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难安》 001 来路不明的包裹 梦,有千千万万,但总结起来,无非好坏两种。 而我这一梦,要从年关将至,辞旧迎新说起。 那天,加班至深夜,宋初顺理成章到我家借宿。由于路程只有几分钟,转眼就到了小区门口。 “等一下,有你一件包裹。” 保安大哥拿着包裹从值班室里走出。 虽说徐徐困意不停吞噬着意识,但也记得上一次网购还是半个多月前,那这个包裹又是从何而来? 我狐疑接了过来,寄件人那栏是空的,而收件人写着元夕。 看到这一幕时,困意立即退去了大半。元夕是我的名字没错,可在网购时都填写的是元十五。难不成是谁准备的恶作剧,让我在年前大吃一惊? 宋初一向秉承着美丽冻人的本质,穿的极其淡薄又加上冬夜冷风阵阵。看我发呆在原地,立即生出几分不耐烦。顺手接下包裹,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对着保安大哥点了点头。 “是她的包裹。” 鬼使神差的进了家门,拿着包裹奔向电脑前,十分揣测的将上面的运单号输入搜索框中。原本还想着,能知道是从哪来的,却不料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接着反反复复输入了几次,生怕其中出现错误,一次次的核对,一次次的空白。 看我进了卧室后没了动静,宋初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元夕。” 原本在发呆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手颤了一下包裹瞬间跌落在地上。 此时宋初已来到我身边,见包裹在地上滚了两滚,捡起后想都没有想直接拿着桌上的壁纸刀,划开上面封着的透明胶。 当下一秒我想阻止时,却只能忍受木已成舟的事实。听着那尖锐的声响,喉咙仿佛被这一刀硬生划开,不知是难以呼吸还是震惊的摒住了气。 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弄得自己浑身僵硬,同时背脊骨缝间传来一缕缕凉气。瞪大的双眼想要逃避,却紧紧吸附在宋初手上,直到她从包裹里将东西一件件取出。 而我可以清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低至零点,瑟瑟发抖牙关打颤,在此同时宋初脸上满满的笑意,无外乎又在我身上浇了盆冷水。 彻骨寒意,怎能形容出来的冷。 宋初见我没什么反映,只好自言自语看着那些东西。 “呦,最近这品位可没少变。” 刻意怔了一下神色,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宋初接下来的追问。努力保持平静,轻描淡写回答道。 “别人送的。” 宋初目光里射出了惊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几样东西。尤其是说话的口吻,简直可用难以置信来形容。 “谁这么阔绰,出手送礼都是古董,幸好今天让我给撞上了,不然鬼才直到你还要瞒上多久。” 脑中轰隆一声炸开,就连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更别说像宋初解释了。免得她在开口追问,我匆匆嘱咐着。 “今晚我有文件要赶,早点休息。” 宋初下意识闭上了嘴,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瞬间做了个自讨没趣的表情。 002 男人的声音 我独自看着那几样东西,心不知为何“咯噔”一下。那跳动的声音,反复自己的耳朵贴近胸口,清晰的难以复述。 这是的心跳逐渐加快,就好像体内装了一个高速运转的马达,莫名其妙的开启。 胸口起起伏伏,呼吸变得短平急促。手突然不受控制,去抓那几样东西里,唯一有温度的玉佩。 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小声喃咛着。 “快抓啊!快抓啊!抓到了心就不跳了!” 我也倍感吃惊,当玉佩攥入手中时。丝丝缕缕的凉意不停透过掌心传达到四肢百骸,顷刻间压制住那股狂躁。 不由得抬起手,仔细端详着那块玉佩。 翠绿的古玉上,刻着苍劲有力的纹饰,至于正中的两个字,也只能认出第二字为回。而第一个到底为何字,真的不敢去乱猜。最多能知道是篆体,至于是大篆还是小篆,暂时也无从判断。 指尖轻轻在玉佩上滑动,我那刻刚刚平复的心,转而又变得好奇。 很多时候,好奇心就好似洪水猛兽,一旦冲出牢笼,就无法在收回。 手不自觉伸向第二样东西,那是一本稍有破损的古书。当触碰到那一刻,耳边再次传来说话声。 “轻拿轻放。” 半空中的手立即收回,放眼看向四周。无法判定声音是来自心底,还是出自他人之口。 刚要屏住呼吸,声音又冒了出来。 “不是还有别的。” 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虽然自己有好奇心,也曾动过这个念头,但为什么听到的是男人的声音! 还来不及多想,我很自然大叫一声。 宋初急急忙忙从卧室赶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颤颤巍巍转过身子,毫无血色煞白的脸。想要一五一十对宋初说,又怕她因此也受到惊吓。勉强张着颤抖的双唇,硬生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 “有……有蟑螂。” 宋初皱了一下眉,抄起脚下的拖鞋,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不应该啊,你家很少开火做饭,蟑螂来了也等于慢性自杀。” 她这句或多或少的调侃,减轻了几分恐惧。 “没准是个打酱油的。” 宋初猛然抬起身子,将拖鞋往脚上一穿,三步两步来到我面前。 “元夕啊,你家根本没有酱油。” 我不予辩解,一来没有厨艺,最高难度的也就是个蛋炒饭,二来不想糟蹋粮食,失败的例子不要太多。 又被这么一打岔,注意力自然转移到别处,就让宋初回卧室休息。 免得再让心鬼作祟,索性把东西通通丢回到包裹纸壳中。胡乱在笔记本上搜了个电影,撑着胳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之中开始有了模糊的影子。接下来那些影子逐渐有了颜色,同时渐渐动了起来。 只觉得自己在某一个古镇上的街市,有人走走停停,有人骑马过市,有人争执不下。 而我的目光,却被一路吹吹打打的人马所吸引。紧跟在那群人的后面,猜想着一定是谁家在娶亲。 003 沦为殉葬品 吹奏的乐曲十分喜庆,引得不少孩童驻足围观。 起初的新鲜感,也被那奇长无比的路所替代。心中难免有些腹诽,果然做什么事情都要先付出,哪怕只想单纯的凑个热闹。 就在我心中默默吐槽时,这路人马突然停了。而周遭的一切又开始变得模糊,唯独剩下面前这座宅子还算清楚。 这么气派的府邸,定是一个大户人家。抬头望了望匾额上的字,模模糊糊根本认不出来。 接着不停有人穿门而入,我也混在他们之中走了进去。 当我前脚刚落下,忽然原本红色的装点,通通变成了白色。连同那一对吹吹打打的人,也不再是红衣红裤,而是披麻戴孝。 一下子定在当场,这也太蹊跷了,明明是喜事,怎么就变成了白事。 我努力想将眼睛睁大些,看清楚前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是谁大叫一声。 “快把她抓住。” 当几团影子靠近时,我才意识到,要被抓的人是自己。想要要走为时已晚,只好开始不断挣扎。 反倒是那几团影子,十分轻松的把握带到屋内, 这样我才渐渐看清楚,原来是灵堂,一口暗红色的大木棺放在正中。 “把她放到棺内。” 尽管这句话只有六个字,也可以确定是刚刚开口的那个人。 我由抗拒变成了绝望,拼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喊。 “要陪葬你去,为什么要拉上我这个过路的!” 那个人再也没开口,而我被几团人影强行压在棺材中。 当视划过女尸脸上那刻,我下意识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 知道大千世界相像的人很多,但像到这种程度,完全等于复制的,多多少少都难以置信。就等于把一副音容相貌,分别落在我和女尸脸上。 四周空气仿佛变成了砖墙,将我硬生生砌在其中动态不的。从头顶压制下来的黑暗,逐渐吞没了全身。直到耳中传来阵阵敲击声,束缚的僵硬这才被打破。 紧接着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不止是毛骨悚然。 上面的棺盖纵使用尽浑身力气,依旧纹丝不动反而接受着一根根棺钉落下的事实。 在密闭黑暗之中,自己和女尸同处一棺,不知道是下个一分钟,还是下一小时就直接入土彻底沦为殉葬品。 仅存的理智,现有的力气,都催促着我时间的刻不容缓。不停伸手去抓头顶的棺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听到,指甲在上面划出的声音。 起初手指是疼痛难忍,每每抓一下,心头仿佛就插上一刀,阵阵绞痛引了我不断倒吸凉气。渐渐的疼痛逐渐被焦躁所替代,空气越来越稀薄,要是在没有机会出去,自己也只能认命了。 我沉重的喘着粗气,而这喘息的声音,也仿佛变成了生命倒计时的配乐。 双眼渐渐合拢,意识也随之消散。我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靠在棺内一侧想用最后这点时间,来回顾我那不长不短的人生。 就在我脑中闪动着过往画面,那女尸不知何时坐了起来,轻轻在我耳畔吹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蛊惑说着。 