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无敌战神》 第1章 祭我年少轻狂,铁血十年荣归 江南,金陵,六朝古都。 秦淮河畔,孤山远影。 一片孤帆,舟行碧波,自江心薄雾,徐徐穿过,由远及近。 船首有一男子负手而立。 他年岁不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岁月退去了脸上的稚嫩,洗尽了铅华,留下的是勃发的英姿,放荡不羁的洒脱,和深藏于心的桀骜……“一别,匆匆十年了。” 十年前,武飞扬凭借武家,与母亲所在秦家的实力,一举入选‘金陵四公子’。 一时间,意气风发。 多少妙龄美少女,想着主动投怀送抱。 武家,也有意为武飞扬联姻。 李家的李诗曼,便是那一人。 “飞扬哥哥,从今天起,我李家便是武家的附属。” “我也是你的人了。” 李家,由三线小家族,靠着武家,顺利爬到二线家族,从此在金陵,渐渐崭露头角。 但谁也没想到,李诗曼竟然利用接近武飞扬的机会,窃取武家‘海上明月’产业机密,致使武家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就连武飞扬母亲所在的秦家,也被殃及。 第二天。 李诗曼更是当众羞辱:“武飞扬,不过一个浪荡公子,纨绔二代。 ‘金陵四公子’之一? 他也配?” “今天,我将正式接管武家产业,位列‘金陵四公子’之一。” “同时,我李诗曼宣布,与武飞扬退婚。 从此与武家,再无瓜葛。” 退婚,对于大家族来说,比破产,更令人耻辱。 不仅如此,李诗曼夺了武飞扬‘金陵四公子’之一位置不说,还自立为‘金陵四公子’之一,人称‘李公子’。 说出这话的人,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武飞扬倒没因为一个女人,而伤春悲秋。 只是武家产业尽数破败,一蹶不振。 武飞扬更是被千夫所指,不得已,流落他乡。 无独有偶,他悄然间遇到了,下界收徒的昆仑掌门——玄机子。 从此,武飞扬入昆仑,修行十载。 十年间,武飞扬展现出惊人的修炼天赋,由一介凡人,一跃至昆仑四大尊主之一,统领百万雄兵,南征北战上百次,从无败绩,是整个昆仑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尊主,进而被尊称为‘一代战神——武飞扬’。 武飞扬此次出昆仑界,重返故乡,便是要了却,当年那些人,那些事……“心微动,奈何情已远。 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久立回神,武飞扬眺望久违的家乡美景,神情渐渐冷冽:“金陵风景,如画。 添点血色,可好?” 喃喃自语间,一道倩影,踏江而至。 负剑的冷艳女子稳稳落于船尾,立即单膝下脆,脸色恭敬地抱拳说道:“尊主,属下已经打探到李诗曼的下落了。” 那名叫剑南的女子,双手递上一张照片。 照片上,呈现的是一位美丽年轻的女子,很有江南美女的气质,属于人间极品。 “哦?” 武飞扬悠然转过身来,没有丝毫去看照片的意思,随口问了一声:“你觉得这照片上的女人漂亮吗?” 剑南点头道:“剑南认为……漂亮。” “杀了她如何?” 武飞扬用带着戏谑的语气说。 “杀。” 剑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剑南身为尊主的剑侍,就是尊主手中的剑。 尊主所指,必是剑南所杀。” 武飞扬叹息一声,对剑南来直去,从来不拐弯的性子,着实有些宛尔。 “你还是这么直接。 但很好!” 正了正色,武飞扬问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那你现在杀人什么感觉?” “剑南是天地灵气所化的剑灵,没有心,没有七情六欲……所以杀人没有感觉。” 剑南神色一怔,连忙说道:“请尊主下令,剑南必定不负尊主所望。” “我自然相信你。” 熟知剑南的性子,武飞扬不也多废话,冷笑道:“杀她,很容易,但那样太便宜她了。” “剑南不懂这有什么区别。” 剑南神色微凝。 武飞扬简明扼要地说道:“杀人与复仇,不一样。 有些人,我要亲自去处理。” “是。 尊主。” 剑南重重点头。 “来到凡间,以后就叫我公子。” 武飞扬打了一个响指,就见剑南手上的照片,立即化成了灰烬。 “带路。” 两人如施展凌波微步,转眼消失不见。 金陵市区,海上明月大厦。 这座大厦,是当年武飞扬为‘海上明月’计划,出资修建的,作为集团总部使用,现在为李家的主基业基地。 年关将近,大厦里,李家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年会。 现场,一片热闹。 门口处,两道身影,匆匆而来。 “你们有请柬吗,就敢往里闯?” 一个打扮时髦的迎宾少女,出声制止两人。 她眼神高傲,鼻孔朝天,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厉声喝斥道:“问你们话呢。” 武飞扬心无旁骛。 只是一步步,踏着红地毯,向前走去。 “听见没有。 耳朵塞驴毛了?” 她恼怒地冲到武飞扬面前,伸出双臂拦住,轻蔑地瞥了一眼他的着装,一脸嫌弃的说:“又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来蹭饭的吧。 得。 今天年会,我不跟你计较,赏你200块红包。” 少女从包包里,抽出一个红包,一脸嫌弃地、递到武飞扬面前:“还不快滚。 呸,什么德性。” 武飞扬无意与一个普通女人有任何纠缠,奈何对方一直咄咄逼人,就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武家同辈子弟——五叔的女儿,轻疑一声:“武姗姗?” “啊?” 名叫武姗姗的女子,听到对方直呼她的名字,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面容……既陌生,又熟悉。 武姗姗大惊失色,吓得连手里的红包都握不住,径直掉在地上,声音既惊又颤地说:“你你……你是,武……武飞扬。” “怎么? 十年没见,连长幼尊卑都忘记了?” 武飞扬脸上古井不波,语气自然。 “呵呵,哈哈……你还真有脸说。” 武姗姗突兀好笑起来:什么大哥? 她曾经是有一个风光的大哥,可惜那个败家子大哥,已经‘死了’,还连累她,也失去了曾经的荣耀。 她心里有怨,嘴上矢口否认,也自认为有理。 “也对。 如今这声大哥,你不配叫。” 武飞扬十年铁血征战,战功卓著,扬名立万,各方风云人物来追捧他的,不知几何,见惯了生生死死的他,早已炼就了一身宠辱不惊,安之若素的心性。 对于一个同辈之间的尊称与否,武飞扬丝毫没放在心上。 但有件事情,武飞扬必须要弄明白:“你身为武家的人,到李家年会来干什么?” 这是李家的年会现场,是李家耀武扬威的地方。 李家是什么立场? 是武家的生死仇敌。 武家人来这里指手画脚,意欲何为? “你管呢!” 武姗姗嗤笑一声,口气很硬,但目光中不乏遮掩之意。 “回答我的问题。” 武飞扬声音如宏,军中男儿的铁血气势,战神叱咤风云的威严,如泰山压顶,扑面而来。 “你……”武姗姗脸色大变,连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对方不可同日而语的气势,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恼怒的嚷道:“你走你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最好井水别犯河水。” “这么说,你当了李家的狗了?” 武飞扬十指交叉在一起,声音带着威严,脸上却和煦春风。 熟悉他的人便知,每当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心里就动了杀意了。 “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武姗姗脸上傲气不减,反驳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是李家给了我现在一切……”“当了李家的狗,倒助长了你的奴性啊。” 武飞扬觉得甚是荒唐。 身为武家的人。 数典忘祖,到仇家来当狗,是为不忠。 抛家弃业,不尽善始,是为不孝。 目无尊长,出言不逊,是为不仁。 卑躬屈膝,借李家之名狐假虎威,是为不义。 武家竟然出了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大逆不道之辈,实乃家门不幸。 若是异地相处,也就罢了,但现在,绝计不可饶恕。 事关家族荣耻,绝不是挂在嘴边说说,而是言出法随。 “我呸。 你以为我愿意啊。 要不是你瞎眼,武家会破产吗? 我会落到如此地步吗? 你当初还不是像狗一样流落街头,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武姗姗冷言冷语相激。 ‘啪——’武飞扬一耳光抽在武姗姗脸上,眼神冰冷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武家长辈不在这里,我就收拾不了你。”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 这等没骨气的子弟,在外胡作非为,败坏家风不说,还口不择言,天理难容!武姗姗被抽得在原地打了个转,一头长发,也散落下来。 她捂紧五指红印的脸,实在难以忍受身上的痛,怒火攻心的她,又哭又怒的吼道:“你凭什么打我?” “你凭什么管我自由?” “你仗着力气大,就欺负女人。 算什么男人。” 武姗姗觉得十分委屈,逞尽口舌之利后,撂下狠话,掉头就走。 “恶心。” “我让你走了吗?” 武飞扬厉声冷喝。 武姗姗被吓得一愣,蹙紧眉头,嘶嚎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才的一耳光,可真叫她胆寒。 直到现在,心里都还有阴影。 “今天,你要么滚出这里,去武家祖祠跪着,忏悔。” 武飞扬杀气凌然,令周围人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要么,死。” …… 第2章 人生如戏,你配演谁? 这里的冲突,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有点过分了啊。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敢在李家的地盘闹事,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吧,肯定有人会管的。” ……话未落音,果然就有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高大男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大声嚷道:“怎么回事,围这么多人干嘛。 都散了,都散了。” “是孙少来了。” “孙少的女人被欺负了,肯定要修理人泄愤的。 都退开点。” 来人身份、地位都很高,周围诸多宾客,心生恐惧,如潮水散开。 但也有不少好事者,在旁抱手看好戏。 武姗姗看见来人,止住哭闹,扑到来人的怀里,撒娇道:“孙少,你可来了。” “怎么还哭上了?” 孙尚看武姗姗一副委屈的样子,大怒道:“谁干的? 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 武姗姗见到孙尚肯为她出头,便趾高气昂起来,一手指向武飞扬:“就是他欺负我。 孙少,你一定为我做主哟哦。” “放心,宝贝。 此事我帮你找回场子。” 孙尚安慰了一下武姗姗,两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来到武飞扬面前。 “你,跪下,道歉。 在金陵,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就敢欺负我的马—子。” “有些年没回来了,现在金陵鱼龙混杂,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武飞扬眉毛一挑。 “要不,你来告诉我?” “老子是孙尚,我爸是孙正仪。 吓到没有?” 当着众人的面,孙尚一听这被人反激的话,面子上相当不好看,当即脸都青了。 他是谁? 孙家的大少爷,孙家唯一继承者。 孙家在金陵,也算是三线小家族,坐拥数千万资产,还在金陵商会,拥有一席之地。 因此,孙家的威望还是比较高的。 今天孙尚参加李家的年会,是代表‘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徐晓锋出席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许多因素之下,在金陵不给孙家面子的,还真不多。 尤其在看到武飞扬,一个陌生面孔的样子上,孙尚就更加气焰嚣张了。 “原来是一个纨绔二代。” “不过,你的地位太低,跟我不对等。 你爸来都不够,所以……”武飞扬一脚踹中孙尚的膝盖,冷喝道:“跪下回话。” 碰的一声。 挨上这一脚,孙尚倒飞出去两米多远,像条死狗般,迎面跪趴在地上,痛得呲牙裂嘴:“你敢打老子? 你活腻歪了是吗?” “那好。 老子今天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孙尚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捅向武飞扬胸口。 “去死吧。” 武飞扬脸上毫无惧色,就见那把匕首,由慢至快,划出一道弧线。 在匕首距离胸口还有一寸的时候,武飞扬悠然伸手,直接徒手将匕首握住。 他的手,丝毫不受伤,却叫匕首纹丝不动。 “你……”孙尚眉毛一拧,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抽,抽不动。 捅,捅不进。 武飞扬脸上表情古井不波,手掌微微用力,那把锋利的匕首,就在他手心里,变成了卷片儿。 “这么儿戏么?” 进退不得的孙尚,脸色大变。 “怎……怎么可能?”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 武飞扬随手扔掉,已经变成废铁一片的匕首,一步步逼近孙尚,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中。 “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非要舞刀弄枪。 尿裤子怎么办?” 孙尚脸色惊恐,声音也颤颤抖抖:“你……想怎么样?” “继续跪下。” 武飞扬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 ‘扑通’一声。 孙尚双膝又重重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次承受的力道更大。 两只膝盖撞碎地上瓷砖的同时,也骨裂了。 “啊……我的膝盖!” 孙尚痛得惨叫,整张脸扭曲的吓人。 “孙少,你怎么样了?” 武姗姗回过神来,连忙过去搀扶孙尚。 “我的腿,我站不起来了。” 孙尚狠狠推了武姗姗一把,歇斯底里地吼叫。 “你他—妈是死人啊,还不快叫救护车……”旁边的人,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不仅闹事者没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反而还打伤了孙尚。 那可是堂堂三线家族的孙大少啊,人被伤了,又被扫了面子。 如果让暴脾气的孙正仪知道,缷掉闹事者双腿双手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杀掉他全家。 看热闹的人,都认定:这人完蛋了。 年少轻狂,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 见武飞扬要走,武姗姗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喝斥道:“你不能走。” “怎么? 刚才还没长记性?” 武飞扬刮了她一眼。 武姗姗柳眉蹙起:“你打了孙少,就是在自寻死路,但别拉上我。 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不能因此丢掉。 所以,你今天必须去孙家,磕头谢罪,并向孙家主解释清楚,此事跟我没关系。” “你觉得,他配吗?” 武飞扬冷笑一声,眉宇轻风,似是玩味。 也不再搭理武姗姗,径直走向主会场。 “你……该死的!” 武姗姗急得都快哭了,看到武飞扬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吼道:“孙家主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 剑南默默地跟在武飞扬身后,始终不曾说一句话。 会场的礼堂,已经座无虚席,至少有上千号人,都是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 离年会正式开始,还有几分钟时间。 台上,鲜花、气球无数,话筒已经完全摆放好,只等今天的最重要人物——李诗曼‘李公子’登场训话。 现场都很安静,唯恐失声,引来李家的怒火。 在最靠前的地方,坐着两女一男,都是金陵年轻的世家子弟,今天特意过来涨涨见识。 从他们坐的位置来看,便知是以那男的为首。 果然不出所料,旁边的白衣女子,率先恭维起来:“钱少,你看,是不是半个金陵商会的人都捧场来了? 这李诗曼‘李公子’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啊。” “她现在如日中天,整合以前武家产业后,已经挤进一线大家族的行列了。” 钱可松侃侃而谈。 “这样的大人物,谁不想巴结?” “这才十年而已,‘李公子’就让李家挤进一线大家族行列了。 这能力,佩服。” 张白鹭惊讶地张大了嘴。 “岂止这些。 现在连李家的邀请函,都是炙手可热之物。 我也是托了好大关系,才搞到这三张的。” 钱可松端起红酒杯,脸上的得意之色,不言而喻。 “那今天这事,可得感谢钱少了。” 张白鹭端起酒杯,还向旁边的女子递了个眼色:“思梦,我们一起敬钱少一杯。” “啊,好。” 路思梦还在走神,听到张白鹭的话,这才回过神来。 三人碰了一杯。 张白鹭指着前面的几个嘉宾位,好奇问道:“钱少,前面那几个位置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人满为患,为何那里却空着。” …… 第3章 大道万千,你偏作死 “那是为‘金陵四公子’,而特别准备的。 属于vip中的vip。” 钱可松一看有显摆的机会,眉飞色舞,又开始滔滔不绝:“按理说,除主办方‘李公子’之外,其余三位公子,应该都会出席。 但这只是李家的家族年会,所以三位公子都只会派代表过来。” “即使是代表人物,身份也够高的吧。” 张白鹭唏嘘一声,两眼满是羡慕之色。 巴结‘金陵四公子’,那是别想了,能巴结到他们的代表之一,这辈子都够了。 “你也不想想,‘金陵四公子’都是些什么人物。” 钱可松说着,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那可是‘金陵四公子’啊。 整个金陵的翘楚人物,凡有人提起,谁不竖大拇指!他们都是他仰望的存在。 但就在这时,有一男一女,径直朝那几个嘉宾位而去。 武飞扬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剑南就像一个标杆,忠实地站在武飞扬身后,一动不动。 随着武飞扬的入座,小半个会场,都热议起来。 “钱少,那人是谁呀?” “嘶~这人眼生,但看背影,又有点熟悉……不知道。” 钱可松自认为见多识广,但此时也十分纳闷。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路思梦,双眼一凝,突兀地站了起来,看着武飞扬,喃喃道:“你是……武……”武飞扬闻声有异,缓缓转过头来,才发现是曾经的同班同学路思梦,微微点头:“思梦,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啊。 这些年,你都上哪去了?” 路思梦语露惊奇,心脏‘怦怦怦’地跳得很快。 张白鹭‘啧’了一声,一把将她拽回座位,埋怨道:“思梦,你干嘛? 来这里要讲规矩。 懂不懂? 你突然站起来,挡住后面的人看前面的大人物了。” “哦。” 路思梦微微点头。 见路思梦老实起来,张白鹭又好奇道:“诶。 思梦,他是谁呀? 你们认识? 他是其他三位公子派来的代表之一吗?” “应该……不是吧。” 路思梦心头有很多秘密,却不足为外人道也,犹豫了一下,简单说道:“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以前很熟,但许多年没见面了。” “切。 我还以为是大人物来了,想过去混个脸熟。 没想到,却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张白鹭翻了个白眼。 “花钱请个冷酷女保镖,就想过来充大爷? 也不看看那是给什么人准备的,他就敢坐上去?” 钱可松冷笑道:“等着看吧,一会自有人收拾他。 装—逼,也不看看场合。” “对了,钱少,今天李家到底有什么大手笔?” 张白鹭好奇地问。 钱可松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我听小道消息说,今天李诗曼公子,想要将‘海上明月’计划公布出来,并准备上市,然后借这个年会,打响招牌。 这次融资,至少有1000个亿。” 张白鹭惊讶道:“像你这么说,一旦上市成功,轻轻松松能进全国五百强了?” “差不多。 所以啊,好多人都为这个资格,争得差点打起来。” 钱可松唏嘘了一声。 “你们别说了。” 路思梦自见到武飞扬伊始,脑海里总是不断闪现出,当年的点点滴滴……同情他遭遇的同时,心中为他抱不平的情绪,也愈演愈烈。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下,张白鹭两人竟还在口无遮拦地谈论‘海上明月’计划,实在太没公德心了。 路思梦越听越扎耳,听着听着,再难以忍受心里的愤懑,仗义执言道:“这是武公子的毕生心血,你们凭什么在这里说三道四——”张白鹭冷笑一声:“武公子? 早在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如今不知道是生是死。 即使活着,恐怕也像个乞丐。” 路思梦瞪她一眼:“白鹭,武公子哪里得罪你了。 你这么嘴上不饶人。” 钱可松听着好笑,说教道:“我看白鹭说得一点没错。 武公子就是一个笑话。 十年前的事,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们反复提,不是在揭武公子的旧伤疤吗?” 路思梦气不过,说了两句公道话,来维护武飞扬的面子。 她担心,眼前的武公子,在听到这些冷嘲热讽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毕竟当年的事,对他来说,是一个耻辱,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现在有没有放下? “你维护他干嘛? 哦……我想起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好像喜欢他。 怪不得。” 张白鹭换了一副口吻说道:“不过,现在物是人非。 而且‘武公子’这几个字是禁忌,尤其是在‘李公子’面前。” “白鹭说得对。” 见声合意,钱可松又开始大嘴巴说教道:“‘李公子’如今风华正茂,地位高,人气足,在金陵很有影响力。 你现在最好多去巴结一下‘李公子’,混个眼熟,保你以后前途无量。” “举个反面例子,你看看当年的武飞扬,那么不可一世,还不一样被‘李公子’整得家破人亡,像条狗一样,滚落街头……”“你好像知道得挺多?” 武飞扬回头,看了钱可松一眼。 “呵呵。” 钱可松一听这语气,觉得有些反讽他的意思,很是不爽,鼻孔里出气道:“嘴长在我身上,我爱说就说。” “怎么,不爽? 听着!” 钱可松十分嚣张地耸耸肩,目光看向天花板,一副拽—酷—狂的样子。 武飞扬两指拈起桌上的一张请柬,瞬间掷飞出去。 请柬化成一道流光,径直飞向钱可松。 “啊——”钱可松一声大叫,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双手连忙捂住‘下巴’。 与此同时,鲜血根本止不住,从手指间飙飞出来。 地上,已经滴了一滩的血,触目惊心。 众人回过神来,一看之后,这才发现,钱可松的下颌,连带整个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名义上,再没嘴了。 “现在呢?” 武飞扬又重新转过头去,心平气和,似寻常心态。 “一张请柬而已,竟然就切断了钱少的下巴?” “这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手段?” 然而,众宾客并不关心这些。 能来李家年会现场的,在金陵,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 钱少被人打,无疑是彻底开罪了钱家。 钱家的怒火,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而今,有人敢在李家的地盘上打伤宾客,相当于完全是不给‘李公子’的面子。 ‘李公子’何许人也? 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看吧,够他喝一壶的了。 剩下的人,包括路思梦他们,都神色复杂。 所有人的思绪,都被武飞扬的惊奇手段给带走了。 直到钱可松断断续续发出的惨叫声,才重新拉回他们的注意力。 “……啊,唔~~噜,&%¥#……”钱可松完全不能说话,跌跌撞撞冲向门外,求医去了。 旁边的人见血,都惊恐万状,纷纷闭嘴,不敢多言。 “你知道钱少是谁吗? 竟然敢伤钱少,疯了吗你?” 张白鹭瞪着那道背影,惊声说道。 “你的嘴,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武飞扬五指轻敲桌面,语不惊人,死不休。 …… 第4章 名贵权势,徒增笑尔 张白鹭被吓得不敢吱声。 钱少都被打了,她一个跟班,哪里还敢声张,脸上只作轻蔑之色,不敢再多的言语。 她笃信,接下来她根本不用出手,这口恶气,自然会有人帮她出的。 路思梦望着武飞扬的背影,一时间,思绪万千:当年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武公子,回来了吗? 他没有被打倒,反而越来越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后。 主持人走上台来,宣布道:“下面有请,嘉宾上场。” 话音刚落,在一条特殊通道上,迎面走来两道傲慢的身影。 “是刘野大少和楚风大少,他们分别代表的是张公子和赵公子。 好威风啊。” “咦? 不是有三人吗? 怎么孙尚大少没来?” ……看到两位大少到场,张白鹭脸上得意绵绵,噙着冷笑道:“报应来得真快。 现在刘少与楚少来了。 今天看你怎么死。 让你得瑟。” 几条彩光,一路跟随刘野与楚风两人。 被荣耀光环包裹的两人,一阵春风得意马蹄轻,大咧咧走向vip嘉宾席。 突然,两人都一惊。 居然有人,坐在了其中之一的位置上。 但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孙尚。 那叫楚风的大少,是一个戴墨镜的青年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西装,打起骚—粉色领带,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疑惑地问向武飞扬:“孙少呢? 他怎么没来?” “他到医院骨科报道去了。” 武飞扬淡淡说道。 “不会吧,出车祸了?” 刘野与楚风同时惊叹道。 见武飞扬搪塞,楚风眉头一拧,问道:“那你是谁? 在金陵,我从来没见你这一号人物。 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坐的地方。 赶紧滚开。” “问你话呢。” 刘野惊诈起来:“限你三秒之内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今天要你好看。” “怎么,你们也想去医院骨科开年会?” 武飞扬五指轻轻敲打桌面,不再理会,目光只是望向主席台:那里即将出场一个人,已经等她十年了。 那个人,才是武飞扬今天来此的目标。 眼前的这些小杂鱼,资格太低,都懒得搭理!楚风冷笑一声:“你有点嚣张啊。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话还未落音,主席台上,又响起了一阵宏亮声音:“下面有请,‘海上明月’计划总负责人,‘金陵四公子’之一,李诗曼李董事长讲话。” ‘啪啪啪……’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几秒后。 一位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缓步走上主席台。 ‘金陵四公子’之一,李诗曼‘李公子’,今天穿了一条富贵色的深‘v’长款连衣裙,露出深深的事业线。 一米七的身高,一头栗色长发披肩,白皙的皮肤,配上五官精致,前凸后翘的身材,非常吸睛,是世间难寻的漂亮女人。 “‘李公子’、‘李公子’……”“哇,终于见到她本人了。” 李诗曼一出现,全场掌声如雷,久久不能停歇。 甚至有许多人站起来,开始尖叫,还有吹口哨,表示欢庆的。 李诗曼只是招招手,并没有特意看任何一人。 高傲得像只凤凰,不可攀!武飞扬双眼微眯,十年而已,已经完全造就了两个李诗曼。 那时的李诗曼,清纯、秀丽、单纯,嘴巴很甜,非常讨人欢喜,成天追在武飞扬的屁股后面喊:‘飞扬哥哥,我从家里给你带了好吃的……’‘飞扬哥哥……我们订婚吧!’轻丽的声音,即使过去十年,也犹在耳旁回响。 那时候的生活,幸福、甜蜜,犹如神仙眷侣,羡慕死多少旁人。 然而,一夜之间,全变了……“不知不觉,就十年了。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 武飞扬缓缓收回思绪。 若是十年前的心性,他看见李诗曼能有如此气场,心中恐怕早已热血沸腾。 但如今,犹如在看玩偶演戏,已心如止水。 即使现在的李诗曼,身份、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成熟了、更加有女人味了,也变强了,不再那般柔柔弱弱,像个小跟屁虫了……也并不足以动摇,武飞扬心中的信念。 因为这具美人皮囊里,藏着的是一副蛇蝎心肠。 武飞扬脸上似笑非笑。 “希望你别太弱,若不然,玩起来多没意思啊。” 随着李诗曼的出场,现场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顶点,就连一旁怒不可遏的楚风,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隔了好半晌,楚风才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看向武飞扬,威胁道:“小子,算你运气好,现在年会开始了。 等‘李公子’讲完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敢挑衅我,你今天就休想顺利走出这里。 告诉你,老子是楚家大少,在金陵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而且我代表的可是张公子。” “你何不现在就试试?” 武飞扬兴致正浓,突然被打断,眼神微疑,冷笑出声。 哗的一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楚风再也难以抑制心头的怒火,身体弹跳而起,一把将桌子掀翻,吼道:“你他妈谁呀。 敢跟老子装—逼。 找死是吗?” 此话声音之大,几乎掩盖了上面的讲话声。 刹那间,无数双目光便朝这里看来。 台上的李诗曼,也侧目而视,柳眉微蹙:“怎么回事? 那边谁在说话?” 打断‘李公子’训话,罪名可不小。 而下方,早就哗然一片:“那人是谁啊,不是孙少。 怎么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能是来找碴的吧。” 这场突如其来的轩然大波,把整个会场的气氛,都给搅乱了。 如此重要的讲话,竟然都被人打断了,如果李诗曼不及时处理,那面子上将非常不好看。 李诗曼带着一丝疑惑,缓步走下台来。 当看到那个熟悉,几乎快要忘掉的陌生身影时,李诗曼整个人如遭电击,一时竟然有些发愣。 怎么会是他? 李诗曼以为自己看错了。 对方面貌发生了许多改变,整张脸蜕去了稚嫩,气质也成熟许多,唯独对方的双眼,未曾有丝毫变化,始终有神。 直到此时,李诗曼才确认无疑。 他就是武飞扬。 ——那个曾经让她策马扬鞭,也追赶不上的男人。 仅仅一瞬间,李诗曼就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心中忽然生起,一抹嘲讽的意味。 那又如何。 十年前,他再风光,还不是被耍得团团转,完败在自己手中。 无论他今天来现场有何目的,都不可能翻得出什么浪。 成王败寇。 我李诗曼,才是王者。 来到武飞扬的面前,李诗曼不可一世地说道:“怎么? 当年风流倜傥的‘武公子’,现在沦落到抢别人位置,来为自己脸上增光的地步了?” “什么? 那人是……武飞扬? 曾经的‘金陵四公子’之一?” …… 第5章 道且行坚,你奈我何? 其他人辨清了武飞扬的身份后,都纷纷震惊。 路思梦倒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反倒有些担心。 一旁的张白鹭,立即尖叫起来:“什么? 他就是那个武飞扬? 我刚才一点没认出来。” “不行。 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钱少被打伤这事,得让‘李公子’知道,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白鹭撇开路思梦,连忙跑了过去。 李诗曼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淡扫峨眉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怎么? 还想着‘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宝座呢?” “那种虚荣,我现在看不上。” 武飞扬只是端茶,品茶,一切都显得云淡风轻。 如今武飞扬位列昆仑四大尊主之一,享誉‘一代战神’之名,手下百万雄兵,集身份、地位于一身……‘金陵四公子’之一? 过时的儿戏罢了!“哦? 那我倒是好奇,你今天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李诗曼冷笑道。 就在这时候,张白鹭冲到李诗曼身边,阿谀奉承了几句。 李诗曼听完,脸色微微一僵,蹙起柳眉道:“武飞扬,十年没见,你长本事了啊。 敢到我李家年会现场来闹事,还打伤了我的宾客。 你好大胆子!” “你奈我何!” 武飞扬眉头微挑,玩味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种谈笑风生,天下尽在我手的从容之姿,在他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然,‘李公子’的地盘,容不得他人造次。 “别以为我们以前好过一段时间,我就会顾及旧情。” 李诗曼有些恼怒了,盯着武飞扬,恐吓道:“告诉你,凡是不给我李诗曼面子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想要我给你面子,你拿什么来兜?” 武飞扬声音平和,不卑不亢。 ‘威胁’,这种东西,倒是不错的调味品。 武飞扬抱手,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忽然觉得不虚此行。 ——有点意思了。 李诗曼想要再次喝斥时,刘野突然插嘴道:“呵呵。 好大的口气? 刚才的事,我还正打算找时间跟你算账,没想到,你现在连‘李公子’都敢喝斥。 胆子不小啊。” “‘李公子’,此事不劳你出手。 在下愿意替你摆平。” 刘野将西装脱掉,甩了甩膀子,耀武扬威道:“今天,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这里撒野。” 刘野,人如其名。 他出身名门,早年又拜了许多武术师父,虽然常年经商,但手脚功夫从来没落下。 他的这身本事,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 打人打残,很有一套。 看到刘野要强出手,其他人都震退两步,让出场地来。 张白鹭露出一脸轻蔑,在心里冷笑:‘唉。 有的人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路思梦微抿红唇,神色紧张得不得了,好几次就差点冲上前去,说几句好话了。 “你看什么看,出手啊。 你不是面子很大吗? 来呀!” 刘野脸上噙着冷笑,一步步逼近:“不教训你两下,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全市武术冠军长什么样?” “你算什么东西? 我说话的时候,岂有你插嘴的份。” 武飞扬只是简单一巴掌,挥出去。 ‘啪——’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下,体重近两百斤的刘野,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撞在天花顶上。 然后连人带吊灯,一起砸在了地上。 “什么? 一巴掌就打飞了刘野?” “这,什么来路?” 众人震惊归震惊,但更震惊的是,这样厉害的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难道他来现场,真的是来砸场子的吗? 这可是‘李公子’的地盘啊。 “如果现在还有人想插嘴,那就抓紧时间。 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武飞扬目光扫向众人,凡是与之目光相接之人,都回避目光。 现场一片寂静。 就连李诗曼也屏息宁神,一时没有言语。 唯独双眼,死死盯着武飞扬,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如今的武飞扬,锐气内敛,锋芒外显,变得神秘无比。 她也心生震撼,也有些忌惮。 见场中无一人敢出头,武飞扬继续说道:“没有的话,我们继续。” 李诗曼谨慎归谨慎,但她有她自傲的资本,切齿痛恨地说道:“你一再而,再而三的闹事,你到底想怎样?”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武飞扬目光如电,气势逼人。 “现在,我问,你答。 答错,或者回避,后果自负。” 李诗曼冷傲一声:“如果我说不呢?” “就地消灭你。” 武飞扬向剑南扬了扬手指:“剑南,准备。” “是。 公子。” 剑南踏前一步,目光紧盯李诗曼,杀意凛然。 李诗曼看不透剑南,只是凭着直觉,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冷艳女子,身手不会弱。 因为对方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丝暖意,就像人形兵器一样,杀伐无情。 李诗曼吃了这个大瘪,心里又气又恼,但她黔驴技穷,拿眼前的两人,没辙。 “今天算你狠。” 不得已,深恶痛恨的李诗曼,只得答应下来。 但她心中有打算,只是回答而已。 他又能把自己怎样? “听说你要借‘海上明月’计划上市?” 武飞扬气宇轩昂,语气不卑不亢,直奔主题而去。 李诗曼心里一惊,脸上却是很从容:“不错。 我精心准备了十年,就在等今天。” “‘海上明月’,只能姓武。 除此之外,谁染指,谁死。” 武飞扬一字一顿,气势如宏。 “噗哧……”李诗曼笑了起来:“武飞扬呀武飞扬,我真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天真!” “怎么? 当年被我当众毁婚,耻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之后流落他乡,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现在你听到这消息,心里不爽? 想回来哗众取宠?” 李诗曼大放厥词,愈发骄纵地说道:“但你也不看看,我如今是谁?” “蝼蚁。” 武飞扬简单两个字回答。 李诗曼气得够呛,连声喝斥道:“武飞扬,别以为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可以在金陵称王称霸。 告诉你,现在是谁有钱,谁的拳头才大。” “是吗?” 武飞扬冷笑道:“看来你的确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了,也好,这样我才稍微感觉有点意思。” “承蒙夸奖。 不过,我实话告诉你,‘海上明月’计划已经启动,今天只是走个形势而已,赵公子、徐公子、张公子都是我的合伙人。” 李诗曼眼神高傲,显然没把武飞扬的话听进去,妄自尊大地说道:“现在,你凭什么跟我斗?” “你以为找到了靠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武飞扬目光冷俊,淡然道:“只不过多了几只蝼蚁而已,一起收拾了便是。” …… 第6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哈哈……他说什么,你们听见没?” 楚风瞬间大笑起来,目空一切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想挑战‘金陵四公子’? 你怎么不上天? 别说现在,就算是曾经的你,那也是在做梦。” 楚风一边说,还一边与李诗曼两人轻蔑对眼。 那种不屑的表情,当之于众。 “铃铃铃……”武飞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对,直接进来就可以了……”看到武飞扬在打电话,楚风更是藐视以对:“怎么? 怕了? 打电话去搬救兵去了?” “行。 你打,尽管打。 我今天倒要看看,在金陵,谁敢来扫‘金陵四公子’的面子。” “我想,你误会了。” 武飞扬挂断电话,缓缓开口说道:“我为你们‘金陵四公子’,各订了一口棺材。 我怕到时候,你们穷得,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噗——我没听错吧?” 楚风狂笑不已,还傲慢的向众人挥手,起哄道:“‘金陵四公子’的资产加起来,能撬动金陵半壁江山!会缺钱? 笑掉老子大牙了。” 这世上,还真有敢大放厥词的。 武飞扬迎着所有人的灼灼目光,仍平心易气,路过楚风身边,十指微微交叉,面带微笑说道:“你好像很喜欢笑。” “我就是喜欢笑。 怎么了?” 楚风双手抱胸,露出一副嘲讽的样子,继续得意忘形地嘲笑道:“哈哈,我笑,我就笑……我笑口常开。 我笑一笑,十年少……”“那祝你永远年轻。” 武飞扬目光微转,双眸里闪过一丝冷光,一伸右手,闪电般按住楚风的脑袋,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楚风的脑袋,就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我怎么……笑……不出来……了……”楚风震惊地看到了自己的后背,突然脸色大变。 但一秒不到,身体就软绵无力了。 “走好。 不送。” 武飞扬随手扔掉尸体,左右手掌,上下轻轻拍了几下,就像是在拍手上的灰。 整个过程,从容而淡定。 “啊,杀人啦——”“快救人……”现场,一片大乱。 许多人都毛骨悚然起来,纷纷惊退。 尤其是张白鹭,更是吓得退了最后,不敢露头。 路思梦内心一阵复杂:杀了这些不开眼的家伙,倒是大快人心,但同时有点令人担忧。 毕竟是当着李诗曼的面杀人啊。 以李诗曼的为人,绝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恐怕之后的报复,更可怕。 “你……武飞扬,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敢对我这样?” 李诗曼也被吓到了,脸上险些崩不住。 说杀人就杀人,丝毫不顾忌。 这种魔王,谁敢惹。 她丝毫不怀疑,武飞扬下一个就会取她的性命。 但他,为什么没有那样做? 为什么? 正因为不清楚,所以,她内心愈加不安。 这种煎熬,分秒如年。 “凡是染指‘海上明月’的人,都得死,但随手拍死你们,我觉得太便宜你们了。” 武飞扬完全不理李诗曼,领着剑南,缓步而出。 “在三个月之后的一年一度的,‘金陵四公子’选举之日,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从此之后,世上再无‘金陵四公子’。” “今天,我只是提前来通知你们的。” 武飞扬的声音,如天雷炸响,震慑众人心魂。 旁边的武姗姗,在看到意气风发的武飞扬走近时,竟然吓得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失声痛哭道:“我滚,我滚。 我再也不敢了。” 而武飞扬,哪怕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就径直出了门去。 与此同时,还有振振有词声传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武飞扬,你别太狂妄了。” 李诗曼气得失声咆哮,形象大乱。 在武飞扬两人刚离开不久,就有物流人员走了进来,大喊道:“谁叫李诗曼? 麻烦出来签个字,你的棺材到了。” “给我打出去。” 李诗曼一听,果真如此,气得脸色铁青,将桌上的饭菜,全都砸翻在地:“啊啊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武飞扬,你给我等着。” 在武飞扬离开的几分钟后,李诗曼便又开始主持大局。 “楚、刘两位家主,你们儿子的事,我抱歉。 请节哀。” 今天这年会,开得实在是窝囊。 她心头也憋着一团怒火,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令她坐立难耐。 但稍一琢磨,她便计上心来:楚风和刘野两人都死了,这正好为我谋下了一步好棋。 李诗曼决定,要利用楚家主和刘家主,去试试武飞扬的底。 “还请‘李公子’,为我们两家主持公道。” 楚德襄与刘孝贤两人,同时拱手向李诗曼,恳请道。 “放心。 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 即使赵公子与张公子不为你们申冤,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诗曼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当众承诺。 楚德襄与刘孝贤两人,丝毫没觉得被人当成了棋子,还一个劲的致谢。 楚风与刘野是在李家的年会上死的,去求赵公子与张公子的话,可能还会承受他们的怒火。 与其这样,不如找李诗曼,来得更直接点。 “还请‘李公子’明示。” 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皆各怀鬼胎。 “他武飞扬再强,也只是单枪匹马。 而我们有的是人手。” 李诗曼冷笑一声,说道:“两手准备。 第一,马上对秦家下手。 第二,派人监视武家祖祠,一有异动,可以先斩后奏……”“好主意。 两面同时出击,即使他武飞扬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 楚德襄拍手称快。 刘孝贤想到能让武飞扬发狂,心头的怒气,也消了不少,神愤气盈道:“只要捉到武飞扬,我一定要拔他的皮,抽他的筋,以解心头之恨。” “好了。 你们各自去准备吧。 还有,今天的事,谁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后果自负。” “是。 ‘李公子’。” “是。” 武家祖祠,位于远离金陵的郊区,离金陵市区,足有二十多公里。 那里背靠一片青山,前临秦淮河的一条支流。 在北面的一处草丛里,两个身穿迷彩的雇佣兵,相邻而卧。 一人持狙击枪,一人看望远镜。 持望远镜的副手说:“不就一些老弱病残吗? 端枪上去‘突突突’不就完了。 上面省事,我们也省事。” 队长偏过头来,瞪他一眼:“上面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我们照单执行就行了。 你以为100万就那么好拿吗?” 副手冷笑:“什么人,一枪还干不死啊。 我就不信,那什么武飞扬还躲过子弹。” “别大意。 说不定人家是什么身手呢? 等那些家伙先去打头阵,将目标引出来,我们再伺机而动。 上面早有吩咐,一定要抓活的。” 队长说完,继续通过瞄准镜看过去。 突然。 副手惊讶道:“诶诶,队长,目标出现了。 十点钟方向,距离1024米,风向西南,风速1.5m/s……”“还在射程外,等他靠近……”队长将瞄准镜十字准心,对向了目标。 …… 第7章 儿女情长,父母恩深。爱重如山,血浓 二月,烟雨朦胧。 江南仍是多烟雨季节。 一座石拱桥,屹立风雨之中。 桥上,三五游人,撑着油纸伞,行色匆匆。 桥下,一叶小舟穿过,缓缓靠近渡口。 剑南放下船桨,出了船篷,为武飞扬撑起一把油纸伞,轻声说道:“公子。 我们到了。” 近乡情更怯。 离了渡口,武飞扬又见这无数台城边上的杨柳,想起了古时候的人们的送别场景。 武飞扬随手摘下一枝新柳,问道:“剑南,你知道为什么渡口旁会种这么多柳树吗?” 剑南柳眉微微一凝,摇头道:“剑南不知。” “在古时候,渡口处往往是,亲朋好友间的送别之地。” 武飞扬情随景迁,哼起了那首《送别歌》:‘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悲凉,凄落,感伤。 当年,落魄的武飞扬孤独无依,被迫离家。 也是这时节,也是这渡口,但仅仅是他一人。 那时候他多希望身边有个人,可以劝他更尽一杯酒,可以摘下一枝柳枝,留留他啊,可惜……“柳,留。 但最无情的,也正是这台城柳……”武飞扬将那截柳条放在剑南手里,看向祖祠北面的方向:“那边那两个人,就不要留了。” “是。” 剑南将柳枝小心翼翼收进怀里,身影悄然消失在原地。 撑起油纸伞,武飞扬独自一人,向武家祖祠方向走去。 小雨,淅淅沥沥。 小巷的青石板路,又湿又滑。 路面上,几只黄泥脚印,几片青草叶子……两旁大红灯笼,仍挂在青柳上,迎风飘摇……看着这里熟悉的景象,武飞扬的思绪,一下回到了幼时。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那登天的梯……’三岁那年末,一家人回家祭祖,父亲亲手为他做了一个木制弹弓。 就从那时起,他常坐在父亲肩头,调皮地用弹弓去打别人家新挂上的灯笼……当时总少不了被人喝斥。 但总有一道伟岸的背影,挡在他面前,一边客气地跟人道歉,赔对方的钱,一边还不忘摸摸他扬起的小脑袋,夸赞一句:‘我儿飞扬好棒,打得真准。 ’然后,下一家……大门处。 一个彩色键子被踢出门外来。 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来,弯腰去捡。 武飞扬先捡到键子,交到她手上。 “谢谢。” 小姑娘说了声谢谢,就想走,突然转头,礼貌性地问道:“叔叔,你找谁?” ‘叔叔’、‘你找谁’。 简短的几个字,犹如一把无形利剑,穿透了武飞扬的心。 武飞扬整个人一僵,思绪万千。 真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儿童相见不相识……’是啊。 这些孩子才几岁,怎么会见过自己呢? 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武飞扬蹲下来,轻声说:“我找武孝行和秦月,他们在不在?” “三爷爷,有人找。” 小姑娘奋力喊完,转身跑开了。 “就说我不在。” 声音,忙中传来。 武飞扬跨进门去,眼前无比熟悉。 十几平米的院中,一口老井,一株斜杨柳。 树荫下,三五桌酒席。 两个老人背对着他,有说有做,争来抢去,却只为一个木制弹弓。 “孝行啊,这把弹弓都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你还将它保养得这么好。” 秦月叹息一声说道:“飞扬离家都十年了,也不知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是否……”秦月一时感伤,声音就哽咽起来。 武孝行拿衣袖,一把擦干她眼角的泪,轻声安慰道:“我儿飞扬福大命大,肯定活着,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算算时间,过了年,飞扬就28了吧。 要是他在身边的话,我们孙子都有小离他们那么大了……”秦月眨巴着双眼,心里的伤感,一时难以自制。 这么多年过去了,武飞扬杳无音讯。 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万里儿不愁……可怜天下父母心。 “是啊。 到时候,这把弹弓,就传给我们的孙子。” 打理好弹弓,武孝行就站了起来。 今天是武家吃团圆饭的日子,时间到点了,该去喊几个亲人过来了。 武飞扬站在背后,突然开口说道:“我想要女儿。 儿子太皮了。 我可不想跟你当年一样,一边陪儿子去打别人家的灯笼,一边跟人道歉。” “对,女儿多好,女儿是小棉袄……”秦月根本没多想,顺口就回应。 “放屁。 老子喜欢孙子。 谁敢跟我犟,我跟谁急——”武孝行喝斥一声,惊疑回头。 一见来人,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你是……飞扬?” 武孝行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两眼瞪得很大,目光凝视武飞扬。 刹那间,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而看错了,又赶紧眯起双眼,使劲甩了甩头,再次将眼睁大:“飞扬? 我没看错吧?” 秦月回头一看,又惊又喜地喊道:“飞扬,真的是你吗?” 她两手捂紧嘴巴,吃惊的样子,已经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爸、妈,是我,我回来了。” 武飞扬点点头,上前几步,来到父母身边,让他们看个仔细。 这不是梦,是他们的儿子,真的回来了。 整整十年了。 只是,当面对面见面时,武飞扬才发现,父亲再不复往日的风华。 人瘦了,黑了,背也佝偻了……曾经撑起一个家的肩膀,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 当年坐在父亲肩膀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此时却又像一把刀子,无情地划过胸口……父亲老了。 那个给自己榜样,教导自己成长的,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伟岸父亲,真的老了。 母亲的鬓角,也添了几缕白发。 皱纹,在她眼角,绽放出岁月的痕迹。 可怕的岁月,像一把刻刀,雕琢儿子的成长,也无情剥夺了父母的年华。 ‘时光时光慢些吧,我愿用我一切,换你们岁月长留……’“儿子,真的是你。 真的是你。” 听到武飞扬的肯定回答,秦月才从不可置信中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抱住武飞扬,放声痛哭:“飞扬,我的儿子。 你终于回来了,妈想你想得好苦啊……”“呜呜……”“知道你们想我,所以我就回来了。” 武飞扬拍拍母亲的肩膀,安慰着。 天涯再远,也隔不住思念。 时间再长,也阻不断亲情。 武孝行也神色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毕竟是大男子,忍住眼泪,没有流出,哽咽了好一会,才上前重重拍向武飞扬的肩膀:“臭小子,我还以为你……”“我死不了,孙子都还没给你们添上呢。” 武飞扬打趣一声。 不孝有三,无后最大。 父母的期许,也就这么简单,却又那样动彻心扉。 “知道就好。” 武孝行笑骂一声:“你个臭小子……”“算了,不说了。” 武孝行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激动、感触不已,暗地里转过身去,悄悄试掉眼角的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月早已哭成了泪人,听两父子口无遮拦,瞪了他们一人一眼:“不许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来,让妈好好看看,瘦了没有……”武飞扬早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二代,退去了浮华,成为了一代战神,模样英朗俊武,看得秦月喜不自禁,连连夸好。 “比你爸当年帅气多了。” 武孝行一点没生气,还自喜地说道:“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儿子。” “哈哈……”一家三口,相互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 父母脸上的笑,就是武飞扬最大的欣慰。 ……“好了。 儿子都平平安安回来了,你也别在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笑话。” 武孝行扬了扬手,将木制弹弓扔给武飞扬,笑骂道:“以后你自己保管。” “好。” 武飞扬摇头轻笑,将弹弓收下,还拉试了两下,十分完好。 看得出来,武孝行经常睹物思人。 老爷子嘴上虽然说得很轻松,但自武飞扬离开后,对儿子的思念,全都寄托在这弹弓上。 若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精心保管。 只是这么多年,大风大雨都经历过,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秦月瞧得父子俩都不上心,催促道:“都别站着了,快去叫大哥和六弟他们过来吃饭。” “吃个屁。 今天儿子回来了,谁都别想来蹭饭。 今天就我们一家三口吃。” 武孝行边说,边把武飞扬叫到旁边坐下,将几个酒杯给倒满了。 “飞扬,来来来,先陪我喝几杯。” “那你们先喝着。 我再去加几个菜。” 秦月看着父子俩又开始了,心里喜滋滋的。 “今天什么日子,还请了其他人吗?” 武飞扬看向几大桌子菜,疑声问道。 …… 第8章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 “这不腊月28了吗? 我们这剩下的几个武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别管那些了。” 武孝行解释道,但话题只在这上面停留一瞬,接着又道:“剪刀石头布,扑克,骰子还是猜拳,你先挑。 今天,谁赢,谁才能喝。” “划拳吧。” 武飞扬略一想,就挑了父亲最擅长的。 十年没见了,哄哄老爷子开心,比啥都强。 这天伦之乐,武飞扬也期待蛮久的。 “划拳? 在武家,划拳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我看呐,这酒,你今天一杯别想喝了。 哈哈……”“那可说不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武飞扬撸起袖子,向武孝行‘宣战’。 “是输是赢,手底下见真招。” “好小子,有股子气。 今天,我也不跟你客气了。 大战三百回合……”父子俩同时伸手,击掌。 啪。 口号随之大声喊起:‘哥两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秦月在厨房里听到两爷子划拳声,连忙摇头好笑:“这父子俩,没大没小的……”“飞扬,不好意思,我先下一层。 这酒,我先喝了。” “我又赢了。” ……最后结果是6:3,武孝行大胜。 这是武飞扬让他的结果。 得胜而归后,老爷子开怀大笑起来:“我武家第一划拳手的名号,不是吹的。” 与此同时,武孝行还安慰道:“儿子,胜败乃兵家常识。 别气馁,再接再厉。 哈哈……”看到父亲开心,武飞扬心里也暖暖的。 不多时,门外走来一群老小。 “穷得都快要饭了,还笑得出来。” 大伯武洪庆率先开口。 他板着一张脸,走到一张桌前,老气横秋地坐了下来。 随后的一行人,陆陆续续入座。 “这大过年的,一家人热热闹闹,就不能好好吃个团圆饭吗?” 武孝行见武洪庆拐着弯提当年那件事,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他倒满一杯酒,一口闷下。 这事已经过去十年,再提就伤感情了。 再说,当年那件事,虽然是武孝行最终同意,但这背后,也是得到了全武家人的支持的。 武家衰落的责任,不能完全算到他与武飞扬的头上。 但人心这东西,就是这样。 有好处,要来分一杯羹。 一旦坏事了,总有人见风使舵,推缷责任,找替罪羊……“哼!” 六叔武开阳冷哼道:“要不是秦月三番五次的来请,我怕被人看笑话,你以为我愿意踏你们的家门吗?” 这背后的意思是,完全看在秦家的面子,而不是武孝行。 秦月来请过好几次,他们都不愿来。 这也说明,秦月在秦家的地位,不复往昔,但他们只是有点顾忌。 “老六,你要走,没人拦你。” 武孝行冷哼道。 “走就走。 你以为我看得上这顿饭?” 武开阳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秦月正好端菜出来,连忙拦住:“老六,你干嘛去?” “嫂子。 我可给你明说了,我今天来,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的。” 武开阳冷言冷语,鼻孔朝天。 “都是一家人,吃个饭而已,哪里还能扯到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秦月将武开阳拉回去。 “坐坐坐。” “哼。” 武开阳还是阴沉着脸。 “也不看看,今天武家的局面,究竟是谁造成的。 误信小人,搞得武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现在可倒好,诺大的‘海上明月’计划,变成其他人嘴里的肥肉了。 这不是在当众打我们武家人的脸吗?” 当初,‘海上明月’计划,是整个武家的核心,倾注了所有武家人的心血。 只是没想到,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所以他们听到‘海上明月’计划要上市的时候,心里都非常窝火,尤其是在仇人手里。 “此事,我也听说了。” 武洪庆又道:“李家已经开始融资,三轮融资下来,足有1000亿。 唉!这原本,都是我武家的产业啊。” “大哥说得不错。 有的人,要对此事负责到底。” 武开阳说话含沙射影,阴阳怪气的。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 现场的十几人,都没人接话。 小一辈的,当时年龄还小,可能经历没那么深。 老一辈的,当时亲身经历过那场腥风血雨,印象深刻。 但任谁也没想到,武姗姗从一个角落里开口说道:“他们好像……不敢融资了。” “不敢?” 武开阳双眼瞪过去,疑惑道:“武姗姗,你在说什么梦话呢?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敢去阻挠李家?” “前几年,你傍上李家,看不起我们,今天突然回祖祠跪拜祭祖,我就觉得很奇怪,我以为你诚心忏悔了。 没想到,你——”武洪庆打断他的话:“老六,让她继续说。” 敢去阻拦李家融资,这在金陵,绝对算天大的一件事。 相对于武家来说,也是一件喜事。 放两挂鞭炮庆祝,都不为过。 他们都很好奇。 ——究竟是谁。 可是……“我不敢说。” 武姗姗把头低下,再也不敢说话,只是偷偷瞄了一眼武飞扬。 武飞扬放下酒杯,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做的。” 仅仅是一次见面,还是在吃团圆饭上,父亲都要被众人推上风口浪尖。 细下里想来,这十年间,也不知父亲,面临过多少次这样的指责。 父亲倔强,要强,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肯定起了不少争执,导致关系越来越僵。 以至于,要母亲凭借她是秦家女儿的关系,出面去请几个叔伯,他们才肯进门。 父母这些年,忍气吞声,为自己背负的得太多了。 “你……”所有的目光都朝这里看来。 怎么多了一个人? 仔细看后……他们才发现,竟然是那个一时风光无限,被传为佳话,让无数武家人羡慕,却又在一朝之间,销声匿迹的人。 “武飞扬?” “你还有脸回来。” 武开阳‘腾’的一下站起来,双眼死死地盯住武飞扬,怒火满身。 曾几何时,武开阳还是武家的掌权者之一。 可是这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了泡影。 一切,都只因为眼前的人。 “武飞扬,当年你把我们武家害得有多惨,你心里难道没数吗? 今天,你敢回来,还敢去李家闹事,是不是还嫌害我们不够?” 武洪庆大声嚷嚷起来。 如果是别人去大闹李家现场,那么作为武家的人,抱手看好戏,就算是出了口恶气。 可是,那人又是武飞扬。 ——当年祸端的起因。 现在又是,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小事而已,何须惊慌。” 武飞扬放下酒杯,嘴中啖酒,谈笑风生。 …… 第9章 万物皆兵,伤人无形 “小事而已,不必惊慌。”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 十年戎马生涯,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生死不过弹指间。 这点家族小纠纷,算不得什么。 武家衰落后,他们也吃了不少苦,心头有情绪,武飞扬也能理解。 他只是淡淡倒酒,饮酒……心中笃定了一切。 手握生死剑,踏马定乾坤。 谈笑风雨来,我心犹自在。 这股自信,他有。 武孝行和秦月脸色疑惑,转头看向武飞扬,轻声念道:“飞扬,你……”武飞扬点了点头,叫他们不必担心。 父母还好,从来都相信他。 其他人,就不那么淡定了。 “这算是把金陵的天,都给捅破了。 还能算小事?” 如果这都算小事,那什么才算是大事? 十年未见,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敢说出这样胆大妄为的话? 武家的这辈老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 看到武飞扬天塌于眼前,而神情自若的样子,心里仿佛都明白点了些什么。 “如果你想死,别牵连我们这帮老弱病残。” 武洪庆朝武家祠堂方向,鞠躬道:“列祖列宗保佑。” “事到如今,我就不再隐瞒什么了。 三个月之内,我武家复出。” 武飞扬气冲宵汉,意临风发,举重若轻道:“今天这件事,我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当年的血债,需要血来偿。 以后这种小事,经常会有,习惯就好。 “疯子。 你是个疯子。” 武开阳再难遏制心头的怒意,瞪向武飞扬:“你走。 趁他们找上门来之前,我们要与你划清界线,彻底断绝关系。” 正在此时,一道嘲笑声,从门外喝斥道:“现在,晚了。” 门口外,有几十号人,横冲直撞,一涌而来。 他们都穿着制式服装,白衣白裤,背后绘有一个大大的‘武’字,个个生龙活虎,走起路来,犹如一阵旋风刮过。 为首的人,是一位六旬的老者。 他个头并不高,身体却很壮实。 脸上戾气横生,皮肤金黄,犹如常年火烤。 走起路来,四平八稳,气息很重,鹤发随着轻风,一飘一扬,很有大家风范。 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绝对是一个练家子,而且是高手。 前面几十个弟子,快速上前,排成两排,列队恭候老者进场,同时大声喊道:“师傅,请。” 声音齐,气势足,架子大。 把老者的地位,与威风完全彰现了出来。 “嗯。” 老者微微点头,鼻孔里出声,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向里走来。 小离那几个孩子,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感觉气氛凝重,个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 “报应来了。 报应来了。” 武洪庆大惊失色,赶紧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一时老泪纵横:“完了。 我武家完了。 苍天无眼啊。” 一位领班弟子率先走出来,大声叫嚣道:“武家的人给我听好了,全都站成一排。 我师父要训话。” 虎落平阳,被犬欺。 想当年,武家也是金陵的名门旺族。 没曾想,如今随便三五草莽,都可以欺上门来。 世风日下。 不得已,武家人扶老携幼,站成了一排,神色肃然。 “爷爷,我怕。” 小孩未经风雨,几乎要被吓哭了。 武开阳捂住她们的眼,安慰道:“别怕,爷爷在呢。” 林海天踏前两步,不可一世地说道:“还是先礼后兵吧。 本人林海天,是崆峒派宗室弟子,习武五十余年,二十年前拿过全省武术季军,如今是五十余家武馆的总负责人,同时身兼全市武道协会的名誉副会长一职……人称林大师。” “自我介绍完毕。 现在……”林海天睁开双眼,轻蔑地目光刮向众人:“谁是武孝行,出列。” 来人身份、地位好吓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样的恐怖人物亲临,恐怕是执意而来。 若是以前的武家,还可以与之分庭抗礼,如今这般光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武孝行心里一紧,知道对方专程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的,只好前一步,沉声说道:“我是。” “带走。” 林海天一挥手。 “你们干什么?” 几个弟子踏前,就要来抓人。 “下一个,秦月——”林海天的话还未落音,一个角落里,一双青竹筷子,急速掠来。 咻咻~~两支筷子,犹如两柄飞剑,在林海天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射中他的双膝。 ‘扑通’一声。 林海天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嘴里连声惨叫。 “啊——”他痛苦的嘶喊着,痛苦的脸上,肌肉扭成一团。 伤口处,鲜血殷渗出来,染红一大片……“什么,林大师……跪下了?” 众人一阵惊愕,简直难以相信。 那群弟子更是惶恐。 “师、师父……跪了。 怎么可能?” 林海天是谁? 在金陵,林大师的名号如雷贯耳,身份、地位都极高。 向来只有别人跪他,他还从来没跪过别人。 这从出场的方式、架子就可以看出。 现在,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林大师,当从跪于众人眼前。 比起受的伤,心里的怒,面子上的耻辱,更让他发狂。 他愤怒、躁动、抓狂,嘴里咆哮道:“谁,谁敢暗算老夫。” 整个场面,轰然大乱起来。 “师傅,你怎么了。” 十几个弟子,全都涌上前来,围住林海天。 有的上前检查伤势,有的托住他的后背,让他能坐起来……“我中暗器了。 啊啊……”“师傅,你忍着点,我们这就帮您治伤。” 当他们发现,射中林海天膝盖的,竟然是一双筷子时,全都目瞪口呆了。 “这……”“到底是什么?” 林海天痛苦的半闭着眼,根本没看。 “是……一双筷子。” 那个领班弟子答道。 “什么? 筷子? 放你妈—的屁!筷子怎么能伤到老夫,肯定是高深的暗器。” 林海天气得大怒,一巴掌将那弟子抽飞出去:“滚。” 武孝行一看,这筷子还有点眼熟:“这不是我们家的筷子吗?” 武开阳他们也凑过来看:“是呀。 筷子怎么自己飞出来了? 还打伤了林大师?” 筷子当暗器? 还有如此威力? 这种事情,或许只在电视上能看到吧。 现实中,说出来,都是吹牛。 可是,今天他们却亲眼所见。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群武家人,好奇、惊讶、震惊……难道有什么高手藏在武家不成? 疑团重重……众人疑惑间,武飞扬从后方,缓步而出。 “是他吗?” 武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迎着武飞扬而去,皆心中藏疑。 …… 第10章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难道真是他? 武开阳紧皱眉头,心里的那些疑惑,随着武飞扬的走近,渐渐清晰了。 他想起之前武飞扬的云淡风轻,与现在的悄然出场,那种威严犹如君王降世,带着蔑视苍生的气势……仅仅是远远地看,都能给人以一种威迫感。 “他之前,不会说的都是真的吧?” 武洪庆发现武开阳也在看自己,两人对视一眼,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武飞扬走上前,所有人都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甚至方圆几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真的是飞扬。” 武孝行深吸了一口凉气,内心的震惊,无与伦比:没曾想,十年未见,我儿竟然如此高深莫测了。 当真是,苍天有眼,天不亡我武家啊。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秦月也什么都明白了,紧紧地抓住武孝行的手,神色十分激动。 “师傅,师傅,怎么办? 他来了,他来了……”那群弟子,神色慌张,进退不得,唯有死死躲在林海天的身后。 林海天见武飞扬气场不凡,尤其是对方的眼神,带着一种若有若无,但令人提不起丝毫反抗勇气的杀意时,他的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恐惧。 那是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甚至这种程度,在他师父身上,都未曾感受到过。 难道说,眼前的年轻人,比他师傅还……心里的猜测还未被证实,他就看到武飞扬伸出一只手来。 “你……”林海天惊恐了。 他有心想要去躲,却震惊地发现,避无可避。 直接就被掐住了脖子。 “说,谁派你来的。”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就像在平常问候一样:“机会只有一次。” 祖祠背面,两人埋伏在先,如今又有人打砸上门。 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偶然。 背后之人,小心谨慎,阴狠毒辣,绝非泛泛之辈,绝对是精心针对武飞扬的。 “你是什么人?” 本能的,林海天想要问对方是谁,顺势拉出他的靠山,并以此震慑住对方。 与此同时,他还威胁道:“你敢伤我,小心背后的狙击手,一枪都能要了你的命。” 没曾想,对方说一不二。 “答非所问。 死。” 咔嚓。 武飞扬果断绝决,直接掐断林海天的脖子,顺手扔掉尸体。 一个狗屁大师而已,就敢打砸上门,真当我武家没人了么? 来多少,杀多少。 杀到你痛,杀到你颤抖……“真杀了。” 所有人都眼神呆滞,惊恐万分地望着武飞扬。 一个知名度极高,实力强悍的大师级人物,连转圜的余地都没给留,说被杀就被杀。 这种恐怖手段,这种杀伐气势,当真是震心摄魂,让人发出灵魂深处的恐惧。 武家这边还好,毕竟武飞扬是武家人,即使再有矛盾,也不会同室操戈。 “什么? 师傅死了?” “师傅一生少有败绩,怎么可能……”对面那群弟子,心态瞬间就崩了。 个个面如土灰,两腿颤颤,连退走的勇气都没了。 武飞扬随手一指:“你,过来。” 那领班弟子吓得尿了裤子,直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师,饶命。 我——”“说,谁派你们来的。 机会同样只有一次。” 武飞扬眼神犀利,犹如道道利剑,直刺人心。 平稳的语气,却造成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惧。 那领班弟子早就被吓得亡魂皆冒,又是作揖,又是磕头道:“是楚德襄和刘孝贤两人指派我们来的。 他们要我们绑—架武孝行和秦月两人,要挟一个叫武飞扬的人……”“这事跟我们无关,我们完全是跑腿的,大师饶命。” 说完,连带领班弟子,及其一干普通弟子,全都两股颤颤,如同等着被死神宣判。 武飞扬略微点头,心里已然明白一切:‘动作挺快嘛。 我都没找他们上门,他们到按耐不住了。 也好,有人嫌活着命长,我也正好做个顺水人情,送他们一程。 ’随手一扬,武飞扬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谢大师不杀之恩。” 顿时,那群弟子,作鸟兽散。 “慢着。” 武飞扬再出一言。 那群弟子,以为武飞扬反悔了,瞬间又全都跪地,大声求饶。 “大师,饶命。 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不会说,我们……”“把尸体抬走。” “是是。 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群弟子,拖起林海天的尸体,匆匆亡命去了。 直到这时,武家一行人才暂缓过来,望向武飞扬的神情,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犹敬天人。 如果说此前武飞扬在大放厥词,故弄玄虚,那么经过林大师一事后,他们便无不认可。 “飞扬,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们有点担心……这毕竟是林大师,背后还有楚、刘两家……”武孝行走了过来,再一次好生打量武飞扬。 父母的担心,流于言表,但武飞扬不想再让他们担惊受怕。 父母都老了……那种受苦受难,如履薄冰的日子,也是时候结束了。 武飞扬面带春风,望着父母,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担心。 我来处理就好。” 说完,武飞扬就转身而去。 “你要去哪里?” 秦月与武孝行同时喊道。 “礼尚往来,我去送某些人一程。” 武飞扬的声音,犹如惊雷,在众人耳旁响起。 声音还在回响,但是,眨眼间人已经不见了。 “消失了?” “这是什么手段?” 剩下在院子里的人,都呆若木鸡,心里掀起了惊天波澜。 能明白的,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武开阳如梦初醒,连忙靠近武孝行,小声问道:“三哥,飞扬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语气里,不再有丝毫轻蔑,而是十足恭敬。 “你何不亲自去问?” 武孝行白了他一眼,也不再搭理,转身入了席去:“阿月,过来陪我喝两杯,今天,是我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哈哈……”这一声高兴,再没人反驳。 “武飞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武飞扬了。 真变龙了?” 武洪庆尴尬得要命,愣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情颇为复杂…… 第11章 尽管来,管杀不管埋 金陵市,铜陵别墅区,刘孝贤家。 一处庭落,苏州园林设计,雅致而别具一格。 两处门口,各站四个保镖。 庭中。 刘孝贤亲手泡了一壶极品碧螺春,倒上两杯。 一杯推向对面的楚德襄,另一杯留给自己。 见楚德襄久久不说话,刘孝贤叹息道:“老楚,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楚德襄刚刚吊唁完楚风,情绪还没完全走出来,痛苦地摇起头道:“天道不公,我儿还不到30岁,竟比我先走一步。 这口恶气,我实在难以咽下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唉,我儿刘野,还不是刚刚才从医院出来,颌骨崩裂,连说话都费劲呢。” 刘孝贤心情倒还好,刘野只是挨了一巴掌,伤了点筋骨,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痊愈。 可楚风就不那么幸运了,当场被人拧断脖子,连机会都没给。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岂能不伤心? “都是武飞扬那个杂—碎,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楚德襄端起茶杯,又重重放下。 茶水,洒了一桌子。 “放心吧,林大师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刘孝贤轻声安慰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二道保险吗? 算算时间,林大师也该回来了。” 突然。 一个保镖匆匆闯了进来:“报告家主,有人闯上门来了,还打了我们的人……”刘孝贤眼色一凝,疑惑道:“谁这么大胆? 活得不耐烦了?” “是一男一女。 他们说,如果家主十分钟不过去,他就要,就要……”“就要什么?” 刘孝贤一拍桌子,陡然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这可是金陵,还是在刘家本家,什么人敢这么嚣张? “就要灭……灭刘家满门。” 保镖说完,脸都吓青了。 “王—八—蛋。” 刘孝贤一甩大袖,转身朝大厅走去。 楚德襄也跟了上来。 大厅处。 武飞扬负手,闲庭若步地向里走去。 表情之平静,犹如观花赏月。 剑南一手拎起刘野,在前面开路。 数十个刘家保镖,皆两股颤颤,如潮水一样向后退去。 刚才剑南的出手,直叫他们心惊胆战。 武飞扬走到大厅,便坐在沙发上。 剑南拎起刘野,就站在他对面。 “人都去哪儿? 不知道待客之道吗? 上茶。” 武飞扬声音如雷,吓得周围人一个哆嗦。 “武飞扬,你还想干什么?” 刘野大呼小叫,可是没人听他的。 武飞扬手一扬。 “叫他安静点。” 剑南微微点头,一巴掌抽在刘野的脸上。 刘野刚刚才打上石膏的下巴,又骨裂了,鲜血渗透纱布,痛得刘野一阵吱哇乱叫。 又被一阵教训,刘野趴在地上,渐渐放老实了。 心里想着,自己的老爹快些出面,镇住眼前这个魔鬼。 茶沏好了。 武飞扬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官窑青花瓷,极品碧螺春……好奢侈的生活。” 只喝了一小口,武飞扬便放下茶杯。 不多时,两道苍老身影,匆匆向大门口闯来。 身后还跟着数十号人。 正是刘孝贤与楚德襄带着保镖赶过来了。 “野儿,你怎么样了?” 刘孝贤人在外,声音抢先一步传了出来。 “大呼小叫。 成何体统。” 武飞扬一个反手,轻甩手掌。 茶杯犹如一颗炮弹,呼啸而出。 碰。 茶杯重重砸在刘孝贤的胸口。 刘孝贤根本承受不住,瞬间倒飞出去,还连带撞飞了后面的楚德襄。 “家主。” “楚家主,你怎么样了?” 一群保镖上前,扶起两个老者。 “混账。” 刘孝贤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怕是连肋骨都断了。 正想破口大骂,抬眼看时,发现刘野被人控制,动弹不得,心里一阵发紧。 大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道冷漠的身影。 刘孝贤翻身站起来,跌跌撞撞走进门,向武飞扬喝斥道:“你是谁? 好大胆子,胆敢到我刘家来闹事。 活得不耐烦了?” 刘野提醒一声:“爸,他就是武飞扬。” “什么? 武……武飞扬?” 刘孝贤一听,眉头狠狠拧了下来,心里骤然一阵恐慌。 武飞扬没死,还安然无恙地来到刘家,那么林大师呢? 狙击手呢? “怎么,看到我,觉得奇怪?” 武飞扬目光扫向刘孝贤与楚德襄,发现这两人先是诡异地对视了一眼,随后都很有默契地摇了摇头。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复杂情绪,惊慌、震惊、疑惑……几条杂鱼,就能成为对方的希望,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也罢,正好有鱼,那就钓钓。 武飞扬心平气和,也不过问,顺手拿起桌上的一副扑克牌,自顾自地玩起了‘蜘蛛扑克’。 这边气氛很随和,可是刘家那边,就急眼了。 “爸,快救我。” 刘野的声音,几乎是挤出喉咙的。 看到儿子旧伤未愈,新伤又起,作为父亲的刘孝贤,心里一阵发紧,吼道:“你想怎么样? 放开我儿,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刘孝贤也是老江湖,处事经验丰富。 如今刘野被控,刘孝贤相当于丧失了主动权,唯有先安抚好武飞扬,才是上策。 只要等他松懈,刘孝贤就可以发动人海战术,一举拿下武飞扬。 到时候,哼哼……“想谈,可以。” 武飞扬翻开一张,是‘梅花4’,压根接不上,头也没抬就说:“你觉得你儿子的命,值多少钱?” 听到对方想要钱,刘孝贤心里一下舒缓了过来。 钱,纸而已。 刘家虽然算不得一线大家族,但区区几百万,对他们来说,也只算是小钱。 刘孝贤脸上轻蔑一笑,长长松口气说道:“不就想要钱嘛? 好说。 我给你一百万。 怎么样?” “既然你把价钱都定好了,那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武飞扬正愁这张‘梅花4’没用,顺手就掷了出去。 咻~一闪而过。 普通的扑克牌,竟在武飞扬的手里,变成了一柄杀人利器。 扑克牌一闪而逝,轻而易举就切断了刘野的喉咙。 “呜……噜……”刘野双眼向前凸出来,两手捂紧喉咙,鲜血就像喷泉一样向外涌,身体一抽一抽,在做生死挣扎。 “啊啊……野儿,我的儿啊。” 刘孝贤惨叫,嘶嚎起来。 “你——武飞扬,你太狂妄了。” …… 第12章 演技太烂,去领盒饭 丧子的打击,令刘孝贤痛不欲生。 刘孝贤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双手无力的垂打地面:“野儿,野儿,爸爸对不起你……”一干保镖,都不敢动,个个面色紧张。 楚德襄也面色凝重,心里也有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就在前不久,他也才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为什么,为什么啊,野儿,爸爸对不起你啊……”刘孝贤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精神崩溃,脸上毫无半点血色。 一失足,成千古恨。 当时的刘野,只是下巴脱臼,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要是就此收手,刘野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 现在倒好,一朝不慎,天人永隔。 刘孝贤此时好后悔。 而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因为大家族的面子。 如果没有当时的一时之怒,就没有派人去抓武孝行夫妇的行为,也不会有武飞扬找上门来,更不会有……真真是,天作孽,犹可脱,自作孽,不可活。 “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我原本想要1亿的,现在你已经支付了100万。” 武飞扬继续掀牌,这张是‘红心k’,正好可以移一行。 “那么剩下的9900万,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打入这个指定账户。” 在来之前,武飞扬已经摸清了刘家的底。 刘家在金陵只是三线家族,资产也将将过亿,加上企业、股票、别墅之类的,也就2亿左右。 一个亿现金,相当于彻底断掉刘家的资金链。 “不可能,我刘家所有资产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刘孝贤一边说,一边握紧拳头,心里憋着十万怒火,但就是忍着不敢发。 武飞扬的手段,令他忌惮。 虽然旁边有这么多的保镖,但似乎在其面前,只是形同虚设。 他涉世经验丰富,很快就清醒过来,儿子死了,是不可能复生的。 但是,刘家不能因此走向灭亡。 他不能牵连其他。 因此,他要拖。 拖得越久越好,拖到……“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灭了你全族,我同样可以拿。” 武飞扬继续发牌,移牌……“你……”刘孝贤双眼死死瞪向武飞扬,心中犹豫着说点什么,才能缠住武飞扬不动手。 楚德襄凑了过来,附耳轻声说道:“老刘,刚刚消息来报,林大师死了。 红狼雇佣兵团的人也失手了。” “什么?” 刘孝贤惊叫失声,整个人都快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靠住墙才站稳。 怎么会这样? 刘孝贤的精神支柱,已经断了一根,但还有另一根。 他眼神晦涩地看了一眼楚德襄。 “拖住他。” 楚德襄隐晦点头,叫刘孝贤稳住武飞扬。 他则是悄悄拿出手机,暗中拨通那个神秘电话。 在楚德襄刚刚有所行动时,一张扑克牌,瞬息而至。 “啊——”一只拿着手机的手掌,脱臂而去。 “嘟——”手机通了,上面显示着‘李公子’的号码。 电话里,随后传来‘喂喂’的声音。 可是这边,没人敢回答,皆是用双眼干看着。 “现在才想起打电话,不觉得晚了吗?” 武飞扬冷笑一声。 靠山,山会倒。 靠水,水会跑。 以为找后台,就能解决问题吗? 今天谁来都不行。 “楚德襄是吧。 你也有份。 一个亿,半个小时打不过来,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武飞扬头也没抬,继续发牌,翻牌。 此时的扑克牌,在他们眼中,已经不是牌了,而是催魂索命的杀器。 楚德襄痛得满头是汗,脸色阴沉似水,连忙脱下衣服,捂紧断手处。 看着地上的手机。 那边再‘喂喂’两声后,就挂断了。 楚德襄回过神来,暗叹:今天这回,是真栽了。 “我楚家没那么多钱。” 楚德襄叫嚷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武飞扬盛气凌人,不叫对方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刘孝贤与楚德襄对视一眼,两人各怀鬼胎,交流了几个眼神,两人又都同时点起了头。 深吸了一口气,刘孝贤说:“现金,我们的确没有那么多。 剩下的,以股份和公司作抵押,可以吗?”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主动权。 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只有出此下策。 “可以,价格翻倍。” 武飞扬淡淡地说道。 “你……”楚德襄有些恼怒。 刘孝贤拉住了楚德襄,对他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好。 不过,我们刘、楚两家毕竟也是三线家族,这转让股权的事,需要经过家族掌权人的同意。 所以,我们需要召集他们过来,商量同意后才可以执行。” “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武飞扬依旧在自顾自的玩扑克牌,丝毫没看他们。 刘孝贤与楚德襄对视了一眼后,就开始各自行动。 他们都心想,只要武飞扬答应就好。 这二十多分钟,足够他们做很多事情了。 ……二十分钟后。 大厅内,保镖尽数退到门外——现在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了。 除了楚德襄与刘孝贤之下外,刘家还来了两个老者,分别是刘孝贤的大哥和二哥,还有一个年轻的律师。 楚家这边只来了一个律师。 “哪来的小—杂—种,敢跑到刘家来撒野,活腻了吗?” “跪下,给我侄儿披麻戴孝。 否则我要你生不如死。” 刘家的两个老者一来,就气焰嚣张。 顺带指着刘孝贤骂,骂得很难听。 样子、气势都做得很足。 刘孝贤就跟装孙子一样,始终都不反驳一句。 “老三,野儿都死了,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像个爷们吗? 现在居然还要让我们签字画押,想都不要想。 我看,先弄死他再说。” 刘孝贤的大哥刘孝能诈呼几声,声音很大,‘吓得’刘孝贤缩起脖子。 为了演戏演得更加逼真,刘孝贤还三番五次的说好话。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差下跪了。 刘孝贤的二哥刘孝宇把脸一板,甩着脸色说:“你自己搞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一个江湖草莽都搞不定,我看这家,你不必掌了。” “二哥。” 刘孝贤连忙拉住刘孝宇,好话说尽:“二哥,今天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儿子现在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让我这一家子跟着陪葬吗?” “老三。 你够了。” 刘孝能喝斥道:“一个杂碎而已,就把我堂堂刘家吓到了? 我刘家,好歹也是三线家族,在金陵有头有脸,如今被人打脸上门,真是岂有此理。” 刘孝宇也附和道:“再说了,不是还有‘李公子’吗? 他再厉害,有‘李公子’能耐大? 弄死他,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抬出‘李公子’,刘孝贤就不再多废口舌,因为目的已经达到了。 “武公子,你也看到了。 我虽然是明面上的刘家掌权者,但我上面有两个哥哥,权力都不比我小,我现在做不了主。 你看……”刘孝贤装作无奈,跑到武飞扬面前,低声说道:“这事,能不能缓几天?”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三个男人也能演一台戏,真让我武某人开了眼界。” 武飞扬拈起一张‘方片10’,冷笑道:“不过,剧本太烂,群演素质太低,观众看得不满意。” “所以,这跑龙套的,可以领盒饭了。” …… 第13章 谈笑间,楚刘灰飞烟灭 “这跑龙套的,可以领盒饭了。” 武飞扬一挥那张‘方片10’。 扑克牌一闪而没。 噗。 几乎同时,刘家老大刘孝能的脑袋,就冲天而起了。 辱人者,人恒辱之。 想要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江湖道义,买卖公平。 “大哥!” 刘孝宇想要去扶,却看到人首两处,都不知道扶哪边为好,撕心裂肺地嚎叫道:“大哥,大哥,刚刚还好好的……”“大哥。” 刘孝贤痛上加痛,伤心欲绝,低三下四地走到武飞扬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事不能好好谈吗?” 但他对武飞扬无可奈何。 他终于感到了什么叫无力,什么叫害怕。 “谈? 是需要资本的。 你觉得你的资本够吗?” 武飞扬翻了一张‘黑桃9’,摇了摇头,又接不上,同时提醒道:“现在还有9分21秒。” “你你你……”刘孝贤浑身开始颤抖。 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疼的。 “抓紧时间。” 武飞扬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大哥不在了。” “老三。 还跟他废什么话。 所有人一起上,先弄死他再说。” 刘孝宇在一旁怒吼道。 “我要把他的头剁下来,祭奠大哥的在天之灵。” “你……我……他……”刘孝贤一脸惊恐。 望着躺在血泊中的大哥刘孝能,刘孝贤真是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什么魔头?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看来你还有犹豫。” 武飞扬再取一张扑克牌。 噗。 刘家老二刘孝宇身死。 “二哥。” 刘孝贤‘扑通’一声跪地,放声痛哭:“大哥,二哥……”“你大哥、二哥都死了。 现在你可以做主了?” 武飞扬手中把玩扑克牌,再拈起一张,看向刘孝贤。 “我、我、我……能能能。” 到了这个份上,刘孝贤哪还能说半个不字。 他以为抬出大哥和二哥,施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然后再找‘李公子’商量对策,此事便可成。 没想到,武飞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打得他措手不及。 就连大哥和二哥,这两个刘家核心人物都命陨当场。 直到此时,刘孝贤他才发现,他真正低估了武飞扬。 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究竟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造就如此非凡的手段? 茫然间,刘孝贤渐渐清醒过来。 一个转身,跑到律师那里,手起笔落,不断签字。 武飞扬左手拿起一叠扑克牌,右手拈一张,在指尖旋转,走到楚德襄面前:“你有什么困难吗? 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有、没有、没有……”楚德襄被这句话,吓得亡魂皆冒,嘴里甚至连心里,都不敢表露半个不字。 他赶紧转身,连忙与律师交谈。 五分钟后,一切水到渠成。 刘、楚两家,各2亿赔偿,已经完全到了武飞扬手里。 刘孝贤与楚德贤两人一脸颓丧,瘫坐在地。 “完了。 我刘家,完了。 我是刘家的罪人……”“啊啊啊……天呐,我究竟在造什么孽。” 楚德襄也失声痛哭。 从此,金陵便少了两个三线家族。 与此同时,一个新兴家族,即将重现。 武飞扬拿着厚厚一叠文件,轻声说道:“赔偿我拿到了,我很满意,感谢配合。 但现在还有点善后没处理。” “你还想怎么样?” 刘孝贤惊声问道。 都各拿2亿了,还有什么不满意? 啪。 “我不喜欢别人质问的语气。” 武飞扬一耳光抽过去。 刘孝贤惨叫一声,滚飞出去十几米远。 ‘哇,噗——’刘孝贤大吐一口血来,半边脸都麻木了。 打在别人身上,他可能还感受不到,自己亲身经历一回后,他才知道,武飞扬的手段,到底有多恐怖。 武飞扬朝楚德襄钩了钩手指:“过来。” “啊……我? 是是是。” 楚德襄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地说道。 “谁指使你们做的? 机会宝贵,且行且珍惜。” 武飞扬右手中、食指夹起一张扑克牌,亮在楚德襄眼前。 楚德襄脸色大变,嘴里一个字没吐露清楚,心里早已翻腾起了惊天骇浪。 如果不说,恐怕今天走不出这里。 说的话,可能这条命能保住,但说了之后的后果,就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了。 甚至,会牵连楚家。 背后那个人的手段,他深有体会。 若不然,她怎么会轻轻松松,将当年风光无限的武家,一举搬倒。 楚德襄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走,惊恐万状地说:“我不敢说,说了……她会弄死我的。 我……”“看来,你是不怕我弄死你了? 那好,我先送你一程。” 那张旋转的方片7,突然在武飞扬手里停止旋转。 下一刻,那张方片7,已经嵌入楚德襄的眉心。 楚德襄双眼瞪大,气息渐渐断绝。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轰隆——楚德襄软绵绵的身体,轰然倒地。 刘孝贤从地上爬起来,张嘴就喊:“我说,我说,是李诗曼指使的。 我和楚德襄都被她利用了。 求你放过我。” “回答得很好,但是——”武飞扬再掀起一张扑克牌……“动我武家者,杀无赦。” 刘孝贤突然看到,自己的视线,竟然呈上升之势,而且在不断旋转。 旋转360度回来时,他这才发现,头与颈,分家了。 ‘扑通’一声。 一颗头颅,滚到了门外,吓得那些保镖,屁滚尿流。 “死了。” “两位家主都死了,我们怎么办?” 武飞扬从人群中走过,驻足一下,疑惑道:“你们还站在我家干什么?” “啊?” 所有刘家人,以及一干保镖,都愣了一下。 反应了片刻,他们才明白过来。 ——这别墅已经抵押给了武飞扬。 随即一群人作鸟兽散。 “限你们一个小时之内,搬出这里。” 武飞扬将所有文件,都交给了剑南。 剑南疑惑一声:“公子,幕后主使已经出现,要不要属下——”“不急。 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 且看看她的反应再说。” 武飞扬摇了摇头,又道:“今天有灯会,先陪我去看看。” 正好也留点时间,让父母过来。 到时候,再把今天的成果,交付于他们。 “是。 公子。” …… 第14章 浮生茫茫,独为你痴狂 夜幕时分的秦淮河,远山青青,近水幽幽。 水中渔火,两岸华灯,交相辉应。 条条青石老街,座座宝马香车,一夜如鱼龙飞舞……河中心。 一艘三层楼高的船舫,张灯结彩,循循而来。 两岸行人,驻足而望。 几十条轻舟,如追似赶,紧随船舫的脚步。 吸引他们的,是船舫里绝世的琴音,更是闻名于世的古琴世家传人,人称‘古琴第一人’的程立雪。 只可惜,无数达冠贵人,只闻其音,不见其人……方恨终生。 在画舫的顶层,有一间古色古香的清雅小屋。 屋里陈现江南水乡气息。 假山、流水、雕栏、玉砌、青烟、袅袅……仿佛人间仙境。 其前,一面桃扇朱门。 其后,两名窈窕侍女。 中间,一张素琴桌,一把桐木琴。 一名国色天香的少女,正伏案于前。 她身穿紫色长裙,头戴凤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少女姿色人间难寻,琴艺更是旷古。 玉手拨素琴,可以闻天音……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在她的身上,尽显无疑。 一曲罢。 少女起身,推开窗儿,遥望湖光山色:“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金陵,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处。” 一个俏皮侍女上前,为她披上锦裘,细声说道:“小姐,咱们这次应该是来对地方了。” “也许吧。” 程立雪拿过递来的青瓷茶杯,轻呡一口茶水,说道:“潇湘,今日可有人登船?” 船舫,是程立雪专门开设的游览寄居之处。 寄希望是,有人可以通过层层考验,登船一叙。 虽然走遍大江南北,游历名胜古地无数,即使偶有三五人通过筛选,但也终因曲高和寡,而遗憾抱退。 如今,绵绵数年过去了。 她心中的知音,始终未曾出现。 而金陵,可能是她游历的最后一地。 此后,她或许就要归隐故里,封琴。 名叫潇湘的侍女回答道:“小姐的琴艺,举世无双,曲高和寡者,当今世上,怕是少有,这知音呐……可遇而不可求。” 程立雪轻叹一声:“是呀。” 另一名叫寒雨的侍女开口说道:“小姐,何不再抚一曲。 金陵,可是六朝古都,名人俊杰无数,说不定今晚就一朝功成呢?” “也罢。 权当给你们悦耳了。” 程立雪又重新坐下来,再抚一曲《高山流水》。 ******一叶扁舟,徐徐而来。 船首,武飞扬迎风而立。 船尾,剑南摇桨划行。 今日的秦淮河,被节日的气氛笼罩着。 船到河心处,剑南从怀里掏出一个徽章,递给武飞扬,说道:“公子,这是从那两个人身上找到的。” 武飞扬拿过来一看,点头道:“原来是红狼雇佣兵团的杂鱼。 当年我武家之所以败得这么快,也是因为他们也掺了一脚。 等我处理完金陵的事后,就去料理他们。” 有的族人的离奇死亡,就是红狼雇佣兵团的人做的手脚。 这背后到底谁是主谋,武飞扬心里倒也清楚。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所以他不急不躁,静观其变。 那种手握生死,掌控一切的自信,不言而喻。 剑南自然没有任何疑义,继续埋头划船。 忽然。 一道清音,沿江飘来。 琴声美妙动听,如风过松岗,委婉连绵。 又如叶落平沙,如琢如磨……很轻灵,很细腻。 旋律、曲符,每一音符的起落,都精美绝伦。 一听便知,是出自某位大师之手。 寻声望去,武飞扬问向剑南:“你听这声音,如何?” 剑南沉声说:“这琴声,旷古绝世,情韵令人回肠,但……”“旋律,只是表现在听觉上的声音,实则,这里面蕴含着一位女子的心声。 犹抱琵琶半遮面……”武飞扬看到,那艘船舫的后面,有些年轻的公子哥,一边紧追慢赶,一边要喝些什么,但都被拒之门外了。 “请公子赐教。” 剑南轻声说道。 “我听出了遗世独立之外的孤独。” 武飞扬闭上双眼,沉心听琴:“这女子,可能是想以琴会友。 有点意思。” “如果公子喜欢,剑南把她抓来便是。” 剑南抱拳请命道。 武飞扬一抬手:“不可。 唐突了佳人,可不是什么美事。” 不多时,这琴声便换了琴调。 似乎那女子将心中的情愫,全都寄托在了琴声中,漫江而来。 一曲曲扣人心弦,一曲曲动人心扉……武飞扬突然听出了一种高山流水,曲高和寡孤独感。 琴有音落曲终时,人有独孤难耐时。 武飞扬不禁高声唱起:‘听琴声潇潇,该忘的忘不掉,红尘,困住我年少……’闲听琴音,武飞扬仿佛也看到了当年流落时的自己,孤独、漂泊,离乡背井,随玄机子前往昆仑时的落寞……所谓的,便是藏在他心里燎燎的狂傲。 不知何时,对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歌声,也变了琴调。 突然由一种婉转,变得激昂,仿佛就是在顺应他的歌声那般贴切。 “嗯? 调子变了。 好敏锐的感知力。 不愧是古琴界的行家里手。” “有点意思。” 武飞扬听出意味来了,这是一种不用明示,只用心知的默契,或许有那么一点知音的意味儿了。 于是,武飞扬跟着节拍,唱出一声。 ‘去战,面对天地荡浩……’十余年的征战,踏尸山,淌血海。 斩敌除魔,方能证道……武飞扬位列尊主之位,统领百万雄兵,现在回味过来,也不过是:‘人生也潇潇,魂牵梦绕,像烈焰燃烧,前尘,看浮尘走一遭……’他心中执著的,不过是冷的锋刃,琴的寂寥。 金陵,武家,在武飞扬看来,只是一个起点。 光怪陆离的昆仑,才是强者的宿命地。 用往事,写今朝。 也许最终他能拥有的仅是:孤剑,指尖,谈笑……江上之清风,水中之明月,耳得之为声,目遇之成色。 江南,金陵。 美如诗,意如画……“走吧。” 武飞扬遥望前川,登陆上岸。 可就在这时候,船舫上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那位女子连忙起身,推开窗户,向茫茫江面望去。 “刚才,是谁在唱歌?” 潇湘与寒雨两位侍女,都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这时候听自家小姐呼喊,她们才醒过神来,但都是两眼茫然。 “孤剑,指尖,弹笑……好一个‘孤剑、指尖、弹笑’。” 程立雪仔细回忆刚才的歌声,细细品味这几个字的含义,。 一直紧锁的眉头,突然开朗。 她微微点了点头,伸出纤纤细指,点点落落,起起伏伏,似乎也在跟随武飞扬刚才的歌声,心走天地。 夜微凉,灯转暗。 暧昧散尽,笙歌婉转。 心心念念,缘聚缘散。 纵使浮生渡流年,也敌不过刹那芳华间……回眸一笑,程立雪转醒过来,俏脸如花:“心声。 他听出了我的心声。 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 第15章 坐看风云起,谈笑凌云志 李家。 李诗曼正埋头于文件之中。 突然间,她的表哥陆陈东,匆匆跑来,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 李诗曼眼神一愣,柳眉微微拧了起来。 陆陈东又说:“刘孝贤与楚德襄都死了,他们旗下的产业,包括房产、别墅什么的,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全都被转走了。” “什么人干的? 竟然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李诗曼心里其实并不在意,这几个依附的小家族的得失。 实则她关心的是,谁有这么逆天的手段,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 背后的意义为,搬倒刘、楚两个三线小家族,相当于断了李诗曼的两根手指。 这是在当众打脸,不给‘李公子’的面子。 这要是不出手,‘金陵四公子’之一的‘李公子’,怕是要被其他人看笑话了。 “我听刘家的人说,是武飞扬。” 陆陈东小心翼翼地说。 “又是他。 又是这个武飞扬。” 李诗曼气得咬牙切齿。 “他真以为会几下拳脚功夫,就可以在金陵翻天了不成?” 等冷静下来,李诗曼心中,已有了多方面的考虑。 武飞扬敢在李家年会上闹事,还明目张胆地收拾刘、楚两家,这种雷霆手腕,让李诗曼不得不谨慎面对。 现在的武飞扬,不再是当年那个纨绔公子哥了。 已经是她潜在的威胁。 “他真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了吗?” 李诗曼怒不可遏,紧紧握起一只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陆陈东赶紧上前谄媚道:“要不要现在就找杀手,干掉他?” 吃一堑,长一智。 李诗曼摇起了头。 “你觉得一般人,能对付得了他吗?” “说得也是啊。 连林大师他们都失手了。” 陆陈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况且现在大过年的,高手不好请。” 李诗曼无奈,瘫坐下来,揉着太阳穴说道:“等过年完再说吧。 此事,就交给你全权来处理。” “我办事,你放心。” 陆陈东摩挲了一下手掌,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转眼即到,武飞扬又回到了刘家别墅。 ——如今这里是武飞扬自己的家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家宴,武飞扬精心准备了许多佳肴。 一是为庆祝,二是重振武家人信心。 大厅里,金碧辉煌。 几大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摆上桌面。 大量美酒一字排好,等人来饮。 目前就差武家全族人来赴宴了。 不多时,一辆大巴车,缓缓停靠在门口。 车上,武家一家老小,陆续下车。 武开阳下车一看,惊疑道:“这不是刘家的别墅吗? 怎么来这里了?” 下午发生的事,震惊未消。 现在,余震又来了吗? 当武飞扬通知武孝行夫妇,说是要来市里吃团圆饭时,武孝行一开始还有些疑惑。 想到武飞扬的信誓旦旦,武孝行便再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家人就来了。 但发现现在来的地方,竟然是刘家别墅时,一时错愕的武孝行,心里也有些纳闷。 纳闷归纳闷,但武孝行相信自己的儿子,就一步当先,向里走去。 “管他呢。 飞扬说是这里,那就是这里。” 秦月和后面的人,也跟着下了车。 如今的刘家,冷冷清清。 之前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已经不见。 剑南闻声而起,信步走出来,恭敬地说道:“公子就在里面等你们。 请。” 剑南,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眼前的女子,清丽出尘,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女。 她开口就提公子,想来她口中的公子,便是武飞扬了。 听到剑南的恭敬,武家一行人,心里掀起了翻天巨浪。 一路走走停停,武家人不时感叹。 这刘家的别墅,布局,环境,都是一流。 在金陵,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 比起武家老宅,简直一在天,一在地。 武飞扬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也就站起身来。 “爸,妈。 快坐。” “好好。 阿月,你们都来坐。” 武孝行当然不会客气,连忙招呼众人坐下。 秦孝行、武开阳、武洪庆、武姗姗都陆续坐下。 秦月突然问道:“飞扬,怎么来这里?” “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武飞扬淡淡说道。 父母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吃住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将这里暂定为新家,想来可以弥补一些吧。 希望他们能高兴点。 “新家?” 武孝行一惊,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刘家啊。 难道……武飞扬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知子莫若父,当即武孝行就明白了。 这种气氛,随之漫延,其他人也都领会出这意味了。 “剑南,拿上来。” 武飞扬一招手,剑南便抱着一叠文件,走上前来。 “这什么啊?” “难道是……”望着这一撂精美的文件,武家一行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武飞扬到底在干什么。 武飞扬轻声说:“都看看吧。” 秦月早就按奈不住了,随手拿起一个文件,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嘴里喃喃道:“这,这不是刘家的‘皇朝酒吧’的产权吗?” “什么? ‘皇朝酒吧’? 这可是千万级的企业啊!” 武开阳大声失语,连忙抢过来一看。 当看到上面的鲜红大字时,武开阳失神而立,双眼瞪大,激动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武洪庆惊得,连手里的拐杖都拿不稳,站起身来一看,大呼道:“是产权,转让的时间竟然还是今天。” “这这这……”一家人都惊慌失措,全都围在一起抢着看。 “这是刘家的上市公司‘明锐集团’……现在也变成武家的了?” “这是楚家的‘新兴’港口39%的股权,这是楚家的制药厂,这是……这又是……”看着一堆堆企业转让文件,武家人的心情,犹如攀登云梯,震骇,一重高过一重……或许在十年前,这算不得什么。 但这十年间,武家人根本就没机会沾手,哪怕是一个百万级的公司。 如今这些千万级企业的转让书,就像信纸一样,堆放在他们面前,怎能让人不心喜? 直到十几分钟后,众人才从震惊中走出来,全都满怀不可思议之色,看着武飞扬。 最后还是秦月率先开口问道:“飞扬,这些……现在全都是武家的了?” 武飞扬点头道:“是的。 往后,还有更多。” 听到武飞扬亲口承认,秦月他们才如释重负。 这些东西,对于他们常年经商的人来说,无比熟悉。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律师公正……所有的证据都显示,这些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产业,都归到了武家旗下。 “好好,有了这些,我武家想要重振,便指日可待。” 武开阳连连点头,心里的愉悦,流露于表。 “武家有了这基础,相信靠着我们小心的经营,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 武洪庆也神情激动,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又变成了,那个在武家最有话语权的核心人物。 武家人,这一刻开心坏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武孝行也兴致大增,跟着武飞扬的步伐。 “干杯!” 老少皆碰杯,一家人欢乐融融。 之前的所有隔阂,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这也正是武飞扬所愿看到的。 席中,觥觞交错。 酒过三巡,呼儿取酒,杯莫停。 良久。 武洪庆建议道:“老三,老六,还有其他各武家族人。 现在我提议,武家的家主之位,由飞扬来当。” “同意。” “没意见。” 所有武家人都点头同意。 武飞扬微微摇起了头。 秦月疑惑道:“飞扬,你有什么疑虑? 现在,你才是我们武家的精神支柱。 这个家主之位,非你莫属。” 武飞扬根本没在意,这些世俗上的东西,轻叹一口气:“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你们看着办吧。” 打理家族这种事,他不擅长,况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这些凡俗之事,交由父母他们打理,更为合适。 而且他们也需要这种荣耀,来扬眉吐气。 “这……”武家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 明明这都是武飞扬重新夺回来的,为什么他不肯就任家主一职? 这明正言顺的事,岂不两全其美? 想了一会儿,他们心中都隐隐有些猜测。 以武飞扬的神秘来看,或许这些东西,真就进不了他的法眼。 他们也没在这上面做过多的纠缠。 最后还是大伯武洪庆开口,打破沉默,提议道:“那还是老三来做吧。 我老了,退居幕后。” “正合我意。 三哥的才华,我们当年是有目共睹的。” 武开阳也附和一声。 武孝行看了看武飞扬,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明白儿子的心意。 心里非常高兴,也非常自豪。 新官上任,武孝行便开始安排家族计划:“现在我们武家有资本,那么也是时候招集我武家人重归了。 武家重振,需要人手。” “但是,用人必清。” 所有人都点头称是。 “吃一堑,长一智。” 武洪庆语气突然加重:“当年的事,必须要好好查一查。 那个勾结李诗曼,出卖武家的内鬼,隐藏得很深。 所以,现在我们不宜太过大张旗鼓,等那个内鬼露出马脚,然后我们再抓他个现形。” “此事,听大哥的。” 武孝行点头。 事到如今,所有武家人都同仇敌忾,一定要将那个内鬼,绳之以法,以正武家之威。 …… 第16章 家有一妹,初长成 第二天,是旧历腊月29。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过年回家团圆的,也越来越多。 武家,今年算得上近十年最喜庆的时候。 从一大早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回家。 武公馆。 一辆黑色宝马x3缓缓停在门口。 里面走下来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和一位二十左右的漂亮少女。 “俊彦哥,我先找大哥去了。” 少女名叫武子衿,是武飞扬的一个堂妹。 武子衿抱起一个箱子,匆匆往屋里跑。 人还没到,声音就传来了:“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九妹,你慢点。” 宋俊彦锁好车后,在后面追着喊。 他是武飞扬大伯——武洪庆的义子。 武洪庆早年丧妻,膝下无子女,就收养了宋俊彦。 早些年,宋俊彦一直在武家,成家后,就很少回来了。 昨天晚上,他听到武家要吃团圆饭,今天一早就去车站接了武子衿,然后一道回武家。 “大哥,大哥你在哪儿。” 武子衿甜甜的声音,传遍整个别墅区。 武子衿眼神一凝,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襟危坐。 “大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太好啦。 九妹想死你啦——”冲进门后,少女总算是看到了武飞扬,一个箭步冲过去,撞进武飞扬的怀里,娇笑道:“大哥,你不知道。 我本来是要出去玩的,结果我一听到你回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我好吧。 嘻嘻~”“嗯。” 武飞扬离开金陵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上小学的黄毛丫头。 转眼十年过去,她已经婷婷玉立了。 真真是‘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透红的花蕾……’犹记得,家有一妹,初长成。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新棉衣,鹅蛋脸。 嘻嘻笑笑,乐翻天。 那时候小丫头成天粘着他,‘大哥长大哥短的喊’,与武飞扬最亲。 武飞扬也最疼爱这个九妹,有好的东西,总是会先给她。 好意,总会有好报。 武飞扬被千夫所指时,武子衿依然与他相处如初,是除了父母之外,对他始终如一的不多人之一。 这份好,直到现在,都保持着原状。 武子衿知道武飞扬向来不爱言语,也没在这上面作过多纠缠,连忙拉着武飞扬的手臂,来到纸箱子前,故作神秘地说道:“大哥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吃的吧。” 武飞扬随口说道。 “老土!你又不是吃—货,我怎么会那么没眼光。” 武子衿白了他一眼,随后慢慢打开。 里面露出了一个个石膏彩绘。 有神武飞扬的俊马,有武飞扬与武子衿的石膏像……“从你离开那年起,每年你的生日,我都会亲手做一个。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没办法寄给你,所以就一直保留着。 十年,正好十个,不多不少。” 武子衿两手拿起他们俩的石膏像,轻轻碰了碰,嘻笑道:“这个是‘王子’,这个是‘王子’的妹妹,也是‘公主’。” 武飞扬仔细瞧了瞧,发现这石膏彩绘,的确很精美。 背后都刻有他的名字。 上面字迹歪扭了些,但她的一片用心,武飞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随后,武子衿又摇起武飞扬的手臂,娇声说道:“大哥,这可是九妹亲手做的耶。 你喜欢不喜欢,给点反应啊。” “是不是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嘴上却激动得说不出?” “嗯。 喜欢。” 武飞扬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耸肩回答道。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 武子衿无奈撅起了小嘴,有些撒娇地说道:“哼!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兄妹打闹间。 宋俊彦也走了进来。 “大哥回来了。” “嗯。” 武飞扬自然不是那多话之人。 与武飞扬象征性握了手之后,宋俊彦就挑起二郎腿,坐在旁边,点上烟,然后就不闻不问了。 宋俊彦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看来这些年混得不错,有些瞧不起人了。 他虽然不是武家血脉,对于当年一事,明面上不敢指手画脚,但背地里,总会有他推波助澜的影子。 作为大伯武洪庆的义子,宋俊彦在武家,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现在再见面时,高傲和轻蔑的样子,不言而喻。 武子衿瞧得这气氛有点闷,就提议道:“大哥,今天只有我与俊彦哥回来了。 明天还有其他不少人要回来。 不如,趁现在人少清净,我们出去玩一圈儿?” “刚回来,就要出去吗? 吃了饭再出去吧。” 秦月端了一盘水果上来。 宋俊彦扔掉烟,立刻上前问候道:“秦婶,还在忙啊。 几年没见,您越来越漂亮了。” 秦月被他这么一问,一时有点措手不及,柔声说道:“你这孩子,嘴是越来越甜了。 吃水果。” “谢谢秦婶,我先不吃了。” 宋俊彦微笑着拒绝,从公文包里,拿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到秦月面前,还有些歉意地说道:“侄儿这次回来,两手空空,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这五千块钱,您拿着,您喜欢什么,就买点吧。” “不用不用。” 秦月婉拒道。 “秦婶,您别客气,您是长辈,晚辈孝敬您还不应该吗? 再说了,我义父和六叔那边我都给了,您不收,我脸上不好看啊。” 宋俊彦再三强调。 “当年那事之后,你们就过得很拮据,况且大哥又不在你们身边,这呀,我权当替大哥敬点孝心。” “俊彦啊,你的心意,我领了。 现在我们过得很好。” 秦月不肯收。 替大哥敬孝心? 开什么玩笑。 武飞扬一回来,就带给武家几亿资产。 宋俊彦这点花花肠子,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那好吧。 我就不强求了。” 宋俊彦又抽出一个信封:“九妹,你现在还在上学,花费的地方也多,你拿着买点衣服之类的。 不够了,跟我说一声。” “谢谢俊彦哥。” 武子衿倒没觉得什么,就收下了。 “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两边表现完后,宋俊彦当着大家的面,才看向武飞扬,很是关心地说道:“大哥,这些年,我联系不到你,也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现在如果有用得着我地方,跟我说一声。 我其他大忙帮不上,帮你找份工作,或者借你点钱,帮你创业什么的,不成问题。” “不必。” 武飞扬轻轻摇头。 为何,宋俊彦会一改之前的作风,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变得道貌岸然,还变向在长辈面前,指责起武飞扬来了? 想来是察觉到武家有转机的气机,回来当老好人来了,由此挣点表现,以搏得更多的话语权……当年的那些小伎俩,是越用越娴熟了。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宋俊彦说着,还看向旁边的秦月,那眼神意思是,叫秦月劝劝武飞扬。 瞪鼻子上脸了啊。 武飞扬见状,目光犹如两把利剑,横扫过去。 这蕴含警告的目光,吓得宋俊彦浑身一个激灵。 好可怕的眼神。 宋俊彦突然闭嘴,不再说话,就缩起脖子,乖乖退到一旁。 “嘁!” 宋俊彦在心里冷笑一声: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还以为自己是十年前的‘金陵四公子’之一吗? 武子衿一看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就挽起武飞扬的手臂,娇声说道:“大哥,今天我几个大学同学都来金陵了,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玩? 正好呀,我也给他们介绍介绍,我最好、最亲的大哥。”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武飞扬刚刚接手刘家的产业,财务方面,需要他这个法人过去签字,才能正常运转。 今天可能是没空了。 “啊。 大哥,别呀~好不容易出去轻松一次,别那么扫兴嘛!” 武子衿摇起武飞扬的手臂,撒娇道:“求你了大哥。” 宋俊彦站了起来,说教道:“九妹,大哥可能忙着找工作,你就别瞎捣乱了。 再说了,大哥刚回来,也没车。” “走吧。 我送你过去。 正好过年放假,我也出去轻松一下。” 宋俊彦还特意扬了扬,手里的宝马车钥匙。 “唉。 要不是我那几个好朋友也过来了,我也不去了。 大哥不在,玩起来多没劲啊。” 武子衿有些愧疚,临出门时,又恋恋不舍地望向武飞扬:“大哥,一会如果你忙空了,一定要过来找我哟。” “嗯。” 武飞扬点点头。 “快走吧,你也真是的,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宋俊彦在屋外又呛呛了几句。 换了身衣服,武飞扬来到院中,轻声喊道:“剑南。” 剑南犹如一道鬼魅,立即出现在武飞扬身后:“剑南在。” “我有事出去一趟。 家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杀无赦。” “是。” 剑南说完,转身跃到了房顶上。 她抱着剑,神情肃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就像一尊雕像。 …… 第17章 金口一开,手到擒来 半个小时后,武飞扬到了金陵市最繁华的区域——铜陵区。 这是整个金陵中心区域,寸土寸金。 能在这里有产业的,不光要有钱,还有要有人才行。 武飞扬下了车,走进一幢名为‘皇都酒吧’的豪华酒吧里。 这间酒吧,原来是刘野家的产业,如今都划归到了武飞扬的名下。 经理室里。 武孝行正跟一群高层商议。 武飞扬推门而入的瞬间,武孝行就站了起来。 “飞扬,来了。” 武孝行叫旁边的人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其中一个年轻的主管惊疑道:“武叔,这位是谁?” “周全,他是你们真正的老板。” 武孝行喝斥一声。 哗~一行高层,全都肃目起敬,大声喊道:“老板好。” “老板好。” 武飞扬微微点头,走到座椅上坐下。 武孝行将一堆文件递过来,指着上面。 “这里,还有这里……都要你签字。” 武飞扬自然是完全相信父亲的能力的,根本都不看,顺手就签。 只是,需要签字的地方有点多。 旁边的那群高层,闲着无事,便小声聊了几句。 在酒吧出入的,什么人都有,文人雅士,明星权贵……但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有范儿的人。 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骨干,看到武飞扬俊郎的外表,非凡的气质,像花痴一样,暗地里偷偷打量。 “老板好年轻啊。” “英俊,气质超凡,比那些小鲜肉强多了。” “也只有像我这样有女人味的,才配得上老板的气质。” ……十几分钟后,武飞扬终于签完字了,随后与武孝行一起下楼。 武孝行急着去处理楚家那边的公司,就先走了。 武飞扬也想回去,突然被一阵琴音给挽留下来了。 琴音婉和,柔美,宛若天赖……武飞扬未见其人,仅听这美妙的旋律,就已经猜到弹琴者,必是昨天船舫上的女子。 “看来,是有缘啊。” 武飞扬寻着声音,漫步过去。 眼前酒吧类型颇多,像清吧,摇滚吧等等都有。 弹古琴的人,必然是在清吧。 吸引的,自然是一些文雅士。 刚走不远,就先碰到了武子衿他们。 “大哥?” 武子衿率先开口喊道。 武飞扬看过去,发现除了武子衿与宋俊彦之外,还有两男一女。 其中一对是情侣。 另外那个身穿范思哲的少年,看他与武子衿亲密的样子,应该是武子衿的‘男朋友’。 这几人打扮都挺时尚,浑身名牌,富二代子弟的身份彰显无疑。 武子衿看到武飞扬,连忙放开身旁男生的手臂,一个箭步,跑到武飞扬的身边,惊奇地说道:“大哥,好巧啊。 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穿一身范思哲的少年,鼻孔朝天地问道:“子衿啊,你到底有几个大哥?” “我只有一个啊。” 武子衿连忙介绍道:“明哲,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及的我的好大哥,武飞扬。” “武飞扬? 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苏明哲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努力在想。 宋俊彦插嘴道:“我大哥以前是‘金陵四公子’之一,你听说过也算正常。” 他还故意加重了‘以前’两个字。 与此同时,又轻蔑地瞥了一眼武飞扬的脸色,心里冷笑道:“在家里丢人也就算了,现在在外人面前,看你怎么下台。” “以前?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什么一个女人给整下台的‘武公子’啊……”苏明哲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脸上的不屑之色,流于言表。 武子衿脸色僵了下来,娇喝道:“明哲,你什么意思嘛!他是我最亲的大哥,小时候,大哥最疼我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个给我。 我不许你这样说话。” “抱歉抱歉。 你看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苏明哲假装‘打’自己几个耳光,嘴里的道歉非常没诚意。 几番掩人耳目后,苏明哲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 我叫苏明哲,子衿的男朋友,家里开矿的。” “你好。” 武飞扬也只是点头示意。 “呵呵。 这哥们挺冷酷啊。 当年‘武公子’的名声,可真不是白叫的啊……”苏明哲话里话外,都有点嘲讽的意思。 与此同时,他还会意地,看向其他几个伙伴。 那两人是男女朋友,经常与苏明哲鬼混在一起,一看这眼色,哪里还能不明白。 “哦,‘武公子’、‘武公子’……我们记住了。” 这俩人又轻声念了几遍,像是要努力才能记住那样,眼神轻蔑。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后,便算是认识了。 在一群有身份、有地位的二代面前,宋俊彦怎么能不把握住巴结的机会,豪气地说道:“今天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提。 一切费用,包在我身上。” 谁知,苏明哲充大爷一样说道:“诸位,给个面子,今天我做东。 这家‘皇都’酒吧,是我朋友刘野家开的。 我们来这里,哪用你破费。” “那也行,刘大少朋友的面子,得给。” 宋俊彦附和道。 武子衿看气氛不对,连忙替他打圆场:“诶,对了,大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听听音乐,你们玩你们的吧。” 武飞扬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完全被琴声所吸引。 一群小孩子的乐趣,他压根没兴趣。 宋俊彦冷笑道:“大哥好雅兴啊。 这里的老板我认识,你要是需要的话,我给你弄个会员。 放心,费用我出。” “不必了。” 武飞扬向着吧台的周全招手:“周全,拿一箱82年的‘拉菲’,给他们送过去。” 这箱酒是以前的存货,武飞扬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他本想留着给父母喝的,但今天碰到武子衿今天有朋友来,就拿出来招待一下。 武子衿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妹妹招待客人,不能寒酸了。 当哥哥的,必须要撑起面子。 宋俊彦一听,竟是一箱‘拉菲’红酒,还是82年的,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种红酒,是限量生产的。 现在即使有钱,都很难买到,目前市值已经超过50000一瓶,而且是有价无市。 一开口就是一箱,六瓶。 这就是30万打底了。 “我说大哥,你别逗,你不知道这酒有多贵吗?” 宋俊彦冷笑出声。 “还是说你想喝,却喝不起,想要我们当冤大头?” 他甚至怀疑武飞扬在故意整他。 心里的敌意,就更大了。 武子衿一时不知所措,也一言不发。 苏明哲,与郭子安、萧钰盈他们也像是在看笑话那样,眼中不屑一顾。 周全跑匆匆跑过来,对武飞扬鞠躬,说道:“好的,老板。” “什……什么? 老板?” …… 第18章 蝼蚁望天,可笑无知 宋俊彦愣在那里,像个呆头鹅那样,惊讶得口吃起来。 他是老板? 怎么可能? 他不是刚刚才回来吗? 刘野大少,怎么会将这么好的产业,转让给他? “我去。” 苏明哲一个激灵,回头惊看武飞扬,又重新好生打量了一番,疑惑道:“这里的老板不是我朋友刘野吗? 怎么突然换人了? 这……”周全解释道:“不好意思,几位,我也是今天才认识我老板的。 现在我已经为你们订好了‘天字8号’厅,请跟我来吧。” 天字号厅,是顶级中的顶级。 外显别墅外观,内陈超大花园,真人cs,户外烧烤,台球,ktv一应俱全。 一天下来,光包场费用就得五万起,还不算酒水。 真真是大手笔啊。 旁边人都看呆了,竟忘了要走。 看到几人都愣在那里,周全连忙又解释道:“几位,不用担心。 老板请客,自然不用你们掏钱。 这边请。” 周全说完,就在前面带路。 这一群刚刚装大爷的,瞬间脸都红了。 尴尬得不得了。 武子衿恋恋不舍,央求道:“大哥,你也跟我们过去玩会吧。” “我先听琴,一会过去找你们。” 武飞扬摆摆手。 这时他再提听琴,就再没人敢质疑些什么了。 “那好吧。” 武子衿也不再多挽留。 一行人,心里忐忑,尽数跟着周全过去了。 武飞扬向服务员要来一杯红酒,寻着声音而去。 ***武子衿一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天字8号’间里。 武子衿倒还好,毕竟武飞扬是她最亲的大哥。 看到大哥如今恢复往日风采,打心底里高兴。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武飞扬没有来陪她一起玩。 几个外地人,如苏明哲,都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明哲明明记得,‘皇朝酒吧’老板是好友刘野,怎么突然就换人了呢? 宋俊彦一脸阴沉,端起红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 脸上的凝重,心中的郁闷,令他觉得甚是窝火,仿佛要通过喝酒,来喝穷武飞扬,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妈—的。 这个落魄子,他凭什么能当这里的老板? 老子辛辛苦苦为楚家工作了这么久,也才坐到个普通经理的位置。” 心中的不平衡,始终敲打着他的自尊。 酒也越喝越快。 不一会儿,一瓶拉菲已经下肚了。 苏明哲看出宋俊彦的心思,凑过来小声说道:“喝什么闷酒? 有心事?” 一个人心里憋着怒火的时候,可能还不怎么能发泄出来。 若是有人引出话题,这在人的自尊心作怪之下,他就很容易口若悬河,变本加厉,而且是越劝,越止不住怒火的那种。 人性便是如此。 “哼。 一条丧家犬而已,也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看我怎么整死他。” 宋俊彦冷笑一声,忽地反应过来——苏明哲是在套他的话,暗示性地道:“苏兄,刚才他那副嚣张的样子,你看得惯?” 苏明哲与他碰了一杯,叹息道:“我是外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况且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有心无力啊。” 这话蕴含着两层意思,一是心里不爽,二是不想正面出手,想把别人当枪使。 不得不说,这苏明哲,并不是蠢笨得无脑的二代。 宋俊彦何尝不是,迂回道:“你要是跟子衿成了,那也是武家的一份子了。 可不算外人啊。”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苏明哲在心里冷笑:“武家,我怎么看得上? 如果是以前还差不多。 女人嘛,多的是,玩玩而已。” “子衿可是个好姑娘,苏兄你得抓紧机会了。” 宋俊彦瞥了一眼武子衿:“需不需要我帮你一把。”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 不说那些了,喝酒。” 