,目的就是看紧我?!” 御孤壑没吱声,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他越是别扭,夜千鸢越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说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吃醋也不带这样的!” 御孤壑还是没吱声,只是白皙的耳根突然变得红润起来。 “你一碗药要喝多久?”见他不吭声又纹丝不动,夜千鸢忍不住拔高嗓门。 她也真是佩服这男人的求生欲,知道她会打人,从昨儿晚上起他就自觉的到隔壁去睡觉了,而且今天一整日都与她保持着距离。 御孤壑眼角朝她倾斜:“怎么了?” 瞅着他那戒备的样子,夜千鸢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黠色,接着嗓音变得无比温柔:“王爷,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抱也抱了、看也看了,但好像你还没亲过我咧,你要不要……嗯?” 除了声音娆媚,她还抛起了媚眼,似乎很期待他的‘一亲芳泽’。 御孤壑颀长的背脊突然绷得笔挺僵硬,凤目睨着她妖娆妩媚的神色,喉结不自然的滚动。 只是下一刻,他眸光移向她身上的被褥,薄唇狠狠的抿了几下,然后别开俊脸。 “来日方长,待你伤好以后再说。” “……?!” 夜千鸢暗咬后牙,这样都不受诱惑,够稳! 。。。。。。 今日,是去侯府的日子。 夜千鸢一大早就醒了,本来她是准备自己梳妆打扮的,但也不知道御孤壑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居然让青磊带了两个丫鬟到她面前。 俩丫鬟一个叫小梦,一个叫巧儿,年纪都只有十二三岁。 不过俩丫鬟做事够麻利的,一看就是精心调教过,而且她们似乎知道她身上有伤,所以在服侍她穿衣打扮时都分外谨慎,从头到尾都没碰着她伤口。 要说她身上的伤,虽然被桃叶暗器伤到的地方挺多,但幸好她功夫好,没被伤到要害,就算伤口多,但都是皮外伤,对练武之人来说也算不上要紧的,只要不磕着碰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没办法,为了打探五王爷的消息,别说皮外伤了,为了这个死都要救兄弟的三王爷,就是爬她也得爬去侯府。谁叫她是个陪葬的呢,要是他死了,她一诺千金好意思独活? 为了她能体面的回娘家,御孤壑让人给她赶做了好几身衣物,从丝巾到马褂,件件用料讲究、做工精致,其用心程度不言而喻。 青磊昨晚就送来两只箱子,她当时以为是御孤壑的东西所以也没多问,直到两个丫鬟为她梳妆的时候打开箱子,她才发现竟然是两箱珠簪首饰。 每一箱子有三层,六层珠簪首饰,差点没晃瞎她眼球。 一直以来,某爷给她的印象都不算大方,最多有点仗义。她也从未想过要他什么东西,没想到他不出手而已,一出手就如此豪阔。 她也没矫情,挑了两件发簪让丫鬟给她插上。 。。。。。。 前去侯府的马车上,夜千鸢憋了一段路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 “看什么啊?我脸上有花不是?” 没想到某个男人非但不收敛视线,还邪魅的对她扬起薄唇:“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还看不得了?” 夜千鸢撇开脸:“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再说了,我可没承认是你女人,顶多我们现在算是挂名夫妻。” 见她又提到这茬,御孤壑俊脸上的愉悦瞬间散去。 夜千鸢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也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今日本来就有许多不确定,她并不想再过多刺激他。沉默片刻后,她朝他挪近,突然压低声音:“过来点,我有话要跟你说。” 御孤壑俊脸绷得紧紧的,连看她的眼神都是斜视,不过却还是向她低下了头。 夜千鸢嘟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送我那么多东西,我收了,这是奖赏你的。” “……”御孤壑呆愣。 完全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夜千鸢忍不住抿唇偷笑。 “那……你听好了,今日去侯府,你若毛发无损,晚上我就让你搬回我房里。” 御孤壑凤目微睁,扭头看着她,眸底火热火热的,激动之色异于寻常:“一言既出,你可不许反悔。” 他别的心思夜千鸢不容易看得出来,但对她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掩饰过。夜千鸢抬起手戳了戳他胸口:“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我赶明儿就卷包袱跑。” “你敢!”御孤壑抓住她的葇荑,收得紧紧的。 两个人又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不过比起以往,此刻狭窄的马车内气氛略有不同。 触及到他凤目中灼热的气息,夜千鸢腮如桃红,眼前的男人丰神冶丽、百般难描,不论何时都带着一股惹眼的魅力,更别提他深情如水的时刻了,就如那千年妖精施妖法一样,能把人魂儿都勾了去。 天天让他对着这么个大妖孽,她也不是吃素的,哪有不心驰摇曳的? 看着她躲闪的眸光,御孤壑眉眼溢出了笑。今日的她盛装打扮,本就生得娇媚倾城,这一精心打扮,更是美艳不可方物。盯着她看了一路都舍不得移开眼,眼下她还如此主动撩拨他,他要是还克制下去那也太不是个男人了…… “千鸢……” “嗯?” 听着他低沉的轻唤,夜千鸢以为他还要说什么,不曾想他突然勾住她脖子,半个身子都朝她压了下来,俊脸在她眼瞳中放大的同时,那线条迷人的薄唇也贴上了她的…… 。。。。。。 马车在侯府大门前停下。 而马车内的两个人磨磨蹭蹭了许久才现身。 两个人,一个桃腮杏脸、水灵娇媚,一个如沐春风、邪魅如妖。原本都有些病态的两人,突然间红晕浮面,不止气色变了,两个人精神面貌都像换了一副。 夜千鸢身上带着伤,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动作恰好让她变得婉顺娇柔,小女人味儿十足。就连到大门外迎候他们的侯府下人,看到今日的她,目光都有些呆滞。 他们小姐的容貌是京城出了名的,但他们小姐自幼以习武为重,平日里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如今侠女突然变成了仙女,这怎能不叫人惊艳傻眼? 御孤壑扶着她下了马车,两人正准备往大门去,突然另一辆马车从对面驶来。 看了一眼领头的侍卫,御孤壑凤目瞬间黯下。 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夜千鸢也定眼朝那辆马车看去,这一看也是让她瞬间拉长了脸。 马车停下,御皓风与一名端庄舒雅的女子先后从马车里出来。 待两人朝他们走近,御孤壑勾着唇角招呼道:“二王兄、二王嫂,数月不见,可安好?” 【58】三王爷被人抓走了 “三弟来得可真早。”御皓风淡漠的应了一声,眸光随即投向他身侧的夜千鸢,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一丝惊艳从眸底暗自划过。 “千鸢见过二王爷、二王妃。”夜千鸢假装没看到他的打量,规规矩矩的向御皓风和他身旁的女子福身行了一礼。 有御孤壑在她身边,最明显的好处就是她不会再认错人了。因为知道了她的‘来历’,御孤壑这两天还为她普及了不少她不知道的人际关系。 比如说这二王爷与夜长东的关系。二王爷的生母甄屏乃当今的贵妃,与夜长东的夫人甄海卉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换句话说,夜长东是二王爷姨父。 而夜长东又是太后夜虞的亲侄子,因为这些关系,所以太后对二王爷才格外器重。 这位二王妃是御史府的嫡长女,叫华凤茹,一年前嫁给了二王爷做了二王妃,听说现在尚未有所出。为此太后对她略有不满,已经在张罗要为二王爷纳侧妃了。 “没想到千鸢嫁人后不但性子变了,连人也变得更美了。”看着比琪花瑶草还逞娇呈美的夜千鸢,端庄舒雅的二王妃突然夸赞道,除了被夜千鸢的美貌惊艳到以外,似是对夜千鸢的脱变也倍感意外。 如果她眼中没有那一丝妒忌之色,夜千鸢可能会觉得她的夸赞是出自真心,偏偏让她捕捉到了华凤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妒忌,她心里稍稍一默就猜到了大概。 估计是跟御孤壑一样的心思,受不了她和二王爷‘青梅竹马’的关系。 “多谢二王妃夸赞,千鸢再美也不及二王妃娴淑,二王妃才情并貌,是京城女子的典范,千鸢对二王妃可是仰慕有加。”拍马屁的话她现在都是嘴到擒来。 “爱妃,我们进去吧,别让岳父大人久等了。”御孤壑重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夜千鸢心里是哭笑不得。 二王爷那眼神确实是一直落在她身上,可人家要看她,她也管不着啊! 以前咋没发现这男人如此霸道?难道就因为先前在马车里亲过,他大男子主义就发作了? 想起之前在马车里的事,她又是一番腹诽。 她都不好意思形容那场面有多火热,要不是碍于她身上有伤,估计今日干柴烈火就烧起来了! 临到快要下马车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她,还不忘来一句——晚上继续! 怎么着,亲个嘴还能当饭吃不成? 这要是搁三王府里,她非踹他不可! 听说他们到了,夜长东亲自到花园里迎接他们。 见女儿当真把人带回府,夜长东一改平日里的威严凌厉,慈眉善目,笑得两眼都成了两条缝了。 “三王爷,听说你回京后,前两日我去三王府本想与你叙叙,鸢儿说你身子不适,我也就没去打扰你,不知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岳父大人挂心,近来本王身子确实抱恙,不过这两日好多了。”御孤壑俊脸上挂着招牌式的邪魅笑容。 “那你可得保重身子,回头我一定叮嘱鸢儿好生照顾你。”夜长东故意朝女儿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责备夜千鸢没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似的。 “爹,您放心吧,女儿会好生服侍王爷的,您就别把我当小孩子了。”夜千鸢也很上道,赶紧乖巧的表态。 “呵呵!”夜长东欣慰的笑出了声,“见你们夫妻如此恩爱,为父真是深感欣慰。” “咳咳……”御孤壑突然手握拳抵着唇边轻咳起来。 见状,夜长东赶紧道:“王爷,你身子不适,我让鸢儿先陪你回房休息,待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去鸢儿院里找你,一会儿我们翁婿好好叙叙。” “岳父大人尽管去忙,本王有鸢儿陪着,不碍事的。” “爹,那我陪王爷先去我院里了,有事您就叫我。”夜千鸢不知道御孤壑是真难受还是假装的,一边说着话一边体贴的搀着他。 在夜长东看来,女儿的举动无可厚非,而且她能亲近御孤壑,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但在夜千鸢心里,其实就跟猫爪一样,虽然在路上她有确定御孤壑服过一些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异状,但一想到他只是暂缓毒性发作,也真怕他这个时候出什么意外。 毕竟在侯府里出事,等于是自己跳上别人的砧板任人宰割,她可没把握能把他从夜长东手里救出去。 见夜长东忙着去招呼二王爷夫妇俩,夜千鸢带着御孤壑赶紧去了她出嫁所住过的院子。 只是他们刚进小厅里,就有丫鬟来报:“禀小姐,老爷说方才忘了一些事要交代你,特差奴婢来请你过去。” 夜千鸢和御孤壑相视了一眼。 从相识到最近的朝夕相处,两人之间早已不声不响的培养出了默契。不用特别说明,彼此都知道夜长东是有意要支开夜千鸢。 “王爷,你先坐着休息会儿,妾身去去就来。”在侯府下人面前,夜千鸢尽量表现得与他相敬如宾。只要关着门能欺负他,出门在外她也不介意让他当大爷。 “嗯,本王在此等你。”御孤壑知道她在侯府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看不见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妾身去了,你有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在他不舍的注视下,夜千鸢微微一笑,体贴的交代好下人以后才踩着小莲步离开。 。。。。。。 夜长东的书房里—— 看着手里的药包,夜千鸢一脸的为难:“爹,三王爷那人谨慎得很,你确定这玩意儿能行?你别忘了,他可是个深藏不露的医者,连大王爷都能被他治愈,如此高深莫测的医术,这些药能对付他?” 夜长东不以为意的道:“我看三王爷对你挺在意的,你下手应该很容易。” 闻言,夜千鸢立马反驳道:“我也才跟着他几日,谁知道他是真心对我还是做样子给人看的?你也太心急了,怎么也得让女儿把他摸透彻了再让女儿见机行事吧,说不定他现在正在试探我呢。要是被他发现我有害他之心,那以后真要对付起他来就难办了。” “这……”她说得在理,夜长东也有听进去,不由得的犹豫起来,“我也知道现在下手有些仓促,可太后一定要我办妥此事,我也深感为难。” “爹,你不要怪我话多,我想不明白,太后应该全力去对付大王爷才对,怎么会把心思放在三王爷身上?三王爷一没入朝任职,二也没什么人脉,把精力放他身上不多此一举吗?” “难道你忘了三王爷的外祖父是谁了?三王爷在蜀河国无权无势,可他外祖父金匀却非等闲之辈。别看蝱尧国现在不是金匀当权把政,但只要金匀一声令下,蝱尧国还是他的蝱尧国。三王爷背靠如此势力,别说太后,就是皇上都忌惮。”夜长东剜了她一眼,只当她做事不上心把最关键的人物都抛在了脑后。 夜千鸢经他一提醒,顿如醍醐灌顶,有些想不通的事突然全明白了。 难怪皇上对御孤壑这个儿子不器重,原来问题出在那个金皇身上…… 她就说嘛,御孤壑除了长得妖孽外,也没见他有多与众不同,太后、皇上、皇后一个个绞尽脑汁往三王府塞女人,究竟是看中了三王爷哪点? 原来,所有的答案都在这呢! “对了,爹,今日回侯府,我顺便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我暗中发现三王爷在派人寻找五王爷,听说五王爷已经不见多日了,你可知道这其中缘故?” “此事为父也想问你呢,是三王爷把五王爷救走了吗?”提起这事,夜长东竟不答反问。 “你的意思是五王爷之前在你们手中,后来被人救了?”夜千鸢微微一惊。 “之前三王爷被骗去陵墓时,太后确实将五王爷软禁了。不过隔天五王爷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从太后的人手中把人救走。为此,太后异常震怒,责令我调差此事。”夜长东解释完,再看女儿惊讶的神色,拧眉问道,“怎么,不是三王爷救的?” “爹,三王爷前两日在闭关调息身子,那天你去三王府我不跟你说了嘛。那日去陵墓,我们都差点没命,谁会在意五王爷啊,也就这两日三王爷才想起五王爷来,可是找遍了京城都没发现五王爷的踪迹。我以为你们有什么计划,所以才特意问你,想跟你通个气,免得坏了你们的大计。” 夜长东一脸暗沉之气,似怒又似不解:“不是三王爷救走的五王爷,那是何人救的?” 夜千鸢试探的问道:“会不会他自己逃走的?” 夜长东直接否决:“不可能,太后的人给他服过药,他人昏迷着,又有人严密看守,如何能自己逃走?” 虽然夜千鸢不认可夜长东的人品,但夜长东这番话的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她只是纳闷,既然五王爷都叫人救走了,为何却不愿现身? 难道是怕太后赶尽杀绝所以躲起来了? 看来今日没白来,她等一会儿就去把这消息告诉御孤壑,然后找个借口与他早点离开侯府。 至于手里的药嘛…… 她当然不会给他用了。 留着吧,要是哪天跟夜长东这群人翻脸了,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爹,这药我先收着,找到机会我肯定会下手的,但若是找不到机会我也不能轻举妄动,太后那边就劳烦你帮我说话了。” “嗯。”对这包药的事夜长东倒也没给她规定期限,毕竟这一招只是对付三王爷的计策之一,并不是主要的。 他正想向女儿打听点别的,门外突然传来老管家常德着急的声音:“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夜长东拧眉道:“进来。” 常德推门进来,急声禀道:“老爷,三王爷被人抓走了!” ------题外话------ 冒泡~~~人呢人呢,为啥都潜着~~打滚! 【59】本王送她回去 “什么?!”父女俩同时一惊。 “就刚刚,一蒙面人躲在小姐房中,三王爷刚准备去房里休息,那蒙面人就对三王爷动手,三王爷未有防备直接让其给打晕了,然后那蒙面人劫持着三王爷从后院逃了!” 夜千鸢拔腿就往外跑。 夜长东也不迟疑,赶紧跟了去。 出事的地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有今日来为甄海卉贺寿的,也有不少侯府的人,院里院外议论纷纷,异常热闹。 见他们父女俩赶来,甄海卉忙上前压低了声音与夜长东说道:“老爷,不知是何人躲在鸢儿房中,大庭广众之下竟将三王爷劫走,您看这事如何是好?” 夜千鸢也顾不得身上有伤,奔进甄海卉所指的房间里。 然而,就几个丫鬟惶恐不安的跪在房门口,房间里连打斗得痕迹都没有,更别提某个男人的身影了。 她脸色难看,心里就跟打鼓一样七上八下。 他都不能动武,如此被人抓去,还能活命吗? 到底是谁做的? 她朝外面的夜长东看去,只见夜长东脸色阴沉,眼神凌厉还夹杂着怒火,正安排人手让人去后院追查。 尽管他表现得很是意外和愤怒,可夜千鸢并不敢断定他是否是在演戏。 毕竟今日要他们来侯府,这老乌贼是有预谋的! 因为夜长东的到来,甄海卉自觉的将这里的事交给他处理,而她则是带着常德去招呼那些宾客,并将宾客引走。 至于其他看热闹的下人,自然不敢再多留,纷纷散去。 夜千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里的愤怒和担忧压下,然后走到夜长东面前,一脸的替他着想:“爹,三王爷出事,你看那些宾客都议论纷纷,如此会不会影响到侯府啊?” 夜长东咬牙溢道:“可恶!居然敢到我侯府行凶,实在不把我放在眼中!” 夜千鸢假装惊讶:“怎么,难道不是爹派人做的?” 夜长东没好气的瞪她:“我有那么傻吗?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对付三王爷?” 他神色愤然,恨不得把那个劫走御孤壑的人扒皮抽筋。夜千鸢暗暗狐疑,就常德和甄海卉的描述,那劫走御孤壑的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完全是不顾忌场合。 就算夜长东想对付御孤壑,也没必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毕竟众目之下御孤壑出事,身为主人的夜长东也会负一定责任。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有那么傻,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对付三王爷? 父女俩刚说上话,御皓风与华凤茹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姨父,听说三王爷被人打晕劫走了,可有此事?”华凤茹最先问道。 “唉!”夜长东长叹一气,接着朝御皓风看去,“二王爷,你看这事会是谁做的?“ 御皓风俊脸一沉,狭长的凤目瞬间蕴起一丝薄怒:“姨父以为是我做的?” 夜长东噤声不言。 气氛陡然变了味儿,不但夜千鸢察觉到了,站在御皓风身侧的华凤茹也察觉到了。 华凤茹突然朝夜千鸢问道:“千鸢,你不是与三王爷在一起的吗,他怎会被人劫走的?” 夜千鸢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也如实相告:“我方才在书房与爹说话,就一会儿功夫管家就来报,说三王爷出事了。” “姨父,当务之急是派人去寻找三王爷才是,让如此多宾客瞧见,不尽快找到三王爷,只怕难以向宾客交代。” “二王妃,我爹已经派人去追了。”夜千鸢见夜长东神色实在不好看,干脆主动替他说话,同时也露出一脸忧愁,“如果能救回三王爷倒还好,若是救不出来,侯府还真的很难推卸责任。毕竟那么多人瞧见,悠悠众口难堵啊。” 她没办法跑去救人,现在只能暗地里给夜长东施压。 说起来她也真是够气的!明明闻萧和青磊要跟着来,那男人偏偏不让,还说什么有他们跟着不方便! 这下好了吧,他又不能跟人动武,万一死了,那她怎办? 她才不要给他陪葬! 反正都摆脱不了他,她宁可跟他做对真夫妻,也不要与他做对鬼鸳鸯! “千鸢对三王爷可真是上心。”华凤茹冷不丁冒出一句。 可她这听似称赞的话却让人纷纷变了脸。 夜长东倏忽眯着凌厉的双眼直视着女儿。 御皓风狭长的冷眸同样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夜千鸢。 若不是他们在场,以夜千鸢的脾气,绝对是几拳头过去打得华凤茹她妈都不认识她…… 她唇角挂上凉凉的浅笑,先挽着夜长东,再朝华凤茹说道:“二王妃,我对三王爷如何你不用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今日这事是发生在我们侯府,且三王爷是爹让我请来的,他在我们侯府遇劫,若我一声不吭置之事外,那外面的人首先就得怀疑我们父女,这事关我爹和侯府的颜面及声望,你说我能不上心?敢情你是没遇上这事,所以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 华凤茹还想说什么,御皓风一记冰冷的眼神射向她。 她立马低下了头,有些委屈的解释道:“王爷,妾身没有别的意思。”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府。”御皓风一脸冰寒,转头就朝她的丫鬟下令,“送王妃回去!” “是。”丫鬟恭敬的领命。 “王爷……”华凤茹不情愿的看着他,可感受到他威严下的冷漠,她只能戚戚然的低下头,“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目送她典雅身姿渐渐远去,夜千鸢总觉得没解够气。 看不出来这二王妃也是个挑事精,跟这种女人做妯娌,她真有一种倒了八辈子血霉的感觉! 等她一走,夜千鸢还不忘向夜长东撒娇抱怨:“爹,接近三王爷并讨得他欢心,这可都是你们交代我的,如今我不过是为大局考虑,竟被人非议,我看我这三王妃还是别做了,你让太后另外选人去接近三王爷吧。不然什么时候说我背叛你,我怕我到时有口难辩,以死都谢不了罪。” “那都是二王妃无心之言,你别往心里去。”夜长东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过后又开始吩咐她,“侯府的事我会处理,你且先回三王府,盯着三王府里的动静。” 夜千鸢是巴不得赶紧回三王府,夜长东肯定不会尽心寻找御孤壑,她必须回去搬救兵,让闻萧和青磊带人去找!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常德又匆匆跑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姿卓绝、容貌如玉的男子。 “老爷,大王爷来了。” 夜千鸢闻声望去,还真是当日睡在冰棺里的那个男子! 救他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大王爷是个美男,没想到活了以后这锦袍玉冠一加身,矜贵若虹,美得就跟画里走过来的上仙似的。 “大王爷,你怎么来了?”夜长东笑着迎了过去。 “侯爷,听说夫人今日寿辰,本王也想来沾沾喜气,所以就不请自来了。”御云挚先是温然解说了来意,但紧接着话锋一转,精致如画的眉眼突然带上了一丝愠怒,“可本王刚到侯府就听说三弟被人劫持,着实让本王气急。侯爷,堂堂平乐侯府藏着如此狂徒,你身为一家之长,该如何交代?” 夜长东脸色唰一下难看起来。 任谁都听得出来御云挚是来兴师问罪的。 夜千鸢盯着他,他是不是特意来为甄海卉祝寿的尚且不知,但他的到来却是让她乐见其成的。 先前因为华凤茹,她正纠结,如果自己对御孤壑的在意表现得太多,肯定会引夜长东怀疑。眼下有大王爷出面替御孤壑讨要公道,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来,御孤壑对他有恩,他理应关心御孤壑安危。 二来,他是兄长,替自己兄弟讨要说法也是理所应当。 有他这么一出面,夜长东就算想大事化小恐怕都不容易…… “大王兄。”御皓风负手面向御云挚,冷硬的唇角淡淡的勾起一丝别有深意的弧度,“你今日来得可真巧,莫不是大王兄早听到什么风声,所以……” 所以什么,他突然打住。 御云挚碧波般温润的眸子突然间像结了冰一般,冷冷的直视着他:“听二弟的意思,三弟被劫还与本王有关不成?本王可做不出手足相残之事!” 御皓风两片薄唇抿得死紧,当着面那双锋利的冷眸也恨不得戳死御云挚。 花园里,别看各个穿着锦袍身份尊贵,可气氛风起云涌,彼此间言语含刀夹剑,彷如随时都能杀个你死我活。 眼看御云挚此番前来大有来者不善的架势,夜长东阴沉的脸上硬挤出了几分笑:“大王爷,三王爷在侯府被劫,我自有守护不严之责。还请大王爷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追了,相信很快就能将三王爷解救回来。” 御云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侯爷做事利落,那本王就静候三弟佳音吧。” 语毕,他转身而去。 只是在临走前,那润玉般的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夜千鸢。 夜千鸢虽然救过他,但从未与他有过交集,自然是看不懂他的神色。 而且眼下她的心思也不在御云挚身上,她眼下最想的就是赶紧回三王府去。 “爹,我还是回三王府去吧,若是三王爷有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给你送信。” 夜长东点了点头。 就在夜千鸢准备离开时,只听御皓风突然道:“姨父,鸢儿回三王府怕是不好解释三弟被劫一事,不如本王送她回去。” 夜千鸢:“……” 【60】让她以死谢罪 跟在御皓风身后离开侯府,夜千鸢真是后牙都快磨成碎渣子了。 说得好听是陪她回三王府解释御孤壑被劫的经过,但御皓风此举明显是另有目的。 然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走出侯府大门时,就见到御云挚那修长的身姿宛如上仙般立在一辆马车旁。 “二弟这是去三王府吗?本王也要去三王府,正好与你们同行。” “……”夜千鸢差点吐血。 她要急着回去报信,好带着闻萧和青磊去找御孤壑。这些人全都挤到三王府去,她还怎么跟闻萧和青磊一起行动? 如果手里有棍子,她真恨不得给这两人几棍子,打死得了! 二王府的马车早已让二王妃华凤茹坐着回二王府了。御皓风也没让侯府的人另外备马车,冷眼瞧过御云挚这个大王兄,他转身就上三王府的马车。 见状,夜千鸢精致的脸蛋就跟臭鸡蛋似的。 要她与二王爷同乘一辆马车,若御孤壑知道,只怕会气得原地爆炸! 御孤壑今日为什么会来,还不是怕她跟二王爷有什么。那家伙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心眼小得很,就像那一次夜长东帮二王爷约她去酒楼,他听说了之后当场把桌子都踹了…… 若是他们没发展成亲亲抱抱的关系还好,她跟哪个男人走近他都管不着。可是今天早上他们才在马车里亲了一路,还不到中午她又跟别的男人乘一辆马车,这感觉别说御孤壑那醋坛子会多心了,就她都特别排斥。 更何况二王爷也不是好相处的,上次拉了她的手,这次保不准又要占她便宜。 到时她该怎么应对? 就在她暗戳戳着急要怎么拒绝与二王爷同乘一辆马车时,御云挚突然从她身侧走过,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看着他如此举动,夜千鸢心中一喜。 “二王爷,既然大王爷要与您同乘一车,那妾身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请示完后,她也不等御皓风应声,赶紧上了大王府的马车。 两个大男人坐一块,不论是从身份还是从人数上,她也不可能挤进去的。 至于兄弟两个如何看待她,她管不着。 。。。。。。 听说御孤壑被人劫走,闻萧和青磊震惊又着急,当即就召集了全府的侍卫出去寻找。 碍于两位王爷同时到来,青磊留在府中。 夜千鸢没心思招待他们,一回去就借口身子不适然后回了御孤壑的卧房。 自从陵墓逃生出来后,御孤壑的卧房就变成了她的,为了让她安心养伤,御孤壑这个正主甚至还睡在隔壁。 房间里,几乎都是药味儿,有她喝过的药味儿,也有他喝过的药味儿,这些味儿串在一起,她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回想这个把月他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虽然他一开始是有意隐瞒身份,但平心而论,他除了要她帮忙救大王爷外,也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反而是越熟悉他,她越是能感受他的无奈。生在一个凉薄的家庭里,却还要去保护一份手足之情,完全没考虑过自己最后能得到什么。 起初,她一直都觉得那家伙风流散漫、邪魅随性,跟‘正经’二个字完全不搭边。可朝夕相处后,她才发现那家伙内在的体贴和温柔,甚至还有对她没有下限的纵容和宠溺。 哪个身娇体贵的皇子会去别人家做贼的?哪个皇子会半夜三更去扮鬼吓人的?哪个皇子会任由一个女人撒泼打骂的? 偏偏他全都做到了…… 看着衣柜里他们俩的衣物,她鼻子忍不住发酸,眼眶也随之变得滚烫。 如果他能平安回来,她肯定会好好和他处下去。哪怕他时日不多,她也会用心陪他走到最后。 “王妃?” 听到青磊的声音,夜千鸢将衣柜合上,擦了擦眼角后才去把门打开。 看着她眼眶又红又润,青磊抖了抖眼皮,张嘴想说什么,但被夜千鸢先抢了声。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二王爷跟来府中,也是想监督你们寻找王爷。你暗中把他盯好,别让他趁机做什么手脚妨碍你们寻找王爷。” “王妃,王爷吉人天相,他会平安无事的。”青磊突然低下头。 在夜千鸢看来,他这安慰人的话完全没底气,就跟自欺欺人一样。她满脸落寞,眼里的哀伤怎么藏都藏不住:“王爷这次出事非同寻常,我看我爹的样子好像也很意外,如果不是我爹和二王爷做的,那多半都是木翼宗的人。对方神秘诡测又手段狠辣,小馨的死与对方有关,我也遭对方偷袭差点丧命,王爷要是落在对方手中,我真的不敢想象后果……” 青磊突然抓起了后脑勺:“王妃,其实……” “你去忙吧,把外面那两位爷伺候好,我想一个人静静。”夜千鸢没听他说完,将房门重新关上。 她现在只想替那个男人报仇,再多安慰的话她也听不进去。 要真是木翼族的人将他加害,她就算拼了命也要为他报仇! 重新走到衣柜前,她将夜行衣拿了出来,匕首、暗器、毒药……全都准备妥当。 剩下的就是等待。 从夜长东的反应来看,他派人抓走御孤壑的可能性不大。 而二王爷这边,凭她的直觉也不像是二王爷所为。若他把御孤壑劫走,他又到三王府来,不等于自己送上门来让三王府的人监视么?绑匪头子处在别人的监视下,并不利于他行动,不是吗? 她几乎可以断定抓走御孤壑的人就是木翼宗的人! 而木翼宗那人一直想对付的都是她,既然他是抓走御孤壑而不是当场要了御孤壑的命,那就说明对方还是冲她来的。 既如此,那她相信对方一定会联系她! “王妃……”看着紧闭的房门,青磊抓着后脑勺一脸的纠结。 在房门口迟疑了许久,他最终还是默默的离开了。 。。。。。。 厅堂里—— 御云挚和御皓风各置一方。 坐了近半个时辰,兄弟俩谁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但空气中暗流涌动,与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相比,这方空间如同被隔绝了一般。 直到一群女人的到来才打破了厅堂里阴沉连连的气氛。 以鲁莺和言红淑为首,其他女子都是些常年被养在三王府没名没分的。一看她们倾巢出动的架势,守在厅堂外的青磊赶紧上前将她们拦住。 “谁让你们来的?”以前跟着王爷身边,他们从来没把这些女人当回事,自打王爷心悦王妃以后,这些女人连他们都觉得碍眼又碍事。 “青管事,听说王爷出事了,是真的吗?”鲁莺一脸的紧张和焦急。 “听说王爷陪王妃去侯府给夜夫人贺寿,这好端端的为何会被人抓走?王妃呢,为何不见王妃,难道她不该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言红淑由一名丫鬟搀扶着,看走路的样子明显伤势还没痊愈。 “就是啊,王爷在侯府出事,为何王妃都不出来解释一下,莫非这其中还有别隐情?”女人中,一粉黛妖娆的女子也附和道。 “你们说够了吗?”眼看其他女人也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青磊恼怒的拔高了嗓门。他一个男人都听出这些女人的醋味儿,明着是关心王爷,实则就是来针对王妃的。他眯着眼扫了一圈这些涂脂抹粉的女人,朝两旁的侍卫招了招手,冷着脸下令,“香竹院的规矩,没王爷允许,任何女人不得踏入半步,把她们统统给我赶出去,谁敢不从,逐出三王府!” 他这一声命令,跟在言红淑和鲁莺身后的女人们脸色大变,不由得纷纷朝后退去。 而言红淑骄纵的脾气还是没怎么变,见青磊如此不把她们放在眼中,立马指着他斥骂起来:“你好大的胆子,鲁侧妃与我是皇上和皇后亲自为三王爷挑选的侧妃,你区区一个内侍总管竟敢恐吓我们,你是想死了不成?” 青磊脸色沉着,眼神不屑的盯着她:“小的虽只是区区内侍总管,但小的必须听从王爷的命令,这是小的职责所在,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要插手三王府后院的事?这三王府的规矩还要皇后娘娘来定?” “你……”言红淑被堵得一脸难堪。 “言侧妃若是来关心王爷安危,那就请保持冷静,别让自己的冲动乱了旁人的阵脚,要是搅乱了我们寻找王爷的心智,你担不起这个责任。”青磊越说神色越沉冷。 言红淑紧紧地咬着唇,真是让他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鲁莺见状,立马温柔起来:“青管事,我们只想知道王爷可有消息,并非来此捣乱的。” “还没有王爷的消息。” “那王妃呢?王妃现在何处?” “王妃身子不适,在房中休息。” “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妃还好意思休息吗?”言红淑愤恨的插嘴。 “那依言侧妃所言,小的该如何做?”青磊似笑非笑的扭头看着她。 “她是王妃,应该出来住持大局,而不是躲在房里装死!而且她也必须向我们交代,究竟王爷是如何出事的!” “若王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该如何做?” “是她把王爷弄丢的,那就让她以死谢罪!” ------题外话------ 亲们,圣诞快乐! 【61】说好今晚继续的,我岂敢食言 “让谁以死谢罪?” 清润好听的声音从厅堂里传来。 青磊转身低下头:“大王爷。” 以言红淑和鲁莺为首的女人们瞧着从厅堂里步出的男子,立马下跪行礼。 “参见大王爷。” 近二十名女子,清秀的、妖艳的、丰盈的、纤瘦的……真可谓环肥燕瘦,千姿百态。 御云挚扫了一眼她们,最后把眸光落在言红淑身上:“这位是?” 青磊挺了挺背脊,为他介绍起来:“回大王爷的话,您在病中时,皇后娘娘担心我们王爷孤枕难眠,特意挑选了言将军的女儿给我们王爷做侧妃。” 闻言,御云挚碧波般的眸子微微收紧:“母后为三弟挑选的?” 青磊继续道:“不止皇后娘娘,皇上、太后、以及朝中各大臣都担心三王府太过冷清,故而纷纷为我们王爷挑选了各色佳丽,以示对我们王爷的关心。” 他介绍得铿锵有力,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些女人的来历似的。 但御云挚不听则以,听完他的话,如玉的俊脸沉冷得犹如掉进了冰湖里,就连看身前女人们的眼神都泛着寒气。 生在皇室,又历经生死,他如何能不知道这些女人存在的含义。 全都是别人有心安插在三王府监视他三弟的! 再进一步说,某些人就是不想他得救! 特别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母后也…… “三弟的艳福,本王都自叹不如。”御皓风从厅堂内走出,负手立在御云挚身侧。 青磊看了他一眼,突然噤声不言了。 倒不是他惧怕御皓风,而是打心眼里就不想与他说话。 御云挚淡漠的瞥了一眼御皓风:“凭二弟的能耐,想要女人,只需招招手就会有数之不尽的女人投怀送抱,又何必羡慕三弟呢?” 御皓风冷硬的薄唇勾起别有深意的弧度:“本王可消受不起。倒是大王兄一病多年,耽误了人生大事,如今痊愈了,想必要不了多久王弟就该喝大王兄的喜酒了。就是不知大王兄可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没有,王弟乐意为大王兄牵引做媒,不知大王爷意下如何?” 御云挚敛紧眸子,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后,转身回了厅堂。 御皓风依旧勾着薄唇,轻‘呵’一声后,背着手准备离开厅堂。 见他转身的方向是朝卧房去的,青磊立马上前拦道:“二王爷,后面是我们王爷寝居,还请二王爷止步。” “本王见四处翠竹林立风景甚好,不过是想去竹林中走走罢了。” “二王爷,香竹院一向是三王府禁地,还请二王爷别让小的为难。”对于御皓风找的借口,青磊冷着脸完全不买账。 “这就是三弟的待客之道吗?”御皓风转身面向他,狭长的眼眸中溢了一丝不满,“既然三弟不在府上,那就把你们王妃请出来,本王刚好想到一个寻找三弟的法子,想与你们王妃商议一番。” 从他迈开脚起青磊就猜到了他的心思,眼下见他明目张胆的要见夜千鸢,顿时脸色也有了几分难看。 “回二王爷,王妃在府中并不主事,您若有救我们王爷的法子,可以告诉小的,小的感激不尽。” “那你去把其他人叫回来,本王重新分派人手。” “二王爷,府中还需要人守着等候王爷的消息,请恕小的分身无术。” “这有何难?本王与大王爷同时在此,难道你还怕有人趁机到三王府捣乱不成?”御皓风眼缝中多了一丝凌厉。 “二王爷误会了,小的不过职责所在,并非不信任您和大王爷。三王府有三王府的规矩,小的身为府中管事,自然不能坏了三王府规矩,还请二王爷见谅。”青磊抬起头,目光无畏的迎向他的凌厉,“若是二王爷诚心要救我家王爷,需要如何做,小的可安排人手听候二王爷差遣,但若是二王爷只是为了支开小的,那就请恕小的无法听从了。” 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王妃都已经是他家王爷的妃子了,居然还如此纠缠不休! 想见他家王妃,做梦吧! 眼见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御皓风凌厉的眼眸中蕴起了怒火。 “二弟这是做何?” 许是一个人坐在厅堂里无聊,御云挚又从厅堂里走了出来。 御皓风冷冷的睇了他一眼,突然愤袖一出,转身朝香竹院外而去。 他要走,青磊当然是巴不得。 二王爷为何来三王府,他比谁都清楚。别说今日二王爷想支开他,就是今日要杀他,他也不能退缩半步! “大王爷,你请自便,我们王妃身子不适,小的还要去为她煎药。”他朝御云挚请示完,抬头见那群女人还立在原处,顿时火气没忍住,朝不远处的侍卫厉声喝道,“你们还杵着做何?还不赶紧让她们离开!谁敢惊扰香竹院清净,杀了便是,一切我承担!” 他就不信,为了这些女人,王爷还会降罪他。 他只知道,不把这些女人撵走,说不定今晚王爷能扒了他皮把他扔出府! 其他女人是没胆子忤逆青磊的话,毕竟他是御孤壑最信任的人。所以听他到发狠的下令,这些女人也不敢再留下,不用侍卫驱赶纷纷离开了香竹院。 就言红淑和鲁莺两人,以及她们的侍女,仍不愿离开。 鲁莺还好,一言不发,只温婉典雅的站在那里。 言红淑可就没她那么好的忍耐力了,被夜千鸢殴打成重伤,如今御孤壑出事又或多或少与夜千鸢有关,如此报仇的好机会她岂能错过?特别是听说夜千鸢搬进香竹院与御孤壑朝夕相处,更是气得她两天都没吃下东西,恨意加妒忌让她恨不得把夜千鸢挫骨扬灰! 眼看御云挚在场,她就像见到可以为她平冤昭雪的青天大老爷似的,竟突然伤伤心心的对御云挚哭诉起来:“大王爷,您给妾身评评理,王妃私自卖掉她自个儿的嫁妆不说,还暗中偷盗妾身与鲁侧妃的嫁妆变卖,平日里非但手脚不干净,身为三王府妃子,她还任性妄为对我们施以暴行,这些妾身都忍了,可如今我们王爷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王妃还有心避而不见,意图推卸责任,您说说,这是何道理?” 看着她梨花带雨伤心至极的样子,御云挚如墨的丰眉皱得紧紧的。 言红淑以为他在为她感到不公,又擦着眼泪接着哭诉道:“皇后娘娘心疼三王爷身边无人照料,故而为妾身与三王爷做媒,哪曾想王妃仗着三王爷宠爱霸占着三王爷,让妾身想见王爷一面都难。妾身觉得,重重迹象都能表明三王爷出事一定与王妃有关,还请大王爷为我等断个公道,让王妃出来解释清楚。” 青磊本来是想用武力将她们撵出去的,没想到言红淑把御云挚当成了救命稻草,他在旁边突然看起劲儿,还险些当场笑出声来。 三王府能有如此多女人,都是谁造成的? 还不是因为各个都想得知大王爷的情况,所以才想从他们王爷身上下手。换言之,这些女人都是大王给三王府带来的。 现在要大王爷为这些女人做主…… 他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好笑。 他暗中打量着御云挚的神色,果然见他眸底蕴藏着一丝厌恶。 “本王今日来,只是担心三弟安危,无心理睬其他事,还请两位侧妃沉着冷静,一切以三弟安危为重。” 语毕,他提脚又重返厅堂。 尽管他言语温和,但也如同给言红淑当头一棒,让言红淑难堪得无以形容。 鲁莺默默看着这一切,最后什么也没敢说,带着侍女离开了香竹院。 她一走,言红淑更没有底气留下,怨恨的瞪了青磊好几眼,然后才在侍女搀扶下离开。 该走的都走完了,青磊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朝侍卫下令:“谁再敢把人放进来,我保证他死的很难看!” 。。。。。。 在房里坐了一天,去寻找御孤壑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于厅堂外发生的事,青磊已经跑来向夜千鸢说了,但夜千鸢也只是听着,并未做任何表态。 她现在只想着天黑就出去寻找木翼宗的人,对那些聚众讨伐她的女人,她是真没心思搭理。御孤壑在,她还有心情陪那些女人耍耍,刺激刺激她们一番,可御孤壑人都不见了,或许从此天各一方,这些女人对她而言,真就连个屁都不是了。 随时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刚入夜她就准备偷偷出府,也没有打算带任何人一同去。 毕竟她是见识过木翼宗诡秘的手段,带人去也只是送人头罢了。 就在她准备开门时,门外传来青磊的问候声:“王妃,您歇下了吗?” 夜千鸢赶紧回到床上,假装出慵懒的声音回他:“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王爷有消息了?” 青磊突然没声了。 夜千鸢耳尖的听到门外有响动,狐疑之下她坐起身,正准备问话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房里没掌灯,为了给人留下睡觉的假象,她特意把床帘放下,所以看不清楚进来的人,只看到一抹高大的黑影朝床边奔来。 她皱起眉头,在对方拉开床帘之际,突然迅猛出手准确无误的将对方脖子捏住—— “混——” 她恼怒的骂声刚一出口,就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闻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她脑子就跟灌了浆糊一样,直接凌乱了。 “你、你不是被人……” “呵呵!”男人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拉下,贴着她耳畔邪魅的笑道,“说好今晚继续的,我岂敢食言?” 【62】用个膳而已还要本王伺候 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夜千鸢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听着他调情的口吻,她用力将他推开,抓起身旁的枕头就朝他猛打起来。 “该死的,你又骗我!你当这是游戏,好玩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这一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她虽然什么也没做,可是内心却被煎熬着,这种煎熬还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她快窒息一样……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他一手导演的! 听着她吼声中那夹着的哭腔,御孤壑丝毫没躲避,任由那枕头打在自己身上。只是想到她身上还有伤,他挨了几下后突然将她抱住,连同她手中的枕头一起抱得紧紧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对不起就完了吗?御孤壑,你真的太过分了!”夜千鸢完全不接受他的道歉,挣扎着将他推开。 “鸢儿……” “别叫我,给我滚出去!” “你说过我今日安平无事就让我回房睡觉的……” “睡毛线!给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 青磊正端着茶水去隔壁厢房,刚好就看到房门被打开,紧接着自家王爷被人推出来。 他身子一抖,差点把托盘里的茶水摔出去。 “王爷……小的……”他可是什么都没瞧见! “咳!”御孤壑一边轻咳着一边挺直身躯,紧接着迈着优雅无比的步伐进了隔壁厢房。 青磊狠狠抽着嘴角,再朝某间卧房看去,那真是满眼的崇拜。 他跟随王爷怎么多年,还从没见过王爷如此狼狈…… 王妃真是绝了! 听到厢房里开始了谈话声,他这才忍着笑端着茶水进去。 御云挚端坐在桌边,看着兄弟一脸无事的进门,突然握拳抵着薄唇清了清嗓子:“三弟这么快就与弟妹说清楚了?” 御孤壑脸上的邪魅笑容一收,知道他都听见了。 某个女人的嗓门那么大,除非耳聋才听不见。 掀起袍角往桌边一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一向心眼小。” 进门的青磊差点摔一跤。 见两位王爷同时朝自己看过来,他赶紧咧嘴笑了笑,然后麻溜的奉上茶水。 天知道他心里都快笑出内伤了! 王妃在府中担心了一整日,回头还被说成是‘心眼小’,也难怪王爷被打骂,依他看啊,这完全就是王爷自找的。 他敢说,要是王妃听到这话,绝对能把这香竹院都给掀了。 御云挚忍不住哑笑:“没能喝上三弟的喜酒,真是遗憾。”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御孤壑突然苦涩的扯了下唇角。 他到现在都还没与她圆房,岂不是更遗憾? 看着兄弟神色落寞,御云挚只觉得好笑,像是发现了奇景般盯着他。 “三弟可是有何心事?” “大王兄多心了。”知道自己严重失态,御孤壑立马又摆出了招牌式的邪魅笑容,“我与鸢儿情比金坚,好着呢。” “噗!”青磊实在没忍住喷笑出了声。 御孤壑立马眯着眼冷飕飕的朝他射去:“王妃一整日都没进食,还不赶紧给王妃拿吃的去!” “是,小的这就去!” 青磊猴一样的窜了出去,那真是巴不得赶紧离开。 他是真没想到王爷原来还是个如此惜面的人…… 真真快笑死他了! “呵呵!”御云挚看着青磊逃一样的反应,也不知道是被青磊逗笑的还是被别的事逗笑的。 御孤壑瞥了瞥嘴,干脆转移了话题。 “今日之事有劳大王兄了。”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御云挚碧波般的眸子淡淡的剜了他一眼。 “夜长东奉太后之命欲除去我,鸢儿夹在中间也极其难做,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一来引他误判,二则也能让鸢儿松口气。眼下我被人‘劫’去,他暂时也不会逼迫鸢儿做事了。”御孤壑认真的解释道。 “没想到三弟如此在意弟妹。” “她值得。”假装没听出他的调侃,御孤壑由心的勾唇一笑。 他自知时日不多,剩下的时光他只想与她安安稳稳的度过…… 御云挚醒来后,虽然一开始很惊讶兄弟的意中人竟是夜长东的女儿,但听说自己的命是被夜千鸢所救,而且夜千鸢还有意背叛夜长东,他对夜千鸢除了感激之外,也在心里认可了这个弟妹。 兄弟俩到也没围着感情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御孤壑突然提到了另一件事。 “听说父皇不久后要带你和二王兄去郊外围猎,且已经在准备此事了?” “嗯。” “他还真是一代明君!” 这讽刺的话估计也就御云挚能听得懂了。 提到他们的父皇,御云挚就忍不住黯下神色:“帝王心难测,我们父皇的心更是如海底般深沉。有时候我都在想,到底我们是不是他亲生的骨肉……” “他再如此下去,最终只会让太后失去耐心,早晚都有他悔的!”御孤壑凤目中多了一丝阴沉的气息。 “这次围猎,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太后了,如此好的机会,她怎会放弃?”御云挚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现在被人‘劫’走,正好不用了露面,待你们围猎之时,我易容成你的随从。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还要耍什么花样!” “我听青磊说你前几日被关在陵墓中受了内伤……” “不碍事的。”不等御云挚担忧的说完,御孤壑就打断了他,“我只是你的随从,并非带兵打仗,大王兄不必过忧。” “可是……” 就在御云挚还想说什么之时,门外突然传来青磊的声音:“王爷,王妃说要您亲自喂她她才肯进食。” “咳咳!”御云挚突然扭头咳嗽起来。 “真是麻烦,用个膳而已还要本王伺候!”御孤壑一脸恼火的起身,临走前还不忘歉意的对御云挚道,“大王兄,她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要不是他起身的动作太快,御云挚恐怕就信了他满嘴嫌弃的话。 瞧着兄弟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他唇角止不住的狠抽。 他现在不但认可了这位弟妹,甚至还很是好奇,这弟妹究竟有何能耐,居然能把他这个散漫惯了的兄弟制服得如此服帖…… 。。。。。。 夜千鸢躺在床上,怒目瞪着从外面进来的男人。 把他打出去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这么可恶的男人,不留在身边狠狠收拾,打他出去不等于便宜他了?! 