004 竟然是一幅画 “在这里等了不知多少春秋,元夕你终于来了。” 这……这语调,完全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我猛然抬起手去推,随即想要站起身冲破这口棺材。岂料棺材没有冲破,只有这横劈而下的头痛。 随着欲裂的头痛,我浑身冷汗从沙发上惊醒,看着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几分钟后才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转头看向远处的时钟,才敢肯定刚才发生的是一场噩梦。 我想,梦就算再怎么真实,再怎么恐怖,终究还是一场空梦。 不是自古有句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之所以出现这种梦,绝对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 胡乱的找了一些理由安慰自己,而目光又莫名的落在那件包裹上。 很想自己就这么一带而过,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可又有一股抗拒的力量在命令着我。 当我下意识甩头唤来几分清醒时,那包裹已经被我拿在手上。 就在短短不到一秒时间内,我感觉身体完全失重,从站立到跌卧,根本不是处于本能。半个身子陷在沙发中,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眼睛涣散游离盯着前方,脖颈处青筋完全暴起,双手仍不断摸索着包裹被划开的缝隙。 我不停的胡思乱想,没多想一秒,体温就凉下来几分,而脑袋却热的发胀。上下相冲,冷热想吃,只觉得手里拿着的不是包裹,而是一枚装有倒计时的炸弹。 忽然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我耳边轻声说着。 “打开吧。” 三个字,无比清晰,就连开口时呼出的气,我都可以从中感觉到。 不想在做砧板上的鱼肉,索性将手高高举起,愤然要把包裹摔在地上。 看着包裹从半空坠落到地面整个过程,就在将要落地那一刻,我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几样东西就如同天女散花般,逐一从缝隙中掉落出来,尤其是那本古书和那枚玉佩,更是邪的出奇。 书翻开一页四平八稳先落地,接着是玉佩不偏不倚落在书的正中。 我当时就被这一幕奇景吓呆了,看着那两样东西一上一下叠放在前面,脑袋“轰”的一声被炸开。 难不成这就是所说的,天意难为? 抬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接着朝那几样东西走去,同时心中不断咒骂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能耐吓唬本姑娘,就别怪本姑娘脾气上来,直接都给火化了。” 紧绷的神经,根本没做停留,直接捡起地上的书和玉佩。 左手攥着玉佩,而书上写的字依旧是我无法辨认的篆体。不过好在没有出现之前的压迫感,随手向后翻了一页。赫然发现有文字的一页背后,竟然是一幅画。 而这画…… 死死攥紧玉佩,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开始怀疑那梦难道真实发生过?可又想到那些人的衣装,明明就是古人的模样,即便发生过也和自己相差不知道多少年。 在这惊讶至于,呼吸和眨眼都一并消失。只有源源不断袭来的恐惧,匪夷所思入眼的图画。 我努力克制各色外侵的因素,将梦和画依次对照。 005 都是一场梦? 梦中有一口大棺材,画中也有一口大棺材。梦中有好多人披麻戴孝,画中虽然草草两笔,但也能看出是披麻戴孝的人。 …… 原本就嗡嗡乱响的脑子,经过这一番对照,变得更加混乱。 忽然听到有人在提醒,既然是有字有画,那其余书页后必定也有画。 事已至此,不如先看看后面,算是给自己打上一剂预防针。 当我动手去翻开下一页时,后面不但没有画,甚至连半个墨点都没有。不信邪又翻了几页,还是只有那看不懂的字,没有所谓的画。 就在这一头雾水之时,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出现。 “以后都会出来的。” 这次我没有压抑,而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释放了体内积攒的所有恐惧。 随着叫喊声,我身子猛然前倾,仿佛冲破了一层结界,赫然发现自己是在卧室中,而宋初正举着睫毛膏推开了门。 “八点半了,该洗脸、刷牙、化妆、挑衣服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根本无法区分现实与梦境。这是做了两场梦,还是依旧在梦中? 宋初见我没有反映,一边刷着睫毛膏,一边开始吐槽。 “你可倒好,昨天一进家门就先霸占了卧室,害的我睡了一夜沙发。好在对这里了如指掌,你的新睡衣,新牙刷,新牙膏,型面膜,我都稍微试用了一下。” 我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意外。昨天一进家门就睡着了?而之后的事情都是一场梦? 随即低下头去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仅没有换上睡衣,连同外面的大衣也没有脱去。接着想到了横空出现的包裹,急忙开口询问。 “昨天我是拿了个包裹回家吗?” 宋初皱了皱眉,脸上写着你没搞错把这几个字。 “元夕啊,是不是还没有睡醒,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我只想知道结果,又把话重新说了一遍。 “昨天我是拿了个包裹回家吗?” 一脸嫌弃的将睫毛膏收起,从桌子下把那个包裹取出。 “这点事还没过24小时,你都给忘得差不多了。” 当看着那包裹原封不动出现的那一刹,我竟然不知道,是应该接受现实,还是接受梦境。 此时宋初掂了掂包裹,自夸自奖说着。 “我还是很有原则的,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没有动手拆开来看看。这份好奇心,为了你的隐私,在最关键的时候刹住了车。” 宋初的话语根本没有传入耳中,我不断在猜测各种可能。 见我又一次没有反映,宋初直接将包裹摔在了床上。 “真是长得好,连发呆都这么与众不同。” 飞来的包裹,打断了思绪,我下意识将身子闪开几寸,保持心理上可承受的距离。 生怕她开口追问包裹的事,连忙调转语气调侃道。 “可所有人都说我素面朝天。” 此时的宋初已经坐在椅子上,左手举着化妆镜,右手依旧在涂着睫毛,口气变得十分恨铁不成钢。 “就不能证明给那些人看看,你要是涂脂抹粉起来,真是来多少人秒杀多少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凭素颜,也能把那些背后说是非的人秒杀n多个回合。” 006 一声噩耗 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就按现在这样公司里的女同事们,都恨不得自己成天带个黑眼镜框出现。如果听了宋初的,那些女同事不得更加议论纷纷。 现在好歹还是阿拉蕾,可以有事没事发呆卖萌。如果画风一变成了阿凡达,那就只剩下保卫家园的本质了。 我是垂头丧气斗志全无,宋初到变得生龙活虎,不停摆着姿势。 “今晚有公司的年会,我就不客气穿了你新买的衣服。” 这才发现我的衣服,不知何时跑到了她的身上。虽然是商场打折买的春装,即使在等几天春天也到了,可是这温度还停留在冬天啊。真应了那句话,美丽冻人。 从宋初的举止上,大概能猜想到公司其他女同事们的情景,必定有多少身材就显多少身材,妆容有多精致就有多精致。 不过这都跟我没多大关系,毕竟要励志做一枚,明明有颜值却偏要拼才华的人。 把包裹重新放在桌下,心中默念不要在发生那些奇怪的事。 当洗漱完毕后,宋初一把将我推到在沙发上,双手指着左右两套衣服,并用命令的口吻讲着。 “选一套。” 十分费解的看着她双手所指的方向。 “选一套?” 宋初浑身散发着此命不可违的气势,威逼我做出选择。 “对,反正都要过年了,咱们也涂个好彩头,让那帮女人瞧瞧,我家元夕是多么的风华正茂好光景,面似芙蓉破水出。” 听这口气,势必要将我涂脂抹粉外加绑上个大大蝴蝶结,顺便还好多撒上一些金粉,才肯让我走出家门。 机智如我举起手机,指着上面的时间求饶道。 “你说的都对,但是今天时间有限,不如等明年年会,到时候想怎么折腾我,就怎么折腾我。” 宋初一把打掉我的手机,把其中一套比较厚实的衣服塞到我怀里。 “我知道你是要温度的人,这套厚实快去换了。” 我险些没有一口老血喷在衣服上,这也能叫做厚实!在我的概念中,就是个春秋装,而冬装势必要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三步一回首,在宋初犀利目光下,还是听话照做了。 心里知道,换好衣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二三步在后面等着。我极不情愿推开门,根本不给开口说话的机会。 宋初再一次将我推到沙发上,双手拿着各种工具,左右开弓在我这张脸上左描右画。 我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变装成了变脸,听从吩咐,让睁眼就睁眼,让闭眼就闭眼,只要她高兴,今天本姑娘也是拼了。 直到她口中传来“好了”二字,我才舒舒服服吐出一口长气。伸手拿起镜子,比预想的妆容淡了很多,这也算是额外惊喜。 没有听到赞许的宋初,自然有些不高兴。 “给你打扮的这么漂亮,连句谢谢都没有。” 时间在催,那还有空说谢谢,一手抓起身旁的包,一手抓起宋初。 “八分钟,马上就要迟到了!” 一路狂奔之余,引得宋初各种大叫。 “又不是没有迟到过,至于这么紧张吗?” 听到这句话,我下意识松开了手,风轻云淡回了个白眼,让宋初自行理解。 这一记白眼宋初根本没有理解,反而很是纳闷。 “什么意思?” 我只好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应声回道。 “如果迟到了,那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在宋初三番五次停下脚步,接着又买了两杯咖啡的情况下,还真的华丽丽迟到了。 在整个部门的注视目光下,我步履艰难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刚坐下,就传来一声噩耗,部门经理也就是公司里最为极品的御姐唤我进去问话。 007 黑锅背上了身 我默默的从原地站起,以规整的步伐朝着御姐办公室走去。 说起来这御姐的名字,我心中那吐槽就如同聚宝盆一样,丢进去一个能生出两个来,如此循环连绵不绝。 先拿她名字说起,童葵,怎么不叫李逵,这样还能踩着京剧锣鼓,就能锵忒锵忒锵锵忒登场了。 还有那如同上了发条一般说个不停的技能,总能将整个会议室沉浸在她一个人的咆哮声之中,也可谓是独门绝技。 …… 我一路心中吐槽推开那扇办公室的门,身子还没进去,就先听到一声预感不是很好的说词。 “没想到你今天也会出这个风头。” 绵里藏针,话中带刺,这句话有两种含义,一种是意料之外表示惊讶,一种是今天这风头也是你能出的。 估计啊,在自己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众人衍生虽然是注视,但姑姐她的眼神绝对是毒视。 我微笑抬起头,看着她今天这一身打扮,果然是拿出来艳压群芳鹤立鸡群的气势。 索性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问今天训话的主要内容。 “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 童葵抄起桌上的文件,从上而下摔在我的面前。 “这策划怎么做的,完全不符合市场分析!” 我扫了一眼那份文件的名称,根本没有打开很是坦然答道。 “这策划也不是我做的。” 童葵根本不听我说话,抬手做了个打发的动作。 “今晚你要加班修改,这份策划案明天要用。” 就这样黑锅背上了身,连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只是可惜了宋初一早上的忙活,要怎样让她这悲惨的现实? 当我走出办公室,其余的女同事看见我捧着文件,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 “元夕,今天晚上你还要加班啊?” 语气虽说委婉,但其中有几个字压抑不住的雀喜,特别刺耳钻进我的耳中。 这一刻的我也只能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她。 “是啊,但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每回出纰漏的人都逍遥自在,而别人就该被殃及祸害。” 宋初听我说完后,面露可惜遗憾,拉着我小声说道。 “那御姐今天让你加班啊?” 此时只能发挥阿q精神,自嘲无比答道。 “也挺好,不去跟你抢头奖。” 宋初连连摇头,看见她自己早上亲手布置的战衣站妆,那份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一次浮现在脸上。 “你也真听话。” 忽然脑中划过一句话,开口对宋初讲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晚上玩的开心点,我在家给你守门。” 回到座位上的自己,不断编着各种借口,来搪塞这颗不甘接受现实的心。 头奖是很不错,但也只有一个啊。公司上下那么多人,也不会砸到我的头上。 去了也是安慰奖,去年的是洗衣服,今年没准就变成了洗衣液。 …… 低头工作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午餐,不知不觉到了下班。当我起身泡特浓咖啡时,已经发现硕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孤影独行的自己。 感叹一声,独行侠的寂寞。 加快速度争取能早点下班,这样也能找一家餐馆,简单犒赏下工作一年的自己。 关了办公室的灯,静静等待着电梯。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我赫然发现原来也有人同样加班。礼貌的微笑点头,走进了电梯中。 以为互不说话能结束这电梯之旅,谁想到他突然开口。 “今天年会怎么还加班?” 唇角抽动了两下,我非常机智的反问。 “总经理今天年会怎么还加班?” 想必今天的年会,有很多女性同胞会大失所望,她们寄予的目标,好巧不巧在加班加点。 008 奇遇事件 脑内立即勾画出一副场景,宫内御花园设宴,邀群妃共赏百花。岂料皇上突然来了急奏,召群臣共议此事。而御花园那场宴会,自然变成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只顾着自己开脑洞,却忘了总经理还在身边,竟然笑了出来。 他十分费解,开口追问着。 “我刚才的问话很好笑?” 赶紧收敛起脑洞,不停摇手表示否定。 “没有啊,我不也跟着反问了。” 只见他双眉微蹙,更加费解的看着我。 “不过我后面回答了。” 这一句话弄得我尴尬无比,总不能如实说,自己当时在开脑洞,根本没有心思听啊。 此时此刻,我也只好祭出一招乾坤大挪移,把这个话题圆了过去。但表面上依旧要保持谦和有礼,不能露出马脚来。 “十分抱歉,我刚才在想策划案的事。” 总经理舒展眉头,对我笑了笑。 依旧礼貌的点了点头,只要这段奇遇被女同事们知道了,那对我的排挤会上升到另一种高度。 不过我对蒋然的评价,正好与她们相反。 她们是,高颜值、高学历、高职位,寄予目标。 而我是,高颜值、高学历、高职位,三高人士。 到了一楼我走出电梯,心里寻摸这周围那家餐馆味道不错。 将然并没有直接去地下停车库,反而出声叫住了我。 “天这么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奇遇事件到此结束,前方的晚餐在召唤我。 “谢谢,不用麻烦了,我家很近,步行五分钟即可。” 蒋然上前一步,绅士范十足说道。 “那我送你回去,毕竟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心里暗暗咒骂,本姑娘来到公司小两年了,经常加班那次不是单枪匹马一个人回家,难不成我不是女孩子是女汉子? 努力保持平静,再三推脱讲到。 “真的不用麻烦了,五分钟的路程,期间还有一个警厅。”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那速度简直可以报名参加全城竞走比赛了。 出了门左转,有一家火锅店,我和宋初经常来这里吃,味道也算不错。 早已饥肠辘辘,见到这火锅店就挪不开脚步。 把喜欢吃的都点上,接下来就是一边看着咕嘟咕嘟冒泡,一边吞着口水等待东西煮熟。 就在我准备动筷之时,一道声音从远处缓缓飘来。 “这么巧。” 刚举起来的筷子,我是多么不甘心就这样放下。只见他步履轻缓走了过来,也只好开口应和说着。 “这么巧,总经理也现在刚吃晚餐。” 我故意把最后几个字说的很重,示意他不要在啰嗦,自己要吃晚餐。 蒋然依旧微笑,开口询问我的意见。 “不介意拼个桌吧?” 当时我的表情就僵了,看了看四周有不少空桌,又看了看那热气腾腾的火锅。脾气就跟炮竹一样立点就炸,直截了当决绝说道。 “总经理,蹭饭可以,但拼桌这个借口也未免太烂了。我就想问问,这么大的火锅如何拼?” 隐约感觉到我的火气,蒋然不但没有吓退,反而坐了下来。 我心中暗骂,都是总经理了,还来蹭员工的饭,有没有天理。 约莫有半分钟后,我和他都没有开口,反而火锅变得更加热闹翻腾。突然蒋然欲言又止,稍有停顿开口说道。 “元夕……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是为了安抚员工暴躁的情绪,还是为了拉拢员工的关系。本姑娘纵使聪明伶俐,也猜不透领导的心啊。更何况我现在的心思,全都落在火锅上,哪还管得了别的。随即点了两下头,再一次提起筷子。 009 一模一样的殓服 就在此时,电话突然响了,我急着填饱肚子,根本没有去看是谁。 而电话那头,传来了折磨我一夜的声音。 “天黑了,该回家了。” “啪”的一声筷子从手中划落,我浑身僵硬缓缓站起,当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名女人的声音。 “您好,打扰了,有一份调查……” 我双手颤抖挂断电话,匆匆留下一句话,便直奔家中而去。 “单已经买了,你自己慢慢享用。” 狂奔的这一路,我脑子不断冒出那个包裹,和那场匪夷所思的梦。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个包裹到底是谁寄给我的?为什么要寄给我? 带着所有疑问,颤抖的手握住钥匙,几次三番才将门打开。当踏进家门那一刻,我立即把屋内所有灯点亮,或许是害怕黑暗之中越发明显的恐惧,或许是想通过光明得到一些慰寄。 总之不管处于那种原因,我已经拿着包裹坐在客厅吊灯之下。 我犹豫不决将壁纸刀举起又放下,这次不同于梦中,由宋初动手打开,即便在怎么恐慌,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而现在把一切都留给了自己,各种情绪涌到一起,手中纵使有这把快刀,怎么斩去心中诸多乱麻。 