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晨光》 第一章 回忆 南方的s市,此刻窗外下着无边无际的绵绵细雨,时间是每年的雨季。 雨季从阳历5月上旬开始,时断时续直到阳历6月的端午节过后。 这段时间,每日里都是阴晴不定,老天爷翻脸比翻书都快,更有甚者,东边日出西边雨,所有的人随时外出都得带着把伞,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喻辛进这间外资建筑设计公司s市分公司已经第三年。 z大英文系毕业后,她应聘进了这间公司,虽然对这间全球排名前五的建筑设计公司而言,建筑系毕业生才是他们需要的主力人才,但内勤秘书助理这些也需要英语好的小姑娘,只是辅助部门的上升空间有限罢了。优点是稳定,只要安安心心做事,不出大的纰漏,就可以无惊无险长命百岁地做下去。 z大的同学很少有毕业后到这个最南的沿海城市来的,喻辛的同学有北上的,有留在杭州本市发展的,也有回老家的,她当年不声不响就打包行李,来到s市应聘,令很多同学不解。 “辛辛,你为什么去s市面试啊,好远好远的说……”宿舍最小的洁宝很好奇,整个宿舍都没有人去过这个陌生的南方城市。 喻辛下铺的妮妮倒是抓住要害:“你跟你们赵晨怎么了?好久没看到他了。你该不会是为此才走的吧?” 最重感情的是宿舍老大阿芬:“以后我们留在本市的同学搞个周末聚会什么的,你也不能来咯”,说完不赞同地望着喻辛直摇头。 其它的人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疑问。 喻辛挑了句无关紧要的来回答,“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挑战一下自己的适应能力,让自己尽快学会独立…” 阿芬:“我们大家都会想你的,无论你去到哪儿。” 喻辛心里有点酸,她忍住眼泪。 “听说严彤彤要去京城了,是不是呀喻辛?” 喻辛脸皮不自然地僵了僵,“呃……这个,她没告诉我,我还以为她会留在本市。” 严彤彤这个学期很少在,她去本市的姑妈家了,她姑妈是杭州市委组织部的,严彤彤想留在本市找个好单位,问题并不大。 不在也好,如果她在,喻辛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坦然地对大家交待,严彤彤知道她离开的原因,喻辛会有一丝难堪。 自己不仅不敢面对她,还要为自己的逃避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的很虚伪……喻辛苦笑着心想。 雨越发下得大了,从丝丝缕缕到倾盆大雨,窗外面成了一个水的世界。 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喻辛懒懒的看了下手表,周六的下午三点,天却黑的像是夜晚了。 这块间金的浪琴名匠,是她现在的心头爱物。上班第一年的工资每月存下来一些,加上年终发的奖金,加起来也算是人生中第一笔拥有的财富。 虽然上大学喻辛也打工,但只够买几本书,或者买两件衣服,再或者在大学食堂加个餐什么的,很难存下来。 上班拿到这笔钱后,很想犒劳自己一下,为自己能努力在陌生的城市生存下来,而且渐渐地平复失恋带来的打击。 所以特地跑去香港买了这块瑞士机械表,中档定位,算不得很贵,但也不便宜,刚刚好适合那种步入职场一段时间的上班族,在专卖店就心花怒放的戴上。平日里除了洗澡,任何时间都形影不离。 那种又喜欢又珍惜的心情,好象当下能抓到手里的东西太少了,所以需要确定的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努力换回来的东西。 从别后,忆想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阴雨的天气,潮湿的凉意往皮肤里钻,喻辛抱住了被子闭上眼睛。 当她看见赵晨和严彤彤两个人坐在校园的草坪上窃窃丝语时,她的第一反应是跑上前去打招呼:“嗨,彤彤,赵晨,你们怎么在这儿呀?” 幸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喻辛就见到严彤彤一个旱地拔聪般,倒在赵晨怀里,赵晨下意识地扶着她,半天没有推开的意思。 喻辛刹那间回过味来,小脸象被抽掉了血色一般变得苍白无神,她的眼前一阵眩晕。 她望向天空,头上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太阳从未象今天这般光亮刺眼,令人头晕不适。 江南的春天总是明媚中透着一点迷迷蒙蒙,不象北方那样爽朗透亮,可能是杨柳抚岸烟花三月营造的缱倦温柔,空气中都是轻浅的恬静适意,很难有那么晴那么蓝的天空,那么倾洒而下让人晕眩的金色阳光。 可她原地站立良久,就是没有攒够勇气,冲过去质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那样问,一向冷静的赵晨应该会对着她淡淡一笑:“怎么了?我有什么是必须对你解释的吗?” 她总以为她和赵晨之间是不一样的,她是他心里不同的存在,是比朋友多一点,恋人未满的暧昧存在。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只和她一起去看电影、上自习、逛街呢? 喻辛一直渴望一段细水长流的感情,不要太炽热,不要入题太快,而是慢慢地温热起来,心动的过程越漫长,就越被双方珍惜,就会越甜蜜。 “也许不是我想的这样,赵晨是这么爱惜羽毛的人。”喻辛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虽然仍是无法说服自己。 赵晨,建筑系建筑专业五年制本科,建筑系学生会主席,比喻辛高一届,和喻辛同年毕业。 如果说文科女生的良配是理工男,那赵晨就是良配中的佼佼者了。 建筑系的高才生们,经常会报名参加一些国内国际的建筑方案设计比赛,才上大二的赵晨就在当年的国内在校大学生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年少成名,令建筑系的老教授们欣喜不已。要知道建筑学五年,大二学生基本还在启蒙呢,有的人到了大三大四都还没有入门,对空间关系一头雾水,更遑论形成自己的创意构思,以及一整套能实施的设计方案。 赵晨四岁学画,父母都与美术有很深的渊源,父亲在省画院做专职画师,一代名画家,母亲在美院任教授。在报考大学的时侯赵晨选择了建筑,因为他觉得,把画上的东西变成真正的实体,更加令人激动。如果这实体又能让使用者感到实用,且心情愉悦,它还能牢固地矗立上百年,那简直是集真善美于一体,简直功德无量。 凭着优异的手绘功底,赵晨的设计往往比同学那些平淡的电脑方案制作,更具备大师风范。大二拿奖之后,鼓足信心的他,接下来两年连连在国际比赛获得名次,风头一时无两,甚至提升了整个建筑工程学院的社会关注度。z大虽然不是建筑老八校,但随着赵晨的名次屡屡被提及,相信明年z大建筑系的报名人数一定不会比老八校少,教授们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赵晨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建筑大师,安藤忠雄?密斯凡德罗?赖特? 嘴角的口水先擦一擦好么…… 最重要的是,赵晨不只才华横溢,他还能帅呆路人,帅的惊天动地! 完全不同于理工男的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赵晨简直就是个异类。 当他不紧不慢地走在校园里,白色衬衣,袖口松松挽起,说不出的气度容华,既温和的与世无争,如清清溪流,又象一把未出鞘的剑,光芒内敛,令人无法不仰望,一派成名艺术家风范。 说真的,喻辛自己也不清楚跟赵晨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她极其开心地穿着新买的裙子去图书馆借阅外文书,半小时后,怀抱着一摞书,表情郁闷地走出来。 “唉,这些参考书怎么会这么厚嘛!早知道少借几本了!这么死沉死沉的。如果对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找齐书单了的管理员说,太厚了,您再放回去,我下次再借吧,她肯定会发彪的吧?” 碎碎念,再碎碎念…… 一个转弯,“啊……痛啊!” 啪嗒啪嗒啪嗒,喻辛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书纷纷跌落地上,好死不死,不偏不倚地砸中自己的脚背。 呜呜,对面是只什么冒失鬼? 由于书太重怕它滑落,她一直低着头盯着它们前行。 果然凡事都是依着墨菲定律,面包抹有黄油的一面肯定先落地,你越怕的它就越来。 喻辛抬起朦胧的泪眼,“你走路能看着点吗,你想杀人啊?” “对不起!我……刚好低头看手机短信了,这个……同学,你伤的严重吗?我带你去学校医务室处理一下吧。”这冒失鬼好象仿佛依稀是一枚帅哥,虽然她痛得来不及细看。 赵晨后来无数次回忆和喻辛初次见面的样子。 少女眼泪汪汪,睁的浑圆的双眼。 不知怎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夏日荷塘的画面,一颗两颗晶莹的水珠在碧绿的荷叶上来回滚动。 这双眼睛,天真洁净,灿若星辰,不带一丝的烟火气息,宜嗔宜喜,若飞若扬。赵晨当时有那么几秒钟的失神。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初见 喻辛原本气得不想多理他,自顾自地拖着脚挪动了一下,脚立刻钻心的痛起来,弯腰看下去,脚背明显开始肿胀发青。 完全没好气地,“那就去吧!请问我的书要怎么办?” 对方微微一笑,“这个请你别担心。” 不再废话,他两把捡起地上纷乱的书,还好这些大部头的书装订的还算结实,都没散架。把大部分书装到自己的书包里,哇,还确实够重的。 他另一只手挽起喻辛的胳膊,“如果你不介意,我挽着你走,会没那么难受。” 喻辛僵硬地扯着一条腿走路,姿势简直不能更怪异。 果然,在人流量超大的大学校园里,帅哥+怪异女生的校园回头率百分之一百。 她边扯着腿走,边用力抹干眼泪,恨恨地记住了肇事者的模样。 他的皮肤白净润泽到看不见毛孔,又黑又直的眉,薄薄的嘴唇,忽闪的长睫毛。 喻辛很是郁闷的瞪他一眼,长成这样,老天爷还真是浪费资源。做为男生,你的皮肤有必要比女生还细致么? 做为吃煎炸食品会爆痘,熬夜会爆痘,生理期更会爆痘的女同胞,喻辛心底在呐喊,内心在抽搐。 到了校医院,医生给她上了药,拿绷带包扎好,赵晨仍然以与来时相同的姿势,把喻辛送回女生宿舍门口。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这是我电话。等你好了,我请你吃饭当谢罪。还有,尽量别穿高跟鞋啊,这个记得哦。”递给她一张便签,再替她把书放在门卫室的小窗台上。 赵晨莫名的有点不舍,喻辛听他说完话,点点头,乖乖的模样,象极了在女生宿舍门口道别的那些,每日相见却永远依依不舍的学生情侣。 “那么,再会咯!”赵晨已背转身去,挥了挥手,这个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也要比别人多几分赏心悦目,显得倜傥洒脱的多。 望着他的背景愣了愣,喻辛打了宿舍的电话,几个同学跑下来,将她扶回五楼宿舍。 看着喻辛被包成一只粽子的脚,大家纷纷表示关切,又替她咒骂那个走路不小心的冒失鬼。 “你只是出去借个书就能伤的这么重,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看这样子,你这星期都不能正常的走路了!呜呜,好惨!” “那个臭男生会不会故意想撞你啊?图书馆前面的路我个认为,还真是蛮宽的!” “现在没事了,感觉脚一点也不疼了,我顾着照顾这些书,他忙着看手机短信,呵呵,都不小心,不小心……”喻辛不想让大家太担心,做出一脸轻松的表情。 晚上,睡在上铺的喻辛呆呆地对着天花板出神。 第一次被这样俊美出众的男生挽着胳膊,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感觉好奇妙!而且,喻辛有点害羞的捂住嘴巴,他身上有一种十分怡人,十分清新的气息,象薄荷,又象下过雨的青青树林,真的……还蛮好闻的。 以后,还真的会再见面吗? 喻辛的脚一周后就差不多消了肿,可以如常下地走路了。 赵晨果然没有食言,以陪罪的名义请喻辛吃了大餐。 接下来的事情既顺理成章,又让一大票赵晨粉们跌碎了眼镜。 赵晨的做风出人意料,他三无不时的过来文科院,与喻辛经常有各种偶遇……他倒是对喻辛每天的路线了如指掌。 既然遇到一起,俩人不如结伴而行。一起上个自习,或者去校礼堂看个电影什么的。反正,一个人也是要去,两个人也没什么不同。 赵晨以前予人的印象从来是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突然地,没有理由的,无端端为了喻辛这么个算不上惊艳的女生,两个就走到一起了,赵晨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就这么飘下云端,坠落凡尘了。 赵晨粉们哪一个不是捶胸顿足后悔莫及,气愤的对着喻辛指指点点,为什么赵晨身边的女人不是我?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脸蛋不算出挑,身材更是“我是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简直就是赵晨的恶趣味嘛! 听不见这些路人的窃窃私语,喻辛的心象被闪电划过,忽地发亮起来,她觉得自己也许可能或者是恋爱了。 因为她跟那些恋爱中的女孩一样,整天精力充沛,做什么都不忘哼着歌,带着笑,向全世界表示“我很快乐”! 赵晨深深的凝视喻辛,好象陷在她的眼神里无法自拔。喻辛的美,灵魂在于一双眼睛,象婴儿一样黑白分明清澈见底,黑亮的令人错不开眼珠,令人远远的就能从人群中发现她。 赵晨从未对她说过“我爱你”,也没有其它表达情感的语句,他望着她,对她轻轻一笑,那样的温暖就笼罩了她整个的世界。 他有时候会凑近喻辛说话,身上有股清淡的乔木香气,令喻辛总是听不清赵晨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陶醉于这淡淡的清香,心脏跳的时急时缓,眼睛变得迷迷离离。 喻辛特别欣赏赵晨穿白色衬衣,她以前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把白衬衣穿的如此,嗯……怎么形容,对了,“高贵”,特别的高贵不凡,简简单单的衣服穿在赵晨身上却衬托的他出色之极。 赵晨风采卓然,不疾不徐,迈步而来,就这么缓缓走进喻辛的心灵深处,她心里那片从未曾对人打开的柔软空间。 她后来无数次地想,时光如果能停驻在这一刻,那有多幸福!如果能这样一直看着赵晨走下去,那有多幸福! 每天夜里,她的梦都落在这段回忆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身高超过170的严彤彤是喻辛大学里的好朋友,也是系里很多男生心仪的对象,但她的眼光比身高还要高,使绝大部分男生望而却步。 严彤彤说话语速极快,内容直接而锋利,从不耐烦绕弯子。喻辛慢吞吞又软绵绵,倒是刚好衬托出严彤彤的锋芒。严彤彤要的就是这种烘云托月的效果,哪个美女能没有几个平庸的女伴?何况严彤彤既是美女又是才女,从小到大任何事所向披靡无不拔尖。 喻辛很欣赏严彤彤,欣赏她说话做事不拖泥带水,想做就做,想说就说,不怕得罪任何人,这份胆识就令喻辛佩服极了。何况,严彤彤还对她极好,宿舍有人欺负她温柔腼腆,想占她便宜,严彤彤会疾言利色替她还击。 一来二去的,两个女生成了班上最要好的朋友。 喻辛自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升上大学离家千里,开始有了思乡的愁绪,经常想念自己的妈妈,想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上班下班,孤零零地坐在家里整理家务,总觉得莫名的心痛。有了严彤彤热情不羁的笑声陪伴,喻辛终于驱散了一点想家想妈妈的愁绪。 喻辛的所有事,严彤彤都是了解的,做为朋友,她安慰着,但没往心里去,喻辛这样的丫头能有什么?不就是些小悲小喜的小小情绪吗? 这次,赵晨的出现,彻底让严彤彤看不懂喻辛了,她刷新耳目,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面前这小姑娘至多算是水灵吧,远不到校花级别大美女那种一见倾城再见倾国的地步,怎么就能俘获高高在上的校园明星——赵晨学长的心呢? 