所以她才找了个霸道又无礼的理由让青磊把人给叫回来! 看着床头边摆放好的饭菜和汤药,御孤壑自觉地坐上床,先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起,体贴的在她背后垫上柔软的毛毯,再端起汤药碗,自己先试了试汤汁的温度才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夜千鸢半眯着眼张嘴。 她本来是以为这样是在给他出难题,毕竟让他一个大老爷们服侍她,同时还要忍受她的冷脸,估计用不了几分钟他就能翻脸。 然而,她却大大的算计错了。 知道最后一口饭菜下肚也没见身前这男人皱一下眉头,反而在他凤目中看到越来越多的笑意,明明是她占了便宜,可结果却像是他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似的。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逼供?”看不惯他那一脸妖邪的笑,她板着脸开始跟他算账。 “今日我本想告知你,可是……”御孤壑拿出手绢为她擦拭嘴角的油迹,凤目落在她两片红润的唇瓣上,眸光深深,喉结不自然的蠕动后才接着道,“当时只顾着与你亲热,忘记说了。” ------题外话------ 三爷表示:打死也不能承认自己惧内! 【63】你走!给我出去! “你!”夜千鸢瞬间一窘,紧接着涨红着脸把他瞪着,“那还是我的错了?是谁一路上抱着我亲不撒手的?这还能成你隐瞒我的借口?”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在她没动手前,御孤壑赶紧将她抱住,俯首在她耳边哄道,“等你伤好了,你怎么罚我都行,不过今晚大王兄就在隔壁,能不能别让他看了笑话去?” 夜千鸢那真叫一个憋屈,他还知道要脸啊? 在他身上发泄的捶了几下,她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御孤壑凤目中闪过一丝窃笑,绯红的薄唇忍不住的上扬。想到什么,他突然又贴着她耳畔温柔问道:“换过药了吗?我帮你换药。” 夜千鸢微微一怔,也不知道是他呼出的热气所致还是别的原因,耳根红得就似火烤一样,立马将他推开。 “谁稀罕你给我换药!现在有小梦和巧儿,我早上的时候就让她们给我搽过药了!” 御孤壑抿紧薄唇,凤目中幽怨般的看着她,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夜千鸢本来很想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嫌弃,可看他那失望又幽怨的眼神,差点让他给逗出笑声。 这混蛋,就不能含蓄一点? 生怕她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吗! “你服过药没有?”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她只能假装正经。 “嗯。” “那今天有没有再咯血?”自从他开始咯血后,他的气色就一直不好,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他是在强撑。 “有过两次,不过及时服药后也有所好转。” 御孤壑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这一次夜千鸢也没有挣扎,还主动的靠向他。 如此主动的她御孤壑自然不会推拒,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立马将她轻轻拥住。 一室静谧,空气中似乎都飘着甜滋滋的气息,两人闹归闹,但也阻止不了彼此悸动的心。更何况夜千鸢早就暗暗发誓,若这次他能平安回来,她一定好好跟他相处下去,不论他能活多久,她都不想给彼此留下遗憾。 “对了,我今日谈过夜长东的口风,他说五王爷确实被太后的人软禁过,但隔天五王爷就不见了,听他那口气,好像太后还特别生气,还怀疑是你救了五王爷。我告诉他你那几日都在调息内力,根本没工夫去管五王爷的事。我看不出他有骗我的迹象,你说着到底是如何回事?”今日去侯府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五王爷的消息,既然打探到了,她自然要告诉他的。 “五弟现不在他们手中?”御孤壑瞬间皱起丰眉。 夜千鸢早就料到他会很意外,毕竟当时她也是如此意外。 “听夜长东所说,五王爷当时被太后的人下了药,人昏迷着根本没办法自己逃走。你说,会是谁把五王爷救了?”她不知道五王爷的人脉关系是怎样的,所以只能让他去想。 “不知。”御孤壑沉着脸,丰眉越皱越紧,“五弟在朝中并无人脉,他有涉足一些生意,但所接触之人都是商贾之流,不可能也没有那个能耐去与太后作对。” “那就怪了!”夜千鸢叹道,而且也把自己疑惑的地方说了出来,“按理说五王爷得救,他应该会联络你的,就算知道太后要对付他,他也可以暗中给你送信。为何这都好些天过去了,却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除非他不信任你,怕你无法保护他!” “我确实不能保他周全。” 听着他充满惭愧的语气,夜千鸢抬起头,低声安慰道:“你不用自责,在我看来,不论是身为哥哥还是弟弟,你都已经做得够好了。没有人会把所有事做得面面俱到,你能把这些兄弟装在心里,就已经足够了。再说了,他藏起来说不定也是为了你着想,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换个角度想,只要他不在太后手中,这不就是最该高兴的事吗?” 御孤壑揉了揉她的脑袋,勾唇笑道:“如此说来,我应该放心了?” 夜千鸢直接点头:“只要他不在太后一党人的手中,你是该放心了。” “可是……不久后父皇要带大王兄和二王兄外出狩猎,我看这又是一番生死较量。” “狩猎?”夜千鸢微愣。 “我已经答应大王兄,待他们狩猎时我扮作大王兄的随从与他们一同进山。” “你!”夜千鸢猛地将他推开,一脸怒的指着他,“你是想死得快些对不?你自个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自身都难保了你还去管别人?御孤壑,你别以为我现在不敢揍你,你决定做这些事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鸢儿……” “你走!给我出去!” “鸢儿……” ‘砰’! 看着紧闭的房门,站在门外的御孤壑一脸黑。 是谁说今晚他可以回房与她一起睡的?! 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他抿紧薄唇扬了扬下巴,将手背在身后一派悠然闲适的朝隔壁厢房而去。 。。。。。。 华丽的殿宇内—— 听着大侄子亲自来报的消息,夜虞脸色就没好看过。 “依你所见,这带走三王爷的人会是五王爷吗?” “姑母,长东虽没有见到当时的场面,但听下人说此人武功高强,且一直躲在鸢儿闺房中不曾让人发现,五王爷自幼习武不精,依侄儿所见,此人绝对不会是五王爷。”夜长东笃定的表态。 “那你觉得会是谁?” “回姑母,长东也疑惑不解。五王爷没这么大的能耐与我们作对,可他却偏偏逃出去了,眼下三王爷也被人劫去,也不知此人是否就是救走五王爷之人,更不知此人如此做究竟目的何为?” “千鸢那边呢?她如何看?” “她早已回三王府,听说三王府的人都去寻找三王爷了,但依旧没三王爷的消息。而且昨日大王爷也宿在三王府中,听说今早才离开。” 五王爷逃走,三王爷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劫走,两件事连载一起,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同一伙人所为。可是他们又想不出究竟是谁能如此做,其目的更是让人费解。 对夜长东而言,这简直就是两件悬案,让人棘手又毫无头绪! 他都如此为难,夜虞又能怎样? 慵懒的靠着凤榻,她保养得宜的尊贵容颜上泛着冷意,为她捏腿的宫女也让她屏退,盯着不远处的大侄子,她语声冷漠:“你且叮嘱千鸢,让她务必监视好三王府的一切。之前三王爷不在京城,哀家由着她贪玩,如今三王爷回京了,若她再无能下去,那哀家可就不管她了。” “姑母,千鸢也并非无能,只是三王爷刚回京,她与三王爷才相处几日,在未取得三王爷足够信任之前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对女儿,夜长东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是他一手栽培的,女儿有何本事他比谁都清楚。费了那么多精力栽培,若说弃就弃,他当然不舍。 “本以为那个妖女所生的女儿多少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夜长东心下一咯噔,随即朝她跪下:“姑母,请再给鸢儿一次机会吧,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如何能不知,太后姑母是觉得女儿无用,不想再从女儿身上费工夫了。 夜虞缓缓的坐起身,一双描绘得精致典雅的美目微微眯着,语气中多了一丝严厉:“大王爷这才刚回朝,皇上就将几件重要的差事交给他,想必你在朝中也看出来了,不少大臣因此都有向大王爷投诚的想法。如此下去,二王爷想做太子,怕是更加不易。” 夜长东点头应是。 夜虞继续道:“皇上欲带他们兄弟俩外出狩猎,听说是想考验两位王爷的胆识和谋略。此次狩猎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除掉大王爷的绝佳机会,哀家就算不要他的命,也要他身败名裂再无资格与二王爷竞争太子之位。” 她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夜长东哪会不懂? 遂问道:“请姑母明示,长东这就去准备。” “也不用你多费心,你只需要告诉千鸢,到时带上她一同狩猎便可。” “带上千鸢?”夜长东不解的问道,“您是要她去杀大王爷?” “呵!”夜虞冷声呵道,“杀人倒不必,哀家自有安排。” “……” 【64】来这里掷石头玩 天刚亮,夜千鸢突然感觉到身旁有动静。 闻着气息,她倒也没惊醒,只是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 只见某个男人将一床薄被放在她身侧,而他则是脱了外袍就钻进了被褥中。 她忍着伸脚踹他下床的冲动,假装迷糊的侧了侧身。 自侯府那日起,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这家伙白天会到房里陪她喝药、守着她休息,就差把小梦和巧儿的活给抢完了。晚上他会自觉的去隔壁睡觉,到早上的时候他会偷偷摸摸的抱着被褥到她房里来。 也不做什么,就是各盖各的被子睡觉而已。 第一天的时候夜千鸢差点没被他雷死。 还在气头上的她当然不愿意了,当即就想打他出去。可枕头落在他身上没两下,他突然间咯出一口血,还差点晕过去,吓得她手足无措,再没敢对他动手了。 后面几天,他一如既往的早上抱着被子往她房里钻,她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随着她的‘妥协’,某爷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就比如现在,他手从自己的被褥里偷偷摸摸的钻进她被褥中,精准的抓住她的手。 他手带着一股凉意,先不说他偷偷摸摸的动作,就这股凉意夜千鸢都没法再睡了。 “手这么冰,一晚上没睡觉吧?去哪做贼了?” “哪也没去,就是这两日有些畏寒。” “……”夜千鸢愣了愣。 紧接着转身面向他。 比起前几日来,他今日的气色似乎更差。苍白的脸上隐隐泛着一层青色,就连绯红的薄唇都失去了润泽,像是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般干涸无色。 “怎么回事?你不是有自己调配药吗?难道没用?”她呼啦坐起身,让他的样子吓得不轻。 “那些药只能暂时缓减难受,并不能清除我体内的毒性。”看着她如此紧张和害怕,御孤壑大着胆子将她抱进怀里,似乎抱她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都无所谓,“稍后我再去调配一些药,你别担心,暂时不会有事的。” 他这种情况夜千鸢怎么可能不担心? 宫无望在还好,起码她还能怀揣一丝希望,可宫无望不在以后,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救他。 “鸢儿……” “嗯。”听到他在耳边亲昵的低唤,她几乎是脱口应道。 “今晚让我回房睡,好吗?一人独眠,冷。” 如果不是他的气色和体温与以往严重不同,夜千鸢真会怀疑他是在演苦肉计。可她知道,他没必要演苦肉计,因为他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容乐观,这些日子他还强撑着,从未听他喊过一声难受,他若要演苦肉计,早都叫唤上了。 “你想睡哪还用得着征求我的意见?”她靠着他胸膛闷闷的开口。 御孤壑知道她心里还有气,心虚的抿了抿干涸的薄唇:“只这一次,待狩猎过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再也不过问任何人和任何事。” 夜千鸢撇嘴:“过不过问是一回事,你什么事都瞒着我,谁知道你下一次又要做什么?说不定哪天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 御孤壑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再不会了,我发誓。” “哼!”夜千鸢除了瞪他一眼,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知不觉的,两个人的被褥重叠在了一起,他身上的凉气夜千鸢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练武之人酷寒不忌,可是他身体的变化就让她有些不能忍了。 明明他身上是凉的,可她就感觉有火在烤自己一样,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她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如同高烧一样滚烫。 “你究竟是来睡觉的还是来耍流氓的?要睡觉就给我老实点!”她不是无知青年,有些事就算没经验可还是懂的。 御百壑肯定是不敢乱动的,好不容易钻她被窝里了,要是再被赶出去,那又得孤枕难眠了。 就似没听到她说话一眼,他凤目突然合上,假装睡着。 瞧他那样,夜千鸢都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过见他也没别的举动后,她也知道他暂时不会乱来,倒是容忍了下来。 窝在他臂弯里,她也闭上了双眼。 第一次睡在他怀里,这感觉也不错,就像靠着一座伟岸的大山一般,心里不由得有了一种踏实感,而且这种感觉还是前所未有的…… 感受着她的柔顺,御孤壑偷偷的掀开眼缝。 没被赶出去,还能正大光明的与她同被而眠,如此美好的事怎能不叫他欢喜? 只是他唇角刚上扬,闻萧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王爷,侯府的人要见王妃。” 闻言,床上男女瞬间冷了脸。 并非他们不待见平乐侯府的人,而是很清楚,但凡夜长东要找女儿,肯定没什么好事! 。。。。。。 转眼到了外出狩猎的这天—— 南岭山离京城并不远,半日的功夫就到了。 此次陪皇帝狩猎,夜千鸢不是以三王妃名义前去的,而是夜长东以带女儿外出散心为理由将她带去的。 从京城到南岭狩猎营地,她就只见过皇帝御严坤一个侧脸。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之气几百米开外都能感觉得到,可在她心里却是把这个皇帝鄙夷到了地下十八层。 虽然御孤壑自导自演了失踪的戏码,别人如何想她不清楚,但这个皇帝老爹却是连派人来问都不曾问过一声,还对群臣说什么三王爷自幼喜欢山水,兴许这一次他又外出游玩去了! 天知道她在听到这番话时有多气愤,就刚才御严坤从她面前经过时,若是她手里有枪,恐怕会直接爆了他那颗让人恶心的脑袋! 那么多人看到御孤壑被人劫走,他一个做爹的不帮着找儿子也就罢了,居然说出这种昧良心的话,说他是渣爹估计都是抬举了他! 最重要的是,夜长东拿这皇帝的话当挡箭牌,直接推说御孤壑的失踪与他无关,正大光明的宣称他不会再找御孤壑了。 人渣她见多了,但还没见过渣成这样的,而且还渣成了堆! 到了营地,夜长东让她先回帐篷里休息。 独自待在帐篷里,她心里可是一点都不平静。御孤壑这几日的情况越发严重,就算他说有换了药服用,可每日必咯血,而且一咯血就会出现短暂的晕厥。偏偏他又逞强得要命,都这样了,还是要坚持易容成御云挚的随从陪御云挚前来南岭山。 整整一日都没见到她,她实在放心不下。虽然他易了容暂时不会被人发现身份,但他那身体状况着实让人担忧。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真怕他突然间嗝屁,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回想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特别是最近这半个月的时光,虽然每天都少不了打打闹闹,但打归打闹归闹,两个人也相处得有滋有味。他自己身子不好,还要亲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吃的都以她的喜好为主,若是府中那些女人有意来坏她心情,他会让闻萧大半夜的去人家院里装鬼,吓不死都算对方命大。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贪恋上了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如今分开一天不到,她都浑身不自在。 天刚黑,有侍卫送来饭菜,听说夜长东陪皇帝饮酒去了,她心中一喜,动作迅速的扒完饭菜,打发走了侍卫后,她就准备往大王爷所住的地方去。 只是她刚要行动,突然一股劲风吹动门帘,只听‘嗖’的一声,一只飞镖精准的射在搭帐篷的木杆子上。 她眸子紧敛,心下正发冷汗时,突然发现飞镖尾部绑着一小卷纸。 她也没多迟疑,快速过去将飞镖拔下,并取下纸条打开。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西边榭水桥’。 落款人是‘大王爷’。 用内力将纸条碎成粉末后,她也没耽搁时间,借着夜色掩护,避开那些巡视的侍卫就直朝西边奔去。 。。。。。。 虽然她是第一次来南岭山,但纸条上坐标明确,她也没费什么劲儿就赶到了。 只是榭水桥四周并没有人,见桥对面有片密林,于是她假装来此散步,慢慢的朝对面走去。 而就在她走过桥正要进林子时,一棵大树后突然走出一抹黑影。 看那身影,再熟悉不过,不等他过来,她已经迈开脚跑了过去。 “怎么约在这里啊?”一落入对方怀抱中,她就忍不住低声问道。 这地方并不隐蔽,谁都可以来这里散步。 御孤壑搂着她,突然反问:“不是你叫大王兄来此的吗?” 闻言,夜千鸢不禁怔愣。 见御云挚从另一棵树后走出来,她脸色瞬间大变。 “不好!” 来不及解释,她猛地推开御孤壑,转身冲向御云挚,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抓着御云挚的衣袖就往水边跑:“快,下去!” 御云挚连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直接让她给推进了水里。 就在御云挚从水里冒出头来时,突然听到有许多脚步声正从桥对面而来,他眸孔一缩,立马躲进了岸边的水草中。 见他还算聪明,夜千鸢趁桥上的人还没走近,弯下腰抱起一块大石头往水里砸。 “鸢儿,你在此做何?”桥上的人不等走近她就朝她冷声问道。 “爹,你怎么来了?”夜千鸢仰头冲他的方向笑出一脸的花,“我刚吃得有点多,加上帐篷里太无趣,所以来这里掷石头玩!” 【65】醋王三爷 夜长东急步到她身边,他带来的手下紧随他身后。 夜千鸢看着他那极其难看的脸色,凌厉的目光就像凶狼化身一般,她心下冷笑,假装什么也不懂的上前:“爹,你也是出来散步吗?正好女儿无趣得很,要不然让女儿陪你走走吧。” 夜长东没应她,目光凌厉的瞪着不远处易容过后的御孤壑:“他是谁?” 夜千鸢顺着的目光看了一眼,半掩着嘴小声与他说道:“爹,他是太子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收到太子的消息,他约我在此见面,可是我来了之后,不见太子,只有这人在此。而且他说太子收到了我的消息,但太子有事来不了,于是就派了他前来,他还问我为何要约太子。你说怪不怪,我和太子都不熟,是谁假造消息把我们约出来的?” 夜长东扫了一眼四处,确实没看到御云挚的身影。 他凌厉的目光阴恻恻的斜睨着女儿,暗咬着牙溢道:“有人看到大王爷往这边来!” 夜千鸢四下张望,然后朝不远处的‘随从’问道:“大王爷现在在何处?” ‘随从’毕恭毕敬的上前,先朝夜长东弯腰行了一礼:“小的见过侯爷。”接着他才回夜千鸢的话,“回三王妃,我们大王爷在营中休息,若你们有事要找他,小的可为你们带路。” 不等夜长东开口,夜千鸢先道:“不必了,今晚只是一场误会,想必是有人故意使坏才以大王爷的名义把我叫出来,麻烦你回去以后代我向大王爷解释,就说我也没给他传过什么消息,让他别往心里去。” “是,那小的就不打扰侯爷和三王妃了,先回去了。”‘随从’略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就这么上了桥往回走,夜长东双手紧握,脸色阴沉得就跟夜罗刹似的。 一番精心算计,到头却是如此结果,他岂能甘心? 可是,来的人只是大王爷的一个手下,并非大王爷,他总不能说抓到大王爷的一个手下与自己女儿有染…… 见女儿神情悠然,好似被四周的夜景所迷住,他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只能恶狠狠的斥道:“没事就别乱跑,回营帐中睡觉!” 语毕,他甩开衣袖,愤然离开了榭水桥。 他带来的手下也跟着他回营帐了。 站在河边,等他们走没影了,夜千鸢才蹲下身小声唤道:“大王爷……大王爷……” 知道夜长东已经离开,御云挚不慌不忙的从水里冒出头。 夜千鸢嘿嘿一笑:“你没事吧?” 御云挚摇了摇头,反问道:“三弟呢?” “他应该回营帐了。”夜千鸢望向河对面,眼眸中流露着深深的担忧,“大王爷,他今日可好?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在路上咯过一次血,不过三弟说休息片刻就没事了。”月色下,她绝色的脸蛋上所有情绪一览无遗,御云挚不由得皱起眉,“弟妹如此担心三弟,可是三弟的伤势很严重?” “那个……”夜千鸢收回视线,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她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内伤嘛,肯定是严重的,大王爷不必担心,他自己就是大夫,知道该如何做。” 她知道御孤壑并没有将自己真实的情况告诉御云挚,主要是不想让御云挚担心,而她自然也不会大嘴巴的泄露。 见御云挚还想说什么,她赶紧起身,道:“大王爷,我先回去了,麻烦你告诉三王爷,我会想他的,叫他晚上别乱跑,要是他敢乱跑,回头我叫他睡冷板凳。” 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带句话给御孤壑,说不定那家伙今晚就会去找她。她的营帐离大王爷的营帐有段距离,而且他现在又不能动武,她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冒险。 御云挚目送她走远,再回想她刚才的话,忍不住轻‘呵’笑出了声。 。。。。。。 榭水桥一事,夜千鸢不用问都已经猜到了缘由。 虽然她急中生智将御云挚推下了水,躲过了一时的灾难。可在回去的路上,她心底拔凉拔凉的,甚至连走路抬脚都显得无力。 今晚那张纸条以及夜长东的出现,无疑是想制造一些事好抓个现场。她是真没想到,夜长东这么快就有了舍弃她的心思,她这颗棋子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受器重,就为了搬到大王爷,把她这个女儿说弃就弃。 看来,她一直高估了自己在夜长东心里的地位。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老乌贼何止虚伪,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难怪这次他说什么也要她带着她一块来南岭狩猎,原来他心中早都有算计的。 今晚让她巧妙的忽悠过去了,她不知道明天又会面临什么,总之这一次出来狩猎,不但是大王爷凶多吉少,她和御孤壑说不定也会命丧于此…… 眼看着就要到营帐了,她突然停下脚步,带着异常冷绝的神色转身,朝着南岭山上而去。 想她死,门都没有! 。。。。。。。 在南岭山下扎营的第二天,御严坤并未正式上山狩猎,而是让人自由活动,为明日山上做准备。 御云挚和御皓风的人一大早就上山探测地形去了,其他随行的官员则是陪着御严坤到山腰赏景游玩。 夜千鸢天亮前才偷偷回到营帐里,幸好也没人找她,她一回去就开始补瞌睡。 只是睡得正香之际,突然有人在帐外叫她。 她忍着床气坐起身,问道:“谁啊?” “三王妃,二王爷有请。” “……”夜千鸢惺忪的脸蛋瞬间如同便秘般五官拧得都快扭曲了。 尽管她百般不愿与御皓风见面,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拒绝,只能简单的收拾一番后就跟着来人去了。 御皓风约她去的地方正是昨晚她过去的榭水桥,而且他所在的位置还正是御云挚落水的地方。 她心下有些打鼓,莫不是这人昨晚看到了什么? 当然,看到了也无所谓,反正昨晚已经把夜长东给骗过去了,其他人,她照样会编会骗。 “二王爷,你找我?”端着温柔的模样,她走近御皓风以后大大方方的问道。 御皓风负手转向她,狭长的眼眸微眯着,眸光犀利又冷冽的直视着她。 “你在躲我。” 他用的不是疑问的口气,夜千鸢一点也没虚,立马委屈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二王爷,我躲你做何?我如今的身份你也该明白,如果我再随随便便与你见面,对你对我都不好。何况自从三王爷回京后他明着宠爱我,可实则却让身边的人密切监视我,我如何敢与你见面?” 御皓风的眸光突然变成了打量,从她不施脂粉也清艳绝丽的脸蛋到端正规矩的站姿,越打量眸光越犀利:“我不曾说过放弃你的话,你也并未对我抱有怨言,为何与我如此生疏?莫非是被三王爷所迷惑让你有了二心?” 夜千鸢正吞口水呢,差点让他的话给呛一口。 如果不是他一身气息太过冷冽,她说不定还会失态的笑出声来。 怎么说呢,这位二王爷或许是夜小姐的菜,让夜小姐情根深种,可她的审美与夜小姐完全不同,先别说她会不会喜欢上二王爷这款,就是欣赏她都欣赏不来。 身份地位,二王爷是无人能及的,毕竟有太后这样的大角色撑腰,就连大王爷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论容貌气质,他冷峻无双,威严可畏,除了当今皇帝,怕是没几个人有他这般高高在上的骄傲感了。 可素,她就是对这种人没好感。 说她被御孤壑迷惑,讲真的,还真是。 御孤壑虽也有霸道的时候,比如他做事,全凭喜好来,任性又有些固执,但是这家伙有情有义,任性中带着一丝可爱,固执起来又让人无法讨厌他。最最重要的是,御孤壑再霸道也会对她卸下心防,会迎合她的喜好讨好她,会看她的脸色适时的伏低做小。就她这种脾气的人,换个男人来怕是早把她休了,偏偏那家伙还会无下限的纵容她。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啊,这二王爷在她心中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屎壳郎,让她厌恶得恨不得一脚踩死! “二王爷……” 就在她刚要说话时,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桥对面走来。 她脸色没变,可心里却瞬间火冒十足。 这混蛋,没事来凑什么热闹,是怕二王爷认不出他来吗! 见她目视远处,御皓风扭头看去,随着来人走近,他狭长的眸子眯成了两条细缝。 御孤壑顶着一张普通的脸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先朝他们分别行了一礼,再朝夜千鸢说道:“三王妃,大王爷差小的来请您,是与三王爷的事有关,大王爷想找您商议。” 夜千鸢一脸黑线,都想吐血了。 这家伙,就这么忍不了她和二王爷见面吗? 可面上,她还得保持镇定和从容应付御皓风。 “二王爷,若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营地了。” “慢着!”就在她转身之际,御皓风突然伸手将她的手抓住,并且用力一扯。 夜千鸢哪会料到他能当着其他人的面与自己拉拉扯扯,遂不及防的扑向他,还暧昧到极致的贴上了他的胸膛。 【66】只要你不死,我就喜欢你 然而,更让她遂不及防的是,她刚一贴上御皓风胸膛,另一只手也被人抓了去,直接粗暴的将她拉出了御皓风的怀抱。 夜千鸢稳住身形,只差没当场凌乱。 甩开御孤壑的手,她咬牙瞪着御皓风:“二王爷,还请自重。” 她不是不想演戏,而是御孤壑这个大醋坛子在,她没法继续演御皓风的青梅竹马,除非她想让御孤壑这醋坛子当场掐死他! 转身又要离开,却听御皓风冷笑道:“三弟的易容术真是高明,差点连本王都骗了去。” 她猛地一惊,哪里还敢走? “二王爷,小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见他识破自己,御孤壑丝毫不慌乱,还是毕恭毕敬的回他话。 “怎么,需要本王亲自摘下你的面具吗?”御皓风浑身寒气乍现。 他所流露出来的威胁没吓住御孤壑,但却把夜千鸢给吓到了。在她心里,她一直没忘记御孤壑的身体状况,眼下二王爷已经识破他的身份,她怎能不挺身而出保护他? “二王爷这是做何?他不过就是大王爷的手下,见你方才失礼故而才拉了我一把。”说话的同时她明显的将御孤壑挡在身后。 “鸢儿,你当真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他?”御皓风冷峻的脸上一片乌沉,不止对她身后的御孤壑,连看她的眸光都变得凌厉无情。 只是他在夜千鸢眼中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管他什么表情反正夜千鸢从来没在意过。 想到昨晚夜长东要牺牲她清白去污蔑御云挚的阴谋,她心中本就有了打算,这会儿再受御皓风的气势压迫,她索性也不装了,抬了抬下巴轻笑道:“二王爷虽是我表哥,但管得也未免太多了。不过既然二王爷想知道,那我也不妨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喜欢上三王爷了,那又怎样,一个做妻子的喜欢自己的丈夫,难道还有错?” 御皓风眸孔大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别说他不能接受,只怕夜长东在场,也同样是他这般神色。 这不单单是男女之情,而且还意味着她背叛! 尊贵如他们,骄傲如他们,自信如他们,如何能接受一个他们亲自养大的宠物背叛他们另择新主?! 他猛然收紧眸孔,厉声斥道:“你就算没错,那他也该死!” 随着他充满杀气的嗓音,他广袖一挥,凌厉无比的掌风猛然朝夜千鸢的左肩袭去。 他不是要攻击夜千鸢,只不过站在夜千鸢身后的御孤壑比夜千鸢高出一个头,他都不用把夜千鸢拉开就能对御孤壑出手。 夜千鸢有防备,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就把御孤壑推开,准备与御皓风来上一战。 可她没想到的是,御皓风一出掌,御孤壑第一时间也想保护她,所以在她推他的时候他也想推开她。 于是乎,两人在各怀保护对方的心思下竟弄巧成拙,御孤壑非但没被夜千鸢推开,反而因为转身护她,后背让御皓风的掌风击了个正着…… “噗!”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 “御孤壑!” 夜千鸢见状,瞬间失控的抱住他。 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御皓风更是杀气凌冽,这次是准备对夜千鸢出手。 但这一次夜千鸢没给他机会,知道御孤壑情况危急,她根本不想耽搁一秒钟,只想带他离开。 所以御皓风第二次出手时,她直接将御孤壑扛在肩上,用着最快的速度飞远。 御皓风哪里会就此放过他们,立马运起轻功追了去—— 南岭山下都是帐篷,夜千鸢不可能带着御孤壑回营帐。 唯一能容他们躲避之处也只有南岭山上! 她没有留一点余力,直接往山上飞,荆棘的丛林,阴暗的树丛,哪里适合躲藏她就飞哪处。求生的意识加上她对肩上男人的在意,她自己都不知道用着怎样的速度,眼看着离她要去的地方越来越近,她更是不要命一样的飞窜在草丛和林间。 而自信能追上他的御皓风硬生生让她甩出一大截。 等他追着痕迹到达山顶之上时,前面只见悬崖,四周并不见任何人影。 今日上山探测地形的人是有许多,但这一代丛林密布、地势险要,根本没人愿意来此。站在悬崖边,盯着下方白茫茫的浓雾,他紧攥着双拳,气得胸膛剧烈的颤抖。 贱人,敢背叛他,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离他脚下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不足一米深的洞穴…… 将深受重伤的男人放下,夜千鸢单膝跪在他身边,红着眼眶紧紧的盯着他。 她知道一时半刻御皓风不会离开,她也不敢有太大动静,毕竟这地方是她昨夜好不容易找到的,若是这里都暴露了,那他们只能一起跳崖了。 昨晚她没回营帐,就是想到山上来勘查一番,看会不会有人提前到山上设陷阱,她好早做防备。毕竟这一次出来她把什么坏的事都想到了,自己也在勘查地形的同时设了些小的陷阱。无意中走到这处悬崖时,她原本想在这里设计一些绳索,若遇危险,说不定还能从这里逃生。不曾想,她在这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个山洞竟然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鸢儿……”御孤壑抓着她的手。 夜千鸢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把他丢在这里,所以赶紧小声应他:“我在,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御孤壑很虚弱,可唇角还是扯了一下。 看着她为自己变红的眼眶,那明晃晃的水光让她隐忍着没掉下来,他凤目中染上了笑意,有感动也有无法言语的满足…… 以彼此的出生,原本他们是不可能走在一起,可鬼使神差般,他们就是走在一起了。 “你、你先前说你喜欢我……是……是真的?” “你身上有药没有?能不能吃点药缓缓?”眼见他面色蜡白,呼吸更是紧蹙紊乱,夜千鸢带着哭腔,慌忙的在他身上搜索起来。 他身上的东西不少,小瓶子都有好几只,还有宫无望让她保管的那三样东西他也随身带着,她把搜出来的小瓶子捧到他眼下,着急的问道,“哪个有用?你看看吃哪个好?” 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镇定从容,心神明显乱了,御孤壑吃力的抬起双手将她抱住。 靠着他的瞬间,夜千鸢眼泪如洪水决堤般落下。 “我不想你死,我想要你活下去,我想你陪我去胡作非为,把那些人通通杀光,偷完他们的东西,让他们死后光叉叉的下地狱,连遮羞布都不给他们留一件……”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死,我去天涯海角都带着你,只要你不死,我就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不会死的,对吗?” 听着她哭声,御孤壑满眼都是痛色,心都快被她哭化了。 这些日子,她的坚强和倔强他都看在眼中。别看她也有服软的时候,但他知道她心里其实对什么事都可以不屑一顾。若不是那一次他晕厥,他完全没有自信能将她追回,毕竟在她心里,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住她…… 他的随性是假的,但她的随性却是真的! 如今,她肯为了他许下这些他梦寐以求的承诺,他痛心万分之中又觉得自己此生无憾了! “鸢儿……” 他腾出一只手吃力的从里衣内扯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只精美的符袋。 夜千鸢早知道他戴着这么个东西,但从没多想过,毕竟这种意喻着招财纳福的东西从古至今就很寻常,谁都可以戴的。 只是看他动作吃力,她赶紧帮他将红绳从脖子上取下。 而且她以为这是他临终前要赠给她的,正准备捏在手心里,突然听他虚弱的开口:“外祖父说……此物……要在性命关头才……才能打开……” 夜千鸢瞪大眼,忍不住朝他喷火:“笨蛋,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性命关头,从他毒性发作起就已经性命堪忧了,早不拿出来,非要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才拿出来…… 果然,他就是欠揍! 她也不迟疑,赶忙打开符袋,因为激动,双手都止不住颤抖,拉扯了好几下最后用了几分蛮力才将符袋打开。 就在符袋开口的瞬间,一股气流从袋子里溢出,两个人眼都不眨的盯着,但转瞬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袋子里空空如也! 夜千鸢愣了。 御孤壑同样也愣了。 “这就是你外祖父给你的护身符?”夜千鸢将符袋倒立,又用手指在里面挖了挖,简直不敢相信。他外祖父究竟有多无聊,竟然拿这这种事开玩笑! 屁都没装一口,还谈救命?! 妈的,要不是那是他长辈,她都想骂人了,不带这样玩的! 【67】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比起她的怒气,御孤壑错愣的眸光渐渐的黯下,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绝望,只能呆滞的盯着她手里的符袋。 眼看她恨不得把符袋放脚下狠狠踩上一脚,他再次吃力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很紧很紧的抱着她。 “咳咳!” “御孤壑……” “别动……咳咳……”御孤壑难受的同时还强扯出一抹笑,能这样死他也知足了…… 夜千鸢无声的流着泪,这一刻的他笑得最丑,可却最能牵住她的心弦。 她柔顺的靠着他,抬起手温柔的替他擦去唇角发黑的血。看着他凤目中流露出来的深情和不舍,她仰起头在他唇角上落下一吻。 他不会失去她的…… 她说过,如果他死,她愿意为他陪葬。 就算做人不能在一起,做鬼能在一起,她也愿意。 “咳!” 突然一声咳嗽声响起。 与御孤壑痛苦的咳嗽声相比,这声音中气十足,明显是故意咳给他们听的。 相拥的两人狠狠吓了一跳。 夜千鸢以为是御皓风发现了他们,猛然回头,这不看还好,回头一看差点没失声尖叫。 只见一老头站在洞外,鹤发松姿,简素的蓝灰色广袖长袍下满是仙风道骨之气…… 老头脚下没有东西,只身后隐隐有个紫色的光圈,看起来神秘又诡异,夜千鸢忍着尖叫的冲动,朝他求道:“老神仙,你是来救我们的吗?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 “外……”御孤壑掀开沉重的眼皮,看清楚来人后,涣散的眸光突然有了一丝灼亮。 或许是太激动的缘故,他只说了一个字,脑袋瞬间垂下。 夜千鸢扭回头,刹那间泪如泉涌,撕心裂肺的冲他直喊:“御孤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只是,她哭喊没几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疏忽一阵黑,紧接着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 再次睁开眼,夜千鸢发现自己竟然在三王府后面的桃园里。 她惊吓的弹坐起,想到洞穴里的一幕,她惶恐不安的跳下床,打开门就要往外跑。 “王妃,金大人正在为王爷疗伤,还请您耐心等候。”她一出去,周老太就伸手将她拦住。 “金大人?”夜千鸢有些懵,想到什么,她又瞬间一脸惊喜,“你是说王爷的外祖父来了?他现在在哪?王爷怎么样了?快告诉我,我要去找他们!” 周老太笑得慈眉善目:“王妃不用着急,王爷很快便会没事的。只是金大人要为王爷疗伤,现在不便被打扰。” 夜千鸢皱眉问道:“确定外祖父能把王爷治好吗?” 不是她对金皇这位外祖父没信心,而是她很清楚御孤壑的情况。宫无望亲口证实御孤壑体内有百种毒性,因为内力耗损过度刺激到了他体内毒性,最近这半个月他的情况是一日一日在恶化,如此严重的他,想要被治好,哪有那么容易? 桃园里就一个地方最隐秘,就是曾经的那处地下冰室。不过自从宫无望进去住过以后,冰室里的冰全没了。虽然里面什么也没有,但那地方外人不容易进得去,所以在听周老太劝慰之后,她也忍住了去找御孤壑的冲动,老老实实的回到木屋里。 周老太很快为她送来饭菜。 可是她哪里吃得下? 一想起晕迷前御孤壑像落了气的样子,她心里除了焦急外,什么都装不下。 而她这一等,等到了天黑。 看着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道骨仙气的老人,她魂魄瞬间归体似的,上前抓住他激动的问道:“御孤壑怎么样?他有没有事?他人呢,是不是还在地下密室里?” 将她失魂落魄和惊慌着急的样子都看在眼中,金匀并没有急着回她的话,而是背着手眯着眼很是认真的打量她。 “你与圣主是何关系?” “我……”见他不理自己的担忧,还慢条斯理的反问她,夜千鸢忧心忡忡之下莫名火大,“我现在只想知道御孤壑的情况,别拿其他事烦我!” 她火急火燎的想冲出去。 但金匀眼疾手快的抬手拦住了她去路。 “壑儿已经没事了。只是我刚为他打通灵骨,他需要好好休息。” “真的吗?他真的没事了?”夜千鸢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他和宫无望所说的灵骨究竟是何意思,但她此刻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她现在只想知道御孤壑的情况。 退了两步,她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流下伤感的眼泪。 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太多,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与他共赴黄泉的打算…… 如今他的情况有了好转,虽然他们的处境危机四伏,但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从绝望到希望,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吸了吸脖子,这才发现金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到她身侧。 她呼啦一下起身,边擦着眼泪边尴尬的道:“老人家,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老人家?”金匀灰白的眉头对她扬了扬。 “呃……外公……”夜千鸢也不是傻子,立马改了口,并搀着他坐下,“外公,您请坐。” “嗯。”金匀坐下,面露严肃,看她的目光虽不犀利,但也并不温和,总之就和寻常家长一样长辈气十足,连问话都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说说你的事吧,圣主现在在何处?你是她与何人所生?” 他两次提到圣主,之前夜千鸢没反应过来,可现在反应过来了,惊讶得脱口问道:“外公,你也是古域大陆的人?” “你知道古域大陆?”金匀眉目一沉,似是比她还惊讶。 “知道啊,宫无望说的,他也是古域大陆来的,跟你一样见到我就一个劲儿的问圣主。” “你见过宫无望?”金匀呼的起身。 夜千鸢已经不需要确认,很肯定他和宫无望来自同一个地方! 只是看着他反应极大,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眼眸中起了一丝戒备:“外公,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在我没见到御孤壑好转之前,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 闻言,金匀双眼大瞪,再看她防备的神色,脸色唰一下黑了,脱口斥道:“好你个丫头片子,竟还防备于我?那是我外孙子,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训斥完后他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孙媳妇竟如此多的心眼…… 两世为人,夜千鸢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奸佞、凶恶之人,想她一代刑警,怎么可能被人凶几句就被吓到? 所以面对金匀凶巴巴的样子,她连脖子都没缩一下,反而不屑的扬着下巴回他:“事关我丈夫性命,别说你是亲外公,就是亲爹我也得多带几个心眼。如果外公觉得我有何不对,等我见过御孤壑再说,否则我会当你是恼羞成怒。” “你!”金匀气得抬手怒指着她,可骂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不但说不出来,还转瞬间被他逗乐了,“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老夫啊真长见识了!行,你既然不放心他,那就去看看他吧。” 夜千鸢都没多理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见状,金匀更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金大人。”老周夫妻俩在夜千鸢离开后毕恭毕敬的进了木屋。 “都免礼吧。”金匀面上的笑容瞬间收起,目光严肃的直视着夫妻二人,白眉皱得紧紧的,低沉问道,“都发生些什么事,你们一一道来。” 。。。。。。 地下密室中,看着石台上如同睡着一般的男人,那曾叫她害怕的病态肤色已经不见了,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气色,但明显有了好转,且呼吸也平稳有力了。 只是不放心,她还是仔仔细细的把他全身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是真的完好后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相处这么久以来,她还没有认真看过他睡觉的样子。坐在他身旁,她安静的盯着他睡颜,嘴角不由得翘起。 这臭妖孽,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连个睡相都有一股子邪魅劲儿,特别是那双桃花眼,睫毛长得跟嫁接过似的,连闭着眼都能把人迷死…… 她就这么把睡着的男人当宝物一样从头到脚的欣赏着,五官到身材,从身材到皮肤,心痒痒的时候还会拿手戳戳。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对男人免疫的女强人,竟也有一天被一个男人给迷住,还跟个色女一样的把人家研究了个透彻。 就在她借着烛火板着某人俊脸观察他脸上的毛细孔时,腰间突然一紧。 “啊!” 脱口惊叫完,她发现某人突然睁开了眼。 “你醒了?”惊吓过后是难以形容的惊喜,她激动得扑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脖子。 “我在想,我要是再不醒来,你会不会把我扒光了……” “……” ------题外话------ 祝大家元旦快乐!! 【68】你是祝我短命吗? 听出他话里调侃的味儿,夜千鸢抬眼瞪着他:“你早就醒了?可恶,竟敢装睡!” 粉拳在他肩上敲完,她气呼呼的想要起身。 只是她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御孤壑非但没松手,反而坐起身将她抱得更紧,像是恨不得把她嵌进身体里。俊脸抵着她耳鬓,凤目中漾着深情款款的笑:“我有感知你在对我动手动脚,只是我没法醒来。” 听他说话都有中气了,夜千鸢欣喜的眼眶通红,可还是担心的问他:“你感觉身体怎样了?还像之前那样难受吗?” 看着她红肿的眼眸,御孤壑深情的凤目中有着深深的愧疚和心疼,尽管刚苏醒过来的他嗓音沙哑,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以前我恨不得你眼里心里只有我,可看着你为我难受,我又觉得自己很是不该……鸢儿,我发誓,我御孤壑这一生宁负天下也不负你!” “肉麻兮兮的……”他不是没说过告白的话,但她一直都觉得那是被他调戏了,如今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后,在听他说这些话,她心里又是不一样的感受。嗔了他一眼,她傲娇的扬起精致的下巴,无比正经的与他说道,“记住了,情话呢要么不说,要么就要对我天天说,少一天都不行。还有,以后不许什么事都擅作主张,必须与我商量后我同意了你才准去做。就这两点,要是你做不到,我分分钟踹了你!” “为夫定会谨记于心。“ 听着他突然改口的自称,夜千鸢两朵瞬间泛红,她虽然嘴上把他当丈夫,可心里始终觉得他们只是恋人关系,毕竟拜堂与她观念中的结婚完全不同,何况他们成亲当日他连面都没露一下,这算哪门子结婚? 就在思绪有些飘的时候,他妖孽的俊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不等她回过神,他大手托住她后脑勺,唇上瞬间落下他的气息。 “咳!” 御孤壑刚准备展开攻势,一道轻咳声很不适宜的传来。 不止是他没敢再继续下去,夜千鸢更是尴尬的推开他,迅速从他怀里窜出去。 “外公。”她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怎样,现在相信我了吧?”金匀背着手走向他们,面色绷得紧紧的,语气中还有很明显的怒气。 “嗯?”御孤壑朝自己的小女人看去,凤目中带着一丝不解。 不等夜千鸢为他解释,金匀就斜视着夜千鸢,对自个外孙说道:“这丫头心眼贼多!非要见到你没事才肯相信我!” 御孤壑突然抖了抖肩膀,含着笑回他:“外祖父,鸢儿这也是为我好,不是吗?若她有何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包容。” 夜千鸢自知理亏,干脆低着头不说话。 金匀瞧着她那心虚劲儿,原本含着怒气的双目中突然闪过一丝黠色。 “丫头,你不是说只要我救了他,你就做牛做马的报答我吗?” “嗯,是说过。”夜千鸢小声应道。 “那还杵着做何?还不给我奉茶!” 