更何况还有很多问题,一旦包裹打开,这些问题便不再是孤立假想,反而会串联到一块形成连锁反映。 而我还没有勇气面对这如同蛛网般的问题。 秒针和分针来回交替,短短五分钟内数不清出现了多少场天人交战。我依旧坐在等下,包裹放在腿上,手中握着壁纸刀。 犹豫不决,畏首畏尾,这八个字从来没在我性格上出现过。难不成真是被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梦给吓到了? 想到这种种反差,已经把我逼到绝境,突然有种殊死一搏的决绝。 一面用壁纸刀去划开包裹,一面心中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屏住呼吸打开包裹这一刻,清楚看见那些东西时,无法控制的声音“啊”的从我胸膛中刺破出来。 即便在打开包裹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就在视线里出现这些东西后,所谓的准备立即土崩瓦解。 玉佩和书的出现,给予我的惊讶,远远低于剩下的两样东西。 目光无法从那两样东西上移开,用红绳系住的一缕头发,用骨头做的一支毛笔。 仔细回想梦中玉佩和书最为清晰,其余两样东西虽说出现过,但也仅是一闪而过。 第一次是在宋初打开包裹时,第二次是自己在客厅时,第三次是抛开包裹时。 逐一将四样东西摆在眼前,我赫然发现,梦只是个启示,而接下来的才是命运。 忽然间原本游离的目光锁定在那本书上,不由分说伸手去翻。果不其然,第一场梦的画面已经绘在上面,而其余的只有字没有画。 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四周越来越暗,耳边有人轻轻说着。 “莫要害怕梦中之景,这梦,只不过是旧事重现。”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正在说话男人的长相。 还不等我睁眼,声音又响起。 “看。” 随着他这一字脱口而出,我下意识睁开双眼。身处的位置已经不是家中客厅,而是到了另一个没有见过的场景。 十二扇镜子屏风将圆桌围在中央,而圆桌上摆着一碗水。 凝神打量周遭,我伸手抓了一下衣袖,看着对面镜中的自己,唇色逐渐开始发白。 诡异感席卷而来,让我措手不及,没有半丝防备。 强打着精神用目光再次确认,不是从缝隙间看不到尽头,也不是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的镜子,而是我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褪去了原本的衣服,换上了跟女尸一模一样的殓服。 010 无数虫蚁在啃噬 只觉得所有感官被封死,剩下疼痛发胀的大脑,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渐渐法力搅动不停。 我双手捂住脑袋瘫坐在地上,而周围镜中倒影也不再是自己。 一扇扇镜子呈现出女尸生前各种姿态,有梨花带雨,有婀娜多姿,有步态蹒跚…… 她不停在镜中变幻身影,我不停在脑中搜罗词语。四目紧紧相望,她眼中有我的恐慌,我眼中有她的笑意。 能有的举动仅剩下眨眼,我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对视还要维持多久,生怕她下一秒就破镜而出。 整颗心在迷茫和绝望中不停煎熬,总在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总在怕下一秒会与世长辞。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开始发酸,索性将心一横,准备把屏风推到。 正在此时,十二扇平屏风里的倒影对着我微微一笑,顺时汇聚空中,射入桌上那一碗清水之中。 这一幕奇景看的我是又惊又怕,难不成那女尸……不……是女鬼能读懂人的心思? 既然她怕毁了这十二扇镜子,那必然是逃到了那碗水中。 我用力的甩了甩头,虽然还是伴有疼痛,但也不在有搅动之感。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缓缓的向圆桌移去。 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在出现什么情景,直接把那盛水的碗摔碎,纵使不能拜托她的纠缠,那便一起玉石俱焚。 当我俯视看向那碗水时,原本木质的桌子瞬间变成了镜子,从中映出古拙瓷碗的倒影。半空中的手还没碰触到,碗中的谁激起一道水纹,随后慢慢向四周散开。 随着水纹退去,那张熟悉的面孔再一次出现,依旧笑的那么伪善虚假。 条件反射的我向后退了半步,死死闭紧双眼,想尽一切办法来抵抗。 此时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进没有出路,退没有后路。 一个命令式的口吻,夹杂着阴冷寒风。 “睁开眼睛,去看那碗水!” 每个字阴阳顿挫十分清楚,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同样的声线,知道是出自女鬼之口,也不禁让我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嘴。 依旧紧闭的双眼,感觉周围十二扇屏风变换成了十二双眼睛,不停看在我身上。那种感觉,就好似有无数虫蚁在啃噬,痒痛难忍十分折磨。 忽然身子被用力一推,原本闭紧的眼睛,捂住的嘴巴顺时张开。我“啊”的一声趴在圆桌上,看着那碗中的谁从上下起浮变得逐渐平静。 也从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那不是宋初吗? 我万分惊讶看着碗中,只见宋初手里握着酒杯,同时还在摇着骰子。 当骰钟掀起时,宋初连上挂起了得意,接着把已经倒好的酒纷纷推向前方。 “愿赌服输。” 水中只能看到宋初,无法知道其余的人是谁。接着几个空杯子被推了回来,我十分费解开始猜测。 难不成这是年会后的唱k? 仔细想着宋初的着装,就在我晃神的片刻,碗中的水又有了新的变化。 宋初此时已经不在ktv了,她急急忙忙往外走,随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渐渐远去。 直至她出现在我家门口,伸手按下门铃时,有一股力量敲击在我头上。 我缓缓从地上爬起,看着四下周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心中大骂。 “这该死的梦!” 微微平复心绪后,耳鸣也随之减弱,这才听到门铃不停在催。 把门打开那一刻,宋初就开始喋喋不休吐槽。 “都按了半个小时门铃了,你在不开门,午夜都要把我拖走了。” 耳鸣夹杂着吐槽,让我原本就乱的心,更添上一份烦意。 011 有些事情要问 “快进来吧。” 宋初见我脸色惨白,也没在啰嗦,侧着身子进了屋。 “好。” 我没有去管她,按照原路回到客厅正中,继续望着那四样东西开始发呆。犹豫不决要不要翻开那本古书看看,刚才这一梦有没有出现图画。 宋初到了一杯热水送到我身边,我随手结果转而放在地上。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而然,她心中那些吐槽,随着我的声凄冷言语,也随即荡然无存。 “你问,我答。” 把思绪稍微梳理一下,尽管保持一些条理性,免得把宋初给吓到。 “年会过后去了ktv,你最后摇骰子的是四、五、六,推上前三杯酒让输的人喝。” 宋初微微皱着眉,根本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 “元夕你明明没有去,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观察着她的神情,语气也柔下来几分,再次开口问道。 “有还是没有?” 只见她连忙点头,十分吞吐的说了一声。 “有!但是你怎么会知道?” 心头莫名的抽动一下,这梦无需分辨真假,宋初已经可以证实。 我生怕她多疑,急忙胡诌了个理由想要搪塞。 “你不是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咱们俩从小学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 宋初不明觉厉的眨了两下眼睛,想要反口继续追问,但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无奈只能将满腹狐疑通通吞进肚子里。 生怕宋初把注意力放到四样东西上,我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对了,今天我下班正巧和蒋然同坐一趟电梯。不知道公司上上下下,或浓妆艳抹或略施粉黛的女同事们心情如何?” 此等消息简直如一枚深水炸弹,彻底将宋初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炸开,眉飞色舞向我学着她们的表情。 “其余的人都可以不说,但御姐怎能就此放过。从望眼欲穿到冷漠不语,整个晚上的表情,都可以写成一本书,叫做如何正确的表达暗恋。” 见宋初恢复正常,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摆蒋然所赐,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想到这立即变得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画圈圈诅咒蹭饭吃的没有好下场。 “别人是相思成愁,到我这变成了鬼见愁。” 宋初听我连用两个愁字,心里猜的已经对上了大半。 “看来我家元夕今天晚上不开心,今天晚上很生气。” 