苏明哲明白这是拉拢之意,连忙举起酒杯,转移话题,一杯接一杯与宋俊彦碰杯。 郭子安小两口,看这两人喝得起劲,也过来凑热闹:“怎么,都对酒出气呢。 酒可没惹你们。” “要我说呀,子衿这大哥,确实有点嚣张,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他以为他是谁?” 萧钰盈摇晃起酒杯,鼻孔里出气,说道:“以为当了一个小酒吧的小老板,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还充大爷,送一箱红酒。 死要面子,活受罪。” “钰盈说得对,苏兄是什么身份? 也是他能得罪的? 放在我们那里,别说是苏兄,就算是我,都可以分分钟要他好看。” 郭子安这话,把众人的愤懑情绪,都钩起了。 “找个机会,出这口恶气。” 这些富二代,平日里都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今日还是第一次受委屈,心里都憋着坏。 “来,干。” 几人借酒消愁,又拉来武子衿,一杯接一杯的喝。 突然。 轰——酒劲正酣时,大门被人野蛮的撞开了。 众人一个惊醒,回头去看,发现是一群染着黄毛的混混闯了进来。 那群混混一涌而入,瞬间就把几个角落,给牢牢把守死了。 随后,一个身材矮胖的大光头,耀武扬威地走了上来。 跟在大光头后面的,还有一位身高近两米的魁梧大汉,看那寸步不离的样子,便知是光头的贴身保镖。 仅随其后,主管周全跟着匆匆跑了进来,一个劲的道歉道:“刘哥,真是不好意思。 我没想到您今天来,所以这老位置‘天字8号’,就暂时让给他们了。” 光头刘冷喝一声:“怎么? 老子不来,就当老子不存在了? 告诉你,老子从来都只包这一间。” 周全连忙道歉:“刘哥,对不住。 我没那意思。” 他脸上陪着笑,说道:“是这样的,刘哥,这包间,是我们老板给订的,您看……能不能给您换到天字‘10号’,其实都一样的。” 光头刘冷笑一声:“你们老板? 你们老板算个球。 老子告诉你,老子来这里消费,那是给你们面子。 不要给脸不要脸。” “是是是……”周全深知光头刘的势力,不敢有半分得罪。 光头刘上前两步,看了看苏明哲他们:“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滚蛋,同时让你们老板滚过来见我,跟老子赔礼道歉。 否则,老子今天就拆了这里。” 苏明哲眉头一拧,豁然明白了。 原来他仗着是本土地头蛇,人大脸大,要抢位置。 说白了,今天谁离开这里,谁就没面子。 其实这种事,倒也常见。 但今天这两伙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杠上,是必然的事。 苏明哲当时就恼了,拍桌而起,吼道:“你他妈谁啊。 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 第19章 江湖恩怨多,一曲梦几何 某一走廊中。 武飞扬端着红酒杯,一路迎着琴声寻去。 当走到那个清吧时,他突然发现琴声断了。 与此同时,周全也正好到这边来巡视。 “老板,你也被琴声吸引过来了吗?” 周全笑着问。 这人年纪轻轻,能力很强,潜力也很足,将‘皇都’酒吧管理得很好。 未来,他将是一员得力干将。 武飞扬微微点头,随口问了一声:“刚才弹琴的人呢?” 自在秦淮河畔,听闻这琴声后,武飞扬一直对琴声的主人,抱有一丝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在琴声中藏心声。 正如剑中藏意一样,是一种高手对高手的惺惺相惜。 “走了。” 周全指着里面说道:“此女才貌双绝,一手琴艺天下无双,世上难有比肩者。 这不,她包下这里后,只弹一曲。 想要进去听者,必须对琴音达到极高的造诣,否则,连门都进不了。 气得不少人都想砸门了……”“我还听说,金陵许多有钱人,甚至不惜花1亿,去请她抚琴一曲。 她都拒绝了。 为此啊,追捧她的人就更多了。 但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来这里了……”武飞扬微微点头,听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了。 该女子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金钱、名誉、地位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知音。 这才是她屈尊来此的目的。 但见她离去得这么早,想必是失落了。 “嗯。” 武飞扬轻叹一声。 可惜,错过了。 风华绝代的女子,他作为尊主时,也见得多了,倒没什么好遗憾的。 只是这凡间,珍若稀世。 “老板。 我还听说这女子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叫程立雪。” 说完,周全神秘一笑,就以工作忙为理由,匆匆离开了。 武飞扬细细品味:“程立雪,程门立雪。 好名字。” 琴没听成,人也未见到,但好歹知道名字了。 无奈之下,武飞扬就只好去武子衿那里看一眼……***‘天字8号’吧里。 “你他妈谁啊。 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叫你走不出这里。” 酒劲上头,年少轻狂的苏明哲,不曾有半点弱势。 宋俊彦与郭子安也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 那架势看上去,就要与来人对着干了。 富家子弟,不曾受过窝囊气。 受之,必怒。 周全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今天这事大条了。 一方是这里的地头蛇,一方是富家子弟,还是老板的朋友。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眼瞧着要干仗了,心中一点办法都没有。 “吆喝。 敢跟老子叫板。 你是不是不知道老子光头刘在这一带的名号?” 光头刘一摸光头,脸上噙着冷笑。 他在这里嚣张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 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胆敢向他叫板的,连他都感到了一丝新鲜。 他是何许人也? 不仅手底下有几百号人,供他使唤,最重要的是,他还有大后台。 若不然,他敢在这里嚣张撒野? “阿龙。 去,给他们点教训。 让这帮小王—八—蛋知道知道,老子是何许人也。” 光头刘指着苏明哲的鼻子,轻蔑地说道。 “是,刘哥。” 那叫阿龙的彪形大汉,扭了扭脖子,将十根手指头一一掰响,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苏明哲揍飞。 碰。 “啊……”苏明哲飞出去了几米远。 再爬起来时,他嘴角溢血,半边脸都麻木了。 “你们怎么打人啊?” 武子衿与萧钰盈都被吓坏了,连忙过去扶起苏明哲。 眼前这彪形大汉,眼神冷冰,像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宋俊彦与郭子安两人都愣了一下,看到苏明哲鼻青脸肿的样子,酒劲,渐渐有些清醒了。 “妈—的。” 苏明哲连嘴里的血都来不及擦试,拿起红酒瓶,往地上一磕。 ‘碰——’酒瓶半碎。 他握着瓶颈,当作武器就要冲过去。 郭子安拉住怒火上头的苏明哲,轻声说道:“明哲,别冲动。” “今天我非弄死他不可。” 苏明哲养尊处优惯了,不能受半点辱,更让他丢脸的是,当众被人打了脸。 郭子安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这么硬拼,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他们总共就三个男的。 对面除了身强体壮的阿龙之外,还有十几个小弟。 根本不用多想,要是动手,妥妥要被完虐。 光头刘脸上更加得意,冷笑道:“知道就好。 在金陵,不管你是谁,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苏明哲越想越气。 要是在他本地,光是报出他苏明哲的名字,就没人敢不买账。 可这里是金陵,远离本土。 他即使再是强龙,也压不住这里的地头蛇。 “那也不能这么算了。” 苏明哲咆哮了起来。 “你朋友不是叫刘野吗? 打个电话,叫他出面。 无论怎样,他至少是本地人,办事方便。” 郭子安建议道。 “对对对,刘野是刘家大少,在金陵也算是小豪门,由他出面肯定没问题的。” 宋俊彦附和一声。 他见形势不对,一直没出手,就是在等机会。 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早没刘野这个人了。 话音未落,阿龙又踏步上前,看来不准备给他们反抗的机会了。 光头刘哈哈大笑起来:“阿龙,让他打。 我看谁敢跟老子作对。” “别得意。” 苏明哲忍着滔天怒火,拨通了刘野的电话。 “刘野,他算什么东西? 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爸刘孝贤来了,也得客客气气地叫老子刘哥。” 光头刘弹了弹烟灰,又挥挥手,叫所有小弟退下来。 苏明哲一听这关系,脸色更加凝重。 刘孝贤也得礼让眼前的光头,他到底什么来路? 他原意是,想着抬出这层关系,吓吓光头刘的。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一套,也丝毫不惧。 更令他绝望的是,那边电话一直处于响铃状态中,压根没人接。 一连试了好几次,依然如此。 “妈的,这刘野怎么回事? 连老子的电话都敢不接了。” 苏明哲窝火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现在,干,干不过。 叫人,人也叫不来。 叫家里人倒是容易,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苏明哲着急得不得了。 光头刘坐在那里,悠闲地抽起烟,冷笑道:“怎么,叫不到人来了吗?” 苏明哲口里不服输,叫嚷道:“你想怎么样?” “妈—的,开口求饶,你口气还不小。” 光头刘将烟头,直接弹在苏明哲脚边。 “阿龙,张嘴。” …… 第20章 只手遮天,任你策马扬鞭 阿龙噙着一副狰狞笑容,一步步逼近苏明哲。 苏明哲脸色凝重,心中渐生寒意。 “你想怎么样?” 说是迟,那是快。 对方的拳头,犹如狂风骤雨,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碰碰碰……阿龙又拎起苏明哲,大耳刮子轮番上阵。 几巴掌下来,苏明哲如死狗一样,瘫在了地上。 但双眼里,尽是不服输的眼神。 身处逆境,他也不忘本性,叫嚷道:“今天你有种弄死我,否则我回头一定弄死你。” “呵呵。 既然你想死,那老子成全你。” 光头刘一挥手,脸上狞笑道。 一个小弟掏出一把匕首,走上前去。 郭子安心里暗骂苏明哲,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自己找死吗? 要是搞出人命,他郭子安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苏家的怒火,绝对会降临到他头上。 情急之下,郭子安开口说道:“刘哥,有话好说。 这事,是我们不对。 你看按道上规矩,怎么办?” “我爸是浙省明江集团的董事长,与金陵经常有生意往来。 我朋友明哲,是浙省苏家的大公子。 我们都是世族豪门,不缺钱。” 光头刘呵呵一声冷笑:“服软? 可以。 十分钟内,每人拿一千万来,老子就放你们走。” “一人一千万? 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太黑了。 要是三五百万,那都好说。 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但一人一千万,那就是五千万。 在金陵,差不多能撑起一个小家族了。 “你浙省的,想来金陵闹事,也不拈量拈量,手够不够长。” “不想给钱,也可以,男的缷掉双手,女的留下来陪老子一晚上。” 光头刘站起来,讥笑道:“两个选择,给你们两分钟考虑。” 看光头刘孤决的样子,他们便知这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怎么办?” 郭子安急得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五千万,他们倒是赔得起。 可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去凑五千万? 至于另一个选择,他们想都不敢想。 武子衿与萧钰盈,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宋俊彦突然说道:“九妹,大哥不是这里的老板吗? 快叫大哥出面啊,不然我们今天都死定了。” 一边说,宋俊彦一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 拖也要把他拖下水。 “对对,子衿,你大哥不是什么‘金陵四公子’之一吗? 他若出面,肯定能摆平此事。” 萧钰盈也惊醒过来。 她这话说得不要脸不要皮,也顾不得之前,是多么的看不起武飞扬。 只是她知道,能抓到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 “对啊,子衿。” 他们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全都将希望的目光,投向武子衿。 苏明哲也焦急地催促道:“还等什么啊? 快去叫啊,他是这里的老板,难道还摆不平这些小事吗?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生意?” “大哥……”十年未见,武子衿并不清楚,大哥是否能摆得平此事,即使他是这里的老板。 她有些担心,犹豫……“你还磨蹭个屁,老子都要死了。 是老子重要,还是你大哥重要。” 苏明哲有些狗急跳墙了,竟然抛出这样无脑的话。 “你在说什么!” 武子衿恼了起来。 在她心目中,大哥武飞扬是最重要的亲人。 从小对她百般呵护,千般疼爱,以至于武飞扬无论以怎样的方式回来,她都始终如一的对待武飞扬,打心底里尊重他。 光这份真挚,就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然,可笑的是,刚刚认识没几天的苏明哲,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要挟她。 她觉得荒唐,可笑。 一个有些许好感,但没认识几天的男生,怎么可能与自己的大哥相比? 心中难过归难过,但武子衿也明白取舍:“明哲,我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太让我心寒了。” “呵……”“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根本不配与我大哥相比。 因为你给我大哥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武子衿伤心冷笑起来。 “苏明哲,我郑重宣布,与你绝交。” “子衿,你……”郭子安与萧钰盈都惊慌失声。 目前,也就武子衿能请来武飞扬,摆平此事。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武子衿竟然在关键时刻,与苏明哲绝交。 这也就意味着,武子衿不会管他们了? “子衿,别这样。 你听我解释,我一时糊涂……”苏明哲还想安慰些什么。 武子衿突然伸手,阻止他过来:“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不就是怕我撒手不管吗?” “呵呵……”武子衿含着泪,失笑道:“我武子衿有情有义,今天请你们来金陵,就会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到底,哪怕我豁出这条命去。” “现在,我去求大哥帮忙。 但绝不是受你的威胁。” “我看不必多此一举了。 今天谁来都不行。” 光头刘冷笑一声:“阿龙,动手。” “是吗?” 临危之际,门,突然开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就此传来。 门口处,武飞扬的身影,缓步慢行而来。 “大哥。” 武子衿激动得都哭了出来。 宋俊彦一看武飞扬出面,也长松了一口气。 祸端不是他惹出来的,现在又有正主来镇场子,这下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看好戏了。 苏明哲等人,既惊又喜。 至少他们得以缓口气。 “大哥,大哥,呜呜……”武子衿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连忙跑过去,扑到武飞扬的怀里,失声痛哭道:“大哥,呜呜……对不起,我们给你惹事了。” 说实在的,她此前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她只是凭借一种执念,相信武飞扬可以像以往那样,成为她的坚强后盾。 哪知上天垂怜,心中所想,眨眼就变成现实。 心想事成的感觉,就跟梦幻一样。 这一刻,她内心的所有感动,都化成了两行清泪……“九妹,遇事不慌,只要想到有大哥在。” 武飞扬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安慰了一声。 在武飞扬的印象中,武子衿是个坚强的丫头。 至少从小到大,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嗯。” 听到武飞扬的安慰声,武子衿信心倍增。 她相信那个言必行,行必果,总会成为他坚强后盾的大哥。 “呜呜……”“好了,别哭了。” “此事,大哥来解决。” 哽咽了一会后,武子衿渐渐止住哭声,随后老老实实站在武飞扬身旁。 “呵呵。 好大的口气。” 光头刘冷笑出声:“真当老子是吓大的吗? 阿龙,给我弄死他。” …… 第21章 脚踏生灵,手握生死 “阿龙,给我弄死他。” 光头刘下令。 “是。 刘哥……”阿龙上前两步,看向武飞扬。 武飞扬气闲若定,眉宇清澈。 双目中,眸光射天穹,雾开日月散。 杀气摧风残,天降雨霜寒。 云落孤城闭,乾坤尽失颜。 不屑一言一语,但叫人丢魂丧胆。 好可怕。 阿龙浑身一个激灵,神色大变,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他充其量是雇佣兵出身,杀过的人数,与武飞扬杀敌比起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一在天,一在地,完全无法可比。 “阿龙,你怎么了? 聋了还是哑了? 上啊。” 光头刘喝斥一声。 可阿龙根本没有回应。 “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 武飞扬的两道目光,犹如两把利剑,直接穿透阿龙。 强者的气势压迫,从天灵盖一下压迫他到双脚,令阿龙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这是一种无法反抗的意志,是君王对众生的藐视。 更有甚者,‘扑通’一声,阿龙直接跪在地上,像是膜拜君王那样,向武飞扬低下了头。 “我……我不敢。” “什么? 他直接下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明哲他们都傻眼了。 这样厉害的一个人物,当众向武飞扬下跪。 最令人不解的是,自始自终,武飞扬没有正面对阿龙说过一句话,但看其反应,也不像是之前就认识的啊。 这要如何解释? “这,阿龙,你狗—日的什么时候变软脚虾了。” 光头刘大怒,将打火机砸在阿龙的身上,狠狠地骂道。 气急而怒,光头刘阴沉着脸,盯向武飞扬,嘴里放出狠话:“你究竟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你——”武飞扬拂袖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光头刘的脸上。 啪——这一耳光,声音之响亮,犹如晴天霹雳。 光头刘被抽飞出去几米远,撞在墙上,又重重弹下来,惊得众人一个趔趄。 “我去,说打就打。 这哥们生猛啊。” 苏明哲傻了眼一样,愣在那里,双眼瞪得很大,心里暗叫一声‘真他妈过瘾’。 光头刘被打懵了,甚至根本不知道,怎么转眼就被打了。 明明之前两人,相距好几米的啊!是眼花了,还是错觉? 他相信,一定是错觉。 “你敢打老子——”啪。 武飞扬又一耳光甩过去。 跑到这里来闹事,还敢威胁武子衿,也不拈量拈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现在还敢口出狂言……武飞扬出手,仅仅使用的肉身力量。 力量一点点渗透……只有这样,一巴掌一巴掌到肉的感觉,才能发泄心头的怒火。 他很少生气,一旦生起气来,后果很严重。 这一耳光,比上一耳光还要重。 光头刘连牙齿都掉了一半,嘴角肿得跟馒头似的,下巴几乎快掉了下来。 心里的怒,嘴上的疼,使得光头刘,气急败坏起来。 兴许是气急攻心,他竟然问了一个荒唐问题:“你打老子干什么?” 武飞扬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上有动作。 再一耳光。 啪。 光头刘另一边嘴也肿了起来。 几巴掌下来,他被彻底地打懵了,打服了,也被打怕了。 光头刘捂着脸,战战兢兢站起来,小声地说道:“你打我干什么?” 直到这时候,武飞扬才答道:“我武飞扬要打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武子衿他们:“……”光头刘:“……”光头刘真想吐血三升。 吃了几嘴巴子,光头刘仍戾性不改,放出狠话道:“你到底是谁? 管什么闲事?”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武飞扬单手,将光头刘拎了起来。 连这里的老板都不知道,就敢来闹事,还真蠢得有点可爱啊。 但现在,已经不是闹事这些小事了,而是对武子衿的人生,产生了威胁。 这是在犯武飞扬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天,竟然单手拎人了。” 旁边人都惊讶了起来。 这光头刘,至少也有两百斤,武飞扬竟然可以单手做到。 这得需要多大的臂力才行啊。 “你……”光头刘被吓到了。 他在金陵纵横这么多年,自然有着他嚣张的资本,再次威胁道:“我承认你很能打,但我可警告你。 你别得寸进尺。 你现在最好放了我,否则——”“否则怎么样?” 武飞扬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人畜无害。 “啊……我要你在金陵寸步难行。” 光头刘吃痛地叫道。 “哦? 我倒是好奇,你哪来的自信?” 武飞扬眉头一挑,玩味道。 人为鱼肉,我为刀俎。 光头刘竟然还敢大放厥词,看来这里面有些猫腻啊。 武飞扬倒有些兴趣瞧瞧,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光头刘喘着粗气,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我是‘李公子’手底下的人。 你以为我敢在金陵如此嚣张,是真的无脑之人吗?” 听到光头刘搬出‘李公子’,宋俊彦脸色都变了。 那可是‘金陵四公子’之一啊。 不过他稍微一想,又冷笑起来: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没想到,他们两人又怼上了。 苏明哲他们,则是一脸凝重。 如今的‘金陵四公子’,还是相当有份量的,在整个江南省都有影响力。 甚至苏明哲在浙省都有耳闻。 “我当是谁呢!” 武飞扬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 这事,巧了。 武飞扬没有一步到位,吃掉李诗曼,便是想着步步蚕食,让李诗曼身败名裂,从此金陵再无四公子。 而这步步蚕食,自然是要断其手脚,使之寸步难行。 今日天公作美,让他又碰到了李诗曼的一个爪牙。 想来这光头刘敢如此嚣张,必然是其亲信,而李诗曼也需要依赖他的势力。 于是这对狼狈,便开始为奸了。 也好,断其一指,让她疼痛一下。 同时让她别忘了,要跑快点。 否则被追上了,是会没命的。 “怎么,听到‘李公子’的名号,怕了?” 光头刘冷笑道:“现在你放了我,我留你个全尸。” “看来你没懂我的意思。” 武飞扬眉毛一掀,心头突然有了一条妙计:“我本来想一巴掌拍死你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有一簇好戏,需要你来演。” …… 第22章 你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光头刘是李诗曼的亲信,那么在金陵,光头刘也是非常有脸面的。 有此优良的条件,何不让这非常有脸面的人,丢尽脸面。 打‘李公子’的脸的画面……武飞扬生起了一丝玩味的乐趣。 “你,你不怕‘李公子’?” 光头刘竟然感觉到了一阵惊慌。 “她怕我还差不多。” 武飞扬觉着好笑。 李家年会,他都闯过了,刘、楚两家全都灭过了,李诗曼又奈他何? 别说是李诗曼,就算是如今的‘金陵四公子’加起来,又有何妨? 光头刘连这些居然都不知道? 看来,李诗曼确实是个心机过人之辈,这么快就将消息给封死了。 不过,这就能瞒得住天下人吗? “我不信,我要打个电话求证一下。” 光头刘的眼神中,恐慌带乞求。 “可以。 你告诉他,我叫武飞扬。 你看她敢不敢过来领人。” 武飞扬随手就放开了光头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李诗曼可不是省油的灯,看吧……光头刘拨通了李诗曼的电话,就听电话里传来一道轻丽的声音:“喂,哪位。” “‘李公子’,是我,我是光头刘。” “光头刘啊,什么事?” “是这样的,‘李公子’,我在这里碰到点事,被一个叫武飞扬的人给逮——”结果,话都没说完,那边直接给挂了电话。 ‘嘟嘟……’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卧槽,真的挂了。” “难道对方真的怕他?” 苏明哲他们都看呆了。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李公子’啊。 为何听到眼前之人的名字,就如老鼠见到了猫? 这……他究竟是谁?” 一个酒吧老板,为何会有如此威慑力? ……“怎么会?” 光头刘一看这情形,被惊得脸色煞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些年如此努力为李诗曼卖命,为何当自己有难时,李诗曼会见死不救? 难道是因为那样吗? ‘李公子’能以女人身份,挤进‘金陵四公子’之一之位,其手段是可想而知的,或许……过了片刻,他才清醒些许,转头却看到,武飞扬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忽然间,他明白了什么……“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光头刘惊诧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知道我是谁。” 武飞扬居高临下,一把将其拎起来,扔到门外去:“周全,拿一套迎宾服给他穿上。” “从现在开始,让他站在门口迎宾。” “啊?” 周全一听,脸上涌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可是光头刘啊,是金陵最大的地头蛇之一,而且他还是‘李公子’的走—狗啊。 让光头刘去迎宾,岂不是在打‘李公子’的脸? ‘李公子’是谁? 在金陵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么明显的得罪‘李公子’,相当于在公开叫板。 嘶~周全猛吸一口凉气,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暗道:“老板到底是谁啊? 太生猛了。” 似乎以前的刘野,跟眼前的老板相比,连渣都算不上啊。 周全毕竟是一个精明的人,有些担心地说:“老板,光头刘势力很大,要是他跑,我们根本没办法啊。” “他要是敢跑,我不要他命,自然会有人要他命的。 所以,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武飞扬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让一个李诗曼的亲信来当迎宾,必然会让她暴跳如雷。 堂堂‘金陵四公子’的亲信,竟然去给别人当迎宾,这要是传出去,必然会让人遗笑大方的。 光头刘要是敢跑,除非他脑袋锈透了。 否则,第一个弄死他的,便是李诗曼。 周全瞬间会意,知道武飞扬肯定有底气,便小声建议说道:“老板,不如拍个视频,上传到抖音或者微博什么的,这发酵效果,是不可想象的。” 武飞扬一听,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就叫周全放手去做。 “不不。 不要。” 光头刘一副死也不愿意的样子,嘶嚎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谁也没理他。 周全早已叫来几个服务员,将迎宾服给他套上。 几台手机同步开始录像……至于阿龙等一干小弟,在武飞扬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大的老大,在武飞扬面前,连话都不敢当面讲。 可想而知,眼前的人的身份地位,已经远不是他们能想象了的。 ‘扑通’、‘扑通’,一干小弟,全都跪了下来,惊慌失色。 武子衿见尘埃落定,长松了一口气,挽起武飞扬的手臂,歉意连连地说:“大哥,今天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武飞扬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 武子衿也明白,武飞扬心里清楚一切,就是嘴上不说而已。 此时此刻,她觉得有这样的一位大哥,真的很幸福,对大哥的依赖,也更添了几分。 偏头一看苏明哲,尤其想起对方之前的锥心刺骨的言语,武子衿就越看他越恶心了。 一个大男人,威胁一个女人,还将别人往外推出来挡事,算什么男人? 但苏明哲根本没这么想。 他一看这事顺利解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后,长舒一口气说道:“子衿啊,没想到你大哥还真有两下子。 现在没事了,我们也该——”“谁跟你说没事了?” 武飞扬一声冷喝,两道如刀似剑的目光,直视过去。 没事了? 谁跟你说没事的?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代,捅出搂子,没本事解决,还波及到了武子衿——尤其对方还跟武子衿是朋友关系,竟然说没事了? 这都让他拍屁股走人,那武家的面子,往哪里摆? 冷不丁的,苏明哲被两道目光刺得,打了个寒颤,喃喃道:“你还想干什么?” “道歉。” 武飞扬目不斜视。 “道什么歉? 再说了,凭什么道歉? 打烂了这里,我赔你便是。 多少钱,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 苏明哲眼中轻蔑。 “你拿个账号出来,我立即转账给你。” 武飞扬冷笑,微微点头道:“看来你是缺管教。 也好,我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 第23章 当场打人,秋后算账 “今天,我就教你,什么叫尊重人。” “啪——”武飞扬一耳光,直接甩在苏明哲脸上。 这一耳光,武飞扬没有留情。 苏明哲这种纨绔子弟,冷血无情,丝毫没把人情放在眼里。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还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置武子衿于何地,置武家于何地?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明哲这下也怒火上头了,几乎是吼出来的。 接二连三的被打,他一个富家子弟,如何承受得住自尊心那关? “那你来告诉我,你是谁?” 武飞扬眼神轻蔑。 大家族子弟? 呵呵,不过是些跳梁小丑。 别说是普通凡间的家族子弟,就算是昆仑界的大氏族二代,武飞扬拧过的脑袋,都不计其数了。 “你——”苏明哲还想说什么。 “明哲。” 郭子安看出再这么纠结下去,吃亏的还是他们。 他拉住苏明哲,好言相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低个头,认个错,总比丢了性命强吧。” 说罢,他还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刚才的事。 苏明哲捂紧脸,双眼怨毒。 他在心里挣扎了好久,才极不情愿地走上前来,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今天,对不起了。”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 是我九妹。” 武飞扬轻声说道。 “啊?” 武子衿惊讶出声,转头看着武飞扬,心里感动得一阵稀里哗啦的。 大哥这么强势,甚至不惜彻底开罪苏明哲,原来是为她争面子。 这一刻,她心中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问世间,兄妹情深几许,这便是。 她感动得眼角挂泪,在心里默默喊着:‘大哥,我的好大哥……’苏明哲咬着牙,走到武子衿面前。 “子衿,对不起了。” 郭子安与萧钰盈,也同时道歉:“子衿,不好意思。” 武子衿对郭子安与萧钰盈感觉还好点,毕竟只是大学同学,平淡之交。 至于苏明哲,武子衿再没半点好感,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这种人,不值得。 苏明哲也没再多说什么,埋头就往出口走去。 郭子安与萧钰盈紧随其后。 “唉,一切都结束了。 刚才好险,要不是大哥……”宋俊彦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也想溜。 “站住。” 武飞扬直接看向宋俊彦。 他本想两巴掌扇过去的,一看,周围还有阿龙一干外人,厉声喝斥道:“都去门口迎宾去。” 宋俊彦无论怎样,都算半个武家人,家丑不可外扬,武飞扬把握着分寸。 “是。” 阿龙等人一听,如同得到大赦,顿时撒腿而逃。 仅仅几秒,就没人影了。 宋俊彦心头一紧,回头过来的时候,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大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回去再……”碰——武飞扬一脚,直接将宋俊彦踹飞。 宋俊彦的身体,像是出膛炮弹,撞碎墙上的电视,又弹了下来。 “你打我干什么?” 宋俊彦嘴里咆哮着,想要站起来,发现身体一轻。 武飞扬一把拎住他脖子,反手一按,直接将宋俊彦按在茶几上,使他的脸紧紧贴在桌面。 桌上的水果、酒瓶之类的东西,‘叮叮咚咚’掉了一地。 宋俊彦吓得脸色煞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敢动。 武飞扬的手段,他是亲眼见识过的。 现在到了他头上,他才明白,什么是来自骨子里的颤栗。 “打你? 要不是看在你是大伯的干儿子的份上,就凭你敢三番五次挑衅我,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武飞扬把宋俊彦牢牢按住,喝斥道:“今天,你又敢把九妹带到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来,还惹出了这么大乱子,我要是不及时出现,九妹就被你害了。 你说,你这个当哥哥的,带不好妹妹,该当何罪?” “我、我,不管我的事啊,是苏明哲他们……”“啪——”武飞扬一耳光抽过去。 “还狡辩。” 宋俊彦惨叫了起来,大声向武子衿求救道:“九妹,你快向大哥替我求求情。 别再打了,我错了。” 武子衿压根也没想到,大哥为了袒护、爱护自己,甚至到了连俊彦哥都要教训的苛刻地步,心里又感动,又愧疚。 大哥,对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但宋俊彦毕竟也是大伯的儿子,都武家的人,兄弟间起了冲突,她也很心疼,喃喃道:“大哥,俊彦哥也不是故意的。 要不,这次就饶了他吧。” “是呀,大哥,念在初次的份上,放过我吧。” 宋俊彦求饶道。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偷偷去打量武飞扬手里有没有下一步动作,小声念道:“我再也不敢了。” “哼。” 武飞扬一把拎起宋俊彦,直接将他扔出门外:“今天,我先放过你,等年后家族大会,我再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滚。” “是是。” 宋俊彦顿时抱头鼠窜。 “大哥……”武子衿拉住武飞扬的手臂,声音有些哽咽的她,一边说,一边落泪:“大哥,明明是九妹给你惹了这么大的祸。 为什么你不但没有半分责怪,还这么维护九妹啊。” 为什么? 武飞扬在心里也自问一声。 事实上,这个为什么,早在他当年落难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武子衿是除父母之外,为数不多对他始终如一的人。 不像有的人,趋炎附势,白眼狼……而今武飞扬再次归来,武子衿还特地送来,每年都为他亲手做的生日礼物。 光是这份,妹妹对哥哥的兄妹之情,就值得用一切去守护她。 所以,一切务须多说。 武飞扬只用实际行动来表明。 “因为大哥非常喜欢你送的生日礼物。” 武飞扬安慰了一声。 “真的吗?” 武子衿像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一下就破涕为笑了。 看来她认为的,大哥是心里喜欢,嘴上却说不出,是真的。 她高兴地拉着武飞扬的手臂说:“那大哥,今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亲手来做好不好?” “好。” 武飞扬点头说道。 “走吧,先回家。” “好耶。” 武子衿拉着武飞扬的手臂,在前面蹦蹦跳跳地拉着他走,还像小时候那样,是个小跟屁虫。 “走喽,回家喽~”“大哥,你怎么没把嫂子带回来? 我听说家里来了位非常漂亮的剑南姐姐,她是不是啊?” “大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我亲自去问剑南姐姐了……”…… 第24章 天堂太挤,送几个人去填地狱 走到武公馆时,武飞扬看到秦月打着伞,站在雨里,看向房顶,不断地对剑南说话。 “我说姑娘,你站那么高干什么? 小心摔下来。” 剑南依旧抱着剑,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听到秦月喊她,也没多少反应。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下这么大的雨。 淋感冒了怎么办?” 秦月看得着急了。 “你饿不饿啊。” 她是第二次出来,劝剑南进屋了。 前一次,还是武孝行发现后告诉她的。 一开始,秦月还不信,出来后才发现还真有其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月并不清楚,她与武飞扬到底什么关系,但通过简单的言行举行,便可以猜测出,她一定是儿子身边很重要的人。 可是,儿子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呢? 她还是个女孩子啊。 “剑南不饿。” 剑南摇了摇头。 见劝说不动,秦月也长叹一声:“唉。 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是脑子有点……”话还没落音,秦月突然看到武飞扬与武子衿回来了,连忙小跑过去,拉着武飞扬就是一阵唠叨:“飞扬,你给人家姑娘说什么了? 看把人家给气得,一个人站在房顶,饭也不吃,淋雨也不顾……这都一两个小时了。” “……”武飞扬一阵宛尔。 事实上,剑南是剑灵,勿须这些。 “哇,这位就是剑南姐姐吗?” 武子衿顺着秦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道冷艳的身影,高高站在房顶。 那姿势,那眼神,那神情冷酷的样子……就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女侠一样。 武子衿惊讶道:“好漂亮,好有范儿,跟仙女一样。” “大哥,老实交代,你们怎么认识的?” 武飞扬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招手:“剑南,下来吧。” “是。” 剑南应声,直接从房顶跳了下来。 “哎哟,小心……”秦月与武子衿都被吓了一跳,见剑南安然无恙后,才算长松了一口气。 “妈,九妹,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跟剑南说。” 武飞扬向他们点头示意。 “好。” 秦月与武子衿对视了一眼,就一路嘀嘀咕咕的往回走,说的话,全是关于武飞扬与剑南之间的猜测。 “剑南,来到凡间,就要入乡随俗。” 武飞扬提醒。 剑南的身份,确实不便透露。 她一直跟在武飞扬身边,总会与人接触的,难免会造成让人觉得异样的事情来。 最让人无奈的是,她本身就有这方面的缺陷……没办法,看时间能否解决。 “是。 公子。” 剑南恭敬回答。 “今天周围有异样吗?” 武飞扬问。 “没有。” 剑南回答。 “嗯,走吧。 回去。” 武飞扬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结,就回了屋去。 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只要李诗曼看到网上那段视频,必然会坐不住。 堂堂亲信,去当迎宾,非常扫人面子,想来都让人抓狂,更别提,被扫面子的还是大名鼎鼎的‘李公子’了。 ***第二天。 ‘海上明月’大厦里,李诗曼今天上了个早班。 今天大年三十,她想早些忙完,好回家吃个团圆饭。 来到办公桌前,她突然发现有个弹窗,跳了出来。 本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在看到视频里的画面时,整个人都暴怒得跳了起来。 “碰——”她气急败坏,一把将电脑砸翻在地。 愤怒的声音,传到了隔壁数十间办公室。 “混账!混账!” 一道身影推门而入,正是陆陈东。 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堂铜陵区的地下黑市老大,跑去跟别人当迎宾,成何体统!这是在打我脸,打我‘李公子’的脸。” “你是说光头刘?” 陆陈东略一想,觉得不对劲,摇头道:“这不对吧。 这光头刘我认识,他那么嚣张的一个人,怎么会如此下—贱?” “表妹,这事是不是有猫腻?” “你自己看吧。” 李诗曼气得重重坐在老板椅上,气急败坏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窗外,阴雨绵绵,就像她阴云密布的心情一样。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看了视频后,陆陈东像是明白那么回事地问道:“看光头刘那副惨样,好像是被人逼的吧。 在金陵,谁有那么大能耐,敢如此放肆?” “除了他,还能有谁?” 李诗曼又转过身来,含恨道:“他这是在挑衅。 他这是在逼我。”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 “既然如此,那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不想让我好好过年,那我也叫你不得安宁。” 李诗曼点了一支烟,慢慢抽上,心情十分郁闷。 陆陈东赶紧谄媚道:“依我看,事不宜迟,不如……”李诗曼默默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给陆陈东:“这里有两千万,你看着办吧。” 陆陈东笑兮兮地拿了卡,潇洒出门去。 “今天晚上,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今天是除夕。 街头巷尾响起了,敲响新年脚步的歌声:‘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新春联,把快乐做成了年夜饭,才格外的香甜……’‘拜新年呀拜个吉祥年……’雨幕中,武飞扬与剑南并肩而立。 武飞扬看向那个方向。 那里,有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走一停,正借着炮竹的声响,悄悄向武公馆摸来。 “公子。” 剑南请命道。 武飞扬挥了挥手:“去吧。” “是。” 剑南跃下房顶,转眼消失于雨幕中。 ***在距离还有数十米的时候,长胡子一行人,突然停下脚步,静静打量眼前那位冷艳女子。 冷艳女子的出现,如同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吓了他们所有人一跳。 “头儿,要不要……”其中一个刀疤脸上前一步,问向那领头的长胡子,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长胡子微微摇了摇头,又打了个眼色,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偶然遇到一个人是件小事,不能因小失大。 长胡子装着好心的路人,问向眼前的冷艳女子:“小妹妹,大过年的,怎么还不回家啊?” 剑南双眼凝视着他们,一个字没有说。 长胡子好笑起来:“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如果你迷路的话,就告诉我们,我们送你回去。 我们的车就在前面不远。” 剑南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顺着长胡子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 “嘿~”连问两次,长胡子都没得到回答,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对于眼前的女子,但总感觉有些怪怪的,问话也不回答,好像连交际都成问题。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瞧她,傻站在雨里,也不知道打个伞。” 那刀疤脸附和道。 长胡子皱了一下眉,一时有些进退不得。 不杀她,那么对方一直站在这里,时间上耗不起。 迟则多变。 杀她,必须要在一瞬间,否则出声,就麻烦了。 多番衡量下,长胡子想上前来套近乎:“小妹妹,要不这样吧,现在我送你回家……”大胡子以试探性手法,来擒拿剑南。 剑南一把反手制住长胡子,眼中杀意,犹如弧光一样闪现,划亮一行人的眼球。 “是个硬点子,上。” 长胡子大叫一声后,就再也没出手的机会了。 咔嚓。 长胡子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脖子就断了。 哗哗哗~刀疤脸一行人,大为震惊,不再藏着掖着了,纷纷从身后抽出武器,踏着‘嚓嚓’响的积水,向剑南杀来。 天空上。 大雨沥沥地下。 远处四周,礼炮声隆隆响,敲响新年的喜庆时分。 昏黄的路灯中,十几道身影交错在一起。 新年将近,有的人,要去地狱过年了。 “啊——”“上,弄死她。” 手掌、拳脚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骨头断裂与临死前的惨叫声,也连绵不断。 不过短短数十秒的功夫,长胡子等人就全都倒地不起了。 另一边。 等了半天的陆陈东,见还没动静,就摘下耳机,探头去看。 远处的小道上,已经躺着十几具尸体。 鲜血,顺着雨水,淌进下水道。 他双眼陡然瞪大。 “什么情况? 这不是长胡子他们吗? 怎么全死了?” 陆陈东惊慌失措,也顾不得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忙爬到驾驶室,发动车子,掉头就跑。 雨帘中。 剑南抬眼,向那面包车方向看去。 ——那里还有一个该杀之人。 可当她走出两步时,一位撑着油纸伞的男子,悄然出现了她的身后。 武飞扬轻声说道:“留下他,还需要他带路呢。” “是。 公子。” 剑南转身,抱了一拳,退到一旁。 “按耐不住么了?” “也好,今晚到李家去吃年夜饭。” …… 第25章 普天之下,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今天,李诗曼的心情特别糟。 早上看到光头刘的视频后,她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导致一天的工作都没做好。 她将余下的文件全都带回家,希望快些赶完,好吃个圆满的团圆饭。 笔起笔落间,不知为何,她总是心神不宁,提心吊胆。 派陆陈东去请杀手,直到现在都没消息传回。 碰——正值此时,门被人撞开了。 一道狼狈的身影,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怎么回事?” 李诗曼紧皱起柳眉,看向陆陈东。 对方一个字没说,但李诗曼通过对方这个表情,就已经猜到,恐怕事情有变。 果然,陆陈东半喘半咳地说道:“完了,全完了。 长胡子他们不知怎么回事,全都死了。” “什么?” 李诗曼惊骇地撑起的身子,陡然又回落下去。 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 她把眉头拧成一根细线,用带着质疑的目光,瞪着陆陈东:“你不是说请的都是国际上的惯—犯吗? 怎么还会失手?” “我哪里知道!等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全都死了。 好像前后还不到五分钟。” 陆陈东隐瞒了一些,但事实基本如此。 从他们开始行动,到陆陈东发现长胡子他们身死,一首歌都没听完。 这时间几乎没差。 “他们不都带枪了吗? 开了几枪,打死了几个?” 李诗曼又问。 “我根本都没听到枪响。” 陆陈东狠狠摇头:“整件事,就跟见鬼一样。” “这怎么可能?” 李诗曼狐疑起来,看向陆陈东,问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开车回来的啊。 那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逃命要紧。” “后面有没有尾巴?” 李诗曼追问一声。 “没有。 这种事,我做得多了,怎么还会犯这样的小错误。” “那就好……”李诗曼揉着太阳穴,闭上双眼,愁眉苦脸道:“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好。” 陆陈东耸耸肩,就关门离开了。 ******李家别墅大门外。 大雨滂沱。 昏黄的霓虹灯下,一位撑着油纸伞的男子,犹如神灵一样降临。 踏着积水,缓步而来。 “原来在这里啊。 这幢独栋别墅,占据着黄金位置,还有上千平米的占地面积,至少也值两个亿。 果然比刘、楚两家的别墅气派多了。” “又想搬家了啊。” 武飞扬收起雨伞,抖了抖上面的雨水,将伞交给门口的佣人,闲庭若步地向里走去。 眼前的大厅里,新年新气象,李家一派喜庆气氛。 喜庆的音乐,余音绕梁。 新联早已贴好,大红灯笼高高挂。 地上,鲜红地毯,一路铺展。 十几桌团圆饭,山珍海味已经摆上桌,一盘盘饺子正热气腾腾,就等下胃了。 “看样子,来得正是时候。” 武飞扬走到一张桌前,径直坐了下来。 突然有人闯入,令得零星的几人,都诧异地抬眼看过来。 那几人男俊女靓,打扮时髦,全身名牌,都是李家的二代子弟。 他们放下手机,急步走近。 “你是谁?” 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女,率先喝斥一声。 她手里拎着阿玛尼包包,一身洋牌,左手上戴着江诗丹顿名表,眼神高傲,目光轻蔑。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就敢乱闯。” “你连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大呼小叫。 后果,你考虑清楚了吗?” 武飞扬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嗯,虾仁的,味道不错。” “你……”随着武飞扬如吃自家年夜饭一样随意,其余人脸色,都难堪起来。 他以为他是谁? 当自家那样方便? 这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堂堂‘李公子’的家。 他们这群富二代,都是‘李公子’的弟弟妹妹们。 放眼金陵,那也是有名声地位的人。 今天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喝斥。 怒火,怎么能在他们心里忍住? “我管你是谁。 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否则,我李玉彤的面子往哪里摆?” 李玉彤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大喝一声。 “来人。” 那几个保镖上前,齐声恭敬地说道:“三小姐,有何吩咐?” “把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打断手脚,扔出去。 让他知道知道,擅闯我李家,是什么后果。” 李玉彤扬起手指,指向武飞扬。 “是,三小姐。” 几个保镖领命,不怀好意地看向武飞扬。 “哪里来的狗—东—西,也不看看三小姐是谁? 就敢大放厥词,活腻歪了?” “跪下,给三小姐道歉。 否则,今天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唉。 吃个饭都吃不清净。” 武飞扬放下筷子,一反手挥过去。 啪啪啪……一巴掌过去,几道耳光,接连响起。 一个照面,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瞬间就倒飞了出去。 “啊啊……”“什么?” 望着倒地不起的保镖们,李玉彤心里一阵发紧。 她一时怒火攻心,竟然气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你,到底是谁?” 一个名叫陆洋的年轻人怒斥道:“小子,我表妹问你话呢。 你敢在‘李公子’家里闹事,活得不耐烦了?” 抬出‘李公子’的名号,就想吓唬人? 那也得分谁。 “你信不信,我还敢当着她的面打人。” 武飞扬冷笑一声。 这些二代们,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笑话,你算什么东西? 敢轻蔑‘李公子’,那就是自掘坟墓。” 陆洋扬起脖子,眼里的高傲,不言而喻。 他是陆陈东的亲弟弟。 而陆陈东一直跟在李诗曼身边做事,这些年,地位水涨船高,已经成为左膀右臂。 他作为陆陈东的弟弟,很多时候在李家,甚至比其他李家子弟,都有地位。 “是吗?” 武飞扬拿起一个鸡脖,啃了两口,直接丢出去。 碰。 普通的鸡脖,犹如重拳,直接将陆洋砸飞出去几米远,连带着,撞倒了好几桌酒席。 “什么? 这……”“一个鸡脖而已,怎么会……”武飞扬又拿起另一鸡脖。 “去,把她给我叫出来。 你看我是怎么当着她的面,收拾你们的。” 武飞扬这一手,惊如天人,给了这些二代不小震惊。 陆洋嘴角溢出血,从地上爬起来后,脸色阴沉,嘴里连连吼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撂下狠话,他就跌跌撞撞,向楼上跑去。 “嚣张。” 李玉彤转身,也想要退回去。 武飞扬出声制止道:“站住。” 李玉彤浑身一个激灵,立在原地,却没有转身,战战兢兢地说道:“你想怎么样?” “给我把酒倒上。” 武飞扬指着自己身前的酒杯。 “你,别太放肆。” 李玉彤气得脸都红了。 她是谁,她可是李诗曼‘李公子’的亲妹妹,堂堂李家千金大小姐。 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她还从没有伺候别人的时候。 而今天,居然有人要拿尊贵的李家三小姐,当丫鬟使? 真是岂有此理。 走,目前是走不掉的,刚刚陆洋的惨状,她也亲眼目睹过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咬着牙,极不情愿的走到武飞扬面前,打开瓶盖,把酒倒上。 心里想着,一会有你好看的。 她以为这就完了,但没想到,武飞扬又道:“把虾壳给我剥好。” “你……”这就是,她不知道武飞扬是谁,而得轻视他的后果。 …… 第26章 天堂在左,地狱在右 三楼。 一间豪华的房间里。 李诗曼和陆陈东,正在商量‘海上明月’计划的事。 突然。 门,被一个身影给撞开了。 “表姐,大哥,不好了。 有人打上门来了,还把三表妹当丫鬟扣在那里,端茶送水。” 陆洋冲进来就大呼小叫。 “什么?” 李诗曼一听,整个人都激奋了起来。 她一拍桌子,愤怒地喝斥道:“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上门来。” “走。 去看看。 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诗曼扔下一堆资料,率先一步走出门去。 陆陈东、陆洋紧随其步伐。 ******“快点,剥个虾还这么慢。” 武飞扬坐在那里,一边优哉游哉喝酒,一边吃虾。 “呜,呜……”李玉彤,气得两行眼泪长流。 替人剥虾,当丫鬟伺候别人,这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 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细皮嫩肉的,才剥了两个虾,手都被划破了几条口子,一阵钻心的疼。 整个过程,都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妹妹,你怎么样了?” 李诗曼的声音,又远又急地传来。 “呜呜……姐姐,快来救我。” 李玉彤听到姐姐的声音,立即丢下虾壳,埋头就跑过去,扑在李诗曼怀里大哭。 “姐姐、姐姐,我被人欺负了。” “好了,姐姐知道了。” 李诗曼抚着她的后背,安慰了几声,随后让她离开怀抱,向这边走来。 “你是什么人,好大胆子,竟敢欺负我妹妹。” 李诗曼火急火燎,根本没去管来人,就喝斥一声。 这是她家。 她是谁,她是大名鼎鼎的‘李公子’。 被人打脸上门了,若‘李公子’不还以颜色,脸还往哪里摆? 武飞扬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吃菜。 陆陈东见状,大怒起来:“狗—杂—碎,‘李公子’问你话呢!还不跪着回答。” “哦? 李家养狗是真不花钱吗? 怎么一条接一条?” 武飞扬放下酒杯,缓缓转过身来。 他不急不躁,不喜不怒,面带春风。 正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却给了对面人天大的怒火。 “你,口出狂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陆陈东撸起袖子,就要大步朝前。 李诗曼一把拉住了他。 她看清了来人。 心里有些发怵。 “表妹,放开我,我今天非收拾他不可。” 陆陈东还要朝前而去,丝毫没意识到,李诗曼拉住他的意思。 “别冲动。” 李诗曼对他摇了摇头。 武飞扬抬眼一看,发现是陆陈东,微微点头说道:“原来是你。 怎么刚才没见你这么嚣张?” “刚才?” 陆陈东一头的雾水。 李诗曼抬手制止陆陈东,双眼带着强烈敌意,瞪着武飞扬说道:“你三番五次的,这次又闯到我家里来,到底想怎么样?” “今年大年三十,我来拜个年,吃个年夜饭。 不欢迎吗?” 武飞扬戏谑道。 吃年夜饭? 也要分什么时间、地点和人。 就目前而言,武家和李家,已经是水火不溶了。 武飞扬这时候说是来拜年,李诗曼怎么会相信!“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诗曼冷言冷语。 陆陈东,陆洋还有李玉彤等人,都不明白,作为‘李公子’的李诗曼,为何会说话如此谨慎。 他们都盯紧武飞扬。 “现在你年也拜了,饭也吃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李诗曼又道。 “但按照风俗,拜完年,是要有红包的。” 武飞扬淡淡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早知道,直接给他点钱不就完了? 哪里还会招来这等羞辱的事。 “嚯。” 李诗曼听到这话,也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钱而已。 好说。 陈东,给他一百万。” 开口就是一百万。 这出手,还真挺大方的。 “姐姐。 你怎么给他这么多钱?” 李玉彤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她被武飞扬羞辱,姐姐不但不为她出头,反而送对方好处。 这点,让她根本想不通。 “多? 我还觉得少呢。” 武飞扬冷笑一声。 “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陈东嚷嚷起来。 “给你一百万,那是‘李公子’大发慈悲。 还不跪下磕头谢恩。” “一百万就想打发我? 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武飞扬站起身来,气息犹如君王君临天下。 两道目光,睥睨众生,锐不可挡。 李诗曼预感不妙,含恨道:“那你想怎么样?” “‘海上明月’,限你一个小时拿过来。” 武飞扬淡淡开口道。 这也是他今天登门的主要目的。 早在此前,武飞扬就想将‘海上明月’计划拿回来的。 但他仔细想了一下,又及时打住了。 这些年,‘海上明月’计划在李诗曼的经营下,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最近在融资上市。 这就像一个发酵剂,迅速膨胀了起来,同时吸引着几百、上千亿的资金。 在这时候拿回来,时机最佳。 “‘海上明月’计划? 你在说笑吗?” 陆陈东冷笑连连,像是听到天大笑话那样,还挥舞着双手起哄道:“你说给就给? 你是谁呀? 再说了,凭什么?” 李玉彤也差点笑出声来。 ‘海上明月’计划是她姐姐一手打造出来的,目前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 金陵数十、上百家族参与了进来,都准备大干一场。 而且背后还有‘金陵四公子’的其三作为股东,正推波助力。 一句话就想拿走? 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像在看笑话。 但只有李诗曼一人,在细细思量武飞扬的话。 “就凭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武飞扬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的厉害? 我倒真想瞧瞧。” 陆陈东冷笑一声。 他跟在李诗曼身边好多年了,见多识广,还从来没见过如此轻狂,还是当着‘李公子’的面,而出言不逊的人。 心中的傲慢,令得他倒很想见识一下,对方有多厉害。 “怎么,刚才去武公馆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嚣张? 当时为何不进去坐坐?” 武飞扬眉毛轻扬,意思很明白。 “我,你……你怎么知道?” 陆陈东震惊连连。 “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说得就跟闹家常一样。 陆陈东惊恐万状地说道:“你,在跟踪我?” “多谢带路。 不过,你这个路痴,东西南北都不分,害我冒雨多走了这么多路。” 武飞扬手掌横切过去。 碰。 一道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陆陈东脖子旋转90度,身体一软,顺势倒了下去。 “希望你在黄泉路上,别再犯路痴了。 我金陵丢不起那人。” “啊。” “啊,杀人啦。” 现场一片慌乱。 李玉彤吓得扑在李诗曼怀里,不敢看人。 “现在,红包准备好了吗?” 武飞扬轻声的质问。 …… 第27章 灭了你,与你何干? ‘海上明月’计划,原是武家的核心,由武飞扬发扬,最终却落到了李诗曼手中。 十年下来,李诗曼凭借各种手段,将其打造得有声有色,在金陵形成了极高的影响力,渐渐成为李家的核心产业。 ‘海上明月’计划,于李家来说,是命根子,是任何人都不能动的。 这是李家的逆鳞。 有此先决条件,陆陈东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就不足为奇。 不仅是他,李诗曼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她城府更深,知道这也是武飞扬志在必得的东西,于是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结果,陆陈东就当了替死鬼。 李诗曼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视‘海上明月’计划如自己的小孩,怎么会轻易舍得让出来? 但是,她不得不顾虑武飞扬的手段。 “你,真的要如此过分?” 李诗曼多番考虑之下,终于从牙口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姐姐,你怕他做什么? 你是堂堂‘金陵四公子’之一,一呼百应。 想要巴结你的人,多不胜数。 正好,这次灭掉他,以正威风,好叫那些敢打‘海上明月’计划主意的人睁大眼睛,得罪你是什么后果。” 李玉彤年幼无知,在一旁,口不择言。 她傲慢地望着武飞扬,冷笑道:“刚刚得罪我,现在知道什么后果了吧。 现在你跪下来,给我和我姐姐磕头,饶你不死。” 陆洋也跟着叫嚣起来。 “表姐,弄死他,为我哥哥报仇。” 还有无数李家的人,都群视而奋。 ‘李公子’的手段,他们都有目共睹。 凡是胆敢染指‘海上明月’计划的,都没好下场。 “哦?” 武飞扬眉毛一挑。 “没想到李家不但出小人,而且家风也不严。 看来,我得帮你们治治了。” 武飞扬口里所说的治治,可不简单是张嘴、打人那么简单了。 陆陈东的死,就是先鉴。 武飞扬冷眼看过来。 眼神中,带有一股杀机。 李诗曼抢先领略到,连忙出声制止道:“慢着。” “姐姐,快叫人杀了他,替我雪耻。” 李玉彤叫嚣道。 “妹妹,闭嘴。” 李诗曼喝斥一声,回头,她走上前来:“‘海上明月’计划,已经不属于我个人的东西了。 目前,已经牵涉到整个金陵。” 李诗曼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即使你有心,恐怕我也无力。” “不错。” 正在这时候,另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海上明月’计划是我李家的全部心血。 别说是给,就算是让你入股,你都休想。” 来人有两人,一老一少。 老的是李家的实权掌舵者——李修正。 另一年少的是李诗曼的幼弟——李维维,目前还只有18岁。 “爸。” 李玉彤看到来人,欢庆相迎。 有李修正在,今天谁也别想欺负她。 “姨父来了。” 陆洋连忙退后半步,让出路来。 “爸,你怎么来了?” 李诗曼惊讶出声。 “哼。 我要不来,我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李修正冷哼道:“武飞扬,你不要太过分。 当年‘海上明月’计划,只是一个雏形,后来才由我李家发扬光大。” “你就这么想随随便便拿回去,我李修正这个李家当家人的脸面,往何处摆?” “我李家的颜面何在?” “这背后数十家族的颜面何存?” “跟你说句老实话,‘海上明月’计划,‘金陵四公子’另外其三,也占有相当大的股份。 如果你想打它的主意,就好好拈量拈量吧。” “对。” 陆洋他们都一口附和。 武飞扬微微一笑,说道:“看来,有点困难?” “不是有困难,是不可能。” 李修正冷笑一声。 “是吗? 那看来,我只有助人为乐了。” 武飞扬语气平淡,一伸手,犹如探囊取物,直接掐住李修正的脖子,直接单手将其拎起来。 现场一片大乱。 “爸,爸,你没事吧。” “姨父……”“放开我爸。” 李修正的幼子——李维维大呼小叫道。 武飞扬说做就做的果敢作风,吓住了所有人。 “你想怎么样?” 李修正小命被武飞扬掌握着,嘴上还挺硬。 “做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足以入我法眼。” 武飞扬语气冷冽,给人以一种锋寒的感觉。 “我今天来,是通知你们一声,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当年的李诗曼,充其量只是个懵懂的少女,能有如此心机窃取武家‘海上明月’? 怎么可能!这背后的主谋,想想也知道。 “是吗? 我李修正在金陵也是有头有脸之人,想动我,你试试看。” 李修正见过大世面,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相信,他是李家的真正掌舵者,任何人敢在金陵动他,必然要考虑清楚后果。 可笑的是,他太低估武飞扬的手段了。 “嘴硬的人,确实有可爱的一面。” 武飞扬五指轻捏。 “但,往往没好下场。” 咔嚓。 “不要。” 李诗曼尖叫起来。 “爸爸,啊……”“姨父——”说杀就杀,丝毫不留有余地。 这就是一代战神武飞扬的作风。 对敌人,不需要仁慈。 当年,李家处心积虑接近武家,讨好武飞扬,从武家窃取‘海上明月’计划,导致武家家破人亡。 武飞扬更是跌落‘神坛’,从此被人贻笑大方。 十年时间,这段岁月里的辛酸耻辱,不知几何。 又有谁知? 武家上下百余人的荣辱,又有谁来怜悯? 冤有头,债有主。 是非恩怨,总有天断。 ……“爸、爸,你醒醒啊。” 李诗曼与李玉彤嘶喊起来。 “爸……”“姨父……”李家李修正一死,李家相当于塌了半边天。 李诗曼虽然手段强悍,但毕竟年轻,背后还要有人出谋划策。 如今,祸首而已,死有余辜。 伤心欲绝的李诗曼猛然回头,怨毒的瞪着武飞扬:“‘海上明月’计划,你,休想得到。” “哦? 是吗?” 武飞扬轻笑一声:“按照家规,父亲死了,儿子当家。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与此同时,武飞扬转头看向李维维。 李维维慌忙之间,连连后退,惊叫道:“你别乱来。” “住手,住手。” 李诗曼吓得脸色大变,咬着牙连声说道:“好好,我给,我给!” …… 第28章 血染的万里江山,不如家之方寸港湾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世衰兴替,变化无常。 李家何曾想到会有今天,何曾想到,当年他们欺负的那个少年,会有绝地反击的那天。 因果报应,又能怨谁? 这也正验证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姐,现在怎么办?” 李玉彤拉着李诗曼的手臂,无助的哭泣道。 李诗曼毕竟经历过大风大雨,父亲已死,弟弟年幼,她必须肩负起家族的重担来。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振作起来,告诉弟弟妹妹们:“把我们李家剩下的资产收拢,该转到海外账户的,就转到海外账户。” “啊?” 李玉彤惊讶起来,连道:“姐姐,我们李家,是不是要完了?” “不会的。” 李诗曼安慰道:“十年前,我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今天,所以我还有后手。 我们李家,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的。 但是,‘海上明月’关系重大,今天的事,必须保密。” “三妹,小弟,从现在开始,你们要独挡一面了。” 李诗曼小声地说道。 马上过年,该放假的都放假了。 这消息,只要李家守口如瓶,保密几天不成问题。 只要挺过这几天,李诗曼相信她以前准备的后手,会发挥功效的。 “那姐姐,你呢?” 李维维低声问道。 “我这几天要出去一趟,去见另外几公子。” 李诗曼安慰弟弟妹妹一声后,站起身来:“陆洋,给我安排车。” “是。” 陆洋沉声回答。 李诗曼面如死灰地望着窗外。 帘外,寒雨萧萧,北风啸啸……而她也心凉似水。 她握紧拳头说道:“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我们‘金陵四公子’,不会罢休的。” ******武飞扬独自一人,撑起油纸伞,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听一路爆竹阵阵。 ‘砰砰……’远近天空上,爆竹接连响起,映亮半边天穹。 前面的巷子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儿歌:“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眼前,几个总角之龄的小孩追逐打闹。 新衣服,新鞋,一个个粉雕玉琢。 他们一边向他跑来,一边追逐着点燃烟花。 ‘噼里啪啦……’孩童喜笑声,烟花燃放声,一缕缕燃烧后的硫磺熏烟味,迎面飘来。 在跑到武飞扬身边时,几个小孩都很懂礼貌地停下来,咧着缺牙的嘴,开口向武飞扬问好:“叔叔,新年好。” 说完,他们又欢快地跑开了。 “小朋友们,新年好。” 武飞扬笑着向他们挥手。 “新年了。 真好啊!” 武飞扬感叹一声。 今日的和平岁月,不知由多少血泪换得。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烽火狼烟,封狼居胥,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是可惜了多少河边无定骨,可怜了多少春闺梦里人……十年铁旅,生死两茫茫。 多少思乡,离愁,别绪……一时感触年味,武飞扬心里不禁感叹:“还好,父母、家人犹在,这便是一切。” “回家了。 吃饺子了。” 武飞扬心情大好,加快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武公馆中。 父母和武子衿都围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守岁。 “大哥,你回来了。” 武子衿就像‘粘皮糖’一样,粘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说道:“你去哪儿了,刚刚找你吃饭,也看不到你人。”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武飞扬将油纸伞放好,转身坐在沙发上。 秦月笑着站起来:“飞扬,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煮点饺子。” “好。” 武飞扬点点头。 过年吃饺子,非常有年味。 小时候,总爱吃母亲亲手包的饺子,一家人总吃不够。 父亲武孝行连忙打了个眼色,从茶几里抽出一瓶茅台,挤眉弄眼地说道:“来点?” 武飞扬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父亲就爱这一口。 今天除夕,守岁。 武飞扬当然得满足父亲的小愿望:“来,老规矩。 划拳。” “嘿嘿,臭小子,还是你最懂老爸。” 又要开始煮酒论划拳了。 武孝行‘嫌弃’地推了推旁边的武子衿:“九丫头,没点眼力劲啊,快给你大哥挪个位置。” “三伯,今天有我在,你休想欺负我大哥。” 武子衿把酒瓶抢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一时不肯让。 “嘿,你这丫头。 咋这么死心眼呢。” 武孝行吹胡子瞪眼,跟着就去抢酒瓶。 “给我拿来。” “三伯,你欺负人。 大哥还空着肚子呢。” 武子衿怀中的酒脱手之后,又气又恼,随即她念头一转,嘻笑道:“不过,我有‘秘密武器’。” 武子衿从茶几里,拿出一个大纸包,连忙拿到武飞扬面前:“大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这关心与偏心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 武飞扬欣慰一笑,一看,发现里面是一粒粒剥好的瓜子仁,个个圆润饱满,显然是精心挑选剥好后的。 小时候,兄妹俩也经常这么玩。 不过,那时候谁也不可能一次攒这么多,早就抢光了。 “要一口吃下去,才有味道。” 武子衿亲手将瓜子仁倒进武飞扬的嘴里,一边看着武飞扬嚼,一边偷着乐:“好不好吃? 嘻嘻~”“好吃。” 武飞扬嘴里都快包不住了,一边大口嚼,一边幸福地点点头道。 武孝行看得又气又好笑:“去去去,你这丫头偏心。 刚才让我吃几粒都不肯。” “您呐,还是吃您的花生吧。” 武子衿又剥了一颗花生,塞到武孝行嘴里:“您看这花生,粒大,吃着还带劲。 是吧!” “哈哈……这丫头。” 武孝行也开怀大笑起来。 武子衿接下来开始倒酒,不过每次都给武飞扬倒小半杯,给武孝行倒满。 这看得武孝行又急又恼,直说这丫头太向着武飞扬了。 有道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强。 不一会儿,秦月就端上满满一盘饺子过来了。 武飞扬吃了几个,突然说道:“爸,妈,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大年初二,是要去外公家吧?” 秦月听到要回娘家,心里一紧,沉默片刻后才点头说道:“是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今年我陪你们去。” 武飞扬点头说道。 风俗的确是这样的,外嫁的女儿,每年初二都要回娘家。 以前每年初二,秦月都要带一家子回去的。 可是自武家破败后,就很少回去了。 不是秦月忘祖,而是秦家根本不让进门。 秦家看不起武家了。 在他们眼中,作为秦家嫁到武家的女儿秦月,已经没了任何身份和地位。 事实也很明显,他们认为父母再去外公家,就是想攀附……这些年里,父母遭受的白眼、冷笑、嘲讽,不知几何。 而当年武家辉煌时,几个舅舅争相巴结,从‘海上明月’计划里牟利,后来全都翻脸不认人。 武飞扬这次提起,就是要为父母‘证名’。 …… 第29章 君不见,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夜爆竹,举国欢庆。 第二天,大年初一。 一大清早,武子衿就来拜早年。 武子衿特意打扮过,一身及发雪白长裙汉服,再披上一件黑色锦袍,脚下一双白色复古布鞋。 长发披肩的她,看起来特别有古代女子的气息。 她手里还拎着几套汉服,是为武飞扬他们准备的。 “三伯,三伯母,新年好。” 武子衿冲进客厅,就开始拜年。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哈哈,九丫头,这嘴真甜。 呐,红包,早给你准备好了。” 秦月从包里拿出两张卡:“这是我和你三伯的一点心意。 祝你学业有成,事事顺心。” “谢谢三伯,三伯母。” 武子衿开开心心地收下,又看向在旁边一直站着的剑南。 “剑南姐姐,新年好。” 武子衿又扑在剑南的怀里,粘着她,甜甜地说道。 “恭喜发财——”“呃……”剑南一脸茫然地呆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红包? 这种陌生东西对她来说,是什么?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无辜,一脸呆萌!武飞扬走出来:“九妹,别去为难剑南。 那里有大哥给你的新年礼物,往窗外看。” “是什么啊?” 武子衿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惊叫起来:“宝时捷718cayman(卡曼)t。” 她跑过去,轻轻抚着红色的流线型车身。 “哇,这车好漂亮的,我好喜欢,做梦都要想要。 我想它好多年了,可是一直买不起。 大哥,这车真是给我的吗?” “嗯。” 武飞扬点点头。 718cayman(卡曼)t是中置引擎,后轮驱动的双门双座硬顶跑车,非常适应年轻人。 红色,更适合年轻时尚的女孩子。 顶配近百万,比起宋俊彦的宝马x3要上档次得多。 “谢谢大哥,大哥对我最好了。” 武子衿撒娇起来,小脸上红彤彤的。 她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在向其他人,炫耀手里的玩具。 看到这对兄妹情深,一时难止,秦月打断道:“好了。 洗手吃饭吧。 吃完饭,我们去普光寺拜佛,求个新年吉利。” “好耶。 我最爱逛庙会了。” 武子衿连忙将她准备的汉服,给一人送上一套。 近年国内推崇复古,汉服非常流行。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穿上汉服,走在街上,都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吃完饭。 武飞扬领着父母,还有武子衿、剑南,一同前往秦淮河畔的普光寺。 ……逛庙会,是民间风俗,尤其在节日里更为盛行。 一行五人,都穿着汉服,挤在人群中。 “大哥,快看,那里有彩车。” 武子衿今,这一路上,她都粘着武飞扬。 彩车也是民间自发组织起来的,是为增添节日气氛。 武飞扬放眼看过去,不仅有彩车,还有舞蹈、戏剧,戏剧主要是秦腔。 另一面,走马灯,拨浪鼓,舞龙舞狮的,也不计其数。 这大街小巷,人满为患。 各路小商小贩,也尽力的卖弄着嗓音。 “糖葫芦,糖葫芦啰。” “糖人~”“大哥,我要吃糖葫芦。” 武子衿这一路,都没停下来,买了又买,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儿,像糖人,糖葫芦,戏偶面具等等。 普光寺外围,早被挤得水泄不通。 来这里烧香拜佛,求平安、求吉利的络绎不绝,更有不少善男信女,前来这里求姻缘。 苦等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武飞扬他们了。 “我先来。” 武子衿第一个去求福,结果求的什么,她谁也不肯多说,尤其对武飞扬保密。 ***这一面,三位少女,呈‘一二’字形,也向普光寺走来。 后面的两位,穿着碧绿长衣汉服。 一左一右,将前面的少女护住。 前面的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五官精致无可挑衅,身材婀娜多姿,一身束腰及地白衣,头顶挽起高高发髻,脸上带着青纱。 即使是有面纱,也难以遮掩她的绝世容颜。 无论她走在哪里,回头率总是百分之百。 这位绝世天颜的少女,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路向着普光寺走去,无心其他。 “小姐,今年求个什么愿望?” 潇湘第一个开口,手指抵着下巴,猜道:“嗯~我猜啊,小姐肯定想找到那人,然后……”“然后一叙良缘。” “潇湘,休得胡说。 小心我罚你抄一百遍《广陵散》。” 程立雪被这两侍女一说一唱,说得有些芳心萌动。 为掩饰心中的情意,她故意不理两女,抬步快走。 这欲盖弥彰言行,惹得两侍女打趣连连。 潇湘追上去又道:“小姐啊,我认罚。 可是我罚抄《广陵散》去了,哪有时间帮你寻那知音啊。” “嘻嘻~”“小姐脸红了。” “两个顽皮。 看我饶不饶你们……”程立雪故作生气,扬手要‘打’潇湘。 “小姐,饶命,饶命……”潇湘扬起玉手,挡住半边小脸,求饶起来,目光偶然凝视那个方向,惊讶道:“小姐,你看,那边那个男子,丰神如玉,英姿俊朗……是不是他?” “还说……讨打。” 程立雪难以掩饰心中羞涩,并不是真心要罚潇湘。 “真的,小姐你看。” 寒雨也连连惊叹起来。 程立雪并没有去看,只当成是玩笑。 “想要在金陵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无疑于大海捞针。” 这些年,什么样的才子雅人没见过。 可入她眼,合她意的,少之又少,更别提她心目中的知音。 这不只是长相,气势,才华所能修饰的,而是一种心灵上的相通。 哪曾想,不轻易一瞥,她整个人都痴愣下来。 那个人……她仿佛看出他身上,掩藏不住的狂傲。 那种去面对天地荡浩,也依然去战的气魄。 那种熊熊烈焰,也燃烧不尽的桀骜。 是前世今生,都刻在骨子里的英豪……“形、神、貌都吻合,真有那么巧合吗?” 再一看。 那个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位背剑的少女。 看其样子,是以那个男子为首。 古调衣装,古风利剑。 程立雪突然想起,那晚上那人所吟唱的词句:‘孤剑、指尖、弹笑……’是他吗? 她没有回答自己,却怦然心跳起来,仿佛那种激动,就像是催生的野火,迅速燃烧着她心里的燎野。 又犹如一阵狂风刮过,野火燎原之势,已不可挡。 这种心动,从未有过,是新生的,也是狂热的。 如此奇妙情愫,更牵动着她所有思绪,如潮水向那里涌去。 她激动得不知所措,只有用两道翦水般的目光,眺望,眺望……然后,心,再也控制不住……为他狠狠颤抖一下。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潇湘与寒雨两侍女,连忙呼喊。 程立雪丝毫没有反应。 心思,早已飘向了那里。 “是他。” …… 第30章 你所谓的尊严,我来踏之 大年初二,新春气氛仍浓。 走亲访友,乃是习俗。 一大早,武飞扬带着父母,一行三人,前往外公家。 武孝行与秦月虽然答应回秦家,但这一路上,都不曾开口说话。 看得出来,他们心情很沉重。 武飞扬深知父母的忧虑,也不过于解释,只是叫他们放宽心,一切由他来出面解决。 他望着窗外。 繁华的都市,熟悉的小道,飞速倒退的一景一物,令他思绪渐行渐远……小的时候,武飞扬倒是经常随母亲回秦家。 直到十年前,武家一夜变故,武飞扬流落他乡,便再没去过外公家。 母亲虽为秦家嫡女,但逢武家之难,也遭受牵连。 甚至逢年过节,回秦家烧香祭祖,都被无情拒之门外。 世态炎凉,人心尚薄。 秦家在这一点上,表现得犹为突出,大舅一行人甚至放出狠话:“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我秦家,没有这样破落的女儿。” 对父亲,更是不客气:“想高攀我秦家? 我呸。” “你武孝行,烂泥扶不上墙。 养出的儿子,也是个败家玩儿……”人,辉煌时,无数人爱屋及乌。 人,落魄时,无数人避之不及。 世俗,人性,皆是如此。 这十年来,他们连一封书信,一个电话都不曾有过。 更别谈帮扶武家一把。 当年武家飞黄腾达时,秦家是攀龙附凤之一,它也不过是借武家之手,才登上金陵一线家族的。 名声、地位、威望挣得盆满钵溢的秦家,在看到武家落难时,竟然袖手旁观,甚至割袍断义,与武家划清界线。 美其名曰,以求自保……“呵呵。” 每及这些回忆,武飞扬心中都会浮出冷笑:“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连最低等的动物都知道结草衔环,报人以恩,你们这群无情无义之辈,想过河拆桥,置身事外?”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是非恩怨,善恶有报。 武飞扬既来,那便从这里开始清算。 汽车下了高速,驶过高架,缓缓向秦家而去。 ……秦家在十年前也是名门旺族,曾挤身一线大家族行列。 随着武家衰落,秦家也一蹶不振,渐渐没落。 近日来,更是受到‘李公子’等多方打压。 数百亿的资产,缩水大半,目前仅靠着几个核心产业,勉强度日。 但毕竟曾经是一线的大家族。 大年初二,秦家依旧保持着,宴请宾客的习俗。 分散在各行各业的精英子弟,陆续回家。 一些连带的附庸家族的人,也前来恭贺新年。 与往年几乎一样,今日秦家又摆出几十桌的宴席。 红地毯,延伸一两公里,一直铺到秦家府邸。 大门口,一排排豪车,塞满视线。 两旁的树上,挂满‘恭贺新年’的灯笼。 为显敬重,所有人都要下车步行,才能进去。 几个秦家的小辈,在门口外忙碌,迎宾的迎宾,指路的指路……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都来这边排队,别挤。” “把请柬提前准备好,然后给我,一个个来。” ……武飞扬一家三口的到来,并没显得有多特别。 “怎么现在要请柬了?” 武孝行疑惑地说。 他已经十来年没来过,不甚明白。 “这是近几年来兴的规矩。” 秦月回答道。 这种事,她早碰到过,前几年她年年都来。 那时候迎宾的,还是她的兄弟姐妹们。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姊妹,倒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但进去,是甭想了。 现在倒好,秦家只派一些年轻的后辈迎宾,有的甚至连秦月都没见过。 人不熟时,一句话不对,就会被轰走。 “好一个秦家,架子倒是不小。” 武飞扬抬眼看去,眼前的千斤大铁门,漆黑似墨,牙口紧闭,就像深宫院墙,隔绝内外两个世界。 事实很明显,所有人一样,都要通过旁边的小门,才能进入。 秦家把礼节,看得比面子还重要。 “但今天,这规矩,得废。” 武飞扬抬脚踹过去。 碰——一声闷响。 上千斤的大铁门,应声而倒。 巨大的响动,引得所有人侧目看来。 那些宾客还好说,不识来人,不明其意,目光瞥过一眼后,就继续埋头前行。 秦家的几个迎宾子弟,一看来人不守礼规,还敢造次,便腾起嚣张的气焰,大步朝这里跨来。 当先那个少年,一声冷喝:“站住。 你们什么人,敢来我秦家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吗?” 来人一女一男,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两人,一身洋牌服装。 头发烫的烫,染的染,灯红酒绿的都市奢靡生活,把这两人熏陶得人不人,鬼不鬼。 “三姨?” “怎么是武家的人?” 那少年明显迟疑一下,连忙问向身后的少女,小声嘀咕道:“我们没请武家的人啊,他们干什么来了?” “管他来干什么,绝对不能让进。” 秦瑶白眼一翻,不看来人。 “还嫌害我秦家不够惨吗?” 这十年来,秦家上面明令,禁止与武家有任何往来。 尤其是在最近,更是连武家的丝毫,都不得提及,否则族规处置。 今天武家的人,不请自来,令他们惊诧。 听到妹妹的回话,秦浩波也板起脸,喝斥道:“武家的人,还想来攀龙附凤啊。 门儿都没有。” “今天没请柬,谁都别想进。” 秦浩波冷笑,一边扬起手里的请柬,一边起哄道。 这是请柬,是地位与身份的象征。 没有的话,就哪里来,回哪里去。 秦瑶连连点头道:“说起武家,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那什么叫武飞扬的,不是号称‘金陵四公子’之一吗? 据说是个大败家子,不仅被一个女人给耍得团团转,还把‘海上明月’计划拱手让人……”这件事在秦家,已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秦家在每年的年会上,都会拿这件事,当案例开涮。 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 家族训话,也总是掌权者言行透露的。 几个秦家后辈,在长辈们的耳濡目染下,完全在唇枪舌剑地,指责武家的不是。 武孝行与秦月两人,听得一阵心惊胆战。 一时,竟惊愕地不知该说什么。 没想到,秦家的言论,已然堪比穿肠毒药。 “说完了吗?” 武飞扬淡淡开口道。 秦浩波冷笑一声:“呵!怎么? 说你,你还不服气是不是?” “如果你觉得你比这铁门还结实,就再叫嚣一遍给我听听。” 武飞扬横眉冷竖,眼眸如炬。 星光灿烂,若出其中。 杀意四起,若出其里。 秦浩波见那躺在地上,几乎已经变形的铁门,心里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嘴上颤颤道:“你想干什么?” …… 第31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武飞扬这席话,惊得秦浩波脸色大变。 “你,你想怎样?” 秦浩波拧着眉头,神色紧张地瞪着武飞扬。 这大门可是秦家特制的,如今已经完全走形,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竟然视钢铁如泥塑。 “带路。” 武飞扬平静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 秦浩波眼中不屑,嘴上玩味地笑道:“这里可是秦家,不是你武家人撒野的地方。” “哦?” 武飞扬眉毛一挑,一把捏住秦浩波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秦浩波。 当年那个赶都赶不走的跟屁虫,现在长本事了,敢来拦我的路。” “当年我能让你哭鼻子,现在,我就能让你尿裤子。” “你你……你到底是谁?” 秦浩波心里狠狠一抽,竟然说话都结巴。 秦瑶瞪大双眼,久久凝视着武飞扬,却不识其人。 “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败家子。” 武飞扬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是武武……武飞扬?” 秦浩波脸色大变,浑身哆嗦起来。 十年前,武飞扬名震金陵,位列‘金陵四公子’,一时意气风发。 他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秦家三代子弟,靠着死皮赖脸,跟在武飞扬屁股后面,才能在秦家攒点地位。 正是借着那点基础,如今才爬得这么快。 “你不是死……了吗?” 秦瑶惊诧起来,声音尖锐。 十年生死,杳无音讯。 在世人看来,他们都以为武飞扬身死他乡。 今日突然的出现,的确令人意外。 “你去问问阎王爷,他敢不敢收我。” 武飞扬双眼如炬,目光冷冽。 犹如两道寒光,刺得秦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君王的气势,战神的锋芒。 一个普通的凡人,如何能挡? “你,我……我带路。” 秦浩波终于低下头来。 “哼。” 武飞扬将他扔到前面,缓步走出。 秦浩波缩起脖子,几乎每走两步,就回头瞅一眼武飞扬,发现对方并没有再动手,这才敢放下心来,安心带路。 主客厅里,座无虚席。 他们大多是金陵一些富商豪门,还有一些外地来的客商,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随着武飞扬他们的进场,现场小小地安静了一会儿。 不多时。 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人走过来,冷脸问道:“浩波,你不是在门口接待吗? 怎么进来了?” “爸……”秦浩波微微摇头,挤眉弄眼,连忙向那边打眼色。 秦景山一时还不明所以,眉毛微拧,看过去后才发现,是武孝行夫妇来了。 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武孝行? 秦月?” 秦景山大怒一声,喝斥道:“大胆。 是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突然的变故,引得所有宾客,侧目而视。 有人认得是武孝行,毕竟他曾是金陵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 但如今,时过境迁。 再次见到,却是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这也是秦家与武家的家务事。 一个外人,不便多事。 “我。” 武飞扬缓步走上前去。 “你?” 秦景山这次把眉头,狠狠地拧起来。 看了一遍,再一遍……他双眼陡然睁大,惊奇道:“武飞扬,是你。” ‘武飞扬’三字一出,全场哗然。 这三个字,当年在金陵,可谓名躁一时。 遥想当年‘金陵四公子’,雄姿英发,一时多少豪杰。 人的名,树的影。 秦景山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失神。 事实上,他当年也是借着武飞扬的名号,才将秦家扶上去的。 说到底,他还得感谢武飞扬。 但今日一见,人、名两异,又怎可同日而语? 秦景山脸上浮现一抹嘲讽之色:“呵呵,十年没见,没曾想你气焰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狂傲。” “怎么,见到四舅,连称呼都不会喊了?” 秦家二代子弟中,总共有三男三女,大舅二舅四舅,母亲秦月第三。 其余五姨、六姨都嫁得比较远,今年也回来过年了。 “你觉得,两个字,你配吗?” 武飞扬冷笑一声。 当年指责母亲最多的,便是这位四舅。 甚至在最后,他不准秦月进秦家的大门。 并以此,来缓解李家对秦家的态度。 他正是觉得,由于秦月的关系,造成秦家腹背受敌,并将其定为罪人。 而今,还想倚老卖老? 笑话。 “你,狂妄。” 当着众宾客的面,被一个后辈反驳,秦景山脸色当时铁青起来,大手猛挥,吼道:“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谁敢!” 武飞扬沉声冷喝。 脚掌。 重重一踩地面。 轰隆——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透过地板,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碰碰……临近的几张桌子,四分五裂。 桌上的酒菜,七零八落,全都打翻在地。 十几个——几乎要迈出腿的保镖,被吓得脸色煞白,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见过气功大师,表演胸口碎大石,刀枪不入的杂技。 可谁又曾见过,一脚之力,撼山动岳的? 那凌厉的气势,霸道的言语,就像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他们都能感觉到,武飞扬的杀意,是针对在场所有人的。 ——谁敢忤逆。 死!现场全都秉气凝神,无人敢轻举妄动。 “你……”秦景山也被吓得嘴唇哆嗦起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武飞扬目光横扫过去,无可匹敌。 凡是所过之处,那些人,皆畏惧地退避其目光。 “凡,与秦家不沾亲带故者,速速离开。” “否则,杀无赦。” 一言既出,犹如圣旨下达,所有人闻风而动。 半分钟不到,数百人的大厅里,就只剩下四五十号秦家人了。 事实上,今天秦家宴请宾客,也是在拉拢人心,好为来年发展大计谋准备。 这下倒好,无数将来可能成为秦客生意往来的人,都被武飞扬这一脚,给惊吓退场。 秦景山看得怒火直冒,但敢怒不敢言,只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武飞扬,你到底想干什么?” “五分钟内,把所有秦家人叫来,我要开审判会。” …… 第32章 小人之言,横眉冷对 这句要开审判会的话,惊醒所有人。 众人腹诽:过年都是开的庆功会,哪有开论罪的审判会的? 而且,这还是武家人到秦家来开。 事实上,秦家人自然心不甘、情不愿。 放眼整个金陵,谁敢来秦家开审判会? ——连李家都不可能。 唯独,武飞扬敢为天下人之不敢为。 还义正辞严,果敢霸决。 如果说武飞扬只是随口说说,那么秦家人可能当笑话看。 但刚才那霸道一脚的震慑,就是命令。 ——谁敢质疑? 仅仅三分钟,一行人扶老携幼,匆匆向这里赶来。 现场,除去秦家族人,就唯有武飞扬一家三口。 “在闹什么? 老四,宾客呢?” 来人闻讯而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的声音,相当有威严。 质问、责备、喝斥,就像寻常三申五令那样,相当有震慑力。 他是武飞扬的大舅,秦国栋。 外公秦啸年老,退居二线后,大舅秦国栋,便掌握着秦家实权。 他是秦家除外公外,威信最大的人之一。 继秦国栋之后,便是二舅秦复礼。 他掌管秦家财务,权力仅次于秦国栋。 后面五姨与六姨,扶着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缓步而来。 “爸,大哥,二哥,你们来了。” 秦景山连忙走过去,接迎他们过来。 “人呢?” 二舅秦复礼眉头直跳,指着秦景山鼻子问。 秦景山也一肚子火,却也只得回头看向武飞扬:“你问他吧。” 顿时,上百道目光向这里看来。 紧随其后,还有一阵阵惊疑、惊奇、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 “这……武孝行? 他们怎么来了? 谁叫他们来的?” “秦月,你还有脸来。” 六姨翻着白眼,冷嘲热讽道。 连三姐都不会叫了? 都是外嫁之女,谁瞧不起谁? 她目前嫁的家族,非常有起色。 虽然远,但也与秦家有生意往来。 这样算下来,她们在支撑秦家方面,也做出过不少贡献,地位相对比较高,在秦家说话也有份量。 “不知廉耻。 秦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五姨‘呸’了一声,随即挽起六姨的手。 甩脸,又冷嘲热讽的。 六姨从小与秦月不对付,自孩提时起,她总是在外公面前,告秦月的刁状。 秦月嫁到武家后,随着武家崛起,六姨又开始来巴结。 念及姐妹情,秦月没多说什么,还帮助过六姨家许多生意,使得六姨在男方家,非常有地位。 目前已大权独揽。 但令人不耻的是,武家败落后,六姨婆家生意受到严重冲击,她又反过来责怪秦月。 甚至,她还在背后,风言风语地污蔑秦月得罪了‘李公子’,害得六姨家也跟着倒霉。 人,无论富贵与贫贱,总要讲点良心。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道理不懂吗? 良心,都让狗吃了?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这也是武飞扬要开审判会的最大原因之一。 五姨与六姨穿同一条裤子,接二连三指责秦月。 可,秦家没有一人反驳,哪怕说句公道话。 “都是一家人,闹什么闹。” 外公实在看不下去,便出面平息。 老爷子倒还好,从小吃过许多苦,还当过兵,养得一身正气。 看到儿女们闹成这样,也有些痛心。 他早年受过伤,退二线退得很早。 这些年,基本不怎么过问秦家的事。 这也就导致,大舅他们渐渐揽权后,丝毫不顾忌外公的三申五令。 甚至他们在很多时候,都背着外公做事。 事后,连告知也不告知一声。 “爸,我们闹闹倒没什么。 关键是,现在所有宾客都莫名离席而去,这要让秦家如何自处?” 大舅秦国栋权力最大,唇舌相讥,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要追责问难。 在宴会当场,撵人走,相当于完全不近人情,彻底撕破脸皮。 事后,这些含怨而去的宾客,给秦家穿小鞋,都算轻的,甚至断绝生意往来,都不是不可能。 这后果,非常严重。 秦家目前在转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 一个不慎,就可能像武家那样……这也就是秦家人,之所以如此愤怒的原因。 “那是谁干的?” 二舅秦复礼吹胡子瞪眼:“谁还说要开审判会? 我看谁敢。” “呵呵,有的人,就敢。” 四舅秦景山抱臂冷笑,掳嘴指向一旁:“二哥,你看看你的好外甥吧。 他现在可是得意得很,都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 外甥? 今天五姨与六姨都是自己来的,并没有外侄。 除此之外,唯有秦月。 秦月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武飞扬。 “嗯?” 外公一声惊疑,连忙转头看过来。 那里有一道孤傲身影,傲然而立。 一身正气,傲视天地。 外公是当兵出身的,这股子气息,他最熟悉不过。 当即,他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飞扬? 真的是你?” 外公失声,向来严肃的脸色,竟然露出罕见的失态。 “飞扬?” 所有人都疑声。 叫飞扬的外甥,除了武飞扬之外,还能有谁? 顿时,半个屋子都惊诧起来。 “是我。” 武飞扬微微点头,迎步走上前去。 “真的是武飞扬?” “是他。 你看,他那眼神,跟之前一模一样。” ……外公一脸激动,拄着拐杖,快步迎面上前,拍着武飞扬的肩膀,好好打量几遍后,才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好外孙。 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当年‘金陵四公子’之名,可是为我老脸上增添不少光。 没想到,在我进棺材之前,还能见到你。” “嗯,长结实了。 这身浩然正气,非常人之能拥有。 我当兵那么多年,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不错不错……”外公这番说辞,半藏半隐。 因为在武飞扬身上,还有一些连他也看不透的东西。 这话并无半点虚假。 当年,秦家确实是借武家之力,才登上一线家族的。 ‘金陵四公子’之名,就是金字招牌。 外公高兴得紧,连拉着武飞扬,坐在主位上。 “来。 坐到我旁边。 哈哈……”其他人看到老爷子如此待见武飞扬,心里各种不平衡,都齐上心头。 “什么东西?” “一个外戚而已。 如果是当年的‘金陵四公子’,那还是一说。 但现在,狗屁不是。” ……秦景山心里的窝囊气,顶得他喉咙发痒,不吐不快。 母凭子贵,武飞扬受外公待见,秦月也满腹高兴。 随后,武孝行与秦月,都在武飞扬的指示下,坐到席位上。 其他人都只能站着。 “叙旧的事,先放一放。” 武飞扬站起来,目光扫向在场其他人。 “现在,我要来断一断,当年的是非恩怨。” …… 第33章 一言以蔽之 “现在,我要来断一断,当年的恩怨。” 武飞扬此话一脱口,全场都响起一片质疑之声。 “武飞扬,你算什么? 你一个后生晚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首先跳出来反抗的就是四舅秦景山。 因为他儿子秦浩波,被武飞扬训斥一通,他这个当老子的,也被当面反驳。 一家两父子,都因同一人丢脸,当然要同气连枝。 秦浩波也附和道:“你一个外戚,凭什么管我们秦家的事。” “这么说,你是有疑义了?”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站起身来,缓缓走在场中,目光扫向这对父子。 秦家的事,武飞扬才懒得管。 但只为一人,母亲——秦月。 秦月身为秦家之女,嫁到武家后,即使武家再没落,那也是秦家的血肉。 不要说秦家还算是一线大家族,就算是寻常普通百姓家庭,女儿回娘家,烧香祭祖,哪有被拒之门外的道理? 更何况,那些年母亲没少为秦家付出。 若不然,秦家会有今天? 一朝起,一朝落,立即翻脸不认人,甚至扬言要将秦月逐出秦家,这算哪门子事情? 武飞扬走到秦浩波面前,厉声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秦浩波神色一怔,有些被武飞扬的目光给吓到,不禁地,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啪——武飞扬一耳光,直接抽在秦浩波的脸上。 秦浩波惨叫一声,身体在空中旋转两圈,重重砸落在地。 “啊啊,痛死我了。” 秦景山按奈不住,大吼道:“武飞扬,你凭什么打人?” “别说我打人,就算是我杀人,都不需要理由。” 武飞扬脸色冷俊,目光睥睨。 话语之中,蕴含无可匹敌的锐气。 闻之,胆寒。 谈之,色变。 问,我敢横刀,谁敢立马? “……”秦景山被惊得说出不一句话来。 “……”旁边人。 都说如今‘金陵四公子’狂妄,但其与武飞扬比起来,一在天地,一在天。 不可与之撄其锋。 “你,过来。” 武飞扬单手钩起手指,指着在那里哀嚎的秦浩波。 “哎哎。” 秦浩波捂着脸,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 他脸色煞白,不是被打的,而是被吓的。 当时那句‘我当时能让你哭鼻子,现在就能叫你尿裤子’,绝不是唏嘘。 武飞扬也不看他。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表哥,我错了。” 秦浩波脸色大崩,连忙低头认错。 “嗯。” 武飞扬点点头。 随即,武飞扬看向秦景山,以及其他人,缓缓说道:“现在还有谁认为我是在指手画脚的,都可以站出来说。” “但我不保证,下一次还是打人那么简单了。” 言外之意,可能要杀鸡儆猴。 “岂有此理。” 秦景山怒不可遏,简直快要被气死。 这叫什么? 啊? 一个外侄,竟然插手起秦家内部的事来了。 最最让人憋屈的是,还没辙去反抗!“你,站住。 你的事,还没完呢。” 武飞扬冷声喝斥,手里抓起那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微微点头道。 “你,还想怎样?” 秦景山质疑道。 但他脸色紧绷,显得相当凝重。 儿子被打,已经相当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现在又被武飞扬当场叫住。 他心头的忐忑与恼怒,愈加叫他不安。 悠地。 大舅秦国栋站出来,怒斥道:“武飞扬,你干什么? 他是你四舅,是你的长辈。” “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 “混账。 目无长辈。” 二舅一拍桌子,怒火冲头,难听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向秦月与武孝行夫妇落去。 “秦月,武孝行,你看看你教导的好儿子。 败坏家德。” 五姨冷笑道:“当真是有其父,便必有其子。 当年某些人就是不听劝,非要将就一个三线小家族的女儿。 这可倒好,被人坑得连渣都不剩。” 这事,便是指的当年武飞扬,与李诗曼订婚的事。 这武家的一个污点。 而在秦家,像是反而教材,被一次又一次的传扬。 武孝行闷了半天,心里头早就有火,此时被人拈出来,指着鼻子骂,也豁出去了,怒道:“我武孝行坐得正,站得直。 我做过的事,我认。 我不像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武家风光时,你们这一个个的,像无耻小人一样,跟在我后面,跟我要资金,要土地,要资源……哼。” 男儿,当自尊,自强。 一言九鼎,义薄云天。 人生尽头时,再回想过来,人这一生,只不过,是非成败转头空。 你带不起万贯金钱,带不走高位重权。 你能带走的,只有一具枯骨。 能留下的,最好的,是亲人的眷恋……如果连这都要舍去,人,活着,到底还为了什么? “现在我武家没落了,你们一个个的,不仅不报恩,反而落井下石。” 武孝行一言一顿,喝斥众秦家人:“试问,你们是人,还是畜生?” “放屁。” 六姨张口一句骂出来。 她与秦月恩怨最深,看到众人都跳出来指责武孝行夫妇,也跟着同流合污。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德性? 啊?” 六姨怒火难消,从人群里挤出来:“这些年,你们武家得罪了‘李公子’,把我们害得多惨,你知道吗?” “贷款,贷不到,生意合伙人,全都因为害怕‘李公子’,一个个都与我们断绝关系。” “现在,别说是秦家,就算我婆家,那么远的地方,都受到了牵连,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你说,这些罪过,算谁的?” 五姨鼻孔里冷哼一声道:“当年搞个什么‘海上明月’计划,到头可好,作了别人的嫁衣,最后还把我们通通连累了。” “武孝行,这事,当年是你一手亲肯的。 现在你要负这个全责。” 见到几个姊妹都来帮场,秦景山本来还有点小心翼翼的,此时那点疑虑,也荡然无存,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就在前两天,我秦家又受到各家排挤。 生意断了一大半。 而今天,本来是宴请宾客,想把一些生意合伙人拉回来的。 可到好,你那‘宝贝’儿子这么一闹,全他—妈跑了。” 秦景山越说火气越大。 “而且,现在还有人强行逼债。 甚至有不少李家的心腹,已经开始强行想入股我秦家。 我看,他们是想一口吃掉我秦家。” “秦家要是倒了,你秦月是第一罪人。” 事到最后,罪名又落到了秦月的头上。 秦月向来心软,被几个兄弟姐妹们一阵指责,两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够了。” 外公一拍桌子。 老爷子的火气,不减当年,一怒之下,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你们以为背地里对武家做的事,我真的一无所知吗?” 外公走到秦月的面前,安慰道:“月儿,你从小性子就软,吃亏也不肯说。 今天,爸替你讨回公道。” “嗯。 谢谢爸。” 秦月双手掩泪,连连点头。 …… 第34章 我拿千亿资产,砸你脸上 老爷子出手了。 秦景山几姊妹,都有些心虚。 但是,他们人高位重,很多事情,可以联合起来逼—宫。 “爸,你怎么还向着武家的人?” 秦景山傲慢地抱起双臂,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给我闭嘴。” 外公一句喝斥,颤颤巍巍走过去,扬起手掌就要打。 “我看孝行说得一点没错,你们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没有武家,哪有我们秦家?” “爸。 你怎么说话呢。” 秦国栋他们都出来维护秦景山。 “爸,你老糊涂了吗?” 五姨、六姨连忙跑过来,将老爷子拉回去。 “给我放开。 今天我要为月儿,还我外孙飞扬,讨回公道。” 外公老了,力气也小,没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随后,就被两个姨,给按了回去。 看到这里,秦景山以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看着武飞扬,冷笑道:“武飞扬,你不是嚣张吗? 现在爸都护不了你。 你还能怎么样?” “你刚才问过我,我算什么是吧?” 武飞扬淡淡地说道。 “是啊。 怎么了?” 四舅秦景山傲慢地讥笑道。 “那好,我现在回答你。 我算什么!” 突然。 武飞扬手里的文件,划成一道流光,直接,‘啪’的一声,‘糊’在秦景山的脸上。 “啊。 打人啦。” “反啦,反啦。” 立即,五姨、还有六姨都大叫起来。 如果武飞扬打一个小辈,还只是同辈之间的意气之争。 现在连长辈都敢打,岂不是以下犯上? “武飞扬,反了你了。 连我也敢打。” 秦景山怒不可遏,两手连忙将文件抓开,怒火滔天地就要冲过来。 现场,气氛一片紧张。 几个舅舅也横加指责,都在那里大呼小叫。 骂武孝行教子无方的也有,骂秦月不孝的也有,更多的是指责武飞扬乱了辈分……可是。 当秦景山来到武飞扬面前时,旁边的秦浩波突然大叫起来:“爸,爸,你快看,这是……”一阵忙中带急的尖叫后,现场,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齐齐朝着秦浩波的方向看去。 秦浩波手里拿着,文件里掉出来的其中一张纸。 在看清上面标题的几个大字后,秦浩波更是惊得连连大叫:“这这,这是……这怎么可能?” 大舅秦国栋,带着满腹疑惑,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张,定睛一看。 他惊得差点瘫坐在地上,也跟着大叫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与此同时,秦国栋又拣起另外的那些,连起来一同细看。 这下,心中疑惑得到排解的同时,他更是震惊万分:“是是……是是‘海上明月’计划转让书。” “什么?” 二舅秦复以为听错了,还故意重复一遍:“‘海上明月’计划转让书? 我没听错吧?” “大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六姨最为市侩,一听好事,立即冲上前来,顺手也抄起几张来看,立即尖叫:“是,是‘海上明月’计划转让书。” 直到此时,秦景山才反应过来。 他连忙从其他人手里抢过几张,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惊呆了:“是是是,的确是,是真的……”“你们看,这里有公证,还有律师涵。” “这里还有李诗曼的签署……”震惊的声音,一道接一道,声音一道比一道高。 现场,文件掉落之地,犹如撒黄金一样,引得无数人疯抢。 他们见钱眼开,惊呼不已,此时恐怕都忘记自个儿姓啥了。 ‘海上明月’计划之重,由此可见。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缓缓走到母亲面前,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轻声说道:“妈,这些年委屈你了。 今天,儿子为你争口气。” “飞扬,妈的好儿子。” 秦月抱住武飞扬,放声痛哭起来。 “妈,谢谢你。” 武飞扬微微摇头:父母生养之恩,何须言谢。 多少年了,多少日夜,多少个不眠之夜。 秦月一回想起秦家的白眼、嘲讽,还有那些难堪的不雅之词……都像钢针一样,针针扎心。 一家人,本应团结一心。 奈何,世风日下,多少人,被利益蒙了心,变得六亲不认。 亲人如此,外人何哉? 所以,武飞扬这时候为母出气,为父争光,是乃大孝之举。 武孝行丝毫不会怀疑儿子,走过来,扶住儿子与妻子,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不言,不语。 一切父慈子孝,母子情深,一家人的所有辛酸荣辱,都在不言中。 ……良久过后,众人收拾好情绪。 而外公,一脸老态龙钟,笑盈盈地看着一家三口:“阿月,爸老了。 为你出口气都不中了。 还好,我有个宝贝外孙,你有个好儿子。” “爸。” 秦月走过去,半跪在外公面前,搂着外公的肩膀,喜极而泣地说道:“爸。 谢谢您,谢谢您这么多年为我,为我孝行,为飞扬,还有武家所做的一切。” “傻孩子。 我是你爸啊。 虽然我老了,但眼没瞎。” 外公秦啸抚摸着秦月的秀发,轻声说道:“好啦。 你也是快当奶奶的人了,还像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样,要赖在我怀里撒娇啊。” 提到喜庆之事,秦月也不哭了。 外公向武飞扬招手,感慨道:“外公不问你什么。 但外公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不问其他,也不需要答案,只因你身上一身浩然正气,早就回答了我。” 武飞扬点点头。 外公经历一世,眼光何其毒辣,看透了其他人根本看不透的事。 但他又不会多问,只是由衷地,替武飞扬感到高兴。 老人,很睿智。 也很开明。 老人也不多言语,随后看向武孝行:“孝行啊。 青,出于蓝,而青于蓝。 你惭愧还是高兴?” “我巴不得惭愧死。” 武孝行也笑了起来。 “哈哈,好好。” 外公微微点头,叫武飞扬他们三人都坐下来。 直到四人坐好后,那边一群人才缓过神来。 四舅秦景山抱起所有文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向着外公说道:“爸。 这是全部的‘海上明月’计划。 有了它,我们秦家就有救了。” “是啊。 爸。” 大舅,二舅,五姨,六姨也凑过来附和。 而其他小辈们,则只有在一旁围观的份。 “哼。” 外公板起脸,不给他们好脸色。 “一个个的,看你们那副德性。” “这……”所有人脸色一僵,一时不该如何自处。 “爸,你什么意见,说个话啊。 我们都等着你出主意呢。” 六姨见风使舵,立即换了口吻。 老爷子很硬气,一把抢过来,塞到武飞扬的怀里:“怎么办? 听我外孙飞扬的。 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大舅:“……”二舅、四舅:“……”五姨、六姨他们:“……”…… 第35章 谁不来,我灭他全家 十年前,因为‘海上明月’计划,武、秦两家崛起,与此同时,也因之衰落。 如今,‘海上明月’计划重归,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尤其是秦家,他们正被李寺曼逼得束手无策。 却不曾想,那道背后的催命符,鬼使神差地又反成助推器,自然使得他们欢心无比。 这,从他们脸上的态度,可以看出。 “飞扬,以前四舅多有得罪……你就不要计较了好吗?” 秦景山一副讨好的样子,赶紧恭迎过来。 又是说好话,又是认罪,态度俨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是呀。 大家是一家人。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六姨又露出一副讨好嘴脸。 包括大舅、二舅、五姨也赶紧过来巴结。 有福同享,这句话倒是不假,不过也仅是吃顺水人情饭。 至于有难同当,真亏她说得出口。 而且说完,脸不红,气不喘。 不得不说,这脸皮厚得……武飞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把其他人心里搅得七上八下的。 一时间,他们都相互看看,心中忐忑。 但眼中的巴结之意,不言而喻。 六姨赶忙又道:“三姐,三姐夫,你们看,你们的儿子飞扬多优秀啊。 那什么李诗曼‘李公子’,连跟他提鞋都不配。 你们说是不是啊。” “到头来,‘海上明月’还不是重归我们手里。 李诗曼,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秦景山附和道。 ……这一阵阵的马屁,听得人直恶心。 武飞扬把‘海上明月’计划往母亲手里一放,所有人贼亮的眼光,都一路跟着看过去。 看得众人都急红双眼。 四舅秦景山说道:“飞扬,你现在想说什么,就痛快的说吧。 我们都听着呢。” “对,对。” 六姨第一个附和起来。 现在的武飞扬,于他们来说,就是救命之人,是福星,是财神爷。 得供着。 哪怕现在让他们跪着舔鞋,估计都会愿意。 这就是人性。 ——呵呵吧。 武飞扬善知人性,便不在这上面过多计较,随口一问。 “听说现在秦家有许多逼债的?” “是啊。” 管财务的二舅秦复礼,当口就回答道:“当年秦家需要发展,所以借过许多钱。 可是这些钱,我们基本都已还清,但那些不要脸的,还说欠利息。 然后他们就以这个名义,强行想让我们以股份抵押。” “更有甚者,看见我们被李家打压,赖着钱不还。 还有不少,拿我们的货,也不结账,这都过去好多年了……”秦复礼一一数清。 旁边大舅二舅他们都你一句,我一言的补充。 总计下来,不下二十家。 武飞扬微微点头道:“把他们统统都给我叫来。” “现在? 那些想插手我秦家的,巴不得来呢。 可是赖账的,绝计不可能。” 秦景山摇摇头说道。 “是啊。 赖账的那些,恨不得永远不要碰头。” 大舅附和一声:“像钱家的钱道德,赖了我们秦家近2000万。 还有那个孙家孙正仪,仗着有徐公子撑腰,欠我们将近一个亿的货款……还有……”不是冤家不碰头啊。 上次年会,孙尚自报一声,他爸叫孙正仪。 正好,新的一年伊始,开个好头,新年新气象。 武飞扬不想再听下去,随后大手一挥,打断道:“打电话就是。 二十分钟内,谁不来,我灭他全家。” “……”秦景山。 “……”大舅他们。 全场一片窒息。 武飞扬没有回答他们,只是从容而淡定的神情,在肯定着这一切。 直到这时候,秦景山他们才如梦初醒。 是啊。 ‘海上明月’计划都拿回来手,李家还有什么? 而‘李公子’,也是凭着‘海上明月’才登上‘金陵四公子’的。 如今,这一切都已物归原主,李家,还算个屁啊。 至于李家的附庸,就更不值一提。 “好好,我这就去打。” 秦景山冲在第一线,连忙电话不断。 ……二十分钟后。 几十位金陵大老级人物,匆匆向秦家赶来。 想入股秦家的,自然是满腹欢喜。 欠秦家钱的,像孙正仪与钱家钱道德等人,满腹疑惑。 在进入秦家之前,他们先是打过电话,去李家探消息的。 但李修正的电话,无人接听。 ‘李公子’的电话,关机。 ‘李公子’的心腹——陆陈东手机号,莫名其妙变成了空号。 一连串蹊跷的事情,使他们心中忐忑。 而秦景山的警告,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慎。 一行人,三五成群,相继挤进大厅。 进来之后,孙正仪与钱道德两人,首先闷起声,站在一旁不说话。 欠债,毕竟不是光鲜的事。 如今被召唤上门,能躲则躲。 “秦景山,都考虑好了吗? 我只要你们8%的股分,之前的欠债,就一笔勾销。” 来人是一位腆肚中年男子。 他姓王,名叫王实业,是搞服装贸易的。 “我只要21%,毕竟我之前借钱给你们秦家,让你们渡过了生死难关。” 这时开口的是一位中年女人,她叫金锦华,是李家的表亲。 这些年,金锦华靠着李家,闷声发大财,大力在搞民间集贷,生意做得很大。 但背后,往往做的是,放高—利—贷之事。 当年秦家不得已,向她借了7个亿。 虽然之后如数还清,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金锦华仗着有李家撑腰,变改利息算法,又让秦家额外欠下3个多亿。 秦家自然不信她那套鬼算法,就没当回事。 这下可倒好,金锦华开始利滚利。 几年下来,已经滚到11亿多。 ……在这之后,陆陆续续,还有人开口。 可是,秦家人像是没听到那样,无一人搭理。 秦家人都看着武飞扬,因为他们相信,武飞扬有能力,来摆平此事。 王实业他们心里纳闷,叫人来,又不说话,几个意思。 突然之间,武飞扬站起身来。 直到他站起来,秦家这边,才像重拾活力。 所有人目光都聚向他。 “你是什么人? 秦家没人了吗? 派一个宵小之辈出来,算怎么回事?” 王实业瞧得这阵仗,心里疑惑的同时,也放声质问。 一个年轻人,能成什么气候? 派出来顶锅的? 武飞扬微微点着头,说道:“我问你,你想要的秦家8%股份,从何而来?” …… 第36章 黄口小儿,也敢来班门弄斧? 武飞扬看向王实业:“你想要的秦家8%股份,从何而来?” “秦家欠我的钱啊。” 王实业自执一词地说。 “具体点。” 武飞扬淡淡地说。 “7年前,我借给秦家3.3亿本金,这几年,加上利息,如今有4个亿,他们还不起,我要秦家拿股份来顶,有什么问题吗?” 王实业对答如流。 “我怎么知道的事实是,秦家早在3年前,就将本息一起还给你了。” 武飞扬回头,目光睥睨,犹如君王俯视苍生,吓得王实业一个哆嗦。 “这件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否则,你今天就可以去火葬场报道了。” “……”王实业。 “事情就是这样的……”王实业又道:“如今通货膨胀得利害,多出的钱,算是通货膨胀的逾期。 难道不对吗?” “按照利息法,最高利息,不得高于银行的4倍,否则就是在放高—利—贷。” 武飞扬一把拎起王实业,冷声说道:“现在,你给我仔细算清楚。 这另外4个亿是怎么来的?” 通货膨胀,不过是借口。 而利滚利,虽然是彼此之间默认的,但即使是利滚利,短短几年时间,把利息滚到本金相等? ——这利息,得有多高!很明显,王实业是在敲诈。 “哈哈。 你是在威胁我吗?” 王实业冷笑道。 在金陵,他王实业是什么人? 他是‘李公子’眼前的红人。 他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还敢明目张胆来抢秦家股份,凭的是什么? 还不是仗着有‘李公子’——撑腰。 “话,我已经点到。 算与不算,随你。” 武飞扬一把推开王实业。 “半小时一到,我要看结果。 如有任何纰漏,要么拿钱,要么拿人头来顶。” 语气,平静。 面色,从容不迫。 意思,不容质疑。 “你,嚣张……”王实业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他拿武飞扬确实没办法。 他愤愤不平走到一旁,连忙与律师挤眉弄眼,在七嘴八舌谈说些什么。 绕过王实业,武飞扬走到金锦华面前:“那么,你呢?” 面对武飞扬的问话,金锦华傲慢地说道:“呵呵。 这种事还用问? 我本来就是放高—利—贷的。” 武飞扬眉毛轻挑,说道:“如果我没听错,你的意思是,连算都不用算了?” “是又怎么样?” 金锦华点头道。 她是搞这行出生的,什么本息,早已烂熟于心。 而今天,秦家敢主动邀请,她认为,秦家要服软。 只要她入手秦家,那么自身实力,定会水涨船高。 到时候,她就可以借秦家的实力,慢慢将黑的洗白。 从而像‘李公子’那样,成为金陵风云人物之一。 “很好。 我喜欢干脆的人。 因为,我做事,也喜欢干脆。” 武飞扬脸上噙着笑意。 突然,他目光转冷,像严寒里的冬霜,冰冷刺骨。 金锦华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向后惊退半步,眼神警惕地盯着武飞扬。 她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但她自傲,因为她的背后,有‘李公子’。 “哈哈,是吗? 我也喜欢干脆。” 金锦华大笑起来,又语带威胁地说道:“因为我收账的时候,凡是有不干脆的,都没有好下场。” “哦? 这倒是让武某人好奇了。” 武飞扬眉毛一挑,淡淡地说道。 说实话,敢在武飞扬面前谈下场的,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金锦华,还是第一人。 如果让金锦华知道,武飞扬的真实身份,恐怕她就不是这个语气了。 见状,金锦华脸上浮出不屑之色,暗带威胁地说道:“因为我是放高—利—贷的,所以,手底下有十几家讨—债公司。 你知道讨—债公司的背景吗?” “武某人洗耳恭听。” 武飞扬不屑地说道。 “上个世纪80年代的‘菜—刀—队’,后来的工厂子弟的地—痞流—氓团伙,再到90年代的讨—债公司……”金锦华越说越小声,但威胁的意思越来越深。 “说白了,就是黑—社—会。” 边说,她还边盯着武飞扬的脸色在看。 但她发现,无论她怎么说,武飞扬始终云淡风轻。 那淡然的样子,像是在听小孩子说过家家。 金锦华脸色阴沉,继续威慑道:“你知道这些讨—债公司上门之后,都会干什么吗?” “堵门,封路,电话轰炸,恐吓。 砸电视、冰箱……再有不听话者,剁他两根手指……”金锦华一边说,还一边比划,脸上神彩奕奕的。 “原来如此。” 武飞扬微微点头,像是故意在明白她的意思,随后语气一转,说道:“不知你有没有见过,百万雄狮过大江。 一夜之间,攻城掠地数百里,斩敌数以万计,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看电视啊?” 虽然矢口否认,但她仿佛跟随武飞扬的话语,真正‘看到了’那副腥风血雨的画面……咦~不禁地,她忍不住打个冷战。 随后金锦华不屑地说道。 “你见过? 哼。” “武某人不但见过,还亲手干过。” 武飞扬轻声地说。 昆仑界中,无时不在上演这样的血泪史。 武飞扬仅在短短十年内,便位列四大尊主之一,被封为一代战神,没点卓越的功绩,谈何拜官封将? “切。” 金锦华翻了个白眼:“吹牛也不打打草稿!” “要不,咱们现场验证一下?” 武飞扬瞥她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直把金锦华看得浑身发毛。 眼神,冰彻,刺骨。 淡淡的,那若有若无的杀意,像一把死神的镰刀,悄悄降临在她脖子上。 恐惧,随之爬满她全身上下。 “你……”金锦华突然感觉,她的所有高傲,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面前,荡然无存。 “怎么,不干脆了?” 武飞扬挑起眉毛,缓缓看向她。 “人生难得遇一个臭味相投的人,说好的干脆,这就临阵退缩,太不够意思了。” 武飞扬抓住她的手臂,轻轻扬起,瞄了一眼说:“你看,这只手,长在人身上,多好。” “它可以拿钱,算账,还可以指手画脚……”“但如果它不长在人身上,会是什么呢?” “我可警告你,我是‘李公子’的人。 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 ‘李公子’绝饶不了你。” 金锦华吓得浑身哆嗦,连忙抽手回去,双臂紧抱在一起,使劲搓了搓,像是要搓去浑身的寒意。 太吓人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怎么跟杀神出世一样恐怖? 这次,她是真正意识到,武飞扬口中所说的——杀人如麻,是什么意思了。 “‘李公子?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她现在都自身难保。” 武飞扬冷笑一声,又道:“现在,趁着它还长在你身上,就好好算账吧。” “你……敢跟我狂妄。 我这就打电话,叫‘李公子’收拾你。” 金锦华撂下一句狠话,就去旁边打电话。 随着耀武扬威的金锦华被压制下去,那边想要入股秦家的大老们,都不敢声张。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武飞扬,面露寒意而武飞扬,则看向孙正仪等欠债人。 “你们呢? 是否见过讨—债公司上门?” …… 第37章 欠多少钱,拿人头来顶 武飞扬借话说话,却也给他们带来不小震慑。 如果是一般的讨—债公司,孙正仪他们根本不惧。 因为一是他们自身有实力,二是他们背后有撑腰的。 只要提起‘李公子’,在金陵,谁敢不给面子。 因此,他们从未面临过此事,也不会怕。 但现在,从武飞扬口中提起,他们就不得不重视。 “你是什么人?” 孙正仪脸色微怔。 “我记得你儿子孙尚,跟我第一次见面,就要让我跪下道歉。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 武飞扬淡然一笑,望着孙正仪说道。 “啊,你……武飞扬?” 孙正仪终于识清来人,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竟然就是武飞扬。 那个打断他儿子孙尚双腿,大闹李家年会现场,灭掉刘、楚两家,不给‘李公子’面子,还敢同时叫板‘金陵四公子’的……狠人。 今天,冤家又碰到一起。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更为要命的是,他是被点名、威胁叫来的。 “看来你有印象。 也好。 现在你是叫孙尚过来跪下道歉。” 武飞扬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还是子债父偿,你来。” 孙正仪堂堂一方大老,竟然被如此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气得脸色铁青,嚷道:“你别欺人太甚。” 对方大闹过李家年会现场,‘李公子’却又不敢把他怎么样,试想背后的权力博弈,孙家——一个‘李公子’的附庸都不如的小家族,凭哪点,跟武飞扬斗? 不论其他,仅在气势上,便全然处于下风。 反观秦家上下,这对于常年被打压的秦家人来说,无疑于否极泰来,大快人心。 四舅秦景山、大舅秦国栋等人,都激动得脸色潮红。 外公在一旁,直扶胡须,笑而不语。 多少年,秦家没这么风光过了。 而最最惬意的,当属武孝行与秦月夫妇。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欺人太甚? 这种弱者的代言词,你说起来,蛮顺口的嘛。 不过,我乐意听到。” 武飞扬淡淡一笑,又道:“五秒时间,要么你跪下,道歉。 要么,我打断你双腿,送你去孙尚那里,让你们父子在医院骨科,共度新春佳节。” “你你你……”孙正仪气得脸色铁青。 孙家在金陵,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之一,仗着‘李公子’有撑腰,更是如鱼得水。 他孙正仪近年来,趁势水涨船高,声名鹊起。 不说呼风唤雨,至少也可以狐假虎威,在金陵,凡人都得给他点薄面。 没曾想,今日之祸——一家老小的性命,被人捏在手里,当众下跪道歉之后所面临的耻辱,又叫他进退维谷。 联想之前的风光,与现在的憋屈,孙正仪就满脸沮丧。 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他又无力以对,不得不低下头来。 耻辱啊,耻辱。 ‘扑通’。 孙正仪当众跪在武飞扬面前,咬着牙说道:“武公子,我代我儿孙尚跟你说声……对不起。” 霎时间,整个秦家激动得一片沸腾。 秦浩波跳起来拍手狂笑道:“爸,大伯,你们快看。 孙正仪跪了。 这老王八—蛋给我们下跪了。 哈哈……”“好好,真是好极。 大快人心啊。” 大舅秦国栋激动得老脸通红。 四舅秦景山眉飞色舞道:“这孙子,当年就属他最嚣张,对我秦家百般使坏。 现在,风水轮流转,也叫他在人前,丢尽脸面。 哈哈……”“狗—东—西,你也有今天啊。” “当众下跪的滋味,爽吧。” 秦家一行老少,欢呼雀跃,弹冠相庆。 这真是比赚了几个亿,还让人痛快淋漓。 那边。 六姨、五姨她们也附和起来:“爸,你快看,你有个好外孙。 这下,我们秦家再也不怕受人欺负了。” “嗯。” 老爷子不多说,继续看戏。 武飞扬微微点头道:“你儿子的事先搁一边。 现在来算算你的事。” 事已到此,孙正仪只好开口认栽,说道:“我还,我把这几年欠秦家的所有欠款,全都还上。” “态度很好,但欠款,得有利息。” 武扬转过身去:“算账。” “是是是。” 管财务的二舅秦复礼,猛地一个惊醒,连忙点着头,拖起几个秦家小辈子弟,一起冲上前来,边走边喝斥:“你们几个还不快点,收钱都不积极吗?” 然后,就是一阵数字飙飞的声音响起。 ……武飞扬指着钱道德:“钱道德是吗? 你欠多少,用不用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不用不用。” 钱道德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自己开口计算。 你这是帮忙吗? 打人打脸还差不多……不过前后十几分钟,钱道德就连本带息算了出来。 “一共1776.55万。” “凑个整数,2000万。” 武飞扬一口答道。 “你……”钱道德还想反驳些什么。 武飞扬眼皮一挑,再次开口:“那就翻倍,4000万。” 钱道德一副如丧姥妣的颓丧表情,凑个整数,一下就凑出两百多万,难道还不能让人有点意见吗? 这一下,又改口到4000万,还要不要人活了?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再敢强嘴,可能就不是4000万能解决的事了。 “好好。” 退而求其次。 钱道德看到能拿钱消灾,幸感只是从鬼门关走上一圈,又平安回来了。 他庆幸之余,又偷瞄孙正仪一眼。 竟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心中再次狐疑,为何‘李公子’的电话打不通? 李家还不出面,制止武飞扬这般丧心病狂的举动,更待何时? 难道真如他所说,金陵将再无‘金陵四公子’了吗? ……二舅秦复礼忙得不可开交,但好在,有不少小辈帮他。 这十几笔欠款,终在半个小时内彻底算清。 如今,秦家用这笔钱,暂时渡过今年的难关,应该不难。 现在的问题,便是那些气焰更加嚣张的人,想要强行插手秦家股分的事了。 这群人实力更雄厚,背景更大,在金陵盘根错节多年,全都是大毒瘤。 王实业虽然在那里算来算去,但目光,始终有意无意,都朝这边瞥来。 在看到钱道德几人的狼狈后,心里的不安,愈来愈明显。 可是,这笔钱,无论怎么算,都不可能算到那个数去。 他急得满头大汗,双手双脚,摇来摆去,不知所措。 “算好了吗?” 武飞扬问向王实业。 王实业一个趔趄,吓得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武飞扬……武公子,我错了。 这秦家股份的事,我不惦记了,可以吗?” “可以。 但是,你家的股份,我惦记上了。” 武飞扬淡淡一笑。 这么严肃的事,说得如此轻松惬意,仿佛在闲谈。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 换个角度,或许王实业做得更出格。 秦家,便是很好的例子。 王实业一副寻死觅活的表情,连连大叫道:“武公子,不能啊。 我王家有股分,就是我的命根子,不能丢啊。” “不给? 也可以。 还是那句话,缺多少,拿你家人头来顶。” 自家的股分是命根子,别人的股分就不是了? 笑话!“多少钱一颗人头,开价吧。” “啊……”王实业瘫坐在地上,如丧姥妣。 …… 第38章 账结,走人。