如此地意外,就象她在鱼缸里养了不少鱼,赏心悦目,安安静静地陪着她,突然有一天她不小心打破了鱼缸,鱼倾泻入池,突然就摆脱了控制,摇摇尾巴,轻松游向打捞不到的深处了。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怅然令严彤彤失落,也令她不满。 再三追问喻辛,她想搞明白他们是怎么回事,从喻辛的描述她模模糊糊地听懂一件事,赵晨根本就没有向喻辛表达过什么明确的意思。 严彤彤压抑的心顿时轻快,喻辛这傻丫头,迷迷糊糊的,这么好的运气攀上各项条件都出众的赵晨,竟然不知道主动把握。呵呵,有她后悔的时候呢。 周六,是赵晨和喻辛约好的日子,一起去省美术馆看画展,这次全部是新锐画家,印象主义和表现主义的杰作,喻辛不象赵晨是学画出身,没有多少美术细胞,除了觉得这些画色彩明亮之外,看不懂到底表现了什么,看着赵晨如醉如痴的兴奋劲儿,她陪着他,倒也感到快乐。 回来的路上,赵晨接了个电话:“哪位……哦,认识认识……有事吗……对,我要回学校了……好,那我们待会见。” 喻辛笑眯眯地问:“谁打的?” 赵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同学。” “男的女的嘛……”喻辛依旧笑得赖皮。 赵晨正色道:“喻辛,等下你自己回宿舍吧,我还有点事。” 话音未落,人已匆匆走远。 “什么嘛!本姑娘我可是陪你看了整整一上午的抽象画,腿都麻了。说走就走啊?这算什么人品?也罢,不说了,赶紧回宿舍躺着,好好休息休息。” 赵晨去到对方指定的地点,看到严彤彤好整以暇的坐在草地上,不由微微皱眉,“你好,严彤彤,我来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流言 严彤彤打扮精致,一脸明媚忧伤,美人如花,春日暖阳为之失色。 “别着急,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说给你听。” 赵晨不为所动地站定,懒懒地出声“说吧,我就站着,一样听。” 这个女人分明是个狡猾的小妖精,跟那些冲着父亲的名气,纠缠过来的为数众多的女人的神情一模一样,象打不死的小强,都是些给点脸色就灿烂的。父亲出名后,他站在父亲旁边,可没少见到这样表情的女人。 严彤彤没料到对方对她今天精心打扮的华丽衣饰,和引以为傲的出众美貌都熟视无睹,比平时在路上遇到他和喻辛的时候,她对他打声招呼,他的那种反应还要冷淡上几分,不由暗暗咬唇,心底突然往下沉了沉。 想了想之前已经打好的腹稿,严彤彤说道:“赵晨,我有关于喻辛的事想要跟你谈。你知道,我跟她入学以来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想有必要找个时间跟你聊聊。” “喻辛有什么事?她有什么不能自己告诉我?你是她好朋友,更不该绕过她来跟我谈吧,况且刚才你在电话里还不让我跟她提到,是你约的我,太鬼祟了吧,这样好吗?” 赵晨的语气里明显是对她的行为相当不认同。 严彤彤心头不忿,这是讽刺她背友求荣? 心虚又气愤的抬头,赵晨一双深黑的眸子正对上她,严彤彤的心无法控制的砰砰直跳。如此清俊如此杰出的男生,才应该是我严彤彤值得拥有的,你喻辛到底凭什么? 况且,今天她说的事情,都是她亲眼所见,并没有胡说八道。 平复了心态,严彤彤压下擂鼓般的心跳,淡然的说道:“喻辛父母在她上初中时离了婚,她跟她妈妈一起生活,这事不知道她跟你说过没有?然后呢,她妈因为对她爸的怨恨,连带着对她比较冷淡,很少来学校探望她,所以她其实是很孤单的,我觉得她很无辜很柔弱可怜,所以一直想要保护她,照顾她。” 说到这,严彤彤一脸圣母模样,悲天悯人,美眸含泪,令人动容。 赵晨默默静立,没有做出任何应有的反应。 严彤彤眼珠一转,话锋跟着徒转,“但是,家世贫寒的人,单纯无辜是最好的包装,你永远不会了解她们真实的内心。也许,这才是她们生存下去的法门。” 接着,绘声绘色的讲下去,“她时常有不同的豪车接送,我看到过奥迪来接她几次,不只我一个人看见,班上好几个同学都看见了,有时又换成奔驰,我不知道前后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没人敢问。在我们外文系有传言,说某女生在外面打工,夜不归宿,出入有高档车接送,越传越广,文科区都有不少人听说。那人是谁,呼之欲出,我都不敢向别人求证。” 流言猛于虎,这才是严彤彤的杀手锏,她知道什么样的话可以令人无法对质,又能使当事人不得翻身。 她看见奥迪车是不假,可喻辛和那个男人在校门口只是交谈两句,任何亲密举动都没有。所以严彤彤连问都没问,说不定是那男人只是来文科区问个路的,喻辛是什么人,她当然知晓。 “赵晨,如果你是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会怎么做?” 仍然自言自语,“我根本不想她变成这个样子啊,我心里比谁都难受,又不能跟其它同学说这事。我不知道她能为了钱做到这个地步,她如果告诉我,我可以帮她的,可她从来不向我求助,她宁可……,为什么她这么虚荣,她不知道这样会毁了自己的吗?”严彤彤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伤心欲绝的摧心摧肝。 看一眼哭的摇摇欲坠的美女,赵晨真有点没见过这种场面,刚蹲下来说了句:“怎么会,喻辛怎么会有这种的事?”严彤彤已哭的全身瘫软,几乎快要倒在地上,赵晨只好扶住她。 有一瞬间,赵晨的心里刮起阴冷的寒风。 严彤彤说不定夸大其辞,但喻辛出入校门豪车代步的事情应该不会完全是空穴来风。 喻辛平日里的穿着并不差,他也从来没有过问她的家庭,总觉得有一双这么明亮澄净的眼睛的女生,应该是家世良好无忧无虑的,至少也会是书香门第。 他等着有一天他跟她的关系更进一步时,她自己说出来,给他一个惊喜。 难道是自己一厢情愿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赵晨不可能拿严彤彤的话去问喻辛,也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他只是觉得心里沉沉的,还有说不出口的失望。 与此同时,爬上宿舍六楼的喻辛发现自己的宿舍钥匙找不到了,宿舍没人在,周六嘛,全体宿舍成员都出去放风了,这些家伙! 钥匙肯定是昨天晚上跑步后放在运动裤口袋忘记拿出来,这下连休息一下都不可能了,还是去找赵晨吧,反正,自己也没有地方可去。 别人约他办的事情也差不多该办完了吧,那个打电话约他的。 想到赵晨,喻辛的心情立马好了很多,腿脚好象也不那么酸麻了。 心情甚好地打给赵晨,呃……怎么转到秘书台?关机了还是没信号?算了,这个时间他应该回宿舍了,还是去趟理科区赵晨的宿舍把他直接叫出来吧。 喻辛下得楼来,轻轻松松晃晃悠悠沿着路牙往前走,顺便欣赏下校园的美景。 江南三月,暮春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身临其境,才能感觉到江南的春日雅趣在哪里。 深深吸一口花草气息,心情大好地看一眼路旁绿油油的草坪。 那里,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严彤彤和赵晨? 喻辛眯起眼睛看的更加仔细,没错了,确实是他们,接下来……不会吧?严彤彤就这样柔弱无骨地倒在赵晨怀里,赵晨呆呆地凝望着她不言不语,他们之间看上去暧昧而甜蜜。 那种两人之间流动着的说不出的气流,是那种叫恋爱的情愫吗? 虽然沐浴着阳光,身体却象被冰雪袭击一样,冷的僵硬,她想转头离去,可肩膀被冻住了似的动身困难。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笨拙地离去。 以后的每一天,喻辛浑浑噩噩地度过,起床,上课,吃饭,下课,吃饭,打工,回校,睡觉,每天总觉得累,全身哪儿哪儿都痛,跑步都跑不动了。 开始她还乐观地告诉自己,赵晨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散了,也就散了,忘了,也就忘了。 可为什么,接下来的每天,睡梦里还会有他?任何有关于他的,那些跟他在一起的都变成甜蜜的回忆?他的气息她忘也忘不掉,蛊惑着她,成为她生命里无法摆脱的味道。 直到最后,她期待了那么久的他的告白,还是没等到。 再回首时,看到他已别有怀抱。 她心酸无比,自己能留在身边的还有什么?父亲本是她最亲密的人,与母亲离婚后,竟然也对她不闻不问,从不联系,从那以后,她就觉得她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她唯一还想留住的,不过是一点点自尊。 她远远离开求学的江南,面试来到s市,象在树上受到惊吓的蚂蚁,迅速地爬向沉稳可靠的大地,从此消失在茫茫世界。 赵晨停下手中一直握着的画着建筑轮廓的鼠标,惬意地向后仰去,他马上要被总部派去s市的分公司了,这次会独挑大梁。对一个刚刚毕业三年的学生,公司对他不是不器重的。 不过相对于这三年赵晨给公司创造的上亿产值来说,他也是实至名归的。 “赵工,你这一去,总部就少了好多项目啊!”同是设计一室的方工看向赵晨,对他说道。 赵晨下颌微收,做沉吟状。“我手头的项目都结了,走的时候不会带走任何项目。”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没了你这个底牌,我们设计一室下次的投标比以前可要困难了。” 赵晨少有的一笑,如同朝阳初升。 “方工,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你可千万不要捧杀我。” “得了吧!以前我是不想承认而已,虽然我进公司十年了,你才进来没两年,但你的能力确实比我强,有句话说的不错,有天赋的人到哪里都能出头。赵晨,我看好你!”方工平时没少因为赵晨的长相吸引了公司为数不多的女同事,而酸溜溜地而话里带刺,今天却显出破例说了真话。 赵晨一挑眉,“谢谢!分公司也不轻松,我尽我的能力做好吧。” “哎……还有一件事,别说我没有提前警告你,我上个月新交的女朋友今天说要过来看看我工作的环境,你反正要走了,我就不特意介绍你了,你不会介意吧?”对着赵晨这样一个有份量的假想敌,方工可是前所未有的谨慎。 他都30好几了,每天在公司、甲方、工地三点一线地跑,公司女同事又少,他连认识异性的机会都没有,做建筑这一行就是这样,他可不想打一辈子光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变动 赵晨任由他喋喋不休,懒得听下去,继续盯着电脑上的单体线条。这个立面,一定要弄得自己满意才能交给甲方,虽然方案早已确定了,但后期修修改改的东西很多也很琐碎,改来改去,也是一项考验人耐心的活。 设计公司嘛,谁让你是乙方呢,甲方有钱,有钱就是大爷,说的都是真理,除非你是大师,否则没有叫板的资格。随时让你改图,指定你周末和节假日改图更是加常便饭。不然,甲方一句“我周一上班就得拿给领导看,你不加班怎么办?” 这句话对设计人员来说,真是无人可破。 s市与帝都相比,无论是设计团队的数量和质量,还是城市的项目水平和文化氛围当然拍马都追不上。但去了s市,赵晨可以独挑大梁,自成天地! 这对于跃跃欲试希望独当一面的赵晨来说,简直是再好没有的机会了。 “赵工,下班了,你还不走?” “嗯,还有一会,再见。” pm5:30,同事纷纷起身,相互打招呼,有约的三三两两结伴而起,有家有口的已迅速离去,偌大个办公室只留赵晨所在的一室还有零星几人。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谁都知道这是赵晨的工作态度。 只要有项目在手,他是分秒心争的。这个年轻人,外貌内在条件都好,却比旁人更加努力,就他这么拼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他是实至名归的富二代。 赵晨父亲赵安平的画,在国际上声名鹊起,获得无数赞誉。几年前还毁誉参半的被美术评论界批为“过于抽象,无主题,绘画技法不纯熟”,自从在香港佳士得的一幅作品拍出千万港元后,这种舆论已渐渐一边倒,赵安平被认为是当代中国较具代表性和国际影响的艺术家之一。名利相伴而来,密不可分。 父母虽然没有对赵晨具体谈过家里的收入,但父亲为了改善做画条件,一口气买下多栋占地颇广的风景区别墅,作为新的画室和生活区,再加上赵晨自己看到的这些媒体报道,他哪还能不明白,自己的家庭已由艺术世家的普通中下层,跻身成为炙手可热的文艺界顶层。 那个时候,学校里一些消息灵通的家长或者与赵家有旧的同学,多少人上赶着与赵晨结交。学校也早就不是完全纯净的象牙塔了,这些人还曾经令得赵晨有了小小的困扰,但他的平静无波、不骄不躁、置身世外,却令结交的人团团转着,找不到突破的地方。 渐渐地,一切绚烂至极的烟火在热闹之后复归平淡。 可他一心向往的她,却在那时出了那种让他意想不到的状况。 轻轻摇头,该死!怎么会想起这个她? 象挥走一只嗡嗡有声的苍蝇一样,赵晨不耐烦地在脸前用力一挥,满腹心思转为面前的建筑造型。嗯,就这么改,马上联系效果图公司。 果然工作可以带来满足感,并且赶走所有不适当的绮思,没有什么比工作更加可靠! pm8:00,“赵晨,我们手上的图做得差不多,要先走了,你呢?” “很快!我也快了,明天见。” 这当然是客套话,哪天赵晨不是在晚上12点以后离开公司,写字楼的保安以前还上来看看,是不是这间公司有人忘了关灯,长此以往下来,保安也了解到这家公司有个每天加班的工作狂,再也不上来打探情况了。 一边再次审核自己的思路,一边打电话到楼下24小时开业的连锁店叫一份快餐,解决了基本需要,赵晨立刻开车赶去远在城郊的效果图公司,把自己的想法交待清楚。 今晚,又是通宵达旦。 雨季终于结束,s市炎热起来,早上出发上班才不到8点,太阳已经毒辣的如同正午。 公交站台,人人翘首期盼,淌着汗水,希望公交车快点到,自己少等一会。 “哎,你……” 喻辛伸着脖子看向左前方的公交车道,不提防一个奔跑过来的男人突然撞向自己,控制不住身体的倾斜,喻辛颓然倒地。 男子看着她,嘴角嗫嚅想说点什么,但看一眼马上要开走的公交车,投向喻辛抱歉的目光,奔跑着上车了。 “我为什么这么黑?”(黑,s市方言,表示倒霉的意思)喻辛左手用力支撑起身体,叹息一声,哭丧着脸,伸手拦了一辆的士。 坐在车里再仔细往身上打量,丝袜在倒地时被粗糙的地面蹭的脱丝,早晨穿的好好的浅米色褶裙,裙摆上现在有拍都拍不掉的一团灰渍,看一眼手腕上的浪琴,它倒是坚固无损。算了,到公司再把丝袜扔掉就是了,这时间也不容许她回家换衣服了。 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上面写着诸事不宜? 无视丝袜破损的窘相,喻辛默念着我是不注重表相的气质美女,为自己打着气,同上班的人流一起,快步走进了公司大堂。 分公司吴总经理是个和蔼的胖子,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riba)注册会员,30多年纪轻轻的就谢了顶,加班熬夜,饮食作息不规律,没时间锻炼身体,让建筑设计行业一抓一把的胖子。 “小喻,来,过来一下。”刚进公司,喻辛还来不及去洗手间除去丝袜,吴总已经招手让喻辛过去。 她毕恭毕敬地站好,“吴总,您找我有事?” “这样的,我们分公司呢,有个新的老总要过来,赵总。他的飞机晚点,预计今天下午会到。你做为项目秘书,要把手头上的项目全部整理归档,详细向赵总汇报,让赵总尽快熟悉我们分公司目前正在运营的项目,以及我们过往的项目业绩,听明白了吗?” “好的,吴总。不好意思,我多问一句,您与赵总将是怎么分工的呢?” “哦,呵呵,忘了对你说了。我家人不在s市,早就向公司打过几次报告想调回去了,可s市的分公司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前来接替我,现在终于安排好了。我走后,赵总会来,赵总比我年轻,比我更有想法,小喻啊,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你是在支持部门,一定要完全无条件地对核心的设计部门提供支持,大家努力,共同创造业绩。” “我会的,您放心吧!吴总,我毕业进来公司,您就帮了我很多,您走了,我感觉心里挺难过的。” “小喻,你还是说的孩子话啊。在职场,上上下下起起落落都是寻常,因为工作需要,你要跟很多人有工作上的配合,人来人往,辞职跳槽也非常正常。你不要因为其它人而动摇自己的心,你是个善良的姑娘,我知道。但我们不能把任何的情绪带入工作,我们是外企,每个人有很大的自由度,上下级也没有沟壑,都是朋友,面对工作,我们就只有工作,否则就是态度不专业。我最后跟你推心置腹说这么多,以后的工作中你能了解多少,全靠你的悟性了。支持部门也很重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熟悉所有项目情况,让领导离不开你,你就是没人可替代的角色。” 