默默点了点头,我开始发自内心的控诉。 “何止啊,这位总经理大人,远看高冷无比,近看腹黑十足。不仅自带定位系统,还蹭饭技能满点。最可气的是,我买的单,竟然一口肉都没有吃上!” 虽然是出了意外才没有吃上,不过敲起小算盘来,那点东西我一个人吃是够的,如果变成了两个人是绝对不够的。只要在稍作停留,买单时必定价钱翻倍。 很好没有亏的更多,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在去想已经散去的钱财。 就在我惆怅之时,宋初双眼闪烁着锐利光芒,不怀好意笑了一声。 “明天我要把这消息散发到公司中,元夕你绝对会变成红人。” 横手在脖颈间一滑,心中原本的惆怅还没消散,此时又徒增一份凄惨。根本不用多想,多半是在公司混不下去了。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然后两眼发呆看向宋初。 “这样的话,我未必会成为红人,但肯定会先成为御姐刀下之魂。” 尤其是掉下之魂这四个字,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凌空劈下的利刃,不仅吹毛立断还削铁如泥。 012 先坐下,不要紧张 打了个冷颤,这可比梦要惊悚的多。免得宋初在胡搅蛮缠,我赶紧让她回卧室休息。而自己怕在梦到那些有的没的,就去弄了一杯加足猛料的咖啡。 捧着咖啡又坐到了地上,那四样东西原封不动摆在眼前。我突然想到刚刚的梦,于是乎伸手去翻那本古书。 果不其然图画出现了,屏风、圆桌、瓷碗一样不少。我虽然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为什么,但已经可以知道这怪梦是随着古书走的。而剩下的三样东西,纵使好奇心再怎么重,也不会被这似虚似实的梦带进去。这要是长期如此,估计过不了多久真的会心理崩溃。 重新找了一个盒子把这几样东西收好后,就带上耳机抱着电脑准备坚持到天亮。 电影看到一半,期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眼皮打架,就在要投降给睡意之时,突然耳机中声音消失无遗,变成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微张的瞳孔,倒数的毛孔,我可以确定这次没有在做梦。 男人好像就在我身边一样,轻声说着。 “先坐下,不要紧张。” 只觉得冷风在自己耳后轻吹,使得浑身不敢乱动。就在我即将要坐下时,声音再一次从耳机传来,只不过这次是电影。 把电脑往旁边一甩,发疯般撤掉耳机,跑到浴室里开着冷水往头上浇。只希望能保持片刻清醒与冷静,不要被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所影响。 不停的颤抖,分不清是冬天的水太冷,还是不可预料的事情太过恐惧。 虽然我很想叫出来,舒解压在心口上的重物。可干张着嘴,只有愈发加重的呼吸。 就在我想要转身靠在墙上时,突然发现对面的镜子上,一道水痕形成了玉佩上的两个字。 丝毫不犹豫,随手抓到什么就往上面丢。直到镜子完全破碎,我这才抱头蹲坐在地上。 宋初听到声响走了过来,看着满目苍夷的浴室,犹豫了半天才出声问着。 “元夕,你没有事吧?” 缓缓抬起头,压抑堆积的恐慌绝望,伴随着眼泪不停往下落。 从未见过我如此,宋初也是不知所措。连忙蹲下身子,小声继续问着。 “到底怎么了?” 我定身看着她数秒,把原本想说说的话又吞了回去,揉了揉眼睛哽咽说着。 “刚才看恐怖片,没想到这么吓人……” 宋初将我从地上扶起不停安慰讲道。 “上学的时候,整个宿舍就你胆子最大。每次聚在一起看恐怖片后,少说一个星期内都要你陪同左右。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那……” 她见我眼眶强忍泪水,身子又在不停发抖,嘴上的话就停了。 似实的梦境,似虚的现实,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清晰分辨?倘若真如古书上按部就班的出现,那也应该是女鬼,这常在耳边徘徊的男人又是谁? 恍惚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初进进出出收拾着残局。此时的我冷眼旁观,将一切连同自己都置身事外。 在耳边一直回荡着,那个男人的话。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一字一句犹如丧钟,我百般无力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眼时,宋初已经站在我的面前,她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 我正要开口劝宋初回卧室休息,只见她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双眉紧锁欲言又止道。 “元夕……” 心知宋初想追问一二,可这事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要是在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于是我定了定神,挤出一抹强颜笑意。 “没事,真的是被吓到了,不相信的话你也可以看看,准保比我还杯弓蛇影。” 013 这梦你是逃不开的 宋初连忙摇头,边退着身子边说道。 “算了吧,你一个人享受惊悚快感吧。” 看她进了卧室,这客厅又恢复到我一个人。也在此时,浑身毛孔瞬间打开。我双手不安抓着沙发,生怕那个男人声音在出来。 就这样我胆战心惊坐到了天亮,宋初揉着眼睛出声问着。 “就这样坐了一夜?” 我慢慢转头,眨了下眼当作回应。 自此我始终都未开口,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了。 上午可用风评梁静来形容,只不过是自己不在状态。险些几次脑袋要砸到键盘上,就在临近午休最后一次走神时,一个阳光无比的声音,立即把我给敲响。 “元夕,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僵直站起身来,一口老血差点没当众喷出。 “总…总经理,我没时间。” 原本想着堵住了宋初的嘴,这事就变成了永远尘封的秘密。谁曾想蹭饭人的嘴,还用亲自去堵。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老死不相往来。为什么昨天单都买了,却忘了说这句话。 只顾着自己心中吐槽,却忘了在这众目睽睽下。周围人的目光显然已经变成了刀子,一双双插在我的身上。 蒋然见我紧咬双唇,不禁开口问道。 “昨天我是蹭了饭,这不今天来赔礼了吗。” 心中哀嚎一声,天啊,你能不要在说话吗!你能不要在解释吗!昨天的晚饭估计已经消化干净了,这事也就算结束了。为什么要来添乱,为什么要来补刀!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抓起椅子上的包包,随手一指电脑上的时间。 “午休时间已到,我还有别的事。总经理要是这么想请人吃饭,这里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句话说完,我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后来,蒋然如何面对此事,自然与我没有多少关系。 而我,在没有食欲之下,自然先去解决困意。拎着包回到了家,将手机设置好闹钟后,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渐渐的从黑暗中出现了一副熟悉景象,十二扇屏风将圆桌围在中央,而圆桌上摆着一碗水。 只不过这一次我并非身临其境,而是处于俯视角度。看着那女鬼袅袅婷婷从镜中走出,依旧穿着那身殓服,依旧笑的伪善。 随着女鬼站在桌前,我这才看清楚她左手握着的是那枚玉佩。 女鬼现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接着用右手指甲在左掌上横划一道,然后在将玉佩握于掌中放在那碗水的上方。 随着红色血液慢慢流出,原本翠绿的玉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而透过玉佩滴落而下的血珠,落在水中时产生的景象,让我为之一惊。 碗中浮现出我的脸来,而视角也不在为俯视,变成与女鬼对视。 女鬼盈盈笑着,摊开手来将血迹斑斑的玉佩放在我眼前。 “元夕,这梦你是逃不开的。” 伴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说出,我浑身猛然一惊,浑身冷汗躺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响着。 原来又是一场梦,我除了咒骂,也只剩下了咒骂。 伸手将闹钟关掉,粗粗洗了一把脸,强打精神接着回去上班。 刚一进到办公室,宋初就拿着一盒蛋塔摔在我的桌子上。 “知道你回家睡觉了,记得一会把它消灭了。” 我一边表示客气,一边不自觉的伸手打开。 “说到底,还是我家宋初最会疼人。” 取了一个蛋塔刚塞到嘴里,宋初这才慢慢吐出后半句话俩。 “我只不过是帮人办事,这盒蛋塔是蒋然买的,要说疼人也是他。” 这可好一口蛋塔,直接卡在喉咙正中。我目瞪眼呆看着宋初,你也真不嫌事大啊! 014 一丝血腥味儿 还不等我咽下这口蛋塔,宋初便风轻云淡的转身,似乎在用这背影告诉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你就好好享受着特殊的人送的特殊的蛋塔。 心中哀嚎着,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卖队友。