结不清,走火葬场 “奇怪,怎么电话老是打不通啊?” 在阳台上转来转去的金锦华,一脸纳闷。 无奈之下,她想找个人问问,突然看到王实业坐在地上,疑惑道:“王总,你怎么了?” “金总,救命啊。” 王实业大呼求救。 “救命? 谁敢要你的命。 你不是‘李公子’面前的红人吗?” 金锦华突然拧起柳眉道:“对了,你给‘李公子’打个电话试试,我一直没打通。” 孙正仪与钱道德听后,突然很诡异的想笑。 也许是,他们今天都栽了大跟头,也想看到别人一起倒霉。 或许,就是这种心理在作怪。 或许,只有这样,他们的心里,才能平衡稍许。 “我早打过。 可是一直关机。” 王实业又不傻,暗地里早就试过。 就是因为找不到后台,他才服输的。 可没想到,一服软,后果,就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了。 金锦华纳闷地看向钱道德:“你们都打过了吗?” 钱道德与孙正仪同时苦笑,直骂对方傻—逼。 你在武飞扬面前找后台‘李公子’,不是脑残到家,又是什么? 归亏你还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别说是李公子的电话打不通,就算是李修正的,和陆陈东的都一样,好像李家发生过什么大变故一样,处处透露诡异。 “别白费那个劲了。” 四舅秦景山冷笑道:“连‘海上明月’计划都在这里。 ‘李公子’? 怕是活菩萨过活河,自身难保喽。” “‘海上明月’计划?” 金锦华、王实业他们都大为惊诧,连忙看过去,震惊地看见秦景山手里所指是的,正是他们都有参与的——‘海上明月’计划。 “这……不可能。 这是‘李公子’核心,不可能拱手让人的。” 金锦华脸色大变。 一是不相信。 二是,她是搞民—间—集—资的,所以向‘海上明月’,注入过巨额资金。 如果这笔钱转到别人手里,那便相当于,她累债高筑的钱,都将打水漂。 “白纸、黑字,都在这里。” 秦景山将其拍在桌子上。 “信不信,由你们。” “不不……”金锦华失神落魄,整个人精神大崩,脸如死灰。 “完了,我这20多亿,没了……”“我也投了8亿多。” 王实业也才如梦初醒。 事到如今,情形基本明朗。 曾经的心腹,都在关键时刻找不到正主。 这预示着,大变故,早就发生。 只是,‘李公子’将消息封得很死。 直到现在,还没传到他们耳中。 “我们被坑了。” 金锦华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呆滞地看着前方:“十几年心血,完了。 我金家,完蛋了。” 什么后台,什么靠山,在关键时刻,都靠不住。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合伙朋友,就是拿来坑的。 “李家,李诗曼,太阴狠了。” ‘海上明月’计划关系甚大,尤其经过李诗曼之手后,发酵迅猛,已经吸引各行各业——上百个家族参与。 少则一两千万,多则几十个亿。 而且它就像一个大吸盘,还在不断吸拢各方资金,就连其他‘金陵四公子’之三,都涉及其中。 它已经成金陵,标志性项目之一。 如今这一转手,就像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只是其中两个是冤大头,在场的还有十几个,都或多或少投了几千万。 现在听见这毁灭性消息,都急得大呼小叫,骂爹的骂爹,喊娘的喊娘……不过,这里是秦家。 可不是他们叫苦喊冤的地方。 当即。 秦景山喝斥道:“现在你们知道也不算晚。 李家,倒台是注定之事。 而李诗曼,肯定是跑路了。 所以,你们死心吧。” “金总,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实业一脸颓丧,失魂落魄得不像人样。 与来时,判若两人。 “走吧。 还留在这里干嘛? 李诗曼都跑了,我们还拿什么跟别人斗?” 金锦华摇头,哀叹地说道。 “走走走……”一行人,都嚷着要走。 随着李诗曼垮台,如今他们与秦家相比,远远不够格。 “走? 把账结了再走。” 武飞扬一声冷喝,惊吓全场。 那些想要退走的,都猛的一个哆嗦。 因为,他们从这声音中,感觉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结账? 结什么账? 笑话,我金锦华在金陵横行这么多年,从来不欠账。” 金锦华喝斥道。 咻~一只茶盖飞过去。 随着‘噗’的一声响起,一只女人手臂,冲天而起。 随之挥洒在半空中的,还有一道血箭。 “啊……我的手。” 金锦华惨叫连连,痛得在地上打滚。 “我的手啊……”旁边的人,都猛然惊退。 一只茶盖而已,就切断一人手臂。 这是什么惊人手段!像孙正仪与钱道德,听闻过武飞扬神乎其神的手段之人,对之反应还小些。 因为他们的儿子,都是例子。 像王实业等人,则是一脸呆滞,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直到此时,他们才如梦初醒。 或许武飞扬之前说的,百万雄师过大江,攻城掠地,是真的……眼前之人的手段,当真是超凡。 当即,一行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言。 如果说之前是恐吓,那么现在便是……威慑。 谁敢忤逆,金锦华就是例子。 武飞扬自然是在杀鸡儆猴。 “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武飞扬走过去。 “我……我想起来了。” 金锦华痛苦地回答。 “那就一五一十地说。” 武飞扬蹲下来,面带微笑,神色如常,轻声说道。 “我……想入股秦家21%股份,现在我,赔……赔这么多出来。” 金锦华说完,脸色已然一片惨白,有痛的,有心疼的。 “很好。 觉悟不错。” “今天,账结,走人。 结不清,走火葬场。” 武飞扬微微点头,再看向其他人:“如果谁记忆不好,那我可以帮他长长记性。” “不必了。 不必了。 我们赔。” 一行人,都胆战心惊,嘴里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结果,二舅秦复礼又忙得热火朝天。 直到两个小时后,所有一切都才结束。 而秦家,经过这一役,收回3亿多欠款不说,还得到近30亿的赔偿。 可谓,一朝丰收,十年不饿。 而带给秦家这一切的,仅是武飞扬一人。 此时,秦家人,都像供财神爷一样,供着武飞扬。 就在他们以为可以论功行赏的时候,武飞扬突然大手一挥,阻止所有人进行下去。 “审判会才开到一半,现在继续。” “……”一语既出,全场宁息。 …… 第39章 按罪论处 如果秦家人,仅仅认为武飞扬见好就收,那想法就太轻浮了。 武飞扬第一显露自身实力,第二树立威信,第三建立威慑,这样可以更好地,把这个审判会进行下去。 通过环环相扣,武飞扬的计划,也渐渐得到完善。 现在,这个审判会,已经施行到,无人再敢提任何疑义的地步。 外公连忙说:“你们开,我旁听。” 这话,言简意赅——鼎力支持。 秦家人一看老爷子如此表态,哪里还敢多言。 只得从兴奋中退却出来,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等着被一一审判。 “当年,是谁把我母亲挡在门外,不准回来祭祖的。” 武飞扬目光扫向四舅。 四舅秦景山战战兢兢,欲言又止。 六姨在背后推他一把。 不得已,秦景山老实承认:“是是……是我。” “好。 我母亲这几年,对先祖未敬的孝,你去补上。 可有怨言?” 武飞扬质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我明天就大设祭祀,请三姐一并前往。” 秦景山连连摆手,脸上没有丝毫怨言。 与此同时,秦景山屁颠屁颠跑过来,亲自给秦月道歉,请示原谅。 “三姐,四弟当年一时糊涂。 请你原谅我,好吗?” “老四,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别再说了。” 秦月一向心软,就原谅了秦景山。 她认为的道理很简单。 都一家人,有错,改之。 无错,加勉。 但同时,秦月心里既惊喜,又激动,因为儿子武飞扬,为她挣得了足够的面子。 这些年受的委屈,今天,荡然无存。 “谢谢四姐。” 秦景山连连致谢。 武飞扬再问。 “当年是谁说要与我武家断绝关系的?” 话题,再一次回归沉重。 “是我。” 二舅秦复礼神色凝重地站出来。 “给我一个理由。 否则,后果自负。” 武飞扬背负着双手,等着对方回答。 “当年‘海上明月’计划一失,我们秦家受损严重。 再与武家牵扯,会影响到秦家生存,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我掌财务,最清楚秦家经济命脉情况,所以……”“嗯。” 武飞扬微微点头,再多说什么,念头一转,看向武孝行,随后又道:“大年初十,我武家举办家族宴。 你,代表秦家,以最高礼节来出席。” “同时,向我父亲,以及整个武家赔礼道歉。” “能不能做到?” “能。 我一定做到。” 秦复礼大声回答,像是士兵对将军那样,令行禁止。 话音未落,他一摸额头,发现满头都是汗。 他丝毫不怀疑,武飞扬此前说的话,是带着杀意的。 现在,只是赔礼道歉……还好还好。 同时心中也是一暖,因为他发现,武飞扬还是念及亲情,才这这般宽赦的。 不然,他很可能会被……武孝行最为欣慰,因为武飞扬这是在为他挣面子。 武飞扬点点头,目光巡视,三问。 “当年又是谁扬言,要将我母亲逐出秦家的?” 这个问题,无疑于当头棒喝。 性质比之前两个,都还要沉重。 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彻底惹怒武飞扬。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仅仅赔礼道歉就可以了事,那么这个问题,就牵扯到了家族分裂,性质极其恶劣。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没人敢指认。 因为这件事,后果极其严重。 秦家人一个个,都默默低下头,不敢回答。 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武飞扬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承认了?” 大舅秦国栋叹息一声,挺身站出来:“我。 是我。” 直到秦国栋主动站出来,秦家人上下,才敢长松一口气。 因为所有的压力,都落到了秦国栋身上。 武飞扬的愤懑与怒火,也只可能针对秦国栋。 “好。 我给你两分钟时间解释,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我今天就当众废掉你。” 武飞扬不是在当众恐吓,而是真的动了杀机。 秦家为何能攀至一线家族,完全是靠武家。 而秦家与武家的联系,还不是因为秦月。 之后,秦家是怎么做的? 忘恩负义。 过河拆桥。 落井下石? 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背后做起事来,居然就是这样露骨。 居然还把秦家的衰落,完全归罪到秦月身上,从而以此打造所谓的家族口碑。 呵呵,人性? 嘴脸? 为了维护自己身上那点纸薄面子,不惜将别人推入火坑,将别人打上罪人的烙印,以此来获得所谓的满足感,荣誉感? 笑话。 这样的人,还要居高自傲? 天理何在? “我无话可说,你动手吧。” 秦国栋脸色阴沉似水,微微摇头,然后负罪地低下头来,像是要默认这一切。 “那好,我送你。 之后我会亲自为你抬棺。” 武飞扬抬手,杀意涌现。 “飞扬,不可。” 秦月站起来,向他摇头。 “飞扬,得饶人处,且饶人。” 武孝行也来劝。 毕竟是一家人……“三妹,三妹夫,不用再为我求情。” 秦国栋忽然自嘲地冷笑起来:“这是我自己当年造的孽,我应当承受。” 他眯起双眼,叹息道:“唉。 我这个家主,当得不合格。 眼睁睁看着秦家在我手中落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年‘海上明月’计划一落败,先是武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随后,李家大权独揽,将所有的合作伙伴,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坑蒙拐骗,都一个个地从秦家身边抢走。 秦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不当家主,不知人言可谓。 秦家上下,都在指责是武家失察,害得我秦家跟着跌入火坑。 我,作为家主,要让秦家苟活下去,就不能不顾忌族的怨言,所以……”“大哥,求你别说了。” 二舅秦复礼连声劝道。 他作为秦家管财务的,对秦家的命脉了解,比其他人深。 因此,当秦国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第一个感同身受。 “大哥,你的苦处,我们都懂。 这个责,你不能一个人背。” 四舅秦景山也站出来,为秦国栋袒护。 “你们,勿须多言。” 秦国栋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滚下来:“我说我是诸葛亮挥泪斩马谡,那是太抬举我自己。 但我为了平息族的怨言,我必须要这么做……”秦国栋转过身去,面对外公,双腿重重跪地,沉声说道:“爸,对不起。 我不能给您送终了。” “好了,我说完了。” 磕完三个响头后,秦国栋背对着武飞扬说道:“你动手吧。” …… 第40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赦 “你动手吧。” 秦国栋闭上双眼,叹息一声,脸上无奈,像是认命。 六姨、五姨她们两人也出来相劝,还拉着外公:“爸,你怎么不说话啊。 他可是你亲儿子,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外公将她们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两只浑黄、又明亮的眼睛,像是洞穿世间一切似的,紧紧地盯着场上两人。 所有人都见识过武飞扬的脾性的。 此时,他们全都看向场中,惊恐万状。 但现在已轮不上他们插嘴。 而武飞扬,眉头轻拧,放下手来,点头说道:“不必了。 你的答案,我很满意。” 他带过兵,打过仗,知道士气低落的时候,任何风言风语,都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 ——人言可畏。 像大舅秦国栋所说的,他也能感同身受。 失街亭,诸葛亮挥泪斩马谡,那是马谡自大所致,诸葛亮为言出必行,赏罚分明,不得不为之。 秦国栋身为一家之主,有的时候,必须要从大局出发。 所谓舍小家为大家,便是如此。 但人不能太自私。 不要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同时也需要站在别人的角度,思量权衡。 人,要相互理解,才能相互包容。 作为这场审判的执行者,武飞扬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愤,而滥杀无辜。 为人,要有道。 这也是,他的道。 “啊?” 秦国栋一声惊诧,以为自己听错了。 “呼~~~”全场都长松一口气。 秦月与武孝行也对视一眼,刚才真为武飞扬捏了一把汗……六姨与五姨连忙将秦国栋扶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长舒一口气道:“大哥,你刚才是干什么啊。 吓死我们了。” “这这……我没说什么啊? 我只是实话实说啊。” 大舅秦国栋处在云里雾里,没反应过来,连忙看着外公:“爸,这是怎么回事? 这……”外公微微点头,笑着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 你记住飞扬对你的恩情吧。” 老人说完,就不再多说。 剩下的意思,让他自己去理会。 带着一脸茫然,秦国栋走到武飞扬面前,疑惑地问道:“飞扬,这……我……”“不用多说。” 武飞扬抬手制止他:“死罪可免,活罪难赦。” “刚才你自己说过,秦家家主当得不合格,那么,你现在缷任下来。 我母亲来当。” 武飞扬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 我同意。” 秦国栋一口答应下来。 “不可,大哥。” “大哥,你这当得好好的……”一群姊妹都劝说着。 众人腹疑间,秦国栋抬手,制止。 他态度坚决地说道:“这些年,我也累了。 是时候休息休息休息了。 你们都忙,正好我留下来,陪陪爸爸,多尽点孝心。” “大哥……”他们都两眼呆滞,想不大明白。 秦国栋来到秦月面前,轻声说道:“四妹,秦家就交给你了。 你可以的。” “我……大哥,这……”秦月还没说完,秦国栋已经转身,不给她任何推辞的余地。 他又来到外公身边:“爸。 以后我来伺候你。” “好。” 外公只是点头,不多说什么。 秦月连忙跑到武飞扬身边:“飞扬,你怎么突然将这么重个担子交给我,也不跟我说一声。 妈一时接受不了。” 武飞扬笑道:“这只是开始,以后你和爸要掌握的可是,万亿帝国。” “啊?” 此话一出,满场震惊。 ***武飞扬处理秦家的同时,在金陵的某座度假山庄,一栋临江别墅里。 落地玻璃窗前,有一男一女,相视而坐。 他们的面前,两盘杯咖啡已冷。 烟灰缸里,烟头累积如山,有的甚至还冒着青烟。 由此可见,他们为某一件事,交流过很久。 “赵公子,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海上明月’计划,没了。” 李诗曼点起一支烟来,悄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美景,心乱如麻。 一个人孤零零在外,漂泊的生活从此展开。 十年风雨,风光犹在。 怎料得,一招不慎,输了个全盘皆败。 到头来,难道真是一句活该? “呵呵。” 李诗曼自嘲一声笑:“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一首《好了歌》,道尽她所有的心酸荣辱。 “我不信,百年太久,我只争今朝。” 李诗曼想着,还有后手,便有翻盘的机会,只等一个时机……“我说‘李公子’啊,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 徐晓锋慵懒地双臂抱胸,打着哈欠说:“听了半天,怎么全是你在发牢骚啊。” 李诗曼重新坐回沙发上,沉声说道:“徐公子,当初的誓言你都还记得吧。” “什么誓言? 我酒喝得有点多,一时想不起来了。” 徐晓锋嘴角上挂着戏谑之色。 誓言这种东西,在利益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你……”李诗曼微微咬着银牙,心里虽有万腔怒火,但也不能发。 她现在有求于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不我们进屋先醒醒酒。 说不定,一会我就记起来了。” 徐晓锋双眼色迷迷地盯着李诗曼的胸口,一只咸猪手,也悄悄地伸过来。 啪。 李诗曼一巴掌打开,侧过身去,挑起二郎腿,斥责道:“徐晓锋,我李诗曼是什么样的为人,你心里清楚。” “你最好别逼我。 否则,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不见其脸,不见其恶心。 李诗曼没想到,徐晓锋竟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见死不救,假惺惺的充好人,把她骗到这里,原来就是想要她的身体。 可笑。 自初恋之后,她便再没谈过对象。 这十年来,更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 只为,保留心中那份美好。 曾几何时,她的手只为他牵。 她的身体,也只属于他……那个,她曾经一直都在追赶的男人。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休想。 “别别别,‘李公子’,算我怕了你了。 你这么大一尊佛,要是死在我这里,我非吃官司不可。” 徐晓锋连连摆手,不再纠缠。 事实上,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发生在李诗曼身上,根本不可能。 “知道就好。” 李诗曼重新转过身来,又道:“其他两位公子呢?” “你说赵文远和张一同啊? 他们都还在国外。” 徐晓锋又打起哈欠。 显然,他对接下来的话题,不太感兴趣。 “混蛋。 金陵已经天翻地覆,他们还有闲心在国外度假。”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李诗曼又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望向天边。 天空上,暮霭沉沉,楚天阔。 黑云压城,城欲摧。 她此时的心情,像这天一样,糟糕透了。 “这我哪儿知道。 估计要过完元宵节吧。” 徐晓锋翻了个白眼。 现在大过年的,谁有闲心处理这些破事。 谁不想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况且,徐晓锋还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因为他听说,最近金陵来一位美女,叫程立雪,不仅弹得一手好琴,更是拥有绝世天颜。 徐晓锋这样的花花公子,对美女没有任何免疫力。 更何况,前几日,他出一个亿,去请程立雪弹奏一曲。 不曾想,不仅被拒绝不说,而且连人都没见着。 这钩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堂堂‘金陵四公子’,何等身份? 竟然吃闭门羹,新鲜矣!虽说徐晓锋心中有怒火,但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求之若渴。 因此,徐晓锋更加欲罢不能。 “好吧。 这几天我去国外找他们。 之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商讨大计。” 李诗曼将烟头掐灭,美眸里闪过一丝冷蔑:“这一次,我定不会再输。” “武飞扬,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 第41章 找出来,灭之 这次秦家之行,不但帮他们肃清外敌,拿回拖欠资金,还顺便整顿了家风,使得秦家上下一心,从此再无异声。 如今‘海上明月’计划已经回归,偿到甜头的秦家人,无不全力以赴,全心全意投入到计划中来。 秦月作为秦家掌舵者,更是责任重大。 不仅需要掌控全局,而且需要全力备战‘海上明月’计划,同时还要作好机密安全防备。 上次‘海上明月’计划失窃,至今那个内鬼还没被查出。 武家有过前车之鉴,这一次特别谨慎,能涉及到机密的,除了两家核心几个人外,其余一律没资格,甚至连问,都不准许。 虽然计划在如期进行,但是,以前‘李诗曼’那一波走狗,在遭受如此损失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有此担忧,武孝行便提前返回武家。 ——武家需要有人随时掌舵。 金陵,武公馆。 由于四舅秦景山,安排了一场浩大的祭祖。 这一下,就耽搁三天。 一直到大年初五,武飞扬和秦月两人,才回到武公馆。 车刚到家门口,就碰到武孝行匆匆出门而来。 “孝行,这么着急,上哪儿去啊?” 秦月关心地问。 “飞扬,阿月,你们回来得正好。 我有点事想要跟你们说。” 武孝行连忙坐上车来,将车窗都关上,小声地说:“‘新兴港口’那边有一批货,被路家人给挡了下来。” “本来这种事也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孔家和魏家给惹得雷霆大怒。 现在这两家正对路家施压,而路家那边丝毫没有松口,双方闹得很僵……”“我想去‘海上明月’大厦看一下,以防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从而影响到我们的股市。 毕竟,新兴港口也有我们武家39%股份。” 武飞扬微微点头说道:“以路同年的性格,应该做不出这么鲁莽的事来。 不是被逼急了,就是有猫腻。” “找个时间,我去见他一面。 这人倔强得有点可爱,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当年他是为数不多,没有对我们武家落井下石的人。” 路家的家主——路同年,是个刚正不阿的硬汉。 光明,磊落,坦荡,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经商也是如此。 凡是搞投机倒把,货物来历不明、不正,或者想开后门的,统统在他手里过不了。 这也导致,他得罪过不少人。 经商几十年,连三线家族都算不上。 这官官相卫,商商相扣的……路同年敢这么玩,其他人不整他,整谁? “我也是这个观点。 路同年这个人,我以前与他打过交道,是条硬汉。” 秦月认可地点头说道:“现在闹到这个地步,无非两种情况。 一是有人在打路家新兴港口12%股份的主意,二是有人触了路同年的底线。” “也有可能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听秦月这么说起,武飞扬倒是想到更深处。 事实上,新兴港口,一共由四家人持股。 孔家24%,魏家25%,武家目前持39%,最后的12%,则在路家。 明面上,武家是第一大股东,武家可以单独说了算。 但实质股份制后面的真正决定权,是股东大会。 相当于,谁的股份多,或者联合起来,谁拥有最多股份百分比,谁就拥有绝对话语权。 从楚家接手‘新兴港口’,武飞扬便拿走了其中39%股份。 按理说,这算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孔、魏两家应该有所反应才对。 至少,在李诗曼没有跑路之前,他们会指手画脚,或者使点幺蛾子,才符合常理。 可这么久过去了,孔、魏两家,始终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偏偏还在李诗曼跑路——失去靠山之后,他们才对路家发难。 路同年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 孔、魏两家贸然出手,岂不是自己在找硬骨头啃? 恐怕这背后,是有人在为他们撑腰,他们才这么胆大妄为。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秦月看向武飞扬,轻声问道:“飞扬,你现在有什么看法?” 武飞扬神秘地笑了笑:“孔、魏加起来只有49%股份,我们武家有39%,路家有12%,相当于三足鼎立。 但是,路家这12%,倒向谁,谁就拥有超过50%的股份。” “也就是说,路家手上的12%股份,是关键。 孔、魏两家不敢来找我们麻烦,就只有盯上路家。” “那你的意思是说,路家现在很危险了?” 秦月问。 “危险,也不危险。” 武飞扬摇了摇头。 “这就要看这事的起因是什么。” 听到武飞扬的分析,秦月若有所思地点头起来:“那我们静观其变? 还是说——”“我亲自去‘海上明月’坐镇,抓一抓,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找出来,灭之。” 武飞扬五指轻轻敲打着车窗,看似无聊,实则在深思:“有些人,是该动一下了。” “……”秦月。 “……”武孝行。 夫妻俩对望一眼,谁也没有说话,武飞扬的意思,他们很明白。 孔家和魏家还有可能将爪子,伸向武家持股的‘新兴港口’。 武飞扬作为‘海上明月’的总负责人,现在是时候去敲山震虎了。 ******‘海上明月’大厦。 刚到大门前,武飞扬巧遇路思梦。 “武公子,好巧啊。” 路思梦率先打起招呼,心情有些小激动。 “是你啊,思梦。” 武飞扬微微点头,迎面走过去。 当看到武飞扬走近后,路思梦却微微低下头来,两只小手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文件,放在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道:“嗯。 那个……”话还没完,脸都红透了,连忙又指着身后的大厦:“我到那里去。” “我也正好要上去。” 武飞扬指着前面:“一起走吧。” “好。” 她抿起红唇,轻声慢步,跟在武飞扬身后。 没走几步。 张白鹭突然冒出身影:“哎呀,我说思梦,你在磨蹭什么啊。 要是迟到了,靠什么关系都不好使——”话到此处,张白鹭瞥见了武飞扬:“咦? 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这里是‘李公子’的地盘,他上次得罪‘李公子’,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你走什么关系,都别想在这里混。” …… 第42章 无知小儿,梦不知天 听到张白鹭的唠叨,武飞扬再看了看,路思梦手里的文件,说道:“你来这里面试吗?” “啊? 是的。” 路思梦腼腆地回答道:“那个,白鹭说她有亲戚在人事科,所以我来这里试试看。” ‘海上明月’大厦,类似于一个大型商会总部,里面各种部门都有。 说是一个服务性机构,也不为过。 像人事科这样的职能科室,应有尽有。 在里面混几年,能涨不少见识,还能接触不少风云人物。 对于经商的路家来说,是个好路子。 时间一长,混个脸熟,以后再出去接管家族生意,那些曾经打过照面的人,看在熟人的份上,多少会给点面子。 这也是路思梦这样的富家女,愿意屈尊来这里,面试一个普通职位的原因。 “呵。 你问这个干嘛?” 张白鹭一把挽起路思梦的手臂,傲慢地说:“该不会你也想进人事科,跟我们竞争吧?” “呵呵。 你上次把‘李公子’得罪得那么狠,还想来这里上班,你怕是来错地方了吧。” “我来这里,谁还能拦得住吗?” 武飞扬冷笑,摇了摇头。 开口闭口就是‘李公子’,孰不知,你口中所谓的‘李公子’,早已物是人非。 有的人爱美妆,爱金钱,就是不爱关注时事消息。 金锦华、孙正仪等人,在秦家,都当场认过错。 对李诗曼离开金陵的事,竟然还有人不知? 难道说,真的有人梦不知天? “你是大闹过李家年会的‘风云’人物,谁拦得住你啊。” 张白鹭说的时候,还特意把‘风云’两个字加重一些。 意思中,不免有嘲讽的味道。 现在一路同行,她甚至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连累。 这女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说起话来,摇头晃屁股地,又道:“实话跟你说。 咱里面有人。” “与其你要想跟我们竞争,不如趁早回去。 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武某人倒是好奇,什么人敢随便开后门。” 武飞扬眉毛一挑,微微点头说道。 看来这种裙带关系,哪里都有。 开后门,收红包,潜规则等等,都挺现实的。 张白鹭不提,武飞扬倒差点忘记这一茬了。 接收这里以后,必须严整风气。 这种随意开后门,将七大姑、八大姨都弄进来的事情,见一个,打一个。 “人事科副科长刘苛,就是我表哥。” 张白鹭耀武扬威地说道。 一边走,她还一边炫耀对方如何如何有能力,在某某某大人物面前,都能说得上话。 资历混得久,连他们科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人事科科长老啦,许多事情有心无力,说白了,现在的人事科,几乎是我表哥一手遮天。 只要他说谁行,不行也行。 他说不行,行也不行。” “也就是说,任免人事的事,他一手掌管。 怎么样,这个职位厉害吧。” 武飞扬冷笑一声,微微点点头:“这就没人管了?” “管? 谁管? 谁管得着? 谁敢管?” 张白鹭轻蔑道:“我哥早打通了关系。 上至哪哪哪儿,下至哪哪哪儿,都打好了招呼。 谁要敢触那个霉头,他就等死吧。” “连董事会也管不着?” 武飞扬笑着再问。 “董事会? 董事会那几个还不是‘李公子’手下的人。” 张白鹭一阵眉飞色舞,呡了一下红唇,连道:“我给你透个底吧。 我表哥的叔叔,就是‘李公子’的亲信。 有这层关系在,谁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表哥的叔叔,在金陵非常有名,管理着整个铜陵区的地下势力。 说得通俗点,他是黑—社—会。” “现在你明白了吧?” 张白鹭说完,发现武飞扬似乎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震惊,冷笑道:“是不是被吓到了? 哎呀,早知道就不跟你说这些了。 你看——”“你说的是光头刘吧。” 武飞扬淡淡一笑。 随便来个地方,都能碰到一家亲。 这世界,还真是小。 “哟,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的嘛。” 张白鹭惊疑,挑起一对细细的眉毛,又道:“怎么样? 现在来巴结巴结我,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可以帮你来这里牟个保安什么的当当。” “说白啦,我也是看在思梦面子上的。” 路思梦听到张白鹭一路鼓吹,压根就没想搭话。 但这会儿,她真有点不想去面试了。 职场,勾心斗角的事,着实让她恶心。 “那个,白鹭,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路思梦捏起小拳头,有点忐忑,只想快些远离张白鹭。 “别呀,我都跟我表哥说好了。 只要你答应晚上跟他出去吃个饭,一切都水到渠成。” 张白鹭拉住她的手,死死不肯松开。 这意思,倒是有点明显。 借职位之便,搞点强硬版的‘非诚勿扰’。 “啊?” 路思梦一听,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简直是将她卖掉的剧本。 难道,闺蜜就是拿来出卖的吗? “走走,这马上就到了。” 张白鹭拉住路思梦,一个劲的朝人事科走去。 突然。 一行十几人出现惊现眼前,几乎挤满整个楼道口。 为首之人,有一颗明显的光头。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两米高的魁梧保镖。 “刘表叔,好巧啊。 你来这里见‘李公子’吗?” 张白鹭连笑着上前打招呼。 光头刘瞪她一眼,心里有点怒火,但强忍着没发出来,便直接往前走去。 ‘李公子’? 他若是见到‘李公子’,都恨不得拿刀捅了她。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见死不救不说,还在最后坑他一把。 ‘海上明月’计划,光头刘也投过不少钱。 但现在,全都打了水漂。 张白鹭追上去,又道:“刘表叔,你——”“闭嘴。” 光头刘一声喝斥。 张白鹭吓得立即住口,惊愕地看到光头刘一路继续朝前,来到武飞扬身旁。 “刘表叔是‘李公子’的亲信,这次带着这么多人,肯定是来收拾他的。” 张白鹭一念及此,心里头觉得好笑。 是啊。 “上次吼我。 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刚刚我还差点想帮他,我是不是傻啊。” 张白鹭反应过来后,冷笑道:“一会我得详细描述当时的情形,让刘表叔好好收拾收拾他。” 张白鹭拉起路思梦的手,得意地说道:“思梦,一会刘表叔动手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出声,更不要去理武飞扬,我怕到时候惹怒刘表叔,他连你也一起收拾。” “看着吧,一会他肯定死得很惨。” 话还未落音。 光头刘就领着一干小弟,齐齐向武飞扬行礼。 “武公子,光头刘有眼不识泰山,今天特意来向你请罪。” “什么?” 张白鹭惊恐得,差点瞪出双眼,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 第43章 你的道歉,卑微得一文不值 光头刘敢来此地,一是知道李诗曼已经跑路,没有背后的潜在威胁,他便暂无后顾之忧。 二是他开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必须要主动点,过来表示诚意。 于是在武飞扬回来的时候,他便紧随其后。 “武公子,光头刘有眼不识泰山。 来此向你请罪。” 张白鹭简直难以置信,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苹果。 “刘表叔不是那啥嘛,怎么会,怎么会……”张白鹭狠拧自己一下,发现很疼,不是在做梦。 她歪着头,脚下细步快跑过去,惊诧万分地看向光头刘:“刘表叔,你这是干嘛啊?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不是那个……”这个死女人!光头刘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张白鹭的脸上,喝斥道:“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跟武公子道歉。” “凭什么?” 张白鹭委屈得两眼抹泪。 “跟他道歉? 笑话!我是张家的人,那天我还在‘李公子’面前说过话,事后,‘李公子’肯定会记得我的。” “有‘李公子’在,什么人敢欺负我?” 张白鹭越说,语气越张扬,反激道:“刘表叔,你不是‘李公子’的亲信吗? 你不去收拾他,反倒过来打我,你是不是吃里扒外?” ‘啪。 ’光头刘快被张白鹭给气个半死。 再一耳光,制止张白鹭继续乱嚼舌根。 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来给武飞扬道歉。 没曾想,碰到这么一个搅—屎—棍。 再这么纠缠下去的话,可能适得其反。 干脆,光头刘就让张白鹭彻底清醒清醒。 光头刘一把揪起张白鹭的头发,狠狠地斥责道:“我告诉你,李诗曼已经跑跑,她也不再是什么‘李公子’。” “李家也已经完蛋,整个‘海上明月’计划,如今已经回归到武公子手中。” “现在,你这个傻—逼女人清醒了吗?” “啊?” 张白鹭整个人惊悚起来,两眼瞪得滚圆。 一边理解这爆炸性的消息,一边悄悄转过头,去看那边始终一言不发,却如帝王般掌人生死的武飞扬。 ‘李公子’兵败如山倒,‘海上明月’计划转手到武飞扬手里……也就是说,武飞扬才是这里的最高主宰。 想到这里,张白鹭猛的一个惊醒。 她之前耀武扬威的内幕,现在都成为她的催命符。 不但她今天休想从这里获职,而且连他表哥刘苛可能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上天对我不公平。” 张白鹭放声大哭,一把抱住光头刘的大腿,哀嚎道:“刘表叔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刘表叔,我们是表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白鹭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为了有个好下场,不惜脸皮都不要,泼辣道:“我是美女,上天不能对我这样不公平。” 旁边的路思梦,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仅仅以为武飞扬不惧李诗曼,没曾想,他这么快,就扳倒‘李公子’,还拿回了属于他自己的‘海上明月’计划。 这手段,这速度……她佩服得紧。 与此同时,她也打心底里高兴。 她一直暗恋着,那个风流倜傥的,英俊潇洒的武公子。 但她当年,只是个小家族的子弟。 对方是一线大家族的长子,高高在上的‘金陵四公子’之一。 她在心里觉得,配不上他。 于是就将这份好,深藏于心底。 其实这十年间,她早可以结婚生子的,但她始终没有。 她坚持着,并相信着,会看到他重新站起来的那天的。 只是他如今重归,却变得让她更加高不可攀不起。 她心里,好复杂,酸甜苦辣咸都有……“武公子。 我跟这女的没关系。 今天,这是真诚过来给你道歉的。” 光头刘继续躬身道歉。 “你的道歉,卑微得一文不值。” 武飞扬冷笑一声,目光作作有芒。 如果做错事,就可以用道歉来弥补,那天底下,还要教条什么的干啥? 武飞扬金口一开,言出法随。 以一言回拒。 “这……”光头刘不知所措,直愣在那里,干看着。 随后武飞扬随意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去‘皇朝酒吧’,站满一个月,之后再来找我。” 一听武飞扬语锋转变,光头刘如获新生,连连躬身致谢道:“谢武公子赏识。” “走走。” 说着,光头刘便带着一干小弟,慌忙远遁。 武飞扬看向旁边一脸呆滞的路思梦:“你以前有过做hr这方面的经验吗?” 路思梦还在震惊中,听到问话,才猛然回过神来,连连道:“有一些,不过……”她说着说着,脸又红了,脸色紧张地说道:“不过,我不喜欢勾心斗角,所以,我没做长……这,应该不算不上经验吧。” 只要能力在,人单纯一点,更好。 这样,不知能省多少鸡毛蒜皮的小事。 也更利于管理。 武飞扬点点头:“你去顶人事科副科长刘苛的位置。” “啊。 我……做副科长?” 路思梦犹犹豫豫的。 她想接受,这样可以有更多机会,离他更近点。 可她又有所担心,毕竟自身经验不足,一上来还做科长这种中层。 若是做不好,岂不是会辜负对方一片好意? “有问题吗?” 武飞扬再问。 “有。” 路思梦乖巧地举起右手,像是学生报告老师那样,语气郑重地说道。 “说吧。” “那个……不用面试一下吗?” 路思梦偷偷打量武飞扬一眼。 “不用。 如果你做不好,那只能算我眼拙。” 武飞扬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种事,说得太委婉,显得太矫情。 能力大小如何,一试便知。 用人之道之一,可以先安排一个位置给她,这样有位置作为压力,她就会全力去做,可以更好地发挥出她全部的实力。 这在治军之中,同样用得到。 机会,也是考验。 当然,最后成与败,还得另看。 路思梦努力点头道:“我会尽力做好的。” 见路思梦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武飞扬又问:“现在还有问题吗?” “没有。” 路思梦抿起红唇,神色紧张回答道。 “那赶紧去办正事吧。” “啊?” 路思梦惊讶不已,一脸呆萌地望着武飞扬。 “人事科出了破坏风纪的人,你这个副科长还不出面处理吗?” 武飞扬又道:“将那个刘苛,带到会议室来。 我要开董事会,顺便治理一下风气。” “好。” 路思梦转身,先行跑开。 张白鹭见路思梦,轻轻松松就拿到一个——人事科副科长位置,便止住哭闹,连忙爬起来,乞求道:“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做一个职员? 普通的就好。” “你觉得呢?” 武飞扬冷笑道。 “哈哈,你同意了? 太好了!” 谁知张白鹭鬼使神差地大笑起来,还抛来媚眼,好奇地说道:“那你打算让我坐什么位置?” 自以为是的人的自恋能力,还真是难以揣度。 听不懂玄外之音吗? “你别再坐地上,抢保洁阿姨的饭碗就好。” 武飞扬点头又看了她一眼:“你的那个表哥刘苛,我先拿了。” “对了,你不用去人事科面试了。 请自便吧。” “啊!!” 张白鹭一脸呆滞,坐在地上抱头大哭:“我是美女,知书达礼的,你不能这样对待美女……”旁边的人:“……”“表哥,我对不起你啊,呜呜……”…… 第44章 流年诉相思,公子知不知? 走出电梯,路思梦望着豪华、宽敞明亮的各个部门,小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喜色。 “这就是我以后的办公地点啊,好漂亮。 真高兴!” 想想刚才的奇遇,好像做梦一样。 本来是来这里面试普通职员的,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荣登人事科副科长的高位……要放在以前,那是不敢想象的事啊。 “嘻~”“武公子这么器重我,是为什么呢?” 路思梦伸出一根玉指,戳着小下巴,灵动大眼里,流露出小小的幸福色泽,小脑袋里胡思乱想好一阵子,猜道:“是因为老同学的关系? 肯定是有哒啦~”“还是之前他听到了白鹭的话,嗯我……臭美臭美……我怎么能乱想呢。” “我怎么这么花痴啊。” 路思梦小脸彤红彤红的,越想,小心脏就跳得越快,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 不知不觉,她就来到了人事科门口。 收拾好心情,路思梦干咳一声,整理一下额前的小碎发后,才轻轻敲响人事科副科长的门。 “咚咚……”“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男声。 推开门,路思梦向里探望一眼,就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挑脚挂手地躺在转椅上,一边抽烟,一边心情大好地哼唱些什么。 对方一副傲慢的样子,也根本不问、不看来人。 “你好,请问是刘苛吗?” 路思梦轻喊一声。 “什么人,这么没礼貌。 不知道喊刘苛副科长吗?” 刘苛语气里微微有些不悦,态度轻挑地偏头看来。 他如今混得风生水起,加之老科长年迈,也即将退休。 如果没什么意外,在不久后,他将会是人事科一把手,掌管着所有的人事任免事宜。 现在虽然不是人事科正科长的身份,但架子早就摆得很足。 即使放眼整个‘海上明月’集团,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有这种种因素在,什么人还敢不给他面子? 但在看清来人时,刘苛立即收起要发脾气的架势,态度转暖,还把烟头也掐灭,脸上露出春风得意之色,笑道:“你是思梦吧。” 刘苛起身走过来,伸手来扬:“你好,我是刘苛,这里的副科长。 白鹭应该早向你提过吧。” “哦。 是。” 路思梦微微点头,心中有很多话,可是对方喋喋不休,压根没她插嘴的份。 “别拘谨,就当自家一样。 白鹭也真是的,怎么让你单独一个人上来。” 刘苛摆足官架子,目光飘忽。 “你把简历给我看一下。” 路思梦连忙将根本没必要的简历收手回去:“不用吧。” “这怎么可以呢。 虽然你是白鹭的闺蜜,但有些程序,该走的,还是要走一走的。” 刘苛双臂抱胸,右腿一抖一抖的,脸上那种‘你赶紧讨好我的’脸色,不言而喻:“我可不是那种徇私舞弊的人。” 以权谋私的事,哪里都有。 刘苛这时候以清廉自居,便是要抬高门槛,暗示路思梦。 想要进来,可以,但就看你懂不懂事。 “我不是来面试的——”路思梦摇头说。 “什么? 你放弃了?” 刘苛脸上一惊,眯起双眼,脸上忽带冷笑:“这可是‘海上明月’集团,千亿商业帝国。 在这里做一个普通职员,可以接触到金陵各种风云人物,知晓无数商业信息,还能积攒不少人脉关系……比起在外跑生意,不是强得多?” “等老科长退休,我马上就可以升任正科长。 到时候,我随便提拔提拔你,不止是你,包括你路家,都可以蒸蒸日上,跟坐火箭似的……真是。” “要不说你傻呢。 多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 “你误会了,我是来任职的。” 路思梦从文件中,抽一张任职调令。 刘苛一惊,狐疑地看向路思梦,冷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这里的所有人事任免,都由我一手操办。 你想要任职,怎么可能绕得过我。” 当看到黑纸白字后,刘苛突然失声道:“副科长? 你来当副科长?” “是的。” 路思梦微微点头,语气很平常。 “董事长还让你过去一趟。” 刘苛本想吼一句‘你当来副科长,我当什么呢’的,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得意洋洋地狂笑起来:“董事长? 董事长叫我? 哦,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老科长提前退休,你来顶我的位置,而本副科长,则马上升任正科长。 好事好事。” 刘苛‘嘿嘿嘿’地笑,饶有意思地看着路思梦:“也好。 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处了。” “……”路思梦。 “哈哈哈哈……”刘苛春风得意,正了正领带,摇头晃脑地向外走去,临出门时,他还回头得意地看了路思梦一眼:“思梦啊,你看,我还不到30岁就当正科长,当真是年轻有为,这种能力,万中无一啊。” “晚上,我们出去小聚一下,庆祝庆祝?” 那意思是,我能力很强,今后还是你的顶头上司。 这种难得的巴结机会,你懂的……真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啊,人生之幸。 啧啧。 路思梦缓缓摇头:“晚上我还有事。” “行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那就改天吧。” 刘苛心情大好,也不计较这一次的失利,背着双手,大摆大摆出门去,还哼起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路思梦无奈摇头,长长叹息一声,看着满是烟灰的办公桌,柳眉微蹙:“同样是男人,武公子一表人才,哪里像他这样邋里邋遢的。” “嗯~我心里怎么总是想武公子啊,我怎么啦……”路思梦娇羞地捂着脸,脸上滚烫一片,自觉不好意思,赶紧回头,发现没人发现后,才松了口气。 随之她俏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呢。 啦啦啦~~”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办公地,得赶紧收拾一下。 ***“刘副科长好。” 一个个路过的其他部门职员,都彬彬有礼地向刘苛打招呼。 然而刘苛板着脸,还教训起来:“我马上就要升正科长,所以,你们得改口叫我刘科长,听到没有。” “? ?” 其他人都一脸懵逼。 “没见识的东西。” 刘苛日盼夜盼的升官梦,终于快要实现。 他这会儿心情大好,也不跟小人物们一般计较,便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向会议室走去。 ‘咚咚——’“进来。” …… 第45章 董事长面前,岂容你放肆 武飞扬坐在会议桌前,浏览几份资料,大部分是财务报表,但其中有两份,引起了武飞扬的注意。 一是‘皇朝酒吧’,在短短几天之内,收益就超过以往一个月。 究其原因,是因为有光头刘在当迎宾。 他不仅是铜陵区的地头蛇老大,之前还是‘李公子’的左膀右臂。 这样的一个风云人物,跑到一个酒吧来当迎宾,确实是一件非常好奇,也令人震惊的事。 人都爱看热闹,也爱从众。 才短短几天时间,好事的人们,就把这波热闻一传十,十传百,宣传得整个金陵妇孺皆知。 如此门庭若市之下,‘皇朝酒吧’的生意,就自然好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二是‘新兴港口’的事件。 董事会中,一个名叫郑剑的副董事,徇私舞弊,暗地里私通徐晓锋,许以在自家拍卖场拍卖那批货为条件,答应为徐晓锋开后门。 凑巧的是,偏偏碰上路同年横插一手。 于是,这件事就闹得沸沸扬扬。 ……就在此时,刘苛正了正衣冠,轻声慢慢步走进来:“董事长,你找我——”“嗯?” 刘苛抬眼看过去,意外发现是一个陌生面孔,年龄似乎与他相当,就疑惑起来:“你谁啊。” 再好生打量一眼,确认对方不是任何董事中的一位,就认定对方是一个走错场子,来面试的新人。 因为,最近确实有不少应聘者前来求职、但饭可以乱吃,场子可不能乱走。 刘苛自以为是,摆出领导的官架子,打起官腔道:“这是开董事会议的地方,不是面试地。 你,赶紧出去。 别耽搁我就职科长的大典。” 武飞扬对他的话,不予理睬,依然埋头看文件,端起茶杯,轻呡一口,随口说道:“你就是刘苛?” “怎么? 你认识我? 看来本人名声早已在外。 哈哈。” 刘苛心里的高兴,在脸上难以掩喻,又听到对方像是在恭维他,就愈发自负,一步三晃,皮鞋踩地‘磕磕’响地走过去。 随后他拖出一把椅子,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来,目光斜视天花板,冷傲地说:“不过,告诉你,跟我套近乎,是没有用的。” “这人事任免的事,我一手说了算。 想要进这里,没有我刘苛点头,也是不可能的。” “哦?” “刚刚你说要当科长?” 武飞扬将手中资料翻了一页,拿起签字笔,在上面打一个圈。 “是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我年轻人为,又有能力,上面的王董、郑董、岳董都很看重我,这不,董事长亲令,叫我前来,就是要给我升职的。” 刘苛指向旁边,傲慢地说:“我说你这人啊,怎么这么没点眼力劲。” “我都是要当科长的人了,你若想进‘海上明月’集团,就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吗? 把我伺候舒服,说不定我看你一顺眼,就给你个职位当当。” “若不然,你就算按老规矩,给我五十万,都别想进——”吱呀——话刚落音,门又开了。 三位五十上下的中年人,前后脚走进来,随后分坐其位。 “哎哟,王董、郑董、岳董,怎么把你们也惊动了。” 刘苛赶忙起身,语气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快请入座。” 升任科长,是大事。 但同时惊动三位董事,就显得太过招摇。 事实上,这个点,也正是奉承的好时候。 刘苛又是亲自给三人倒水,又是上前虚寒问暖,殷勤得很。 “刘苛,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伟鹏奇怪地看刘苛一眼,又看了看武飞扬,发现武飞扬只是喝着咖啡,不理不睬,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顿时脸色就古怪起来。 “嗨。” 刘苛摸了一把后脑勺,略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不吐不快,便低声说道:“这不,董事长准备升位我做科长,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诶,董事长呢? 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岳钟一愣,两眼闪过一丝迷茫之光,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好笑道:“你连董事长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董事长要升你当科长的?” “李董事长——‘李公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岳董,你不会在跟我开玩笑吧。” 刘苛双眼犯迷惑。 他盯着岳钟,又用眼角余光,瞟向其他两位董事,发现三人神情都很古怪。 突然。 一丝不妙情绪,在他心头滋生。 武飞扬敲敲桌子,示意他们别在闲扯:“人来齐了,那就准备开董事会。 在开董事会之前,我先处理点事情。” “啥?” 刘苛一个激灵,像是被电击似的,陡然转身,看了看声音来源的方向,发现竟然出自武飞扬? “你要开董事会? 诶——你不是……”刘苛嘴里‘嘶’了一声,纳闷得很,疑惑的目光盯着武飞扬,声音喃喃道:“你不是来面试的吗? 你——”碰。 王伟鹏怒拍一下桌子,吼道:“刘苛,董事长面前,岂容你放肆。” “啊? ?” 刘苛哑然,双眼瞪得很大,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惊恐万状地说道:“董事长? 这这……”王董事长都已经亲口承认,那还有假? 刘苛此时才如梦初醒,心中凉透一大截,呆呆地愣在那里,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武飞扬面带春风,毫不假色,微微点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武,名飞扬。 是这里的董事长。” 话不惊人,话里的意思,却惊死人!“你你……”刘苛惊魂失措,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董事长,我……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装—逼,竟然装到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头上来了。 他这一刻得知后,心头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简直是惊恐。 完了完了完了。 刚才还透露过那么多幕后的隐秘话……心神俱颤的刘苛,赶忙解释道:“董事长,我刚才都是胡说八道的。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记过。” “谢谢。 谢谢董事长——”刘苛悄悄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但在刘苛话还没落音的时候,武飞扬淡然又道:“有过,当场就结。 你去财务科,把工资结清,走人。” …… 第46章 我要灭你,不费须臾之功 “结工资,走人。” 武飞扬轻轻放下茶杯。 ‘磕’茶杯轻磕桌面,发出几乎不可闻的碰撞声来,却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惊若雷鸣。 言出法随,令行禁止,给某人些敲响丧钟。 有些人,要抓。 不但要狠抓,还要拔出萝卜,带出泥。 ‘海上明月’集团,已经重归武飞扬之手,作风、纪委、名声这些,统统要严格管控。 这种手腕算不得多高明,但非常行之有效。 接下来就看……刘苛满脸惊恐,这是要开除的意思。 “啊? 不要啊。 董事长……”刘苛刚才兴高采烈,幻想当科长的梦,被一记现实的耳光抽灭了。 他双眼无光,精神错乱,哴哴呛呛向后退走几步,梦呓一般的说道:“不,这不可能。 我还没当科长呢,我要当科长……”苦熬这么多年,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副科长位置,眼看就要坐上科长的宝座。 没想到,逞得一时痛快,竟就将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他哪里会想到,即便没有他的大嘴巴,他这位置也坐到头了。 ——他有一个好表妹!刘苛失神,喃喃而语半天。 但他心有不甘,连忙看向郑剑,求救道:“郑董,我这么多年跟随您,做牛做马,一直任劳任怨,忠胆之心,天地可鉴。” “我只因一时糊涂,惹得董事长不高兴,但这么多年,我也为集团做过不少贡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念在我初次犯错的份上,您一定要替我说两句好话,救救我啊。” 这种话,说给鬼听,兴许还有效。 在场的人,哪个不心知肚明他是什么样的货色? 话没听一半,鸡皮疙瘩早起了一身。 “唉。” 旁边一直没开口的郑剑,此时突然叹了口气。 终究是自己养的狗,狗咬了人,他这个做主人的,是时候出面,露个一鳞半爪,敲山震震虎。 也好。 他就在等这个机会。 郑剑平静的脸色,渐渐转变为傲慢,鼻孔里出气道:“这个刘苛,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年轻有为,又有能力,是个非常不错的骨干。” “武飞扬,你无缘无故的,不给我打声招呼,就想开除他,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你把我这个元老,置于何地?” “哼!” 郑剑嘴上在说,眼里不看任何人,只手转动茶杯,眼神有些冷傲。 他认为,自己是元老,又是大股东之一,这点话语权还是有的。 此前李诗曼是董事长时,他最受器重。 他在‘海上明月’集团里结党营私,专横跋扈,凭着宠信,挤走很多同行。 欺上瞒下的同时,他暗地里还将集团的业务,承办到他自己旗下,借‘海上明月’集团的威名,为己牟利。 不仅如此,他大肆敛财,克扣员工福利,导致许多有能力的员工,含恨流走。 更有甚者,他还将自己的亲信安插进来,把守着各种重要岗位……由于他资历大,威望高,底下无数含冤受屈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曾有人写信到公司纪—检监察部去告状,结果没告成不说,那个部门的所有人,反被他一夜翦除……之后林林总总的恶劣事件加起来,不下百件,但都无疾而终。 事实上,就连岳钟与王伟鹏两人,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不是说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而是这郑剑,根本就是一条心狠手辣的毒蛇。 睚眦必报不说,还要时刻小心,他会在不经意间,从背后咬你一口。 现在换了主,郑剑心头十分不爽,也并不甘心。 想仗着位高权重,相当于辅大臣,玩耍小皇帝一样,再次权倾朝野。 因为他若不能维护住,之前经营好的一切,那么,他不仅会失权,而且还可能蒙受巨大损失。 这是他不能看到的事。 岳钟与王伟鹏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说话,都心知肚明。 四名成员组成的董事会,除权利最大的董事长之外,全‘海上明月’集团,就属他们三人,最位高权重。 事实上,董事会也如一个权力机构,自身有实力的同时,也要培养自己的党羽,为自己出谋划策,争权夺利等等。 刘苛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武飞扬在董事会上,当着众董事的面开除刘苛,是非常抹郑剑面子的事。 郑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便站出来阻止。 “蝼蚁而已。 我要灭你,不费须臾之功。” 武飞扬不由分说,手里的文件,‘啪’的一下,抽在郑剑的左脸上。 人随声动。 就见郑剑飞出去几米远,撞到几根椅子后,又重重摔落在地,伤筋动骨间,已然难以爬起来。 一朝一天子一朝臣。 换成我的江山,就得守我的规矩。 敬我如敬神。 ‘海上明月’集团,是武飞扬脚下方踏的寸土乾坤。 在这里,他就是天。 他就是绝对主宰。 逆天,尚有机会。 逆吾,绝无可能。 拉帮结派,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者,见一个,打一个。 绝不姑息。 况且,郑家当年也是推波助澜者之一,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武飞扬也是时候去收点利息回来了。 “嘶~~~”王伟鹏与岳钟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身体猛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郑董被打了?” “这可不得了。 传言这位武董事长脾气不大好,看来是真的。”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妄议。 突兀的变故,令得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原本还想趁势打蛇上棍的刘苛,在看到武飞扬说动手就动手后,脸上的惊恐,更下一层,惊恐地紧闭牙关,不敢言语分毫。 都敢打郑董,他又算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之前冒犯的言语……咦~~刘苛心里发怵,全身打起寒颤,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咳咳咳……”过了好半天,郑剑才扶着桌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憋着一肚子怒火,站在那里,左手捂脸,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牙齿微微咬动,露出像是要吃人似的狰狞。 “武飞扬,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就算你老子来了,也得敬我三分。” “你敢动我的人,还敢当众羞辱我,今天,你不付出惨重代价,休想善终。” …… 第47章 人生看淡,不爽就干 岳钟眼看这阵仗,怕是要闹大,连忙出来打圆场:“郑董,武董事长,大家有话好说。 别伤了和气。” “对对,同舟共济,才能发大财。” 王伟鹏也附和。 客套的话,他们是在讲,但都是场面话。 两边他们都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说话就要更加小心。 “你们两个,都给老子闭嘴。” 郑剑喝斥。 被这么一吼,岳钟与王伟鹏都再不敢吱声。 郑剑怒目而视,叫嚣道:“老子扎根‘海上明月’集团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蒙受这等耻辱。 如果今天我不还以颜色,今后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越说,郑剑就越趾高气昂:“武飞扬,你现在跪下来给老子道歉,同时让出董事长的位置,我兴许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就撤资。” “不仅我要撤资,我还要让所有合伙人撤资,让‘海上明月’集团,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伟鹏脸色大变,又是打眼色,又是劝说道:“郑董,慎言。” 郑剑要是带头撤资,那可就不是几亿,几十亿的事,而是数百亿的巨额。 这对整个‘海上明目’计划,是灾难性的打击。 后果不堪设想。 岳钟也连忙上来劝说:“是呀,郑董,有话好说嘛……”“好说个屁。” 郑剑恼羞成怒,咆哮道:“今天,我就要让这个小王—八—蛋知道知道,什么人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王伟鹏与岳钟一看这油盐不进的样子,都不敢再劝。 只怕越劝,越是火上浇油。 武飞扬右手手背,轻打左手手心,像是在拍灰那样,拍了四、五下后,又十指交叉在一起。 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有杀意。 武飞扬微微转过头来,脸上古井不波,双眸漆黑如墨,却闪动着一丝冷色。 “不必多此一举。 现在我以董事长的名义宣布,你被开除了。” “……”王伟鹏。 “……”岳钟。 “你说什么?” 郑剑突然呛了口气,脸色愕然:“你开除我? 你算什么东西。” 开除普通职员,都要经过重重审批,更别说董事会的一个副董事长。 副董事长,是除董事长之外的最高权益代表人物。 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属于高层中的高层。 而董事,都是股东,手里握有大量资金,说踢出就踢出,不单单是踢出一个高层那么简单。 与之踢出的,那有背后庞大的资金链,人脉链,关系链……背后牵扯的,实在太多太多。 这于整个公司来说,犹如一场大地震。 事不到某种程度,没有人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也是郑剑笃信武飞扬,不敢拿他怎么样的绝对把握。 可事实是,他不懂武飞扬的行事风格。 人生看淡,不爽就干。 干了不服,灭他全族。 想我堂堂铁血男儿,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开疆拓土,戍边抗责。 为的是守一份和平,保国土无恙……没有人后牺牲,哪有人前安宁。 今我虽缷甲归田,荣归故里,但仍是铁骨铮铮好男儿一个。 国之安定,我来护。 家之安宁,我亦守。 与此同时,武飞扬按通电话,语气淡然地说道:“财务科长,马上到会议室来一趟。” 叫财务科长,这就是要清算资金的意思。 董事长在公司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金口一开,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不给任何人反应,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武飞扬轻敲桌子,提示对方两人注意:“现在开董事会。 无关人员,回避。” “你——”郑剑直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眨眼间就变成了无关人员。 他原意就是威胁加恐吓,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吃那一套,还变本加厉,直接将他踢出董事会。 真是气煞他也!耻辱,耻辱啊!王伟鹏见事无转机,就摇头兴叹,将注意力放到董事会上来:“董事长,新兴码头这事,你知道了吧。” 武飞扬点头,脸色很平静。 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看不出是喜是怒。 岳钟脸色却有些凝重,赶紧问道:“那要如何处理? 这事挺棘手的。 徐公子那边……”毕竟那批货是徐晓锋——徐公子的。 徐家在金陵,绝对是一霸。 被这么搅和后,徐家肯定会震怒。 搞不好,还会对‘海上明月’集团施压。 “徐晓锋么? 正好,是时候动动他了。” 武飞扬合上资料,声音掷地有声。 “……”岳钟。 “……”王伟鹏。 动徐公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两个大商业集团,打起商战来,绝对惊天动地,整个金陵的股市,都会遭受波及。 见武飞扬欲意已决,岳钟与王伟鹏两人都不再多言。 只是脸上的担忧,犹如山雨欲来,层层压进。 不多时,财务科长匆匆赶到。 吴明气喘吁吁地说道:“董事长,您找我啊。” 武飞扬抬手,指向旁边。 岳钟立即会意,小声地给财务科长传达武飞扬的意图……“什么?” 财务科长吴明大为震惊,缓缓转头,看向在另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郑剑,失声道:“撤撤……撤资?” 岳钟喝斥道:“董事长让你做就做,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 吴明深吸一口凉气,缩起脖子,走到郑剑身边:“郑董,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商量结算的事……”“别叫我郑董,我现在不是董事会的人。” 郑剑冷哼,转过身来,含恨点头,怒视武飞扬,叫嚣道:“好你个武飞扬,你狠。 咱们走着瞧。” “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郑家,没有我郑剑在,你‘海上明月’集团会能撑几天。” 武飞扬随手轻挥,轻描淡写地说道:“回去候着,我随时来抄你的家。” “……”岳钟。 “……”王伟鹏。 “……”吴明。 “嚣张,嚣张。 呵!” 郑剑也顾不得脸上的伤痕,噙着别扭的冷笑,说道:“好。 我等着,我倒是看看,你是怎么来抄我家的。” 说完,郑剑怒甩大袖,大步出了门去。 剩下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 第48章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某处雅致的别院里。 青瓦、白墙,墙角数枝梅,临寒独自开。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数重。 在最里的一间闺房中,有一位白衣女子,独自守着窗儿,相思已久。 琴,已摘下琴弦,盖着锦布。 她两手作枕,伏在案桌上。 手臂下,压着一张画。 一双如翦水般的眼眸,脉脉凝视它。 许久,许久,不曾转眼。 画上,简单几笔,勾勒出一位伟岸的男子。 ——除了那张英俊的脸之外,几乎全部身体,都淹没于人海之中。 明明是很简单的几笔肖像画,却惹得少女,茶不思,饭不想,憔悴的样子,好比那青瘦黄花。 自普光寺外匆匆一瞥后,已经五天了。 可为什么,短短的五天,却漫长得如五个春秋。 程立雪自问一声。 屋里冷冷清清,屋窗外几只短尾麻雀,叽叽喳喳,时起时落。 往时,她都会拿些米粒,喂饱它们。 同在天涯沦落,相互依偎,取些乐趣,好打发些时光,叫人欢喜几分。 可今儿,她再没了心情。 眼神也随之朦胧,仿佛思绪,早飘到九霄云外。 ——普光寺外,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凄凄可怜的是,潇湘、寒雨两个侍女,已出去多时,至今仍没有佳音,好生叫人挂念,也不知……不多时,门外就传来动静。 两个侍女提裙携跑,一路红尘,争相挤进屋来。 “小姐,我们回来了。” 听闻这欢中带喜的声音,程立雪立即打起精神,欠起身来,整理起耳旁的两缕秀发。 白皙如玉的肌肤,绸丝般的黑发,脸上粘发,发中掩肤,清丽的样子,好生叫人爱怜……“可有消息?” 程立雪席地而坐,玉手招来两侍女入座。 明知自家小姐问的意思,潇湘、寒雨两女没回话,却是先相视一笑,才坐于其前。 俏笑中,总掩衬着几分神秘。 潇湘开口道:“小姐认定是他吗?” 程立雪目光温婉如玉,含笑道:“这世间,哪有什么认定不认定。 全叫老天给安排好了。” “原来小姐信老天爷。 这可就不好办喽。” 活泼的潇湘打趣一声说道。 而沉默的寒雨,只听,不说。 “此话怎讲?” 程立雪柳眉弯弯,蹙凝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小姐乃天之娇女,能入小姐眼的,必是那人中龙凤。 反过来说,小姐于别人眼中,不可高攀,说不定,那有缘之人,早就望而怯步了呢!” 潇湘心中所想,便是口中所说。 却不曾想,这席话,惹得程立雪心中起了巨大波澜。 她忽然自怨自艾起来:问世间浮华凡尘,犹如白驹过隙,不过生来一声啼,走时一捧灰。 这红尘万物,名贵权势,都是过眼烟云。 死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能拥有的,都拥有了。 独独这个缘字,始终困扰着她。 想来此番背井离乡,游历世间,是为了什么? 既为知音,又谈何世俗之扰呢? 当年,俞伯牙贵为晋国上大夫,却与一个打柴的钟子期成为知音,从此被传为一段佳话。 吾于与他,又有何异呢? “罢罢罢,是我被世俗之风,给招染了。” 程立雪思来想去,确实如此。 转念之间,程立雪又喜上眉梢:“幸得有你们,我才能及时回醒。” “小姐想明白了?” 潇湘轻声问。 “嗯。” 程立雪点点头:“我来得太匆忙,忽略了太多。 有道是,不忘实心,方得始终。” “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你也不在乎?” 潇湘轻声问的同时,悄悄看了程立雪一眼。 寒雨也看向程立雪,紧紧盯看她的表情变化。 程立雪坚定地点点头。 见状,潇湘从袖口里,缓缓拿出那张纸条来。 “看来你们真的找到他了?” 程立雪连忙伸手来接。 潇湘突然顿了手,沉声说道:“小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不是潇湘多此一举,而是这事,事关重大!“嗯。” 程立雪将纸条拿在手里,打开来看。 上书三个字:武飞扬。 ***武公馆外。 程立雪一行三人,亲自登门来访。 “小姐,就是这里。” 潇湘指着武公馆大门,轻声说道。 “随我下车。” 程立雪提起修长的裙摆,当先下车。 身后的寒雨,为她撑起一把油纸伞。 唰——一道黑色身影,从远处的房顶,几个起跃,便落在她们身前。 剑南伸出纤纤玉手,阻挡在前,冷声说道:“什么人。” 程立雪见到来人,心中更加坚信。 这必然是武飞扬的住所。 ——眼前的黑衣少女,是一直跟随在武飞扬身边的侍女。 “小姐,小心。” 不待程立雪答话,潇湘上前一步,挡在自家小姐身前。 潇湘蹙起柳眉,盯紧剑南,如临大敌。 眼前的冷艳女子,神情孤傲,双眼冷漠无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块寒冰。 更让潇湘警惕的是,剑南的出现,就如鬼魅,给人很危险的感觉。 寒雨亦是如此,连忙将程立雪护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 敢拦我家小姐的路,不想活了吗? 快叫你家公子出来。” 潇湘伸出两手,做出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 剑南丝毫没有表情波动,淡淡地说道:“再敢踏前一步,杀无赦。” “你……”潇湘见对方敢胆这么无礼,柳眉倒竖。 一掌,随之拍向剑南。 剑南微微侧身,轻巧至极的躲过。 反手一记掌刀,横切向潇湘的脖子。 哗~潇湘大为震惊,没想到对方身手也不弱。 她身体急速后仰,一个后空翻过去,站稳身形后,再次一记擒拿,抓向剑南。 “住手。” 程立雪立即出声制止。 “小姐。 此人好狂妄,我要让她长点记性。” 潇湘一时不慎,吃了个亏,有些气急。 此时她连自家小姐的命令,都不肯听。 只想上前,好好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剑南。 “潇湘,不得无礼。” “是。 小姐。” 潇湘只好作罢,但双眼死死盯住剑南,一双小拳头,捏得很紧。 程立雪走上前来,柔声说:“我叫程立雪,冒昧来访,还请勿怪。” 剑南丝毫没有反应,目光就这么看着三人,一个字也不说。 见剑南丝毫不理会,程立雪柳眉微蹙,连忙又道:“我找你家公子有事,还请通报一声。” “我家公子不在。” 说完,剑南便转身离开,连头也不回。 “你……”潇湘听到这不近人情的回答,整个人气得抓狂起来。 “小姐,你看这人好生无礼,我要教训教训她。” “潇湘,你忘记主宾之礼了?” 程立雪丝毫没有任何怨气,反而柔声安慰。 “小姐,您是什么身份。 今日屈尊来拜访一位普通家族的公子,那是给他天大的面子。 而对方却——”潇湘又急又气,恨不得打上门去,将武飞扬抓出来,给自家小姐赔罪。 程立雪丝毫不为所动,柔声笑道:“刘备还有三顾茅庐,我又有何妨? 更何况,武公子真的不在家。” “我们在旁边等等便是。” “小姐!” 潇湘怨声叹气,连忙看向寒雨道:“妹妹,你能忍下这口气吗?” 寒雨摇摇头,又道:“姐姐。 小姐说等,那就等。” “呀呀呀!!” 潇湘小火爆的脾气冲上头来,但又不得造次,气得在原地直踱脚。 “下次别让我再见到她,否则我要狠狠地修理她一顿。” “气死我了。” …… 第49章 晓来佳人胜仙子,故此一游 武飞扬刚刚开完董事局会议,处理完刘苛等人,并宣布正式接管‘海上明月’集团。 说是正式接管,也不过当甩手掌柜,绝大部分事宜,都交由秦月与武孝行来处理。 他只负责一些简单事务。 忙了一下午,他这才有空回家。 刚刚离开大厦,一辆红色宝时捷卡曼,就缓缓停在了路边。 车窗摇下,武子衿就对武飞扬挥手:“大哥,大哥,这里。” 武飞扬抬头一看,发现是武子衿,就连忙走过去,坐在副驾驶上。 “你怎么来了?” 武子衿笑嘻嘻地说道:“一连好几天看不到大哥,想你了呗。” “哦。” 武飞扬微微点头。 这丫头,现在越来越粘人。 现在可倒好,都追到公司来了。 “嘻嘻~大哥,现在有空吗?” “有啊。 怎么了?” “再过十几天,我就要开学了。 以后又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大哥。” 武子衿甜甜地笑道:“所以,我想多陪大哥几天。” “那好,正好陪我去听琴。” 武飞扬指向前面路口。 “走吧。” “啊?” “大哥,琴有什么好听的。” 武子衿小脸当即就耷拉下来:“能不能陪我去看漫展。” “听琴,随时都可以听。 但是金陵,一年才有一次大型漫展。 如果错过,那就要等到明年。” “……”武飞扬有些哭笑不得:到底谁陪谁啊。 “你说要陪我的。” 武飞扬摊开双手,偏过头去看小脸无奈的武子衿。 武子衿摇起武飞扬的手臂,乞求道:“大哥,求你了。 就这一次,好不好。” “那我们分头行动?” 武飞扬一指,轻轻戳中武子衿的光洁眉心。 “不要。” 武子衿撅起小嘴,有些不满意地说道:“没有大哥在一起,我看漫展也没劲。” “今天本姑娘舍命陪君子。 陪大哥去听琴。” 与此同时,武子衿抱了一拳,豪气风干地道:“以报大哥的大恩大德。” “……”武飞扬无奈耸耸肩,对这个活泼的九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车子发动,一路向前驶去。 “大哥,你上次说听琴,什么感觉啊?” 武子衿连声问道。 “虽然只听了一半,但听琴一曲,荡人心肠,沁人心脾。” 武飞扬淡淡说道。 那种琴声,人间难得几回闻。 谁若是听到,必是三生有幸。 听周全说,金陵有人花一亿去请她弹一曲,都被明言拒绝。 由此可见,琴主人是何等的高雅。 是何等的,不为烦燥世俗所动心。 不食人间烟火,或许就是说的这样的人吧。 “是吗? 到底是谁呀。 这么让你恋恋不舍。” 武子衿追问道。 她向来知道,大哥的兴趣不多。 这听琴的爱好,也还是头一次听武飞扬说。 之前,武飞扬极力呵护她。 这次她也必须要,关心武飞扬生活的方方面面。 大哥对她这么好,她得想点办法,回报一些。 普光寺里许的愿,她可念得紧呢:希望大哥快些找到那个真命天女。 她心里偷笑,也愉悦起来。 “我没见过,只是听说她叫程立雪。” 武飞扬随口答道。 “什么? 竟然是她?” 武子衿惊讶,连忙转头看向武飞扬,惊叹道:“大哥,你不知道她吗?” 武飞扬摇摇头。 “大哥,你太out了。” 武子衿无语地吐了吐小舌头,赶紧给武飞扬科谱:“这个程立雪,据说身世十分神秘,年纪轻轻,琴艺就已经完绝天下,目前还兼任着古琴协会的副会长。” “听说她的容貌,倾国倾城,犹如仙女下凡,人间难得一见。 我们学校,包括全国绝大部分女生,都对她既爱又恨。 “爱她的才华,恨她的容颜。 因为有她在,所有的美女,都黯然失色了……”武子衿可怜巴巴地,撅起小嘴,委屈地说道:“我也是其中之一,呜呜~~我好可怜啊,大哥,呜呜……”武飞扬尴尬耸肩:未见其人,倒是先听到了无数关于她的名声。 看来这位绝世女子,倒是有些神秘。 “你见过她?” 武飞扬随口一问。 “我倒是想,可是,我哪里有这个福份啊。” 武子衿白了武飞扬一眼:“大哥,你不知道吗? 女人之间,天生就是敌对的。 尤其是美女之间。 啊啊……我怎么在自虐啊。” “……”武飞扬有些哭笑不得。 武子衿撒娇一阵后,又道:“不过,我听说她在秦淮河上有一艘船舫,专门用来巡游的。 传闻,她好像在寻什么知音。” “其实我也有点好奇,这样的仙女,要找的知音,到底长什么样?” 说到船舫,武飞扬突然也回过神来:当日他途经秦淮河畔,听她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他还因此和了一曲。 只因当时有事走得急,没有过多过问。 此时回想起来,倒也算缘分。 若是有幸,到秦淮河上去寻一寻船舫,说不定还有机会,再闻一回天赖。 ……半个小时后,武飞扬他们驱车,抵达秦淮河畔。 离岸口还有一、两公里,车子就走不动了。 不得已,只好把车停下来。 “哇,好多人啊。” 武子衿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位天仙美女的人气,可真够旺的。” 武飞扬倒是觉得,有如此名气的人,理应如此。 走近之后,武飞扬才发现,事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抬眼看去,武飞扬发现船舫的周围,与往常一样,挤满大小船只。 有小舟,有气艇,有豪华游轮……岸边停满豪车,像劳斯莱斯,法拉利等等,数不胜数。 甚至在不远处,还有几架直升机……聚集在此地的人,都慕名而来,男男女女女都有,其中以年轻男子居多。 不少漂亮少女,也聚众凑热闹,想要一睹天颜。 武飞扬两人,慢慢步行挤过去。 一路长龙,把此地挤得水泄不通。 可是所有人,都只得远观。 ——谁也没那机会,一登船舫。 岸口,有一叶扁舟停靠。 舟上,有一位耄耋船夫。 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拿根撑船竹竿,嘴里叼着一根烟杆,正与那些男女说些什么。 “老人家,要怎样才可以登船。” “我们都在这里等几个小时了,也不见程小姐,你们到在耍什么花样?” 一群富二代,挤在那里吵吵闹闹,眼神高傲,口气狂妄无礼。 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爱出来显摆。 有人花一个亿,请程立雪出来弹奏一曲,都被直接拒绝。 现在这些纨绔二代,想随随便便见其一面? 只怕是痴人说梦。 老船夫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烟,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他大手扬起,甩出一本册子,笑道:“这里是测试题目。 谁若有意,就来一试。” 所有人都明白,想见到程立雪,老船夫这里是第一关。 那本册子,也就成为众人争抢的关键。 …… 第50章 世人都晓《广陵散》,谁知背后侠义胆 “放开,是老子先拿到的。” “去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给我抢过来。” 一群人蜂涌而上。 待抢到之后,那人打开来看,才发现是曲谱。 那人立即咆哮起来:“曲谱? 这算什么? 耍我们呢?” “在搞什么啊。” 后面一群人开始叫嚷。 “我们是来应试的,你给一本曲谱,算什么?” 名叫余仁的老人摇头轻笑:“我家小姐以琴会友。 如果你们连一首曲子都弹奏不也,就别浪费时间了。” 这些人鲁莽,是因为他们实在不知程立雪性情。 她出身名门,才貌双绝。 此番游历天下,只为寻求一位知音。 这通音识曲,便是第一步。 如果连这都关都过不了,那就此打住吧。 只消几分钟功夫,就有数十人,摇头兴叹,无奈地退到旁边。 有备而来的人自然庆幸,推推挤挤走过去,花重金从别人手上购得这本曲谱。 可当他们真正看到曲谱时,整个人都傻了眼。 “《广陵散》?” “竟然是这首曲子,这不是玩弄人吗?” “弹不了,弹不了。” 又一行人,收起古琴,罢兴而归。 古琴者,能弹之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广陵散》。 想到这第一关,就这么难。 后面几关,难度又如何? 茫茫间,许多人都无奈放弃,只在一旁,负手观看。 但仍有许多人跃跃欲试。 事实正如所料,偶尔有几人,能勉强弹奏出来,但也扯扯笨笨,十分不流畅。 ——都被余伯判定不合格。 武子衿疑惑起来,连忙问向武飞扬:“大哥,这《广陵散》到底有什么难呀。 怎么这些人看过之后,脸都黑了。” 武飞扬笑道:“《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是一首大型琴曲,乃是千古十大名曲之一,但同时也是一首难度极高的曲子。” 一般来说,它只有在古琴十级的考试中才会出现。 余仁拿它来当测试题目,意在大浪淘沙。 也就是说,这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将无缘。 “哦,怪不得。 这些人看后,就垂头丧气的。” 武子衿如小鸡啄米似地不断点头。 “这么说,除去那些古琴专业的,或者染琴数十年的人,几乎没什么人能弹了?” “也不一定。” 武飞扬微微摇头道。 “嗯?” 武子衿惊疑,看向武飞扬,眼带好奇地问道:“大哥,你还知道谁会弹啊。” “我啊。” 武飞扬神秘一笑,思绪远飘烽火弥漫的十年间。 在昆仑界征战十年,每当夜晚来临,他都会为士兵们抚琴一曲《广陵散》。 其实,《广陵散》还有一个名字,《聂政刺韩傀曲》。 这背后是一个悲壮的故事。 聂政本是一个市井之徒,韩国大臣——严遂驱车千里,重金相邀,请他去刺杀仇敌韩傀。 事后,聂政不让人认出他来,以至不连累严遂,他现场割面、剜眼、剖腹,誓死以报严遂的礼遇之恩。 这份侠义豪情,可照日月……武飞扬常常弹奏此曲,缓解战—士们疲倦身心的同时,也以此鼓舞军心。 让所有军—士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将—军,就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守着他们,与他们肝胆相照……等到第二天,短兵相接时,他们个个雄姿英发,以一敌十,奋勇杀敌。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英雄有泪,不洒席别间。 ’‘将—军在背后看着我们,勿管生死。 杀呀……’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多少热血男儿,血洒疆场,永远难归故里。 大漠孤烟,落日长河,谁陪我征战一山又一水,谁与我戍边一城又一廓……那些峥嵘岁月,那些可爱的人啊……“哇,大哥,你好厉害。 还会弹《广陵散》。” 武子衿拍手称快。 突然。 身后传来一阵叫嚣声:“闪开,闪开。” “不想死的,都给我闪开。” 来人总共有七位。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漂亮的富家小姐。 她二十出头的样子,浑身珠光宝器。 跟在她身后的,也是一些溜须拍马的二代,个个鲜衣怒马,目光高傲。 这几人横冲直撞过来,惹得天怒人怨。 但所有人一看来者嚣张气焰,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这群二代的身份,都不简单。 为首之女——徐静亭眼高于顶,厉声叫嚷道:“老头儿,叫你家小姐出来见我。” 余仁笑着摇摇头:“恕老夫不能。” 徐静亭恼怒道:“那我放下面子,登船去见你家小姐。” “也不能。” “大胆。 你敢拒绝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徐静亭柳眉倒竖,显得极为火大。 “我是徐家千金大小姐,我哥哥是‘金陵四公子’之一。 前几天,那位出价一亿,叫你家小姐弹奏一曲的人,就是我哥。” 些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亿,弹一曲?” “徐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 又有人小声嘀咕起来:“原来她是大名鼎鼎的徐静亭徐小姐。 怪不得这么霸气。” 徐静亭见场间气氛所向,更加得意忘形:“今天我代我哥哥来请你家小姐。 现在,我可以登船了吗?” “不能。” 余仁脸色平静,似乎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趾高气昂。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一旁的孔金宇大怒,大步踏前,吼道:“你信不信,老子拆了你们这里。” 连番被拒,徐静亭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张嘴就喝斥道:“你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家小姐能拒绝你哥哥,自然也可以拒绝你。” 余仁不急不躁,从容应对着。 余仁口中的平静话,落到旁人耳中,却掀起惊天大波澜。 “一个亿一曲,都给拒绝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那你说,要怎样见到你家小姐。” 徐静亭冷哼一声道。 要不是徐晓锋再三叮嘱,徐静亭此时就要带人,硬闯上去。 什么东西,敢在自己面前摆臭架子。 也不知哥哥到底犯了什么傻,要来这里自讨没趣,偏偏还要拖上自己。 这窝囊气,早受够了。 “弹奏《广陵散》,通过测试。” 余仁轻声说。 “你这狗屁测试,分明就是玩人的。 谁能通得过?” 徐静亭恼怒道。 “不弹也可以。 我家小姐以琴会友,为的便是寻找知音。” 余伯又道:“只要是有缘人现,一切免试,老夫自当扫榻相迎。” 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见余伯连徐家千金都敢拒绝,众人的内心,都开始打起退堂鼓来。 跟徐公子相比,他们连渣都算不上。 “什么有缘人? 根本就是胡刍的。” “看来根本没人能过此关。” 众人争相讥笑。 武飞扬忽然扬手,一张便笺,划出一道流光,飞向余仁。 唰。 “不好。” 余伯脸色大变,以为是遇刺。 …… 第51章 一曲为因,一纸为缘。因缘和合,生而 “不好。” 余仁大惊失色,全身紧绷起来。 本能的,余仁探手来接,将其抓在手中,忽感掌心一阵刺痛,皮肤都被划破了。 他顾不得这些,连忙左右四望,想要寻找‘偷袭’之人。 可是,四周并无任何异样。 无奈之下,他才得低头来看手里的‘暗器’。 看过之后,才惊愕地发现,原来是张最普通的纸条。 “什么意思?” 余伯脸色颇为凝重。 来人好厉害。 一张纸条而已,就可以施展出如此威力。 对方必然是个高手。 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感觉到了后怕,如果对方偷袭的话,那他很可能已经……既然对方不是暗杀,还送来传信用的纸条,那么到底有何目的,看看就知道了。 他打开一看,上书六个字。 余仁脸色大变,喃喃地念道:“‘孤剑、指尖、弹笑’。 这不就是小姐整天念念有词的那几个字吗?” “是他。 小姐的有缘人,来了。” 余仁既惊又喜,顾不得其他,连忙收好纸条,下船来寻人。 看到余仁下船,那些原本要离去的人,全都又停下来,驻足观看。 “这老头儿怎么回事?” “刚才,就连徐小姐来访,他都没离开半步。 现在怎么下船来了?” “他这么匆匆的样子,要去见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个方向看来。 人群中,余伯很快就锁定那个方向。 凡是有这等身手的人,必然不凡。 余仁走到武飞扬的面前,恭声、且带着疑惑地说道:“公子。 这字条,可是你所掷。” 武飞扬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公子,在下余仁。 是我家小姐的船夫。” 余仁既惊又喜,连忙抱拳。 一是对自家小姐有缘人的礼敬。 二是对武飞扬身手的恭敬。 礼毕,余仁才抬头,再次打量武飞扬。 只见眼前之人,身形威武,气度不凡。 一双眼眸,灿若星辰,如珠光宝璀。 若有若无的,有股‘谈笑风生间,天下尽我手’的豪迈气息,扑面而来……能拥有此等风采之人,举世罕见。 “武飞扬。” 武飞扬不卑不亢,简单三字介绍。 余仁对此没有丝毫不满,连忙转身,右手做出一个‘请’字动作:“武公子,这里人多眼杂,还请到船上小坐。 我家小姐,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请。” “大哥,你好厉害。” 武子衿笑吟吟的,看到武飞扬这么容易,就拿到了登船资格,打心底里高兴。 与此同时,她也非常希望,跟着武飞扬,见见传说中的程立雪。 那可是传说级别的美人啊。 对于美女见美女,嫉妒四起的心思,此刻她也不去理会。 这么难得的机会,岂容错过? “怎么回事?” 人群中,一阵吵闹。 所有人开始侧目望来,眼神一惊一诈的。 一旁的孔金宇连忙叫嚣起来:“静亭小姐,有人上船去了。” “什么? 好大的胆子。” 徐静亭见有人敢捷足先登,领着一群人冲过来,喝斥道:“站住。” 程立雪敢拒绝她,乃是有徐晓锋这层关系在,她还可以忍。 但,余仁胆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请上船,这算什么? 她费尽功夫,都没能登上船,对方凭什么? 这无疑是看不起她徐静亭,看不起徐家。 ——是不给徐静亭面子。 但凡不给她面子的,都没好下场。 “我叫你们站住。” 徐静亭暴怒连连,领着一干人,就横冲直撞过来。 “老头儿,我看你是程立雪小姐手下人,才对你礼敬三分的。 但没想到,你竟然敢当众耍手段,戏弄于我。”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否则,就别怪我不给你们家小姐面子。” 孔金宇也大声附和:“你们要知道,得罪静亭小姐,就是得罪徐公子。 徐公子什么身份,你们可要掂量清楚。” 余仁一直敢拒绝徐静亭,自然有他的底气。 此时在对方的威胁下,余仁也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他心平气和地说道:“老夫说过,我家小姐只会有缘人。 眼前的武公子,就是小姐的有缘人。 这个解释够不够。” “放屁。” 徐静亭脸色恼怒,狠狠地瞪了余仁一眼:“你摆出千人闯,万人会的场面,美其名曰,是要通过测试寻找所谓的有缘人。”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更是没弹奏什么测试曲子,就能登船。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徐静亭转头瞪向武飞扬:“想用这么明显的骗局,把我们唬弄过去,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 “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了。 信不信,由你。” 余仁耸耸肩,脸上淡然,丝毫不怒。 “你!” 徐静亭有些忌讳,不敢把余仁怎么样。 但对于武飞扬,她自信可以收拾得服服帖帖:“你把这个机会让出来。 为了体现我的大度,我给你一百万。” 话音刚落,一张崭新的支票,就已经写好。 “看什么看,接着啊。 傻眼了吗?” “一百万,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够你们在三环外买一套房。” 一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挺多。 但对于她来说,尤其对于徐家来说,如九牛一毛。 如果今天用区区一百万,能换来一个机会,那简直是赚大发了。 “说完了?” 武飞扬揉了揉耳朵,有些不厌其烦。 最臭不过裹脚布。 最烦不过长舌妇。 “你,什么意思?” 徐静亭愣了一眼,有些没听明白。 对方的动作、言语都很轻蔑,像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这么漂亮,有钱有势,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那些超级富二代,都巴不得贴脸上来,拍她马屁。 眼前的人,名不见经传,居然不懂得珍惜机会? 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把她哄高兴,金陵还不任由对方横行? 像孔金宇这类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跟在她身边溜须拍马,日子过得有多逍遥,就有多逍遥,地位名声双丰收。 “说完了,就滚。” 武飞扬目光轻扬,一声冷喝。 …… 第52章 我横刀立马,可叫血染天下,我谁惹不 “你敢凶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就敢凶我。” 徐静亭气得怒火直冒,两条细长的眉毛,几乎拧成一条线。 她眼里闪动着怒火,口里暴出喋喋狂语。 有人敢吼他? 她是谁? 堂堂徐家千金,‘金陵四公子’之一徐晓锋的亲妹妹,身份、地位都高得吓人。 别说在年轻一辈面前,就算是金陵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得给她几分面子。 眼前的无名之辈,竟敢开罪她? 真叫她怒火直冒。 “你吃熊心豹子胆了,连静亭小姐都敢不放在眼里。” 孔金宇露出一副凶光,鼻孔朝天出气。 “混账东西,赶紧跪下道歉,否则,金陵再无你的立身之地。” “碰——”武飞扬一脚将其踢到半空。 孔金宇身体在空中倒转三百六十度。 下巴脱臼,鲜血染空。 在即将落地的刹那,武飞扬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又叫他趴下去。 按在地上,摩擦啊摩擦~“你也配?” 武飞扬随之嘴角微咧,挑起一抹笑意。 脚下,只传来声声惨叫。 徐静亭双眼瞪大,简直难以置信。 她蹙着柳眉,恼羞成怒地叫嚣道:“你敢打我的人? 你活得不耐烦了?” “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打人。 胆子不小。” 孔金宇是她身边养的狗不假,同时也意味着,打狗就是打她的脸。 作为金陵本土一霸,徐家向来把面子问题,看得极重。 从小耳濡目染,徐静亭自然也是随波逐流一员。 况且,她今天三番五次在武飞扬手里吃瘪,叫她这位徐家千金大小姐,颜面扫地,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狗—东—西。 恭喜你,你成功激怒了我。” 徐静亭被气得又恼怒、又好笑,放言道:“接下来,我要让你付出惨重代价,最起码三—刀—六—洞。” 刚刚她已经放出豪言,表露过身份,对方是装着没听见,还是无视? 绝对是前者。 否则,在金陵,没有人敢如此张狂。 眼前的人,就等死吧。 “那我今天,连狗带主人一起打。” 武飞扬反手一耳光抽过去。 啪。 啪啪啪……还不止一耳光,而是连续不断的大耳刮子。 每一巴掌,都势大力沉,掌掌到肉。 徐静亭脸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苦不堪。 她捂紧左脸,双睛怨毒,欲要喷火。 她是徐家的千金大小姐,被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一身养尊处优。 别是被打,就是一句重话,她都未曾受到过。 今日竟然当众被人打了耳光,心里的窝囊气,顶得她面羞心怒。 “你敢打我,你竟然真敢打我。” “你这个狗—杂—碎,给我听好了。 我哥徐公子,是你惹不起的人。 我徐家,更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惹不起?” “试问普天之下,能在我手上生还者,有几人?” 武飞扬脸带微笑,如沐浴春阳,意气风发。 双眸却如魔瞳,绽放出两道极致寒芒,似追魂索命的地狱之手,攫取对方的心魂。 徐静亭陡然瞪大双眼,直挺挺地对望武飞扬双瞳,感觉毛骨悚然。 瞬间,她感觉被丢进了冰窖之中,全身发寒。 身体里的热量,正一点点被抽走。 与之被抽走的,还有她身上的傲气。 这种感觉,太可怖了。 她有心想要移开目光。 奈何,对方的目光似有一股魔力,定住她的心神,叫她痛苦万状,却又不得不与之对视。 与此同时,她双目如着魔般,随之泛出猩红光泽。 目光对视间,徐静亭从对方的深邃瞳孔中,惊骇地‘看’到一幅幅触目惊心的画面……有一位伟岸男子,立于天地间。 他仗剑走天涯,晨登尸山,暮淌血海,一朝屠尽万人城。 一步踏过尸山血海,画面急转。 又见他身披戎装,扬鞭策马,挥师百万南下,一朝踏破帝王家。 他气势节节攀升,犹如巨手当空,可当头盖下,覆灭世间。 他再踏一步,画面再次变换。 磅礴的气息,惊山河,动天地。 征战万里黄沙,灭胡令匡复华夏。 谈笑风生间,那种‘你命由我不由天,灭你在只挥手间’的杀伐气息,临罩当空,叫人心魂俱震……那个身影,尽管很模糊,但徐静亭能感觉出来,他就是眼前的武飞扬。 徐静亭神志恍恍,心怵如麻。 因为画面直到最后,她亲眼‘看到’,画面中的武飞扬抽剑回身,犹如天神君临天下,雄浑的惊骇气息,铺天盖地,令天地失色。 随后一言,更叫四方神灵,神魂皆颤。 “我若愿意,横刀立马,可叫血染天下。 万里河山,不过我掌心画。” 滚滚天音,在徐静亭脑海中隆隆作响,似要炸开她的脑袋。 碰——声音犹如警世鸣钟,叫人醒转回神。 徐静亭从万分恐怖的状态中退却出来,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暗沉如水,竟然失语起来。 “呜哇~”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人是魔,光是那股精气神,都叫人难以抵挡。 他不是人,而是魔,是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是手中沾了千万人的血,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说,徐晓锋算什么?” “徐家,又算得了什么?” 武飞扬脚步迈动间,王者风范,当头辗压过来。 “你觉得,我有何惹不起的?” “啊啊——不要说了。 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徐静亭早已失魂落魄,双手捂紧耳朵,一副不愿再看再听的样子。 孔金宇不可名状,来到徐静亭身旁,摇摇她的胳膊。 对方没有反应。 他一阵惊疑,又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还是没有反应。 “静亭小姐?” 孔金宇轻声喊道。 徐静亭仍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就像是呆傻一样。 孔金宇大惊失色,又是呼喊,又是拍她的脸,可对方始终没有反应:“完了,完了,失神了。 不会是傻了吧。” 向来徐静亭出行,身边都要有安全负责人。 这次恰好就是孔金宇。 现在看到徐静亭失神落魄,他几乎被吓尿。 “静亭小姐,你怎么了? 说话啊。” 一群二代,大呼小叫,脸上都慌了神。 徐静亭出事,若是徐家怪罪下来,他们一个个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快,拿水来。” 哗~泼了一盆水在徐静亭脸上后,她才稍微清醒点。 但她还是两眼瞪大,摇头晃脑,就跟中邪一样,嘤嘤失语。 “不要,我不要。 他是魔鬼啊,啊啊啊……”这还得了。 几个二代吓得惊恐万状,赶紧搀扶徐静亭,掉头就往医院跑。 见这场风流平息后,余仁才缓步走过来。 “武公子。 请吧。” 他又做出一个请字动作。 “我家小姐寻你许久了,只盼与你一叙。” …… 第53章 摇晃的红酒杯,美人玩命要追? 古有江南四大才子。 今有金陵四大公子。 某处临江别墅里,一位穿着睡袍的男子,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他长相阴柔,十指修长,颇有几分女子的美貌。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好诗,好诗啊。” ‘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徐晓锋,摇晃着红酒杯,眺望窗前的临江盛雪,感叹一声后,问向旁边那位中年人。 “后面一句是啥?” 那人五十上下,身形微胖,梳着地中海发型。 他向来奸—滑的脸,此时凝重得,犹如那暗沉的天色。 外面天冷,但他的心,更凉。 秦家一行,他蒙受巨大损失不说,还被当众责跪。 虽然是代子赔罪,但他好歹是堂堂三线家族的一家之主。 这等屈辱,好像一根鱼刺,如哽在喉。 他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不得已,只好找上徐晓锋的门。 孙正仪杵在那里,已不知多久了,但始终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直到徐晓锋一语惊醒梦中人,孙正仪才惊呼道:“啊,哦……下一句是‘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对吧。” “对个屁。” 这么不懂情调。 徐晓锋气得,将一杯酒泼到孙正仪的脸上,喝斥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 “是是是。” 孙正仪吓得连脸上的酒水,都不敢去擦,只得赶紧点头附和。 徐晓锋却心情大好,连忙打开窗,从窗外接下一片飘落的雪花:“摘下那一朵雪花。” 望着在手中,渐渐消融的雪花,徐晓锋淫—荡地笑起来,然后用舌头,一点一点地将雪花,舔在嘴里:“程立雪,你这朵圣洁的小雪花,本公子摘定你了!嘿嘿嘿……”“徐公子,你这么喜欢程立雪小姐,不如我帮你如何?” 孙正仪低头哈腰,上前谄媚道。 徐晓锋瞪他一眼,冷笑道:“你帮? 你拿什么来帮? 我前几天花一个亿,请她来弹奏一曲,她都给拒绝了。” “……”孙正仪当即脸色黑沉似水。 只消片刻,他眼睛斜睨,计上心头。 “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不如我找人,把她给绑过来?” 徐晓锋一把揪起孙正仪的衣领,威胁又恐吓道:“姓孙的,你给我听好了。 她是本公子看上的女人。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本公子就把你阉掉。”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越显得珍贵。 徐晓锋征服一个普通女人,算不得什么。 但征服一位绝世美女,那就期待满满了。 他家有的是钱,他也相信,只要有钱,就没有弄不到手的女人。 与此同时,他也绝不允许,其他人来插手。 “是是是……”孙正仪连忙点头,悻悻然后退两步。 “对了,那批货现在何地?” 徐晓锋推开孙正仪,脸色稍微放缓地说道。 孙正仪身体微僵,声音颤抖地说道:“已经到金陵了……”“好。” 徐晓锋扭扭脖子,阴邪地笑道:“卖掉这批货,老子手里就彻底有钱了。 不仅可以为爷爷寿辰献上一份重礼,而且泡女人这块,手里也宽裕许多。” “哼。” “一个亿请不来,那就两个亿。 两个亿不行,那就四个亿……老子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搞到手。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一边说,徐晓锋一边把拳头,攥紧在空中。 那种气势,像是可以掌控一切似的——霸气。 徐晓锋只顾自顾自地说,却根本没察觉到孙正仪的脸色变化。 孙正仪犹豫半天,决定还是要汇报,小声地说道:“徐公子,货到是到了,可是没能运出来。” “什么?” 徐晓锋脸色一沉,暴怒道:“孙正仪,你他—妈是不是在找死? 敢戏弄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这批货,明面上是一批吉它。 吉它这种东西,在国外普遍得很,跟木柴差不多。 在近期的国内,却兴起了一股西洋乐器热。 也就是说,吉它在国内,显得紧俏。 徐晓锋趁这个热度,悄悄将成批的美玉,藏在吉它里,以掩人耳目。 然后通过海路,运到了金陵‘新兴’港口。 本来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偏偏遇到了路同年这个不开眼的。 如果是以前,凭借孔、魏、和楚家,可以凭借绝对优势,不通过路家,直接出货。 但今时不同往日,楚家的39%股份,已经落于武家手里。 一旦路家倒向武家,武家与路家股份总数,就会超过50%。 到那个时候,新兴港口的绝对话语权,便算是彻底失于他手。 那批货又见不得光,必须绕过武家和路家,谨慎出货,方可保得安全。 在多方因素交织之下,他们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 “徐公子,你听我解释啊。” 孙正仪吓得脸色铁青,几乎带着哭腔地说道:“货虽然没运出来,但我已经派人牢牢把守,现在绝对安全。” “与此同时,孔、魏两家家主也伺机而动,正在给路家施压……”徐晓锋眉头狠狠拧起来,疑惑道:“万一路同年不吃这套呢?” 路同年什么尿性,整个金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要是死死咬住不松口,倘若把事情闹大,后果将不堪设想。 “放心吧,徐公子。 我有两手准备。” 孙正仪悄悄说道:“曾经你与武飞扬都为金陵四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武飞扬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徐晓锋冷哼一声:“他武飞扬算什么东西,敢不给老子面子。 老子也是过年事多忙不开,否则,老子分分钟灭掉他。” “是是,徐公子威武。” 孙正仪瞧哄得徐晓锋开心,又道:“即使退一万步说,武飞扬心有旧怨,不肯点头,那我们也可以用雷霆手段,对路家下狠手,将路家12%股份夺过来。 到那时,我们就在股份上拥有了绝对话语权,一切还不水到渠成吗?” “你这个老狐狸,还算有点脑子。” 徐晓锋微微点头,显然同意这个计划。 忽然。 他脸色一变,冷色说道:“不过,我警告你。 这批货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拿你人头来顶。” “放心吧。” 孙正仪拍着胸脯保证道。 直到孙正仪走后,徐晓锋才自言自语道:“武飞扬? 一个杂—碎而已。 老子当年能把你整得像条起丧家犬,今天一手就能按死你。” “不过,老子现在没空啊。 美人还没到手,爷爷又要过大寿。” “得赶紧把这批货卖出去,换十几亿花花……嘿嘿嘿,程立雪,这次,你休想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 …… 第54章 缘分像一道桥,看人生兜兜转转 秦淮河畔。 船舫顶层,一间古色古香的小屋里。 一张桌,四张椅,墙上几幅山水画。 前后两扇桃扇门,墙角一把古琴。 简单的陈设,却颇具江南水乡气息。 这里的主人程立雪,在琴艺上有极高的成就,同时也酷爱江南水乡的氛围……茶过三巡,也不见主人回归,武飞扬倒不着急。 着急的是武子衿。 她问余仁,余人也不知程立雪的行踪。 余仁只是一个船夫,伺候自家小姐,是潇湘与寒雨两姐妹的事,落不到他的头上。 ‘铃铃铃……’武飞扬手机突然响起,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母亲秦月打过来的。 电话里,秦月说路思梦慌慌张张来到武公馆,像是出了大事。 “公子,有事吗?” 余仁再次添茶,意欲挽留。 武飞扬微微点头:“今天天色已晚,改日再来拜会吧。” 余仁也没多说什么,请连忙开门,送武飞扬与武子衿下船去。 “两位,慢走。” 余仁扼腕叹息道:“我家小姐回来之后,老夫一定告知,敬请武公子放心。” 武飞扬点点头,与武子衿驾车离去。 车子走过‘鹊仙桥’时,迎面碰上一辆宝马mini。 对面车上,坐着三位女子。 前面两位,长相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一对双胞胎。 只是一个活泼灵动,一个脸色清冷。 后面那位倾国倾城,一身白色汉服,犹如盛雪,尊贵典雅……两辆车,一左一右,相汇而过,又各自渐行渐远。 ******武公馆中。 路思梦等得有些着急,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刻未停。 秦月安慰过几次,都没有用。 只好作罢。 不多时,一辆跑车的轰鸣声传进屋内。 “回来了。” 秦月柔声道:“你们谈吧。” 武飞扬走进来,就见一脸焦急等在那里的路思梦。 她头发散乱,眼睛有些红,看样子是哭过。 “武公子。 我……不好了。 出事了。” 路思梦急忙上前,口中急切,语无伦次地说道。 “怎么了?” 武飞扬伸手,示意让她坐到旁边慢慢细说。 “新兴港口有一批来历不明的货,孔、魏两家想运走,但被我爸给拦了下来。” 路思梦连连摇头,也不肯坐:“我爸向来刚正不阿,不肯同流合污,坏掉自己的名声。 现在正与他们对峙呢。” 武飞扬看着路思梦,问道:“他们想以股份上的优势,逼你家松口?” “你怎么知道?” 路思梦惊讶一声,惊奇地望向武飞扬。 事情的根源是,路同年扣着那批货不放,惹得孔、魏两家不高兴。 从早上开始,孔、魏两家家主就闯进路家,明是做客,实则是威—逼—利—诱,想要敲开路同年的嘴,让他放行。 路同年眼里揉不得沙子,绝不肯同意放行,就一直周旋。 时间到了中午,徐晓锋那边又催得紧。 孔、魏两家收到命令后,就原形毕露。 说是不放行,就打压路家,叫路家从金陵消失。 路同年硬撑着不松口,惹得几家兵戎相见。 孔、魏两家仗着家大、业大,一方面咄咄逼人,口头施压,一方面暗中派人,劫断路家的生意来往。 与此同时,孔、魏两家,抬出徐公子的大名,威胁路家的生意合伙人。 并告之,若谁再敢与路家有生意往来,就此除名。 震慑于徐公子的大名,那些商家,个个胆战心惊,纷纷倒戈。 路家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就濒临破产。 他们甚至放出豪言,路家那12%新兴港口的股权,也是他们志在必得之物。 路同年深知这关是过不了了。 在施以缓兵之计的同时,他暗地里将股权书抽调出来,并让路思梦带到武家。 他想要联合武家,以两家联合股份超过50%的名义,召开股东大会,迫使对方罢手。 路思梦手里的实质股权书,就是来访诚意。 “上午我去‘海上明月’大厦,就是为了此事。” 武飞扬微微点头道。 事实上,武家也拥有新兴港口39%股份。 事关名声,武家不能坐视不理,静观其变的同时,也在着手调查。 那批货明面上是吉它,实则暗藏玉石,总价值约15个亿。 真正的幕后老板,恰巧还是‘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徐晓锋。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直接就撞到了武飞扬的枪口上。 收拾掉一个‘李公子’,另外三个,也是时候动一下了。 敢在武飞扬眼皮子底下耍小手段,破坏清誉这种行为,不说忍,连见都不能见。 见一次,打一次。 也好。 时不时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跑快点,别偷懒。 否则战神的长剑伸到他们脖子上,他们还梦不知天。 “你知道了?” 路思梦惊奇地张大小嘴。 原来上午碰到,并不是巧合。 事实上,武飞扬上午还召开过一个懂事会,只可惜她没资格参与而已。 若不然,她不应该有此反应。 路思梦紧咬红唇,心里既激动,又惊喜。 望着眼前这道她越来越看不透的身影,思绪一下子复杂万千。 上高中那会儿,他就那样耀眼。 十年后再见时,他愈发的沉稳、从容,仿佛有掌控一切的自信。 “走吧,去你家坐坐。” 武飞扬微微点头,指着门外,谈笑风生,举止若定。 “听说你爸能诗能赋,正好过去讨教几招。” 刚正不阿的人,自然是豪情汉子一个,不喜俗凡尘事,只好寄情诗词歌赋,陶冶情操。 文人墨客,多是如此。 不然,何来那么多的山水田园诗? 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诗人,也比比皆是……“啊? 哦。 好的。” 路思梦愣愣地望着武飞扬,又看向自己手里的股权书:“你不用拿股权书吗?” 武飞扬摇摇头。 收拾几个喽罗,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 一步出门去,路思梦紧随其后。 院里的梅花,开得正艳。 一枝枝迎头绽放,传来阵阵清香。 “你家也应该种了许多梅花吧。” 武飞扬撩起一节枝桠,看向羞羞答答的路思梦。 路思梦愣了一下,反应片刻后才明白,脸色赧然地钻过去。 “是的。 我爸特别喜欢梅花。 他这个人,也只有这点爱好。” 武飞扬随手摘下那枝梅枝,指着它说:“梅,寓意高洁傲骨之风,坚强,不畏严寒……就像你爸那样。” “拿着。” 把梅枝递给路思梦之后,武飞扬自顾自向前走去:“梅花这种美好的东西,不应该受到污染。 如此品性的气节,应该发扬。” 当年武家落难,金陵无数阔富豪商,都闻风而动,撤资的撤资,倒打一耙的倒打一耙……路家是唯数不多的,不肯同流合污的家族。 不仅如此,在面临‘金陵四公子’的威胁下,路家仍挺起骨梁,堂堂正正做人,咬牙扛起一面正义的旗帜,绝不做那助纣为虐的事。 仅凭这点,武飞扬就有必要,扶路家一把。 这可不仅仅是扶一把那样简单,而是用‘海上明月’集团,为其打开便捷大门,助路家一飞冲天。 “我爸要是亲耳听到,定会开心一辈子的。” 路思梦拿起梅枝,久久凝视,心中百味。 “气节是我爸最看重的东西,珍之如命。 他临危不惧,临压不倒……是一个好父亲……”那一年,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武公馆中,你摘梅送我手。 那一年,你的豪言,解我心忧……话语喃喃间,路思梦两行感动的泪水,悄然洒落梅枝……“我替我爸谢谢你,武公子。 这是我路家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 …… 第55章 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路家在金陵市东边,位于一片连排别墅中。 房舍面积不大,倒也精致。 苏州园林设计,院内院外,小桥流水,几枝腊梅点缀白墙青瓦,别具一格。 门口的停车坪上,横七竖八盘踞着几辆豪车。 几辆无牌面包车,穴居一角。 车外,扔了满地的烟头。 几十号人,半数在车里,半数在车外,一边抽烟,一边酗酒,耀武扬威地摆弄手里的刀具,警惕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客厅。 这些不三不四的混混,都是孔、魏两家请来镇场子的。 说白了,时间一到,路同年胆敢再推三阻四,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冲进去,以武力解决此次纠纷……客厅里。 并无战火硝烟,却人心惶惶,气氛紧绷。 孔家家主——孔学林,魏家家主——魏永清两人,斜坐在沙发上,挑起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傲慢地盯着对面一言不发的路同年。 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茶,添了一盏,又一盏。 双方始终没有谈拢,已经僵持五个小时。 “路同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孔学林目光轻挑,将一截烟屁股,扔在地上。 他站起来,一脚狠狠将之踩灭,傲慢地说道:“最后再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 否则,就别怪我们撕破脸皮。” 路同年一脸孤傲,迎着对面咄咄逼人的气势,始终面不改色。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你们也勿须多废话。 这批货从新兴港口过,我路同年,就不可能不过问。” “我可以不升官,不发财,但想要我助纣为虐,绝无可能。” 这就是铮铮傲骨的路同年。 碰——魏永清重重一拍桌子,陡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喝斥道:“路同年,你好大胆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也是个老江湖了,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能明辨?” “我实话告诉你,这批货,并不是我的,也不是孔学林的,而是徐公子的。 徐公子的货,你也敢指手画脚?” 路同年轻轻摇头:“不论是谁。 只要手续齐全,来路正宗,我都一律放行。” “那你的意思,徐公子的货,来路不正了?” 孔学林冷笑道。 “正不正,你把通关文书拿出来,一看便知。” 路同年冷笑一声,又道:“徐公子这么有心发扬国内音艺,我们不妨请电视台的记者来报道一下,也好宣扬宣扬,替徐公子扬扬美名。” 这批货路同年早已探明,以物藏物,干的是走—私的勾当,绝计见不得人。 只要电视台一经暴光,这批货不但全要被没收,就连徐晓锋都要名誉扫地。 徐家在金陵是绝对的巨无霸存在,表面上一直维持着清洁之身,把面子问题,看得极重,不允许有任何剥皮扫面的事情发生。 这也是孔、魏两家不直接动手,偏偏费力不讨好,来找路同年周旋的主要原因。 “你——”孔学林咬牙切齿,脸色阴沉。 “看来你是乌龟吃称砣,铁了心的。” 魏永清耸耸肩,轻蔑一笑:“那好。 那我们就打开天空说亮话。 你把新兴港口12%股份交出来,我们自己来放行。” 路同年料知有这个局面,早一步谋好退路,让路思梦带走了股权书。 他面带微笑,长长叹息一声:“这个,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 “你什么意思。” 孔学林沉声问道:“你难道不怕,我们联手,灭掉你路家吗?” “你们不是已经在这样做吗?” 路同年冷笑一声。 “都说你路同年是块硬骨头,那我就来啃一啃,试一试。” 孔学林脸上噙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今天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们的牙口更利。” “来人。” 孔学林大呼一声。 门外那群早已待命的混混们,一听号令,纷纷扔下烟头酒瓶,拿起刀具就冲进屋来。 几个眨眼间,就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厅给包围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 路同年临危不惧,从容地用目光扫过众人。 他傲骨铮铮,气闲若定,脸上保持着淡定,脊梁挺得很直。 “干什么? 哼。” 孔学林冷笑一声,也不多解释,大手猛挥,下令道:“给我搜,找到新兴港口的股权书。” “是。” 那群混混,如得圣令,个个趾高气昂。 除留下几人看场子之外,其余人都四散开来。 翻箱捣柜,砸物掀桌,动静搞得很大。 不多时,原本古色古香、整洁划一的大厅,就变成了翻晒的垃圾场。 “住手。 给我住手。” 路同年喝斥一声。 “都不要停,给我仔细找。” “孔学林,魏永清,你们太放肆了。” 路同年想要上前阻止,转眼就被两个混混拦下来。 对方凶神恶煞的眼神,始终警告路同年。 若敢乱动,后果自负。 “这是你逼我们的。” 魏永清抱臂冷笑:“你不合作,那我们只有以暴制暴。” “我告诉你们,想要股权书,想都别想。” 路同年见自己苦心收藏的字画,和自己的得意之作,尽数被毁坏,心都在滴血。 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反抗不得。 “哼。 等找到之后,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孔学林嗤之以鼻。 “找到一个保险箱。” 三五个混混,抬着一个银色大号保险箱,大步走出。 “打开。” 孔学林摆摆手。 “是。” 一个混混拿起钥匙,立即开锁。 孔学林玩味地看着路同年,摇头好笑道:“路同年啊路同年。 枉你以儒雅自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等我们拿到股权书,看你还如何狂傲。” 魏永清鼻子里出气,脸色不屑一顾。 都明说了是徐公子的货,对方竟然还敢推三阻四。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傲,看你傲到什么时候!自命清高,我呸。 死要面子,活受罪。 咚。 锁开了。 孔学林向路同年‘呸’了一口,转身去找。 翻了几圈,里面除去几封家书,和一些账单之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怎么可能?” 孔学林恼怒地一回头。 “股权书呢?” 他们相信,只要找到股权书,强行逼迫路同年按下手印,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现在没找到,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住手。”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喝。 …… 第56章 敢为天下先,杀伐果断 路家里三层外三层都站满小混混,个个飞扬跋扈,不怀好意,都对路家父女两人虎视眈眈,态势相当凶险。 路思梦走进之后,发现屋子里跟打劫现场一般糟乱,心都凉透半截,赶紧小步快跑过去,看看父亲有没有事。 “爸,你怎么样了?” “没事。” 路同年摇摇头,脸上不显慌张。 大风大浪都闯过,这点小波折,吓不到他。 “你们干什么? 还讲不讲理了?” 路思梦向其他人喝斥。 来人好不讲礼,不但不请自来,还将路家弄得破破烂烂,成何体统。 路思梦深知路同年是个体面人,一向都比较注重形象。 别说是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就算是寻常一两片废纸屑落地,都绝不允许。 如此良好的家教,才铸就一身正气的路家。 路思梦胆小归胆小,但也从路同年身上遗传了一身正气。 面对如此有辱家门的事,她敢挺身而出,质问对方两句。 “干什么? 呵。” 孔学林冷笑一声,并不回答路思梦的话,眉头轻挑,饶有兴致的看着路思梦:“你叫路思梦吧。 长得还挺标志的。” “可惜,你的命不怎么好。 摊上了这样一个顽固不化的老爹。” “你什么意思。” 路思梦蹙起柳眉,瞪着孔学林。 这个人,她听闻过,也见过,名声很不好,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更喜欢恃强凌弱。 凡是有打家劫舍的事,几乎都少不了他。 孔学林的眼神,带着残忍的嗜血,就像是狼看到猎物一样,透着血腥的红光。 “没什么意思。 就是想给你找个好婆家。” 没找到股权书,抓他女儿做文章,想来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如此一来,就不怕路同年不乖乖就范。 “你敢。” 路同年勃然大怒。 他老来得女,如今六十多岁,也就这么一个独女,视若掌上明珠。 对方胆敢将主意打到路思梦身上,便是在彻底逼路同年走上绝境。 路同年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呵呵,今天什么情形,你还不明白吗?” 孔学林一脚将椅子踢翻出去,坐在桌子上,威胁道:“两个选择。 要么乖乖交出股权书,要么我们给你路家做个好媒。” 路同年脸色很凝重,警惕地盯着对面两人。 孔学林、魏永清太过卑鄙,竟然拿自己女儿来要挟他。 路思梦更是慌张,不知所措。 孔学林趁机嘲笑:“什么老挝、越南、柬埔寨任你选,非洲的也不错。” “哈哈……”魏永清也跟着大笑起来。 啪——一段苹果皮突兀飞过来,抽在孔学林的脸上。 苹果皮虽软,奈何施为者手段不凡,硬是在他脸上抽出一道血痕来。 孔学林大声叫骂起来:“谁? 谁扔的,给老子站出来。” 突兀的变故,令得客厅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数十道目光,左右巡视,在找那个胆大妄为者。 敢扔孔学林,相当于在老虎嘴上拎须。 必怒之。 苹果自然是放在茶几上的,路同年最清楚不过。 他悄然转过身,第一个朝那里看过去。 “这位是?” 路同年看到一位年轻俊彦后生,左手拿苹果,右手拿水果刀,正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削苹果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仅一眼看过去,路同年就被震撼住了。 眼前之人,眉清目朗,双眼神俊,目光中浅藏着睥睨之意。 那是一种超然于世,俯视众生的目光。 举手投足间,气闲若定。 对方脸色俊毅,气息沉稳如磐石,仿佛泰山崩于眼前,而可以镇定自如。 无论是精、气、神,都独树一帜,明显能与众生区分开来。 “爸,这位就是武公子,我的老同学……”路思梦小声地介绍,情不自禁地,小脸羞得有些红。 “武公子?” 提及武公子,路同年早有耳闻。 当年那位少年,意气风发,一时成为街头巷尾的美谈。 后来一遭变故,至此消失踪迹。 今日再见,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种‘既安若泰山,又何惧天下’的豪迈,在他身上尽显。 与此同时,他还在对方身上看出一种狂傲不羁的桀骜。 ——必是人中龙凤也。 “小子。 你敢扔我,活得不耐烦了?” 孔学林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面子,还是在公开场合,他两眼冒着怒火,杀气腾腾地冲过去,居高临下地吼道。 “你们两家,从即刻起,在金陵除名。” 武飞扬目光扫过孔学林和魏永清两人,轻描淡写,放荡不羁,一语定生死。 “今天凡是刁难路家的,无一例外。” 路同年:“……”路思梦:“……”举手投足间,就要抄家灭族,这也太吓人了吧。 光孔、魏两家都难以对付,更别提后面还有十几家……“你,嚣张——”孔学林火冒三丈,手里就要有动作,忽然目光瞥到茶几上,静静放着一个文件,上面写着‘股权书’几个醒目大字。 “咦?” “原来股权书在这里。 哈哈……”孔学林转怒为笑,一时春风满面。 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的股权书,没想到竟在眼前。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天降之财也。 哈哈。 比起拿到股权书,脸上被苹果皮抽一下,那都算小事。 “这次,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孔学林鼻子出气,语气高傲无比,旁若无人地,伸手就去夺股权书。 他的手刚伸出去,几乎就要够到股权书……突然。 “啊啊——我的手。” 孔学林嘴里传出一声惨叫。 众人突发激灵,定睛再看时,发现一把水果刀,穿透孔学林的手掌,穿过厚厚的桌面,牢牢将其钉在茶几上。 孔学林的手背上,肌肉痉挛,鲜血‘滋滋’地往外喷。 他一手捂紧伤口,可仍无济于事。 想要去抽刀,又痛得不敢下手。 ‘嘶~’所有人都猛吸一口凉气。 刚刚还人畜无害,满脸春风的武飞扬,眨眼间就变成敢为天下先,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这样果敢的作风,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时被惊为天人。 凡是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对方是二线家族的孔学林,为一族之长,乃是金陵有名人物之一。 伤他如此之狠,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路家父女俩一阵心惊后,又一阵惶恐。 武飞扬能出面,已算是给路家天大面子。 这般又抬手镇压歹人,震慑当场的行径,大快人心的同时,也直叫他们心里觉得亏欠更加大。 路同年看向路思梦,轻声道:“女儿啊,武公子他……”在李家年会现场,路思梦亲眼见识过武飞扬手段,并不见怪,轻轻点头道:“爸,放心吧。 武公子说过的,就一定会办到。” …… 第57章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路思梦手里还有一枝,武飞扬摘送的梅花。 此时,她把它递给路同年:“这是你最喜欢的梅花,是武公子亲手摘送的。 他还说您正直、高洁,要将这气节一直保持下去……”‘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梅,是他最喜欢的植物,没有之一。 他也一直以梅自喻。 有人摘花相赠,自当是认可于他。 这份心意,堪称无价。 路同年心里感动,眼眶微湿,默默点头,手里紧紧抓紧梅枝。 “王、八、蛋,你敢伤老子。” 孔学林嘴里一边喊痛,一边叫嚣。 “来人,来人,给我砍死他。” 孔学林堂堂一位二线家族的家主,今日差点被人断掉手掌,真乃奇耻大辱。 他今日领命而来,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为他撑腰。 因此,他不惧于谁。 路思梦父女俩闻言,浑身开始发寒。 这下子彻底惹怒孔学林,只怕今天非刀兵相见不可。 可奇怪的是,在孔学林喊出几嗓子后,诡异的没有一人敢动。 众人纳闷间,回头去看那些混混,发现他们都面露土色,两眼呆滞地望向门口。 门口? 门口有什么事? 视线转过,路家父女才悍然地发现,门口那群混混,都老老实实分开,站到旁边,让出当中一条路来。 一队人马,男女都有,拎着文件、公文包,行色匆匆,从中走过。 他们并无鲜衣怒马,也无招摇过市,仅是寻常出行,也给旁人带来无比惊恐。 这些人,不是别人,都是‘海上明月’集团的高层。 有董事会的几个董事,资本财务部,招商引资部,市场营销部等等各部门的负责人,都是金陵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随随便便拎一人出来,都比孔学林和魏永清两人更有权威。 尤其是岳钟与王伟鹏两个董事,更是金陵的翘楚级人物。 更何况,现在出行的还是一群。 ‘嘶~~~’场中响起一片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是陪皇帝出行吗? 阵仗这么壮观!至于那些小混混,哪里还敢动半根手指头,早被吓得魂不守舍。 路同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还是头一次碰到,一个数千亿的大集团——全队人马齐出动的壮举,当即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连声问道:“丫头,他们是……”“好像都是集团的人。” 路思梦在‘海上明月’集团待过半天,认得当中大部分高层。 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想来,能一起出行的,必是一个集团——‘海上明月’集团的。 “都是?” 路同年脸上罕见地浮现出惊恐。 “那他们——”话没再说下去,路思梦的微微点头,已给出路同年答案。 路同年骇然回神,视线转过,再去看武飞扬时,已惊若天人。 “岳董? 王董? 你们,你们这是……”魏永清踉踉跄跄从后方挤出去,脸上还带着赔笑的笑容。 原想着是上前去打招呼的,没曾想,对方连看都没看他,就径直走向另一旁。 连着后面那群各个部门的总负责人,也动作一致,谁也没有搭理魏永清与孔学林两人,都分别站在武飞扬的左右两手边。 那样子,像是众星拱月,一切以武飞扬马首是瞻。 “董事长好。” “董事长好。” 一行人,都对武飞扬恭敬有嘉。 岳钟率先开口道:“董事长,我们都按您之前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 “嗯。” 武飞扬嘴里咬着苹果,嚼起来‘嘣嘣’脆地响,微微点头道:“不急,先等我吃完苹果。 大过年苹果蛮贵,吃不完浪费了挺可惜的。” “……”一群大佬两眼呆滞。 都是几千亿集团的大董事长了,还在乎这俩毛钱!!对面那群人,就不是这般忍俊不禁,而是忐忑,惊恐,甚至是恐惧。 天。 看到这里,魏永清才愕然回神过来。 “他竟然是‘海上明月’集团的董事长? 这怎么可能?” 比起魏永清,孔学林的震惊度,丝毫不亚于他。 以为来的是一个打手,自己这边凭着人多势众,就是一人一拳,就可以辗死他。 哪里能够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然是知名集团的董事长。 ‘海上明月’集团有多强大? ——随便一根手指头,都能辗死魏永清他们百次。 武飞扬? 孔学林茫然间,脑中似乎有点印象。 十年前,那个名震一时的年轻公子,不就是叫武飞扬吗? ‘海上明月’集团? 猛然间,孔学林再次凝望向武飞扬,才震惊地发现,好像是同一人。 理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后,孔学林心里狠狠抽搐起来。 ‘海上明月’不是在‘李公子’手上吗? 怎么又倒施逆手了? ‘李公子’呢? 事实上,孔学林并不知道,‘海上明月’早已回归到武飞扬手里。 李家将这个消息封得很死,知道的人也非常有限,以至于他现在才明白过来。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孔学林并不清楚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路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家族,武飞扬没有出手的理由……对了,‘新兴港口’的事。 一念及此,孔学林惊醒过来,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你们别得意,这批货是徐公子的。” 孔学林深知,今天这事,恐怕要闹大。 事已至此,他再去逼路同年,也于事无补。 这件事已不再是他们与路同年之间小冲突,而是升级为武、徐两家的较量,是背后两个大集团在掰手腕。 他抬出徐公子,就是要让对方忌惮。 ——为难他,没什么用。 他只是个跑腿的。 背后的徐公子,才是正主。 以徐公子的为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迟早给他讨回公道。 “孔学林,你说的是新兴港口那批走—私货吧。” 岳钟从文件中抽出一个文件,扔到孔学林面前:“现在一切已经查明,同时遵照董事长的吩咐,扣留。” “你,你们敢。” 孔学林脸色阴沉下来。 这件事,由他们两人负责,现在被扣,也就是说他们没法回去向徐晓锋交差。 这后果……“噗哧。” 王伟鹏一时没忍住,笑声出来。 “抱歉抱歉。” “这货已经分成两部分,吉它以集团名义,捐赠出去,里面的玉石,遵照董事长的意思,准备拿出来拍卖,时间就在元宵节那天。” “什么?” 孔学林满脸死灰,精神完全崩溃。 “完了……”魏永清也两眼无神,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 第58章 秦松汉柏骨气,商彝夏鼎精神 吃完苹果,武飞扬抽出张纸,擦擦嘴巴,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似乎在回味苹果的味道。 “现在谈正事。” 武飞扬看向岳钟与王伟鹏:“魏家和孔家的资产查清了吗?” “查清了。 魏家12亿,孔家23亿。” 岳钟拿出一张资料表来。 武飞扬伸手,接来一支水笔,在上面画出两个‘叉’。 “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这两家股市崩盘。” “……”孔学林。 “……”魏永清。 “是。” 岳钟点头,看向旁边的秘书:“开始。” 瞧得这边如火如荼的进行,武飞扬又道:“今天断路家生意的,有多少家?” 王伟鹏回答的同时,拿出一张清单:“15家。 都在这上面,一个不少。” “今天之内,让他们在金陵除名。” 武飞扬拿笔,一笔钩掉。 “是。” 王伟鹏又命令秘书执行计划。 旁边的人:“……”路思梦:“……”路同年:“……”一行‘海上明月’高层,忙得不可开交。 武飞扬优哉优哉走到路同年面前,满面春风地说道:“老爷子,听说你能诗能赋,现在向你讨教两招。” 路同年一脸惶恐,现在还有心情听诗说词? 这心性,当真是惊若天人啊。 呆滞片刻,路同年才反应过来,连忙含笑道:“啊? 好啊!武公子有如此雅兴,我若是推辞,就显得我做作了。” 不说别的,武飞扬今天出面镇场子,不仅震慑住强敌,还帮他路家报了一箭之仇,给那些背信弃义的家族灭顶之灾,已是给了路家天大的面子。 现在又做他最对胃口的事,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恭敬不如从命。” 路同年赶紧叫路思梦去拿笔墨纸砚来。 不多时,路思梦就磨好墨,站在旁边,看两人‘对弈’。 路同年铺开纸张,提笔就绪,士气如宏:“武公子,你先请吧。” 武飞扬抬头,目光透过窗户,望着天边云卷云舒,思绪悄然流转。 这十年铁血生涯……他思量片刻,忽得两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嗯?” 路同年好生思量,微微点头道:“好好,这两句,气势足,意境深远,颇有‘高处不胜寒’的意味,非身临其境者,不可得之。” 提笔,舞墨。 笔走龙蛇。 上好的宣纸上,字墨如染。 不多时,两行行草大字,已经成型。 笔力苍劲有力,浑若天成,颇有颜筋柳骨之风。 不愧是浸染几十年的书法大师。 路同年左手挽袖,笔尖再次蘸墨,提笔再行,一边写,一边念:“宏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一气呵成。 路同年长松一口气,满意点头,这才缓缓搁下毛笔,将旁边的镇尺移开,两手拈持,展现给武飞扬看。 武飞扬看得赏心悦目,拍起手掌,轻轻鼓掌,笑道:“老爷子,你这诗词书画大家之名,实至名归。” “哪里。 哪里。” 路同年谦虚道:“守得日月见云开。 武公子上两句出得妙,我不过是附和罢了。” 武飞扬很少夸人,但不得不说,路同年确实有功力深厚,书法更是一绝,心中看好,嘴上更不矫情:“这副字,我要了。” “武公子看得上,那是我的荣幸。” 路同年爽朗一笑,心里高兴得紧。 有人欣赏他的气节,现在武飞扬又看上他的书法,对于一个雅人致深的人来说,这无疑于最好的馈赠。 也不多废话,路同年给路思梦喊话:“丫头,请薛师傅过来,把这副字给裱上。 等会儿,你亲自送到武公子府上去。” 路同年早明白女儿想跟武飞扬说话,但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 他不说自己亲自送,让路思梦去,就是在增进机会。 “好。” 路思梦单纯得很,根本没想到那一层,连说‘好’:“我这就打电话。” 她把字拿到旁边,准备晾干,就去打通电话。 武飞扬兴致正浓,又叫路同年坐下,两人开始对诗和词……“不对,不对,这里应该是‘仄’声。” “我这是宽对,不是工对。 平仄皆可。” ……有诗有词,自然得有酒。 路思梦又搬来两坛——路同年珍藏多年的桃花酒,恭敬地站在旁边,时时添酒,偶尔也参与进来,助助兴致。 一阵唇枪舌剑。 两人忽视年龄上的差距,就对诗和词,各持一见,谁也不让谁。 虽激烈辩论,但这兴致,却是越来越浓。 不多时,几篇手稿就已然成型……“董事长,事情都已办妥,请过目。” 岳钟将笔记本电脑搬过来,指着屏幕说着。 武飞扬并不看一眼,豪饮杯中酒,站起身来:“老爷子,今天这场,不分胜负。 他日约个时间,我们再战一场。” “哈哈,武公子性情中人,我路同年随时恭候大驾。” 路同年也跟着起身,望着眼前放荡不羁,一身豪情的武飞扬,眼中流露出无尽慨叹之意。 当真是天下风云,英雄辈出。 不到30的年龄,对方拥有超然的心性不说,这诗词的造诣,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通过对诗和词,路同年还从武飞扬身上看出了‘天下虽大,舍我其谁’的毕露锋芒。 一身豪气,浑身是胆。 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豪迈,在他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 话到最后,武飞扬也提笔,移来镇尺,龙飞凤舞,写下两行大字:“秦松汉柏骨气,商彝夏鼎精神。” “把这副对联,做成牌匾,挂上吧。” 武飞扬搁下笔,亲手将字幅交到路同年手上:“有它在,可保路家一世无忧。” 这副对联,体现的是自古以来,不屈不挠的高贵气节,坚定的精神,是至高赞美。 人生得此,夫复何求。 这也是武飞扬的许诺。 “这,如何使得。” 路同年大惊失色,自感愧不敢当。 他本是一介书生,只想在纷乱的尘世中,求得寸土生存之地,不求闻达于诸侯。 至于他保持的气节,只是他性情之寄托,哪敢再有其他奢望? 谦逊之人,品性所在。 武飞扬不在这上面多废唇舌,又道:“今后,‘海上明月’集团的大门,为路家随时敞开。” “有任何需要,就跟他们说。” …… 第59章 一曲《广陵散》,两厢知音愿 ‘海上明月’是数千亿的大商业帝国,作为董事长的武飞扬,金口一开,言出法随,相当于给了路家一道尚方宝剑。 持此宝剑者,今后在金陵,便是拥有一座无量靠山。 任何人再想动路家,就得先掂一下,有没有那实力与底气。 ——毕竟那是想与‘海上明月’集团为敌。 路同年激动得手足无措,感激之意,难以言表,婉言道:“武公子,你已经如此相助我路家,再开金口许诺,我路家要如何报答啊。” 武飞扬笑而不语,指着那幅字,又拎起一壶桃花酒,随后才洒脱地说道:“一篇诗,一斗酒,足矣。” 仰天大笑出门去。 洒脱,豪迈。 放浪形骸,超然于世,不拘一格。 见路同年欲言又止,王伟鹏临走时,感叹道:“董事长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 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恩慧。” 随后‘海上明月’集团的一行人,才陆续跟上武飞扬脚步。 “嗯。” 路同年重重点头,心中感激,流于言表:“这份恩德,我路同年,我路家记下了。 谢谢。” 带着路思梦,深深一躬。 一场腥风血雨,就此在武飞扬三言两语中,停息止戈。 路同年感慨良久,包括孔、魏两家在内的17个家族,每一个都不比路家弱。 却都在短短半天不到时间里,就此除名。 强悍手腕,雷厉风行,可叫金陵瞬时天翻地覆。 这种行事风格,不得不叫人钦佩。 回神过来,路同年看着旁边娇然而立的路思梦,慈爱地说道:“丫头,我路家这次,承恩太大。 武公子虽然不在乎这些,但我路家,不能揣个明白装糊涂。 这份恩情,我们得报。” “爸,这我当然知道。 可我们能做的,很有限,目前唯一能报答武公子的,便是为‘海上明月’计划添砖加瓦。” 路思梦感慨一声。 她身为‘海上明月’集团的人事科副科长,责任重大。 物色人才,招贤纳德,是她首先要做的,也必须做好。 至于经商,为‘海上明月’集团打通渠道,引资招商这一块,她相信路同年比她更熟稔,不用她提醒。 虽然力量有限,但必然全力以赴。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力有大小,全力以赴就好。 “是啊。” 路同年认可地点头,忽然瞥见那副诗词仍在,赶紧催促一声:“丫头,拿上它,快去送送武公子。” “好的爸。” 路思梦小步快跑,追上武飞扬的步伐。 停车场。 路思梦拎着笨重的字匾,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武公子,等一下。” 岳钟等人见状,心领神会,率先驱车离开。 “我爸让我把它送到武公馆去。 我们……一起走吧。” 路思梦腼腆地说道。 “嗯。” 武飞扬随后上车。 车上。 路思梦一边驾车,一边时不时的偏头过来,欲言又止。 她始终保持着小心,可是脸上的酡红,还是‘出卖了’她。 以前对方是高不可攀的大家族公子,她只是一个小家族子弟,两者之间,犹如天壤之别。 话及三言两语,仿佛都是奢望。 如今十年过去,当时的奢望终于成为现实,可近在迟迟,她却羞涩起来,难以启齿。 她暗骂自己,太懦弱,没勇气,不就说句话吗? 武飞扬看出她有什么话要说,便主动问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也只答应你一件事。” “啊,哦,好。” 路思梦呡紧红唇,考虑片刻才说道:“我家只不过是金陵微不足道的小家族,你不惜冒着得罪徐公子的危险,也要帮我家,是为什么啊?” 武飞扬脸上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五指轻轻敲打着车窗,缓缓开口道:“收拾‘金陵四公子’,是我计划之内的事。 帮你家,只是顺手而为。 别多想。” 言简意赅。 不用多说,也勿须点破。 武家当年落难,路家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趁火打劫者之一。 甚至因没有同流合污,还遭到李诗曼的报复。 资源、资金、人脉这些,都被卡死。 这么多年,路家经历的磨难,不知几何,家族也几经生死,可路同年始终不屈不挠,咬牙坚守底线。 这副铮铮傲骨,值得人钦佩。 仅此一点,足矣。 况且,武飞扬天性喜好爽朗痛快之人。 路同年一生清高,宁折不弯,颇对他的胃口。 “哦。” 路思梦大致能明白什么意思,也不多说,再去扰人心烦,就专心开车。 十几分钟后,车便停靠武公馆门口。 临下车之际,路思梦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提出一个请求:“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我能不能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她知道,武飞扬口中所说的一个请求,千金难买,万金难求……其珍贵度,不可估量。 但她同时也明白,武飞扬已经帮路家如此之多,再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实在有些太厚脸皮。 因此她委婉地,以个人名义,请对方吃个饭。 她不认为这有何值得不值得,只是想诚心感谢一下对方,还可以……后面的事,她不敢奢望,只在心里祈祷。 “嗯。” 武飞扬点点头,不再多言,兀自拎起字幅,便下车去,也不用她再送。 路思梦本欲开车回去,突然瞥见武公馆门口,有个漂亮女孩遥望过来,仿佛专程在等武飞扬似的。 她踩下刹车,在旁静静的远观。 门口处。 潇湘迎步走过来,微微欠身,施了一礼,细声开口道:“武公子,潇湘专程在此恭候公子多时了。” “你是?” 武飞扬一挑眉头。 “我名潇湘,是我家小姐程立雪的贴身侍女。” “程立雪程小姐?” 武飞扬微微错愕一下。 下午时分,自己专程去寻过对方。 可惜天公不作美,被急事耽搁,未能一叙。 没曾想,傍晚时分,对方就特意派侍女前来等候。 由此猜想,余仁是告知对方这件事了。 与此同时,对方也是知明言意,可望可及。 “是的。” 潇湘又道:“我家小姐书信一封,望公子亲启。”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武飞扬。 “嗯。” 武飞扬接过,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息,从请柬上扑面而来,打开来看,内有两百余娟娟细字。 上书:‘一曲《广陵散》,两厢知音愿。 却道缘分是座桥,君在桥这边,我在桥那边。 正月初一,普光寺苑,我举目见君,是缘。 君离得匆匆,消失在岸,亦是缘。 我望眼欲穿,不忍离去,走也难,留也难。 几日消得人憔悴,寢食难安。 今,我踌躇满志,近君屋檐,翘首以盼。 仁立许久,终不见君面。 风雨催寒,兀自犹怜。 我忍痛回头,只道君恰在此间,亲登吾船。 看人生兜兜转转,叫人情何以堪。 我哭笑两难,故又唯差了潇湘,送上请柬,邀公子明日六时傍晚,登船赴宴。 雪,略备薄酒,扫榻相迎。 程立雪,敬上!’此信一语道破程立雪多日以来的心中事。 相思苦。 离人怨。 缘缘缘。 多少意想贪欢,全负了流年。 一边看,武飞扬一边感叹:“原来这一切,真真是缘。 可知我当时在皇朝酒吧,一听佳音,便知是你。 可是老天爱把人捉弄,我去时,你人已远。” 真真应了那句话‘缘分是一座桥,看人生兜兜转转’。 事实上,在回来的‘鹊仙桥’上,他们两车还擦肩而过。 这缘分呐……心有灵犀一点通。 心中已知,程立雪也在寻他,武飞扬就更得去见上一面。 收起书信,武飞扬点头说道:“告知你家小姐,明日我会准时赴宴。” “是,潇湘告退。” 潇湘行了一礼,欠身而退。 在武飞扬进门之际,路思梦这才驱车离去…… 第60章 怒火才下眉头,震惊又上心头 金陵市中心医院,精神科。 徐晓锋本来在与李诗曼探讨接下来的计划,中途突闻徐静亭住院,二话不多说,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妹妹,妹妹。” 徐晓锋远在楼道,就大声叫嚷起来。 冲近vip病房,徐晓锋就看到孔金宇那几个二代子弟,站在门外,个个脸色颓然,都跟要面见阎王爷那般,死气沉沉。 “我妹妹怎么样了?” 徐晓锋一把揪起孔金宇的衣领,双眼喷火。 今天便是他令孔金宇护送徐静亭出行的,没想到,人没请回来,徐静亭还大病一场,进了医院。 一时的怒火,全都倾头朝孔金宇泄下。 要是徐静亭有个三长两短,徐晓锋一定会亲手宰掉他。 “有点精神失常,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现在吃了药,才睡下。” 孔金宇战战兢兢地说,眼光飘缈地望向徐晓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说什么?” 徐晓锋拳头一握,就要一拳砸下来。 突然。 病房里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叫喊声:“哥,是你来了吗?” “哼。” 徐晓锋扔下孔金宇,怒火滔天地斥责道:“你的脑袋,先系在你脖子上。 我以后再来收拾你。” 说罢。 徐晓锋推门而入,声音转柔。 “妹妹,你好些了吗?” 望到来人,徐静亭像是找到主心骨,心里所有的伤心与委屈,化成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她扑在徐晓锋怀里,放声大哭,哭得好伤心,哭得撕心裂肺。 “哥,呜呜呜呜,我好害怕……”徐晓锋也顾不上,为何徐静亭没请回程立雪,只得拍着她的后背,连忙安慰错乱精神的妹妹,轻声道:“妹妹,别害怕,哥在呢……”“呜呜……”“我被人打了。 他还威胁我,说不怕你,不怕我们徐家……”“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打我。 我好痛啊,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她越哭越伤心,情绪波动也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心电图机上就显示心动过速,警报‘滴滴’地响个不停。 徐晓锋听得一阵心如刀割。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从小视为掌上明珠,百般疼,千般宠,甚至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而今……妈—的。 徐晓锋愤恨在心,发泄不出来,在旁边握紧拳头,朝墙壁砸出两拳。 “告诉哥,是谁欺负的你。 哥替你报仇。” 徐静亭只是惊骇地哭个死去活来,心里的恐惧震慑着她,叫她不敢随意说出口。 徐晓锋气得鬼火直冒:“孔金宇,给老子滚进来。” 孔金宇瑟瑟发抖地推开门,一步三挪,才敢站过来:“徐、徐公子,我……”啪——徐晓锋一耳光,直接抽在也金宇脸上。 孔金宇一个身体失衡,迎头撞向墙壁,再转过头来时,两条鼻血流了出来。 徐晓锋一手掐住孔金宇脖子,牙齿咬紧,双目瞪视,脸色狰狞,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为何我妹妹被吓成这个样子?” “说,到底是谁干的?” “是是……是一个叫武飞扬的人干的。” 孔金宇磕磕巴巴,才吐出这个名字来。 说完,他也是两腿发软。 若不是徐晓锋拎着他,他就要瘫软在地。 “武飞扬? 哪个武飞扬?” 徐晓锋眉头拧紧,脸带疑惑,神色愤张地说道:“在金陵,谁不知道我徐晓锋的大名,谁不知道我徐家的背景。” “什么人,胆敢无视我徐家的威严,动我妹妹。” 一句比一句怒火大。 “听听听……听说是以前的武公子。” 孔金宇颤声说道。 “是他?” 徐晓锋眉头舒缓,突然又皱得更紧。 毕竟之前同为‘金陵四公子’,徐晓锋自然与对方打过交道。 然而他认为的那个落魄子,不仅不知进退,还敢动徐家的人。 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忽然,他又想起李诗曼的遭遇。 神色微微凝重间,徐晓锋便醒悟过来:武飞扬恐怕是故意而为,是要给徐家难堪。 毕竟他曾在李家年会上放出豪言,要以一敌四,让金陵从此再无‘金陵四公子’。 “王—八—蛋。 真以为在外闯过两年,就敢无视金陵的土皇帝,敢骑在我徐家头上拉—屎—撒—尿不成?” 徐晓锋越想越是愤怒,喃喃自语间,又道:“我道是年后事多,腾不出空来修理你。 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找上门,寻死来了。” “也好。” 徐晓锋脸色渐渐变得凶狠:“那我现在就来收拾你这个破落子。 老子要让你知道知道,在金陵,什么才是天。” 一把推开孔金宇,徐晓锋命令道:“去。 给老子叫200,不,400人来,老子要将武飞扬乱刀分尸。” 孔金宇如得圣令,慌乱之间想要逃窜出去。 不曾想,迎面就与孙正仪撞个满怀。 “徐公子,请等一下。” 孙正仪小心翼翼地左右瞄上几眼,又打起眼色。 徐晓锋此时怒火正在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吼道:“孙正仪,闭嘴。 老子现在没闲功夫听你瞎b—b。 老子现在要打人,你最好别烦我。 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收拾。” 孙正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闯来进谏,自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不然便是自讨苦吃。 他连忙掏出手机,拿给徐晓锋看。 “徐公子,你快看,金陵要变天了。” 徐晓锋想一巴掌抽飞手机,突然瞥见手机上的金陵头条,两眼一凝,怒火才下心头,震惊又上眉头。 内部消息显示:金陵沈、江等15个家族,在几小时之内全部破产。 点开链接一看,徐晓锋越看越是心惊。 孔、魏两个二线家族,也没能幸免,被连根拔起。 沈、江等15个家族,是小家族,大多是李家以前的附庸,小半数是徐家的走狗。 孔、魏两个家族是二线家族,而且都是徐家麾下的得力干将。 一下子被人整垮,确实非常令人震惊。 徐家要面子,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面不好做,总会派他们两家去暗地里执行。 徐晓锋已将他们视为心腹。 如今,两个爪牙,都被人铲除,相当于在直接打徐家耳光。 对方是在向徐家叫板。 在金陵,敢叫板徐家的,还没有。 有,也早被翦灭了。 这个节骨眼上,孔、魏两家被铲除……忽然,徐晓锋疑声道:“那,那批货呢?” …… 第61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主沉浮 金陵一下被铲除十几个家族,定然是场轩然大波,纸包不住火。 头—条刊登的同时,各大晚报也陆续登出事实。 短短时间内,整个金陵都炸了锅。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通天本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判了这么多家族的生死? 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小家族的背后,都有徐、‘李’两公子撑腰。 肆无忌惮搞垮这些家族的同时,也相当于,在公开向他们叫板。 金陵,好久没有这般惊天动地了。 最最让‘李公子’和徐公子颜面扫地的是,动手之人不但没有丝毫隐藏,反而直接坦言,并贴上名字。 世人皆知有武飞扬这个人,但具体是谁,却因消息闭塞,不得而知。 唯有几个涉事人,方晓实情。 与此同时,武飞扬还放出一句令所有人咋舌的话:此事他负责。 一语激起千层浪。 背后大佬浮出水面的同时,还公开叫板。 这无疑是要‘李公子’,和徐公子难堪。 是赤—裸—裸的打脸,‘啪啪’地打脸。 ‘李公子’龟缩了,可能对她的妄议还少点。 但徐公子就不同。 他还稳稳屹立于金陵,背后还有实力雄厚的徐家。 受千人议,万人论的耻辱,徐家从来都没想过,也从未有过。 但今日,这张阎罗脸,被人打肿了。 有背后大佬,放出猜测:武飞扬当时的豪言,已经渐渐显露真迹。 这是要拿徐家开刀。 甚至有不少好事者,在背后推波助澜,搅动金陵风雨。 随着风云涌动,有人推测,那句话即将成真:金陵再无四公子了? 细思极恐!金陵要变天了……徐晓锋气得破口大骂,若不顾忌场合,只怕要将这里给砸个稀巴烂。 妹妹,妹妹被打,直到现在还精神错乱。 之后对方更是肆无忌惮,拔除他旗下许多附庸家族,令他难堪,事后更是公开张扬:此事他负责。 “王—八—蛋。” 徐晓锋难以抑制心头的怒火,只想将武飞扬碎尸万断,以泄心头之恨:“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叫徐晓锋。” “徐公子。 这是两个大集团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 孙正仪现在不敢想象那等激烈的壮观场面,只想解决当前的事宜,故而又低声地说道:“那批货……”“那批货怎么了?” 徐晓锋脸色暗沉似水,接连的刺激,使得他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说。” “被扣了。 武飞扬还放出话来,在元宵节那天拿出来公开拍卖。” 孙正仪说完,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知道这批货是徐晓锋的心头肉,不能有任何闪失。 现在倒好,不但被扣,还要公开拍卖。 这更是在挑衅徐晓锋的底线。 元宵节那天,正是徐晓锋爷爷的90大寿,选择在那天拍卖,目的很明显。 “他无法无天,他没把我徐公子放在眼里,他这是在找死,啊啊啊……”一腔怒火,全都变成咆哮声,从口腔里喷出来。 整个医院走廊,所有的声控灯都被震亮。 无数人侧目,只看到一个状若疯狂的人,在那里呼天抢地怒吼。 “老子要宰了他。” “叫人,快去叫人。 老子现在就要宰了他。” 孙正仪被对方的疯狂,吓得冷汗直冒。 他跟在徐公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徐晓锋如此雷霆大怒。 事实上,孙正仪心里也清楚。 无论换成是谁,处于他那样的境地,都会控制不住,而震怒的。 “徐公子,别这样。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孙正仪这样解说道。 忽然。 徐晓锋抬起一双血红的眸子,瞪着孙正仪,一步步逼近孙正仪。 那嗜血的眼神,像恨不得吃掉孙正仪一样。 “孙正仪,你之前是怎么跟老子保证的? 万无一失?” 徐晓锋狠狠一拳,砸在孙正仪的脸上,又一把将其拎过来,几乎是脸贴着脸,狠狠地吼道:“现在呢? 你回答老子的话。” 孙正仪吓得,连嘴角的血都不敢去擦,赶紧安慰道:“徐公子,事发突然,我们根本就是措手不及。” 转而。 孙正仪又道:“是武飞扬,一切都是在他幕后操作。” “老子现在问你那批货怎么办?” 徐晓锋一拳又一拳,砸在孙正仪的脸上。 “啊啊,别打了。 徐公子,手下留情。” 孙正仪抱头,默默地承受一记记重拳,不敢反抗。 也许是打累了,徐晓锋又狠狠踢向孙正仪几脚。 碰。 碰。 一边踢,徐晓锋一边吼道:“你不是鬼点子多吗? 想办法,把老子这批货,给捞回来。 否则,老子先弄死你。” 这批货于徐晓锋极为重要,是泡妞的筹码,又是献给他爷爷的重礼。 双面意义,绝不能失。 急中生智的孙正仪,猛然间就想到一个主意。 他抱住徐晓锋的腿,急切地说道:“徐公子,你看要不这样……”孙正仪说完,就发现徐晓锋冷静些许,似乎要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嘻皮笑脸地奉承道:“你设个宴,请武飞扬过来一叙。 然后好好谈谈这批货的问题——”“放你—妈的屁。 呸。” 徐晓锋一口口水,喷在孙正仪的脸上,喝斥道:“他扫了我的颜面,还要老子请他吃饭。 他算什么东西?” 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孙正仪仍然初心不改,继续说道:“徐公子,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看,这十几亿的背后,牵扯多大,美人? 你在徐家的表现?” “比起这些,现在忍忍又有何妨呢?” 瞧得徐晓锋若有所思,孙正仪进一步蛊惑道:“你不是要收拾武飞扬吗? 正好,我们摆个鸿门宴,然后……”一边说,孙正仪还一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嘿,你个狗—日的,还算有点脑子啊。” 徐晓锋听完,满脸欢喜起来,一时的怒火,也消退不少。 “这么一箭双雕的事,亏你能想得出来。” 徐晓锋微微点头,看着孙正仪,拍拍他身上的脚印,关心地问道:“痛不痛?” “不痛。 不痛。” 孙正仪一副狗—奴—才相,腆着脸笑道:“只要能替徐公子分忧,这点小小委曲算得了什么。” “不过,为了防止计划失败。 徐公子你必须要做足诚意,诚心相邀,不然让他警觉有异,我们很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点道理。” 徐晓锋摸着下巴,细细琢磨起来:“去,准备人手。 多准备点。 都带上家伙。” “哼。 武飞扬,这次,老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 第62章 芙蓉花暖醉人心,美人容颜倾天下 武公馆中。 回到家,武飞扬正好碰到一家人在吃晚饭。 “大哥,吃了没有?” 武子衿立即放下碗筷,抢先跑出来迎接,挽着武飞扬的手臂,小脸笑兮兮的,像块粘皮糖。 “还没呢。” 武飞扬拉开凳子,就坐了下来,将请柬顺手放在桌面。 好奇心极重的武子衿,当时就惊疑起来,一把抢在手里,也丝毫不顾忌,打开就看。 一看,整个小脸都神采奕奕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中夹带着亢奋之音地念道:“一曲《广陵散》,两厢知音缘。 呀呀呀,大哥,这是情书? 谁写给你的?” “……”武飞扬古怪地看她一眼后,继续埋头吃饭。 “九丫头,你说什么呢? 你大哥的隐私,你也看。 没大没小。” 秦月虽是偏爱的责备,但听到儿子可能有心仪之人,也有点好奇。 “如果是普通书信,我还懒得看了。 正因为是情书,我才要好好看。” 武子衿歪着头,继续往下看,边看边念叨:“普光寺烧香,我可是为大哥许过愿的。 看吧。 灵验了。” “行了,你的好意,我们都知道。 快放下。 给你大哥留点隐私。 啊。” 秦月柔声劝道。 “我不嘛。” 武子衿倔强地撅起小嘴,不满地说道:“大哥在这方面,就是块木头,我得亲自把关。 不然让坏女人把大哥拐跑怎么办?”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你大哥的吗?” 秦月笑骂一句。 “却道缘分是座桥,君在桥这边,我在桥那边……哎呀,好酸呀,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几日消得人憔悴,寢食难安……”看到这里,武子衿好笑着,一脸怅然失落,叹息道:“完了完了,我大哥真要被人拐跑了。” 武孝行在旁边忍俊不禁,看了武飞扬一眼,武飞扬也打了个眼色。 父子俩心领神会,都闷头喝酒,不言不语。 “什么完了完了的,丫头,你快说,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秦月越听越好奇,也要抢过来看。 可是武子衿背转过身去,就是不给,继续单独看,继续偷着乐:“咯咯咯……”笑出几声后,武子衿再看后面内容,小脸凝然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咦咦’的。 “不会吧,这么巧? 都错过了?” 看着,想着,武子衿忽然映象深刻起来:“难道是她?” “谁啊?” 秦月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听到武子衿这一惊一诈的,好奇心更重,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也凑过头来一看,失声念道:“看人生兜兜转转……雪,略备薄酒,扫榻相迎……这是哪家姑娘,好文艺啊。” 仅一看这文艺范儿,秦月未见其人,就心生几分好感。 信到最后,落款处的‘程立雪’三个字,彻底引爆武子衿积攒已久的情绪:“真的是程立雪。 我的个天呐。” 武子衿惊奇复惊讶,紧紧拽着武飞扬的手臂,像是幸灾乐祸地道:“大哥。 请做好准备,你即将成为全民公敌。 九妹为你心痛三秒钟……咯咯……”字面上是担忧,实则话音满是幸福之意。 “……”武飞扬。 “……”武孝行。 “九丫头,这程立雪到底是谁啊? 看你说得那么玄乎?” 秦月打趣一声。 武子衿一副丢了个大宝贝似的,满脸心痛之色,撅起小嘴,微微抽咽着:“三伯母,如果人间真有仙女,那非她莫属。 她……算了。 不说了,自惭形秽,呜呜……为什么我总是在自虐啊。 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 一边假哭,武子衿一边扑到秦月怀里,娇声说道:“三伯母,她到底有多完美,等大哥把她带回家,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秦月一时无言,只得摸着她的秀发,又好气,又好笑。 武孝行摇摇头,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个九丫头啊,飞扬不就约个会吗? 怎么就把你打击成那样了。” 武子衿听后,有些小小不服气,鼓起香腮,气鼓鼓地说道:“三伯父,你不刷微薄,你是不知道。 她不仅人长得胜似仙女,而且其琴艺更是举世无双。” “前几天,有人出价一亿,请她去弹奏一曲,她都给拒绝了。” “什么? 一曲一亿? 还拒绝?” 秦月与武孝行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望一眼。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现在整个金陵都闹翻了天。 秦淮河上,成天涌集那么多豪门贵族子弟,他们是来看风景的吗? 不是。 其实都是来追星的。” 武子衿边说,边失落起来:“今天我和大哥也去过,可是临时有急事先回来了,没见着。 唉!” “那是为何?” 秦月突然也八卦起来。 “还能是什么? 只为知音者弹呗。” 武子衿嘟囔着嘴说。 “这倒是个奇女子啊,不食人间烟火,古今罕见。” 秦月反应过来,也是唏嘘不已,又问:“那最后呢? 找到知音了吗?” “情书都已送到家,这知音当然是我大哥了。” 武子衿小脸笑兮兮地:“这位程大美女,要是被我大哥给收了,我心里也能小小平衡一下,嘻~”她将请柬收进信封之中,还给武飞扬,柔声撒娇道:“大哥,虽然我明天也很想去见见传说中的大美女,但是为了不当电灯泡,我就忍痛割爱,不去掺和。 回头,你一定得好好补偿我哟~”武飞扬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武子衿的嘴里。 “呐,多吃点。 瘦得跟猴儿似的。” “啊? 就一块肉就打发了呀。” 武子衿有些失落,嘴里满口大嚼,突然突发其想,古灵精怪道:“要不,我明天去当狗—仔—队?” “……”武飞扬一阵哭笑不得。 秦月一把将武子衿拉过来,笑骂道:“瞎凑什么热闹。 吃你的饭。” “噢!” 武子衿微微有些失落,只顾着往嘴里刨饭,不夹菜,双眼亮晶晶地一直盯着武飞扬,还不时打眼色。 见对方没反应,她又低下头,十分小声地说道:“大哥——嘿,嘿……”武飞扬假装没看见,只是吃饭。 武子衿见大哥不懂音乐,在桌子底下去踩武飞扬的脚,结果没踩到不说,自己的脚,反被武飞扬给踩到。 哎哟。 脚上吃痛,还不敢喊出声来,委屈得小姑娘欲哭无泪,双眼埋怨地瞪着武飞扬,小虎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哼。 不去就不去。 有什么了不起嘛。” 无奈之下,武子衿气鼓鼓地,大口大口地吃饭,把气全都撒到饭上。 “我吃饱了。 我要回去睡觉啦,一觉睡到后天,才不想过明天呢。” 放下碗筷,武子衿莫名其妙,离席而去。 “诶。 这丫头,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秦月一声纳闷:“刚才我没说重话啊。” 武孝行也满头雾水。 武飞扬知道怎么回事,可他不言不语,继续吃饭。 在武子衿走后不久,剑南踏脚进屋,恭声说道:“公子,外面有一位叫徐晓锋的人,前来拜会,还送来一份请柬。” “徐晓锋?” 秦月与武孝行同时闻声色变,相互对视一眼后,都没出声,又望着武飞扬。 武飞扬神色平静,知道对方这时候来是什么意图,不作理会,依旧闲情自若地吃饭,也不看请柬,随口打发道:“今天天色已晚,有什么事,叫他明天再来吧。” “是。” 剑南领命,转身出门而去。 …… 第6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金陵,满城风雨。 富可敌国的金陵商界,也一夜轩然大波。 武飞扬于昨天施展的雷霆手段,给金陵造成一场不小地震。 短短几个小时内,十几个家族,被连根拔起。 其中还包括十个二线家族。 手段之凌厉,速度之迅猛,堪称当世绝无仅有。 这也是自武家风波之后,金陵十年以来,最大的动荡。 李家自不必多说。 随着李诗曼的跑路,李家的产业尽数萎缩,整个李家门可罗雀。 与之来往的生意,也是越来越惨淡,目前靠着几个小辈,在苦苦支撑。 但李家还有希望,因为有李诗曼在。 自李家风波过后,金陵目前最焦点人物武飞扬,又将矛头对准另一巨头——徐家。 徐家是金陵的老霸主,不像李家是后起之秀。 它根深蒂固,不仅财力庞大,而且据说后面还有神秘势力撑腰。 武飞扬敢当众挑衅徐家,将徐晓锋推上风口浪尖之事,已在金陵造成不小的局势动荡。 很多人在背后诽议此事,下一步,武飞扬恐怕又会像报复李家那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徐家。 甚至有人在背后开启赌局。 据说地下黑市赌资,已经达到数十亿之多。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徐家,徐家当代家主——徐占山,已经放出话来。 徐家不仅不会坐以待毙,甚至会全力反击,会给某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一个惨痛的教训。 ——徐家的威严不可挑衅。 凡有辱者,必死。 ‘金陵四公子’背后的几大家族,自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在徐家发出公告之后,李家也迅速表态,要以雪前耻。 随后张家、赵家也纷纷召开记者招待会,张公子与赵公子远在国外,也当面回答了记者的话。 金陵是一个安定的大都市,需要共同发展,共同繁荣,不允许有任何害群之马出现。 若有必要,他们会联合起来,扼杀之……当然目前的浪头,还没正式涉及生死之战,并无大动干戈之态。 但武、徐两家之间的小局部摩擦,或者磕碰,还是断断续续有的。 作为徐家代表人物之一的徐晓锋,并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表态,不是他不愤怒,而是他现在有所顾忌。 因为他现在有小辫子,被武飞扬抓在手里。 昨日亲自去请武飞扬一叙,便是想以退为进,不曾想,还吃了个闭门羹。 徐晓锋——徐公子乃何许人也? 敢当面拒绝的人,此前从来没有,武飞扬还是第一人。 但就依孙正仪所言,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徐晓锋忍着十万怒火,再次相邀,请武飞扬今日,于翠湖山庄一聚。 明面上是老朋友叙旧,实则是一场专对武飞扬的鸿门宴。 这可能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正式会面。 明眼人都知道,从这次会面开始,他们之间的较量,便算真正开始了。 那些好事者,多方关注,多方打听,都未能有消息进展。 因为整个翠湖山庄,已经被徐晓锋承包。 周围的安保设施,同样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整个翠湖山庄,就像一个大铁桶,固若金汤。 那态势十分凶险,好比一张巨口,可叫任何人都有来无回。 一场腥风血雨,或许就此展开。 有的人猜测,这可能是徐家的阴谋。 也有人估计,这可能是徐家在试武飞扬的底……议论诸多,都没有谁能证实。 事实上,目前众人关注的焦点是,武飞扬敢不敢去。 ***翠湖山庄,某一湖心亭中。 湖心中央,有一个精致优雅的亭子。 西、北两面环水,南边有一片青竹掩衬。 东边则是出入之道,一道木质走廊,通往其中。 唯一的那张圆桌前,有一男一女对视而坐。 两人都气质出众,举止高雅,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 事实上,整个翠湖山庄都被徐晓锋戒严,能进出这里的,也仅限于为数不多的那几人。 “徐公子,我提醒过你,要你当心点。 现在你看,一不小心,就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李诗曼举止优雅,边摇头,边吹动茶水,轻呡一口。 她本来要出国去找张一同、和赵文远两公子回来,共商大计的。 昨天听说徐公子被摆了一道,她连忙打住,今日一大早,就来找徐晓锋,想听听他后面的意思。 听说他摆下鸿门宴后,心怀好奇的李诗曼,就特意留下来,一观究竟。 徐晓锋心头有气,那是肯定的。 就在昨天,武飞扬还敢拒绝他的邀请,真叫他火大。 没办法,现在有把柄在对方手中,徐晓锋不得不暂时咽下这口气。 但他相信,只要再等片刻,他就会出掉这口恶气。 “哼。 他武飞扬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叫板。 等把这批货拿回来之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徐晓锋阴沉着脸,语出狂言,正如他狂傲的性格那样,一母同胞。 “还是那句话,小心使得万年船。” 李诗曼提醒道。 她就是太低估武飞扬的实力,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天,他不来,则矣。 他要是敢来,我就绝对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里。” 徐晓锋向左右几个方向瞄了一眼,在确认那些人全都到位后,才冷哼着点头,放下心来。 “那你带了多少人来?” 李诗曼随口一问。 徐晓锋也不顾忌,张口就答:“不多,也就四百多人。 我知道他有两下子。” “呵呵。 四百多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听到徐晓锋这么有把握的语气,李诗曼也渐渐放下心来:“好吧,那我就只等看好戏了。” 茶,续了一盏之后,孙正仪匆匆来报:“徐公子。 人来了。” “哦?” 徐晓锋陡然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连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也好。” “对了,他带了多少人?” 孙正仪立即答道:“他就只带了一个女的,就是昨天晚上,进去通报的那个冷面女人。” “哼。 嚣张啊。 明知老子摆的鸿门宴,他还只带一个人来。 没说的,一会好好招待他。” 徐晓锋大袖一挥:“都去准备吧。” “是。 徐公子。” 孙正仪领命,转身而退。 李诗曼站起身来,朱唇轻启:“那我先回避了,一会等你好消息。” “哼。” 徐晓锋脸色阴冷,傲慢无比。 “武飞扬啊武飞扬,是你在找死。 嘿嘿嘿……”…… 第64章 激扬文字,弹指遮天 料峭春风,迎面拂来,衣袂猎猎作响。 翠湖山庄,景色逸人。 放眼金陵,甚至整个江南,都算是有名的。 往日里,门庭若市,来此结婚宴请宾客、拍婚纱照的,数不胜数。 今日,门可罗雀。 一路上,除几个服务员端茶送水之外,并无他人走动,冷清得像是皇宫禁地,处处透露诡异。 一脸春风的徐晓锋,迎面走过来,嘴里大笑道:“好久不见——”客套话。 笑里藏刀,阴险。 徐晓锋伸出手来,像是老朋友会面,主动来握手。 武飞扬不为所动,双手自然垂立,并无与他握手的意思,直接无视。 剑南像个忠实的保镖,紧紧跟在武飞扬身后。 徐晓锋闹了个尴尬满脸,见武飞扬已经走到桌前,他只好在背后咬牙切齿,随后假装笑脸,不在乎。 “来人,上茶。” 一壶极品大红炮沏上,满亭飘香。 武飞扬随性而为,端茶就准备喝。 “这茶不错,给我来五斤。” “……”徐晓锋当即就懵逼了。 这武夷山的极品大红炮,一年都产不出几斤。 母树上的更是珍贵,可拍卖出上千万一公斤的价格。 如此上贡的珍贵礼品,极其抢手,即使再有钱,恐怕也买不到这么多。 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搞到半斤的。 对方张口就要五斤,当是大白菜吗? “我那里只有半斤,如果你有兴趣,我择日派人给你送过去。” 徐晓锋拈起盖碗,轻轻刮动茶水,打笑道。 碰——武飞扬轻拂衣袖,整壶茶水,连带茶壶一起,滚进湖水中。 徐晓锋被突如其来的异动,给吓了一跳。 一口滚烫的茶水呛进口中,烫得他嘴唇火辣辣的痛。 他惊跳起来,神情古怪的望着武飞扬:“你什么意思?” “茶都喝不尽兴,要它何用?” 武飞扬轻描淡写,一语点过。 言外之意,你拿这么种玩意儿来先声夺人,未免太过显摆。 徐晓锋像是会意,连将茶碗扔进湖中,也不喝了,还哈哈大笑起来:“武公子乃性情中人,这么多年,依然未改半分。 徐某佩服。” 场面宁静片刻后,徐晓锋才打开话题。 “那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新兴港口那批货,吉它,我可以不要。 但里面的玉石,你必须给我送回来。”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武飞扬身体微微后靠,面带激昂,谈笑风生。 那批货不是行货,见不得光。 武飞扬扣下,自然是打算自己处理。 徐晓锋张口就想拿回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听闻武飞扬不假辞色的拒词,徐晓锋脸色僵硬起来,微微咬着牙。 说实在话,他堂堂‘金陵四公子’之一,名头极大,身份崇高。 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捧着他。 沦到武飞扬面前,处境倒反过来了。 这种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 呵。 徐晓锋鼻腔里,露出轻蔑之间。 “此话怎讲?” 徐晓锋双手抱胸,目光轻挑,一副咄咄逼人之势。 “那批货,武某人扣定了。” 武飞扬目光睥睨,话里话外,傲视天下的霸气,彰显无疑。 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么说,你想黑吃黑了?” 徐晓锋脸色阴沉,心中冷笑,语气中不乏讽刺。 “吃你又如何!” “三个月之内,我吃定你徐家,以及其他三家。” 武飞扬五指轻敲桌面,霸气回绝,语意勿庸置疑。 别说区区十几亿的玉石,就算是整个徐家又有何妨,武飞扬要覆灭它,也不过翻手之间。 但有些事情,要慢嚼细咽,才有意思。 一口吃下去,索然无味。 十年血债,一朝让他们偿清? 也太便宜他们了。 两个月之后——是一年一度的‘金陵四公子’选拔之日,到那时,就是武飞扬执掌江山,立下屠刀之日。 金陵四大世家,必灭。 ‘金陵四公子’从此消失世间。 “你,狂妄。” 徐晓锋不怒反笑。 他邀武飞扬叙旧,一是讨回玉石,二是要让对方拎清形势,别自大自狂。 目前,金陵张、李、赵、徐四公子所在的家族,已经联合起来,公开发表声明:宣称为防止某些人投机倒把,为维和金陵商界的和平,他们有义务和责任,还金陵商界,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并不是鼓吹之言,而是有据可查。 自昨晚风波之后,几大世家,皆磨刀霍霍,摇旗呐喊,并打着自诩的正义,准备肃清不正之风。 虽未指名道姓,将武飞扬推上风口浪尖,但形势所指,已心照不宣。 威胁也好,恐吓也罢。 几大世家,已经拿出明确态度,他们才是金陵的土霸主。 任何人胆敢僭越,以下犯上,必然会受到联合制裁,甚至是铲除。 徐晓锋深知,武飞扬必然清楚,这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但有一点他不甚明白,对方,为何不惧? 自信? 还是狂妄无知? 他认为是后者。 撵走李诗曼,算不得什么。 至少在徐家看来,李家乃后起之秀,实力不及徐家三、五分之一,达不到雄霸一方的底蕴。 如果凭此,就可以自信满满,那便是太狂妄无知——四大世家联手的实力,足以撬动金陵半壁江山。 既然如此,那他又何来信心? “话已及此,多说无益。” 武飞扬缓缓起身,准备返程,临走时,又轻描淡写道:“你徐家麾下的十三个二线家族,我已动两个。 接下来的几天,我准备再动动其他的。”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说徐老爷子已经九十高龄,心脏还有些不好。” 一边说,武飞扬一边抽出那张清单,拍在桌子。 上面陈列出,所有的徐家麾下的二线家族,目前孔、魏两家,已经被划了红叉。 “武飞扬,你真是太嚣张了。 敢动我徐家,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徐晓锋怒不可遏,右掌猛拍桌子,‘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狰狞比露:“既然你寻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来人。” ‘啪’。 他猛拍手掌。 刹那间,那些早已埋伏在竹林深处的杀手,闻风而动,犹如蝗虫过境,径直朝这里,杀气腾腾地扑来。 “你认为你今天还能走出这里吗?” 徐晓锋盛气凌人,语出狂傲,像是稳操胜券般自负。 武飞扬置之不理,正了正衣领,缓步走出。 身后的剑南,面色冷静,柳眉微蹙,玉掌轻挥即出。 ‘碰’的一声。 湖心亭的石柱,应声断了一根。 轰隆。 那根柱子倒下,连带整个亭子都轰然倒塌。 “啊啊……”徐晓锋吓得脸色大变,只顾惜命,转身跳进湖水里。 “快救徐公子。” 岸上的杀手们,全都惊慌失措,纷纷涌上前去,却又面面相觑。 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造次,只得战战兢兢地让出一条路来。 武飞扬如闲庭若步,信步走出,竟无一人敢拦,随即爽朗念声道:“腾云驾雾来,掣电遣雷差。 事了拂衣去,乾坤日月开。” 语音未落,潇洒的身影,已渐行渐远。 …… 第65章 英灵不朽,王者不败 湖心亭旁。 几条小舟争渡,惊起一行白鹭。 不多时,众人就将落水狗般的徐晓锋,给打捞上船。 坐在船舷,徐晓锋垂头而立,两眼无光,像只斗败的公鸡。 身上的湖水,滴落成线,‘哗啦啦’地淌下。 几次了……徐晓锋在心中逐一细数仇恨,妹妹被打,玉石被扣,徐家麾下十几个附庸家族,被连根拔起。 如今换到他,也被逼得仓皇落水……太憋屈,太窝火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羞辱过。 这是第一次,也认定是最后一次。 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怨毒道:“姓武的,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了。” 徐晓锋重重一巴掌,拍在船舷上,力道之大,竟使得整个小舟,都差点倾覆过去。 脸上的愤怒,心里的窝火,令得他神情郁愤,怒目而张。 “传令下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 “是。” 有人领命,转身而退。 “阿欠——”话刚落音,徐晓锋先打了一个喷嚏。 他连忙抹了一把鼻子,鼻涕长流。 初春时期,天寒水冷,一不留神,会得重感冒的。 徐晓锋脱掉湿漉漉的外套,走下船来,却迎面碰到李诗曼。 “……”李诗曼一看徐晓锋这狼狈样,差点笑出声来。 她再抬眼,望见已经彻底倾塌的湖心亭,心里像是明白些什么,疑惑道:“武飞扬人呢?” “别给我提他。” 徐晓锋瞪她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李诗曼倒也知趣,不再伤口撒盐,转而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徐晓锋在心里冷笑一声:我知道怎么办? 回想起武飞扬的强硬态度,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清醒地认识到,想要张口拿回那批玉石,无疑是痴人说梦。 甚至连藏在哪里,都无从得知。 唯今之计,只有边关注,边打听。 再等等看。 他相信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么大一批玉石,无论对方怎么藏,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 有消息则好。 退一万步说,即使打探不到消息,那也可以静制动,最起码在拍卖之时,还有机会,命人去抢回来……策略倒是有,稍微可以放宽心点。 可玉石不在手,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因为这批玉石,对现在的他来说,至关重要。 一是泡妞的砝码,二是敬孝的厚礼。 如今鸡飞蛋打,两手空空,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足无措……思来想去,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些年,他也收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为徐老爷子献礼那块,可以先放一放,毕竟时间充足,他自认为,尚有余力可以补足。 至于追女人……徐晓锋倒觉得,玩一些手段,同样能达到异曲同工之妙。 钱是个好东西,但也要分人。 通过上次的试探,一曲一亿,都被拒绝,对方是什么人,还不一目了然? 照徐晓锋的看法推测,对方不缺钱,也不看重钱,这同时也顺应了他此时的逆境。 如此如此。 徐晓锋正好可以另辟蹊径……“不得不说,这个杂碎,羽翼渐丰。 现在要动他,估计还得费点手脚。 这样……”徐晓锋转醒过来,连忙说道:“你还是早点去美国,把那两个家伙叫回来。 金陵目前正在上演一场好戏,他们要是回来,还可以分到一杯羹。 若是不回来,也不勉强。 到时候,可别眼红我们大口吃肉。” “我也是这个意思。” 李诗曼点头认可,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提醒道:“吃一堑,长一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嘁!” 徐晓锋嗤之以鼻,摆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呵欠——”一阵凉风吹来,徐晓锋有些抗不住冻,连忙叫人去准备热水。 他要好好洗个澡,然后再去泡美人。 “孙正仪,去我家里,把我珍藏的宝贝拿过来。” ******车子驶出翠湖,进入金陵最繁华的铜陵区。 眺望车窗外美景,武飞扬微微慨叹。 这些年金陵的发展太快了,一天一个小变样,一年一个大变样。 十年时间,金陵已经高举新一线城市的招牌,经济也一路领先。 自然的,这背后离不开金陵所有一二三线家族,所做出的贡献。 不提还好,这一提之后,武飞扬才突然醒转过来。 郑剑所在的郑家,就在这附近。 “剑南,现在几点?” 武飞扬随口问道。 今日从武公馆,赶到翠湖,已花费不少时间,晚上还得赴程立雪的宴请。 恐来回奔波,时间上有点仓促。 “3点09分。” 剑南回声道:“现在回武公馆吗?” “才3点刚过啊。” 武飞扬揉揉太阳穴,闭上双眼,开始养神,错以为时间过得很快,其实并不快。 这或许是习惯了,在军中争分夺秒生活习性。 现在回归,一时也难以更改。 五指轻轻敲打车窗,武飞扬琢磨一下,觉得时间应该够:“不。 先去郑家。” 郑剑这个老狐狸,在金陵摸爬滚打数十年,积累了相当的财富与人脉。 前些年,他巴结上李诗曼,更是凭借得宠和卑鄙的手段,拉山头,排挤同行,搞恶意竞争,一路混得顺风顺水。 尤其在‘海上明月’计划上市后,郑家也搭了趟顺风车,水涨船高,市值猛增一倍。 目前已经挤进百亿俱乐部行列。 虽然还打着二线家族的名号,但是郑家早已具备准一线家族的实力。 什么时候晋升,就看四公子家族什么时候松口。 荣升一线家族,是光宗耀祖的事,谁都想。 但那毕竟是有条件的。 ——必须得到全金陵所有一线家族,过半数的同意。 尤其是四公子家族。 他们才是,拥有一票否定权的当权者。 毕竟,一旦晋升一线家族,就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 任何地方,都是有潜规则的。 整个金陵,就这么大一块饼。 多一家,其他家就得少分一点。 这是有利益牵扯其中的。 家族想要提升一阶,不是件小事,也相当不易。 武家当年也走过一关,对此,武飞扬深有体会。 规矩虽然是这样,但武家如今想要恢复一线家族的地位,不必那么麻烦。 武飞扬心中已有盘算,便是直接宣布。 谁若不服,灭他全族。 铁血手腕,方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剑南,金陵有几处战神堂的分堂。” 武飞扬突兀一句话问来。 回归乡土,也有段时间了,武飞扬还未莅临过分部。 那些旧部,需要去探望一下。 尤其那些伤残的,更是需要慰问。 他们早年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做出过无尽牺牲。 如今虽然缷甲归田,但英雄的名,英雄们做出过的贡献,不能被遗忘。 当年铁血与共,生死患难。 有些情义,得续。 “三处。 整个江南,有十处。” 剑南偏头来看,疑声道:“公子,需要调遣旧部吗?” “不用。 收拾这几个喽罗,不至于。” 武飞扬缓缓摇头,一双瞳孔,如渊似潭,深邃无比,仿佛有一股陈年情愫,从中流转出来。 静心凝神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些可爱的人的面庞。 前一刻,一个个生龙活虎,一个个战意激昂,高喊壮士出征的口号。 下一刻,一阵冲锋陷阵后,就再也没能回来了……将忠骨,永远留在疆场上。 那些可爱的人啊。 你们的英灵,永垂不朽。 我武飞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人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你们是最可爱的人。 “找个时间,抽空去一趟金陵战神堂分堂。” 武飞扬闭上双眸,眼角微微湿润。 …… 第66章 打打杀杀,不如抄家 郑家。 新年伊始。 郑家本家按照惯例,再次举办家族庆典会,总结上一年得失的同时,也归整来年发展计划。 占地数亩的别墅里,豪华的宴会,从正午,一直延续到现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郑家各路管事掌权者,仍未离席,紧紧团结在,以郑剑为代表的家主周围,聆听训话。 小一辈的,全都围在一起,看一个身手非凡的郑家二代表演武术。 一个身穿白色武术服的年轻男子,纠集郑家数十个保安,来陪他练拳脚。 碰碰。 “啊,啊——”应声,就有两个保安飞了出去。 那拳脚功夫了得的青年,背起右手,空余左手,相当于让出半壁江山,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一群保安打得落花流水。 由此可见,此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他便是郑玉龙,郑剑的二儿子。 郑玉龙天赋异禀,自小习武。 7岁至10岁期间,先后进过少林与峨眉青训营,从中渐渐崭露头角。 获得市武道协会的认可后,他更是被当成种子培养。 如今十几年过去,他于省武道协会深造回来后,实力更上一层楼。 去年年末,他以绝对优势,横扫市武道榜第三至第十名,目前已经稳妥位列第三。 至于第一与第二名,去了国内某个秘密特训处,未见其人,因此没办法挑战。 不然,郑玉龙的排名还可能靠前。 “再来,你们这些软脚虾。” 郑玉龙得势不饶人,嘴上不忘连连叫嚣。 那些保安,吃尽苦头,也早被打怕了。 即便人多势众,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得从中游斗。 可群狼战术,对于武道高手来说,并无卵用。 只消丝毫契机,郑玉龙就可以抓住,然后势如破竹,一举将他们击溃。 “碰碰碰……”一连串拳脚下去,那些保安尽数倒地不起,哀嚎连连。 “二少爷,别打了。 我们认输。” “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一群废物,才这么两下子就不行了。” 郑玉龙玩得不尽兴,嘴上还骂骂咧咧的,很是不满意。 大过年的,趁着好不容易聚齐的一家子,郑玉龙想大展拳脚,表现一番。 没想到,家里花高薪请来的保镖,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软蛋。 才这几下子,就投降认输了。 事实上,并不是这些保镖外强中干,而是郑玉龙太强。 郑玉龙十几年习武下来,武术比赛的大小奖,拿得手软。 即使这些是退伍兵士,也远不是他的一合之将。 “玉龙啊。 大过年的,你就不知道消停点。” 郑剑忙里偷闲,从旁边望过来,使个眼色。 “知道了。” 郑玉龙明白,他老子又在多管闲事。 今天是郑家家宴,各大旁支和本家人都在,表演表演,把该显摆的显摆出来,也就适可而止。 要是闹得太过分,反而过犹不及。 目光轻瞟,郑玉龙摇头晃脑地,轻蔑道:“你们这帮饭桶,回去都给我好好练练。 要是明年你们还这个鸟—样,我就将你们统统轰出去。” “是。 二少爷。” 一群保安,相互挽携,哀嚎连连地离开了。 “二哥,你好厉害。” 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少女恭维道:“你可不可以教我两招啊。 以后要是遇到坏人,我也可以像你那样威风,三五两下就把坏人打跑。” “郑琪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练什么拳脚。” 郑玉龙拍着她的肩头,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放心,在金陵,只要你报我的名字,就说你是我堂妹,我看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否则,我打得他—妈都不认得他。” “真的吗?” 郑琪笑靥如花。 “那是。” 郑玉龙豪气风干地说道:“等过完正月,那几个家伙也该回来了,然后我就打算去一一挑战。 到时候,我肯定威名远扬,让整个金陵无不敬仰。 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郑玉龙,才是金陵年轻一辈的翘楚。” “二哥厉害。” 突然。 大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口哨声。 这种时候,这种急速……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走,去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闯我郑家。” 郑玉龙一马当先,领着一干二代子弟,朝门外走去。 ******别墅大门口,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剑南先行下车,为武飞扬打开车门。 与此同时,一把油纸伞,撑上头顶。 武飞扬抬步下车,正了正大衣。 他身影笔直,立于风雨中,犹如苍松屹立。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而入。 铁门处。 有保安闻迅赶到,伸手做止步状,并竭力喝斥道:“站住,再不止步,休怪我们动粗了。” “滚。” 武飞扬一语惊人,目光睥睨,犹如两道电光,横扫出去。 那保安浑身一个激灵,冰冷的窒息感,爬满全身上下。 尤其被两道冷峻目光射中后,他一时惊呆,无言而立。 剑南左手撑伞,右手在那保安身上轻推,便跟随武飞扬,进入大门。 保安摔地而醒,追着两人的步伐,踉呛追来,边跑边大喊:“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呜——呜——’专用警戒口哨声,此起彼伏。 一道道急速踏地的脚步声,连绵不断地从身后响起。 十几个身穿黑衣、腰携电棍的保安,前仆后继地追步索影。 异样的声动,同时引来郑家人的侧目。 十几桌酒席上的,仍高谈论阔的郑家人,纷纷站起,各色异样的复杂目光,接连不断地投来。 谁,如此放肆。 这里是尊崇的郑家,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明目张胆地擅闯? 待辨清之后,他们才发现,来人是一对年轻男女,还都是生面孔。 一行人都认不得。 摇头妄言的也有,品头论足的也有……但大多抱以讥笑,甚至是蔑视,根本没把来人放在眼里。 “哪来的不开眼的玩意儿。 郑家你也敢闯,瞎了你的狗—眼吗?” 郑玉龙声气如雷,吹须瞪眼,当众就喝斥过来。 与此同时,他还迎头痛骂那些保安:“你们这一个个的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 要你们何用。” 那些失职的保安,顶不住郑玉龙的嚣张气焰,纷纷缩头回去。 比起身份上的悬差,更让他们忌惮的是,郑玉龙的拳脚功夫。 “二少爷。” 那保安队长满脸惊恐,战战兢兢地答道:“他们跑得太快,我们没拦住。 现在,我们就把他们轰出去。” “不必了。 既然赶上,那我就亲自来教他们怎么做人。” 郑玉龙甩甩膀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兮兮的,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给我从实招来。” “抄你家的。” 武飞扬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行保安,全都傻眼了。 郑琪:“……”郑玉龙:“……”…… 第67章 佛渡不了的天下,我来渡 郑家,于金陵,也是名门旺族。 虽然没有正式挂牌,位列一线家族之尊,但实力也不遑多让。 就在如此声名显赫下,也还有不开眼的人,敢找死上门? 找死也不挑个好地方!郑家几个二代错愕片刻,恍神间,都以为听错了。 片刻后,他们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是一阵轰场大笑。 “这人怕是个傻子吧。” 郑琪捂嘴轻笑,轻蔑的同时,还不忘拉着郑玉龙的手臂,讥笑道:“二哥,你看他们两个,脸色一个比一个冷,好像谁都欠他们钱似的。” 另一个叫郑阳波的二代,鼻孔里出气道:“我郑家有的是钱,怎么可能欠他们钱? 我看他们是来要饭的还差不多。” “哈哈……”一群人笑得乐不可支。 武飞扬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多年生死,造就他极其沉稳的性格,不苟言笑。 他只是脚步继续向前移动,来到郑琪的面前,微微点头说道:“你说对了。 你郑家,确实欠我的钱。” “噗哧——”郑琪满嘴笑语,夺口喷出。 她笑得直不起腰,扶住旁边人的肩膀,才没笑躺在地。 过了半晌,她重新站直娇躯,几乎要笑喷地说道:“我说你这人,没病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咯咯……”“我是认真的,并无玩笑之意。” 武飞扬眉头微掀,语气平和,嘴唇轻轻扬起,清晰可见两排洁白的牙齿。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谁又真正知道这背后的意思? “你……笑死我了。” 郑琪两眼一翻,实在乐不可支,连话都找不到如何对答下去。 “你们快扶我一下。 我笑得肚子痛。” 本来剑拔弩张的氛围,转眼被这阵看似愉悦,实则暗流汹涌的气氛给消融了。 对面一群郑家二代,都乐在其中,丝毫不知大难临头。 武飞扬绕过郑琪,来到郑阳波面前,彬彬有礼地说道:“你刚才的话,三分之一对,三分之一让我好奇,三分之一又不对。” “哦?” 郑阳波乐不可言,脖子微微侧后一仰,就像是看到揭秘魔术般,吸着冷空气‘啧啧’惊奇道:“那你说说看。 我洗耳恭听。” “三分之一对,是你郑家确实欠我钱。” 武飞扬语气依旧如初,看似不惊不扬,实则他的双眼,已经透露一丝玩味的味道。 “好好。 我郑家确实欠你钱,好了吧。” 郑阳波连连点头,同时望向其他人,嘲讽道:“你们都听到了吧。 我们郑家,欠他钱。 他今天来,是来要钱来了。 你们说我们给不给?” “给,给,怎么不给呢。 我郑家家财万贯,还在乎钱吗?” 一群人轰然大笑。 武飞扬不喜不怒,又道:“武某人好奇,你郑家到底有多少钱?” “你说别的,我郑家还可能真没有。 要说钱啊,多得是,估计你这辈子都数不完。” 郑阳波耸耸肩,忽然又摸起下巴,故作沉思道:“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我郑家到底有多少钱。 大概估计,一百亿至少有吧,这还只是国内资产。” “国外资产和债务,差不多也有五十亿。 不过,这个具体你得去问我大伯,他最清楚。” “好,一百五十亿。 多谢告知。” 武飞扬点点头,咧嘴轻笑,心里已然有数。 这下就好办了。 看到武飞扬莫名发笑,郑阳波反倒惊疑,冷笑道:“你不会告诉我,我郑家欠你一百五十亿吧。” “正有此意。” 武飞扬颔首。 “噗——”旁边一群人,又笑喷出来。 “笑死我了。” “算了算了,这么大额的数字,够你想象的了。 至于我郑家背后的隐密资产,我就暂且不跟你提,免得把你吓到。” 笑完……郑阳波双手抱胸,意犹未尽地催促道:“诶。 你快说第三句,我有什么没说对的? 说出来,让大爷我乐呵乐呵。” “哈哈……”旁边的人,依旧在讥笑。 等待郑阳波的,并不是武飞扬的答语,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当众抽下。 郑阳波挨上之后,身体一个趔趄,踉呛两步,几乎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才勉强站住脚。 脸上一阵钻心的疼,叫他痛不欲生.更令他怒火滔天的是,被人当众打耳光,好生耻辱。 他捂紧红肿的脸,凸起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武飞扬,咆哮道:“王—八—蛋,你敢打老子。” “刚准备杀你的。” “但听你说,郑家还有隐密资产,所以暂留你一命。 目前你还有点用。” 武飞扬掸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语气不骄不躁。 态度,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那种看人偶演戏,他独掌生死的乐趣,令他微微觉得有点意思。 一不小心,就知道郑家这么多大秘密——意外之财,真是可喜可贺。 而且还有隐密资产。 郑阳波:“……”郑琪:“……”郑玉龙:“……”与此同时。 场中讥笑的气氛,也被这一道清晰的耳光,彻底终结。 旁边几个郑家二代,还没从前面的氛围中清醒过来,等看到郑阳波狼狈的形象后,他们这才如梦初醒。 脸上随之露出的,是一阵阵的惊愕。 打人? 闯到郑家来打人? 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但还这么狂傲!郑阳波以及郑琪等人,只是简单地认为,武飞扬是嚣张。 可是场中唯一高手——郑玉龙,则是不然。 他分明从对方的语气中,感觉到出一丝……杀意。 虽然若有若无,极为细微,但作为高手,他有敏锐的感知,立即就断定出,对方说的话,千真万确,是带了杀意的。 一群弟妹们还茫然无知,郑玉龙则捏了一把汗。 如果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的话,对方可能真会在电光火石之间,痛下杀手。 到那时,后悔都来不及。 刻不容缓,他必须出面。 尽管他一时还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深浅,但他有自信。 放眼金陵,年轻一辈中,也就那么几个出类拔萃的,而且大多都被他挑战下去。 剩下的几个,还没回来,他更认得,绝非眼前之人。 既然并非善类,那必须除之而后快。 “你这是在找死。” 郑阳波勃然大怒,跳出来就扑向武飞扬,高举的拳头,就要重重落下。 突然,另一只手将之接下来。 “二哥,你干什么?” 郑阳波大吼大叫,心里的怒火,令他无比狂愤。 他双眼恶毒地瞪着武飞扬,恨不得生饮他血,活吃他肉。 “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郑玉龙一把甩开郑阳波,抿起右边嘴角,像是带有玩味的意思,径直朝武飞扬走来,目光冷冽地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高手。” “但是很不幸,你遇见了我,注定你要败于我手,成为我通往更高阶路上的垫脚石。” …… 第68章 王者之威,惊天地,泣鬼神 戏谑的气氛,因一记耳光,彻底走向终结之路。 场中最感耻辱的,当属挨打的郑阳波。 作为家大业大的郑家二代,他一出身,就含着金钥匙长大,向来目中无人,自狂自大。 今日之祸,受此之辱,自尊心那一块,自然是无法绕过的。 他当场就要动手回击,想要还以颜色。 但蚍蜉撼树,可笑不自知。 作为郑家二代中,最有实力的领军人物郑玉龙,当仁不让。 在制止郑阳波鲁莽的同时,他自己则挺身而出,要当众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者,同时树立他在郑家不可撼动的‘第一人’形象。 “二哥要出手了,阳波,你还不退下。” 郑琪娇喝一声,语气即提示,又警告。 她深知郑玉龙的厉害手段,刚才轻描淡写,就将郑家几十号保安,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幕,在她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因此,她坚信。 郑家有郑玉龙在,任何人胆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哼。” 郑阳波咬牙切齿,拳头捏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恨恨瞪了武飞扬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后挪回脚步:“杂—碎,你先得意吧,一会看老子怎么消遣你。” 见到无人碍手碍脚,郑玉龙左右晃动脖子,掰响手指关节,发出一阵‘爆豆子’般有节律的响声。 在做完几个简单挑衅,又轻蔑的动作后,郑玉龙才扬武耀威地走上前来。 “狗—东—西,你脾气不小啊。 来我郑家,还敢打人。 你说,你今天想怎么死?” “二哥,还跟他废什么话,打断他的狗腿,让他跪下道歉。 然后再把他大缷八块。” 郑阳波在旁推涛作浪,语出狂傲。 “跪下,自断手脚。 留你个全尸。” “郑家,岂是你这个不开眼的东西,能够招惹的。” 包括郑琪在内的几个二代子弟,都开始叫嚣。 “怎么? 不说话了? 害怕了?” 郑玉龙眼瞧武飞扬不动声色,也不言不语,还以为对方心存顾忌,而犹豫不决。 可笑。 越是无知,越是不知天高地厚。 郑玉龙更加骄众自大,厉声喝斥道:“现在后悔? 晚了。” “今天,老子要让你知道知道,市武道协会武道榜,第三高手的厉害。” 郑玉龙张目而怒,气焰嚣张。 一步踏出,右手持拳,当面砸来。 旁边人见郑玉龙出手,沾沾自喜的狂呼起来:“二哥出手,必是手到擒来。” “贼—子,你今天难逃一死。” 望向不可一世,直面扑来的郑玉龙,武飞扬眉毛轻挑,喃喃间,一语忽出:“又是武道协会的喽罗。 怎么跟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喽罗? 苍蝇? 这一连串轻蔑的词汇,落入郑玉龙的耳中,犹如针扎般难受。 他当即就火冒三丈之高,怒不可遏,心头的雪耻之意,已经转为憎恨与义愤填膺。 武道协会,于他心目中,乃至高无上的神圣存在。 不仅如此,它还是全国集武术,与人才于一地的尊崇势力。 且不说其知名度,单就论里面的天才高手,随便挑一人,都可以横扫一群散打冠军。 他们是绝对力量的象征,是威慑力量之所在。 被人藐视? 别说是市武道协会,就算是郑玉龙这个普通成员,都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忍受欺蔑之罪。 家仇,污蔑之罪,已经为武飞扬定下。 郑玉龙下定决心,誓要拿下此人,以树威风,以正武道协会之名。 好让世人,都睁大狗眼看清楚,武道协会,绝不可被轻蔑。 任何人胆敢鄙薄,定叫他付出惨重代价。 “受死吧。” 郑玉龙怒极而狂,叫嚣着,身形猛扑过来。 武飞扬缓缓摇头,脸色古井不波,略微抬起右掌,在空中划出一段优美的弧度。 他手掌莹莹泛光,由慢至快,由上至下,犹如泰山压顶之势,轻描淡写地落下。 掌起,劲风涌动。 凌厉的霸者气势,惊若天人。 由无形至有形,在场中震荡出一层实质涟漪。 呼~一道气浪,呼啸而出。 周围的几个二代,身形立即不稳,登时被震退,倒飞出去,犹如被急风卷起的落叶,狼狈不堪。 这股霸道的气势,迎头向着郑玉龙,席卷而去。 犹如一只无形的拳头,狠狠击中他的胸口。 王者之威,不可犯。 霸者之怒,不可抗。 郑玉龙心口剧痛,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捏住,有那么片刻,他甚至感觉都漏跳了一拍。 震骇之意,油然而生。 郑玉龙脸色大变,根本承受不住,那股磅薄的君主之威。 噗——一口逆血,夺口而出。 与此同时,他移动的身形放慢将半,甚至脚步也因此变得胆怯。 再想踏出时,却发现有心无力。 “你……”一句震惊之话还没说出口,郑玉龙浑身不寒而栗,犹如蝼蚁面对巨龙般,丝毫提不起出手的勇气。 胆战心惊之下,他震惊地看到,迎面那只大手,以无匹敌之势,凌空辗压下来。 “不好。” 惊弓之鸟,已丧失胆魄。 郑玉龙大惊失色。 为今,他考虑的不再是进攻,而是苦思,如何在对方霸绝凌厉的手掌下,活出命来。 他感觉到由衷的害怕,心头暗自叫苦: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未之正面交锋,仅是气势,就将自己吓得五脏具寒,心神失守。 金陵,何时来了这号猛人? 为何武道协会,丝毫没有消息透露? 来不及理会这些杂杂念念。 郑玉龙咬紧牙关,双手猛然变换手势,做出一个拖举之势。 他想侥幸,硬抗那惊天一击,逃出生天。 碰——一掌而至,惊天地,泣鬼神。 重逾万斤的巨力,丝毫不讲情面,当头落下。 即使郑玉龙架起全身力量,崩直全身筋骨,也丝毫抵不住,对方摧枯拉朽的一掌。 连0.1秒都没撑住,郑玉龙就彻底落败。 手上的托举之势,轰然而溃。 巨力由上至下,犹如泰山压顶,轰击在他身上。 若不是他双手护住头顶,恐怕这一巴掌,就能将他脑袋拍个稀巴烂。 即使如此,这股霸道无匹的力量,也让他吃尽苦头。 他只感觉双手传来钻心般剧痛,掌指骨仿佛全断,连神经都严重受损。 两只手掌,也完全失去控制。 若不及时医治,恐怕得全废。 好恐怖~~然而,这股力量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势如破竹,拍在他的头顶。 扑通一声。 郑玉龙毫无招架之功,双腿一软,就此含恨,跪在地上。 “什么?” “二哥跪了?” “二哥怎么会输?” 一干郑家二代子弟,惊骇失语,呆若木鸡。 …… 第69章 蝼蚁的世界观,当真有趣! 郑家一群二代,狂傲不羁,以为天大地大,就他郑家最大。 实则不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们认可的郑家武力第一人——郑玉龙,实力可逐群雄,打败金陵年轻一辈,几乎无敌手。 自诩可叫任何来犯之敌,闻风丧胆,有来无回。 哪曾想,他们心中的中坚力量,在武飞扬面前,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就被一巴掌拍得,当众跪在地上。 事实上,他们并不知武飞扬真正实力。 否则,他随随便便一巴掌,可拍死对方千百次。 惊讶。 震惊。 不可思议。 一群郑家二代,就跟见鬼样,个个瞠目结舌,呆在四周,惊恐万状,不思言语。 直到一声惨叫,才惊醒了他们。 “啊——我的腿。” 郑玉龙双膝跪地,口里嗷嚎着喊痛,挣扎半天。 即使再努力脚撑手支,也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双掌已废,双膝完全骨裂。 手脚皆废之人,完全无任何威风可逞。 “怎么会这样?” 郑琪双手捂嘴,脸上的惊恐,难以掩饰。 原本如一汪春水般的双眼,颤颤抖抖,似有恐惧的眼泪流出来。 这可是他威猛无比的二哥啊,是一个仅凭单手单腿,便可以完虐几十个保安的强大存在。 为什么会一招败北? 是梦吗? 她激灵灵打个寒颤,咬紧红唇,稍微清醒过来后,她才再次意识到,不是梦,是现实。 二哥败了!心里呢喃间,她再次望向,傲视如天神俯视众生的武飞扬,小心脏不禁狠狠地抽搐一下。 他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 郑阳波的惊骇程度,丝毫不亚于郑琪。 之前抱以的戏谑之言,仿佛成为道道催命符。 尤其刚才,武飞扬说不杀他,留他有用的那句话,更像是死神的镰刀,悬在他的脖子上,时时都能收割他的小命。 他感觉无比恐惧,来自全身上下,来自灵魂深处……都有。 “他要杀我吗?” 郑阳波吓得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可是在对方强大的气场震慑下,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只温驯地犹如待宰的绵羊,生死由别人,而不由他自己。 一巴掌震惊全场,令一群郑家二代,不敢言语。 武飞扬卓而不群,身形凌然,战神之姿,杀伐之凌厉,叫人闻风丧胆。 他环顾一眼,发现再无人敢指手画脚,才微微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 他伸手,直接抓住郑玉龙的脑袋,轻声、细步朝前走去。 此时,无一人再敢说三道四,甚至都惊恐万状,祈祷灾难不要降临在自己身上。 走出两步,武飞扬回头,看向郑阳波,春风满面的说道:“你刚才说郑家还有隐密资产,过来交代清楚。” “……”郑阳波满脸黯然,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就差点迎头栽倒在地。 郑家是有钱,房产、股票、矿业等等,包括海外资产都是对外公开的。 但隐密资产那块,始终是个秘,只有他们这些核心子弟,方可知晓。 不曾想,当时的调侃之言,竟然被对方当真了。 他此时好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更令人震骇的是,对方该不会真来要账吧? 自己刚才可是放出过豪言……想想那个天文数字,郑阳波就双腿发软。 他不敢想下去。 他本想趁机溜开,可是对方,睥睨天下,犹如神祇直视的可怕目光,叫他打心底里不敢啊。 ……武飞扬拎着郑玉龙,一路闲庭若步,来到庭院的酒席筵摆处,一声喝斥:“郑剑,滚出来接驾。” 一声惊喝,声音如雷,滚滚而去。 春色满院,姹紫嫣红的繁花,被一声‘怒雷’惊醒,尽数纷纷滑落枝头。 整个庭院,风啸啸,雨沥沥。 繁花落幕,寂静无声。 原本那处郑家高层,高谈论阔之地,也哑然止声。 众多惊愕的目光,犹如华灯,汇聚而来,阴晴不一。 “哪个宵小之辈,竟敢直呼老夫名号,活得不耐烦了。” 郑剑当先一人,从人群里大步踏出。 他笼街喝道,行走之间,八面威风,眉宇间透露出不可一世的狂傲。 身后的那群郑家高层,也紧随其后,为其壮大声势。 “爸,爸,快救我……”一道惨中带嚎的嘶哑声,断断续续,从郑玉龙口里喊出。 他被倒拖着,目不及后,但能凭声断人。 “老二……”听到郑玉龙的呼叫,郑剑整个人一愣,目光远及,又见一群郑家二代,混夹在几十个保安中,远远地从前方,畏首畏尾地跟来。 而眼前,有一男一女。 男的威武不凡,女的冷艳亮丽。 这并不值得郑剑关注什么。 他两道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在远近处寻来寻去,半响后,才在对方手里发现儿子的身影。 当即,郑剑瞳孔陡然收缩。 再看郑玉龙双腿双手,无力垂搭的样子,郑剑又是冷地倒吸一口凉气,惊慌失措地呢喃道:“老二,你……”事实很明显,郑剑败北,成为对方的俘虏,生死被对方掌握在手。 怎么可能? 郑剑当即神志恍惚一阵子。 郑玉龙习武多年,身手了得,就在刚才,他还在施展拳脚,虽然是表演,实在叫自己检验。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事实令他不得不信,郑剑双眼狠狠凝视,当他认真看清来人时,心里陡然一个哆嗦:“是你!” 在‘海上明月’集团,郑剑也吃了一记。 当时,他的脸,肿得就跟馒头似的,回来请医救治,耗费好大功夫才得以消肿,但仍然青瘀未消。 那一刻,郑剑便得知,武飞扬确实有两下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也难以撄其锋。 直到现在,郑剑才如梦初醒。 儿子被对方抓在手里,相当于被对方握住软肋。 现在他即使想要采取措施,也要瞻前顾后。 “武飞扬,有话好说。 先放开我儿子。 我儿子是市武道协会的成员,你敢伤他,就是在拂市武道协会的面子。 小心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郑剑边尝试劝说,边扯大旗,拉虎皮,壮大声势。 事实上,郑家与市武道协会关系匪浅,经常礼尚往来。 交情——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是狼狈为奸。 市武道协会为郑家庇护,解决很多钱解决不了,但是武力可以解决的问题。 郑家则大肆贿金赂银,填饱他们的私囊。 两相勾结之下,关系自然根深蒂固。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武飞扬哑然失笑,怎么到处都能碰到这群作威作福之辈。 也好,给他们个警告,叫他们知好歹,明进退。 到处碰到疯狗,咬不到人,但恶心人啊。 武飞扬随手放开郑玉龙,微微半蹲下来,笑口轻开,点头说道:“现在,就给你们会长打电话。” “你……”郑玉龙不明所以,愣了一下,疑声问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叫他,还有市武道协会的人,今后把尾巴给我夹紧。 否则,哪天我砸了他们的招牌。” 武飞扬咧嘴一笑,两排白牙,明朗可见。 玩笑? 不是。 威胁。 好像是。 但为何要笑? 笑,不是令人愉悦的事吗? 可为什么在郑玉龙看来,是很阴森恐怖的事呢。 郑玉龙:“……”郑剑:“……”其他人:“……”…… 第70章 夹紧尾巴做人,否则灭你满门 闻及武飞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郑玉龙心里陡然发怵。 思索片刻,他灵机一动。 一个柳岸花明的想法,悄然浮上心头。 自己不是武飞扬对手,但武道协会的会长,也就是他大师伯,就不一样了。 对方身为武道协会的会长,打遍金陵无敌手,名震金陵多年,声显全国,乃是金陵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有他作靠山,自己还怕个球。 正好可以祸水东引,借刀杀人。 如此好的一箭双雕之计,自己早先怎么都没想到呢。 赶紧的。 郑玉龙就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叫谢致远会长的号码。 嘟嘟……响了几声,那边果然传出接通的声音:“喂,哪位。” 郑玉龙顾不得喊痛,赶忙欢天喜地地回话:“谢师伯,我是郑玉龙,嗯,我师父是余承敬……”“哦,我知道你。 郑师侄,什么事?” 郑玉龙将手机开免提,连忙说道:“谢会长,有人找你。” “谁啊。” 那边传出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谢会长是吧。” 武飞扬轻言细语。 “你那位?” 谢致远疑惑声传来。 武飞扬淡淡开口:“我,姓武,名飞扬。” “不认识。” 对方语气高傲。 一个武道协会的会长,身份超然,定不会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有什么共通语言。 露出这般轻蔑与冷傲,也是习惯使然。 “你很快就会主动来认识我的。” 武飞扬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不怪人不知事,就怪人不懂事。 既然话不投机,那一句也嫌多。 “哈哈哈哈……”那边狂笑起来,片刻后,谢致远鼻孔里出气,冷哼道:“你算什么狗—东—西,也佩老夫来认识你。” 武飞扬并不看手机,而是用右手,拍拍左边衣袖上的雨水,恂恂然地说道:“郑剑,被我废了。” “嗯?” 对方语出轻疑,一时以为是玩笑之言。 武飞扬并不理会,再出惊人之言:“林海天是你们的名誉副会长吧。 我宰的。”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那边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 如果看得见,对方一定会是从椅子上惊站而起的恐慌样。 “……”郑玉龙。 这话说得平静,可给郑玉龙就不是简单的震慑。 林海天师承空同,拜过无数名师,走遍大江南北,闯过许多名门,数十年间,习得精湛武艺,很少有败绩。 甚至武力值,恐怕还要凌驾于他师傅之上。 然而这么一尊狠人,前不久,就莫名其妙地冤死了。 在外界,这消息不甚明朗,明显是被封锁过的。 毕竟这关系着市武道协会的名誉。 但在内部,消息不胫而走,早在各大部门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市武道协会并未给出明确答复,在请示空同派的同时,也在积极准备,随时准备缉拿凶人。 但这大过年的,是人都忙。 空同那边也一直没给出消息。 这事,就一直拖到现在……如是听闻,不仅郑玉龙惊恐,就连谢致远都难掩其愤怒。 杀了人,还敢这么嚣张。 真是岂有此理!“喂,喂……你是谁。 还在听吗?” 谢致远心里有些着慌,赶紧‘喂’了两声,以便继续对话。 武飞扬目光柔和,再次直言不讳地说道:“你市武道协会给我听好。 再不夹好尾巴,本本分分做人,我就让你市武道协会,就此除名。” “……”全场人都瞠目结舌。 “喂喂……说话。” 谢致远声音大变,愤懑、又夹杂着怒火,几乎从电话这边,都能感受到对方愤张的气焰、直冲九天的气息。 “好。 你现在有资格让老夫知道你是谁了。 告诉老夫,你到底是谁。” “喂喂,快说,你是——”啪。 武飞扬直接按断电话。 ***市武道协会。 “王—八—蛋,敢挂老夫电话。 气煞我也。” 满头鹤发的谢致远勃然大怒,愤恨得直接砸掉手机,咆哮道:“来人,去给我查郑玉龙这个小兔崽子,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务必将那个叫嚣我市武道协会的杂—碎,给我揪出来。 老夫要将他碎尸万断。” “是。” 一个弟子恭身领命。 “慢。” 谢致远叫停,思索片刻,又道:“派人,立即去催空同派那边,让他们立即给出答复。” “是。” 那弟子,抱上一拳,转身退出。 “王—八—蛋,敢跟老子张牙舞爪,老子要让你知道知道,天王老子长什么样。” 谢致远狂嗥一阵,仍不解气,又准备亲自组织一批年轻骨干,前去缉拿。 ***郑家。 全场人见武飞扬又做出一惊天之举,当时哗然满场。 “……”敢挂武道协会会长的电话,这是如何的嚣张与狂妄!果然,对方有魄力,让市武道协会的会长,来主动知道对方的名字。 诚然是这样的。 直到现在,郑剑才回醒过神来,脸上已经有骇然之色涌现。 他资本是雄厚,可是,这也需要人守护。 而他最大的靠山——市武道协会,在武飞扬面前,犹如说戏言,搓泥丸一样,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事到如今,郑剑还有多少傲气的资本? ——全无。 也同时意味着,他郑家,是武飞扬嘴边的一块肥肉。 对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想什么时候吃,他就什么时候吃。 “嘶~~~”郑剑心底里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脸上却故作从容,拧着眉头,凝视着武飞扬,喃喃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抄你家啊。” 武飞扬咧嘴一笑,笑起来,就像拉家常那样,有礼有貌。 可这种表情,在郑剑他们看来,就犹如死神在向他们微笑,是一种在接受审判时的临终关怀,叫人瘆得慌。 郑剑:“……”郑玉龙一行人:“……”郑家一家老人,都噤若寒蝉。 如此光景下,郑家自身底气、后台、靠山都相形见绌,不再可以引以为傲。 此时,诺大的郑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犹如案板上的鱼肉,只等武飞扬来宰。 武飞扬右手拂动左边袖子,露出手表。 他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催促道:“抓紧时间。 半个小时内,我见不到一百五十亿,就送你郑家所有人去填地狱。” “……”“……”郑家全家上下,一阵惊悚。 一百五十亿,那几乎是郑家所有财富,甚至包括一切。 惊恐万状之间,郑剑又在疑惑,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这群老家伙,可能还处于云里雾里。 但那些小辈,就在仓皇间,神色尽失。 这背后的秘密,全都是郑阳波的豪言阔语所致啊。 此时再经武飞扬话及,就不再认为是戏谑之言。 而是实实在在的,死神手里的斩首令牌。 “是谁透露我郑家机密的?” 郑剑咆哮一声,目光四及。 凡是所及之处,郑家人都望而怯退。 唯有一人——郑阳波惊魂失措,恐慌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忙跪着爬过来,求饶道:“大伯,我是胡说八道的……”“畜生。” 郑剑气得破口大骂,一耳光、一耳光地,怒抽过去。 郑阳波被打,丝毫不敢声张,只得默默地承受着。 “大伯,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住嘴。” 郑剑恨不得,掐死这个吃里爬外的孽—障。 家族大秘,何等机密,他竟都可以随口说出,何等无知。 “别把他打死了。 他还没说出,郑家的隐密资产。” 武飞扬戏谑一笑。 郑剑:“……”郑家的人:“……”…… 第71章 灭他九族又何妨? “你竟然连这都透露出来了。 该死的畜生。” 郑剑简直要被他气疯,对他是拳打脚踢,也丝毫不解气。 也许是被打得冒火了。 郑阳波也丝毫不顾场合,就和盘托出,嚷嚷道:“你这还不是当年,跟着‘李公子’趁火打劫,劫取的武家的财产。 那五十多亿,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你一直提心吊胆……”“畜生。 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其实,事到如今,郑剑还心存侥幸。 即使再不济,表面的财产被抄后,他还可以凭着那笔隐密资金,东山再起。 靠它,郑家才有当年发家的资本,但同时也是丑事。 郑剑这些年一直遮遮掩掩,甚至凭着自己的手腕,瞒过‘金陵四公子’,尤其是李诗曼,才好不容易将这笔钱,抓稳在手的。 这十年以来,他日怕夜怕,就怕被‘金陵四公子’给翻出来,被人巧取豪夺过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金陵四公子’没问罪上门,却被郑阳波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捅到当事人耳中去了。 郑剑此时再打再骂,都是悔之晚矣。 因为前些时候,在‘海上明月’集团,武飞扬当众说出过要抄郑家,当时,郑剑还就谐谑地认为,对方不过大放厥词。 没了‘李公子’这座靠山,他还有徐公子、赵公子等其他三位公子庇护。 除此之外,还有市武道协会这座大靠山。 这也是他,当时敢叫嚣的原因。 但今日不同往日。 眼前之人的身份,在一夜之间,又翻了个样。 不仅是可以逼走‘李公子’,拿回‘海上明月’集团的可怖存在。 而且又是曾经放言,要一举搬倒‘金陵四公子’的风云人物。 还是在昨天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就将孔、魏等十几个家族,连根拔起,进而在公众场合坦言,‘此事我负责’的超级狠人。 这意味着什么? 预示着,对方根本不惧任何,是有的放矢,是在向金陵几大公子家族挑衅。 甚至就在刚刚,对方还可以明目张胆地,叫板市武道协会……如此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对方想要捏死郑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而郑阳波,如一个傻—逼一样,闭目塞听,梦不知天。 不仅不为家族前途着想,还反而将家族,推向黑暗的深渊。 他是彻彻底底的家族大罪人。 郑剑甚至都心想,把郑阳波给凌迟了。 “孽障啊,孽障啊。” 郑剑痛心疾首,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声音之凄,伤心之惨,比之遭受地狱里的十八般酷刑,还在沉痛。 一下子,郑剑苍老十几岁,也失去了所有往日风采。 郑家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尽数围过来,追问原因。 “畜生啊畜生,你可知道,他是谁?” 郑剑再无任何反抗之力,伤心过度,也就将原委,都抖露出来……当闻言之时,郑家人才恍然大悟,齐齐回头,望着眼前的那个年轻人,一时心神俱震。 完了。 对方来抄家,只是假借一个名义,实则是复仇。 可笑的是,自己郑家人,还反助对方一臂之力。 荒唐啊荒唐。 郑家人,一时都无力自控,失神落魄,等着被正义审判。 ……半个小时后,一切水道渠成。 当年吞食武家财产的,必须吐出来。 而且是连本带利。 事实上,在武飞扬手里,已经有一本清算名单账本,除四大公子所在的家族外,郑家也名列前茅。 此次,雷霆一击,打郑家一个抄家,取得的成果,也是惊喜加意外。 不仅收归了以前武家的部分资源,外加郑家的五十亿海外资产,而且还有一百多亿的国内资本。 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下二百亿……抄一家,抵得上抄十家,二十家。 像郑家这种二线,甚至堪比一线家族的,还有不少,而且都已被列入名单之中,随时等着武飞扬手里的屠刀落下。 惩戒这些首恶之徒的,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以雷霆手段,抄家。 有的仅是抄家,有的要连三族,坐九族,一起抄掉。 血债,需要血来偿。 不仅要端掉祸首,以及趁火打劫者——这些蛇鼠一窝的财阀,而且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至于有的罪大恶极者,就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拉去填地狱便是……坐在车上。 武飞扬随手拿出清单,用红笔,一笔勾掉郑家。 放下纸笔后,武飞扬眺望窗外逸人的景色。 欣赏的同时,他也略微觉得有些乏味,轻言道:“这么一家一家的抄,颇费时间。 看来得找个时机,来个一次性大清盘。” “金陵这滩又臭又脏的水潭,是时候彻底换换了。” 剑南闻言,疑声问道:“公子,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需不需要监控这些人?” “嗯?” 武飞扬眉头一挑,喜上眉梢,不问具体措施,反而好奇剑南的改变。 “你怎么也开始关心这些了?” 从他开始接触剑南,就发现她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心想至这里,武飞扬突然发现又不对。 剑南单纯是单纯,可绝不是小姑娘。 她虽然是剑灵,但在成形之前,已有百年意识。 自在她成形后九年时认识她开始,时间又过去了十年。 换句话说,这个只知道遵从主人号令的,成天喜欢打打杀杀的,外形酷似美少女的家伙,实则是一个拥有119岁高龄的‘老怪物’。 念及此处,武飞扬扼腕一声叹。 叹过之后,他又觉得还好。 至少,对方外表,心性看起来与普通少女无异。 多调教些时日,让她适应适应凡间生活,有极大希望变成真正的剑灵美少女。 如是想来,倒也不坏。 “公子要剑南入乡随俗,适应凡间生活,剑南就很努力去改变。” 剑南话及此处,又有些疑虑,喃喃低语道:“就是不知剑南做得够不够好。” 武飞扬点头,表示满意:“你做得很好。” 认可剑南的意思后,武飞扬接着又道:“此后,不但要监控这些人,还要监控他们家族的资本流向。 有任何异动者,杀无赦。” “是。 剑南领命。” 剑南恭声应答。 商务拐过一个弯,驶入滨江大道,一路向着秦淮河畔驶去。 离赴约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 第72章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前些时日,金陵秦淮河畔,有一艘船舫停泊。 其主人,便是才貌双绝的程立雪。 其容颜,惊艳世人。 其琴艺,冠绝天下。 然而,就在今天早些时候,这位天之娇女,突然宣布,辞退全国古琴协会名誉副会长的职务。 具体原因未明。 好多知名人士、微薄大v们、以及古琴协会的上下杰出之士,都误以为是娱乐之言,一开始并未当真。 可直到金陵市古琴协会会长余乐平,亲自登门求证后,才得以考据事实。 此事,竟然确确实实为真。 经此之后,全国一片哗然。 消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无数多人扼腕叹息。 甚至那些浸染古琴大半辈子的大师们,都惘然若失,一时百感交集,抱琴掩面而泣……直言古琴界,至程立雪之后,恐怕百年内,再无后起之秀,无可比肩之人。 尤其在西洋乐器大肆入侵,华夏古典乐渐渐势微,人丁凋零的今天,古琴一艺,本就乏善可陈。 而今。 这位扛鼎之人,可以兴盛华夏古琴业的璀璨之星,竟然宣布挂冠归去,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同时也可怜了那位白发苍苍,上门求证的金陵市古琴协会会长余乐平先生,都七十多岁高龄了,一路不顾风雨兼程,登门拜谒。 当亲耳听见程立雪口证言实时,他连声哀叹,瘫坐在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声泪俱下。 据当时,随余乐平同行的弟子们说。 余老历经此难,心神有些失守,同时也宣布辞去金陵市古琴协会会长之位。 目前他已经将所有职务,交由弟子们代理。 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跟随自己数十年的古琴给砸了,同时还将他毕生收藏的曲谱,通通烧毁,以示心中的悲恸……可怜老先生一片爱才之心,最终也未能挽回。 诸多业内人士,纷纷发来慰问电,让余老先生莫要太过悲伤,他们会尽毕生之力,追问其因。 此事,也惊动了整个古琴协会的高层。 甚至古琴协会总会长,都亲自打来电话,询问原由。 在这之后,一则惊天消息,才浮出水面。 究其原因,是这位天之娇女,已经寻得知音。 她毕生心愿已平,从此倒冠落佩,只愿深居简出,做这苍茫世间的一介凡人……谜底终于水落石出。 众人扼腕叹息事实已成定局的同时,也在好奇,程立雪所谓的知音,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时,无数热议的声音,席卷全国。 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也有、恨的也有……总之,这股风潮,尽数朝着这位背后的神秘而人去。 是那位曾出价一亿一曲,请她去弹奏的人吗? 远在全国各地的活跃份子,消息并不灵通者,都这般胡乱猜测。 但作为金陵本土人士,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快据理力争,并相继在各大论坛上,驳正此等鱼目混珠之词,并附上相关证据。 当时,‘金陵四公子’之一徐晓锋的妹妹徐静亭,专程造访,都被拒之门外。 本以为,程立雪以琴会友,只是谦面之词。 但就在当时当地,唯一一位神秘人,被请上了船舫。 由此,那些好事者就断定,她所谓的知音,应该就是那位登船男子。 可到底是谁? 众人只有三五几句闲言碎语,并无真凭实据。 于是这模棱两可的讯息,就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却也越来越跑偏,进而演变成真假难分的言论。 作为当事人的程立雪,丝毫没料到,她的无心之举,竟惹出如此风潮,以至于闹得人心惶惶。 在无意自嘲的同时,程立雪也颇有些无奈,便不理不会。 她本来心性就是如此,世间财权,荣华富贵于她而言,犹如粪土,无异。 她做事,只求本心。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随他们去吧。 她今儿还有重要的事,就干脆闭门谢客,好讨个清静。 船舫上,那间清雅的小屋里。 程立雪伏案面琴,玉手轻轻拨动琴弦,并不弹奏,而是在调弦对音。 不久后,她将会倾力弹奏一曲。 这次抚琴,不同于以往。 往日的弹奏,只为寻觅知音。 如今知音已经寻到,再次抚琴弹曲,是为悦己者,心境自然不同。 平时这些简易工序,她都是交由潇湘与寒雨两女来做。 今日她亲力而为。 一是知琴莫如己,二是诸事躬亲,最显诚意。 所谓的,便是要将最真诚、最诚挚的一面表露出来。 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尽管她的琴艺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距离晚六时,已不足半个小时。 此时,程立雪的调音,也已经接近尾。 素手拉过锦布,将古琴罩上。 心头一下放松,孰不知,昨日屹立风雨多时,不幸染上的风寒,也趁机来捣乱。 “咳咳……”轻咳两声,程立雪忽感心口有些闷,深呼几口长气,不减丝毫,着急之下,玉手轻扶额头,忽才觉得有些烫手。 想来是风寒又加重了几分。 “怎料得,这风寒来得不恰时。 好叫人心烦意乱。” 程立雪轻蹙柳眉,顿时心生忧虑,自己纤弱的身子,是否堪此重负。 毕竟全心演奏,并不是件轻松事,身、心、意必须合一。 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会前功尽弃。 念及于此,她倍感担忧。 微微欠起身子,程立雪将窗子关小些。 金陵这阴雨天,着实有些恼人,太阳连日不开,寒气渐重,叫她身体有些吃不消。 吃了些热茶水,身子才感暖和几分。 她回过身来,开始对镜补妆。 看着铜镜里的人儿,程立雪娇羞怜人,玉手拂过白玉般的脸颊,轻轻捧了捧,微微轻启朱唇,露出久违的笑容,煞是可爱。 这张可人儿的瓜子脸,荣耀秋菊,华茂春松,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却又唯独添了些憔悴。 看罢。 她蹙起柳眉,生生有些担心:也不知武公子看了,是否如意? 心中言语未落音,她不禁脸色赧然几分。 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流于言表。 连忙,她拿起眉笔,对镜描眉,口含唇脂……开始了浓妆淡抹。 不多时,梳妆完成,她又回到案桌前。 桌面上,还方正地摆着那张简笔画。 画中,那位英俊神武的武公子,虽是简单回眸的动作,却早已把她的目光勾摄了过去……时间这般。 程立雪有些难耐,移近纤纤娇躯,枕臂伏案。 她目光微垂,盯着对方回眸的眼神,有些迷离,就此含笑假寐。 “时间啊时间,为何你,来时快,去时慢,独独折煞了人等待……” 第73章 自作多情者,多是梦里人 往日的秦淮河畔,人山人海。 即使远隔数里,都人满为患。 今日却有了些明显差别,冷清不少。 一来,程立雪宣布闭门谢客。 来访的人,急骤减少。 二来,有一群鲜衣怒马的人,如众星捧月般,拥护一人,笼街喝道,叫嚣其他人回避。 仪仗出行的威风,不言而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徐晓锋。 前几日。 他虽屡次遭到程立雪拒绝,但贼心未死。 今日喝三唤四,不仅请来众多名士乡绅,而且叫还叫来金陵晚报的记者,提升名气度的同时,还打算在今掀起的热潮中浑水摸鱼,独占鳌头,搏众人眼球。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那个神秘人未出现,不如把水搅混,造就一个是实而非的假象。 然后他再通过他的手腕,将此事促成。 为此,他可是准备充足,人、物、钱财、舆论、新闻宣传等手段,应有尽有,可谓面面俱到。 不多时。 以徐晓锋为首的一群横行霸道的人,便相继抵达河畔。 数十上百人,争相散开。 遥望江中心那艘船舫,磨刀霍霍。 等一切设备架设完毕,满脸春风的徐晓锋,双手向旁压了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人头攒动间,一位漂亮的美女记者,拿起话筒,走上前来。 摄像机跟随。 她先是介绍一下周围的环境,紧接着再说出此行的目的。 最后,镜头一转,对向春风得意马蹄轻的主角——徐晓锋。 记者胡萍萍首先向徐晓锋问好:“徐公子您好,世上都说冲冠一怒为红颜,前几日我可是听说,您豪掷一亿,请程立雪小姐弹奏一曲,是否真有此事?” 徐晓锋竖竖嗓子,在摄像机面前,摆正身姿,缓缓说道:“确有此事。” 胡萍萍点头,又问道:“请问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我徐晓锋才德兼备,为我欣赏之人挥土如金,又有何妨。 况且我徐家也不在乎这九牛一毛。” 徐晓锋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顺口顺心地背出来。 胡萍萍这时候示意,镜头对向她自己:“都说徐家富可敌国,今日听徐公子所言,果真不假。” “但我听说,好像程立雪小姐拒绝了您。 您是否会因此生气?” 镜头再次对准徐晓锋。 “我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愈加的欣赏。” 徐晓锋侃侃而谈,嘴里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也正说明,我没有看错人。 她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是不为外物所动心的奇女子。” “其实这背后,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简单测试罢了。” 徐晓锋招招手,两个保镖抬来一块‘捐赠展示牌’,上书400,000,000金额。 摄像机随之转过去,对准上面的醒目数字。 徐晓锋连声道:“我这次来,不仅是来会见心仪之人,更是来与她一起献爱心。 只要程立雪小姐愿意,在镜头前弹奏一曲,我就将这4亿现金,以程立雪小姐的名义,捐赠给贫困山区儿童,助他们完成学业。” 鼓掌。 啪啪啪……“都说徐公子财大气粗,百闻不如一见。 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胡萍萍连忙夸赞,又转而暗示:“其实这是徐公子的一片好意,在为程立雪小姐多积公德。 在此,我先替贫困山区的儿童,谢谢慈善大使——徐公子了。” 两人一唱一合,就在无形之中,将程立雪与徐晓锋‘绑’在一起。 此事,经过金陵晚报记者之手,再以报纸,以时事新闻的形势传播出去,定会在极短时间内,形成极大的反响。 到时候,再经徐晓锋暗中推波助澜,必然会形成一大股支持他的浪潮。 此乃一箭双雕之计。 徐晓锋不仅为自己树立起牌坊,而且引领舆论,将所有道德言论,都引导过来,从而偏向于他。 这一次,有无数人见证,即使程立雪不答应,也不可能。 有此信心作为保障,徐晓锋更觉得胜券在握。 在接受几句采访之后,徐晓锋就让胡萍萍先行离开,赶紧回去写报道,尽快登报见光。 等到大众眼睛都消失后,徐晓锋这才原形毕露。 第一步,命令周围的保镖,将附近的闲杂人等,都给清理走。 第二步,使用信号屏蔽器,将方圆数公里的信号,统统屏蔽。 接下来第三步,他便是要主动登船,一睹天颜。 渡口处。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余仁,正在打点行囊,准备撤离这里。 自家小姐今早发话,知音已经找到,不再需要这般测试,以甄选人士。 余仁此时忽闻,背后有大量嘲杂脚步声,由远及近,密集的传来,就忙里偷闲,回头望上一眼。 凭借多年的处世经验,余仁一眼就看出些端倪。 还不等余仁开口,迎面走来的徐晓锋就率先说道:“老人家,你家小姐可在船上?” 余仁不动声色,脸上很是从容,随口答道:“这位先生,实在抱歉。 我家小姐今早便宣布,不再会客,请回吧。” 旁边孙正仪抢言道:“什么先生不先生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这位是徐公子。” “诶。 不得放肆。” 徐晓锋制止孙正仪继续胡搅蛮缠,转头笑面如风,将人前君子的形象,做得有模有样,又道:“老人家,我这次,不单单来会见你家小姐,同时也是来献礼的。” “拿上来。” 徐晓锋大手一挥,几个保镖便从后方涌上前来。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得有锦盒,大小不一。 ‘哗哗哗——’打开之后,里面扑腾出一股古朴气息。 一眼看过去,名贵古琴,极品珍贵玉石,古玩字画,就有尽有。 “徐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余仁疑声问道。 “没什么。 一点心意,还望程小姐笑纳。” 徐晓锋也不管对方愿意不愿意听,就一一开始介绍。 直到最后,徐晓锋才眉飞色舞起来,指着那最后的琴谱说:“这本琴谱,你们爱琴的人士,应该不陌生吧。” 余仁眼前一亮,紧盯上面几个大字:“出自东皋心越禅师之手的《东皋琴谱》?” …… 第74章 闭门羹,管你吃个饱 见余仁识货,徐晓锋得意起来,点头道:“不错,这就是《东皋琴谱》。 它在国内已经失传。 我知道程小姐爱琴,所以就花大价钱,专门托人到r本弄回国的。” “怎么样?” 徐晓锋双眼转露出喜色,听到对方惊奇的话音,以为有戏,就继续蛊惑道:“我劳神费事,还不足以彰显我的诚心吗?” 余仁心动是心动,但依旧面不改色,言正口拒。 “这确实是好琴谱。 好物,自然是有缘人得之。 我家小姐既然没有得到它,那便是无缘。 还请徐公子收回。” 既然这是一位禅师所做,余仁也借禅师之语,以礼拒之。 他打小就生长在程家,如今匆匆几十年过去,对主人的命令,一直奉为己则,从无违背。 献礼被拒,实在是非常没面子。 徐晓锋含恨咬牙,几乎就要发作,在心里狠狠骂一句:妈的,不识抬举。 此事匆匆作罢。 但徐晓锋并不甘心。 他今天准备充足,一手不行,还有另一手。 反正法子多的是,总有一招会灵验。 接着。 徐晓锋就故作很客气地,不与计较,反而迂回进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 今天本公子前来,还有一事,要与你家小姐洽谈一项公益事业……”唠唠叨叨,徐晓锋才半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 余仁先是夸赞对方一句有爱心,后还是摇头拒绝道:“徐公子的好意,我代我家小姐心领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家小姐,不再会客——”“放你妈的屁。 你一个臭糟老头子,凭什么代程小姐说话。” 孙正仪喝斥道:“去,叫程小姐出来。” “恕老夫难以从命。”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孙正仪越俎代疱,直接命令手下人强硬行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阻,徐晓锋心头也是怒火跳动。 但为了维持良好形象,他还是决定先礼后兵,抬手道:“那好。 有一事,我不明白。” “前不久,我妹妹徐静亭来请程小姐,在这里被人打了,程小姐作为此地的主人,是否应该出面,给我个合理解释呢?” 妹妹被打,徐晓锋自然心痛。 冤有头债有主,徐晓锋知道是谁所为,追根索源也怨不到程立雪头上。 此时旧事重提,就是要让对方顾忌。 这一招以退为进,确实高明。 既能达到目的,还能让对方感到有愧,从而不得不落进他的圈套。 谁知,余仁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徐公子,对于令妹一事,老夫深表遗憾。” “发生此事时,老夫就在当场,也看了个明白。” “那你还不识趣点。” 孙正仪喝斥一句。 余仁摇摇头:“人在做,天在看。 事情是非黑白,自有天断。 如果徐公子拿此事作要挟,实属不应该,那只会堕了徐公子的身份。” 徐晓锋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妹妹活该了?” “老夫并无此意。” 余仁缓缓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徐晓锋喝斥道。 余仁笑笑,连忙拿起旁边撑船用的竹竿,准备划船返回船舫。 “徐公子,请回吧。 我家小姐心意已决,不再见客,多说无益。” 徐晓锋气得眉头直跳,将那珍贵的《东皋琴谱》砸翻在地,咆哮道:“那她留下这座船舫,是几个意思。” “难道老子堂堂徐公子,还配不上她吗?” “呵呵。” 余仁回头,望了徐晓锋一眼,笑道:“我家小姐寻的自然是知音,绝不是你等莽夫。 江湖再见吧。” “放肆。” 一个老匹夫,竟敢口出狂言。 他徐晓锋何许人也? 乃是身份地位尊贵的徐公子,岂是这等山野村夫,可以当众责骂的? 当即,徐晓锋怒火上头,就要冲上去,教训这个不开眼的老—东—西。 叫他知道知道,什么是他得罪不起的。 旁边的孙正仪,突然插身上前,小声谄媚说道:“徐公子,好像这老不死的,说的是真的。” “那天静亭小姐被打,是武飞扬下的手。 但我听我儿子孙尚在群里传道消息,据说,程立雪小姐寻的那个知音,好像就是他。” “什么?” 徐晓锋一听这惊天骇闻,整个人脸色大变。 他从头到尾,忙活来忙活去,又是花钱,又是献礼,还是借花献佛,美化对方名声……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空不说,还让别人捷足先登。 与此同时。 他怎么荒唐地感觉到,他是在为别人作嫁衣? 这还了得? 这种耻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他身上,叫他何以能忍? 玉石被对方所扣,是私怨。 妹妹被羞辱,是家仇。 这已经足够让他火大伤肝的。 现在可倒好。 就连他所心仪的女人,还成了死对头的知音。 这不仅仅是恩怨、与仇恨那么简单的事。 事关女人,已经涉及男人雄风。 连最低等的动物,都逃脱不了最原始的,追偶逐爱的矛盾斗争,更何况是他堂堂徐公子。 这要是被传出去,他哪里还有颜面,存活于世? 他‘金陵四公子’的名声,还要如何存在? 如果这都能忍受,那他根本不配再做一个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有抓到程立雪,让他顺利变成自己的女人,方可挽回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徐晓锋横下心来,一个疯狂的想法,也随之冒上心头。 以武力强压,抓住他们所有人,迫使他们乖乖就范。 等一切水到渠成,到那时候,任谁也无话可说。 “老—匹—夫,给老子站住。” 徐晓锋大声喝斥,见对方仍然自顾自的划船,便怒冲宵汉,咆哮道:“来人,给我抓住他。” 一行保镖,闻风而去,冲杀上前。 有的甚至顾不得江水寒冷,跳进水里,想要徒手,将对方乘坐的船给拖回岸来。 “抓住他。” 余仁手里的竹竿,猛地向前捅出,将一人捅飞出去,同时借着这反震力道,继续划船。 “老—匹—夫,还敢反抗。 抓住他,死活不论。” 徐晓锋立于岸上,手撑栏杆,竭力开始指挥:“你们都给我上。 快去附近找船,把那艘船舫给老子夺下来。” “谁第一个上去,老子赏他一个亿。”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百余号人,犹如过江之鲫,纷纷找船,向前涌去。 决心已下。 徐晓锋又令人传讯,将之前早已准备好的四百多号杀手,统统调遣过来。 今天就是掘土索地,也要将这几个人抓到手。 “其他人都可以杀。 但只有一点,程立雪是老子看上的女人,谁也不准伤她。” …… 第75章 此生喜怒凭谁意?长恨天公把人戏 这边,潇湘一直在等武飞扬登船,人没盼到,就看见余仁被众人追杀。 护主意识强烈的她,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危险,连忙冲进厢房里,大声疾呼。 “小姐,小姐——”程立雪染了风寒,此时刚伏在案上,几乎要睡着。 她昏昏沉沉地,突然听到潇湘忙里带急的声音,便连忙起身来看。 哗啦——桃扇门一开,便露出潇湘急急忙的身影。 “小姐,快,快随我走……”“怎么了? 武公子来了吗?” 程立雪喜上眉梢,连忙正了正衣冠,就要提裙迎步迈出。 潇湘缓过劲来,面色焦急地说道:“不是。 是那个徐公子,带人杀过来了。” “啊?” 程立雪心里一惊,柳眉微微蹙紧。 对于徐晓锋,她早有耳闻。 对方是金陵有钱有势的公子歌,还表现得对自己非常钦慕。 此前三翻五次来胡搅蛮缠,都让余伯给打发开走了。 为何这次,要兵戎相见? 程立雪有些难以相信,连忙赴到窗前,打开窗户,向茫茫江面眺望。 眼看那命悬一线的危险情形,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薄雾横江的江面,一叶扁舟独自在前,迎风驶来。 在距离余仁身后几十米之处,后面还跟着大大小小数十只小舟。 它们呈扇形,快慢不一,向着船舫包抄过来。 虽然雾霭遮挡部分视线,无法瞧清那些人的面孔,但迎面的江上,一群虎狼之徒叫嚣声,如浪四起,声势骇人。 即使远隔上百米,都清晰可闻。 “小姐,船舫后有条小船,你们快逃,我拖住他们。” 远远地。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余仁奋力极呼。 虽然看不清余仁的神情,但仅通过声音,便知情形相当严峻。 “到底怎么回事?” 程立雪不明分毫。 潇湘一步上前,拽住程立雪,就向屋外走去:“小姐,快走。 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余伯呢。” 程立雪跌跌撞撞,被潇湘挽起手臂,匆匆往楼梯口走去。 “余伯身手不弱,水性又好,不会有事的。” 潇湘急得脸煞白,直催促:“小姐。 快走。 寒雨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情况太过紧急,来不及解说分毫。 他们三人,都是程家的忠实家仆,谁死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让程立雪有丝毫闪失。 否则。 程家上面怪罪下来,就不是凡人能够承受得的了。 “琴,我的琴。” 程立雪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 跟了她多年的爱琴,还在那里,弃她而去。 刚刚,就在刚刚,她才调试好音调,就等武公子前来,便可以一展天音。 可是现在顾不上了。 还有,桌上那张珍贵的画。 这些,她认为最弥足珍贵的东西,竟然都因情形太过紧急,痛失而弃。 她感觉落下的,不是一把琴,和一幅画,而是她的半条魂儿……“小姐,别管那些了。 你的安全最重要。” 潇湘拉着程立雪,来到船舫的二层。 ‘碰’的一声。 潇湘一脚踢开窗户,微微抱着程立雪,纵身一跳。 咚咚——两人重重落船,幸得潇湘身手不错,才落得个平衡。 “妹妹,快划船。” 潇湘急忙催促道。 ……一条小船,飘飘荡荡,向着河对岸驶去。 寒雨划船,潇湘立于船头,观望江岸四面的情形。 程立雪蹲坐在船中心,望着久居的船舫,神色有些黯然。 在里面住过好多年,里面有她熟悉的花花草草,有她熟悉的一桌一椅,有她所有的生活用物……即使它是个死物,也对它生了感情。 念及那琴,那画。 程立雪一时心痛不已,悔叫自己,刚才没能顾得上它们。 有道是,女儿弱。 凭谁怜,何堪说。 物伤人伤,心伤情伤。 黯然神伤。 离约定时间已经很近了,马上就可以携琴抚曲,会面见到期盼已久的知音……自己对镜梳妆,调琴定音。 佳肴、酒水也已备好,就差来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可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再多给一点点时间。 她在心里质问自己。 江上清风,雾中寒气。 生冷无情地,收刮她纤弱身子上的残余体温。 程立雪也不知是心疼,还是被冻得,娇躯开始颤抖起来。 然而。 天再冷,风再寒,也不及心头的凄冷。 这就是命吗? 难道全叫老天给安排好了? 恨只恨,自己身子太单薄。 若不是昨天,耐不住风寒,早些了时候返程,或许早可以见面。 继而,寄一纸书信,许言——今日一叙。 可计划再好,也赶不上这变化来得突然。 此生喜怒凭谁意? 长恨天公把人戏。 现在,生死两茫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潇湘回头过来,见自家小姐,苦不堪言,好生憔悴,也心疼得紧,连声道:“小姐,你还好吧。” 喊了一声,程立雪没有反应,眼中茫然,像是在细思什么事。 “小姐。” 潇湘也蹲下来,抱住程立雪,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她自小跟在程立雪身边,照料对方一切生活起居,对于自家小姐的心性,也了如指掌。 知道对方在念及她的所有之物,更多的,是恐在担心,又会错过这次见面的机会。 “小姐,你心头有气,就不要憋着,发泄出来就好。 你可以骂我,打我也可以。 只要你舒服,潇湘也就高兴。” 程立雪哑然失笑,心情从那种低落状态中,醒转过来,拧了一下潇湘的小脸,打笑道:“我骂你作甚。 要骂也要骂那个姓徐的。 好生不讲礼。 枉称四公子之一。” 毕竟是知书达礼之人,连脏话都不会说。 只消在唇齿之间,埋怨对方两句,便算是出了气。 见到自家小姐心情舒缓,潇湘也在心头长舒一口气,柔声道:“好。 等过了这关,我就去把他抓过来,五花大绑,吊在树上,任由你打骂。” 话虽这么说,但眼下情形,已不用多说,生死悬于一线。 忽然。 江面不远处,传来道道叫嚣声:“在那边,看见她们了。” 潇湘警觉回头,就见十几条小舟左右包抄过来。 她连忙也拿起船桨,奋力划船:“小姐,坐稳了。” …… 第76章 你已相思成疾,我又怎肯离去 武飞扬与剑南,驱车前来。 下了车,剑南依旧尽职尽责,为武飞扬撑起油纸伞。 蒙蒙细雨,沾衣不湿。 当来到河畔时,武飞扬微微觉得生疏不少。 往常此处三五十里,都人满为患,豪车无数。 今日却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远眺江心,发现船舫仍在,就是少了生气。 而近畔,向来喜欢在岸边唱着渔歌,打理小舟的余仁,也不见踪影。 唤了两声,更无一人应答。 武飞扬一时并无他意,想来以程立雪深居简出的性子,今日这般异于常态,必然是在闭门谢客。 早上时分,各大论坛上多路水军,异军突起,就程立雪辞去副会长一职一事,开启了长达数小时的‘口水战’,至今雌雄难决。 因为事关其背后知音一事,武飞扬倒也留意过一些。 自然地,武飞扬没那闲功夫去刷微薄,逛论坛……关注这些流言蜚语。 一切消息,皆来自于武子衿。 她说是今天不打算见武飞扬,一边生闷气的同时,一边又暗地里截图让他看,时时关注最新动态。 然而,就那些微薄大v们所执一词而言,武飞扬觉得不禁宛尔。 什么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看不惯古琴协会某些人的作风,心灰意冷之际,干脆辞官回家。 什么程大美女跟一个富家公子跑了……如此等等,完全是泛泛而谈,尽属瞎扯。 至于他这个当事人,倒是知晓怎么回事。 事出有因,程立雪专程派潇湘送来请柬,邀他来船舫一叙。 今日这般兴师动众,格外让人觉得出乎意料。 一心求知音,也不想让人打扰,故此来个釜底抽薪。 勿须置疑什么,想来她将此事,看得极重。 此女不仅才貌双绝,这行事风格,倒也风趣,甚合他的脾气。 人未见,武飞扬便生出几许好奇之心。 “如此情趣横生,更是非见一面不可。” “人生有酒有诗,有知音,夫复何求?” 上了船。 沿着熟悉的走廊,来到顶层,立于那间小屋前。 一排排大小不一,凌乱杂陈的脚印,横七竖八。 与此同时,散落走道中碎花碎草,立即引起武飞扬的注意。 武飞扬先一次来过这里,知晓主人是个雅致之人。 这般糟乱的局面,显然非主人愿意,必为外人所留。 如今主人不在,又逢此乱。 可想而知,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 “公子,我去楼下找找。” 剑南主动请缨。 “去吧。” 武飞扬点点头,径直朝小屋走去。 拉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地面有零星几只新鲜脚印,估摸着,是有人提早进来过,又匆匆离开了。 虽然未曾谋过面,但通过简单的判人识人的经验,武飞扬也能断定,对方并不是无信之人。 她何故不在此处,又去了哪里? 武飞扬进到屋中间,来到案桌前,见古琴仍在,心里的疑虑又多了一层。 琴于她来说,就好比战士手里的剑,是随身携带之物。 如此匆匆遗弃在这里,看样子,事发突然,走得太急,顾不上了。 “是发生了什么危急之事?” 武飞扬的沉思,还不止这一层。 与余仁和潇湘都打过交道的他,深知这两人身手都不凡,甚至比起那个市武道协会名誉副会长,恐怕都不弱多少。 有这两个高手在身边,还有什么危难,能迫使对方,离得如此匆匆?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武飞扬突然瞥见,罩住古琴的锦布下,还半遮半掩一张宣纸。 画上大部分空白,只露出几笔简单的勾勒。 武飞扬掀开锦布,目光一凝,发现其上的画像,正是他自己回眸的刹那。 画得很形象,很生动,自己回眸的眼神,特别浓抹重彩,被对方精心勾勒过。 “嗯?” 武飞扬细想起来,猜测这是对方在看到自己这个动作时,凭记忆画出来的。 是什么时候,打过照面? 回想信中有提及,应该是在普光寺外,她望见了自己。 犹记得。 当大年初一,一家人去普光寺烧香。 她应该就是那时,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或许对方想要赶来见上一面。 但当时人多太过拥挤,自己与九妹他们又走得匆忙,或许就此错过。 她却凭此记忆,画了自己的画像……仅仅靠匆匆一瞥,一副素笔勾勒画像,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 且不说这能力,单说这份执著的赤诚之心,就实属难得。 此情此意胜春华,怎么叫人忍心辜负。 “自当日在秦淮河上,一曲识知音后,已匆匆数日过去。 她想方设法寻找我的遗迹,不知经历多少磨难。” “好一位奇女子,竟然为了一叙知音之缘,不辞辛苦。 如此心意,实属让人惭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武飞扬目光转过,又一阵错愕。 画像上,浅出深入,留下了一些唇红,一道两道三四道……纷影错杂,重重叠叠,无法细数。 很明显,对方以画作观,经常思睹,还伏在上面小憩。 只是在不经意间,或者在睡着时,留下了这些香艳动人的红唇印儿。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最新的那道,红迹未干,恐是刚刚才浅浅留下。 主人离去,应该未远。 想来少女那般睹物思人,由思入神,甜憩熟睡的可人儿画面,必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旖旎风光。 “却道是,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只是,苦了她。” 一位纯真少女,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如此这般……一念及此,武飞扬小心翼翼收起画像,视若珍宝。 再两手,托起这把古琴,指尖轻轻拂过琴弦,一阵清音鸣响。 仅是一试琴弦,武飞扬便听了个真切。 音质极准,必然是才校对好的。 只是堪堪事发突然,女主人因故,离得太急,空余它在这里苦苦等候,叫人心痛如割。 抱起古琴,放进琴箱中。 武飞扬背起琴箱,匆匆出了门去。 迎面。 剑南正值上楼,立即恭声说道:“公子,楼下没有人。 但属下发现一扇窗户被人打碎了,想来是船主人由此,跳船逃离。” 武飞扬微握拳头,一股森森怒意,袭上心头。 许多证据都意在表明,船主人遇袭,目前生死未卜。 “务必要找到他们。” 武飞扬极少情绪失控。 这次,是真怒,彻底动了杀意。 “我倒要看看,在金陵,是谁敢如此猖獗。” …… 第77章 虽吾三尺微命,但报再造之恩 秦淮河畔,一叶扁舟急促靠岸。 船上有三女,正是程立雪与潇湘她们。 自离船舫之后,三女驾舟,一路匆匆,向对岸驶去。 奈何江上,三五成群,有数十大小船只,包抄而来。 驾船,已不再是权宜之计。 弃船上岸,方有一线生机。 “小姐,我背你。” 潇湘率先跳入浅水之中,忍着冷冰河水的刺骨之痛,俯身躬背。 自家小姐从小身子骨弱,受不得任何风寒。 这江水如此彻骨,倘若让小姐涉水,定会冻坏身子骨的。 她们身为贴身侍女,必会精心照料自家小姐的一点一滴,绝不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小姐,慢点。” 寒雨在后,扶起程立雪,让她稳稳趴在潇湘的背上。 哗哗。 几人淌水,不多时就上岸去。 身后,那数十条大小船只,也陆续靠岸。 从船上涌下来的黑衣大汉,个个凶神恶煞,不由分毫,就猛冲猛打过来。 “抓住她们。” “你们逃不掉了。” “徐公子有令,抓活的。” 一道道戏谑中带威胁的声音,沿岸叫嚣,此起彼伏,声势之浩大,犹如千军万马驰骋疆场。 回头望着,犹如蝗虫过境般涌来的追兵,潇湘脸色十分凝重。 一边搀着程立雪,一边在前面寻路。 寒雨则在后面断路。 这一路竹林,茫茫无边,也不知何处是个尽头。 加之连绵阴雨,泥草湿地,又滑又松。 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 时不时,走上一步,又会滑回来半步。 别说是出行即车马,步履如扶携的千金大小姐程立雪,就连潇湘与寒雨这俩手脚功夫不凡的武艺之人,走起来都颇感费力。 “小姐,好像我们被包围了。” 潇湘心急如焚,声音大变。 程立雪脸上并无慌张,唯气喘吁吁地回答道:“那我不走了,你们先走。” “绝对不可以。” 潇湘一口回绝。 如果是其他事,那她只遵照命令即可,此事关系生死,绝不可听自家小姐执意之言。 “留下来,只会遂了那贼人的愿。” “我脚力太弱,走不快。 再走,只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程立雪扶着旁边的篮竹,急喘两口气。 “你们先走。” “小姐,你不要这么说。 我与寒雨只是下人,主子不走,我们当下人的,怎么会独自逃生?” 潇湘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回拒。 主仆身份有别,责任亦有别。 潇湘与寒雨,作为她的侍女,照料主子的生活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守护她的安全。 如果连这点本分之职都做不好,那么她们也就不配做程立雪的贴身侍女。 这是原则问题,容不得商量。 “这又有何妨呢?” 程立雪摇头,又道:“他是冲我而来的,见到了我,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于你们。” 一语及此,程立雪像是下定决心,扶住一根竹子,打算不走了。 走得太急,加之她的身体又不允许。 这会儿已是气喘不及,脚上无力。 事实上,让潇湘她们护送自己一起走,最后只可能是谁也走不掉。 与其被一网打尽,还不如让两女先行离开,后再设法营救自己。 凭她对徐晓锋的猜测来看,对方屡次被拒,只可能是一时愤怒,想要讨个说法,短时间内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只要争取些许时间,后面的问题,潇湘她们自会有办法解决“小姐……”潇湘急得不可开交,独独期望自家小姐不要再这上面劳神费心,早些随自己,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要小姐安全,她自有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之后定叫那姓徐的,追悔莫及。 就在此时,寒雨追上前来,焦急地说道:“小姐,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潇湘一听周围的频频杂动,心都提到嗓子眼。 心里只顾着主子安全,也由不得多想,微微躬身,对程立雪说声‘小姐,得罪了’,就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扛在肩头。 “妹妹,断后。” 潇湘急呼一声,身形骤然向前掠去。 “是。” 寒雨脸色冷漠,从腰间,解下一柄软剑,提在纤手之中。 哗哗哗……剑影纷飞,斩竹斩枝之声,跃然而响。 就见周围无数成人小腿般粗细的篮竹,应声而倒。 篮竹又细又长,倒落下来,纵横交错,形成大面积的覆盖。 既拦能路,又造成阻碍。 ——可延缓后面的人追赶。 凝望着自家小姐,渐行渐远的背影,寒雨就立定身形,便不再退走。 她孤身一人,手持软剑,立于风雨之中,抬起一双翦水般的眼眸,凝视着从后方一涌而来的追兵。 脸色,无惧。 身形,巍然不动。 誓报绝死之心,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这或许就是最后的决别。 她性子虽冷,但心是热的。 心中触动,便回想起这些年来,一路走过的坎坷历程……她与姐姐潇湘,是长相一致,但性格迥异的双胞胎姐妹。 自五岁那年,父母双失以后,她与姐姐就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朝不知冷暖,暮不知生死。 命贱如草。 在几乎就要饿死街头之际,她们偶然碰到自家小姐。 承蒙自家小姐不嫌不弃,收留她们两人,以当作玩伴。 从此以后,她与姐姐潇湘便进入程家,一直跟随在自家小姐身边,贴身伺候她,陪她读书、习字、弹琴、识曲……多年以来,朝夕相处。 而程立雪,也从未将她们当作下人看待,视如亲姐妹。 就因这层关系在,程家其他下人,在她们面前,都不敢对她们喝三呼四,而是恭敬有佳,当成半个主子对待。 本是轻贱如野草的孤儿,却因跟自家小姐结缘,命运在一瞬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心念旧恩,自当回报。 寒雨甘愿留下,以己之身,换得小姐平安。 她觉得无怨无悔。 即使是一死,也值得。 回眸,凄凄然露出一个笑容。 含泪,她道了一声:“小姐,保重。” 再回首时,她又变成那个表面冷冰冰,实则心中一片赤诚,忠心护主的冷漠少女。 “在那里。 我看到她了。” 有人兴奋地大叫起来。 “抓住她。” 寒雨扬起手中软剑,眼神一凝,咬牙含恨道:“你们这些贼人。 受死吧。” 一道倩影,奋然不顾敌众我寡,杀入人群中……风啸啸,雨飘飘。 叶落深处,剑影舞妖饶。 十年恩,何以报? 挥血仗剑,诛贼斩匪盗。 三尺命,尽可抛。 独愿小姐,一世皆安好………… 第78章 姐妹情深,临难诀别 “潇湘,快放我下来。 不能丢下寒雨……”程立雪奈何不得,被潇湘扛着,一路远去。 潇湘以一个纤弱的女儿身,扛起一个人,磕磕绊绊走出好几里山路,早已精疲力竭。 但她仍咬牙坚持,上山下坡,也不曾叫过一声苦,一声累。 在她心目中,小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他们谁都可以死,包括她自己。 但自家小姐,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小姐,别说了。 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 沉重脚步,踏在枯叶堆叠的地上,陷下去半足之深。 两人身形,都踉踉跄跄,看上去随时会跌倒。 幸好,潇湘身手不错,总在关键时刻稳定身形。 之后又一路急驰,向外围走去。 只要跳出这个信号屏蔽圈,她们就可以向外求救。 到那时候,自然就有转机。 同时,她也在担心妹妹和余伯怎么样了。 “在那里,追。” 身后,突然又传来追捕的声音。 “束手就擒,饶你们一条活跑。” 数十道黑衣身影,从密林深处钻出,个个晃着手里的武器,摇旗呐喊。 “这群混蛋,我迟早要他们付出代价。” 潇湘咬牙,单手扶住一根篮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眼前,是一段斜坡。 由于有众竹林遮挡,也看不清到底通向何处,有多长多宽,也不知何处是个尽头。 落叶,积了很厚。 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感觉随时会陷下去的样子。 “小姐,你坚持住,我拼死也会带你离开的。” 哗——山坡又陡又滑,潇湘回头看追兵时,顾不及看眼前的路,脚下一滑,身形立即失去重心。 之后两人都沿着斜坡,一起滚了下去。 “啊——”程立雪一下滚出去几米远,纤薄的身子,向着山坡下方急坠。 “小姐——”潇湘心急如焚,手掌猛地拍地,弹跳而起,娇躯纵身扑过去,一把抱住程立雪,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她用自己的身体,为程立雪筑起一道防护墙。 几秒过后……‘扑通’一声。 两人一起跌落在地。 程立雪发现身上毫无痛楚,心间疑惑,欠起身子来看,这才发现,自己结结实实趴在潇湘的身上。 是潇湘为她支撑起肉盾,才护她安然无恙的。 “潇湘,你没事吧。 有没有伤到哪儿,我看看……”程立雪惊慌失措,连忙把潇湘扶起来。 