听着他命令的声音,夜千鸢抬眸瞥了他一眼:“你要喝茶等会儿我给泡就是,壑刚醒,我还没跟他说上两句话呢。” 闻言,金匀脸都起了一层黑气。 “呵呵!”御孤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这丫头,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眼看金匀脸黑,好似真的气得不轻,夜千鸢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我去就是了……” 这老头就是故意的,都看到他们夫妻在这里恩爱,他还厚着脸皮不走,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鸢儿……”见她郁闷,御孤壑心疼的就要起身去追。 “做何?给我躺下!”瞧外孙那紧张的样子,金匀脸色拉得更长。 “外祖父,她……”御孤壑皱着眉,毫不掩饰自己的着急。 别人不知道夜千鸢的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才走进她心里的。虽然他知道外祖父是故意的,可他怕啊,万一这一唬就把人给唬跑了…… 不等他说完话,只见夜千鸢端着一杯茶返了回来。 而且还笑眯眯的。 “外公,喝茶。”夜千鸢乖巧可人的对金匀跪下,原来周老太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她只需要出去端进来就行了。 “嗯。”金匀板着脸接过。 “外公,祝你长命百岁。” “咳咳!”茶水刚下喉,听到她的话,金匀猛地咳嗽起来,涨得满脸通红,虎瞪着她骂道,“你是祝我短命吗?” “呃?”夜千鸢眨着眼看着他,不明白自己哪说错了。 就连御孤壑都忍不住跳下石台,不解的朝自家外祖父道:“外祖父,鸢儿并未说错什么,您为何动怒?” 金匀猛咽口水,看着两个无知小辈,真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起来吧。”懒得离他俩,他端着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御孤壑赶紧将夜千鸢拉起,夜千鸢趁机朝他挤了挤眼,一脸的不满。 他可是看到的,不是她不会做事,是他家老太爷难伺候! 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给她下马威,那以后还怎么处? 对一个故意刁难她的人,她可不会去讨好!就算讨好,那也一定不是真心的! 御孤壑苦笑。 可他现在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小两口的眼神交流金匀全都看在眼中,喝完茶后,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最近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正好,今日我也有话要与你们说,好解除你们心中疑惑。当然,你们有不明白之处也可以问我。” 他话音一落,夜千鸢就忍不住举手:“外公,我最想知道你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婆婆,她究竟死没死?” 金匀从老周夫妻俩那里听了许多,自然知道他们已经去过陵墓的事了,所以他也不意外夜千鸢的疑问,只是眉宇突然皱了起来,低沉道:“她还活着。” 见小两口震惊,他也不等他们追问,叹了口气后接着道:“壑儿的父皇不是个好东西!从他接近壑儿的娘亲起,他就心怀不轨。可惜,当我看穿他本性时,一切都晚了。” “那娘亲可好?”御孤壑凤目中染着一层水雾,难掩激动的追问。 “放心吧,你们母子会团聚的。只是她闭关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暂时不便与你们见面。”金匀难得露出慈祥的笑。 确定自己的婆婆还活着,夜千鸢自然很替御孤壑高兴,既然外公都说他们母子会相聚,那也没什么好揪心的了。至于蜀河国这位皇帝,她本来也没感觉到他有多好,至少在为人父这件事上,她就觉得他有渣父的特质,所以也懒得过问。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疑惑,遂又认真问道:“外公,灵骨是什么?打通灵骨后又能怎样?” 金匀并不像宫无望那般遮掩,正色的与他们说起来:“古域大陆不同于凡界,每个人生来就有灵骨,修炼灵力是我们的生存之道,灵力越高活得越久。你们都有灵骨,只是你们体内有凡人的血脉,受凡人血脉压制,未打通灵骨前自然与凡人无异。待打通灵骨后,只要潜心修炼,自会感受到与凡人的不同之处。” 小两口听得瞠目结舌。 金匀看着夜千鸢,突然问道:“丫头,带你们回来之时,我发现你灵骨已开,是谁为你打通的?” “呃?”夜千鸢更是惊讶不已,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摊手道,“我灵骨已开?为何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鸢儿,会不会是宫无望?”御孤壑像是想起了什么,遂向她问道。 “那家伙吗?”夜千鸢皱眉。想起那日在桃园里,在宫无望为她解开鳯尊鞭的时候她身体内发生的神奇现象,难道是那个时候?想到这些,她指着眉心对金匀说道,“外公,那鳯尊鞭进了我这里,这是何意思?” “鳯尊鞭?”金匀双目睁大,突然走近她,将自己的掌心印上她眉心。 只是他掌心刚触到夜千鸢肌肤,挺拔如松的身体猛然往后退,而且他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将手掌置于身后,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夜千鸢。 “果然……难道圣主已经陨逝?” “外公……” 夜千鸢刚想说什么,被金匀打断,只见他神色由震惊到眉心紧蹙,突然用着很揪心的语气叹道:“古域劫数难逃啊!” 夜千鸢和御孤壑相视了一眼,完全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好在金匀也没吊他们胃口,沉缓道来:“圣主失踪十七年,古域大陆失去了鳯尊鞭,有人怀疑圣主陨逝,但毕竟才十几年,对于修者来说也有可能是在闭关中,所以暂时还没人敢轻举妄动。但倘若圣主陨逝一旦被传开……唉!” 他是对着夜千鸢叹的气,那眉眼中所流露出来的忧色就像是看不起夜千鸢一般。 夜千鸢忍不住拉长脸:“外公,你这是什么眼神?又不是我主动招惹鳯尊鞭的,是它死缠着我不放的。你要是有办法拿去,我巴不得你赶紧把它弄走呢!” 觉得她不配做鳯尊鞭的主人是吧? 她还不屑呢! 要不是这条诡异的鞭子,她能过得这么坎坷?没这条鞭子,她早都离开京城跑外面逍遥快活去了! 【69】赤心剑认主 金匀没好气的拿眼神剜她:“你说拿走就那走,你当我古域的圣物是小孩玩的把件?鳯尊鞭乃是镇压古域的律法圣物,如同外界的统治者,一旦群龙无首,你说会发生何事?何况圣物也需要有实力的人掌控,你身无半分灵力,我现在带你去古域,随便一只猫猫狗狗都能把你吞了!” 夜千鸢听得神色大变。 她现在才明白宫无望为何执着的要找圣主了…… 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深暗的事! 她可不想去什么古域大陆,她现在只想跟御孤壑离开这鬼地方,然后快意人生、逍遥一世! “外祖父,鸢儿她……”御孤壑同样听得心底发颤,神色比夜千鸢还惊恐不安。 但金匀现在可没心情听外孙说话,盯着夜千鸢严肃问道:“鳯尊鞭已经认你为主,那赤心剑何在?我方才试探过,你身上并无赤心剑,这赤心剑千万年来都以鳯尊鞭为主,不可能不见的!” “外祖父,赤心剑被我收起来了,就在这密室中。”御孤壑赶紧向他回道。 “被你收起来了?”金匀不敢置信的瞪向外孙,“难道它认你为主了?” “没有,我只是将他藏于此处而已。外祖父,待壑儿去为您取来。”御孤壑说完转身朝密室深处走去。 夜千鸢赶紧跟上他。 只见御孤壑走到最里面的那面墙壁,在其中一处用手掌压了压,被他压过的地方突然弹了出来。而且随着他拉动,竟拉出近约两米长的石抽屉。 夜千鸢都快傻眼了,没想到他藏东西如此谨慎和隐秘,这要不是他亲自来取,谁能找得到啊! 御孤壑将看似沉重可到他手里却分外轻巧的赤心剑从石抽屉里取出。 可就在这时,赤心剑突然抖动起来,紧接着脱离了他手心,倏忽间化成了一道浓郁的紫光。 这紫光不但浓郁,而且极其刺眼,御孤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住双眼。 “鸢儿小心!” 受惊之余他还没忘记身侧的夜千鸢,正欲转身将夜千鸢护在怀中,那浓郁又刺眼的紫光以风驰电掣之势冲向他手腕。 夜千鸢是见过这种光的,所以倒没有他那么惊慌失措,但见紫光攻击他,也吓得将他抱住:“御孤壑!” 御孤壑猛地狠狠颤了一下。 等他睁开眼时,再不见一丝紫光。 正愣神无措时,夜千鸢抓住他的手腕。 只见他腕上多了一把剑—— 不,应该是刻了把一指长的剑! “这……” 两人盯着那隐隐散发着紫气的图案,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别说他们,就金匀都有些失态,突然挤进他们中间,一把抓住外孙的手,目瞪又口呆! “外公,这怎么回事啊?难道赤心剑认了壑做主人?”夜千鸢最先找回自己的声音,而且很是不解这件事的发生,“上一次壑也碰过,可那次怎么没事?” 啥玩意儿,认主还要挑时辰?! 按理说她应该是见怪不怪了,可这种事发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她怎么想怎么都很凌乱。 一个人背负麻烦的事就算了,两个人都牵扯进麻烦中,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应该是壑儿开了灵骨的缘故。”金匀神色沉冷,眉心皱得就跟扭曲了似的,比起夜千鸢的无法接受,他似乎更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这赤心剑上一代的主人也是金翼宗的弟子,叫金伐,算是壑儿的老祖宗了。” 他盯着小两口来回看,重重的叹下一口气:“看来老祖宗是不想将这守卫之职拱手让人啊!你俩好自为之吧!” 先前他就说过鳯尊鞭所牵涉的厉害关系,这会儿听他无奈的叹息,小两口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也明白这赤心剑会对御孤壑造成怎样的影响。 “外公,如果我们不去古域大陆,会不会就没事了?”夜千鸢试探的问道。 “想得美!”金匀没好气的道,“古域至高无上的灵器,就算不出现,也会有人寻找它们!你们若是灵力高强那还好说,可就你们这样,除非不让人发现,否则就等着被人杀吧!” “那……”夜千鸢苦涩的牵了牵嘴角,“那我已经被人发现了。” “谁?!”金匀目露惊骇。 “木翼宗。” “什么?!” 对于这事,夜千鸢本来也想请教他一些问题的,现在正好说出来了,她索性把几次被木翼宗偷袭的事都说给了他听。 加上御孤壑曾因暗箭偷袭受过伤,也帮着夜千鸢补充了一些。 听完小两口所说的事,金匀双拳紧握,胸膛一起一伏,眼中怒火翻涌,明显被气得不轻。 “木翼族果然是野心勃勃!” “外公,宫无望说木翼族的人有那种夺人肉身的秘术,是真的假的?” “夺一个普通人的肉身?”金匀突然冷哼,“凡人之躯不过数十载的命数,若真有人夺凡人肉身对付你们,那他也撑不了多久。听你们说起此人已经对付了你们好几次,且从丫头见到的蓝色光晕来看,此人应是被夺舍反噬,灵力跌落,且他已成凡人,只能消耗灵力而无法再修炼,如果再继续对付你们,他撑不了多久就会灵力尽失,这倒也威胁不了你们,你们只需要找出他就可以了。” “这如何找啊?”夜千鸢直皱眉头。 “他几次三番都看准时机,看来此人对你们颇为熟悉,你们自行观察便是。” 夜千鸢扭头看向御孤壑。 御孤壑握住她的手,鼓励似的对她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知道这些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其有用了。 说了这么多,夜千鸢不知不觉中对金匀有了敬意。他能凭空而来,就这等本事也足够让他们夫妻俩望尘莫及。 “外公,鳯尊鞭和赤心剑……”夜千鸢现在最纠结这事,她能不能选择不要?什么修炼,她完全没兴趣,就算只有几十年岁月,但只要她活得够精彩也能不枉此生。 可金匀从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就直接严肃的打断:“别想鳯尊鞭和赤心剑随意换主,除非你们想死!这两样东西关乎着古域大陆无数人的命脉,由不得你们做选择!如今你们只能想办法修炼灵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千鸢没被他严厉的口吻吓到,反倒是御孤壑担心自家外祖父太过严厉会引起夜千鸢人的反感,遂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将夜千鸢半个身子挡住。 他这下意识的举动夜千鸢如何能不理解?本来凝重的心情突然间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是没想到这家伙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只是他护她护得如此明显,不知道对面的老太爷会如何想…… 她抬头朝金匀看去。 果然,金匀老脸绷着,盯着外孙的眼神都是凉悠悠冷飕飕的,一副想生气却又发作不出来的样子。 “外祖父,要如何修炼,还请您明示。”御孤壑如同没看到他不悦的神色,很是恭敬的问道。 “你们打点一下,随我去古域大陆!” “啊?”夜千鸢惊讶道,“现在去吗?可是这里还有好多事等我们去做呢!” 先不说别的,就大王爷和二王爷的争斗,她都敢赌御孤壑不会离开! 果然,御孤壑几乎没多思考,认真与他说道:“外祖父,五弟失踪,生死未卜,大王兄又深陷权势之争,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恕孙儿暂时无法随您离开。” 许是早就知道他放不下这里的一切,金匀倒也没生气,小小的叹了一口气后才道:“也罢,不让你把这些俗事了断干净,去哪你都不会安心。我也不勉强你们现在随我去,但我也不能在你们身边久留,你们好自为之便是。” 夜千鸢听出了别的意思,立马问道:“外公你才来就要走啊?” 金匀看着外孙,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舍。 “壑儿,我虽为你打通了灵骨,也渡给了你一阶灵力,如今你可以用灵力压制那些毒性,但要完全解除你体内的毒,还是要靠你自己。”他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布袋,“这储物袋里有我一生心血,希望你不要让外祖父失望。” 御孤壑伸手接过。 夜千鸢盯着那袋子,发现竟与宫无望留给她的袋子一模一样。 金匀接着又道:“里面有些丹药,如何使用我都有记载,你需妥善保管。”顿了一下,他似想起什么,神色沉冷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让你父皇知道你灵骨已开之事!” 御孤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壑儿会谨记的。” “我该走了,你们保重。” “外祖父……” “外公……” 看到他抬手在空中画出一道紫色光圈,御孤壑和夜千鸢已经没那么震惊了,只是很不舍。 金匀对他们笑了笑,严肃的脸总算变得慈祥起来。目光投向夜千鸢,他突然别有深意的说道:“丫头,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不过外公将来还得指望你,你若真有心报答我,就认了命潜心修炼。” 【70】谁窥觑谁,结果不都一样么? “我……” 夜千鸢抓着后脑勺,真不知道该如何回他。 而金匀似乎是真的赶时间,转身就踏入了紫光中—— 站在密室中,小两口借着石壁上的月明珠光亮,久久的盯着那一处。 今日所发生的事如同做梦,可梦境是如此真实,他们不接受都不行…… “御孤壑,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逃吧?” 听着她似真似假的提议,御孤壑唇角狠狠一抽,转身面朝她,抬手捏了捏她精致的俏鼻:“就外祖父这样的能耐,我们能逃到哪去?” 闻言,夜千鸢就似皮球般泄了气,耸拉着肩膀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好吧,不认命都不行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外公练的是哪门子神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如此大的能耐,抓他们岂不跟逮小鸡似的? “对了,你身体怎样了,真的没有问题了吗?”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唯独他体内的毒让她放心不下。 御孤壑突然闭上双目,片刻后他掀开眸子,勾着唇角温声与她说道:“那些毒性被另一股力量压制着,反而比以前更平和。如今就算用内力,也不会伤到身子了。” “真的?那外公说给了你一阶的灵力,看来是起了大作用了!咦,那你岂不是也会秘术了?赶紧的弄两手给我瞧瞧……”只是她脸上的兴奋刚起,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又改口,“算了,还是别用了,宫无望和外公都说过蜀河国不适合修炼,耗了灵力都没地方补!” 御孤壑笑着将她拉近。 将手心里金匀给他的储物袋摊在她眼前:“虽然我还不懂什么秘术,不过我似乎知道该如何打开它了。” 说完,他突然凝神,很是轻松的将袋子打开。 夜千鸢紧紧盯着他的手,见袋口一开,赶紧眯着一只眼往袋子里探。 “我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御孤壑将袋子拿到眼前,眯着凤目往里瞧,惊得身体瞬间笔直。 这不及巴掌大的袋子里面竟有一个庞大的空间,差不多有一个房间大小! “壑,你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夜千鸢抓着他手腕,惊吓过后又好奇得不得了,“外公说这是他一生心血,会不会有稀世珍宝?要真有的话,那就发大了!” 御孤壑微微拧眉,那一排排的架子大都是书籍,他刚想着要取其中一本,下一瞬诡异的事又发生了,只见他刚想拿的那本书突然出现在他手上。 他定眼一看,再随手翻了翻,丰眉越蹙越紧。 诡异的事见多了,见他突然变本书出来,夜千鸢不用问都猜得到原因,只是看到书里的内容后,她是忍不住撇嘴嫌弃:“什么不给你,给你一堆书,你确定你是外公的亲外孙?” 御孤壑摇头哑笑,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唇角的笑僵住,凤目紧紧的盯着其中一页。 “怎么了?”夜千鸢见他神色失常,忍不住把脑袋凑近。 “这医书上所记载的草药就是我曾经尝过的,难怪我想尽办法都解不了体内的毒,原来这些草药来自古域大陆……” “啊?真的?”夜千鸢脑子也灵活,立马就想到了某些原因。 外公此举,不外乎让他好好学习医术,这一点是相当明确的。 但她还有另一种直觉…… 她看向御孤壑,正好御孤壑也扭头看着她。 彼此相视,都从对方眼里找到了相同的答案。 夜千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外公是怕你不会去古域大陆,所以早就挖了坑让你跳进去了。你现在想要解除体内百毒,只能去古域大陆。” 没办法,毒是那边才有的,解药当然也只有那边才有! 御孤壑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两个人随后把袋子里的东西瞧了个遍,除了书就是草药,不然就是一堆瓶瓶罐罐,再就是空间墙角那摆着几个炉子,旁边还放着少许丹药,一看就是炼丹用的。 夜千鸢硬是没从这神奇的储物袋中找到一件值钱的东西…… 最后御孤壑在整理那些医书,她靠着他直打呵欠。 御孤壑侧目一看,凤目中瞬间染上了宠溺的笑。 催动灵力,他用意念将一堆医术收回储物袋中,然后轻巧的将她打横抱起。 到了外面,天都亮了。 夜千鸢哈欠连连的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回三王府还是南岭山?” “南岭山。” “哦。”夜千鸢淡淡的应了一声,接着懒洋洋的靠着他颈窝假寐。 御孤壑低下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好睡,到了我再叫你。” “嗯。”夜千鸢在他颈窝里动了动,一想到要去南岭山,她哪里还有瞌睡啊,不过赖在他怀里的感觉不错,她暂时不想自己走路。 而御孤壑呢,难得见她跟猫儿似的温顺,他是喜在脸上乐在心里,巴不得就这么一直抱着她。 要知道昨日以前他回房里睡觉都是小心翼翼的,想抱她还得找借口说自己冷…… 没想到自己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她的变化会如此大,早知道,他早该用苦肉计,说不定他们早都圆房了…… 夜千鸢掀开眼皮,本想偷偷看他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他无端的露出一口白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一脸邪魅相,想什么呢?” 被她抓包,御孤壑立马收敛笑意,清了清嗓子后一本正经的道:“你是我妻,我想什么都是应该的。” 夜千鸢:“……” 这家伙,就差没把‘我想睡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眸子转了转,也学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傲娇的抬起下巴,说道:“我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能做,不过想要我跟你圆房,也得看你表现。什么时候你把大王爷和五王爷的事解决妥当了,再把三王府那一群莺莺燕燕解决了,那我就答应跟你圆房。” 她本以为这是两个大难题,肯定会让他当场变脸的。 先不说大王爷的事有多麻烦,就言红淑和鲁莺这两个侧妃,岂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谁知道御孤壑连想都没想,低下头抵着她额头,深情的眉眼中满是期待的笑意:“我知道爱妃窥觑为夫许久,为夫答应你,一定会尽早满足你。” 夜千鸢后背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 手掌盖住他邪魅的俊脸,她涨红着脸冲他耳朵恼道:“到底是谁窥觑谁啊?!御孤壑,你要再这么不正经,信不信我咬你!” 御孤壑让她吼得忍不住缩脖子,但紧接着他似是不服气,眼神嗔怨的剜着她:“谁窥觑谁,结果不都一样么?” “你!” 夜千鸢瞬间一脸黑。 她一个现代人士,居然被一个传说保守的古人给调戏得说不出话来…… 瞪了他一眼后,她勾住他脖子,命令道:“那还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出发!” “呵呵……好!” 。。。。。。 昨日御孤壑的身份被拆穿,而夜千鸢又亲口承认她喜欢上了御孤壑,没追到他们,御皓风只能派人驻守在山顶,他看出御孤壑伤势不轻,打算来个守株待兔逼他们现身。 另一面,他也将夜千鸢和御孤壑的事告诉了夜长东。 听闻女儿背叛,夜长东根本不信。 可见御皓风满目杀气,他也没明着反驳。待御皓风一离开,他也立刻派了人偷偷上山顶,潜伏在暗处观察。 毕竟夜千鸢是他从小养大的,就算女儿溺水后性情有所改变,可他始终坚信女儿不会背叛他。 其一,御孤壑回京才数日,区区几日相处,纵使御孤壑魅力再大,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服他女儿的心! 其二,女儿曾经对御皓风一往情深,还因为与御孤壑的婚事而轻生。说女儿对御皓风死了心他可能会信,但说女儿前脚对御皓风刚死心、后脚就恋上了别的男人,要叫他相信自己的女儿水性杨花到如此程度,他会相信才怪! 一夜过去,夜长东没等回女儿。 御皓风派去山顶的人守了一夜,都没发现夜千鸢和御孤壑的踪迹。 而在另一边,听到风声的御云挚也是一夜未眠,同样派人悄无声息的上山打探情况。可派去的人都回来说,山上什么动静都没有,各个路口都有人把守,如果夜千鸢和御孤壑出现,是无论如何都会被人发现的。 御云挚在营帐里急得都快着火了。 御皓风的人守在山顶,他还怀疑御皓风把人被逼下了崖,于是还派人去山崖下寻人。可山崖下同样有御皓风的人在搜寻,皆是一无所获。 谁都发现夜千鸢和御孤壑,这对御云挚来说也算是好事。没找到人,那就说明夫妻俩隐藏得很好,御皓风拿他们没撤。 唯一让他心急如焚的是,他听说自家三弟是被夜千鸢扛着逃走的,不用问,肯定是他三弟情况不妙。 御严坤安排今日上山狩猎,御云挚从侧面打听到,自家父皇这一次明着是带他们出来打猎游玩,实则是想借此机会考验他和御皓风,以智勇双全为题从而选出储君。 很明显,今日上山势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先不论御皓风会使什么阴谋诡计,就他们父皇设立的考题也足够他费神。 然而,御云挚上山以后,直接前往那地势险峻的山顶。 只是他没想到,御皓风也跟他一样,且比他早到了一步。 御云挚带的手下并不少,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到,茂密的草丛间就冒出数十个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二弟就如此容不下为兄?”迎着远处御皓风冰冷的眸光,御云挚如玉般的脸上也是一片沉寒。 ------题外话------ 冒泡~~~~~ 【71】你可知背叛的下场! “大王兄说笑了。”御皓风轻勾着唇角,可那笑意中并无一丝暖意,有的仅是嘲讽和不屑,“只要有心与我争储的,我都容不下。我本以为你已经尝到了苦头会收起心思,谁知道你还是如此自不量力,非要逼我。” “没人和你争储!”兄弟如此,御云挚心寒到了极点,再是秉性温和也难忍愤怒,“立谁为储从来都是父皇说了算,我何时与你争过?为了太子之位,你对付我也就罢了,为何非要置三弟于死地,你扪心自问,三弟有那个心思吗?” “呵!三弟是没争储的心思,可三弟却支持立你为储,他如此多管闲事,我拔掉他这根刺难道也有错?” “就算你把我们全杀了又如何?父皇同样不会立你为太子!”御云挚紧攥着双拳,痛恨得咬牙切齿。 “哈哈……”一向冷峻不苟言笑的御皓风犹如听到笑话般仰头大笑,“若只有我一个皇子,他不立我为太子,难不成他还想做几世皇帝?” 御云挚盯着他狂肆的样子,心寒到说不出话来。 而御皓风更是绝情到不愿再与他多说下去,神色一厉,朝那些严阵以待的弓箭手抬了抬手。 顷刻间,数十道利箭齐声而发。 “你!”御云挚脸色青白,运起轻功跃向高空。 但他带来的手下却没有那么幸运了!除了少数几人侥幸避开外,其余的皆在箭雨中当场毙命。 看着那些惨死在箭雨中的手下,御云挚悲愤交加。 再不能忍让,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朝御皓风俯冲而去。 对于他的反击,御皓风似是不屑一般,退了数步见他紧追不舍才拔出剑迎击。 兄弟俩打成一团,弓箭手也不敢再拉弓放箭,只能去对付御云挚那几个侥幸逃脱的手下。 一时间,山顶上全是打斗的声音。 今日上山狩猎的人不少,可谁都没注意到,如此激烈的打斗,竟没有引来多余的人。 御云挚原本功夫不差,只是因为这两年身染怪病一直处于昏迷中,即便现在痊愈,也未能将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故而十几招之后明显处于下风。 御皓风似是早就算到这一点,所以与他交起手来冷静有余,甚至有意消耗他的体力般,招式狠辣但又并不赶尽杀绝。 御云挚如何不知道他是有意看自己出丑,可这些年所积的怨恨让他忍无可忍,即便知道自己处于不利之地,但还是红了眼的与御皓风拼杀。 就在他招式越显凌乱时,突然一股飓风凭空而起,那风像齿轮般收刮着野草和树叶。如此诡异的一幕让那些弓箭手纷纷停手,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那风卷起的野草和树叶就像赋予了某种力量般,竟化成一道暗器朝御云挚的方向攻击去。 别说那些弓箭手,就打斗中的御皓风都为这一幕深感震惊。 眼见这些充满诡劲儿的暗器齐刷刷对付御云挚,他猛然间收手退出打斗,并以极快的速度远离御云挚。 这些东西御云挚也看到了,只是没想到它们的目标竟是自己,与御皓风杀得眼红的他本就有些吃力,如此被偷袭,且杀伐气比弓箭手的箭雨更甚。 他紧急的躲避,奈何那些野草和树叶就像一张大雨网朝他扑来—— 他眸孔紧缩,一丝绝望从眸底泄出。 眼看着这些像长了眼睛的暗器就要冲进自己的身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天而降一团紫光,瞬间将他笼罩。 更神奇的是罩在他身上的紫光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那些即将伤到御云挚的利器刹那间像软骨头一样飘飘悠悠的散落在地上。 这前后所发生的一幕接一幕,不但御云挚傻眼,就御皓风和他的手下们也都瞪大了眼,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那罩着御云挚的紫光很快便消失了。 比昙花一现还短暂。 御云挚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也知道这紫光是在保护他,回过神来,他迅速飞离战场。 眼见他逃走,御皓风自然不甘心,杀气腾腾的追了上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追出去没多远,从侧面飞来一支箭,幸好他反应灵敏,险险的避开。 看着从他侧脸飞过去落入草丛中的箭,他狭长的眸子里瞬间布满了戾气,特别是听到女人的笑声传来,他扭头朝某一处瞪去。 “二王爷,大王爷可是你哥,你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他,是该夸你胆大无畏呢还是该骂你禽兽不如?” “你!”御皓风冷峻的脸绷得都泛出了青色,咬着牙溢道,“你当真要与老三为伍?你可知背叛的下场!” 夜千鸢撩了撩因赶路被风吹乱的秀发,笑得张扬又无所谓:“我是个聪明人,不需要你来教。再说了,我就算不背叛你们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反正你们都不会放过我,我宁可为正义牺牲,也不想像蝼蚁般死的那么卑贱。” “鸢儿!” 一道冷喝声从不远处传来。 瞧着某爷那黑黢黢的脸色,夜千鸢就忍不住恶寒。 这醋缸,她只是跟二王爷废话了几句,好给大王爷争取离开的机会,又不是勾引二王爷,吃个毛线的醋啊! 不过这会儿可不是他们起‘内讧’的时候,她咧开嘴,不等他走近,先朝他飞了过去,一头扑进他怀里。 御孤壑将她抱个满怀,脸色这才开始好转。 “谁让你对别人笑的?”不过某爷脸色好看了,但语气可一点都不好。 “我那哪叫笑,我那叫不屑,你啥眼神?”夜千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哼!”御孤壑不满的瞪着她。 两个人先别说搂搂抱抱多亲密了,就谈话声都足够让御皓风想杀人。 可夜千鸢已经明确的表态要与御孤壑为伍,他现在说什么都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遂他也不多废话,满目充满了杀气,朝手下一挥手,磨着牙溢道:“杀了他们!” 那些弓箭手训练有素的上箭拉弓。 “去你们的!” 夜千鸢和御孤壑也没傻到要当靶子,飞离原地前,夜千鸢还忍不住爆了一句粗。 “追!” 连他们都想逃,御皓风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厉喝声一出率先追了出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昨日还让夜千鸢扛在肩上的御孤壑今日就生龙活虎,且那轻功甚至在他之上! 眼看着他们进了密林,他追进去时,却已经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该死的!夜千鸢,本王绝对不会饶过你!” 先不说夜千鸢的背叛,就是一想到曾经对他一往情深的人转眼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这也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 另一头,摆脱了御皓风之后,夜千鸢和御孤壑通过御云挚留下的记号,立刻前去与他会合。 他们找到御云挚时,御云挚正靠在一口井边狼狈的喘气。 御孤壑上前替他把了把脉,确定他只是消耗过大并没有大碍后,这才松了口气。 “王兄今日损失了不少手下,恐怕这次……” “我本来就没打算要与他争胜负。”御云挚知道他的担忧,所以打断了他的话,心寒的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只是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不念手足之情,竟要在此将我们赶尽杀绝!” “大王爷说这些话会不会太晚了?就他那种人,你还对他抱有希望?”夜千鸢忍不住插嘴。 御云挚抿紧了薄唇,虽然夜千鸢话中有几分奚落的意思,但他知道,她没说错。 御孤壑倒也没责备自家小女人,只是拧眉问道:“那眼下王兄有何打算?是继续留在山中狩猎还是回去?” 御云挚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决定,所以听到他问话,立马撑着井口起身:“回去吧,你我都知道父皇的心思,就算分了身负,他也不会立御皓风为储。来此狩猎,不过是为了加深我与御皓风的矛盾,好让我们兄弟俩更加势不两立。如此,他又有借口拖延立储之事了。” 夜千鸢看了一眼御孤壑,发现他除了神色微冷外,并无太大的反应。 很明显,他懂御云挚的意思。 可是她就纳闷了,敢情他们的皇帝老爹是在耍着他们玩啊? 故意制造机会加深几个儿子之间的矛盾,有这种爹吗? 就不怕把几个儿子全整死了没人继承皇位? 眼见兄弟俩默契的要离开,她突然盯着御云挚身后的井,并走到井边观察起来。 “咦,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会有口井的?而且你们看啊,这井中不但有水,四周还不见寸草,好像被人打理过。” 兄弟俩心里都装着事,所以对这个临时落脚点也并不在意,但听她说完后,都纷纷打量起这口水井来。 的确有被人打理过,四周不但寸草不生,井口连尘土都没有。 就在他们心中犯疑惑时,夜千鸢突然拍了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这地方宫无望来过!”她赶紧抓住御孤壑,认真与他说道,“宫无望是在这里被夜长东抓去的,我也听的长东说过,好像是他的人发现宫无望在一口井里修炼……” 她话还没说完,御孤壑突然神色一变,沉声道:“有人来了!” 【72】肥水不流外人田 御云挚神色沉下,但紧接着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再接着扭头看着自家兄弟。 夜千鸢心中暗自惊讶,同样盯着御孤壑。 她没想到因为有了灵力,他的听觉竟灵敏了如此多。 她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呢! 当然,现在也不是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三人默契的找地方隐藏了起来。 御云挚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他藏得稍远。加上他对这口水井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想看看究竟是谁来了而已。 而御孤壑和夜千鸢则是藏在了离水井不远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两人屏息静气,耐心的等着来人。 没多久,夜长东带着一群手下出现。 他先是围着水井走了一圈,一边查看一边听手下禀报:“侯爷,小的昨夜真的看到了,就是从水井里出来的!只不过昨夜的光和前一次的有所不同,前次的光是黄色的,昨夜的光是蓝色的。” “可有下去探过?”夜长东沉着脸问道。 “小的下去了,但什么也没发现。而且您知道这口水井深不见底,小的还特意在井里待了许久。” “如此说来,昨夜在井中的人比宫无望还厉害?”夜长东紧紧盯着井中比镜还明亮的水面,眸底有着深深的困惑。 他从那个女人身上见过紫光,又从宫无望身上见过黄光,眼下又出来一个带蓝光的人…… 这几个人,不用说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但是为何他们身上的光芒会有如此大的区别,究竟哪一种更为厉害? 站在水井边的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只精小的布袋。 他半眯着眼盯着,百思不得其解。 这小布袋看似平凡无奇,但这么多年来,他却怎么都打不开,也不知那个女人用了什么妖术。 虽然这小布袋很轻,摸起来里面也并未装有任何东西,但一想起那个女人临死前诡异的一幕,加上这小布袋如何都打不开,连刀剑都划不破,他能肯定这东西一定暗藏玄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为他解开疑惑。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与那女人有相似之处的宫无望,宫无望却又被人抢走了! 眼下又出现一个能发出异光的人…… 难道就是此人把宫无望从侯府救出去的? 如此说来,此人相当厉害? 想到这,他神色有些阴沉,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尽量离井口远一些。 而石头后面—— 夜千鸢和御孤壑都眼尖的看清楚了他手里的小布袋,两人相视一眼,都无比惊讶。 没想到夜长东身上竟带着古域大陆才有的储物袋! 这是谁的?! 这个疑问在两人心中一起,很快便猜到了答案。 除了宫无望和金匀口中所说的圣主外,还能有谁?! 宫无望凭夜千鸢的长相就咬定她是圣主的女儿,就连金匀看到夜千鸢也跟宫无望一样的反应。 眼下夜长东还拿着一个古域大陆才有的储物袋。 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断定,她夜千鸢就是圣主和夜长东所生的女儿! 对这个答案,夜千鸢倒没什么大反应,毕竟她这个身体都是别人的,那谁做她爹娘,她也不能选啊。比起她这个身体的身世,她现在最大的兴趣是夜长东手里那只储物袋! 看过金匀留给御孤壑的储物袋,她知道这东西是宝贝,而且夜长东手里的储物袋还有可能是圣主的,可想而知,这只储物袋绝对更有价值! 下定决心后,她贴到御孤壑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御孤壑眉目一沉,直接把她的手抓住,无声的反对。 夜千鸢知道他担心,可她这样做也是另有目的的,哪能因为他不愿意就放弃啊?见他不同意,她赶紧拿手肘蹭了蹭他,又是努嘴又是抛媚眼,还主动在他紧绷的俊脸上亲了两下。 这讨好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一时间把御孤壑弄得哭笑不得,特别是看着她那妩媚的小眼神,直让他心神摇曳,莫名的口干舌燥。 架不住她的温柔劲儿,他也只能用唇语严肃叮嘱她当心。 如今的他已脱胎换骨,虽然灵力他不敢乱用,但别的本事却不再受牵制,他自然是有信心保护她的。 夜长东在水井边站了许久,正准备吩咐手下继续暗中盯着这里,突然间见一人从树上跌下来。 待他定眼一看,竟是失踪了一天一夜的女儿! “爹……”夜千鸢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哭哭啼啼的朝他扑了过去,噗通跪在他脚边,抱着他就痛哭起来,“爹……救我……二王爷要杀我……” “你昨夜去哪了?”夜长东一把将她从地上抓起来,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爹,你先听我细说一下经过……”夜千鸢一边擦着眼角的口水泪,一边哽咽的说了起来,“昨日二王爷约我去榭水桥,也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疯,竟想轻薄我,刚好大王也派人来请我,说是要与我商谈寻找三王爷的事。大王爷派去的人正巧撞上二王爷对我不轨,于是就替我解围,谁知道二王爷不但不避嫌,还骂人家多管闲事,而且还要杀人灭口。大王爷的手下也不愿与二王爷起争执,于是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将我强行带走。二王爷为此恼羞成怒,还说是我不愿与他亲近,想要背叛你们,于是下令连我也一起要赶尽杀绝。我和大王爷的手下没办法,只能在山里躲了一夜……” 听她委委屈屈的哭诉完,夜长东沉着脸反问:“为何你的说辞与二王爷如此相悖?他说是三王爷易容成大王爷的手下,还说是你救走三王爷的!” “爹,冤枉啊!”夜千鸢慌张的抓住他的手,“先不说那名手下不是三王爷,就算是三王爷,你觉得凭三王爷的能耐,用得着我救吗?” “二王爷说三王爷受了重伤!” “简直是胡言乱语!要真是三王爷,我能认不出来?要真是三王爷受重伤,他会傻到带伤来这里送死?二王爷的话破绽如此大,你怎么能够轻信他啊!”夜千鸢激动得精致的五官扭成了一团,因为用力的缘故,她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 夜长东眯着眼,目光凌厉的盯着她含冤十足的样子,突然又道:“我看二王爷气恨难当的样子不像说谎。” “爹,你真的能看透二王爷吗?我可是你从小养大的女儿啊,你宁可信一个外人都不信你自己养大的女儿?”夜千鸢痛心疾首的哭喊起来,“自从我嫁给三王爷之后他就对我起了猜疑,总以为我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三王爷,可是让我嫁进三王府去接近三王爷的人不是你们吗?你们一面要我做事,可一面却又对我处处猜忌,如今就因为三王爷对我有几分宠爱你们就妄加怀疑我,那你说,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们信任?难道当着二王爷的面,我不能与三王爷亲近,必须要看二王爷的脸色才是对的吗?爹,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三王妃!就算我曾经对二王爷有过什么心思,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可他居然在我变成三王妃之后说我见异思迁、水性杨花,还当着大王爷手下的面对我轻薄,你不觉得他很过分吗?” 也许是她嘶声竭力的质问,又也许是她的话在理,夜长东目中的凌厉少了许多,转而变得复杂起来。 御皓风最近确实有些反常。 就拿昨日来说,一向情绪内敛的他居然满身暴戾之气,提到女儿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活像他的女人出奸被捉一样。 何时起二王爷对鸢儿如此上心了? 夜千鸢偷偷观察着他的神情,心中暗自得意,于是再接再厉的哭诉道:“爹,二王爷不去对付大王爷,偏偏把矛头指着我,如此不顾大局,你可不能被他牵着脖子走啊!我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揪着我不放,他到底还要不要做太子了?” 她这番抱怨的话让夜长东双目抬起,凌厉的目光直视着远处,冷声哼道:“我本以为他是个做大事的,没想到他如此拧不清,看来,他是坐不上这太子之位了!” 夜千鸢蓦然一惊。 咋的,这老乌贼也想做太子? 不,确切的说是这老乌贼想做皇帝! 从他的种种举动来看,又是抓宫无望,又是寻找神兵利器…… 她早该想到这老乌贼是有野心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应该仰天大笑,看来老天是开了眼的,让她有机会收拾这群渣货! “爹,你还真想二王爷做太子啊?你可要想好,我与他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他连我都说杀就杀,你再帮他谋位,也不见得就有好果子吃。费这么大的劲儿帮他上位,等于给他人做嫁衣,你要有这个实力,干嘛要把好处拱手让人?”她假装不能理解夜长东的作为。 “那鸢儿认为爹该如何做?”夜长东非但没恼,反而突然对她微微一笑。 “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是爹……”夜千鸢说到一半,突然眼神四处瞟,生怕被外人听了去。 “哈哈……”夜长东仰头大笑。 【73】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他笑声猖狂,还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在里面,夜千鸢心里发着冷笑。还以为这老乌贼当真是要保二王爷上位呢,没想到二王爷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他上位的垫脚石。 就是不知道太后那里,二王爷这个孙子以及夜长东这个大侄子,她会支持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她不敢马虎,继续捧夜长东的同时还不忘抱怨自己的处境:“只要爹能足够信任女儿,别说女儿一心帮着爹做事,就是死也愿意。只是如今二王爷容不下我,若是我哪天不小心死在他手上,爹千万别怨女儿没孝敬够你。” “御皓风想杀你,还得问问我是否同意!”夜长东收住笑,不屑的冷哼。见女儿一脸担忧和委屈,他拍了拍女儿的肩,安慰道,“你不要去管二王爷如何想,你尽管去讨好三王爷,最好也能取得大王爷的信任,其他的爹自有安排。” 提起御孤壑,夜千鸢又怨道:“听说大王爷想到寻找三王爷的法子了,可昨天让二王爷一搅合,我现在不但不知道该如何把三王爷找到,连大王爷都没见着。” 夜长东也面露郁色:“我不信三王爷会出事,这些年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三王爷,比起大王爷和二王爷,三王爷虽不受皇上宠爱,但我总觉得他才是最难对付的一个。” 夜千鸢还真是有些佩服他,果然是老狐狸,看得还真通透! “鸢儿。”夜长东突然又严肃交代起她来,“三王爷出事,他那个外祖父金匀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你最近要多加留意,若金匀出现,定要及时向我禀报。” “是。”夜千鸢面上乖巧的点头,但心里却翻起了不小的浪花。 这老乌贼,居然连外公都算计上了! 而且还算到御孤壑出事外公就会出现…… 可惜啊,外公就跟个神仙似的,来去自如,别说他找不到外公,就是找到了也捞不到好果子吃! 夜长东光顾着与她说话,储物袋一直捏在他手里,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要将储物袋收起来。 见状,夜千鸢先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好奇’的问道:“爹,这香囊是给我的吗?” 她故意说成香囊,是因为储物袋的确与香囊差不多大,只是没香囊花俏而已。 夜长东脸色一沉,但见她把东西看做了香囊,神色才稍稍好转。 只是他下意识的收拢五指,将储物袋捏得更紧,并快速的放进怀里。 “这香囊是你大娘送我的,我不便转赠给你,待回去后,爹给你买别的东西,定比这香囊好看。” “哦。”夜千鸢忍着明抢的冲动,松开了他的衣袖。 “你放心,只要你为爹办好事,爹是不会亏待你的。”似是看出她失望,夜长东温声哄道。 “可是我都不知道三王爷何时会出现,他不出现,我也没法。” “爹相信他会出现的。成大事者耐心必不可少,他们兄弟几个现在正斗得厉害,爹不着急。”夜长东淡淡的勾了一下嘴角。 他那笑,在夜千鸢看来就是阴险小人才有的。 摊上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爹,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踩了多少狗屎。 夜长东扭头又开始交代手下,还是叮嘱他们务必将此处看好,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他禀报。 交代完手下后,他才又对夜千鸢道:“二王爷今日势必会对付大王爷,我们找借口下山,不用掺和进去。” 夜千鸢立马点头。 她已经明白了夜长东的心思,自然知道夜长东不想掺和进去的原因。大王爷势力薄弱,对付二王爷就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夜长东再掺和进去,那二王爷几乎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夜长东要的不是大王爷死,他要的是那大王爷和二王爷斗得两败俱伤,这样才对他最有利。 蚌埠相争渔翁得利,说得就是夜长东这老乌贼! 至于夜长东身上那只储物袋…… 跟在夜长东身后往山下走,她脑子里不停的算计着,明着伸手要夜长东肯定不会给,明抢更不行,唯一的办法只有偷了! 这次的难度明显比上次偷库房更大,她得跟御孤壑合计合计! 他们的对话,御孤壑只字不漏的听完了,知道夜千鸢暂时不会有事,他悄无声息的找到御云挚。御云挚本来就没想与御皓风争胜负,加上先前已经和御皓风交过手,所以他更是下定决心要下山。 不过下山前,他用手中的软剑将自己的腿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简单的包扎后才在御孤壑护送下往山下去。 。。。。。。 今日狩猎,不用说都是御皓风大获全胜。 然而,带着一帮手下和猎物归来的他却无半分喜色,整张脸如同在冰冷的水沟里泡过一样,又冷又臭。 特别是看到夜千鸢还出现在夜长东身后,他那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如果眼神能杀人,夜千鸢能肯定自己就算有几百条命恐怕都不够他杀。 御云挚负伤而归,连只野兔都没打到。御严坤这个皇帝老子带着随行的御医去给御云挚看诊过伤情后,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好生休养。 按计划,今日狩猎只是御严坤考验两个儿子的第一天,随行出来的大臣翘首等着御严坤宣布结果,谁知道御严坤看过御皓风打回来的猎物以后,走到御皓风身前,拍着儿子肩膀赞道:“不错,一天功夫就打得多如此猎物,风儿的勇猛不输朕当年啊!只是你大王兄今日被捕兽器所伤,暂时需要休养,加之朝中还有政事,朕决定即刻回京。等你大王兄伤好以后,朕再带你们出来游玩狩猎。” “是,一切听从父皇安排。”御皓风能说什么?这结果在御云挚逃走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了。 