同时默默的把蛋塔收了起来,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阴风。 “元夕,素材准备好了吗?” 我僵持着身子转过头去,看着御姐那不太好的脸色,仿佛预感到了天气预报,接下来注定是台风外加沙尘暴。 “准备好了,我这就给到你的办公室。” 目视着御姐回到她的领地,我这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吐了一口气。接着垂头丧气伸手翻着包,寻找不知道身在何处的u盘。 手在包里胡乱的抓,忽然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我瞬间低下头去看。 再一次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这玉佩不是被我放进盒子中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包里? 我错愕惊恐,双眸死死盯着上面那两个字,不知为何竟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儿。 这无外乎勾起了刚刚抛之脑后的那场梦,玉佩浸在手掌血中,顺势而下落在水上。 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在古书上是不是又出现了一副图画。 压抑住这份恐慌,连忙找出u盘,朝着御姐办公室走去。 童葵看着u盘上的素材,而我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是把心思放到了过年?还是把心思放到了别的地方?” 此话一出,把我从胡乱猜想中拎了出来。 “经理的意思是,我的心思怎么放都没有放到工作上呗?” 早就猜到童葵会阴阳怪气说些有的没的,可我纵使不愿与人争辩,一次两次还行,但次次这样谁都忍不了。 童葵眉眼藏刀望着我,不咸不淡说着。 “元夕,不要以为吃一顿饭,送一盒蛋塔就等于有了靠山。” 与其在这听她废话,不如回去看看古书上的图画,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奇怪了,一顿饭一盒蛋挞本来就很简单,而复杂的是别人的猜想。经理我突然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请假,请假条这就会送到人事部。” 说完我也不管童葵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就走。拎上自己的包,去人事部填写请假条。 宋初见我怒火熊熊离去,还以为御姐直接给我炒了。急忙拿出手机,询问我个大概。 “元夕啊,你不会被炒了吧?” 我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一遍,接着胡诌了个急事先瞒骗过去。 说来也奇怪,当走出公司的那一刻,起初的念头为之一变。不在是回去翻看古书,而是变成要先去买镜子,把浴室打碎的那块给换上。 念头刚一蹦出,手就随之招了招。出租车停在了面前,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奔向卖镜子的地方。 正放空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 “十二扇。” 透过倒车镜看向司机师傅,只见他张了张嘴。而这声音竟然是梦里梦外,那个纠缠我左右的男人声音。 “你说什么?” 司机师傅挑了挑眉,疑惑张口。 “我什么都没说啊。” 而这次听到的声音,并非是刚才出现的,难道自己是出了幻觉? 我不敢多想,连忙转头去看车窗外的街景。 当来到家具城时,一进门便是家卖屏风的店铺,而在这家店铺最显眼的地方,摆着扇镜子屏风。 我伸出手指去数,一、二、三……十二不多不少,正与梦中景象为符。 脚步不自觉走上近前,我看着屏风,屏风里的倒影看着我。总有那么一瞬,感觉梦还没有醒。 此时一名中年女人走进我身边。 “请问是元夕小姐吧?” 015 一张照片 我转过身看向那位中年女人,确认不曾认识,心中发凉问道。 “我是,但……”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只见她浅浅笑着,眼角间细小的皱纹更添一抹特有韵味。 “两个月前有人定了这扇屏风,说今日元夕小姐会过来提货。” 头发丝简直都要竖了起来,她说两个月前就有人定好了,并且已经料到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信息充斥着我的大脑,不自觉转动身子看向镜中的自己。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瞳孔被这信息刺激的逐渐放大。 就在我原地发呆不知所以之时,中年女人把一样东西放在了我的手中。 “那人还交代,务必把这瓷碗交给你。” 怔怔看着瓷碗,我心中诸多疑问,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 中年女人也并不疑惑,继续笑着对我讲。 “地址我有,等会就送上门去。” 接踵而来的惊讶,让我失去了思考。身子突然失去重新向旁边一到,幸好中年女人在侧伸手将我扶住。 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耳边隆隆噪音发响。猜不到究竟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对我设下圈套,但这绝对和梦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生怕有在做梦,我用力咬了一下唇,再次睁眼看向四周。 只见中年女人依旧谦和笑着,轻言轻语问道。 “是那里不舒服吗?” 我连忙将已倾倒的身子扶正,颤抖着开始追问。 “我很好,但有件事情想问你一下。两个月前是谁定了折扇屏风,又是谁让你把这瓷碗给我?你为什么第一眼就能确认我是元夕,并且没有半分迟疑?” 看着眼前屏风中出现的十二个自己,总有那么一瞬感觉女鬼就在其中。 中年女人将我扶到沙发上,说转身去找一样东西拿给我。 几分钟后她拿着一个盒子缓缓走来,示意让我打开看看。 双手颤抖的接过盒子,不敢细想直接打开。 盒子中平放这一张照片,不是别人正是那穿着殓服的女鬼。 我险些从沙发上蹦起来,只听中年女人轻声说着。 “那天收到了个包裹,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瓷碗,和定做屏风的现金。在说了照片上的人就是你,而且背面也写的清清楚楚,我怎么还能弄错。” 只觉得全身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寒冷刺骨让我倍受折磨。 而在此同时,中年女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我女儿也跟你一样喜欢cosplay,所以我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 依旧盯着那张照片,心里说不出的胆寒。把瓷碗放进盒子中,略微跟这女人说了声致谢,便拿着东西就走了。 一路狂奔回家,把那四样东西,连带着瓷碗一并放在茶几上。 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想了个遍,但别说一点头绪,就连半点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能去翻那本古书,第三页上果不其然出现在了手握玉佩的图画。 或许是前两次的原因,这回见到并没有多么恐怖,转而翻过来看有字的那页。认识的字就那么几个,根本没办法推测全篇内容。 就在我全神贯注去想的同时,男人的声音在此出现。 “元夕,你以后都会懂的。” 我竟然突然开口回说道。 “以后谁能说的准。”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我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在让我开口说话? 耳边传来笑声,只听男人在此开口。 “现在是我让你开的口,往后你自己不想开口都难。” 用力将书摔在茶几上,火气直冲天灵盖,也就在此时门铃突然响了。 016 棺前披麻戴孝 火气太大,用力将门甩开,反而吓到了送屏风的人。见状我连忙摆出个笑脸,将人迎进了屋子。 当屏风装好后,看着原本就不大的客厅,被这个东西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不停的哀叹,把那两个人都给忽略了。 我扶了扶胸口,起身对那两个人说着。 “安装费多少?” 其中一个人拿出份单据摆在我面前。 “没有安装费,把这个单据签了就好。” 扫了一眼上面的字,随手把名字写下。 看着那庞然大物,只能用事已至此来形容。或许这就是命,无论多么匪夷所思,那也只能称其为暗流,而推动整件事情发展的还是自己。 我的目光恍惚落在瓷碗上,只见透体翻着青色,脑中立即蹦出了一句话,古人化土成玉,分南青北白。白瓷兴与隋衰与唐末。而青瓷出现的更早,远在殷商时期就已经出现。 既然是青瓷那会不会跟那四样东西是同一个年代的?毕竟古书上用的是篆字,而从唐朝起便开始用楷书。还有纸是东汉时发明,那就可以判定,这些样东西是东汉以后唐朝以前。 可东汉开始已经才用隶书,而书上的字体为篆,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不懂? 也不知是怎么了,接二连三从脑中蹦出历史知识。