这一下,潇湘也伤得不轻。 可坚强的她,丝毫不吱声,连忙摇头。 “小姐,我没事。 咱们走。” “你们逃不掉的。” 几十道身影,从山坡上,猛冲下来。 “抓住她们,徐公子重重有赏。” “真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潇湘满脸痛苦绝望,回头张望,就边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条泥泞公路,不禁大喜过望。 “小姐,你看,前面有公路。” 看这破烂不堪公路,便知被遗弃了很久。 但上面车辙印,还有不少很新鲜。 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时不时就会有车辆过往。 只要随便碰到一辆,那她们逃生的希望,就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小姐,你沿着这条路快跑。 遇到过往的车辆,就拦住,只要逃到市里,就是胜利。 快走。” 潇湘一把将程立雪推出去,而她自己,却屹立于寒风中,凄厉中含笑,深深地望着程立雪。 程立雪脚下刚跑出一步,猛然回头过来,问道:“潇湘,那你呢。” “小姐,别管我,快走。” 潇湘急忙催促。 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情形紧迫,一分半秒,都耽搁不得。 可程立雪摇头不肯走:“余伯为我们阻挡强敌,寒雨在后面为我们断路,都生死未卜。 现在你又要舍身留下来,为我争得一丝逃生的机会。 你叫我于心何忍?” “同样是人,同样是一条生命,凭什么我的命,就比你们的值钱。” 话未落音,两行伤心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潇湘深知自家小姐的心性,便从腰间掏出一柄短剑,抵在自己脖子上,以死相逼,声色凝重地说道:“小姐,你再不走,我就自刎。” “潇湘,不要……”程立雪欲言又止。 “那你快走。” 潇湘竭力喊出声来。 “潇湘……”程立雪痴痴摇头。 “如果你被抓住,那么妹妹他们的牺牲付出,就全都白费了。” 她微微划动匕首,锋利的刃面,顿时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来:“小姐,潇湘生死无畏,可是不想死得毫无价值。” “潇湘。 不要做傻事。” “不想我做傻事,那你就快走。” “好……好……我走。” 程立雪含恨而向后迈动步子,两行青泪,顿如雨下。 见到自家小姐肯听话,潇湘也如释重负,声音凄厉中,连忙提醒着喊道:“离约定时间也快到了,想必武公子发现情况有异,一定会来寻小姐你的。” “小姐,只要找到武公子,就彻底安全了。” “嗯嗯,我知道了。” 程立雪掩泪,重重点头,声音凄凄地说道:“潇湘,你一定要活着。 一定要活着……”一个年迈的老人,两个青春年华的少女,都为了自己的安危,选择舍身赴死,何等忠烈。 她虽贵为程家大小姐,但也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之人,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叫她好生愧疚。 可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潇湘说得很对,他们已经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牺牲。 若因为自己蠢笨,而前功尽弃,便真就辜负了他们的拳拳心意。 与此同时,她也心知肚明,以她羸弱之躯,留下来也是拖后腿。 但叫她抛弃跟随自己多年的,情如姐妹的潇湘,是何等的不忍。 脚步缓缓,心茫茫。 前路在何方? 不多时,后方就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 程立雪掩泪而泣,不敢回头,因为她怕看到那一幕……只在脚步跌跌撞撞间,她奋力向前跑去,心里一边盼着奇迹出现,一边希冀着潇湘不要有事,声音泣泣道:“潇湘,潇湘,你一定不要有事。 我找到武公子,就来救你……”…… 第79章 不屈吾身,拔剑自刎? 秦淮河上,一道急驰身影,踏江而过。 武飞扬纵身轻跃,稳稳落于江岸。 放眼向前方望去,沿岸华灯初上,像是一条舞龙,盘绕在河岸。 已经晚六点。 时间足足过去半个小时,武飞扬沿路寻出数里,仍不见对方身影。 拿出手机,武飞扬看上一眼,还是没有信号。 看来来人准备充足,不仅可以在市区,有恃无恐屏蔽信号,而且还能做到如此规模,手段不小。 收起手机,武飞扬继续沿江寻找。 想来对方也会发现信号被屏蔽了,必然会尽早离开屏蔽区,只要出离此区域,很快就会联系上的。 唰——武飞扬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一条泥泞公路上,人影斑驳。 沿路,躺了一地的尸体。 数十号黑衣大汉,团团围住一位少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本以为是群狼猎兔,却没有想到,表面上看似柔柔弱弱的‘兔子’,实则是一位身手了得的高手。 不仅斩杀死己方二十多人,还后继有力。 然而,她毕竟只是个凡人,终有力竭时。 趁着这优劣明分之势,这数十位黑衣大汉决定一鼓作气,将她击杀在此。 “小娘们儿。 束手就擒,留你个全尸。” 其中一位领头人,满脸狰狞,舔着腥红的舌头,犹如猫戏老鼠般,讥笑连连。 “做梦。 有种的,就放马过来,看姑奶奶手里的双剑,如何招待你们。” 潇湘双手横持手里的短剑,以做最后一搏。 虽是敌众我寡,但她俏脸上,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心中唯一担心的是,自家小姐有没有脱困。 如果自家小姐侥幸逃生,那她即使是死,也死而无憾。 “哼。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领头之人挑了个眼神,冷蔑道:“兄弟们,给我上。 把她给我乱刀分尸。” “大哥,别呀,让我们爽爽再杀,也不迟啊。” “是啊。 追了这么久,早就人困马乏。 放着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不上,杀早了多可惜啊。” 一群亡命之徒,在一旁口出污蔑。 个个如饥似渴,瞪着晶亮的双眼,就像在看猎物那般,垂涎三尺。 “好啊。 想上的,就给老子卖把力。 谁第一个抓她,老子就准许他第一个上。” “好。 兄弟们,上上……”“呸。 一群狗杂碎。 休想抓活的。” 潇湘吐出一口血痰,剑锋微转,朝向自己的脖子。 “狗杂碎们,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会好死,就等着被审判吧。” 潇湘无助地闭上双眼,一行青泪,从眼眶里涌出来,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是她心有不甘。 自跟随自家小姐以来,从未分离过。 不曾想,一经分开,便是永远。 这十余年来,自家小姐待她与妹妹,如自家姐妹一样,从无打骂,从无苛责。 甚至有时候还会维护她们,使她们在程家,地位远高于一般的仆人……当年在寒风中,她拉着妹妹的手,一路沿街乞讨,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随时处于饿死的边缘。 可就是这样,世态炎凉,也没有人可怜她们姐妹俩。 直到那一天,一位富贵小姐出现在面前。 她还清晰地记得,那位富贵小姐梳着小羊角辫,身穿名贵锦袍。 白净的脸,大大的眼,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那位同龄女孩,拥有纯真的面容,还同样拥有一颗天使般的心。 她拉着一位高大男子的手,摇拽着,央求道:‘爸爸,你看她们好可怜啊。 我们给她们点吃的吧。 ’高大男子一脸冷漠,就像在看两只普通动物一样,冷酷无情。 但碍于女儿的童趣,就命仆人拿来些吃食。 “给,你们快吃吧。” 富家小姐蹲下身来,将一块块十分名贵的糕点,递到她们面前。 “吃完,就变白白了,就都变成小天使了。 咯咯~”饥饿扰乱理智,潇湘连谢谢都没来得说一声,就左右手各拿了一块。 一块给了妹妹,另一块塞到自己嘴里。 吃完一块又一块……一直吃到再也吃不下去。 这是她记忆中,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即使后来几乎每天都能吃上,但味道也不如从前那次……吃完后,潇湘才想起忘记说谢谢,抬头再看时,发现人已走远。 潇湘当时怅然若失,心想,要到哪里去感谢那位救命恩人呢。 正在失落之际,那位老仆人折返了回来。 他自我介绍他叫余仁,是小主人身边的老仆。 此次回来,就是奉小主人之命,问她们姐妹俩人是否愿意做小主人的书童,陪小主人读书识字……潇湘大喜过望,连忙拉起妹妹的手,就跟余仁走了。 自此姐妹俩,就正式进入程家,成为那位小主人身边的两名侍女。 后来才知道,她一辈子都需要感激的救命恩人,还有一个极好听的名字,叫程立雪……“小姐。 潇湘对不起你,先走一步了。 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短剑冰寒刺骨,可也比不过心头的凄凉。 剑光闪,剑锋吐露寒芒。 潇湘两行青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从脸颊上滑落。 就要饮剑自刎时……突然。 噗——一道血箭,由对面,直接喷到她的脸上。 潇湘一个惊醒,柳眉攒动一下,琼鼻里发出轻疑之声:“嗯?” 与此同时。 一道苍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潇湘丫头,快快住手。” “余伯?” 潇湘感觉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睁眼来看,就见一道白发苍苍的身影,从山坡上急驰而来。 “我不是在做梦吧。” 而眼前的血箭,是一柄砍柴刀,贯穿一位黑衣大汉胸口所致。 那柄柴刀,她也非常熟悉——正是余伯的随身武器。 “是余伯他们来救我了?” 潇湘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喜极而泣。 “姐姐。”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也紧随其后传来。 这声音更加熟悉,是妹妹寒雨的。 自刎之际,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又见到了以为是必死的亲人们。 “妹妹,余伯,你们……”潇湘一时喜泪交加,连忙移开手里的短剑,向远处看来。 …… 第80章 生死重逢,泪从喜出 “真的是余伯和妹妹他们来救我了!” 潇湘情难自制,泪从喜出。 绝境逢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啊。 ——这对于她忠心护主的人来说。 她宁可自己不要命,也想自家小姐安然无恙。 如今自己有生的机会,那么拼命去营救,自家小姐逃出生天的机会,也大出许多。 这是她的初忠,也是最诚挚的想法。 惊喜之余,潇湘发现与寒雨和余仁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冷艳女子。 对于这位冷艳女子,潇湘再熟悉不过,是武飞扬身边的侍女——她还与对方在武公馆大门边,交过手。 当时,不小心之下,她险些吃了对方一个大亏。 对此,她印象深刻。 她原想着的是,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对方,让对方长长记性。 对她不礼,她还可以忍受,毕竟同为侍女。 敢对自家小姐不敬,就是件不可饶恕的大事…… 但万万没想到,有点小冤家的两人,会在如此情境下见面。 一时感慨,她心头的旧怨,一下子烟消云散。 甚至这会儿,她觉得,对方还是蛮可爱的嘛…… 没闲暇功夫过多去思量,对方三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旁边的一群虎狼之众,纷纷惊觉起来,粗犷的行动,立即打断潇湘的思绪。 他们个个如临大敌,纷纷抄起手里的武器,内外环对,作迎敌状。 “老大,怎么办? 这几人都是难缠的对手,我们已有不少兄弟折损在了他们手上。” “现在他们有四人,我们对付起来,恐怕有些捉襟见肘。 怎么办?” 一群人开始惶恐不安。 那领头之人,抬手安抚,稍安勿躁。 随后他浓眉紧拧,下令道:“先撤。” “我们的任务,不是杀他们,而是拖延。 相信那边已经抓住猎物了。 走。” 不多时,一群黑衣大汉,便作鸟兽散。 潇湘见对方主动撤离,提剑就追。 余仁阻止道:“丫头,别追。 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群王八蛋,我潇湘迟早要剁了他们。” 潇湘对着那群人的背影,狠狠斩动手里的双剑,不甘地咬紧一口雪白的牙齿,含恨道。 “姐姐,你没事吧。” 寒雨见潇湘安危无恙,一下扑到潇湘怀里,痛哭流涕。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 潇湘尽管身心俱损,仍不忘拍拍妹妹的肩膀,安慰着对方。 同时她也长缓一口气,心中叹息。 事不及此,她又怎么会自刎。 只是有些事情,不便多说。 多年姐妹,不说也知。 姐妹拥抱一会儿,随即分开,相互看看,都还好。 虽然挂点彩,但都无大碍,心也渐宽起来。 “妹妹,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潇湘看看寒雨和余仁,随后疑惑地望向剑南,柳眉微蹙。 “是这位姐姐救的我们……” 寒雨回及刚才的险境,也满脸凝重。 她转身过来,很感激地看着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剑南。 “多亏这位姐姐,若不然……” 不消多说,他们三人生死一线的身临其境,感触都相差无几。 潇湘俏脸煞白,仍微笑感激道:“冷面女,大恩不言谢。 这份恩情,我潇湘铭记在心。 以后,我会加倍报答你。” 剑南听完后,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眸都没眨动。 “……” 潇湘一阵无语,暗道:还真是冷呢。 冷面女,挺适合她的。 余仁见只有潇湘独自一人,连声惊问道:“潇湘,小姐呢?” 潇湘猛的惊醒,回身向泥泞马路的尽头看去:“我在这里拖住那群王八蛋,先让小姐沿这条路,往市里方向去了——” “刚才那群王—八—羔子说,他们还有另一队人马在追捕小姐……” 余仁大叫一声‘不妙’,连忙抽出那柄柴刀。 “不好,小姐有危险。” “啊?” 潇湘与寒雨同时惊恐失声,脸色随之大变。 “走。” 来不及多想,几人一路全力奔赴,边赶路边思量对策。 三位少女、一位老人,身手都不弱,行进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不消十几秒,就消失在视线尽头。 中途。 潇湘不忘感谢剑南,就去试着说几句话,随口道:“冷面女,我这样叫你,你会不会生气? 毕竟你刚才救过我们。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剑南摇摇头,后又简单回答道:“剑南。” “……”潇湘颇有些无语。 “这就完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感觉在对一块冰说话。 妹妹寒雨就够冷了的…… 没想到,还有比寒雨冷一百倍的人。 若不是急着去救自家小姐,潇湘现在就想试试身手,以自己的手腕,去撬开对方的嘴,好叫对方知道知道,本姑娘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 哼~但毕竟对方是真心实意救过他们,目前感激的话,还是要表达一些的,于是委婉地说道: “你能救下我们三人,身手肯定不弱。 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跟你过过招。 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情不自禁地,潇湘的小脸上,就洋溢着淡淡的兴奋之色。 她与妹妹自进入程家,成为自家小姐的贴身侍女后,就要学诸多技艺,如机巧、五行、八卦、医术、武艺等等。 一来是趋势,二来是贴身保护自家小姐安全之必备。 只是没想到,一个与她们年龄相仿的少女,也拥有如此不错的身手,一时让潇湘好奇心大动。 “剑南拒绝。” 剑南缓缓摇起头。 “你怕了?” 潇湘心有不甘,激将道。 剑南面无表情的说:“剑南认为,没必要接受弱者的挑战。” “……”潇湘一时无语,抿嘴、俏皮地说道:“没比过,你怎么知道谁强谁弱?” 剑南不假思索地说:“像你这样身手的,剑南杀过10086个。” “……”潇湘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这个冷面女,也会吹牛皮。 为了显得真实,记得还刻意编一个数字来骗人。” “剑南从不撒谎。” 剑南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你不自知,那就是剑南杀的10087个。” “……”听完这话,潇湘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边跑,边侧过头去看剑南的表情,发现对方言情举止,很是认真,丝毫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该不会她说的是真的吧。 哼,本姑娘才不相信她的鬼话。 之后,她就闭嘴不言,专心赶路。 她心里心心念道:“小姐,你在哪儿? 不知你找到武公子没有?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第81章 世道险恶,总有善心 人潮涌动的街巷中,跌跌撞撞,走来一位倾国倾城的少女。 她纤身单薄,形单影只,神色慌张,匆匆忙忙的样子,像是在逃离些什么。 街道两旁,华灯高上。 街头巷尾,行人摩肩接踵,谈话喧闹声,小商小贩声,此起彼伏。 程立雪奔波于行人之间,抬头看去,眼前的街巷,一片陌生。 此时猛然回想,才发现一路只顾着赶路,奔行至此,早已没了方向。 忐忑。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自己虽然安然无恙来到市区,性命暂时无虞,但潇湘他们仍杳无音讯,着实叫人挂念。 他们是自己的仆人不假。 可她从未如此看待过,甚至早把他们当成亲人。 然而,这般可爱的人儿,都选择不惜己命,宁肯赴死,也要为自己活命,铺出一条路来。 “也不知潇湘他们怎么样了。” 一念及此,程立雪不免又多了一层忧虑。 必须得尽快搬来救兵,及时营救出他们三人。 可这该死的信号,一路都绝无踪影。 如今来到市区,也时有时无,偶尔有信号,也弱得可怜,根本拨通不出去。 忽见前面,有一位摆街摊的老妪。 程立雪三步并着两步走过去,连声问道:“阿婆,这是哪里啊。” 老妪七十多岁,脸上饱经风霜,像是风烛残年。 寒风中,她身形佝偻地坐在小马扎上,戴着一副老花镜,兀自守着一个简易小摊。 小摊上。 简简单单摆着十几孔明灯,五颜六色的都有。 来往的人很多,留下来买的却门可罗雀。 听闻有人只是来问路,老妪也没生气,还很友好地说道:“姑娘,你连这都不知道,是外地人吧。” “是的,阿婆。” 程立雪用力点点头,并不时回头张望,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追来。 大过年的,生意也如此冷清。 老妪闲着也没事,就细细道来:“前面三五成群放孔明灯的地方,就是金陵有名的‘鹊仙桥’。 哎哟,你来这里旅游,可算是来对地方喽……”“‘鹊仙桥’?” 程立雪轻疑出声。 她是听清了,可这‘鹊仙桥’究竟是什么地方,属于哪里,却一无所知。 老妪只顾着一尽本地人之宜,根本没察觉程立有没有在听,就继续话长话短的继续唠叨道:“你看多好啊。 这些小情侣们,一个个朝气蓬勃,看着好生叫人羡慕。” “我说姑娘,你也买一个孔明灯吧。 多好看的。” 程立雪一听民间特色,一时也心动起来。 她张开小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转眼又觉得时机不对,就苦笑一声,摇起了头。 见程立雪犹豫,老妪又絮叨起来:“听说啊,只要在灯上写好祝福语,在‘鹊仙桥’上点放,心愿就必定会达成。 因为‘鹊仙桥’有灵性,会眷顾有情的年轻男女们的……”“阿婆,今天就不了。 改天吧。” 程立雪正要放下孔明灯,转身之际,突然看到一行来势汹汹的黑衣大汉,正向这边涌来。 人人拥街喝道,好不嚣张。 “不好。” 程立雪机智地拿起一个孔明灯,半遮住俏脸,悄悄移到老妪身后。 再轻轻转身,将整个娇躯,藏在旁边拉货的三轮车后。 她神色紧张,背靠车身,缓缓坐下来,尽量将身体藏得天衣无缝。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着有些不放心,又悄悄探出半颗小脑袋,从车身侧方,向来人的方向瞥出一眼。 看到对面那行人,径直朝这个方向涌过来,她立即缩回头来,屏气凝神……整个过程,老妪都看在眼里。 然而,老妪只是微微含笑,并不言语。 “人呢?” “肯定是朝这里跑的。 给我分开找。 要是让人跑了,你们都没好下场。” 这些人,正是以孙正仪为首的那群绑—匪。 孙正仪四下张望几眼,并没有看到程立雪的身影,拧眉咬牙,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随即。 孙正仪转过身来,看着旁边的老妪,喝斥道:“死老太婆,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丫头,她长得很漂亮,身穿白色汉服,身上还染了不少泥,大约……有这么高。” 与此同时,他又大致比划出对方的身高。 老妪连忙摇头,叹息道:“我一个瞎老太婆,眼神不好,没看见,没看见……”边说,老妪边拍拍摸摸地找东西,像是眼神极不好的样子。 “哼,量你这个死老太婆也不敢骗我。” 孙正仪眼见这情形,有气也没地撒,‘呸’地一声,大手猛挥,领着十几人,匆匆向前而去。 过了好半晌,直到一切都恢复如初,程立雪才渐渐将头顶上的孔明灯移开,然后从袖口间露出一只灵动的大眼,悄悄打量四周。 突然,就见一道人影,突兀地站在她眼前。 程立雪吓得‘啊’的一声,又拿孔明灯盖住小脑袋,整个过程娇巧,又可爱,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姑娘,别怕,那群歹人已经走远。” 老妪熟悉的声音,再次回响在程立雪耳边。 “真走了?” 程立雪几乎难以置信地轻声回答一声,抬眼来看,她才发现,眼前真真实实是只有老妪一人,顿时紧崩的心情,才算舒缓下来。 程立雪长松一口气,拿起小手,轻轻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 老妪轻声含笑道:“姑娘,你是逃—婚出来的吧。” 两人离得很近,老妪这才有机会认真打量程立雪。 仔细看过之后,老妪皱纹满脸的脸上,笑容更加慈爱,连声笑道:“姑娘你长得真是可人儿,难怪这么招人喜欢。 老身年轻时候,也是一朵花,但也没你这么漂亮。 你的心上人,想必也是一个英武男子吧。” 老妪看得喜不自禁,仿佛在回忆她年轻的时候。 “……”程立雪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接话。 见程立雪‘默认’的样子,老妪又满脸慈祥地笑道:“老身也是女人,早经历过那个年代。 这个我懂,我懂。” 然后老妪就在旁边傻呵呵地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缺牙。 但就是这般纯真的笑容,在这个人心险恶的时代,看起来是那样的友善,那样的可爱……过了半响,程立雪平复好心情,这才手撑三轮车,缓缓站起身来,柔声道:“阿婆,谢谢您。” “不谢,不谢。” 程立雪一阵脸色赧然,娇羞不已,连忙将手里的孔明灯递还给老妪,岔开话题道:“阿婆,这个还给您。” 老妪慈笑道:“不用,就送给姑娘你了。” “这个……不好吧。” 程立雪婉拒道。 “没关系,我不指着这个赚钱。 我就是老来闲得无事,凑个热闹。” 老妪笑着摇头,又递来一支墨笔,说道:“姑娘,这个你也拿着。” 程立雪抿着红唇,犹豫一番,最终还是一并收下,感激道:“阿婆,谢谢您。 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老妪微微点头,随后向她挥挥手:“姑娘,快走吧。 路上当心点,别被他们抓到了。” “嗯。” 程立雪重重点头,轻轻拥抱老妪,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老妪在身后,不断地向她挥手告别,直到她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整个过程,始终笑容满脸。 ……“‘鹊仙桥’真的是有灵性的桥吗?” 程立雪捂紧怀中的孔明灯,抬起一双翦水般的眼眸,向那里眺望过去。 “有情人,总会终成眷属吗?” 老妪的话,始终回响在她耳旁,令她心里酥酥麻麻的。 她心头有念,就怀着憧憬的心情,鬼使神差地向那里小跑过去。 不多时,她已经能看清‘鹊仙桥’的轮廓。 就在抬脚登桥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一阵凶神恶煞的叫嚣声:“你们去哪边。” “孙老板,你看那边有个穿白衣的,像不像?” “有点远,看不清,抓过来看看。” “是。” 听到这追魂索命般的声音,程立雪心头一惊,连忙低下头,微微向前倾着娇躯,一头扎进人堆里,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被抓住。 …… 第82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秦淮河畔。 武飞扬沿岸寻来,不知不觉,竟然又来到金陵有名的‘鹊仙桥’。 一阵会意,他不禁轻叹:“这么巧吗?” 上一次,两车就在此桥上,匆匆擦肩而过。 没想到,武飞扬这次又在机缘巧合下,重登此桥。 或许真就如信中所言。 缘分是一道桥,你在桥这边,我在桥那边,看人生兜兜转转……一念及此,武飞扬便不再徘徊。 自河岩,拾阶而上,来到桥的一头。 迎面,‘鹊仙桥’几个彩灯修饰的大字,毫不拘束地映入他的眼帘。 ‘鹊仙桥’是金陵有名之地,名称是借词牌名‘鹊桥仙’而来。 宋代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家喻户晓,耳熟能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由此。 这座金陵名桥,盛名倍加。 每逢佳节,都会吸引大批青年男女,来此约会,谈情说爱,私定终身。 欢度佳节是其一。 其二是借‘鹊仙桥’的灵性,放孔明灯,同时许下祝福,祝愿心想事成……武飞扬快步向桥中心走过去,就见一对对情侣,或提笔写新年祝词,或点燃烛火,齐心协力,燃放一只只,色彩鲜明的孔明灯。 “喔~~飞起来了。” “快飞,飞得越高越远越好。” 孔明灯飞得越高,飞得越远,预示着,情侣之间的爱情越长久忠贞……随后。 这些痴男怨女,手牵手,肩并肩,相携而立,抬头仰望。 不时用双手作喇叭状,对着渐飞渐远的孔明灯,尽情喊出心中的爱慕之意。 “张欣怡,我爱你,一生一世……”“许辉,我也爱你……”男男女女情,痴痴爱爱意,弥漫着桥内桥外。 武飞扬一路走过去,听到的,尽是这些面红耳赤的情爱之话。 吃—狗—粮? 不是。 久经铁血生涯,见惯生生死死的他,早已经磨砺出一副安之若素的心性。 对此说是羡慕,并不存在。 甜腻是甜腻得过分了些,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好事,他乐意见得,也总叫人看着舒心。 他也随之尽情会心一笑,情随境迁,也做那合群之人,不经意间,抬头仰望夜空。 秦淮河上,孤山远影,夜幕遮天。 本是夜黑空寂,冷冷清清的天际,却因这‘繁星’冉冉升起,点缀在黑夜中的孔明灯,添上无尽的生机和喜气。 “多好啊。” 一点玲珑,便叫孤寂青天,换了新颜。 低头来回想,人生何常不是如此。 多少人一生波折不断,历经无数风雨,就像这黑的夜一样。 但总会有一点美好的东西,来粉饰它,叫它柳岸花明……忽然。 武飞扬的手机,传来一道消息推送的铃声。 “有信号了?” 武飞扬拿出手机,打开来看,发现此处果然有信号。 他连忙拨出一个新号,就听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声。 “通了。” 过了几秒,手机里就传来一道清丽的声音:“喂,是武公子吗?” “是我。” “太好了。 我是程立雪。 武公子,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在鹊仙桥。” “鹊仙桥? 我也在,我怎么没看到你。” 对面的声音,惊喜中带焦急。 “也在? 你待在那里别走远。 我来找你。” 电话并没有挂断,武飞扬一边持手机,一边急忙抬眼,向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望去。 ***“在哪儿呢?” 程立雪闻言对方也正在寻她,一时喜不自禁,不敢走远。 但后有追兵,她又不能留在原地,只得匆匆躲着娇躯,在人群中兜兜转转。 手中电话,并没有挂断。 她双手捧起,想要喊出话来,告知对方自己的具体位置,可是又被身后的惊动,给吓退了。 “那边那个是不是?” “有点像。” “抓住她。” 一群黑衣大汉,匆匆从后方掠来。 ******那日在秦淮河上,她弹一曲《高山流水》,武飞扬听出对方的心音,跟喝一曲《剑心》。 他却并不清楚,正是这随性而和的一曲,竟然引得对方神驰神往,说是找到了知音,即使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寻到自己,一叙知音之缘。 武飞扬仍清楚地记得信中所提:在大年初一,她于人群中,只匆匆瞥得一见自己的背影。 从此之后,一副凭记忆加想象的素描画像,便成了她心中的寄托。 多少个日夜,她伏案在上,瞧了又瞧画中人,不断在脑海里,意想知音的模样……却不曾想,在不经意间,在画像上留下了数道唇红。 她更不曾想到,今日匆匆离船之后,武飞扬自看到上面的唇红伊始,就已经对她——这个神秘知音,同样萌生几分好奇。 或许正如她信中所言。 缘分就像一座桥,于茫茫人海中,与谁相逢,早已命中注定。 上天安排的相遇,即是良缘,更是美景……然而,人生总会兜兜转转。 自己亲自登船来叙,却不料,她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那般,在几乎同时,驱车前往自己的住所,两两就此错过。 只是谁也无法料到,就在同一天,也在‘鹊仙桥’上,两车再次,匆匆擦肩而过。 上天,就是这般,爱把人捉弄。 武飞扬念及这些人世间美妙的兜兜转转,也觉得是一种不错的经历。 得之,甚幸。 然而这一切,就快圆满画上句号。 因为在这座桥上,武飞扬马上就可以见到神交已久的知音。 一路寻来,武飞扬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眼前。 彩灯沿江一路铺设,危栏、桥墩、万千树上,灯火纷纷落下,仿佛星星如雨般坠落。 天朗气清,加之新春佳节,各种民间特色的舞龙舞狮,宝马香车,满路招展。 远处的河中心,悠扬的笛声,纷纷扬扬。 一盏盏渔灯舞动,欢歌笑语,不曾停歇……‘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今天晚些时候,天气就放晴了。 这会晚上出游的行人,比以往更多,几乎是比肩接踵,间接导致,寻人难度增加不少。 人,在哪儿呢? 眼前人头攒动,哪个是她? 武飞扬挤进人群,目光尽量朝想象中的她的模样去锁定。 然而人太多,加之灯光迷离,不大一会功夫,他就一阵眼花缭乱。 越是急于去找,越是找不到,或许说的就是此情此景吧。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武飞扬已经来到‘鹊仙桥’中端,但仍未看到程立雪的身影。 正值匆忙寻找之际,勿闻身后传来一道道叫嚣声。 “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 你们,去那边,务必要给我抓到她。” 原本有说有笑,有玩有乐的众行人,顿时乱成一团,纷纷抱头向四处流串。 一时间,地上的鲜花,彩纸,花灯之类的,散乱满地。 这一幕,犹如电影镜头里的,某些个纨绔子弟出行,一路纵马驰骋大街,搅得一阵鸡飞狗跳那般动乱场景。 行人被惊扰,不顾东西南北地乱跑,造成人群流动过快。 在这种情形下,即使是相伴之人,都很容易被冲散,就更别提寻人。 这下就让寻人的困难度,更增一层。 武飞扬立于慌乱的人群中,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两眼在急速涌来退去的人群中,寻得很急。 已经错过一次、两次、三次了,今日就在短短的一桥之间,难道还要再次错过? 悲剧还要再次上演吗? 如再错过,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忽然。 一阵沁人心脾的衣香,在鼻间飘过。 “这阵暗香,好生特别。 是她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武飞扬回头,就见一道倩影,背对着自己,正迎风而立。 她也在翘首以盼,向人群中张望,一个简单的踮脚寻人动作,也显得那么楚楚动人。 虽然从未谋过面,但有的人,仅仅看第一眼,便知道是要找的人。 是她!武飞扬凝望她纤纤背影,一步步走过去。 两人之间,无数行人串来串去,在匆匆逃离。 可这丝毫不影响武飞扬。 他的眼中,此时只有这位知音。 人群中的那道可人儿身影,丝毫不知武飞扬已经在背后看她已久,仍旧在痴痴寻人,嘴里还急切地念道:“在哪儿,在哪儿啊。” 也许是等得焦急了,也许是情势所迫,程立雪心焦难耐,轻启朱唇,对着手机,慌张地说道:“武公子,你在哪儿啊。” “回头。” …… 第83章 公子万福,立雪这厢有礼了 相见时难,看人生兜兜转转。 是缘。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亦是缘。 从第一次神交伊始,到如今正式见面,匆匆过去十数日。 苦等了人,折煞了心。 如此这般,终在武飞扬一声‘回头’中,圆满画上了句号。 “回头?” 风中,翘首以盼许久的程立雪忽闻,娇弱身躯,愣了一下,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她轻蹙柳眉,心中惊疑:是武公子? 他来了吗? 这声音,很陌生,却不意外。 又令人心喜若狂。 自匆匆弃船开始,这一路疲于奔命,数次历经生死。 性命如风波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风浪打翻。 而心头,也早已被凄楚,给生生霸占了去。 担心之余,恐这一生一世,只知其人,不见其面,继而含恨。 即使侥幸逃得未死,但也被后方追兵,牢牢粘住。 照此情形下去,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生死两茫茫……如此绝境之下,一道早该出现,却又晚了些时间出现的声音,总归是出现了。 好比落水之人,被人施以援救之手。 她心安稍许的同时,也心存感激和喜悦。 还好还好。 虽然晚了些,但总归没有缺席。 也就是这一声,她一直紧琐的眉头,也被叩开了。 盈盈间,她默默不得语。 直道相思了无益。 并没有回头,她便在脑海里开始猜想,与自己期盼已久的知音样子,有几分吻合?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眉如墨画,英俊潇洒? 这些美好的词汇,一一从她脑海里闪过。 可挑来挑去,似乎都不足以言明,心中那拳拳之意。 总觉得自己有些小小地贪心呢。 娇巧少女心,旁人怎可知? 脑海中的小思绪,扰得她心乱如麻,臆测一万遍,也不如亲眼看一眼。 就此,程立雪含羞转身。 “武公子……”如碧波伴清泉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细眉如画,琼鼻如玉,樱樱红唇,弯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一副娇笑嫣然的仙女面孔,就此呈现在武飞扬面前。 “立雪这厢有礼了。” 几度含羞,程立雪这才施施然,欠了一身,行了一礼。 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颇为叫人赏心悦目。 大家闺秀,礼节是如此地看重。 即是身陷逆境,也仍然不忘心扉。 一开始,程立雪神情扭捏,低眉垂眼,烟视媚行,还并不敢怎么抬头。 直至感觉到对方并没有直视的目光,她才敢抬头来偷看一眼。 却见一道威武不凡的身影,如劲松般,站立于自己眼前。 他脸庞刚毅,透露出一股飒爽英姿。 整个人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她心里不禁小小的惊喜一声。 “比想象中的,还要英俊得多。” 果然,人如其名,神武飞扬。 偶然间,有一股自然的亲切扰心而过,仿佛不是第一见面,而是上辈子早遇见过。 今世今生,此时此刻,是来重逢的。 寒风中,程立雪纤薄的身影,悄然而立。 江上之清风,轻轻拂来,吹动她的裙摆和耳旁秀发,摇曳生姿,是如此美好的一副宜人画卷。 怎奈。 程立雪从小身子骨就弱,加之今天一路奔波,一时耐不住寒,风寒又袭上身,叫她连连咳嗽起来:“咳咳……”“立雪的老毛病又犯。 让公子见笑了。” 程立雪掩袂,直到咳完,这才含羞待放地重新露出小脸。 灯光下,她白皙的俏脸,因自己的羞涩,而浮现一抹酡红。 犹如三月里的桃花,煞是可爱。 “无妨”武飞扬轻轻颔首,连忙脱下自己的大衣,为她披上。 仙子佳人,他也见过不少。 眼前的少女,倾国倾城,娇小依人,小家碧玉态,大家闺秀姿,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微微含笑,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楚楚动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 格外引起武飞扬注意的是,对方那一对纤纤玉手。 肤如凝脂,秀窄修长,仿佛柔若无骨,指甲放着淡淡柔光,犹如那十支琼玉,并相绽放。 俗话说,脸漂亮,百里挑一。 手漂亮,千里挑一。 她的手,简直亿万里挑一,美得有些不像话。 不愧是弹琴的巧手……这便是他的知音,看起来与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高冷无比的人间仙子,有蛮大差别的嘛。 哦对了。 武飞扬突然想起,似乎听武子衿曾说过,她出自书香名门。 如是说来,这般温文尔雅,倒也符合她的心性。 “公子勿怪就好。” 欠身起来,程立雪这才注意到,武飞扬还找回了自己的琴,一时感慨有嘉。 她莲步轻移,玉手轻拂琴匣,轻声呢喃道:“我的琴。 太好了,你终没舍得弃我而去。” 此前她担心好久,没了琴,如何去会知音。 如今失而复得,心里自然喜不自禁。 心喜之余,程立雪回头连连感激地看着武飞扬:“公子宅心仁厚,立雪感慨万分。” 念及此,程立雪忽然又想起,与古琴放在一起的那张画,难道……心中的话未落音,武飞扬就将画递到她眼前:“你的。 现在物归原主。” 程立雪一见果真如此,顿时羞得小脸通红,连连赧然地低下头,伸出纤纤玉手,欲拒还羞地接过来。 然后她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收进自己的怀里。 “公子莫要笑话。 立雪只会弹琴,不善作画,所以……”程立雪连忙巧掩自己的羞怯,又道:“待以后立雪画功进展,再好好为公子画上一幅,可好?” “嗯。” 武飞扬微微点头,轻笑而不多语。 这就答应了? 程立雪心中窃喜——没有怪自己画得太难看。 可她自己却有些过意不去,直叹,怪对不住武公子的。 心中扭捏,像是害了害臊病,弄得场面有些旖旎,在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 苦思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既然武公子都不责怪,自己又何必自恼。 如今,琴回来了,知音也如愿以见,本就是该在良辰美景时,弹琴听曲,摘花赏月,做些雅俗共赏之事,一尽知音之谊。 奈何今日突发变故,事多绊身,叫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潇湘几人,为救己身,舍生忘死,时间过去这么久,仍无音讯传回,叫她放心不下。 一念及此,程立雪急忙恳求道:“立雪有一事相求,还望公子施以援手。 立雪感激不尽。” …… 第84章 乘人之美,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你是在担心潇湘他们的安危吧。” 武飞扬看她神情慌张,左右为难的样子,猜想应该是此事,便一语道破。 “公子怎知?” 程立雪惊喜交加。 既然对方有此一话,想必也不是随口而出,或许事先有所准备也说不定。 如此一来,她心里的负担,也缷下些许。 武飞扬笑而不语,只是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随后道:“我早已派剑南前往营救,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早在遇事之时,武飞扬就与剑南分开行动,在信号屏蔽范围内,四处寻觅他们踪迹。 他这边已经找到程立雪。 想来以剑南的能力,找到对方几人,不成问题。 “真的吗? 太好了。” 她赶紧双手合十,微微闭上双眸,嘴里喃喃而语,向上苍祈祷他们都平安无事。 “上天保佑。 潇湘、寒雨、余伯,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话未落音,程立雪的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程立雪惊得‘呀’了一声,瞬间醒悟,拿出手机来看,发现果然是潇湘打来的,惊喜得小手都有些颤抖。 接通电话后,她激动地说道:“喂,潇湘,是你吗?” “小姐,是我……”潇湘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喜泣交加,连连即担忧,又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了? 到市区了吗? 有没有受伤……”“我没事,我现在与武公子在一起,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程立雪念及武飞扬,悄悄偏过头去,看看他,发现对方对自己轻轻点点头,她又接着说:“对了,潇湘,你们怎么样了? 寒雨呢? 余伯呢?” “都在身边,我们都很好。 小姐你不用担心……”“太好了。 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程立雪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轻松许多。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无事。 双方电话都通了信号,说明潇湘他们距离此地也不远。 她打开共享时时定位,发现对方的定位图标,就在附近的河畔。 直到此时,程立雪更加放下心来。 程立雪轻掩罗袂,拭掉眼角感动和喜极的泪花,转身看向武飞扬:“武公子,多谢搭救之恩。 他日,立雪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虽是劫后余生,但程立雪仍心有余悸。 今天倘若没有武飞扬,她不知会是怎个样子,或许……那些凄入肝脾、令人悲痛欲绝的事,她自是不敢多想。 唯独盼着今儿好,明儿好,亲朋好友人人都好。 心地善良的她,如是这般纯真的人。 信天,由命,感恩,与世无争……还好,上天会垂青善良的人,降一世幸福于她:亲朋好友,人人安好,知音常在。 一念及此,她感恩上天的同时,也感激武飞扬为她所做的一切。 也许……幸福已经降临,而且就在身边。 武飞扬微微点头,见她归心似箭,便指向桥头:“今日秦淮河畔,张灯结彩,花好月圆。 走吧,我们过去找他们,顺便沿途一路欣赏。” “公子乘人之美,立雪恭敬不如从命。” 程立雪螓首轻点,嫣然笑道。 程立雪心中的重担已经缷下,整个人容光焕发,更添几分女儿娇柔之美。 言罢。 两人并肩,向桥头走去。 岂料。 两位知音,沉溺于一言一语的谈笑之中,丝毫没有留意,‘鹊仙桥’上,繁华嘲杂的氛围,早已散去,变成了一座人去桥空的孤桥。 与之而来的,还有一群蓄势待发的虎狼之师。 南北两面,一群张牙舞爪的黑衣大汉,也冒出头来。 他们或手拿明晃晃的兵器,或持举照明手电,向桥上的两人耀武扬威。 与此同时,狂傲的叫嚣声,也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跑不掉了。” “快快束手就擒。” 看那架势,誓要来个四面合围。 情况,十分危急。 “这群人,怎会如此令人讨厌。” 程立雪左右看看涌来的黑衣人,舒缓不长时间的心,又微微紧崩起来。 正是这些人,追杀了他们一路。 没曾想,来到市区,这群怙恶不悛的歹徒,仍然穷追不舍,还变本加厉。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正好换个清净点的地方。” 武飞扬指着前方不远处的那片暗影重重处,轻声说道:“那里有片在建的湿地公园,那里有清流急湍,有茂林修竹,是个赏花弄月的好去处。” “有良辰美景,立雪也想一饱眼福。” 程立雪目及左右,哑然失笑道:“可眼下,我们四面楚歌,要如何去得了呢?” 武飞扬偏头,望她一眼,宽慰道:“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十年铁旅生涯,一朝万人空巷。 万里黄沙征战,百万雄师过江……什么样的阵仗,武飞扬没见过? 对于如此宵小之辈围追堵截,就如看木偶演戏,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听公子之意,似成竹在胸? 立雪好奇,公子怎解此局。” 程立雪微微扬起小脑袋,目光温存如水。 不知不觉,她便生依靠之意。 “一双拳头,足矣。” 武飞扬脸上淡然,气势凛凛,浑然在谈笑风生。 “公子一身是胆,自是不惧。” 程立雪自然是喜不自禁,慨然钦佩。 但言罢之后,她语气又急转直下,怅然若失道:“奈何立雪只是一个纤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唯恐拖了公子后腿。” 程立雪叹息一声,生生后悔没能学得三五两式,也好叫有自保之力。 如今陷于困境之中,生死由不得自己,叫她好生无奈。 “也罢。 那我们便另辟蹊径,乘船,顺江而下。” 武飞扬神采奕奕,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把眼前之困放在眼里。 打打杀杀,不如与知音尽情一叙,谈谈诗词,说说歌赋,听琴弄曲,观月赏花。 独独有些遗憾的是,与知音相会一场,总是被三五苍蝇叨扰,叫人颇为心烦意乱。 “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程立雪轻轻含首。 突然。 一道凶厉的声音,冷喝而来:“走? 往哪里走?” 来人是一位高大的男子,容貌有些阴鸷。 自他露头,所有人都如潮水般散开,为其让开一条路来。 “徐公子。” “徐公子,他们已成困兽之斗,跑不了的。” 徐晓锋脸上半阴不晴,轻蔑的目光,盯向场上两人,嘴角噙着冷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今天,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 第85章 今天,我没心情杀你 一番知音之间的相会,都闹得这般一波三折。 这着实体现了那句话,人生百态。 徐晓锋被众人簇拥,当中信步走出,眉头狠拧,眼神轻蔑,冷言冷语道:“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麻烦给我个解释。” 他一来,目光就一刻不离地盯紧程立雪。 有怒火、有愤懑。 是想,他多番作为,哪一点不能达情通意? 他实在是想不通。 他堂堂徐家长子,‘金陵四公子’之一,乃金陵地位尊崇,身份傲然的风云人物,对方区区一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敢跟他瞪鼻子、甩脸色? 真是给脸不要脸。 尤其对方现在还跟他的死对头,有说有笑的待在一起,这更叫他心头窝火不已。 既然今天梁子已经结下,那么徐晓锋自然会力争到底,好叫世人都睁大眼睛瞧好了,他徐晓锋不是好惹的。 程立雪黛眉轻蹙,缓步上前,柔声道:“徐公子,立雪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一记得拳,打在棉花上,徐晓锋倍感憋屈,气得咬牙切齿,差点暴走。 他攥紧拳头,目光冷视,鼻孔里冷哼一声道:“好。” 有些事情,他也懒得再解释。 对方一切心知肚明,再多废唇舌,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让人脸上无光。 徐晓锋微微点头,像是认为那么回事地说道:“我们之间还不够熟悉,你拒绝我,也实属情理之中,这点,我能理解。 所以,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徐公子能通情达礼,立雪佩服得紧。” 程立雪微微行礼,以示礼貌。 徐晓锋在心头冷哼一声:先让你得意。 等老子把你弄到手,看我怎么玩你。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呸。 程立雪回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武飞扬,柔声道:“公子,我们走吧。” “你们?” “我说放过你,可没说放过他。” 徐晓锋冷笑连连,又横眉冷竖地看过来:“武飞扬,之前阴我一把,算你跑得快。”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你又落在我手里了。” “哈哈……你说,这算不算天意?” 他自负,冷嘲、热讽。 之前一场鸿门宴,已经天罗地网,必死之局,没想到大意之下,反被对方给摆了一道。 不仅目的没达到,反而被对方逼得落水,叫他大失颜面。 心中的怒火,就此瘀积。 本以为献上点好礼,搏得美人欢喜,可以冲淡几分心中的郁闷之气。 没想到,人没见到,又碰了一鼻子灰。 虽然他与程立雪未曾见过一面,但是之前一亿一曲的馈赠,包括后来请晚报记者现场采访等等,都意在大张旗鼓地向外世宣扬,言明,她程立雪是他志在必得之人,已视为禁—脔。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看上的女人,竟然跟武飞扬成为知音、相好,还有那么点双宿双飞的意思。 估计此时此刻,全金陵街头巷尾都在热议,妇孺皆知。 但他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估计还落得个,为他人作嫁衣的大笑柄。 这让他这个堂堂‘金陵四公子’之一的徐公子认为,头上有一点绿。 可恨呐。 他徐晓锋——徐公子,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心里的怨愤,就如滚雪球,越滚越大。 直到此时,只有杀人泄愤,这唯一方式了。 “公子……”程立雪略微惊诧,有点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望着武飞扬。 “此事,是我与徐公子的个人恩怨,把公子牵扯进来,立雪着实感到过意不去。” 她娇躯肃立,两手相扣,左手在上,放于左腰侧,微俯身20度,微动手,微屈膝,行了一个‘万福礼’。 “公子,你且等我片刻,我去与他说清楚。” 武飞扬缓缓摇头道:“不必理会。 走吧。” “金陵夜间多阴雨,今天难得见到如此皓月,抓紧时间,不然,一会月亮又要西沉。” 程立雪螓首轻点。 “就依公子所言。” “我在前面开路,你跟紧我。” 武飞扬一步踏出,气势如宏,挡无可挡。 “嗯。” 程立雪很自然地牵住武飞扬的手臂,像个邻家小女孩那样,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除她父亲之外,她还是第一次牵异性的手。 一时,她还有些不习惯,欲意挣扎。 可是他的手,很宽大,很结实。 握起来的时候,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渐渐地,她也大胆起来,开始享受一般,越握越紧……大手拉小手,我们一起走。 程立雪被牵着,一步步,向河畔旁的小船走去。 途中。 她偶然抬头,望向在前披荆斩棘的背影,顿时觉得又高大,又威武,就像一座大山,可以为她遮挡任何风雨。 而她,只需要乖乖躲在他的身后,默默接受对方的馈赠就好。 那便是享受,也是幸福,更是上天赐予的恩慧……她本为大家闺秀,从小受过良好的教养,知书达礼。 平时食不言,寢不语。 就连平时走姿、坐姿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但像今天这般,如脱缰的马儿狂奔,还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她觉得新鲜,好奇,兴奋,甚至带着一种享受……仿佛从自此时此刻开始,多姿多彩的人生,就为她打开,另一道瑰丽堂煌的大门。 她羞羞低下头,嫣然一笑。 赧然间,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武飞扬,你还想走?” 见被对方无视,徐晓锋气得抓狂,不可一世的嚣张道:“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在你的前后左右,有多少人?” “哼。 告诉你也不怕,总共有四百多人。 你不是很能打吗? 那好,老子就陪你好好玩玩。” “哈哈哈哈……”徐晓锋越说,气焰越高,越说,语气越狂妄:“现在你滚过来,给老子把皮靴舔干净,老子就留你个全——”‘尸’字还没说出口。 突然。 一道巨大的轰响声传来。 徐晓锋吓得一个激灵,慌忙之间,缩起脖子,向后退走两步。 碰——就见一根十几米高的路灯柱,在武飞扬轻描淡写一掌之下,轰然而倒。 路灯柱上,数十颗,如漫天繁星的巨大灯泡,瞬间崩裂,化成无数碎玻璃渣,倾头洒下。 与此同时,电路短路发出的‘噼啪’声,也绝于耳。 场面犹如大片,惊爆刺激,又令人毛骨悚然。 更为可怖的是,重达几百上千斤的路灯柱,倒下之势,犹如一柄巨剑落下。 下方,一群虎视眈眈的黑衣大汉,登时惊恐失色,吓得鬼哭狼嚎一样,抱头鼠窜。 “快跑啊。” 吱呀——轰隆隆——巨大路灯柱,重重地砸下来,犹如天神之剑,犁出一条血路。 有几个倒霉鬼没跑得及,瞬间被砸得骨裂血溅,狼狈至极。 看似固若金汤的牢笼,眨眼间就土崩瓦解。 武飞扬拉着程立雪,一步跨到小舟上。 他手持撑船竹竿,如利剑出鞘,撑地,船立即反走,犹如离弦的箭,划出十几米远。 与岸上的人,瞬间拉开一大段距离。 “徐晓锋,你想死,就选好时间,告诉我,我随时来取你性命。” “今天,我没心情杀你。” 武飞扬的淡然之声,从江面上飘来。 岸上的人,两眼茫茫,一时无措。 “别让他们跑了。 给我追。” 这都能跑掉? 气煞我也!徐晓锋大惊失色,连忙带人涌上前来。 …… 第86章 纵有丹青妙笔,难绘嫣然一笑 武飞扬与程立雪,巧登一叶扁舟,顺江而下。 只消片刻,小舟便已穿过‘鹊仙桥’,一路远行。 河的两岸,数百道怒气横秋的身影,或流散追来,或赴在桥头,进而望江兴叹。 大呼急叫的声音,连绵不断。 “他们跑了。” “快,会游泳的,跳下去,抓住他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语既出,还真有不怕河水冰冷的。 ‘扑通扑通……’陆续有十几人,看准船影,从‘鹊仙桥’上跳下来。 然而,当他们落下的刹那,轻舟已过万重山。 与此同时,一句句破口大骂的声音,又含恨地传来。 孙正仪匆匆跑到徐晓锋的身旁,气喘吁吁地说道:“徐公子,他们跑了。” “老子没长眼睛吗?” 徐晓锋气得脸色铁青,瞪着一对怒眼,咆哮道:“快,去找船,找摩托艇,冲锋艇,追上去。 今天绝对不能让他们跑掉。” “是。” 孙正仪连忙招呼人,喝斥道:“你们去上游,看到有船路过的,统统拦下来。 谁若是不服从,格杀勿论。” “是。” “你们几个,跟我走。 其余的,沿河去追。” 短短片刻功夫,几百人又重新组织起来,找船的找船,沿江紧追的,便徒步尾随。 一行人,犹如黄雀顿散,浩浩荡荡,气势宏大。 秦淮河,今日有难得一见的美景,可徐晓锋丝毫没心情看。 他现在心头窝火,恨不得吃人泄愤。 徐晓锋立于桥头,看着渐渐消失在暗影中的小舟,气得重重一拍桥柱,含恨道:“武飞扬,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揪出来。” ******一叶扁舟,舟行碧波,轻疾而行,划破河心。 程立雪坐于船头,盈盈向后望来。 武飞扬撑竿划船,也迎面看过去。 四道目光交织。 两人相视,默默不语,此情此景,两人都心照不宣。 其实,程立雪心里的感触更多一些。 她这么多年,从小耳濡目染程家三纲五常,家规族训,深得一身大家闺秀之范。 今日一事,可叫她开了眼界。 原来这繁华世间,还有这么多奇味逸趣,可以身临其境地感受。 就如刚才。 她觉得新鲜、刺激,还带着几分童趣,即使惊险万分。 如果可以,她宁愿重新再来一次,也绝不后悔。 懵懵懂懂间,她觉得这普通尘世,也有许多值得去探寻,去享受,去感怀的事情。 比如……她盈盈一笑,目光如秋水,温存柔美,叫人赏心悦目。 程立雪第一次觉得,与知音的相会,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叫人好生留恋,好生难以忘怀。 也许从此时此刻开始,一些美好的期待,便在心底萌芽……正值思绪迷漫,忽然一阵箫声,悠远地传来。 ‘其名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程立雪本是古琴大家,一时听得有些入迷,便伸出一双纤纤玉手,随音乐起舞。 皎洁的月光,为一身白衣的程立雪,更添一层神秘色彩,就见她十指翻飞,交织出一副如诗如画的优美卷幅。 与此同时。 她还微微仰头,语中带意地问向眼前的知音:“公子,你听这箫声,你看这湖光山色美景,联想到了什么?” 武飞扬闻言,放眼看去。 今夜,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秦淮河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两岸沿江风景,美不胜收。 “月出于东山,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武飞扬身处乌蓬船上,双眼远观浩然天色,近察波光粼粼,耳听悠扬箫声,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一首脍炙人口的名赋:“苏东坡的《前赤壁赋》。” 程立雪欣然而笑,目光婉转,柔声道:“正是。 公子好心性,立雪佩服。” 她眼神盈光,娇笑嫣然。 忽地。 她微微偏起小脑袋,抿起红唇,像是在轻思些什么令人怀恋的事情。 “嗯……”琼鼻里,‘嗯了’好一会儿,脑海里点点记忆,涌上心头……程立雪此次远离家门,一路游山玩水,所谓的便是寻找知音。 北方燕赵大地,漠北草原,西北黄土高原,戈壁沙漠,南方江南水乡,西南青藏高原……祖国的大江南北,山山水水,她几乎都走遍了。 自然,这赤壁她也曾游历过。 不过,她那时只是孑然一身,不曾有玩伴,勿庸置疑地是多了些冷清。 但此时不同,有知音在伴,寄情山水,融情于景,叫人遐想连篇。 她忽然感念,心怀东坡先生当时的情境,自己也借机,感怀一番。 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于是。 她此时萌生一个大胆想法,朱唇轻启道:“公子,待你闲下空来,立雪可否邀你去放舟游赤壁,去领略当年,曹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之地?” “当然可以。 如此美意,怎可拒绝。” 武飞扬轻轻颔首。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栗……’此情此景,何等美哉。 见武飞扬答应得如此痛快,程立雪自然是惊喜交加,俏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幸福之色,继兴吟唱道:“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趁着月色,我们放舟而下,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程立雪遥想美景,便美不胜收,轻拍一对纤手,打起拍子,节律甚美。 若不是顾忌船上这方寸之地,就要闻声起舞。 此情,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武飞扬作为知音,自然不能扫了知音的雅兴,一边点头表示赞同的同时,一边也跟和起来:“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予怀……”话及这里,武飞扬顿了一下,目光柔情蕴藉,温润清雅地望向眼前的佳人,随后语调转急,高声喝唱起来:“望美人兮天一方。” 程立雪笑语盈盈,忽然发现武飞扬温存的目光望来。 不知为何,她一时情难自制,也鼓起勇气,迎望对面的知音。 四目交织。 目光温存似水,美意眷眷。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四道交织的目光,久久不忍离开……直到她的心都开始融化,程立雪才娇羞嫣然一笑,继而低眉羞眼,轻声呢喃道:“公子,立雪,立雪……”她紧张得十指紧扣,俏脸酡红,延项绣颈,含情脉脉。 心中的柔情,酥化似水,美妆在俏脸上,便是有些难为情的娇人样儿……与此同时。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情愫,悄然在她心扉间,生根萌芽……正当这旖旎之际,不自延续何时时,一边的江岸上,突然传来悠远的呼喊声:“小姐,小姐——”程立雪突然回神,扭身来看,才发现一岸的暗影灯火下,有几道熟悉的声音,沿江追来。 她惊喜交加对武飞扬兴奋地说道:“是潇湘他们。” “太好了,他们来寻我们了。” 再次见到生离死别过的几位亲人,她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摇摇晃晃扶着船舷,欠起身来,对着河岸努力挥动小手,大声喊道:“潇湘、寒雨、余伯,你们还好吗?” “我们很好。 小姐勿念。” 这是余仁的苍老声音。 “她们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上天待我不薄。” 程立雪喜极而泣,罗袂掩面。 半晌之后,她才重拾嫣然,望向卓而不凡的武飞扬,感激道:“公子,谢谢你。 请受立雪一拜。” …… 第87章 百舸争流,秦淮河上火烧连营 一番旖旎风光,就此暂别,却也在两人心头间,铭刻下些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陈迹。 只等山花烂漫时,你我花前月下……心有所牵,归心似箭。 程立雪作别昔时的温柔满怀,月下纤影,婉然伫立于船头,依着窗儿,望眼欲穿。 只消更待船靠岸,便可与潇湘她们重逢。 此等归心如箭,折煞了佳人。 忽然。 “公子……”程立雪抬首望来,不知何时,手里拿到一只竹箫。 她身为古琴大家,自是喜欢这琴瑟笙箫之类的乐器,一时把玩在手,喜不自禁:“你看。” 武飞扬手中撑船,双眼忙里偷闲,也来看上一眼。 “琴箫?” 箫,分为洞箫与琴箫。 《赤壁赋》中,‘客有吹洞箫者’,便是指洞箫。 眼前的这只箫,是由上等的紫竹精制而成的琴箫。 在微弱的渔火下,它呈暗紫色。 仅看成色,便知它有些年头了。 随着程立雪的把玩,武飞扬也将它看个仔细。 就见它是一只六孔箫,音孔前五后一,乃是最古老的制式。 现在市面上所见的八孔箫,是现代的改进产物。 六孔箫才是鼻祖。 “还是只六孔琴箫。” 武飞扬自然认得,一口就答出来。 想来被遗留在船上,应该是船主人的。 “公子好眼力。 这下,就更好了。” 程立雪一边夸赞,一边欣赏,脑海里,正在琢磨一些琴箫合奏的曲子。 一琴一箫,一文一武,实乃天作之合。 “公子,可有好的琴箫合奏曲目?” 程立雪一时芳心大悦,恨不得现在就与知音合奏一曲。 话未落音。 忽然。 背后的江面上,就突兀地咆哮出几道汽笛声。 暗影重重间,几道强光,恍如惊天长虹,划破暗幕天帘。 几艘冲锋艇,犹如魅影,从黑暗角落里,逐浪分批而来。 俨然有掘土索地,寸寸搜寻之势。 船首处。 三五道魁梧身影,放眼眺望。 手上的手电强光,纵横交错。 于黑暗中,吐露出猩红的光芒。 不多时,他们就已经锁定了江面那叶扁舟。 “在那里,我看到了。” “抓住他们,徐公子重重有赏。” 有人惊声狂喜,随即要三喝四。 数十道惊掠船影,闻风而动,向左右包抄过来。 一时间,秦淮河上,百舸争流,浪遏飞舟。 武飞扬遥望一眼,摇头苦笑,说道:“看来天公不作美啊。 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都这么难。” 程立雪会意一笑:“公子,何为清净?” 武飞扬谈笑风生地说道:“找个地方,把这群人收拾掉,自然耳根就清净了。” 他手里的船竿直捣,右侧,小舟猛地向左打弯。 “一切就以公子所言。” 程立雪也早就厌恶这群人,三番五次,穷追不舍。 哪有脸皮这么厚的? 乘人之美,不是比助纣为虐更有诗情画意吗? “你们走投无路了。” “撞翻他们。” 几道讥讽的声音,从耳后相继传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几艘冲锋艇,就只距他们数十米远,不消十数秒,就可以触手可及。 形势,颇有些危急。 ***江的右岸,潇湘他们一行四人,都随船并行。 不多时。 “不好,小姐他们有危险了。” 潇湘虽然双手持短剑,但颇有点鞭长莫及的意味,一时有些情急。 “小姐从小养尊处优,何时受过今日这般惊吓。 想到小姐的处境,我就一阵心疼。” “那怎么办?” 寒雨突然问了一句。 “小姐他们此时靠不了岸,我们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恐怕现在想靠岸,都不容易了。 你们看。” 余仁老当益壮,几个起落,跃到十几米外,落于一大块焦石之上,放眼望去,一脸忧郁。 满面上,皎洁的月色下,一叶渔火扁舟,独领风骚。 其后尾随的,不下百余快艇。 大小星火船灯,犹如锦鳞游泳,颇有些众星逐月的意思。 然而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却无人有心情去欣赏。 此时他们的心,都狠狠地揪起来,为船上的两人担忧。 只要被后面的快艇追上,就那么轻轻一撞,这叶扁舟就会瞬间四分五裂。 不说是否受伤,单就人落于水这事,就足以令人心惊胆寒的了。 人在水中,自然就弱势。 对方数百之众,只要合围过来,自家小姐他们就无法逃出升天。 情形的危急度,不言而喻。 “那怎么办? 余伯,你快想想办法。” 潇湘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三米多长的篮竹竹截,就如一柄长矛,呼啸而至。 一秒不到,就听‘碰’的一声巨响。 篮竹长矛,直接钉穿一艘冲锋艇。 眨眼就见,行驶在最前面的那艘三人乘坐的冲锋舟,顿时就斜飞出去。 与之撞翻的,还有旁边两艘。 ‘砰砰……’一时间,汽油爆炸声,哭天抢地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汽油爆炸后,燃烧起来的火光,倾洒到江面,形成一片火海。 一时,青山隐隐,绿水迢迢,火光连天,倒颇有点火烧赤壁的意思。 潇湘他们茫然,回头来看,发现出手之人,是始终不喜言语的剑南。 一时三人,都被剑南出手给惊艳到了。 “冷面女,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潇湘这下,像是被人点醒一样,饶有意思地望着剑南,伸了个大拇指,赞叹道:“好身手。” “看我的厉害。” 潇湘会意,双剑搭巧,不让须眉。 倩影闪动,一挪便到旁边的篮竹林下。 ‘噗噗噗……’双剑连番舞动,就见一支支篮竹长矛,眨眼成型,纷纷散落于空中。 “去。” 潇湘舞剑旋转,玉脚犹如灵活双臂,在空中踢出一段优美的舞姿来。 那些看似散乱的篮竹长矛,也在潇湘的舞动下,化成一柄柄坚不可摧的长矛,纷纷投掷于江面之上。 ‘碰碰——’篮竹长矛,例无虚发,每一支都像是长了眼睛那般,准确无误,必命中一艘快艇。 “哪来的竹子。” “啊——”“我们的船翻了,救命啊。” 一时间,后方的江面上,大乱一团。 许多后面来不住拐弯的快艇,就径直撞上前面的。 船翻入水声,惨叫声,爆炸声,连声起伏,场面壮观无比。 “好,就这样。” “我来助你们。” 余仁赞不绝口,也跟着动手,挥动柴刀,斩断一根又一根硕大的篮竹,配合其他几人。 有此良计在手,他们心里的担忧,便降下多半。 眼前。 这一路看似绊脚碍事的竹林,转眼就成为他们的‘兵器库’。 只要他们几人合为拖住后方的来船,便可以为自家小姐争取片刻时间。 等船上了岸,相信凭他们几人的实力,自然可保得自家小姐的安全。 与此同时,潇湘几人,一边全力追逐,一边助攻。 “小姐,快靠岸。 我们来接应你们。” 立于船头的程立雪,听闻潇湘的声音,连忙招手,表示知道,回头看着武飞扬:“公子,我们靠岸吧。” “坐稳了。” 武飞扬面色平稳,船竿挥动,如捣黄龙。 顿时,小舟轻疾而行,向着岸边靠拢过去。 …… 第88章 以剑之名,挡你一生哀愁 有剑南几人从旁协助,小舟乘风破浪,短短两分钟不到,就抵达彼岸。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影重重,不知几何。 林间小道上,暗晕灯光,三五点缀。 岸上,早已立着四道等得焦急的身影。 潇湘、寒雨、余仁,还有像冷的锋刃一样的剑南。 “小姐,你没事吧。” 潇湘惊喜连连,第一个赶赴过来,将程立雪拉上岸。 “没事。” 两女抱在一起,相互看看,发现都无大碍,便分开了。 寒雨与余仁也上前来,一个是冷漠性子,一个是恭敬有嘉的老人,两人寒暄几声后,就不再多言。 几人同时转身过来,望着武飞扬,像是在等他拿主意。 眼前,对方的几路人马,都前后涌到。 形势与之前如出一辙,有些凭人多势众,发动群海战术的意思。 “武公子,对面的人又围上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潇湘微微蹙眉,第一个问道。 此前,她被人逼得险些自刎,心里头正窝着怒火。 又见这些不开眼的人,前呼后涌,想报一箭之仇的决意,时刻止不住地往心头涌。 “对方人多势从,我们不可与他们硬碰硬,否则我们很可能会被人围攻,首尾不能相顾,到那时,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余仁上前一步,神色激动的说。 他与潇湘,寒雨几人,身手都不弱,自保无疑。 可是自家小姐手无缚鸡之力,很容易被对方特别针对。 一旦主子受人以控,他们就会彻底陷入被动。 事实上,余仁此时的想法既简单,又行之有效。 立即回去,暂保自家小姐安全,事后一切都好说。 自家小姐在金陵受如此遭遇,他们只要向程家通口气,自然会有人出面,叫对方付出惨痛代价。 寒雨默不作声。 但看小脸凝重的样子,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然而。 武飞扬丝毫不在意,却是抬眼去看眼前的如画风景。 “不错,不错。” 这是金陵新规划出来的一片湿地公园,占地有两万多亩。 前临秦淮河,后靠隐隐青山,左右有湿地、湖泊环抱。 几条小径,纵横交错。 沿途还移栽不少名贵花卉,像瑞香,报春花,仙客来等等。 花田簇锦,怡人沁脾。 一条河中河,南北贯穿,吸引不少候鸟来栖……尤其是眼前这片竹林,葱葱郁郁,幅原辽阔,前有流水淙淙,左右有良田数十亩,草屋八九间……如此极赋山水田园诗意的地方,乃是一处极佳的悠闲放松之地。 这也是武飞扬诚邀程立雪,来此赏月弄花的主要意思。 花前月下,弹琴吹箫。 饮酒赋诗,畅叙人生幽情,好不快哉!见武飞扬久不言语,潇湘急忙上前问道:“什么不错? 武公子,你在干嘛啊?” “我在看风景。” 武飞扬不言不咸来了这么一句,把所有人弄得云里雾里。 “? ?” 一行人都呆呆地望着武飞扬。 “武公子,现在大敌当前,你还有闲心看风景。” 潇湘急得都快跳脚,鼓起香腮,哭笑不得。 程立雪看她一眼,安慰道:“潇湘,别打扰公子。 相信公子他自有良策。” “看风景,哪里看得出什么良策。 我看根本就是骗人的。” 潇湘就是这么个直性子,被气得又恼又怒。 “噓。” 程立雪做一个禁声手势,并轻轻摇摇头。 一行几人,都不作声。 但神情一个比一个古怪。 只有剑南,一脸冷艳,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 她心里清楚,武飞扬每当做这般举动,都代表着什么。 看了半晌,武飞扬回身过来。 不等武飞扬开口,潇湘又急又气地说道:“武公子,现在都火烧眉毛了。 你到底要看到几时啊?” 武飞扬轻笑,两排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在月光下,反射出皎洁的光芒,随后说道:“看好了。 就在这片竹林,料理掉他们。” 潇湘:“……”程立雪:“……”余仁、寒雨:“……”武飞扬放手指着前方竹林:“其他地方花花草草太多,踩塌了挺可惜的。 这片竹林,竹高林深,枯叶繁堆……正好。” 潇湘咋舌,一脸惊恐,带着万分疑惑地说道:“武公子,你不是想凭我们区区几人,去跟他们几百人斗吧。” “当然不是。” 武飞扬缓缓摇头,伸手拍拍旁边一棵高耸入云的篮竹。 潇湘急得不可开交,追到武飞扬面前,伸手拦道,说道:“不是? 那又是什么? 留在这里,等他们来抓吗? 小姐的安全最重——”“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武飞扬指着这竹子又说:“这竹子不错,用来盖三五间茅屋,倒是颇有点归园田居的味道。” “……”潇湘顿时哑然无语。 一个人面对数百人,光是想想,都毛骨悚然。 他,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如此有胆识,但看对方气闲若定的样子,仿佛胸有成竹啊。 她呆呆地望着武飞扬,觉得丝毫看不透他。 又看看剑南,发现剑南和以往一样,还是那样冷艳的样子,丝毫没有表情波动,似乎一切都显得那样沉静。 这一主一仆,一个比一个看不透。 余仁:“……”寒雨:“……”“武公子卓而不凡,且听他的吧。 我们的责任,就是照看好小姐。” 余仁当时亲手接过武飞扬掷来的便笺,深有感触。 仅一张普通的信纸,就可以在武飞扬手里演绎神迹。 试想一下,能做到如此神乎其神地步的人,又谈何平庸? 潇湘掳掳嘴,心里郁闷得紧,左右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老老实实跟在程立雪身旁。 就在此时。 一道冷漠嚣张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旁。 “跑啊。 你们怎么不跑了。” 徐晓锋当先走上前来。 与此同时,几百号人,分兵几路,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昏暗的灯火下,暗影重重。 剑拔弩张的气氛,犹如一只无形巨手,攫索人的心神。 见天罗地网已经布好,徐晓锋也不打算再多废话,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上。” 一群黑衣大汉,怒目而向,纷纷抽出武器,逐尺逐寸的涌上前来。 武飞扬向身侧摊开手掌:“剑来。” “是,公子。” 剑南身为侍剑,一听命令,立即取出从未离身的‘降灵剑’,交到武飞扬手里。 ‘降灵剑’乃是天地灵物,在洗剑池中,温养无数年而成。 自拔出降灵剑之后,武飞扬凭借‘降灵剑’,遇神斩神,遇魔屠魔,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沉重的‘降灵剑’,在昏暗的光线下,就如一道幽灵,反射出幽幽黑光,格外醒目。 …… 第89章 公子仗剑杀敌,立雪抚琴助兴 “杀呀。” “杀——”那些黑衣大汉,在徐晓锋重赏之下,全都成为亡命徒,纷纷不顾死活,冲锋陷阵。 “锃——”武飞扬神色平静,眼神睥睨。 右手稳如泰山,轻轻把持在‘降灵剑’柄上,缓缓拔剑。 哗~~~‘降灵剑’出鞘,光芒四射。 犹如天降神光,璀璨无比。 噗——一剑落,剑影闪动。 眼前的几人,瞬间迸血倒飞出去。 “好身手。” 潇湘见武飞扬出手,干净又利落,杀伐果断,惊如天人。 一见如此,心头的那些疑虑,顿时打消不少。 心头兴致正浓,潇湘也恨不得上前,斩敌而后快。 然而。 她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不得不强行压下心头的激昂之意。 程立雪悄然而立,倩影在寒光下,别开生致。 见知音为己御敌,她也情绪激奋,畅言道:“武公子,今日之恩,立雪无以为报。 唯有献琴一曲,为公子助兴。” 武飞扬立身横剑,身形潇洒,巍然不动,缓缓回头轻言道:“求之不得。” “哈哈,人生得意,快哉,快哉。” 大笑两声,武飞扬神情淋泣酣畅,潇洒致极,仗剑横行,手起剑落,鲜血涂淋。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听闻知音武飞扬如此夸赞,程立雪心中一暖,感慨良多。 于是借着这股兴致,程立雪立即赋诗一首,以表达心中的慷慨激昂之意:“御敌遣死生,立雪赋琴兴。 笑傲江湖曲,请君侧耳听。” 知音之间,心心相映,息息相通。 勿须再多言语,程立雪便明白对方心中的激悦之情。 而她自己,也勿须多言,对方也甚是明白。 这便是互为知音的玲珑剔透之精妙所在。 程立雪言罢,吩咐潇湘与寒雨两人。 “摆琴。” 琴匣开,古琴随即被摆放于程立雪眼前。 程立雪凝视人群中,来去自如,洒脱无比的英姿,情绪激越地说道:“一曲《笑傲江湖曲》,请君笑纳。” 罗袂延开,程立雪做出抚琴之姿,脸色早已不见憔悴,换来的是一副激昂——抚琴一曲,助君兴致。 《笑傲江湖曲》乃是琴箫合奏曲目,节奏轻快鲜明,一琴一箫的演奏,将刀光剑影体现得淋漓尽致,也更深符合武飞扬狂放不羁的性格。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但作为知音,程立雪已经在武飞扬身上,看出了这些鲜明的特性。 同时这也非常符合她心意。 早先在船上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想,要与唯一的知音合奏什么曲目,才能在初次见面时,以畅叙幽情,留下今日今世,都难以磨灭的印象。 如今。 竹林深处,四面皆敌,生死两茫茫。 刀光剑影,琴箫合奏,一曲动天地。 知音为自己,舍生忘死,以一对众。 此番情意,天昭地表。 她唯有尽自己最大努力,为之回报。 加之,刚刚在船上偶得一箫,于是转念间,程立雪就想到要合奏此曲,为武飞扬杀敌助兴。 此情此景,最为符合的,当属这首《笑傲江湖曲》。 琴箫合奏之势,已然浑然天成。 然而,一直不曾言语的剑南,突然从潇湘手里接过琴箫,轻言道:“我来。” “冷面女,你……”潇湘大吃一惊,愣愣地望着剑南,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她口中的冷面女,居然也是个音艺大师? “剑南自当竭尽全力配合。” 剑南微微点头,将琴箫抓在纤手里,斜坐在一块青石上,已然准备就绪。 身为剑灵,剑南自是常伴于武飞扬身旁。 武飞扬时多抚琴,以安慰将士身心,剑南亦是如此。 两人经常合奏,多年以来,配合也极为默契。 要单说论吹奏琴箫,剑南也算得上大家。 若不然,怎么能跟得上武飞扬的琴艺? 见剑南欲意坚定,潇湘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请。” 程立雪不多言,微微点头。 于是,潇湘与寒雨两女,都半蹲下来,合抱古琴,更为程立雪弹奏添上便捷。 而余仁,则手持柴刀,立于几人身后,当起全职保镖。 于危难之中,众人都能有如此雅兴,一边奋身杀敌,一边合奏琴曲,以助雅兴,余仁也是感慨良多。 合奏开始。 “咚咚,咚咚……咚……嘟——”先是琴声:琴音绕丛林,犹如风过山岗,又似泉泉匆匆水流……再是箫声:箫声轻柔、涓细,似香炉中飘来的袅袅婷婷的香烟,仿佛在原野里,徜徉,又如谷空山幽……仅是简单一展身手,两人的节奏,便完全吻合。 “哇,这冷面女的箫艺,也算是大家之流。” 潇湘在旁扶着琴,一时也听得痴迷起来。 以往,程立雪若需要合奏题曲时,都由她来助兴。 但今日听到剑南的箫艺之后,与之相较,她自我感觉有些相形见绌。 心里激动的同时,也对剑南另眼相看。 程立雪琴艺已臻至化境,阳春白雪。 双眼欣赏场中时进时退,奋勇杀敌的潇洒身影,双手不歇弹奏。 右手托、抹、挑,轮,左手吟,绰、注,十指翻飞间,好似演绎一场指舞。 身、心、手合一,浑若天成。 程立雪兴致大增,琴音绝世,一曲动天地。 她偶然还望一眼剑南,对对方的箫声的配合默契,也颇为赞赏。 琴箫韵律回响之间,犹如急速的千军万马奔腾,时而如流水潺潺,时而如窃窃私语,令人神往,让人陶醉。 场中。 武飞扬闻声,心旷神怡,一边挥剑转舞——神采飞扬,一边高声唱起歌词:“千钧刀影泛玄光,九重剑气射寒霜。 纵教乾坤挪移,堪堪躲过那明枪。 却孰知这伎俩,犹如暗箭难防。” “杀——”武飞扬一剑挥过,寒芒吐露。 眼前数十人,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瞬间倒飞出去,哀嚎一地。 战神勇猛之姿,锐不可当。 他一身傲骨,两袖杀气,三尺凌厉,四方莫敌,五指挥间,六界沉寂,七弦祀伊,八荒当泣……武飞扬慨当以慷,冲冠一怒,拔剑为红颜。 “痛快之致。” 竹林枯叶,漱漱。 暗晖残芒,疏疏,刀光剑影,忽忽。 竹林深处,人影重重,喊杀声四起,一场腥风血雨,就此拉开序幕。 ……“日月盈亏,正邪消长。 极恶巨贪,终落天网。 称雄万载,若梦一晌。 休管武林谁执掌,坎坷江湖但舍败寇附成王……”武飞扬手起剑落,必鲜血涂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战神之姿也。 江山如画,染点血色,可好? …… 第90章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 武飞扬拔剑入场,神武飞扬。 以一人之力,撼动全场。 区区几百游勇散兵,何足挂齿,定叫他亡魂丧胆。 “公子好剑法。” 余仁自第一次见武飞扬开始,便深知眼前的这位卓越不凡的年轻公子,必然是人中龙凤也。 今日一见,果然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程立雪轻姿如缕,尽情扶琴,也跟和一曲:“叹流年偷换沧桑,空辜负了美韶华并红妆。 乱哄哄你方舞罢他登场……绿竹猗猗,待谁幽访。 微步盈盈,伴卿闯荡。 岂忍见君重伤,渐沉疴入膏盲……”武飞扬剑舞转身,对程立雪的嗓音大为赞赏,随后再是大声吟唱:“恩仇离合总无常,赢输生死又何妨。 莫眷顾尘俗间,纷争几多太扰攘。 醉抛牵绊弄扁舟,照雪拂袖一笑飏。” 闻琴声、仗剑御敌,武飞扬大开大合间,无人能挡,只叫对方落花流水。 ……“他到底是人是神啊。” 远处,孙正仪看得心惊肉跳,连忙谄媚道:“徐公子,怎么办? 再这么下去,我们这几百人,都要拿他不住?” 徐晓锋早就神情骇然,只是一直没作声而已。 此时闻言,他才转醒过神来,咬牙切齿道:“妈—的。 这么多人都干不死他!老子不甘心。” 眼神怨毒辣间,他望向在旁为武飞扬弹琴助兴的程立雪,一时怒火更上心头。 他辛辛苦苦,低三下四来求仁求贤,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曾理会,还与别的男人暗通私情,但叫他堂堂徐公子如何自处? “老子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徐晓锋眼一横,指使着几十个黑衣大汉,悄悄向旁边摸杀过去。 余仁早就在防备此举,手里的柴刀骤然亮起,一道寒光直射众人双眼,但叫他们一身心头胆寒。 “杀过去。” 徐晓锋一手怒指,大声咆哮道:“杀过去。 活捉程立雪,老子赏他十个亿。” 不待余仁出手,一道剑光骤然划亮天际。 只见来剑,不见来人。 噗——一道剑芒,犹如惊天神光,横扫出去。 光亮如闪光,映得人睁不开眼。 就听……‘噗噗噗……’的声音接连响起。 那些人根本触不可及,眨眼就惨叫着,倒飞出去。 锃——降灵剑,转动一周后,又鬼魅般消失,就像根本没来过一样。 “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手段?” 余仁看得双眼呆滞,简直无法想象,这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手段。 黑暗中,徐晓锋他们根本没看清。 只看见,冲出去的几十号人,眨眼间就倒地不起。 只有离得最近的余仁,仿佛是看明白那么一点点,但也不多。 就是……剑,竟然自动来去无踪!!“真乃天人也。” 余仁猛吸一口凉气,半生词澡浮华,也只有这几个字可以作评价。 他心头,已经掀起惊天骇浪,震骇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同时暗叹:“难怪武公子有如此胆识,原来早就掌控一切。 这场看似敌众我寡的战斗,实则是单方面的完虐而已。” 此时,武飞扬的圆润的歌声,再次响起。 “形骸放浪,怎掩痴狂。 半世情殇,付于杜康。 率性不羁,傲骨留香……”武飞扬于场中,如听琴舞剑般,洒脱自如,一边挥剑斩敌,一边高声吟唱:“侠义担两肩上,侍偶似鸳鸯,至白首相扶将……”柔情的目光,向程立雪看来,温柔倍至。 程立雪嫣然一笑,随即低眉羞眼,含情脉脉,自是不语,却赧然于心。 然而琴曲未完,只得继续尽情,玉手拨素弦,纤指调天音。 并不是第一次四目相视,程立雪也渐宽小女儿心性,随即羞涩浓转淡。 程立雪娇羞抬头,大胆迎着对面柔情似水的目光。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也轻吟天赖之音,吟唱道:“趁梨花归故乡,未酌尽命中酸辛跌宕。 且共我知己,把心音齐奏响。” 迎着这盈盈秋水目光,武飞扬神情酣致,引吭高歌:“何惧前路迷茫,遍布机关或荆棘与豺狼。 同品悲愁苦乐,看淡兴废存亡。” ……曲到最后,琴箫声急转淡。 程立雪修眉联娟,眉目传情,语嫣声娇地吟唱道:“惟愿琴箫声永随行云——飞扬。” ‘飞扬’这两个字,语出有意。 与此同时,武飞扬跟随曲调,急转身。 手里的降灵剑,幽然斩下,剑锃怒鸣。 一道剑芒,如神霆喷薄,划破天际。 一剑定乾坤。 轰——一剑落下,地动山摇,众人皆感站立不稳。 哀嚎野处,只有一道傲然身影,迎风独立。 两缕长发,随风而扬。 王者风范,卓然不群。 他手里的‘降灵剑’,像是神灵肃啸,吞吐寒芒,令人神心皆颤。 锃——‘降灵剑’入鞘,寒芒内敛,一切归于沉寂。 随手,武飞扬将‘降灵剑’,重新交于剑南保管。 剑南接下剑来,背在背后,身形悄然跟随。 ……徐晓锋看着满地哀嚎的手下,一时惊慌失神,瑟瑟颤抖着步子,往后挪动,简直跟见鬼一样。 “这怎么可能?” 几百人的阵仗,竟然完败于一人之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徐晓锋绝对不敢相信。 可事实容不得他有任何的质疑。 “徐、徐公子,我们怎么办?” 孙正仪脸色煞白,说话也颤颤抖抖,边说,边望着对面那道惊如天人的身影。 自孙尚被修理开始,他孙家仿佛就跟霉神做了亲戚。 儿子,儿子被打得残废。 他孙正仪也受尽百般耻辱,不仅赔偿多年的赖账,而且还当场下跪。 这叫他堂堂孙家家主,情何以堪? ——以后在金陵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孙正仪早就开始琢磨,要报仇雪恨。 于是不要脸,不要皮,也要去巴结徐晓锋,借机混点好表现,以宽徐晓锋的心。 只要讨到徐晓锋的赏识,那他孙正仪也可以水涨船高,以后就不愁没机会报仇。 可哪曾想到,今日大张旗鼓,叫来几百人布下天罗地网,不仅未能如愿,而且还被对方一举击溃。 事到如今,他甚至连自己是否能活得过今天,心里都丝毫没底。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在心里大声叫苦。 对方能以一己之力,完败他们这边几百号人,这种神鬼莫测的能力,让他恐慌不已。 说不定,只要武飞扬轻抬一根手指头,都能结果他的小命……“走,走。” 徐晓锋心神早就慌了,哪里还有半分主意? 唯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只要逃过今天这一劫,把小命保下来,一切都还有机会。 孙正仪吓得只有在鼻子里轻‘嗯’一声。 与此同时,他脚步一点点向后挪去,生怕对方有任何动作…… 第91章 感君一回顾,思君朝与暮 突然。 潇湘哎呀一声:“糟了,那姓徐的不见了。” 她双手持剑,连忙跑出几步,就看到江面上,一艘冲锋艇,咆哮着马达声,急促地向上游驶去。 “王—八—蛋,跑得还挺快。” 潇湘心头的恨意,催促她恨不得立马宰掉徐晓锋而后快。 对方仗着是金陵本土巨室,身披‘金陵四公子’的大名,却做的小人行径。 不仅不顾世道伦常,横行霸道,还居心叵测地将主意打到自家小姐身上,真是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这等奸—恶之徒,就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潇湘,算了,不予理会。” 程立雪轻摆罗袂,叫住潇湘。 “可恶。” 潇湘咬着一口银牙,对着江面含恨地舞动着双剑,那种遗憾的样子,像是隔着空影,都恨不得砍上几刀。 “下次别让我遇到他。” 对于徐晓锋的遁逃,除了直性子的潇湘之外,其余人都没怎么在意,尤其是武飞扬。 要杀徐晓锋,不过是弹指之事。 今天不杀徐晓锋,一是有佳人在场。 二是,两个月后便是‘金陵四公子’一年一度选拔日,武飞扬得要让他身败名裂,才会送他上路。 见武飞扬不闻不问,所有人都很默契,不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与此同时,他们一主三仆,也要表示感激。 “武公子,老朽佩服。” 余仁双眼激动泛神,赶紧上前来,双手抱拳道:“请受小老儿一拜。” “不必拘礼。” 武飞扬伸手,将对方双手托起,面如春风,丝毫不卑不亢。 余仁起身,抚须感叹:‘武公子现在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世家公子,与刚才勇猛无双,提剑安天下,铁血定乾坤的天神之姿,截然相反。 ’同时也庆幸,自家小姐,交到这位如此天纵奇才的知音。 也不枉他们跑遍祖国大江南北,苦寻这么多年。 这或许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程立雪与潇湘她们都起身走过来,娇脸如盈,明眸善睐,喜不自禁。 “武公子,潇湘刚才错怪你了。 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潇湘欠身,行了一个万福礼。 此时,潇湘一改之前的看法,视之如神明天人。 “公子舍身相救,立雪无以为报,请受立雪一拜。” “不必多礼。” 程立雪也来行礼,当即就被武飞扬止住。 与此同时,武飞扬也伸手,阻止潇湘。 言及于此,众人皆回头望去,发现一片哀声遍地。 那些黑衣大汉,或前胸后背,或手腕脚踝,皮开肉绽,鲜血汩汩,但无人一人性命之忧,只是他们再无还手之力。 此时他们三五相扶,皆挣扎着站起来。 潇湘见状,十分不解,蹙起眉头问道:“武公子,这是为何?” 武飞扬笑而不语,只是目中带柔地,偏头看向遗世独立,仪静体闲的程立雪。 潇湘见武飞扬有此举动,瞬间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原来是为自家小姐!“潇湘,且勿多言。” 程立雪轻伸玉手,微微摇头,阻止潇湘继续说下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 程立雪兰质惠心,早已看明白,武飞扬此举,皆是为了她。 她心性淳朴善良,浑金璞玉。 为人善人义士,以慈悲为怀,即使有恨在即,她也是以宽容心对待之,能宽赦的,就绝对宽恕了。 她能想到,武飞扬就是考虑到自己的闲情逸趣,好恶喜厌,脾气秉性等等,才有如此一举。 所谓知音,既要知人,同样需要晓其心音,方可叫知音。 程立雪自是心喜,瞧得眼前这位知音,通曲晓音,知人善识,对于自己这位知音的照顾,同样是面面俱到。 而且对方品性好,博学多才,有勇有谋……如此种种,都甚合她的心意。 经此一事,心喜之余,程立雪也芳心大动。 羞于女儿家的矜持,她未太过表现出来,只是在心扉间,牢牢画上浓抹重彩的一笔……潇湘释然归释然,但这在她看来,武飞扬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家小姐心性了然于胸,实在是惊若天人。 不愧是知音,心有灵犀一点通。 与武飞扬一较,潇湘顿时觉得自惭形秽。 ……一场知音间的会面,都如此坎坷,现在回想起来,直叫人唏嘘不已。 还好,过程虽然曲折,但结局是完美的。 趁兴之余,武飞扬邀程立雪,一同在月下漫步。 潇湘等几人,都非常识趣,待在原地。 直到等到后半夜,他们才等到武飞扬两人的回归。 至于这几个小时里,两位知音聊得怎么样,不必多想,更不必多问,看他们临分别之时依依不舍的样子便知,自然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武公子,今日已晚,就此别过。 他日,立雪定然登门拜访。” 程立雪施了一礼,明眸善睐,望着武飞扬,作告别状。 “嗯。 走吧。” 武飞扬点头,随后送她们到河畔,目送几人渡船离开。 船上。 余仁唱起渔歌,尽情的划船。 程立雪与潇湘三女,都围坐在船蓬里,有说有笑,时不时发出一阵娇笑声。 潇湘忍不住好奇,一直在问同一个问题:“小姐,你刚刚与武公子都聊了些什么啊。 快跟我们说说吧。” “我也想听。” 寒雨难得八卦一次,也跟着凑热闹。 “其实也没聊什么啦……”对于这个‘秘密性’话题,程立雪即使面对潇湘两女的再三‘逼问’,还是守口如瓶。 虽然没有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肉麻话,但两人之间,都心照不宣。 每当想到那些聊天内容,程立雪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这么多年了,程立雪一直秉持着家规族训,不得与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子有过多的接触。 然而今日与知音相会,便一见如故。 她情难自制,就把所有的教条准则,都忘之脑后,尽兴地去聊,去谈,去诚挚地交这个朋友……并品味着这其中的乐趣与意义她觉得,像这般自由洒脱,无拘无束的人生,才更值得追逐。 被三纲五常这些条框框住,实在难受之极。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脱缰的野马,尽情地在原野上奔跑,去发掘这方多姿多彩世界里的情致,去发现其中的奥妙,去体味其中的真谛……“没聊什么,可为什么小姐你又脸红了?” 潇湘又拿程立雪开涮,羞得对方哭笑不得。 “两个死丫头,又来取笑我。” 程立雪掐了两下潇湘的小蛮腰,娇滴滴地说道:“再笑,我就把你们赶回程家,不要你们了。” 潇湘知道对方是随口说说,不会当真,还古灵精怪地说道:“小姐,这都开始嫌我们碍手碍脚了呀。” “咯咯……”潇湘与寒雨两人都掩嘴轻笑。 “贫嘴。” 程立雪见此事不说,估计一天到晚,都会被她们俩叨叨,就抿起红唇说道:“好啦。 我跟你们说就是了。” “好好好。” 潇湘兴致勃勃地低头凑过来:“小姐,你快说吧。 我们一定保守秘密。” “我想跟武公子毗邻而居……”程立雪话说一半,心里的赧然,难以掩饰,整个俏脸酡红如醉。 “哦? ~~~原来如此。” 潇湘小嘴张成‘0’型,吃惊的样子,不言而喻。 程立雪怕被误会,赶紧解释道:“哪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这样的话,以后谈琴论曲,交流起来更方便些……”潇湘连连舞动小手,打笑道:“小姐,你不用解释。 我们都明白。” 说着,她还看向寒雨:“是吧,妹妹。” “嗯。” 寒雨重重点头。 看潇湘在这里乱嚼舌根,含混其词,程立雪娇笑嫣然,娇羞地瞪潇湘一眼:“讨厌的潇湘,早知道就不说与你们听了。” “小姐别生气,潇湘为了赎罪,明天就去把武公馆旁的别墅盘买下来。” 潇湘连忙讨好般的‘求饶’,还凑过去,语气打趣道:“这样,武公子以后每天,都可以闻琴声起床、入睡了……”“咯咯咯……”“讨厌讨厌,你们两个讨厌死啦。” 程立雪羞得,连忙拿袖子捂紧俏脸,极其不好意思,连两耳都羞得红彤彤的。 …… 第92章 狼犊舔伤,誓不忘耻? 金陵,作为六朝古都,新一线超级城市。 平静的表面下,暗藏汹涌。 就拿最近一段时间来说,随着武飞扬的强势归来,金陵这滩又深又大的潭水,渐渐波谲云诡,澎湃的暗流,一重接一重,闹得人心惶惶。 李家年会,武飞扬仗言重新夺回‘海上明月’计划,同时强势叫板‘金陵四公子’家族。 随之而来的,有李家两个爪牙——楚、刘两个三线家族的覆灭。 不久后,孔、魏两个二线家族也灰飞烟灭。 继而。 依附于徐家的大大小小数十个家族,也一起步了孔、魏两个家族的后尘。 不仅如此。 就连郑家这般,实力堪比一线家族的大家族,也未能幸免。 一朝之间,就被抄了家……种种现象,都迹在表明,金陵将再不复往日的宁静,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事实正是如此。 随着‘海上明月’计划被武飞扬收归回手,‘李公子’随之神秘失踪,徐公子徐晓锋也步了其后尘。 令人笑掉大牙的是,今日,金陵晚报还以特大新闻的方式,报道出徐晓锋挥土如金,许以四亿捐赠金的阔绰气派。 明面上他以慈善为幌子,兼济贫困山区儿童,实则是在讨好一代天之娇女——程立雪。 为达目的,徐晓锋无所不用其极,将‘钱、权、人、名’这些强势手段,一重接一重,奢华上演……然而结果呢,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与才貌双绝的程立雪失之交臂,甚至还被反杀得丢盔弃甲,弄得灰头土脸,狼狈逃窜回去。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武飞扬手里吃瘪,徐晓锋坐立难安。 此时,他把大门关死,独自窝在客厅,乱发好一通脾气,将一堆瓶瓶罐罐砸个稀巴烂。 “王—八—蛋,杂—碎,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断。” 徐晓锋脸色阴沉似水,目光怨毒如沾毒的蝎尾。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怕是见人都想抽刀上去砍两刀……回想最近的点点滴滴,徐晓锋便怒不可遏。 妹妹被羞辱一事,他已经脸上无光。 可恨的是,他好不容易从国外搞来的,价值十几亿的玉石,也进了别人的口袋。 囊中羞涩的他,想要泡妞,还是急调的他以前的私房钱。 不仅如此,连为他爷爷庆生的献礼,此时也没了着落。 今日,本以为手段用尽,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哪曾想,搞得天下皆知的事,眨眼成为泡影。 甚至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他徐晓锋堂堂‘金陵四公子’之一——金陵炙手可热的人物,为他人作了嫁衣。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奈何,防民之口,胜于防川。 徐晓锋即使有通天本事,也管不住别人屙—屎放—屁。 有人说三五两句闲言碎语,你又能怎样? 窝火啊!徐晓锋从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 这二十多年以来,一直风光无限,被人敬重,视为金陵举足轻重的后起之秀。 可是,这层炫彩的重磅光环,转眼就被人打碎,被人砸在地上,狠狠地摩擦……徐家颜面尽失,徐晓锋也身心受辱。 尤其在追捧程立这件事上,他更是倍感屈辱。 人,不外乎是高等动物。 对于求偶择良,是自然的本能使然。 可令他抓狂的是,作为男人的那点雄性自尊心,都随之被狠狠地践踏在地。 如果徐晓锋不能找回颜面,那他在金陵如何抬得起头来? 连一个女人都追不到手,他还算什么男人? 还有什么资格,在金陵呼风唤雨? “老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武飞扬,你给老子等着。” 徐晓锋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也渐渐冷静下来,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找回这个场子。 今日,凑齐四五百人,都没能将武飞扬拿下。 事后徐晓锋想想,有些后悔没听李诗曼的建言——太低估武飞扬的手段。 眼下,普通人,根本无法对武飞扬产生威胁。 若要除之,必须得找高手中的高手,方有胜算。 “妈—的。” 徐晓锋一咬牙,心也横下来:“老子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请几个来。” 可是,那等身手非凡之人,上哪里能找到? 正在琢磨间,大门处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别来烦老子。 滚,都给老子滚。” 徐晓锋张嘴,就破口大骂。 门外先是安静一会儿,后才传来孙正仪的沉声低语:“徐公子,郑家家主郑剑有事想要见你。” “郑剑?” 徐晓锋眉头微皱,目光转向门外,疑惑道:“这只老狐狸此时找上门,估计没什么好事。” “让他滚,老子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话还未落音,门就被人挤开。 门一开,便露出郑剑苍老又失魂落魄的身影。 “徐公子,救命啊。” “老子……”徐晓锋见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扬起拳头就想打人,可一看郑剑的模样,突然嘴里‘嘶~’了一声,拳头又没砸出去。 “怎么回事?” 郑剑直接冲到徐晓锋跟前,连哭带倾诉地哀嚎道:“徐公子,救命啊。 我郑家完了,全完了……”“什么完了不完了。” 徐晓锋松开拳头,疑惑地看着郑剑。 “有话说,有屁放,老子正烦着呢。” 郑剑见徐晓锋肯听,连忙哭爹喊娘地哭诉道:“武飞扬那个杂碎,把我郑家给抄了。” “什么?” 徐晓锋大为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郑家被武飞扬给抄了。” 一边说,郑剑一边痛哭流涕,凄惨厉厉地嘶嚎道:“我郑家鞍前马后为徐公子做事,没想到今日遭逢此难。 徐公子,你一定要替我,替我郑家讨回公道啊……”一开始,徐晓锋有点不敢相信,但看郑剑这失魂落魄的衰样儿,便全然信了。 可是,徐晓锋心里有些许疑惑:“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三点多,他就突然闯到我郑家来……”郑剑红着双眼,连忙告知。 “下午?” 徐晓锋心里疑惑:“中午他在湖心亭,傍晚在‘鹊仙桥’,这短短时间,就把郑家给抄了? 这怎么可能?” “别他妈哭丧了。” 徐晓锋喝斥一声后,思绪微转,又道:“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郑剑连忙收拾好心情,一五一十,将过程细细地絮叨出来。 听完后,徐晓锋沉默很久……“这个杂—碎,手段可真够狠的。” 徐晓锋对武飞扬,已经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将之挫骨扬灰而后快。 但事已至此,与其再叽叽歪歪这些牢骚,还不如思量对策,解决掉这个祸害。 “徐公子,现在要怎么办啊。” 郑剑双眼满含希冀之色,眼巴巴地望着徐晓锋,希望对方能出手,帮他讨回公道。 “别慌,让老子好好想想……”徐晓锋背转过身去,来回走出几步后,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惊奇地说道:“你说武飞扬在你家的时候,叫嚣着要砸掉市武道协会,此事是否属实?” “确实有此事,我,以及我郑家老小,都亲耳听到的。” 郑剑神色忽然变得激动,上前一步,目光紧盯着神色飞扬的徐晓锋,低声问道:“徐公子,你的意思是……”对于这等找靠山之事,郑剑也不是没想过。 然而,这里面是有潜规则的。 郑家依靠市武道协会为后台,一路在金陵耀武扬威。 这背后,都以大量钱财作支撑。 如今,郑家被抄。 郑剑连吃喝拉撒都成问题,哪里还能支付得起,请市武道协会出场的费用。 这也是郑剑,来徐晓锋这里,‘求爷爷、告奶奶’的目的。 “嘿嘿嘿……”“有了。” 徐晓锋突然诡异地笑出声来,两只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眼睛,狠狠地眯起:“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知死活,敢去叫板市武道协会。 武飞扬,你的死期到了。” “徐公子,你是想借刀杀人?” 郑剑双眼一亮,惊声道。 “哼。” 徐晓锋鼻孔朝天,冷笑道:“废什么话,你不是与市武道协会熟吗? 那还不赶紧带路。” “老子要去见见他们会长,顺便给他们放点风声……之后,勿须老子出手,自然有人收拾他。” …… 第93章 月下独坐,只等大哥佳音 市武道协会。 接待室中,徐晓锋以郑剑为中间人,见到了市武道协会的副会长——吴刚。 吴刚是市武道协会会长——谢致远的同门师弟,一身武艺,出神入化。 他一心向武,拜过全国十几位大能者为师,学得一身精湛武艺。 二十年前,曾夺得过市武术冠军。 这种级别的风云人物,比起林海天那种半吊子名誉副会长,足足高出一大阶,乃是实打实的市武道协会的台梁柱。 在金陵,他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我师兄有事出门去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吴刚鼻孔朝天,一脸傲慢,冷蔑道。 他这种武夫,只对武艺感兴趣。 至于什么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向来没什么兴致结交,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徐晓锋先是自我介绍一番,然后才娓娓道出他此行的目的:“……吴副会长,情况就是这样的。” “你口里说的武飞扬,是否就是我师兄提起的那个,叫嚣着要砸我市武道协会招牌的那个竖子?” 吴刚冷笑一声,微微摇头,觉得十分滑稽。 武道协会传承至今,不下百年,底蕴源远流长,门生弟子桃李遍天下。 从武道协会走出来的各路翘楚人物,不少担任着各行各业的要职,手握一方生杀大权。 甚至有不少大拿,乃是坐镇一方的封疆列侯级存在……砸市武道协会的牌子? 相当于在叫板整个武道协会。 且不说武道协会整体实力如何,单说其下分之之一的金陵市武道协会,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势力,是中流砥柱。 在吴刚的眼中,一个无知小儿,也敢如此狂妄,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正是。” 徐晓锋赶紧附和道:“金陵若是没有市武道协会坐镇,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换句话说,市武道协会的各位劳苦功高,保卫着一方安宁,乃是我辈心中的楷模。” “而那些奸—佞之徒,妄言打砸上门,螳臂当车,真是笑掉大牙。 相信市武道协会的各位高手,随便挥一手指,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徐晓锋拍来的马屁,吴刚自然喜上眉梢,傲慢地冷笑道:“那是。 也不看看我等是何许人物。” “这么说,吴副会长是答应此事了?” 徐晓锋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吴副会长能出手,我许以一亿的酬劳,你看是否满意?” “凡是敢对我市武道协会不敬之人,我等自然义不容辞,定叫他付出惨重代价。” “不过……”吴刚假装一副清高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微微搓动手指,那意思是‘邀人相助,岂能没点绵薄之礼? ’况且徐晓锋此前已经承诺过,这事,自然是受之无愧。 见状。 徐晓锋哪里还能不明白,立即拿出一张银行卡,悄悄塞到吴刚手里。 随即两人相视一眼,皆非常有默契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拿到银行卡后,吴刚一改之前的骄纵作派,变得随和起来:“徐公子,你就回去等我消息吧。” “那好,我就不打扰吴副会长休息了。” 徐晓锋连忙起身,客气的拱手:“吴副会长,留步。” “不送。” 吴刚随口一言。 等徐晓锋两人走后,吴刚将手里的银行卡抛在空中,随后又抓紧在手里,冷笑道:“哼。 一个黄毛小儿而已,老夫随手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来人,去把武飞扬那个小王—八—羔子抓来。 老夫倒要看看,他是否长了三头六臂。” ******武公馆。 院中,有一张圆桌,两把藤椅。 一只藤椅上已经空空如也,另一只,坐着一道倩影。 武子衿本来赌气,是打算睡一天的。 岂料秦月晚上回家,发现月色不错,就把她拖起来,一起吃瓜果,顺便赏月。 一直到了深夜,秦月因为还要忙公司的事,就早早去睡了。 武子衿白天睡了一天,这会儿根本没睡意,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玉手忖着香腮,两只漂亮大眼,一直呆呆地望着门口,喃喃道:“这都十二点过了,怎么还不回来?” “大哥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有那么多好聊的吗? 就算是相亲,也聊不了这么久吧。” “嗯。 肯定有问题。” 武子衿古灵精怪地点点头,像是明白那么回事,鬼点子顿时就上头,好笑道:“我就守在这里,等大哥一回来,我就好好‘审问’一下。” 话未落音,两道身影就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武子衿眼前一亮,突然精神百倍,立即站起身,小步子迈得很快,像一阵风那样,就冲到武飞扬身边,连忙挽起他的手。 她看了一眼剑南,意思是叫剑南别跟来,然后就拽着武飞扬走到另一边。 “大哥,你见到她了吗? 她长什么样,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漂亮? 还有,从六点到现在,都六七个小时过去了,你们在聊什么啊,能聊这么久? 还有……”武子衿眼巴巴地望着武飞扬,问了一句又一句。 “……”武飞扬被问得一阵头大,耸耸肩,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今天要睡一天吗? 怎么起来了。” 被提到痛处,武子衿俏皮地‘嘿嘿嘿’直笑,但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还反客为主地说道:“大哥,你别转移话题。 快给我说说,那位传说中的仙女,到底长什么样? 有没有照片之类的?” 武飞扬哭笑不得,打着哈欠,就自顾自地往房间走去。 武子衿一见这情形,便断定他们肯定有问题,连忙冲到武飞扬面前,伸出两手拦住,一副笑兮兮的说道:“大哥,别急着走啊。 你看,九妹这么关心你,你就给透露那么一点点呗。” 武飞扬被武子衿缠得脱不开身,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她一下光洁的脑门,一本正经地说道:“她明天会来咱家,到时候,你自个儿瞧吧。” “啥? 这么快就来见家长了?” 武子衿惊讶失声:“不会吧,大哥,你这发展也太迅速了吧。 我滴个天~~~”“想啥呢。” 武飞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过来,也就是跟我交流一些谱曲填词方面的心得,哪是你想的那样乱八七糟的。” “借口。” 武子衿一口就否定道:“凭本姑娘多年经验来看,这美其名曰是交流心得,实则是别有用心。 我看呐,她——”武飞扬直打哈欠,摇摇头,就朝房间而去。 “我困得很,先睡了。” 武家家族大会在即,有些事情需要他亲临,做些准备。 而且明天还是路思梦的生日,他答应过要去参加生日派对的。 都说逢年过节,事情多,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咦~~跟我还保密呢。” 武子衿睢得大哥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觉得纳闷儿,心中的好奇,戳得心痒难耐,她又跑到剑南旁边,小声地问道:“剑南姐姐,我大哥他们今天都在干嘛?” “剑南不能透露公子的隐私。” 说完,剑南抱剑,倚在门口,一动不动。 “咦——都怪怪的啊。” 武子衿更加觉得离奇,喃喃道:“不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哼哼哼……你们瞒得了其他人,可瞒不过本姑娘。” “唉。 大哥,她明天什么时候过来啊?” …… 第94章 少年十五二十时,步行夺得胡马骑 早上七点,武飞扬就自然醒。 这是常年养成的习惯。 刚洗漱完,正巧赶上吃早饭。 饭间。 秦月突然说道:“飞扬,后天就是我们武家家族大会,你没什么特别事的话,这两天就暂时别离开金陵。 家族大会,需要你来主持。” 每年大年初十,都是武家的家族大会之日,算是武家最大的盛事之一。 这十年,随着武家的没落,家族大会,都是很寒酸的举办。 今年武家振兴在即,必须要浓重地举行一次。 与此同时,也是向外宣布,武家复出。 “嗯,我知道了。” 武飞扬点点头,继续吃饭。 说是让他主持,也就是让他露个面而已。 毕竟作为长子长孙,这等重要家族盛事,需要他在场。 至于其他繁冗杂事,都不需他来操心,有武孝行夫妇,和其他武家老辈代劳即可。 “这是请柬名单,你看还差了谁?” 秦月从旁边拿出一份清单。 武飞扬大致扫看一眼,上面有武家本家,武洪庆、武开阳,以及所有的同辈叔、姑,还包括一些分支小家族。 有的血缘关系,隔了很远,但也都在其中。 好歹以前武家也是一线大家族,有些远亲,也不足为奇。 除此之外,外公所在的秦家也在其中。 上次秦家之行,武飞扬令行禁止,要让二舅秦复礼,以最高礼节来参加。 看到最后,武飞扬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 他所在这一辈,大多都已经结婚生子。 也就是说,他的子侄辈都有十好几个。 “这么多小辈? 看来我武家开枝散叶的速度不慢啊。” 看到这里,武飞扬不禁有些宛尔。 见状,秦月笑骂一声:“你还好意思笑。 你这个当大伯的,现在还是个光棍。” “……”武飞扬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 “诶,对了。 这些小辈过来拜年,得准备个大红包,你看包多少为好?” 武飞扬苦笑着摇头:“你和爸看着办。” “好吧。” 秦月点点头:“我今天就去准备点现金,到时候,直接发现金。” 随后,秦月又给武飞扬讲了一些相关事宜。 前前后后耗费两三个小时。 转眼间,时间就临近中午。 瞧得事情都安排得妥当,武飞扬就起身出门而去。 今天是路思梦的生日。 前两天,武飞扬许诺过她,要陪她一起庆生的。 而门口,路思梦的车,停在那里,已等候多时。 “武公子,来啦。” 路思梦笑着打招呼,俏脸上有些腼腆之态。 见到武飞扬如约而至,路思梦心里蛮高兴的。 自高中时代认识对方以来,她一直便是这样。 前两天,武飞扬施以雷霆手段,助路家渡过难关,使得路思梦心里又多了一层感激。 “嗯。 等久了吧。” 武飞扬微微点头,将一束粉色郁金香送到路思梦手上。 “生日快乐!” “谢谢。 哇,好漂亮的郁金香。 武公子有心了。” 路思梦连忙双手接过,凑过去,闭上双眸,深深吸着花香。 满脸陶醉的样子,看上去喜欢得不得了。 见到武飞扬坐上副驾驶,路思梦赶紧将花放在后座,随后发动车子,一路向着市区外驶去。 “这是去哪?” 武飞扬瞧着这既不是去市区,也不是去路家,便随口问道。 路思梦神秘一笑,轻声说道:“带你去见个老同学。” “还挺神秘的。” 武飞扬开玩笑地说。 路思梦口中所说的老同学,便是指当年高中的同班同学。 虽然金陵一中高三五班有几十个同学,但随着武家衰落一事后,真正意义上,算得上是同学的,也就那么几人。 “好啦。 不瞒你了。” 瞧得武飞扬有些好奇的样子,路思梦腼腆道:“你还记得你的同桌吗?” “你说蓝策?” 武飞扬转头看过去,发现路思梦很正色地对自己点头,顿时便肯定,那家伙竟然在金陵。 一时间,武飞扬的点点记忆,浮现在脑海中……蓝策所在蓝家,在十年前的金陵,也算是准一线家族。 原本蓝策是班级里的‘一哥’,可自从武飞扬过去后,这‘一哥’的位置,就落到了武飞扬头上。 至于这中间的曲折,也只有这对,角逐过无数场的难兄难弟才知道。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最终蓝策认了武飞扬这个大哥。 可是,好景不长。 不久后,武家剧变,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蓝策是个极重情义的家伙,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劝说他父母,全力挽救武家。 然而,李诗曼早有防备,联合徐晓锋、赵文远、张一同所在的几个大家族,一齐发难。 ‘金陵四公子’所在家族的底蕴,绝不可小觑,是可以撬动金陵半壁江山的恐怖存在。 全力施为之下,何等摧枯拉朽。 蓝家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便分崩离析。 经此一役,蓝家算是彻底得罪了‘金陵四公子’。 不得已,蓝策一家移居国外,从此隐姓埋名。 这其中的内幕,有些是武飞扬,从父母口中得知的,有些是他自己打听到的……回到金陵,武飞扬也曾寻找过这个昔日里的死党,可是一直没音讯。 没想到,路思梦竟然知道。 与此同时,武飞扬也感慨,他许以路思梦一个愿望,而她竟然反过来为了自己。 这其中的点滴情愫,或许两人都心照不宣吧。 ……开了半多小时,他们来到秦淮河西畔。 这是金陵有名的旅游胜地,尤其以夜市和小酒肆闻名。 就见一排排小商铺,犹如蜂巢一样,铺陈两列。 青石路面上,挤满游人。 路思梦领着武飞扬,挤进一家古色古香的小酒肆前。 按理说,逢年过节的,生意自然好到爆才对。 可这会儿,这家店面门可罗雀,几乎无人光顾。 “怎么回事啊。 前两天我来的时候,这里还人满为患,这会儿怎么这么反常?” 路思梦蹙着柳眉,迈着小步子,往里走去,轻声喊道:“蓝策,蓝策——你看谁来了。” “思梦,你来了啊。” 话刚落音,一个身形高大,模样俊朗,留着小胡子的男子,从大厅里往外走。 身移阔步间,蓝策还好奇一声:“你还带谁来了?” 突然。 蓝策身形一怔,望着路思梦身后的身影,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他双眼瞪得很大,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连手里的手机都没握稳,惊得掉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你,你是……大哥!” …… 第95章 好男儿,有泪不洒席别间 从大厅里走出来的男子,见到不但同学路思梦前来,还带了其他朋友,心情颇为愉悦,随口这么一问‘还有谁来了’。 起初,他根本没太注意。 可是当抬眼细看时,他才发现眼前,跟他身高相近的伟岸男子,面貌,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刻骨铭心。 曾几何时,他们是同班同学,也是死对头,就为‘一哥’的位置,针锋相对。 也许是年少轻狂,也许是命中注定。 自那天,夕阳西下。 他们在学校后山,磕头,跪地拜天,喝过血酒之后,他们这对难兄难弟,注定是不打不相识,注定手足情深。 如果不是那次变故,他们两人,必定都会是金陵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 然而,事实难料。 一个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不顾一切拼死相助,最后落得被迫移居国外,隐姓埋名的地步。 另一个流落他乡,杳无音讯。 从此天涯相隔……这一别,就是整整十年。 此情此景,两位饱经生死的兄弟,再次相会,一时感慨万千。 “大哥。 真的是你?” 蓝策声音颤抖着,两眼愣神,一时还以为看错了。 他使劲揉了揉,再次凝视,上下打量。 又见眼前之人气宇轩昂,雄姿英发,比起当年,更加神采飞扬。 是大哥,没错!蓝策激动地上前,却又止步于对方两步之外。 他眼睛红红的,喉咙滚动着,仿佛有无数的话,一齐涌出来,却又在喉咙里打了挤。 “你还活着。 太好了。” 蓝策情难自制,惊讶、愧疚、激动……万千情绪齐齐涌上心头,无奈,最后只化成一个熊抱。 “我没在做梦吧。” 武飞扬也双臂抱住他。 “是我,我回来了。” 两兄弟,都狠狠拍拍对方的后背。 久别——生死后的重逢,是那样的感伤与喜悦。 这面。 蓝策眨巴着眼,两行愧疚的泪水,悄然滑落,哽咽道:“大哥,对不起,当年我没能帮上忙……害得你,害得你……”声音断断续续,哽咽好几次,便再也无法说下去。 只有满场的内疚声,在回荡。 当时,事故发生得太突然,叫他根本没任何准备。 即使仓促出手相助,最后也于事无补。 这并不是凭着一腔热血的冲动行事,而是他认可武飞扬这个大哥,而甘愿付出的。 即便事后遭受牵连,也无怨无悔。 有些情义,不消多说,自在心中久存。 有些人,一旦认可,就是一辈子。 蓝策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一个为了兄弟,哪怕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的,有情有义之人。 “不用说,我都知道。” 武飞扬轻声安慰道:“好男儿,泪不洒席别间。 别哭。” “嗯。” 蓝策重重点头。 良久,两人才分开,同时别过头去,眨巴着眼,不让泪水流出眼眶来。 “大哥,进来坐。 今天我们兄弟重逢,得好好喝一场。” 蓝策连忙将竹帘撩开,让出一条道来,请武飞扬进去。 “思梦,也过来一起坐会儿。” 路思梦点点头,默默地跟进来。 突然。 路思梦‘哎呀’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把生日蛋糕忘后备箱了。 我这就去拿,你们先聊。” 酒肆里。 冷冷清清,暗晕冷光,不见来客。 随即武飞扬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窗外。 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 几只水鸟追逐、嘻戏。 春天,是个好时节。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在此时此地,重逢昔日的兄弟,真是人生一场美事。 武飞扬视线从窗外收回,就看蓝策在旁边找酒具。 蓝策说要喝个不醉不归,就绝不会含糊。 不多时,他就找来一堆酒杯。 ‘啪啪啪……’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摆弄两排——一排各十个,共二十个白酒杯。 两瓶茅台,也拧开盖儿。 “还是这么爽快,做事从来不拖踏。” 武飞扬看着对方在眼前忙碌,又道:“十年未见,是应该好好喝喝。” “是十年三个月零九天。” 蓝策一边倒酒,一边轻声说道。 “一年一杯,先来十杯。” 武飞扬一怔,脑中回想起上次见面时,还是在他与李诗曼订婚宴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十年多过去。 没想到,蓝策记得比他还清楚。 由此可见,蓝策这些年,也是数着日子过的。 听到对方如此清楚地记得分别时间,武飞扬突然感慨起来,沉声问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蓝策连倒酒边说:“大哥你说,我听着呢。” “当年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武飞扬正色道。 哗哗哗~~~蓝策倒酒的手,突然停在空中。 而酒水,像是雨帘一样垂下。 他愣神了。 蓝家,只是一个准一线家族。 凭蓝家孤家寡人,就敢与‘金陵四公子’家族斗。 这其中的优劣之势,不消多说,完全是以卵击石。 可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心中的仗义,他就敢这么做。 要说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不甘、愤怒、为大哥感到不平。 只知道,大哥不能这样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兄弟情深。 当兄弟的,必须得为大哥做点什么,才配得上这声‘兄弟’。 哪怕是螳臂当车,豁出性命,也要替大哥出口恶气。 哗哗~~酒水,溢了出来。 直到此时,蓝策才清醒过来,低下头,叹息道:“我就是看不下去。” “你当时虽然热血冲动,但并不迂腐,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武飞扬语气渐渐凝重:“你这么做,就成蓝家的罪人了。” 蓝策倒完酒,将酒瓶放在桌上,点头道:“如果换作大哥你,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对吗?” 武飞扬点头。 碰——两人碰杯,一杯白酒,一口下肚。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时候回来的?” 武飞扬抓起花生米,放在嘴里,边嚼边问。 “五天前。” 蓝策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声,随后叹口气道:“还是家乡好啊。 在国外,我才知道什么叫种族歧视,唉……”“既然你这样喜欢家乡,当年为何又要离开?” 武飞扬又问。 他深知,蓝策与他一样,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对家乡有一种特别的眷恋。 而蓝策骨子里,也是一个恋家之人。 当初,蓝策选择离开故土,到异国家乡,让武飞扬心中纳闷儿。 被问到心中的隐密之处,蓝策脸色微微变得凝重,不想回答,就一手去端酒杯,样子有些回避的意思。 不料,武飞扬早看出端倪,一把止住蓝策。 忽然。 武飞扬发现对方的手臂上,有一道狰狞伤疤。 蓝策神情一怔,连忙就要收手,那意思是,不想让对方发现。 “别动。” 武飞扬眉头微皱,连忙伸手,掀起蓝策的袖子。 就见一道十几厘米长的狰狞伤疤,从手腕,几乎延伸至手肘,上面还有数十道缝针留下的痕迹。 整条伤疤看起来,犹如一条大蜈蚣,触目惊心。 武飞扬看清楚了,点点头,随后放开,正色道:“看来你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 第96章 三杯浑白酒,几句话衷肠 “看来你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武飞扬看对方这么遮遮掩掩的样子,就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两人熟识多年,对方有什么,他一清二楚。 蓝策苦笑着,摇起头,还是有些犹豫不肯说。 有些事情,他不想连累武飞扬,自己扛着就是。 “说。” 武飞扬语气凝重,目光坚定,不容质疑。 见武飞扬这么认真,蓝策知道瞒不过去,就微微点头,将一杯酒,一口闷下肚,长长吐着酒气说道:“我当年带人找过李诗曼,要她给个说法,呵呵……”话及此处,蓝策无奈自嘲一声:“对方根本就当我是在犬吠,直接叫人,将我砍出大门……这道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蓝策提得很简单,但在武飞扬看来,以蓝策的性子,绝对是找人报复去了。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吃亏的必是蓝策。 事实上,他差点丢掉性命。 也正是因此,他彻底开罪李诗曼。 不得已,他逃到了国外。 远不是传言的那样,他是移居到国外的。 “她的确干得出来。” 武飞扬冷笑道。 前些天,武家遭受的诸多事故,不正是李诗曼的手段使然吗?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这话不假,说得太在理了。 “算了。 都过去这么多年,还提它干嘛。” 蓝策笑了笑:“就当是个纪念,也让我彻底认清了一个人。 这些年,每当我看见这道伤疤的时候,我就暗暗提醒自己,这个仇,迟早我要报回去。” “她李诗曼,是个天遣雷罚的恶毒女人,绝没好下场。 还有徐晓锋、赵文远、张一同,他们都该死!” “果然上天开眼。 前不久,我在国外,就听到李诗曼跑路的消息。” 蓝策说到此处,神色变得激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连夜收拾行李,回了国来。 如今,我用剩下的全部积蓄,才勉强从一个亲戚手里,买下这间酒肆……”当年,蓝策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对武家发生的变故,不闻不问。 理由也很简单,凭蓝家一家之力,去与‘金陵四公子’家族斗,完全没半点胜算。 相信明哲保身的道理,无人不懂,也没有任何人会在背后说三道四。 但对方,不仅没有,而且不惜一切,哪怕砸锅卖铁,也要斗上一斗。 “现在你也回来了,有什么打算?” 武飞扬认真地问。 “就这样吧。 现在开个小酒肆,小日子也过得挺滋润的。” 蓝策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说。 十年时间里,他在外东漂西荡,见过太多,也看透世事无常。 这次回到故乡,便是打算叶落归根,做一个普通人,过过归园田居的清闲生活。 然而武飞扬听路思梦说,前两天生意很好,今日突然就变了。 看到蓝策在这里自解自嘲的样子,估计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蓝策没说,武飞扬也没开口问。 但武飞扬明白,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只是蓝策顾及大哥,不想把祸事摊到武飞扬身上。 武飞扬摇摇头:“这不像你。” 十年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 但有些人,天性如此。 即使时过境迁,天性是不会变的,就如蓝策。 他是一个爱拼、敢闯的硬汉,也不知这十年时间,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使得他以一副苍凉的心态看世。 蓝策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是啊。” 他何尝不知,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他还是以前蓝家大少,那么一切好说。 如今,他不过是个失去人生光彩的普通人,很多事情,都是有心无力。 就比如,这么多年隐居在国外,他几乎与谁都没消息往来,就唯独与路思梦还保持着联系。 这背后的事情,也很明了。 自高中时代开始,他就一直对路思梦倾心。 可路思梦一直暗恋的是武飞扬,是他的大哥。 蓝策自是重情义之人,君子不夺人之好,也就将这份感情压制下来,对谁也没有说,包括武飞扬。 加之他现在一无所有,又怎么配得上路思梦呢? 因此,他心里暗生自卑心。 突然。 “服务员,死哪儿去了,还不快给老子拿酒来。 妈—的。” 一道野蛮的声音,从一个小包间里传来。 门一开。 里面走出一位醉熏熏的汉子。 顺着门开的缝看去,里面还围坐着三个男子,都喝得面红耳赤,醉态熏熏。 那人牛高马大,小平头,脸上肌肉横生,长得一副凶残相。 膀宽臂圆,肌肉也结实,看上去像是个练家子。 蓝策脸色有些凝重,连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给对方拿酒。 “这就来。” “大哥,你等我会儿。” 蓝策回答一声后,便转头过来,看着武飞扬。 “快点。” 那人迈着醉步,走到门口时,发现有进店的酒客,随即霸道地轰走:“走走走,到别家去。 再不走,老子废掉你们,滚。” 那几个酒客,一见对方牛高马大,满脸怒相,吓得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立即掉头就走。 “唉。” 蓝策轻轻叹息一声,从旁边桌上拿起一瓶酒,就要走过去。 武飞扬看出蓝策的无奈,按住他的肩膀,很有针对性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蓝策装着很随意的样子,笑道:“酒客而已。 大哥,你别管那么多——”“喝霸王酒的?” 武飞扬微微点头,总算是闹明白怎么回事了。 蓝策这家酒肆,是新开的。 有店新开,这群人向来会闻风而动,以收保护费为目的,前来勒索。 而蓝策花光了所有积蓄,才盘下这家酒肆,根本无多余的钱来缴保护费。 因此,这群人便强占在这里,天天喝霸王酒。 与此同时,为给蓝策威慑,还强行霸占酒肆,不允许其他酒客来消费,以此逼蓝策就范。 这些伎俩,是一般地—痞—流—氓的惯用手段。 不但行之有效,而且你还找不到可控告对方的理由。 如此一来,酒肆前几天生意好得爆,今天无比冷清的原因,就说得通了。 见事情被揭穿,蓝策也没再遮掩,轻轻点点头。 “嗯。” …… 第97章 混黄泉道的,了解一下 “这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 听到蓝策亲口承认,武飞扬着实有些生气,拍桌而起。 “你当年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哪儿去了?” “大哥,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蓝策惭愧地低下头。 “给我根烟。” 武飞扬几乎不怎么抽烟。 此时只想用酒醉、烟熏来麻痹一下自己,有些怒其不争的同时,心头也生出无名怒火。 他铁血十年,久经生死,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情绪波动。 但今日,看到一起磕过头,喝过血酒的生死兄弟,如此卑微地做人,他心里头堵得慌。 点燃一支烟,武飞扬猛抽几口。 呼~~~烟草的味道,渐渐在嘴里化开。 他神色冷俊,默默望着窗外,一口又一口地抽烟,眉头微微拧着。 脑海里,思绪如翻江倒海般涌来。 都是当年那件事害得啊……看到大哥一言不发,蓝策神色凝重,心头也很不是滋味,轻声说道:“大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你不要憋着不说话。 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惭愧,我……真的有点无地自容了。” “他—妈—的,磨叽什么呢? 信不信,老子今天拆掉你这里。” 这时,那人开始发飙叫嚷起来。 将烟蒂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武飞扬转身过来时,神情恢复如初,面带微笑,暗示性地说道:“按我们以前的脾气,这事怎么处理?” 听到提及当年的雷厉风行,蓝策也一阵激昂,豪气风干地说道:“那还用说,干—他—妈—的。” 武飞扬点点头:“不错。 干就完了。” “但……大哥,别冲动,这几个都不是普通人,是练家子。 要干他们,得找人。” 蓝策提醒道。 “这事,我来处理就行。” 武飞扬摇摇头。 与此同时,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写满了大半页的清单。 “写下你蓝家当年所有的产业名字,我帮你全部拿回来。” “大哥,你……”蓝策突然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蓝家,准一线家族,大大小小,数十个产业,资产近百亿,差不多算一个小型商业帝国。 而且,这些产业,已经被金陵诸多家族瓜分。 想要拿回来,谈何容易。 即使是凭以前武家的巅峰实力,也不可能。 然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武飞扬接着说道:“包括当年那些对你蓝家下手的,也一并写下来。 我一一替你蓝家,清算这笔账。” 蓝策怔怔出神,脑海里,掀起惊天骇浪。 当年他以一己之力,想要为武飞扬讨回公道,虽然事不如愿,但这份情谊,武飞扬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蓝策自然明白武飞扬的心意,可是心里有些许疑惑。 这可不是一杯酒,一个苹果,说拿就拿,而是要谋金陵数十头猛虎的皮啊。 武飞扬拍拍蓝策的肩膀:“好好想想,一个别落下。” 说完,武飞扬也不顾蓝策答应与否,便转身向那间小包间走过去。 “快点。” 那汉子看武飞扬终于过来,又叫骂道:“妈—的,拿个酒,都这么磨叽,是不是想死啊。” 骂完,他就钻进包间。 武飞扬拎着一瓶酒,走进包间,反手将门关上,随即打量一眼。 酒桌上,杯盘狼藉,两个分酒器空空如也。 地面,三五堆花生壳,与一些残羹冷炙混杂在一起。 看样子,他们已经喝了多时。 这般喝霸王酒的,便是如此,从酒肆开门,一直喝到打烊才算结束。 换句话说,他们有的是时间耗。 分坐在四方的四个彪形大汉,个个身强力壮,气息平稳。 尤其是他们手掌上,都残留着厚厚的老茧,想来是经年累月拿兵器所至。 由此可见,这几人,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恐怕还有些来头。 “哟? 新来的服务员吗?” 见拿酒进来的是新面孔,之前出来叫酒的苟谦疑惑一声,又转过头去,冷笑道:“姓蓝的不是把所有服务员都给辞退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个新的?” “管他妈谁。” “那小王—八—蛋不交齐保护费,老子让他生意一天都做不下去,一天换一波服务员。 哈哈……”另一个叫卢峰的黑脸大汉,阴恻恻地笑起来。 “哈哈……是是。 来干,来干。” 几个杯子,碰在一起,随后四人仰头喝下最后一杯酒。 “哥儿几个,吃菜,吃菜。” 苟谦招呼着自家几个兄弟,大快朵颐。 忽然,苟谦发现分酒器里没酒了,便对着武飞扬喝斥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大爷们满上。” “怎么着,来伺候大爷们,还委屈你了?” 卢峰放下筷子,左右瞄着几人,嘲笑道:“也是,来这里试用,连试用期工资都领不到,这傻小子现在知道,估计后悔了。” “哈哈……”苟谦指着空杯,颐指气使地说道:“来,给老子把酒倒上。 把爷几个伺候好,爷有赏。” 碰。 武飞扬将酒瓶,轻轻放在桌面。 见这轻浮的样子,苟谦几人脸色,当即便转戏谑为恼怒。 “哟,小子,敢跟老子吹胡子瞪眼,火气不小啊。” 苟谦一拍桌子,目光凶厉地瞪过来,上下打量武飞扬一眼,发现眼前的服务员,的确有些不一样。 身材高大,气宇轩昂。 尤其是眼神,有点神秘莫测的样子。 可即使如此,那又能怎样。 对方一个服务员,又有何能耐? 武飞扬神情古井不波,头微微一偏,目不斜视地看着几人,语出平静:“我的火气一出,能烧半边天。 对你们几个,何须小题大做?” “哈哈哈哈……”几人听后,全都捧腹大笑起来。 “哥儿几个,你们听听。 他说他火气大,能把天给烧了。 笑掉老子大牙了。” 苟谦笑得前仰后合,像是听到天大笑话那样夸张。 “我看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傻—子。” 卢峰吃在嘴里的一口牛肉,全都喷出来,带呛咳几声。 “哎哟,笑得老子酒都醒了一半。” 武飞扬神情自若,丝毫不理会,奔着主题而去,说道:“你们这霸王酒,喝得也差不多了,该办点正事了。” 被提到喝霸王酒,几个立即止住笑声,脸色微微变得凝重起来。 这般恶作,他们几个,近年来,没少干。 