御严坤独掌朝政,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即便御皓风的支持者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听之从之。 要说这次最大的收获,既不是御云挚、也不是御皓风,更不是夜长东,这次出来狩猎真正有收获的是夜千鸢和御孤壑! 一听说要回去,夜千鸢心里可乐了。 在这里虽然她和御孤壑经历了生死一劫,但御孤壑却因祸得福,不但身体恢复了,还意外的得到了秘术。而夜千鸢呢,无意中发现了夜长东携带在身上的储物袋。 可以说,他们这一趟是真没白来! 。。。。。。 于是乎,浩浩荡荡的狩猎行动就这么草草结束。 回去的时候,夜千鸢还是跟在夜长东的队伍里,坐在马车里,她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心里始终难以平静。 御云挚在山顶上对御皓风说的话她都有听到。 她清楚的记得御云挚说,就算御皓风把其他兄弟都杀了,皇上也不会立任何人为太子…… 她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这次狩猎已经足以证明,他就是在耍着两个儿子玩。 给人希望,最后又让人失望,十足的把人胃口掉着。 这个做爹的所作所为,既没有原则,也没有逻辑,让自己的亲生骨肉互相争斗、甚至相互残杀,他究竟为的是什么? 总不能说这些皇子都是他捡回来的吧? 太后和夜长东的心思很明确,其实想想,他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争权夺位。 她总觉得,真正可怕的是那个皇帝…… 就在她闷着头一个劲儿的琢磨御严坤时,马车突然停下,紧接着一个高拔又带着冷气的身影霸道无比的上了她的马车。 “二王爷,你这是要做何?”看到他,夜千鸢气不打一出来。 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二王爷挤进弟妹的马车,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御皓风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眸光冷冽的直视着她,似是要将她彻彻底底的看透。 夜千鸢倒不是怕他,而是怕某个男人发现后会再次打翻醋坛子! 所以,她口气一点都不好:“二王爷,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请你下去!” 御皓风纹丝不动,只是随着她恶劣的态度,眸光越发阴沉凌厉:“若本王不下去呢?” 夜千鸢暗暗捏拳。 紧接着,她起身。 可手腕却被人抓住,而且还被抓得很紧,那手劲像是要把她骨头捏碎似的,并且极其粗鲁的将她扯回了座位上。 “你!”夜千鸢捂着被摔疼的屁股,满眼都是火气的瞪着他,“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真当她是软柿子啊! 谁知御皓风凉薄的唇角突然勾起,冷峻的脸上满是不屑和嘲讽:“把人都叫来,别人只会说你不守妇道,毕竟你可是喜欢了我多年。” ------题外话------ 下一章让鸢鸢狠狠收拾这老二~~~ 【74】二王爷伤重 “我不守妇道?我看是你不要脸吧!以前是以前,以前是我眼瞎还不行么?”夜千鸢被他气得可以说是破口大骂。 在榭水桥他们就已经撕破脸了,而且对一个要杀她的人,她这会儿完全没想过要与他客气! “你胆敢再说一次?”御皓风双手猛然紧握,半眯的眼眸中流泻出凌冽的杀气。 “怎么,还想杀我?”夜千鸢后牙一咬,猛然朝他甩出一掌。 这一掌说她是偷袭也不过分,但她就是懒得再跟御皓风逼逼。 眼看着她掌风袭来,御皓风连神色都没变,只是身体微微一侧,敏捷又精准的将她手腕捉住。 眼前绝色的脸蛋还是那么熟悉,可那迷人的眸子里却不复温柔,有的全是狠劲儿。御皓风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面对她的敌意,他嗤一声冷笑:“你的功夫有一半都是本王教的,还想伤本王?” “是吗?”夜千鸢嘴角勾起。 下一秒,她突然迅猛转身,以后背贴上他前胸。 而她这一转,如同主动投怀送抱般,御皓风微愣。 就在他眸光轻闪之际,手臂突然被她双手抓住,紧接着他清楚的感觉到她腰部发力,竟把他顶上了肩头—— “喝!” ‘砰’! 伴随着一声娇喝,一道重物撞击声轰然而响。 马车虽然没有应声而裂,但却剧烈的抖动,就连马儿都被惊得抬脚嘶鸣。 夜长东早就知道御皓风上了女儿的马车,不过他只是远远的观察,并没有阻止御皓风。毕竟在他眼皮下,他不相信御皓风还能把她女儿怎么着。 听到巨大声响,他当即火冒三丈,以为御皓风真的在他眼皮下对付他女儿。 可当他疾步赶过去时,车夫哆嗦的指着马车里对他禀道:“老爷,小姐把二王爷摔了……” “嗯?”夜长东刹住脚步。 透过帘子的细缝,他眯起了眼,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全貌,但能看到一双男人的脚朝着天上。 他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原本他还以为是女儿吃了亏,这会儿他不但松了口气,还打住了上去的念头,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御皓风如今的气焰是越来越嚣张,也是该戳点他的锐气了。 能把御皓风打倒,说明他这个女儿还是有用的。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总拧不清自己该做什么,但身手好就行了。他要的是女儿那身本领,可不是想女儿有颗聪明的脑袋,否则他也不会从小要求女儿练武,而不是学其他闺中小姐所擅长的那些。 马车里—— 被摔倒的御皓风一时竟有些爬不起来,忍着疼痛的他眸底凝聚着怒火,紧攥的拳头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小女人。 夜千鸢将他吃人的模样全收入眼中,拍着手对他微微一笑:“二王爷,不用你教的本事我也能打倒你。” “你!”御皓风突然用手指着她,眸光陡然变得阴沉,“你不是鸢儿,你究竟是谁?” “呵呵!”夜千鸢干干一笑,似是听到笑话般反问,“我不是鸢儿,我能是谁?” “鸢儿从不叫本王‘二王爷’,而是叫‘风哥哥’!鸢儿从来对本王言听计从,就算本王叫她嫁给三王爷,她也不曾在本王面前有半句怨言!鸢儿虽好动,但她没有你如此伶牙俐齿,更不敢像你这般目中无人!” 御皓风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溢道,狭长的眸子死死瞪着夜千鸢,似乎要透过她的皮囊将她彻底看穿。 夜千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还真是不知道自己与原来的夜小姐有如此多的差别。 可这也不能怨她,因为从一开始就没人提醒她她以前是怎么样的,虽然夜长东也直接问过她为何性情大变,但她怕露出破绽,只说自己已经想通了要嫁给三王爷,既然选择嫁人,那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也不奇怪。 夜长东都信了,那其他的人对她的看法她自然不会有多在意。 谁知道,面前这男人居然识破了她…… “我的确不再是你的鸢儿,因为你的鸢儿已经死了,早在你把她推给别的男人时她就已经对你死心了!我叫夜千鸢,是侯爷的女儿,三王爷的妃子,与你二王爷再无半点瓜葛,所以你别动不动就鸢儿鸢儿的叫,你不嫌恶心,我还嫌膈应呢!”到了这份上,她也不怕把话说重,只是要她承认自己霸占夜小姐的身体,这是不可能的。 她的秘密,只有御孤壑知道,不会再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或许是言语过重,又或许是她态度恶劣,御皓风猛然起身,凌厉的眸子像是把她身体刺穿似的,抓住她手腕用力将她扯进怀里,一把捏住她下巴,粗鲁的逼她抬起头。 “心死?我看你除了身子外,其余的都不是鸢儿了吧!” “你……”夜千鸢脸色相当难看。 不为因为他猜中了她的秘密而恼羞成怒,而是因为他动不动就拉扯自己的举动而愤怒。 再加上他一身冷冽刺骨的气息,除了让她头皮发麻外,还让她备受威胁,她眸子同样不甘示弱的生出厉气,猛然抬起膝盖朝他撞去—— “唔!” 她这一撞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用了猛力劲儿的。尽管御皓风对她有所防备,甚至也在她抬膝盖时察觉到了危险而做出了防备,但要害处哪里受得了如此攻击,当即让他捂着裤裆狼狈的跪在地上呻吟。 “哼!这一脚是赏你的!别以为你是二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夜千鸢不是你非礼得起的!”丢下狠话,夜千鸢直接冲出了马车。 望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身影,外面的车夫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听见马车里的叫唤声,他才紧张的上去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赶紧又跳下马车往夜长东那边跑。 。。。。。。 二王爷受伤了,而且还伤得难以启齿,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出游的队伍。 御严坤听闻消息,派随行的御医前去查看。 而他坐在华丽的马车里,直到御医回来禀报了情况都没下马车,只是派人迅速将二王爷送回京城医治。 至于儿子如何受伤的,他没多问一句。 反倒是其他人各种打听御皓风受伤的内幕。 敲好侯府的马车走得慢,不知不觉落在最后面,夜长东哪敢让人知道内幕,车夫来报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多说一句。 而御皓风被夜千鸢这一伤,冷傲如他,估计是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狼狈和难堪,要不是为了医治,恐怕他都把御医杀了灭口,哪可能会把这等丑事宣扬出去? 没人知道在被送回京城的路上他是有多想杀人泄恨…… 然而,整个队伍了,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恨不得杀人。 “三弟,勿冲动。”听闻消息的瞬间,御云挚就手快的将某个兄弟拦下。 “我看他是想死得紧了!”御孤壑易容后的假面上都是一脸的铁青,指骨间全是‘咔咔’的声响。 御皓风在他女人的马车里受伤,且还是伤在那种地方,傻子也知道是如何回事! 御云挚也有些无措,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依他的伤势来看,弟妹应该没吃亏。” 御孤壑咬紧着银牙,最后还是忍住了去找某个女人的冲动。 。。。。。。 回到京城,听闻孙儿重伤,夜虞立马传唤了夜长东和替御皓风看诊的御医。 御医自然是如实禀报御皓风的伤情。 至于事发原因和经过,庞大的出游队伍中也只有侯府的人最清楚不过了,不过夜长东面对夜虞的质问,一脸的愧疚和无奈:“姑母息怒,二王爷与鸢儿切磋武艺,鸢儿是不小心失手才误伤了二王爷。” “切磋武艺?”夜虞精致的妆容都快气扭曲了,自然不会相信是这种原因,“临行前哀家是如何交代你的?让你办的事没办好不说,居然还让风儿受如此重伤?你说这一路你究竟都在做何?” ------题外话------ 有票票的妞别忘了给凉投票票哦,爱你们~~~ 【75】我可没动手,是它干的 “姑母息怒。”夜长东跪在地上,碍于御医还没离开,他也不敢说太多。 “陈御医,你先下去吧,记得好好给二王爷医治,要是二王爷落下什么病根,哀家饶不了你们。”夜虞冷着脸朝御医看去,让其退下前还不忘充满威胁的叮嘱一番。 “是,微臣一定尽心竭力医治好二王爷,还请太后放心。”面对她的威压,御医只能毕恭毕敬的应下。 待御医一走,夜长东这才开始向夜虞回话:“姑母,并非侄儿办事不利,而是大王爷似乎早有防备,他有意与鸢儿保持距离,且还派手下与鸢儿见面,侄儿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夜虞让宫女扶着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质问道:“那风儿是如何受伤的?鸢儿不是最喜欢风儿吗,为何会动手伤风儿?” “姑母,都是一场误会啊!”夜长东抬起头,眼里布满了揪心,似也为此事感到费解,“鸢儿是我们派去监视三王爷的,也不知道为何,自从鸢儿与三王爷成亲后,二王爷就对鸢儿极其不满,还怀疑鸢儿喜新厌旧与三王爷真好上了,故而屡次为难鸢儿。侄儿也不知他们在马车里发生了何事,但侄儿敢保证,鸢儿绝对不是真心要伤害二王爷,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听你的意思,风儿很介意鸢儿与三王爷成亲?”夜虞很是意外,甚至有些不信,“鸢儿与三王爷的婚事不是经过风儿首肯的吗?还是风儿去劝说鸢儿的,为何他又如此在意鸢儿?” “姑母,这男女之事本就不好说,二王爷究竟是何心思侄儿哪能猜得透?”夜长东一脸的无奈。 “可不管如何,鸢儿也不该重伤风儿!而且伤到风儿那种地方,实在不能原谅!”夜虞恼怒不已。 正在这时,一名宫人匆匆出现。 “启禀太后,听三王府的人来报,三王妃在府里上吊自尽,幸好被人及时发现才保住了性命。” “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哀家不会放过她!”夜虞冷哼,随即朝那宫人下令,“去告诉三王妃,二王爷若无事倒也罢了,要是二王爷落下什么病根,哀家绝对不会轻饶她!” 气归气,但她也没有气到失去理智。 不管如何,夜千鸢也是她这一边的人,她现在下令惩罚夜千鸢,只会让皇后和大王爷那边的人看笑话。何况二王爷伤到的地方又如此隐晦,现在惩处夜千鸢,反而对二王爷的名声不利。 为了二王爷的名声,她只能暂时大事化小。在她眼中,夜千鸢微不足道,要教训她,随时都可以。 夜长东跪在地上,在夜虞看不到的地方,目中闪过一丝暗笑。 幸好他机智,在回城前就交代好了女儿…… 。。。。。。 二王府—— 听闻儿子出事,甄贵妃心急如焚的赶到儿子府中。 奈何御皓风除了御医外,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连甄贵妃这个母妃都不愿意见。 华凤茹搀着甄贵妃,一边替御皓风伤心难过,一边还要安慰她:“母妃,王爷伤在那种地方自是难为情,您就不要为难他了,让他好生休养吧。” 甄贵妃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听说是夜千鸢那个贱人把风儿打伤的,她可是真歹毒啊,居然对风儿下此狠手,要是风儿落下病根,这一生不得毁了吗?” 眼看着皇上即将要立储,却发生这样的事,她如何能不着急? 更何况,她儿至今还未有子嗣,要是落下病根,那岂不是…… 想到种种厉害关系,甄贵妃冷着脸将身侧的儿媳推开,怒火焦心的瞪着她,斥道:“你也是真没用,都嫁进二王府整一年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想让我儿绝后吗?” 华凤茹扑通跪在地上,怀不上孩子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然而被骂得再难堪,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母妃,都是凤茹不好,还请母妃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凤茹一定会尽心竭力照顾好王爷,待王爷身子好了以后,凤茹一定会倍加努力,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哼!”甄贵妃气得都不愿多看她一眼。眼下儿子是好是坏都不清楚,再好听的话她都难以听进去。转身把自己的老嬷嬷叫来身边,又气又恨的下令,“方才不是有人来报夜千鸢寻死吗?让人盯紧点,若她没死,找机会给本宫把她弄死!敢如此伤害我儿,本宫绝不让她好过!” 。。。。。。。 对于太后夜虞和甄贵妃的怒不可遏,夜千鸢虽然看不到,但还是能想象到的。 她难得听了一次夜长东的话,一回府就在紧邻大门的那棵树下放了一块石头,拿出准备好的绳索往树枝上一抛,拴好绳子再把脑袋往绳索里一放—— 如此众目之下上吊,可把门房那些侍卫吓坏了。 惊慌不已的把她解救下来后,又是赶紧送她回香竹院,又是张罗着叫大夫,一时间三王府异常热闹。 听闻消息,同在三王府里的言红淑和鲁莺都不相信,亲自带着人到大门口查看,那绳子还悬在树枝上呢,再听侍卫一描述当时的情景,自然就容不得她们不信。 没一会儿,夜千鸢上吊欲自尽的事就传遍了三王府各个角落。 而在大夫到府里为夜千鸢看诊时,夜千鸢早就给香竹院的侍卫打了招呼,有想进香竹院打探她情况的,尽管放她们进。 她知道这些女人中有某些人的眼线,她上吊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这些女人看得越清楚仔细,对她越有利。反正她只需要躺在床上装死,再让事前就打点好的大夫把情况说严重点,剩下的一切就交给夜长东去做了。 整整一天,香竹院不断的有人进出,让夜千鸢颇感意外的事,除言红淑和鲁莺这两位侧妃外,那些没名没分的女人还挺会做事的,几乎就没空手来的,等她们一走,各种补身的药材和滋补品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当然,对于御皓风那边的事,夜千鸢没忘记关注。 重伤御皓风的确是她一时冲动,但她也没后悔,反正早晚都会与那些人撕破脸,现在不过是刚开始而已。只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夜长东的储物袋,还想打听点与圣主有关的事,所以她才继续讨好着夜长东。 她已经吩咐闻萧去三王府打听动静了,不过闻萧还没回来。眼下天都快黑了,她吩咐完小梦和巧儿谢客,不再见任何人,随即就想把青磊叫来,让他去把闻萧找回来。 只是还没等小梦去把青磊叫来,就见某个男人黑着一张脸进了房。 瞧那臭到极点的脸色,夜千鸢哪会不明白? 先不说她把御皓风打伤的事,就今日一天应付香竹院那些女人,也逼得他没办法出现,换她的话,怕是早就炸毛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人家都想死你了!”不等他走近,她直接跳下床朝他扑去。 这主动劲儿也是没谁了! 御孤壑看着她谄媚讨好的样子,一肚子恶气硬是发作不出来,只能把她瞪着泄恨。 夜千鸢垫着脚搂着他脖子,漂亮的眼眸使劲儿的眨,水灵灵的眼珠子清澈明亮,红润的唇瓣轻噘着,绝色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天真无害。 “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啊?” 御孤壑搂着她纤腰的手臂猛然用力,让她紧贴上他的同时,低头覆上了她轻噘的红唇—— 自从那一次在马车里吻过以后,夜千鸢因为他自编自导失踪一案生了他许久的闷气,就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忍他睡在她床上,但最多让他抱抱,并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这会儿面对他气势汹汹的架势,她还真有些吃不消。可一点好处都不给他,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甘心。 谁让她在对付御皓风的时候哪里不好下手偏偏要伤御皓风那里,这换谁来都会想歪的,更何况她面前这个男人本来就很介意‘她’曾经和御皓风的关系。 所以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他这么蛮横,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顺从他。 只是这一吻对某个男人来说根本就不够,突然就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那张大床走去。 从他炽热的凤目中,夜千鸢看出了他的想法,一上床,她立马挣脱掉他的禁锢,滚到床里翻身坐起,拢着衣领不满的瞪着他:“说过不强迫我的!” 御孤壑剜了她一眼,倒也没伸手去抓她,只是语调凉飕飕的问道:“御皓风如何受伤的?” 夜千鸢指了指自己膝盖:“我可没动手,是它干的。” ------题外话------ 三爷:就没见过这么会找借口的人! 【76】我可是要酬劳的 “他碰了你哪儿?” “哪都没碰到。”知道他醋坛子又翻了,夜千鸢忍不住绷紧脸蛋,“你知道我看他不顺眼,而且他还要杀我,我怎么可能让他占我便宜?你吃醋就吃醋,干嘛总爱胡思乱想?就为了这么一个破人影响我们的关系,值得吗?” 御孤壑抿紧薄唇,还真是让她说得哑口无言。 他妖孽的俊脸绷着,开始宽衣解带。 夜千鸢盯着他,从他专心脱衣的动作来看,确定他只是想睡觉,她这才慢慢的朝他挪过去。 “不生气了?” “本王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御孤壑又冷飕飕的斜了她一眼,这才掀被子上床。 “……?!”夜千鸢嘴角一抽。 这还叫不小气? 那一身酸味儿都快熏死她了! 忍着笑话他的冲动,她还是主动依偎进他怀里。 御孤壑顺势搂着她,神色又好看了几分。 南岭山一行,对他们而言虽然有惊有险,可却也把他们的心紧紧的拴在了一起。 夜千鸢感慨如此。 御孤壑感慨亦是如此。 四目相对,许多话不言自明。 抱着这个让他心驰神怡的小女人,御孤壑情动难免,又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想吻她。 不过这一次夜千鸢却直接捂住了他绯红的薄唇,瞪着他嗔道:“就不能好好说说话吗?” 她这两天想得可多了,还有好多事想与他说。 可谁知御孤壑抓下她的手,突然翻身将她压住,薄唇抵上她耳畔,颇有些愤懑的溢道:“如果我说我今日就要圆房呢?” 夜千鸢:“……” “王妃,你睡下了吗?”门外突然传来小梦焦急的声音。 御孤壑刹那间脸黑成了锅底。 原本有个不怎么长眼的闻萧已经够让他憋气了,如今新来的两个丫鬟比闻萧还不懂事,这郁气真是越积越多! 看他那黑黢黢的脸色,夜千鸢差点乐出声来。不等他开口撵人,她立马朝门外问道:“何事?” “启禀王妃,有人在补药中下毒,您快看看吧。” “嗯?”夜千鸢眉心一皱。 御孤壑同是俊脸一沉,翻身坐起。 夜千鸢跳下床前去开门。 门外,小梦端着一只空碗,碗里还剩了些乌黑的残汁,味儿挺大,夜千鸢都不用低下头就能闻到碗里补药的味道。 “王妃,方才奴婢清点各院送来的补药,想着您身子刚恢复,本想为您熬些汤水补补身子,不想奴婢手拙打翻了汤水,然后奴婢就看到那汤水在地上冒青烟……”小梦说话的时候端着汤碗的手还不停的哆嗦。 夜千鸢立马接过汤碗转身回房。 御孤壑已经起身,沉着脸将汤碗接过,放在鼻子下轻嗅过后,凤目中瞬间溢出了寒气。 “看来,本王是该清理门户了!” 夜千鸢又转向门口,问道:“知道是谁送的吗?” 小梦一看御孤壑神色,跪在地上求饶道:“求王爷王妃开恩,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奴婢和巧儿只顾着盯紧她们,各院送来的东西奴婢们来不及清理,全都堆放在一起,不曾想会有人如此胆大欲要加害王妃……” 夜千鸢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她是最清楚的,今天来的人确实多,由于她要装身子不适,小梦和巧儿都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里,生怕那些女人动什么歪心思,所以难免忽略其他。 何况这两个丫头本来年纪就小,若真有那么多心眼,那她才觉得可怕。 “没事,这事不怨你们,以后再收人东西的时候多个心眼就行了。” “是,王妃,奴婢以后定会倍加谨慎。”见她没生气还反过来安慰自己,小梦红着眼眶直点头。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不要外传,我和王爷会处理的。”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 虽然身边有了这两个丫鬟,但夜千鸢没让她们值夜。她一个练家子,真要遇上什么事,也只有她保护她们的份,更何况每天御孤壑都会偷偷来她房里,让两个丫鬟守在门外,某人还怎么‘做贼’? 关上门,她抱臂朝屋中某人走过去,戏谑般的对他抬了抬下巴:“三爷,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呀?这府里的女人几十个,就算一个一个的盘问那也要费不少时间的,而且也不见得会抓到送毒补药的。” 御孤壑将她拉近,凤目不满的剜着她:“本王与她们没任何关系!” 夜千鸢努了努嘴,拿手在他胸口上戳起来:“就你吃醋可以,我吃醋就不行?按理说,我现在就应该把你打出去,让你把那些女人解决掉再回房!” 御孤壑突然噤声不言了。 府里这些他曾经一点都不在意的女人,如今全成了他没有底气的根源。别说她一提到这些女人就没好气,就他都是一肚子郁气。 他将药碗放桌上后,重新回到了床上。 夜千鸢知道他是不想把气氛破坏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好好相处,好不容易关系有了进展,却总是被这个那个影响到心情。 脱了鞋,她从床尾爬到床里,睡是肯定睡不着的,盘腿坐着与他说话。 “我想去侯府再干一票,你要不要陪我去?” 御孤壑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顿时暗下眉头,“我看夜长东对那储物袋极其看重,怕是不容易得手。” 夜千鸢咬了咬唇,眼眸子转得飞快:“就算几率不大,也得试试,找不到机会就制造机会,我相信他总有不戴在身上的时候。” 御孤壑眸光轻闪,突然伸手将她勾进怀里,指腹刮了刮她翘挺的鼻尖,薄唇不由得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又想到什么花招了?” 夜千鸢用手半遮着嘴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御孤壑唇角狠狠抽了两下。 “我打算明晚行动,今晚嘛还得演一出戏给某人看,可不能‘辜负’了别人送来的补药。”夜千鸢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看着他近在咫尺异常迷人的俊脸,从如墨的丰眉到精致立体的下巴,每一处都如琼花玉露般让人醉目。她手掌调戏似的轻抚着他比女人还白皙的脸颊,半是认真半是戏谑道,“你还是不要去给大王爷当随从了,不如给我当随从吧。” “好。”御孤壑连想都没想就应道,将她‘调皮’的葇荑抓住,他低下头抵着她额头,笑得妖邪无双,“不过,我可是要酬劳的。” “行啊,每天准许你亲两次。” “……”御孤壑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捕捉到她眸底狡黠的笑意,他眸光一闪,突然将被褥拉过两人头顶—— “御孤壑,你犯规,今天已经超了……唔!” 。。。。。。。 柳院—— 听丫鬟禀报完刚打探到的消息,言红淑从床上翻身坐起:“夜千鸢被人下毒?确定吗?” 丫鬟难掩兴奋,直点头:“是真的!我亲眼看到青管事领着好几个大夫进香竹院,还听到青管事在催促他们,说王妃喝了有毒的补药,快不行了。” “哈哈……”言红淑突然大笑起来。 “小姐,我看这府里想要夜千鸢死的人可不少呢,还没等我们动手,就已经有人替您报仇了。”丫鬟讨巧的说道。 “她那叫活该!谁让她平日里那般目中无人,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言红淑收起笑,咬着牙恨道。她现在身子都还没好利索,被夜千鸢殴打的耻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扒了夜千鸢的皮,再抽她的筋,再把她扔到荒山野岭喂野兽! “云儿,你继续去盯着,有何动静随时来报!” “是。” 。。。。。。 明月高悬,一男一女坐在高墙之上,男人锦白长衫,谪如仙人,女人清艳绝色,宛如仙子,彼此依偎在一起,悠然舒雅的欣赏着夜幕中那一轮皎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抹黑影从转角处跑出来。 眼看着就要到他们脚下,高墙上的男女相视一笑,夜千鸢脱离他怀抱,直接飞下高墙,不偏不倚的落在那黑影的前方。 “啊!”女子的尖叫声乍然而起,明显被她的出现吓得不轻。特别是看清楚她人以后,一脸的惊恐,“王、王妃……你、你不是……” “我不是被毒倒了,对吗?”夜千鸢嘴角嚼着冷笑,似看小丑一般看着她,“你们也太沉不住气了,我都还没有断气呢,你们就急着要去向你家主子报信。真不明白,你家主子怎么会选你们这群蠢货到三王爷来的。” “你……”被她如此口无遮掩的辱骂,女子惊恐之中又愤恨不已。 “我什么?是不是我没死你不高兴啊?可惜啊,我命大的很,想要我的命,我看你还是等下辈子吧!”夜千鸢讥笑完,猛然使出一招旋风腿,直接将她踹飞了出去。 “啊——”惨叫声瞬间划破夜空。 就在女子落地的瞬间,闻萧带着一群侍卫将他团团围住。 看清楚女子容貌后,闻萧禀道:“王妃,她是映雪院的人。” 夜千鸢拧眉,随即朝高墙上的男人看了一眼,冷哼道:“府里大大小小十几二十处院落,什么不好养,却养一群居心不良的女人!这要是拿来养鸡养鸭养猪,年底都能成暴发户了!” “咳咳……”闻萧突然扭头猛咳。 高墙上,某爷让她说得一脸阴沉,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屠了映雪院,喂狗!” 【77】你这是想反了吗? “是!”闻萧都不敢再笑了,立马和一群手下应道。 那女子望着高墙上的男人,惊得双目突凸,再听他无情又残忍的声音,惊恐万分的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跑。 闻萧双眸一紧,手中的剑凌厉的劈过去—— 夜千鸢面无表情的转身,纵身一跃飞回了高墙之上。 “映雪院是谁的人?” “甄贵妃。” 她一点都不意外,把御皓风打伤后她就料到会有许多麻烦,估计这才刚开始。 她主动拉起御孤壑的手往香竹院的方向飞去。 “走吧,回去睡觉。” 。。。。。。 翌日—— 三王府沸腾了。 一夜之间,映雪院的人消失无踪。 在映雪院住了两年之久的女子叫柳月儿,舞姬出生,两年前甄贵妃生辰宴上,因御孤壑所送的礼物很是称甄贵妃的心,甄贵妃当场从众多舞姬中选出最美的一位赏赐给了御孤壑。 在三王府这两年,柳月儿极少抛头露面,不过秦元在的时候对她挺照顾,虽然柳月儿出生卑贱,而且进三王府后并没什么名分,但秦元依旧给她安排了不少的人伺候她,从贴身丫鬟到烧火婆子,那待遇比夜千鸢初到三王府那两个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整个映雪院十多人悄无声息的失踪,就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这哪能不引人好奇和惊讶的? 夜千鸢睡到大晌午了才起。 昨晚回香竹院后,其他事她不是不想过问,而是一回去就没心思管其他了。 某爷说自己一整日没用膳,她陪吃陪喝,用完膳某爷又说自己好几日没洗澡了,于是又叫人烧水沐浴。 她当搓澡工就算了,还差点被他抓进浴桶里与他一起洗鸳鸯浴。 两人玩玩闹闹,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要不是青磊禀报说甄贵妃请她入宫,她都忘了补药掺毒以及屠院的事了! 一听说甄贵妃有请,夜千鸢和御孤壑脸色都不好看。 御孤壑自然是不同意她进宫。 但夜千鸢却有自己的想法:“不去的话她会没完没了,你放心便是,我应付得了。” 御孤壑信她才怪! 就她与甄贵妃身份地位来说,甄贵妃也会狠狠压制她,到时若要对她动手,她难免吃亏。 “你不去,我不信她会杀到三王府来!” “去见她不是重点,我其实更好奇的是你父皇的态度。”夜千鸢挽着他胳膊,安抚他的同时也带着几分严肃,“你不觉得奇怪吗?从我打伤御皓风起,你父皇就没表过一次态,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先不说御皓风是他儿子,就是随行的官员中有谁出点状况他也该有几分好奇吧?我实在不能理解你父皇的态度,御皓风与大王兄的太子位之争,其实最关键的人物还是你们的父皇,你要真想帮大王兄摆脱太后和御皓风的敌意,我觉得还真要从你们父皇身上下手。” 御孤壑眉目沉凝,甚至有一丝阴戾的气息从眸底划过。 “我与他之间并无多少父子亲情,甚至不如路人。” “他对谁都如同路人。”夜千鸢忍不住接他话,“你看他对御皓风的态度,像做爹的吗?你再看看他对大王兄的态度,又有几分父子情?他明知道御皓风要与大王兄争太子,可他却一拖再拖,就是不给一个准话。你们几兄弟斗得如此厉害,全朝堂的人都看得出来,唯有他看不见。不但看不见,他还会有意无意的制造机会让你们几兄弟斗。你说,他哪一点像个正常的父亲?我看他倒像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巴不得看你们斗个死去活来,他才乐呵呢!” 御孤壑眸光沉了又沉。 连她都能清晰透彻的分析出他们父皇的心思怪异,更何况他们这些身为儿子的,如何能不知道父皇是有意而为? 见他沉默不语,夜千鸢直言道:“你若真想帮大王兄,除了挖出你们父皇的心思外,别无他法。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试探,看看他对你们几兄弟争斗的容忍度究竟有多高。我就不信他没有一个底线,只要找到这个底线,我想自然就能挖到他的心思了。” 御孤壑突然将她搂到怀里,凤目中凝聚着复杂的神色,抬手轻抚着她绷得紧紧的小脸,低沉道:“我不想你涉险,朝堂里的事我从来不过问,只是大王兄……” 夜千鸢摇头打断他的话:“从我决定留在京城开始,我就已经身在险地了。就算与你无关,我也要面对太后和夜长东他们这些人。既然决定了要跟你在一起,我的事成了你的事,那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为了我们将来没有任何顾虑的离开,这一滩水再臭我们也要蹚过去。” “可是……” “没有可是!”看着他仍旧不放心的样子,夜千鸢虎起脸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不过就是去见一贵妃,又不是上断头台,有何可怕的?更何况我把御皓风伤成那样你父皇都不管,我就不信他还会管我如何对付甄贵妃!他既然那么爱看热闹,那我就让他看个够,就算真惹上了滔天大祸,我们不知道逃啊?你现在有灵力了,我就不信他们能抓到我们!” 她这番话乍听就似赌气般,又冲动又目中无人,可仔细一想,御孤壑不由得轻扬起唇角。 真不知道她这一身无畏的气魄从何而来,可他就是爱死了她这一点…… 。。。。。。 盛装一番,夜千鸢上了甄贵妃派来接她的马车。 她什么人也没带,独自前往宫中见甄贵妃。 御孤壑原本是想派闻萧随行保护她,可她拒绝了。甄贵妃要她入宫,明摆着没好事,人家贵妃的身份在那摆着,带再多的人都讨不到好,反而容易受牵制。她不如自己一个人去,其他人说不定还另有用处。 只是,这一路注定不平凡。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她就听见数道惨叫声。 马车嘎然而停。 她掀开帘子,只见车夫胸口流血,已经死了。 其他来接她的宫人也纷纷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一群黑衣人分散在马车四周,杀气腾腾的将她包围住。 她嚼着冷笑出去,将死去的车夫踢下马车,眸光淡扫过后直视着领头那位。 “想杀我,也得要我死个明白啊?说吧,你们哪家的?” “杀!”领头黑衣人一声厉喝,首当其冲的举剑刺向她。 真是一句废话都不想与她多说! 夜千鸢腾空一跃,避开那夺命的利剑,稳稳的立在马车顶上。 眼见头儿失手,四周包围她的黑衣人群起而动,意图将她堵杀。 就在这时,闻萧带着一群人从天而降,直接把这些黑衣人也给团团围住。 黑衣人们也足够冷静,剑锋一转当即迎上了闻萧他们。 就眨眼的功夫,两方人厮杀得不可开交,刀剑碰撞在一起火花子四溅,四周尘土混合着杀气和血气,这一方街道口直接变成了小型战场。 眼见自己的人接连倒下,那领头的黑衣人眼里杀气更甚,再次出招朝夜千鸢攻去。 只是他手中的利剑还没挨着夜千鸢衣角边,一道银光逼得他猛然后退。 待他稳住身形,只见一黑袍男人已将夜千鸢挡在身后。 黑袍男带着一张白色面罩,与其身上的黑袍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白森森的面罩下只窥得一双冰冷的眸子,再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 他颀长的身躯把夜千鸢完全遮住,领头黑衣人再看自己的人只剩下一半,当即厉喝:“撤!” 黑衣人得令,找准机会就朝四处散去。 闻萧和手下立马就要追,突然被黑袍男人喝住:“别追了,保护好王妃要紧。” 闻萧和手下随即停下追杀的举动,前去查看那几名被杀的黑衣人。 “禀王爷,这人面生,身上也搜查过了,不像是宫里的人。”检查完黑衣人后,闻萧即刻来报。 “不是宫里的人?”夜千鸢看着甄贵妃派来接他的宫人,已经全变成了尸体,忍不住皱眉,“我还以为这是甄贵妃自编自导,想给我来个下马威呢!不是宫里的人,那是谁派来的杀手?艾玛,怎么感觉我得罪了好多人似的,什么时候起我这么招人厌了?” 御孤壑拿眼神剜着她:“还要去么?” 夜千鸢‘呵呵’干笑:“不去能行吗?” 御孤壑随即朝闻萧使了使眼色。 闻萧会意后,立马招呼手下把甄贵妃派来接夜千鸢的那些宫人的尸体带上,而他则充当车夫载着夜千鸢往宫里去。 。。。。。。 这一次进宫,夜千鸢是做好了准备被甄贵妃刁难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夜长东的夫人甄海卉也在甄贵妃寝宫里。 而且甄海卉的神色比甄贵妃还刻板冷肃,从夜千鸢一出现起,甄海卉那眼神就跟尖刺一样恨不得把夜千鸢刺成满头包。 “大娘,你怎么也来了?”行礼过后夜千鸢假装什么都看不懂,异常温柔的问道。 “你还当我是你大娘吗?”甄海卉冷着脸起身走向她,不由分说朝她脸颊扇了一巴掌。 夜千鸢偏着头,暗暗咬紧了后牙。 甄海卉指着她厉声质问道:“是谁给你胆子伤害二王爷的?” 夜千鸢还跪在地上,缓缓的将脸扭正,低着头保持沉默。 正在这时,一名宫人匆匆来报:“启禀贵妃娘娘,您派去接三王妃的人全部死了,据三王府的人说是在路上被刺客杀死的。” 一直端坐在美人榻上的甄贵妃脸色忽变,震惊得起身瞪着夜千鸢。 听到这消息,甄海卉瞬间一身火气高涨,又一记巴掌甩向夜千鸢。 “被刺客杀的?我看是被你杀的吧!你这个贱种,枉我把你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没想到你如今翅膀硬了,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二王爷你敢伤,贵妃娘娘的人你也敢杀,你这是想反了吗?” 【78】诡异紫光 夜千鸢再次缓缓的扭正脸,继续低着头,回道:“贵妃娘娘的人不是我杀的,是刺客杀的。” 甄海卉怒指着她:“此刻怎没连你一起杀了?你这贱种,还在这里诡辩,当真以为你爹护着你我就不敢收拾你吗?” 夜千鸢抬起头,眼前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并不熟悉,只知道她在侯府、在夜长东面前异常温柔贤淑,而此刻却像极了喷火的怪物,所有的端庄贤淑皆被狰狞恶毒取代。 她再把视线投向美人榻前满脸恨意的甄贵妃。 这时代的女人大都早婚早孕,即便儿子早已成年,也不见得有多老。何况是深处宫闱荣华富贵加身的女人,经过精致的保养,再加上光耀四射的华服一衬托,美艳不说,仅是那能掐出水的肌肤就能秒杀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只可惜,外表光鲜亮丽的心肠不一定就能发光,说不定耀眼夺目的皮囊下是一堆蛆呢。 顶着两颊的五指印,她平静的说道:“贵妃娘娘,您的人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做的?”甄贵妃微眯着精致的美目,尽管她没有甄海卉那般愤懑激动,但美目中迸射出的气息却是又冷又凌厉。 “我也不知道。” “人在你眼皮下被杀,你会不知道?”甄海卉怒不可遏的反问道。 “大娘就算打死我,我依然不知道。”夜千鸢面无表情的迎向她怒火。 “你还嘴硬?”甄海卉又突然扬起手掌。 就在她巴掌又要落下时,又一宫人匆匆前来,对着甄贵妃恭敬的禀道:“娘娘,皇上宣您去辰云殿,说是有事要与您商议。” 一听皇上要召见自己妹妹,甄海卉扬起的手放了下去。 甄贵妃冷着脸瞪了一眼夜千鸢,随后与甄海卉说道:“姐姐,你陪我去吧。” 甄海卉点了点头。 两姐妹皆没有再看夜千鸢一眼,带着宫人很快离开了。 夜千鸢缓缓抬起头,扫视着眼前金碧辉煌的殿宇。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眼中的恨意如火山喷发。 “呸!”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关上。 只听门外传来一严肃又冷漠的声音:“贵妃娘娘有令,她没回来前,还请三王妃不要离开。” 夜千鸢瞬间拉长了脸。 甄贵妃也真是好手段,不想自己动手,就把甄海卉这个姐姐叫来。一来不但可以狠狠教训她,二来她还不能拿甄海卉怎样,毕竟甄海卉这个侯府夫人对她这个身体有养育之恩,她若敢跟甄海卉叫板,那就跟大逆不道一样,找谁评说她都不占理。 深宫中的女人当真不容小觑…… 可这口恶气不出,她心肝都颤得发疼! 突然,殿门外传来许多脚步声。 她竖耳倾听,好似有许多木头落地,刹那间她脸色如失血一般惨白。 这次进宫,她知道要被人刁难,但一想到太后那边都没啥动静,甄贵妃应该也不会把她怎样。没想到,自诩见多识广的她到底是低估了这些女人的狠毒劲儿。 看着烟雾从门缝里灌入,她起身紧攥着拳头,是真没想到甄贵妃竟然想把她烧死在这里! 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烟雾扩散到她面前时,她突然有种眩晕的感觉。 反应过来的她眸孔大瞪。 有毒! 她当即用手捂住口鼻。 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再想下去,立刻冲向窗户,对着紧闭的窗户就是凌厉的一掌。 只是,窗户一破,没想到一股浓烈的怪味儿朝她扑面而来。 看着外面用扇子不停把毒烟扇进窗户里的宫人,她心里都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草泥马。 奈何不小心吸入的毒烟过重,她不但晕厥感强烈,就连手脚都像是被枷锁套住一样,怎么都使不出劲儿来。 虽然不是灵魂出窍,但这一刻她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了,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模糊、再模糊…… ‘砰’! 透过窗户看着她倒下去,外面蒙着口鼻的宫人纷纷相视一笑,搬柴的停止了搬柴,打扇的停止了打扇,还有人打来水把烧着的柴火扑灭了。 驱散完毒烟后,十几名宫人才推门进殿里,把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夜千鸢团团围住。 “哼!敢伤我们二王爷,看我们娘娘弄不死你!”领头的太监用着尖锐的嗓音骂道,顺带还踢了一脚。 “马公公,现在要如何做?” “她还有一口气,把她扔池里溺死,事后就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姓马的公公全然没一丝怜悯之心,姿态老辣的对其他人交代起来,“此事谁敢乱说一个字儿,洒家就让他一样的下场!” “是!” 宫人纷纷应道,紧接着就合力把夜千鸢抬起来往殿外走。 马公公走在后面,看着他们把人扔进池水中,得意的冷笑一声后,正准备打发宫人散去:“行了,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们都下去……” 他话音未落,一宫女突然面露惊恐,哆嗦的指着池子里:“马公公……”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其他宫人也同是一脸惊恐状,吓得纷纷后退。 马公公扭头一看,神色也大变。 只见被他们扔进池子里的夜千鸢从水里浮起来,缓缓的悬浮于空中。她人依旧不省人事,但浑身被一层淡淡的紫光包裹着,乍眼一看就像睡在一团紫色的云被里。 这一幕,要多玄乎就有多玄乎,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对他们而言,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鬼啊——”有宫人忍不住惊声大叫。 这一叫唤,其他人也纷纷抱头大叫,有人仓皇跑远,有人快速找地方躲避。 只剩下马公公与几个胆大的眼都不眨的盯着那越飘越远的诡异紫光。 一阵风吹来,马公公猛然清醒,立马大喝:“快追!别让她跑了!” 这可是娘娘千叮嘱万交代一定要做好的事,如果就这样让夜千鸢逃了,那下一个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被他一喝,那几个被吓到躲藏的宫人也不得不回到他身边。 见那团紫光也没有要伤人的趋势,加上他们人多,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于是纷纷迈开脚朝紫光包裹的夜千鸢追去——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追,夜千鸢飘得越快,而且飞得还越高。 眼见那紫光包裹着夜千鸢越过高墙朝宫门的方向飘去,马公公急得直跺脚,恼怒的指挥道:“快追!快追!” ------题外话------ 公告:亲们,明天开始上架了,感谢亲们追文,后续还请多多支持~~爱你们! 【79】我喜欢你坏坏的色色的邪邪的 辰云殿里,甄贵妃带着甄海卉刚给御严坤行完礼,正温柔的与御严坤说话,突然一名太监面带惊慌的进入殿中。 “启禀皇上,出怪事了,三王妃不知为何被一团紫雾带着飞上天了!” “嗯?”御严坤冷肃的龙颜上倏然露出一丝惊讶, 原本稳坐在龙椅上的他不等那太监再复述就起身往殿外而去。 甄贵妃和甄海卉同时变了脸,姐妹俩相视一眼后,也立刻往殿外去。 而此刻,皇宫各处早已沸腾了,全都指着天上不可思议的一幕议论纷纷。 只见一个女人平躺在高空中,周身被一团诡异的紫光包裹着,像纸鸢一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快看啊,那不是三王妃吗,居然飞起来了!”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三王妃为何会在天上睡觉?” 御严坤站在高高的玉石阶上,龙袍下的他一身威严冷肃的帝王之气,背对着身后众多人,他双目紧敛,狭长的眼缝中翻涌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似震惊、似意外、似激动、又似兴奋…… 宽阔的龙袖下,他双手紧握,连带着龙袖都不禁微微颤栗。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的甄贵妃和甄海卉也没心思去过问他的感受,姐妹俩脸色难看得不是一点点,完全没有想到夜千鸢居然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从她们手心里逃走…… 她们心里多少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还是甄海卉最先冷静下来,轻搀着甄贵妃,用眼神安抚她。 先查明原因再说,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教训夜千鸢! 甄贵妃暗暗点头,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暗骂夜千鸢那孽种命大,居然就这样逃了! 收起美目中的恨意,她走到御严坤身后,温柔的开口:“皇上,您看三王妃这是……莫非她是中了什么邪术,又或者是她自个儿会什么妖法?如此惊人悚目,这要是传出去,不知是否会造成民间恐慌?臣妾真是担心,要是让百姓误会,只怕有损我们皇族威严。” 御严坤斜了一下眼角,唇角抿得又冷又硬。 甄贵妃微微低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随着那团紫光带着夜千鸢消失,御严坤转身,目光威严的扫了一圈身后聚集的宫人。 只一眼,就叫所有人纷纷跪下。 “今日之事若谁敢张扬半句,朕势必诛他九族!” 。。。。。。 玉甯宫—— 夜虞正在寝宫休息,听闻夜千鸢飞走的事,震惊得立马带着人出去查看。 但她出去的晚了,等她走出寝宫时,那团紫光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不少宫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派人去查过后才知道今日夜千鸢被甄贵妃偷偷叫来了宫里。 不过她并未派人去传唤甄贵妃前来问话,而是派人速去将夜长东叫来。 听闻宫里那诡异非常的一幕,夜长东都不敢置信。 夜虞派人到侯府,他立马进了宫。 面对夜虞的质问,他是又惊又疑惑:“姑母,侄儿是真没想到鸢儿会有如此神通,这么多年来,都不见她有何异状,若不是今日听宫里人说起,侄儿也不信啊!” “哀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来这与她亲娘有莫大的关系。”夜虞盯着虚空,神色凝重又复杂。 “姑母,若鸢儿真有不可思议的神通,也是于我们有利,您为何愁眉不展?” “哀家是怕她仗着自己有神通就不再受我们掌控了。” “姑母多虑了,其实鸢儿心思再简单不过。即便她性子有所改变,但也事出有因,您应该也明白。想当初她对二王爷一往情深,哪怕二王爷娶妃她也没有一句怨言,一心只想陪伴二王爷左右。是我们逼她嫁进三王府,从此断了她对二王爷的爱慕之情,她现在对二王爷有怨,也是情有可原。侄儿看得出来,她现在一心只想为我们做事,并不想涉足男女之情,误伤二王爷,绝非她本意。” 夜虞如何不知道他是在为女儿开脱罪责,但仔细一想他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从宫人手中接过茶,嘬了一小口后她才冷幽幽道:“你告诉她,想办法找到三王爷,哀家给她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哀家要大王爷和三王爷从世上彻底消失。若她能做到,哀家不但可以免她罪责,还可以做主让她嫁于二王爷为侧。” 夜长东赶紧应道:“是,姑母,侄儿一定会叮嘱她,相信她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 三王府—— 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女人,青磊和闻萧同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一直守在宫门外,王妃从天而降也就算了,居然中毒,直差点把他们吓死。 当然,最受惊吓的还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王爷。 “王爷,您已经喂王妃服了解药,就别担心了,相信王妃很快便会没事的。”青磊状着胆子安慰道。从接住王妃到现在,王爷一句话都没说过,而且医治王妃的过程完全不让他们插手,除了说些好听的话外,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做何。 “你们下去吧。” 御孤壑坐在床头边,眸光几乎没从床上移开过。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此刻的安静,连闻萧和青磊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过于安静,让他们心里反而更加不安。 两人相视一眼后,也只能默默的退出房门外。 刚把房门关上,就见小梦从院外匆匆进来。 “闻护卫,青管事,大王爷来了。” 闻萧和青磊都忍不住皱眉。 回头看了一眼被他们关上的房门,青磊叹了一口气,对闻萧道:“我去见大王爷,你在这里守着。” 闻萧点了点头。 青磊拔腿跑去了前厅。 卧房里—— 睁眼看着熟悉的环境,夜千鸢第一反应就是做梦。 然而感觉到某个男人手掌传来的热度,她脑子才逐渐清醒,顿时又惊又喜:“我怎么回来了?” 见她激动得要起来,御孤壑压着她肩膀,把被子往她身上提了提,轻声道:“刚为你解完毒,你别乱动。” 夜千鸢回想起自己失去知觉前的一幕,脸色又白又冷。 也不用御孤壑追问,她将去见甄贵妃的经过以及甄贵妃离开后发生的事都说给了他听。 但对于自己如何逃脱一事,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包括被人沉入池中,她也是毫无印象,只是看到了床尾那一套湿漉漉的衣裳,她还不解的问道:“衣物怎么湿了?” “在宫门外接住你时,你浑身湿透,想必是落过水。”御孤壑沉着脸道。 “难道甄贵妃的人不但要用浓烟毒死我,还要把我溺死?”夜千鸢一边倒抽凉气,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以后没我允许,不许随便离开三王府!”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霸道,夜千鸢难得没有一点脾气,反而心虚得不敢看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是真没想到甄贵妃一门心思要我死,我以为她最多只是给我一些难堪。是我把她们想得太简单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御孤壑板着脸,凤目中虽有气性,但总归是心疼最多。 夜千鸢把脑袋往他面前凑,拉了拉他的手,漂亮的眸子还使劲儿的眨巴。 “别板着脸嘛,怪难看的。我还是喜欢你多笑,笑起来坏坏的、色色的、邪邪的,多勾魂儿呢!” “……?!”御孤壑非但笑不出,额头上瞬间浮出一层黑色。这是夸他还是骂他?!瞧着她故意逗他的样子,俏丽又调皮,他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在你眼中我就那般模样?” “呵呵,我是夸你好看呢,听不出来吗?”夜千鸢咧嘴笑得明艳又生动。 御孤壑摸着她脸颊,却始终笑不出来,只因她脸颊上还有未退散的红肿。 “谁打的?” “夜长东大老婆。”夜千鸢收住了笑,“甄贵妃为了收拾我,特意把她姐姐也叫去宫里。我想着还没把夜长东那只储物袋弄到手,眼下不宜与甄海卉翻脸,所以就忍了。” “把帐记好,为夫会亲自替你讨回来。” 触及到他凤目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夜千鸢知道他并非开玩笑哄她开心。只是劫后余生再见到他,她现在不想提那些让她厌恶的人和事,遂指着那一堆换下的衣裳转移话题:“是不是你给我换的?” 御孤壑眼角微微挑起。 不说话就等于沉默,夜千鸢别扭的嗔道:“叫小梦和巧儿做就是了,老这样占我便宜,你良心过得去啊?” 御孤壑两耳微红,但俊脸却是绷得紧紧的,还有些不甘示弱的捏着她下巴:“你昨晚为我擦背时不一样看了?” “哟,还知道反击了?”夜千鸢眯了眯眼,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给你擦背那只是擦背,我可没想别的。不像某些人,整天脑袋里都想着那些花里胡哨的。” 御孤壑低下头,突然勾起唇角在她耳边道:“我允许你想那些花里胡哨的。” ------题外话------ 亲们,临时接到通知,要明天上架,见谅啊见谅啊,明天明天! 【80】为了保护她(一) 夜千鸢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哪知道一不小心就被他带沟里去了。真的是正事说不到几句,说起荤话来一箩筐一箩筐的! 她涨红着脸在他肩膀上捶了两下。 挨这两下与被踹下床比起来,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御孤壑唇角高扬着,凤目中的笑意犹如灌了蜜一样,与她耳磨私语的同时手也悄然的探进了被褥中。 “王爷,宫里来人了!”闻萧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御孤壑一脸春意盎然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龟裂,红润的面色刹那间黑得跟锅底一样。 别说他的圆房梦,就是平日里想与她亲近都不能尽兴,没被气死都是他气量大! 夜千鸢偷着笑,一面抓着他的手一边朝门外问道:“什么事啊?” 她敢说要是闻萧说不出个正经事来,绝对会被他家王爷拍死! “王妃,皇上派了御医前来,还说要接您进宫有要事相商。” “嗯?”夜千鸢诧异的皱起眉。 就连御孤壑都露出一脸的意外,朝门外冷声问道:“确定是皇上的人?” 闻萧在门外道:“回王爷,除了御医付一贤外,还有鲁巳鲁公公也来了。” 御孤壑沉着脸直起身。 夜千鸢搭着他肩膀坐起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付一贤是父皇最信任的老御医,鲁巳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 “你父皇这是几个意思?” “应该与你离开臻华宫有关。” 知道她先前晕迷,对许多事都不明白,御孤壑随即将她逃出宫门的那一幕告诉了她。 夜千鸢惊讶不已,低头扯着自己的衣物左看右看:“原来我是这么逃出来的啊?那紫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御孤壑拉住她的手,温声道:“你也不用害怕,我想应是鳯尊鞭在你体内察觉到你有性命之忧,故而才救了你。” “鳯尊鞭?”他不说夜千鸢都快忘了这么个东西了!可提到鳯尊鞭她用手指点着眉心,更是想不通,“这玩意儿进我身体后就没一点动静,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忘了外祖父如何说的?你现在没灵力,当然感觉不到它存在。可它确实又在你体内,不是么?”御孤壑淡然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忧。 “那你父皇召见我做什么?难道就是因为这事?” 对于鳯尊鞭,夜千鸢并不纠结,这鞭子虽然诡异,但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并没有造成她任何不适。而且听他这么一说,这一次好像还是鳯尊鞭救了她,那她更没有道理嫌弃它了。 她现在担心的是皇上找她做何? 不会是把她当成了妖怪想杀她吧? 御孤壑安慰道:“我让青磊把他们打发走,你不用理睬。” 见他要起身去安排,夜千鸢赶紧将他拉住:“别!你刚不是说来的那两人都是你父皇的亲信吗?你父皇既然派他们前来,你让人打发他们不是明着得罪你父皇吗? “难道你还想去涉险?”御孤壑冷下脸。 “你别紧张,先听我说嘛。”夜千鸢哄着他先别生气,认真与他分析起来,“你父皇如果要杀我,不需要派御医和太监,派几个杀手来就行了。反正你现在在他们眼中是失踪人口,要杀我根本不需要顾及你。我也担心你父皇把我当妖怪,但仔细一想,他现在要真把我当妖怪,那更简单,下道旨意不就行了,还能名正言顺的要我命。你说,我讲得可有道理?” 御孤壑反驳不出来。 沉凝了片刻之后,他起身去了柜子那边,很快又返回,将一只瓶口极细的瓶子放在她手中。 “此物是我多年来调配出的一种毒药,关键时刻可以与对手同归于尽。”见她一脸惊诧,御孤壑笑着贴上她耳朵,“此物没有解药,只需要……” 夜千鸢听完,欢喜得捧住他俊脸,重重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知道我要强,死都要拉人垫背,所以给我这么个东西,哈哈……” 御孤壑唇角抽了抽,刻意板着脸瞪了她一眼。 可这一眼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反倒是宠溺十足,迷人的凤目如吸人的旋涡,恨不得把俏皮的她吸进眼眸中。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御孤壑才依依不舍的去了隔壁。 临走前还不忘索取今日的‘好处’,最后还是夜千鸢拿枕头吓唬他才让他离开的。 等他一走,夜千鸢摸着唇,真是想骂都骂不出来。 这家伙最近都有些得寸进尺了,居然敢咬她了! 说好的一天两次,他能一次把人吻到快断气,而且她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多久,小梦和巧儿领着两个人出现。 两个人都上了年纪,只是一个留着山羊白须,另一个除了皱纹外肤色白得如同女人涂抹了脂粉似的,之前已经听御孤壑说过他们,所以这会儿夜千鸢一眼就能辨出他们的身份。 两个人态度和神色都比较卑恭,并没有因为等久了而有任何不满之色,对夜千鸢行过礼后,白面老太监先说道:“三王妃,皇上听说您在宫中受了些惊吓,担心您身子有恙,故而派了付御医与奴才一同前来。若王妃有何不适,可尽管让付御医为您瞧瞧。” 别听他话说得好听,夜千鸢心里还是有数的。 恐怕是她那皇帝公公担心她拿身体当借口不进宫,所以才把御医也给派来了吧? “多谢皇上关心,我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刚从宫里回来有些困乏,方才小睡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好多了。倒是让你们二位等久了,真是失礼,还请鲁公公和付御医见谅。”在不知道皇帝公公打的是什么算盘的情况下,她不得不拿出最好的态度。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何况这两个人物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别说她这个没什么身价的三王妃,恐怕就是朝中的重臣在这两位面前也得礼让几分。 “既然三王妃身子无恙,那就请您梳妆一番,随我们进宫面圣吧。”鲁巳面带微笑的道。 “不知皇上急召我是为了何事?”夜千鸢不解的看着他。 “不瞒王妃,三王爷失踪多日,皇上一直担忧着,多次派人寻找三王爷无果后,皇上也没撤,只能宣你进宫欲与您商议一番,看如何才能尽快找到三王爷。” “原来是这样,那就请鲁公公和付御医前厅稍等,容我梳妆一番再随你们进宫。” “是。” 目送他们出去,夜千鸢忍不住狠皱眉头。 皇上还会担心儿子出事? 骂句难听的,真他妈笑话! 儿子都‘失踪’这么多天了,现在才想起找儿子?当真是皇帝啊,心大得能装宇宙万物! 却偏偏装不下一个儿子! 。。。。。。 嫁进三王府几个月,这是夜千鸢第一次与这位皇帝公公正式见面。 前几日去南岭山狩猎,她只见过御严坤侧脸,问候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交谈了。 第一次面对这种首脑级人物,若说一点都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但她的紧张感也并非出自害怕,而是由提防心生出的紧张,毕竟这皇帝公公心思难测,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善还是恶。 有鲁巳带着,她直接进了御书房。 御严坤端坐在龙椅上,从她一踏进去,那目光就一直盯着她。 强大的帝王之气如同一张大网笼罩着各处,她虽然低着头,但也能强烈的感觉到空气中的威压,迫使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谨慎谨慎再谨慎。 “儿媳千鸢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 “谢父皇。”夜千鸢恭顺的起身。 就似鲁巳说的那样,御严坤似乎真的是为了儿子失踪一事才找她的,所以她起身以后御严坤也直接进入了正题。 “三王妃,对壑儿失踪一事有何看法?” “回父皇,三王府的人找遍了京城,始终没有王爷的下落,千鸢正打算派人去京外寻找。” “壑儿失踪,朕也忧心啊!”御严坤突然长叹。 他一改威严冷肃的口吻,突然间转变了语气,夜千鸢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不过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御严坤突然又道,语气不但变得低沉,而且还充满了自责:“朕以往只顾着朝堂上的事,对壑儿多有忽略。他这两年为了他王兄殚精竭虑,朕还没来得及褒奖他,他却突然失踪不见。对他,朕甚是愧疚。这些日子朕每时每刻都在自责,或许是壑儿对朕失望,所以才躲起来不愿见朕。” 夜千鸢面上认真听着,可心里差点都吐了。 当日侯府里那么多人看到御孤壑被人打晕劫持走,这当爹的还在这里说是御孤壑自己躲起来,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她没应声,只耐心的等着御严坤继续感伤。 但没想到御严坤突然话锋一转:“听闻你在三王府颇受排挤,朕看得出来你是个温柔大气的女子,不喜欢与他人斤斤计较,如今壑儿不你身边,让你继续留在三王府受委屈,朕也实在不忍。朕早前为壑儿准备了宫殿,可惜壑儿喜爱自由,鲜少在宫中居住,如今壑儿未归,朕允许你搬进宫里居住,一来有朕为你撑腰,无人敢再欺辱你,二来,若是壑儿有何消息,朕也能及时与你商议。你意下如何?” “……”夜千鸢惊得双眼大睁。 【81】为了保护她(二) 要她搬进宫里居住? 这究竟卖得什么药?! 先不说她对这皇宫不感兴趣,若是她搬进宫里,那她怎么去侯府盗夜长东的储物袋? 她和御孤壑都商量好了,只要把夜长东身上那只储物袋弄到手,她随时都能与太后和夜长东翻脸,再也不需要她虚与委蛇的去讨好谁了。 不曾想,这皇帝公公临插一脚进来,简直就是耽误他们两口子干正事!? 再听听这皇帝公公说的话,什么叫看得出她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他哪只眼睛看出她温柔大方了?是他眼睛瞎了还是他有几千度近视? “怎么,你不愿意?”见她不说话,御严坤突然皱起眉。 虽然他没有动怒的迹象,可稍微一点不满的神色都带着一股强烈的威压,夜千鸢赶紧低下头,回道:“父皇,您的好意千鸢心领了。只是……只是今日千鸢与甄贵妃之间发生了些许不快,千鸢不敢……” 她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把甄贵妃给搬出来。 她相信,今日臻华宫所发生的事就算别人不知道,身为皇帝的他绝对清楚。 反正她也对甄贵妃怀恨在心,把她拉出来刚好。 御严坤沉着脸突然朝鲁巳下令:“传朕旨意,甄贵妃德行有失贤淑,罚其禁足一个月,若再敢背着朕任性妄为,朕绝不轻饶!”不等夜千鸢惊讶,他又软了几分语气对夜千鸢道,“你只管放心搬进宫中,今后有朕替你撑腰,任何人都不敢再欺负你。” 夜千鸢:“……” 她今日真的算是见识到了,这帝王的气魄当真无人可及! 不但如此,这强人所难的姿态也无人可及啊! 不,叫强人所难都是抬举他了,这分明就是强按牛头赤裸裸的逼迫! 感受到他目光的凌厉,她抬起头请示道:“多谢父皇,不过千鸢还需要回府收拾一番,待明日千鸢再搬来宫里……” 她话还没说完,御严坤大手一挥,又朝鲁巳命令道:“吩咐下去,速将三王妃所需之物准备妥当,若有一丝怠慢,朕定砍了他脑袋!” “是。”鲁巳恭敬的应道。 随即就朝夜千鸢走去,笑呵呵的道:“三王妃,您不熟路,奴才送您去重缘宫。” 夜千鸢暗掉了冷汗,可面上还得作出乖顺的样子:“那……有劳鲁公公了。” 她实在不明白这皇帝究竟玩的哪一出。 就算是软禁她,也得给个理由吧? 要说是因为她打伤二王爷的事,那名正言顺的惩罚她就行了。他都能二话不说就对甄贵妃施以禁足,惩罚她这么一个儿媳又有多难? 如果不是软禁她,那又是为了什么? 不可能真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为了保护她不再受人欺负吧?去他娘的,这种鬼话谁信谁傻逼! 再说了,他连亲儿子互相残杀都不管,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儿媳妇? 可不管怎样,她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一边在心里骂着三字经一边跟着鲁巳离开御书房。 御严坤说的那处宫殿叫重缘宫。 站在宏伟又华丽的宫殿大门前,夜千鸢还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 不论重读二声还是四声,都叫她心里好笑,真是越看越觉得讽刺。 而且宫殿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出御严坤很是‘用心’。几十个宫人,嬷嬷、太监、宫女……一见到她纷纷上前恭敬的行礼,都不需要鲁巳介绍,每个人都知道她是谁。 这住的地方和人员配置,真是无可挑剔。 用的东西更是精细又讲究。 一宫女给夜千鸢奉上香茶,区区一杯茶而已,又是什么露水又是什么哪国进贡的茶叶,夜千鸢闻着是挺香的,呼哧呼哧吹了两下,才喝了一口,旁边一名老嬷嬷就忍不住提醒她:“三王妃,您慢着,别烫着呛着了。” 夜千鸢斜了她一眼,立马把茶杯递给了她。 懒理这些人,她直接让鲁巳带她去睡觉的地方。 就算被软禁,她也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眼下不能出宫,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御孤壑给了她秘密武器。再者,御严坤如果要杀她,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行了,没必要搞这么一出。 她真正担心的是御孤壑那里。 他对她的在乎她能感觉得到,她就怕他过度担心,到时候不知道会出啥事。 。。。。。。 三王府—— 敲好御云挚来三王府,夜千鸢前脚随鲁巳离开,御孤壑立马托了御云挚后脚前往宫中。 得知夜千鸢被御严坤留在重缘宫,御孤壑脸色当场就青了。 “三弟,我想父皇应该没有要加害弟妹的心思,只是以保护弟妹的由头将弟妹软禁起来而已。我已派人暗中盯着重缘宫的动静,母后那里我也打过招呼了,你先别冲动,观察两日再做决定吧。”御云挚知道他很生气,温声细语的安慰道。 “她什么都不懂……”御孤壑话说到一半又禁了声。 自己女人的情况他是最了解的,她现在认识的那些人都是通过他指点,让她一个人住在宫里,即便没有危险他也不放心。更何况他知道自己女人的脾气,宫里规矩礼数繁多,根本不适合她。 不等御云挚再开口劝他,他沉声道:“明日我就进宫见父皇。” 御云挚立马皱起好看的眉头,不赞同的道:“你就不怕父皇是在故意试探你吗?一直以来父皇拿捏不住你,就是因为你在他心中没有软肋,要是让他知道你对弟妹如此在意,只怕弟妹更加危险。” 御孤壑起身,紧锁浓眉的他眸光异常坚定:“她生,我生,她死,我也不会独活。” 御云挚也跟着起身:“那我明日随你进宫,就说是我的人找到你的。随后我也找借口留在宫中,反正我在府里也无趣得很,不如在宫里陪着你们。” 御孤壑对他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刚说好明日的行动,青磊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王爷,言侧妃进宫了!” “嗯?”御孤壑一记冷眼朝他刮去。 “言侧妃听说王妃搬进了重缘宫,嫉妒心大发,说她也要搬去宫里与王妃作伴。”青磊一脸苦瓜相,还不忘解释,“不是小的没拦住她,而是她带着侍女骗门房说要回言府,小的逼问柳院的人才得知她去了宫里。” 御孤壑紧捏着拳头,一身冷冽的气息让御云挚都没敢直视他。 “三弟,我去宫里一趟,你等我消息便是。” “王兄且慢。”御孤壑咬着后牙道,“待我易容后随王兄一道去。” “好。”御云挚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 夜千鸢搬进重缘宫的事很快便在宫里传开了。 同时还传出甄贵妃被皇上禁足一月。 没人猜到御严坤要做何,包括太后夜虞和夜长东,听闻消息都吃惊不已。 女儿二度进宫,夜长东原本刚回府,连衣袍都还没来得及换,又让人备马匆匆赶去宫里。 夜千鸢正在想办法要怎么给御孤壑传信,没想到夜长东和皇后祁媞一前一后来到重缘宫见她。 夜长东来找她也就算了,她还想得通。但祁媞这么个皇后来见她不说,还把言红淑给领到了她跟前,差点没让她当场吐血。 言红淑一见到她,就跟舔狗一样挽住她胳膊,一改曾经的嚣张和傲气,热情得就跟那啥院里的女人招揽客人似的,连声音都嗲得让人倒胃。 “姐姐,听说你搬来宫中,妹妹担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不习惯,所以请皇后娘娘向皇上提议,让我也搬来重缘宫与你作伴,皇上已经恩准了。” 夜千鸢毫不留情面的拉开她的手。 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把这恶心的东西再揍一顿,最好让她这辈子都起不来! “皇后娘娘能替千鸢考虑,千鸢心领了。但千鸢一向喜欢独居,不喜欢热闹,还请皇后娘娘派人将言侧妃送回三王府。”面对祁皇后,夜千鸢脸上那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们夫妻一心护着大王爷,没想到祁皇后竟然如此给他们夫妻添堵,想来也真够让人寒心的! 【82】为了保护她(三) 祁皇后如同没看到她的冷漠和不满,雍容华贵的她始终端着得体的微笑,像足了一个温柔又包容心很强的长辈,非但没对夜千鸢的态度表示任何不悦,还轻声细语的交代起来言红淑来:“淑儿,在宫里可要紧守规矩,更要照顾好三王妃,知道吗?” 言红淑彷如转了性般,温柔又乖巧的点头:“娘娘,您放心吧,淑儿一定会服侍好王妃姐姐的。” 听着她们的对话,夜千鸢从骨髓到心肺都在恶寒。 大王爷没痊愈前,祁皇后想通过女人知道御孤壑的一举一动,这她还能理解。毕竟事关儿子的性命,做母亲的有点私心也无可厚非。 可是,大王爷都痊愈了,这皇后还要插手三王府的事,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祁皇后是不是另有别的目的!说简单点,难不成祁皇后还怀疑御孤壑会威胁到大王爷,所以非但不觉得自己给御孤壑塞女人有何不对,还开始正式教唆这些女人作妖?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看了…… 碍于夜长东也在,她现在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只能面无表情的把她们看着。 祁皇后对言红淑的乖巧很是满意,交代完后这才朝一旁的夜长东看去:“侯爷,本宫就不打扰你们父女二人了,你放心,三王妃在宫中,本宫一定会多加照顾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比起女儿来,夜长东明显更圆滑,拱手对她做了个揖:“多谢皇后娘娘关心,鸢儿不懂规矩,以后还要劳烦皇后娘娘为她操心了。” 祁皇后离开前,还一副慈母样的对夜千鸢笑了笑,然后才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优雅的离开了重缘宫。 她一走,夜长东就沉了脸,目光冷冷的朝言红淑看去:“言侧妃,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们父女俩有事要商议,还请你暂避一下。” 没了祁皇后在跟前,言红淑抬了抬下巴,转身朝一旁的老嬷嬷走去,一点都不客气的吩咐起来:“叫人把我的东西都搬进来。” 老嬷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后就往外去了。 言红淑回头朝父女二人看了一眼。许是碍于夜长东在,她也没说话,但看夜千鸢的眼神与之前乖巧可人的姿态比起来,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目送她离开后,夜长东迫不及待的抓着女儿往角落去,冷着脸压着声音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你搬来宫中?” 夜千鸢无奈的摊了摊手:“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皇上的意思,他突然要我搬来宫里,我也拒绝不了。” “那今日你去臻华宫又是如何回事?为何会发生那般离奇的事?” “爹,你是不知道啊,昨日有人在女儿的补药中下毒,女儿查到是甄贵妃指使的,昨夜就派人把那个舞姬给解决了。甄贵妃气不过,今日就把我请进臻华宫,还用毒烟弄死我。我当时就不省人事了,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三王府了。你说那离奇的事,我自个儿都搞不明白。” “甄贵妃要杀你?”听完女儿的话,夜长东犀利的双目中瞬间起了怒火。 从南岭山回来,夜千鸢就看出夜长东并不想她死。这与爱不爱女儿无关,他完全是不想女儿死得毫无价值。 眼下见他对甄贵妃的行为动怒,夜千鸢眸子暗转,突然委屈道:“还有大娘,她今日与甄贵妃一起……爹,你要是觉得女儿没用,你就杀了女儿吧!女儿一心想为你做点事,可其他人老爱从中搅局,先是二王爷,再是甄贵妃,如今连大娘都巴不得我死,你说他们这样针对我,我还怎么为你做事?完不成你交代的事,我没脸见你,但大娘又掺和进来,你总不能让我与大娘为敌吧?” 一听说自己夫人也在其中,夜长东脸色冷得不能再冷,咬着牙骂道:“这无知妇人,可真气死我了!” 他好不容易劝说太后暂时放过女儿一马,没想到自己的女人居然在背后使幺蛾子!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爹,我目前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受困于此,周围都是皇上的人,做什么都会被人发现。不过爹你请放心,趁这个机会,我多接近皇上,看能否从皇上那里帮你打探到什么。一旦打听到重要的事,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夜千鸢又开始哄起他来。 夜长东突然两眼发亮,虽然女儿被困在此处失去了自由,但也不全然是坏事。 连太后都捉摸不透皇上的心思,若女儿有机会接近皇上,那皇上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他所知晓了? 这对他来说是再有利不过了! 至于太后交代他所做的事,他现在不用理会,如今女儿在宫中,哪有机会杀大王爷和三王爷?当务之急是要取得皇上信任才是! “那你安心留在重缘宫,爹会多找机会来见你的。”他拍着女儿肩膀鼓励道。 “嗯,爹尽管放心,女儿这次定不会让你失望。”夜千鸢也认真的向他保证。 “那你先休息,爹回府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多留了。” “好,爹慢走,女儿就不送你了。” 道别之后,夜千鸢让一小太监送夜长东。 而夜长东刚离开,言红淑就抬着骄傲的下巴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没想到吧,我也能进宫与你一起享福。” “……”夜千鸢看她的眼神除了厌恶外,还有一种见到傻子的感觉。 究竟这女人脑袋是怎么长的? 被祁皇后利用也就罢了,居然自己跑来宫里。 还享福呢! 本来她是真有些气愤的,但瞧着言红淑蠢得已经无法形容,她一肚子恶气莫名的竟消了一大半,甚至还有种想笑的冲动。 “那可不是,这宫里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走到哪都受人追捧,那可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啊。” “不知道皇上为何要王妃搬来这里?”言红淑并不搭她腔,一双杏目丝毫不掩饰对夜千鸢的厌恶,可即便她如此厌恶夜千鸢,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向夜千鸢询问。 “你想知道啊?”夜千鸢抿唇一笑,转瞬又给了她一记轻蔑的眼神,“你这么有本事,连皇后娘娘都能请得动,干嘛不直接去问皇上呢?” “你!”言红淑怨恨的瞪着她。 “对了,你不是进宫来伺候我的吗?我现在要沐浴更衣,你赶紧去给我准备热汤。”对上她的怨恨,夜千鸢也是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把她当宫人使唤了。 “这里有的是人伺候你,用得着我吗?”言红淑脸色更加不好看。 “可我不想使唤他们,就想使唤你。”夜千鸢冷冷一笑,更直接的威胁起她来,“你要真是来伺候我的,我可以容忍你留在重缘宫,可若你不听使唤,那就别怪我现在就叫人把你送回三王府!毕竟是你自己说要来服侍我,可没人强迫你来。” 言红淑白着一张脸,咬了咬唇后,带着一身怒气离开了。 夜千鸢嘴角弯了弯,随即将那名老嬷嬷唤到了身前,笑着交代她:“谭默模,言侧妃最喜欢做事了,一刻都停不下来,你吩咐下去,以后有什么事尽量交给言侧妃去做,可千万别怠慢她,否则她会发火的。” 谭默模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是,三王妃,奴婢知道该如何做。” 夜千鸢正准备回寝宫休息,一名宫女突然前来禀报:“启禀三王妃,大王爷来了。” 夜千鸢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她就搬来不到两个时辰,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往她面前凑,是嫌她这里不够乱吗? 很快,御云挚高挑又矜贵的身姿就出现在她视线里。 面对他温润如玉的笑容,她可拿不出什么好脸示人。毕竟前一刻钟他母后才来膈应她,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在他头上的。 只是在她不满的移开视线时,不经意间瞥到御云挚身后的随从。 尽管被御云挚挡着,只能看见半个身子,但她眸光还是陡然发亮,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自己的男人,模样再怎么变化,她一眼就能认出,而且绝对不会错! 这家伙,她就知道他肯定不放心! 【83】为了保护她(四) “大王爷怎么来了?”碍于周围宫人盯着,她收起笑一本正经的问道。 “听说弟妹搬来重缘宫,为兄刚好进宫办点事,顺便来你这里坐坐。” “大王爷请上座。”夜千鸢一脸客气的邀他入座。 御云挚也没谦礼,大大方方的落了座。 趁宫女奉茶之际,夜千鸢不着痕迹的朝御云挚身侧那名随从看去。 那随从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眼里藏着笑,而那随从只是淡淡的牵了一下唇角。 她端起茶杯,呼呼吹了两下,借着这粗鲁的举动故意将茶杯倾斜了几分。 “呀!”茶水倒在腿上的瞬间,她惊呼着起身。 旁边的宫女见状,赶忙上前帮她擦拭,还关心的问道:“三王妃,可有烫着?” 夜千鸢将茶杯递给她,不甚在意的摇头:“没事,我回寝宫换身衣裳。”接着她一脸歉意的朝御云挚道,“大王爷,抱歉,让你见笑了。” 御云挚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他身后的某人紧抿着唇眸光黯黯的盯着夜千鸢离开。 待夜千鸢离开片刻后,御云挚放下茶杯,起身悠然道:“重缘宫景致真不错,本王去花园走走。” 一听他要去花园,旁边候着的太监和宫女忙恭敬的为他引路。 。。。。。。 夜千鸢在宫女服侍下换了身干净又崭新的衣物,随后借口太累想一个人安静的坐一会儿。 先前来了夜长东和祁皇后,她说累也没人觉得奇怪。 独自在寝宫里,夜千鸢心里就似有猫儿抓一样,见到御孤壑她当然高兴,可没有机会与他说话,这让她很焦躁。 正想着办法,突然门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宫女进来,忍不住恼火:“都说了别来打扰……” 抬眼的瞬间她噤了声,焦躁火大的心情刹那间变成了激动和兴奋,拔腿就朝来人扑了过去。 御孤壑也没忘记把门关上,搂住她以后带着她快速躲进了帷幔。 “你怎么跑来了?” “你说呢?”御孤壑捏了捏她脸颊,有些没好气,“不来你这,难道要我独守空房?” “去你的!”夜千鸢忍不住拿粉拳捶了一下他胸膛。 御孤壑将她粉拳握在手心里,拧着眉问道:“父皇究竟是何意?” 夜千鸢也不瞒他,将与御严坤见面的经过详细的说给了他听,说完,她也很纳闷:“我瞅着你父皇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突然间把我控制在这里,究竟有何目的?别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好像真为了我好似的,那种话骗傻子还差不多。” 御孤壑拥着她,在她耳边安慰道:“他既然没有要害你之意,那你安心便是。我明日就会出现,到时我再正大光明的来此处陪你。” 闻言,夜千鸢立马反对:“你怎么能说出现就出现?万一你父皇就是为了逼你现身呢?不行,不许你冲动!” 御孤壑唇角勾起笑:“出嫁从夫,自然是为夫说了算。” 他脸是变了,可笑起来也有几分邪魅,夜千鸢横着眼瞪着他:“我还说娶妻随妻呢!” 跟她谈夫纲,她看他是欠扁! 瞧她那不满的样子,御孤壑还真有几分担心她动手,遂将她双手和身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道:“我从未与父皇亲近过,既然他想玩,那我这次就陪他玩玩。我也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 “不用替我担心,在父皇眼中,我还是有几分作用的,否则他不会容忍我插手大王兄和三王兄之间的事。” 夜千鸢还能说什么?别看他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她根本管不住他。 就算今日他没来宫里,她相信以他的性子,还是会那样做。 先斩后奏的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王妃!”突然,一道充满怒气的女声传入两人耳中。 两人同时一惊。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言红淑! 御孤壑快速松手,夜千鸢也赶紧从帷幔后面走出来。 她刚准备去开门,就见言红淑推门而入,一脸怒火的跑到她面前质问:“夜千鸢,你别太过分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三王爷的侧妃,你居然敢指使宫人欺负我?” “言侧妃,注意你的态度!”夜千鸢冷眼睇着她。 “你欺负我在先,还不允许我向你讨要说法吗?” “出去!” “你……” 夜千鸢没耐心与她多说,伸手欲将她推出去。 言红淑正在气头上,见她伸手以为夜千鸢又要对她行凶,遂下意识的出手反击。 而夜千鸢压根没想过要与她打架,眼下见她出招,不得不退后躲避。 可言红淑却没收手,怒容满面的追着她连续发招,嘴里还嚷着:“上一次我是疏忽大意才被你打伤,这一次你休想再伤我!” 被殴打的耻辱一直都深埋在她心里,此刻见寝宫里也没别的人,她恨意涌上心头,真是恨不得几招内就把夜千鸢打个半死,所以每一招都是又狠又毒辣。 夜千鸢连避了两招后,见她双眼杀气腾腾,气得也肝火大冒。 这没脑子的蠢东西,真是后悔上次没一口气打死她! 她没再忍让,招式凌厉的迎了上去。 上次她就看出言红淑的身手并不咋样,而她也想速度将言红淑打趴再扔出去,所以几乎没留什么余力。 言红淑气势凶狠,但真跟夜千鸢交起手来几招就开始吃不消了,可她又不甘心收手,于是一边找着机会想重伤夜千鸢,一边又开始躲避夜千鸢凌厉的掌风。 两个人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帷幔那边。 恰好言红淑慌乱躲避不小心踩到了帷幔,整个人重心失衡直接倒了地。 “啊!”摔倒的瞬间她猛然尖叫。 不是因为摔疼,而是因为立在她面前的一双大脚! 夜千鸢倒抽一口冷气。 果不其然,言红淑受惊以后立马指着她嚷了起来:“好哇,你竟敢偷藏野男人!” 【84】三爷升职(一) 夜千鸢瞬间就有一种想杀人灭口的冲动! 只是她冲过去正要出手时,却被言红淑口中的‘野男人’拦住了,并且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言红淑双眼狠瞪,两只眼球只差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指着夜千鸢的手都止不住颤抖:“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深宫内院幽会……” 夜千鸢咬着后牙,要不是被某个男人强行抱着,她这会儿不把言红淑打死也会让她不省人事,哪里受得了言红淑一副发现她偷奸养汉的震惊模样。 然而,最让她意外的还是面前的男人。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腾出一手,摸到脸颊上,慢慢的将易容撕掉,露出他原本妖魅迷人的俊脸。 言红淑双眼继续瞪着,这一下是直接瞪傻了! “王、王爷?!” 御孤壑凤目半眯着,妖孽般的俊脸冷若冰霜,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搂着夜千鸢的肩膀转身朝寝宫外走去。 夜千鸢知道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她,可她却并不想那样。 走到门口,她突然挣脱他的手臂,并快速将门关上。 然后沉着脸回到言红淑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言侧妃,你可知道若是王爷被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我……”言红淑双眼含着泪,翻起身跪在地上,委屈又怯怯的看着御孤壑,“王爷,妾身方才不是故意的。” 都说他被人劫持走,她哪里知道他竟然就在身边。 面对御孤壑冷漠的神色,她就忍不住为方才的大呼小叫感到心虚和不安。 夜千鸢脸色是超级难看,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却有火都发不出来。这不是谁大谁小的问题,是她嫁进三王府当天,言红淑和鲁莺也同时进门! 就凭这点,她都没立场去捍卫什么! 她是御孤壑明媒正娶,这两个女人同样是风光大嫁入府的,难不成要她去警告她们叫她们离御孤壑远一些? 真是越想越憋屈,她干脆不说话了,转身瞪了一眼某个男人。 御孤壑心细如发,又如何看不出她的怨恨?他抿着唇上前,将她紧握的拳头包裹在手心里,凤目冷漠的看向地上的女人:“你先下去。今日之事若胆敢泄露半句,本王不会留你!” “……是。”言红淑颤颤的起身。 他举止间对夜千鸢的在意任谁都看得出来,可那又怎样,她最多只能对着夜千鸢瞪两眼。 目送她离开,夜千鸢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赶紧催促着:“行了,你快收拾一下离开吧。” 御孤壑却握着她手不放:“你如此生气,我还能离开吗?” “大局为重,这些烂账我以后再跟你算!” “……”御孤壑额头隐隐掉着黑线。 就在夜千鸢催他赶紧把易容重新整整,突然门外传来谭嬷嬷的声音—— “三王爷,皇上宣您即刻去御书房。” 这一声‘三王爷’,屋中两人瞬间神色大变。 夜千鸢都吓到了! 皇上是怎么知道御孤壑在这里的? 也就言红淑方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可是她才出去五分钟不到,就算去告状,这重缘宫与别的宫殿也离得较远,换谁来都没这么快的速度! 总不能说这时代还有什么高科技通讯设备吧?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答案就是,御严坤这个皇帝深知一切! 她与御孤壑四目相对,也从他沉冷的眼眸中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而这样的答案让夜千鸢瞬间心里发麻,何止是震惊,简直就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 如果御孤壑的一举一动皇上都知道,那其他事还能瞒过皇上吗? “壑……”她反手抓紧了他的手,难得在他面前露出紧张和不安。 震惊过后,御孤壑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还对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很快便回来。” 语毕,他也不再迟疑,提脚朝门外走去。 “劳烦谭默模照看好王妃。” “是,奴婢会的。” 。。。。。。 御书房—— 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御严坤龙颜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冷肃外,倒也没见任何怒意。 只是他专注的批阅着奏折,许久之后仿佛才发现儿子还跪在地上,这才淡淡的道了一声:“起来吧。” “谢父皇。”御孤壑耐心也是一等一的好,听到御严坤叫起,他磕了头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这段时日玩得可开心?”御严坤眼皮抬了抬,威严的目光直视着对面荣辱不惊的儿子。 “回父皇,儿臣过得很开心。”御孤壑垂眸回道。 “既然玩够了,那就回朝中帮朕分忧国事吧。” “……”御孤壑挺拔如玉的身躯不自然的绷紧。 “你二王兄近来要养伤,他手上的事无人可接替,正好你闲着无事可做,那就替他做了吧。” “禀父皇,儿臣不才,担不起如此重任。朝中之事,想必大王兄也可胜任,父皇何不将……” “你大王兄回朝也接管了许多要事,何况他身子刚痊愈,也不宜太过操劳。”不等御孤壑说完,御严坤就冷肃的打断。 御孤壑垂下的眸光闪过一丝冷色,在他帝王之气无形的压迫下,他重新跪下:“谢父皇信任,儿臣领旨。” 御严坤冷肃的神色有所缓和,连语气都开始温和起来:“既然你们已经搬进宫里了,那就在宫里多住一段时日吧。朕对三王妃说过,以前是朕太忽略你,朕深感愧疚。朕也不知该如何弥补你,你有何所求只管告诉朕,朕满足你一心愿。” 御孤壑抬起头,眸光深深的凝视着他龙颜上罕见的温和和慈爱。 “儿臣确实有一事想求父皇。” “你说。” “求父皇替儿臣休掉府中两位侧妃,并散去府中姬妾。” 御严坤突然眯起了双眼:“你就如此看重夜千鸢?你可知,她可是夜长东之女?” 从重缘宫出来,御孤壑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此刻面对他饱含深意的问话,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收紧。 “父皇,儿臣心中只有她一人,若再有别的女人,怕是分不出多余的心力为父皇做事。” “既然你只中意夜千鸢一人,那朕就成全你,回头朕就帮你将府中多余女子打发了。”御严坤大手一挥,干脆利落,好像深怕会被儿子疏远一般。 “谢父皇成全。”御孤壑又对他磕了一个头。 。。。。。。 淑宁宫—— 听宫人禀报完消息,祁皇后震惊得神色骤变。 正好御云挚来找她,她难掩激动,指着门外对御云挚道:“你看看,我有说错吗?三王爷都已经取代二王爷了,你还说他没有上位的心思?” 对宫人带来的消息,御云挚也是不敢置信。 父皇要替他三弟遣散后院的女人,这已经够让他吃惊了。可没想到父皇居然让他三弟接手二弟的差事,这、这分明就是故意给他三弟树敌! “母后息怒,待儿臣问明清楚再来见您。”眼下御云挚也没心思安抚祁皇后的情绪,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淑宁宫。 他特意来找祁皇后,主要是想劝祁皇后不要再插手御孤壑的事,她那般做,只会让他在御孤壑面前难堪。 祁皇后也答应不会再多事,但也坦明了言红淑已经嫁进了三王府,要休掉言红淑是不可能的。 他们母子刚谈到这里,宫人就来报信了…… 御云挚赶到重缘宫的时候,夜千鸢和御孤壑正在寝宫里谈话。 而且夜千鸢正大为喷火。 “你父皇是生怕你活太久了,想提前把你坑死,是不是?” “明知道二王爷一心权势,容不下任何人与他争夺,你父皇却叫你去做他的事,我就是打伤二王爷甄贵妃都恨不得弄死我,如今你这样抢二王爷最在乎的东西,别说他没死,就算他死了恐怕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啃了你!” 她是真气得肝肠都快炸裂了,可等她骂骂咧咧一通后,突然发现某个主角正勾着唇角眼也不眨的把她盯着,就像她骂人有多好笑似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戳他胸口恼道:“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升职了很光荣?” 别的女人是巴不得自己男人有事业可做,身份地位是越显赫越有面儿,可落在她身上,她却一点荣耀感都没有,想来也是够可笑的。 御孤壑抓住她的手,眸光除了深邃迷人外,还暗藏着几分火热:“你说过的,只要解决掉府中那些女人,你就和我……” 【85】冲她‘特异功能’来的(二) “……?!”夜千鸢瞬间一脸黑线。紧接着她甩开他的手,瞪着他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那些?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打出去!” “难道你想出尔反尔?”御孤壑突然绷紧了脸。 “我……”夜千鸢差点气乐。 她遇上的都是些什么奇葩?! 她现在考虑的是他的生死存亡,他却在这里想不可描述的事! 御孤壑转身走向那华丽的大床,坐在床边斜着眼角冷飕飕的把她睇着。 那模样就像在威胁她,若她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不依! “噗!”夜千鸢是真被他给逗笑了。 敢情在他眼中,天大地大都没洞房大? 被他幽怨的眼神一直盯着,她耳根也莫名的发烫,轻咳一声后,她忍住笑,故意虎着脸道:“先把眼下的事处理好了再说!又没说不让你碰,天天都任由你占尽了便宜,还想怎样嘛?” 御孤壑紧绷的俊脸顷刻间柔和了起来,突然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夜千鸢嘴角狠狠一抽。 当她傻啊,过去羊入虎口? “哼!”她故意扬高下巴,然后去了矮几那边。 御孤壑凤目沉下,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紧接着起身跟了过去,在矮几边挨着她盘腿坐下。 夜千鸢倒了一杯水,先递给他。 御孤壑一手搂着她腰肢,一手接过杯子,不过他没喝,而是递到她嘴边。 夜千鸢撇嘴笑了笑,就着他喂水的姿势喝了一口。 待她喝过后,御孤壑才将杯子送到自己嘴边,就着她刚喝过的地方抿了抿。 瞧着他的动作,夜千鸢额头就止不住的掉黑线。 就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也能计较成这样,真是不服都不行。 “你说接下来谁会先对付我们?我看你这么无所谓,要不要我们来堵一场?” “有彩头么?”御孤壑掀了掀眼皮,凤目中有一丝灼亮快速闪过。 “打个赌而已,要什么彩头?”夜千鸢真是让他无所谓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我说你能不能上点心,没看到我都急死了吗?” “没彩头,不赌。” 夜千鸢嘴角抽搐,‘呵呵’干笑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彩头?” 御孤壑搂着她腰肢的手猛然一紧,俯首贴到她耳边:“今晚从了我……” “三王爷,大王爷来了。” 煞风景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夜千鸢差点喷笑。 就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是说几句悄悄话都不得清净,还想洞房? 御孤壑咬了咬牙,扭头朝门外溢道:“请大王爷稍等片刻。” 看着怀里女人闷笑的样子,他突然扣住她后脑勺,低下头将她含笑的红唇封住—— 。。。。。 御孤壑突然得到御严坤重用,一夜之间把文武百官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御皓风伤重是不假,加上又是隐疾,短时间自然不能替御严坤分担朝政上的事。可是朝堂中还有御云挚,完全可以暂替御皓风的职务,但偏偏御孤壑横插一脚,大有取而代之的势头,这让那些平日里早选好了队伍的大臣们全都慌了阵脚。 今日早朝可以预见有多热闹。 临到中午御孤壑都没回重缘宫,夜千鸢撑着脑袋都快趴桌上睡着了。 昨天御云挚来找他们,就提到了这事,说今日朝堂必定会有一番争执。其实对他们来说,这都不是大问题,哪怕就是文武百官罢朝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毕竟是御严坤这个皇帝老子决定的事,他们夫妻俩巴不得那些大臣可劲儿的反对呢! 不过从侧面她也了解到,御严坤这位皇帝平日里独断专横,可不是那些大臣仗着人多就能左右的。 “三王妃,将军府的言夫人和相府的鲁夫人在外求见。”一名宫女突然跑来禀报。 “嗯?”夜千鸢偏着头,将军府和丞相府? 脑子过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 言红淑是将军言镖庶出的女儿,鲁莺是丞相鲁甘辉的侄女。 “请她们进来,但别带我跟前来,等王爷回来让王爷去见她们。”她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不用问都知道这两家为什么找她。 昨晚御孤壑派人强行把言红淑送回了三王府。祁皇后毫不避讳的把言红淑弄到她面前来膈应她,御孤壑直接把人送走,也算正面与祁皇后杠上了。 皇上答应要帮御孤壑散去三王府里的女人,想必这消息也已经传开了,所以将军府和相府来人,她一点都不意外。 宫女并没退下,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的夜千鸢,道:“三王妃,她们道明了要见您。” 夜千鸢掀起眼皮,眸底溢出一丝冷气:“见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娶的人。