感激的看眼吴总,喻辛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退出总经理办公室。 新来的老总,哦,刚才好象听到是姓赵,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项目秘书,比建筑设计师更接近总经理和各部门的头头,听命办事,遇到脾气不好的头儿,那就是分分钟整死人的节奏,保佑保佑,上帝,佛祖,菩萨…… “哎,喻辛,老吴头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他要走,来一个新老总啊?”对面坐的何柔嘉神神秘秘地把头越过电脑。 “嗯。” “嘿嘿,你还不知道吧?我手上有个项目,需要总部支援的,认识几个总部的设计师,他们说啊,这位新来的赵总,啧啧……” “怎么了?”喻辛心里突然一沉,该不会是个极其难缠的主儿吧? “那个帅的咧!总公司第一美男,你相信不?” “哦……”喻辛吐出一口气,迅速调整自己的表情,小何啊小何,你一句话不说完,留个悬念,想吓死人吗? “真的!没骗你哦,据说比李易峰更帅,王工说的。还是钻石王老五哦,据说才20多岁,这下我们分公司的宅女有福气喽,你见了就知道。” 何柔嘉口里的王工,是总公司负责总平面设计的王翊坤,公司的元老了,人很和气很好相处,分公司有什么难搞的,或者需要总公司派人支持的,都会跟她联系,跟s市分公司的这些同事关系都很熟。那就是有八分可靠了,小何这家伙,添油加醋,说话夸张是经常的,特别是面对帅哥。 比明星更帅的帅哥?好吧。据说帅哥一般情况下会比普通人脾气好,特别是在公众场合,因为要维持个人形象啊,这算是个利好吗? 不过长得帅的男人都靠不住,想靠上有能力的帅哥,比母猪上树还不靠谱。无视小何眼里乱飘的粉色小星星,喻辛开始整理自己手头上现有的项目资料,哪些是已报建的,哪些是正在投标的,哪些是跟本土设计院合作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重逢 一上午的时间哗啦啦地流过,直到小何叫她出去吃饭,喻辛才发现穿着这个破洞的丝袜一上午了,不禁懊恼不已。 “喻辛,哎,说你呢,不要只顾着吃嘛,你就不好奇新来的赵总?不想多向我打听打听?”何柔嘉比喻辛还小两岁,s市建筑系毕业,家在本市,父母托了关系,非名校毕业也能进来这所待遇优厚的外资设计公司,进来一年都是给其它设计师打杂,她也不急,反正吃穿用度都是家里的。女孩子,只要找个条件好的男朋友不就成了。 惊讶于何柔嘉对此事的热情,喻辛陪笑两声“哈哈,太好了,领导越换越帅,这是公司对我这个秘书的福利呀!” “去你的,你25了,还没有男朋友,这可是机会,你不想把握?”小何试探着问。 “呃……不想。” “为什么?你这么漂亮,不会是对女人有了什么不该有兴趣吧?”小何夸张地抱紧了自己的胸。 “晕,你疯了吧?说实话,我对办公室恋情完全没兴趣,这会破坏我的专业形象。再追加一句,我对帅哥更没兴趣。” “哦,这样啊……”小何同情的看着喻辛,“看来,你是被帅哥伤的很深,很深……” 喻辛不置可否,快速用她的餐。 “那如果我看上了新老板,新老板呢,他也不讨厌我,你不是秘书嘛,可不可以在中间帮点……那个……力所能及的小忙?” “好啊,赴汤蹈火,为你两肋插刀。看在你总给我带吃的份上,哈哈……” 小何家在本市,父母三五不时地给她准备些好吃的自制零食带到公司,怕她加班的时侯饿到,怕她中午在外面吃不好。大方的何姑娘总是分给喻辛一些,自家做的就是比外面的好吃百倍,食材新鲜啊,没有添加剂啊,那些煎的小黄鱼、香喷喷的肉包子、美味无比的戚风蛋糕,让俩姑娘迅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是谁说的,抓住胃就抓住了心?酒肉朋友才是真朋友?呃,后面这句好象延伸的过了头…… 一顿饭下来,小何吃的心不在焉,喻辛倒是无可无不可,一上午的工作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要有个新老板的处境。 吃完中饭,拖出午休床,喻辛在自己的座位下面睡到两点,平时已养成中午抓紧时间快速入睡的习惯,往常一挨床就睡着。今天因为心里有事,破天荒地,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都没入睡,直到手机闹钟音乐响起……看来自己也不是能够淡然处之啊。 这算是她进分公司以来最大的人事调整。当年面试喻辛力主把她招进来的吴总要走,按惯例,老板们更信任自己亲手招聘进来的人,特别是公司里的行政、财务这些角色。以后她要更加谨慎更加低调,千万不能让赵总抓到痛脚。 收好午休床放到靠墙的角落,打开电脑的图纸档案,进入工作状态。 “来来,大家放下手里的工作,这是新来的赵总,大家欢迎!”办公室所有低着的脑袋全部抬起,一时场面安静。大家沉默地注视着吴总旁边的年轻人,年轻,真的是太年轻了!帅!果然帅的人神共愤! “大家好!我是赵晨,新来的分公司总经理,希望大家象支持吴总一样支持我的工作,呵呵……明天上午我们开个会,各部门先准备一下汇报的资料,我想了解一下我们s市分公司的运作情况。那么,不打扰各位了,请继续!”男人磁性浑厚的男中音,久久在办公室上空盘旋。 喻辛象是被电到了,呆呆的张着嘴巴,忘了手头上还有档案要整理。 那缓步而来无悲无喜的清俊容颜,依然是白衬衫,松松地挽起一截袖子。虽然长途跋涉,却不见丝毫倦容。刹那间,旁边的同事都成为道具布景,办公室里空气也仿佛为他凝滞,这个俊美的男人几步迈入办公室,拉下窗帘,隔绝了外面窥探的目光。 “嘿嘿,中午是谁装的清高贞洁,不屑一顾来着?”何柔嘉转过脸,对着喻辛翻着白眼,“看傻了吧?喂,喻辛,魂魄返来呀,返来咯!” 喻辛对何柔嘉从香港鬼片学来的招魂术听若不闻,呆着一张脸,突然起身,急步去往洗手间,此时,她急需冷水来镇定一下。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公司,在这个城市,她还能与赵晨相见。 喻辛洗完脸,又在洗手间失魂落魄地靠着隔间,站了半天。 这是什么鬼的天意?目光向下,看到自己除去丝袜后光着的小腿,原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就是十分不祥的预兆啊。 虽然设想了无数次,自己与赵晨在各种场景下的重逢,但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正式且公开的场合。 在她想象中,难道不应该是这样: “赵晨,你好,很久不见,你已经是建筑大师了,恭喜恭喜!”喻辛含蓄而亲切的伸出手。这是在同学会上,严彤彤会和赵晨一起去的吧。 飘满梧桐叶的街道,下过雨的黄昏,两个路人相向而行。擦肩而过时,微微一怔,“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喻辛。我男朋友在前边等我,没事多联络呀。”轻轻地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喻辛告诉自己,无论是什么场合,不能被动,即使自己输了感情,也不能输了风度,妈妈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没了底气,做人就已经失败了,妈妈还说,失去所有,也不能失去自己。单亲家庭长大的喻辛,永远把妈妈当作人生的第一个老师。 但她左思右想,再也想不到,他和她就在同一个公司,只是分属不同区域。 过平淡的生活才是有福气,太多的戏剧性往往是悲剧。可不?现在就悲剧了。 不只午睡没睡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喝了太多咖啡的缘故,喻辛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天气太热,闷得心慌,空调开着与平时一样的温度,可喻辛还觉得燥热难当。 第二天挂着两个青到发黑的黑眼圈到公司,何柔嘉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没睡好吧”,挤眉弄眼地。 喻辛一声哀叹“咖啡喝多了,昨晚四点才睡。” “切切切!别哄我了,你是对新来的赵总有想法吧?哎呀,以我的丰富经验,你肯定是一见钟情,对帅哥不能免疫,陷进去啦!如果是这样,你告诉姐姐我,我可以牺牲自己,成全你们。”高傲而有气质的一甩头,全然忘了自己比喻辛还小一岁的事实。 “还有,你知道吗?我今天上班在楼下看到赵总是开宝马x6的,好有型的说,看来是有钱银呢……” “那我不妨告诉你”,喻辛真诚地看着何柔嘉,“我对我们新来的赵总完全根本彻底绝对地,不感兴趣,他不是我那杯茶”,看她发呆,干脆再加一句,“我是大叔控”。 “可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严重发呆,这是我亲眼所见”。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当时我刚好想起别的事,你不用再疑神疑鬼的。”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论,反正啊,本女子夜观星象,掐指一算,这个赵总会在我们分公司掀起大波大浪。”小何神神秘秘的,“你不冲上前,就有多远躲多远,以免被别人伤及无辜当成炮灰,那可就不好了。” 喻辛坚决点头:“有多远躲多远,我向毛爷爷保证。” 被人劈腿过一次还不吸取教训,她是得有多笨? 没有一丝防备的,看到从天而降的赵晨,喻辛心跳如小鹿乱撞。三年来她以为心脏已经复原的足够好,却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勾起所有的回忆,心痛到站立不稳。 “我不是他女朋友,从来不是,所以,他根本无需对我忠贞不渝。” “所以,这种不相干的路人,我早就该忘记的。” “但他真的是曾带给我温暖和甜蜜的人啊,我只是保留一点点回忆,有什么错?” 理智和情感的纠缠,从白天到夜晚,从清晨到黄昏。 手机闹钟设置的智能提醒,已经是第三次提示该起床了,喻辛昏昏沉沉的坐起来,看一眼手机,神智瞬间清醒了大半,又晚了,今早又要打车去上班了。 盥洗后对着梳妆镜,能清楚看到青黑的下眼皮,本来水晶似的眼珠子,现在也缺乏睡饱以后应有的通透清澈,叹息地出门,样子难看倒是无所谓,只要别迟到就行。 am9:10分,喻辛冲进办公室,比打卡时间晚了10分钟,公司每月给员工有两次允许迟到在15分钟以内的机会。 位置还没坐热,座机就响了,“喻辛,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这该不会是赵晨的声音吧?冷冰冰的,如此陌生。 喻辛忐忑不安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老吴在的时候,喻辛进来总是面带微笑,今天走进这个熟悉的办公室她怎么也笑不出来,心里慌得失了魂似的。 紧张的不敢抬头,“赵总,您找我有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冲突 等待良久,听不到对面有回答。喻辛忍不住抬头,看到的是赵晨挺拔的背影,他望着窗外出神,仿佛忘了把喻辛叫进来是他的旨意。 喻辛认命地盯着办公桌,头顶的日光灯嗡嗡作响,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突然一双手出现在眼前办公桌上,轻扣两声,顿时令她提高警觉,大脑迅速回过神。 赵晨懒懒靠着他的真皮大班椅转回来,整个人没骨头一样。似笑非笑的,“喻辛,我调到s市竟然能看见你,这可真是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啊。” “赵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喻辛象没听清楚赵晨的话,完全是下意识地重复着。 深深凝望一眼垂首而立的她,赵晨突然把想说的话都生生掐断,“嗯,叫你进来,因为你是这里的项目秘书。你知道我等下要跟所有同事开个会,20分钟后,你把所有的项目资料准备好给我。” “好的,赵总。”她低眉垂目的,让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赵晨觉得莫名烦燥。昨天他看到员工名单上有她的名字,这种烦燥感就如影随形地挥之不去。 原来是她,她为什么要呆在这间公司里? 项目秘书?秘书的待遇有多低他又不是不知道,连刚毕业进来的做设计的最基层的描图员都不如。 这女人根本不象是可以安份地守着这点工资,平心静气当秘书的人,谁知道老吴招她进来是什么心思?这三年又发生了什么无聊狗血的故事? “出去吧!”赵晨不耐烦的声音蓦地提高,“尽量提前上班,做行政要有做行政的觉悟,你要在设计师开始工作之前到岗。设计师们经常加班,你又不用加班,有什么理由是整个公司最后一个到的?” 总经理办公室的声音突然飘出来,大家面面相觑,新老总正式上任,喻辛就触了他的霉头,看来这个年轻的老总可不象胖胖的吴总那么好相处。 喻辛进公司以来还没被哪个领导这样兜头兜面的批评过,勉强说完“我再也不会迟到了,那我出去整理资料”这么一句话,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厉害。 她却倔强地用力睁大眼睛,深深吸气,不让眼泪当着别人的面流出来,一个转身迅速退出总经理办公室。 外面静的连掉根针在地面都能听到,谁都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也未免太快太急了些吧? 吴总还允许每月两次15分钟之内的迟到,即使超了15分钟,吴总也不会说什么,照样在考勤卡上签字。 谁没个头疼脑热或者家里有事的时候? 要这样就骂人,那设计师还有自己的尊严吗?要说这些设计师,哪个不是天之骄子,能进到这间全球五大的建筑设计公司,谁不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作品通过实力验明正身的? 即使老总骂的是项目秘书,但哪次设计师为了投标项目一连加两三个月的班时,喻辛没有在旁边帮着做商务投标文件,或者提供资料? 几个项目下来,大家已经是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难兄难妹,除了工作分工不同,没人拿这个不怕苦不怕累性格又温柔可亲的小姑娘当外人。 可这个风头火势,又有谁敢去找新老总的麻烦,来帮她出头?何况新来的赵总摆明看她不爽。赵总以为她从来不加班,上班还迟到,真是天可怜见。 喻辛可是拿着比设计师低的多的薪水,还没少加班! 何柔嘉、孟畅、谢晚舟这几个坐的离她近的,平时关系又好的同事,都在无声地用表情或者口型安慰她,何柔嘉还给总经理办公室那边扔了一记凌厉的卫生眼,和昨天对着赵晨口水直流的样子大相径庭。 喻辛再委屈也觉得心里好过些了。 电脑里的工作qq群一直闪,点开来看,小何说:“别怕,他这里杀鸡给猴看呢,不是针对你的,喻辛美人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赵总迟早发现你的好。” 小谢接着说:“帅哥看到美女不该是这样的场面啊?我们新老板的性格真是捉摸不透,令人心寒哪!” 孟畅啥也没说,只是发了一个帮着擦眼泪的巨大表情。 喻辛回复“谢谢各位,我没事,现在要工作了”,就关掉了工作群的聊天窗口。 赵晨可能就是她上辈子得罪的冤家,这辈子让她产生误会,以为他喜欢她,然后抛弃她移情别恋。现在他当了她的老板还是不肯放过她,这可怎么办? 想起刚才赵晨那犀利讥诮的眼神,似笑不笑的表情,她就生生打了个冷战。 不!不!她到底欠他什么?他怎么一副要她还债的表情?说到谁欠谁的,也该是他欠她的不是吗? 接下来,几天过去,相安无事。大家发现,赵总对下属的态度称的上亲切大方,特别对进公司时间长的资深员工更是谦逊有礼,丝毫不摆老总的架子,令大家啧啧称奇。 正式上班就把喻辛痛批一顿的小事,早被大家新的印象给冲淡了。赵晨也把喻辛这个人忘了一般,再没单独叫她进过办公室。 喻辛自得其乐,归档图纸,打印晒图,收集资料,还帮着经营部做商务标,忙的上窜下跳的。 喻辛在s市生活了三年,从没感受过s市的春季和秋季,冬季的s市最低温度在7、8度左右,写字楼大多没有暖气,开的是是送风,所以她冷的那几天也要穿羽绒服上班。 过完农历年就开始热,脱下厚外套恨不得就开始穿短袖。可这热是湿热,湿热湿热的回南天,墙壁是潮湿不堪的,衣服经常拎出来通风,衣柜总是生霉,超市里的吸水精灵永远卖的特别好。 每年这时候,喻辛就怀念起北方老家的干燥晴朗。 慢慢地也就习惯了,除了潮湿和打也打不完的小强,其它的方面都还不错。s市空气质量排名在全国还是很靠前的,蓝天白云,视野清晰,有山有海,遍地绿化,还不歧视不排斥外省人,喻辛越来越喜欢这个城市。 