仗着背景实力强大,他们也无须怕谁。 但毕竟是不光鲜的事,此时被赤—裸—裸的揭露出来,脸上有些挂不住。 传扬出去,也有损脸面。 苟谦点起一支烟,拗在嘴角,眉毛微掀,‘嘿嘿’地咧嘴嘲笑道:“小子,你混哪条道上的? 管得还挺宽啊。 你可知老子们是谁?” “黄泉道的,了解一下。” 武飞扬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椅子上,右肘忖附膝盖,左右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眼中似是带着玩味,实则暗藏杀机,居高临下地看着四人。 …… 第98章 喝完这杯酒,诸位请上路 见武飞扬有些造次——敢把脚,踩在他们坐的椅子上。 这是对他们的轻蔑。 当即。 苟谦醉红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冷喝道:“狗—东—西,把脚拿开,否则老子废了你。” 边说,苟谦边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动手。 可是当他再次看清武飞扬的眼神时,整个人都呆滞一下。 因为他发现,这个刚刚看是还一副平淡无奇的男子,眨眼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平静,略带微笑的面孔下,竟然隐藏着一股,让人冰寒到极致的杀气。 没错,是货真价实地杀气。 而且是丝毫不加掩饰,直面而来。 “嘶~~~”苟谦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微微缩起脖子,心里惊诧道:妈—的,这人到底是谁啊? 仅是气息,就叫自己动弹不得? 金陵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位恐怖的年轻高手? 不可能啊? 是不是酒喝得太多,出现幻觉了? “苟哥,跟这小子废什么话,大嘴巴子教训,打断双脚,轰出去就是了。” 卢峰叫嚣着,就想站起来动手,却突然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 仿佛有万斤之力,压在他身上,叫他全身肌肉发紧,骨骼战栗。 “这怎么可能? ?” 卢峰脸色大变,额头的冷汗,瘆瘆而下。 他想要反抗。 可是他越挣扎,那股无形的压力,便越来越凶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仅这两人如此,其余两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个个都紧皱着眉头,努力抬起眼眸,去看向对面的年轻人。 嘎吱嘎吱……他们似乎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你……是什么人?” 苟谦神色骇然,万万没想到,在这么个小酒肆,都能碰到一个高手。 更让他惴惴不安的是,他刚才竟然还向对方大呼小叫,语出不逊……念及此处,苟谦就一阵懊悔。 出门没看黄历,一下踢到铁板了。 “你刚才不是叫我服务员吗?” 武飞扬面如带风,如闹家常,看上去人畜无害。 可正是这般平静的反应,反而给对面四人,带来难以想象的压力。 靠。 这样一位高手,来当服务员? 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装神弄鬼。 你可知道我几人的身份。 告诉你也不怕,我们都来自市武道协会。” 苟谦傲气,自有他傲气的资本。 一来,他出身于市武道协会。 有这块金字大招牌在,任何人都得忌惮三分。 二来,他们的师傅,是市武道协会里的顶梁柱,实力高深莫测,而且是护犊子的主。 任何人胆敢对他们动粗,他们的师傅,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哦? 又是市武道协会。 巧了。” 武飞扬眉头轻轻挑起,玩味一笑。 “你,竟然不怕?” 卢峰大为惊讶。 市武道协会,那是一方中流砥柱,是绝对的威慑力量之所在。 任何人提起,都得恭敬对待。 他,眼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敢蔑视? 何等狂妄无知!“我前两天跟你们会长通过电话,叫你们市武道协会,夹紧尾巴做人,没想到,你们这么不听话,又出来鱼肉百姓。” 武飞扬徜徉恣肆,话语豪迈自如地说道:“看来是时候,砸你们的招牌了。” “什么,砸……”苟谦眉头紧皱,跟天塌下来那样惶恐。 这事,身为市武道协会核心成员的苟谦,也有所耳闻。 就在前两天,有个狂妄之徒,亲自与会长——谢致远通过一通电话。 大致意思,那人不知天高地厚,要来砸市武道协会的招牌。 消息不胫而走,短短时间,就惊动了整个高层。 事关颜面,无论是否是故意挑衅,或者是制造绯闻——愚弄市武道协会,他们都必须慎重对待。 于是。 副会长吴刚已经带着多名弟子,于市里布下天罗地网,誓要抓住那张狂之辈,以正市武道协会之威名。 苟谦几人,也正是借机忙里偷闲。 以行正事之名,出来搞点外快。 没曾想,却碰到了正主。 亲耳听到武飞扬自我详义,苟谦惊恐失色。 他亲自感受过,眼前之人的实力之恐怖,绝不是那泛泛之辈,或许此事真有可能——对方是认真的。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太可笑。 市武道协会,是全国武道协会旗下的一个重要分支,里面高手如云。 就拿他师傅来说,就是威震一方的存在。 而且,像会长谢致远,实力更在他师傅之上,更遑论背后那些坐镇级老怪物了。 这是一个恐怖的马蜂窝,谁敢去捅,必遭到全国武道协会成员的全力击杀。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连武道协会的那些死对头,都不敢如此造次。 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武,名飞扬。” 武飞扬自报家门,气盖云宵,战神之姿,无与伦比。 从容不迫的气魄,冠绝天下。 说完,武飞扬大手轻抬,放置于苟谦四人面前的酒杯,自动飞到他面前,一字排开。 苟谦四人,全都战战兢兢,眼见武飞扬表演神乎其神的手段,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然后,他们几个,喉咙滚动,一脸死灰地看着武飞扬把酒瓶盖拧开,准备开始倒酒。 “妈—的,他他他他……就是那个人。” 声音,完全带着一种骇人的恐惧,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哗哗哗……武飞扬连续倒满四杯酒。 武飞扬在放下酒瓶后,顺势做出一个‘请’字动作:“四位,请吧。” 给他们亲自倒酒? 如果是刚才,他们就毫不掩饰地笑纳。 但如今,在知晓对方底细,尤其是对方神乎其神的手段后,再喝对方亲自倒的酒? 这尼玛……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四人心头同时一惊,毛骨悚然地盯着武飞扬,恐惧地眼神皆颤,喉咙滚动一遍又一遍。 果然,意不出他们所料。 随即,武飞扬气闲若定,语声平静地说道:“喝完了,好上路。” 语不惊人,死不休。 苟谦:“……”卢峰几人:“……”“不不,我不喝。” 苟谦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奈何,对方的气机,始终锁定着他,叫他动弹不得。 这是断头酒。 喝完,就得去见阎王爷。 如何敢喝? “我也不喝。” 卢峰几人,拼命摇头。 “救命啊,救命啊……”然而,武飞扬只是负手,轻描淡写地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四只酒杯,自动飞到苟谦几人面前。 杯身微微倾斜,几人,惊恐万状地看着,酒水自动入喉。 下一刻,酒杯自动炸裂。 碎片,犹如道道飞刃,刺入几人眉心。 连呜呼一声,都来不及发出,苟谦几人,便身死当场。 …… 第99章 试问韶华曾记否 见到武飞扬出来,蓝策连忙搁下纸笔,向小包间瞅了一眼,惊奇道:“大哥,这么快就出来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都解决了。” 武飞扬轻描淡写,一句带过。 蓝策并没多想,便以为没什么事,而且他也相信,凭武飞扬的心智,解决这点小事,犹如探囊取物。 “我写好了。” 蓝策将清单重新递还给武飞扬,又疑惑一声:“对了,大哥,这上面画叉的是什么意思啊。” 上面,楚、刘、孔、魏、郑家,这些大大小小几十个家族名字,被清晰地标列出来,但同时又被划了‘叉’。 这让蓝策有些费解。 武飞扬拿过清单,微微点头,随手收进口袋,淡淡地说道:“这些,都被除名了。” “除除……除名。” 蓝策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武飞扬。 武飞扬轻笑一声,拍着对方的肩膀,并不多说,又走到桌前,重新坐下来。 蓝策震惊地愣在那里,望着武飞扬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大哥,现在到底什么身份啊。 激灵灵摇了摇头,想不通,他也不再多想,也跟跟着坐下来。 酒,还有好几杯。 得继续喝。 说好得,十年未见,得喝十杯,规矩不能坏。 正在这时候,路思梦拿着蛋糕走近他们。 她见两人大眼对小眼的,好奇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怎么感觉话题很严肃的样子啊。” “啊? 没什么。” 蓝策笑着打个哈哈,随口道:“我和大哥在聊,我们高中时候,哪个女生最漂亮。” 路思梦当即俏脸酡红,羞羞答答地说道:“你们这些男生,上学时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看美女。” 突然,她也变得好奇起来,问道:“诶,有结果吗? 谁最漂亮?” “秘密。” 蓝策大咧咧一笑,连忙与武飞扬对个眼色,然后碰杯喝酒。 路思梦好笑地望着两人,随后把蛋糕打开。 几人分工合作,将蜡烛插上去,然后一一点燃。 “思梦,快许愿吧。” 蓝策催促道。 “嗯。” 路思梦看看武飞扬,俏脸微微酡红,然后闭上一对美眸,双手合十。 呼~~~一口气,全部吹灭。 啪啪啪……旁边,武飞扬与蓝策,都鼓掌相庆。 蓝策凑过去,鬼精鬼精地套路思梦的话:“思梦,许个愿,脸红个什么劲啊,是不是许了什么让人想入非非的愿?” “你猜。” 路思梦俏皮一笑,戳起一块蛋糕,糊在蓝策脸上。 “咯咯咯……”“好啊,竟敢偷袭。” 蓝策被糊了个花脸,也戳起蛋糕,追赶过去。 “啊啊,别闹——我的妆花了。” 转眼间,路思梦鼻子,嘴上,全都是蛋糕,像个蛋糕公主。 “今天是你27岁生日,给你添点喜庆。” 蓝策一时得逞,哈哈大笑。 但帅不过三秒。 突然,他眼前一黑,又一块大蛋糕,从侧面来袭。 “大家齐欢乐。” 武飞扬咧嘴一笑。 “大哥,你也变坏了。” 蓝策一把将脸上的蛋糕扣下来,这才重拾视线,赶紧跑过去,将整盘蛋糕,一起端过来,然后追着武飞扬两人不舍。 “武公子,快跑,蓝策追过来了。” 路思梦连忙捂着脸,掉头就跑。 “今天,谁也跑不了。 哈哈哈哈……”一场蛋糕大战,就此爆发。 高中的欢乐,惜时的无忧无虑,今日再现。 毕业已过十年……昔日的同窗,大都分居五湖四海,即使是再好的关系,不在同一所城市,久了不联系,差不多都已形同陌路。 他们三人,还能在十年后,保持如此良好的关系,实属难得。 此时重温,同学友谊,朋友友情,感觉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人怀念,值得用一生去珍惜……******金陵市,市武道协会。 这块硕大、又醒目的金字招牌,挂在门口,已经百余年了。 多少年来,无数人对之顶礼膜拜,包括那些名门贵族,都挤破头皮,将子女送入其中。 哪怕混得一席半位,都可以光耀门楣。 即使拿出去吹捧,也脸上有光。 它是威严与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象征。 能进入市武道协会,不仅证实自己实力不可小觑,同样言明,其所在的背后家族,也底蕴殷实。 大树底下,好乘凉。 与之扯上关系,便可以坐稳求实,力保家族百年兴衰。 这层关系网牵扯下来,犹如千丝万缕,将各个大小家族,捆绑在一起,俨然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 任何人胆敢去拂面扫颜,必遭到其毁灭性的报复。 事实也证明,百余年来,全国无数无论是明面上的,或者是暗中隐藏的势力,凡是与之针锋相对过的,都没好下场。 这也造就了,武道协会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金陵市武道协会,作为其重要分支之一,同样享受盛誉。 自成立之日伊始,向来是一方绝对威慑力量。 不论其背后的庞大关系网,单论其自身实力,也是手屈一指。 盛名之下,并无花里胡哨。 看其大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威风作派,便知道,这里神圣不可侵犯,是绝对的禁地。 然而。 在这般庄严,不可亵渎之地,有一辆黑色奔驰车,缓缓停靠过来。 车上,走下来一位卓而不凡的男子。 飒爽的英姿,刚毅的脸庞,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相当醒目。 “就是这里了。” 武飞扬看着‘市武道协会’几个抢眼大字,眉头轻轻掀动。 脸上的玩味之意,不言而喻。 “气派是气派,但作风,有点不堪入目。” 事实上,市武道协会打着正义旗帜,对外宣言,是镇守一方的绝对力量。 然。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的人,假公济私。 在糖衣炮弹的层层轰击下,渐渐自甘堕落。 明面上光鲜无比,实则背后干着,令人作呕的勾当。 就拿苟谦几人来说,区区几个弟子,就敢在外胡作非为,鱼肉百姓。 由点窥面,整个市武道协会,又是如何的一副嘴脸呢? 既然市武道协会道貌岸然,那这张招牌,也就没有留存的必要。 ——省得碍眼。 …… 第100章 乾坤天下又如何,都不足以我为敌 神圣禁区,自然不准许闲杂人等踏足。 当武飞扬迈步走近时,立即就有训斥声发出。 “什么人。” “市武道协会,也是你等宵小之辈随意乱闯的吗? 还不速速滚出去。” 一个守门弟子,当先走出,眼色冷漠地盯着武飞扬,语出轻狂。 武飞扬正正衣领,神色泰然自如。 再次抬眼看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陡然变成盛气凌人、睥睨天下之姿。 战神的铁血威严气势,犹如无形实质,铺天盖地而来,直摄人心魂。 嗡~~~勿须任何动作,仅是这股霸道无匹的气势,便叫人神魂皆颤,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气。 那群守门弟子,个个面如土色,两股颤颤。 对方走一步,他们便惊退几步。 即使他们人多势众,又背倚市武道协会这座靠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来人,如入无之境地,闯入他们所谓的神圣禁地,而无丝毫反抗之力。 武飞扬不置一词,只有脚下有简单动作。 轰~~~轻轻一踱地面,巨响,犹如神灵吟唱,炸响天际。 无形巨力,震天摄地,径直将那块金字招牌,震落下来。 哐当一声。 这块象征着‘市武道协会’颜面的牌匾,轰然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随着招牌的砸落,整个大门前,犹如炸了锅,无数弟子震惊得纷纷大叫:“有人来砸场子了。” “快去叫会长——”招牌,意味着颜面。 今日市武道协会的招牌被砸,相当于被人打脸上门。 这对于向来爱惜脸面的市武道协会来说,是绝不可容忍的事。 不论他是谁,有何背景,都必须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那群弟子,慌乱之间,找主心骨的,找主心骨,组织人手的,组织人手。 仓促之间,七零八乱。 但当他们组织巡逻队,再次赶赴时,已不见来人踪影。 作为市武道协会副会长的吴刚,一脸怒相地瞪着破烂不堪的招牌,整个人狰狞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神情皆愤。 “人呢?” “奇怪。 刚刚还在这里。” 一群人错愕地僵在原地,个个面面相觑。 前两天,就有人扬言,要来砸招牌。 没曾想,今日传言应验了。 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来人,好生猖獗。 多少年了啊。 从未有过如此丢脸之事。 今日之祸,如若传扬出去,定叫人笑掉大牙。 尤其是那些死对头,必然会借机,大做文章,吵得尽人皆知,让全天下人都来看笑话。 甚至舆论过于发酵,会惊动武道协会总部高层,从而质疑金陵市武道协会的管理层,是否再有能力,堪此重任。 说不定,那些老怪物,一怒之下,给市武道协会来个大换血,也极有可能。 此事造成的严重性,已不言而喻。 如此严峻形势下,市武道协会,只有亡羊补牢,全力缉捕那张狂之徒,将之绳之以法,方可驳回些许名声。 一怒之下,吴刚立即分派指令:“你们几个,发动所有弟子,全力向四处去搜寻。” “来人,调监控。” “同时,派人出去,给那些部门打好招呼,谁要是敢将此事登报作文,污损市武道协会的形象,后果自负。” 一道道命令,犹如箭雨星辉,向各个方向发布出去。 而吴刚,则怒甩衣袖,转身走向门卫室,立即叫人调出监控。 他倒要看看,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来砸市武道协会的招牌。 此人不除,市武道协会将以何颜面存世? ***徐家。 徐晓锋近日郁闷得紧。 钱,钱没了。 女人,女人也没搞到手,更落得颜面扫地,叫他难以做人的地步。 心中的愤懑,堵得他心里难受。 他独自窝在家里,借酒浇愁,可越喝越愁,就像只斗败的公鸡,开始怨天尤人。 正值眉头不展的时候,孙正仪这个狗头军师,再次敲响他的房门。 孙正仪开门就报喜:“徐公子,有好事。” 徐晓锋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根本没当那回事地随口问道:“你这狗嘴里,什么时候能吐出象牙来?” 孙正仪厚着脸皮,‘嘿嘿’地笑,凑过来,谄媚地说道:“今天我这张狗嘴里,还真能吐出象牙,而且是镶金的象牙。” “呵。” 徐晓锋听对方说得煞有其事,就摆摆手,叫他坐下来,而他自己则挑脚挂手,百般聊赖地半躺在沙发上,准备洗耳恭听。 “说来听听。” 孙正仪神秘一笑,附耳轻言几句。 徐晓锋听后,陡然一惊,双眼瞪大,慌忙得连酒里的红酒都洒出半杯,失声道:“你说什么?” “市武道协会的招牌真被人砸了? 消息可靠吗?” “可靠。” 孙正仪见徐晓锋十分重视,也脸上有光地絮叨道:“自从给吴副会长通过气后,你不是一直叫我关注动态吗?” “今天呀,有内线来报,下午1:31分,市武道协会门前闯入一名神秘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就将他们招牌给砸了。” 听到孙正仪说得有板有眼,徐晓锋神色激昂,惊声问道:“是什么人? 有眉目吗?” 哪知,孙正仪连忙摇头。 “嘁~老子还以为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杂—碎呢。” 徐晓锋见状,好不容易升起的兴致,冷落一半下去。 “这叫什么喜事? 害老子白高兴一场。 去去去,没事滚一边去,别来烦老子。” 他心中的愤恨,来自武飞扬。 此事不明不白,连个准头都没有,有卵用。 不把武飞扬翦灭,即使天塌下来,他也兴奋不到哪里去。 孙正仪则不以为然,半遮半掩地引道道:“徐公子,你是真不明白吗?” 听到这话里藏话的话,徐晓锋突然紧皱着眉头,努力去沉思。 约莫两三秒后,他突然眉头舒展。 看样子,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玄妙。 前两天,武飞扬叫嚣着,要去砸市武道协会的招牌。 此事已经造成轩然大波,在市武道协会,被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谣言得到验证,果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砸掉市武道协会的招牌。 由此,一条明朗的大道,已经向徐晓锋铺展开来。 管他是不是武飞扬出的手,只要徐晓锋稍微动些手脚,造点谣言,再将这个屎—盆子,扣到武飞扬头上。 他相信,凭借一番幕后推波助澜,武飞扬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如此一来,何须他再劳神费思,想尽办法除掉武飞扬? 只须一记借刀杀人,就可以手到擒来。 “嘿嘿,原来是这个道道啊。” “真是天助我也。” 徐晓锋心喜若狂,连忙拿过红酒杯,给孙正仪也倒上一杯,推到孙正仪面前。 “没想到,你狗—日—的,脑袋瓜挺好使的啊。 来,奖励你一杯。” “好好。” 孙正仪接过,灌了一大口,赶紧奉承道:“徐公子吉人自有天象,这次是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降下大运到徐公子头上……”高兴归高兴,但徐晓锋并没有高兴过头。 他眼神转冷,盯着嘻皮笑脸的孙正仪,心照不宣地说道:“你个老小子,是不是也包藏私心了?” 孙正仪被盯得有些发毛,又听对方旁敲侧击,也就老老实实点下头来,只得干苦笑一声:“嘿嘿……”他儿子孙尚骨折,至今还在医院躺着,心里对武飞扬的那口恶气,一直憋着,至今没地撒。 此时有机会栽赃嫁祸,本是绝佳良机,但他又有顾虑。 市武道协会招牌被砸一事,颜面扫地。 为将舆论降到最低,市武道协会高层,早已三申五令,任何媒体,都不得刊言载文——报道此事,否则后果自负。 来自三线小家族的孙正仪,哪里有这个胆子,敢去背后造市武道协会的谣,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孙正仪是不敢,但他可以假借徐晓锋之手,替他完成心愿,于是就有了这谄媚进言一幕。 “不必紧张。 此事,你做得很好。” 见孙正仪神色紧张,徐晓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我不但不会怪罪,反而还要好好奖赏你。” “过几天我爷爷90大寿,我给你留一席。 等你儿子伤好后,就来我徐家做事。” “谢徐公子赏识。” 孙正仪悄悄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徐晓锋眼露得意之色,摇晃着红酒杯,玩味地说道:“这次,我倒要看武飞扬那个杂—碎,如何过得了这关。” “你马上到黑市去,找些亡命之徒,将这事,往大了捅。” “是,徐公子。 我这就去。” 孙正仪领命,转身出了门去。 …… 第101章 从此与君伴邻,时时抚琴音 今天,武子衿起个大早。 昨天听武飞扬说,程立雪今天会来访,便早早地守在大门口。 可是直到中午,也不见来人。 正打算回去,她的目光,突然瞥见隔壁在搬家。 “隔壁这家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搬家了?” 武子衿心里觉着纳闷,就走过去瞧瞧怎么回事。 刚来到邻家大门,就见一位俏皮少女,正指挥着一搬家公司的人,将大大小小的家具,往里搬去。 待对方转身过来时,武子衿发现眼前的少女有些眼熟,略一想,便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天给大哥送请柬的那个侍女吗?” 那天。 潇湘在武公馆门外,候了几个小时,武子衿见过潇湘。 而潇湘,并未见过武子衿。 “她怎么来这里了? 嗯,不对,她是程立雪身边的侍女,她搬家,那岂不是……”武子衿眼前一亮,顿时就明白过来。 脑海里就开始仔细琢磨,昨天晚上与武飞扬的对话。 心想:这哪里是什么登门拜访,明明就是要当邻居嘛。 我就说这里面有问题,大哥还不承认。 哼哼!这下被本姑娘逮了个现形吧。 武子衿嫣然一笑,就有要去见见里面女主人的想法,随即就迈开莲步,向大门口走去。 潇湘见状,立即伸开双臂,拦住武子衿:“你干什么?” 武子衿俏皮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要见你家小姐。” 边说,边扬起小脑袋,往里瞅。 “不行。” 潇湘见武子衿有些淘气的样子,便一口回拒。 与此同时,潇湘还神情古怪地瞪了武子衿一眼。 这种事,以前潇湘司空见惯。 什么冒充熟人,假装的‘狗仔队’等等都有,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粘住,可能会给自家小姐传来什么流言蜚语,从而造成不好的影响。 “为什么?” 武子衿皱起琼鼻,推开对方的手臂,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程小姐的忠实粉丝,见见她,让我也崇拜一下嘛。” “站住。” 潇湘站定身形,把武子衿牢牢堵在门外。 “我家小姐不见任何外人。” 武子衿哪肯听,心里只想着,早点见到大哥的知音——那位传说级别的大美女。 潇湘蹙紧柳眉,义正辞严地喝斥道:“你若再无理取闹,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潇湘握起一双粉拳,做出一个攻守皆可的姿势。 经历昨晚一事后,潇湘警惕心大增,任何可能对自家小姐有危险的事,都要杜绝。 ——即使对方是一个普通少女。 武子衿本来兴致满满,这下拒之门外,顿时满肚子怨气,皱起一双柳眉,娇喝道:“不见就不见,凶什么凶嘛。” “哼。” 武子衿碰了钉子,灰头土脸地往回走,边走边自我安慰道:“反正你家小姐要登门的,一会本姑娘一样能见到。 何必多此一举。” “啦啦啦~~”武子衿哼着歌,郁闷的心情,转眼即好。 潇湘见到武子衿走远,这才放下心来。 旁边寒雨突然走近,疑声问道:“姐姐,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潇湘摇摇头,随口说道:“不认识,估计是别有用心的人。 别管那么多。” “哦,对了,妹妹,装修师傅看好地方了吗?” 潇湘又道。 “正在看呢。” 寒雨微微转向,指着旁边两幢别墅之间的隔墙说道。 “嗯。 那你在这里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我去里面看着点。” 潇湘说完,就转身进门去。 那堵院墙旁,几位装修师傅,手持电钻,拿着墨笔,在墙上比比划划。 这面墙,是两幢别墅的屏障。 只要打通,再安上一个门,来往就更为方便。 潇湘走过去,催促道:“几位师傅,你们动作快点。” “姑娘,放心吧。” 一位领头装修师傅,将烟头掐灭,然后起身开始干活。 ‘呜呜——’顿时,电钻咆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院墙这边。 剑南听到刺耳的电钻声,连忙侧过头来,发现声音来自隔壁,便生了警惕心。 她从房顶跃下,来到声音传来的地方,蹙着柳眉,细细地盯着泥灰碎砖,一点点从墙上掉下去。 原本结结实实的青砖白墙,顿时多出许多钻孔。 几分钟后,在对面喊起口号的同时,一道宽一米,高两米的门形孔洞,就被人凿开。 轰隆一声。 泥灰墙屑,随着倒塌的小半堵墙,铺天盖地地向剑南席卷过来。 而剑南,始终一动不动,屹立于掀起半边天高的尘土中,眼巴巴地看着。 “唉,终于通了。” 对面传来一道喜庆的声音。 潇湘第一个迈着步子走过来,抬眼一看,发现还有人,再细看,小声惊讶道:“冷面女? 怎么是你?” “噗哧——”潇湘一看剑南傻里傻气,蓬了一身灰的样子,就没忍住,大声笑喷出来。 剑南像尊雕像,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幸好是以前打过照面,否则,就以对方刚才的举动,剑南就会当成是敌人入侵,而出手剿灭。 潇湘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走到剑南身边,乐呵呵地望着她,打趣道:“诶,我说你个冷面女,墙倒了,蓬起漫天的灰,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咯咯。” 剑南冷言冷语道:“你们干什么?” 潇湘看剑南像是认真的样子,干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没看见吗? 打墙修门啊。” “为什么?” 剑南不解地问。 潇湘出神两秒,后又解释道:“为了我家小姐和你家公子交流方便啊。 有了这堵墙,以后就不用绕前面的道。” 剑南严肃地说道:“把墙修好。” 在剑南心中,公子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任何对公子不利的因素,都要排除掉。 哪怕是一扇走捷径的门也不行。 “? ?” 潇湘一脸疑惑:“花了好大力气才打通,为什么要修好?” 突然,潇湘灵机一动,回顾起之前想切磋的念头,就故意来激剑南:“我要是不修呢?” 剑南踏前一步,做出战斗准备,冷声道:“那剑南就杀了你。” “哟。 冷面女,口气不小嘛。” 潇湘战斗意志高涨,挑衅道:“早就想跟你过过招,此时正好。” “看招。” …… 第102章 扶柔倾国色,风华绝世人 第一次在武公馆门前,两女就简单过过几招。 潇湘一不小心之下,险些吃个大亏,心里就有了小小嫌隙。 后来,剑南救出他们一行三人,又带给潇湘不小刺激,内心的好战因子,也是越积越多。 此时正好闲着无事,又碰到冷面女不近人情,潇湘一时手痒难耐,就心生较量较量的念头。 “看招。” 潇湘深知剑南身手不弱,必须小心谨慎应对,俏脸突然变得凝重,一记锁喉抓,快速探出。 剑南身形微侧,以极其巧妙的方式躲过。 与此同时,剑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直接抓到潇湘的肩头。 潇湘脸色微变,惊叹剑南的反应以及身手,都极其了得。 但她也不是泛泛之辈,纤身一拧,旋转三百六十度,以身体之力,化解对方的擒拿。 “身手不错,看我的。” 潇湘眼前一亮,斗志昂扬,再出一招,玉掌轻拍向剑南的胸口。 剑南柳眉微拧,一只玉拳握紧,已经动了杀意……突然。 “住手。” 武飞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剑南听闻是自家公子的制止声,就立即收手,站定身形,一动不动。 然而。 潇湘出招在先,此时已经无法收手,只得尽量撤消手掌上的力量,但还是实打实地,一掌拍到剑南的胸口上。 ‘啵~~’“哇,好大。” 潇湘手上传来一道惊人的弹性,连忙收手,小脸有些羞红,又偷偷瞄向剑南的胸口。 此前一直没怎么注意,现在细心察看起来,才发现是那样的夸张。 潇湘微微低下头,对比一眼自己的胸口前,顿时觉得,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暗恨道:“气死我了。 这个冷面女,人长得漂亮,武艺又好,竟然还这么有料,上天不公平……”剑南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连忙行礼:“公子,剑南正在肃清——”武飞扬摇摇头,叹息道:“她们是朋友,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是。” 剑南领命,退到旁边,默默地站着。 潇湘收拾好刚刚不平的心情,踏前一步,行礼道:“见过公子。” “嗯。” 武飞扬微微点头。 潇湘微笑道:“公子,不必多虑,潇湘与冷面女闹着玩呢。” “……”武飞扬错愕地看了潇湘一眼。 潇湘立即觉得有失礼仪,赶紧解释道:“公子勿怪,潇湘问过剑南,她不介意这样叫她的。” “是不是呀,冷面女。” 与此同时,潇湘还转头过去,对着剑南俏皮的眨眼。 而剑南,始终没什么情绪波动。 武子衿听外面好热闹,也凑巧出来,抬眼来看,院里围起一群人,不仅有武飞扬三人,还有几个装修的工人师傅。 再一眼,好好的一堵墙,被打出个大洞。 “谁这么过分,把好好的一堵墙,给打碎成这样。” 武子衿走近看看,发现又是潇湘,就气恼地冲过去,看着潇湘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潇湘惊诧之下,才发现是刚才想要闯门之人,正想开口,突然察觉不对劲。 她本以为对方是个追星逐名之人,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武家的人。 这下,只怕自家小姐要武公子面前,落得口舌了。 潇湘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失声问道:“你是……”“我呀……”武子衿俏笑嫣然,正想回答之际,突然看到,那个被新凿出来的大洞中,又走过来两女。 一位与眼前的潇湘一样,穿着侍女服,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搀着一位贵小姐。 另一位身形窈窕,白衣款款,云髻峨峨。 那张精致的脸蛋儿,犹如由世上最精美的琼玉雕成,眉眼如画,琼鼻玉立,红唇外朗,皓齿内鲜,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整个人看起来,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女,美得有些不像话。 不用多想,武子衿一眼就能看明白。 眼前的绝世大美女,便是程立雪——那位集容颜与才艺于一身的天之娇女。 “哇。 原来她长这么漂亮啊。” 武子衿看得有些痴呆。 闻名不如见面。 今日一见,她方才觉得,这世上,真有如此俏丽佳人。 惊叹归惊叹,但武子衿也没什么妒嫉和羡慕,毕竟眼前的大美人,是自家大哥的知音。 换句话说,以后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想见就见。 这比起那些,费力花钱,上穷碧落下黄泉,舍身赴死也想见对方一面而见不到的人,强上百倍不止。 说不定,这位拥有绝世天颜的美人,还可能成为……想到这里,武子衿便偷着乐。 心想,自家有位好大哥,跟着大哥,可算是享福喽。 不过嘛……她心里有些小九九,必须得气气潇湘,谁叫她刚才拦着自己不让进呢。 丫环嘴太厉害,自家大哥以后与程小姐相处,肯定少不了她传言送信。 到时候她说三道四,岂不是要让大哥难堪? 于是,武子衿必须得压压对方的威风,给大哥树立点威信。 武子衿灵机一动,就立即上前,一把挽起武飞扬的手臂,十分亲密地靠近武飞扬,还有些得意地看着潇湘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潇湘一看武子衿娇俏可爱,又与武飞扬亲密无间的样子,便有些心里不悦,暗道:“怎么会,武公子他……”自家小姐的情谊,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无论对于武飞扬的人品、心性,还是才华,潇湘十分佩服,也是十分欣赏的。 可为什么……潇湘越想越偏,竟然有些生气,替自家小姐感觉到惋惜。 看到潇湘默不作声,武子衿更加俏皮地说道:“诶,你怎么啦? 刚才把我拒之门外,也不见你这般颓萎啊。” 潇湘心头堵着一口气,憋得说不出话来,默默看着程立雪。 程立雪含情脉脉,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来,施过一礼,柔声说:“见过武公子。” 武飞扬微微点头。 “不必拘礼。” 见到程立雪如此有礼仪,武子衿调皮心又悄然上头,连忙挽着武飞扬,上前说道:“你就是程姐姐吧。 你可长得真漂亮,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 “谢谢夸奖。” 程立雪轻笑,也微微行礼。 “不过啊……”武子衿略微叹息一声,突然仰头看向天空,又不说下去,引人好奇。 程立雪明眸轻凝,轻声问道:“不过什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有点可惜,我身边的名草,已经有主。” 说着,武子衿挽起武飞扬的手臂,高高举在两人之间。 那意思是,看我们如此‘亲密’的样子,你该懂吧。 “……”武飞扬一阵哭笑不得。 这九妹,还真是调皮!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武子衿连忙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别说话。 “公子心里有爱慕之人,立雪自当祝福,何来可惜一说?” 程立雪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啊? 你们不是知音吗? 知音之间不是——”武子衿略微诧异道。 “正是知音,才更应该祝福。” 程立雪点头说道。 “看到我们这样,你难道不生气吗?” 武子衿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惊讶道。 “立雪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要感谢你。” 程立雪冰雪聪颖,掩袂一笑,也开始打哑谜。 “感谢我?” 武子衿反倒一头雾水,有些吃惊。 她装着与武飞扬如此亲昵的样子,对方不但不气不恼,反而语出惊奇,反过来感谢自己。 这到底是谁弄错了? “是啊。 子衿妹妹。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公子不离不弃,立雪由衷敬重。” 程立雪柔声说道。 她早知道,武飞扬有个可爱又调皮的妹妹,即使那些年武飞扬走入人生低谷,对方也始终如一,就凭这等兄妹情谊,程立雪也钦佩得紧。 “啊?” 武子衿听到‘子衿妹妹’四个字,就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敢情是想演出戏,叫程立雪吃吃醋。 谁知,早就穿帮了。 武子衿羞得小脸通红,扑在武飞扬怀里,撒娇道:“大哥,你什么时候把人家给卖了,害得我好丢人。” 旁边。 潇湘暗松一口气:原来是兄妹!不过,这丫头,还真是有些顽皮。 竟然自导自演一场戏,来气我。 幸好自己刚才忍住冲动,没过去将他们分开。 不然,就闹天大笑话了。 武飞扬宛尔,戳她脑门一下,正色道:“你自己顽皮,还赖我。” “哼。 坏大哥。” 武子衿拧了一下武飞扬的胳膊,又扑向程立雪,娇声说道:“程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潇湘一见有生人靠近自家小姐,便要阻拦。 程立雪轻轻摆手,阻止潇湘。 “好妹妹,姐姐也早闻公子有位人见人爱的九妹。 今日一见,姐姐也喜欢得紧。” 程立雪玉手抚着武子衿的香肩,轻声安慰道。 武子衿见对方给台阶下,也会意过来,挽起对方的手臂,轻轻靠在她身旁,同时回头,古灵精怪地瞪了武飞扬一眼。 “大哥,你变了。” 武飞扬:“……”程立雪:“……”其他人:“……”场间安静好一会儿,程立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寒雨手里拿过一叠曲谱,亲自递到武飞扬面前:“公子,这是立雪的拙作,还望赐教。” “好。 到屋里来坐吧。” 武飞扬做出一个‘请’字动作。 “公子,请。” 程立雪谦让道。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走进客厅。 武子衿拉起剑南的衣角,顽皮地说道:“剑南姐姐,我们去偷听他们在谈什么。” …… 第103章 九妹顽皮,不气不气 程立雪乃是一位至情至性的奇女子,昨日许诺,今日亲自登门致谢,果然守约。 一来为表感激。 二来与知音闲谈,借填词作曲之际,附弄雅兴,亦畅叙人生情怀。 知音之间,这些必要的知心交流,还是蛮重要的。 瞧得武飞扬亲自去泡茶,程立雪也打开随身带来的那盒点心。 她作为千金大小姐,这般厅堂、厨房的粗活,自是不屑去做,一切由潇湘她们代劳即可。 但为表达心中诚意,程立雪亲自下厨,一大早便开始赶工,此时才做得这三五几块。 “公子,你尝尝味道如何?” 程立雪伸出纤纤玉手,将点心递到武飞扬面前。 武飞扬瞧得色香俱佳的点心,眉头轻扬:“你做的?” 程立雪含羞点头:“让公子见笑了。” 武飞扬也不客气,拿起一块,放在嘴里,细嚼品味起来,点点头道:“杏仁的,嗯? 这京派糕点,我也吃过不少,但还是头一次吃到如此特别的,味道很好。” “公子不愧为全才,还生得一副好舌头。 确实是京派的。” 程立雪掩袂、打笑一声,悦然的意味,勿须多言。 她下厨时候不多,怕味道不符武飞扬的口味,生生有些担心。 但见对方爱不释口,她就放心多了。 “若是天天吃上两块,岂不美哉?” 武飞扬津津有味地吃下整块糕点。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略一惊喜,自己的这位知音,也是位多才多艺的奇女子,接下来相处的日子,想来是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真是快人快语,立雪羡慕得紧。” 程立雪喜上眉梢,又道:“公子若是喜欢,立雪明日再做些,托潇湘送过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武飞扬淡淡一笑,柔情望着程立雪,提议道:“姑娘若是肯相授一二,就不必劳烦每天这般辛勤了。” 程立雪大吃一惊,好奇道:“我以为公子是大男子主义,没想到,公子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恕立雪眼拙了。” “无碍无碍。” 武飞扬摆摆手,道:“以前在军中,闲下来的时候,跟着大师傅们后面转,边吃边学了些。” “公子当过兵?” 程立雪惊奇道。 “嗯。 当过十年。” 武飞扬轻轻点头。 “难怪立雪一见公子,便觉得不凡,这身铁血男儿气魄,可叫立雪好生钦佩。” 程立雪目光温存,紧紧看来。 当兵出身的,身上自有一股铮铮铁骨之风,犹如像武飞扬这般,位及尊主,名列战神的,自是不必多说。 程立雪是纤弱女儿身,但对于侠骨柔情的军中男儿,自当是另眼相看。 由是,她也算略知武飞扬些许过往。 “既然公子有如此雅兴,那立雪自当从命。” 程立雪自是心喜,爽快答应道。 “哪天公子若是有空,就来寒舍小坐。 立雪愿意倾囊相授。” 忽然回神过来,又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的房舍,除潇湘等两女之外,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与兄弟——任何异性,都不得随意踏入。 这般草率行事,可叫她有些为难情。 全叫口里逞了痛快,全然将三规五常,给抛之脑后。 事实上,她为何会如此答应,连她自己都不甚明白,只是当时顺其自然而为。 然而现在木已成舟,程立雪也不多纠结。 “一言为定。” 武飞扬轻笑一声。 正当程立雪,想要让武飞扬讲讲军中趣事时,门外突然传来几道小声的吵闹。 “别挤、别挤~”“你听到没有啊……”武飞扬转头看去,就见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挤在窗前,不时抬头往里看来。 “九妹又调皮了。” 两人相视一笑。 “公子,今天就不叨扰了。 立雪告辞。” 程立雪见状,起身盈退。 “嗯,我送你。” 武飞扬也起身,往外走去。 门外。 突然传来惊讶声:“他们出来了。” 武子衿只顾着往后退,却不曾想,后面还堵着潇湘与寒雨两女。 “哎哟~”三人都相继绊倒,摔了个人仰马翻。 等到程立雪出门时,潇湘还在拍身上的灰,尴尬地笑道:“小姐,我们在练功夫呢。” “是呀,程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在练擒拿,对擒拿。 嘿嘿嘿……”武子衿边磕巴地说,边比划两下花拳绣腿。 程立雪嫣然一笑:“你们要有那兴致,进来听听便是,何苦在外挨寒受冻的。” “小姐,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潇湘赶紧认错,边说还边给寒雨打眼色。 程立雪自是大度,也不计较:“走吧。” 三女相继离开。 到了院墙那头,又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打闹声,声音满是欢喜。 武子衿凑上前来,扬起小脸,好奇地问道:“大哥,进展得怎么样?” “……”武飞扬一阵哭笑不得。 “别不承认。 我都听到了,你要去程姐姐家做客,还经让她教你做糕点的方法,是与不是?” 武子衿瞧得武飞扬三缄其口,闭而不谈的样子,便在旁边‘嘿嘿’地直乐。 武飞扬拍拍武子衿的小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九妹,帮大哥一个忙。” “要我去传递情书吗? 九妹保证为大哥提刀携马,在所不辞。” 武子衿鬼头鬼脑地起哄道。 “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武飞扬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摇头道:“我的车没油了,你去帮我加点。 我等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出门,便是与蓝策有约。 蓝家名存实亡,正待复兴。 更何况,武飞扬允诺过蓝策,要将昔日蓝家的产业,悉数讨还回来。 再过两天,便是武家的家族大会,武飞扬时间上有点赶。 趁着现在手上还算清闲,便琢磨着将此事,尽快处理好。 “呃……”武子衿耷拉着小脑袋,有点闷闷不乐地接过钥匙,突然又仰起头,好奇地问道:“那大哥你现在干嘛啊? 要不跟我一起去吧。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我先不去了。 你帮我带点回来吧。” 武飞扬打开手里的曲谱,咬着笔杆子,闷头开始试填歌词,全然没顾上武子衿的央求。 “好吧好吧。” 武子衿嘟囔着小嘴,大失所望地出了门去。 回到客厅,一则新闻引起了武飞扬好奇。 今日下午,市武道协会招牌被砸,消息在小渠道里,以文刊、报道、短视频形势,滚动播出,短短数个小时,便引起各方轰动。 而各大主流媒体,都装聋作哑,闭而不谈。 背后的深意,想必明眼人都能明白。 ——早被下达了封口令。 因为市武道协会,乃是一方土霸主,屹立多年不倒,无人敢撄其锋。 不单是新闻媒体对其诚惶诚恐,就连各大门阀,都侧足而立,不敢明面妄言闲碎话语。 然而是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身涉险? ——没有人知道。 消息从黑市里流传出来,根本无从查起。 与此同时,这别有用心之人,不但暗中搅动风雨,推波助澜,而且大肆针砭市武道协会,虚有其表,连自家门面都看护不住。 言外之意,市武道协会,实乃行将就木,不堪大用,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各路流言蜚语,传经到市武道协会耳中,叫他们雷霆大怒。 下至普通弟子,上至会长,都倾巢出去,追根索源,遏制消息散播的同时,誓要缉拿凶手,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看来有人喜欢凑热闹。” “也好。 金陵这潭水太过死沉,搅动一下,惊几条大鱼出来。 到时候,再撒一网下去……”武飞扬摇头好笑,便不再理会这些蜚短流长,专心填词。 …… 第104章 一网打尽,省时省力 两个小时后。 蓝策亲自驾车,来武公馆接武飞扬。 “大哥,好消息。” “哦?” 上了车,武飞扬坐在副驾驶上,转头过去问:“现在什么情况?” 蓝策边开车边兴奋地说:“我按你的话,将风声放出去,果然那群王—八—蛋就坐不住了。 此时正纠集所有董事,在蓝天集团紧锣密鼓的开大会呢。” 风声,便是蓝家要收回蓝氏集团的消息。 若是以前,这群虎狼之人,自是不会搭理一个名存实亡的蓝家。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有郑家这个先例,那些人不得不慎重对待。 生怕一不小心,就步了郑家的后尘。 “那好,现在就去蓝天集团。” 武飞扬轻轻颔首,在心头冷笑道:人齐,就不必一个个去找。 一网打尽,最是省心省力。 轿车驶过二环,急速向蓝天集团前行。 ***如今的蓝天集团,是蓝氏集团的前身。 十年前,蓝家一朝破败,被大大小小十几个家族,分而食之。 这十几个家族,位及金陵三线二线之列。 有的借壳生蛋,隐隐挤身准一线水准。 十余年下来,他们盘根错节,织线成网,在金陵形成了一股不弱的势力。 然而,金陵这潭深水,金玉其外,险恶其内。 各路牛鬼蛇神,阴出阳没。 一不小心,就成为别人盘中餐的事,也屡见不鲜。 因此,这群向来神经敏感的人,未雨绸缪。 在消息将将放出来的时候,他们便开始着手商讨计策,以备不时之需。 蓝天集团。 会议厅。 现任蓝天集团董事长的卢有钱,如今召齐十几个股东,正在主持股东大会。 “……诸位,就蓝家要复出这件事,各位有什么高见,可以畅所欲言。” 卢有钱双手往下压,息止众人的窃窃私议。 就在今天下午,一则小道消息,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在金陵掀起不小波澜。 ——蓝家要复出。 本来,谁家复出,谁家衰落,这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态,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奈何近日的金陵,波谲云诡,暗流涌动。 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笼罩全城。 远有武家、蓝家之变故,近有刘、楚家之劫难。 更令人惶恐的是,像孔、魏两个二线家族,以及附庸在徐公子麾下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家族,都被一一翦灭。 最最让人怵目惊心的是,像郑家这般准一线家族,都被人连根拔起,一夜之间,被除了名……如此种种雷厉风行手腕,当真叫人战战兢兢。 这些个爪牙鹰犬,大多攀附于‘金陵四公子’家族。 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 奈何,狗被打死,主人还憋着屁、不敢放。 像后起之秀的李诗曼——‘李公子’,被逼得畏罪潜逃,至今杳无音讯。 又如大名鼎鼎的徐公子,照样接二连三吃瘪,蜗居在家,只得对酒色出气。 如此种种迹象,皆在表明,金陵的形势,已不复往昔。 金陵四公子家族,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守土一方,高枕无忧,而是被悬在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神剑,时时虎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剑落,人亡。 自然的,家丑不宜外扬。 明面上,消息都被封得很死。 像李诗曼跑路之事,就做得浑然不觉。 以至于王实业、金锦华等人,都吃了消息闭塞的大亏,最后落得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悲剧。 事实上,真正知情权,只有身份位及一定地位,方可拥有。 但也唯数不多。 卢有钱正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他一个准一线家族的族长,知道的也很有限。 其余的,不过是大风大浪席卷下的小虾米,随波逐流罢了。 ……卢有钱一席话,引人深思。 事关己身,一位名叫范经纬的董事局成员,放言道:“卢董事长,各位同仁,蓝家名存实亡,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它想要复出,凭什么?” 一言既出,众人随即附和。 “范董言之有理。” 有人豪言道:“再说了,我等在金陵扎根多年,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本身实力。 所以,诸位不要被几句空穴来风的话,吓得自乱阵脚。” 不少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看,这事就是有人故意想把金陵这潭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 “我们没有必要杞人忧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金陵,我们树大根深,还怕几个宵小之辈炸呼不成?” “既然各位都这般意见,那我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 卢有钱呡了口茶,缓缓摇头道:“但……”他还有些忧心重重,毕竟站得高,看得远。 有些事情,他有所耳闻。 遥想蓝家与武家的裙带关系,卢有钱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倘若真是空穴来风,那也就罢了,不过虚惊一场。 假如此事背后,真有武家扶持,那么这事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还有什么可但是的?” “卢董事长,你也是老江湖了,这点风浪,你经历得还少吗? 何须挂齿!” 范经纬鼓吹带鼓动,不以为然。 “是啊。” 其他股东激奋而起:“我们只要戮力同心,其力断金。 再说了,我们手底下,有那么多的保镖。 任他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有来无回的份。” “不错。 消息是我们第一时间得到的,我们有充足时间做准备。” 范经纬侃侃而谈,又道:“况且,我们虽然是独立集团,但背后,有四公子家族当我们的靠山。” “卢董事长若是实在放心不下,那我们再拿点钱,去孝敬四公子家族,请他们出面。 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相信,唇亡齿寒的道理,四公子家族不会不明白。” “范董说得有些道理。 那好。 我们就静观其变。” 卢有钱信心倍增,拍响桌子,信誓旦旦地说道:“倘然真有人敢不知死活,挑衅上门,那我们就一并弄死他。” 然而,谁也没想到,他们口中所谓的‘高枕无忧’,即将破灭。 他们的噩梦——武飞扬已经来到楼下。 …… 第105章 延迟一分钟,我杀一人 蓝天集团。 楼下停车场,一辆黑色大众passat,徐徐而来。 车内,走下两人。 来到门口,蓝策望着‘蓝天集团’几个鎏金大字,竟然有些感伤。 “一晃,十年光景了啊。” 十年前,这里是他蓝家的产业。 旗下大小集团遍布各行各业,资产总和,近百亿,是金陵赫赫有名的财团之一。 他作为蓝家唯一继承者,也被喻为金陵未来,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杰之一。 虽然名头比当时的‘金陵四公子’弱上一线,但好歹也是百亿身价。 入主金陵福布斯财富榜,是板上钉钉的事。 遥望当年,他每天风风光光进出,无数人对他‘大少爷长’、‘大少爷短’的恭敬喊着,何等意气风发!他本以为,就此子承父业。 只等顺应天时,荣登金陵翘楚人物即可。 没曾想,武家一夜逢难。 作为生死好兄弟,蓝策自视不能不闻不问,便极力劝说父母。 即使两肋插刀,也要出手相助武家。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等蓝策万事具备,着手支援之际,一切为时晚矣。 金陵几大公子家族,联袂出手,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逼得武家彻底破产。 武家从此衰落,而他的大哥,也被千夫所指,不得已流落他乡,从此杳无音讯。 兄弟情,一辈子。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初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时时鞭笞着他。 此时不出面,更待何时? 为报一箭之仇,蓝策不但力排众议,出面维护七零八落的武家剩余产业,而且顶着‘金陵四公子’的正面压力,向李诗曼叫板。 那时候李诗曼已成气候,远不是一个准一线家族可以抗衡的。 更何况,李诗曼背后还有其他几公子撑腰。 形势孰强孰弱,一眼明了。 但大哥之仇,不共戴天。 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于是,蓝策剑走偏锋,带人去报复李诗曼,其结果不言而喻……最后,他也被迫离开故土,逃到国外,苟延残喘十年。 昔日光景,点点滴滴浮现眼前,犹如近在昨日。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有过热血冲动,亦有过大义凛然……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蓝策心里,从未后悔过。 一切,都值得。 ——为了大哥。 蓝策叼起一支烟,默默抽着,在门前走走停停,心中感慨万千。 一别十年,如今他又回来了。 眼前,一景一物,都没太大变化,唯独换了主人。 “怎么了?” 武飞扬见蓝策踌躇,也点燃一支,陪他坐在石阶上,看人来人往。 两人相识多年,彼此心性,都算了解。 武飞扬很少见对方这般愁眉苦脸,至少在他这个当大哥的面前,还是第一次。 想来是对方料到此行万分凶险,不由开始担心。 “没什么。” 蓝策猛吸几口,像是在努力排解心头的忧虑。 “十年没来这里,再次见到,有点不习惯。” 他打了个哈哈,强颜欢笑,不让武飞扬看出他的担忧。 武飞扬明察秋毫,目光早就洞穿一切,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在这里等我十分钟。 一会电话联系。” 掐掉烟蒂,武飞扬转身离去。 “大哥,我……”待蓝策回神过来,抬眼回望时,竟然没发现没武飞扬的身影!******会议厅中,正传出卢有钱等人豪言壮语。 没曾想,突然一声巨响,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十几人亢奋的情绪立即消退,换来的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警备状。 哗哗哗~~~钢化玻璃,化成无数碎片,劈头盖脸般砸向众人。 “什么人? 擅闯董事局会议,活得不耐烦了。” 范经纬腾起身来,当众喝斥。 其他人也闻风而动,横眉冷对。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厦内外,都有严密布控,对方如出入无人之境,叫人惊恐。 一行人,都恐慌地盯着武飞扬,谁也没敢乱动。 毕竟,对方的实力背景,都不甚清楚。 来人面貌很年轻,但神清俊朗,气度不凡,尤其是眼神,如睥睨苍生般,给人以锋寒的感觉。 只需一眼,他们便发现,来者不善。 武飞扬压根就没理会这些闲言碎语,面带春风,步态轻松,如闲庭若步,并煞有其事的自我介绍道:“我姓武,名飞扬。” 突然。 武飞扬话锋一转,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十分钟内,蓝天集团,重归蓝氏一脉。 延迟一分钟,我杀一人。” 卢有钱大惊失色,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嘴里喃喃道:“你你……你就是那个人!!” 怕什么来什么。 卢有钱最担心武家插手,没想到,武飞扬还是来了。 最近武飞扬的事迹,卢有锋通过各方小道消息,大致有所耳闻。 此时此地,卢有钱碰到其本尊降临,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直接就认怂。 范经纬:“……”众人:“……”“计时开始。” 武飞扬调好倒计时,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随手拖来一根椅子坐下,十指交叉在一起,慢慢等待。 ***蓝策犹豫着,上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竟然有些发愣。 毕竟武飞扬要帮他拿回蓝氏集团。 这不是儿戏,而是真刀真枪的干。 他忧心忡忡。 蓝氏集团当年被分食之后,变为今天的蓝天集团。 其内部,是由大大小小十几个家族组成。 这些年,他虽然身在国外,但也暗中派人监察过蓝天集团。 他赫然发现了一个诡异现象:这些豺狼虎豹之辈,在聚众瓜分蓝氏集团后,并没有因为分食不均,而出现同室操戈的现象。 反而在某种看不见的势力加持下,发展得有条不紊,利益均沾。 与此同时,所有家族,众志成诚,齐力推动蓝天集团这辆战车,在金陵驰骋,硬生生打下一片江山来。 这等诡秘之事,着实让他苦闷已久。 他始终没有放弃,因为他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将蓝家产业,重归于手,尽管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 随着前几天回国,他去购置那间酒肆时,才从一个老辈亲戚口中,得知内幕一二。 原来这群人,明面上自力更生,实则背后依然是商商相扣。 在金陵,蓝天集团,算不得多强大的势力。 也正是因为人微言轻,所以他们才会愿意当奴才,暗通四大公子家族,扯虎皮,拉大旗,从而在金陵站稳脚跟。 “是因为四公子家族的关系吗?” 蓝策的脸色忽然大变,紧紧皱着眉头,在原地走来走去。 …… 第106章 有大哥在,普天之下,任你恣肆翱翔 四公子家族,于蓝策来说,不算陌生。 这几个家族,根深蒂固,在金陵可谓是巨无霸级别的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无人可以撼动他们的商业霸主地位。 他们的财力,自然不必多说。 为其服务的鹰犬,也多不胜数。 他所知晓的‘红狼会雇佣兵团’,就是其一。 这股恶势力,臭名昭著,手段极其狠辣。 大哥这么孤身闯进去……“呼~~~”他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着。 心头的疑惑,愈发催促他焦躁难安。 他拿出电话,打开电话簿,找到那个他几乎要忘掉的号码。 号码的主人,是一股强大势力在金陵的代言者。 这类亡命之徒,只要见到让他们心动的钱,就什么事都敢干。 哪怕杀人放火,也在所不惜。 如今再次提及,蓝策犹豫着,是否要拨过去,做些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一方面,武飞扬亲口说让自己等他。 另一方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武飞扬迟迟没电话打来,蓝策忧上心头——十分担心对方安全。 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一层汗水。 ——急的。 扔掉烟蒂,蓝策狠狠拧紧眉头,已然下定决心:比起大哥的安危,其他什么都算不得。 正当指头按下去的时候,手机界面上,突然传来‘大哥’的来电显示。 神色激动之下,蓝策急忙接通:“喂,大哥,你——”“上来吧。” 电话那头,传来武飞扬如是肯定的声音。 什么? 上来? 刚才还忧心忡忡,转眼便听到大哥的呼唤,蓝策忽然愣住,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搞定了? 这才多少时间?” 他低头看手机,发现离武飞扬上楼,才过去短短五分钟而已!“嘶~~~”“这未免也太快,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方可是十几个家族的联合体,有资有本,还有大后台作靠山。 想要让他们乖乖交出蓝天集团,谈何容易? 转念之间,蓝策觉得此事恐怕有蹊跷。 难道说,大哥被对方劫持了。 是卢有钱一行人在使诈? 试想,今天他便早早放出风声,但叫卢有钱一行人闻风而动。 虽然说,这般有利于大哥一网打尽。 可是反过来想想,也相当于暴露了自身目标。 也就是说,卢有钱等人,可能会敏感地觉察到事态有变,从而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等大哥落网。 说不定,他们暗中通知过四公子家族……细思极恐。 “不好,大哥可能有危险。” 蓝策看了一眼那个神秘号码,猛然摇头。 此时去找人,远水难救近火,时间上完全不允许。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眼前大哥有难,他这个当兄弟的,哪怕豁出这条命,也要救大哥于危难之中。 “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蓝策心急如焚,跑到停车场,一把掀开后备箱,左右手各拎一根钢管,急速转身冲向大门口。 电梯,于他来说,太慢。 一口气,直接跑上十楼。 “闪开。 闪开。” 远远地,还在会议室外,蓝策气喘吁吁地大声喊道:“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一道人影,如急驰的箭窜来,将几个路过的职员,撞得人仰马翻。 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些,心中只有大哥的安危。 呼~~蓝策前步一跨进会议室大门,连忙两目四处张望,只为寻找大哥熟悉的身影。 “谁敢动我大哥,老子跟他拼了。” 可是,里面人多影乱。 他在第一时间,并未看到武飞扬的身影,却被一道整齐划一的宏亮礼敬声,给吓了一大跳。 “蓝董事长好!” 卢有钱等一行原董事,立即起身,列队,齐齐向蓝策躬身行礼,并大声恭敬喊道:“欢迎蓝董事长大驾光临。” “啥?” “蓝董事长?” 猛然抬头,蓝策瞠目结舌。 见眼前卢有钱,范经纬等股东大佬,一个个对自己卑躬屈膝,犹如员工面对老板般恭敬有加时,他还茫然不知,愣愣的目光,左右看看,像是在寻找答案。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一道道礼敬有加的身影。 “我什么时候成蓝董事长了? “这……”他是十万火急来救人的,可是现场的反差,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万分错愕之下,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叮当’两声。 两只手里的钢管,不分先后,同时落地。 尽管钢管落地的声音很响亮,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那般,不理不顾。 甚至连朝他鞠躬的身影,都未曾有丝毫变化。 这就如文武百官面圣,当皇帝的不喊平身,没有人敢造次。 ——都在等蓝策发话。 愣了好片刻,蓝策才算反应过来,目光穿过重重身影,再次找到站在窗台边上,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大哥……”武飞扬转过身来,面带春风,缓步走向蓝策。 “蓝氏集团,现在物归原主。” 大哥泰然自如,完好无损……那么,眼前的这幕,便是惊人的事实了? “嘶~~~”蓝策猛地打个激灵,内心无比震骇。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还以为你……”蓝策激动得不知所措,神色复杂地望着武飞扬。 他着实难以想象,大哥是如何令行禁止,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叫卢有钱等人俯首称臣的。 这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可就是这般看似天方夜谭的事,在自家大哥手里,便犹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这……想不通,他就不再去想。 自家大哥如此雷厉风行,手腕强硬,只需三五两言,便迫使对方毫无招架之力,说明大哥已不可同日而语,或许真就步入万人敬仰的恐怖地位,也说不定。 大哥厉害,作为兄弟的他,自当为大哥高兴才是。 自家大哥一言九鼎,说还他蓝氏集团,转眼就兑现。 这般恩情,犹如再造。 他喜泣交加,眼泪不争气地湿润了双眼。 大哥厌恶见到眼泪,更不喜欢他说‘谢谢’之类的客套话。 于是,他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都卡喉咙里。 “接下来你就主持大局吧。 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 “从今往后,你要相信一句话。 有大哥在,普天之下,任你恣肆翱翔!” 武飞扬轻轻拍拍蓝策的肩膀,然后缓步走出大门。 “嗯。 我记住了。” 望着武飞扬缓缓消失的背影,蓝策心里一阵复杂,感动的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他激动得全身哆嗦着,嘴里喃喃,在心里默默说道:“我一辈子的好大哥,谢谢!” …… 第107章 今晚,与有荣焉 华灯初上。 金陵又迎来一天之中,最是灯红酒绿的时候。 武公馆中。 剑南与潇湘两女,并肩坐在房顶上,四条玉腿垂下房檐,恣肆在半空摆来摆去,犹如两个邻家小妹妹在闲聊家常。 这两女。 一个性子极冷,忠心护主。 一个性格极为活泼,为人豪爽,疾恶如仇,也喜欢畅所欲言。 两个极端性格的人,看似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可命运偏偏喜欢捉弄人。 不仅让她们不打不相识,反而有那么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抬头望着天上皓月,潇湘双臂忖起房檐,突然目光瞥过去,盯住胸前,撇嘴道:“冷面女,你那个是怎么保养的?” 剑南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对方一眼,思量片刻,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你说这个啊?” 剑南有点茫然地说道:“好像天生的吧。” “……”潇湘本就相形见绌,此时听对方毫不上心地提及,感觉有些虐心,不由扮起鬼脸,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她与剑南打过几次交道,基本还算了解对方的心性,知道剑南并不会说谎,于是就不再自虐。 “嗯~~~”潇湘扬起小脑袋,看着天边晚色天云,呢喃道:“冷面女,我们交个朋友吧。” “好。” 剑南点点头。 “答应了?” 潇湘凭感觉,以对方冷漠的性子来说,拒绝三五次才算正常。 没想到,对方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潇湘感觉自己魅力蛮大的。 “没想到,你这个冷面女,还挺爽快的嘛。 得啦,你这个朋友,我潇湘交定了——”“公子说过,让剑南与你们交朋友的。” 剑南不假思索地说道。 “啊?” 才欢喜片刻,突然一盆冷水就泼到潇湘头上,她瞠目结舌:“你这叫啥话? 武公子让你跟我交朋友,你就交。 如果不让你交,你是不是就不打算交我这个朋友了?” 这算什么? 潇湘气得咬紧银牙。 剑南不言不语,只是脑海里铭记武飞扬叮嘱的话。 看到剑南又沉默起来,潇湘摆摆小手,大度地说道:“算啦算啦,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既然认定,那就勿须多说。 潇湘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我19岁。 你呢。” 剑南蹙眉,突然想起武飞扬对她格外叮嘱过,自己的身世,不便透露,便沉吟道:“18。” “呃……”潇湘一阵无语。 才18,那个就发育得那么好,童颜巨—乳吧。 说好的不自虐,没想到,又扎心了。 潇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赶紧脱离这个话题,又道:“对了,你姓啥,哪里人,还有——”剑南冷漠摇头。 潇湘气得咬紧银牙,小拳头紧了又握,真拿对方孤僻的性格没招:“哼,我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没想到,你一点也不真诚。 气死我了。” “剑南是诚心的。” 剑南一脸萌萌的,看着对方转过去的侧脸,很是认真地说道。 因为自家公子,曾三申五令过,让自己入乡随俗,熟识凡间的人情世故。 剑南自认为很努力,还得到过公子夸奖,但不知对方为何会生气? “那你为何闪烁其辞?” 潇湘略显生气地说道。 剑南微微摇头,弯腰从树顶上摘下一枝柳条来,递到潇湘面前:“剑南为表真诚,把这个送给你。” 她对世界的认知,还比较浅,只知道心诚做事,足矣。 犹记得,武飞扬也亲手送过她一枝柳。 至今,她还当稀世珍宝一样保存着。 她知道,自家公子待她,是最真诚的。 “没法交流了。” 潇湘看见是这个玩意儿,气得哭笑不得,翻身跳下房顶:“气死我了。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女。” 而剑南,一脸呆萌,不知所措。 “咳——”正当此时,武飞扬临门跨进,干咳一声。 “武公子,你回来了。” 潇湘吓得瞠目结舌,微微缩起脖子,缓缓转过身来,苦笑道:“啊……那个那个那个……哦对了,我家小姐找你有事。” 突然她想起来武公馆的目的,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交到武飞扬手里:“小姐的书信。” 呼——话都没落音,潇湘便一个灰溜,转身就‘逃’。 她飞快钻过院墙隔门,‘碰’的一声关上。 “喔~~~吓死宝宝了。” 心中惊慌,潇湘连忙又悄悄爬上墙,探出小脑袋,往对面望出一眼。 她看见武飞扬在与剑南交谈些什么,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失言,这才缩回身,紧靠墙壁,瘫坐在墙角,长松一口气。 “慎言!慎言!” 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立即回屋。 “小姐,小姐。 武公子回来了。” ******武飞扬这才郑重打开手中信,细细品读。 程立雪托潇湘送来书信,便是约晚些时间,一同去秦淮河畔放孔明灯。 上次‘鹊仙桥’,无数痴男怨女放孔明灯,写新年祝词,祈祷爱情幸福美满。 现在回味起来,倒是一副温馨的画卷。 “今晚,与有荣焉!” ……今日的‘鹊仙桥’,热闹度不输于往日。 远远望去,沿河小道,彩灯星罗棋布。 江面上,波光粼粼,大小船只,来来往往。 至于最为喧闹的‘鹊仙桥’,上面人头攒动,无数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出入其中,打情骂俏声,遍布桥内桥外。 武飞扬与程立雪并肩,漫步而来。 “公子,你瞧。” 程立雪突然立住纤身,扬起小脑袋,看向天空。 “好多孔明灯啊,也不知上面都寄托着何种希冀。” 话声中,满含小小兴奋,又有止不住的激动。 武飞扬随之看去,就见远近天空上,漫天腾飞的孔明灯,密密麻麻,像是繁星般点缀其中,为漆黑的夜色,增添几许繁盛。 “不用猜,听他们在桥上喊就知道。” 武飞扬打笑一声。 “啊?” 程立雪一怔,侧耳去听,果然就听见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呼喊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她脸色赧然,柔声道:“他们可真有勇气,将深藏在心里的美妙话,尽数喊了出来。 立雪可办不到。” “写出来,倒还差不多。” 程立雪从怀里拿出一个保管十分完好的橘色孔明灯,像是小女孩炫耀玩具那般,扬在武飞扬面前:“立雪有个提议,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参与?” …… 第108章 你要记得那年那日,鹊仙桥上 “你说。” 武飞扬微微点头。 “嗯~~”程立雪指间转动一只黑色墨笔,指着摊开的孔明灯两面,娇笑道:“我们把各自想说的话,各写在一面上。 不过,不许相互偷看。” “可以。” 武飞扬欣然同意。 “那公子先来。” 程立雪将墨笔与孔明灯,一起交到武飞扬手里,随后仰起小脑袋,盈盈看着对方。 武飞扬接过,提笔就要写。 突然,程立雪转过身去,背对着武飞扬,认真说道:“公子可以立雪的后背为案,尽情书写。 这样立雪就看不到啦。” 她的声音,甜甜的,带有几份童真。 “……”武飞扬有些宛尔。 这般做来,倒是颇有意味,转眼被对方的真诚打动。 也就是这些微小、又细腻的动作,才方显一个人的品性。 “好。” 武飞扬靠近两步,将孔明灯,轻轻贴在她的后背上。 她的背影,纤细,肩若削成,黑发如绸缎般散开,芳泽无加。 若有若无间,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很好闻,武飞扬一时有些陶醉。 武飞扬立即挥笔,写下四个龙飞凤舞大字。 “好了。” 程立雪闻言,这才转过身来,从武飞扬手里一一接过孔明灯和墨笔,赧然道:“该公子转过身去啦。” 武飞扬照办。 程立雪莲步轻移,缓缓靠近,将孔明灯一点点铺开,看样子,是想写好些话。 与此同时,她好奇,对方到底写了什么? 新年愿望? 还是祈福? ……也许统统不是。 她强忍心里的旖旎,低眉羞眼,纤纤玉手提笔,将心中早想吐露,却又苦于一直没机会说出的那句话,一笔一画地写下来。 看着意义非凡的几个大字,程立雪娇笑嫣然,平复一下心情,这才叫武飞扬转身:“公子,可以了。” 武飞扬转过身来,发现对方目光如翦水般,盈盈地望着自己。 她的俏脸上,红晕满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令她奇趣的事。 武飞扬笑而不语。 “公子点火吧。” 程立雪含情脉脉,小心翼翼地摊开孔明灯。 一道火光,缓缓燃起,就像点燃某种耐人寻味的情愫。 随之火光通红,映得人满颊彤红如醉。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心照不宣。 随后又各自盯着各自写下的话,深情回味。 灼热的温度,蔓延开来,在两人之间,漫漫升温。 与此同时也预示着……随着两人同时放手,孔明灯迎风招展,随即轻姿漫舞,徐徐升空,渐渐步入天空上的孔明灯大军中。 “飞吧,飞吧,飞得越高越远越好。” 程立雪抬头仰望,一对美眸,紧紧盯着,仿佛盯紧的是她一生的希冀。 晚风习习,迎面吹来。 孔明灯,犹如心灵的信使,怀揣彼此的心意,在无边无际的夜空中,绽放英姿,寻找归宿。 一直到,变成一点星火。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程立雪合起一双玉手,感叹道:“它飞得那么高、那么远,一定可以让我们心想事成的。” 良久过后。 程立雪回神过来,面带微笑道:“公子,上次我们在‘鹊仙桥’初次见面,立雪一身狼狈,未能尽兴。 今日,我们定要尽情游历一番,听说,‘鹊仙桥’有灵性……”忽地,她悄然转身,仰头好奇地说道:“哦对了。 公子,当时你怎知立雪会来此地?” 武飞扬不假思索地说:“我说是心有灵犀,你信吗?” “咯咯~~”程立雪掩袂而笑,笑靥如花,连声道:“公子可真雅趣。” “此前立雪与公子素不相识,也从未谋面,最多算是神交,不知这心有灵犀从何而来。 立雪心中好奇得紧,还望公子解惑。” 她转身过来,眨动一双美眸,退步往后走,边走边笑盈盈地望着武飞扬。 旖旎的心思,不言而喻。 呃……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武飞扬在心里宛尔,眼前的姑娘,可真是冰雪聪颖。 沉吟一下,武飞扬轻笑道:“你可记得当时你写的请柬?” “嗯,嗯。” 程立雪小脑袋,点了又点,眼神中,满是好奇的样子。 “公子快讲。 立雪洗耳恭听。” “却说缘分是一道桥,你在桥这边,我在桥那边……”武飞扬淡淡道。 “哦!原来如此。” 程立雪释然,转念想到那日的凶险,便恳求道:“公子,你身怀绝世武艺,不如教教立雪一招半式可好? 倘若以后再有什么变故,也叫立雪不那般束手无策。” 两人边聊,边向桥上走去。 武飞扬轻笑道:“这自然没问题。 不过,打打杀杀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有一套剑舞,可传授于你。” “公子这个提议不错。 弹琴,舞剑,想来必是一副美好画卷。” 程立雪欣然笑道。 “再添三杯两盏淡酒,就更完美了。” 武飞扬点头认可。 “公子真乃雅兴之人。 立雪也有此意。” 程立雪喜上眉梢。 “寻一月色极佳之夜,添酒回灯,公子抚琴,立雪舞剑……美哉美哉!” 果然是知己,心有灵犀。 一切勿须多言,双方之间,自然明了。 “不过,习武练剑,是粗活。 你这娇嫩双手,是否吃得消?” 武飞扬担心道。 边说,武飞扬无意识地伸出自己双手,展示给对方看。 “公子的手,怎么满是伤痕。” 程立雪看到武飞扬满是老茧的双手,柳眉微蹙,伸出纤纤手指,轻轻滑过对方手心中的老茧,担忧道:“可还疼?” 柔声。 满是心疼、关切之意。 武飞扬摇摇头。 程立雪不以为然,心疼地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她再回头时,已双眼含泪,万分自责道:“立雪只知公子剑术超群,却忘了背后的辛酸。 今日见公子饱受磨砺,立雪心中难受得紧。” “怪只怪,立雪只顾自己尽兴,却疏于见识。” 话里话外,只作伤心处。 程立雪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盒,慌乱之间打开,从中露出小半面白色凝膏。 “这是立雪家祖传药膏,祛疤除痕,十分见效。 平时立雪弹琴,手指上若起了瘀痕,都用它来拔除。” 她食指拈起一团,涂抹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双手捧起武飞扬一只手来,用自己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将软膏,揉搓在对方满是老茧的大手上。 一边涂抹揉搓,她还一边仰起小脑袋,时时寻问是否还疼。 武飞扬看着对方,倍感呵护的举动,心中一片柔情。 没曾想,自己的无意举动,却带给对方如此感触。 温馨画面,犹如水滴平静湖面,荡起层层旖旎涟漪。 此时,程立雪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消快些减轻对方的痛苦。 涂抹完对方左手,再是右手。 “这盒药膏,公子且收好。” 程立雪拿出香盒,塞到武飞扬手里,千叮咛、万嘱咐道。 “以后记得日日涂抹,不出半月,定可痊愈。” “嗯。” 武飞扬轻轻点头,低头看向自己面目一新的双手,竟啧啧称奇起来。 与此同时,手心手背,有一股酥痒微麻的感觉传出,像是肌肤在新生那般,十分神奇。 见武飞扬答应得不假辞色,程立雪倍加关切,带着些许严令道:“公子且不可搪塞立雪。 以后,立雪每日都会检查的。” “倘若公子哪日忘了,立雪可是会生气的。” 程立雪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小女儿心性,也显露无疑。 武飞扬哑然失笑,收下香盒,畅言道:“定当牢记在心。” “咯咯……”程立雪娇媚含笑:“公子且莫玩笑,立雪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羞答答扭过头,盈步走上前去,心中一片赧然。 走出几步,程立雪忽然想起一件事,回身说道:“公子,那日立雪得以脱险,还靠一位婆婆鼎力相助。 今日立雪想去拜访她老人家,以表感谢。 还望公子与立雪一同前往。” “走吧。” 武飞扬大步迈近,与她并肩而行。 …… 第109章 以吾之名,盛办家族大会 这两日。 程立雪有空,便会领着潇湘与寒雨两女,跨过那道便捷之门,来武公馆小坐片刻。 期间无非就是弹琴听曲,研讨曲词。 偶尔小酌几杯,陶冶情操。 转眼,两天已过。 正月初十。 这个日子对武家来说,极特殊、又重要。 初十这天,武家要举办盛大的家族大会。 消息即来,武家本家,以及各个小支脉的武家人,都开始齐聚武家。 武家已经除旧陈新,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 门内,院外,充斥不少忙碌的身影。 移桌摆凳,添酒回灯。 鲜红的长地毯,铺展开去,更添节日喜庆。 小一辈的,如小离那几个总角之龄的孩童,三五成群,吵吵闹闹,掌花灯,玩花炮。 院内院外,跑闹个不停。 小孩子的打闹嬉戏声,也是家族兴盛的重要环节,大人们并不劝阻,只叫别来打断他们议事。 老一辈的,自然围坐大厅,高谈论阔。 一是商讨这次家族盛会的流程,二是规划家族未来的发展大计……话里话外,无不洋溢着豪言壮语。 武家自衰落后,已经整整十年未曾这般风光过。 今天这场盛会,注定扬眉吐气。 至于武飞扬,虽说是个甩手掌柜,但也被强行拉入其中。 家族商榷大事,武飞扬这个一家之主,少不了有他点头认可的时候。 百般聊赖中,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不少武家外亲内戚,三五成群,涌入武公馆。 武姗姗是武家血脉,也应邀在列。 其他什么事,她插不上手,就在大门口迎宾,做些力所能及的。 不多时。 几道身影,前后脚向这里迈进。 他们是一对青年夫妇,以及两个稚童。 “武姗姗,你怎么在这里?”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的男子。 他穿西装、打领带,皮革擦得锃亮,还戴着一幅斯文眼镜,看起来像个高级知识分子。 武姗姗神色平静,略微抬头,才发现是自己的三哥——武三千及其他们一家子。 “三哥,你们也回来了啊。” “这不是家族大会吗。 我自然得回来。” 眼镜男子——武三千随口回应一句,就去将自己一对儿女牵过来,叫他们别乱跑。 “爱玲,荣轩,一会就要吃饭了,别乱跑……”两个小孩年岁都不大,也比较顽皮,就翻身爬到椅子上,踩来踩去。 至于他那结发之妻——夏语冰,则抱着手,冷傲地站在那里,上看看,下看看,对武家陈设,颇有微词。 “麻雀虽小,但五脏具全啊。” 夏语冰横眉冷眼。 “不过都是做做样子而已。 派场比起我夏家,差几十条街不止。” 她不是武家的子嗣,自然用不着这般恭敬。 今日携夫扶子回武家,还是念在自己这双儿女,有一半血缘是武家的份上,才来聊表心意的。 若不是日后怕被人戳脊梁骨——骂他们不认祖宗,在这么繁忙的春节期间,她哪里有空来管这些屁—事。 在家打打麻将,出门转悠两圈,不比这强? “语冰,口上积德。” 武三千对她挤眉弄眼,意思叫她住嘴。 啪——夏语冰直接一巴掌,抽要武三千脸上,叫嚷道:“武三千,你叫我什么? 敢跟老娘这么说话。 反了你了?” 当面被打,武三千只得捂着脸,缩起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还要卑躬屈膝地讨好对方:“对不起,老婆大人,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 不敢就好。 否则,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夏语冰揪起武三千的耳朵,喝斥道:“愣着干什么? 还不去看孩子。” “哦。” 武三千大气不敢喘。 “爱玲,荣轩,到爸爸这里来。” 两个小孩起来后,发现裤子上有些灰,仰起小脑袋对夏语冰委屈地说道:“妈妈,妈妈,裤子脏了。” “啊? 脏了?” 夏语冰满脸错愕,凑过去低头看,忽然柳眉微蹙:“还真是。” 她十分嫌弃地拍拍他们裤子上的灰,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这都是些什么破烂货,看把孩子们的裤子给脏得。” 转头过来,夏语冰就对着武三千一顿臭骂:“你说你怎么看小孩的,啊?” 夏语冰骂骂咧咧,很不给武三千面子。 “我回去洗洗就好。” 武三千赶紧过去讨好道。 “洗,拿什么洗?” “洗得了灰,洗不了这里穷气。” 夏语冰骂骂咧咧地教训起来:“再说,这几千块一条的裤子,万一被染色了呢? 谁陪啊。” 夏爱玲与夏荣轩两个孩子,也在夏语冰的耳濡目染下,习得一身娇惯毛病,边拉着起夏语冰的手,边对武三千拳打脚踢:“都是爸爸的错,坏蛋。” “今晚罚坏蛋爸爸不准吃饭。” “明天也不准吃。 这个月,零花钱全扣光。 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夏语冰又对武三千训斥。 武三千缩脖子、闭嘴,连反驳的话都不敢有。 “唉。” 他只得在心里长叹一声。 结婚这么多年以来,他被言行身教,被调教得十分听话。 凡事都得顺着老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还要当老佛爷般供着对方。 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被骂两句,都是轻的。 像刚才,直接被扇耳光的事,也是司空见惯,甚至可能回去后,还得接着挨训受罚,直到深夜。 虽然这些年以来,自入夏家的门,成为上门女婿后,他早已经习惯窝囊,但现在连儿女都对他这般欺凌,真叫他心里不是滋味。 期间。 武姗姗全程听见,却半个字都没说。 对于武三千的经历,她也有所耳闻。 今天亲眼见到,果然煞有其事。 或许今天在外,这才露出冰山一角吧。 这上门女婿当得……“还愣着干什么? 回家啊。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地儿。” 夏语冰揪起武三千的耳朵,就往门外走。 “家族大会还没开始呢。 现在不能回去。” 武三千两手扶着夏语冰的手,想要借点力,好让对方轻点。 但那都无济于事。 夏语冰这些年,早把这项必杀技,炼得炉火纯青,还叫对方有还手的余地? “我告诉你。 老娘今天带着孩子们来,就算是给你家面子了。 别跟老娘蹬鼻子上脸。” 夏语冰丝毫不顾忌,大呼小叫,不成体统。 “他武飞扬穷鬼一个,把家族大会派场搞这么大,还不是想让我们平摊这笔巨大开销。” “现在不走,留下来当冤大头吗?” 正值此时,宋俊彦恰巧路过,惊疑道:“哟,老三、弟妹也回来了啊。” “是俊彦哥啊。” 武三千笑着打招呼。 夏语冰发现是宋俊彦,便松开手,同时瞪武三千一眼,意思叫他以后小心点,别出来给老娘丢人现眼。 宋俊彦微微点头,眉毛轻扬,轻声说道:“诶。 刚才听你们在说大哥? 他到底在搞什么阴谋啊?” …… 第110章 风言风语,小人搬弄是非 听闻宋俊彦在含沙射影,夏语冰也八—婆两句:“嘁。 还不是武飞扬那个败家子,搞什么家族大会,穷得叮当响,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哦。 你说这个啊。 这事我知道。” 宋俊彦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这是武家上下一致同意决定的。 没什么好奇怪。” “自己关起门来,摆两桌做做样子也就得了,还要五喝六,将几个兄弟姐妹,都给召回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几个摊钱吗?” 夏语冰话里话外,都在指桑骂槐。 “当年把武家折腾得鸡飞狗跳,现在像条狗一样奔丧回来,还不消停!什么玩意儿?” 当年,武家在金陵,确实风光一时。 那个节点,夏语冰与武三千,都还在上高中。 瞧得武家飞黄腾达,作为三线小家族的夏家,自然也想效仿李家——李诗曼,唆使夏语冰攀龙附凤,削尖脑袋,挤进武三千的视线,以搏得武三千的欢心。 从而站好队,大树底下好乘凉。 哪曾想。 一夜之间,武家剧变。 夏家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欲与武家彻底划清界线,奈何,夏语冰与武三千日久生情。 即使上完大学,也还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夏语冰觉得,自己大好青春,都浪费在武三千这条蠢狗身上,若是不讨些回报回来,岂不是亏到姥姥家了? 又恰逢武三千学业有成,师从名师,学得一身精湛医术,无意之间,救下夏语冰一命。 机缘巧合之下,夏语冰就把武三千给招成上门女婿。 一来让对方继续当舔—狗。 二来,当年自己在他身上付出的,要让对方加倍偿还回来。 听夏语冰在那里絮絮叨叨,宋俊彥压根没怎么听进去。 泼妇骂街,言语着实不堪入耳,权当苍蝇叫。 “我说弟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宋俊彦神秘兮兮地笑道。 “哦?” 夏语冰把柳眉挑得老高,套话的意思,完全流于言表,还故意惊奇道:“难道武家还藏着什么金山银海不成?” “有不有,我不知道。 但是武家最近有大动作,这是不假的。 说不定,还是天大的震惊。” 宋俊彦边说,边掳嘴,意思让对方看武姗姗。 听到有后文,向来爱财的夏语冰,也不急着回家,反而顺着宋俊彦所指的方向看去。 嘶~~~之前还没怎么在意,现在仔细想来,这武姗姗确实有点奇怪。 在夏语冰的印象中,武姗姗傍上李家,混得人模狗—样,还一直瞧不起他们。 这会看她老老实实在门口迎宾,衰得不像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风光的劲头? “她咋啦?” 夏语冰小声好奇地问。 宋俊彦翻了个白眼:“我哪清楚。 你想要知道,自个去大厅问吧。” 事不挑明,又叫人好奇,这便是宋俊彦惯用的伎俩。 经历‘皇朝酒吧’事件后,宋俊彦游走于武家边缘,行事更加小心翼翼。 身怕,明面上得罪武飞扬,招来杀身之祸。 当年那件事,他做得滴水不漏,至今都安然无恙。 嗅到武家暗藏契机的宋俊彦相信,这次,同样可以故技重施,从中捞到巨额好处,也不枉白在武家做了这么多年,卑躬屈膝、还处处不讨好的干—儿子。 但与此同时,心里的那口恶气,至今都没出。 但总得出,不是? 因此,这背后挑拨离间的事,自然就顺势而为。 “大厅,谁在大厅?” 夏语冰满腹疑惑,随手拉起一儿一女,向大厅走去,同时踢了武三千一脚,喝斥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还不快去打听打听。 万一武家有什么金银财宝,去慢了,连根毛都捞不到。” “是是是。 这就去。” 武三千悻悻点头,跟着夏语冰的步伐,径直往大厅走去。 ******大厅中。 武飞扬与秦月武孝行夫妇,还有大伯武洪庆,六叔武开阳等武家高层,正在议事。 家族大会的流程,已经安排妥当。 只等吉时来到,便可以按程序,盛大举行。 这自然是重中之重。 不过,除此之外,武家各支各脉,都已齐聚。 作为本家,自然要拿出些象征性礼节出来奖赏,以彰表武家本家之威仪。 “三代的小孩子们,就奖励现金。 二代子弟中,无论成家立业与否,便分些产业,交由他们掌管。” 武孝行将一撂产权书,重新归整。 只等现场发放。 秦月看着武飞扬:“飞扬,你看呢?” “就这么办。” 武飞扬点点头,从旁边拿出一个红色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份股权书,看上一眼后,又重新合上。 “把这个给九妹。” 眼前的股权书,被如此珍重地藏于锦盒之中,勿须多想,也知其十分珍贵。 这可以从武洪庆与武开阳两人,炙热的目光中看出。 “飞扬,武家重振,是你一人之功。 你无论怎么分配家产,我们都无话可说。 但二代子弟们,会不会有微词?” 武孝行提醒一声。 “是啊。” 大伯武洪庆也担心道:“你是一家之主,这种人心问题,你应该要考虑进去。 毕竟大家都是武家子孙,你作为一家之主,厚此薄彼,即使他们当众不说,背后也会腹议。” 武孝行与武洪庆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俗话说得好,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 想要使家族团结,将力量拧成一股,人心凝散与否,总是掌权者无法逃避的问题。 毕竟,家族再强大、再繁荣,如果兄弟姊妹之间,祸起萧墙,那便是致命的恶性事件。 多少王权贵族,都因此分崩离析。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这点,必须慎之又慎。 “我意已决,勿须多说。 谁若是有意见,叫他来找我。” 武飞扬气宇轩昂,绝决的态度,不容质疑。 见状。 武开阳他们也不好再劝。 “那好,我们就依你所见。” “与此同时,等会仔细观察观察,看谁对这股权最眼红。 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武洪庆暗指那件事。 几个相视一眼,都默默点头。 武孝行看看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几位老家伙去换身衣服,准备开场了。” “好。” 秦月与武孝行、武洪庆几个老辈子,相继离开大厅。 武家明面上掌舵者是武孝行,但实则是武飞扬。 然而武飞扬向来疏于、也不擅长管理这些繁冗仪程,因此,全都交给武孝行他们全权处理。 他自己则当个清闲的甩手掌柜。 此时,诺大的客厅里,就剩下武飞扬独自一人。 突然——一道轻蔑又高傲的声音传来:“嚯,我当多热闹呢。 原来就冷冷清清一个人啊。” …… 第111章 你没资格入我武家族谱 夏语冰就像一只‘叫天鹅’,扬起修长的脖颈子,‘嘎嘎嘎’地向里走。 她看着大厅里古旧的陈设,边走边说长道短,还一个劲地‘啧啧’道:“看看,这都几百年的老古董了,还舍不得拆呢?” “我看呐,估计也是穷得没钱翻修。” 前脚踏进来,夏语冰突然怔住脚步,盯着那里正襟危坐、对此视而不见的年轻男子,鄙薄地上下打量一眼,蹙眉道:“哟,这位谁啊?” “坐在这里,一言不发,像个大爷一样。” 夏语冰与武三千修好那会儿,并未与武飞扬谋过面,至于后来,更是没见过。 这会指手画脚,权当是个陌生人在轻蔑。 夏爱玲与夏荣轩跟着跑进来,牵起她的衣襟道:“妈妈,妈妈,我要尿尿。” “我也要尿尿。” 小孩子就这般,见不得身旁人做事,总喜欢跟着凑热闹。 夏语冰视线从武飞扬身上转过来,不怨其烦地说道:“尿吧,尿吧。 烦死了,一天都。” “武三千,你是个死人啊,还不过来搭把手。” 夏语冰双手不够用,顾得上女儿,却顾不上儿子。 没素质的人,到哪里都不讲究礼仪谦卑。 自己没教养,不以身作则也就罢了,还教育儿女,也这般目无文明规矩。 也不知她本性如此,还是说她以下榻者身份,屈尊来这穷乡僻壤,权当撒野、放肆来了。 “哎。” 武三千闷头闷脑地跑过来,什么也顾及不上,就去伺候夏荣轩。 “快尿吧,还愣着干什么?” 夏语冰叫女儿到大门边上去尿。 夏爱玲仰起小脸,望着夏语冰,认真地说道:“老师说过,嘘嘘要到厕所,才是乖宝宝。” “妹妹说得对,我们要去厕所。” 夏荣轩大声说道。 “这旮旮旯旯的,有个屁的厕所。” 夏语冰叽叽歪歪,叫唆道:“这里比厕所,干净得到哪里去? 就在这里尿。” 武飞扬放下茶杯,厉声说道:“出去方便,院内有公厕。” “上厕所喽~~”两个小孩子手拉着手,寻着厕所而去。 “回来——”听到这语出训斥的话,夏语冰当即就跳脚起来,回头轻视一眼:“就在这里尿怎么了?” “你谁呀,管得还挺宽。” 话未落音,两个小孩已经跑远。 夏语冰脸上挂不住,回头喝斥道:“我女儿在这里尿尿,那是武家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武三千转头来看,突然惊疑道:“大哥?” 只是意外看到,无意识地惊疑一声,并无正式打招呼的意思。 当年武三千,也是赫赫有名的公子哥,本以来一世富贵,享用不完。 没曾想,因为武飞扬一事,闹得个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的窘境。 到头来,还苦—逼地当了个上门女婿。 多年以来,他在夏家吃的苦,受的憋,不知几何。 他认为这事,冤有头,债有主。 于是他就在心底,日日牢骚,夜夜报怨,反反复复,将自己在夏家受的苦懑,催生成仇恨,转嫁到武飞扬头上。 “什么大哥?” 夏语冰狐疑,瞧瞧武三千,再瞅瞅武飞扬,发现两人的面貌,还有几分相像,转眼间就反应过来:“哟? 这不当年风光一时的‘金陵四公子’之一的武公子吗?” ‘当年’、‘风光一时’,这些个字眼,夏语冰都特意加重过语气。 话里话外,不乏嘲讽的意思。 虽未见过面,但她早听武三千提起过,还有当年关于武飞扬的那件令人唏嘘之事。 因此,她知道有这个人。 今日见到正主,话说也是,令她没傍到大款的‘祸首’,夏语冰横眉冷眼,再次好生打量武飞扬一眼,心头腹诽之意,愈演愈烈。 人,倒长得有几分样子。 可,命是条贱命。 贱命也就罢了,还祸及其他。 害得她没嫁入豪门不说,还落得个收养一个废物草包——做上门女婿的苦命。 这事,在同学朋友圈子里传开,搞得她非常没面子。 同学聚会,朋友之间过生日、过节,她都没脸去。 多年以来,她积攒了太多新仇旧怨。 此时她见正主在场,心里的怒火,就像汇闸的洪水,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 武飞扬大是大非,见过无数,视生死如常态的他,早就练就出一副安之若素的心悸。 对于眼前美妇的数短论长,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见武飞扬不动声色,像是敢把她的责言当耳旁风,夏语冰神色懊恼,傲慢的态度,变本加厉,继续数落道:“怎么着,说你两句,心里不服气是不是?” “也不看看什么德性。 把武家搞得支离破碎,还有脸回来。” “回来就回来,还大张旗鼓搞什么家族大会。 屁钱没有,充什么大爷!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想让我们给你摊钱是不是?” 武飞扬压根没理对面两人的夫唱妇随,只是从旁边,拿起一本老旧泛黄的族谱来,细细察看。 右手缓缓翻动,手指,顺着脉支,一点点往下找……“嘁!继续装。” 武三千翻了个白眼,鄙视的意思,流于言表。 “老婆大人,跟他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人家脸皮厚,还是铁打的,你这唇枪舌剑,给他挠痒痒还差不多。” 在夏家,他的确是个窝囊废,衣食住行,都被严格掌控,但好歹还傍着夏家。 夏家在金陵,也算得上小三线家族,年入几百万。 他是什么权力都没有,起码不愁吃,不愁穿,比起被千夫所指的武飞扬,好出无数倍。 有对比,才有伤害。 见到武飞扬被数落——而丝毫没有脾气,武三千也变得趾高气昂,挑手挂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显摆地把玩着那块劳力士——绿水鬼手表。 这块手表,价值十万,是他答应入赘换来的。 如今,能拿出手的奢侈品,也就这一样。 可比起有的人来说,足以引以为豪。 “嚯,到底是兄弟啊,知根知底。” 夏语冰听得舒服,眉毛轻掀,又道:“也是呀,把武家害垮,都还有脸回来。 我对这种人,真是服。” 就在这时候,武飞扬找到他们这一辈的了,随口说道:“老三,令正叫夏语冰?” 令正,是对对方妻子的尊称。 “是啊,怎么了?” 武三千冷笑,饶有意味地看着武飞扬。 “从这现在开始,她没资格再入我武家族谱。” 武飞扬随即合上族谱,神色淡然,而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噗哧——”夏语冰笑得前仰后合,放声笑道:“你武家族谱? 呸。 谁稀罕。 要不是你武家的人,把我的名字写上去,老娘都嫌丢人。” …… 第112章 擅动族谱者,杀无赦 族谱,是以表谱形式,记载一个家族的世系繁衍,及重要人物事迹的书。 涉及家族历史传承,宗族血脉凭证,亲疏远近等等。 其重大性,不言而喻。 对于大家族来说,亦格外紧要。 大家族,族人众多,涉猎产业甚广。 对于资产分派,权力归整,有着严格而缜密的划分。 任人为亲这种事,在政要或者国资机构等部门,或许被明令禁止,但在举头一家亲的大家族中,却是司空见惯。 自家族人打下的基业,怎可拱手让人? 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连三岁稚童都懂,作为久历商场的武家人,又岂会不明白这个粗浅的道理? 因此。 血缘关系的亲疏,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被排除在族谱外的族人,也就意味着,与家族产业彻底无缘。 像夏语冰这类儿媳身份的外姓人员,本就亲疏有别。 如今又被踢出族谱,其后果严重性,可想而知。 而夏语冰,还梦不知天,以为武家族谱,是所谓的儿戏——过家家,压根没当回事。 她这般嘲讽,便是以此作为根据。 “武家族谱? 什么玩意儿? 笑死我了。” 夏语冰不仅没意识到问题的惨重性,还一个劲儿的乐不可支。 在她看来,落魄的武家,已经一贫如洗。 连举办家族大会,都需要他们出钱分摊。 如此家徒四壁的光景,她还要这族谱上——一个华而不实的名字何用? 与此同时,她还催促着武飞扬,把她的名字,快些从上面划掉,省得丢人。 武三千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较于现在的武家,夏家的家谱,才算得上有意义。 他入赘夏家,名字自然也被写进夏家的家谱中,算是半个夏家人。 其含金量,远远高于武家。 武飞扬重提多年不动的武家族谱,也是有其重大目的性的,不单单是,增删几个名字那般简单。 武家复出在即,资产与产业,正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源源不断涌进武家。 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想要周转开来,自然需要各方人手运作。 外姓人,可堪重用,诸如管理、经营大小产业事宜等等。 但绝不能染指财权根本,像‘海上明月’集团股权这类。 至于本族人,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必然主宰集团核心机要。 这是勿用置疑的事。 而此次族谱的变动,也意在举贤推善,按血缘亲疏远近,德才兼备等方面,重新归整武家产业。 武家大张旗鼓,举办家族大会。 一来,以盛大仪式,迎告武家宗支各脉。 二来,对外昭示,武家已东山再起,剑指金陵一线家族行列。 至于繁冗过程,事态影响,那是后面的事。 目前,武家仅需要大胆迈出这步即可。 限于有的人,没把族谱当回事,那便任她去留,何需多言? 话至沉默间,又有武家人扶老携幼,走进大厅。 “哟,挺热闹的嘛。” 来人是一位美妇,二十四五的样子,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女童。 她打扮华贵,马尾辫,粉妆脸,貂皮坎肩,手腕、脖颈上,穿金戴银,一看便知出身富贵人家。 此人是武飞扬五弟——武风的爱人。 同时也是文氏集团的美女总裁。 “文媚,你也来了啊。” 夏语冰笑着打招呼,走过去,还伸出纤纤玉手,去逗对方怀里的小丫头:“好乖啊,叫什么名字。” “小爱米,三伯母问你呢。” 文媚笑声相问:“怎么不乖了。 快叫三伯母。” 名叫小爱米的女童,有些认生,转头扑在文媚的肩头,不敢看来人。 “哈哈,害羞了。” 夏语冰与文媚乐呵呵地笑在一起。 “对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文媚突然问起,看着夏语冰,又看看旁边武三千,至于武飞扬,直接就无视掉,以来是哪个旁系来的远亲。 “嗨,还不是有些人闲着没事,瞎折腾。” 夏语冰翻了个白眼,目光扫向武飞扬。 “这不,家族大会这笔费用,又要分摊在我们头上。” “我说不来不来吧,武三千这个死人,非得要凑热闹。 这下露面,脱不掉身了吧。” 夏语冰又开始絮絮叨叨个没完。 武三千垂眉低眼,被训斥一通,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我们带孩子回来,就算给武家面子了。 叫我们摊钱? 这算哪门子事?” 文媚听到又是穷人向他们伸手要钱的架势,气就不打一处来,横眉冷对道:“我文家是有钱,但不是这个花法。” 文家与夏家一样,在金陵,也勉强算是三线小家族,有小几千万资产。 目前靠着几个主要支柱产业,蓄势勃发,有些正式向三线家族进军之势。 “就是。” 夏语冰附和,突然又挑拨离间道:“刚才,有的人还自以为是的,要把我的名字,从武家族谱上钩掉。” “我就不明白了,这有啥可得意的? 可偏偏有的人,做起来还津津有味。” “钩掉得好。” 文媚一边哄女儿入睡,一边东张西望,看样子是想瞧武家族谱在何处。 “我文家,在金陵也有头有脸,我的名字,出现在武家族谱上,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夏语冰之前见过武飞扬翻看,就指着那边说道:“在他面前,你自己动手划吧。” 文媚抱着孩子,缓步走到武飞扬面前,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是什么人? 武家的族谱,怎么会由你照看?” 在武飞扬没有开口之际,夏语冰插嘴道:“忘给你介绍了。 这位呀,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公子’。” 嘲讽的话语,再次响起。 “武公子? 什么武公子? 没听说过。 我只知道金陵有‘李’、徐、张、赵四位公子,哪有什么武公子。” 文媚眼露轻蔑。 “是曾经。” 夏语冰加重语气。 “曾经?” 文媚蹙眉略想,忽然‘哦哦’地点头:“你不是那个武飞扬吗? 嫂子不说,我都一点没想起来。” 与夏语冰如出一辙。 文媚也是近几年,才与武风结婚的,并未见过武飞扬,因此感觉面生。 “还有脸回来,真是恬不知耻。” 文媚鄙视,就要伸手来拿族谱。 “看什么看,还不拿过来。” 武飞扬屈指轻弹。 一缕劲风,化成气劲,抽打在文媚的手腕上。 “啊——”文媚吃痛惊叫,连忙针扎似的收回手去。 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周身两米之内,也就她与武飞扬,很自然地就想到,可能是武飞扬动的手脚。 “你干什么?” “擅动武家族谱者,杀无赦。” 武飞扬眼神似刀剑,横劈竖斩过去。 文媚被惊吓住,脸色煞白,连忙后退几步,暂避锋芒。 …… 第113章 你被除名了 武飞扬神情自若,语声似苍龙出啸,摄人心魂,但叫文媚胆战心惊,不敢再造次。 些许凡人耀武扬威,张牙舞爪之态,可笑之至,勿须挂齿。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大厅诡异安静下来。 武三千几人都神情凝然,不怀好意地瞪向武飞扬。 “嘁!” 文媚横眉冷眼,悻悻然缩回手去,脸色流露出鄙夷。 “不就一个破本子吗? 搞得跟什么金宝贝似的。” 她感觉颇为荒唐。 武家现在什么德性,他们几人心知肚明,破落户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至于一个无堪大用的家谱,更是一文不值。 反珍之若命,的确蠢得可笑。 还不如痛痛快快交出,上前讨他们几人欢喜,落得个顺眼。 只要他们高兴,逢年过节的,赏他几毛打赏钱,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般仗着是家族长子,就穷耍威风的事,在他们看来,就是有些人,自视清高,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 既然如此,还理他做什么? 与其在这里看某些人的冷脸,不如早早地把过场走完,回去逛逛街,买几件新衣服,在朋友圈里显摆显摆,至少还能搏到几个点赞。 ……族谱的事,先告一段落。 有武飞扬看管,他们讨到不好处。 再者说,武家族谱上挂与不挂他们的名,都无多大关系,实则是心里的自尊心在作怪——他们羞于与武家为伍。 仅此而已。 按理说,他们人来了,过场便算走完,该打道回府才是。 然而财迷心窍的夏语冰,偏听宋俊彦的花言巧语,猜疑武家还有未露白的财物,便打算多逗留一阵子。 与此同时,她还蛊惑文媚,四方打听。 毕竟,曾几何时,武家也是一线大家族。 虽然繁华家业不在,但破船还有三千钉,说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就暗藏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财富。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捞点再走。 况且他们心想,身为武家一份子,见者有份,谁也没二话可说。 所谓无利不起早,或许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嫂子,俊彦哥有没有说清,武家到底有什么举动?” 文媚所在的文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三线小家族,几千万资产,于金陵而言,也算上得了台面。 可与二线、一线家族来说相较,则相形见绌——没可比性。 因为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然而,是个人,都想衣着光鲜,名利加身,努力做那人上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嘛。 这种顺天承运之势,抓住了,就一本万利,所以当断则断。 尤其,她作为文氏集团的现任总裁,着眼从大局出发,努力发展本家基业的同时,更要开拓其他路子。 比如说结交权贵,攀龙附凤,积攒人脉等等,以备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牟取意外之财,也是必不可少的。 “没具体说。 但我看他那样子,恐怕知道些什么,又不明说。” 夏语冰撇嘴道:“这套把戏,他向来爱用。” 无风不起浪,天底下更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宋俊彦这般捕风捉影的机敏之辈,或许早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以至于传出些许流言蜚语,搅动人心。 但,就目前而言,事态并不明朗。 不是说宋俊彦或许真不知道,而是这人太过机警狡猾,不做出头鸟,喜欢在背后搅动风雨。 看别人喊打喊杀,他则作壁上观,从中牟利。 “是吗?” 听夏语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文媚蹙起柳眉,若有所思起来。 老实回想。 十年前的武家,一夜分崩,族人走的走,散的散。 年轻一辈胳膊腿快,不是逃到外省,自寻出路,就是像武三千、武风等没骨气的,都卑躬屈膝,当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又如武姗姗这等,摒弃家族声誉,个人荣耻,去附枝高攀,做起李家的走—狗,好讨些体面生活。 再则。 那些老的老,小的小的,如武洪庆、武开阳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身心高傲,不肯做那奴颜媚骨之事,只得带着一干老弱病残,屈居于破破烂烂的武家祖祠,苟延残喘。 如此种种迹象,皆在表明。 武家绝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就到了山穷水尽,日薄西山的地步。 然而,事实真就如此吗? 实则不然。 傻子都能看明白。 如果说这背后没什么企图,他们第一个不信。 换句话说,倘若武家当年没留下什么后手,以求他日东山再起,显然说不通。 因为前不久,武家还落魄得像狗。 短短几日不见,武家一家老小,都搬进别墅,还过起了富闲生活。 不仅如此,现在又要大张旗鼓地搞什么家族大会,不但召回所有宗支,而且连所有旁支,也一并宴请回—族。 这般表象与做派相背而行的事,叫人如何相信,武家还是那个破落户?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文媚久经商场,见多识广,很快就从这似是而非的假象中,抽丝剥茧,渐渐得出真谛。 如是一来,武家欲盖弥彰的表象,也就昭然若揭了。 “原来如此。” 文媚微抿红唇,眼神突然变得鬼魅。 幸好自己今天来了,若不然,事后定然追悔莫及。 然而现在有无此事,还是两说。 但就目前而言,得放下些架子,主动与武家人拉拢距离,或许就会套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至于想要打开的缺口嘛……她认为简单。 因为现在夏语冰与武飞扬的矛盾冲突,仅限于,是否要分摊家族大会的些许费用上。 想来举办一场家族会,耗费也不过十数几万。 几个兄弟姐妹分摊下来,也就两三万,不过一件名牌衣服的事。 好说。 如果能用区区数万,换得武家一份巨额财富,那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 文媚收起之前的傲慢,态度随之柔和,走到武飞扬跟前,轻声细腻地说道:“大哥,刚才弟妹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见怪。” “这举办家族大会的费用,算我一份。” “嗯?” 夏语冰惊愕回头,神情古怪地望着文媚,惊诧道:“我说文媚,你没事吧。 你真要当那冤大头啊。” 谁知。 文媚不屑一顾地说道:“本来就是一家人,何来两家话之说。 再说了,族谱上不是还有我的名字吗? 好歹我也算武家一份子,这点钱,我理应出才是。” 武飞扬冷笑道:“没你的事,你被除名了。” 文媚:“……”…… 第114章 与人为善,则善之于人 文媚原以为自己拉下脸,说两句软话,对方便会领情,顺着台阶下来,从而缓和彼此气氛。 没曾想,对方熟视无睹,懒得理睬。 甚至在她看来,武飞扬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自以为是。 呸。 什么东西。 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老娘肯跟你说话,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还不腆着脸接着,装什么清高? 德性。 也不看看什么穷样。 既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自己这笔钱,还就不出了。 省几万,算几万,总比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要强。 碰了一鼻子灰,文媚气得脸红脖子粗。 悻悻然,她横眉冷眼地往后退去,再次来到夏语冰旁边。 “切,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早跟你说了,你不信。” 夏语冰见文媚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便抱起双手,在心里直好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刚刚她就提醒过文媚,叫对方别自作聪明,去跟一个落魄子,套什么交情。 这下可倒好,搞得自己非常没面子。 也是这里就这几个人,否则,看你如何下台。 夏语冰心里这般想归想,但绝计不能说出口。 就关系亲疏来看,她与文媚,还算走得比较近的。 毕竟都是三线小家族,圈子相同,门路相通,低头不见抬头见。 而且。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层关系,夏语冰此时也不大可能去戳对方的痛点,反而要与文媚联袂,组成统一战线,共同去杀杀武飞扬的锐气。 好叫对方知道,得罪她们,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算了。 他一个刚回来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武家机密。” 夏语冰冷言冷语,老气横秋地说道:“能知道的,也就那几个老家伙,不如,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去找那几个相关人,打听打听。” 文媚点点头,嘴上又埋怨起宋俊彦的不是:“这个宋俊彦,真是只奸滑的狐狸。 等找个机会,好好治治他。” 话是这么说,可文媚心头,始终没放下宋俊彦隐而不宣的提及。 吃些嘴皮子上的亏,并无大碍,只要能拿到武家财产就好。 正值出门之际。 武子衿手拿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向这里走来。 人都没走近,声音就率先传了进来:“大哥,在哪儿呢?” 在门口碰到文媚几人,武子衿放慢脚步,向他们打招呼:“三哥三嫂、五嫂好。” “是子衿啊。” 夏语冰翻了个白眼。 “你大哥在里面呢。 傲得像谁都欠他钱似的。 切!” 对于武子衿,他们谈不上讨厌,更谈不上多喜欢。 毕竟都是武家的人,除武飞扬外,他们这几姊妹,关系还算一般。 但由于武子衿从小与武飞扬走得最近,便将她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般对待。 因此,相逢一笑,就只做做面子上的功夫而已。 “哦。” 武子衿看几人阴阳怪气的,也没太在意。 她心理也清楚,自家这几个哥哥嫂嫂、都因为大哥的原因,对自己也有些成见。 自他们入赘到女方家之后,几乎没怎么回过武家,逢年过节之类的,都少有打电话回来——虚寒问暖之类的象征性客套,甚至连嫁出去的女儿都不如。 最起码,嫁出去的女儿,时不时回趟娘家,还能与娘家的兄弟姐妹有说有笑,拉拉家常之类。 然而,他们没有。 如果不是这次嗅到武家可能有什么大动作,他们可能都懒得移驾。 下榻一个破落户家,算什么? 穷里穷气的,看着都碍眼。 这好比,某些不孝子孙,从小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读书等费用,都由父母一手操办。 等到成家立业、花光父母一辈子积攒的血汗钱,买车买房后,便不认爹娘。 甚至,二老从老家来看望自己子女一眼,他们都嫌弃父母土里土气,来这里丢人,便将老人拒之门外,三五两句就打发走。 这些现象,刷刷抖音,翻翻新闻,屡见不鲜。 武子衿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好女孩儿,自家这几个兄嫂对自己不感冒,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逢迎。 自家大哥从小对自己疼爱,她自当铭记在心,也百般对大哥好。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至于其余的,便顺其自然。 礼貌性问好过后,武子衿拿起糖葫芦,就凑近武飞扬,小脸笑嘻嘻地说:“呐,大哥,我给你买的糖葫芦。 快尝尝吧。” “嗯?” 武飞扬拿起糖葫芦,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对劲。 “其他的呢?” 山楂糖葫芦串,上面应该有六颗山楂才对。 可这串,明显少了一大半,仅仅剩下两颗。 虽说武飞扬不是吃货,但好歹小时候,与九妹都爱吃的零嘴,倒还有些印象。 武子衿尴尬地摸起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买了一整串的,但我不知道这山楂味的,现在还好不好吃,所以我就尝了尝……”“结果你就尝了四颗?” 武飞扬哭笑不得:自己这个九妹,还真是童真得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有时候回味起来,兄妹间,就是这般单纯,方更显亲密。 武飞扬倒不是去计较这些几颗糖葫芦的得失,而是跟自家九妹打趣。 一家人,热热闹闹,多好。 比起唇枪舌剑,勾心斗角,多么让人舒心。 就像刚刚……“嘿嘿嘿……”武子衿挽起武飞扬的手臂,撒娇道:“山楂的好吃嘛,所以人家一时没忍住……”“哦,对了。” “大伯叫我们过去吃饭了……”武子衿俏皮地说道:“所以,大哥你还留着肚子吃大鱼大肉。 这些零食,交给九妹处理就好。” 说着,她便要来抢武飞扬手里的糖葫芦。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武飞扬心里宛尔,张嘴就咬上一颗,还同时把手,扬得很高。 “不给。” “再给我吃一颗嘛,等会我再给你买。” “快给我嘛。” 武子衿蹦蹦跳跳也够不着,急得她踩到板凳上,牢牢抱住武飞扬的手臂,这才抢下来吃到。 “嗯,好吃。” 吃在嘴里,武子衿这才满意,拉着武飞扬的手——兄妹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大厅。 “我刚看到五婶他们也都到了,现在院里好热闹的……”“破落户跟破落户在一起。 德性。” 夏语冰、文媚几人,看到武飞扬兄妹打闹成团,都翻起白眼,随后将头扭到一旁。 眼不见,心不烦。 ……大伯武洪庆作为第一主事者,问向六叔武开阳:“人都到齐了吗?” 武开阳摇摇头:“宗、支基本都到齐了,秦家那边还堵在路上,恐怕还得有十几分钟。 二姐那边至今没回音,不知道会不会来。” “嗯。 那再等会儿。” 武洪庆看了看时间,已过十二点:“最迟十二点半开席。 再放点鞭炮,催催还没入席的,赶紧落座。” 秦家尽管已经没落,但至少还顶着一线家族的名头,于武家而言,这个门面支撑极为重要。 ‘啪啪啪……’喜庆的鞭炮,再次响起。 意为催客入席,叫没落座的尽快落座。 还在附近的,就赶快到场。 大伯武洪庆看到武飞扬走了过来,便几步迎上去,轻声说:“飞扬,一会儿你代表武家本家,上台讲几句吧。” …… 第115章 谁说我大哥没女朋友了? 上台讲话这种事,武飞扬在军中的时候,是家常便饭。 作战前动员、誓师、鼓舞士气等等,都少不了要发言。 但在家族中,武飞扬觉着没必要。 这种脸上有光的事,让他们老辈子去做就好。 他反倒想落得个清静。 毕竟是大伯一片心意,即使武飞扬不愿,也不好拂了面子,就再三婉言拒绝。 事实上,家族年会上的训话,理应由辈分最高者,也就是武洪庆来做。 他之所以谦逊,是因为出于对武飞扬的敬重,才有此一举的。 见武飞扬执意,武洪庆便没在继续劝,犹豫了下,最终决定让武孝行来做。 ……族人大多已经到齐,这会还未开席,大多人,都三五成群,风言风语地讨论起家族大会事宜来。 像文媚、夏语冰等儿媳妇,都是那推波助澜之人。 如果说武家家大业大,举办个家族会,倒没什么。 可是现在,武家穷得像叮当响,这笔昂贵的费用,恐无力支付,极可能要他们几姊妹平摊。 夏语冰在桌上抓起些干果,百无聊赖地边吃边说:“我说弟妹,要不我们现在走吧。 要是吃完这顿饭,不摊钱,恐落得别人口舌。” “再等等看吧。 我刚听说,好像还有大人物要来。” 文媚利益熏心,听到武家这次阵仗很大,不像是普通家族聚餐,于是心有他虑。 再则,武家是否有昔日的余财,至今情况未明。 现在走,有些划不来。 一个中年妇女听她们在这里嘀啼咕咕,觉着好奇,也凑过来攀谈两句。 “诶,你们两个也来了啊。” “是五婶啊。” 夏语冰与文媚两人笑着打起招呼。 她们口中的五婶,乃是武姗姗的亲生母亲——柳开颜。 “对了,你们在聊什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柳开颜磕起瓜子,边吐瓜子皮边说。 “哎,还不是某些人打肿脸充胖子,搞什么家族大会。 我听说啊,这钱是要平摊到我们几姊妹头上。” 夏语冰鼠目寸光,只计较眼前的得失,远不像文媚那样深谋远虑,在考虑莫须有的、秘而不宣的财产。 “我才不管呢。 谁举办,谁出钱。” 柳开颜鼻孔朝天出气,压根没当回事。 “说得也是。” 夏语冰附和。 “对了,五婶儿。” 文媚突然说道:“我听说武家有大动作,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啊? 会不会涉及到,以前的旧财产分配之类的?” “想多了。 当年李诗曼何等心计,早把武家收刮一空,哪会给我们留下三瓜两枣?” 柳开颜冷笑道:“换句话说,要是有旧财,武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样啊。” 文媚心头失落。 她凭直觉,觉得柳开颜作为老辈子,熟知的内幕肯定比她们这些,常年不与武家打交道的儿媳妇多。 对方都亲口这么说了,那这如意算盘,算是白打。 此时,文媚心生打道回府的念头。 树不大,怎招风? 以武家如今光景,还会有什么大人物登场? 恐怕又如宋俊彦那般,是某些人在乱嚼舌根,搏人眼球。 “说起家族大事,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了。” 柳开颜将手里的瓜子,统统扔在地上,拍拍手,耀武扬威地向武飞扬走过去:“有笔账,我得跟他先算算。” 文媚与夏语冰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 有好戏看,自然乐得捧场。 柳开颜上前,扫了武飞扬一眼,横眉冷眼地讥讽道:“哟,老大回来了啊。” 这里的老大,指的是她的子侄辈中的最长者,也就是武飞扬。 后面的按年龄论,像老三——武三千,老五——武风……又如排行第九的武子衿。 “怎么,见到当婶儿的,难道就不给个说法?” 之所以柳开颜第一个跳出来冷语冰人,是因为她女儿——武姗姗吃过武飞扬的耳光。 于心底,她有气。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作为长兄,教训弟妹,于大家族而言,是出于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份内事。 俗话说,父母不在身边,长兄为父,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况且作为武家人,投靠仇敌,做起了媚颜奴骨的伤风败德事,理应教训,本应没什么好说的。 但错就错在,武飞扬蜕去了昔日光环。 不仅如此,他们还一口咬定,当年武家落败,武飞扬是祸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几番论罪推责后,柳开颜觉得理直气壮,今,借助武家族会现场的浩大排场,要来当众责问。 再则。 武姗姗受训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成天魂不守舍,也不上班,更不与家里人倾诉,就自个儿憋着。 更有甚者,还神神叨叨地跑到武家祖祠,跪着烧香拜祖,以求宽佑,整得就跟犯了弥天大罪,要忏悔那般。 十几天下来,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了一大圈。 见自己女儿这般憔悴,柳开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然而问武姗姗,她什么也不肯说,还一个劲儿的叫父母别管别管,这是她自己的事。 你说,柳开颜心头有火没火? “我的说法,只怕你要不起。” 武飞扬横眉冷对。 “呵呵。” 柳开颜被怼,眉头紧蹙,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十年未见,你口气是越来越狂妄了。” 这件事,说到底是武姗姗咎由自取。 若是换到其他家族,只怕就不简单是吃嘴巴子这么轻松的事了。 柳开颜也心知肚明,此事若捅到自家大哥武洪庆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恐怕还要反被臭骂一顿。 但这就半途而废,也不是她的性格。 嘴上没讨到便宜,柳开颜并没有就此打住,变向挖苦,总得讨点什么回来,不是? 说实话,柳开颜恶语相向,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试想之前,武姗姗傍上孙尚,投靠李家,这背后的利益牵扯,于柳开颜而言,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然而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武家本就没落,这层关系链再断,于柳开颜而言,无疑于雪上加霜。 此时见到正主儿,自然是要讨个说法。 今天当着众武家的面,看他还有脸没脸再待下去? “我倒是好奇来着,这些年,你都是在哪个犄角旮旯过的,才养成的这副德性。” 仗着是老辈子,柳开颜鼻孔里出气,说教道:“看看,这马上都28了吧。 女朋友都没带回来一个,想必还是光棍一根吧。” “想来也对。 你这种背负家族污名的人,谁看得上。” “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长得倒是有几分样子,可那能当干饭吃吗?” 旁边的武子衿看不下去,抱打不平地说道:“谁说大哥没女朋友了? 我这就把她找过来,看看大哥的女朋友,是何等的绝世天颜。” “到时候,亮瞎你们的眼睛。” “哼。” 撂下话,武子袍匆匆走向那道隔门,到隔壁去了。 …… 第116章 没有攀比,就没有伤害 见武子衿还跟当年那般力挺武飞扬,柳开颜几人都勒眼,表示不屑。 在她们眼中,武飞扬什么德性? ——败家子。 当年一声不吭,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年间杳无音讯。 今朝也不知哪根筋抽疯,莫名其妙地又腆着脸回到武家。 在她们鼠目寸光的想法中,也仅觉得,武飞扬在外面呆不下去,想要回来啃老。 毕竟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处个对象。 心里能不慌? 现如今这个年代,不靠父母之力就结婚的人,要么自己本事大,要么家境殷实。 然而,武飞扬是那人吗? 况且,武家不复往昔。 武孝行夫妇也江河日下,手里没产业,谈什么挣钱,更没钱给武飞扬娶门儿媳妇。 “切,估计也是随便找个人,滥竽充数。” 柳开颜翻了个白眼:“现在啊,花几毛钱,请个冒充女友回家骗家人的事,也屡见不鲜。 我估摸着啊,此事八-九不离十。” “六婶说得对啊。” 夏语冰沾沾自喜,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像我这般漂亮,家世又好的女人,打着灯笼火把都难找。” 有些人,就是说话不脸红。 能教自家小孩随地大小便的人,教养能好到哪里去? 一笑置之。 话及此处,夏语冰又趾高气昂地说道:“要不说,武三千那个窝囊废能娶到本姑娘,是武家祖上冒青烟。 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没有攀比,就没有伤害。 文媚见夏语冰在自鸣得意夸她自己,还变向说亲手调教的上门女婿听话——好使唤,心里的自尊心开始作怪,也叨比叨比起来:“要我说啊,三哥人是不错。” “可是呢,男人嘛,还是得有点自己的本事才像话。” “诶诶诶。” 夏语冰听到这话,感觉有怼她的意思,便诈呼起来:“我说弟妹,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些扎耳啊。” 她转身过来,正视文媚,愤愤不平道:“我家男人咋没本事了?” “我家男人,可是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硕士研究生,目前准备攻博。 虽然说没正式拿到录取通知书,但好歹一身精湛医术在手。” 这女人呐,一旦攀比起来,就没完没了。 武飞扬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已练就一副安然若素的心性,抱起双臂,百无聊赖地听几个长舌妇攀比。 大过年的,一家人团聚,嘴长嘴短,总爱炫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充充门面。 这种事,逢年过节,常见。 “那又怎么样?” 文媚不屑道。 “弟妹,你可别小看人。” 夏语冰吹捧道:“我家男人可不是普通医生那么简单,你不涉及这一行,你不知道。 在界内,他可是号称都市小神医,治过的疑难杂症,比你见过的都多。” “不就一个医生吗?” 文媚把头扭向一旁,呛呛道:“哪像我们家武风,堂堂正正的兵哥哥。 一身戎装,荣归故里,多么抢眼啊。” 武飞扬的五弟——武风大学毕业后,就去当了兵,由于资质出色,顺利通过考核,成为一名特种兵。 这些年,混得有声有色。 据说前不久,他还晋级为特级教官,带着上百人的队伍,顺利荣升为‘特种兵王’。 加之一次偶然机会,文家需要请保镖,保护文媚这位美女总裁。 于是,狗—血剧情,不期而遇。 也许是天合之作,武风水到渠成,便成为了一名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 不过与武三千如出一辙,都是上门女婿。 “嘁,不就一个大头兵吗? 人老势微,等哪天兵龄到头,转业回来,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要啥没啥。 难道还能把部队里的活计,拿到都市生活里来用啊。” 夏语冰反唇相讥。 在两女唇枪舌剑针对的同时,柳开颜就像一个最后风光出场的boss那般,轻蔑道:“要我说啊,我儿子武龙才是人中龙凤。 不是跟你们吹牛,我儿子进的那个神秘门派,据说在全国都振振有名。” “我儿子这次是强者回归,荣耀加身,听说光身边的护卫,都有好几十人呢。” “五婶啊,这自吹自擂的事,我见得多了。 你说老四多威风,人呢。” 夏语冰翻了个白眼。 人都没见着,吹得再凶,有个屁用。 再说了,你儿子还不是上门女婿,能强到哪里去? “他忙得很。 再说他位高权贵,哪里肯下榻这个破地。” 柳开颜拿起根牙签,开始剃牙,边剃边说:“你要是不信,我叫他过来露露面,给你们长长眼。” “还真以为我吹牛呢。 等着。 我就打电话。” 柳开颜说做就做,打开手机就拨通过去:“喂,儿子,你过来一趟。 有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听到这骂骂咧咧的话,夏语冰横眉冷目,叫嚣道:“武三千。” 夏语冰为证示她此言不假,便把武三千当场揪过来验证:“在那里瞎忙些啥呢? 没点眼力劲吗?” 武三千屁颠颠跑过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婆大人,什么事,请吩咐。” “去,给老娘倒杯水过来。” 夏语冰发号施令。 “要温的还是热的? 如果是热的,要多少度? 要不要加蜂蜜。 蜂蜜用哪个牌子的?” 武三千就像奴才那般,将所有的主人喜好,都一一牢记在心。 做事细密周到,处处贴心。 方显调教得好。 “老规矩。” 夏语冰挥手,示意让对方照办。 “你们看看。” 夏语冰眼瞧武三千上道,轻蔑得意地向文媚吹捧:“挑老公,不但要挑有本事的,还得挑听话的。” 言下之意,找个大头痞子兵,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 成天以拳脚论长短,看着嗝硬不? 至于那神秘的回归强者,夏语冰压根就没信。 不大片刻,武三千匆匆回来,同时从杯子里抽出温度计,笑眯眯地递上杯蜂蜜水:“老婆大人,六十度,你最喜欢的温度。” “诶,对了,武三千,你不是号称什么都市小神医吗? 现场给老娘推拿推拿。 站久了,脖子有点酸。” 夏语冰攻势再下一层。 “得嘞。 老婆大人坐好了。” 武三千立即搬来凳子,让夏语冰边喝蜂蜜水,边享受按摩,把她当成老佛爷般伺候。 这般享受的时光,夏语冰惬意得紧,一对挑衅的眼眸,时时瞥向文媚。 文媚瞧见对方那股得意劲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堂堂美女总裁,竟然被一刁妇给攀比下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连忙文媚拿出手机,给他家兵王打电话:“武风,停个车你都能停一天啊? 限你五分钟内滚过来接驾,否则,我回去打断你的狗—腿。” 也不管对方是否赶得及,文媚直接按断电话,便气恼地吹眉瞪眼。 “哟。 弟妹,家法还挺严的啊。” 夏语冰轻挑地笑道,同时看向武三千:“我说武三千啊,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老公的? 现在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 “那是,老婆大人对我最好了。” 武三千赶紧奉承,同时手里的推拿活—儿,做得更加到位,叫夏语冰舒服得呻吟起来。 “看在你今天表现得这么好的份上,我这个月给你两万块零花钱。” 夏语冰脸上面子赚足,也阔绰起来。 “谢谢老婆。” 武三千赶紧领旨谢恩。 话到最后,夏语冰又得意洋洋地望着武飞扬,讥笑道:“我说大哥,你站在这里,一言不发的样子,是不是挺羡慕我家武三千的?” “对了,刚听子衿丫头说你有女朋友,怎么还不带过来让我们把把关? 是不是看到我这样漂亮的,有些拿不出手啊。” …… 第117章 绝世大美女登场 “咚隆隆……”邻舍的美妙琴音,恰如其时地响起。 武飞扬听几个长舌妇喋喋不休,则抱以玩味,所有心思,皆赴在空谷悠远的琴声上。 听知音一曲,胜过人间百味。 自程立雪入住隔壁后,闲暇时光,皆时时抚琴。 畅叙自身幽情的同时,也寄情于音,叫自己的知音悦悦耳。 两知音,虽不时时刻刻见面,但通过琴音,也算是间接的隔着时空交流,颇有一番韵味。 琴声美感动听,泌人心脾。 即使不是通音晓律的达人,也可以明辨出,能有如此登堂入室技艺之人,必是位琴艺大师。 想来琴声柔和婉转,如泣如诉,还可能是位才女。 “没想到,这立锥之地,还藏着位高人。” 文媚毕竟身为一族之长——美女总裁,久涉大世面,阅历不凡。 这歌舞升平,大堂之雅,倒是隔三岔五地出入,附弄雅兴之乐,也颇有几分心得。 今日一见,故能识得一二。 