告诉她们,谁做的媒找谁去,与我无关,我从来没管过三王府的人,做不了主。” 没见她已经够烦了吗? 太后和二王爷那边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动作呢,却要她去面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这日子还是人过的? 别说她没同情心,每个进三王府的女人都各怀鬼胎,不是这个授意就是那个指使,包括她自己也是侯府派去的奸细,在进三王府之前就应该有自知之明,早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知道,如果不是御孤壑对她死缠烂打,她早都跑外面逍遥快活去了,才不会留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等着被羞辱! 宫女从她冷漠的言语中听出了不悦,也没再多说什么,随即退了出去。 夜千鸢瞧了一旁面带微笑的谭嬷嬷。 别看这老人家长得慈眉善目,人可鬼着呢! 昨天她来叫御孤壑去御书房,就足以说明她不是个普通的老人。 这她都认了,毕竟吃皇帝的饭帮皇帝做事也是理所应当,可是她就搞不明白了,她几次三番有意无意的打扰他们夫妻亲热算怎么回事? “谭嬷嬷,你在宫里多少年了?”她笑着问道,像无聊人士找人聊天一样。 “回三王妃,奴婢十二岁进宫,如今整四十年了。”谭嬷嬷和蔼又不失恭敬的回道。 “都四十年了?那你应该是宫中资格最老、人生阅历最丰富的人了吧?” “不敢当。” “谭嬷嬷,你知道年轻人最喜欢什么吗?”夜千鸢笑得越来越纯真善良。她内心是个标准的成年人,可如今的模样就十六七岁,再加上五官精致俏丽,她要‘纯真善良’起来,都不需要多费力,稍微露点小表情就足以把人糊弄过去。 “奴婢不懂三王妃的意思,还请三王妃明示。”奴婢也是真的老人精,如何听不懂她话中有话? “我说谭嬷嬷啊,这年轻人最喜欢的当然是浪漫了,花前月下与自己心爱的人相依相偎,说不尽的甜言蜜语,调不完的绵绵春情,你说是不是很浪漫啊?可是呢,我和王爷就特别可怜,别说花前月下情意绵绵了,就是合着被子睡个觉都得让某些东西打扰。就拿昨夜来说吧,也不知道哪来的野猫,总在附近弄出些声响,弄得我和王爷一整夜都没睡踏实。我琢磨着,再这样下去哪行啊,干脆我和王爷搬回三王府算了。” 夜千鸢一边说一边忧愁的叹气,好似真的很为睡眠质量感到苦恼。 如今御孤壑的五感能力超乎寻常,只要他稍稍用点灵力,就能察觉到方圆几里内的动静。 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把他们夫妻当做笼子里的动物监视着,那也别怪她说话弯损了。 “回王妃,宫里没人养猫,您怕是出现了幻听吧?”谭嬷嬷还是一脸的慈和微笑。 “不是猫?难不成这重缘宫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哎呀呀,这更不行了,我胆子小,绝对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夜千鸢夸张的叫了起来,还作势起身要去收拾东西。 说实话,她哪来东西收拾啊,空着手进宫的,其他的全是御严坤叫人给她准备的。 不过谭嬷嬷见她如此模样,慈和的笑容总算绷不住了,借着上前安抚她的举动不着痕迹的拦住她的去路,一双老眼突然认真的盯着她,问道:“三王妃可是身怀异能?” 夜千鸢也盯着她,眼睫毛眨啊眨,似是没听懂她的话。 谭嬷嬷又微微一笑:“昨日宫中那一幕奴婢也看到了,三王妃不必谦虚,奴婢只是好奇,不知三王妃如此奇特的本领是从何处学来的?” 夜千鸢倏然怔愣。 昨日她在天上‘飞’过之后,皇上就将她召来宫中…… 莫非,皇上是冲她‘特异功能’来的? 眼下谭嬷嬷向她打听,难不成皇上也想要这种‘异能’? 这种猜测生出后她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夜长东在寻找古域大陆的秘密,这已经是他们认定的事实了,难道皇上也…… 可他都是一国之君了,整个蜀河国都是他的,他再想拥有异能又起什么作用?又不会长生不老! 等等!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某个片段…… 她记得给外公敬茶的时候说了一句祝外公长命百岁的话,当时外公很不满,说她在诅咒他短命…… 长命百岁…… 短命…… 【86】暗整太后(一) 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又突然浮现出宫无望的身影。 她记得当初跟宫无望互怼时,宫无望对她那句‘年轻人’表现出深深的讥讽,那神情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而且宫无望身上本来就有许多疑团,他说他寻找了圣主十多年,就他那个模样,二十出头不得了了,若是真找了圣主十几年,那他不是穿开裆裤就在外面混了? 许许多多的事在她脑海中不断的回放,夜千鸢越想脸色越差。 她很想证明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除了分析出来的这个答案外,她想不出更合适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一出,她深感疑惑的一切竟然都能解释得通了! “三王妃,您怎么了?” 谭嬷嬷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失神的眸子快速恢复了焦距,再看谭嬷嬷,她笑得有些僵硬:“谭嬷嬷,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有奇特的本领,因为昨天的事我一点都不清楚,当时我正昏迷着。” 谭嬷嬷神色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慈和的目光甚至多了一丝犀利,盯着她上下打量着。 夜千鸢突然捂着太阳穴往床边去,边走边叫道:“哎哟哟,昨夜没睡好,我得再去补个觉。谭嬷嬷,你先出去吧,等王爷回来再叫我。” 看着她上床,谭嬷嬷眯了眯眼,目光深沉又复杂。 不过她倒也识趣,没就先前那个问题追问下去。 “是,那奴婢先出去了。” 待她关上房门,夜千鸢呼啦坐起,可看看周围的一切,她又忍不住烦躁。 御孤壑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没一会儿,谭嬷嬷去而复返,在门外禀道:“三王妃,太后宣您即刻去玉甯宫。” 夜千鸢眉头拧紧。 虽然早就料到躲不过,但她是真不待见太后。 记得上次,太后以庆贺大王爷痊愈为借口骗他们入宫,随后又设局把御孤壑骗去皇陵,她和御孤壑差点被困死在陵墓中。虽然最后毁了陵墓逃出来了,可御孤壑内力受创差一点就死掉。 这口气她还没出呢,麻烦又找上来了! 。。。。。。 将军府和丞相府的两位夫人一直在重缘宫等着她出现,夜千鸢避开了她们前去玉甯宫。 说了不会管三王府的事她就真的铁了心不理不问。就像她对宫女说的话一样,那些女人不是她娶的,谁做的媒找谁去,凭什么把她扯进这些是非中? 她就怕最后这些女人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她身上,到时候一口大铁锅给她甩过来,她不怕被砸死也担心会被人炖了。 虽然她接受不了御孤壑名下的女人,但天地良心,她只想跟御孤壑远走高飞,压根就没想过要怎么处理这些女人。 要说悲哀,那些女人不过是被休而已,有什么可悲的? 她才是最悲哀的那一个! 四面为敌,身不由己,随时都有可能来场要命的暴风骤雨,用一句话形容就是—— 前路堪忧! 上次没见到夜虞这个太后,这次她总算见到了夜虞的尊荣。 雍容华贵、仪态高雅、举手抬足之间全是高不可攀的气质,虽然与御严坤那身帝王之气比起来压迫力稍微小点,但睥睨众生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也让人压力十足。 不好相处! 这是她对夜虞最深刻的印象。 不过夜虞并没有一见到就动怒,而是目露威仪,用着寡淡十足的语气问她:“你有何想说的?” 夜千鸢跪在地上,抬起头认真回她:“回太后,鸢儿有许多话想说,可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鸢儿不知道从何说起。” 夜虞微微眯眼:“那就从三王爷被劫一事说吧。” “回太后,三王爷被劫之事鸢儿也是被他蒙在鼓里,而且鸢儿怀疑,这极有可能是三王爷为了考验鸢儿才故意设的局。之前鸢儿也与爹说过,三王爷回京后虽然与鸢儿亲近,可是对鸢儿并不完全信任,鸢儿还求爹多给鸢儿一些时日,爹也同意了。三王爷突然现身,鸢儿也倍感震惊,兴许是与二王爷受伤有关。” “你的意思三王爷暗中考验你,恰好你误伤了风儿,所以三王爷觉得你通过考验了?” “回太后,极有可能是这样,不然三王爷为何会在二王爷受伤后突然就现身了呢?” 夜虞垂眸默了默,紧接着又问道:“那你对三王爷取代二王爷一事有何看法?” 夜千鸢面露少许激动,赶紧说道:“太后,三王爷不足为惧!外人都觉得三王爷鲜少抛头露面故而觉得他深不可测,可是鸢儿自与三王爷相处过后才发现,三王爷根本无大才。他把自己搞得神秘兮兮,就是引人误会,好让别人对他有所忌惮。鸢儿觉得,皇上让三王爷接管二王爷的职务,不过是在试探三王爷罢了,不是真的要重用三王爷。您想啊,三王爷从未帮皇上做过事,对国事知之甚少,他哪里担得起如此重任?太后,恕鸢儿冒犯的问一句,假如换做是您,您会把重要的事交由一个自幼游手好闲的人去做吗?” 夜虞威严的目光突然间转柔,嘴角甚至还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夜千鸢嘴上的话说得更加铿锵有力:“所以您不必过忧,皇上要是真重视三王爷,早就重视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重视他。再说了,先让三王爷过一过瘾也无关大局,就他那种毫无经验的人,完全担不起重任,最后只会把二王爷的才能衬托得更超然绝顶。” “嗯。”夜虞的神色又柔和了不少,满意之下也不吝夸赞道,“许久没见你了,没想到鸢儿长大了也懂得说话了。” “谢太后夸奖,鸢儿不求别的,只求太后能够足够信任鸢儿,莫要像二王爷那般怀疑鸢儿的真心和忠诚。”夜千鸢突然对她磕起头来。 “风儿与你究竟有何误会?” “回太后,二王爷怀疑鸢儿爱上了三王爷,所以……”夜千鸢一脸的委屈,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充满无奈的解释起来,“现在您也知道三王爷被劫其实是他一手制造的假象,那阵子我对三王爷被劫一事也深感怀疑,所以特别小心谨慎。去南岭山狩猎,三王爷虽不在身边,但大王爷却派了身边的随从监视我,二王爷见我与那随从走得近,非说那随从是三王爷,还说我移情别恋。我那时根本不知道那随从就是三王爷,再说,不管那随从是否是三王爷,我都不可能当着大王爷的人讲实话。可二王爷非要逼我说,还闯进我乘坐的马车里要挟我,我怕引人非议,一时气急就与他争执了起来,不想一失手就将二王爷伤到了……” 说到最后,她自责又愧疚的嘤嘤哭起来。 夜虞柳眉微蹙,眼中的复杂神色倒也不是为夜千鸢而起,而是想到孙儿对夜千鸢…… 莫非风儿早就爱上鸢儿而不自知? 夜千鸢没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任何不满,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现在能骗,她当然要继续编下去,能解脱一时算一时,不是吗? “太后,鸢儿伤了二王爷,自知罪不可赦,如今三王爷对鸢儿有所信任,鸢儿会尽快找到机会对付三王爷,还请太后给鸢儿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待鸢儿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后,鸢儿定会向二王爷请罪的。” “嗯,看在你如此有心的份上,哀家就将风儿受伤一事暂搁一边,若你真能除掉三王爷和大王爷,哀家也绝不会亏待你。”夜虞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网开了一面。 “谢太后!”夜千鸢又恭敬的向她磕了一个头。 “对了,昨日之事源自于何?”夜虞突然转移了话题。 夜千鸢当然懂,虽然她当时什么都不清楚,但从御孤壑那里也知道那一幕所引起的动静很大,这会儿不解释清楚太后肯定不会罢休。 她脑子飞快的转动,紧接着就对夜虞说道:“回太后,鸢儿其实并不清楚,因为昨日鸢儿落水后不省人事,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醒来以后听人说起才知道自个儿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真的?”夜虞眸光深深的盯着她。 “鸢儿绝对不敢有半句隐瞒,对昨日之事,鸢儿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在夜虞面前,她不可能去告甄贵妃的状,毕竟这婆媳俩是一伙的。反正也解释不清楚,还不如来个失忆混过去。 夜虞沉默了片刻,突然对她抬了抬下巴:“三王爷该回重缘宫了,你且先回去,莫要让他发现你来过玉甯宫。如今重缘宫都是皇上的人,哀家也不便派人去服侍你,所以三王爷有何动静,你要主动向哀家禀报,知道吗?” “是。”夜千鸢又磕了一个头,“那鸢儿告退了。” “去吧。” 夜千鸢恭敬的退出殿门。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手腕细微的抖了一下,然后踩着乖巧的小莲步离开了玉甯宫。 她走后没多久,夜虞也起身,在宫人的搀扶下准备回寝宫。 可没走两步,她两条描绘得极其精致的柳叶眉蓦然皱起,雍容华贵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 “太后,您怎么了?”宫女不解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哀家身上痒得难受。”夜虞皱着眉又抽动起了肩头,也完全顾不上仪态不仪态了,催促宫女道,“快扶哀家回寝宫,给哀家好好挠挠!” 【87】暗整太后(二) 听她说身子不适,一群宫人赶紧围了上来,紧张不已的护拥着她回了寝宫。 一进卧房,感觉浑身越发痒痒的夜虞立马宽了衣让宫女给自己查看,可宫女们围着她金贵的身子查看来查看去,就是没看出哪有问题。 夜虞却是越发难受,忍不住自己用手挠。可是,被她挠过的地方不但没减缓痒痛,反而痒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被挠过的地方竟然起了一颗颗小疙瘩。 一开始挠的时候小疙瘩还不明显,等她自己把多处地方挠过之后,那些小疙瘩逐渐的显出来,顷刻间她白皙的肌肤上就像长满了红豆子似的,丑陋就不说了,关键是吓人!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夜虞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但看到手上冒出的红疙瘩,吓得妆容失色。 “快、快宣御医!”有宫女最先回过神,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而夜虞被自己突然的样子吓到崩溃,贵不可言的她从来都是娇生娇养,别说自己身上长这种东西,就是见也没见过这种…… “啊!” 偏偏她身上不但长出密密麻麻的红疙瘩,浑身还奇痒难忍,难受得直接在华丽的大床上打起滚来。 这副狼狈样,怕是她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可是眼下的她难忍痒痛折磨,根本顾不了自己的形象,而围绕在她身边的宫人,无不被吓得瑟瑟发抖。因为那些红疙瘩是挠出来的,越挠越多,谁还敢上前帮着挠痒,那不等于自找死路嘛? 就连夜虞身边最精明能干的老人花嬷嬷都被吓得脸上失血、手足无措,只能在床边扯着嗓子安慰夜虞:“太后,您忍忍,御医很快便来了!您可千万要忍住,别再挠了啊!” 可那种钻心蚀骨的痒痛感感岂是夜虞这种身娇肉贵的人能承受的? 不挠是不可能的! 偏偏被挠过的地方不但越发难受,还长出更多丑陋又吓人的红疙瘩。夜虞从尖叫到抓狂,从难受到身心崩溃,最后竟不堪折磨和无法面对这吓人的情景,惨叫一声后猛地晕了过去。 玉甯宫,片刻的功夫乱成了一锅粥。 夜千鸢没急着回重缘宫,而是带着重缘宫的宫女像无聊人士一样在路上欣赏风景磨蹭时间。 许是知道她很少进宫,见她对路旁的景致感兴趣,宫女们倒也挺有耐心的,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后面陪她闲狂。 没逛多久,见几个玉甯宫的人惊慌失色的从身旁跑过去,夜千鸢追上前把其中一人拉住,好奇的问道:“出何事了如此慌张?” “三王妃,太后得了怪病……”宫女说了一句后把她的手拉开,心急不已的又开始往前跑。 夜千鸢目送着她们跑远,嘴角倏的勾起一丝冷笑。 古域大陆的药,她倒要看看有几个人能治! 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外公。 原来她一直觉得外公挺小气的,什么名贵的东西都没给他们夫妻俩,只留一堆医书和药材给御孤壑这个亲外孙。 可昨晚御孤壑趁她洗澡的时候拿了一本医术打发时间,等她洗完澡上床,他突然给了她一些‘小东西’,说是他刚捣鼓出来的药,给她泄愤用,还仔仔细细的交代了她用法和注意事项。 此时此刻,看到玉甯宫的人如此慌张,她心里别提多爽了。 当真是给她泄愤用的! 那家伙还真是够了解她,知道她火气大,不泄泄愤肯定要遭憋死! 连带着她现在对外公的那些书啊药啊的都生出了好感! 回头看重缘宫的人都一副惊诧的模样,她故作紧张道:“不知太后出何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重缘宫的人自然是好奇的,毕竟他们刚从玉甯宫出来,这才一刻钟都不到,太后怎么就得怪病了? 于是,夜千鸢又带着他们返回了玉甯宫。 没多久,玉甯宫的人把御医带来了。 夜虞早已晕过去,花嬷嬷带着人已经为她穿好衣裳,只将夜虞的一只手腕露出床幔,其他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 御医还没给夜虞把脉,仅是看着她手上大颗大颗的红疙瘩就瞪大了眼。 “霍御医,你快给太后看看,不知怎的,太后突感浑身发痒,挠过以后竟长出了这种东西。”花嬷嬷赶忙向他说明情况。 御医也不敢再迟疑,快速给夜虞把起脉来。 然而,他把脉前神色惊疑,把脉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两只眼睛盯着夜虞手腕上长出来的红疙瘩,一脸的怪异。 “霍御医,太后究竟怎么了?”花嬷嬷又急又紧张的问道。 “太后她……她只是受惊过度以至心脉过快而已,并无其他不适之症。”霍御医一边为难的回道一边还想再替夜虞把一次脉。 “只是心脉过快?”花嬷嬷沉了脸,语气瞬间变得凌厉,“霍御医,你眼是瞎的吗?太后的症状如此严重,你竟说她没有不适之症!” “花嬷嬷,你先息怒,让我再看看。”霍御医额头上开始溢出冷汗。 然而,他再次给夜虞把过脉,还是没看出任何病症,急得他开始擦额头上的冷汗。 花嬷嬷比他更急,见他一个劲儿的给夜虞把脉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气得一把把他拉开:“霍御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御医院怎会有你这般无能之人,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霍御医脸色白得像失血一样,额头上的汗水一层又一层,正想如实告知夜虞的情况,但花嬷嬷根本没耐性再听他说话,立马对宫人下令:“把霍御医送皇上那里去,告诉皇上,这就是个废物!你们赶紧的,把御医院的御医都叫过来,太后要是出事,你们谁都别想活!” “我……” 霍御医还想再说什么,但玉甯宫的人在花嬷嬷厉喝声下根本不听他解释,架着他就往外走。 夜千鸢在门外看着他们出来,还假装关心的上前问道:“方才遇见玉甯宫的人,说太后得了怪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后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我一走就病了?可是查出什么病症没有?” 她虽是一脸关心,可并没有谁回她的话,玉甯宫的人匆匆看了她一眼后,架着霍御医就开跑。 夜千鸢正准备进去瞧瞧,花嬷嬷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她眉头顿时皱起,冷冷的问道:“三王妃怎么回来了?” “我回重缘宫的路上遇见了玉甯宫的人,听说太后突然得了怪病,我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夜千鸢又解释了一遍,接着紧张的反问她,“嬷嬷,太后究竟怎么了?之前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说病就病?” “三王妃请回吧,太后现在需要休息,不便见任何人。”花嬷嬷冷硬的下逐客令,有些臃肿的身体还直接挡在门中央,防备之意再明显不过。 要说疑心,她对夜千鸢还真是有几分疑心的,可是夜千鸢见夜虞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候着,夜千鸢一直跪在地上,并未近过夜虞的身。要说夜千鸢做了什么手脚,她也找不到可怀疑的地方。 而且殿中宫人不少,如果夜千鸢真做了什么手脚,那其他宫人也不会幸免,不可能就夜虞一人犯病。 基于此,她暂时打消了对夜千鸢的怀疑。 不过她也够谨慎,不让任何外人在此刻去接近夜虞。 这里是玉甯宫,而花嬷嬷又是夜虞的亲信,她说话自然是有几分重量的,夜千鸢怯怯的退了一步,离开前还担忧的说道:“我就在外面候着,若有何需要我去做的嬷嬷尽管开口。” 这里正热闹着,她才不愿回重缘宫呢! 这几个月来,她最忌惮的人就是太后,好不容易整到了太后,这热闹岂能不看? 【88】为夫遵命(一) 没多久,二十几个御医赶到玉甯宫。 再没多久,御严坤也来了。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人,夜长东、御云挚都在其中,御孤壑也来了。 各个穿着朝服,显然是还没下朝就赶过来的。 她和御孤壑对视了一眼,默契早就有了,只一个眼神御孤壑就猜到了不少。 在夜千鸢对御严坤行完礼后,御孤壑拧着丰眉最先问道:“鸢儿为何在此?” 夜千鸢无辜的努了努嘴,见御严坤冷肃的眼神正紧紧盯着她,她也不等御严坤开口,主动将自己从玉甯宫宫人那里听来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末了还一脸担忧道:“我也不知太后具体情况如何,花嬷嬷不让我进去,我只能在这里候着。” 御严坤眼神除了冷肃外,还夹有另一丝黯光。 不过他始终没开口,随后就带着鲁巳进了夜虞的寝宫。 一群御医见他到来,全跪在地上求饶。 这么多人,竟没一个能说出夜虞究竟得了什么病,先前有人猜测是天花、也有人猜测是湿疹,可最后皆被否决了。 因为夜虞身上的红疙瘩看着严重,但脉象正常,御医们反复为她把脉,都看不出她有何问题。 一个人身上长这么多密密麻麻的疙瘩,却说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跟睁着眼说瞎话有何区别?别说传出去让人笑话了,就是现在都快成笑话了! 只是没人敢笑而已。 御严坤最信任的付一贤也在其中,听付一贤说完情况,确定他们这一群人都束手无策后,御严坤眯着眼朝鲁巳使了使眼色:“把三王爷叫进来。” 鲁巳快速去了。 很快,御孤壑出现在众人面前。 御严坤先让一群御医退下,再让鲁巳把玉甯宫的人也带出去。 卧房里,就剩床上晕迷不醒的夜虞,以及他们父子俩。 “壑儿可看得出你皇祖母得的是何怪病?”御严坤背着手,目光威严,问得也相当直接。 “回父皇,儿臣虽学过一些药理,可儿臣医术并不精湛……”御孤壑垂首回道。 只是他话没说完,御严坤就打断了:“你大王兄的病都能叫你给治好,你说自己医术不精湛,那世上还有何人敢称自己医术精湛?” 御孤壑紧抿薄唇,也不再多说什么,在床头边坐下后开始为夜虞把起脉来。 把完脉,他又扳着夜虞的手仔细的观察,御严坤也没打扰他,只是目光沉着的把他盯着,似乎他脸上的神色比夜虞的病症更为重要。 一番检查后,御孤壑起身,道:“父皇,皇祖母的病实在蹊跷,儿臣一时也不敢定断是何病因,还请父皇给儿臣些许时间,让儿臣查阅过医术后再为皇祖母确诊。” “你真看不出病因?”御严坤眸光沉沉,冷肃的嗓音透着明显的不信。 “回父皇,儿臣确实未看出皇祖母所犯之症,但儿臣会尽力而为。”御孤壑神情淡漠,也不受他气势压迫。 “有没有可能是某些妖法作祟?”御严坤突然话锋一转,别有深意的说道,“近来宫中诡异之事频出,既然御医都诊断不出太后是何病因,那朕就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定是有人暗中使妖法邪术迫害人。壑儿,你觉得呢?” 御孤壑突然勾起唇角,只是他的笑并不达眼底:“父皇是想说此事与鸢儿有关?可惜父皇多虑了,若鸢儿真有那般奇特,也不会受制于人。父皇,您说对吗?” 御严坤眉心瞬间拢成一团,目光中多了一丝凌厉:“也有可能她身怀异能却不自知。” 御孤壑倏然哑笑:“既然父皇如此猜想,为何又要她搬进宫中,难道父皇就不怕?” 御严坤瞬间抿紧唇,盯着他的眼神又凌厉又阴沉,可就是一句话都不再说。 门外—— 夜千鸢面上平静,但随着御孤壑被叫进夜虞卧房后,久不见他出来,她心中也渐渐的着急起来。 这个皇帝公公她不够了解,但是接触过一次她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人。 特别是通过种种事情分析猜到这个皇帝公公的心思后,她对这个皇帝公公更是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父亲做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该骂他禽兽不如还是该说他那些儿女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这么一个爹…… 不止她,包括夜长东和御云挚都面色沉重的盯着房门。 祁皇后也来了,听说御严坤将御孤壑单独留在夜虞房里,她也没进去,而是转头把花嬷嬷叫来问话。 因为大王爷和二王爷争夺太子之位的事,夜虞和祁皇后平日里就暗中较劲儿,花嬷嬷自然不会对她多说什么,不过碍于祁皇后身份,只说夜虞如今晕迷着,其他的避而不提。 别看门外站着一群人,各个身份都不低,但因为某些原因,各怀心思,以至于站在一起许久都不见谁与谁交谈。 终于,看到房门打开,夜千鸢立马直视着从里面出来的男人。从未见他如此正式着装过,绛紫色的蟒袍穿在他挺拔的身躯上,器宇轩昂,再配上妖孽无双的俊脸,那矜贵和邪魅之气融合在一起,简直帅爆了她的眼。 “鸢儿,我们走吧。”御孤壑走到她身侧,低沉的唤了一声。 “是。”夜千鸢轻轻的应道。 随后像小媳妇一样跟在他后面离开了玉甯宫。 见他们离开,祁皇后立马朝儿子睇了个眼色。 御云挚明白她的意思,皱眉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默然的离开了。 。。。。。。 一回重缘宫,御孤壑就带着夜千鸢直回卧房。 门一关,夜千鸢刚想说话,就让他拉到墙角,把她困在他和墙壁之间。 “好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那东西我都不敢碰。”夜千鸢撇嘴道。 “想我救她吗?” “救她做何?反正这样也要不了她的命,就让她好好享受吧。” “为夫遵命。”御孤壑指腹轻揉着她娇柔滑腻的脸颊,迷人的凤目中全是溺宠的笑。 面对他此刻挑逗的动作和勾魂儿的眼神,夜千鸢只觉得脸颊开始发烫,拉下他的手,欲将他推开:“赶紧把朝服换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谁知御孤壑却勒紧她腰肢,低下头直接封住她红唇。 面对他霸道的吻,夜千鸢不排斥,可她心里装着的事太多,才不像他一样只想着那些不可描述的事。 在他还想进一步时,她快速别开头,抬手捂住他薄唇。 看着他瞬间露出不满,她没好气的用眼神嗔着他:“先说正事不行吗?又不会少让你亲两口!” 御孤壑紧紧圈着她身子,凤目幽怨的剜着她:“你已经说了不救她,还有何事比得上我们的事重要?” 夜千鸢嘴角狠狠一抽。 别人怎么谈恋爱的她不知道,但是跟他谈恋爱她是真觉得很好笑。 说他冲动过吧,可他也能克制,说他克制吧,他又总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甚至还有一点点幼稚! “你父皇把你叫去太后身边,他说什么了?有没有怀疑是我做的?”与他之间,她不需要转弯抹角,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 “你也知道会引人怀疑?”御孤壑用指腹刮了刮她俏皮的鼻尖。 “他怎么说的嘛?”夜千鸢现在可没心情与他调情,赶紧抓下他的爪子,眼眸中多了几分严肃。 “他是怀疑你,不过没证据,且他要我医治好太后,我虽答应想办法,但不保证能治好。” “那我要怎样才能洗脱嫌疑?”夜千鸢早就料到皇帝那一关不好过。 “不必担心,把剩下的虫子给我,我自会让你洗脱嫌疑。” “哦?”夜千鸢眼眸瞬间一亮,看他如此胸有成竹,她不免好奇和期待。 【89】王爷,你对人家真好(二)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袖珍的玉竹筒,里面装着昨晚他给装进去的几只会飞的虫子。 他说这些虫子是从桂花树上捉的,专门拿了古域大陆的一种药喂它们,还详细的对她说了这些虫子食过药以后的厉害之处。 她当时听得咋舌,将信将疑的收了起来。 没想到结果却是如此的叫她兴奋! 她承认,做这些事是很没品,甚至是变态。可是,时移世易,如今的她面对众多位高权重且随时都会要她性命的黑心大佬,要她再把光明磊落当信念,除非她一心想死。 君权专横的年代,人命薄如纸,立在她周围的人随便哪一个只要一声令下,她都有可能碎尸万段。 也只有他,会想办法护她,哪怕这些行为会让世人唾骂,甚至背负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他也愿意去做。 “壑,你想怎么做?” “很快你便会知道。”御孤壑勾起唇角,笑得异常神秘。 见他有意吊胃口,夜千鸢嗔了他一眼以示不满,不过她也没逼问他,只是略感惊奇的叹道:“没想到古域大陆的东西如此神奇,我现在都有些想去古域大陆瞧瞧了。” “待这里的人和事解决完以后,我们就去。” “我看现在的形势,想要达到你所希望那样,恐怕不易哦!”夜千鸢忍不住摇头。 “嗯?”听话她话中似乎有话,御孤壑微微蹙眉,“你想说什么?” “你父皇想要的恐怕不单单是一统天下。”知道他一定会追问,夜千鸢神色沉重起来,认真与他说道,“我怀疑你父皇最想要的是长生不老之术!” 御孤壑瞬间冷了脸。 夜千鸢接着道:“我今日突然想到的,虽然我知道你不一定会相信,但联系起外公对你父皇的评价,以及你父皇对你们几个儿子的种种态度,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别的目的。你想啊,他为什么不把你们的性命当一回事,如果他真得到了长生不老之术,像外公一样连‘长命百岁’都看不起,那你们这些儿子是死是活对他来说还重要吗?你仔细想想你们几兄弟之间发生的事,大王爷中毒之时,你成了太后和二王爷的眼中钉,大王爷痊愈,你父皇又把你拉进朝堂委以重任,很明显他是想挑拨你与大王爷的关系,就算大王爷不会对付你,但皇后呢,她会容忍吗?你要知道,皇后在为你挑选侧妃的时候就已经在提防你了!如此下去,你们兄弟几人最终就会演变成各自为营的局面,谁也容不下谁,到时候你们手足相残,他岂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担心皇位被人惦记了?” 她说这番的时候,御孤壑攥紧了双手,凤目中情绪如巨浪翻涌。 可等她说完,他震惊和愤怒的情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寡淡和凉薄。 “壑?“夜千鸢握着他松开的手,看他如此,她心里并不好受。 “你不必担心,我知道该如何做,他不会得逞的。”御孤壑淡淡的牵起唇角。 夜千鸢当然知道御严坤不会得逞。 宫无望早就说过,要有灵骨才行。而且就算外界的人与古域大陆的人所生的孩子,也必须要专人为其打通灵骨。想修炼,哪有那么容易? 就拿她来说吧,这地方没灵气供她修炼,她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跟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御严坤的家族史她虽然不清楚,但他想要拥有外公一样的能耐,只能说痴人做梦。 “你相信我的猜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质疑?” “为何要质疑?”御孤壑哑然一笑,抬手又抚上了她脸蛋,就似摸不够一样,“你的猜测对我来说如醍醐灌顶,解开了我心中多年的困惑,我欢喜都来不及。” “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此事非同寻常,还需好好斟酌。”御孤壑刚说完,突然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夜千鸢眸光斜向房门,很快,谭嬷嬷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三王爷,相府鲁夫人和将军府言夫人一直在等您,奴婢劝过,但她们执意要见到您才肯离去。” 夜千鸢撇嘴,全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 御孤壑冷眼睇着房门处,嗓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不见!一切都是我父皇做主,她们有何不满,让她们找我父皇去!” 回头他牵着夜千鸢的手往衣橱那边去,刹那间嗓音温柔如风:“鸢儿用过午膳了吗?先为我更衣,一会儿陪你用膳。” 夜千鸢忍不住闷笑。 不过她也不怕他装,毕竟她向太后和夜长东说的都是他对她很上心,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越发在意她,对她也是有利的。 “王爷,人家想吃天香楼的东西,宫里的东西都吃不惯。你把青磊和闻萧都叫进宫里来好不好,让他们专门为我跑腿去。”她也顺势撒起娇来。 “好,等会儿我就派人把他们接来。” “王爷,你对人家真好。”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谭嬷嬷离开的脚步声。 确定她走远后,夜千鸢‘噗’的笑出了声,还调皮的用手肘撞了撞身侧的男人。 御孤壑将她捞到身前,把她双手放在自己腰间,他则是伸开双臂,抬着下巴睨着她。 夜千鸢哪会不懂他的意思?面对高拔健硕的他,她脑子里就忍不住去回想给他擦背时的情景,越想脸颊越烫。 “自己换,我才不伺候你了呢!”不给他抓住自己的机会,她瞬间弹跳到几步外。 给他擦个背都差点被他拉进浴桶洗鸳鸯浴,要是为他换衣服,说不定今天就成他们洞房夜了! 御孤壑脸色瞬间黢黑。 没一会儿,卧房里就传来夜千鸢哭笑不得的叫骂声—— “御孤壑,你再追试试,信不信我今晚让你睡大门外!” “你换你的,扯我的做什么,我又不换——唔!” 。。。。。。 玉甯宫—— 夜虞醒过一次。 不过醒来后依然感觉浑身奇痒无比,得知群医都束手无策之后她是彻底崩溃了,面对自己浑身丑陋又吓人的红疙瘩,寝宫里全是她失去理智的尖叫声。 御严坤一直在大殿没离开,祁皇后和夜长东也在。 听说夜虞醒来后心智大乱,不但自残,还开始寻死,御严坤一脸寒气,冲花嬷嬷下令:“用些迷药,要太后好好睡一觉!”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的看着他。 “皇上,这……这如何使得?”花嬷嬷直接让他给吓到了。 “不行?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让太后冷静!” “这……这……”花嬷嬷脸色苍白,整张脸皱成了一团,脸上的皱纹都快夹死蚊子了,可面对御严坤无人敢逆的气势,她最后只能咬着唇退下。 祁皇后担忧的开口:“皇上,母后前段时日染过风寒,这才痊愈没多久,如此用药,会不会……” 御严坤斜目扫了她一眼:“三王爷正在寻找救治母后的法子,没找到病因前,只能如此为母后缓减痛苦。” 对于御孤壑会医术一事,在大王爷中毒之后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会儿听说由御孤壑替夜虞诊治,祁皇后倒没什么反应,但夜长东就没法冷静了。 “皇上,太后身子金贵,怎能如此用药?万一伤着太后,可如何是好?” “不然呢,难道你有办法缓减太后的痛苦?”御严坤沉着脸反问。 夜长东脸色很不好看。 偏偏他又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太监慌张的跑进大殿,对御严坤跪下后就急着禀报:“启禀皇上,长定宫、临华宫、云影宫皆有人突染怪病,那病症与太后一模一样!” 闻言,御严坤从座上惊起。 就连祁皇后和夜长东也同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特别是祁皇后,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题外话------ 鸢鸢:咱的目标就是要把所到之处弄得鸡犬不宁六畜不安~~~~~ 【90】美人计对为夫无用(一) 如果说只有太后一人得怪病,那肯定会让人起疑,怀疑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可好几个宫都出此情况,这哪能不让人恐慌,万一这是某种瘟疫,而他们不小心染上了,这不是让他们也深受折磨和痛苦吗? 祁皇后一个冷颤后,突然玉手压着太阳穴,一副头痛难受的样子对御严坤说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回寝宫了。” 御严坤冷着脸看了她一眼。 可祁皇后却好像没看到他的不满,唤来自己的人搀着她,就这么果断的离开了。 御严坤目光凌厉的瞪着她离开,任谁看看得出来他此刻动了怒,可出奇的是他却什么也没说,任由祁皇后离开。 御医院的人全部出动了,确认好几个宫的人出现了与太后一模一样的病症,其中有一名太监,一个宫女,还有一位妃子。 听着付一贤说完那几个人的情况,御严坤满目阴沉,怒那是肯定的,但此刻动怒又有何用呢? “把三王爷叫来!”他现在能想到的人也只有这个儿子。 然而,宫人去了重缘宫后,回来禀道:“皇上,三王爷带着三王妃出宫了,听说是为太后寻找药方去了。” 御严坤绷紧的龙颜瞬间浮上了一层黑气,阴沉的目光瞪着那宫人,仿佛下一刻随时都会灭了那宫人似的。 宫人被他散发出来的冷戾气息吓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还是付一贤开口道:“皇上,宫中的药材虽名贵,但药材品类有限,您就给三王爷一点时间,兴许他能找到医治太后的药方。” 御严坤双手抓着扶手,眼中的阴沉渐渐的退了些许。 一个下午都没用到,整个皇宫就被阴霾的气息笼罩着,各宫各院人心惶惶,皆因太后所犯怪病而起。 不过唯一庆幸的事,后续并没有再发现谁又发此病。为了此事不被泄露出去,御严坤下令封锁宫门,暂不让任何人进出,以免消息传出去而引起不必要的非议和恐慌。 再说到某对出宫寻药方的夫妻—— 此刻夜千鸢正在天香楼的阁楼上大口剁食,吃得那叫一个欢快,活似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王妃,您慢些,没人与你抢。”青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出声提醒她。 “是没人与我抢,可是我得吃饱啊!”夜千鸢抬头与他说话时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嚼着肉,“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硬是没好好吃过一顿,周围全是皇上的人,那花嬷嬷又是个特大的奸细,他们做的东西我哪敢随便吃?幸好王爷头天晚上就出现了,有王爷在我才敢吃那么一点点,如果王爷晚来几天,我估计我能饿死在重缘宫。” 青磊被她逗得直笑。 连一贯正经严肃的闻萧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御孤壑坐在夜千鸢身边,对她不雅的吃相并不在意,见她吃得满嘴油腻,还拿手绢给她擦拭干净,然后再让她接着吃。 他没吃多少,光顾着伺候她了,夜千鸢还是挺有良心的,时不时喂他一口。御孤壑不但没一丝嫌弃,反而是眉眼中绽放着潋滟华光,别提多愉悦了。 他俩吃得欢,可吃相却着实让人看不下去,青磊都不知道抽了多少次眼角,最后干脆拉了拉闻萧,示意他出去。 闻萧没明白过来,还不解的盯着他。 青磊使劲儿眨眼,但见他硬是反应不过来,索性用了几分力气把他扯了出去。 “吃完饭我们去哪儿玩?”夜千鸢嚼着食物,还不忘问接下来的行程。 宫里这几日比她在三王府头两个月还难熬,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御孤壑换了张手绢给她擦嘴角的油腻,挑眉反问道:“你想去哪?” 夜千鸢‘呵呵’一笑,在他耳边低语了三个字。 御孤壑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见状,夜千鸢知道他才想起来,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没放心上?那口井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她可是一直记着南岭山那口古井的! 宫无望在井水中修炼过,夜长东的人又发现井水中有异样,如此神秘又蹊跷的地方,她想忽略都很难! 御孤壑抿紧薄唇,凤目不满的剜着她。 他哪里是不重视那口井,还不是因为她最近惹了不少事,他整颗心都拴在她身上,哪有闲心管其他? 两个人吃饱喝足后,夜千鸢还让青磊打包了不少东西,然后夫妻俩带着青磊和闻萧直奔南岭山去。 他们是出来寻药方的,去荒山野岭也不怕御严坤追问。 至于太后嘛,就算这次饶她一命,他们也要叫她脱一层皮,整她个半死不活的,哪怕她以后仍旧要作恶也没那个力气! 。。。。。。 重返南岭山,因为上次听见夜长东交代手下的话,所以这一次夜千鸢和御孤壑也是有备而去。 他们先让人去古井边晃悠,把暗守着古井的人引了出来。 确定夜长东的人被完全除掉以后,夫妻俩才出现。 上次御孤壑没留意这口井,今日专程为了这口井而来,站在井边盯着井水看了片刻后,他就叫闻萧取出绳索,准备亲自下井。 “王爷,不如小的下去吧,这井水深不见底,万一有何危险……”青磊很是不放心,抓着绳索要替代他去井中。 “不用你们。”御孤壑看了看他们三人,低沉道,“我从此井中感觉到了灵气,想必井下定有不同之处。如今我灵骨已开,且又有赤心剑傍身,你们不必担心我会有意外。” 夜千鸢可不放心他:“那我也开了灵骨,要不然我陪你一起下去?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自从那日从臻华宫逃出以后,她现在可不怕死了,御孤壑身上有神兵利器,她身上还有鳯尊鞭呢! 御孤壑直接反对:“待我查探以后再让你下去也不迟。”他转头就朝青磊和闻萧吩咐起来,“把王妃看紧了,不许她冲动。” 夜千鸢拉住他衣袖,小脸皱成了一团。 然而她撒娇卖萌的招式还没使出,御孤壑就把她给揭穿了:“美人计对为夫无用,你听话便是。” “噗!”青磊和闻萧忍不住喷笑。 夜千鸢黑着脸把他瞪着。 这会儿装得倒是一本正经! 居然还敢嫌弃她的美人计不管用?! 究竟是谁动不动就占她便宜的?究竟是谁不要脸扒她衣服的?究竟是谁非要挤进她被窝里的? 难道还是她不成! 看着她气黑的小脸蛋,御孤壑偷偷的勾起唇角,将绳索一头捆在自己腰间后,迅速飞进水井中—— 夜千鸢气归气,可到底是不放心他,见他下去了,赶忙趴在井口盯着井里的动静。 突然,一道紫光从水中溢出。 她脸色瞬变,忍不住朝井里喊道:“壑!” 井中并无声音回应她,但拴在御孤壑身上的那根绳子却在水中摆动起来。 绳索的另一头系在闻萧腰上,闻萧紧盯着绳子的动静,忙回道:“王妃,王爷没事。” 夜千鸢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大意,继续紧紧盯着井中的动静。 三个人围着井口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井下有何动静会影响他们的反应。眼看着一刻钟过去,井中很是平静,两刻钟过去,井中也不见一丝波澜,渐渐的,夜千鸢就有些着急了。 “王爷在水中这么久,会不会出事啊?” “王妃,您放心吧,人若溺死是会浮上水面的。” “……”夜千鸢和青磊立马朝他瞪过去。 接受到他们俩不满的眼神,闻萧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抓起后脑勺尴尬的解释道:“属下、属下没有要诅咒王爷的意思……属下只是、只是……” 夜千鸢狠狠的抿紧红唇,决定把他无视掉。 青磊也是一脸的嫌弃,压低声音骂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当心王妃把你给扔下去!” “我……”闻萧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牛高马大的他窘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们重新把注意力投向井水中时,水中又散发出幽幽紫光。 在紫光之下,甚至还隐隐约约夹着一丝蓝光。虽然这蓝光被紫光的浓度盖住,但夜千鸢能肯定自己没看错。 就在她感到不解时,闻萧手里握着的绳索突然在井中绷紧。 闻萧神色一变,迅速抓住绳子往后退。 那绳子的另一头绑了重物,不止他感觉到了,夜千鸢和青磊都看出来了,于是赶忙过去帮他把绳子拉出来。 如他们所猜测的一样,绳子另一头真绑着东西,而且还是个人! 随着那湿漉漉的衣袍进入他们视线,青磊跑过去一把将对方捞出井外。 看此人身形和着装就知道不是御孤壑。 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夜千鸢蹲在那人身边,用手拔开对方脸上湿漉漉的发丝。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当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惊得他们三人脱口呼道:“五王爷?!” 【91】我又没让你转过来看(二) 夜千鸢用手试探了一下御文泽的呼吸,发现他还有气,只是气息薄弱而已。 “天啊,五王爷怎会在井底下?”青磊板着御文泽的脸,怎么都不敢相信失踪许久的人竟然出现在荒山野岭的一口老井中。 “王爷呢,王爷怎么还没出来?”夜千鸢起身,很是紧张的将头探进井里。 闻萧动作迅速的把御文泽身上的绳子解开,找了一块稍大的石头绑住,然后放进井中,慢慢的往井中放绳子。 绳子是特制的,大约五十丈,然而,眼看着绳子都快放完了但井下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闻萧脸色开始有变。 夜千鸢扭头盯着他手里不停往下放的绳子,也有些冒冷汗。 五十丈的绳子,一百多米,从绳子垂直的状态来看,明显还没触底。而且已经放了这么长了,水下的男人也没一点回应。 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担忧? “你们守在这里,我下去看看!”她立马朝闻萧和青磊吩咐起来。 “王妃不可!”青磊眼疾手快的把她拦住,“王爷说了不让您冲动,您可不能做傻事!” “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吗?下面是何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他有危险怎么办?”夜千鸢急着要推开他。 她不怕死,但怕他发生意外! 换做别人在水下,她可能还会冷静几分,可是他在水下久久不出来,她很难做到冷静。 “王妃,王爷能把五王爷救出来,说明他没事。您现在下去,万一出何意外,只会给王爷添乱。”闻萧也忍不住劝她。 比起青磊来,他说得更为直接。 夜千鸢咬着唇盯着他手中垂直在井里的绳子,又揪心又犹豫。 而就在这时,井中紫光大绽,浓烈而刺眼的紫光穿透深井直冲上来,像无数针芒一样,逼得他们不得不往后退。 就在夜千鸢缓过那刺眼劲儿,正准备再扑向井口,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井中倏然窜出。 她定眼一看,对上那双笑得异常邪魅的凤目,她悬着的心在刹那间落回了原位。 “你在下面做什么?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她走过去一拳头捶向他胸口。 当然不是真的下手捶他。 触及到他湿漉漉的身体,她赶紧从包袱里把干净的衣物拿出来,推着他去不远处:“快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 御孤壑看了一眼井口边不省人事的兄弟,对青磊抬了抬下巴:“包袱里还有衣物,给五王爷换一身。” 他们来之前就想到要去井里打探情况,几乎是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套衣物。青磊从包袱里取出他的那一套,就在井口边为御文泽更换起来。 御孤壑抓着夜千鸢就往上次他藏身的那块大石头后面去。 夜千鸢有些哭笑不得的跟上他脚步。 在大石后面,御孤壑慢吞吞的脱着湿透的长袍,她也不好意思盯着,眼神不自然的东瞄西瞄,好似在替他把风似的。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她顺便问着水下的情况:“五王爷怎会在井水中?下面究竟有何蹊跷?” “井下灵气充沛,难怪宫无望曾躲在此处修炼。” “真有灵气?那下面多深?”夜千鸢惊诧的看向他。见他已经脱了外袍,只剩下湿漉漉的里衣紧贴着他身躯,那结实的腹肌线条完全不受遮蔽,性感得差点让她喷血。 她已经尽量收紧自己的眼神了,可还是不小心看到了,顿时涨红了脸转过身去。 其实,要说熟悉彼此,他们也算熟悉过了。同盖一床被子,加上他明里暗里耍些流氓,有些事哪能避得了?只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这感觉又不一样了…… “你能不能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不怕叫人笑话啊!” 她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明里暗里的向她卖弄风骚,就是想用美色把她迷惑住! 御孤壑看着她绯红如霞的侧脸和耳朵,一双凤目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只是他也知道眼下不是逗她的时候,万一引来不长眼的,那场面也不好看,遂也收起了某些心思。 不过知道她对井底的事感兴趣,遂一边更换衣物一边主动与她说道:“井下有座石台,我下去的时候看到五弟被秘术封在灵气中,幸好那秘术并不复杂,我稍微用了些灵力就将秘术给破了。” 