一天下班后,非常意外地,喻辛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他来s市出差,想跟她一起吃个饭。 奇怪爸爸怎么会有自己的电话,她可是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喻辛还是一口应承下来。 见面的地点定在一间北方菜馆,在爸爸住宿的酒店旁边。 自从爸爸和妈妈在她上初一那年离婚后,她再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也没见他给过自己一分钱的学费或者抚养费。 爸爸跟记忆中的样子变化并不大,说明过得不错,不象妈妈,已经苍老不堪。爸爸点了些炒菜和啤酒,喻辛听着爸爸口若悬河,插了一句:“爸,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爸爸一愣,不自然地喝了口啤酒。“我是问喻洁拿的。”喻洁是她堂妹,年纪最接近,微信、qq时有互动。 “那您这趟来s市要办点什么事?”喻辛急于找到主题。 “我现在不是办工厂吗,有个合作方在s市,我来跟他面谈。顺便就是看下你,好多年不见了,看你过的怎么样。” “爸,我挺好的,您不用挂心。” 爸爸欣慰地点点头,接着又蹙起眉头,象有难言之隐,口气也低沉不少,“辛儿,你也上班拿工资了,单位也很好,爸爸这个厂呢,现在有原料有销路,就是缺投资,你能不能多少投资点?” 喻辛心道,这么多年您可曾给过我一分钱呢?现在一见面就要钱,这怎么要的出口的呢? 她终不忍看到坐在对面的爸爸皱成川字型的眉头,叹口气,温声道:“需要多少?” “也不多”,爸爸窥视着喻辛的脸色,“五万吧”,伸出五根手指。 她的心终于失落的沉下去,“爸爸,我的工资卡在这里,里面全部加起来是三万五千块钱,是我全部积蓄了,您知道我上班就三年,待遇也不高。您不要说什么投资了,我就是孝敬您的,您留着花吧,不用您还。” “好好,乖孩子!”爸爸开心地笑着,“那我这个厂就很快能办起来了,你帮大忙了,赚到钱我一定还你。” 爸爸再婚后娶的小他十多岁的年轻太太没有上过一天班,生了个儿子,现在还在上学,他确实需要钱。办厂、办企业也不知道是他欺骗别人还是用来麻醉自己的话,也许这样的理由使他从别人手里接钱的时候心里舒服很多。 喻辛爸爸走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给她:“谢谢你辛儿,等我的厂子办好了,请你来参观。” 喻辛正在上班,看完短信苦笑摇头。想起昨天晚上临睡前收到的喻洁发过来的信息,“姐,我不是故意要出卖你,大伯硬逼着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啊。我爸说你这次肯定免不了被狠狠宰一顿,是不是真的啊?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啊姐!” 喻辛知道自己的毛病,有时候会逃避现实,处事又过于心软。 工作群里,大家热议的话题是年度工作评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冷意 “老吴是个大好人,走之前肯定会把我们的打分都打的漂漂亮亮的。”孟畅心情很轻松。 小何打出一行字:“我跟你想的一样哎,谁想走了还被手下骂呢?” 好几个同事表示支持+1。 那就是……大家都会加薪!太棒了! 喻辛现在的财务状况,与刚到s市时候一样,囊中羞涩,频频告急。 加薪么……那就赶紧的吧! 她刚发了一会呆,把视线转向电脑,才发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rtx图标不停闪动,喻辛点开它,弹出赵晨的消息:“你来。” 没有头尾也看不出表情的一句话。 下意识地,喻辛滑动鼠标看向详细信息,发送时间在三分钟前。 不敢怠慢,几步快走,她进了赵晨的办公室。 赵晨正在拨电话,深蓝色衬衣,非常中规中矩的颜色,饶是如此,他仍能穿出高贵脱俗的范儿,修长而挺拔,衬的面孔润白立体。 喻辛呆呆地望着,这面孔是她魂牵梦萦的,无数次想起又放不下的,依然如此清俊,打动人心。 赵晨拨了几个号码,看到喻辛,停了手,似嘲如讽的微笑从脸上一掠而过,。 “你进公司三年半了吧?觉得做行政怎么样呢?”说话的时侯没有看她,话语里也听不出喜怒。 喻辛不声不响地打量着赵晨的神色,不知道老板问话的用意。 “我觉得,还不错吧,在这里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同事们对我也都很好。”回答的尽量简明扼要。 “待遇呢?我想问,你对你的待遇满意吗?”嘲讽的语气更浓。 喻辛惶恐地回答:“待遇是我进来的时侯,吴总定的,我觉得满意。” 赵晨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噗的笑出来,“哦,原来待遇是满意的,我还以为喻小姐会嫌弃工资低,然后再在外面找个兼职呢。” 赵总说到兼职,这是什么情况? 迷茫的抬起头,喻辛喏喏的说:“赵总,我……我没有做兼职。” “做为s市分公司的负责人,我有必要了解每位员工的工作情况和工作态度,对于只看待遇不看发展的员工,我不挽留。喻小姐,我看了你的前任上司离开时,给你和所有员工的评价,你的打分是a,评级优,很不错!” 赵晨闲闲的望向对面神色变得轻快起来的女孩,赞许地点头,“但是,你知道我们是个设计公司,升职加薪是以设计师为主,他们创造产值,而你的职位……不会有这么大的上升空间。所以……这次加薪,没有你的名额。” “什么?”喻辛象是听不懂,低声重复着,“没有我的名额。” 赵晨再次颔首,“没错。以后你的评估打分由我决定,我需要了解你的工作能力,明年吧,如果你真的这么优秀敬业,也不在乎明年再加薪咯。” 轻松地把手中的员工评估表往桌上一掷,“就先这么着,没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出去了。”赵晨不再看她,从一摞图纸里抽出一张红线图,迅速开启工作模式,手指互相交叉,放到额上,做沉思状。 喻辛悲愤地望着他,这个男人是她的克星吧,天知道她现在把所有积蓄给了爸爸,她的资产归零后,多急需用钱。但摆明了对方是油盐不进,说不定还是故意为之,她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恨恨地握紧拳头又松开,喻辛转身离去。 听到门被咔嗒带上的声音,低着头的赵晨丢开图纸,扯了扯衣领,闭上眼睛倒向椅背。 “设计行业很少会炒人,她这种人公司不需要,自己走掉最好。”想到这里,心就是一痛,那种烦燥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赵晨不得不承认,即使分开这么久,她对自己的情绪还会有不小的影响。那种又想见到她又厌恶她的矛盾心态令他火气上升。 他颓然端起面前的龙井茶,象要浇灭心里那团无名火一般,大口喝下。 “没有加薪,那就意味着,想换个离公司近的房子是不可能的了,每月想多寄500块钱给妈妈也化为泡影了。” 喻辛想着妈妈去年开始,身体越发不好,自己努力工作,希望老总在年中的评估表上打个好成绩,今年下半年就有望调薪,可以多寄给家里一些钱,让妈妈不要太节省。 现在……“妈妈,对不起!”喻辛前所未有的沮丧。 赵晨的意思,她品味出来了,不仅仅是不想加薪,更甚者,他的态度,他的话语,明里暗里流露的意思是,他对她没有好感,巴不得她可以主动离职。 “我为什么要看他的脸色?我没做错,他为什么要处处为难我?”喻辛拉着小何走进楼梯,郁闷地倾诉。 小何安慰地地晃晃喻辛的胳膊,“你的工作接触老总最多,赵总现在对你有意见,但你的机会也最多,假以时日,赵总会对你改观的,重要是你要坚持下去。” 喻辛无法如此乐观,“我觉得他对我有成见,根本不会给我机会来证明自己。” 遇到一个玩针对的顶头上司,我真的想死,你知道吗小何? “其实……赵总对其它人都还不错的,额……除了你,他比吴总还少批评人的”,小何努力帮喻辛建立信心,“有几次我跟他一起搭电梯,他有主动跟我聊天,还对着我笑哎……” 小何说的赵总跟她见到的赵晨真是同一个人吗?喻辛怔怔地想。她见到的赵晨,永远一幅冷若冰霜的样子,偶尔对她笑,那种似笑非笑的一脸嘲讽,说出的话只会令她更惊吓。 这当中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误会,如果有机会,她想当面问个清楚,这可关系到自己的生存啊。 机会说来就来。 分公司有个投标项目,设计费2600万,在房地产行业宏观调控且竞争激烈的国内市场,现下算是比较可观的生意。项目要求以联合体的形式投标,也就是说,每家国际设计公司要找一家国内公司联合,相互分工合作,做为共同体,联合参与投标。喻辛的外资设计公司找了s市的市院,双方迅速抽调人马组成团队,办公地点在市院。 赵晨带着三名设计师一起过去碰头,临时又叫上了喻辛,“喻辛,你也跟我们去,做会议纪要。” 赵晨对喻辛的称呼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不象对其它员工亲切友好,“小何”、“小谢”、“小孟”…… 从市院出来已经过了下午的下班时间,设计师们在市院门口同赵晨告别,喻辛最后一个从宝马x6下来,“赵总,那我也先回去了,再见。” “我刚好顺便,带你一程吧。”鬼使神差地,赵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话已脱口而出,虽然神色还是如常的拒人千里之外。 喻辛下意识地想拒绝,这男人身边气压太低,每每给她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十分不安全。转念想到,这可是她的老板,不是原则问题,顺着他绝对没错,立刻装出一幅受宠若惊、感激不尽的模样。 赵晨冷冷地望着从后车门刚踏了一只脚进来的喻辛,“几年不见,你这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话中的寒意令喻辛紧张起来,显示易见,他对她有敌意。 今天,索性就掀开了也好。 “赵总,也许是我的错觉,您来s市分公司以后,好象很讨厌我?我能不能请教下,到底我是怎么得罪的您?” “得罪?”听了这话,正在打火起动的赵晨一把关了引擎,脸上似有恼怒,好象怪喻辛说话唐突,“你工作还算用心,虽然上班迟到几次,也算不上有什么得罪我。” 轿厢内安静的呼吸之声可闻,半响,喻辛艰难地张口,“那么,是以前在z大我曾经得罪过赵总?”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跟我还是z大校友。”赵晨恍然大悟,懊恼地一拍脑袋,“我差点不记得我们以前竟然还认识,这可真是,太抱歉了。” 口里说着“抱歉”,却头也不回地看向车窗正前方。 眼见谈话已陷入僵局,心知赵晨不愿意多说,喻辛死心地闭上嘴巴,沉默地从手袋取出手机,左翻右翻地假装查信息。 赵晨兴起了教育属下的兴致,喜怒难辨的眼神从喻辛身上一掠即过,“校友归校友,工作归工作,我说话一向很直接,做为下属,你应该适应上级,而不是让上级适应你。” 再接再厉,“你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顿一顿,仿佛难以启齿。 “真不知道老吴以前是怎么迁就你的。” 喻辛握紧双手,洗耳恭听,唯唯诺诺,对上级的话照单全收,没有一丝反驳。她竟没发现,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恶毒。她决定,民不与官斗,属下不与上司斗,这一刻,就当自己失聪好了。 对一个不愿意了解你的人,你解释再多,他也一样不喜欢你。 她就不该同意坐赵晨的专车的,坐公交车回家能有多累?现在反而更累了,是心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探病 好不容易开到喻辛住处附近的公交站台,喻辛沉默地下车,“谢谢”两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晨开着车转瞬消失在车流当中。 华灯初上,一片灯火阑珊。 喻辛晃晃悠悠地走着,看似轻松,其实赵晨的话堵在胸口,令她只想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下,全身心都是疲惫。 原来,思念真的是一种病。 她,不小心感染了这种病。 喻辛猛然回头,对着赵晨离去的方向,在心底喊出:“我发誓,我会彻底忘了你,赵晨!” 因为,那个人根本不是对的人。 喻辛向人事部请了病假,突如其来的重感冒,烧得昏昏沉沉,让她大白天地也会一直做梦。 梦里,爸爸妈妈对她嘘寒问暖,她的一点可爱的举动总能令他们开怀备至,夸她“乖女儿,乖宝贝”。 场景切换,爸妈激烈地争吵,摔东西,她吓的躲在床上,缩成一团。 画面又变了,校园里,她和赵晨走在林荫小路上,他风姿卓绝眉眼关切,她天真烂漫楚楚动人,去到哪里,总能吸引不少视线投射在他们身上。因为和他在一起,她的心,快乐地飞到林梢。 江南春日的阳光照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赵晨和严彤彤亲热地拥抱在一起,鄙视地看着她,没人向她解释,也没人对她说话,明明是春天,阳光比夏天还要猛烈几分,刺得她流眼泪,她看着他们,眼泪不停地流下。 眼泪打湿了枕头,冰凉的触感唤醒了喻辛,原来是做梦呢。可这哪里是梦呢,分明是她割舍不掉的记忆。 喝了杯凉开水,喻辛认真的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换个工作了。她掰着手指分析,这里的待遇呢,一般,压力呢,还行,同事呢,不错,领导呢,可恶。 好纠结啊好纠结!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传进来,喻辛看了看遮的黑暗的窗帘,再看一眼手表,中午12:35,使劲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快递吧。这个时候,不会有别人。” 她有气无力的打开门,看到来人直接瞪圆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 赵晨不待主人招呼,自来熟地从简易鞋柜里取出客用拖鞋换上,深深望一眼喻辛蓬乱的头发,浮肿的眼窝,灰白的脸色,“哼”一声,再四处可疑地张望喻辛租来的这个小户型。 “你……赵总……你怎么会来?呃,你为什么知道我住的地方?”她病的连对总经理的尊称也忘了,喑哑无力的声音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赵晨料着她会问,早有预备,“我是分公司的老板,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嗯,也是,总经理那里有人事部提供的每个员工的详细资料。 “听人事部说你病了,做为老板,还有……呃……校友,我不辞劳苦来看望下。” 哼哼,是吗?昨天那个毒舌男不是很讨厌她的嘛。 “没什么了,也就是感冒,休息两天就行。赵总,我这里地方太小,不好招待,您看我没什么事的,要不……”喻辛说了几句话,终于想起对方是老总,急忙把应有的尊称加上。 赵晨看一眼面前强自支撑的女孩,冷意更甚,“喻辛,你是要催我走?我偏要留下来坐会,怎么了?” 喻辛简直目瞪口呆,印象中的赵晨从来不会这样,更不会强迫她些什么,他的风度就象是天生的一般。她的脑袋眩晕的厉害了。 在喻辛苍白着脸快要滑到地上的那一刹,赵晨疾步上前,接住了她。“病的这么严重,不去医院看医生,不要命了?” 喻辛倒在赵晨胳膊上,抬眼看到赵晨的脸色紧张的不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饿”,就彻底地晕过去了。 醒来已是傍晚,半明半暗的光线照进来,喻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小屋的床上。 输液的吊瓶挂在旁边的整理架上,赵晨目不转睛地盯着吊瓶,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随着他的眼光看去,里面的液体已经到瓶口了。 他怎么还在这里? 喻辛不安地扭动一下身体,脑袋好象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哎,你醒了,先不要动,马上要拔针了。”赵晨急急对她说。 一分钟后,赵晨动作熟练地迅速拔掉针头,递给她一根棉签压着伤口。 