不由得,文媚心生显摆,面露指点意味,好叫方才在上门女婿被挤兑一事上,讨些颜面回来。 “你们也来品鉴一下啊。” 夏语冰自是孤陋寡闻,不懂对方在嘀咕些什么,实则压根儿也没那心思。 倘若这时去接话茬,虚心请教,便自觉矮人半分。 她又不傻,这自损形象的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为妙。 但叫她心中自有得意处,想把脸面在几个姊妹中赚足,便又开始搬弄是非。 不仅言语尖酸刻薄地奚落武飞扬,而且还刻意在武孝行、秦月夫妇面前惺惺作态:“我说三伯父、三伯母啊,你们也真是的。 大哥都快而立之年了,你们还不给他张罗一门婚事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 飞扬的婚事,我们老两口不多操心。 他自有主见。” 秦月在旁虽然没插话,但全程都听在耳里,深知对方在挖苦、嘲弄。 倘若是别家刁妇来奚弄,秦月自当驳斥对方几句才对。 毕竟不能堕了武家的气势。 但对于自家武家的儿媳妇,她觉得没那必要。 一来长辈不便苛责小辈,即使论个输赢,也恐落人口舌。 二来自家儿子非池中之物,要找儿媳妇,那还是不手到擒来? 要她说呀,寻常的庸脂俗粉,她还真就看不上。 自己儿子要处对象,就要找那国色添香,知书达礼的佳偶璧人。 “是吗?” 听到这理不理,由不由的搪塞,夏语冰便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因此。 她愈加笃定心中的某些偏激想法,反唇相讥道:“你们看我们儿女满堂,尽享天伦之乐,难道你们就不眼馋,心里不慌吗?” “你们是没钱呐,还是没本事物色到? 要不这样吧……”夏语冰瞧得自己口气占着上风,就装起烂好人,又道:“我有一个高中舍友,人长得不错,就是有点黑。 “二十五岁,离过异,目前带着两个小孩。 如果你们有那意思,我就把她的微信给你们,让大哥自己主动去联系。” 秦月听后忍俊不禁。 在夏语冰看来,像是压根儿不上心。 见状。 “你们还挑? 挑啥挑啊。 大哥都老大不小的了。” 夏语冰又叨叨道:“诶,我给你们透露个好消息吧,对方家境还不错,老两口都是大学老师,书香门第,而且在金陵三环外有两套房。” “要是大哥有那福气,结婚后,肯定不用他买房。 这得让大哥起码少奋斗二十年——”秦月抬手阻止道:“我说三儿媳妇啊,这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啊。” 不是秦月挑,而是自家儿子条件摆在那里的,有目共睹。 更不是说秦月带歧视眼色看人,这般二婚,还拖家带口的,满大街都是——现在的离婚率高居不下。 更何况自家儿子执掌数千亿的‘海上明月’集团,乃是年轻俊杰,即使再不济,也得门当户对,至少要找一线大家族的千金。 事实上,她心里早有人选,即使现在还没打过照面。 夏语冰翻了个白眼,小声鄙薄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挑吧,挑到最后,肯定打一辈子光棍。 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话未落音,两幢别墅间的小门便再次打开了。 武子衿娇笑嫣然地走出,蹦蹦跳跳的欢快样,跟捡了个大宝贝似的开心,嘴里还哼着歌:“啦啦啦~~~”“哟。 九妹啊,怎么就你自己? 你叫的人呢? 怎么没见着?” 夏语冰这会儿,正得意的紧,鼻孔朝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她这般自视甚美,力压群芳,想来是以辗压之势,叫对方胆怯,不敢出场。 “你现在得意个什么啊。 一会有你惊讶的时候。” 武子衿琼鼻里娇哼一声,随后不理会夏语冰,特地过来挽起秦月的手臂。 夏语冰不屑一顾:“我看就是一些庸脂俗粉而已。 登不得大堂之雅。” 武子衿对她扮个鬼脸。 “略略略……”瞧得武子衿与夏语冰口里不对付,秦月疑惑道:“九丫头,你怎么跑隔壁去了? 咦? 那里什么时候有道门的?” 武子衿神秘兮兮地笑道:“我过去叫程姐姐了啊。” “程姐姐?” 秦月柳眉微蹙,在脑海里回想一圈,也没个着落,疑惑道:“哪个程姐姐?” 这几天,程立倒是时常登门造访武公馆。 可惜的是,秦月忙于集团的事,白天压根没时间待家,也就多次遗憾错过。 此时复闻武子衿提及,秦月一时错愕,没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吖?” 武子衿惊愕失声,吐出小舌头,作惊奇状。 她略微沉思,才骤然想起,三伯母好像没见过程立雪,于是顽皮的心思再生,兴奋地搓起两只玉手,俏皮地捧起自家三伯母的脸蛋,让对方扭头朝那边看去:“看吧,三伯母,绝世大美女登场了。” “3、2、1,当当当……”与此同时,武子衿口里还振奋报着数。 “难道是飞扬的那个知音?” 秦月脸色震惊复惊奇,心头里话还没落,就看到隔门中,走出来一位绝世天颜的美少女。 …… 第118章 亮瞎众人双眼 美妙的琴音,冉冉回旋。 随着武子衿郑重其事的介绍,所有人的目光,皆朝那边汇聚。 就见一位贤淑端庄的白衣少女,双手交叠,落于小腹前,莲步款款地入门而来。 她高一百七十有余,着装是一身白色汉服,云髻峨峨,头戴凤簪。 纯白面纱掩面,唯露黛眉明眸。 光洁额头如玉,与黑绸般的秀发相得益彰。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婀娜多姿的身形,盈盈步履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纤纤作细步。 丝绸布履,高缦(鞋头)随盈盈步态间,从及地长裙中时隐时现,别添一番大家闺秀的旖旎之态。 程立雪这般轻姿逸步,绘织出一道亮丽风景线。 场中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别开生面的是。 她身后,潇湘与寒雨两位俏丽侍女,面目清秀,一手持花篮,一手拈持花瓣。 很有讲究地,每走三步,便向空中匀洒花瓣。 花瓣起落,扬扬洒洒。 花香阵阵,益人心脾。 这般出行,乃是程家规常,见于正式场合。 一是程家仪仗之必须。 二是作为程家千金,程立雪乃大家闺秀,尊贵礼仪常伴她身,方显她身份的尊崇。 与此同时,她以此浓重仪式出行,也代表着,她所造访的主人,于她心中,极为重要。 “嘶~~”场中响起不可思议的倒吸凉气声。 虽说这年代,身着汉服,追随潮流,你说是崇古扬今也好,跟风也罢,总之是件令人赏心悦目的事。 但眼前这般庄重出行,仪式感极重的场面,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或者说,最多只能在电视中得见。 而于现实中,实难有幸。 今日所见,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事实上,更叫人遐想连篇的是,眼前这位举止不凡的女子,到底是谁? 单看其外貌,便知不是普通世家之女。 即使对方以青纱掩面,不以真容示人,但也叫人不可臆测——她是那矫揉造作的俗世之人,或许真就绝世天颜,倾国倾城。 只怕一露面,便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为唯恐惊吓到世人。 且看对方言行举止有加,更不像临时伪饰——刻意做作,而像是经年累月熏陶出来的礼节。 ——实属本能。 简单联想一下便知,对方定会是生活在书香富贵之家,通礼仪,晓规矩,远不是世俗大家闺秀的小作之态,可以比拟的。 说得不客气点,古时礼仪规范如皇家,能做到如此惊世骇俗地步的,也鲜有几人。 场间,几乎所有人都看呆了。 也包括那些,自认为自己是美女的惺惺作态妇人。 此时一较,便相形见绌,但叫他们惊讶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众人目光灼灼,生咽口水,表情滑稽百陈。 心头迷惘间,也有诸多猜疑。 这位佳丽,为何现身,又是为谁而来? 场中鲜有人知,但也偶有几人深知。 武子衿自是那最明白人之一。 “三伯母,快看,那就是程姐姐。” 武子衿巧笑动容,玉足跳动间,颇有些激动之意。 她兴奋地挽起秦月的手臂,兴奋地说道:“漂亮吧。 跟仙女似的。” “嗯,漂亮,漂亮!” 秦月看得喜不自禁。 虽然她初次见到儿子近来结交的知音,但有武子衿这张快嘴在,也早当成熟识的人儿,百般待见。 遥想那晚,武飞扬得一请柬,一大家子争相品鉴。 武子衿打笑,她也难得凑起热闹。 八卦几言,从此得知,金陵来了一位俏丽绝世佳人,弹得一手好琴,还与儿子结下知音之缘。 更有甚者,程立雪美名在外,不惹凡尘,不食人间烟火。 即使直面厚重酬金,也丝毫不动心,许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折戟沉沙。 这般天下为之罕见的奇女子,当真甚得她的欢喜。 悔就悔在,她当初忙于工作。 否则,多守候在家几时,也能早早见上一面。 今日,程立雪亲临现场,可叫秦月圆了一个夙愿。 移步相近。 奈何人家姑娘端庄有加,甚是有规有矩,步伐未停,秦月自不好过去主动打搅,恐唐突了程立雪。 武子衿与秦月挨得近,无论从声音,还是从对方的言行举止,甚能感觉出自家三伯母的情绪激昂。 这会功夫,武子衿瞧得大功告成,便道出原委:“哼,三嫂、五嫂他们看不起人,冷言冷语说大哥没有对象。 这下,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事情的始终,是因为夏语冰言语攻击武飞扬。 作为大哥最疼爱的妹妹,武子衿当仁不让,为要自家大哥抱打不平。 她于是仗义主动请缨,邀程立雪露面,为大哥镇住场子。 武飞扬与程立雪互为知音,虽然两人心照不宣,但那层窗户纸毕竟没有捅破。 也就是说,明面上,两人还算不得真正男女关系。 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 日久生情的道理,三岁孩童都懂,提前进入节奏,又有何妨? 事在人为嘛!更好的地方就好在,有人助攻——武子衿自是那不二人选。 而事实上,她做得相当到位,不枉武飞扬疼爱她一场。 她这会儿都偷着乐开花了。 新年烧头香,许的新年愿望,眨眼就要实现,焉有不开心的道理? 秦月闻言,脸色激动复慨然,抬眼朝夏语冰、文媚几人望去,也有些怡然自得。 就在刚才,夏语冰几人,还在挖苦于她。 她假以辞色,碍于长辈身份,不与其计较三五两句嘴上之利。 这眨眼功夫,形势便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可叫她满腹欢喜。 若不顾忌场合,恐怕就要直呼,这个儿媳妇,她认定了。 “我儿飞扬有福气。” 秦月自评一声后,便不再多言,静观程立雪纤纤作细步,径直向武飞扬走去。 走到近前,潇湘与寒雨两位侍女,便停止洒花动作,立于原地。 即使不言不语,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陪衬着程立雪。 程立雪含情脉脉,盈盈眼眸,如一汪秋水,凝视武飞扬,上前施了一个万福礼,柔声道:“公子万福。 立雪这厢有礼了。” 神情,端庄。 举止,有礼。 这般谦逊柔美礼仪,但叫人耐人寻味。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惊煞了旁人。 “什么? 她是来见武飞扬的?” 夏语冰几女简直惊呆了。 …… 第119章 你可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如此俏丽佳人,以这般浓重又盛大的仪式出场,本就引人注目,更叫人心怀旖旎,就像一场视觉盛宴那般,令人赏心悦目。 这好比,一潭静止渌水,被从天而降的璀璨流星击中。 溅起壮阔波澜不说,还迸发出水火交融的惊天壮景,氛围颇为浩大。 还有什么能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恐怕也只有瞠目结舌,这些粗枝滥造的词汇了。 然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般波澜壮阔,竟是直面他们最意想不到的人——武飞扬而去。 但看对面出行即气派,言行即端庄的红粉佳人,竟向武飞扬请安。 这于他们而言,不单单是惊奇那么简单,而是彻底的惊心怵目。 换句话说,如此身份尊崇的人,向武飞扬谦谦有礼,且不说身份对等这些题外话,至少也是对方赏识或者看重之人。 若不然,何来,礼敬有加这般谦举? 在他们惯常的意识中,武飞扬是什么面目,他们如数家珍,罪行条款可以列出满满几大页纸,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 更有甚者。 对方失踪十年,又行迹诡异地回到武家,不顾劳民伤财,大搞家族年会。 到头来,还闹到要他们分摊费用的可笑地步。 就这般光景? 别说是如此红袖添香的璧人,就算是普通凡夫俗子,也可堪与之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事实如此反转,令他们心中藏疑。 也不怪他们这般视人犹芥,实乃,坐井观天者,犹是一叶障目,直叫人看后荒唐。 场中。 始终青纱遮颊的程立雪,自专程移步到武飞扬面前时,才特意揭开神秘面纱,以真容视之,行了一个万福礼。 寥寥数言,可堪动人。 这般好比,女为悦己者容的举动,惊煞了众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问题的呢? 尽管旁人只能瞧得她个侧脸,但程立雪玉容天颜,美不胜收,仅是冰山一角,也足够惊人骇世。 别说是些许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就算是夏语冰等自视为美女的人,也看得动容不已。 相形见绌之下,才知道,什么是骚首弄姿的枝头麻雀,什么是流风回雪的来仪凤凰。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 话说,人比人,气死人。 在这般天壤之别下,夏语冰几女根本就生不起气来,因为完全是辗压之姿。 没有可比性,你还生哪门子气? 甚至连程立雪身边的两位侍女,都比她们漂亮千百倍。 心念及此,她们方才觉得,之前她们的挖苦责难之词,是多么的令人可笑。 一时场面落针可闻,直叫羡慕忌妒恨的目光,皆被对方的旖旎情境给攫取了去。 武飞扬轻抬手,轻声道:“不必多礼。” 程立雪欠身起来,抬眼凝望武飞扬,忽然脑中想起一件事来,娇媚道:“公子,可还记得那日立雪嘱咐过什么吗?” “……”武飞扬双眼微凝,怔怔望着对方。 不思量,自难忘,深知对方指代的是什么。 那天于‘鹊仙桥’上,程立雪见武飞扬双手饱经沧桑,心痛如锥,忍不住伤心落泪,便亲自为他涂抹祛痛除疤的药膏。 并再三叮嘱,叫他日日记得敷试。 事后,她是会随时检查的。 倘若自己遗忘,她少不了会生气。 那般重大的事,武飞扬自是不敢忘,于是认真点点头。 但与此同时,也叫对方的认真劲儿,给打动了。 “那公子还不诚实交代,难道还要叫立雪突击检查不成?” 程立雪掩袂,嫣然一笑。 言语中,看似带着一丝问责,实则暧昧婉转,叫人耐人寻味。 武飞扬宛尔,老老实实伸出双手来。 听话的样子,像是小孩子交家庭作业给老师检查那般用心,又带点童趣。 程立雪心中自当欢喜,矜持羞然低下头来,伸出纤美得不像话的玉手,捧起武飞扬的大手,小心翼翼来看。 先是看看掌心,玉手五指轻轻拂过,再看看手背,两只手的任何角落都没有落下。 瞧得武飞扬满是老茧的大手,彻底换了个新颜,程立雪这才满意点头:“公子信守诺言,立雪便放心多了。” 言罢。 程立雪微微转身,看向潇湘,轻轻招手。 潇湘会意,立即捧起备好的一个锦盒,递上前来。 程立雪双手盈持,呈递于武飞扬面前,柔声道:“恐公子难以为继,立雪又备了些。 绵薄之礼,还望公子笑纳。” “嗯。 姑娘有心了。” 武飞扬点点头,知道对方一片诚挚,也不矫情,双手接下。 “公子言重了。” 程立雪施了一礼,以礼貌回敬。 礼节于程立雪而言,时时铭刻在心。 于武飞扬这边告一段落之后,她重新遮掩面纱,再转身,走向武飞扬父母那边。 武子衿见大哥这边长脸完毕,背着两只小手,小脸乐乐得意地朝夏语冰、文媚两女而去:“我说三嫂、五嫂啊,现在知道什么叫做自打脸了吧。” 夏语冰如梦初醒,神情古怪地瞪了武子衿一眼。 “哼。” 她只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这时候,再多的反驳言语,都不如现实打脸来得真切。 “得意个啥呀。 人家那般尊贵,看得上他?” 文媚嘴上硬得很,实则话音压根没什么底气,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于她而言,且不说程立雪是否瞧得起他。 就算看顺了眼,又能怎样? 对方家世显然不俗,而武飞扬呢? 穷鬼一个,除了长得有几分样子外,其他一无事处。 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像武三千那般,自持小白脸那点可怜巴巴优势,卑躬屈膝当个上门女婿。 男人啊,只要当了上门女婿,就算矮人一截。 别说是在女方家,就算是回到本家,也是被人低看一眼的窝囊废存在。 这于她这类家世不俗的女人而言,反倒是脸上有光的事。 相较于古代女人三从四德,身份低下。 如今,女人的地位与男人持平,甚至在婚房、婚车、聘礼这些硬核资本面前,男人还要矮女人半截。 说到底,女人于现在这个社会,才是高高在上。 如是这般,那武飞扬还有啥可骄傲的? 而武子衿拿这个来说事,压根没看清楚事情的内核好吧。 得意言行? ——徒增笑料罢了。 武子衿不以为然,俏皮的说道:“那你可知道,程姐姐的真实身份?” …… 第120章 夹好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才是正道 “谁啊? 难道还是什么大明星不成?” 文媚轻蔑冷笑。 光人长得漂亮又有何用? 这年头,花钱整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看那些高丽棒子国的莺莺燕燕,父母都会为自家女儿存一大笔钱。 这钱并不全都是什么嫁妆,相当一部分,或许全部,为女儿整容所用。 所谓的千篇一律的漂亮,还是不完全依仗整容医生手艺。 也就是说,某些所谓的靓丽,天然因素占少半,医师高超技艺占主调。 你看那些俏丽面孔,十有八—九长相雷同,不熟悉民风的,走在大街上放眼瞧去,还以为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呢。 爱美人士,自然有此消息渠道,熟稔其中门道。 文媚作为其中一员,少得了她的品头论足? “大明星? 弱爆了!” 武子衿的挥挥小手,像是不屑地说道:“算啦,就给你们透露个一鳞半爪吧,叫你们开开眼。” “咳咳……”武子衿干咳一声,意思是即将说重点,叫对方注意:“程姐姐真名叫程立雪。 你上微薄上搜一搜,就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嘁。” 文媚嗤之以鼻,傲慢道:“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她自是不信,三五言语鄙薄间,也将手机拿出来翻看。 不出半分钟,文媚便找到程立雪的个人主页,习惯性地去看对方粉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对方的微薄粉丝已经破亿,是名副其实的超级大v。 “嘶~~~”文媚吸深口凉气,心里实难按压震惊之意。 微薄粉丝几百万,几千万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但过亿的,确实罕见。 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同时也意味着,对方不仅仅是明星那般简单,还真可能是明星中的顶级,实乃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心中骇然间,文媚再看对方的头衔:古琴艺会名誉副会长。 尽管程立雪主动请辞,但正式批文还没下来。 因此,这头衔还暂挂着。 “嘶嘶~~~~~”短短几个字,震古烁今。 对方才多大啊,就名及如此惊世骇俗的封号。 这个名头,份量极重,不是简简单单有才、有艺就能坐上的。 必是身份显赫,扛鼎护道之人,方才有资格位列。 此时她回神过来,联想方才那阵绝妙琴音。 茫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之所以不怀疑,是因为,之前听闻过那美妙的琴音,就是从隔壁传出来的。 因此,她便笃信程立雪的能力,确有所及。 天……她在内心惊恐一声。 夏语冰始终在旁耳听目视,见证据凿凿,不由分说,变得呆若木鸡。 在迷茫复震惊间,她不思言语,只得蹙眉愣神。 表情之古怪,旷世难寻。 至于旁边如长舌妇,始终喋喋不休的柳开颜,见两个潮流时尚的武家儿媳,都震恐万分。 她虽然没彻底闹清怎么回事,但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头,便随波逐流,紧闭牙口。 唯恐话不对机,叫人看了笑话。 见三人都缄口不言,武子衿自然不会错过为兄长讨回颜面的契机,畅言道:“算了,那种高度,高处不胜寒,即使你们知道,也无法理解。” “还是说点近在眼前的事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文媚三人,回神过来,不再思量辩驳,反而聚精会神地听武子衿谈吐如流。 “你知道那个狗屁徐晓锋徐公子吧。 前段时间,他花一个亿,请程姐姐去弹奏一曲,你猜结果怎么着?” 武子衿侃侃而谈。 “怎么着?” 心有所惊,文媚诡异地变得好奇,甚至有点追根溯源的意味。 此事,她也早有所耳闻。 只是她这点身轻言微之人,哪里有资格,触及背后核心真谛。 她不过耳软心活,于万行水军中,做那随俗逐流一员,仅此而已。 但也不可否认,这般惊天大新闻,确实有令其猎奇之处。 今日,文媚似有机缘,得其真义,唯恐错失良机,几乎条件反射般地追问起来。 “拒绝了呗,还能怎么样!” 武子衿怡悦道。 她心直口快,也不藏着掖着,便抖露出事实根本。 对武子衿而言,这算不上是什么机密。 况且在如今这个大好时机,揭露只言片语,于她来说,可满足自己小小快意。 于大哥而言,也是长脸之事。 何乐而不为呢? 再则。 她之所以如此不辞辛苦,也要吐露肺腑之言,是因为,她看不惯文媚几人对大哥的轻蔑。 要打对方几人的脸不说的同时,也意在提醒对方几人,别再狗—眼看人低,收起那副奸—滑嘴脸。 “为什么? 那可是一个亿啊。” 夏语冰简直难以相信。 一个亿绝对是个大数目,像夏、文两家,皆是三线小家族,举族资产,也不过小几千万。 相较于别人举手投足之功,便可以轻轻松松获得两三个夏家资产,如何不叫她震骇。 惊奇复惊奇。 同时她惊愕,世上还有如此不爱钱财之人? 也是。 对于她这等视财如命的人来讲,什么名声地位,统统皆可抛弃,只要落得腰包充实,哪怕摇尾乞怜又如何? 更何况,只是拂手弹奏一曲,挥手之功而已。 “要不说你们鼠目寸光呢。” 武子衿与武飞扬走得最近,不说百分百熟知大哥脾性,至少从小耳濡目染,也深得一二。 大哥曾经名列‘金陵四公子’之一不假,但大哥并不怎么看重那些身外之物,反而更注重品性、才华、学识的修炼。 名头、权势于大哥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俗话说,鲜花吸引蝴蝶。 粪土,自然只得招来苍蝇。 有如此秉性的大哥,结交的知音,自是那品性极佳,不惹尘世的超凡出世之人,就如程立雪。 说实在话,让率直洒脱的武子衿佩服的人,还真没几个。 但大哥武飞扬,必是那第一人。 程立雪也是其中之一。 武子衿见对面几人财迷心窍的样子,慨叹道:“程姐姐视金钱如粪土。 别说一个亿,就算再多的凡尘俗物,于程姐姐而言,都不及我大哥只言片语。” “为什么啊?” 文媚都听得惊呆了,失声问道。 “因为程姐姐与我大哥才是知音啊。 拒绝凡物,为知音弹琴抚曲,既为正理,又显知音间的惺惺相惜。” “算了,如此高雅之事,你等凡夫俗子,猜也猜不透,想也想不明白……”话到最后,武子衿背负着小手,哼起欢快的小调,拂袖而去:“所以奉劝几位,以后别再自讨没趣,夹紧尾巴,好好做人方是正道。 否则……那天就大难临头喽!” “你……”文媚咬牙切齿,在背后含恨挥动小拳头,叫嚣道:“臭丫头,敢教训我。 走着瞧。” “看我一会怎么讨回公道。” …… 第121章 伯父伯母金安 这边。 武子衿三五几言,气得文媚三人脸红脖子粗,好好为大哥出了口恶气。 另一边,程立雪暂别武飞扬,领着潇湘与寒雨两女,前来正式拜见武孝行夫妇。 家规礼仪,铭记于程立雪心中。 于是,她第一个拜谒的是一家之长的武孝行。 “伯父金安。” 程立雪微微欠身,先施一礼,举止端雅,令人赏心悦目。 “程姑娘客气了。” 武孝行自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如明星权贵,富商巨贾,也算识人无数,但还是头一次如此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少女。 一时奇见,他还有些错愕,含笑着点头,忙叫对方不必拘礼。 如出一辙。 程立雪缓缓伸出玉手,潇湘便会意,恭敬递上来一个颇大的锦盒。 程立雪接过潇湘递上的锦盒,双手呈递给武孝行,柔声道:“听公子说,伯父好雅兴,喜酒水。 故而立雪托人,从家中专程送来一坛。” 话及此处,程立雪心头还有些小小插曲,不吐不快。 她是大家闺秀,如谈吐举止,都是有严苛规定的。 但她与武飞扬互为知音,一见如故。 对武飞扬的父母,也不必太过循规蹈矩,也就当作世家长辈,以晚辈常礼对待。 “说到这酒,还有则小故事,立雪想说与伯父听。” “酒中掩事,可是人间趣闻。 程姑娘请讲,我洗耳恭听。” 武孝行乐意之至。 程立雪掩袂轻笑,似有些腼腆,好片刻后才重拾端庄,柔声道:“此酒名叫‘燕京名酿’,已有百年陈史,世上只有两坛,都被家父收藏着。” “家父也是好酒人士,视之若宝。 立雪托人去要,家父不肯给,还对立雪使了小性子。 立雪就念他小家子气,气得家父好半天不理立雪。 可叫立雪笑话他一阵子。” 此酒本就名贵,世间又只剩两坛,足显其价值。 物以稀为贵,程父如此难以割舍,实属在理。 事实上,这酒被程父珍藏,是有特殊用意的。 待着女儿出嫁时,用着喜酒。 武孝行听到这段波折,也是忍俊不禁,心中感慨万千,眼前至善至美的姑娘,谈吐还真是妙趣横生。 有酒,也有好故事,武孝行也乐得起劲,连问道:“那程姑娘最终是怎么讨来的?” 程立雪赧然道:“家父年近半百,心性却仍如小孩。 于是立雪瞒着家父,就说金陵这边的酒水,性子不如这酒烈,口感也不够细腻,还夸家父手里的酒,乃是世间一绝……”“家父从小宠溺立雪,听立雪这般夸他,他自是喜不自禁,最后便遂了立雪心愿。” 武孝行听完,哈哈一笑:好个冰雪聪颖的姑娘!为了套自家老爹手里的好酒,来礼敬自己,可谓是用心良苦。 这姑娘,好,真好!武孝行打心底里赞赏程立雪。 而程立雪这番说辞,显然不是故作造作,实则因为她自是矜持。 想来与武公子爸妈初次见面,会有些生疏感。 于是她借着说说家常趣闻逸事,拉近与武孝行夫妇的关系。 这简单几言,即表达出程立雪的心意,同时也搏得武孝行夫妇的好感。 她的兰质惠心处,此时彰显无疑。 “那这酒,我可得省着喝才是。” 武孝行爽朗笑道。 “伯父说笑了。” 程立雪正色道:“此酒确实只有两坛,但立雪家还窖藏着许多好酒。 待哪天立雪哄家父高兴了,定要再讨来几坛好酒,赠予伯父。” “好好,一言为定。” 武孝行是那好酒之人,性情洒脱。 听到有酒喝,就跟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般开怀大笑,而不顾其他。 也不管是谁藏的,只要能喝到,那就是人生一大喜事。 话说。 好酒自然喜逢好事,这才不枉费了好酒之名。 事实上,武孝行这般心情舒畅,更是因为程立雪不生分,没拿自己夫妇当外人,就像一家人闹磕、拉家常般惬意。 而且听对方措辞,还有点‘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武孝行久历世事,哪能不明白弦外之音? ——这明摆着是第一次见家长,来讨武飞扬父母喜欢嘛。 秦月见武孝行没个正形,笑骂道:“你个老头子,人家姑娘跟你谦逊,你倒不客气起来了。 老了老了,还这么没臊没皮的。” “哈哈……”武孝行被说了一通,丝毫不生气,反而更加开心。 “程姑娘,别听他的。 他就是个老酒鬼,只要一听到酒,怕是连个儿姓啥都忘了。” 秦月上前两步,挽起程立雪的手臂,给她使眼色,叫她别理武孝行。 “无碍无碍。” 程立雪低头含羞笑道:“立雪今日与伯父相谈几言,便觉得伯父与家父一样,都是性格洒脱之人,亲切倍至。 立雪打心底里敬重。” 连忙。 程立雪又接过另一个锦盒,打开后,一只无比晶莹通透,觉身散发出水晶般璀璨的簪子,呈现在眼前。 上有八只凤鸾,于枝头伫立,神态各一,栩栩如生。 如此精雕做工,旷世难寻。 由此可见,其定然弥足珍贵,颇为不凡。 旁边文媚几女,也是识货之人,仅瞥见些许光泽,便甚是动容。 一时间,羡慕忌妒恨的目光都有。 程立雪将其递到秦月手上,柔声道:“伯母,此簪名为玉鸾八宝水晶簪,是家中祖传之物,距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今日初次见面,立雪以作见面礼,赠予伯母,权当一份敬意。” “程姑娘,这礼太过贵重,伯母不能收。” 秦月作为武家一家之母,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这簪子非凡物,没大几千万是拿不下的,恐怕还是有价无市。 按理说,程立雪初次到访,作为母亲的秦月该送对方见面礼才对。 但她事先毫不知情,完全没有准备。 见程立雪反倒这般豪爽以礼相赠,秦月有些受之有愧。 “我与公子一见如故,自然与伯父伯母也算不得外人。 倘若伯母推辞再三,可叫立雪于公子面前,如何自处。” 程立雪细语柔声,话意却真情至致,叫秦月不能推辞。 “那好,伯母就收下了。” 秦月轻轻点头。 “谢谢程姑娘好意了。” “那立雪斗胆为伯母戴上。” 程立雪伸出玉手,从锦盒中拿出璀璨倍致的水晶簪,亲自为秦月戴上。 “此簪配伯母的发型,蛮合适的。 看来立雪没有挑错。” “程姑娘好眼光。” 秦月看得喜不自禁,连连夸赞。 送人不一定送贵,送其所好,才是最好的。 女人都爱美嘛,秦月也不例外。 秦月是越看越喜欢。 眼前的冰雪佳人,人长得貌若天仙不说,而且性格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又端庄贤惠……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儿媳妇的上佳人选。 秦月在心里万分慨叹:日盼夜盼,就盼着自家儿子快些找到如意佳人,今日得见,这心里头啊,可总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了。 但礼清事毕,程立雪便起身告辞。 “程姑娘,这马上就要开席了,你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秦月意欲挽留。 这般才见面,正是瞧得上心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要离别了呢? …… 第122章 攀龙附凤,惺惺作态 “伯母好意,立雪心领了。 只是立雪手头还有些要紧处理,不便久留,还望伯母、伯父见谅。” 程立雪所言,便是指前几日徐晓锋大胆妄为之事。 这件事,纸包不住火。 程家高层已经知晓,正打算着手处理。 程立雪身为当事人,有些事宜,需要向程家高层如实上报,因此不宜耽搁太久。 而余仁离去,便是回去向上面禀报具体详情。 见程立雪去意坚定,秦月也不好再挽留。 只是叫程立雪有空多来武公馆坐坐,陪她聊聊天,拉拉家常之类的。 程立雪欣然同意后,便领着潇湘与寒雨两侍女,就此道别。 “公子,立雪今日有事缠身,就此暂且拜别。” 程立雪欠身行礼,柔声道。 潇湘与寒雨也礼出同样,作拜别状。 “好。 我送你。” 武飞扬含首,送她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前面,潇湘与寒雨紧跟其后。 一行四人,于众人复杂的目光就,缓步向那道隔门走去。 临至门前处,程立雪伸出自己的玉手,在空中晃了晃,意在提醒武飞扬,别忘记她所再三叮嘱的事,嫣然笑道:“公子,再接再厉,且莫懈怠哟。” 武飞扬会意轻笑:“放心吧。” 程立雪先行跨过隔门。 随后潇湘与寒雨两女再行一礼:“公子,请留步。” 潇湘进门,回身将门轻轻合上。 武飞扬回身过来,目光突然瞥见武子衿与父母几人,都神情古怪地望着自己。 那意思,武飞扬算是看明白了。 这下,耳根子,怕是再也无法清静。 ***宽敞的庭院中,十几桌酒席,已经筵席开来。 远近宾客,尽数落座。 然。 其中一桌,显得很特别。 数十人围桌在侧,而梨木八仙桌旁,仅有一位贵妇落座。 她身形窈窕,着装是一款金色锦袍,浑身珠光宝器,发髻挽得很高,像是贵族家的贵妇。 即使是五十出头的年纪,也风韵犹存。 涂涂胭脂水粉,活脱脱的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保养得极好。 她便是武飞扬的二姑——武慧云。 随着武慧云的到来,诸多武家老小,都挤破头皮往那里凑。 寒暄的寒暄,讨好的讨好,奉承的奉承……不为其他,二姑武慧云所嫁的王家,在金陵很有些背景。 不说与‘金陵四公子’家族平起平坐,至少在有的方面,‘金陵四公子’家族还是有所不及的,就比如说王家背后的宗家家族背景。 据说,王家的宗家在京城,名声相当不弱。 他这支脉,虽然偏居一隅,但好歹沾亲带故。 裙带关系下,于金陵而言,王家也算是一方豪强,敢去招惹的,并不多。 当年武家名高位显,武慧云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选得个好婆家。 然而。 伴随武家没落,背靠王家的武慧云不退反进,声名更加显赫,在武家独树一帜。 逢年过节,很多武家各脉支,都争相去王家府邸巴结她,以求看在武家的面上,给点人脉关系,好做些糊口生意。 穷亲戚上门,本就招人嫌。 更何况,武慧云只是王家的儿媳妇,又赶上武家没落,所以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做不得主。 倘若背地里给点三五小恩惠,倒还是可以办到的。 愈发地,武慧云就被捧上神坛,成为武家精神支柱象征。 然。 她毕竟是外嫁之女,施舍点小恩泽,于武家各脉而言,是同袍之间的情谊。 但是,像关于武家家族大统,脉系传承这类,她插不上手。 老祖宗传下来的,写进族谱里的规矩,不容任何人指手画脚。 说到底,家族命脉传承,是武家掌舵者的事。 武慧云即使再有身份地位,只要没权掌武家族长大印,也不得僭越。 但此次屈尊回武家,有些事情,她觉得是时候,做些甄别了。 ……忽然。 文媚看到庭院拥堵处,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便飞也似地跑过去,惊声道:“哎哟,二姑,没想到您也来了。 您还记得我吗?” 武飞扬的二姑武慧云身份超然,被众星捧月,于场中非常显眼。 此时忽闻又有人异样恭维,武慧云柳眉微蹙,疑声道:“你是……”“我是文家的文媚,上次在翠湖山庄,我还给您敬过酒呢。” 文媚讨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您想起来了吗?” “哦。” 武慧云微微点头,不知是真记起来了,还是压根没印象,搪塞道:“有点印象。” 这种场面话,于常人来看,就是位高权重者不想对方难堪,同时又显得自己形象有嘉的客套言辞。 说白了,就是敷衍。 然而。 对于阿谀奉承的人来讲,就是巴结的契机。 只要对方不明面厌恶,那上去谄媚几句,搏个眼熟,便算不负此行。 说不定,奉承三五几言,讨得对方欢喜,被顺手提拔一下,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三生有幸之事。 文媚年岁不大,但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半个老江湖。 她见武慧云没当场甩脸色,便打蛇上棍,客客气气地请示道:“二姑,我可不可以坐这里? 我还年轻,有些生意上的事,还想向您取取经……”于普通人来讲,坐哪桌,都无所谓。 亲朋好友间,吃喝玩乐,把酒言欢,扯些家长里短,本就纯属自然行径。 但在大家族,尤其是正式场合中,则不可轻率。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列坐其次,便代表着,身份、地位、或者其中某样,必与之平等,否则便是僭越。 身为文家掌舵者,文媚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粗浅道理。 她敢做出如此壮举,必是有她的目的。 明面上是取经讨好,实则谄媚巴结,好积攒人脉关系,为文家来年谋发展,铺下路子。 这是条极粗的大腿。 倘若抱稳,那文家在金陵,便算坐实了一座大靠山。 日后出去狐假虎威,哪怕是出去打官—腔,也没几人敢不买账。 “这个,要看大哥是怎么安排的。” “旁边是我儿子要坐的位置,其他的,我不便去管。” 武慧云自持身份,况且又不是王家,她一个外嫁之女,不便去理短论长。 一来,倘若武家不在意,那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来,假如自降身份,与一个晚辈计较,反倒显得她没教养,太过小家子气。 还不如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叫大哥武洪庆来处理。 而且她也相信,武洪庆必不会应允此事的。 正值文媚犹豫间,武洪庆等几个老辈子,就相继走来。 “大伯。” 文媚大步上前,连忙将想法,一股脑儿说与武洪庆听。 …… 第123章 谁给你们的脸! 倘若往常,她根本不必去理会一个没落家族的长辈,直接发话便是。 毕竟,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即使她再不济,也是堂堂文家掌舵者,守着几千万资产,身份蜚然。 自喻,比一些个穷要饭的强百倍。 但今天不然。 守着武慧云这尊大佛,哪怕自降身份,也得将礼数做好。 与可能抱到一条大粗腿相比,这点摧眉折腰,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话是说了,武洪庆不仅没同意,反而喝斥她,不讲规矩,乱了礼节,叫她被数十上百双眼睛盯着,下不了台。 文媚恼羞成怒,差点就要掉头走人。 什么东西。 她在心里恶骂。 一个破落子武飞扬,已经够招人嫌的了。 现在倒好,又当众被人斥责,叫她堂堂一族之长,情何以堪。 要不是看在有机可乘的份上,她可能就会甩脸、喝斥回去,好讨回颜面。 此时,她心中藏疑。 武家这般做作,是否真如宋俊彦造谣那般? 或许武家在虚张声势,借莫须有的名头,蛊惑人心,骗他们几支上当,好把他们一起拴上贼船……心头杂念诸多,叫她举棋不定。 场间,笑话看尽,众人便各自落座。 武孝行夫妇、武洪庆、武开阳等老一辈,都分坐两侧。 同辈之间,辈分相当,坐在同桌,没人敢有疑议。 一张梨木八仙桌总共八个位置,已有五个人满。 其中。 武慧云身旁的位置,属于他儿子王熙的。 王熙在王家,身份超然,将来必属金陵风云人物之一,有资格入席。 目前,王熙停完车,刚好来入座。 余下两个,暂空。 于是,这两个座位,就显得紧俏,亦炙手可热。 换句话说,能坐上去的,都是武家特别之人。 然而,武飞扬的到来,则引起一阵愕然,还径直坐在了上席位。 席位,分上中下三等。 尤其以上席为重。 坐在上席,便代表着在家族地位最为尊崇。 但,众人惊诧的是,武飞扬何德何能,竟然敢坐上席? 众人窃窃私语间,在座之一的王熙,突然眯起双眼,目光紧紧盯来,这才发现竟然是多年不见的武飞扬。 “咦? 是他。” 王熙在心里小声嘀咕道:“他不是失踪了吗? 这都十年已过,杳无音讯,我还以为他早死在了哪个穷乡僻壤。” “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没脸没皮的回来了。” 作为武飞扬表弟之一,王熙自然对武飞扬印象深刻。 于十数年前,武家正是鼎盛之际,王熙就时常跟着母亲武慧云回舅舅家。 一来王家与武家本就是儿女亲家,自然要常走动,以增进关系。 二来武家如日中天,在金陵形成不可小觑的影响力。 作为武家最耀眼人物,武飞扬被无数荣耀光环加身,福荫多不胜数。 王家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加之王熙与武飞扬年龄相差无几,王家便敦促王熙,隔三差五来武家走动。 明面上是手足同袍间,理当携手共进。 实则暗地里讨好武飞扬,从而为王家争取‘海上明月’集团的投资权。 结果正如王家所料,一番劳神费心之后,王家于‘海上明月’集团中,分得了一杯羹。 可这就苦闷了王熙。 事实上,他也如秦浩波那般,充当的是,武飞扬身边的跟屁虫角色。 这对于青春年少,又血气方刚年龄段的少年来说,无疑是非常伤自尊的事。 碍于家族大业,王熙不得不咬牙,忍气吞声,当了一段时间的跟班。 但王熙却是憋着满肚子怨气的。 整整十年了啊,时间久得,他都快忘记这茬子事了。 王熙以为再无机会找回颜面,没想到,天公作美,人生处处是惊喜。 当即他眉头轻挑,像是想起什么事,忽又诡异一笑。 今日的武飞扬,于王熙眼中来看,已经退去神采光环,乃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而他则是得志猫儿胜过虎。 这般形态优劣之际,王熙自然不会放过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王熙怒拍桌子,当众喝斥道:“武飞扬,你现在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啊? 那个位置,我妈都没坐,本是谦逊有加,礼让给大舅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坐那里,滚开。” 位置,显身份。 这是勿庸置疑的。 尤其对于大家族来说,更为注重。 这般目无尊卑,但叫王熙横竖看不顺眼。 他——王熙于王家来说,是年轻一辈翘楚,地位超然,哪怕是回舅舅家,身份依然贵不可言。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倘若连这点高低贵贱,都要被比下去,那还不叫人看扁他不成? “熙儿,长辈面前,注意言行。” 二姑武慧云出言制止。 话虽如此,但武慧云并无完全斥责的意思,随即目光轻抬,直言道:“我儿话虽糙了点,但理不糙。” “照我看来,这桌在座之人,必是德高望重,身份超然之辈。 闲杂人等,且不论是长子长孙也好,哗众取宠也罢,都不得造次。” “还是我妈说话有水平。” 王熙随声附和。 武慧云几个都是老辈子,辈分摆在那里的。 而王熙是王家核心子弟,身份尊崇,与武家长辈同桌,名正言顺。 但武飞扬不同,于王熙来看来,是他的同辈,又还是个没身份地位的普通人,有何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 “二姐,你这次回来,我很高兴,但是,飞扬作为长子长孙,身份使然。 与我们同桌,有何不可?” 武孝行辩解道。 “我说三舅呀,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吗?” 王熙冷言冷语道:“武家变成如今这副德性,到底是拜谁所赐? 到现在你还袒护他? 你也是明是非之人,今天怎么胡里胡涂的啊?” “放肆。” 武孝行喝斥。 他毕竟是王熙的三舅,又是一族之长,再是年老势微,也有辈分上的尊卑。 驳斥对方一句,但叫王熙不敢顶嘴。 王熙于武慧云而言,是母凭子贵。 有王熙在王家的超然地位,才有武慧云的绝对话语权。 儿子降尊回武家,还被教训,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出言指责道:“三弟,你也别倚老卖老,我儿说得不错……”“算了,武家都没落成这样了。 还去计较几个位置,有何意义?” 武慧云淡扫峨眉,又道:“这次我与熙儿回来,主要就为一件事。” “说吧。 我们一家子都在这里呢。” 武孝行语气放缓道。 “我婆家如今与王家宗家关系渐暖,有在金陵大力进军的势头,正好我王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搭上了这趟快船。” “但我王家在金陵算不得一线大家族,底蕴相较于‘金陵四公子’家族,还有些差距。 所以,王家正是需要合作伙伴的时候。” 武孝行神情古怪地瞪武慧云一眼:“如果我没听错,你王家是想拉我武家一把?” “不错。” 武慧云坦言道。 “呵。” “当年武家落难,也没见你吭声。 现在当起好心人来了。 我倒是好奇,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武孝行自是不可能天真地以为,武慧云敢僭越王家的权柄——好心相助。 “说吧,什么条件?” 武慧云轻笑道:“都是自家姊妹,我就开门见山直说吧。 只要武家作为我王家的附庸即可。” 不等武孝行、大伯武洪庆他们出言反驳,武飞扬轻磕桌子,厉声说道:“谁给你们的脸。” …… 第124章 还有谁是上门女婿,统统滚出来 实事上,武慧云与王熙一唱一和,还有更深层次原因。 武慧云年过半百,算得上是中年。 这人嘛,到了年老,就有些怀旧。 武家毕竟是她娘家,尽管没落,但那也是她的根。 念及于此,她这次屈尊回来,便是有帮扶武家一把的打算。 不过,这是有条件在先的。 不然,谁愿意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跛脚事? ……武飞扬心性淡然,对于王熙的恶语伤人,不过是矫枉过正,登不得大雅之堂儿戏之作,并没放在心上。 倘若对方就此打住,和和气气把这顿饭吃完,也就一笔揭过了。 但此时,这对母子居心叵测,耀武扬威地将主意打到武家基业,甚至是家族大统上来了。 凡尘俗世之物,他可以不计较。 但事关家族兴旺,传承大业,尤其父母长晚辈的尊严、家族道统问题,这于武飞扬来说,是绝对的大忌。 不管他是谁,有何背景,此事绝计没得谈。 一言以蔽之。 然而。 话刚落音,之前被训斥过,还没长记性的王熙,又阴阳怪气地嘲笑起来:“呵呵。 赖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倘若武飞扬还是十年前闻名遐迩的武公子,王熙依旧敬他三分。 但现在,于王熙眼中,武飞扬的名声一落千丈,更是身无长物。 而武家也家徒四壁。 如此种种迹象来看,武家名存实亡,不过一个空壳而已,还有什么自摆清高架子的脸面? 王家这般抛出橄榄枝,乃是自降身份,与低贱人等为伍的意思。 于王家来说,这已是脸上抹黑的事。 现在可倒好,武家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大话连篇,当面拒绝,甚至驳斥。 这在王熙母子来看,纯属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举。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表面平静,心中则冷笑不已。 王家于金陵而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准一线家族,坐拥上百亿资产,也算名门旺族。 倘若还是之前那般不愠不火,倒也罢了。 现在通过王家几代人的努力,已经与王家宗家修好。 背靠大树好乘凉,王家也赶上这趟顺风车,欲在金陵大刀阔斧,借机打下一片宏大基业。 从而像‘金陵四公子’家族那般,名列一线家族之列,光耀门楣,世代享受美誉。 事实上,他们的想法也简单有效。 任人唯亲,举贤推良。 想要收编武家原班人马,为他们效牛马之劳。 毕竟武家以前有过管理一线家族的宝贵经验,这也是他们最为看重的地方。 否则,就凭这几个破落子弟,有什么值得王家垂青的地方? “呵呵。” 武孝行忽地冷笑出声。 “我以为王家手段有多通天,没想到,依旧是井底之蛙。” 与此同时,大伯武洪庆与六叔武开阳,也忍俊不禁。 现在的武家,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是连‘金陵四公子’家族,都要忌惮的存在。 见到几人神情古怪,甚至带点不屑的意思,武慧云蹙起柳眉,惊疑道:“你们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王家?” 大伯武洪庆轻视道:“算了。 这种事,还是让当家人来说吧。” 言下之意,事关家族大事,需要武孝行这个一族之长来做主。 武孝行早已了然于胸,对于王家的不耻作派,感觉滑稽。 武慧云母子鼠目寸光,压根没搞清如今武家的情形,就敢来大言不惭。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说实话,你王家,现在我们还真看不上。” 武孝行举杯饮酒,长长吐着酒气道:“所以,二姐,别再自讨没趣。” “好好吃完这顿饭。 之后该回哪,就回哪儿去。” 听闻这些不骄不躁的打脸之词,王家母子脸色很难看。 “不识抬举的东西。” 与此同时,王家母子还惊奇地发现,武飞扬只此一句,便缄口不言了。 其实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疑惑的是,无论是武洪庆,还是武孝行夫妇、武开阳等武家核心人物,无论是谈吐、还是行为举止,都是围绕武飞扬的。 甚至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武飞扬才是真正的武家掌舵者,真正的核心。 本来好好的收编之举,现在反闹得自身尴尬,落得一身窘态。 这般左右这难之下,王家母子,走也不是,走了,显得在武家面前落了面子。 留也不是。 留下来,尽叫人看了笑话。 就值这般骑虎难下之际,一直在临桌侧耳旁听的文媚,见到是上前谄媚进言的好时候,便低头哈腰地走到武慧云跟前来,讨好道:“我说二姑啊。 武家这群人,脾气又臭又硬。 甭理他们。” “你刚来,是没见着刚才那幕。 人家之所以有底气,是因为大哥傍上了漂亮大明星……”接着,文媚絮絮叨叨,将前不久程立雪露面的场景,添油加醋地好好叙述一番。 “武家现在有大人物撑腰,对王家嗤之以鼻,那还不是理所应当?” 这阴阳怪气的话,从文媚那张大嘴里吐露出来,比唱的都好听。 王熙释疑,风言风语道:“怪不得。 原来表哥是准备高攀了啊。 哈哈……这可是大喜事啊。” 总算是找到可以出气的地方,武慧云在旁抱手,频频冷笑。 与此同时,武慧云还对文媚使了个眼色。 这意思是,干得漂亮,可算是解了他们的窘境。 回头,你有戏了。 文媚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于是又见风驶舵,将战果再巩固一层,得意忘形道:“二姑、王熙表哥,你们也别见怪。 以武家如今的窘境,找个大靠山,那还不是入情入理。” “这是有先例的。” “你看武三千那个窝囊废,之前穷得跟要饭的似的,后来当了夏家上门女婿,靠着夏家,现在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 “大哥此举,还不是有倒插门的意思……”武孝行有些听不下去,喝斥道:“夏语冰,你够了。” “举办个家族大会,尽听你在这里叽叽歪歪。 收起你那副媚颜奴骨。” 武孝行看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十二点半,便决定不再等秦家,大声说道:“开席,吃饭。” “慢。” 武飞扬突然站起来,声色俱厉。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全场陡然安静,气氛也随之变得诡异。 武孝行疑声道:“飞扬,有什么事吗?” 武飞扬目光如炬,气势如宏,向武三千盯过去,语出惊雷,炸响全场:“武家还有谁是上门女婿,统统给我滚出来。” …… 第125章 我今天就打断你们的软骨头 武飞扬突然出声,令行禁止,叫全场都肃静下来。 所有人听武飞扬的口气,似乎对上门女婿非常不满,要亲自出面严苛教训,以肃正家风。 “谁是上门女婿,主动滚出来。” 武飞扬音如黄钟大吕,震惊全场。 自从夏语冰进入大厅伊始,武飞扬心里便有些许疑惑。 一个有夫之妇,在外抛头露面,颐指气使,于当今这个女权地位渐高的社会来说,本没什么觉着好奇怪的。 可疑的是,夏语冰对身为男人的武三千,又是轻蔑,又是喝斥,将对方调教得跟孙子似的言听计从。 有道是,男子多听妻子话,当个妻管严,并不伤大雅之风。 夫妻恩爱,男人多谦让女人,一显男人大度,二显家庭和睦,本是善举。 可。 让武飞扬进一步不解的是,武三千与夏语冰的一儿一女,分别叫夏荣轩与夏爱铃,都姓夏。 如今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渐渐疏落历史长河。 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跟母亲姓,并不稀奇的事,反而显得光鲜。 可两个都姓夏,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与此同时,这很能说明问题。 ——武三千于夏家非常没地位。 其实。 随着武家没落,武家的人富足日子一去不复返,地位江河日下,被财大位高的女方家欺压,也由此可见。 对于武家地位衰减一事,武飞扬甚是明白,也酌情可以谅解。 同时这也是,他坚决主张大办、特办家族大会的原因之一。 他所谓的,便是要重振家威,恢复昔日光景,叫武家人‘一子出家,九祖生天’,跟着一起沾光。 再看。 入席后,武三千与夏语冰的言行举止。 夏语冰落于席位,翘首以待,就等开席,然后吃饱走人。 而武三千呢,则只有看孩子的份。 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武三千毫无家庭地位,端茶送水,像个仆人那般,站在旁边,贴心伺候夏语冰。 三从四德,女人在家从父,出家从夫。 古时候,上得桌子吃饭的,是男人与父母。 女人从来都只有端着碗,站着吃的份。 于武三千这边可倒好,完全倒行逆施。 作为男人那点骨气与尊严,全叫他给丢之弃尽。 如今听文媚口无遮拦,竟然抖露事实真谛,武飞扬才终于释然。 原来是上门女婿!这就说得通了。 当今这个社会,封建礼俗,大多被之脑后。 重男轻女的思想,几千年都改变不了,却叫房地产给彻底颠覆。 所谓名利熏心。 现在婚姻大事,都讲究排场,婚车、婚房、存款统统不能少。 由于现在社会压力大,竞争激烈,各行各业的人士,别说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那般天方夜谭,就算是养家糊口,混个温饱都难。 这就造成,男方家穷,没钱结婚的年轻人比比皆是。 反言之。 女方家境好,就可以逆施倒行,招上门女婿当倒插门也屡见不鲜,甚至形成一种风气。 但事无绝对。 有的女方家心诚意实,名为招上门女婿,实则当半个亲生儿子对待。 这自然是美事,不可一概而论。 像夏家这般,尖酸刻薄,把武三千当成奴才般,喝来唤去,完全一不顾武三千作为男人的尊严,二不顾武家的家风。 却叫武家颜面上不好看。 武家于此前没落,武三千当了上门女婿,武家几个老辈子无力自顾,也有心无力,去干涉他人的私生活,于是就睁一只闭一只眼。 倘若武飞扬没有归来,武家就这般萧条下去,在自顾不暇的光景下,几个老辈子,也只得鞭长莫及,可能就此作罢。 但现在,随着武飞扬归来,家族已经振兴在望。 这等家风门风,实乃门面——大俗大雅的问题,容不得任何抹黑,必须严肃处理。 人,可以穷,可以一无所有。 但绝对不能一无事处。 尤其是尊严、骨气、气节上,宁折不弯。 为了三五钱帛,甘当人前狗,媚骨奴颜,卑躬屈膝,实乃有辱家门,伤风败德。 而今,更有甚者,还被拿到大庭广众之下来说事,但叫武家颜面何存? “当上门女婿? 好个软骨头。” 武飞扬很少生气。 事实上,他历经无数生死,大是大非见得多,少有令他气愤的事。 但这次不同。 武家家风破败,事关武家门庭颜面,叫他这个武家执掌者,情何以堪? 他气从心生,怒从灵出。 “既然是软骨头,那就得统统打掉。” 武飞扬睥睨目光扫过全场,犹如刀光剑影,直摄人的心魂。 想我堂堂军中男儿,个个铮铮铁骨,雄纠纠,气昂昂。 仰,不愧于天。 俯,不愧于地。 枪林里来,弹雨中去。 面对烽烟炮火,明刀暗箭,何曾有过丝毫惧色? 哪怕身陷绝境,依然拼尽最后一枪一弹,一箭一矢,也要以血肉之躯,筑起新的长城。 但叫敌人闻风而来,丧胆而去。 青山有幸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多少大好男儿,为家国安定,抛头颅,洒热血。 于青春年华,捐躯赴难。 从此惜离娇妻,拜别父母,远离故乡,踏上征途。 生为人子,在父母年迈之际,不能呈欢膝下,何等不孝? 作为人夫,在新婚燕尔之时,不能与娇妻长厢斯守,何等薄情? 贵为人父,在儿女年幼,牙牙学语之际,不能言行身教,何等不慈? 不。 他们非旦不是如此,反而显得更加有情有义,有慈有爱。 实乃大智大勇,大善大孝,大英雄之壮举也。 国之大事,家之小事。 国之大家,家之小家。 先有国,后有家。 在大是大非,在国事大于家事面前,他们拎得清,孰重孰轻。 只有守得大家,才能保得小家。 没有人后牺牲,哪有人前安宁? 然而。 有的人,身在幸福和平的惬意生活中,竟然不知这份安定,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是多少人用鲜血、和血肉之躯筑成的。 可笑啊,可悲。 上门女婿? 呵呵。 作为男儿的那点骨气,哪儿去了。 啊。 你们这些软骨头!不仅不思进取,反而还要奴颜婢色,做那丧气辱节,伤风败德之事。 比起枪林弹雨中的那些军中好男儿,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摸摸你们下面的卵—蛋,还在不在? “既然这些人数典忘祖,不思进取,那我便用铁血手段,叫你们清醒清醒。” “我今天就把你们这些软骨头,一根根打断,然后再续接上钢筋铜骨,叫你们堂堂正正,挺起骨梁来做人。” …… 第126章 抽完烟之前,给我一个满意答复 武飞扬突然的壮举,惊得武孝行他们都惊愕起来。 尤其在武孝行夫妇心目中,自家儿子向来性格沉稳,不苟言笑,泰山崩于眼前,而毫不变色。 同时极少见到他有说过重话,或者愤怒的时候。 今日这般失态,还是近三十年来的头一回。 隐隐地,武孝行夫妇觉得,这事恐怕闹大了。 事实上,武三千等作为上门女婿,于他们知根知底的老辈而言,是见怪不怪的事,也早就知道。 不仅是武三千,如老五武风等等,都因武家衰落,当了倒插门。 这事早已发生多年,他们没太当回事,更没察觉到武飞扬会这么眼里揉不得沙子,因此也就忽略了。 只是没曾想,一经暴露,会引得武飞扬大动肝火。 但看武飞扬雷霆大怒,不会轻易收手的架势,他们这些老辈子都明白,此事劝是不能劝的。 劝的话,只会火上浇油。 与其这样,还不如闭口不言,全权交由武飞扬来处理。 而小辈们。 尤其是几个当事人,如夏语冰两口子,文媚等,都被武飞扬极剧的态度急转,给吓得一惊一诈的。 “吆喝。” 夏语冰怪声怪气道:“十年未见,大哥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哈。 呵呵。 自个儿的事,都还没个着落,都开始管别人家务事了。 闲得。” “就是。” 文媚横眉冷眼,翘起嘴唇,鄙夷道。 “有的人啊,仗着是长子长孙的架子,就是爱摆谱。 也不看看今天是何等光景。” “兴许啊……”“是看着我家武三千当上门女婿眼红,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夏语冰还特地加长尾音,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夏语冰仗家自己是夏家大小姐,有三线家族的底蕴作支撑,便有恃无恐。 “武三千,今天你可算是跟着沾光了。” 夏语冰招手,叫武三千过来:“你何不言行身教,给大哥科谱点当上门女婿的心得? 好叫大哥以后当了倒插门儿,别手忙脚乱的。” 当上门女婿,于武三千来说,是颇为无奈的事。 自入夏家,大小事都轮不到出谋划策,更遑论做主。 多年以来,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诸事都得顺着夏语冰。 倘若哪天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做好,打骂随之即来。 说实话,这年些,他这窝囊气,算是受够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到底他是个上门女婿。 此时听夏语冰颐指气使,为了撑起自家内人的面子,他必须得好好表现,驳得夏语冰的笑颜。 否则。 回去之后,夏语冰指不定怎么收拾他。 “我说大哥。 我们现在叫你一声大哥,还是看在还有血缘关系的份上。 否则,你别说是让我们叫你大哥,就看正眼看你一眼,你都奢望。” 武三千把自己这身西装正了正,右手微微握拳,伸向天空,特意露出他那块劳力士绿水鬼手表,以作显摆。 “要我说呀,这种事情,你管得太宽。 于情于理,都对你没好处。 你也别仗着自恃身份,在这里指手画脚。” 武三千低下头,也不看武飞扬,转手去剥转劳力士手表上的表盘。 “今天我也当着大家表个态。 我是上门女婿不假。 这些年在夏家,我不用风餐露宿,就可以过上丰衣足食好日子。” “而且夏家是三线家族,在金陵,也算有头有脸。 背靠夏家,挣得名声地位又丰收,何乐而不为呢? 大哥你说是吧?” “武三千,文采挺好的嘛。 回去之后,再给你加点零花钱。” 夏语冰听得满意,连连直夸。 “谢谢老婆大人。” 武三千赶紧卖好。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从旁边抽来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后,微微点头道:“这么说,你当上门女婿,还是发自骨子里的愿意了?” 夏语冰言辞激励道:“我说大哥,你这话就说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你情我愿的事,就算天老爷都管不上。 你一个凡夫俗子,又何来权限说三道四?” “呼~~”武飞扬长长吐出烟雾:“我与老三讲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此地,有你插嘴的份吗?” 突然之间,就是一阵训斥,但叫夏语冰气得脸红脖子粗。 “武飞扬,你长本事啦? 敢对我大呼小叫。 我好歹堂堂三线家族千金大小姐,别说你一个破落子,就算是我爸妈,都没对我说过重话……”夏语冰心头怒气难消,逞尽口舌之利。 “三线家族?” 武飞扬掸掸烟灰,语气霸道至极,两道目光,犹如刀剑,直逼过去。 “我要灭你夏家,不用五分钟。” 武孝行夫妇:“……”武洪庆:“……”不知底细者,恐怕还以为武飞扬在信口开河。 但像武孝行夫妇,武洪庆、武开阳等,都深知武飞扬的确有那个手段。 在收归‘海上明月’集团之前,武飞扬收拾掉楚德襄、与刘孝贤两个三线家族,也没费吹灰之力。 更遑论,如今又有数千亿的庞大集团在手。 无论是以武力,还是说以绝对优势的财力,灭掉夏家,不过是易如反掌。 而夏家,位列三线家族边缘,充其量挂个虚有的名头而已。 不足挂齿。 如此宵小喽罗,也敢叫嚣巨龙,可笑至极。 夏语冰突然被盯中,心生一股寒意,仿佛突然之间掉进冰窟窿里,冻得连全身骨骼都在颤栗。 好可怕的目光!夏语冰吓得后退几步,不敢直视。 她双手臂抱在一起,鬼使神差地相互搓了搓,像是在驱寒那般。 “金陵,岂是你的天下?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点江山了。” 夏语冰尽管被对方目光所慑,但她自恃今天人多在场,而且背后有夏家撑腰,便要气不输人,赚足颜面。 不仅如此,她反而叫嚣道:“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啪——’武飞扬一耳光,直接抽在夏语冰脸上,喝斥道:“滚一边站好。 现在我要处理家务事,没空理你。” “你——”“打人啦,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啊。” 夏语冰被打,又被训斥,捂着红肿的脸,又气又撒泼道:“武三千,你个死窝囊废,老娘被人打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还算不算个男人?” “你不是号称都市小神医吗? 你那套伤人无形的本事,都学到狗身上了吗?” 夏语冰冲到武三千面前,就是拳脚相加,耳光相赐。 “死窝囊废,要你何用。” 武三千当众被老婆打耳光,非常没面子,但又得不还手,只在心里叫苦不迭,嘴上却喊道:“老婆大人,别打了。 别打了。 我这就帮你找回场子。” “那还快去。” 夏语冰听到武三千出口答应,这才收手,将武三千赶上前去。 武三千将几乎要掉下来的眼镜扶正,随即露出一副要为内人讨回公道的嚣张样:“哼。 你太霸道了。 我老婆,也是你随便打的吗?” “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教训你。 让你知道知道,我都市小神医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 “都市小神医。 好。 很好。” 武飞扬从嘴里取下半截烟,食、中指夹起,扬在两人之间。 “我不管你是哪路牛鬼蛇神,在我抽完这支烟前,给我一个满意解释。” “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 第127章 还有没有上门女婿?有一个算一个 原本好好的家宴,被闹得一波三折。 武飞扬更因上门女婿一事,雷霆震怒,要亲手教训这些不思进取,给男人丢脸的倒插儿,以正家风。 好叫所有武家儿郎都侧耳听好。 武家乃金陵世族,有头有脸,像改换门庭,伤风败德,有辱家门的事,绝不允许发生。 否则。 不论他是谁,则一个收拾一个,绝不姑息。 首当其冲的,便是武三千。 武三千被赶鸭子上架,于众人中挺身而出,直面武飞扬的大动肝火,仍叫嚣道:“哼。 即使你不自知,那也休怪我不客气了。” 坦言之下,武三千目光咄咄逼人,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内侧。 就见其内面衣料上,镶着琳琅满目的小口袋。 每个小口袋里,都或多或少插挂一些小道具,像刀片、镊子、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药丸。 当然更多的,是大小长短不一的各式银针。 他自号都市小神医,这般医生器械随身携带,不足为奇。 于常识来看。 医生或就只配身披白大衣,坐在消毒水味奇重的门诊房里,望闻问切,开处方,配三五味中药,或几粒西药。 再则。 便是穿手术服,于与世隔绝般的手术室里,如庖丁解牛般,救死扶伤…… 如此种种迹象,皆在表明,武三千不过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有何举鼎碎石之力,与他人拳脚相论? 然而,武三千自有其底气。 他可不仅仅是会是寻医问药那般简单。 武三千饱读医书,对于古之各类行针点穴手法,也颇有心得。 作为医生,对于人体关节穴位,更是了如指掌,但叫无形之间,施展三五手法,就可以伤人制敌。 犹是如此简单。 “武三千,你还磨叽个屁。” 夏语冰在旁颐指气使,喋喋不休。 她于众人面前被人掌了耳光,颜面尽失。 此时唯有唆使自己老公,教训武飞扬,方可搏回些许面子。 心中的怒火与恼羞,督促她,一刻也不能停。 听到夏语冰发号施令,武三千也决定不再拖延,右手探出。 再回手过来时,五指之间,已经拈持四枚莹光闪闪的银针。 他的手法很快,很诡异,而且相当娴熟,像是操练过无数遍。 武三千右手横持在胸前,做出一个随时可掷针状:“今日是你自取其辱,怪得不我了。” “放心,我掷针有分寸,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呵呵,也不会少了你的苦头吃。” 千钧一发之际,门口突然又有人闯了进来。 开口就是:“哟!好热闹,原来大家都在呀。” 来人身形魁梧,膀圆臂粗,还有近一米九的身高。 他剪着小平头,并未留胡须,面上白白净净,颇有些俊朗,加之这般优良的硬性条件,对于不论是萝莉、御姐、软妹子,还是霸气女王,都相当有杀伤力。 但举止、行头打扮,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他脸上噙着狡黠的笑容,雪牙满口的嘴里,叼着一根象征玩世不恭的牙签。 上衣是一件军绿大衣,勉强还算过得去。 下装则不堪入目,是一条花短裤。 脚上穿的,更是叫人不忍直视的‘人’字拖。 你说这大冬天的,不嫌冷? 还是说故意而为,引人侧目? 说到底,这身装束,加之这般吊儿啷当的放荡样,乃是活脱脱的兵王标配。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武家的老五,同时也是文媚嘴里得意的兵哥哥——一代兵王——武风。 果然。 随着武风的登场,大半个武家都唏嘘起来。 说三道四的也有,品头论足的也有…… 而武风呢,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大咧咧向这边走来。 对于众人对己身的形象品鉴,他压根就没放心上。 他一代兵王,纵横都市。 些许凡夫俗子的冷嘲热讽,何须挂齿。 只要手上有本事,任他王权富贵,都要来对他摧眉折腰。 “武风,你个窝囊废。 刚刚死哪儿去了。” 文媚见自家那口子现在才出场,气得不可开交,上前一把就拎起武风的耳朵,教训道:“你是不是想回去跪搓衣板啊。” “哎哟哎哟,老婆大人轻点。” 武风连忙求饶,摆足‘趴耳朵’的嘴脸。 他双手扶紧文媚揪耳朵的手,边叫痛,边低头佝身跟着文媚上前去。 “老婆大人,这不是在停车场碰到了四哥,所以就多聊了几句。” 四哥,指的是柳开颜的儿子——武龙。 也就是武姗姗的哥哥。 听到武龙果然来了,柳开颜眉开眼笑,赶紧迎出门,探头就去找武龙的身影:“儿子,你在哪儿呢? 快来快来。” “你这个回归强者,是时候露个面,镇镇场子。 否则,还叫人看扁了咱们。” “哼。” 听到柳开颜在叫嚣自家儿子如何如何,文媚恐堕了自家威风,趾高气昂地说道:“武风,老账,老娘先不跟你算。” “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必须给我好好表现,把我文家的威风展现出来。” “是。” “老婆大人放心。” 武风抓紧机会,连忙挣脱文媚的手,站起身躯,激昂道:“想我堂堂一代兵王,享誉美名无数,别说是在小小都市,就是军营中,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而今,本兵王现身都市,任他哪路仙神,统统要给我臣服。” 文媚听见这长自家志气的话,眉飞色舞起来,指着前方的‘战场’,扬言道:“之前老娘在这里受苦受训,现在你给老娘找回场子来。” 她小声向武风嘀咕几句,像是把之前发生的一切,大致说与武风听。 其指责的言语与目光,皆朝着武飞扬而去。 “得令。” 作为贴心贴肺、伺候美女总裁的兵王武风,哪能不明白这个眼神。 他当即大步跨上前来,看着武飞扬,耀武扬威道:“哟。 原来是大哥啊。” “十年没见,你现在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啊。 连我的老婆,你都敢训斥,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于场中,平静地抽烟,掸掸烟灰,淡然道:“有点意思,又来一个兵王。” “纠正一下,是美女总裁的兵王狂婿。” 武风得意洋洋,还不知廉耻地坦言,他就是上门女婿。 与武三千如出一辙,都被调教得像模像样。 “好。 算你一个。” 武飞扬微微点头,放声道:“还有没有上门女婿的。 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站出来。” “有——” 门外,又传来一道不屑的叫阵声。 …… 第128章 不用麻烦,你们三个一起上 柳开颜提前出门,迎接武龙,随之便将今日之事,大致说与自家儿子听。 在她心目中,自家儿子天资聪颖,又巧逢大机缘,加入神秘门派。 如今多年过去,武龙已经今非昔比。 换句话讲,武龙荣誉加身,地位超然。 别说于普通现世,就算是在那个神秘门派,都有一席之地。 此次喜逢新春佳节,回家省亲,荣耀满满的他,春风得意马蹄轻,自当是回来光耀门楣,一吐之前的窝囊气的。 事件的背后,有他自身之劳,当然还有他背靠门派势力之功。 这年头,就是拼—爹的时代。 拼不了爹,还可以拼岳父嘛。 靠自己闷头闷脑地打拼,太傻。 远不如靠山得山、靠水得水来得畅快。 这不,没几年功夫,武龙就已经声名鹊起,荣袍加身,竟然被封为‘少主’。 此次回家探亲,门派为撑其面子,还特意派遣数十人,充当其护卫,以彰显门面。 然而。 这般风光惬意事,竟然被人轻视。 身临其境,武龙自知好处多多,乐在其中。 被旁人说五论六,尤其还被大哥——他眼中所谓的武家败家子轻视,他自是心头不爽。 “我儿强者回归,你们还不列队欢迎?” 柳开颜自鸣得意,在前边开路,后面迎着武风入场。 整个过程,做得有条不紊,派场十足。 所谓母凭子贵。 柳开颜自恃儿子地位尊崇,德才兼备,于她来讲,自然也是脸上有光的事。 这般做作,既往脸上贴金,又显衬她儿子是人中龙凤,不是你等山野村夫可以媲美的。 老四武龙身材欣长,面貌俊逸,全身上下,被一件月色长袍包裹着,上不露手,下不漏脚。 他头顶盘起一个高高的道士发髻,由一根样式古朴的簪子横穿固定,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修道者的模样。 由此可见,武龙进入的门派恐怕不俗。 老四武龙摇着悠闲步伐,自是扬威曜武,不可一世,负手而出,目光基本是朝天看去的。 那意思,尔等浊骨凡胎,难入其眼。 “对了,儿子啊,你那些护卫,怎么没见啊。” 柳开颜眉开眼笑,再拔高其威望,得意道:“带进来,让他们长长眼啊。” 老四武龙眼也不睁开,傲慢无比,鼻孔里出气道:“我说妈啊。 我那些护卫,个个威武雄壮,龙精虎活,只怕来了吓到他们。” “至此弹丸之地,由我本尊出马,还有什么事,不是手到擒来的吗?” 柳开颜听后,犹如吃下个定心丸,神气叨叨地用轻蔑目光向众人扫去。 那意思是,尔等还不赶紧过来巴结。 “咳咳……”直到此时,武龙才干咳出声,高高扬起脖子,提醒着众人,他有话要讲:“刚才是谁大呼小叫来着?” “嗨。” “还不是某些人,仗着是辈分中的老大,自恃甚高,瞧不起上门女婿。 还扬言要动手打人。” 柳开颜横竖看不顺眼,叫嚣道:“我就纳了闷了。 上门女婿又怎么啦?”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老丈人家,那就大树底下好乘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碍谁的事了?” 她儿子老四武龙,也是上门女婿,自然要同仇敌忾。 “哦?” 武龙觉着好奇,轻抬眼眸,目光向对面瞟去:“这么说,是大哥在搅动风雨了? 是不是我这个强者回归的名头,还不够响亮,不足以慑人?” 傲慢,狂放。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些年,武龙声名鹊起,地位水涨船高,养尊处优惯了,横挑鼻子、竖挑眼,见不得任何敢忤逆他的事。 见有人敢以下犯上,拂他的颜面,但叫他火大。 老五武风冷笑道:“我说四哥,要不是你来横插一杠,这事我们早已顺手解决。 这下被你这么拖延,好不容易来点兴致,都快熄火了。” 老四武龙轻蔑的目光瞥过去,果真发现武三千手里拿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样子还有些恼怒,故作惊疑道:“哟。 三哥这是打算动粗啊。” “也好,这点破事,哪够资格本尊出马。 你们快些解决,我瞧瞧戏就行了。” 有的人,就是喜欢乱嚼舌头。 这不,看似自吹自擂的话,眨眼就又得罪了人。 事实很明显。 老四武龙自以为高人一等,说话轻挑。 言语间,就暗指同是上门女婿的三人中,三哥武三千、五弟武风的本事都不如他。 都是上门女婿,同属软骨头之列,谁瞧不起谁? 这并不足以,引起他们兄弟三人的反目。 可,武三千、老五武风的内人,都是些无理取闹的刁妇。 见武龙含沙射影地指责自家那口子,当即就站不住,跳出来驳斥。 “老四,你几个意思。” 夏语冰蹙起柳眉:“你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就是。” 文媚叨叨道:“穿得古里古气的,知道便知道你是武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来的神—棍。 我家男人,堂堂正正的兵哥哥,兵中之王,哪里比你弱了。” “我家男人,号称都市小神医,一身医术,出神入化。 岂是你可以指手画脚的?” 夏语冰附和,此时又跟文媚穿起同一条裤子。 女人就这点虚荣心,但叫她们攀比个够。 “哼。” 老四武龙鼻孔里出冷气,不屑道:“小神医? 兵王? 在本尊这个回归强者面前,都是渣—渣。” “你们倘若不信,本尊略施一二手段,可叫你们心服口服。” 夏语冰与文媚两人都炸毛了,同时喝斥道:“怎么着,你这是要一挑二了?” 武龙趾高气昂,狂言道:“别说是你们两个,就算再来二十个,本尊照样一巴掌扇飞汝等。” “你狂个屁。” “你算什么。 我看你就是吹——”夏语冰与文媚都联袂起来,要共同对付武龙。 一时间,几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时候。 王熙趁机见缝插针道:“我说你们醒醒吧,都别窝里斗了。” 这意思很明显,提醒他们别自相‘残杀’。 他们的共同敌人,是武飞扬才对。 武龙三兄弟等几人,直到此时才醒转回神。 “既然三哥都已经决定要动手,那还是由三哥先来吧。” 老四武龙建议道。 “也是。 像我等兵王,出手教训一个普通人,岂不是堕了我兵王的威名。” 武风也点头认可。 “凭什么?” 夏语冰不乐意了。 这几人都是行家里手,出面修理一介凡人,赢了也不光彩,反而落得个势大欺人的污名。 于情于理,都不好。 但此事已居定局,必然需要有人出面才行。 到底谁来,就成了关键问题。 “那抓阉。” “这个主意好。” “抓阉就抓阉。 谁要是抓到后反悔,生儿子没屁眼。” 此时。 武飞扬手里的烟正好抽完。 他将烟蒂弹在地上,用脚轻轻踩灭,掷地有声道:“不用那么麻烦,你们三个一起。” …… 第129章 你们还真是弱到令我吃惊 这边,正为谁出手的问题,吵得面红耳赤。 半天,也没个结果。 而武飞扬手里烟,已经燃到尽头。 同时也意味着,限定给他们的时间,到达极限。 “时间到了。” 武飞扬将烟蒂弹在地上,用脚轻轻踩灭。 一个美女总裁的贴身兵王,一个都市小神医,一个下山高手,都市小说三大题材,都齐占了。 有点意思。 本来武家人才济济,涌出诸般俊杰子弟,该高兴才对。 奈何。 这些个不争气的武家子弟,都是软骨头。 不好好以身作则,扬长避短,以己之力,谋自身出路,偏偏要去做那媚颜奴骨的事。 当上门女婿,竟然还自鸣得意,说得振振有词,真是不嫌害臊。 既然有的人不知廉耻,那么作为一族之长——武飞扬,是时候,叫这些个低头折节的家族子弟醒醒了。 自然,这不是喝斥两声那么简单。 而是要用他的钢手铁拳,以雷霆手段,打掉他们的软骨头,重新接上钢筋铁骨,叫他们正儿八紧,当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不用麻烦,你们三个一起。” 就在此时,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的武飞扬,气势陡然转变,不再那般看似人畜无害。 他目光睥睨,面容冷俊,嘴角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笑容令人十分惊异,仿佛带着点巨龙俯视苍生般的戏谑之意。 那种脚踏生灵,手握生死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态势,相当明朗。 仿佛顷刻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再看他,傲然而立,身形如劲松。 仅是普通站姿,就给人一种相当不凡的感觉。 离得近,武三千甚至能从对方身上感到很强的气息压迫,甚至带有一丝……杀意。 他常年与生死打交道,见惯人生百态,但从未见过如此盛气凌人之人。 茫然间,他不知为何,竟然打起寒战。 “嘶~~”“吆喝。 大哥口气不小嘛。”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都惊诧起来。 开什么玩笑,他们三兄弟,虽然不常谋面,但同在一个家族微信群里,隔三差五,便有些心得交流。 虽然隔行如隔山,但这必要的手段显摆,还是时不时地要展露些许的。 即使都是上门女婿又如何,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于他们三兄弟而言,他们都是这行里的翘楚级人物。 此时闻言武飞扬大言不惭,要以一挑三,当即这三人都笑了。 兵王老五武风挖了挖耳朵,也不看任何人,吊尔啷当地嘲笑道:“大哥怕是得了失心疯,压根不知天高地厚。” 回归强者——老四武龙更是傲慢无边,狂傲道:“像这等狂妄之人,都没好下场。 没见过大海,不知海有多深。” “像都市里,叫嚣得最凶的,往往是最菜—鸡的。 也只有像本尊这般,不卑不亢,低调做事的人,才是那无声强者。” 旁边武子衿,不信武龙等人的大吹大擂。 她只是相信大哥武飞扬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轻轻松松收拾他们几个。 犹记得‘皇朝酒吧’,自家大哥是何等雷厉风行,但叫光头刘等恶—霸,瞬间俯首称臣。 “我说三哥、四哥、五哥,你们几个就等着被收拾吧。” 武子衿抿起小红唇,对他们扮鬼脸。 “我说老九,你还年幼,根本不知道——”老五武风挖完耳朵,弹了弹指甲,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嗯? 人呢?” 刚说还要动手的武飞扬,怎么突然没影了。 三人身手都不弱,同时发现问题所在。 “怪哉。” “方才还在眼前啊。 莫不是被吓得,临阵脱逃了?” 武三千冷笑。 原想着还要大展身手,没曾想,对方直接跑路,可叫他在心里,好好鄙夷武飞扬一次。 可,这还是有些不对劲啊。 即使是退缩,可也总得有个过程吧。 “不好。 在身后。” 一身仙风道骨的老四武龙,最先察觉到情况不妙,大声惊呼,立即转身。 与此同时,老五武风与武三千也惊觉过来。 两人齐齐回头,手里,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势还没摆出……突然。 ‘啪啪啪’。 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三人脸上。 三道耳光声,几乎同时响起。 即响亮,又同时令人震骇。 怎么可能? 这是武三千等三人心头共同的疑问。 对方是何时来到他们背后的? 为什么他们一点察觉都没有? 前、后、左都不可能。 天上地下,更不可能……即使他们三人此前都没怎么在意,但至少本能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对方竟然可以悄无声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神出鬼没般,来到他们身后……“嘶~~”这等出没无常的手段,当真是神乎其神。 来不及震惊武飞扬是如何惊现他们身后的,武三千等人立即全身紧绷,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惶恐中,带着极大的警惕,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 然而。 耳光的回响声,根本没完全落音。 武飞扬再次以雷霆之姿,一脚踹飞武三千。 碰。 武三千身体呈蜷缩的虾米样,飞出去七、八米高,径直挂在那棵碗口大的垂杨柳上。 ‘哇咔’。 一口胃内容物,倒行逆行,狂吐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武飞扬左右两手,犹如探囊取物,直接将武龙与武风两人,抓在手里,并提在空中。 只消电光火石间,武飞扬便以绝对不可匹敌的手段与速度,彻底制服所谓的‘三大高手’。 “好耶。 大哥胜了。” 武子衿欢快地拍手称快,还一个劲地去拉秦月的胳膊,叫对方看。 武孝行轻笑着,摇起了头。 从头至尾都没出面阻止,更没有发过一言的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于是就在一旁抱手看好戏。 结果。 武三千等三人的落败,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简直是大快人心啊。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大伯武洪庆与武开阳也神情古怪地对视一眼,默默不作声,只是内心好笑得紧。 “自讨苦吃。” 至于旁边的其他人等,则跟见鬼一般,惊奇复惊恐。 “嘶~~~”“这就败了? 不都是高手吗?” “怎么一个照面都没到,就全成了俘虏?” 王熙大为惊恐,双眼瞪得滚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这尼玛,怕是在拍戏吧。” 夏语冰与文媚,还在为某些事,处于斤斤计较中。 此时听闻周围窃窃私语,这才回神过来。 夏语冰见自家男人,像条死狗样,倒挂在树上——鼻涕、眼泪、口水齐流的惨样,惊恐地捂起小嘴:“武三千,你你……你怎么到树上去了?” 而文媚看到老五武风、老四武龙——这两大高手,同时被武飞扬如同捏小鸡仔般抓在手里,也猛吸一口凉气。 习惯性的耀武扬威促使她想上前,但又在转眼间,被吓得连忙缩回步子。 “你,你们是不是在放水啊。” 文媚又劈头盖脸地开始骂老五武风:“武风,你这个窝囊废,在我夏家窝囊也就得了。 现在在外面,你还敢欺瞒老娘,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而武风,脸色骇然,几乎从喉咙里才挤出几个字:“不、是、这样的……我们……”武飞扬微眯双眼,看向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戏谑道:“你们还真是弱到令我吃惊啊。” …… 第130章 跪下!传家法! 一句‘弱到令我吃惊’,引爆全场气氛。 “嘶嘶~~~”见到武飞扬如此轻描淡写,便制服所谓的三大高手——一个小神医,一个兵王,一个回归强者,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这般惊天骇地之作,当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但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惴惴不安。 更加惊恐的,当属武三千等三人。 他们三人,都自认为高人一等,乃是凡中高手。 然而。 他们三人都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罢了。 武飞扬只是略施手段,就叫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这般手腕,别说是见,就算是听,都未曾听过。 今日得见,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时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两人,都心怵如麻。 倘若这是生死交战,或许他们早就成为了,对方的手下亡魂。 此时回想过来,被吓出一身冷汗。 “大……大哥,有话好好说。” 老五武风收起之前的吊尔啷当与轻蔑,转而变得极为严肃与恭敬,磕磕巴巴地说道:“你先放我们下来。” “是是呀。” 一身仙骨道风的老四武龙,哪里还有半分修道者的飘逸模样,早被吓成惊恐万状的兔子,缩起脖子不说,腿都在打哆嗦。 “好说?” 武飞扬眉头微挑。 “是呀。” “是呀。”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都小鸡啄米般连续点头。 在绝对实力面前,哪里还容得他们半分忤逆,但叫他们乖乖低头认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上门女婿,虽然是有伤家风的事,但毕竟不是判族等,绝不可饶恕的死罪。 当时要老老实实,认个错,坐下来,好好谈谈,该检讨的检讨,该认罚的认罚,至少不会落得受制于人的窘境。 现在倒好,不但被当众打耳光,而且连小命都掌握在对方手里。 叫天,天不灵。 叫地,地不应。 窝囊,窝囊够了。 此时再添憋屈,可叫他们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倘然再有些许不敬言语,恐怕就不是被教训那么简单了。 就在刚才,武飞扬是动过真正怒意的。 “想谈,可以。” 武飞扬微微点头。 知错就改,那还有救。 况且还是一家人。 武飞扬之所以打算亲自动手,是因为要让这几个不知天厚的家伙,彻底心服口服。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是亘古不变的硬道理。 如若冥顽不灵,那还有后招。 只怕,那就不是几个普通人,可以承受的了。 两人听后,如释重负,在心里长松一口气。 然而。 他们紧绷的神经刚有舒缓,武飞扬一席话,又叫他们毛骨悚然起来。 “不过那是后面的事。” “嗯?”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同时惊恐,全身止不住颤抖。 悄然间,一股极度不妙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 但看武飞扬的眼神,他们两便知,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了事。 “我先把你们这身软骨头打断,接上堂堂正正的男儿骨,之后才有得谈。” 武飞扬盛气凌人,脸上从容之姿,霸决凌厉。 叫对方两人,不敢有丝毫驳逆。 “嘶~~”两人同时深吸一口凉气。 细细品味武飞扬振聋发聩的话,他们方才意识到,武飞扬之前所说的具体意思是什么了。 武飞扬作为这辈的老大,于家族而言,他是有绝对话语权,训斥与管教弟妹们的。 换句话说,武飞扬这时候,要行使长兄之职。 “怎么? 有意见。” 武飞扬轻疑道。 “没有,没有。” 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事到如此,他们嘴里哪还敢吐半个‘不’字。 武飞扬微微点头,将两人顺手放下。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两人,仍余悸未消,悻悻然往后退走两步,连目光都不敢与武飞扬直视。 “到哪里去?” 武飞扬语出雷音,炸响全场。 “跪下。” ‘扑通’、‘扑通’两声。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两人,习惯性使然,径直双膝跪地。 旁边一行族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尤其武子衿,觉着最是扬眉吐气的时候,目光瞥向夏语冰与文媚两人,还扮起鬼脸。 老一辈的,像武孝行夫妇,大伯武洪庆他们,都乐得自在。 只看武飞扬雷厉风行,整治家风便是。 这于武家来说,是体面事,也是正事。 他们乐于见到,也就任由武飞扬施为。 “老五,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这么听话,说跪就跪了。” 老四武龙跪过之后,方才想起,这不是在家里,更不是自家老婆家法伺候,怎么就令行禁止了呢。 “是你先跪的好不好。” 老五武风也小声狡辩。 “放屁。 我看你跪,我才跪的。” 老四武龙反驳。 随后两人相视一眼,皆一阵白眼加无语。 武风:“……”武龙:“……”说白了,上门女婿都一个德性啊。 在家怕老婆,跪搓衣板是常事。 唉。 怪就怪,跪得多,习惯成自然。 尴尬满场间,他们本想重新站起,好叫面子别丢太大。 然而。 一声冷喝,又令他们不敢造次。 武飞扬目光瞟向垂杨柳树上,轻声喝斥道:“树上那个,别装死了。 滚下来。” 碰——武飞扬轻描淡写,一掌拍过去。 就见成人大腿粗细的垂杨柳,应声而断,顺势倒向一旁。 “嘶~~~”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都是个中高手。 见到武飞扬神乎其神的手段,吓得一阵胆颤心惊。 此时那点逆反的心思,早已烟消云散,只得又老老实实跪好。 树上悬挂的武三千,嘴角仍挂着口水与胃内容物。 他忽感身体变轻,慌忙间,手脚乱抓乱刨,想要抓点什么,以充实心里的悬空感。 “啊,救命,救命啊——”落地的刹那,武飞扬伸手将武三千接住,顺势将他扔到武风与武龙旁边。 原本还有些天旋地转的武三千,惊诧地看着武风与武龙两人,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跪在那里,窝囊不堪的样子,就觉着好笑。 “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们一个兵王,一个回归强者有多牛逼啊呢。 没想到,你们跪地——跪搓衣板的姿势,和我也差不多……”此话一出,武三千方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连忙捂着住,惊恐回头来看武飞扬。 “呃……”就见武飞扬神情肃目地盯着他。 两道目光,如刀似剑,但叫他亡魂皆冒。 慌忙之间,武三千反应过来,连忙来到武风他们身旁,同时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道:“大哥,别动手,我跪,我跪的姿势比他们标准。 不信你看。” 武三千果然跪得板正,腰挺背直的,十分标准,挑不出任何毛病。 旁边人看到武三千这般怂样,都差点笑喷。 以五十步笑百步。 亏他之前还有脸笑得出来。 武飞扬表情古井不波,厉声喊道:“传家法。” …… 第131章 打的就是你们这些上门女婿——软骨 果不其然。 武飞扬这般步步为营,便是要行使长兄之职,代行家法。 家族出了这等伤风辱德之事,作为家族掌舵者,武飞扬定要出面。 令行禁止也好,言出法随也罢,必须严正家风,将家族扶上正轨。 一声‘传家法’,叫所有人都会意。 作为受罚者,武风、武三千、武龙三人,都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一般而言,不到事不得已,不会家法伺候。 一旦家法行使,那便代表着,罪责严重,罪名已被定实。 此时三人,肠子都快悔青了。 无奈。 形势不如人,又不理可争,只得低下头来,听天由命。 家法。 于武家而言,已经多年未曾使用过。 一族之长武孝行令人抬出刑具箱,落于众人眼前。 刑具箱里面陈设的家法行使器具,无非一些鞭子、戒尺之类,并非古时刑讯逼供时所用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武孝行打开族谱,宣讲家规:“武家家规第十条,凡有辱家门,伤风败德者,罚重戒尺一百次。 严重者,两百次……”“啊。” 武三千等人听闻是这等重刑,吓得脸色煞白。 一百戒尺打下去,皮开肉绽是跑不了的要是被定个重罪,就是两百下。 这要是执行完毕,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要啊。” 武三千、武风、武龙等三人,都大声叫苦。 “哼。 三个混账东西。” 武孝行合上族谱,冷哼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明有条,暗有理。 这般执行家法,谁也没二话说。 否则,按包庇罪,一同处之。 也就是说,现在谁求情都没用。 “上戒尺。” 武飞扬看着面如土色的三人,伸手等戒尺入手。 “我来拿,我来拿。” 武子衿主动请缨,跑上前去,从里面挑出一根两指宽,一米有余的戒尺,交到武飞扬手中。 “完了,完了,我们这次死定了。” 武三千低头,看看其他两人,嘴唇都在打哆嗦。 老五武风小声说:“三哥啊,你不是号称都市小神医吗? 有没有什么创伤灵药之类的,给我们使使。” 武三千没好气地说:“现在说那些有作吗? 况且那也是治后,不治前。 现在想想怎么挨过这一劫吧。” “你们这两个菜—鸟,没点本事,也敢出来张扬。” 老四武龙并不是很担心,反而傲慢道:“我门有独门秘法,可运气,抵挡这些皮肉之苦。 嘿嘿嘿……”“四哥,你作弊。” 老五武风愤愤不平。 受家法,都要弄虚作假,太不公平了。 正值老五武风要举报时,武飞扬忽然摇摇头说:“九妹,这根太细,换最粗的那根。” “噢。 好哒~”武子衿连忙跑回去,又拖来婴儿手臂粗的那根戒尺。 “啊!!” 刚刚还幸灾乐祸的武龙,帅,还没到三秒,转眼就被吓尿。 最粗,也是最结实那根,由十分实衬的松木制成的。 这就算是有硬气功,也抗不住啊。 老五武风与武三千本来应该心惊肉跳,不知为何,此时忽然觉得,心里平稳许多。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武龙:现在看你还嘚瑟不。 武飞扬手持戒尺,来到三人眼前,微微点头道:“你们三个,好作派。” 啪——“啊,大哥,下手轻点。” 武三千叫苦疼。 啪……“你们这三个软骨头。” 武飞扬下手毫不手软。 今天必须要下重手,下狠手,将这些不知廉耻的人打痛,打醒,打得他们下定决心,痛改前非。 “大哥,别打了,我们知错了。” 几戒尺下去,就连自觉最皮糙肉厚的武龙,都根本抗不住,嘴里连连喊饶。 “伤风败德的东西。 还敢求饶。” “武家的家风,都让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给败坏了。” 武飞扬从前打到后,再从后打到前。 一圈圈地转,一戒尺,一戒尺地打。 “什么不好做,非要当上门女婿,你们作为男人的那点尊严,哪里去了?” “知不知耻。” “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 否则我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武飞扬边管教,边说道:“今天,我就彻底打掉你们的软骨头……”啪啪啪……一声声响亮的戒尺抽打声,清晰地回响在院落里。 众族人神情不一,都围在旁边细细看闹热。 这等热闹、新鲜、刺激,又令人热血沸腾的事,令他们个个神清气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武家没落太久,一朝被人欺,十年没缓过劲来。 如果没有武飞扬强势回归,又以绝对无可匹敌之姿,带领武家重振雄风,真不这般堕落,还要持续多久。 小一辈的,可能感触没那么深。 但老一辈的,尤其是武孝行夫妇他们,感触良多。 今日武飞扬所做的一切,于他们来看,的确振奋人心。 于整个武家而言,是正义之举,大善之行。 必须歌功颂德,写进武家家谱。 从而以此传扬,警世后辈。 只有家风正,人心齐,家族的繁荣大计,才得以持续长久。 无形之间,武飞扬的形象,已在家族中,造成一股绝对无人可替代之势。 ***院落这边,正义之风满满。 隔墙那头,唯独冷清些许。 美妙的琴声,不知何时骤停。 程立雪于自己的闺房里,与程家高层,正在交谈些什么。 潇湘与寒雨这会儿闲来无事,就齐齐来到二楼阳台,趴在栏杆上,双手忖起香腮。 四道目光,透过隔墙上方的空间,向这边看来。 “嘻嘻,武公子行事作风好霸气,好果敢,真是令人即佩服,又叫人赏心悦目。 不愧是行伍出身的。” 潇湘自是心快口直,细细柔声道来。 寒雨向来比较沉闷,心里赞同姐姐对武公子的无上评价,同时也好奇起来:“姐姐,你怎么知道武公子当过兵。” “小姐说的啊。” 潇湘不假辞色地回答道。 “军中男儿,自有一股不同凡响的豪气。” “噢。” 寒雨乖巧点头。 潇湘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妹妹,享受地将小脸埋在妹妹的秀发间。 她闭上双眸,嗅着妹妹发间清香说道:“如果我是武公子的话,肯定不会仅是家法伺候,打他们几戒尺那么简单了。” “姐姐做何感想呢?” “哼。” 潇湘抬起头来,抿起红唇,恨不得亲自上前尝试道:“要真轮到我头上,我至少打断他们的狗腿。 打得他妈都不认得他。” “当上门女婿? 尽是些软骨头,伤风败德的东西。” 她自是言正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为人豪爽,眼里容不得沙子,是个值得赞赏的奇女子。 “姐姐,你只顾着自己畅快。” 寒雨柔声道:“武公子这般得饶人处且饶人,想来必有他的用意吧。” “我们是孤儿,除与小姐外,我们很少能感觉出亲情的感觉。 所以,有的亲情,我们不能亲身体验,便体会不到。” 寒雨很少说这么多话,此时有感而发。 “对啊。” 潇湘点起小脑袋,沉思起来:“看来武公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温情得多,是个有情有义、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 “走,我们告诉小姐去。 小姐这两天心事重重,估计心头也烦得紧,说出来,正好让小姐高兴高兴。” 潇湘拉起妹妹的手,向程立雪的闺房走去。 “不如小姐过来直接看吧,或许那边待会还有更精彩的一幕呢。” …… 第132章 都给我跪好了 “啊。 大哥,别打了。 我们知错了。” “再打真会出人命的。” “大伯,三伯,三伯母,救命啊……”大伯武洪庆重重把拐杖拄地,喝斥道:“几个不孝子孙,还有脸求情。 活该。” 武开阳也当面训斥:“不知耻辱的东西。” 武家当年的确落魄,但像他们这几个老辈子,即使再穷再苦,也没有折节辱颜,去做那伤风败德的勾当。 又如其他武家子弟,在金陵发展不下去,便前往外省,自谋出路,照样活得好好的。 哪像这几个厚颜无耻之辈,堂而皇之去当上门女婿。 如今回到武家,还洋洋得意,自鸣得意吹捧,在女方家过得有多滋润。 不要脸,不要皮,看着都让人恶心。 现在还有脸来求情,没打断他们几根骨头,就算是仁慈的了。 武飞扬下手毫不含糊,但叫武三千几人皮开肉绽。 他们个个叫苦不迭,身形也东倒西歪的,看样子是熬不下去了。 “都给我跪直、跪正、跪好了。” 武飞扬声音宏亮,发人深省,手里的戒尺,犹如当头棒喝,叫他们惊醒:“你们几个,今天表个态,还当不当上门女婿了?” 气出得差不多了,武飞扬也直奔主题而去。 这事,于他们一个而言,也是倍感耻辱。 奈何。 寄人篱下,由得他们当家作主。 “当……”武三千犹豫着,嘴里就吐出这一个字来。 “嗯?” 武飞扬反手一戒尺,抽在武三千脑门上:“当上门女婿,是不是由你牵的头?” 武三千于他们三人中,年龄最长,结婚也最早,的确是第一个当上门女婿的。 此时被问住,武三千吓得神魂皆冒,赶紧改口:“大哥,我不当了。 再也不当了。” “你们两个呢。” 武飞扬指问。 “我们也不当了。”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两人,皆服软。 然而,作为夏家的夏语冰,与文家的文媚,此时就恼羞成怒。 本来好好的上门女婿,突然不当,这于她们两家而言,是扫两家颜面的事。 夏家与文家,在金陵,也算是三线家族,有头有脸。 这般被人羞辱上门,叫他们如何自处? “武三千,你好大胆子。” 夏语冰上前几步,就要动手去揪武三千的耳朵。 当众改口,不再当上门女婿,相当于悔婚般严重。 别说是夏语冰会不依不挠,就连夏家也会追责到底,叫他们好看。 文家也是如此。 “武风,你个窝囊废。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看老娘回去不打断你的狗腿。” 文媚的话语,显然更急躁。 说实在的,文家比夏家稍微还要强一点,隐隐有向正式三线家族进军的势头。 她作为文家的美女总裁,身份超然。 倘若这就放任武风不当倒插门儿,那她的面子往哪里摆? 传出去,还怎么管理公司? 岂不是天天要被人指着鼻子笑? 所以,她更不可能应允。 这事,已经触及文家与夏家颜面之根本,于她们两家而言,绝不可商量。 “怎么办?” 武风与武三千相互看看,脸上焦急之色,不言而喻。 一方面,如果不随武飞扬的心意,这阵皮肉之苦受完不说,恐怕还有后招。 另一方面,倘若忤逆自家内人的意思,今天这关好过,可回去之后呢? 那岂不是以后天天都要过地狱般的生活? 他们现在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老四武龙还好,他内人没在这里,不用急着表态,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可老五武风与武三千,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浑身发虚汗,煎熬不已。 “武三千,你个草包,你若不是靠着我夏家,岂有你今天的地位与身份?” 夏语冰见武三千举棋不定,便言语蛊惑道:“倘若你今天胆敢大逆不道,就此背叛我夏家,后果你清楚。”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 我夏家可以一朝令你名声鹊起,也可以让你一落千丈。 不信你就试试看。 没了我夏家,我看你这狗—屁都市小神医的名声,还保不保得住。” 武三千的确有些犯难。 他是有一身本事不假。 可是,如果没有雄厚资本来包装,又何来他的名声显贵? 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而是没有后台,没有靠山,没有包装,没人替你打响广告招牌,你就是一块金子,也发不了光,只有被埋没的命。 换句话说,没钱砸,你就是个废。 “武风,别看你现在光芒万丈。 如果没有我文家,你退役后,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没有一技之长在手,你只有去搬砖的命。” 文媚劝诱道。 “你好好想想,眼前的美好生活吧。” “回头再看看武家,破落户,要什么没什么。 你重归武家,哼,地位连条狗都不如,恐怕连屎都没得吃。” 这话,发人深醒。 的确,背靠女方家,衣食无忧。 假如就此离开,不再当上门女婿,那么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不仅如此,他们会由于此行,彻底开罪女方家,从而受到排挤,或者打压。 到那时,可能连搬砖的地方都没有。 夏语冰与文媚的话虽不同,但意思基本相近。 一方面她们自诩所在的家族,财大气粗。 另一方面,反过来鄙薄武家家徒四壁。 于他们来看,武家是个名存实亡的小家族,一无所有不说,就连武家的人,也一无事处……现在的武家,靠不起,依不住。 何况现在即便回归武家,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武飞扬这般态度坚决,让他们不再当上门女婿,又欲意何为呢? 当上门女婿,已经没脸,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 若不再当,不仅弊名不能洗掉,反而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多方权衡下,他们犹豫不定。 武家人,如武飞扬、武孝行夫妇等,自然清楚一切来龙去脉。 此时不说破,也不点破,欲意就在,看这几人骨子里是否有悔改的意思,看他们有没有觉悟性。 而夏语冰与文媚两女,自恃甚高。 见武家人都不发话,以为自己奸计得逞,便抱臂旁观,坐等好戏上场。 她们笃信,在绝对实力面前,只要是个人,都会被七情六欲左右。 相信自家那口子,会有自知之明的。 然而。 就在这关键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惊异喊话声:“路氏集团,路同年父女到。” …… 第133章 八方来贺 “嗯?” 众人微微错愕。 武家家族大会,除秦家外,请的都是武家宗、支各家,并没有请其他家族的人。 路家突然造访,令人匪夷所思。 武家与路家的关系,随着武飞扬出手相助,为路家打开‘海上明月’集团大门,而显得愈加友好,甚至有发展成世家的势头。 这般同舟共济的家族来访,于情于理,武家都没有拒之入门的道理,于是便邀请入场。 然而。 有本族之外的外人到访,如若见到武家几个子弟,当面跪地,于武家颜面不好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武飞扬指令道:“你们三个,暂且起来。 到那边,先去面壁思过。” 那边,指的并不是真正的墙,而且用油布纸包裹起来的巨大累积物。 长宽都有好几米,高也有五六米,看起来像个小山丘。 只是外有阻挡物,见不得里面到底是何物。 武三千他们见事情稍有缓和之态,便立即起身,老老实实走过去,站成一排,面对着厚实的油布纸,好好思过。 ***“路同年不请自来,还望多多包涵。” 路同年满脸春风,大步走近,很客气地与武孝行夫妇,大伯武洪庆他们笑着打起招呼,态度颇为端正。 倘若是十年前,武家正是鼎盛时期,路家这般勉强挤进三线小家族的家族来访,武家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因为地位摆在那里的。 今时不同往日,武家‘没落’,至少于在座大多数而言,还处于‘最低谷’时期。 他们相信,武家这般客客气气接纳,必是看在路家肯屈尊的份上。 换句话说,路家肯拉下脸来,降尊武家,那是给武家人的脸。 别人给脸,自然得兜着不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只是有些人,还梦不知天罢了。 “一个路家而已,不值一提。 路同年这般惺惺作态,恐怕也是无利不起早。” 话及此处,夏语冰突然灵光炸现,惊喜道:“说不定,是看到我在这里,过来讨好我的。” “我夏家,毕竟是三线家族,比起路家,只强不弱。 他过来巴结我,合情合理。” 听到夏语冰在那里自卖自夸,文媚甚是不高兴。 “你夏家,赶我文家,还差一些。 说到底,路家是看在我文家有正式进军三线家族的势头,特地过来示好罢了。” “呵呵。 毕竟我还是文家的美女总裁。 此时他不来巴结我,又是来巴结谁的?” 夏语冰被怼得有些大动肝火。 说实在的,夏家相较于文家,确实差点火候。 而她在家族中的地位,又不及文媚,毕竟对方是管理整个文家的总裁级人物。 两相比较,都不如人,但叫夏语冰火大。 突然,王熙傲慢道:“是啊。 地位不同,圈子自然也不同。 像路家这般小家族,根本没资格让我王家接见。” 打击的话,再次飘来。 言下之意,蝼蚁只能谈泥土,苍龙才可以言天地。 比起王家,她夏家,更是不值一提。 王家近年如鱼得水,如今又获得王家宗家的点头,开始大刀阔斧,有正式向一线家族进军之态。 对于王家,她也只有奉承的份,未敢有些许忤逆。 夏语冰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丝毫没有辩驳之词。 文媚亦是如此。 至于王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她们也只得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各方面条件都比不过王熙,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但文媚自认为比有些人强,于是反客为主地上前,阻在路同年的面前:“路家主啊,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 真是太客气了。” “不过,这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文媚主动伸手,过去讨要。 见钱起利,也就罢了。 竟然还这般不要脸,不要皮地主动收礼。 恐怕也只有视钱如命的人,才能够做到这般人间罕见的地步。 路同年顿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看看文媚,浓眉微微皱起,心头自是有点不悦,但好歹涉世经验摆在那里的,当即微笑道:“文总,你误会了。” 文媚错愕,盯着路同年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收你的礼,那是我代表文家看得起你。 “要说我,你路同年就是个不知好歹的木鱼脑袋。” 文媚傲慢道:“我文家已经正式向三线家族进军,你不过来讨好我,讨好我文家,以你的臭德性,就是再过一百年,也别想正式入主三线家族。” 一番说辞,尖酸刻薄。 在文媚看来,堂而皇之。 然而在外人看来,滑天下之大稽。 路同年也是好脾气,性格温和之辈,否则当面就骂她几句不知天高地厚。 如今路家今非昔比,家业大有起色,又有武飞扬许以的‘尚方宝剑’。 于金陵而言,那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况且,‘海上明月’集团,已经向路家敞开大门。 换句话讲,以路家如今的光景,别说是入主三线家族,就算是进军二线家族,那也是迟早的事。 而对方,无知小儿,竟敢口出狂语。 可笑不算自量。 “我路家的事,论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你好自为之。” 路同年说完,便不再理会。 “嘁,什么东西。 给脸不要脸。” 文媚冷眼相向。 路同年摇摇头,转身看向武孝行。 此时作为武家明掌舵人——武孝行自然得出面,客气道:“路家主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哪里哪里。 武家不嫌我路家碍事就好。” 路同年也是那知书达礼之人,知道此时不请自来,是有些唐突。 因此。 他简单与武家几个老辈子打招呼后,就直接来到武飞扬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武公子,路同年携小女,前来拜会。” 与此同时,路同年转身,从路思梦手里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上前来:“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这是一只四艺玉如意,由云纹、灵芝做成头部,衔接一长柄而成。 上等玉质打造,做工精美无比,价值不凡。 在清朝时期,玉如意已成为宫廷珍宝之一。 如意如意,万事如意。 玉如意已经成为吉祥物的象征,意义非凡。 而四艺名为,琴棋书画。 这柄四艺玉如意,也是路同年最为珍贵的收藏物。 他一生高风亮节,为人淡泊明志,太过世俗之物,于他而言,反而是自堕清名。 同时,路同年深知武飞扬是雅人志士。 与其送其他的,显得做作,还不如投其所好,送对方喜爱的趣味所在,方显诚意。 这就是送好,不送贵,方为最好的精妙所在。 有人看富贵如粪土,有人却视财如命,见路同年送来价值不菲的玉如意,当即就有人眼红。 “嘶~~”夏语冰双眼瞪得滚圆,嘴里吃惊道:“这玉如意,至少也得值几十上百万吧,这就拿来送人? 还送给他?” …… 第134章 全场震惊,细思极恐 他,自然指的是武飞扬。 路同年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这般恭恭敬敬,不辞劳远之苦,专程过来送武飞扬贵礼,于夏语冰、文媚等人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 要送,也是送王家母子,或者至少是她夏语冰这类有头有脸之人才是。 送武飞扬,令她等颇为费解。 老五武风与武三千他们边走,边惊诧,路家与夏家、文家实力旗鼓相当。 路同年作为一家之主,屈尊不请自来不说,而且还直接来拜见武飞扬,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猫腻才对。 “难道武家真的有转机了?” 他们三人此时心里有疑惑。 “嗯。” 武飞扬微微点头,知道这是路同年作为文人雅士的君子之礼,也不矫情,就此收下。 “路老爷子,请坐。” 本就不请自来,路同年也知趣,摇头道:“不了,不了。 今天是武家族会的大日子,我一个外人,就不凑热闹了。 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路思梦也上前,柔声道:“武公子,再见。” 见父女两人执意如此,武飞扬也不好再劝。 路家父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赠礼,便片刻不多留,就此离去,叫旁人疑惑。 “这……”“就来专程送礼?” 夏语冰她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此时门外又有喊声传来:“金陵实业集团刘义,刘董事长到。” “刘义? 他不是人称铜陵区地头蛇老大的光头刘吗?” 光头刘是铜陵区地头蛇老大不假,但所谓有钱就有势,有势就有钱。 作为一方地头蛇,手里没个集团撑撑门面,像什么话? 事实上。 光头刘不仅有明面上的企业,更有地下黑市商场,生意做得比一般的集团企业还大,只是常人不知道罢了。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光头刘身份显贵,于整个金陵来说,都是响当当一号人物。 这么一尊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也下榻到武家,有些说不通啊。 “这尊大人物,怎么也来了?” 这是众多人心头的疑惑。 就见光头刘一马当先,大步跨进门来。 他身后,只跟着一个牛高马大的阿龙。 其他手下,一概没带。 阿龙双手捧着大包小包,看其包装程度,便知道不菲。 难道又是来送礼的? “呵呵。” 王熙见状,大摇大摆从人群中走出,得意洋洋地看向夏语冰等人,骄纵道:“看到没有,也只有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值得我王家出面。” 言下之意,寻常小角色,王家根本不放在眼里。 几粒芝麻而已,岂有一个西瓜价值大。 光头刘,自然就是王熙口中所指的西瓜。 王家准备正式进军一线家族,需要大量资金的同时,更需要人手。 像光头刘这般,在金陵有头有脸,手上还有一股不弱势力的地头蛇,正是王家招揽的中意对象。 毕竟家大财大,得需要人看守才是。 “原来是光头刘啊。” 王熙大声喊道:“怎么,没见我这尊大人物在场吗?” 光头刘双眼微眯,瞧了好半天,才认出是王熙。 “原来是王少啊。 什么事?” 王熙上前,拍着对方的肩膀:“给你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过来跟着我干。” 听到这般要收小弟的轻蔑之言,光头刘冷笑一声:“现在我还有事,正忙着呢。 以后再说吧。” 言下之意,拒绝。 开什么玩笑。 王熙什么尿性,光头刘还是有所耳闻的,纨绔子弟一个,有才没才,要能没能。 只不过仗着背靠王家,才在金陵搏得个‘王少’的名头。 与真正的武公子相比,连给对方提靯的资格都没有。 话虽如此,但王熙毕竟背后是王家,光头刘不看僧面看佛面,婉言拒绝也就算了,还是不要弄得对方下不了台,让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什么意思?” 王熙紧紧拧起眉头:“你看不起本少? 看不起我王家。” “呵呵。” 光头刘是个混世道的人,什么牛鬼蛇神都见过,处世经验极为丰富。 见对方都撕破脸皮,那他也不必过谦,直言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言罢,光头刘瞥了王熙一眼,向阿龙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直接向武飞扬走过去。 忽然之间,光头刘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脸上带着恭敬而谦和的笑容,恭恭敬敬地拱手,客气道:“武公子,光头刘来拜个晚年。 还望勿怪。” 言语中,不仅恭谦,而且带着敬畏。 犹记得,上次‘皇朝酒吧’一事,光头刘被吓得亡魂皆冒。 他事后才得知,武飞扬是连‘李公子’都惹不起的大人物。 一朝知晓,终生俯首。 于‘海上明月’集团,他专程道过一次歉,然而武飞扬并不理睬。 本是万念俱灰之际,武飞扬突然一开金口,叫他回‘皇朝酒吧’,当迎宾满一个月后再来找他。 那时光头刘便知道,事情有转机。 对光头刘而言,抱住武飞扬的大腿,其心里踏实感,远比‘李公子’强百倍。 因此,他日盼夜盼,就盼着寻个契机,一表悔改之意。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让他等到了。 “什么?” 文媚惊讶万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自光头刘前来,她便自认为没资格前去结交,因为地位尊卑自在人心,她还有些自知之明。 本以为,如王熙这般,是大家族的核心子弟,有能力与资格,可以去结交,或者拉拢。 没曾想,不仅王熙碰颗软钉子不说,还被人当面拒绝。 如今到好,光头刘这尊大人物,竟然又是来拜见武飞扬的。 光头刘,何许人也? 堂堂铜陵区地头蛇老大,据说手底下有上千人,听他发号施令。 于整个金陵来说,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事实上,就连‘李公子’之前都将其招揽为左膀右臂,视作心腹。 然而,位高身显的光头刘,还要向武飞扬作揖叩拜,这……他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引得四方轰动,八方来拜? 但看光头刘一副低头哈腰,奴颜四射的谄媚样,而武飞扬淡然自若的从容神情便知,这是不可置疑的事。 光头刘,确实在对武飞扬俯首称臣。 “嘶~~~”细思极恐。 …… 第135章 大哥要重振武家? “这是我特地托人从长白天山寻来的百年人参,鹿茸等药材,留给二老滋补身体。” 光头刘转身数着阿龙手里捧起的大包小包。 这都是些奇珍药草,十分名贵,市场上很难寻到。 加之大过年的,货源紧张无比。 其珍贵度,不言而喻。 然而光头刘竟然可以搞到如此数量,实在有些手段,同时也方显他非常有诚意。 话到最后,光头刘又递来一个文件,谄媚道:“这是铜陵区别墅山庄的一套连排别墅,由我两年前购得,刚刚才装修好,此时特意拿来孝敬武公子。” “嘶~~~”光头刘的出手阔绰,叫人既惊骇,又羡慕。 铜陵区的别墅山庄,那可是真正有钱人的聚集地。 里面的别墅,相当之豪华,随随便便一套下来,就得小几千万,而且还不有钱就能购置得到的。 也就是说,想要入那里,必须有钱,还得有势。 这般,就拿来拱手送人? 这也太吓人了吧。 有钱人,吃一顿饭,就抵穷人一年工资不止。 出手送礼,就可以送出一个三线家族的倾家资产。 贫富差距,就在于此。 然而,事情的根本就在,所赠送的人,还是夏语冰等人眼中认为的落魄子——武飞扬。 匪夷所思的念头,但叫夏语冰她们惶恐不安。 她们所谓的,她们所在的家族是名义上的三线家族,坐拥几千万资产。 现在相形见绌下,才知道什么叫不值一提。 武飞扬随随便便收一份礼,而且还是对方厚着脸皮送上门的,可叫其价值,就足以抵上她们全族资产。 什么叫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如是。 送完礼,光头刘自然也识趣,赶紧告退。 “武公子,我我我……我还是继续去站着。 满一个月后,我再来找您。 告辞。” 武飞扬微微点头,不多说什么。 光头刘刚走,门外又有客人来访。 “蓝氏集团——蓝凯董事长及各位董事到。” ***这边。 在旁被冷落的武三千等三人,站成一排,依旧在面壁思过。 武三千左右瞄着两个兄弟,冷笑道:“一个兵王,一个回归强者,我以为有多牛逼,在群里还笑话我只会寻医问药,不懂拳脚功夫,原来你们还不也是渣—渣。” “三哥,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老五武风不屑道:“我们三个,就你最先被‘秒’的。 被大哥一脚踢飞到树上,像个吊死鬼,还有脸说我们。” “我是医生啊。 拳脚功夫自然不是我的强项,用针才是。” 武三千反驳道。 “呵呵,那也没见你用出来啊。” 老五武风傲慢不屑道。 “你——”武三千瞪他一眼。 “够了,你们两个。 刚才被当众家法伺候,还嫌不够丢人吗?” 一身仙风道骨的老四武龙制止道:“有那闲功夫吵架,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熬过这关。 我看大哥的架势,只怕等这阵过了,还有后手。” 听到老四武龙指明言意,武三千与老五武风都停止自相嘲笑。 “哼。” 老五武风好歹也是兵王出身,自在军中,声名显赫。 没曾想,兵王回归都市的第一天,就被虐爆,但叫他窝火万分。 他一拳重重砸在迎面的‘墙’上,突然感觉这面‘所谓的墙’,并不结实,反而带着些许柔软,疑惑道:“你们摸摸,这里面到底什么玩意啊。” 武三千与老四武龙都伸手摸了摸,发现有软有硬。 到底是什么,隔着层厚厚油布防水纸,还真就感觉不出来。 “可能是些装修用的水泥,壁纸之类的吧。 难道还是金山银山啊。” 武三千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大堆,能填满一大间屋子的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值钱货。 眼前这幢别墅,虽然样式古朴,但说实话,也挺陈旧的。 他们都怀疑,这是用来增修装填的装修材料。 “别扯那些没用的,现在想想,怎么办吧?” 老四武龙言归正传。 “要不我们三个联手,再打他一架。” 老五武风不肯低头认输。 “刚才是我们大意,才被大哥钻的空子。” “打个屁。” 老四武龙喝斥道:“刚才大哥是怎么从眼前消失的? 你们看清了吗?” 老五武风与武三千都微微摇头。 “这就对了。” 老四武龙毕竟出身名门势力,自然见多识广,猜测到:“我觉得大哥根本就是猫戏老鼠。 在戏弄咱们。” “此话怎讲?” 老五武风疑惑道。 “我说不清,反正我总得大哥很神秘。 我完全看不透。” 老四武龙眯起双眼,在臆测什么神鬼莫测的骇然事。 “对了,你们之前有没有感觉到,大哥明明前一刻还温文尔雅的,突然之间,气息大变,就跟天神下凡,自带一股无可匹敌的威慑似的神秘力量?” “对对对。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武三千点头认可道:“我常年与生死打交道,那时候我就感觉浑身发寒,就跟走阴曹地府,要去见阎王爷似的,连骨头都在战栗。” 那时候武三千感受到过,只是他当时没太在意,还以为是错觉。 此时听老四武龙提及,他才释然。 “你是说大哥起了杀意,却又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老五武风喃喃道。 “我看八—九不离十。” 老四武龙点头道:“你看吧,大哥是我们三人联手都对付不了的强者。 但他呢,并没有把我们往死里弄,在我们求饶后,他就心软了,只是用家法伺候咱们。 这又说明什么?” 武三千与老五武风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大哥代为长兄之职,在教训我们,叫我们意识到,错了便是错了,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老四武龙若有所思地点点道:“你们看啊,事情的起因是我们三人都是上门女婿,这于大哥来说,是家门不幸。 他作为长兄,自然不肯放过我们这般胡作非为。” “你再看大哥拿戒尺打我们的时候,又说了什么? 他嘴上说我们不争气,骂我们是软骨头,其实是在提醒我们,要及时醒悟。” 老四武龙越想越通透:“可是我们一直默认事实,就傻—逼似的,只知道闷头挨打。 而大哥却在最后,话及我们,还要不要当上门女婿。” 武三千听得头头是道:“老四,你的意思是……”“不错。” 老四武龙像是认定那么回事道:“大哥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女方家的处境。 他这般做,是有绝对的自信,可叫我们翻身重新做人。” “对了。 我想起一件事来……”武三千惊醒道:“你们没来之前,我那口子说夏家如何如何,想要威胁大哥,但是大哥一口驳斥,说是要灭夏家,不费五分钟之功。” 武风:“……”武龙:“……”好半天过后,几人才回过神来。 老四武龙道:“你们看看,真理就藏在细节之中。 大哥身手这么强,不可能无的放矢。 也就是说……”就在这时候,蓝氏集团率众前来拜会。 “你们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老四武龙惊骇道:“刚才来了一个铜陵区地头蛇老大——光头刘,现在又来一个百亿集团,这说明什么。” 武龙的话还没说完,老五武风与武三千同时惊恐万状地说道:“大哥要重振武家!!” 三人面面相觑,脸上的震惊,不言而喻。 …… 第13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蓝氏集团,既是旧名,又是新名。 武飞扬助蓝凯将‘蓝天集团’夺回后,蓝凯又将其改成了蓝氏集团。 此时,蓝凯领着蓝氏集团十几个董事,大步流星的往里走来。 “什么? 蓝氏集团?” 王熙觉得诧异。 “怎么又改回原名了? 那原来的卢有钱董事长呢?” 之所以引起王熙的注意,是因为前身的蓝天集团,也是百亿大财团。 于金陵,也是相当有份量的存在。 王家需要火力全开,大力发展家族基业,少不了要这些财团的支持,因此把这些人脉看得极重。 然而。 当看到原董事长卢有钱,只得像个跟班一样,跟在一个年轻人身后时,王熙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他连忙问向武慧云:“妈,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里知道。” 武慧云没好气地说。 今天回武家,本欲收编武家原队人马的。 没曾想,被拒绝不说,现在还落得尴尬满身的境况。 路家自不必多说,三线小家族,他们王家压根没看上。 前有光头刘这铜陵区的最大地头蛇,后又有百亿集团的蓝氏集团前来登场,但叫这对母子,疑惑百生。 有过前车之鉴,他们此时都有些不敢上前询问,对方是不是来拜谒自己的了。 果然。 以蓝凯为首的蓝氏集团,及众多大老级人物,纷纷登场后,便绕过他们这些压根就被忽视的人,直接朝另一边而去。 蓝凯先是来到武孝行夫妇身边,躬身作揖道:“叔叔、阿姨,新年好,小侄来给你们拜年了。” 武孝行直到此时,才看清来人,喃喃道:“你是小凯?” “是,我是蓝凯。” 蓝凯笑呵呵地说道。 “快,快别拘礼了。” 秦月连忙将蓝凯扶起。 “小凯啊,十年没见,阿姨都差点都没认出你。 你现在是越来越成熟稳重了。” 对于蓝凯,秦月夫妇自然不算陌生,是武飞扬高中时的同桌,两人那时关系极好,只是后来,武家遭变,有十年未见了。 这背后,蓝凯当时冲冠一怒,为武家复仇的壮举,叫秦月夫妇终生难忘。 此时看到蓝凯,重新以蓝家掌舵者的身份重归后,夫妇两自然是喜不自禁,满腹欢喜。 “阿姨,别夸我了。 大哥才是我的榜样。” 蓝凯也不多废话,微微转身,叫身后的一行董事,将礼物统统带上来。 “叔叔,阿姨,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 “是,蓝董事长。” 卢有钱等一行人,听令行事。 先后将礼物,放在桌上,随后转身就离开武公馆。 大包小包的,几乎占满一张桌子。 这其中,有名玉、古玩、字画……都是些极为罕见的珍品。 除此之外,还有别墅、豪车之类的购置。 此时这些于普通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就像杂物一样,堆放于眼前。 “好好,谢谢啊。” 秦月连忙致谢。 蓝凯先来拜见秦月夫妇,是出于晚辈的礼节。 事已毕,蓝凯笑兮兮地说道:“叔叔、阿姨,那我找大哥去了。” “去吧,快去吧。 你们兄弟间,多聊会。” 武孝行两口子看到多年未见的蓝凯,仍对自家儿子兄弟情深,自是欢喜。 “大哥。” 蓝凯走过来,先是兄弟间握了一下手,然后就是熊抱,相互拍拍肩膀。 “有几分董事长的样子了。” 武飞扬微笑着点头。 “大哥说笑了。” 蓝凯打了个哈哈,突然眼神变得古怪起来,随即附耳小声道:“哦,对了。 大哥,那事有眉目了。” “说吧。” 武飞扬点头道。 “翠湖山庄,是赵公子,哦,是赵文远那个混—蛋的产业。” 蓝凯脸色有点凝重。 提起赵文远,蓝凯就咬牙切齿,当年蓝家的衰落,也没少了赵文远的身影。 “好,我知道了。 这事我来处理。” 武飞扬点头道。 之所以武飞扬将目光瞄准翠湖山庄,是因为上次去过之后,发现那里景色宜人。 前靠湖,后依山,是个绝佳的居所。 武家如今开枝散叶,渐渐壮大起来,这间小小的武公馆,必然不是长久的家园,需要寻另一处更大、更好的住所。 这翠湖山庄,就是上上之选。 “嗯。” 蓝凯自然也明白。 此事到此为止,如果再继续打探下去,可能会打草惊蛇,提前暴露行动。 “今天多喝几杯。” 武飞扬跟自家兄弟,不必拘于礼节,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倒是想,可我家里也一摊子事要处理。” 蓝凯苦笑一声:“改天,改天忙空了,我设宴,专程来请你。 今天我先闪了。” “好。” 武飞扬也知道,蓝家刚刚重整,手头事一大堆,估计十天半个月都处理不完,也不再挽留。 “九妹,送你凯哥。” 其他人,像光头刘离开,武家都无人相送。 而蓝凯离席,武飞扬让武子衿相送,便证明蓝凯于武飞扬心目中,地位极重。 “好的。” 武子衿蹦蹦跳跳上前来,送蓝凯出门。 这边蓝氏集团一行人马,前脚刚出,后脚另一队大佬级人物,又纷纷登门。 “‘海上明月’集团岳钟董事,王伟鹏董事到。” 一语即出,全场震骇。 “什么? 连‘海上明月’集团的人都是来了。” 场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一来二去的拜谒的家族,一个身份比一个惊骇。 此时竟然连‘海上明月’集团都有来人。 “嘶~~~~”‘海上明月’集团几个字,在金陵有多重的份量,妇孺皆知。 那可是数千亿的大财团。 其份量,足可以与‘金陵四公子’家族相媲美,是随便踱一踱脚,金陵都要颤三颤的巨无霸存在。 然而。 以武家这般光景,如何叫这等巅峰财团里的董事,屈尊前来? 里面的董事,即使不能完全代表‘海上明月’集团,但这身份,也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难道,这几位董事长,又是来拜会武飞扬的?” 其他不明所以的武家人,尽数惶恐不安。 …… 第137章 一线家族——秦家来贺 老四武风惊讶道:“我靠,今天怎么回事啊。 怎么有这么多大人物到场啊。” 这大人物,来了一波又一波。 现在可倒好,连‘海上明月’集团的大人物都登场了。 骇人听闻。 若是说十年前的武家,些许有此排场,但就现在来看,完全匪夷所思,看不透,看不懂。 武三千等几人有些眉目不假,但具体细节,却不甚而知。 如今这震惊一茬接一茬,叫他们心脏难以承受。 由此可见,武家的振兴,即将到来。 “我给我那口子打个电话,叫她别再丢人现眼了。” 武三千明白,武家复出有望,不然为何会有如此派头。 而大哥武飞扬,也不可同日而语,说不定就可以带领武家腾飞。 如此种种迹象下,别说是他,就算是夏家,于武飞扬来说,或许真要覆灭它,也就是挥挥手之事。 细思极恐。 “我也打一个。” 老五武风也跟着效仿。 就在他们掏手机时,武子衿像个‘小夫子’似的,拎着根戒尺,晃晃悠悠地朝他三人走来。 “哟,三位上门女婿,这是在面壁思过呢? 还是在玩手机啊。” 老五武风与武三千听闻声音,连忙身体相互靠近,小心翼翼地将手机,背着武子衿收进兜里。 与此同时,他们脸上还露出笑容:“九妹啊。 你怎么过来了。 是大哥让你来的吗?” “哼哼!” 武子衿拿起戒尺,在自己小手心里,轻轻拍打几下,绕着几人身后走了两圈,突然就戳打在几人的肩头,屁股上,娇喝道:“都给我站直了。” 三人立即听话,站得很直,很正。 “九妹,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老四武风油腔滑调惯了,以为武子衿好骗,就来施展他惯用的伎俩。 “少给我嘻皮笑脸的,手机交出来。” 武子衿伸手。 老五武风与武三千相视一眼,知道这事蛮不住,只好偃旗息鼓地交出手机。 “好妹妹,你可千万别跟大哥说啊。” 老五武风小心叮嘱道。 武子衿手拿两个手机,揣进自己兜里,娇哼道:“你们以为大哥像你们那么小心眼吗? 德性。” “那大哥到底怎么说的? 有没有打算就此饶过我们啊。” 武三千细声地问。 “是呀。” 武龙与武风都附和。 “想知道,你们自己去问吧。” 武子衿呛他们一句。 武三千:“……”武龙:“……”武风:“……”谁敢去问,找死不成? 武子衿瞧把他们人吓住,又拿戒尺拍打眼前油布纸,指着里面的所藏之物,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装修材料呗。 还能是什么?” 武风没好气地回答道。 “切。 没见识。” 武子衿翻了个白眼,娇声道:“算了,懒得跟你们讲。 不过,你们谁要是敢揭开来看,小心大哥剥了你们的皮。” 说完,武子衿就背着两只小手,摇着悠闲小步伐,就此离开。 “这个九丫头,还挺会卖关子的啊。 说话说一半,弄得人心里怪痒痒的。” 老五武风撇嘴道。 “这里面,到底盖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神秘兮兮的。” 武三千提议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啊,偷偷看一眼,谁也不知道。” 老四武风赞成。 “你们想死,别拉上我。” 老四武龙喝斥两人的作死行动。 “那就不看。 反正一会就会知道的。” 随即,三人都继续面壁思过。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号喊声:“秦家秦老爷子到。” “什么?” 武三千惊恐失声:“秦家? 连秦老爷子都来了。” 刚刚,‘海上明月’集团的几位董事的登门,就足以令人惶恐。 现在,就连金陵本土的一线家族——秦家都来访了。 震惊是其一,惊奇是其二。 因为自武家衰落后,秦家便有些不顾道义,彻底与武家划清界线,以求自保。 尤其在最近几年里,秦家受到‘李公子’的打压,日子更加难过,甚至连书信电话都不曾有往来。 究其原因,是因为秦家上下一致认定,是武家连累秦家,才导致秦家举步维坚的。 从而,秦家人把武飞扬定为直接祸首。 秦月更是被牵连,被打下不孝女的罪名烙印,从而不允许踏入秦家的门。 这些消息,在武家也不是什么秘辛。 然而,今天的局面,似乎异常的反常。 秦家不仅有来人,甚至连老家主——秦老爷子都亲自登门而来。 在他们三人眼中,于武家来说,是绝对的至高荣耀。 事实也很简单。 因为秦家作为一线家族,肯降尊来武家,便代表着,武家与秦家的关系已经重新修好。 这背后的牵扯之广,不言而喻。 最起码,秦家树大根深,资源广、人脉足,随即漏点边边角角,就不是一些个三二线小家族可以想象的。 换句话说,只要秦家随便帮扶武家一把,武家就可以迅速崛起。 可事实,真是这样的吗? ……“爸,你怎么来了。” 秦月与武孝行赶紧出去相迎。 秦老爷子已经九十多岁高龄,即使早年当过兵,有些底子,但也经不住岁月摧残。 这一路舟车劳顿,让秦月担心得紧。 秦啸今日身穿一身唐装,手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向里走来,皱纹满脸的脸颊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 武孝行过去搀扶秦啸,奈何秦啸示意不必,反而快步往里走:“我没几天好活的,再不出来走走,就没机会了。” “这次,武家开家族大会,我来凑个热闹。 看看我宝贝外孙,顺便为他助助威。” 老人很看得开。 岁月这种问题,谁也避免不过。 人总有一死,但叫生前充实,不要留下遗憾就好。 “外公,你想见外孙,打个电话来,我过去就是。” 武飞扬本意是叫四舅秦景山,以秦家最高礼仪出席武家家族大会,同时亲自登门,向父亲武孝行道歉。 一来为显两族修好。 二来弥补这些年秦家对武家的亏欠,为武孝行扬名立形。 只是没想到,外公竟然会不辞辛劳,亲自登门。 “两码事,两码事。” 秦啸推开四舅秦景山,单单只叫武飞扬一个人搀扶。 由此可见,秦老爷子对武飞扬的器重与疼爱。 旁边武慧云见秦啸都出身了,神色也非常动容。 目前武慧云所在的王家,有想正式进军一线家族的苗头,此时正是打通关系,结交人脉的好时机。 想要正式成为一线家族,并不那么简单,一是需要财力作资本,二是需要人脉关系作坚强后盾。 换句话说,踏足一线家族,同时需要其他一线家族过半数的点头同意方可。 由此可见,结交好一位一线家族的大人物,显得多么弥足珍贵。 而眼下,就有一位。 凭着武家与秦家的关系,武慧云作为武家直系女儿,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过去结交一下,至少搏得个人情面子,也是赚的。 武慧去上前道:“秦老爷子,您怎么来了,真是稀客啊。” “哼。” 即使是武孝行的二姐又如何,秦啸依然不给面子。 …… 第138章 今天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秦家的出席,彻底引燃整个武家族人的情绪。 金陵,总共就那么些个一线家族。 秦家自然是其中之一。 作为秦家代表性人物,秦啸亲自列席武家族会,代表着秦家与武家关系修好,两个家族,又重新同舟共济。 于旁观者来看,是武家沾秦家的光。 实则不然。 秦家早先受到李诗曼等人的打压,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欠一屁股烂债不说,不少欠款还收不回来,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幸好。 