难不成在冥冥之中,引导我去刻意了解? 想到这索性自暴自弃,往沙发上一躺,双眼一闭,与其钻研文字,不如来噩梦来的更猛些吧。 可这怎么想睡,就是睡不着。颠来倒去在沙发上折腾,盯着头上的天花板,胡思乱想个不停。 对于我来讲,梦并不怎么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所措出现在现实。这就好比预言,开始是否定,时间长了变成怀疑,到最后属实才是震撼。甚至更多的是有预言,而时间太长被逐渐遗忘,等待结果揭晓,发现当初的一语成谶。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我翻身从沙发上站起,动身走到门前,只听门外宋初焦急的大喊。 “元夕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我伸手把门推开,皱眉不解道。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大喊?” 宋初见我神色无疑,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进了家门。 “谁知道你是不是受了刺激,御姐可是株仙人掌,随便摸一摸那都得满手的包。” 低头换完了鞋,当绕到客厅时,连连抚额惊呼。 “果然是受刺激了,这么小的地方,你咋搬回来这么大的玩应!” 这话要怎么将,是说我中邪了,还是说我见鬼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保持沉默,毕竟说多错多,再加之她胆子太小。 “逛了一圈家具城,觉得这屏风很独特,然后就给买了。” 为了尽快叉开话题,我就开始问她。 “这也没到下班的时间啊,你怎么也回来了?” 宋初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开始答着。 “还不是担心你,所以我也就请假了。” 我听到如此敷衍的回答,也只能当作是真的。 突然宋初从沙发上蹦起来,渐渐走向屏风。 “想不到你还有小金库,这材料可是红木。” 红木!这屏风是用红木做的!我脑子突然响起了算盘的声音,这造价成本那个放瓷碗的盒子应该装不下吧。先不说是人是鬼,都够壕气的了。 但细想想又觉得那里不对,刚才出现的两个人好像在那里见过。 皱眉摇头不断去回忆,猛然间一个画面从眼前飞过。那两个人我在梦里见过,第一场梦里他们二人跪在棺前披麻戴孝。 而刚才让我签写的单据上方写着四个大字。 东方接引! 017 荒坟一座 这几个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类似的,我绞尽脑汁想了片刻。突然记起,每当清明烧纸的时候,冥币上都写着西方接引。 而我刚才签的单据,东方接引那四个字,是不是就意味这是从阴间来的东西。 感觉这事,必须要在去一次家具城在能有个结果。 我怕宋初乱动这几样东西,索性都装进了包里,然后嘱咐她一句别碰屏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再一次心情发杂来到家居城,卖屏风的那家店还在,心里着实踏实了不少。 当我走进去,不在是刚才中年女人,反而变成了一位年轻的小姐。 “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当时我就一愣,这不过刚离开没多长时间,怎么会不记得了? “刚刚那位中年女人那?” 年轻小姐现实皱眉摇头,十分不解道。 “这是我的店铺,开业至今还为聘请任何人员。” “什么?”刚刚明明发生的事,怎么就变成了我站在原地发呆! 见我如此焦急,年轻小姐如梦初醒惊讶说着。 “我想起来了,刚才你来过店里,只是站在中央发呆了好久。” 这一句话,完全把我所有的思虑打断。难不成刚才自己去的是另一个空间,而事情是在另一个空间发生的?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天方夜谭! 年轻小姐见我又凝眉沉思,索性直接开口讲着。 “我们店里有监控,不信你跟我来。” 我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都赌在了监控上,不要在给我一场恐惧盛宴。 跟着她的脚步,走上了二楼。当监控画面调回到下午时,屏幕上出现我了,一点点走向中央,可画面上根本没有那扇镜子屏风。 画面上的时间一直到动,而我的身影就在这样一动不动站着将近半个小时。 只见画面一闪,就在转身的那一瞬,看清了身影的侧脸。 伪善虚假的笑容挂在唇畔,这不是我,而是那女鬼! 幸好双手撑着桌子,不然真被这一抹笑容,惊吓到六神无主。 我感谢过老板娘的帮助,脑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到底在那半个小时内,我去了什么地方? 走出家具城我原地沉默了许久,总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下午这段奇遇。在想到东方接引那四个字,浑身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垂头丧气走到公交站,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为了摒除胡思乱想,从包里找出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没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直到临近几站才醒,瞄了一眼车场外,天已经黑下来路灯也亮起。 我揉了揉睡眼,拿着包起身站在后门等待下车。 车子从我身边开过,抬眼看了下路灯,依旧垂头丧气往家走。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叫喊。 “来啊!” 我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周围不再是高楼林立,而变成了荒郊野外。 前方河畔两岸开满了火红似血的花,女鬼正站在桥上朝自己招手。 用力恨甩两下头,怕自己是眼花了产生的幻觉。可还为睁开眼睛,声音又响在耳畔。 “不想知道你到底在那吗?” 再也不做犹豫,提步追了上去。只是刚追到桥上,女鬼又在树下,追到了树下,女鬼又到了田中。 一路不知追了多久,忽然从荒草中看到一座荒坟。 坟上杂草无数,若不是细看,还以为是座小土包。 我壮着胆子,一步步凑上前。伸手拨遮挡在墓碑前的杂草,还没等细看一眼。身子好像被人用力一晃,耳边也出现了说话声音。 018 有苦说不出 “终点站了。” 我视线渐渐聚焦到一起,自己仍旧在公交车上,而叫醒自己的人正是公交车司机。 浑浑噩噩从公交车上下来,脑子实在胀的厉害,索性就坐在了地上。 伸手抓了一下包,想起那几样东西都在里面,迫不及待找出来古书,先看看图画上墓碑上的文字。 当翻到那页背后时,图画是出现了,但上面的孤坟被荒草遮盖着,别说是墓碑,就连大体的样子都看不清楚。 一时陷入僵局,要不是宋初打来电话,还不知道要坐在马路边多久。 只听她电话里急忙让我回家,说给我准备了丰盛晚餐。 我只能硬生将疑惑,怎么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怎么样塞回去。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往家赶。 对于这顿晚餐,以我送给宋初的称号,厨艺小担当来说自然味道会很好。 虽然这两天不说是柴米未进,但也就中午才吃了个蛋塔。所以这一路问着饭香,自然把杂念通通压制下去。 迫切的拿出钥匙,当门打开的那一刻,我险些没摔在自己门口。 只见蒋然一身西装站在眼前,我权当他是幻想,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让他就此消失。 但无论怎么揉,他还是原封不动站在那里,而我弯腰换鞋的姿势显然已经石化。 宋初在屋里喊了两声,见没人出声答应,索性直接冲了出来。看到我俩四目相对,显然感觉此时出现很容易破坏气氛。 “灯光美、气氛佳,不如来点背景音乐吧。” 这话她都说的出口,我真是不敢多想以后的日子。 醒的时候是欢脱无比,梦的时候是惊悚万份。两重夹击,正如冰火,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一边换着鞋,一边打趣着蒋然。 “看来总经理又要蹭饭了,只是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被蹭的都是我?” 蒋然淡淡笑了一下,理直气壮解释道。 “是宋初邀请我来了,既然有了邀请,这回不算是蹭饭。” 如果这都不算,那什么才算!我竟然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认命的点了两下头。 宋初把身上的围裙一扯,扯着我就往屋里走。 这时身后的蒋然指着那扇屏风开口问道。 “这可是件古董,材质并非宋初说的红木,而是更为珍贵的紫檀。而这十二扇镜子,也是极为上品的古铜镜。” 我侧过头看向那扇屏风,果然是壕无论人鬼都能出东西的好坏。 宋初惊讶问我。 “你是不是中了奖,怎么突然搞起收藏来了。我还记得有一块碧绿碧绿的翡翠,虽然就看过几眼……” 生怕她在说下去,我连忙打断道。 “没什么,只是块高仿玉佩。” 蒋然在旁听了个大概,处于好意提醒道。 “我父亲收藏多年,你要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 这句话听的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是追问起来,就算说实话是天下来的,也没人会相信啊。 