喻辛轻声细语地询问,“赵总,能否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没见过有人象你这样的,完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赵晨气愤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我请社康的医生过来,说你是感冒加上营养不良,帮你吊了头孢,配了营养液。为什么不吃饭?” 最后一句话,简直恶狠狠地。 “昨天太累就直接睡了,没想到夜里空调开的太低。其实,我也不想感冒啊。”喻辛很无辜。 赵晨恨不得上去拧住她巴掌大的小脸,让她知道厉害,但瞧着她脸色仍然苍白,长叹口气,改为握住她的手。 喻辛大大地惊吓,“你要干嘛?” 赵晨轻轻地把她的手置于面颊,“喻辛,看着你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我心里很难过。无论你怎么对我都好,可我,还是想念着你,忘也忘不掉。” 喻辛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白日做梦?这次做的梦也太逼真…… 可这还在往外渗着毛毛血的刚打完吊针的伤口,不象是假的…… “等等!赵晨,等一下……” 他说的话好奇葩好奇葩,令喻辛忍无可忍。 “你在说什么?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可以……”咬一咬牙,“这么亲密了?” 赵晨从自说自话中恢复过来,喻辛发现他的脸微微涨红。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没有任何预兆地,赵晨突然起身,喻辛从床上探出头,目送着他走到玄关,“本来想带你出去吃晚饭的,你还是……叫外卖吧”。 门哐地关上。 喻辛控制不住地做了个鬼脸,这个人有简歇性神经病啊!还有比他更莫名其妙的人么…… 不过她的精神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她决定下楼吃饭去。 刚走下楼梯,手机提示有短信。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不想看见你,怕看见你。可听到你病了,鬼使神差地,就想来看你,一秒钟也等不及了。” 喻辛不争气地,心脏怦怦直跳。 不会的,不可能的,如果真的这样,他不会和严彤彤在一起,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更不会三年多都没有联系。 食不知味,喻辛坐在餐馆里,反复查看短信,想要从短信看出什么端倪来。 斟酌多时,她还是回了一条自以为很得体的短信过去:“赵总,今天谢谢您帮我叫医生。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们以前有过什么。呵呵……领导这么关心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 没有短信回来,什么也没有,对方沉默了。 病假休完,喻辛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回公司销假。 她去茶水间接了杯速溶咖啡,何柔嘉拿着杯子迅速飘过来,说她是飘,实在是因为她穿着曳地的波希米亚篷裙,走过来的时候看不到腿部动作。 一把扯过喻辛,“你怎么样,好些没有?我本来要去看望你的!妈呀!后来听说老板去了,好惊吓!我都不敢去了!”语气又急又快。 喻辛不以为然地一摆手,“没事,就感了个冒。” 何柔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在喻辛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我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八卦啊,你知道的。” 突然伸出两只手按住喻辛的肩膀,“可你主动坦白我是一定会听的,说吧,辛辛宝贝儿。” “你想我说什么?领导去看生病的下属,天经地义啊,虽然病的不算严重,可这更证明新领导心系下属,关爱下属,你说对吧?” “屁啊!少跟我油嘴滑舌。”小何啪地打了喻辛肩膀一下,“赵大帅哥是不是喜欢你?快说!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我发誓,我跟赵总什么事也没有,清清白白。”喻辛伸出两根手指头,严肃地以手指天,“小何同学,你的小脑袋都装了些什么复杂的东西,我可是清者自清,信不信由你”。 “什么鬼的清了又清?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就算我相信你,其它同事也不一定相信的啦!”小何流露出“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幽怨,一转头,傲娇的拎着篷篷裙,迈着公主步走回座位。 喻辛哀叹,赵总您来看我就看吧,还一定要弄得满城风雨的,您做人不知道要低调啊!您不知道我发誓的时候心有多虚! 她连着几天走路都低着头,不敢与同事们探究的目光对视,这件事她真的说不清楚。 生病的事还未平息,赵总又当场宣布了另一件事,“下个月5号我要回总部述职,喻辛跟我一起去。” “哇哦”,办公室压抑不住的惊叹声低低地响起,互相致以饱含深意的目光,眼风飞来飞去。 赵晨熟视无睹,一脸的公事公办,“喻辛,你这几天把分公司的业绩报告汇总出来,包括详尽的设计行业调研资料、国际设计公司在中国的业绩,然后是我们分公司历年的业绩,还有我们目前各项目的进度、应收款情况、与我们合作的第三方公司资料、分公司产值三年的同比和环比。要快,我要先过目,再整理成ppt。”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出差 “好的。”喻辛不敢怠慢,马上投入工作。 其它资料她手上都有,只要归纳整理做成报表就行,而应收款情况以及分公司近三年的产值,必须要财务部提供。 她在rtx上发信息给主管财务的penny,“penny,我需要以下这些资料……” penny马上回复:“财务很快进入月结,月结完后提供你所需的资料。” 不是吧……月结是在每个月的月底30号,等月结完毕,财务提供资料,至少得到2号或者3号,述职是在下月5号,那就是说,她完全没有时间整理,更不用说老板要提前过目了。 喻辛大急,“今天不是才26号吗?离月结还有4天,你可以先把资料给我的。” “你先整理其它的嘛,财务这几天忙的很,回款、报销都还没弄完,没有人有时间专门给你找资料。” 喻辛有点奇怪,penny跟她打交道基本限于喻辛每个月的一些报销,她一直觉得penny是蛮和气的,没想到这次这么不合作。 她想了想,只得当面去求penny。 刚走到财务室的门口,听到里面有谈笑声,门是虚掩的,隐约能听到“喻辛”两个字,她又走近些,听的比较清楚了。 “她要我马上提供资料给她,我们财务是直接向老板汇报的,其它人有什么权利指挥财务工作?我连着加了三天班,看样子还得继续加四天加到月底,为了这次新旧老板交替的月结,我们都忙成这个鬼样了,她还来添乱!”是penny的声音,非常不高兴。 “penny,你没搞清楚哦!她现在是老板的红人,前几天她一个小感冒,老板都上门探望了的!”加重了“上门”两个字,边说边吃吃地笑,喻辛听出来是penny手下的刘琦。 财务室共三个人,除了主管penny外,还有刘琦和小胡。 小胡可能正忙得不可开交,只附和两声干笑。 喻辛进退维谷,硬着头皮敲敲财务室的门。 里面谈笑声戛然而止,penny清了清嗓子,“进来。” 喻辛慢慢地走进去,陪着笑,“penny姐,老板这份报告催的急,您也知道是要去总部述职的,他要提前过目,所以我这两天一定要把资料汇总完交给他。” penny皮笑肉不笑,“那你觉得谁合适呢?小胡是最忙的,月结报表她要负责。刘琦的报销现在还没出完,不然你让报销的同事下个月再交报销,都为了你的报告开路好吗?” “penny姐,我不是这意思。那有什么其它的方法?我这边真的急等。” “有!有!有!其它方法当然有啦!”penny亲切地望向喻辛,一迭声地说,“只要你跟咱们老析说一下财务现在工作繁忙的情况,建议老板再招个人进来,这样就都解决了。呵呵。” 喻辛不能置信地看着penny,这才发现penny的眼神如同冰锥一般,冰凉且刺痛,她叹口气,走出财务室。 一到月底,财务就忙的发疯了是吧? 喻辛把刚才与penny的谈话在rtx上说给小何,小何发来鄙视的表情。 “你真是呆瓜!penny是吴总招进来的,现在换了老板,她当然不愿意把财务状况就这样呈上去啊,肯定要把帐做平了,理顺了,才会拿出来的,新老板过来的第一个月结,她不忙死啊?你不是去找刺吗?” “我有什么办法,老板要我这几天做出来,我敢拖到下个月吗?” “你不如把penny对你说的话转达给老板好了,她不是也让你去说吗?你就去说了又怎么样?” 喻辛一头的包,财务和老板,她都不想得罪,可现在摆明了她要得罪一头,唉,那必须不能也不可能是老板啊。 远远地往那边看去,赵晨坐在他的办公室,表情平静地翻看方案文本,即使隔着这么远,仍然无法忽视他的俊朗外表和儒雅气质。 喻辛的心头有一丝暗涌,她刻意地忽视了这股莫名的情绪,凝了凝神,做好挨骂的准备,走进赵晨的办公室。 “什么事?”这平淡的语气让喻辛无法把面前的赵晨同那天把面孔埋入她手心的男人产生联系。 喻辛恭敬地答:“赵总,您需要我收集的分公司财务状况,我向财务申请了,但财务马上月结,抽调不出人手来整理这些资料。” 赵晨轻斥一声,脸色越发冷峻,“你没说这是我要的资料?” 喻辛越发小声,“说是说了的,可是……” “走吧,还可是什么。”赵晨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推开转椅,领着喻辛就去了财务。 penny没想到喻辛真敢去赵晨那里告状,还带着赵晨过来,不禁又怒又气,脸色涨红。 没等赵晨说话,penny已经先出声,“赵总,我们财务要月结,报销还没有做完,而且吴总留下的很多帐目我们也要全部整理出来给您过目,所以这次的月结工作量特别大,我们部门天天加班到12点以后,真的是人仰马翻。”说的眼眶渐红,语带颤抖,“所以想让小喻稍等两天,但她说等不了,一定要当时提供,我们没办法呀。” 喻辛倒不意外,谁都会强调有利因素,推卸不利因素,但这“稍等两天”跟前面所说的“月结之后”分明不是一回事呀,如果象penny所说的稍等两天,那就是28号左右,她完全可以接受。 息事宁人的,喻辛接着penny的话说,“那可以的,那就两天后吧,报告应该没问题。” 赵晨听了这话,扭头瞄了瞄喻辛,明显看出来她不欲生事,正色对penny说:“你是公司的老同事,应该明白自己的职责,无论你工作再忙,领导需要资料你必须随时提供,什么借口都不用找,我不想再听到这些。” penny的脸由始至终都是红红的,“赵总,我晓得了,两天后一定提交您需要的财务报表,而且我们会做好月结。” 赵晨平静无波地点点头,“当然要这样。” 28号大清早上班,喻辛准时看到台面上的财务报表。 这件事让那些背后议论的声音自此淡了,摆明赵总力撑喻辛,人得要多傻才会去跟老板做对?不会看老板眼色的人都不用在职场混了。至于老板对她是来真的还是假的?要你管那么多。 这种无言的氛围让喻辛很是恐慌了一阵子,可何柔嘉、小孟、小谢这些跟喻辛年轻相仿前后脚进公司的同事,都对喻辛一如既往的没有隔阂,这让喻辛感觉到十分温暖。 赵晨家在北京有两套房,一套位于市中心某闹中取静的小区,顶层复式,将近400平米。这套房是赵晨之前在总部工作的时候,家里给他买的。另一套别墅房在城郊,赵晨爸爸经常有各类全国美术交流活动的邀约,所以时常会过来住,他偶尔也在赵晨那里落一下脚,见见儿子的面,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郊别墅。那里更清静,更适宜修心养性,培养灵感。 在如今房价如同天价的帝都,这两套房也是价值过亿了。 这次出差,赵晨没有住酒店,他的安排是俩人住在自己的复式房,这里离总部近,方便不说,家里常年请着保姆田阿姨,是从赵晨老家杭州请来的,极擅长饮食。赵晨在总部上班时,她一直照顾赵晨,现在赵晨去了s市,她只有一个人住在这套复式房里。赵爸过来帝都开会或者做画,她就去别墅那边,平时两头跑,看顾着两套房子,是赵晨家里的老人了。赵晨觉得田阿姨做的饭菜比外面普通菜馆做的更能让他食欲大开。 飞机降落在北京是晚上7点,赵晨提前打电话交待保姆他俩要过来住。喻辛听着不妥,自己怎么能住赵晨家里呢?如果还要遇到严彤彤,那见面该有多尴尬,她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但她的抗议被赵晨直接无视了。 坐了三个小时飞机而疲劳不堪的喻辛一进赵晨的家,就看到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热乎乎的饭菜,精神为之大振。除了赵晨家的保姆田阿姨,喻辛没有看到有其它人,她选择乖巧的不过问,何必打听赵晨的隐私呢。 食物一落肚,喻辛赞不绝口,连连下箸,惹得保姆田阿姨笑个不停,觉得这姑娘真是爽朗可爱。 饭后赵晨陪着喻辛在楼上楼下参观,喻辛觉得这里面积够大,房屋也够多,装修风格整洁雅致,来的路上还一直担心住的不方便,现在全然打消了这个顾虑。 女的住楼上,男的住楼下,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喻辛愉悦地四处张望自己的房间,很淡雅的美式田园风,原木的整体家具,配合淡蓝色的窗帘和床褥,有种简洁而宜人的感觉。 浴房整套的jurlique,从洗头水沐浴露到日霜晚霜精华一应俱全,日期竟然还很新鲜,应该是赵晨这两天才让人专门采购的。 她打开衣橱,有备好的睡袍,都是纯白色的优质棉料,柔软清香。 嗯……这里果然十分适宜居住,比酒店好多了。 美美地梳洗完毕,喻辛舒服地躺上大床,闭眼睡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萌动 内线电话响起,“喻辛,你还没睡吧?今天难得没有灰霾,外面的月亮很美,你也到天台上来吧。”没等喻辛搭话,电话已经变为嘟嘟的收线音。 喻辛喟然长叹,睡觉难道不比看月亮更重要吗,这要命的赵总。 挣扎着走上天台,赵晨已经先上来了。 一弯月牙挂在天上,又细又瘦,旁边一颗闪闪烁烁的小星星。喻辛想起来,这才月初呢,哪来的月亮很美! 赵晨浑然不觉喻辛的腹诽,为喻辛拉好坐椅,递去果盘,却是从未有过的殷勤。 喻辛受宠若惊之下,忘了上来是为了看月亮这种可笑的理由,开心地品尝水果起来。 沐浴在微弱月光下的喻辛,身着纯白棉袍,显得发色黑亮,肌肤胜雪,素手纤纤。 赵晨默默地凝视,这么清新脱俗的人儿,不惹尘埃的气质,喜怒哀乐也不加掩饰,自己以前肯定是头猪,才会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 即使在这么幽暗的环境,喻辛也感受到赵晨灼灼的目光,有点不自在起来,打着哈哈,“赵总,这里景色真不错,视野也很开阔,太美了。” “是的,很美很美,我今天才发现。”赵晨的声音仿佛已经陶醉,“现在不是在公司,是在我家里,你不要赵总赵总的叫了,很奇怪啊,就叫我赵晨吧。” 喻辛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妥,精神略有一点紧张,“那……好吧,赵总,呃……赵晨,我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下去休息了……谢谢你的招待哈。” 看赵晨没说什么,她起身要走。 赵晨在她走过之际,心下一动,伸脚轻轻一绊,喻辛“啊”地一声,不防备地向前跌去。 喻辛吓的闭上眼睛,以为要重重地摔倒在地面,感觉却撞上了一个厚实温暖的东西,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半响,耳边听到赵晨轻笑一声,她眼开眼睛,赵晨的脸离她不到十公分。 喻辛不由心惊,一急之下用力地推搡赵晨,赵晨却抱紧她不放。突然,一大片阴影笼罩过来,赵晨的吻铺天盖地落在她的面颊上。 喻辛又羞又恼,失声痛哭起来。 赵晨顿时手足无措,“哎,你别哭,别哭嘛喻辛。”边说边松开手,喻辛趁机逃出他的魔掌,索性抱腿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抽泣不止。 赵晨看着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喻辛受委屈的模样活象个小松鼠。 “地上凉呢,喻辛乖乖”,赵晨边说边自然地拉喻辛起身。 喻辛被他口里说出的“乖乖”二字吓的虎躯一震,三魂去了两魂,用力往外抽自己的胳膊。 赵晨看她半响,松开了手。 “你好象对我的印象并不十分好?” “赵总你别这样,你这样骚扰我,我可以向总公司投诉你的。