夜千鸢这次没再回头了,背对着他问道:“你随便动用灵力,会不会影响身体内的毒性?” “一点点不碍事的,除非灵力用尽。而且井中灵力充沛,我方才之所以上来晚了,就是因为被灵气吸引,吸纳了一些灵气。而且赤心剑好似也喜欢那些灵气,那紫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啊?!”提到赤心剑,夜千鸢忍不住好奇,立马转身去拉他的右手。 许是吸食过灵气的缘故,他手腕上的剑颜色变深了许多,而且隐隐散发着紫光,看起来更加妖冶和诡异了。 她忍不住兴奋,抬头笑道:“这么说我们也可以去井中修炼了?” 说完,她俏脸突然生囧,触及到他紧实的肌肤,她速度转过身去跺着脚恼道:“你是乌龟变得吗?能不能动作快点!” 这么半天,他竟然连一条裤子都没换好! “我又没让你转过来看。”某爷似乎也很不满被她瞧见了。 如果不是他嗓音中透着笑意,夜千鸢还真会以为是自己占了他便宜! 她咬着唇,干脆不说话了。 御孤壑也怕真把她惹急了,这才加快了换衣服的动作。 等他们走回井边,青磊和闻萧早就为御文泽换好了衣物,等他们都等着有些焦急了。 “王爷,五王爷这是怎么了?”青磊忍不住问道。 “他应该是中了法术,先带他回去再说。”御孤壑拧着浓眉看着躺在地上的御文泽。 “现在就回吗?那这里?”青磊指了指身侧那口井。 “不必担心,就算夜长东霸占着这口井也毫无作用,而且井下深不可测,寻常人下去只会凶多吉少。” 青磊也不再多问了,赶紧指使闻萧将御文泽背起来。 夜千鸢有些不舍的拉着御孤壑:“我就不能下去看看吗?我也想要灵气。” 御孤壑将她的手反握住,温声道:“不用急在一时,你我身上的法宝都不是寻常物,若随便修炼,极易引人察觉,到时候只怕会惹来更多麻烦。何况现在父皇正等着我们回去,若是我们耽搁久了,同样也有麻烦。” 夜千鸢想想也是。 就赤心剑在井中吸了点灵气,那紫光就异常惊人。若是真要修炼,必须得有个好时机,才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现在就算皇上不派人盯着他们,夜长东的人被他们干掉,要不了多久夜长东就会发现这里的状况,到时候也不利他们在井中吸灵气。 她对灵气那东西是好奇得很,因为见过宫无望和外公用过,所以她也想感受一下那种让人惊奇的秘术神功,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所以也听他的话打消了念头。 虽然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他们还是连夜赶回了京城。 夫妻俩没进宫,也没回三王府,而是直接回了天香楼。 经过御孤壑仔细检查,御文泽身上并没有受伤的迹象,除了脉息薄弱外,并无大碍。 他亲自调配了药,让青磊守着煎好,再喂御文泽服下。几个人围着御文泽忙了半宿,天亮的时候御文泽总算醒过来了。 苏醒的他看着床边面露担心的四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激动得热泪盈眶。 “三哥……三嫂……我……我不是做梦吧……” “五王爷,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南岭山水井中?”夜千鸢等了一夜,这会儿见他醒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原因。 “我……我也不知道……”御文泽眼神涣突然散起来,像是在努力的回想一些事,“我被皇祖母的人抓去……后来又发现自己在井下……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好怕……可是我逃不出去……” 【92】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一)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清隽的容颜面如死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变貌惊色、心胆皆碎,与他原本活波又阳光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现在的他着实让人心疼。 青磊体贴的为他拉了拉被褥,把他捂严实了些。 夜千鸢和御孤壑相视了一眼,御文泽的样子明显被吓得不轻,他们眼神交流过后决定让他先休息,把情绪稳定下来再说。 夜千鸢让青磊去拿吃的,很快青磊端来了一碗米粥。 御文泽伸出手,可他双手又僵又抖,青磊哪敢让他自己用? 正准备喂他时,御孤壑接过了粥碗:“这里有我和王妃照看,你们下去休息吧,养足精神今晚还要进宫。” 在回来的路上他和夜千鸢在马车上小睡过,所以这会儿精神头还算好。不过青磊和闻萧却是一整夜都没合眼,身为他们的主子,御孤壑也体恤他们。 一旦进宫就需要他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在这点上他们主仆是有共识的,所以青磊和闻萧也不逞强,叫来两个伙计替换他们在门外候着,然后才离开。 床头边,御孤壑一勺一勺的喂着御文泽米粥。 夜千鸢站在旁边难得安静,虽然自家男人此刻的体贴和温柔不是对她,但他对兄弟的这份体贴和温柔也足够让她感动。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御严坤一共有五个子女,还有一个女儿排行老四,远嫁去了他国。据说他们兄妹五人是同一年出生的,也就差个月份罢了。 撇开那位公主不提,这四兄弟年纪相仿,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御云挚温和内敛,御皓风冷酷无情,御文泽大大咧咧,她家这位性格是最为复杂的,人前随性不羁,人后踏实稳重,在对待兄弟上,也是他最为用心。 可惜,先不说他们兄弟四人不同心,就算同心协力,有那么一个渣爹在中间搞事,他们兄弟也别想有多团结。 “三哥,你和三嫂去休息吧,我没事了。”喝完粥,御文泽精神明显好了不少,见夜千鸢面带疲色,他也很体贴的开口。 “不碍事的。”御孤壑微微一笑,“你心中有何惧怕的就告诉我们,我和你三嫂会帮你解决。” “三哥……”御文泽虽不像女人般受惊大哭,但眼中的惊恐害怕却也十分明显,许是有他们在身边,他有了勇气,所以慢慢的开始向他们说起来,“那个人太可怖了,他不但会妖法,还想用我去要挟你和三嫂。不过他好像受了重伤没有办法与你们作对,所以就暂时用妖法把我困在井中。” “你见过那人吗?他长何模样?”夜千鸢在一旁忍不住插话。 还用说吗,那个人绝对就是几次三番偷袭她的人! 说那人受伤,她是信的。桃园里宫无望与那人一战,虽然宫无望伤得惨重,可那人要是毫发无损也不可能逃走。在南岭山那人也出现过,欲加害大王爷,幸好御孤壑及时破了他的法术。 外公和宫无望都提示过他们,木翼宗的人若是夺舍别人的肉身,那他的灵力只会耗尽消退,不可能借助凡人肉身增长,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能肯定那人现在多半是强弩之末,所以即便抓到了五王爷那人也没底气出现在他们夫妻俩面前。 “那人遮着面,我不知道他长何模样。”御文泽失望的摇头。 “那你知道他现在躲在何处吗?”夜千鸢赶紧追问。 “不知。”御文泽还是摇头,看着他们夫妻俩,他自责道,“都怪我太没用,不是被太后的人下药就是被怪人打晕,期间就醒过两次,而且每次他在我身边出现我都没法撕下他的面纱。” 夜千鸢抿紧嘴,说失望自然是有些失望的,可她知道这也不能怪五王爷。 他没死在那人手中也是他命大,能保住命已经不错了,总不能让他也像小馨那样无辜惨死…… “以后你跟着我们,不用担心那人会再次对你下手。”御孤壑突然道。 “三哥,这哪成啊,我都这么大了,哪好意思跟着你和三嫂?”御文泽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推辞。 “就这么说定了。”御孤壑刻意板起脸,不容他拒绝。 “可是三嫂……”御文泽眼神飘向夜千鸢,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毕竟他每次出现夜千鸢都没给她好脸,他怕夜千鸢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 夜千鸢能说什么? 她家男人都做了决定,她现在开口拒绝岂不是成了恶人? 这个小叔子的情况她也打听过,好像他生母早就过世了,他也是几个兄弟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可以说是被他们父皇完全忽略的一个,而且他自身也没多大的能力,武功也一般般。 眼下这个多事之秋,如果再让他单独行动,确实不妥。 像这次,如果不是他们恰巧去古井,肯定不会救出他,而他继续落在木翼宗那人手上,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就算他不死,他们夫妻也会成为被要挟的对象。 营救人质这种事她曾经没少经历,比谁都明白那种危险程度有多高。 思来想去,御孤壑的决定也是唯一最妥当的办法。 反正闻萧和青磊也要跟着他们,不过是多个跟班而已,也没什么。 “只要你听招呼,跟着我们不惹是生非,我自然是没意见的。”是没意见,但不代表没要求。她不求这个小叔子会听她的话,但起码不要给他们添乱。 “三嫂,你放心吧,你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见她也同意了,御文泽难掩激动,蜡白的肤色都显得红润起来。 “好了,你安心休息。”御孤壑起身,俊脸上多了几分严肃,“我们近来住在宫中,晚些时辰你也随我们搬去重缘宫。” “三哥,父皇那里?”御文泽又垮下了脸,在他们面前丝毫没掩饰自己的自卑。 “父皇那里我自会与他说明。” “三哥,你们为何搬去宫中?”御文泽一脸的好奇和不解。 “你二哥受伤了,父皇让我暂替你二哥处理一些事务。”御孤壑倒也没隐瞒他,只不过说得比较简要。 “你取代了二哥?”御文泽惊呼道,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不敢置信的他还朝夜千鸢看去,“三嫂,三哥真的取代了二哥?二哥怎么受伤的?” “你先别激动,回头进了宫再慢慢与你说。”夜千鸢没正面回答他。毕竟她把二王爷打伤这事有些太那个,动手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动完手每每被人问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尴尬。 何况就御文泽这大咧咧的性子,跟他说太详细,恐怕他还会追着问她和御皓风是不是有什么。 有御孤壑这个大醋坛子在,她实在不想多提御皓风。 。。。。。。 两天过去,夜虞的病症并没见好。 但奇怪的是,其他几处宫殿得怪病的人居然在第二天傍晚时陆陆续续的有所好转,到夜深的时候不但症状好转了,连身上的红疙瘩都自行消失了。 听完宫人来报,御严坤都不敢置信,还把那名得了怪病的妃子叫来跟前。 结果却是真的,美人妃子身上还有些红印,经付一贤确诊,确实是病症好转的迹象。 亲眼目睹这桩怪事,御严坤久久都说不出话来。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病,心下震惊的同时又想起某个儿子来,可昨日那对夫妻就已经外出,要说太后的病症与他们有关,他或许会信,可其他几个宫的人发病,再到病愈,那对夫妻皆不在宫中,他如何能再怀疑此怪病与他们有关? 就算他硬咬着是他们夫妻背后做手脚,恐怕都没几人能信。 正无比郁闷中,又有宫人来报:“启禀皇上,三王爷与三王妃回宫了,而且三王爷还把五王爷带在了身边。” 御严坤眉头紧蹙,似乎才想起还有个儿子。 “宣三王爷来辰云殿!” 【93】那个来了(二) “是。” 宫人很快退下。 付一贤和那名病愈的妃子都没离开,按御严坤的指使留了下来。 没多久,御孤壑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过只有他一人前来,并不见夜千鸢和御文泽的身影。 御严坤也没问,只问他可有找到医治太后的药方。 “回父皇,儿臣阅历浅薄,实在无能,并未找到医治皇祖母的药方。本想去深山中采集一些药材,可不曾想竟救出被山匪劫持的五弟,儿臣担心他身子有恙,故而提前回京。”御孤壑不慌不忙的回道。 御严坤朝鲁巳睇了一眼。 鲁巳会意,紧接着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将另外几个宫的事向御孤壑描述了一遍。 待鲁巳说完,御严坤才又问道:“壑儿,为何陈妃等人能自行痊愈,而太后却越发严重?” 御孤壑抬头朝一旁的陈妃看去,凤目中露出一丝疑惑,紧接着向御严坤反问道:“既然此病能自行痊愈,皇祖母也该痊愈才对,怎会愈发严重呢?”顿了一下他突然皱起迷人的丰眉,“难道有人趁皇祖母发病之际对皇祖母……” 后面的话他故意没说完。 但御严坤脸色已是相当的难看。 鲁巳和付一贤同时看着御严坤,神色是说不出的怪异。 御孤壑不解的看着他们:“怎么了?是又出何事了吗?” 鲁巳接到御严坤暗示后,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三王爷,太后病情严重,且她又难以忍受怪病折磨,所以皇上就做主让她服了一些药以帮她减轻折磨。” “敢问父皇让皇祖母服用的是何药?”御孤壑直视着御严坤,神色更为不解。 “就是寻常的迷药。”鲁巳替御严坤回道。 “……”御孤壑面露惊讶,接着看向一旁的付一贤。 付一贤老脸一窘,尴尬的干脆扭开头。 他虽是御医,可要让太后服迷药的人却是皇上,皇上做主的事他哪能干涉? 御严坤龙颜染着一团黑气,目光凌厉的瞪着儿子,咬着牙溢道:“不是你让朕想办法阻拦太后以防她伤着自己吗?” “这……”御孤壑一脸无辜,赶紧道,“父皇,皇祖母病发症状您也瞧见了,此病碰不得,儿臣之所以提醒您,是因为只有您说的话皇祖母才会听,由您阻拦皇祖母不让她继续挠痒,也是无药可治之下的唯一办法,儿臣可不曾说过他药可以减轻皇祖母所受折磨。如今通过陈妃娘娘的病情可以推断出,虽然皇祖母所犯之症可怖,可此症不需任何药物便能痊愈,而皇祖母却依旧没有好转,依儿臣看,只怕是您给的那些药耽搁了皇祖母的自愈。” “放肆!”御严坤拍着扶手满面怒容的起身,“你的意思是朕害了太后不成?” “父皇息怒。”御孤壑跪下,从容又认真的说道,“儿臣并没有过度揣测,只是依照皇祖母的病情如实分析而已。付御医也在此,若父皇觉得儿臣言过了,可请付御医为您说明,毕竟是药三分毒,何况还是能伤人的迷药,加之皇祖母所犯之症蹊跷怪异,迷药影响其自愈也是极有可能的。儿臣知道父皇也是无心之过,父皇大可不必自责。” “那你说,现在该如何做才能让你皇祖母痊愈?”御严坤凌厉的质问道。 “依儿臣看,既然皇祖母误服了迷药,那眼下自然是要为她解药,兴许服了解药皇祖母也能像其他人一样自行好转。” 御严坤立马朝付一贤瞪眼过去。 付一贤赶紧躬身回道:“皇上,三王爷说得在理,微臣也觉得应先替太后解除迷药,再后观太后病情。” 御严坤一脸的黑气直冲头顶,又瞪了跪在地上的儿子好几眼,才咬着牙道:“还杵着做何?赶紧去为太后解药!” 然而,御孤壑露出一脸的为难:“父皇,儿臣不知您用的是何迷药,您让儿臣如何解?” 旁边的鲁巳听得都替御严坤尴尬,遂赶紧给御严坤使眼色。 御严坤接受到他的提醒,黑着脸坐回龙椅上。 “付御医,你速去玉甯宫。” “是。”付一贤赶紧领命,而且离开的速度非常快。 他和鲁巳都清楚,此事只能他去做,若把解药给三王爷,岂不是等于将把柄交到三王爷手上? 毕竟给太后服用迷药这事若被传出去,不利得只会是皇上。 。。。。。。 重缘宫—— 听御孤壑说完,夜千鸢直接笑趴在矮桌上。 一国之君给自己母后服迷药,这要传出去,御严坤颜面往哪搁啊? 特别是太后,可真悲催。 为老不尊不得孙儿敬重,还要被儿子坑一把。 不过她却是没一点同情心,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被压迫的太厉害了,她心态都有些扭曲了,恨不得这些人全挂了才好,她的世界说不定就彻底清净了。 “壑,你说你父皇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笑归笑,但夜千鸢也好奇御严坤的动机。 “那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御孤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夜千鸢忍不住轻呵,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御严坤还想把用迷药的事甩锅给儿子,说明他心里是算计的,如果甩锅成功,不论太后是否好转,他都有加罪给儿子的理由。 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另外几个宫的人让他们提前做了点手脚,然后搞出怪病自愈的情况,从而导致御严坤给太后用迷药一事变成了画蛇添足。 这画蛇添足也就罢了,关键问题在迷药上。 不知道太后醒来后知道迷药是自个儿子给她服用的,会是啥表情…… 她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整太后,居然无意中把太后和皇上这对母子的关系给挑拨了…… 而且他们夫妻俩还能全身而退。 “壑,你说我们这样下去,宫里会不会大乱?”她朝对面的男人眨了眨眼。 貌似在宫里也不是那么难捱,有他在身边,她感觉这日子过得精彩起来了。以前整天郁闷,恨不得自己能再死一次重新来过,如今跟他在一起后,对未来她也开始有了期待。 御孤壑瞧着她眼眸中狡黠的灼光,绯红的薄唇不由得扬高,含笑的眉眼溢满了宠溺。 “你高兴便好。” “你说的?”夜千鸢一高兴赶紧绕过矮桌挪到他身边去,贴着他耳朵低声道,“那下一个目标就定花嬷嬷,好不?” 这重缘宫都是御严坤的人,其中花嬷嬷是最大的眼线,整天在他们身边转悠,谁能自在? 就算不把她弄死也得想办法她弄走! “好。”御孤壑连想都没想就笑着点头,同时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这个是奖励你的。”夜千鸢也上道,直接在他俊脸上亲来一下。 只不过她这番主动却没换来某爷欢心,反而不满的斜睨着她:“如此就完了?” 他那眼神夜千鸢哪会看不懂,顿时就想逃。 可某爷早就有准备,直接翻身将她压在琉璃石铺成的地面上。 “御孤壑,你别乱来,你今天乱来我敢保证你会后悔的!”夜千鸢想推他,可双手却被他推到了头顶,她气急之下只能虎着脸威胁他。 “后悔什么?”御孤壑俊脸垂在她上方,眸光幽幽的,极其不满她今日的态度。 “我那个来了,你别乱来!”夜千鸢那真叫一个窘,就算他现在不一定会对她做那种事,但做别的事也尴尬啊! “哪个来了?”御孤壑发现她没有玩笑的意思,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是学医的吗?竟然不知道女人的生理构造?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别告诉我你没听过女人会来月事!”夜千鸢羞窘得忍不住吐糟他。 她最后两字一出,御孤壑神色一僵,紧接着两侧耳根如火烤一样变得通红。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他自然是没心理准备,顿时尴尬得眼神都不敢与她对视。 只是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抬脚就往大床去。 “怎不早说?” “就刚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你要去皇上那边我哪有机会开口?”他别扭,夜千鸢比他更别扭。 一上床,她就赶紧拿被子把自己捂着。 御孤壑正准备在她身旁坐下,门外突然传来御文泽的声音—— “三哥,你和三嫂睡下了吗?” 屋中的两人同时拉长了脸。 貌似不长眼的人又多了一个…… 【94】要他们当太监(一) 御孤壑拉下床幔,去开门。 门外,御文泽对他咧嘴笑了笑,然后摸着后脑勺别扭的问道:“三哥,父皇那……他可有生气?” “若是他生气,早就宣你过去了。” “他真的没生气?” “嗯。” “呵呵!”御文泽不好意思的猛抓头,“我就怕他生气然后问我去向,你也知道我最怕他。” “时候不早,去休息吧。”御孤壑淡淡的勾起唇角。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三哥,你也早点休息。” “嗯。” 御文泽刚走远,闻萧就从侧面出来。 御孤壑看向他:“清理完了?” 闻萧恭敬回道:“禀王爷,还未入睡的都叫属下打晕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您和王妃。” 御孤壑抿唇叹了口气,一丝失望从凤目中划过。 今晚什么都做不了,还提何打扰? “你去,给王妃熬点鸡汤。” “呃?”闻萧抬起头,脱口道,“王爷,都过子时了,此时进食恐怕会积食。” “……”御孤壑眯着凤目冷飕飕的刮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后,道,“去做,明早送来。” 语毕,他进了房,将门重重关上。 闻萧眼皮抖了好几下,眼里凝聚着不解。 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这都过子时了,现在进食不但容易积食,还会影响休息,没错啊! 房间里,夜千鸢已经躺在被窝里犯困了。 她是女强人,但也不是金刚做的,也有疲惫的时候。 就拿现在来说,没前几日那么紧张了,神经松懈下来,人就像被抽了气一样,倦得很。加上大姨妈造访,她现在一躺上床,真是眼皮都不想睁一下。 听着他上床的声音,紧接着他庞大的身躯挤进了被褥中,她眯着眼靠过去自觉地枕上他胳膊。 看着她小脸上显露出来的倦意,御孤壑薄唇抿了又抿,被她枕着的手臂微微收紧,将她半个身子都纳入怀中。难得她像猫儿一样乖巧,他自然是欣慰满足的,只是她人在怀中却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多少有些缺憾。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有何想做的都缓一缓。”低下头,他在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久都没睡过踏实觉了,明天没啥事,我就老老实实睡一天。”夜千鸢在他怀里嘀咕道。第一次来大姨妈有他陪着,这感觉真不赖。 “好。”御孤壑笑着蹭了蹭她头顶。她也知道自己不老实?自打认识以来,她似乎就没安分过,不是打架就是做贼,惹了多少乱子估计她自己都没察觉。 连带着他也没清净过,时时刻刻都准备着为她收拾烂摊子…… 。。。。。。 翌日一早,夜千鸢还是早早的起了床。 皇宫虽富丽,锦衣玉食也取之不尽,可对她来说到底没安全感,连三王府那间小院都比不上。 她刚梳妆打扮好,闻萧就端着一大盅鸡汤来她面前。看着油花花的汤水,夜千鸢有些哭笑不得。 昨晚他们主仆的话她都听到了,没想到这二愣子还真是把鸡汤给整出来了。 “王妃,您快趁热喝吧,属下守了一晚上,亲自盯着熬好的。” “呵呵!谢谢了啊!”夜千鸢本不想用,一大早整这么油腻,她今天怕是都吃不下别的了。可一听他说守了一晚上,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何况人家还是一个大男人,先不说汤好不好喝,就冲这份心意她也得全喝下去。 “对了,青磊呢?”夜千鸢一边尝着鸡汤一边问道。 “回王妃,青磊正与花嬷嬷在外面吵嘴。” “吵嘴?吵什么嘴?”夜千鸢忍不住皱眉。青磊做事挺机灵的,会看事会说话,怎么会跟个老婆子吵起来? 闻萧眼里露出一丝尴尬。 夜千鸢盯着他略显别扭的神色,更是好奇。 遂起身道:“把鸡汤先帮我温着,我去看看,一会儿回来再喝。” 闻萧也没阻拦,端着鸡汤跟她往外去。 花园里,青磊正一脸青色,龇牙咧嘴的瞪着对面的花嬷嬷,一副恨不得吃她肉的模样。 夜千鸢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吓人的样子,立马上前问道:“出何事了?” 青磊见她来,指着花嬷嬷就开始告状:“王妃,你说她可恶不可恶,居然说小的和闻萧是男人,不能留在这深宫中,除非小的和闻萧自宫变成太监!” 若不是外人在场,而且场面气氛很不友好,夜千鸢差点就笑出声来。 但她知道,这会儿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自己的人正被别人欺负呢,她再没良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趣自己人。 转身看着一脸冷色的花嬷嬷,她微微一笑,还算客气:“花嬷嬷,青管事和闻护卫都是跟了王爷多年的人,王爷要在宫中居住,他们理应跟随,这应该碍不着你吧?” “回王妃,奴婢也是秉承着宫中规矩说话做事,并非有意针对他们。深宫内院本就是禁地,若男人随便出入,有损皇家颜面,还请王妃体谅。”花嬷嬷一改先前冰冷的神色,突然变得恭敬又慈和。 “体谅?我看论体谅也是你体谅王爷,他受皇上之意留在重缘宫,若是身边连个得力的手下都没有,你叫他如何为皇上做事?” “宫中不缺人手,若王爷需要,奴婢可以多安排一些人手任王爷差遣。” “可王爷只信得过他们,对其他人不屑。”夜千鸢语气渐冷。 别看这花嬷嬷长得慈眉善目,她和御孤壑可不敢把她当善人。 一大早花嬷嬷就找青磊和闻萧的茬,不外乎昨晚闻萧的举动惹恼了她。谁让这里的人大半夜不睡觉,还以值夜作借口围在他们卧房四周。 难道只准她耍心眼,还不准他们动手吗? “王妃,再怎样也不能乱了宫中规矩,奴婢也是……” “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青磊和闻萧是王爷的人,我都没资格做他们的主,你若有何不满,大可去告诉王爷。”夜千鸢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接着又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去皇上那里说,皇上若是不同意,大不了王爷和我带着他们回三王府便是。我理解你,所以你也不必感到为难。” 她知道御严坤是有意把他们留在宫中,她料定了花嬷嬷不会去御严坤那里告状…… 不,应该说御严坤就算知道了也会当做不知道,只会暗中叫花嬷嬷想办法把御孤壑身边的人挤走。 挑御孤壑上朝的时候找青磊和闻萧的茬,不就正好说明了一切? 她倒是希望花嬷嬷去告状,这样他们就有充分的理由回三王府,这毫无人权和人身自由的地方,她不稀罕! 她一番话说完,花嬷嬷还真是露出了几分为难:“王妃言重了,此事只是奴婢觉得不妥,岂能为了这点小事惊扰皇上?若王妃不愿他们离开,奴婢以后不过问便是。” 夜千鸢突然勾起唇角,不过笑得却是没什么温度:“花嬷嬷,容我纠正一下,并非我要他们留下,而是他们身为王爷的手下,是王爷需要他们才留他们在身边的,有些帽子还是别给人乱带的好。” “是,王妃教训得是。”对她的指正,花嬷嬷虚心接受,慈祥温和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不满。 “你们两个。”夜千鸢突然朝青磊和闻萧看去,“以后没王爷吩咐,不许随便离开重缘宫,以免别人背后说闲话。咱们虽然住在宫里,但也是要守规矩的,知道吗?” “是,王妃。”青磊和闻萧恭敬的应道。 “花嬷嬷。”夜千鸢又朝花嬷嬷看去,笑得比她还善良,“既然这重缘宫是皇上为三王爷准备的,那现在重缘宫做主的就是三王爷,给重缘宫立规矩的人也应该是三王爷。闻护卫和青管事虽是男子,可能会让你倍感不妥,不过你可以把这里当做三王府,毕竟府中做事的男子也不少,倘若你还觉得不习惯,那我们也不强留花嬷嬷,花嬷嬷可自行离去,回头我们王爷一定会替你向皇上解释的。” 一直对她保持着慈祥面容的花嬷嬷总算变了脸。 【95】王妃的喜好(二) 不过她也足够克制,只是脸上的微笑没有了、脸色略微白了一些、眉心的皱纹紧了一些而已。 夜千鸢眸光讥讽的从她老脸上扫过,转身就去招呼青磊和闻萧:“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闻萧负责好重缘宫的安保工作,不许随便放人进来。青磊好好清点重缘宫的人手,王爷的喜好你最清楚,一切内务事就由你来安排。花嬷嬷年纪大了,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还在为我们王爷操持,作为年轻人,你们情何以堪?以后可别什么事都麻烦人家,听到了吗?” “是。”闻萧和青磊两人低着头,虽然忍着笑,可肩膀抖得就跟抽筋儿似的。 再观花嬷嬷,老脸白戚戚的,脸上的褶子如同冻僵的面条似的又冷又硬。 只是她眸光垂视着地面,硬生生的把某些情绪隐藏了起来。 夜千鸢给青磊和闻萧睇了个眼色,随后带着他们离开了花园。 到了一间偏殿,她把门外的宫女都遣走了。 让闻萧把鸡汤放桌上后,她一边喝着鸡汤一边与他们俩说道:“今日我们这般与花嬷嬷较劲儿,她铁定记恨死你们了。不说要你们的命,但一定会想尽办法逼你们离开,加上这重缘宫的人都是听她的,从这一刻起你俩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可别一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 这事闻萧和青磊显然是早就想过的,所以并不慌张。 只是闻萧突然问道:“王妃,您觉得他们会如何对付属下和青磊?” 夜千鸢吧唧吧唧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后,才不急不慢的说道:“花嬷嬷找的什么借口排挤你们,不就是因为你们是男的么?依我看啊,有一个办法既能对付你们,还能把王爷和我也拉下水。” “王妃明明示。”闻萧绷得笔直,目光紧紧的盯着她。 “那就是把你们弄晕,然后随便往某个妃子寝宫一送,就完事了。”夜千鸢刚讲完,发现他俩脸色同是一变,青磊还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她忍不住‘呵呵’笑道,“你们别不信,虽然我只是猜测,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依某些人的品行来看,骨肉都可以弃之不顾,何况是女人呢,脸面这种东西人家不会当一回事的。所以你们警醒点,千万别着了别人的道。” 闻萧和青磊对眼相视,虽然对她的猜测感到无语,但也是真有几分心惊胆颤。 “三嫂!” 门外突然传来御文泽的声音。 夜千鸢顿时拉长了脸。这家伙看着比二王爷那冷酷男还显老,为什么总跟个小孩儿似的大呼小叫? 难怪御严坤这个皇帝老爹不喜欢他,这种风急火燎的性子哪像个王爷! “三嫂,可找着你了!”御文泽跑进偏殿,嬉皮笑脸的坐到她对面,闻着她面前鸡汤的香味,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神里都是馋样,“三嫂,还有多的吗?” 夜千鸢都不想跟他说话。 堂堂皇子活似吃不起饭一样,他不嫌丢人她也替他丢人。 “你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不在房里多休息?”她还是关心的问了两句,随即朝闻萧看去,“还有多的吗?给五王爷也上一碗。” “回王妃,就这些。”闻萧回道。 御文泽失望的撇了撇嘴,不过他也识趣,立马转移了话题:“你们早膳用了吗?我饿得慌,可是我方才去找花嬷嬷要吃的,她不理我。” 青磊忍不住与他说道:“五王爷,你还是离花嬷嬷远些吧,我们方才才与她起了争执。” 御文泽扭头看他,有些好奇:“跟花嬷嬷起争执?为何?” “花嬷嬷说我们是男子,不能住在深宫内院,除非当太监。” “……”御文泽两眼一瞪。 “好了,不提这事了。”夜千鸢打断话题,毕竟跟三个男的在一起讨论太监不太监的问题,实在有些别扭。她朝青磊道,“你们用过早膳没有?没用都下去用吧,若是用过了就帮五王爷弄点吃的。我一会儿喝完鸡汤就回房,你们不用管我。” 青磊正准备应声,御文泽忙拦住他,又朝夜千鸢问道:“三嫂,听说皇祖母得了怪病,是怎么回事啊?” 夜千鸢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问你三哥去,我也不太清楚。” 御文泽立马撇起唇角:“我就问问而已,又不做别的。再说了,三哥去早朝这会儿都没回来,我去哪问呀?” 看他那可怜又幽怨的模样,夜千鸢也立马摆出一张无辜脸:“皇上不让进太后寝宫,也不让人私下议论,你叫我告诉你什么?” 不想继续被他缠着问这些,她端着鸡汤起身:“我回房休息了,没事别来打扰我哈!” 睡肯定是睡不着的,但她也想过过清净日子。 不是她对这五王爷有多讨厌,实则是除了御孤壑以外,她不想与其他人谈论这些事。 就连闻萧和青磊她都没有主动与他们谈过什么,因为她知道御孤壑做事有分寸,如果他想说,他自然会告诉自己的手下。 更何况御文泽又是这么一副不稳重的性子,御孤壑信任他,不代表她也信任他。他若真想知道详情,大可以去找御孤壑,也能避免他们夫妻口径不统一的情况。 “三嫂……”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御文泽眼巴巴的望着她离开。 “五王爷,你身子刚好,还是回房歇着吧。小的这就去为你准备早膳,一会儿送你房里去。”青磊不忍的安慰起他。 “你们说说,为何三嫂总不爱搭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御文泽转头很纠结的望着他俩。 “五王爷没有做错,只是王妃性子本就如此,还请五王爷别多心。” “对了,三嫂有何喜好?我去准备她喜欢的东西,说不定三嫂就不会嫌弃我了。”御文泽两眼亮程程的,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提议能够讨到夜千鸢正眼相看。 “王妃的喜好?”青磊皱了皱眉,然后朝一直没说话的闻萧看去。 结果闻萧也看着他,比他还无知。 他忍不住抓起脑门嘀咕起来:“没听说过王妃有特别的喜好,饮食起居上也不见王妃挑剔过……” “王妃喜欢银票。” “……”御文泽望着突然开口的闻萧,嘴角狠狠一抽。 “对!王妃喜欢攒银票!”青磊也赶紧附和道,还露出一口皓白的牙,“五王爷,你要随王妃的喜好,那就送我们王妃银票吧。” “这也能叫喜好?”御文泽面露尴尬,还带着一丝丝为难,“可我没多少家当……” “那你就继续被王妃嫌弃吧。”闻萧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抬脚离开了偏殿。 “呵呵!”青磊忍不住发笑,不过看御文泽确实有几分可怜的样子,他又不忍的赶紧安慰道,“五王爷别往心里去,我们王妃很好相处的,只要她没出手整你或者打你,说明她就不是厌恶你。” 要说夜千鸢给他的印象,也就这点最深刻了。 秦元被打得半死不活、言侧妃养了半个月伤、二王爷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做个正常男人、还有太后…… 细细一数,那真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要人命啊! 被他一劝,御文泽似乎也想通了,遂也对他‘呵呵’一笑:“算了,回头我问三哥去,顺便让他在三嫂面前多替我说说好话,兴许三嫂就不会再嫌弃我了。” 青磊嘴角挂着笑,但若仔细看的话,那笑明显有些虚。 他们王爷私底下都要看王妃脸色,他可从来不觉得自家王爷的话在王妃面前好使…… 。。。。。。。 因为大姨妈的缘故,夜千鸢喝完鸡汤就上床躺着去了。 御孤壑现在新上任,她知道他肯定有许多事要做,所以自觉的不去缠着她。 如今甄贵妃被禁足,太后又被折磨了一通,虽然她不知太后现在的情况,但没来找她麻烦,说明太后的情况并不好。难得清闲一下,她自然乐得高兴。 只是躺着躺着,她难免犯倦。 可就在她闭着眼处于半迷糊状态时,眉心突然紫光大绽。 被吓了一跳的她猛然坐起身。 然而卧房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她的呼吸声。 她忍不住用手摸着眉心,双眉皱得紧紧的,不明白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但她能肯定,这不是外力造成的,绝对跟身体内的鳯尊鞭有关。 突然间,她耳根微动,眸光瞬间生出凌厉,直射向被她亲手关上的房门。 “谁?!” 随着她警惕的质问声,她人已经跳下了床冲向房门。 门外并无任何动静。 她快速打开门,刚好瞧见青磊从不远处朝她这方向跑来。 “王妃,王爷派人给您带了话,说今日要晚些才回来,让您饿了要记得用膳,不用等他。” “青磊,你刚才瞧见什么人没有?”夜千鸢沉着脸问他。 “人?没有啊!”青磊望了望身后,没发现奇怪之处,转回头见她神色异常,有些不解的问道,“王妃,您怎么了?” “我刚听见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我绝对没有听错。不像你和闻萧的,也不像花嬷嬷和那些宫人的。” 【96】翁婿才是一家人(一) “不会吧,闻萧一直盯着附近,如果有人前来,他定会发现的。”青磊有些怀疑她听错了,遂赶紧向她证明闻萧没偷懒。 “可是我真的没听错。”夜千鸢神色不见好转,反而眉心愈发凝重起来。 如果连闻萧都察觉不到有人靠近她这里,那说明此人的功夫相当厉害。 虽然她没和闻萧交过手,但作为御孤壑的头牌护卫,不可能只会三脚猫功夫。 越是想到这些,她心里越没法踏实下来,接着就向青磊正色交代:“告诉闻萧,让他多加留意,务必以你们俩安危为重。我这里不用担心,对方既然不敢现身,想必也是有所忌惮。” “是,小的会提醒闻萧的。”她如此严肃,青磊也不敢马虎。 “你们还要警惕王爷的去向,宫中‘多事’,王爷那里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去看看,如有必要就以我身子不适为借口要王爷马上回来。” “是。”青磊也变得严肃起来。 “去吧。”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夜千鸢转身回了房,重新关上了门。 只不过她此刻倦意全无,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先前的情景。 那一刹那的紫光明显是鳯尊鞭发出来的,说不定就是它察觉到了危险靠近所以及时提醒她。 至于那隐约的脚步声,能让鳯尊鞭有反应,不用说肯定是与古域大陆有关的人,如果她没猜错,对方就是几次三番想对付她的那木翼族人。 想到这,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如果对方也在宫里,那岂不是对他们更加不利? 这深宫内院对他们夫妻而言已是龙潭虎穴,处处都充满危机,再多一个身怀异能的人与他们为敌,那可真是深陷茅坑再遇搅屎棍,摆不脱屎(死)了! 最可恶的是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这么久以来她不但不知道对方行迹,甚至连对方是啥模样都不清楚! 就在她满脑子不安时,青磊又来报:“王妃,侯爷来了,您要见他吗?” 夜千鸢拉长脸,她是厌恶夜长东,但看在储物袋的份上,她又必须接近夜长东。 突然,她想到一计,顿时两眼灼亮,嘴角狡猾的勾起。 。。。。。。 正殿里,夜长东正吃着茶,夜千鸢一去就将旁边的宫人遣了出去,包括闻萧和青磊都不让他们近前来。 只有他们父女俩,夜长东才会有什么说什么。 “鸢儿,三王爷真的要休掉言鲁两位侧妃?”没有多余的人以后,夜长东放下茶盏,直接问道。 “嗯。” “是你的主意还是三王爷的主意?” “我提过,但没想到三王爷真的跑去央求皇上,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同意了。”夜千鸢笑着回道。 “三王爷对你真的如此上心,竟不顾得罪言鲁两家也只要你一人?” 听着他惊叹的语气,夜千鸢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爹,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们耐心点,多给我一些时日,我会拿下三王爷的。你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如今三王爷对我可好了,像解散后院这种事,我不过就是在他面前提了一句,他都当真了。” 夜长东盯着女儿那俏丽无双的脸蛋,满意的直笑:“不错,我家鸢儿确实有能耐!还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女人而做到如此专一,甚至不惜得罪众多权势之人。” “爹,是不是言鲁两家气惨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我?”夜千鸢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他们的确是丢了些颜面,不过那言红淑只是将军府的一名庶女,鲁莺也只是鲁丞相的侄女,这两家一个是被皇后教唆着嫁进三王府,另一个是替代鲁丞相之女出嫁,都不是出自真心要与三王爷攀亲。何况皇上给了大笔补偿,还在朝中给言镖和鲁甘辉的儿子封了官,他们两家虽丢了些颜面,但好处可捞到不少。” “如此说来,那这事就等于揭过去了?”听到这些消息,夜千鸢是真高兴。 不过她没高兴太久,只见夜长东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与她笑说道:“不过三王爷可就没捞到什么好处。他散了后院众多女人,把朝堂里近半的人都得罪了,如今那些人一致针对他,他可不好过呢。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早朝,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说三王爷赋闲太久,根本担不起大任。皇上被他们闹得烦不胜烦,最终下旨让三王爷与二王爷共事,如此才平息了那些大臣的怒火。” 他就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不,在夜千鸢眼中,他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巴不得朝堂乱成一团,如此才有利于他的野心。朝堂不乱,他如何能有机会? 可是,她听着夜长东说的那些,心里却莫名的不好受。 自己的男人被人挤兑成这样,她却无能为力。虽然她并不想他入朝做事,可是他还没开始做事就被人否决掉能力,这换做谁都是一种要命的打击。 不被认可,不被待见,不被欣赏…… 她实在难以想象他心里的憋屈和难受。 那些人,真的狗眼看人! 特别他那个皇帝老子,更不是个东西!一会儿让御孤壑取代御皓风,一会儿又要他们两兄弟共事,尼玛的,就没见过比他还恶心的爹! “鸢儿,你想什么呢?”见她沉着脸不说话,夜长东盯着她突然皱起眉头。 夜千鸢回过神,故意露出一脸纠结,“爹,我有些为难,你说三王爷和瑞王爷共事,我该如何做?是先对付二王爷还是先对付三王爷和大王爷?” 夜长东一改往日的严肃和凌厉,温和的笑容中父爱满满,拍着她肩膀说道:“你现在什么也别做,只管哄好三王爷便是,让他足够相信你。必要时,你也可以在他面前提提为父,就说为父以前看走了眼,如今他成了我爱婿,我自然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二王爷一个外侄,终究是外人,怎比得过自己的爱婿,我和他才是一家人哪!” 夜千鸢那真是…… 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这老乌贼见三王爷有点势头了,就开始转风向了,真是没见过比他还不要脸的人! 不过她也明白这老乌贼的心思。明面上向着二王爷,背地里又向着三王爷,如此一来两边都不得罪,到时候不管胜负在哪一边,他都有理由为自己争取利益。 说不定为了让那几兄弟斗得玉石俱焚,他还会跟御严坤一样在几兄弟之间挑拨离间呢! “爹,你放心吧,女儿知道该如何做。”面上,她是用尽了耐心让自己保持乖巧。想到自己心里那个计划,她突然转移了话题,略带上了几分严肃,“爹,上次在南岭山那口井水边,我记得你手上拿着一只香囊,还说是大娘送你的。为何大娘的香囊我还能在别处见到,难道是大娘在外面……” “香囊?”夜长东两眼大睁,立马抓着她肩膀问道,“你还在何处发现了香囊?” “就是我与王爷出宫的时候,一蒙面黑衣人偷袭我们,我发现他腰间佩戴着香囊,跟你那只很相似。”夜千鸢又开始编造起来。自从来这个异世后,她现在编故事都是随口就来。 “黑衣人?那他长何模样?” “他蒙着面,我没瞧见。” “难道是宫无望?”夜长东拧紧了眉头,但随后他又自己否决道,“可是宫无望被我抓到的时候身上并无那种香囊。”想到什么,他又突然追问,“对了,上次让你寻找宫无望,你可有何发现?他当真不在三王爷手中?” “爹,我跟着三王爷这段时日以来,并没有发现三王爷与宫无望有来往,看来宫无望被人从侯府带走一事与三王爷无关。”夜千鸢笃定的回完他的话,紧接着又把话题扯了回去,“爹,那香囊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男子也有大娘做的香囊?” 夜长东眼中露出一丝尴尬。 也不怪女儿怀疑他女人背叛了他,毕竟话是他自己说的。 夜千鸢心中好笑,这‘被绿’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假装没看出他的尴尬,突然提议:“爹,你那只香囊可带着?能否给女儿瞧瞧,兴许女儿看错了。” 【97】水中有毒(二) “这……”夜长东眼神飞快的闪动了一下,然后冲她笑了笑,“今日没带出来,改日再拿给你看。” 对于别的香囊是否出自甄海卉之手,他避而不提,并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 当然,主要是他没法解释。 还不如不提呢。 “那行吧,下次爹来的时候记得带上。”夜千鸢虽然心里失望,可嘴上也没半点勉强。 这老乌贼精得很! 她能骗他拿出来最好,就算他现在不拿出来,她和御孤壑也已经想到办法了。只是因为住进了宫里,一时间没办法去‘光顾’侯府而已。 “鸢儿,你再与我说说那个黑衣人,他除了偷袭你们外,还有何奇特之处?”夜长东突然严肃起来。 “爹,你问的正是我想告诉你的!”夜千鸢窃喜,赶紧一本正经的编起来,“那人是真的很奇怪,不但会飞檐走壁,而且身上还发出蓝色的异光,我差点都以为他是妖怪来着,吓死我和三王爷了!” “你确定没看走眼?”夜长东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被他很好的克制住了。 “爹,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我怎么可能会看错?” “那后来呢?可查到他的行踪?” “没查到,不过女儿能感觉他是冲我来的。爹,我记得你告诉过我有个古国,那里不但有神兵利器,那人的人还会法术,你说那黑衣人会不会就是神秘古国来的人?可是他为何要针对我呢?”她说这些,不是要向夜长东透露什么,而是想给那个木翼宗的人多树立一个敌人。 不管夜长东是否能将其抓到,至少多了一个人要抓他,就算一时摸不清楚他的行踪,给他添添堵也好啊。 不然,她心里愤懑难平! 夜长东拧着眉心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他低沉道:“此人对我来说有极大的用处,如果他再出现,你要尽量将他抓获。记住,我要活的。” “是,只要我抓到他,一定会把他交给爹爹的。不过我们如今在宫内,出行并不方便,宫外暂时劳烦爹爹多派些人手多加留意了。” “嗯。” 夫妻俩正聊着,御文泽突然从殿外进来。 见到夜长东,他意外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咧嘴笑道:“没想到侯爷会来看我三嫂。” “五王爷。”夜长东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 对御文泽,他明显是没放在眼中的。 该说的都与女儿说得差不多了,他也没打算久留,遂一脸慈爱的对女儿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爹您慢走。”夜千鸢乖巧的与他道别。 御文泽伸长脖子目送夜长东走远,然后一脸好奇的凑到夜千鸢面前:“三嫂,侯爷来找你做何?是不是想叫你对付我三哥?” 夜千鸢无语得很。 这人都不知道什么叫拐弯抹角吗?问这么直接,也不怕挨打? 不过她也并不惊讶,谁不知道夜长东把她嫁去三王府的目的?只不过如今夜长东转向了,不再只针对御孤壑了,而是想那几兄弟斗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谋取权势利益。 当然,这些她肯定不会跟御文泽说的。 “五王爷,谁告诉你我要对付你三哥了?这些话你可别乱说,不然我去你三哥那说你挑拨离间!” “呵呵!三嫂,我开玩笑的。”御文泽赶紧道歉,“三哥早就与我说过了,你是不会出卖他的。” “你怎么没在房里休息,跑出来有什么事吗?”夜千鸢白了他一眼。 “三嫂,我是有点事要与你说。你也知道我好些日子没回府了,我想回府取些东西,顺便拿几身衣物。你看我这一身,都是三哥临时给我找的。”御文泽一边说一边扯着身上过于宽大的长袍。 夜千鸢也理解他的情况,只是她微微皱眉:“现在是多事之秋,最好别乱跑。此事还是等你三哥回来再说吧。” 她都已经感觉到木翼宗的人出现了,哪可能让这家伙随随便便离开?要是出何意外,她可没法向御孤壑交代。 “可是……”御文泽突然露出几分羞涩,“我的家当都在府里,现在身无分文,虽然宫里什么都不缺,可是宫里的人大多势利眼,没点值钱的东西傍身,打点起来不方便。” 看他囊中羞涩难为情的样子,夜千鸢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再加上他说的也是事实,像他这样不受宠的皇子,连问个早饭都要被人无视,没点钱疏通关系谁鸟他啊? 她也没犹豫,从怀里摸出一小袋银子,直接塞给他:“拿去,不够再说。” 钱,她是不缺的,虽然大部分都让御孤壑给保管着,但零用的还是管够。 御文泽没想到她如此大方,不但二话不说就给他银子,而且分量还挺沉。 “三嫂,这、这如何使得?”他顿时有些面红耳赤,显然是不好意思接受。 “拿去用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收,等以后你有了再还我。” “谢谢三嫂!”御文泽握着银袋子感激的向她道谢。 “其他需要什么你告诉青磊,让他去为你置办。总之没你三哥点头,尽量不要离开重缘宫,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夜千鸢正色的提醒他。 “是。” “没事就回房休息,有事就找青磊。”夜千鸢摆摆手,提脚就往殿外走。 要她伤脑筋的事够多了,再让她去替一个成年人操心生活琐事,她是没那个耐心的。 回到卧房,她先去桌边倒了一杯水。 正准备喝上一口润润喉咙,突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她赶紧放下杯子转身,笑看着某人回来:“不是说今日会晚点回来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他们争执完了,自然就没我什么事了。”御孤壑阔步走到她身前,手臂一勾就将她勾进怀中,低头问道,“夜长东来过,又说了些什么?” “说得可多了。”夜千鸢推开他,拉着他在矮桌边坐下,把方才倒的水递给他,“你先喝口水,我慢慢跟你说。” “嗯。”御孤壑勾唇一笑。 然而,就在杯子刚触到他绯红的薄唇时,他眉心突然紧蹙,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阴沉。 夜千鸢正准备给自己也倒一杯,突然间他神色有异,顿时不解的把他盯着:“怎么了?” “水中有毒!