武飞扬于危难之际,外斩强敌,内肃奸—佞,把秦家疏理一通,使秦家众志成城,上下一心。 尤其在秦月的管理下,秦家已经走向正轨,财源广进。 秦家目前正与‘海上明月’集团达成战略计划,在武家即将宣布复出一线家族的同时,秦家也随之可以坐稳一线家族的宝座,从而不必担心退至二线。 这些家族核心大秘,不足为旁人道也。 只须几个坐镇级人物,掌控局势,扶家族走上正轨即可。 “老爷子,快请上坐。” 大伯武洪庆他们也相继迎上前来,请秦啸入座。 武孝行夫妇、武洪庆、武开阳等几个武家老辈,都如众星拱月般,围在秦啸身边。 由此可见,秦啸的地位之何等显赫。 至于武慧云,吃了秦啸的闭门羹之后,脸色自是不悦,与武熙愣愣站在那里,竟然有些发呆。 他王家,于金陵而言,也是准一线家族行列,财富人强,有进军一线家族的势头。 但毕竟不是一线家族,在有的方面,还是要矮人一等的。 “好好。” 秦啸连连点头,坐于主位上,看着人丁兴盛的武家,也很是满意。 老人心里明白,武家能有今天,完全归于一人之功,那就是他的宝贝外孙——武飞扬。 与此同时,这也是秦啸今天来此的主要目的。 众武家人,本来以为秦啸会讲几句话,但根本没想到,秦啸丝毫没那意思,反而直接说道:“飞扬,你继续吧。” “又是武飞扬?” 夏语冰她们满腹疑惑,一头雾水。 就连文媚也实在想不通。 身份傲然的秦啸,为何会如此谦逊,将扬名立身的机会,拱手让出。 如果让给其他武家人,也就罢了,但偏偏又是武飞扬。 之前那么多大人物,一一登场,又是客客气气,又是送房送车送其他珍品的,也都是朝武飞扬而去。 现在,又是为什么? 难道说,武飞扬比起十年前,还要风光不成? 为何事先没有任何苗头? 武家的口风,不至于这么紧吧? 夏语冰惊讶复惊讶。 文媚毕竟是总裁,站得高,看得远,引人沉思之后,她似乎觉得,武家真的可能对他们隐瞒了什么。 迷茫间,她忽然想起,宋俊彦的有意无意的提醒。 她在心里喃喃道:“难道武家真有什么惊天大财富不成,才使得武飞扬一回来,就拥有如此甚高的地位。” “不成。 这事太大,我得找宋俊彦问个清楚。” 神神秘秘间,文媚悄悄从旁边溜走,直接找宋俊彦去问个明白。 ……场中,众人站立起来,以武飞扬为首,围成一段弧形,准备接下来的族会议程。 武飞扬点点头,看向旁边仍在面壁思过的武三千等人:“你们几个,过来。” 听到武飞扬的召唤,武三千他们,如临大敌,双腿开始发软,就这般一步三抖地走上前去。 经过此前重重氛围轰炸,现如今的武家族会现场,气氛异常浓重,且带着些许压抑的气息。 几十、上百双眼睛,就如同审判之光般,朝他们三人而来,但叫他们胆战心惊。 这是要开审判大会的节奏啊。 武三千在心里叫苦。 不就当上门女婿吗?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 现在居然还要当众批斗,这是不要人活的节奏啊。 奈何。 他们有反抗之心,却无反抗之力。 几人相互看看,都牙口里吸着凉气,战战兢兢地来到场中,个个缩起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大哥,我们过来了。” 武三千他们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话还未落音,几人又习惯性使然,就要当众下跪。 “给我站好。” 武飞扬厉声喝斥。 几人几乎要软下去的双腿,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束缚住,但叫他们身形不受自主控制,转眼间就站得板正。 他们三人都莫名其妙,只感觉有一股无形力量,在主宰着他们。 这股力量非常神秘,又非常强大,让他们反抗不得。 场中虽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但武三千他们于冥冥之中,忽然觉得,这股神秘力量,只能是来到于武飞扬。 不说其他,因为刚刚几人,就近身感受过些许。 这无形之中,就可以操控人的惊天本事,令他们意外,又惊恐。 事到如今,如果他们还不明白,此前输得那么惨,那也就不配当什么小神医、兵王,又或者回归强者这般高手了。 他们都在心里苦笑一声,自嘲道:怪不得连招架之功都没有,因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输得,不冤。 “一群软骨头,看看你们那副奴性。” 武飞扬训斥道。 之前令他们跪,那是要行家法伺候的礼规。 家法面前,人人平等。 戒尺抽过,家法行完,武飞扬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也相当于,武飞扬所言之——打掉武三千几人的软骨头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此事行程已毕,那么就要进行下一个环节。 为他们重新接上铜筋铁骨。 叫他们挺直脊梁,堂堂正正做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在做个男人。 这时候再被训斥,武三千几人都没任何怨言。 于是个个挺直腰板,站立于场中,目不斜视,就像等等检阅的士兵。 尤其是武风,他是特种兵出身,这般军姿站得,极为标准。 “你们心里是不是还在疑惑,之前我是怎么做到转瞬即逝的。” 武飞扬背负双手,从三人面前走过,目光带着有一丝戏谑的味道。 三人不敢正面回答,只是用余光相互瞟瞟。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心存疑惑,而且好奇。 “好。 那现在我就让你们开开眼。” 武飞扬眉头微微一挑。 …… 第139章 你们还差得远 深藏心中已久的疑团,终于有机会得到解答。 武三千几人都瞪大眼睛,好生瞧着。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都抬眼围观,目光灼灼,生怕错过什么精彩部分。 武飞扬指着武三千:“你,出列。” 武三千微微点头,向前跨出一步,目光有些畏惧地望着武飞扬,却是不敢主动吱声。 “你号称都市小神医是吧。” 武飞扬点点头,右手抬起,手掌微微摊开。 只听‘嗖’的一声响起,远隔几米之外的一截半盛开的梅枝,转眼就落于武飞扬手心中。 这神乎其神的手段,但叫众人吃惊。 “嘶~~”“这是什么手段,变魔术吗?” 武三千眉头直跳,盯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生死人,肉白骨应该是你的强项。 那好,你告诉我,以你的能力,让这些梅花骨朵盛开,需要多长时间?” 武飞扬晃着手里的梅枝,问道。 武三千沉吟片刻,不是很自信地说道:“正常来看,需要三天时间,但通过生物科技工程,最少也需要24小时。” 武飞扬微微点头道:“那你看好。” 他也不做其他动作,就只是简单举着手里的梅枝。 下一刻,令人匪夷所思的景象发生了。 就见这些花骨朵,几乎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尽数含苞待放,眨眼间就完全开展。 “这,怎么可能?” 武三千完懵了。 什么都没做,就叫梅开开花? 这是什么逆天手段? 还是说眼睛花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重新来看,发现依旧如此。 “嘶~~”武三千倒吸一口凉气,方才觉得,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奇门妙术,在武飞扬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是学医的,自然学过生物学,知道这新陈代谢到底是怎么个调调。 于他来看,花开花落,看似是简单的自然规律,实则不然。 所谓花开花落,是基因的表达。 就如人的生长发育一样,是由基因主控的,基因表达是内核。 激素刺激作用,才是真正的实践手段。 也就是说,花开花落,同样需要激素作用。 然而怎么在大哥手里,就违背了自然规律呢?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想不过,武飞扬自然也不会为之解答。 只是通过这般手段展现,于武三千最擅长的方面,叫他开眼,令他心服口服。 只有在对方最强方面,完全辗压对方,才是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 其他的,说再多,都只是纯废口舌。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其他的武家人,都不明所以。 在旁品鉴的品鉴,称赞的称赞。 无不对武飞扬的神奇手法,竖起大拇指。 绕过目瞪口呆的武三千,武飞扬来到老五武风面前:“你。” 老五武风踏前一步,身体站得板直。 “立正。” 武飞扬喊出口令。 老五武风立即再次挺直脸膛,收腹提臀,下颌微收,标准军姿站得极好。 “敬礼。” 武飞扬轻声说道。 习惯性使然,武风就敬了军礼。 而武飞扬同样以标准军礼回敬。 直到此时,老五武风才恍然大悟,惊奇道:“大哥,你也当过兵?” 武飞扬没有正面回答他,直言道:“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呃……”刚刚升起好奇心,却又没得到武飞扬回应,老五武风微微有些尴尬,但叫大哥在问话,只好硬着头皮说:“拔枪速射,最好成绩,0.5秒。” 武飞扬微微点头,像是在赞赏。 “开始你的表演。” 武风神情肃然,犹豫片刻,突然动手拔枪。 然而。 他刚手上有动作,却发现突然抓了空。 正值错愕间,他猛然觉得脑门上一凉。 惊骇之下,他缓缓抬头来看,发现不知何时,腰间的枪,早已落在武飞扬手里。 而且黑漆漆的枪口,此时正对着他。 “大哥这……”武风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得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啊。 枪,可是在他自己腰间。 按理说,他才是最近,也是最可能拿到枪的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甚至他都没感觉到,佩枪是如何到武飞扬手里的。 如果是生死相斗的话,恐怕他早已命丧当场了。 “哼。 兵王?” 武飞扬将手枪扔进他怀里,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还差得远。” 武风心里一片黯然,接着佩枪,感觉佩枪重愈千斤,叫他双手发颤,仿佛使出全身力气,才可以拿稳。 而今,在见识到真正的高手时,他才醒悟,自己之前的吹嘘,是多么的可笑。 什么兵王,完全就是渣—渣。 将辗压之势,进行到底。 武飞扬再次走到老四武龙面前,沉声道:“你,回归强者,最擅长的是什么? 说吧。”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有了武飞扬前面的手段震慑,作为一代回归强者的武龙,此时哪里还有半点自信与信心,在武飞扬面前班门弄斧。 他连忙苦笑着摇起头,摆动双手,示意不必:“大哥,我没有擅长的。 真没有。” 直到此时,武飞扬才收起教训他们的心思,微微点头,看着三人,厉声说道:“那好。 现在我问你们,服气不?” “服,服服,我们心服口服。” 武三千等三人,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都现场被打过脸了,还有啥不服的? 唯一坐在椅子上的秦啸拍手称快道:“好好,飞扬,好手法。 真是好样的。” 秦啸带头鼓掌,但叫所有武家人,一起拍掌相庆。 早此年,他也是行伍出手。 对于刀剑枪棒,也颇有些心得。 现在相较,他自认为,他的那些手法,比起武飞扬来说,也上不得台面。 但他并不生气,反而愈加高兴。 ——武飞扬是他最看好的外孙。 现场,一片热闹沸腾,都对武飞扬果敢的做法,高超的技艺所深深折服。 当然,最为开心的,当属武孝行夫妇,毕竟武飞扬是他们的儿子。 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掌声落,下方继续一片热议。 武飞扬看着武三千等三人,点头道:“我再问你们,软骨头还有没有?” “没有没有。” 三人同时摇头。 “那好。 从现在开始,我就为你们接上新骨。 让你们挺起脊梁骨,做个真正的男人。” 武飞扬义正辞严地说道。 与此同时,武飞扬看了一眼武孝行,两人对个眼色,然后同时点下头来。 武孝行走到场中,大声喊道:“下面进行下一流程,家族奖赏。” …… 第140章 家族奖励 劫后余生,雨过初阳。 一场家族大会,一波三折,此时进行到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发奖。 听到家族要发奖励,绝大部分族人都神情涌动,高呼欢唱。 这就跟过年发年终奖一般,激动人心。 经过此前种种波折,几乎没有人相信,武家还如此前那般家徒四壁。 而是笃信蒸蒸日上,甚至一飞冲天。 “你们猜,家族奖励会有多少?” “三千,五千?” “总不会是一两万吧。” “不可能那么多。 你那些三线家族,年终才发多少钱? 也不过一万块顶天。” “如今武家刚刚有复苏迹象,家族不可能拿太多钱出来奖励给我们。 所有的钱,都要用于投资之类的。” 如果是以前的武家,每年发个十万、二十万的,都没什么问题。 但武家没落已久,不可能太有钱。 而且这些年,武家人都过惯了清贫日子。 万儿八千的,对他们来说,都是个不小数字,哪里还有更大的奢望呢? 武飞扬与武孝行站在一起,一人拿花名册,一人拿族谱,两人有说有笑地,好像在商量些什么。 六叔武开阳走到场中,瞪了武三千几人一眼,使个眼色道:“你们三个,年轻力壮的,过来下点苦力。” “好的六叔。” 一看有挣表现的机会,三人自然乐意帮忙,总比干站在这里,受冷眼热语要强。 一行四人,前后脚走向那片用油布纸覆盖的‘堆积物’前。 “诶? 这不是装修材料吗? 干什么啊? 难道每人发点材料回去装修吗?” 武风抓着脑门,奇奇怪怪地疑惑道。 六叔武开阳一巴掌拍在武三千脑门上,喝斥道:“看你那副穷酸德性。 什么装修材料,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嘶~~”听六叔武开阳这般提醒,武三千更加纳闷。 之前武子衿就隐隐提及过,这里面像盖着什么金宝贝似的。 现在六叔又当面喝斥……难道说,这里面还藏着金山银山不成。 “到底是什么啊? 弄得神神秘秘的。” 武风又有些吊尔啷当的样子,瞟着目光说道。 老四武龙倒是比这两人沉稳些,闷头走上前去,顺手揭开油布纸,抬眼一看,顿时吓得猛地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钱,钱钱……”“什么钱钱钱? 想钱想疯了?” 武三千神情古怪地瞪了老四武龙一眼,没好气地摇头上前,掀起一角,猛的激动,吓得几乎是跳回原地的:“钱钱钱,全都是钱……”“什么? 这么大一堆,全都是钱?” 老五武风不敢相信,大步踏前,猛地一把扯开油布纸,就见一捆捆鲜红钞票,就像是捆好的资料纸一般,堆满几十个立方米的空间。 “嘶~~~~这得多少钱啊。” 武风、武龙他们神情激动,望着琳琅满目,堆满眼前的钱堆,双眼瞪得滚圆。 “这这这……难道就是今天要发的家族奖励吗?” “哼。” 六叔武开阳没好气地瞪他们一人一眼,喝斥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这点钱就把你们惊呆了?” 武三千几人都望着钱山,一次又一次地干咽口水,眼睛赤红。 说实话,他们这些年当上门女婿,日子过得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别说是钱堆钱山,就像是寻常三五千块钱,他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 也就是哪天把老婆哄高兴了,那个月零钱才能看到红票子。 此时望着这比银行金库都要夸张的钱山,心头的震骇,不言而喻。 “六叔? 这些钱,今天全发下去吗?” 痴呆好久,武三千才冒出这个荒唐的说法来。 “是啊。 怎么了,不想要吗?” 六叔武开阳刮了他一眼,冷笑道。 “要要要……”三人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 开什么玩笑。 如此多钱,就是拿来平分,一人至少都能领到几千万甚至过亿。 这个天文数字,是他们这些年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武开阳朝他们屁股上各踢一脚:“那还不快搬。” “搬搬搬,我们这就开始搬。” 搬钱,可比拖地、洗衣、倒洗脚水带劲亿万倍。 这边钱的风声刚刚响起,那边众族人就闻风而动,纷纷尖叫起来:“钱,你们看,那边好多钱。” “啊——”“天呐,这是多少钱啊。 得好几十个亿吧。” “这都是拿来发的奖励吗?” 一群人都疯了,发狂似的朝那边涌去。 他们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就算是看电视,抢银行,也见不到这般夸张的境地。 刚刚还在想,能发个万把块钱,就算是谢天谢地。 但转眼间,疯狂的现实,就彻底辗碎他们的幼稚想法。 这次武家不但要发奖励,而且是要大赏特赏,用数以亿计的金额,来犒赏所有族人。 “咳咳……”武孝行咳嗽两声,警示所有人稍安勿躁。 “都别激动,该有的,自然会有。” 一族之长都已发话,他们这些族人,虽然个个心头激动之意狂涌,但还是得令行禁止。 否则。 引得几位核心高层不满意,一怒之下,剥夺他们的资格,那可真就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钱,真的是钱,成山成海的钱。” 夏语冰在旁,激动的眼泪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此前她听闻宋俊彦说,武家有大举动。 一开始她还不信,多番打听之下,也不得其果。 本想一走了之的,现在想想,幸亏之前没有冲动。 否则,必定追悔莫及。 “哈哈,这下我也要发财了。 哈哈哈哈……”她状若疯狂的笑。 那惊喜复狂喜的样子,简直丑态百出。 即使洋相百出又能怎样,比起即将拿到手的巨额奖励,连狗屁都不是。 这边。 武三千几人在下苦力,将成捆成捆的钱搬到场中,按数量码成堆。 另一边,武飞扬与武孝行比对好花名册,便准备开始家族颁发奖励程序。 武孝行叫所有人都站好,不要乱,不要挤,然后才高声阔气宣布道:“凡,武家宗支三代子弟,每人领一亿现金。 分支三代子弟,每人领五千万,即刻开始执行。” “哇,我是分支的,我家孩子能领五千万。” “我是宗支的,我有两个孩子,可以领两个亿。” 一群武家各族人,都乐翻了天,齐声喊:“发大奖喽~~~”…… 第141章 千金散尽,一笑置之 家族奖励仪式,就此揭开序幕。 由于现金巨额,普通人一个人,根本无法一次性搬动,因此都按数量垒成堆,有名在册的,只需过来领一个号码,之后慢慢再搬即可。 大伯武洪庆负责拿号码,递交到武飞扬手上。 武孝行作为一家之主,手持族谱,一一宣读名字。 两人的工作,都是为武飞扬服务的。 武飞扬的任务就是,将大伯武洪庆递交过来的号码,亲自颁发到领奖者手中。 历来颁奖或者授勋仪式,立于‘c’位,最终将奖品分发到获奖者手中之人,才是最为核心的人物。 至此,方显出武飞扬于武家绝对超然的地位。 “武小离。” 武孝行喊出第一个名字。 小姑娘梳着羊角小辫,蹦蹦跳跳从人群中走出来,仰起小脑袋,看向武飞扬,缺着牙,奶声奶气地笑道:“大伯,大伯,你陪我踢键子好不好?” 说着,她手里递出一个彩色的键子,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武小离刚刚五岁,是所有武家三代子弟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其余的,要么丫丫学语,要么还在吃奶。 “好。 以后大伯陪你。” 武飞扬微笑,伸出大手,揉揉小姑娘的小脑袋,令得小丫头嘻笑连连,仰起头,好奇的望着武飞扬。 犹记得,武飞扬回武家祖祠,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武小离。 当时那个飞出院门,被武飞扬捡到手里的键子,就是连接两人的第一系带。 因此,武飞扬对武小离的印象最深。 “好喔好喔~~大伯要陪我踢键子喽。” 小姑娘领着号码,欢呼雀跃的离开了。 小姑娘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知道武飞扬是最受人敬仰的一个,得到大伯的同意,小姑娘开心得紧。 一行武家人,都看得满腹欢喜。 整整十年了,武家从来没这般喜庆过。 “下一个,武梓诚……”……前面所念的三代子弟,都是武家宗支的,分支的都在后面。 不多久,四十多亿奖金,尽数奖赏完毕。 族人欢喜满天,一家子都围在一起,搬的搬,捆的捆,陆续将成捆成捆的现金,搬上自己的私家车。 一张百元大钞,约重1.15克,一个亿下来,就是一百万张,大约重一百一十五万克,净重超过一吨。 像普通的私家车,根本就放不下。 众族人莫不感叹,早知道就开个货车过来,哪怕开一辆‘五菱宏光’型的面包车也成啊。 “快去,买几个麻袋回来。” “哎哟,嫂子,你家发了多少啊。” 有人领了一个亿,洋洋得意,还要攀比,嘴上无不透露得意之色。 人性,而已。 “不多不多。 我是分支家族的,但我家有四个孩子,只分了两个亿。” “……”那人当即就闭嘴不言,心里直后悔,早知道就该多生几个,争取生他一个加强排。 她回头狠狠瞪着自家老公,埋怨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老娘叫你晚上努力努力点,你总说累累累。 现在好了吧,看着人家领两个亿,你高兴了吧。” 她家那口子,缩头缩脖子,脸色又难堪、又尴尬。 发现金,本来就刺激,更何况是成堆成山的发。 这场面,简直火爆至极。 一行人,干劲满满,热火朝天,好不愉悦。 可是直到最后,夏语冰才发现,没有她家俩孩子的。 “怎么回事?” 她走上前去,来到武飞扬身旁:“大哥,我家荣轩跟爱玲的呢?” 文媚不知何时也回到现场,见周围人都在领钱,也跟着凑过来:“对呀,大哥,我家小艾米的呢? 连分支的小孩都领到了奖励,为何我们宗支的没有呢?” 武飞扬压根没不看她们俩人,转身回到座位上,与外公秦啸并排坐着。 作为一家之主的武孝行,这时候看来还是要出面答疑,不然这两个视财如命的女人,非闹腾不可:“发奖励,一切以族谱为准。 凡在族普上的姓名,除儿媳外,其余人都姓武。” “一你们家的孩子不姓武,二他们更是没有入族谱。” 说完,武孝行合上族谱,也不再多说。 “啊? ?” 夏语冰与文媚都怅然若失,身形踉踉跄跄,被突如其来的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个是武三千的内人,一个是武风的老婆。 按理说,他们的后代,都是武家宗支。 夏语冰有两孩子,可以领到两个亿,即使是文媚只有一个女儿,也可以领到一个亿的。 但现在来看,完全就是在自作多情。 一切,都还得从族谱说起。 她们原以为,一个武家族谱,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甚至在来时,还叫嚣着要把她们的名字,从武家族谱上划掉,更是没有将自己孩子,添加到武家族谱上的打算。 如今回头想想,根本就是在自我犯—贱,自己作—死。 仅一个族谱上的名字啊,就是一个亿的巨额财富。 然而,现在一切都成了镜中月,水中花……两人现在追悔莫及,如丧考妣。 幡然间,文媚急忙上前,客气道:“那我们将孩子们的名字改回武性,重新入武家族谱可以吗?” 言下之意,她们意识到错误,现在欲要悬崖勒马,亡羊补牢,将自家孩子重归武家族谱,从而想方设法拿到这笔财富。 武飞扬将茶杯轻轻磕响,厉声道:“明年再说。” 今年的族谱,修订已经完毕,不可再行改动。 至于夏语冰两女想要让自家孩子认祖归宗,那也得等到明年。 也就是说,今年是甭想领到钱了。 “不不不,我不甘心。” 夏语冰肠子都悔青,委曲得眼泪直流不止。 文媚也好不到哪里去。 整整一个亿啊。 一个武家族谱上的名字而已,就足以抵得上两个文家的资产总和。 天底下,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 然而,机会就此错过。 现在悔之晚矣。 三代子弟现金奖励发放完毕,接着再进行下一流程,二代子弟的奖励。 武孝行重新打开族普,高声宣布道:“所有武家二辈子弟,都过来。” “嗯?” 夏语冰本来已经万念俱灰,此时听见还有后续奖励,立即止住哭势,赶紧叫嚣道:“武三千,快过来。 领钱了,领钱了……”三代子弟,一人都至少奖励五千万,或者一个亿。 那么二辈子弟,恐怕只多不少吧。 这在她们心中,又燃烧起一片燎原星火。 “武风,死哪儿去了。 领钱都不积极是吗?” 文媚也大声喝斥。 …… 第142章 我能再叫你一声大哥吗? 三代子弟都还小,以现金作奖励,相当于压岁钱。 二辈子弟,大多已经成年,好多都成家立业,是时候尽职尽力,为武家的宏图大业,贡献自身一分力量了。 因此,武家高层一致决定,将旗下部分产业,交由他们打理。 一是彰显武家本家实力,二是让他们练练手。 毕竟以后的武家,都需要他们来添砖加瓦。 “三代子弟,每人至少都可以领到五千万。 那二辈子弟又有多少呢?” 远在人群外,显得格格不入的王熙满脸憎怨。 眼中有羡慕、忌妒、恨的目光。 原以为他王家算是比较阔绰的了,坐拥上百亿资产不说,还与王家本家重修于好。 资本、后台都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然后就可以在金陵大展一番手脚。 今天来武家,本意欲在招揽,从而显摆王家实力。 哪曾想,武家转瞬就打了他的脸,打了他王的脸。 更让他眼红的是,武家随随便便发给小孩子们的钱,都多达四十多亿。 这放在金陵,几乎类比一个中等的二线家族资产。 要搁他王家,几乎可占据小半壁财富。 他内心愤懑的同时,也羡慕得紧。 但可惜,他不是武姓族人。 即使再眼馋,也没用。 “妈—的,这个落败子,哪来这么多钱?” 王熙紧紧咬牙,两个拳头在袖子里握得‘咔咔’响。 十年前,他高攀不起武飞扬。 十年后,他本以为武家落败,武飞扬流离失所,这次即使是侥幸不死,即使回到武家,也不过是回来啃老的。 可……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对方回来,一展雄姿,挥手之间,就许以数十亿的财富豪掷,但叫之前所有看轻武飞扬人的,都面红耳赤,羞愧万分。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蝼蚁望天,敌不过。 “王熙表弟,在哀声叹气什么啊?” 宋俊彦被文媚找到后,也来到现场看起热闹。 他此时正巧来到王熙身边,见对方神情狰狞,有气发不出的样子,便同情地问道。 “呵。” “没什么。” 王熙自恃身份甚高,于人前失态,确实有辱自身修养,便冷笑一声,随后又道:“现在要给武家二辈的子弟发奖励了,你作为大舅的义子,应该也有份吧。” “王熙表弟,你太看得起我了。” 宋俊彦说话老气横秋,抱起双腿,自嘲道:“我一个外性子弟,哪有我什么事啊。 你没听说吗,只有武姓子弟,才有资格。” “哦?” 王熙眉头轻挑,疑声道:“这武飞扬也太矫枉过正了吧。 好歹你也叫大舅一声义父。 其他人都可以大分一笔财,唯独把你疏远,于理于情都说不过去啊。” “你不会与武飞扬有过节吧? 不然,他怎么这么针对你?” 突然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引得两人之间,小小安静了片刻。 被说到痛处,宋俊彦也在心里憎怨一番。 上次在‘皇朝酒吧’,武飞扬当众抽他耳光,羞辱于他,还放言要在年后家族大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如此深刻的印记,令他寝食难安。 直到现在,都在提心吊胆。 这也是他一直远离现场,还在背后搅动舌根的原因所在。 “他现在有钱有势,哪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有机会得罪的。” 宋俊彦表面光鲜话,实则内心愤懑得紧。 他也是自尊心强的人,见到武飞扬依旧高高在上,于心中,甚是不平。 宋俊彦打拼多年,也才勉强爬到一个普通小企业经理的位置。 而武飞扬,杳无音讯十年,一朝回归,竟然富可敌国,但叫他情何以堪? 两人闲谈间,对面的奖励,再次启动。 “武姗姗。” 武孝行第一个念出名字。 “武姗姗?”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会是武姗姗。 可是声音喊出,并没见武姗姗的人影。 接着武孝行再喊一声。 这时候,武姗姗才从大门口,低头瑟足地走过来。 “‘精灵ktv’、‘愉悦酒吧’等十三家娱乐产业,总价值35亿的企业,现交于你打理。” 武孝行缓声念出。 话未落间,全场爆发出阵阵尖叫。 “35亿的资产?” “我的天呐。” “这足以抵得上一个中等二线家族的资产总和了。” “嘶~~~~”“啊?” 武姗姗听闻,根本不敢相信,她听到的真的。 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呆呆地望着武飞扬手里捧着的企业合同书,不敢去接。 自在李家年会,被武飞扬训斥后,她意识到自身的错误,也决心改性。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武家祖祠诚虔心悔过。 今日,即使是武家家族大会,她也不参与任何,只在门口迎宾,做些份内事。 由此可见,她是诚心悔过。 即使如此,她也觉得愧对武飞扬,一直不敢见他的面。 而此时竟然要从对方手中接过,多达数十亿的资产,叫她既惶恐,又惭愧。 旁边大伯武洪庆不断说好话:“姗姗这孩子以前是有些不诚实,但现在已经诚心悔过,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六叔武开阳也微微点头。 “武姗姗,你大哥当时教训你,是恨铁不成钢。 现在你也知道错了吧。” “别愣着了,快接下吧。 你大哥看重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不会真正与你计较的。” “嗯嗯……”武姗姗感动得神色羞愧,说不出话来,再抬头时,悔恨又愧疚的泪水,已流满面。 她颤颤伸出手来:“大……大哥,我能再叫你一声大哥吗?” 犹刻当初,她是多么无知,还那般嘲讽武飞扬。 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嗯。” 武飞扬微微点头,也不多说,将十几分合同,放在她手里。 武姗姗拿着合同,感觉沉重如山,一时复杂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叫她失声痛哭,感激万分地说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接着,武孝行再次念出名字:“武三千……”老三武三千、老四武龙、老五五风三人齐齐上前,神色激动看着武飞扬。 他们个个站得板直,再无之前那般吊尔啷当或者散漫。 “我之前说过,要为你们重新续接新骨。 就是现在了。” 武飞扬从大伯武洪庆手里接过三叠合同书,看着他们三人:“你们三人,各领五十亿企业资产。” “嘶~~~”“五十亿。” 这比武姗姗的还要多。 于武家来说,这并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意思。 毕竟他们是男儿,未来挑大梁的,还是他们几人。 “现在你们给我保证,能不能挺起脊梁骨,堂堂正正做个男人?” 武飞扬语出如雷,惊醒当事人。 “能。” 三人齐声回答。 “大声点,我听不见。” 武飞扬喝斥道。 “能、能、能——”三人声音宏亮,堪比数百人呐喊。 五十亿,抵上百个夏家或者文家。 有如此底蕴在手,武三千等几人的身份,瞬间爆涨。 别说是夏家或者文家,就算是那些中等的二线家族,都有所不及。 现在,上门女婿? 污名从此洗清。 就算现在夏家、文家,都得把自家女婿,当成皇帝般供着。 ……其他的家族二辈子弟,都没这三人丰厚,但也不菲,或多或少,都有几亿,十几亿。 虽然亲疏有别,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的,再羡慕也没用。 最后,武飞扬亲自拿出那个特别的锦盒,看着武子衿:“九妹,这是大哥给你的礼物。” 武子衿小脸笑嘻嘻的,转身来到武飞扬身旁,挽起他的手臂,另一手打开锦盒来看,疑声道:“‘海上明月’集团,百分之十股权?” “什么?” “竟然是‘海上明月’集团的股分,而且多达百分之十?” 此话一出,全场惊爆。 …… 第143章 见者有份? ‘海上明月’集团,于先前就是武家的核心产业。 只是当年经‘李诗曼’窃取之后,便落入李家。 这十年间,经过李家之手,‘海上明月’集团愈加壮大。 前不久公开上市后,目前市值已经突破5000亿大关。 如此庞大的集团,于整个金陵而言,都占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就算是‘金陵四公子’家族,都得极为重视。 百分之十的股份,便意味着价值500个亿。 除去其他股东的份额,将其换算成现金,至少也有三四百个亿。 这个数字,于一线大家族来说,并不显得有多么夸张。 但相较普通二三线家族而言,就算是极为恐怖的数字,更遑论普通人。 这般富可敌国的财富,常人难以想象。 然而,武飞扬金口一开,就将这等巨额财富,豪赠于武子衿,这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那毕竟是三四百个亿啊。 像普通三代子弟,每人最多一亿。 二辈子弟中,多的像武三千他们,每人足有五十亿。 但所有三代、二辈子弟加起来的总和,也及不上这一份。 由此可见,武子衿于武飞扬的心目中,地位是何等的高。 忌妒归忌妒,但那由不得他们做主。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飞扬当年一朝落魄,几乎所有族人都恨之入骨,对他非怒即怨。 二辈子弟中,也只有武子衿一人,不管对方贫贱尊贵与否,对武飞扬始终如一。 这份妹妹对兄长的情谊,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一直持续到今天,也还会延续一辈子。 试想,人心都是肉长的。 与人为善,则善之于人。 武子衿对大哥武飞扬这般尊重与敬仰,换来今天武飞扬的恩赐,也实属情理之中。 众人唯一有些想不通的是,武飞扬这份礼太过贵重,同时也显得对武子衿太过恩宠。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金钱财物这些,于武飞扬而言,不过就是些数字。 他想要钱财,随手即来。 哪怕是抢—银行,开印钞厂都没他来钱快。 像去抄一次家,比如抄郑剑的家,就直接斩获两百个亿,如是简单而已。 “嘶~~”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重磅消息,太过震惊,以至于有些难以置信。 不明所以的人,震骇归震骇。 但有聪明的人,同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存在。 武家将此部分股份,拿出来奖励给武子衿,其意在表明,‘海上明月’集团,已经倒施逆手,重归于武家。 不然,怎么可能轻易将百分之十的股份拿出? “竟然是‘海上明月’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王熙听闻后,震惊复惶恐。 ‘海上明月’集团,于他王家而言,都是巨无霸的存在。 王家若想要在金陵本土发展成一线家族,必然绕不过这座大山。 换句话说,‘海上明月’集团,是他们要巴结的对象。 他们原为以,‘海上明月’集团还在‘李公子’手里,然而万万没想到,早已物是人非。 现在王熙才明白,之前武家高层说他们对王家一屑一顾,不是唏嘘,而是真有底气。 是啊。 几千亿的大集团,相较于百亿资产,完全就是辗压之势。 “嘶~~”王熙突兀神情愤懑,比来比去,没想到,还是远远不及武飞扬。 他满脸颓丧,摇头看向武慧云:“妈,要不我们走吧。” 有‘海上明月’集团亮相,按照常理,武慧云应该去走动关系才对。 奈何,她之前是那副傲慢嘴脸,将武家人都得罪了个遍。 现在回想起来,倒有些不知好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再待在这里,恐怕也是自讨没趣。 “好吧。 走。 回去跟你爸说说今天的事,然后再商量后面的计划。” 武慧云点点头,然后带着王熙,灰溜溜地离场。 宋俊彦虽然远远躲在人群后,但‘海上明月’集团这几个,被反复传送至他耳中的字,叫他神情狰奋,激动复狂喜,同时又带着不可置信之意。 “‘海上明月’集团不是在‘李公子’手上吗?” 宋俊彦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现在又回到武家了?”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宋俊彦回想十年前的劣作,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掏出手机,给那个神秘人留言。 可是,消息发出去,久久没有回应。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宋俊彦对武家财产心动归心动,但远没有对‘海上明月’集团这般狂热的。 这是个可以钱生钱的‘聚宝盆’。 倘若从中抢到哪怕一丝好处,这辈子都可以过上锦衣玉食,人上人的上等人生活。 在这个巨大的诱惑前提下,宋俊彦也跳出来,望着大伯武洪庆,直言道:“义父,我不服。” 突如其来的疑声,令得大多数人侧目。 武洪庆微微皱眉,沉声道:“彦儿,你想说什么?” “家族三代子弟,有现金可分。 二辈子弟,多多少少都分了大量产业。 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外姓人,不应该眼红。 事实上,在这之前,我什么也没说。” “但……”宋俊彦转身望着武飞扬:“大哥竟将‘海上明月’集团的百分之十股分,送给九妹。 这礼,是何等之重。 而我呢?” “我虽然不是武家嫡系子孙,但好歹叫你一声义父。 我辛辛苦苦为武家贡献一辈子,现在连一毛钱都没有。 这不公平。” 这话说得在理。 武洪庆在心里叹息一声。 事实上,他与武孝行早向武飞扬提及过此事,将‘海上明月’集团的股分送给武子衿,会引来族人的诽议。 但这事,武飞扬早有令言,有任何疑义,可以去找他,所以武洪庆就没再多说。 现在看来,还真被言中了。 “彦儿,那你提个方案看看。” 武洪庆点头道。 他膝下无儿无女,只得在中年时,收养了宋俊彦一个义子,毕竟是自己的干儿子,看着长大的。 现在宋俊彦心有不平,当众提出质疑,他这个当义父的,听后也挺心酸。 也许是被巨大财富蒙蔽了双眼,宋俊彦竟然提议道:“既然大哥都将‘海上明月’集团股分拿出来拱手送人,那为何不多分一点。” “见者有份嘛。” …… 第144章 内鬼果真是你 见者有份? 看似在理的大实话,可落到宋俊彦的嘴里,就成为搅动风雨,挑拨离间的借口。 宋俊彦生性狡诈,尤其在社会上混得愈久,狡猾的心性,也被磨砺得炉火纯青。 这些年,他在武家的诸多行径,无不证明,他是个喜欢推涛作浪的小人。 关键还在于,他搬弄是非后,就抽身而退,坐壁上观,看别人在刀光剑影中杀个你死我活,他则坐收渔利。 从之前放出风声,武家有大的举动,鼓动夏语冰之事,就可以看出。 果然。 众武家族人,原本还在安安静静,各自弃穷追甜,窃喜如今分到多少奖励,如今被宋俊彦一搅和,就开始人心浮动了。 试想一下便知。 ‘海上明月’集团目前是市值5000个亿。 随着武家苦心经营,日后怕是有进军万亿财富大帝国的趋势。 倘若从中分到哪怕百分之一二,那以后就可能是百八十亿的巨额财富。 眼前的蝇头小利,与之相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利益,总是熏心的。 但,也许是宋俊彦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他竟然忘记了武家的一条铁律。 与此同时,武家高层,也从宋俊彦的话中,觉察出些许猫腻。 此前众高层在商议此事时,就相互暗示过,如果谁对此反应最大,就要多注意。 大伯武洪庆重重拍响桌子,喝斥道:“畜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一语惊出,吓得其他族人纷纷息止热议。 “义父……”宋俊彦也被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脸色陡然剧变。 “还不知错!” 武洪庆紧紧拧起眉头,脸色露出少有的狰狞:“‘海上明月’集团于武家来说,是核心中的核心,凡是有资格接手股份的,必是武家直系血脉。” “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染指?” 一语惊醒梦中人。 也包括,刚刚还有他念的其他家族子弟。 这些年,基本上每年,武家都会大大小小举办族会,于族规,每一次皆耳提面命。 明令,任何非武姓族人,哪怕是正室之妻,都没有资格问鼎武家核心产业,甚至包括秦月。 宋俊彦在武家生活多年,对于武家族谱上白纸黑字的家训,早已烂熟于胸,不可能不明白。 此时他竟然口出狂言,必是另有所图。 这也是武洪庆暴怒的原因。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武洪庆也是老江湖,双眼明察秋毫,仅见宋俊彦副惺惺作态,便知道,此事,恐怕还有猫腻。 被一语惊醒梦中人,宋俊彦突然惊醒过来,脸色骇然,甚至带有惊恐。 “义父,我一时糊涂,口不择言。 希望义父不要计较。” ‘叮铃——’本来就十安静的场间,突然响起一道短信提示声。 宋俊彦猛的一个哆嗦,跟针扎似的,差点惊恐的跳起来。 他猛地摇头,脚步连连往后走去:“义父,这事就算了吧。 当我没提,我也不惦记了。” 宋俊彦前后嘴脸,截然相反。 在座的几位武家高层,都看了个明白,相视一眼,便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宋俊彦心里有诡。 武洪庆厉喝一声:“站住。” 宋俊彦知道行迹败露,想要跑路。 “还想跑?” 远在宋俊彦对面的武三千,眼疾手快,右手五指挥动间,几枚银针,迅急而去,径直插在宋俊彦的身后穴位。 突然之间,宋俊彦就无法动弹。 他身形骇然的立在那里,脸如死灰,额头上的汗水,瘆瘆而下。 “给我出来。” 老四兵王武风一个箭步踏过去,右脚尖轻轻一钩,就将宋俊彦兜里的手机,给踢了出来。 手机在家中滑出一道弧线,飞入场中。 “三哥,五弟,身手不弱嘛。” “看我的。” 老四武龙一身仙风道骨,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纵跃,一把将手机平稳抓在手里,然后再摆出一个运气挥掌之势,飘然落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气,极度潇湘。 “那是。”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好歹我也号称都市小神医。” “我乃兵王。” 三人都是高手,表演完毕,都自我觉得甚是满意,目光高昂地望着众族人。 那显摆的意思,不言而喻。 老四武龙脖子微微后仰,豪气风干地说道:“让本尊来看看,这是何许机密。” “咳咳……”老四武龙故作高人模样,把手机举起超过水平视线,微微抬高目光,竖起嗓子高声念道:“‘李公子’有曰,十年前答应你的事……”“啥?” 老四武龙才刚念完半句,就脸色大变,突然收回手,双眼瞪大,看着里面惊世骇俗的内容,竟然口吃起来。 众人一听是‘李公子’李诗曼的回信,都脸色凝重。 隐隐间,觉得此事恐怕另有玄机。 “大哥,你快看,还好多条呢。 全都是李诗曼的回信。” 老四武龙赶紧跑过来,将消息滑动给武飞扬看。 大伯武洪庆也拄着拐杖,凑过头来看。 根本不用看完,就一切都明白了。 “畜生,当年的那个见鬼,竟然是你。” 武洪庆彻底暴怒,径直将手里的拐杖扔出去,砸在身形一动不能动的宋俊彦的脑门上。 “嘶嘶~~”消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宋俊彦惊恐万状,都快吓尿了。 他现在动也不能动,但叫他全身发寒。 这下事情完全败露,其后果……他不敢去想。 众族人一听找到了当年的内鬼,全都义愤填膺,冲过去,对着宋俊彦就是拳脚招呼。 宋俊彦不能动弹丝毫,不出片刻功夫,就被捧得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打死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害我武家离析,家业尽败。 宋俊彦,你真是个白眼狼,枉大伯视你如亲生,你竟然就是这么回报的。” “家法伺候。” ……宋俊彦俨然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义父,义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饶过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宋俊彦再无往光鲜,变得低三下四,嘴里连连喊饶。 “我当初真是瞎眼,才收养了你这个么逆子。” 大伯武洪庆十分自责,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出卖武家,害我武家害破人亡,流离失所,被世人看尽笑话。 现在居然还有脸开口求饶,我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大伯,别跟他废话了。 家法伺候。” “我们这些年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如果不严惩,何以平息众怒。” 武风他们都群起而奋,对宋俊彦这个卖主求荣的小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武飞扬。 就连大伯武洪庆,此时都惭愧地转头看向武飞扬,意思是让他出面做主,全权处理此事。 一切不必多说。 武飞扬微微点头,轻声喊道:“剑南。” 唰。 房顶上,一道倩影如同鬼魅般掠下,稳稳落于武飞扬面前。 “公子,剑南在。” “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送他上路。” 武飞扬微微用力,手机便在他手里,化成一堆齏粉。 …… 第145章 感谢大哥再造之恩 剑南的出现,又是一道引爆众人的亮丽风景线。 如此清丽的女子,世间罕见,倘若真要寻一人可与之相较,非之前出过场的程立雪莫属。 尤其是一身仙风道骨的老四武龙,双眼都看得僵直。 他这身打扮,虽是门中所需,但他自身也极其酷爱,亦尤是喜欢这类古风装扮女子,此时竟然有些发呆。 然而,领命而去的剑南的身后,更是叫他大吃一惊。 就见剑南一步踏出,伸出纤纤玉手,一把拎起宋俊彦,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嘶~好厉害的身手。” 老四武龙深吸一口凉气,颇为感叹:这女子到底是谁啊。 长得就跟下凡的仙子似的,而且身手还这等不凡。 想来也是,能跟在武飞扬身边的人,能普通吗? 此时,他愈发地看不透武飞扬。 家族大会流程进行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痛快时候一行人,陆续就坐。 坐于主位的,自然是武飞扬、武孝行夫妇与大伯武洪庆他们。 至于其他小辈,则分坐其他席位。 夏语冰刚刚坐下来,就习惯使然,喝斥道:“武三千,有你坐的资格吗? 看孩子去。” ‘啪——’一耳光。 武三千一巴掌抽在夏语冰脸上,反过来斥责道:“你再说一遍。” “你,武三千,竟敢打我。” 夏语冰压根就没想到,窝囊废的武三千不但反驳,而且还胆敢还手。 这叫他堂堂夏家大小姐的颜面,往何处摆? “打你? 哼哼。 这些年,你打我的时候还少吗? 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 现在这一耳光,只是利息。” 武三千此时腰板硬,自然底气足。 “反了你了。” 夏语冰恼羞成怒,吼道:“你信不信,老娘扣光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让你跪一夜搓衣板。” “老子现在有大哥给的五十亿资产,还需要你夏家那几个臭钱吗?” 武三千义正辞严,教训道:“搓衣板? 以后留着你自己跪。” 武三千一手拍在那叠价值五十亿的企业合同书上。 自信。 硬气。 谈吐间,无不充斥男人间的威严。 见到五十亿资产,夏语冰即使天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 这可是整整五十亿啊。 拿夏家来比较,差不多是两百倍的差距。 如此天壤之别,夏语冰这个财迷,巴结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任何造次之心。 当即就老实下来。 “噢!” 夏语冰收起之前趾高气昂,捂紧红肿的左脸,小心应答。 “给我站起来。 上桌吃饭,是男人的权利。 你一个妇道人家,坐下来吃,成何体统。 在旁边伺候着。” 武三千发号施令。 “是是,我知道了。” 夏语冰不敢有半点违背,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端着碗吃饭。 真真是一抱还一抱。 现在她才幡然醒悟,被人当众打耳光训斥,是多么的伤人。 “三哥,现在硬气了哈。” 坐在对面的老四武风好笑道。 “那是。” 武三千毫不客气地回答。 两人喝了几杯后,酒精渐渐上头。 酒壮怂人胆,两人就开始大吐苦水。 “妈—的。 当上门女婿这些年,真是要多苦逼就有多苦逼。 你说没钱没地位也就算了,他妈—的,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回去,还要挨老婆打骂。 你说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武三千又灌了一杯,冷笑道:“我记得刚结婚那会儿,有一天晚上,我起来小便,不小心把她给吵醒了。 她一巴掌给我打过来。” “妈—的。 活了这么多年,那还是第一次被打,从小连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她一个臭娘们,还敢打我。 现在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我也好不到里去。” 武风叹息道:“每天伺候她,就跟伺候老佛爷似的,一会倒洗脚水,一会儿拖地,一会儿还做饭……”两人感叹不已。 遥想当年那些苦—逼日子,当真是地狱般的煎熬啊。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小事做不好,非打即骂。 跪一夜搓衣板,那是常事。 当上门女婿,真他—妈憋屈。 比伺候皇帝都难。 然而现在不同,手有巨额资产,就身板硬,底气足,说话有份量。 他们翻身做了主人,可以倒行逆施,也叫她们尝尝喝来唤去,打骂便是家常便饭的滋味儿。 两相对比,现在才知道,堂堂正正,挺起腰板做个男人,是多么的舒心。 这才是真正男人,应该有的尊严。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大哥武飞扬带给他们的。 因此,他们心里,都万分感激大哥,也由衷的敬重。 “夏语冰,没点眼力劲啊。 我们杯子里没酒了,不知道斟上吗?” 武三千喝斥道。 “好,马上就给你们满上。” 夏语冰赶紧放下碗筷,给两人倒酒。 倒完酒,夏语冰连筷子碗都不敢拿,生怕再有什么吩咐来不及做,而招来自家那口子的训斥。 “哼。 这才像话。” 武三千满意点头:“以后,你得给老子把三从四德牢记在心,否则,当年你是怎么对我的,老子十倍还给你。” “是是。 我定会做好的。” 夏语冰赶紧点头。 瞧得武三千把自家老婆调教得有模有样,武风也怒瞪文媚一眼:“你是不是也想吃耳光?” 文媚茫然:“风哥,我哪里做错了吗?” 得。 现在不敢大呼小叫,竟然连称谓都改了。 形势眨眼即变。 “去那边,给大哥他们端茶送水去。 要是做不好,看老子怎么回去收拾你。” 武风拍响桌子,语气严厉。 “是是是,我这就去。” 文媚吓得缩起脖子,小心翼翼地端起分酒器离开了。 “大哥把我们这身软骨头去掉,换上钢筋铁骨,叫我们真真正正做了回男人。” 武三千提议道:“走,我们去敬大哥酒。” “这酒,必须得敬。” 武风也点头认可。 “我也来敬大哥的酒。” 老四武龙端起酒杯,也过来凑在一起。 一行三兄弟,齐头并进,来到武飞扬跟前,大声喊道:“大哥,兄弟们敬你酒,感谢你的再造之恩。 我们先干为敬。” …… 第146章 市武道协会的招牌,是我砸的 席间。 武飞扬突然问:“老二怎么没回来?” 像老大武飞扬,老三武三千,老四武龙,老五武风都已聚齐,独独老二缺席。 “是啊。 一直没见到二哥。” 武三千他们才回过神来。 今天武家家宴,波折倍出,惊喜连续不断,但叫所有人都如坐过山车般,情绪大起大落。 这会酒过三巡,方才起想,还缺一个武家儿郎。 包括武三千他们,甚至连老辈子武孝行、武开阳都不知道。 唯独大伯武洪庆叹息道:“联系不上。 你们也知道,他在外省,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别去管他,我们喝我们的。” 又倒满一杯酒,武洪庆一饮而尽,随后又招呼众人,接着喝,来个不醉不归。 武三千他们几个小辈,听大伯这么说,都‘哦’了一声,便继续喝酒。 武飞扬眉头轻皱,感觉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族人的去向,当老辈子的多少应该知道才是,但父亲武孝行,与六叔都毫不知情。 这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武洪庆没多说,武飞扬便也不多问。 武家盛宴,持续数个小时,直到天色已晚。 族人族陆续散去之后,几个儿郎,还在与老辈们喝酒。 十年未曾这般开心过,所有人都一醉方休。 这期间,众武家核心,商讨了许多关于武家的发展大计,产业方面自是不必多说。 有‘海上明月’集团在,武家可以靠它,迅速积累大量财富。 但是,武家毕竟已经没落,现在想要重归一线家族,光是有钱还不够,得有权才行。 对于这个本质问题,众人意见不一。 武飞扬的提议很简单:一个月之后,等武家完全走上正轨,直接宣布便是。 到时候,金陵哪个家族敢有疑义,他亲自出面解决。 有武飞扬亲口保证,武家众人,都信服得紧,点头支持就是。 ……睡到第二早上六点多,武飞扬被渴醒了。 昨天是一年一度的家宴,难得众族人齐聚,武飞扬也放开肚皮喝,结果把一干老小,全部放倒。 这会儿天还未完全亮,他便起来满屋子找水喝。 一口气喝下两瓶矿泉水,武飞扬觉得还是有点醉意,就去院子里散步,醒醒酒。 忽然,一阵柔和的琴声,从隔壁传来。 听琴声妙妙,望天边云卷云舒。 基本上,每天这时候上下,都能听到美妙的琴声。 听着听着,武飞扬觉察出琴声有些压抑,不像往常那般欢快。 毕竟是知音,仅是听琴声,武飞扬便能听出对方心声。 武飞扬发现,对方似有心事,颇有些烦恼的样子。 昨日程立雪专程登门,结果连水都没顾喝上一口,便急匆匆回去了。 当时武飞扬并未多想,大过年的,谁手上没点事? 但这会听琴晓意,他便发觉有些不对劲。 “我说谁这么早就起来了呢。 原来是大哥啊。” 老五武风打着哈欠,眼都没完全睁开,就从门缝里钻出来。 看他不断砸嘴的样子,估计也是被渴醒的。 事实上,他在当兵期间,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起床。 生物钟使然。 早晨,屋外的空气十分新鲜,老五武风吸上几口,便清晰些许,忽然也被这阵美中带伤的琴声吸住了注意力:“嘶~~这琴声真好听啊。” “诶,大哥,这是不是嫂子在弹琴啊。” 武风嘻皮笑脸的来到武飞扬身边,挤眉弄眼地说道。 昨天武风虽然没亲眼见到,但程立雪的豪华出场,引起一阵不小风波。 这件事,在整个武家上上下下,传得人尽皆知。 武飞扬耸耸肩,也不回答。 他们现在只是知音,你说是好朋友也罢,惺惺相惜也罢……总之,那层窗户纸并没有捅破,不能妄言。 见武飞扬不回答,武风揉揉发酸的脖子,回想起昨天的那场‘酒战’,感慨道:“我说大哥,你可真能喝啊。 我在部队里,喝酒都算猛的了,没想到,远远不是你的个。 对了,大哥你在哪个部队?” “军事机密,不准打听。” 武飞扬厉色说道。 “是。” 武风立正身形,便知趣结束这个话题。 ‘嘟嘟——’一个消息推送铃声,从武风手机里传出。 “天天这么多破消息。” 武风不怨其烦地掏出手机,本想随手锁屏的,突然被标题钩住眼球:“咦~~”他连忙打开链接,越看越带劲,还‘嘿嘿’地笑起来:“有意思啊有意思。” 与此同时,他还拿来给武飞扬看:“大哥,你看这标题,‘市武道协会招牌被人砸掉,颜面无存’……哎哟,后面好多评论,精彩,精彩。” “你在哪里看到的消息?” 武飞扬随口问道。 市武道协会,是金陵本土一霸。 如果说‘金陵商团会’是财富聚集地,那么市武道协会,便是武道人才的圣地,是绝对震慑力量之所在。 颜面问题,小之见于普通人,大之见于邦国社会团体,是老生常谈的事,不容多说,谁都知道轻重。 如市武道协会这般,向来以颜面光鲜面世的庞大势力,把面子问题,被看得极重,视之如命。 然而。 这般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招牌被人砸掉不说,还被流传于公众之耳,但叫市武道协会颜面尽失。 也难怪,连兵王武见看后,都啧啧称奇。 这件新鲜又刺激的事,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是一场闹热。 但对于相关人士,又如市武道协会的上上下下来说,就是一场事关生死荣辱的头等大事。 试想一下,一个店面,连招牌门面都被人砸掉,还拿什么来开门做生意? 如果是普通门面,遭遇此事,大不了改头换面,换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开门做生意便是。 但市武道协会不同,它的根就在这里,想挪也挪不开。 不仅如此,市武道协会,只是总武道协会的一个分支。 也就是说,一个连锁店门面被砸,相当于打了整个连锁店的脸。 这是一个牵扯性极大的问题。 武道协会,树大根深,牵连甚广,不仅是金钱与财富上的瓜葛,更是核心震慑力量上的重中之重。 既然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关系牵涉其中,那么市武道协会,自然不可能蠢到自我暴光。 稍微想想也就知道,这事背后,必然有人在暗中搅动是非。 “我好歹也是一代兵王,有点黑科技,那还不合情合理吗?” 老五武风感觉文不对题,疑惑道:“诶,大哥,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啊。” 武飞扬神情淡然,看他一眼。 见武飞扬表情如此淡定,武风忽然想到一件连他都不敢想象的事,喃喃道:“大哥,该不会……”“是我砸的。” 武飞扬淡然道。 武风:“……”…… 第147章 下战书 “什么? 大哥,大哥你也太牛—逼了吧。” 武风简直难以想象这是真的。 原本武风脑子里,飘过的,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荒谬想法,他也就随口一问,但得到答案,却是叫他震惊不已。 “嘶~~~”武风深吸口凉气,脸上的惊骇之意,不言而喻。 连市武道协会的招牌都敢砸? 这得要多大的勇气与胆量啊。 仅是想想都可怖。 他身为一代兵王,于各方势力,多少都有些了解,更是深知市武道协会,乃是一方霸主,绝对顶尖的存在。 多少三教九流的势力,或单挑,或群起而攻,都不得而果,纷纷在它们手上折戟。 由此可见,这尊势力的底蕴,是何等的恐怖。 然而,现在大哥居然不假辞色地亲口承认……嘶~~~这很吓人的好吧。 砸市武道协会这个庞然大物招牌,固然需要胆色,但想到大哥那身出神入化的本事,武风突然觉得不那么离奇了。 细下之下,便能发现。 市武道协会,不外乎是力量的绝对霸主,但自家大哥,不也是这方面的恐怖存在吗? 只要有绝对实力,管他是龙是蛇,照打不误。 唯独有件事,武风心里不甚明白,自家大哥,实力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是不是已经到达了那种层次? “市武道协会怎么说?” 武飞扬认真问题。 砸市武道协会招牌,并不是他本意,奈何对方的鹰犬爪牙,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招嫌得很。 与其天天被苍蝇‘嗡嗡’烦个不停,不如照它老巢上来一脚,叫他们知个趣。 否则,那天滔天大火倾泄下来,但叫他们追悔莫及。 “市武道协会那边安静得很。” 武风肯定回答。 事实也必然如此。 扫颜拂面的事,他们自然不会雇水军去辩白,不然只是越闹越大,越描越黑。 与其这样,不如装着毫不知情。 于普通人来看,小道消息,并不足以轰动,甚至可能被认为有人故意造谣、中伤市武道协会。 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再以绝对公信权威,出面平息,或许费不了三五几言,舆论就会不攻自破。 这般设想,自是美好。 可既然有人故意煽动,那必然不会半途而废,或者说在目的没达成之前,不会轻易收手。 在砸市武道协会招牌前,武飞扬也早料知,会有这么一刻的。 既然如此,那武飞扬也不必躲躲藏藏,成为舆论中伤的对象。 何不如,再添他一把火。 金陵这滩水,既深,又浑,还浊。 大鱼小虾,不计其数。 打完一网,又冒出一群,处处都有惊喜。 与其静坐垂钓,不如来他个‘涸泽而鱼’,但叫那些隐藏在暗中的牛鬼神蛇,原形毕露。 当即,武飞扬就决定:“你把舆论再搞大点,告诉他们,确实有此事。 我不仅砸了他们招牌,倘若市武道协会不知好歹,我就叫他们从此消失。” “大哥,你确定?” 武风惊骇不已。 “你可知道,市武道协会的人,满城寻你,甚至有他们一个副会长亲自带队。” “哦,看来本人很招人喜欢嘛。” 武飞扬自我解嘲。 这种事情,遇得多了,没啥新鲜感可言。 就照他说言,神挡杀神,佛阻诛佛。 “……”武风一阵愕然,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边写贴子,边回头看武飞扬:“大哥,家族大会顺利结束,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武飞扬微微点头,这倒是提醒了他。 家族大会,已经完毕。 而接下来,在武家中,武飞扬没太多事要处理,有闲暇时间,为处理‘金陵四公子’之事,做些准备。 ‘李公子’已经跑路。 徐公子徐晓锋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赵文远与张一同,还远在国外,不着急处理他们。 就目前而言,料理徐晓锋,才是当务之急。 今天十一,离大年十五,也没几天了。 大年十五,元宵节,是传统佳节。 对于徐家来说,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 那天,又是徐家家主——徐占山九十大寿之日。 “大哥,你的意思是,要在徐战山的寿宴当日,献份‘大礼’?” 武风很郑重地问。 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有想法。 “嗯。” 武飞扬点头。 徐家徐老爷子90大寿在即,作为处理‘金陵四公子’一环,徐占山这场生日宴,武飞扬必须得拿出点表示。 现在武飞扬手里有徐晓锋的一批玉石,价值15个亿,暂时还未处理。 此时想来,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玉石抛出来当诱饵,引一群鱼入网。 因此,武飞扬心中已然有了初步计划。 听武飞扬娓娓道来,武风也喃喃自语道:“徐占山九十大寿,必然会大肆宴请宾客,这二十一个二线家族的族长,必在其中,而且也是主要人员,再加上上百家三线家族的族长,这阵仗……”“狗—日—的,这些年,徐家越来越风光了……”武风边说边细想,越想越是觉得气堵。 “倘若,这拜寿的二十一人来不了呢?” 武飞扬淡然轻笑。 与其搞别的大动作,不如在徐家颜面上,踩他一脚,这比吃掉他几十、几十亿都让人解气。 想当然的,徐家以为徐占山九十大寿现场,会宾客满棚,然而事实可能是门可罗雀。 如此一来,徐家颜面扫光不说,还要被人笑掉大牙。 徐家向来以好面子自居。 这般颜面扫地之事,落到徐家头上,想想徐占山的脸色,就知道事情的趣味性了。 “嘶~~”武风被武飞扬的大肆举动,给惊到了。 然而,他并未深想。 “你再在帖子上加一句。 告诉他们那个副会长,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金陵大剧院,请他演一场戏。” 武飞扬如是决定。 “金陵大剧院? 不是表演节目的地方吗?” 武风错愕片刻。 现在是要着手对付徐家,怎么又跟市武道协会扯上联系了? 这般两面受敌,看似不是明智之举啊? 武风使劲摇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想,他觉得这不是问题的根本所在,突然惊醒道:“不对,大哥,你这是在向他下战书。 在叫板整个市武道协会。” …… 第148章 风云涌动,一箭双雕 武飞扬点点头,心中了然一切。 市武道协会不是满世界找他吗? 那正好,不必多此一举。 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聊—斋。 顺便把有些事情,解决一下。 “……”武风吓得一愣一愣的。 下战书,这可是官方宣战啊。 性质比起私下里约架,严重性大一百倍不止。 更何况,宣战的对象,还是市武道协会这个恐怖势力。 但叫武风纳闷的是,大哥为什么会选择金陵大剧院。 怪哉。 “既然是看表演,那自然得有观众才行。” 武飞扬如是明白。 要将‘金陵四公子’步步蚕食,自然得从人、财、权等各方面辗压。 至于收拾徐家,就先从徐家麾下的众多二线家族开始。 目前,孔、魏两个家族,已经被武飞扬拔除。 剩下的二十一个,这次就一网打尽。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二十一个二线家族的族长,就是此次,对付吴刚这场表演的观众?” 武风现在才回过神来,两眼随即露出狂奋之色。 这个主意,简直太棒了。 即收拾市武道协会,打对方的脸,但叫威慑更下一层。 又可令这依附于徐家的二十一人提心吊胆,不敢擅动。 “一箭双雕,妙,妙,妙。 哈哈……我明白了。” 武风乐得手舞足蹈,赶紧继续写贴子。 十几分钟后,武风发上贴子,便静待其变。 这时候,天渐渐放亮。 老四武龙,老三武三千也陆续醒来,见武飞扬与老五武风聊得起劲,也跑过来凑热闹。 几番打听之下,才发现自家大哥要搞事,而且要搞大事。 这还能少得了他们? 他们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亲临现场。 好歹武三千也号称都市小神医,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 老四武龙呢,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看起来像个不出世的高手。 两人身手都不弱,在这个大搞一把徐家的节骨眼上,自然得出把力。 而且老四武龙手底下,还有数十号龙精虎活的护卫,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当年,这几个家族,把我武家整得那么惨,今天,也要让他们还点利息。” 武三千情绪激昂。 “干他—娘—的”。 “干就完了。”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犹是如此。 ***贴子仅放出两分钟,便在论坛上,掀起惊天骇浪。 于那种地下网站而言,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 也就是说,常年潜伏在其中的,都是各行各业里的行家里手。 像是it顶尖精英,电脑黑客……以及一些操纵舆论——从中获得秘辛的地下黑市大佬级人物。 换句话说,潜藏里面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快看,有人出面来证实了。 此事,的确为真。” “是叫武飞扬的那个当事者。 你们看,后面还有战书。” “什么? 这是在向市武道协会叫板啊。 我的个天,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胆大到,敢向这尊庞然大物挑战。” “快转发……”喜欢凑热闹的,更是乐得其中,抱手看好戏不说,还乐意点评几句,推波助澜。 一来表明他们也在关注。 二来,有大佬级人物佐证,此事的重要性,便更上一层楼。 一来二去,这阵惊爆消息,就被这些知名人士添词加语,很快就如瘟疫一样,在各个渠道蔓延。 作为此次的当事方,市武道协会自然少不了布控眼线,因此也派遣许多行家里手,时时关注动态,留意动向。 一方面关注事态发展。 另一方面,时不时引导一下舆论,向着有利于市武道协会一面发展。 想法是好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在他们还来不及做出弥补措施时,这则‘武飞扬向市武道协会下战书’的重磅消息,便浮现在他们眼前。 消息太过震撼,潜伏在其中的市武道协会眼线,不敢擅作主张,便在第一时间,将事情的原委,呈递给市武道协会。 自市武道协会招牌被砸的第一时间,市武道协会就雷霆震怒。 不仅在内部放言,要严惩真凶,而且更是派出多名弟子,于整个金陵市布控,全力搜捕。 誓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总会几乎在第一时间,也得此消息。 没什么好意外的,自然是勃然大怒。 就在当天,总会便电令,市武道协会的当家作主之人——谢致远,即刻启程,前往总会,亲自来解释这件事。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谢致远此时仍身处总会,跟接受三堂会审那般,面临着总部的问责,至今无法脱身。 远水难救近火,作为金陵市武道协会会长的谢致远,只得时时收到金陵的事态动向,而鞭长莫及。 无奈之下,谢致远只得下令,命令副会长——吴刚,全权处理此事。 务必防止事态继续扩展,将后果最小化。 与此同时,市武道协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此人。 坐镇于市武道协会的吴刚,一方面承受舆论压力,另一方面,还要面对会长谢致远的雷霆大怒。 他坐在办公室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尤其现在凶手还未缉拿到,更是叫他如坐针毡。 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刻,突然有弟子闯门来报:“吴副会长,有消息了。” 吴刚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亲自过来接见那弟子。 他拿过笔记本电脑来看,顿时眉头拧得几乎连在一起,嘴里咆哮道:“狂妄之徒。” 碰——吴刚甚至都没看完,就直接把电脑砸个稀巴烂。 他背负着双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焦头烂额,又勃然大怒的样子,好比困在笼子里暴躁不安的老虎:“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武飞扬这个杂—碎,不仅敢搅动风云,令我市武道协会难堪,而且还敢向老子下战书。 气煞老夫也。” 吴刚早就收过徐晓锋一个亿的红包,条件便是要处理武飞扬。 这下倒好,他没主动找上门去,对方就敢主动叫阵。 “没说的,干掉他。” 吴刚咆哮几声,怒火仍未消减丝毫,又道:“去,找些记者来,多找点,把金陵上上下下所有的媒体,都给我找来,全力报道此事。” “老夫后天要替天行道,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胆逆—贼,死无葬身之地,以证我市武道协会的威名。” …… 第149章 硬请 武飞扬几兄弟暂定好接下来的计划,便又到了饭点。 一大家子,围在大圆桌上,不分主次,就这般随意而坐。 这不是正式家宴,就没那么多规规矩矩。 饭间。 老生常谈的话题又来了,自然还是关于武飞扬与程立雪的。 与普通家庭一样。 大过年的,一家子七大姑、八大姨围在一起吃饭,话题自然不外乎是年轻一辈的婚姻大事。 武飞扬也不是特例。 这件事,本就未曾官宣。 武飞扬面对众口铄金,丝毫不去辩驳,随他们去意会。 尤其程立雪专程住到隔壁,这自然又是焦点,引人沉思。 饭吃一半,武飞扬不吭声地下了席,躲到车上去。 一是图个耳根子清静。 二是该去准备准备那批玉石的拍卖事宜。 早先时刻,武风就通过他特有的手段,查出金陵最大的拍卖场属于段家。 段家是个二线家族,主要经营的就是玉石、古玩类生意,这自然是炙手可热的营生,背后利润丰厚。 与其长期为别人缴纳拍卖金,不如自己来经营。 结果,段家也就打拼十来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小家族,一跃至二线家族。 这般大踏步,而且步子还一路顺风顺水,远非口上说说那么简单,自然少不了背后大靠山的撑腰。 事实上,段家的背后,就是一线大家族——徐家。 与孔、魏两个二线家族一般,包括段家在内的二十多个家族,都是徐家的鹰犬爪牙。 一群大家族,商商相卫,靠着徐家的声望,在金陵作威作福。 一方面大肆敛财不说,另一方面,也没少出来鱼肉百姓。 金陵这潭深水中,大鱼他们自然算不上,但小鱼小虾却有他们一席之地。 武飞扬得知这背后的林林总总后,当即便决定,先从段家入手,打开这个缺口。 抽了支烟,就准备出发,武飞扬突然看到武三千、老四武龙以与老五武风三人,都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赶来。 “大哥,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害我们好找。” 老五武风大咧咧就爬上副驾驶,看样子准备充当司机。 与此同时,武三千与老四武风,也坐在中排,一个个都神情古怪,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武飞扬。 虽然一个字不说,但通过表情就知道,想要甩开他们独自行动,门儿都没有。 自昨天,武飞扬打掉他们的软骨头,叫他们堂堂正正做回男人后,兄弟三人,便彻底对武飞扬心服口服。 这不。 武飞扬出门办点事,他们三人都主动来鞍前马后。 看他们三人都一副要跟定你的样子,武飞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摆摆手,就叫老五武风开车。 ******车子开出半个小时,便来到市中心铜陵区。 下车后,只有老五武风一人,跟在武飞扬身后去往段家。 武三千与老四武龙,则继续驱车,前往金陵大剧院。 这个计划,要分两步走。 第一步,武飞扬亲自登临段家大门,借段家拍卖场的契机,敲定拍卖会事宜。 第二步,看戏自然得需要气派的场地。 这金陵大剧院,就是不二之选。 武三千他们先行一步,便是要去包下场地。 ……大厅里。 武飞扬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 老五武风收起吊尔啷当的样子,老老实实站在武飞扬身后,像个忠实保镖。 “哎哟,武老板,稀客、稀客啊。” 不多时,就有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偏厅门口传来。 一个身高一米六不到的中年矮胖男人,摇着地主老财式的步伐,款步而出。 他五十岁出头,头顶刮得锃亮,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金链子,手上把玩两个大铁球(保定铁球),发出‘滋拉滋拉’的摩擦声。 很有一派老爷式的作风。 此人就是段家的家主——段庆军。 “武老板驾临,令寒舍蓬荜生辉。” 段庆军坐在另一旁,笑眯眯地向武飞扬望来。 通过保镖的告知,他已经知晓,武飞扬要来他的拍卖场,拍卖价值十五亿的玉石。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按流量来看的话,差不多相当于一次大型拍卖会的三、五分之一。 对于这等大顾客,他自然是小心对待。 话说。 出手阔绰,能一次性拿如此数量的玉石,来他家拍卖的人,身份显然不菲。 他本就是生意人,对于有钱的豪商,也就是同一圈子的人,自然得和气。 “什么时候可以拍卖?” 武飞扬呡口茶,随意问道。 “小型拍卖会,几乎天天都有,不过那拍卖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普通货。 像武老板这般出手阔气的……”段庆军沉吟片刻,又道:“哦对了,元宵节那天,就有本月最大的一场。 不如武老板这批货,就定在那天拍卖?” “好。 就那天。” 武飞扬微微点头。 想来也不太会出乎意外,元宵节,是传统佳节。 这天有大型拍卖会,也合情合理。 之所以武飞扬一口答应下来,是因为在这天拍卖,正好是计划中的一环。 元宵节那天,是徐家家主——徐占山的寿宴。 那天在徐家麾下的家族拍卖场上,拍卖徐晓锋的玉石,也许还有会意想不到的收获。 见武飞扬什么事谊都不商定,就这般痛快答应,段庆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武老板,有些行规,我得先跟你提前说一下。 我们干这行的,嗯……”“说白了,就是靠这个为生,所以要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 “不过嘛……”“武老板第一次来我拍卖场,出手又阔气,我让出百分之五的点,权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段庆军如此让利,自然有想结交的意思。 细水长流的道理,他懂。 “还有件事。” 武飞扬微微点头,顺手拿出一张清单,拍在桌子上:“这上面的人,你不陌生吧?” 段庆军愣了一下,没明白对方唱的那出。 他疑惑地拿起清单,目光扫过后,面色有些凝重的点头:“武老板有何指教?” 名单上,都是二线家族的族长,于段庆军来说,更是老相识。 说白了,与他如出一辙,全都是徐家麾下的首脑级人物。 在这时候,对方指名道姓,于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段庆军来说,转眼就明白,对方还有下文。 “请你帮个忙。 请他们后天中午去金陵大剧院,看一场戏。” 武飞扬云淡风轻地说道。 “看戏,看什么戏?” 段庆军皱起眉头,满头雾水。 如果说是他们之间,以朋友名义相邀,那倒没什么。 但一个陌生人,同时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去同一地方看戏,则是别有一番意味在其中。 “有困难?” 武飞扬轻疑。 “这大过年的,谁手头上没点事……”段庆军边说边观察武飞扬的神情,发现对方从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也就是说,对方虽然面孔年轻,但涉世经验,必然不凡,否则不可能做到如此泰然。 武飞扬点点头,突然岔开话题,看着对方手里把玩的铁球:“玩多少年了?” “哦,你说这个啊。 十来年了吧。” 段庆军听见对方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以为就此作罢,随口说道:“武老板若是喜欢,我送你一对。” “年代有点久,该换新的了。” 武飞扬从对方手里拿过这对铁球,试玩两下。 忽然,微微用力。 咔啪——一声脆响过来。 段庆军瞠目结舌地看到,原本两颗结实无比的铁球,就变成了两块铁饼,顿时吓得冷汗满头。 “嘶~~~”武飞扬随手扔下,转身离开:“等你好消息。” 老五武风也紧随其后。 直到两人走远,段庆军才回过神来,望着掉在地上,彻底变形的两个铁球——铁饼,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威胁也好,恐吓也罢。 总之,这件事,段庆军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否则,这对铁球,就是他的榜样。 想想都觉得可怖,对方能不费吹灰之力,捏扁两颗铁球,那么换作他的脑袋呢? “我的妈~~这是要硬请啊。” …… 第150章 踏雪 从中午开始,金陵市区就开始下起小雨。 到了黄昏时分,竟然又飘来雪花。 金陵,地处江南。 如今这个年代,受温室效应影响下,金陵雪迹罕至。 前一段时间,飘过些小雪花,就是落在地上,就化成水的那种,压根积不厚。 这次,天公作美。 雪越下越大,在地面堆积了好几厘米厚。 看样子,只怕得下一夜。 ……第二天,武子衿起了个大早。 见到满世界银装素裹,武子衿甜甜的声音,便回响整个院子。 “大哥,快起来堆雪人喽~”结果。 武飞扬、武三千几兄弟,都被从热乎的被窝里给拽了出来,睡眼惺忪地陪她堆雪人。 武子衿今天穿得特别厚,围脖、帽子这些防寒工具,一应俱全,看起来像个布娃娃。 她自然是主力,挥动雪铲,卖力地铲雪。 武三千他们几个在打下手。 武飞扬有特殊待遇,不用去下苦力,在旁观摩,赏赏花。 雪,依旧在下。 从天空落下,轻姿漫舞,点缀在青瓦、屋檐上。 院里的梅花开得正盛,雪花盈盈挂满枝头。 看雪、赏花,听琴声,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 “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口里的诗音刚落,武飞扬忽然看见院墙的对面,一架纸飞机,犹如鸟鸢,轻轻滑飞过墙来,恰好落到手里。 武飞扬抬头看去,就见邻舍二楼窗台上,程立雪倘然悄然而立。 她含情脉脉地对自己挥舞小手,露出想要开口大声喊,又恐被人听见的小心翼翼状。 见到武飞扬抬头望见她时,程立雪又羞答答地低下头去。 转身。 犹如受惊的小兔,‘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闺房,甚至连窗帘都‘忽’地拉上了。 也不知程立雪此时作何旖旎心情,竟然这般慌乱。 武飞扬柔情轻笑,心头一片暖意,连忙打开来看。 上书两个字绢绢细字:踏雪。 ******吃过早饭,武飞扬驱车,来到秦淮河畔。 两人驾一叶扁舟,渡过秦淮河,又来到上次那片湿地公园。 那日是两人自神交后的第一次见面,印象深刻,意义非凡。 今日大雪漫漫。 整个金陵披上一层银色盛装,看起来格外有韵味。 犹记得那片竹林。 一首《笑傲江湖曲》,助君杀敌,于程立雪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今天,程立雪盛穿一身白色衣裙。 为了防寒,外面还套上一件黑色锦裘,黑发峨峨,佩戴着一柄银色古簪,盈盈的身姿,倾国倾城的容颜,犹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两人漫步在幽幽竹林里,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嗄吱嗄吱的’声响,一路登顶而去。 前面不远处,有座山丘,只有一两百米高,大致可以俯看小半个金陵城。 登高望远,畅叙踏雪迎春之盛情。 两人踏雪,步子都走得不快。 半个小时过去,才到半山腰。 “公子,你看。” 程立雪指着下方的郁郁葱葱的竹林。 “倘若在这里盖几间竹屋,栽桑种菊,再开垦几亩地出来,那该多好啊。” 武飞扬打趣道:“怎么? 在繁闹的大都市,你还想《归园田居》的生活啊。” “正有此意。” 程立雪娇笑嫣然,又道:“‘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这般轻松惬意的日子,多么令人向往啊。” “你喜欢陶渊明的诗词?” 听得程立雪颇有感情的朗诵,武飞扬随口问。 “公子也喜欢?” 程立雪好奇道。 “嗯。” 武飞扬点头。 “最喜欢哪一篇?” 程立雪问“《桃花源记》。” 武飞扬不假思索地说。 “咯咯……”程立雪忽然爽朗轻笑道:“原来公子还有一个世外桃源梦啊。” 武飞扬轻笑点头。 多年征戎,见惯了打打杀杀,流血牺牲的日子。 于安定生活来说,武飞扬自是喜欢,为柴米油盐酱醋奔波,与家人团团圆圆相处,就是这般普通而又平凡的生活,方才显得弥足珍贵。 事实上,武飞扬也看得出来,程立雪也酷爱这般怡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否则怎么会有刚才的感慨? 至于桃花源,是那种并不存在地方,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两人之间,自是心意相通。 这般言语交谈下来,也轻松自在。 看见眼前的山路,崎岖蜿蜒。 加上有积雪,更加难走。 “公子,路有点滑,你且多费心。” 程立雪主动伸出玉手。 武飞扬点点头,牵起她的小手,一路往山顶走去。 她的手,白净如玉。 握在手里,感觉一阵柔若无骨,暖暖的,娇嫩如婴儿。 武飞扬感觉手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了她的紧张……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山顶。 放眼望去,山下一片郁郁葱葱。 秦淮河横贯南北,气势磅礴。 江上,一座座大桥,飞渡东西,甚是雄伟。 两人伫立,望着逸人景色,久久不语。 “公子,刚才说到《桃花源记》,立雪想起一首诗来,也是说的同一个意思。” 程立雪转过头来,含情脉脉地望着武飞扬,在等下话。 “张旭的《桃花溪》。” 武飞扬回答道。 桃花溪两岸多桃林,暮春时节,落英缤纷,溪水流霞。 相传东晋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就是以那里为背景的。 “嗯。” 程立雪轻轻颔首,柔声念道:“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公子,桃花源只是虚构的,并不存在,但是桃花溪却……近在身边。” 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从之前的柔情,转变为很认真。 那种认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但叫人觉得温情倍至。 虽然之后,她没再说一个字,可是她执着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雪,依然在下。 风,微微拂过,掀起竹涛阵阵。 更吹来片片雪花,飘落于两人之间。 白雪皑皑的雪地里。 两人的身影,相视而立,柔情似水,久久一动未动。 直到风更紧,雪更大……“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武飞扬主动牵起她的小手,转身往回走去。 “嗯。” 她紧紧拉住他的大手,低眉羞眼,默默依偎在他身边。 雪地里。 只有两人渐行渐过多的背影,和两行大小不一的脚印儿。 …… 第151章 每人来赌五十亿 金陵大剧院前,已经围满一群记者。 摄像机、话筒,都朝着同一人而去。 市武道协会副会长吴刚,在进场之前,先是接受记者采访。 不久前,市武道协会招牌被砸,无异于颜面大损。 吴刚作为全权代表,急需处理此事,也需要盛大而光荣地将此事画上圆满句号。 作为自己维护门面一事,请记者新闻报道,舆论导向这块,是重要一环。 “吴副会长,听说市武道协会招牌被人砸了,确有此事吗?” 知名记者胡萍萍第一个问道。 这事虽然在小渠道传扬,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外界也尽数得知。 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现在又是信息时代,不用多说。 “哼。 一些江湖草莽,干得偷鸡摸狗的勾当而已,上不得台面。” 吴刚吹胡子瞪眼,脸上尽是些不屑之色:“市武道协会,屹立金陵多年,乃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任何宵小之辈,敢来挑衅,必是自取灭亡。” “那吴副会长此此前来,便是要彻底解决此事的吗? 你现在有何感想?” 另一记者问。 吴刚很是嚣张与霸气地回答道:“一切看行动。 至于感想之类的话,就留着我得胜归来后,一并再说吧。”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不出片刻,我就来一一回答你们心中的疑惑。” 说完,也不管记者们的追问,吴刚就甩动衣袖,大步流星向厅内走去。 后方,几个市武道协会的弟子,将涌过来的记者,全都阻挡下来。 厅内。 数百个坐位,几乎都空荡荡的。 唯独最前排位置,坐着二十几个中年人。 看他们彼此交谈惬意的样子,便知是老熟人。 “老段啊,你叫我们今天来,到底看什么戏啊? 这都几点了,别说是开戏,就算是节目主持人都没看到一个。” 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人埋怨道。 说实话,这大过年的,家家事都不少。 走亲访友,招待宾客,已经把他们忙得分身乏术,连打牌的时候都没有。 这可倒好。 段庆军一个电话打过来,死活不论,定要他们来看戏。 耽误时间不说,到现在,连个眉目都没有,叫他们满肚子怨气。 也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不然,立马拍屁股走人。 事情的原委,段庆军也不甚明白,但叫武飞扬略施手段,给吓得不敢乱放厥词。 即使面对众老友的再三追问,他也只是陪着笑,敷衍道:“稍安勿躁,离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好戏马上开演。” “去去去……”一干二线家族的大佬们,都投来鄙夷眼光。 哄闹声还没停止,厅门突然被人打开。 就见一位身穿白色武术服的老者,龙行虎步走过来。 “哎哟,是吴副会长啊,什么风把你也给吹过来了。” 段庆军作为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认得市武术协会的高层。 尤其是会长、副会长级别的核心人物。 看到吴刚都亲自前来,段庆军立即走过去迎接。 “原来是你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 吴刚自恃一身本领在手,鼻孔朝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即使对方是二线家族的族长又如何,他乃市武道协会的副会长,身份超然。 别说是二线家族的族长,就算是一线家族的领军级别人物,都得对他客客气气的。 “我是观众啊。” 段庆军打了个哈哈。 “观众?” 吴刚眉头微皱,边往台上走,边侧头去看段庆军。 本就有些疑惑的,但想来,这是一簇事关市武道协会颜面问题的好戏,有观众,自然是好事。 而且对方是二线家族的族长,想来这等有份量的人物来当观众,可叫这次找回面子之事,更加有含金量。 “观众就观众吧。 一会儿,你们得把眼睛给我擦亮了,好好看。” 吴刚架子很足,话里话外,无不带着颐指气使的意思。 “好好。” 段庆军自是不敢得罪这尊大人物,连连点头后,突然疑惑起来,问道:“吴副会长,难道你今天来,也是当观众的?” “哼。” 吴刚这时候已经走到台前,一跃而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什么戏,配得上我这种大人物来看? 实话告诉你也不怕,这场戏,由我来主演。 我是今天的主角。” 听到吴刚要演戏,众大佬人物都纷纷好奇起来。 “那吴副会长,今天演哪簇戏啊?” 有人附和道。 “擂台。” 吴刚冷笑道。 打擂台,必然是有两方。 一方是市武道协会的副会长吴刚,那另一方呢? 照吴刚的表情来看,对方不仅仅是打擂台那么简单,极可能是借此解决仇恨恩怨,甚至有可能是生死之战。 是谁? 得罪了市武道协会,惹怒吴刚这尊大神? 在他们印象中,敢挑衅市武道协会,不论他是何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吴刚的话,霸决凌厉,让人丝毫不怀疑,他是会说杀就杀的。 毕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弄死个把人,那还不是跟拍死只苍蝇似的。 有市武道协会这块金字招牌在,谁敢乱嚼舌根? “是不是都很有兴趣?” 吴刚轻蔑道:“不如,我们为设个赌局如何? 每人至少一个亿。” “嘶~~”“一个亿啊。 这可不是小数目。” 段庆军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是啊。” 打擂台设赌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对于一线大家族来说,一个亿或许算不得什么,但他们毕竟只是二线家族。 一个亿的巨额,对他们而言,还是相当有份量的。 赌吴刚赢? 吴刚肯定赌他自己赢,照此说来,都赌他赢,还赌个锤子。 赌他输? 吴刚这尊大人物实力有多恐怖,想想他如今的身份便知道。 赌他输,除非脑壳锈透。 既然如此,这赌局设与不设,根本没啥意义可言。 要么庄家通吃,要么闲家血本无归。 而且吴刚都言明过了,他要赌他自己赢,换句话说,段庆军他们只能赌他输。 照此看来,他们完全是有送钱的意思。 谁赌,谁傻。 “怎么? 你们是不敢吗?” 吴刚冷笑道:“你们一个个,富得流油。 现在叫你们来豪赌一场都没胆量吗?” 就在众人沉默间,武飞扬领着老五武风他们登场了。 听到有赌局,他也乐得好奇,畅言道:“一个亿太少,玩得不刺激。 每人来赌五十亿。” …… 第152章 钱不够的,抄家来补 “嘶~~”赌一个亿,都很大了好吧。 现在还提升价码,达到恐怖的五十亿。 开玩笑吗? 这种巨额的赌局,别说他们这些将将只有几十亿身价的二线家族族长不敢赌,就是真正的博彩公司,也不敢这么玩啊。 众人都没当真。 “武老板来了。” 段庆军见正主终于出现,也长松一口气。 说实话,他还真怕武飞扬放他鸽子,戏弄于他。 否则,他这张老脸,可就算在人前丢尽了。 他赶忙上前,作迎接状,同时低语道:“所有人都请来了。 一个都不少。” 武飞扬目光大致扫过,便确认了人头数,微微点头:“好。 段老板,果然是诚信之人。” 段庆军心里悬着的石头,终算落地。 接下来,他就负责看戏就行。 他自意为,再无他的事了。 与此同时,段庆军向他的同行们,大致介绍一番,包括武飞扬就是请他们来看戏的正主。 然而。 有人一见武飞扬是个生面孔,而且还如此年轻,便面露不屑,鼻孔里出气道:“一个连毛都没蜕干净的黄毛小儿,也敢来劳我们大驾,真是岂有此理。” “想巴结老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话未落音,老五武风上前,一巴掌抽在那人脸上。 “老—东西,再敢叽叽歪歪,先送你上路。” 那人被打,转眼就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跳起来就要打人:“王—八—蛋,老子在金陵混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你也敢打老子,老子叫你今天死无葬身之地。” 气氛,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老武武风也没再回答那人,从腰间掏出佩枪,哈了一口气在上面,拿袖子擦了擦。 也没针对任何人的意思,但叫对方立即闭嘴。 “嘶~~”那人见老五武风随身出门都带着家伙,吓得连忙缩起脖子,退到后方,再不敢吱声。 一时间,再没人敢指手画脚。 段庆军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瞟向老五武风,身怕那黑洞洞的枪口,没准啥时候就会对准自己。 “既然没人对赌局有疑义,那便开始下注吧。 我来做庄。” 武飞扬十指微微交叉在一起,话语很是柔和。 但凡知他有此动作者,便明白,他这时候,是带着杀意的。 话音落刚,段庆军一行人,就都错愕起来。 他们本以为,是说说笑笑,没想到,对方居然当真。 这可是五十亿啊,而且就是一场赌局。 有几人赌得起。 “哦? 年轻人,你看起来很狂嘛。” 吴刚本就在等对手上场,这会闲着无事,也就听他们闲聊。 对于武飞扬的突如其来,也压根没当回事。 事实上,吴刚没与武飞扬打过照面,也根本不认识对方,只当对方也是来看戏的观众。 但不曾想,对方竟然重提赌局之事,而且还狂妄地敢做庄。 他觉得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做起事来,热血冲动。 不过,也有一丝好奇。 一人至少五十亿,段庆军等人总计二十一个,加上他,就是二十二个。 每个人就按五十亿来算,总共就是一千一百亿。 这等天文数字,别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就算是四大公子家族,都不可能轻易拿出。 既然如此,对方便是在大放厥词,愚弄于他们。 “你算什么东西? 说赌就赌,还你来坐庄? 你有什么资格?” 吴刚轻蔑道。 “本人‘海上明月’集团董事长。” 武飞扬淡淡开口。 话未落音,全场惊爆。 “嘶~~”‘海上明月’集团,于金陵而言,是妇孺皆知超级财团好吧。 其份量,足以与‘金陵四公子’家族抗衡。 其财力,自是不必多说。 目前整个集团,市值达到恐怖的5000个亿,而且随着上市,财富还在上升。 有此作为后援,对方敢玩这般恐怖赌局,方才说得通。 “没想到,武老板是‘海上明月’集团董事长啊。” 段庆军喃喃间,忽然想起,‘海上明月’集团不是‘李公子’的钱囊吗? 怎么现在易主了? 仔细回忆,十年前,‘海上明月’集团,本就是武家的,李诗曼使用下作手段,从而将其盗取走。 如果对方所说属实的话,那么‘海上明月’集团,如今又物归原主了。 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怪段庆军消息闭塞。 一是因为李家做此事严格保密,二是,如此庞大集团变动事宜,他这等身份,压根没资格接触。 怪不得,对方之前那般财大气粗。 一口气,就要拍卖价值15个亿的玉石。 想来以这等身份,那还不跟玩儿似的? “哦? 这倒是新鲜事一桩啊。” 吴刚双眼微眯,隐隐来了兴趣。 “既然你是大财主,那我就放心多了。 五十亿,我跟你赌。” “嘶~~”旁边段庆军等人,都瞠目结舌。 尼玛。 这一赌,就是一个中等二线家族的所有财富啊。 之前一个亿,他们都赌不起,更遑论恐怖的五十亿。 然而,吴刚正是起劲时,尤其对于即将到手的巨额财富,他更是胜券在握,双眼开始放光。 不过……“我赌得起,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吴刚心中自在得意。 钱。 他有的是。 这些年,他身为市武道协会副会长,收刮的民脂民膏无数。 五十亿对他来说,虽然有点捉襟见肘,但也拿得出来。 况且,他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亏本的买卖。 因此他不但信心足,而且还有后手。 但对方段庆军等人,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 或者说,压根就办不到。 虽然说都是二线家族,但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像孔、魏两家,也是二线家族,总资产,不过区区十几二十亿。 多的像郑家,多达数百亿。 他们这二十一个家族,其家族总资产,都在五十亿上下浮动。 也就是说,有人财富必然达不到这个数。 不过,到了这个大好时机,也容不得他们推三阻四,谁若是有疑义,那便以雷霆手腕解决便是。 如此简单。 “钱不够的,就抄家来补。” “倘若再不够,那便连三族,坐九族。 即使抄他个十族,又有何妨?” 武飞扬云淡风轻地说道。 吴刚:“……”胡庆军等人:“……”…… 第153章 我就是断他腿的人 武飞扬的话刚落音,对面的大老板们,都吓得噤若寒蝉。 这哪里是什么参与赌局,更不是看戏,分明就是杀局。 是一个要拿他们开刀的死局。 段庆军他们毫不清楚,武飞扬为何会以看戏的名义,邀他们入局,更不明白市武道协会的副会长吴刚也会横插一杠,参与这个于他们来说,是生杀死夺的阴谋中。 但凡有点经验的,都在脑中想到了江湖的恩怨。 可是,再有生仇死恨,也范不着波及众人。 他们这二十来位大老板,可都是依附于徐公子徐家的。 换句话说,有人刻意针对他们,就是在向徐家挑衅。 他们作为徐家的鹰犬,自始自终都为徐家鞍前马后,表现得忠心十足,唇亡齿寒的道理,徐家比他们更懂,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可为何,武飞扬还敢有恃无恐? 遥想近日金陵的风风雨雨,段庆军等人忽然都隐隐觉得,是不是网上传言的那人,那事……嘶~~毕竟都是些老江湖,很快就从千丝万缕的迹象中,明辨过来,眼前的武飞扬,今天是给他们下了个套,让他们自投罗网来了。 尼玛!弄明白这前前后后,段庆军等人都吓得两股颤颤,几欲先走。 但在看到老五武风手里的家伙后,他们个个都不敢造次,毕竟他们再人多势众,也敌不过子弹的招呼。 走,是走不了的了。 接下来,只有老老实实静观其变,方是上策。 况且,与他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的,还有吴刚。 这会儿,段庆军等人看吴刚的眼色,就跟看救世救难,普度众生的圣人那般。 吴刚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有些笑眯眯地看着武飞扬,嘴角微微掀起一抹晦涩的弧度,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有意思啊。” 吴刚搓起双手,饶有意味地说道:“我有金陵待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事。” “嘿嘿嘿……”忽然,吴刚诡异地笑了。 “今天老夫不但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个狂妄之徒,而且还要接手‘海上明月’集团。” 这场赌局,吴刚若是赢了,自然有一千多亿的赌资可拿,可这笔钱,是他用自己本事换来的。 换句话说,段庆军等人,只是他用来充当赌局的局外人,只要赌局胜,那么他便要全盘接手这一千多亿赌资,而不给段庆军等人留下分毫。 毕竟,能掌管‘海上明月’集团一千多亿股资,便相当于基本上掌控了其命脉。 到时候,他也会水海船高,一跃成为一线家族的风云人物……想想,这等买卖也挺划算的。 “既然赌局已定,那还等什么。” 吴刚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只想快些解决掉武飞扬,来个名利双丰收。 他重新走到舞台中央,负手而立,双眼眯成一条缝,神情傲慢的样子,仿佛天老大,他老二那般嚣张。 “哦? 看来你着急寻死?” 武飞扬轻疑一声,玩味地看着吴刚。 这年头,着急升官发财多的是,很少看见活得不耐烦的。 这倒是引起了武飞扬的些许兴趣。 武飞扬沿着舞台,拾级而上,不多时就已经来到正中央,隔着两米的距离,看向对面的吴刚。 吴刚鼻孔里出气,冷哼道:“小子,胆敢挑衅我市武道协会,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识相点,赶紧跪下来,求老子给你留个全尸。” “市武道协会,算什么东西。” 武飞扬泰然自若,根本不把市武道协会放在眼里:“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市武道协会,就是武道总会,我要灭它,也不过翻手之功。” “哦?” 吴刚挑起一对狗尾巴似的眉毛,轻蔑地望着武飞扬,出言不逊道:“总会是多么神圣的存在,岂是你等狂妄之辈可以污蔑的?” 武飞扬丝毫不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说道:“总会现在还是杜宏斌在掌舵?” 此话一出,吴刚眉头紧皱,不可思议地盯着武飞扬,疑声道:“你竟然知道杜总会长?” 总会有多神秘与强大,须多说,看吴刚这尊大人物,在提及总会时的恭敬样便知,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 作为执掌武道总会有强大存在,暂不提杜宏斌的真正实力,单且论其名号,也鲜有人知晓。 别说是外人,就算连会内人物,不到一定级别,都无从得知。 毕竟,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强者的标配,更遑论其名字。 而对面,名不见经传的武飞扬,竟然将总会会长的名字脱口而出,这不得不让吴刚心存疑虑。 莫非,他认识? 吴刚小声在心头疑惑。 说实话,他也是听市武道协会会长——谢致远无意中提及,才偶然知晓的。 他想了想,便毅然摇起头来,连忙就否定:不可能。 心里的疑虑,刚被自我否定,接下来,武飞扬一席话,简直惊掉他的下巴。 “抽空你去问问他,他那条腿接好了没有? 如果再敢教唆手底下人出来鱼肉百姓,下一次,我就打断他两条狗—腿。” 武飞扬淡淡说道,脸上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 武飞扬这般淡定,但吴刚则是惶恐不安起来,甚至变得毛骨悚然。 “你,你到底是谁?” 吴刚脸色都变了。 他无意间得知杜会长的名头,也是因为市武道协会会长——谢致远去燕京,看望受伤的杜宏斌,而顺口带出来的。 据说,三年前,总会会长杜宏斌与某个神秘强者,于泰山之颠,大战一场。 本来整个总会的人,都信心满满,但叫所有敢挑衅总会的人,有来无回。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杜宏斌不仅没有力斩强敌,反而被人打断一条腿,被人从泰山之颠给扔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总会乱成一团。 毕竟,杜宏斌会长是整个总会的台梁柱,是整个总会,乃到所有分会的精神支撑,没想到,这等天下枭雄级人物,都败北了。 这件事,很严重,甚至差点引起整个总会的分裂。 好在有元老级人物出面,制止了这场内部动乱,方才保得总会没有四分五裂。 而这场祸乱,最终也被总会高层,下了封口令。 放言,谁敢乱嚼舌根,必诛之。 换句话说,对这件事有所耳闻的,甚少。 压制不住心头的骇浪,吴刚失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武飞扬轻笑道:“我就是断他腿的人。” …… 第154章 我要这满城尽带黄金甲 台下,坐着的二十余位金陵大老级人物,个个神色紧张,双眼盯着台上,目不斜视。 让他们内心惶恐的,不仅仅是事关每人50亿的赌局,更有身后老五武风手里的家伙。 老五武风挑脚挂手的斜躺在椅子上,也不看谁,只是拿着佩枪,百无聊赖地用袖子一遍遍探试。 虽然是这般闲暇无事的举动,但叫人战战兢兢。 随身带着家伙出门的,不是混道上的,就是有深厚背景,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大老只是用眼角斜光相互看看,仿佛通过眼神在交流些什么,毕竟他们在一起共事多事,彼此熟识,仅仅是些许眼神,都能看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台上,武飞扬与吴刚相视而立,交谈的言语不多,却给人一种紧张又压抑的气氛。 尤其在看到,身为市武道协会的台梁柱人物——吴刚表情急剧变化后,段庆军等一行大老,内心变得焦躁不安,甚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你,你说什么?” 吴刚早已不复昔日的满面风光,尤其在听到武飞扬抖露那件事后,他更是一惊一诈的。 脸色骇然不说,心脏更是有一拍,没一拍的乱跳。 杜会长杜宏斌乃何许人也,简直是金字塔顶尖级人物,随便踱踱脚,半个江山都要颤三颤的至尊级存在。 然而,这般可以呼风唤雨级别的强者,败北不说,竟还被人从泰山顶上给扔了下去。 而扔对方下去的人,还就在眼前。 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换作谁来听,恐怕一时都难以相信。 原本吴刚心里还有些怀疑的,开口便想要否认,至少要开口质问两句,方可叫心里安慰些许。 可是,对方像是知道他所想的那般,在吴刚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武飞扬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刚刚他还面色平静,看似人畜无害,就像普通的世家子弟般,气宇轩昂。 可是眨眼不到,他整个人杀意毕露。 睥睨的眼神,就好比从深渊里走出来的魔神,带着十足的凶戾,带着俯视苍生的戏谑,仿佛看一切,犹如在看蝼蚁般。 嗡~~~一道强大的气场,犹如无形大手,禁固整个空间。 无比磅礴的气息压迫,直朝吴刚而来。 ‘噗——’吴刚根本承受不住,面色瞬间潮红,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一路吐,一路倒退,夸张的样子,像是吐血的反弹之力,促使他倒退那般。 一直倒退七—八步,吴刚才勉强站住身形。 他一手捂着心脏,另一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脸上是惊恐的神色,双眼里,是死一般的恐惧。 舞台上,鲜血洒了一路,格外的醒目。 虽然两人根本没有出手的动作,但这般诡异,又带着极度匪夷所思的迹象,叫下方段庆军等人,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像是见鬼一样,惊恐得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台面。 “怎么回事? 吴副会长吐血了?” 段庆军失声叫道。 其他旁边的大老板们,脸上的震惊度,丝毫不亚于他。 要说论拳脚相斗,被人打得吐血,那还说得通。 可是台上两人,前一刻还有说有笑,就像在拉家常一样,尤其是武飞扬,表情淡然,谈笑风生。 可是任谁也想不到,眨眼间,在他们心目中,已经占据着必胜的强者——吴刚,便吐血而退。 这般诡异现象,叫他们如何能信? “这尼玛不会真的在演戏吧。” “还吐血? 道具要不要玩得这么真?” 一行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是,只有台上的两人深知,这哪里是什么演戏,分明就是真刀真枪在厮杀,或者叫做单方面的辗压。 一个可以把总武道协会会长打断腿,扔他下泰山之顶的绝世强者,要收拾一个稍微大点的喽啰,又怎么会耗多少功夫呢。 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坐在一旁,双眼微眯,看着台上的精彩表演,突然坐直身躯,嘴里‘嘶’的一声。 惊讶中,带着些许震撼。 在武公馆中,他们两人,可是深深领教过武飞扬的手段的。 当时他们以为武飞扬使用了什么碍眼法,可是直到武飞扬小试牛刀,一一在他们最强方面彻底辗压他们的时候,他们才最终醒悟。 他们的大哥武飞扬,所拥有的非凡手段,远远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今日再见,但叫他们大开眼界。 说实话,不论是身为一代兵王的老五武风,还是说回归强者的老四武龙,论本事,确实是有些,但要与这些沉—淫武道数十年的老怪物相比,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换句话说,他们去挑战吴刚,恐怕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然而,这般看似强大的存在,在自家大哥面前,根本没有还手招架之功,就仅仅被气场,震得吐血。 “大哥厉害啊。” 老五武风咋舌道。 “本尊当时就提醒过你们,大哥是在戏弄咱们,现在看到了吧。 去挑战大哥? 也是大哥念及兄弟情谊,否则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四武龙一身玄衣,颇有些仙风道骨模样,说起话来,意味深长,叫人深醒。 老五武风听后,吓得缩起脖子,突然他又尖叫起来,双眼死死盯着舞台上。 就见满脸惧色的吴刚,仿佛被万千巨力压在身上那般,根本承受不住,‘扑通’一声,在众人大跌眼镜之下,跪倒在地。 ‘噗——’吴刚再次大口大口咳血,一手撑地,一手用力按住心口,仿佛不使劲按,心脏就会跳出体外那般恐慌。 鲜血,丝丝点点,从吴刚的嘴里淌下。 他双腿跪地,低着头,仿佛是头重得根本抬不起,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刻,吴刚是真的怕了。 没道理他不怕。 对方根本没出手,就是气场他都承受不住,他又有何来的勇气与自信,跟对方放手一搏呢? “市武道协会,没必要存在了。” 武飞扬淡淡笑着。 市武道协会,这般胡作非为,鱼肉百姓,留下来,也是祸害,不如趁手解决掉,还金陵一个太平。 “你,凭什么。” 吴刚还想反击。 他是败了,但这不要紧。 可市武道协会,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分布在各地的内外门子弟,起码有数万之多。 他认为,对方是很强,可是他始终相信那么一句话,蝼多咬死象。 况且,市武道协会背后,还有整个总会为他们撑腰。 因此,吴刚觉得武飞扬是在吓他。 然而,武飞扬突然撤去压迫,却轻声说道:“正月十五之前,我会调一百万黄金军进驻金陵,把整个金陵,从头到尾清洗一遍。” “我要这满城尽带黄金甲。” …… 第155章 拿钱买命,否则抄家 武飞扬说的话,并不是吹嘘。 早先一步,他已得知,元宵节那天,金陵四公子都会齐聚徐家。 美其名曰是为徐占山祝寿,实则四家密谋,于金陵做出规划,商榷出以后的发展与方向。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辛。 像段庆军等二线家族的大老们,都在邀请之列。 与此同时,几乎金陵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到时候都会齐聚徐家。 一线大家族的面子,谁敢不给。 况且还是四公子家族欢聚一堂,这等阵仗,纵观金陵数十年风雨之中,都不多见。 这时候去巴结谄媚,说不定就会给自己谋得些许商机,从而一飞冲天。 这在他们看来,是一场盛事。 可在武飞扬眼中,正是引诱鱼虾蟹将一起入坑的大好时机。 等他们齐聚一堂,武飞扬引兵百万入城,到时候给他来个一锅端。 金陵四大家族,其产业不计其数。 其财富,不可言喻。 再则。 其麾下大大小小数百个,与之沆瀣一气的二线家族,遍及各行各业,到时候连锅端掉,其数千个产业要抄掉,也得费时费力。 百万雄兵入城,正解了武飞扬人手不足的困境。 金陵这潭混水,混迹了太多的鱼虾,此时正好清理一下,还金陵一个清宁。 至于今天收拾掉吴刚,只是开头戏罢了。 见到身为市武道协会副会长的吴刚,像条死狗样趴在地上,段庆军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们有心想要跑,可是老五武风手里的家伙,时时刻刻叫他们心惊胆战。 没人敢动一根手指头。 武飞扬不再看面如土色的吴刚,背负双手,信步走下舞台。 至于接下来的事宜,老五武风他们都心知肚明。 老五武风手里耍着枪花,无味地说道:“你们这些个大老板,现在作何感想?”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段庆军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回头看向老五武风时,脸色都变了。 段庆军吱吱唔唔地说道:“这位兄弟,不,大爷,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其他大老们,也跟小鸡啄米追似的,不断点头。 老五武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戏谑地说道:“听话就好。 听话的人,才有活命的机会。” 换了副口吻,老五武风语气变得严厉:“再过两天就是元宵了。 那天段老板的场子里,会拍卖价值十五亿的玉石,你们每人花五十亿,把这批玉石分拍下来。” 此话一出,段庆军等人脸色剧变,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 十五亿的玉石,分成二十一份,平均一份,还不到一个亿。 现在叫他们每人拿五十亿,来拍买不到一个亿的玉石,无论怎么看,都是血亏。 况且他们并不需要玉石这类玩意。 如果是专搞这行的,那还好说。 但拿数十上百倍的高价来拍卖,于他们来说,是绝计不肯的。 看到段庆军等人犹犹豫豫,老五武风冷笑道:“有意见? 哼。 有意见是好事。” 段庆军等人听得云里雾里,压根不明白武风话里的具体意思。 对于这等不公平的买卖,他们自是十万个不愿意,脸上表现出不情愿,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老五武风,像是看透他们心思那样,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叫他们愈加惶恐。 “还是我大哥那句话,拿五十亿,买你们自家一家老小的命。 拿不出的……”老五武风拉动检栓,也不看任何人,声音突然变得杀气满场:“那就抄家,连三族,坐九族。” “嘶~~~”段庆军等人吓得双腿发软,浑身都在哆嗦,看样子是站不稳了。 他们个个咬着牙,双眼几乎要喷火,但生生憋住,硬是没敢说半个‘不’字。 他们知道,现下里倘若有反抗之心,恐怕对方手里的家伙,当场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场间的气氛,十分凝重,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以为,武风只是威胁加恐吓。 想来这时候放出话来,是要叫他们心里有个数,至少会让他们回去,好准备准备。 可是,接下来,老四武龙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既然各位没意见了,那就请吧。” 话刚落音,舞台的幕帘后面,就齐齐闯出一群身披玄衣,身形矫健的护卫。 看其装束,几乎与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四武龙差不多。 只是他们身上的玄衣,成色看上去比老四武龙的要差一些,尤其是领口处,少了一丝别样而精致的青色花纹。 从这可以看出,老四武龙的身份,要远远超然于他们。 “旁边有如家酒店,带他们过去。” 老四武龙发话。 那些护卫们显然明白老四武龙的意思,个个目光凶厉,盯着段庆军等人。 这意思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到元宵节为徐占山祝寿之前,他们统统要被软禁。 堂堂金陵二线家族的大佬们,昔日里个个风光无比,声名显赫,而今,都沦为了阶下囚。 想想都觉得悲哀。 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见到这些个护卫,个个气息强大,他们即使再有心,也无力反抗。 在被收走手机等通讯设备后,段庆军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带走了。 不多时,诺大的金陵大剧院里,又变得冷冷清清。 见到把事情搞定,老五武风与老四武龙,这才走到武飞扬身边。 “大哥,都办妥了。 接下来,怎么办?” 老五武风舔了舔嘴唇,看得出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 今天这般风光,何曾有过。 与往日里做卑躬屈膝的上门女婿相较,简直一在天,一在地。 与此同时,老五武风,瞥向蜷缩在一角,仿佛精神崩溃的吴刚,言下之意,是否现在要处理掉这个老王—八。 武飞扬微微摇头。 一个大点的蝼蚁而已,杀与不杀,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留他一命,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走,先回家去。” 武飞扬也不多说,转身向门口走去。 接下来,百万黄金军进城,必将是一场惊天骇地的壮举。 他作为一代战神,位及尊主之位,统兵驭将,颇有心得,但至少他得露个面。 毕竟是百万大军团,没有他出面统筹全局,恐怕容易出乱子。 …… 第156章 徐家寿宴 时间很快来到元宵节。 两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仅仅48小时内,金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名的,有很多身穿黄金衣的神秘人进驻。 按理说,上百万的人进入金陵,定会引起骚乱,但想象中的动乱没有发生。 这些人,整齐有序,不拥街喝道,不鱼肉百姓,规规矩矩。 然而,正是这般反常的举动,给整个金陵,造成一股异常凝重的气氛。 所有人都想搞明白这批神秘人的来历,但无论他们怎么查,硬是没有丝毫线索。 元宵节,是喜庆节日,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当中。 而徐家,更是不遑多让。 这天正是徐占山的九十大寿。 徐家在自家的别墅山庄里大摆筵席,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朱门的阔绰气息。 早早地,金陵四公子家族都有人前来拜寿,包括消失已久的‘李公子’李诗曼。 与之随行的,还有赵公子赵文远,张公子张一同。 徐晓锋自然也在其中。 都是金陵一线家族,赫赫有名,徐占山拄着拐杖,招呼众人坐下。 众人都有说有笑的,不过大多都谈的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话。 真正的要事,还要放到后头,等到众宾客到齐,徐家等重磅级人物才会发号施令。 可是,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徐家依旧冷冷清清的,前来祝寿的宾客,除了金陵四公子家族外,其余一个人都没有。 这在徐家看来,是很诧异的事。 像徐家这等庞大家族,在金陵振振有名,寻常二三家族,巴不得早早来贺,趁机套套的近乎,至少也搏得个脸熟。 话说,人熟好办事。 奉承徐家,自然好处多多,随便得到徐家一个口头承诺,说不定就是一笔想象不到的大生意。 这本是想象之中的事,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反常。 不禁地,徐家开始疑惑起来。 “咦,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徐晓锋实在按耐不住心头的疑惑,跑到大门口亲自来看,可结局令他惊恐。 不仅没看到人影,甚至连电话之类的都没有接到一个。 “怪事啊。” 徐晓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门口,翻来覆去地想,也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诗曼跑路到国外,把赵文远与张一同等人请回来,就是在等今天这个特殊日子,集众人之手,报一箭之仇。 因此,她心里的焦急,丝毫不压于徐晓锋。 “这些拜寿的人,不会是提前商量好了,要一起来,给徐老爷子一个惊喜吧?” 李诗曼丝毫没由来地说出这么一句。 徐晓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希望是这样的。”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再没多说话,准备回去的刹那,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靠下来。 李诗曼与徐晓锋同时转凝为喜。 “说什么来着,这不来人了吗?” 两人相视一笑。 还没等他们高兴的笑容绽开,两人脸色同时变得惊恐起来。 来的人,不是徐家邀请的任何宾客中的任何一人,而是武飞扬。 与武飞扬一同下来的,还有一位冷艳女子。 这位少女徐晓锋与李诗曼都见过,是一直跟随在武飞扬身边的剑南。 天空微微下起小雨。 剑南为武飞扬撑起一把油纸伞,两人并肩朝大门走来。 “你来做什么?” 徐晓锋的脸色很难堪。 毕竟前几次,他都在武飞扬手里吃瘪。 新仇旧怨一大堆,正是痛恨眼前之人的时候,没想到,武飞扬还敢登门。 而李诗曼,看武飞扬的眼色很复杂。 十年前,他们是一对相恋的恋人,只是因为家族利益,李诗曼选择背叛,窃取‘海上明月’计划,致使武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本以为借壳生蛋,让李家从此坐稳金陵一线家族的宝座。 没想到,十年后,武飞扬强势归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海上明月’集团拿了回去。 没有‘海上明月’集团,李家财富缩水百分之九十以上。 虽然一线家族的旗号没有正式被剥夺,但真实的李家实力,已经沦落到二线边缘小家族的行列。 而李诗曼‘李公子’之名,也一落千丈。 不得已,她选择跑路。 希望找到昔日的盟友,张一同,赵文远等人回到金陵,重商大计,以讨回公道。 今天,就是他们谋划大计,针对武飞扬之日。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们想要除掉的人,竟然这般堂而皇之的来到了徐家。 这般反其道而行之的举行,怎么可能不叫他们震惊。 武飞扬也看见了李诗曼,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一瞬间,便没再多看一眼。 她失去了‘李公子’的光环,整个人憔悴许多,气场也没昔日那般耀眼,看起来,就像一普通的贵妇那般。 只是,她的那双眼眸,还是那般复杂。 有不甘,更多的还是仇恨的怒火……“今天是徐老爷子九十大寿之日,我来祝寿。” 武飞扬看了一眼目光警惕的徐晓锋,淡然地说了一句。 祝寿,这本是今天的礼规仪程,但从武飞扬的口里说出之后,徐晓锋忽然冷笑起来。 倘若是别人来祝寿,他自是点头认可,毕竟来徐家捧场,增添人气,是值得欢庆的事。 可来人却是武飞扬,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这时候,徐晓锋很是没有好气。 徐晓锋眼中带着忌惮之意,冷言冷语道:“哼。 你来祝寿,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武飞扬不去理会徐晓锋的冷嘲热讽,只是淡淡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牌匾,上面写着几个隶书大字:徐家大宅。 突然,武飞扬叹了口气道:“气派是有些气派,不过,今天这里该易主了。” “你……”徐晓锋气得脸色发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倘若今天不是他爷爷的大寿,定然要叫人来轰武飞扬出去。 “怎么,不欢迎?” 武飞扬气定轩昂,泰然自若地说道。 有人来祝寿,还在要赶人走的话,只怕传出去,会叫旁人看扁徐家。 徐晓锋即使有再大的怒火,此时也发不出来。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欢迎,怎么不欢迎。” 徐晓锋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突然,他伸出手来,像是在讨要什么东西那般,讽刺道:“贺礼呢?” “我今天只带了一百万人来,十二个小时之内,抄遍你们金陵四公子家族,及其所有麾下家族。 这个贺礼,够份量吗?” 武飞扬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牙齿。 …… 第157章 开始抄家 本来说好的是要等两个月之后,在一年一度的‘金陵四公子’重选之日收拾掉他们的。 但现在看来,‘金陵四公子’已经齐聚,犯不着多此一举,就在今天,把他们一锅端掉。 顺便也把他们的家族,及其麾下,连根拔掉。 武飞扬一席话,令徐晓锋和李诗曼都听傻了眼。 一百万人? 寻常的大家族,手下的保镖能有一百、八十人,就算比较有派头的了,而对方竟然张口就提出一百万人,而且还是来抄家的。 想想都觉得可怕。 徐晓锋两人,大眼瞪小眼,震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武飞扬信步走出,来到别墅中央的草苹上。 那里已经摆上了上百桌的酒席,只是上面空空如也,前进拜贺的人,一个也没看见。 徐占山身穿一身红色唐装,拄着拐杖,头发已经雪白,风烛残年的样子,在他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 但他双眼炯炯有神,看人的目光很锐利。 看到武飞扬前来,徐占山微微有些错愕。 虽然说徐家麾下的一家之主,大都认不得,事实上,坐到他这等地位的大腕级人物,也无须去费神,认识几个无足挂齿的小人物。 但武飞扬如此年轻,而且还是一个极生的面孔,叫他不禁多看两眼。 表面上,徐占山笑脸兮兮,实则,他有些鄙夷。 “不知阁下是谁? 恕老夫眼拙,没认出来。” 徐占山开口客套了一句。 武飞扬找了最近一张桌子坐下,也丝毫不客气,动筷子就吃,边吃边说:“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海上明月’集团董事长,姓武,名飞扬。” 听到武飞扬自报家门,徐占山双眼微微眯起,面上虽然淡定,可实则心里微微有了些波澜。 最近‘海上明月’集团发生的剧变,怎么会瞒得过他这个老江湖。 同时他也深知,随着李诗曼的跑路,‘海上明月’集团,已经重归武家,至于集团董事长,更是消失了十年的武飞扬。 但现在,身为生死仇敌的武飞扬亲自登门,徐占山感觉对方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呵呵,原来是你啊。” 徐占山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像是熟人那般,打起招呼,实则左手在背后做出一个很隐晦的手势。 跟在他身边的徐家人,一看这手势就知道,徐占山已经动了杀心。 此人迟早是要除掉的。 既然对方敢自投罗网,那也省得他去劳神费力地寻找,就地解决掉,一劳永逸。 就在气氛紧绷间,徐晓锋与李诗曼都从门外紧赶慢赶地走了过来,看着武飞扬与徐占山在客套,两人心中都疑惑百生。 尤其是徐晓锋,刚刚听闻武飞扬放出的狠话,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且不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但武飞扬一人单挑数百人的恐怖战绩,他是心里有数的。 陷阱已经布下,徐占山也不慌,只须等待时机即可。 现下里,他只需要慢慢跟对方耗就是。 见到这里人头涌动,后方又走了十几人,看身上那阔绰气派,就知道是金陵最有头有脸之人。 而张一同张公子,赵文远赵公子就是那为首两人。 两人一见武飞扬胆敢现身,眼中微微错愕一下。 不过,也仅仅是微微的愣神,赵文远与张一同都恢复过来,反而脸上露出隐晦的笑容。 不怕你耍花样,就怕你不来。 今天这里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任何人不经过他们的允许,都休想全身而退。 “哟,这不是武公子吗? 十年未见,风采依旧啊。” 赵文远皮笑肉不笑地打起招呼。 张一同则阴沉着脸,显然不想给什么好脸色,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到哪里苟活了几年,现在又有胆子回金陵来了。” 到现在他们还敢叫嚣,自然是心中有底气。 这里可是徐家的地盘,他们又是徐家的同盟,同仇敌忾之下,徐家自然会一致对外,全力除掉武飞扬,还金陵一个太平。 “既然‘金陵四公子’都在,那我也不多废话了。” 武飞扬搁下筷子,淡定自如地说道:“开始吧。” 这句话,显然是对着剑南说的。 剑南微微点头,拿出对讲机,朱唇轻启道:“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在徐占山等人错不及防之下,忽然门外传来巨大的响动。 就见一道道浑身穿着金甲战衣的兵士,如同蝗虫过境般,从门外一涌而入。 他们个个威武不凡,脸色冷毅,带着腾腾杀气,迅速将所有人包围。 密密麻麻黄金色身影,充斥在徐家别墅的每个角落,一眼看过去,整个徐家别墅,就像被黄金浇灌而成那般,金光闪闪。 而人数,多不胜数,仅仅是来到别墅里面的,就有上千人。 外面,仍有大量兵士,纷纷向这里涌来。 眨眼间,看似固若金汤的徐空,就变成了一座坚牢。 “嘶~~~”看到这等恐怖阵仗,就连他们这些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徐占山此时脸色都变了。 他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但现在,在对方重重包围之下,他也显得极为忌惮。 他徐家是家大业大,可还没嚣张到,拥有如此数量死士为他效劳的地步。 不用多说,他所准备的那些杀手,仅仅片刻,就被这群黄金兵士,给统统揪了出来。 ‘扑通扑通’几百号人,每人都被两名黄金兵士押解着,当众跪下。 一把明光光的大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叫他们动弹不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占山惶恐地说道。 武飞扬根本不理会,悠然地点起一支烟,抽上两口,像是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一位彪形大汉,手提黄金大刀,匆匆来报。 来到武飞扬,彪形大汉,立即单膝跪下,恭敬地说道:“尊主大人,战神堂金陵分舵,四海分舵等十九个分舵,总计一百零八万人全部到齐,请尊主大人下令。” “什么?” 徐晓锋蹬大双眼,脸上涌现出一股难以置信之色。 方才武飞扬就说过,要带一百万人前来抄家。 他本以为对方是在恐吓,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真的带了一百万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徐晓锋脸如死灰,双腿发软,根本站不直身体。 武飞扬弹弹烟灰,双手一挥,轻声说道:“开始抄家。” …… 第158章 此生有你,无悔 突如其来的黄金军,令徐占山等人脸色大变。 尤其那个彪形大汉,开口恭敬地叫武飞扬为尊主,这声称谓,颇为令人感到意外。 他们以为,武飞扬当年流落他乡,本是落魄一生,没想到,再回来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一声尊主,无疑显现出武飞扬极高的身份。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所有人心头共同的疑惑,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们。 仅仅回答他们的是,一行黄金军开始动手抄家的情景。 徐家是名门旺族,在金陵有头有脸,别说是抄家,就是寻常的言语辱及,寻常都不可能发生。 但现在,徐家被重重包围,即使徐家顾及颜面,也丝毫不敢动弹,就只能眼睁睁看到,一行行黄金色的身影,匆匆来去自如。 抓人的,抓人。 搬东西的,搬东西。 想来在徐家都敢大动手脚,寻常的二三线小家族,又能如何呢? 都只是挨人宰割的份。 “武飞扬,你想干什么? 这里可是金陵。” 徐占山气得浑身颤抖。 包括张一同等‘金陵四公子’在内的所有人,都怒目而视。 但武飞扬根本就没有要理他们的意思。 旁边剑南美眸微凝,走上前去,一把掐住徐占山的脖子,五根修长的手指微微捏紧。 咔嚓一声,徐家家主答占山的脖子就断了。 此情此景,看得众人都傻了眼。 这可是徐家家主,一语不合,眨眼就被抹杀。 这是何等凶厉的手段啊。 见到自家爷爷惨死,徐晓锋急得双眼通红,咬牙切齿,但是强忍住没敢发飙,只在心里小声喊道:“爷爷……”现如今的形势,已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院内有上千号强大身影把控,倘若有丝毫忤逆,恐怕下场就会跟徐占山一样。 ‘金陵四公子’其三,也都惊恐万状,身影微微有些颤抖。 武飞扬太强势了,说杀人就杀人,不顾忌丝毫,这等雷厉风行的手段,当真是震慑人心。 “拿上来吧。” 武飞扬微微招手。 四个黄金兵士,各自端来一个托盘。 托盘上分别放着一把匕首,一杯毒酒,一个氰化钾的胶囊和一段白绫。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杀人用的。 四样物品,不多不少,正好四个,是为‘金陵四公子’准备的。 “嘶~~”徐晓锋他们个个噤若寒蝉,双眼无比恐惧地盯着托盘上的东西,几乎要吓尿裤子。 武飞扬起身,在路过‘金陵四公子’身边时,轻声说道:“自己选一样吧。 选好了,就好上路。” “走好,不送。” 说完,武飞扬潇洒转身。 “不不,我不要……”“武飞扬,你不能这么做。” “我们是‘金陵四公子’,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身后传来一阵阵拼死挣扎的声音。 可是任他们有天大本事,在如此情景下,都反抗不得丝毫。 剑南还是那样冷艳,沉声指示旁边的黄金兵士说道:“动手。” “不,不要,我不喝。” ******出了大门,武飞扬亲自驾车,缓缓驶向武公馆。 接到程立雪后,两人再次来到湿地公园。 在那片竹林的某处,不何知时,已经建起了一座竹屋。 门、窗、樑、桌椅等等,全都是篮竹做成的。 犹记得,前两日,武飞扬与程立雪一起来踏雪时,程立雪就说过,要在这里建一座属于他们两人的小竹屋。 屋里陈设简单,屋外由一排排竹栅栏围住。 几株梅花开得正艳,尽情吐露芬芳。 再外面的地方,已经开垦出几亩良田。 一架水车,缓缓旋转着。 良田里,栽种着一片桑树,一片冬菊,还有几株茶树……俨然一片世外桃源的风景。 院落中,雪花仍旧飘飘洒酒,给新春增添几分严寒。 地上已经盖上厚厚一层,一只刚刚抱养的‘吉娃娃’在雪地上跑来跑去。 悠扬的琴声响起,空旷而悠远,静谧而神驰。 雪花飞舞的风雪中,程立雪一身白衣,闻琴声而起舞。 她玉容天颜,婀娜的身影,随着剑舞,起起停停,别有一番风味。 说好的,武飞扬要传她一套剑摆。 而今,是她第一次独自舞剑,心中怯羞间,不禁也感觉一片温馨。 武飞扬十指飞动,美妙的琴声,如同指挥家手里的指挥拍,控制着场间的剑舞节奏。 一人弹琴,一人舞剑,何等美哉。 不多时,一曲罢。 程立雪放下手中的剑,莲步款款地向武飞扬走来。 她低眉羞眼,含情脉脉,把剑搁在桌上后,便跪坐在武飞扬的身旁,亲手持酒壶,为武飞扬与自己各添一杯淡酒。 “公子,请。” 程立雪举杯,嫣然地说道。 “请。” 武飞扬也举杯,与她碰上一杯,仰头一口饮下。 前几日还在遥望的事情,眨眼就变成了现实,程立雪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 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想要寻一处安静之所,怡然自得之地,是何等的难得。 但武飞扬做到了,而且是专门为她做的。 她心里既感动,又欣慰。 ‘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 陶渊明的超然于世的桃源生活,当真叫人爱罢不能。 又连饮了几杯,程立雪微微有些醉意,俏脸上酡红如醉,更添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酒精是个好东西,可让人忘忧,也可释怀,更能叫人直抒胸意。 程立雪嫣然含羞,轻声呢喃道:“公子,立雪有一事,想说与你听。” “嗯。” 武飞扬轻轻点头,示意她说。 程立雪微微低下头,抿着红唇,娇滴滴地说道:“立雪想与公子情定一生,厮守到老。” 说完,她整张俏脸都红了。 红得像个苹果,又如白雪映衬的粉红梅花,是那样的旖旎,那样的动人心扉。 美酒,佳人。 院落中,白雪皑皑。 户外白装盛裹。 江南,金陵,人杰地灵之地。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武飞扬揽住她的香肩,将她轻轻搂抱入情,让她的小脑袋,紧紧靠在自己的胸口,用自己的下巴,轻轻抵住她的额头,信誓道:“宁负万古长青,不负一世之情。” “此生有你,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