我……我现在要去住酒店!” 赵晨举起双手,满脸的无奈,“好好,算我造次了行不?喻辛,住酒店就没这个必要了,这里怎么说也比酒店住的安逸吧。” “也行,那我们约法三章,一,你再不可以骚扰我,二,你离我的距离至少在三米以外,三,我不会再跟你独处!” 赵晨长长的睫毛搭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说出去的话莫名的刺耳,“如果你是欲擒故纵,想吸引我的注意,那么,不得不说,你的计策很有效。我对你开始有兴趣了呢……” 喻辛气得浑身冰凉,一颗心愤怒的噗通噗通地狂跳,不由冷笑,“赵总,可我对你真的没有兴趣,我也不得不说,你真的是个自恋狂。如果你以后能离我远点,我会感激你的。” 说完,不等赵晨再说出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往楼下飞奔而去。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反锁房门,一不做二不休地上了两道锁,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看着镜子里紧张的红扑扑的脸蛋,再往下顺便瞅一眼略显平平的胸,喻辛忍不住暴躁起来,“本姑娘到底哪里长得象喜欢被人勾引的样子?气死我了!简直混蛋!” 郁闷之极地倒在床上,叭地关掉台灯,整个卧室黑暗下来。 赵晨的分公司拓展计划得到总部的认可,述职完毕,他却不急于回s市。他也不同喻辛商量一声,直接开着车带她去了恭王府。 喻辛暗恼,“我看你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光天化日的。” 她今天穿着纯白的套裙,肩部稍稍捏褶,裙边有同色蕾丝,平添几分可爱,显得肌肤白净似雪,有微微莹光透出,一双翦水秋瞳波光粼粼。 路上一言不发,正襟危坐。 赵晨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闷的气氛,话到嘴边却发现无话可说。自己昨晚说的话确实伤人,可喻辛对他明显的抗拒和戒备让他控制不住心里的极底愤懑,她摆明讨厌他,他心里很受伤。 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总能成功地让冷静、智慧、优雅的他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三年多以来哪天夜里不是念着她的名字入睡,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打听她的去向,却生生地把她的音容笑貌一天比一天更深地刻在了心里面…… 直到来了s市再看到她,他知道自己这一生,是无法把她从自己心里赶出去了…… 这个时间的恭王府,游人并不多,十分清幽素净。 进大门是银安殿,琉璃瓦顶,气势不凡。从乐道堂到嘉乐堂,再步入后花园,古木参天,怪石林立,风景清幽,喻辛心里的烦恼渐渐地隐去了。这种“九重城阙,京华烟云”的皇城气质是久居南方的她很少领略的,深厚的文化底蕴,紫气东来的庄重大气,令喻辛既新奇又向往。 看着喻辛绷紧的小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赵晨觉得自己今天做了个特别英明的决定。 回去的路上,俩人已经能若无其事谈笑风生地议论皇城根下的京派文化了,喻辛一直都是个不记仇的姑娘。 看着意犹未尽的喻辛,赵晨提议,“晚上我们去吃全聚德,总店的烤鸭比各地分店的味道正宗多了”。 有好吃的,喻辛当然没有意见。 赵晨点的烤鸭套餐端上来,哇,这份量也太多了吧,喻辛表示满意,开始据案大嚼。 套餐才吃了一半喻辛已经完全饱了,她赞叹着,擦了擦嘴角,不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喻辛冲赵晨丢下一句“我去洗手间”,就追向那个背影,越走越近,这身形,太象了! 1米7多的身高,加上高跟鞋,真正鹤立鸡群。微卷的发尾,幼细的腰身,袅袅娜娜往女士洗手间走去。 在转弯的一瞬间,喻辛看到美女的侧面,虽然妆化得美艳,可不是严彤彤又是哪个?对呀,离开z大的时候不是听宿舍的同学说严彤彤来了北京么…… 喻辛停住脚步,她下意识地跑过来是为了证实那是认识的人,看清之后,她却无法面对。 她没有问过赵晨有关严彤彤的事,在他家,她也没有发现他有跟异性同居的痕迹,简单素净的陈设,完全是单身男人的风格。 那他俩是在一起还是分手了呢? 喻辛晃了晃脑袋,干嘛关心别人这些无聊的事。 喻辛低着头往回走,背后有人叫她,“嗨,喻辛!” 回头看到严彤彤笑颜如花,喻辛咧嘴,“彤彤,好久不见了。” “刚才就觉得好象是你,追过来一看真的是哎!你不是在s市吗?来北京出差?” “哦……啊……对呀!来出差,跟同事一起,呵呵。” 严彤彤亲切地抱着喻辛,“你从学校走那天我刚好不在,我好自责啊,我们可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结果我都没有去送你”。 “我理解的,大家那阵子都在忙着找工作嘛”,喻辛敷衍着,心虚地瞟了瞟大厅,“你是在北京工作?有男朋友了吗?” “对呀,我毕业就来北京了,今天跟我男朋友一起,你同事呢?坐哪桌?我带我男朋友坐过去呀。”严彤彤很热情。 “不用不用”,喻辛莫名惊慌,“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跟我同事还要准备明天开会的资料,他已经在外面等我了”。 严彤彤丝毫不介意,笑的依然明媚,问喻辛要了电话,“好吧,等你有时间我们再聚。” 喻辛自认适应不了这种虚与委蛇的社交,心虚地速速撤退。 看赵晨没注意,她溜出餐厅,给赵晨打了个电话,“喂,赵总,我,那个,觉得里面有点闷,想出来透口气,对……我在外面呢,嗯……现在好多了……离你停车的地方很近。好的,我等你。” 这时,喻辛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是说,严彤彤的男朋友不是赵晨? 欣喜的念头才漂浮上来,就听到心底有个冷冰冰的声音说,“你有什么值得高兴?当年他可是踢了你跟严彤彤在一起的,这种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花花公子,喻辛你离他能有多远就要多远!你还嫌伤的不够吗?” 是了,没错,他就是那种人,看上去光风霁月,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换女人如换衣服!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身世 自己怎么能两次跌倒在同一个地方? 内心各种复杂莫名的情绪还在酝酿发酵,赵晨已经结完帐走出全聚德,看到她,脸上有淡淡的温柔,“喻辛,好点了吗?里面人是挺多的,下次还是带你吃西餐好了。” 喻辛双目游移,怔忪不安,“我们快走吧。” 赵晨难免有一丝疑虑,喻辛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去了趟洗手间,脸色都变了? 直到上车,喻辛都是一幅神游物外的表情,赵晨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喻辛只觉得心底的阴影简直笼罩了她整个身体,她今天必须得说出来才能好受些。她摇摇头,“没有不舒服,我刚才在全聚德看到大学的同学。” 赵晨听了她的话,很认真地偏头看了喻辛一眼,“也是我认识的?” 深吸口气,不敢看赵晨,“是。” “噢,那你说来听听,谁呀?”赵晨觉得她的口气生硬,与往日大有不同。 再深口气,抑止住内心的狂躁不安,喻辛强装平静,“是严彤彤。毕业后一直没什么联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所以多聊了会儿。” 吐出严彤彤的名字,喻辛的压抑终于发泄出来,她悄悄打量赵晨的神情。 赵晨似笑非笑,“是嘛!她呀……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一直会有联系呢。” 喻辛忍不住地脱口而出,“那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没想到严彤彤说她今天是带着男朋友一起来吃饭的,你们怎么回事,分手了吗?”话一出口,喻辛就后悔了,自己有什么权利过问赵晨的私生活。 赵晨的反应却没有想象中激烈,一双黑色眸子在外面光线反射下光彩熠熠,“原来你以为我跟她谈恋爱……” 喻辛胃里一丝丝抽痛,吃的太多对身体果然是不好的。 她扭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河,仿佛无声电影般切换着场景。 “难道不是?我亲眼见到……”还是说不出口。 赵晨饶有兴趣,伸长脖子追问道:“你看见什么?” 喻辛在心里骂声“无聊”,还是坐正身姿,尽量平心静气道:“你们那天在学校草地亲亲热热的,呃,反正就是……那样的情形,我都看到了。怎么?你们后来没在一起?” 赵晨哗然大笑,边笑边连连点头,“你就看到这个,就认定我出轨了。” 喻辛赧然,双颊飞上红晕,“出轨,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我跟你又没什么,你好好跟严彤彤谈你的恋爱,什么出轨不出轨的……” 赵晨的声音低低的,“怪不得你再不联系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心底有鬼呢。” “你说什么?谁心底有鬼?”喻辛红着脸瞪着赵晨。 “没有什么,当年的我是个笨蛋,上了别人的当。”赵晨有种如释重负的欣喜,“你信我,我从来没有跟严彤彤谈过恋爱,你看到的情形其实是,她当时心情不好,说着说着哭倒了,我出于这个……人道主义,搀扶一下她而已。真是好死不死地,就这一下被你看到了。” 喻辛恍然大悟,直觉立马选择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原来是这回事!那后来你也没有主动来找我啊?” 关于这个,赵晨不想多做纠缠,简单明了说了几句,“我那时对你也刚好有点误会,再加上来北京面试,工作,事情很多,暂时就没有联系你。” 喻辛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理由,这还没有说清楚呢! “什么误会,你今天还怕说出来吗?我想知道。” 误会一天没解释清楚,那就仍然还是误会,她不喜欢这样。 赵晨没想到喻辛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打蛇随棍上,问个没完,有点按捺不住,“严彤彤对我说,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你从豪车下来,不止一次,就这事。” 这句话其实在他心里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想找机会亲自问喻辛,今天才有勇气讲出来。 气氛有点怪异。 一直到回了赵晨的复式公寓,喻辛一径沉默。 赵晨从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就不敢去看喻辛的脸色。 他没等到意料之中喻辛的坚决否认,自己也有点不能置信的惊慌。 喻辛慢慢地回到她的房间,再慢动作地靠上沙发,随手取过抱枕搂在怀里,回忆一幕幕地出现在眼前…… 那年,喻辛大四。 为了能在毕业前找份好工作,她需要上校外的英语口语培训班和电脑培训班,需要买手机、制作打印漂亮的简历、买面试的职业装,每天穿梭在几份兼职当中,起早贪黑。 筋疲力尽地回到学校文科区的大门口,一个陌生男人从车里下来,小跑几步,上前拦住她,“你好,请问你是喻辛吗?” 她警觉地看向对方,西服革履,样貌端正,背后停着一辆黑色奥迪。 犹豫了一下,“我是喻辛,你是?” 男人再递上一张名片,对上喻辛那双浸在清泉里的水晶葡萄般的黑眼珠,惊艳片刻,嘴角含笑地说:“我是鄂省政府办公厅秘书,耽误你半小时,跟你聊一下,小喻你有时间吗?” 喻辛认真地研究手里的名片,左侧有华表图案和红色党徽,右侧写着“鄂省人民政府,莫先民,省办公厅秘书处秘书,正处级”,下面是地址联系电话传真等。 她惊愕地望着叫“莫先民”的男人。 “小喻,我去你们宿舍问了你同学,说是你打工去了,所以专程在校门口等你,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呵呵。”莫先民一看就是做秘书的料,待人接物十分亲切。 “是啊,我打工的地方有点远。那么请问莫先生有什么事吗?”喻辛身体很累,但还是强打精神与这位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寒暄。 “校门口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旁边的茶馆去谈话怎么样?你也可以坐下来喝点茶水休息一下。”莫先民体贴地说。 喻辛没办法,也好奇他的来意,莫先民带她到离学校不远的“茗月茶庄”,找了间雅室。莫先民点了龙井,一边冲茶一边娓娓道来。 “小喻,我是鄂省楚省长的私人秘书,受楚省长的委托专程来见你。你的情况我都了解过了,你妈妈一个人把你养大挺不容易的吧?” 他边说边递上一杯茶给喻辛。喻辛觉得自己又渴又累,抿唇试了下水温,不由一气喝完,也忘了要回答莫先民的问题。 莫先民看着她完全不懂品茶的模样,会心一笑,自己品了两口,香气馥郁,茶味甘醇,确实是好茶。 “你爸爸又结婚生子,这些年都没有管你,你很难过吧?其实,你也不用生他的气,因为,他只是你的养父而已。” 喻辛一下子懵了,什么跟什么?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相当突兀,毕竟你妈妈也没有跟你谈过这些事。我是代表你的生父跟你谈的,对,生父就是指你的亲生父亲。”莫先民倒是很淡定。 喻辛有点握不住手里的茶杯,发抖地把茶杯放下。 “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法了解的更清楚,你不如直接问你妈妈,简单说来就是,楚正山楚省长他当年离开你妈妈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妈妈已经怀孕,更没想到你妈妈没办法之下,只能赶快找个男人来结婚。近期楚省长无意间发现了你的存在,确定了你是他的孩子,楚省他很想补偿。” 确定?怎么确定?趁她睡觉偷偷抽了一些血?还是,拔了她的头发?喻辛有种一不小心落入狗血言情小说之感,这件事,也太虚幻了! 看出喻辛的怀疑,莫先民也不强求,“小喻,我这趟来是为楚省打个前站,以免你们以后见面尴尬,我留楚省的直线和手机给你,你在生活和就业遇到问题,都可以直接打电话。” 喻辛终于反应过来,管它狗血还是虚幻,她站起身,“不用了莫秘书,既然他一直没有尽做父亲的职责,现在未免也太晚了,我已经快要大学毕业,马上就能自立了!再说,您讲的是不是虚构的故事,我还得问过我妈才能知道。电话我看,眼下就不必留了。”喻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莫先民眼睁睁看她告辞离去,拿出手机向领导汇报了这边的情况。 “我知道了,没关系,我会亲自跟她见面的,你该说的已经说了。”电话那头的男声倒是早有预料一样的无波无澜。 当天晚上,等宿舍几个人全都出去后,喻辛用宿舍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听完喻辛紧张的结结巴巴的讲述完之后,喻辛妈妈在电话那头小声抽泣起来,喻辛全力安慰着她,从妈妈口中,喻辛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喻辛的妈妈辛若兰在经商的家庭长大,家境优渥,楚正山在一次政府的公开招标会上认识了辛若兰父母,在父母的刻意安排下,辛若兰对年轻有为气度不凡的楚正山副市长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很快就冲破了普通朋友的关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生父 楚氏是大家族,楚正山是家族力撑的第三代领军人物,家族长辈们认定他的婚姻自然要对他的仕途有上佳的帮助,一个商户之女如何能是良配? 楚正山对辛若兰并非无情,但他一个人无法与整个家族势力对抗,而且长辈们还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并不过分干涉他与她的私生活,只是事称表明立场:婚姻不同于恋爱,必须门当户对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接受,他们也不妨倾家族之力扶助他的弟弟来带领楚家。 