而且还是古域大陆的毒!” “……?!”夜千鸢猛地起身,惊得脸色像唰了漆一样白森森的。 要知道,这水她刚准备喝的! 要是晚回来一步…… 御孤壑放下杯子,突然闭目凝神起来。 夜千鸢知道,他是在用灵力感受周围的气息。 她转身望着房门外,低声道:“不久前鳯尊鞭突然给我暗示,我听到门外有不同寻常的脚步声,可是青磊说闻萧一直在外面,没发现有人靠近。” 御孤壑掀开眼皮,凤目一片沉冷。 “我刚才试探了一下,未发现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可是之前我真的没有听错,而且鳯尊鞭给了我那么强烈的提示,显然木翼宗的人就在附近。”夜千鸢坐回他身侧,小脸绷得紧紧的,又气恨又郁闷。 御孤壑突然眯起了凤目,接着重新端起桌上的杯子,朝夜千鸢邪邪一笑:“把谭嬷嬷和其余宫人叫来。你不是说他们碍眼吗,正好借此机会撵了他们。” 夜千鸢立马会意。 她赶紧起身往门外去。 。。。。。。 卧房里,谭嬷嬷和宫人跪了一地。 面对桌上有毒的茶水,各个都说不知道。 谭嬷嬷早上才在夜千鸢那里败下阵,此刻见有人在他们茶水中下毒,那一脸慈祥的五官都在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三王爷,自从昨夜你们回重缘宫,您和王妃的衣食物品全由青管事负责,奴婢和其余宫人都不曾踏入这里半步,如何能做出这种事?何况我们是奉皇命在此服侍您和王妃,绝不可能加害你们。还请三王爷明察!” “你的意思是青磊在茶水下毒了?”御孤壑冷着脸反问。 “王爷,小的怎可能对您下此毒手?”青磊扑通跪在地上,委屈得两眼都红了。 夜千鸢嚼着冷笑斜睨着谭嬷嬷,“谭嬷嬷,重缘宫就这点人,青磊和闻萧是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的,他们对王爷的忠诚不用别人来说,王爷自会明白。五王爷虽然也在重缘宫,可五王爷与我家王爷的交情也不是外人能随便离间的。倒是你和其他人,我们没办法对你们十足的信任。当然,我们也没亲眼看到是你们在茶水中下毒,所以也不能随便诬陷你们。但是这茶水中有毒,你们的嫌疑最大,这是事实。” 她的嘴有多厉害谭嬷嬷早上就已经领教过了。 这会儿被她说得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98】我们好像没拜堂(一) 看了一眼桌上那壶有毒的茶水,她神色恢复了平静,对御孤壑磕了一头,说道:“三王爷,奴婢管束不当,负有失职之罪,奴婢自愿辞去重缘宫管事一职,这就去向皇上请罪。” 她还算识趣,并没有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力争。 夜千鸢自然就没必要再多说下去。 御孤壑面无表情的开口:“顺便告诉我父皇,我喜清净,不喜人多,重缘宫我自会安排,就不劳他费心了。” “是。” 谭嬷嬷磕头起身后,扫了一眼在场的众宫人。 众宫人跟着她起身,随后跟着她离开了重缘宫。 就这样,偌大的重缘宫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五人。 “三哥,你说父皇安的是什么心?为何委以你重任,却又派人暗中加害你?”御文泽端起桌上的茶壶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不是父皇。”御孤壑淡淡的开口。 “不是父皇?那会是谁?”御文泽扭头看着他,双眼充满了惊讶。 “好了,谭嬷嬷他们已经走了,这事就别多问了。”夜千鸢出声打断,不想他没完没了的问下去,因为她看得出来御孤壑也不想让御文泽知道得太多,有句话怎么说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像御文泽这样大咧咧的性子,知道得越多万一在外面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她随即朝青磊和闻萧吩咐起来:“你们去看看,把各处清理一下,回头把小梦和巧儿带宫里来,都是自己人,总算能踏实一点了。” “是。”闻萧和青磊同时应道。 先前青磊是真以为御孤壑怀疑了他,着实被狠狠吓到了。这会儿随着谭嬷嬷的离开,心思玲珑的他自然就明白了一切,顿时又眉开眼笑的。 临走前他还接受到夜千鸢偷偷递来的眼神,立马会意过来,然后拉着御文泽就往外走:“五王爷,王爷刚回来,我们就别打扰他们了,你随我们去盯着那些宫人,别让他们留下什么手脚。” “我……”御文泽频频回头朝卧房里看,显然是不想走。 可青磊拉着他走得飞快,他只能被迫离开。 待他们一走,御孤壑朝还立在原地未动的闻萧说道:“王妃今日察觉到危险,但未发现对方踪迹。这茶壶中的毒药乃是古域大陆才有的,看来那木翼宗的人就在我们身边,你和青磊务必要多加谨慎,此人有秘术,若是遇上了定要想方设法脱身,绝不能与其正面交锋。” “是,王爷,属下会多加留意的。”闻萧眼中充满了震惊,但他性子稳重,反应并不显激动。 “壑,要不要给五王爷配两个手下?”夜千鸢突然问道。 “他应该不会同意的。”御孤壑对她摇了摇头,温声道,“他这人闲散惯了,若我们找人看着他,反而会令他不快。回头我会叮嘱他,让他以后紧跟闻萧和青磊,只要他不单独行事,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你可得好好叮嘱,今天他才来找过我,说是要回府取些东西,我没同意,只给了他一袋银子。”夜千鸢脱口道。也不算告御文泽的状,只是如实向他这个做哥的汇报情况。 “他要回府?”御孤壑好看的丰眉蹙得有些紧,“眼下的形势他或多或少应该清楚,怎会如此不识大体?” “王爷,五王爷许久未回府了,他想回府也是正常的。”闻萧替御文泽解释道。 “他才从别人爪牙中逃出来,此刻还冲动行事,实在不该!”御孤壑严肃的朝他看去,“从即刻起,没我允许,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是。” “好了,你下去吧。” “是。” 闻萧应声退了出去。 夜千鸢起身去关房门。 等她转身,只见御孤壑从怀里摸出金匀给他的储物袋,然后拿起桌上装了毒茶的茶壶,就像变魔法一样,那茶壶瞬间就从他手中消失了。 对他现在所拥有的本事,夜千鸢已经见惯不怪了,只是好奇的问道:“你留着干嘛?” “兴许有用。” 夜千鸢嘴角抽了抽,盯着他手里的储物袋,将夜长东来找她并与她说的那些话都复述了一遍。 末了,她总结道:“他真是比狐狸还狡猾!” 得知她又编造故事把夜长东骗了一通,御孤壑有些哭笑不得,长臂一展将她拉到怀中,既宠溺又戏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呀!” 夜千鸢遂不及防的被他拉到身上,贴着他热乎乎的胸膛,这姿势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瞬间让她别扭得红了脸,赶忙挣扎着要摆脱他:“你别这样,我那个来了,小心弄你身上。” “你别动!”御孤壑圈着她身子,嗓音莫名粗哑起来。 夜千鸢抬起头,触及到他凤目中火热的气息,她是又好笑又无语。身子没动,可拳头却捶到他肩上:“一回来就耍流氓,好意思啊?” 谁知某爷大手扣着她后脑勺,不但不觉得羞臊,反而邪魅的勾起唇角,眸光热热的盯着她两瓣红唇:“今日还没亲过……” 夜千鸢都不等他说完,直接巴掌盖住他邪魅的薄唇,故意板着脸把他瞪着:“说正事的时候不许胡来!” 谁稀罕他这个时候亲啊,一亲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御孤壑如同每次讨不到好处一样,俊脸瞬间拉长,眼神幽怨的剜着她。 那神色如同在警告她,若是说不出个正经事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夜千鸢真是让他赌气加威胁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手掌从他薄唇上拿开,两臂软软的勾住他脖子,但她并没有要撩他的意思,而是温柔又认真的与他说道:“夜长东告诉我,你为了我得罪了朝中不少人,他们现在都趁机排挤和打压你,最后还逼得皇上要你与二王爷共事。你跟我说,受此委屈,你怨我吗?” 如果他娶的是别人,或许三王府那些女人就不用遣散了,他也不用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对于一个出生在皇室里的男人,谁不想拥有更多的权力和地位,而他好不容易熬到被重视,却因为她而深受连累,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会因此而接受三妻四妾,但她很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和感受。 御孤壑抬手抚着她如脂般的脸颊,凤目中染着浅浅的笑意:“为何要怨你?你看到我得罪了不少人,可你却没看到不少人同样也得罪了我。从他们处心积虑将女人塞进我府中时,就已经让我记恨上了。就算你不对我作任何要求,我也不会留那些女人在身边,更不会让她们背后之人得到任何好处。”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帮夜长东做事,你也一样会把我休了,对吗?”自从她的来历被他知道后,她就没在他面前叫过‘爹’,都是直呼夜长东名字。 “嗯。”对她这一问,御孤壑回得也很干脆。但接着他抵着她额头,心满意足的道,“可惜你不是他的女儿,你是我妻子,只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霸道!”夜千鸢忍着笑故作不满的嗔着他,“你知道我老家那里结婚需要什么吗?” “需要什么?”御孤壑脱口反问,第一次听她主动谈起有关她的事,他自然是好奇的,而且早就期待着。只是他身份被她发现后,他们有一段时间都处在隔阂中,直到他经历生死关卡,她才开始接受他,而后一直都在应付其他事,根本没机会与她谈这些。 夜千鸢在他怀中坐端正,一本正经的与他说道:“我们那里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看对了眼觉得合适,去掌管婚姻的部门领本结婚证就可以了。领了结婚证的才叫夫妻,没领结婚证的只能叫情侣,对于领了结婚证的夫妻,婚姻是受国家保护的,没领结婚证的情侣住在一起,其关系不受国家保护。”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能跟这么一个古人普及现代法律知识,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结婚证?”御孤壑丰眉微蹙,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个人信息,然后盖上权力公章,懂吗?”夜千鸢比划了一下,继续为他说明,“有盖章的本本才能证明是夫妻,哪像这里,拜个堂就完事了……” 说到这,她突然僵住,脸蛋莫名的拉长。 “怎么?”见她神色有变,御孤壑下意识的问道。 “我都差点忘记了,我们好像没拜堂吧?” “……” “对啊!都没拜过堂,我们算哪门子夫妻?”夜千鸢趁他发愣之际突然从他怀里跳出去,嫌弃的瞅了他一眼,然后往床那边走去。 【99】你到底死没死?(二) 成亲当日,她和言红淑、鲁莺同时被抬进三王府,别说洞房了,喜堂上都没见他人影。 作为成亲的主角,御孤壑自然是比谁都清楚。 那一日他一直在桃园的地下冰室里,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是新郎官,更别说其他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今日跟自己算这笔账…… 起身跟在她后面,他心虚的坐到她身侧,斜睨了她两眼,伸手将她葇荑握住。 “那……我重新娶一次?” “你说娶就娶啊?”夜千鸢傲娇的抬起下巴,“我们那里男人想娶女人,那是要下跪求婚的。” “……” 看着他猛然间又黑又僵的俊脸,夜千鸢‘噗’一声破功。 尼玛,这时代女人就跟物品一样被人轻视和践踏,哪个男人会给未婚妻下跪?就算男的不觉得耻辱,恐怕女人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而她也不是直女,非要一个身在男尊女卑时代的男人给她下跪求婚,她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反应罢了。 见她笑,御孤壑俊脸更黑。 似是气不过她的捉弄,他近乎粗鲁的将她压倒在床上。 吻,迫切的落下。 夜千鸢一开始都被他吓到了,本想挣扎的,可发现他微眯的眼眸中除了火热的气息外并不见任何怒气,她这才放弃挣扎的念头,抬头主动勾住他的脖子。 她来了月事,御孤壑再有别的念头也不可能做出多过分的事出来。 这一吻,落得急,停得也果断。 看着他欲求不满的神色,夜千鸢气喘吁吁的同时也忍不住‘呵呵’干笑,顺便再补充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没一句是骗你的。” 御孤壑狠狠剜了她两眼,薄唇贴上她耳鬓,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咬牙的气息传入她耳中:“别高兴得太早,这账我早晚会连本加利讨回来!” 夜千鸢:“……” 这一下可是换她脸黑了。 看着她反应,御孤壑勾起薄唇,凤目中尽显邪魅和得意。 不过吓唬归吓唬,吓唬完了后,他抱着她坐起,一改先前的霸道风,瞬间一脸温柔的在她耳边问道:“让闻萧做的鸡汤你喝了吗?” “嗯。” “身子可有何不适?” “还好。” “还好?”御孤壑突然皱了皱眉。 “我这身体底子还不错,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 “若是难受,就告诉我。” “嗯。”有他如此暖心的话,夜千鸢心情再不好也会化阴转晴,更何况她心情也不差。 御孤壑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松开她,从怀中取出储物袋。 很快一只瓶子出现在他掌心里。 他从瓶中倒出一颗如同珍珠般又圆润又亮晶晶的药丸。 “这什么?”夜千鸢好奇的盯着。乍一看像白色珍珠,但仔细一看,并非白色,而是有些透明的圆珠子。 “外祖父留下的,古域大陆的丹药。”御孤壑一边解说着一边将丹药塞进她嘴里。 夜千鸢正想说话,谁知那药入口即化,她都还没感觉到味道呢,只觉一股气流通过喉咙漫向身体各处,不但如此,身体内就像有无数双手按摩着她各处筋骨,那舒怡欢畅的感觉让她如同在云间飘荡。 这还不算,就这么片刻功夫,她觉得血脉中就像注入了能量一般,整个身心都焕发着一种蓬勃有力的生机。 “这啥药啊?怎么、怎么感觉像能包治百病似的?”她睁开眼,兴奋无比的盯着他手里的瓶子。真应了那句广告词‘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估计现在让她跟人打个三天三夜架她都不会叫虚! “都说了是外祖父留给我们的,自然是异常珍奇的良药了。”御孤壑笑看着她红润的娇颜,接着又补充道,“此药叫璇灵丹,对灵力修炼者极其有用。” “可我身体内还没灵气,吃这个合适吗?” “你灵骨已开,可以服用古域大陆的药。若是普通人便不行,良药也会变成毒药。” “你怎么知道?”夜千鸢笑眯眯的看着他。 “外祖父留了一本书,上面有记载。”御孤壑说着说着突然神色微沉,“我查过外祖父留下的那些医书,大王兄曾经所中之毒也来自古域大陆,根据大王兄毒发之症可以推断出,他是服了一种叫‘仁蛊’的丹药。此丹药在古域大陆是女子避孕所用,难怪我无论如何都查不出病因。” “避孕的?”夜千鸢听得咋舌,“这会不会太扯了一点?而且解药怎么就需要鳯尊鞭的主人呢?难道当圣主还能管人家要不要生孩子?” “是血脉的缘故。” “血脉?” “等空闲时,你多看看外祖父留下的东西,自然就会明白了。”御孤壑捏着她鲜果般红润又滑腻的脸蛋,故意吊起她的胃口。 “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要我自己看,我才没那么多耐心呢。”夜千鸢拍下他的手,不满的撇起嘴。她不是懒,而是那些字体太繁了,她虽然认识,可离开了简体字就是觉得累眼睛。 御孤壑剜了她一眼,对她不上进的样子也是相当无语。 不过他也知道,她对那个古域大陆只是好奇,但并没有去古域大陆的心思。如果不是鳯尊鞭认定了她,说不定她早都离开京城逍遥快活去了。 他刚准备把药瓶收回储物袋,突然间想起一件事,于是从怀中取出另一件东西。 夜千鸢定眼一看,竟是宫无望让她照看的那只只有鸡蛋大小的葫芦。 之前她怎么都拔不开葫芦的塞子,没想到御孤壑轻巧就拔开了。 她赶紧把葫芦抢到手里,眯着一只眼往葫芦里瞧去。 可是里面除了半葫芦水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什么东西?”她忍不住嘀咕,“宫无望也真是的,还特别交代我看好他的葫芦,可这葫芦里就一点水,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 “丫头……” 突然一道轻幽幽的嗓音传来。 夜千鸢双手一抖,差点把葫芦给扔出去。 见她受惊,御孤壑赶紧把葫芦从她手中取走。 “宫、宫无望,你没死?”夜千鸢虽然被狠狠吓了一跳,但她也不傻,知道声音是从葫芦里发出来的,于是把那鸡蛋大的小葫芦紧紧瞪着。 “是没死,不过也跟死差不多了。” “啥意思?你到底死没死?”这个时候还卖关子,夜千鸢可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这葫芦里的水叫蕴魂露,对灵元有滋养作用,他应该是肉身损化,魂魄进了葫芦里。”御孤壑突然出声。 “三爷竟然知道蕴魂露?”葫芦里,宫无望幽幽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御孤壑抿笑不语。 夜千鸢把葫芦从他手里抓过来,一只眼凑近葫芦口,没好气的问道:“你这个人别总是卖关子行不行?老是这样,我们还怎么做朋友?我现在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给我老实交代,我要怎么样才能对付木翼宗的人?” “……” 葫芦里突然没声了。 听着她审问罪犯一般的语气,御孤壑哭笑不得:“鸢儿,他好歹是前辈。” 夜千鸢也早猜到宫无望的实际年龄可能要超过他们的想象,见御孤壑不停的给自己使眼色,她这才缓了缓神色,并且拖长了语音喊道:“宫老……” 本来她想喊‘老宫’的,可突然发现这两个字音太让人吐血了。 “……”葫芦里的人继续沉默。 见他还是不应声,夜千鸢眸子飞快转动着,突然‘呵呵’一笑:“不怕告诉你,我已经发现了我娘的储物袋,就在我爹身上。可是我最近被木翼宗的人盯上了,而且对方行踪不定,弄得我连门都不敢出,所以啊也没办法帮你把圣主的东西取回来。如果你要是继续卖关子呢,那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过,你继续待在葫芦里养魂儿吧,我娘的东西就当送给我爹了。” “你说什么?圣主的储物袋在你爹身上?”宫无望总算有反应了,而且反应极大,幽幽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你必须把圣主的东西全部拿回来,绝不能让圣主的东西落在他人之手!特别是木翼宗的人!” “可是木翼宗的人行踪不定,你让我怎么防他?” “他已经夺舍变成了普通人,与我那一战后恐怕连一阶的灵力都没有,且他还不能再修炼恢复灵力,你们怎么还能发现不了他?”葫芦里,宫无望惊讶的声音里带着浓浓嫌弃的味道。 明显就是在说他俩没用! 夜千鸢拉长了脸,气恼道:“就算只剩半阶灵力那也是有灵力的,我们身边那么多人,你让我们如何找?” “那点灵力对你们来说是强大的,可对修炼者来说与废物没两样,他现在根本不敢再动用灵力,若灵力全部耗尽,他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一个不能用灵力的人,要找出他对你们来说很难吗?” “废话!照你这样说,我和三爷身边还有可信的人吗?岂不是看谁都像木翼宗的人?” 【100】以药试探 “……” 听得出她脾气又起,葫芦里又没声了。 没人出声,夜千鸢还怼什么?只能郁闷的抿起唇。 其实她也清楚,不能怪宫无望嫌弃他们,在他眼中,他一直就挺看不起他们这种凡人,而那木翼宗的人已经成了凡人了,结果他们夫妻俩还没把对方搞定,在他眼中怎么都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而她之所以恼,被鄙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听了宫无望的话想抓狂。 他们的敌人本来就不少,各个都有权有势,如果木翼宗的人变成了那些人中的一个,那就不是棘手不棘手的问题了…… 比如御严坤。 如果御严坤被木翼宗的人夺舍?那他们夫妻俩不得杀皇帝吗? 关键是,皇帝是御孤壑的爹,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这个皇帝爹固然可恨,有事没事就挑拨几个儿子斗争,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让他们弑父杀君吧? 就算不是御严坤,换成大王爷、二王爷、五王爷,他们夫妻也会很难做的! 试问,她怎么能不抓狂? 而她能想到的御孤壑自然也想到了。 只是比起她惯与外露的情绪,他则是相对沉默。 但沉默不代表心情好,相反的,他沉默的俊脸上一片沉冷,紧握的双手指骨节都绷得又青又白,手背上的青筋足以说明他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夜千鸢抬眸看着他,心里更不好受了。 于是也软了语气对小葫芦说道:“你只知道我们身边的人是凡人,可你不知道我们的处境有多复杂。先不说身边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就说万一我们判断错了,那后果也是很严重的。你要是有办法帮我们,还请你明示,就当我们欠你一个人情,你有何要求只管说,我们夫妻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去做。” “嗯……”葫芦里总算又有声了,“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 那轻幽幽的声音伴着轻细的回音,但话没说完就断了。 夜千鸢脸一黑,又差点想骂人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整天这样故弄玄虚,你是觉得好玩吗?” 宫无望没出事前,碍于他有法术,她没敢对他动手。眼下这家伙没有肉身,她想打也打不到。 这憋屈劲儿,真是没法形容。 “除非你们答应帮我重塑肉身……” 夜千鸢和御孤壑相视了一眼,两人额头上都有隐隐的黑线。 夜千鸢有些忍无可忍,对御孤壑道:“不如这样,我把这什么蕴魂露倒茅坑里去,我看他还敢不敢乱提要求!” 闻言,葫芦的人立马急了:“死丫头,你敢试试,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夜千鸢‘呵呵’直笑:“你现在不就是鬼吗?那行啊,你现个身吧,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葫芦的人又突然没声了。 御孤壑当然知道她不过是想吓唬宫无望,盯着小葫芦的他眸光沉了又沉,突然问道:“宫前辈是想像木翼宗那人一样找具肉身?” 葫芦里的宫无泪突然恼了起来:“谁要你们找肉身了?俗人寿命不过几十载,又无法修炼,我要俗人肉身那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以为我跟木翼宗那人一样傻?我要的肉身是你们亲手为我塑造的,既不要你们的命,也不要你们去杀人放火,别把我想得那般卑鄙下作!” “就算你不要别人的肉身,可你这要求会不会太高了?我们又不是神仙,还能随便给你捏个身体出来?”夜千鸢气着气着都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这人在蕴魂露里泡久了,所以脑子进水了吗? “你们就说答应不答应吧?”宫无望轻幽幽的语气也冲了起来。 “答应是可以答应,可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我们现在可以答应你,但做不到你也不要怪我们。” “你们做不到我就不会找你们了……” 夜千鸢脸色突然僵住,偏偏宫无望又说到一半就停了声。 她抬头朝御孤壑看去,只见他眉心紧皱着,盯着葫芦的眸光极其复杂。 宫无望是没逼他们一定要帮他,可怎么感觉他们像是进了套一样…… “壑?”她给御孤壑递眼色,示意他来表态。 “既然宫前辈对我们如此信任,愿意将性命托付于我们,那我想应该会有办法让他重获新生。只是外祖父留给我的书太多,我还需要从中查阅,兴许能找到重塑肉身之法。”御孤壑凤目中有着少见的沉重。 古域大陆的神奇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虽然宫无望所提要求对他们而言如同天方夜谭,比举手摘月还夸张,可他也知道,古域大陆的事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象,事关性命,若宫无望没有把握,又岂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他们? 只是他阅历尚浅,所以心里并没自信。 夜千鸢通过他所说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所以保持着沉默,一切由他拿主意,毕竟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 御孤壑与她说完,转眼盯着精致的小葫芦,低沉道:“宫前辈,晚辈目前只能答应你,会替你想办法重塑肉身,至于成败,晚辈不好夸口。” “嗯,就冲三爷这声‘前辈’,我也相信三爷的为人,绝对不会令我失望的。”宫无望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轻幽幽的语气中都夹着几分笑意。 “少废话,快说,那木翼宗的人要怎么对付?”夜千鸢催促道。她习惯跟干脆的人打交道,像这种心眼多什么事都留一手的人,她是真不耐烦。 恰恰宫无望每次都这样,哪次不是说一半留一堆让她自己去猜? “丫头,你能不能向三爷多学学,心急能吃得上热豆腐?”宫无望又冒出嫌弃的话,不过也知道她性子,这会儿与他们达成了协议,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他也心满意足,所以不等夜千鸢失火就主动说道,“其实要找出木翼宗的人并不难,上次我与他交手就已经能断定此人已经夺舍成功变成了凡人,只是他元灵修炼出的灵力还尚在,他还可以使用灵力,只是由于他所夺肉身是凡人,凡人无灵骨无法修灵,一旦他灵力耗尽,就会成为真正的凡人。” 许是一口气说太多,他气息有些不匀,喘息了几声后才又接着道:“在木翼宗,能使用夺舍术的人修为最低都有七阶,且拥有此秘术之人也不会轻易使用,毕竟要夺舍一个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人,胜算并不大,一旦失手,夺舍不成反而极易损落。而夺舍一个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傻子都不会去做,毕竟没人会希望自己的修为变低。你们遇到的此人多半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做此选择,且他夺舍凡人肉身后修为等阶变低,由七阶回落到三阶左右,再加上几次对你们出手,又只能损耗灵力而无法再修炼。所以我敢断言,此人多半就在你们身边,只是他不敢再用灵力,只会想别的办法对付你们。” “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到重点,我们也相信他就在附近,可是要如何把他找出来呢?”夜千鸢拧着眉问道。 “那还不简单,用古域大陆的药去试探啊!我们古域大陆的药,不论良药还是毒药,凡人之身都受不起,一试便能叫他显出原形!你们暗中用药试探,若是真的凡人,丫头用你的血就能替他化解。若是有灵力之人,你给其良药,他自然是一点害处都没有。如此,不就能辨出是谁了吗?” 随着他这番话说完,夜千鸢双眸瞬间明亮生辉。 刚才御孤壑才告诉过她,御云挚就是服用了古域大陆的避孕药,所以在这个凡人世界才无药可救。眼下宫无望又如此细说,那这个办法一定能查出到底是谁被木翼宗的人夺舍了! 坐她对面的御孤壑也同样凤目中闪烁着光泽。 两人一对视,都不由得勾起唇角。 这事让他们伤透了脑筋,如今宫无望指点有方,御孤壑欢喜之余,从先前的小瓶子里取出一粒丹丸放在葫芦口。 “宫前辈,不知道此丹是否对你有用?” “璇灵丹?”宫无望的声音无比的惊讶,甚至激动起来,“三爷,你怎会有璇灵丹的?快给我!” 御孤壑但笑不语。 不过他也大方,指腹一松,丹丸直接落入葫芦中。 没多久,只听宫无望兴奋又满足的声音传出:“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璇灵丹可用,不过这只是颗二品璇灵丹,要是颗九品,那就更好不过了。” “你得了吧,有都不错了,还嫌弃?信不信我真把你倒茅坑里去?”夜千鸢那真是一点都听不得他嫌弃的话。这丹药有何神奇她已经体会过,这种好东西给他,她都没反对呢,他竟敢嫌弃? “丫头,你要多向三爷学学,别整天跟个母老虎一样,以后会没朋友的。” “你!”夜千鸢脸就跟喷了黑漆一样,又臭又难看,抓起塞子就把葫芦口给堵上,“你给我好好在里面面壁思过!” 御孤壑笑看着她,这一次竟没有要帮她出气的意思。 将葫芦从她手里取走,他重新收回了怀中,然后再将她拥进怀里,含笑道:“他一个人行走在域外,对人多有防备也是情有可原,就别跟他计较了。如今我有璇灵丹,你还怕今后拿捏不住他吗?” 夜千鸢眸子一转,立马转怒为笑。 也是哦! 看宫无望如此稀罕璇灵丹,那以后可不就有得玩了? “对了,你那璇灵丹还有多少?” “虽然没多少,但我可以学着炼出来。” “啊?你要学炼丹?这怎么学?”夜千鸢抬头看着他,无比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 “在古域大陆,炼丹师的地位极高,一个九品的炼丹师不亚于一方城主。何况我身体内的毒想要全部清除掉,需要许多丹药。我想,外祖父当初授我医术,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他担心我不肯去古域大陆,所以才让我尝遍百毒,迫使我不得不学习炼丹之术。”御孤壑认真与她解说起来。 “他可真是好算计啊!”夜千鸢有些哭笑不得的叹道。 如果他们在一起,她完全没得选择,这不是逼着她也要去那个地方吗? 看来,她真该要好好看书了,先把那古域大陆的情况了解一下,一来给自己长长见识,二来不用受宫无望那家伙的嫌弃和嘲讽。 两人在房中又说了一会儿话,夜千鸢去外面把青磊和闻萧叫进了房里。 御孤壑将如何识辨木翼宗那人的办法一说出,青磊和闻萧都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就表明态度要先验明自己绝对没有被人夺舍。 闻萧果断说道:“王爷,若有人利用属下之躯欲加害您,还请王爷切莫手下留情。” 青磊紧跟着附和:“王爷,小的宁死也不做别人手中伤害王爷的刀剑!” 对他们,御孤壑是绝对的信任,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试药。 奈何两人一同跪在地上,非要试药不可。 眼看着主仆三人位这事变得不合,最后还是夜千鸢从袖中摸出两粒黑黑的小丸子,给他们一人递一粒。 闻萧和青磊都没犹豫,抓着黄豆大小的药丸就往嘴里塞。 只是咽下药丸以后,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王爷,为何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青磊忍不住问道。王爷说只有那个被夺舍的人吃了古域大陆的药材会安然无事,而他们两个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呵呵……”夜千鸢突然爆发出笑声,“你们吃的是补气血的药,当然没事了。” 就连御孤壑都忍不住偏头抖动肩膀。 闻萧和青磊同时哭笑不得的望着夜千鸢。 夜千鸢忍着笑对他们摆手:“行了,你们试药通过了,去,把五王爷也找来。” 她还没说,他们吃的药丸子是专给女人用的。一刻钟前御孤壑才给她,虽然她用了璇灵丹,但御孤壑也担心她气血虚弱,所以给她弄了些普通药,毕竟有备无患嘛。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药的真正作用,估计这两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能当场炸毛。 不过为了今后继续和睦共处,她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趁着青磊去叫御文泽,夜千鸢又把另一个同样的小药丸准备好。 都是御孤壑在乎的人,哪怕她的血就是解药,她也知道御孤壑不忍心看他们受折磨,所以她才想到拿‘假药’试试。 没多久,青磊返回他们卧房。 但身后并不见御文泽。 “王爷,五王爷留下书信出宫去了。”青磊一边禀报一边将一封书信呈向御孤壑。 御孤壑和夜千鸢同时从桌边起身。 御文泽出宫的理由是府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他必须回府去取。 看完这封简短是书信,御孤壑凤目中染着怒火,夜千鸢更是气得直骂:“这人是不长脑子吗?被人抓去关了那么久,还不吸取教训!上次落在别人手中没死是他运气好,要是再被人抓住,还能有活路?” 最担心的她还没骂出来,那就是,万一木翼宗的人又把御文泽抓去,拿他威胁他们,那该怎么办? “闻萧,你去,把他给我逮回来!”御孤壑冷着脸下令。 夜千鸢正想反对,突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不但她,其他三人也听见了,不约而同的朝门外望去。 只见一袭紫袍身影踏门而入,那如玉的脸庞上墨眉紧拧,一见他们四人都在,急切的问道:“听说你们把重缘宫的人都遣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王兄请坐,待我们慢慢与你说。”夜千鸢笑着招呼他入座。 御云挚倒也没客气,在他们对面盘腿坐下。 夜千鸢突然倾身,将手中捏着的药丸子摊出:“大王兄,这是我家壑刚做出来的丹药,叫璇灵丹,能补气养身的,我们刚才都尝过,效果不错,刚好还有一颗,你也尝尝。” 御云挚盯着她手心里的小药丸看了一眼,再看向对面,见自家兄弟面带微笑,他也没说什么,从夜千鸢手心里捻起小药丸就送进嘴里。 入嘴以后,他朝夫妻俩道:“我自痊愈后,身子并无大碍,以后不用费心为我做这些。” 夜千鸢和御孤壑相视一眼,彼此微微一笑。 这也算是验过了! 【101】你就这么喜欢管别人的事? 夫妻俩暗中传递的神色御云挚虽然看不懂,但能从中看出几分蹊跷,遂又复问道:“到底出了何事?我刚才在御书房,见谭嬷嬷前去求见父皇。虽然父皇即刻将我打发,但我瞧着谭嬷嬷神色有异,猜想一定是重缘宫出了何事。” “大王爷,是这样的。”青磊得到夜千鸢授意后开始为他解说起来,“有人潜入王爷和王妃的卧房,并在茶水中下毒,幸得王爷回来及时,否则王妃怕是在劫难逃。重缘宫除了小的和青磊,就这些宫人,谭嬷嬷为了证明清白,自愿带着宫人离开重缘宫。” “可恶!”御云挚气急的骂道。 谭嬷嬷是谁的人他也是清楚的,如果是谭嬷嬷和宫人所为,那幕后指使者是谁还需要明说吗? 只不过碍于对方身份特殊,他不好点名而已。 “大王兄不用为此置气,如今谭嬷嬷已经带着宫人离开了,这重缘宫虽然少了许多做事的,但至少安宁了。”夜千鸢安慰道。 “只要你们在宫中,那就不可能有安宁。”御云挚拧着眉心摇头,低沉的语气中是说不出来的失望和难受,“他把你们留在宫中,自是别有用心。” “唉!”夜千鸢叹了一口气,她朝身侧御孤壑看去。 御孤壑在桌上捏了她的手,语声温和的对御云挚道:“大王兄不必担忧,我们会保护好自己。倒是你,近来定要多加小心。” 御云挚点了点头,算是有听进他的提醒。 沉默了片刻,他又开口说道:“我本想向父皇请命去州地任职,但母后说什么也不同意,并以死要挟,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 夜千鸢柳眉轻蹙。 祁皇后真是白做了一场皇后,跟着御严坤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御严坤的为人? 傻子都看得出来御严坤并未有立储的心思,一直在敷衍朝中大臣,并且各种挑拨儿子关系。她居然还想让儿子留在京城,究竟是儿子的命重要还是立储更重要? 再说了,就算立储了又如何? 谁说太子就一定能当上皇帝?古往今来被废的太子难道还少吗? 她之所以如此不满,是因为祁皇后的权利心影响了御云挚,而御云挚的安危又牵动着御孤壑,如果大王爷离开这个是非地,就等于退出了争权夺势的舞台,御皓风自然没理由再与他为敌,而御严坤想要再算计儿子,也只会算计御皓风一个。 只要御云挚和御文泽安全得以保障,她和御孤壑肯定不会再留于京城。到时不但御孤壑摆脱了麻烦,她也能摆脱夜长东和太后。 讲句不好听的,最关键的点就在祁皇后和御云挚这对母子身上! 而且看御云挚的样子,显然是拿祁皇后没撤! 妈宝成这样,试问她能有好脸? 她都能把关键点想透,御孤壑又岂会不明白?所以他眉间也凝聚着黯色,低沉开口:“二王兄如今看似是在府中养伤,实则也是在养精蓄锐。鸢儿重伤他,而我又分夺了他的风头,这口气他不可能咽得下去,他伤愈之时就是报复我们夫妻之时。” 御云挚垂目盯着桌面,尽管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但不敢直视他们夫妻的模样也意示着他的心虚和愧疚。 御孤壑又接着道:“我和鸢儿早晚会离开,望大王兄早日做出抉择。” 御云挚僵硬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劝说母后,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许是因为谈到这些心情过于沉重,御云挚随后起身告辞。 目送他离开,夜千鸢一直都绷着脸,坏心情完全写在脸上。 御孤壑如何能看不出来她在生闷气,握着她葇荑,温声道:“再给他半个月时间,若他还是无法抉择,为夫自不会再管他。” “只怕你嘴上说得容易,做起来却一点都不干脆。”夜千鸢撇嘴。 “就算我放不下,也由不得我,难不成你以为外祖父会给我太多时日?”御孤壑勾起唇角,想让她最自己有信心。 “哼!到时候你要不走,我就把你打晕,然后把你往外公那个圈圈里一扔,看你走不走!” “呵呵!”听着她的威胁,御孤壑忍不住失笑。 “王爷,属下这就出宫找五王爷去。”闻萧突然出声。 “嗯。”御孤壑斜了他一眼,“记得多加提防。” “是。” 很快,闻萧离开了重缘宫。 青磊也想在这里被他们嫌弃,很识趣的道:“王爷,小的出去了,有事您再唤我。” 御孤壑轻点下巴。 待他俩一走,夜千鸢又露出一脸的愁容,又气又叹的道:“这五王爷也真是的,不让他出去他还偏要出去,难道落入别人手中的滋味很好受,他还想再尝试一遍?”末了,她斜睨着他,不爽到了极点,“我要是有这种不分轻重的兄弟,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哪像你,护着这个惯着那个,看他们一个个瞎蹦乱跳的,比我还不让人省心!” 御孤壑让她说得无言以驳。 夜千鸢见他闷着脸,顿觉好笑:“怎么,我说错了?” 御孤壑一把将她抓进怀里,低头就朝她红唇要下去。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把她咬疼,只不过借此要点属于自己的府里罢了。 抵着她额头,他喟叹道:“自从外祖父替我打通灵骨后,我更加不愿手足相残。他们不过百年寿命,也意味着我与他们的手足之情不过百年,你叫我如何狠得下心去指责他们?” “嗯。”他这一番感慨换夜千鸢无言以对了。 “启禀王爷,皇后娘娘差人来请王妃前去淑宁宫。”青磊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夫妻俩同时沉下脸。 夜千鸢挣脱开御孤壑怀抱,冷哼道:“我还真想见见她呢,没想到她比我还心急。”回头见御孤壑不赞同的神色,不等他开口反对,她就安慰道,“放心吧,我能保护自己,你就算对我不放心,也应该对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有信心。何况,为了试探出谁是木翼宗的人,我也必须去见她一面。” 御孤壑沉着脸起身。 “我随你一同去。” 。。。。。。。 淑宁宫内,祁皇后端庄又不失温柔,见到夜千鸢可亲得就像见到了自己女儿一样,又是让人奉上她最爱的茶,又是让人摆上可口的糕点,一口声‘鸢儿’叫的比谁都顺溜。 面对她这份浓浓的‘母爱’,夜千鸢面上一直保持得得体的微笑,假装不解的询问:“不知娘娘唤我来有何吩咐?” 祁皇后拉着她手,亲切的道:“本宫早就想见你,想与你好好叙叙,奈何后宫事务繁多,一直都没找着机会。今日难得有闲,所以特意把你叫了过来。” “多谢娘娘抬爱。鸢儿作为晚辈,理应早些来给娘娘请安,奈何近日宫中发生了不少的事,鸢儿也没找着机会。娘娘不但不怨,反而如此宽容大量,鸢儿实在有愧。” “鸢儿不但人美,还如此会说话,难怪三王爷对你一往情深,宁可犯众怒散去后院多余的女人也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谢娘娘夸奖。”面对她的话中有话,夜千鸢淡笑应对。 祁皇后也笑得亲和力十足。 彼此都笑着,可这气氛一下子安静起来,说尴尬都不为过。 夜千鸢一直在心里暗算着,要怎么试探她。 祁皇后突然话锋一转:“鸢儿,听说重缘宫的人犯了事,皇上已经下令责罚谭嬷嬷和一众宫人?如今你和三王爷在重缘宫,身边怕是没人服侍吧?” 夜千鸢嘴角的笑意突然失了几分温度:“娘娘,你就这么喜欢管别人的事?” 祁皇后温柔的神色微微一僵。 夜千鸢拉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的同时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冷漠和戒备。 ------题外话------ 这几天忙,更得有些少,大家见谅。新年里,祝大家新年快乐!吉祥如意!万事顺心! 【102】铁了心不放他们离开 祁皇后亲切的笑容有些微僵:“鸢儿是何意,本宫有些不明白。” 夜千鸢拉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的同时也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冷漠和戒备。 “如果娘娘是看在三王爷自幼失去母妃的份上对他施于关心照顾,那身为三王妃的我,理应替三王爷感激娘娘。只不过娘娘做事未免太自以为是,即便是三王爷母妃,就算要给儿子安排婚事,也该问问儿子意见,何况娘娘并非三王爷生母。这越俎代庖的事做一次就够了,还想继续?娘娘,你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她这番话让祁皇后脸上那点僵硬的笑容都倏然消失,前一刻还温柔亲切的慈母面,此刻冰冷寡淡。 “三王妃质疑本宫的心思,本宫理解。不过本宫也很想知道,三王妃究竟是哪一面的人?毕竟京城无人不知,三王妃出嫁前对二王爷用情至深,甚至因为与三王爷的婚事而选择轻生,以向二王爷证明自己非他不嫁。如今三王妃却与三王爷恩爱如漆,着实让本宫看不透,究竟三王妃是为了帮二王爷夺取太子之位才假意与三王爷恩爱,还是三王妃背弃了二王爷投诚三王爷?前者虚伪,后者水性杨花,不论哪一种都足以证明三王妃德行不端,一个德行不端之人,有何资格质疑本宫?” “娘娘需要我再说明白一点吗?”夜千鸢嘴角轻嚼着冷笑,“这是三王爷和我之间的事,你管不着。既然管不着,我凭什么要回答你?就凭你皇后娘娘?呵呵!” “放肆!”祁皇后突然厉喝。 也不怪她动怒,夜千鸢的言语神态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她堂堂一国之母,岂能受此不敬? “娘娘,恕我多嘴,你若真为了大王爷好,今日就不该叫我来。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除了画蛇添足外,对谁都没一点好处。”夜千鸢无惧的迎着她怒容,别有深意的话也算是相当直接了。 “你一个居心不良之人居然在此教本宫做人?真是好笑!”祁皇后如何能听不懂,当即反唇相讥。 “我就算居心不良,也没伤害你吧?我就纳闷了,我和三王爷过我们的日子,碍你什么了?言红淑离开三王爷三天不到,你就又想着往我们身边塞人,这‘居心不良’者,怕是指的你自己吧。” “你!”祁皇后纤纤玉指凌厉的指着她,眼中早已没了温柔,有的全是憎恶,“三王爷与我儿自幼手足情深,你仗着自己美貌迷惑三王爷,为了他们兄弟和睦,难道我不该替他们防着你?” “呵呵!”夜千鸢失笑。 到此刻,她也算真正看清楚了祁皇后的为人。 也难怪御云挚拿这个母后没撤,就连她都觉得这女人太难缠。 明明是她自私,如今却把所有矛头指向她,连他儿子是否上位都得她来背锅。 幸亏她没让御孤壑进来,若是让他站在祁皇后面前,真不知道这祁皇后会仗着‘为你好’的幌子说出多难听的话! 既然如此话不投机,那她也没必要留在这里看她对自己憎恶的嘴脸。 然而,就在夜千鸢提脚想离开之际,殿外有宫人来报:“启禀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 夜千鸢微微一愣,随即柳眉皱起。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到祁皇后动了。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祁皇后突然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茶,紧接着往自己胸口泼去,然后,祁皇后将已空的茶杯一扔,穿着华服雍容华贵的她竟不顾形象猛地瘫坐在地上。 不但如此,她先前一脸的憎恶转瞬间变成了一脸的难受,就像受尽了委屈和羞辱般盯着夜千鸢。 夜千鸢:“……” “皇上驾到——” 随着高扬的传报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步入华丽的殿宇。 夜千鸢扭头看去,再转回头看向祁皇后,刚才一瞬间的不解刹那间全明白了! 然而,还不等她做什么反应,只听祁皇后嘤嘤哭泣的声音传来:“皇上……” “发生何事了?”御严坤背着手,龙颜威厉的瞪着她们。 此刻祁皇后身上的华服被茶水浸湿,而她还一副含泪抱屈的神色瘫坐在地上,说狼狈都不为过。偏偏夜千鸢还笔挺的立在那里,两人的身份以及两人的仪容姿态,怎能不让人误会? 祁皇后一边嘤嘤泣哭一边指着夜千鸢道:“听说重缘宫出了事,臣妾好心把三王妃叫来淑宁宫,可臣妾没想到臣妾的一番关心却换来三王妃的敌意,她不但骂臣妾多事,还拿茶水泼臣妾……” 御严坤微眯着眼,目光凌厉的射向夜千鸢:“三王妃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 夜千鸢脸色都是青的。 就在她正准备朝御严坤跪下时,一抹熟悉的身影疾步踏入殿内。 看着地上委屈又狼狈的祁皇后,御孤壑一脸阴沉的走向夜千鸢,抓着她的手腕,转身就往殿外走。 “站住!” 听到威严的厉喝声,他顿下脚步,眼角斜睨过去,精致绝伦的侧脸上挂着阴仄仄的笑:“父皇是想降罪吗?” 御严坤眯了眯眼,龙颜上的威严和凌厉突然一收:“朕刚到,还没说上话呢,降谁的罪?” 语毕,他朝殿内的宫人斥责起来:“你们一群废物,怎么服侍皇后的,皇后跌倒了你们竟然不扶?” 祁皇后的人纷纷变了脸。 祁皇后更是不敢置信般望着他:“皇上,她对臣妾……” “闭嘴!”不等她继续指责夜千鸢,御严坤冷肃的语气就将她打断,“自己跌倒还要赖她人,你堂堂皇后的风范就是如此?” 这一下,换祁皇后脸色青了。 她目光怨恨的瞪向夜千鸢,简直不甘心到了极点。 夜千鸢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冷笑。 原本她只是猜测,但今日御严坤的反应和表现,让她能百分百肯定,她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 御严坤是发觉了她身上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打着保护她的旗号将她留在重缘宫。他现在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不会轻易与她翻脸,甚至御孤壑一个要带她走的举动都能叫他立马转变态度。 这些,不都说明她的猜测吗? 祁皇后被宫人搀扶了起来,由于她身前浸湿了一大片,宫人怕她着凉,随后赶紧带她离开了。 站在殿堂中,御严坤眯着眼睛把夜千鸢盯着,待祁皇后一走,他如同置气的长辈,没好气的道:“你就不想为自己解释一番?” 夜千鸢是真觉得讽刺又好笑。 之前说她目中无人的人是谁?提醒她身份的人又是谁? 不要脸的她见得多,但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人还真是少见。一方面不与儿子翻脸,就怕儿子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一个人玩不下去。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身上有秘术,千方百计要把她放在眼皮下盯着。 “父皇都瞧见了是皇后娘娘自己跌倒的,鸢儿自然没必要再多说。鸢儿感激父皇的英明,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将手腕从御孤壑手中挣开,对御严坤行了一礼,甚至还拍起了马屁。 御严坤转眼又看向儿子,板着脸责备道:“你也是,不看个清楚明白就急着要走,难道朕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可信?” 御孤壑这才转身面对他。 只是面无表情的道:“鸢儿近来身子不适,儿臣担心她,所以想带她尽快回重缘宫,免得过了病气给父皇。” 御严坤目光深黯的盯着他们,突然问道:“那壶毒茶现在何处?” “回父皇,那茶水中的毒阴险无比,已经叫儿臣销毁了。”御孤壑从容的回道。 “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着实让朕为此生气,朕已经将谭嬷嬷和其他宫人逐出了宫门。此事让鸢儿受了惊,朕现在知道你们对朕有怨言,朕也愧疚,为此,朕特别恩准,你们可以将府里的人带来宫中,毕竟重缘宫是给你们的,重缘宫的人事还是你们自己打理吧。” 夜千鸢和御孤壑都有些意外,是没想到他会给他们这种特权。 这让夜千鸢又再一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皇帝公公是铁了心不放他们离开啊! 除此外,她也有些心累。 她对自己的脾气最清楚不过,皇宫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根本不适合她,她敢保证,要不了多久她能把宫里的人全得罪完。 ------题外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平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