还没等我开口回绝他的好意,蒋然已经移到了镜子前。 019 什么叫做霹雳手段 试图伸手去触摸,幸好宋初大叫一声。 “啊……我的菜!” 见他抽回了手,我这才长舒一口气。不知道因为什么,总觉得蒋然会发现屏风的不同。 蒋然回头望着我的表情,微微摇头问着。 “这屏风有什么故事吗?” 我身子猛然一惊,瞪大了双眼空长着嘴,不知该如何接话。 蒋然反手指着屏风,开始把他所之的说了出来。 “这屏风构造精巧,而铜镜也为当时极品,元夕你能与这件古物结缘,自然当然少了不了故事。” 我听着他一字一句叙述,心中早已默认。但这故事,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要用什么方式开始讲,总不能两嘴皮一碰睁眼胡说啊。 只听蒋然继续说着。 “元夕你不愿意透露,我也不会深究。只是古玩行儿水太深,这次或许能捡到漏,下次就不一定了。” 唇角间挂着僵硬的笑容,我仿佛听见了一块巨石落地,谢天谢地蒋然没有刨根问底。 赶紧找了个理由去帮宋初打下手,实际上是怕在被询问。跟这样一个三高人士在共处一丝,感觉浑身都像被钢针在扎。 果然我前脚进了小厨房,后脚还没落底就听见宋初各色抱怨。 “出去!出去!你在这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一连串的感叹句弄得我一愣,虽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想身处尴尬劲敌。只好硬着头皮,把后脚迈了进来。 “不添乱,观摩一下还不成?” 她反过身子看来我一眼。 “真要观摩?” 接着又转会了身子,切着菜开始吐槽。 “咱俩认识都这么久了,你要想学做菜,何必等到今天?实话要实说,揭穿了可就不要玩了。” 我默默爬到她耳边,语气冷冷说道。 “揭穿了又如何,蒋然又不是我请回来的,尴尬是很自然的表现。”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宋初推开,自己举着菜刀咬牙切齿说道。 “既然有人那么爱蹭饭,本姑娘今天就辛苦一会,让他尝尝什么叫霹雳手段。” 宋初眼角在抽搐,看着我一刀一刀落下,不忍心开口提醒。 “这顿饭绝对会让他毕生难忘。” 冷言冷语一直充斥在耳边,我突然把刀一甩。 “闭嘴!” 宋初见我把刀放下了,之前的废话也没有了,一手把我推出了厨房。 天啊!我还没展示厨艺,就已经这样结束了!就在我原地发呆之极,蒋然喊了一声。 “元夕你能过来一下吗?” 没听错吧,蒋然让我过去! 半猜疑,半迷惑的走到他身边。 只见他伸手指着屏风后的两个字开口问我。 “这两个字你见过吗?” 当时就愣在原地,屏风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玉佩上的两个字。就好好像原本就刻在上面一样,可是我清晰记得原来根本没有啊。 蒋然又有手指了指,再次出声问道。 “元夕?元夕?” 我被这两声叫喊回过神来,抬眼望着将然的表情,只好装作茫然答道。 “这是两个字吗?这不是原本的花纹?” 020 梦回二字 蒋然神色异常看向我,眼神中带有几分犹豫,含糊问道。 “你真看不出来这是两个字?” 为了表现真的认不出来,我特意走到屏风前,用手摸着那两个字,一脸茫然道。 “这真的是两个字吗?” 其实我内心万分紧张,既然蒋然能认出这两个字是什么,那就能弄明白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 双眼紧盯着他那两张薄唇,紧张到手心里都在冒汗。 “这两个字是梦回。” 我连忙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还真是两个字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别有一番滋味。梦回,梦回,如果按词语解释来讲,那是梦醒的意思。如果按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那是回到梦中,或者是通过梦回到一定场景之内。 与其自己在这里苦思冥想,不如问问能看懂的人。 “那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吗?屏风是家居,有没有可能是大户人家,故意拟了个名字在上面?” 蒋然走进屏风指着那两个字,然后又指了指镜面说道。 “如果真要刻字或者刻画,为什么不刻在铜镜上,而是要找这么一个隐秘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这就证明,梦回二字刻在此处是故意所谓。” 我已无心在去看那糟心的屏风,索性坐在了沙发上。想着蒋然的话,又想着接连做过的梦。 脑子里飞快的搜罗着,把有关联的一切都想了一遍,可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难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被刻意安排的?让我鬼使神差去了家具城,接着凭空出现了中年妇女,然后是把屏风送到家,用东方接引吊起好奇心,导致我再去一次家具城,转而宋初请蒋然回家吃饭,假借他的口告诉我这两个字是什么。 那就可以证明,这两个字是可以穿起来古书内容的关键。我抬头看向蒋然,问其这扇屏风还发现了其余特殊的地方吗? 蒋然在屏风前转了三转,仔仔细细开始打量。 “这扇屏风保存的完好度,几乎等同于制造出的那刻。除了这一点,外加梦回两字之外,真没发现其余特殊的。” 宋初在小厨房听有一句每一句听见我和蒋然的交谈,踮着脚凑了过来,伸手一推正在乱想的我。 “你俩有说有答,这气氛如果还能算上尴尬,那就没尴尬这词儿了。” 说着说着就要伸手把我推向蒋然身边,就在宋初花噪声中,余光从屏风铜镜中看到一个影子闪过。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对着宋初冷喝一声。 “做饭去。” 宋初挑了挑眉,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小厨房。 而我面容僵硬坐在沙发上,回想起刚才那一个影子的笑容,简直可用毛骨悚然来形容。女鬼托腮浅笑,目光挑拨望着我。 蒋然见我一时焦躁,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看着眼前的屏风。 突然耳边响起男人的说话声。 “看镜子。” 只见镜中出现了刚刚梦中的荒坟野草,硬是看的我头皮发麻浑身发冷。不顾将然在场,瞬间从沙发上跳起。 021 消失的无影无踪 蒋然通过镜中倒影,猛然回头看向我。唇齿张合,犹豫问道。 “元夕你怎么了?” 我双眼紧盯铜镜,屏息一口气,尽量显得平静如常,可此时多少带着几分恐慌后的木讷,冷冷开口对着蒋然答道。 “这……这铜镜……真是……” 还不等我断断续续将话说完,蒋然急忙追问着。 “这铜镜怎么了?” 我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率,哑着嗓子说。 “这铜镜真是漂亮,古拙感十足。” 免得蒋然生疑,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铜镜前。表现的爱不释手,轻微抚摸着镜面。 而双眼始终紧盯着托腮微笑的女鬼,她见我走到镜前,跳起身子从荒草中走出。就在此时镜中出现了蒋然和宋初的身影,仿佛是两具躯壳,没有灵魂游走在荒坟左右。 然而女鬼走着走着,脸上的浅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 我看愣在当场,那神情举止,与其说是女鬼,不如说是自己的灵魂。 这短短数秒钟,让我犹如身处寒窑,冷的唇齿打岔打颤,现在我、蒋然、宋初都在镜中,而那女鬼又去了何处? 如果我此时去翻看古书寻求答案,势必让蒋然心生疑惑,难免觉得我有别于他人。 如果我此时当作没有看见,待等午夜十分,蒋然和宋初的梦中是否会出现异样。 眼前的两条路都有利弊,难道…… 我忽然想通了什么,这或许只是女鬼的计谋。把我逼到死路,诱我在他人面前失态。加上之前推断的今天一切均为安排,那就不难理解为何如此了。 无论如何,我不可此时乱了方寸,可既然由此安排,定是知道我不会中计,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我微微咬了一下舌尖,免得冲动席卷了理智,继续装作仔细查看铜镜,同时思量接下来的推测。 女鬼见我故作镇定,眉梢轻轻一挑,男人的声音立即浮现耳畔。 “元夕啊,在铜镜里可瞧见什么东西没?” 我不由多想,直接转身将这句话当作耳旁风。 可就在这一回身的功夫,我发现原本站在后面的蒋然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下意识便想到宋初,急忙冲进小厨房一看,里面炉火沸腾人却不知去向。 脑子轰隆一声炸开,无力瘫坐在地上,望着不断冒着白烟的锅,竟一时间愣在当场。 男人的声音付在我耳畔,低哑蛊惑道。 “是害怕了吗?要不要让他俩彻底消失,这样便无人能扰你半分。” 我狂摇脑袋,此时我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想着不要,不要。 男人的声音稍作停顿,长笑一声继续往下说。 “既然你不肯,那我自然不会乱来。只要乖乖听话,一切便会如常。” 他说只要乖乖听话,我忽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想都不想就把包里那四样东西一并拿了出来。 就在我要去搬屏风时,男人在此开口。 “元夕真是聪明,只不过是只言片语,就料到之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