在事业与女人之间,楚正山思考了几个昼夜,妥协了。 辛若兰是有骨气的,她听到楚正山议亲订婚的消息后,就决然斩断了与他的一切纠葛,恨透父母提出让她继续陪伴在楚正山身边的主意,连家人也一并舍弃,净身离开从小长大的城市,到另一个小城重新开始生活,很快嫁给愿意保护她的单位同事喻向忠。 喻向忠一早知道辛若兰是爱情不顺才离乡背井,也不是不知道辛若兰婚后六个月就生下喻辛的蹊跷,但他为留住她的心,并不追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还若无其事地告诉同事亲友,他和辛若兰谈了多年恋爱,这次她来就是要跟他奉子成婚的。 辛若兰非常感激喻向忠的大度和包容,但她的一颗芳心从最开始就留在那个姓楚的男人身上,她对喻向忠实在是无以为报,她只是为了女儿,必须给她找个户口本上的父亲。 虽然有吃有喝的供养着喻辛,过了30岁的喻向忠还是越来越想要属于他的孩子,眼看辛若兰永远神思不属,也不肯再要小孩。他痛定思痛,提出与辛若兰离婚,辛若兰一口同意,且不需要他付扶养费。 莫先民第二天傍晚还是等在喻辛回学校的路上,按照原计划,办完这件事,给她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她的手机号后六位。同时叮嘱她不要再同时打这么多份工,首先要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亲人好友为她担忧。 喻辛不想收,听了妈妈的话,她对这位生父的怨怼无以言表,可他与莫先民说话的这条路上,走来走去的大半是z大的学生,指不定就有同系甚至同班熟悉她的同学。如果看到喻辛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递来递去的为张银行卡,谁都能浮想联翩,她只好暂且收下。 莫先民走后,要不是这张从天而降的银行卡实在地捏在她手心,用力握到手指疼,喻辛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能归结为白日做梦。 做梦也不会这么离奇,象传奇小说一般! 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她打工的时候差点睡着。她神思恍惚地走出学校,进到对面银行的24小时自动服务区,划卡开门,插卡输密码,查询余额,屏幕显示六位数,用手指数了又数,确定是10万元。 对学生来说,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喻辛按了按眉心,在没想好怎么处置这笔收买人心的黑钱以前,她不想动用它。 毕业前一个月,喻辛几番南下面试,确定了现在的工作,每天只剩下与同学告别,聚餐,看电影,逛街,彻底挥霍这最后一点心无旁骛的单纯的学生岁月。 楚正山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他亲自打电话约喻辛出来谈话,喻辛只能去见他,妈妈并没有禁止她,让不准她去见楚正山的面。 莫先民开着奔驰到学校门口接她,把喻辛带到本市最大最豪华的商业会所,在会所的vip包房,她第一次见到她的生父——楚正山。 楚正山两鬓略有斑白,头发浓密,一道粗重的剑眉配上高挺的鼻梁,身材丝毫不臃肿,一看就是自律性强,生活很有节制注重养生的人。他往那儿一坐,有种久居高位者的不怒自威。 他双目紧盯着走进来的喻辛半响,才缓缓地说,“辛辛,你都是大姑娘啦!” 虽然在前一天接到莫秘书电话预约时,喻辛已经设想了与生父见面的各种情景,也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可听到亲生父亲的声音,她还是无法自抑的哆嗦着嘴唇,涨红了眼眶。 楚正山伸手拉过她坐在身边,手有点抖,显然心绪跟她一样不太平静,“我一直都不知道有你这个女儿,直到你长成这么大……你妈妈将你保护的很好。” 喻辛刚开始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动也不动地坐着。 “我年纪大了以后,越发怀念……故人,这些年对你妈妈,我是心有愧疚的,这两年有心打听,这才得到她的消息”,楚正山绽开笑意,“呵呵,没想到,还有天大的好事在这里等着我,辛辛,你不知道我听到还有个女儿,简直当场就想过来见你,又怕太冒昧惊吓到你,所以派了莫秘书先来接触你。” 喻辛听到他说“心有愧疚”,内心油然而升厌恶之感,鼓足勇气拿出自己的手,“……楚先生,我今天来只是出于想见见自己生身父亲的念头,我妈她并不支持我这样,现在我们都见到了,我想该走了。” 楚正山没想到她不吃自己这套软语温情,两句话就要走,有点为难,“喻辛,你不想听听我跟你妈妈的故事?不想见见你的爷爷奶奶和你的弟弟吗?” 喻辛礼貌地地躬身一礼,“我和我妈妈都觉得维持现状挺不错的,我妈妈十多年的都这么过来了,何况我长这么大也可以照料她了,您说呢?”说话间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到楚正山面前,“您的心意我都领了,我并不缺钱,我的工作找好了,毕业就能过去上班”。 那双水晶葡萄般的黑亮眼珠努力镇定地望向楚正山,笑着说了声“再见”,并不忘对一边的莫秘书点头致意,最后掩上房门。 楚正山没有强留,苦笑着对莫先民说,“她跟她妈一样的倔强清高,我们要太急切反而让她抗拒,还是慢慢来吧,和风细雨,相信终有成效。” 莫先民点头,“您说的对!” 楚正山没有再出声,莫先民垂首而立,房间陷入静默。 喻辛猛跑几步出了会所大门,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有多大胆。她只是遵照自己的内心,妈妈曾经说过,在任何情况下,按照内心的指引做事,一定不会后悔。 果然,楚正山没再来打扰她,这三年来,除了逢年过节和她生日,能收到楚正山的短信。莫秘书也不再出现,她的生活重归于平静。 直到赵晨今天突然问起。 她一时之见,没有勇气开口,告诉赵晨自己家里复杂的陈年往事,随便捏个谎言又不是她的处事风格,不解释清楚,赵晨不知道该怎么误会,真是纠结万分。 清晨她对赵晨打招呼,赵晨的态度与前两天相比,掺杂了一丝掩藏不住的客气和疏离。 这样的赵晨令她心伤、难过,他是她平生第一次爱的人,而且她总算知道了,他没有移情别恋,没有见异思迁,他还一直在等着她,爱着她。 无论如何,喻辛欠他一个合理的答案,毕竟他的心结从三年多前就存在了,她要消除掉他心里这个不该有的莫名奇妙的结。 吃完沉闷的早餐,喻辛若无其事地笑着对赵晨说:“工作的事情既然处理完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坐下来,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赵晨精神一震,以他的敏捷聪慧,当然联想到昨天喻辛没有回答的问题,他脸上现出笑容,“好啊,你的故事肯定很吸引。” 喻辛的神情慢慢沉静下来,她体会着妈妈这十多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生活下去的,又是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她从妈妈认识楚正山开始,以时间为序,抽丝剥茧地,把发生在父辈的感情故事,娓娓道来。 赵晨被故事吸引的入神,当听到喻辛说拒绝了楚正山的好意,宁可守着妈妈过的时候,他叹息一声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换作是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故事讲完,喻辛沉浸在哀伤、悲悯的气氛中,垂着头,好象讲完这个故事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猝不及防,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头顶,温情无限,喻辛有点惊慌地抬起头来,却被赵晨握住手臂,拉入怀中,看着喻辛睁得大大的无辜的眼睛,赵晨稍稍迟疑后,轻柔地吻住了她。 她的心无法抑制的狂跳,想推开他的怀抱,却被赵晨的双臂更用力的抱紧,在他细密温柔的亲吻中,她脸色绯红,意识模糊,他身上独有的雨后森林般的清凉气息,令她忘记抵抗,条件反射般,笨拙地回吻着他。 赵晨围紧她的双臂突然放松,软弱无力的她被他整个人压倒在沙发上,他的吻变得急切疯狂起来。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赵晨的呼吸渐渐急促,手也开始动作,温热的手掌伸进喻辛穿着的套裙的上衣,摩挲着她幼嫩滑腻的肌肤。喻辛一个激灵,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全身压在她身上的姿势非常暧昧,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赵晨,喘着气说:“不要,赵晨,不要这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热恋 赵晨痴迷的看着她,双眼闪烁着令人悸动的光亮,半晌,他凑近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说:“你好美……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 从房间出去,喻辛自始至终低着头,田阿姨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在赵家十多年,几乎是看着赵晨长大,把他既当主人更当亲人。赵晨快毕业的时候突然离开学校,独身住到京城的公寓里,每天沉默寡言,找工作,面试,脸色冷的象冰块,父母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都不答,田阿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更认真地搭配食谱,让他吃的如意些。 如今赵晨的感情有了着落,田阿姨倒是赵家第一个知道的人,这姑娘温柔大方,小嘴又甜,一点没有她见到的小区里住的其它富家少女的骄奢贵气,她欢喜不已。 不过赵晨的事情当然是由本人向父母禀明,她只管开开心心照顾好这对小情侣就够了,她能在赵家做十几年,不多事更不多话也是重要因素。 下午俩人又是腻在一起,直到田阿姨敲门,才没有错过晚上回s市的航班。 京城到s市的航班几乎是从北到南贯穿整个中国,空中飞行距离两千多公里,将近三个小时,甚是枯燥。喻辛又紧张的从来不在飞机上睡觉,时间就更显漫长,过来京城的时候她跟赵晨各怀心事,一路煎熬,回去却是截然不同的体验,赵晨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备至,知道她怕乘飞机,不断地安慰她,聊天讲话放松她的心情,喻辛没骨头似的靠在赵晨身上,鼻间嗅到那股若有若无时轻时重的清洌乔木香,又陶醉又喜悦。 飞到一半,机舱响起空乘的提示音:“航班遇到气流颠簸,请大家不要惊慌……” 喻辛感觉到胃里灼热烧痛,头晕目眩,心脏跳的想从嘴巴里出来,赵晨见她这样,不等她发话,已经备好呕吐袋,她从这里开始吐,直吐到飞机落地。 喻辛甚至没感觉,都不知道飞机是什么时候停在地面的,她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登机梯,赵晨担心地搂着她,支撑着她的重量。 虚弱无力的喻辛被赵晨送回住处,二话不说就往床上倒过去。赵晨温柔地说,“辛儿,你吐得胃里空空,这样入睡对身体不好,等下叫你起床喝粥。” 说完,围上围裙开始煮粥,切了生姜葱丝放进去,又从冰箱里翻出榨菜和卤蛋佐餐。 喻辛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赵晨把她从床上抱到客厅来喝粥,她睡眼惺忪地搅动着手里的汤勺,尝一口赵晨做的米粥,唔……香浓软滑,居然味道很不错。 有个又体贴又会做饭的男朋友真好…… 虽然如此,喻辛也没有搬去赵晨在s市的居所。 她觉得,感情升温太迅速,俩人零距离的天天见面,也不是太好的事。谈恋爱,还是细水长流,有相聚有暂别的好,这是她所谓的半糖主义。 现在的生活是她渴望已久的。 在公司里,她与赵晨公事公办,她坚决不允许赵晨公开他俩的关系。实在是看着他就觉得心里甜得往外溢的时候,她去天台或者楼梯站着,一个人傻笑,暗暗品味恋爱的美好;下了班,如果赵晨没有商务饭局,会约她一起吃饭,s市的知名中西餐厅,她和他一一试味。 日子平淡又有期盼…… 感情甜蜜的喻辛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越长越水灵娇俏了。嘴角总是上扬,开开心心的,皮肤水色极好,整个人发光发亮,迎面走来的那股气息如同清风拂过,谁都喜欢跟她多说两句话。 赵晨被她牵扯的心神不宁,每次看到男同事没事找事地请她吃零食,没话找话地跟她攀扯闲侃,心里总咕嘟咕嘟涌上酸楚的气泡。 “这丫头,是成心让我难过吧。真不该听她的,什么要保密恋情……还是应该宣示主权,光明正大地厮守在一起,好断了这些人的念想。”呼吸都不顺畅的赵晨郁闷的扯开领带,独自盘算着。 “趁着国庆放假,带她回趟家吧。”早点见公婆,也好让小妮子安分点。 喻辛悲哀了,自己什么都没干哪,怎么就不安分了呢?男人果真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跟小狗四处抬腿撒尿圈地盘一样,热衷宣示主权。 十一长假转眼就到,赵晨提前跟喻辛打好招呼,要带着她一起回老家,见见赵晨的父母,一再保证父母都是极温和的人。喻辛心想也不错,顺便还可以回学校看看,感受下母校的气息,重温下大学时的单纯心境。 赵晨的家由于母亲的关系,以前住在美院专家楼,随着父亲在画坛的地位越来越高,画作越拍卖越贵以后,就在离美院比较近的地方置了别墅,距离西湖景区也不远,位置十分便利幽静。 得知儿子要带个女孩子回来,赵晨父母又惊奇又欢喜。这些年亲戚朋友介绍了无数个条件优秀的姑娘,赵晨都不为所动,只说想发展事业,让两老担心不已,儿子的条件不消说,自然是出众的,但好姑娘也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早点开始挑选,更能优中选优。 来接赵晨和喻辛的小彭是个年轻沉稳的小伙子,平头方脸,几年前从部队转业回来经人介绍到了赵家当司机。 他不用赵晨帮手,一个人麻利地把行李放到奔驰s600的后尾厢,再打开车门,请喻辛先上车,小心翼翼地用手撑在喻辛头部上方,这让喻辛很是感叹,赵晨的生活与她相比,更象是另一个世界的。 赵晨不知道喻辛内心的小感慨,看她若有所思,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辛儿,我爸妈都不难相处,你跟我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他们都听我的。我妈的性格稍微强势些,当了一辈子大学老师,有好为人师的通病,她要是絮絮叨叨,你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 喻辛认真地听着,乖乖的点头称是。 赵晨怕她听的闷,又忙着给她介绍有哪些好吃的食肆,哪些是这次回来非吃不可的,惹的喻辛嗔骂他是为食的猫。 车子离开繁忙的主干道,向右转弯进入辅道,又开了半个多小时,面前呈现的整个区域都是多层建筑,有独栋有双拼有联排,风格各有不同。 小彭打开遥控,独栋别墅的铁门缓缓开启,宝石黑的奔驰s600驶进开阔的宅前道,能看到独立屋前面的台阶走下两位老人,喻辛知道那是赵晨的父母。 晴空万里,秋日的艳阳高照,她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又扯了扯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丝裙,有点懊悔不该穿这种易皱的面料,在心里为自己加油鼓劲,一只手被赵晨牵着,往他父母面前走去。 “爸妈,你们怎么出来了,在屋里等着就行,喻辛也不算外人。” 赵安平是蜚声海内外的现代派大师,看到唯一的儿子,也同普通父亲没有什么不同,老远就笑咪咪的。 他和蔼地望着儿子,“没什么,小喻第一次上门拜访,按礼是该要迎接的。我每天总是坐着不动,对身体也不好对不对?” 赵晨一迭声地回复“对对”,抛下喻辛,往父母中间一站,一手揽一个地拥着进屋了。 喻辛羡慕赵晨家庭其乐融融的氛围,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这个和睦家庭的一份子,不由心中偷偷乐开了花。 赵晨妈妈沈蕴之出身书画世家,气质优雅高贵。看外表喻辛以为她只有30来岁,她穿藕粉色的宽松丝质上衣,配套的同色摆裙,头顶高高盘发的丸子头,更显脖颈修长。皮肤清透润泽,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镜片自动变色,在室内显现淡淡的浅黄,完全遮盖了她眼角细微的纹路,整个人年轻美丽的不象话。 喻辛看过赵晨妈妈的长相,终于明白身边这家伙的出色外形继承自谁了。 沈蕴之刚开始并没有跟着赵安平叫她“小喻”,而是客气地称呼“喻小姐”。 “喻小姐一路上辛苦了。”带点吴侬软语的普通话,很符合沈蕴之清雅的气质,虽然稍嫌不够热情。 喻辛赶紧站起来回话,“沈阿姨您好,打扰您了。” 有商务谈判的意思……赵晨频频使眼色,对着他妈挤眉弄眼,沈蕴之瞪儿子两眼,无奈改口,“我们是很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的,小喻,就是赵晨这孩子也不给我们介绍你的情况,让我们两眼一摸黑呀!既不知道你的口味喜好,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忌讳。” “没有的没有的沈阿姨,我什么都可以吃,您千万别太费事啦!”喻辛再次站起来答话,开始擦额头的汗。 赵晨一把扯住喻辛的手腕,拉她坐下,“我妈跟你说话,你老站起来干嘛,你又不是她学生!” 喻辛陪着笑脸。 沈蕴之从茶几上的多层水晶果盘里取过一串红提递给喻辛,“是的,你别拘束嘛,小喻,来来,你吃水果,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赵母 赵晨直接拽走几颗,往口里一丢,“好甜啊!” 喻辛捧着提子,斯文地慢慢吃着。 沈蕴之看到喻辛桌下的一双长腿拘束地拢紧,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眼睛有点不知道往哪儿看,明显带着紧张和手足无措,不由地暗暗摇头,喻辛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儿子想找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找不到,偏偏喜欢一个市井出身的小家碧玉,唉! 心里想着,脸上却一丝破绽也没有,微笑问喻辛,“小喻,我们晨晨把你藏得太好,我们只知道你是北方人,跟晨晨是大学的校友,现在又在一个公司,其它什么也不晓得。我很关心你们,想多了解一些,你不会介意的吧?” 喻辛在来赵晨家的路上,想到这个就头痛。 第一次上门,再不多话的父母也肯定要问这问那的,谁不关心自己孩子的对象呢?问起工作、学校什么的都还好,如果问到自己的家世,该怎么说? 是说“我爸爸和我妈妈已经离婚了”还是隐晦地说“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妈妈”? 总不能说“我是我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的私生女”吧! 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她思来想去,最后一拍大腿,她的家庭情况是瞒不住的,就说“离婚”,这年头,离婚的父母还少吗? 这当口,喻辛心里想:“来了!来了!该来的终会来的!” 沈蕴之以一种大学课堂点名提问的严肃不失亲切的语气,徐徐地说:“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呢?” 喻辛不敢与沈蕴之对视,“我的父母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离婚了,我这些年跟我妈妈一起住,她是普通职工。” “什么?”沈蕴之的良好修养差点破功,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这简直……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一个幸福美满家庭的小家碧玉已经让她无法做到如获至宝,更何况是单亲家庭培养出来的性格和情绪都可能会有缺憾的女孩…… 她看向赵晨,赵晨不以为然的挑一挑眉,显然早知道;再看向老公,赵大画家对俗世的这些名利权势从来不屑一顾,听到喻辛这十几年是妈妈一个人养大的,反而对她多了几份怜惜。 沈蕴之的肩膀有点发抖,这天气本来不热不冷的刚好适宜,她却看到自己裸露在短袖外的白皙肌肤冻出来无数个小颗粒,心凉啊…… 她无法对着这个第一次上门的乖巧的姑娘说出什么有失礼节的话,但要她再维持和蔼可亲的家长形象,显然已经力不从心。 沈蕴之好象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僵硬地起身,“啊呀,只顾着聊天,我厨房还煲着老火汤呢,得去照应照应。” 喻辛眨巴着眼睛,目送她离去。 沈蕴之就这么仓皇离开,别说喻辛觉得讶异,连赵晨也收起了嘻皮笑脸的模样,凑到父亲面前,小声问,“老爷子,我妈是怎么了?” 赵安平与沈蕴之多年伉俪,隐约猜到她是对喻辛的出身不满意,对于赵晨带了这样的姑娘回家心里不满。 他心疼妻子走时脸色苍白的神情,顾不上再陪儿子以及喻辛寒暄,道声“失陪”,急忙追着爱妻过去。 喻辛面对眼前赵家人对她由热情洋溢到冷冷淡淡的局面,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嗡嗡作响,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蓄满一汪眼泪,她努力吸气,强撑着不眨眼睛,不肯让它落下来。 赵晨心里也不太好受,但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喻辛的情绪,他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趋向平静轻松,说道:“你别难过呀,我妈她可能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都怪我没有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全怪我!我要是把所有情况摊开了说,她最多朝我发脾气罢了,也不至于牵连到你。你放心,我们家呀,我爸听我妈的,我妈听我的,我犯多大的错误,她最后也会原谅我。” 喻辛倏然回头,眼泪刷地掉落在胸前衣襟上,不能置信地,“赵晨,你的意思是我俩是个错误?” 赵晨急的连连摆手,“宝贝,祖宗!你怎么这么多心呢?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喻辛一排细小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赵晨,那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没想到我妈的反应这么强烈,”赵晨苦恼地挠头,“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你说这形势,你还能坐得稳、吃得下嘛?” 喻辛沉吟片刻,“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显得我太小心眼了,你妈也没对我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走?既然千里迢迢的来了,怎么样也该有始有终。” 赵晨捧起喻辛桃子似的粉嫩小脸,在红唇上叭嗒亲上一口,“我的女人,最识大体,知道不让自己男人难做。” 喻辛心旌荡漾,不由破涕为笑。 为赵晨和喻辛接风的这餐饭吃得大家沉闷不堪。 赵妈妈沈蕴之再没有什么话要问喻辛,跟老公和儿子也不搭腔,专心对付眼前的美食。赵爸爸赵大画家一向唯爱妻马首是瞻,绝不肯做伤害爱妻心意的举动,自然不会找着跟喻辛搭话。 赵晨眼珠咕噜咕噜地瞅完赵妈又瞅赵爸,明智地闭嘴,有心为喻辛多夹两块西湖醋鱼,想了想还是不要挑起事端为妙,仍是夹到自己碗里。 倒是旁边布菜的保姆不明真相,看喻辛是赵晨的小女朋友,格外热情地为喻辛多加一碗汪刺鱼汤,看她食不下咽的样子,还劝她“小姑娘多吃点呀,这个不肥腻的”。 喻辛被赵家的连番冷遇噎得喉咙发堵,听到保姆的暖心话,眼泪差点掉在汤里,低着头捏着汤勺小口小口地啜饮。 在座的每个人都食不下咽。 用完餐,没人愿意坐在楼下客厅看电视吃水果聊天,该画画的去画画了,该备课的回房间备课了,赵晨的原定计划是让喻辛到他房间,两个人柔情蜜意的,这节骨眼上,他哪敢惹事,乖乖地跟保姆一起,帮喻辛收拾客房。 这一夜,喻辛睡的很不踏实。 身体和精神都极为疲惫,却反常地入睡困难,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惊醒好几回,可能是不适应新环境,她一向有择床的毛病。 每次醒来,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天总是不亮。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一堆的人,浮浮沉沉她打转。她孤独一生的妈妈,平凡潦倒的爸爸,堂妹喻洁,她和喻洁关系一直很好,居然俩人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还有找上门自认是她生父的楚正山,他身边不动声色的莫先民……这样的大人物莫名其妙地靠近她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再接下来,还有赵晨,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喜欢的男人,因为赵晨,她认识了赵晨的爸爸妈妈,他们对她的不满意分明都写在脸上了…… 无法继续想下去,她头痛欲裂,翻了个身,抱紧怀里的蚕丝被,命令自己赶快入睡。 好象才睡下没多大会儿,赵晨就过来敲她的门。 喻辛昏头涨脑地打开门,赵晨看到她那双美的丝毫没有烟火气的大眼睛如今都是红血丝,心疼不已地抱她入怀,轻轻地在喻辛耳边说:“小辛儿,我知道你昨晚没睡好,我也是。我已经订了上午的机票,我们吃点东西就走。” 可惜的是,他低估了沈蕴之的态度和能力。 “赵晨,来吃早餐,别磨蹭!”沈蕴之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俩人下意识地分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体。 赵晨微微一笑,对喻辛说:“我先下去,你洗漱完也下来吃早餐。” 喻辛听到今天上午就可以离开,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回之以大大的笑容,“好呀!” 长长的餐桌,平时只有赵晨父母两人,保姆从不与他们同坐一桌吃饭,沈蕴之面容姣好,谈话优雅,神色间却自有一股无形的清冷,令普通人只可远观不敢亲近。 看到赵晨的身影,沈蕴之招手让他过来旁边坐下,“晨晨,这次长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晨正要对妈妈汇报这件事,没想到妈妈先开了口,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额头,满脸堆笑地说:“妈,我们今天上午的机票,吃了早饭就走。我们大学同学,同一个宿舍的老幺,你还记得吗,石小源,他来s市考察项目,这家伙事先也不打个招呼,还说想给我个惊喜。这不,昨天晚上打了几个电话过来骂我,说我未尽地主之谊。没办法,一早我就把机票订了。” “哦……”,沈蕴之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不高兴,“你送喻小姐到机场,把她的票拿了,送她登机。你的票,退掉。” 赵晨愕然,“妈……这又是为什么?”。 “家里有点事,离了你不行。假期不是还有五天吗,我有事交待你办。”沈蕴之的态度并不尖锐,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赵晨蹙起眉头,“妈,您到底什么事啊,还非我不可!您别逗了,我怎么能带着喻辛来咱家,然后让她一个人回去?这算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苏靖 “你叫什么叫,还跟我急眼!”沈蕴之面色不虞,“我好容易把儿子养这么大,怎么,你的爸妈年纪大了,家里有点事,叫你帮个手就不痛快啦?白眼狼!等你把她送走,我自然告诉你是什么事!” 赵晨很少见到母亲对他发火,记忆里她再不高兴也只是神情冷淡些,这么兜头兜面的骂他“白眼狼”还是头一回。 算了,现在跟父母置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应该趁着长假好好巴结讨好下父母,把他们哄好了,再让他们认识到喻辛在儿子心中不可或缺的地位,他们迟早会认可喻辛的。 喻辛那边,把这道理给她解释解释,她就能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来日方长呢。 赵晨脸色忽晴忽暗,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拿定了主意。 “行!天大地大,老妈最大嘛,我听您的。不过,到底是什么事?”赵晨好奇地问。 “不是告诉过你别问了。”沈蕴之有点不耐烦,“先吃饭,叫她也下来吃。我吃饱了,你俩慢慢用。安平,赵晨,等下你俩帮我送送客人,我觉得血糖有点低,要去休息会儿。” 赵安平乐呵呵地,“放心吧。”他哪能不知道妻子的推脱之词,真的血糖低,头晕不舒服的话,她还不急急地叫保姆去准备糖水了。 在喻辛下楼之前,沈蕴之就离开了。喻辛看到只有父子两人在餐桌上等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睡过头了,让叔叔您等我一起吃早餐,真抱歉。” 沈蕴之不在,赵安平乐得不做恶人,“嗨,小喻呀,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我也没什么大事。快来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来,快坐下。” 一天之计在于晨,今天早晨真美好,喻辛心想。 刚坐下,赵晨殷勤地递过来一杯鲜榨的蔬果汁,“先喝杯这个。”喻辛含笑接过。 赵晨欲言又止,“你……呃……好喝吗?” 喻辛取笑他,“我不好喝,它才好喝。”晃一晃手中的蔬果汁,应该加了些许枫糖浆,带着淡淡的甜味,既有营养口感也好。 赵晨自嘲地咧嘴,“行,我语无伦次,我还没清醒呢。” 转头对赵安平说:“爸,我在这陪她,您去陪我妈吧,看看她身体有没有舒服点。”赵安平点点头起身,“你们聊。” 看着赵爸走的不见人影儿了,喻辛撞一下赵晨的胳膊,“哎,你妈不舒服啊?” “没事,早上起来血糖偏低,老毛病了。”赵晨不以为然道,对喻辛眨眨眼,“也有可能是找个借口避开你呗。” 喻辛苦涩地低下头,“别为我把你妈给气着了,真是罪过。” “切,我妈的身体素质比你好多了好不好?她的膳食搭配都是营养专家列的单子,户外运动比我俩加起来还多。你有这份心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病弱兮兮的身上没二两肉,一天到晚总生病,感冒那次还晕倒过。”赵晨擅长歪楼。 “打住!赵先生,我只想安静的吃顿早餐,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喻辛就怕赵晨关心她过头,哪次不批评到她低头认错就没完。 说出去谁能相信呢?赵晨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飘逸出尘。 赵晨冷哼一声,正待继续,脑海灵光乍现,想起接下来他们全家对喻辛的安排,她要一个人坐飞机回s市……他还不知道怎么对她开口呢!对喻辛的批评教育就来得快消失得更快了。 喻辛见赵晨这个毒舌男一反常态地听话,令行禁止,没有继续损她,突然感到……有妖气! 事有反常即为妖! 她提高警惕,越看越觉得赵晨人畜无害的表情有古怪!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来之,则安之…… 她果然安静的享受了自己那份早餐,……还是很美味的。 看她吃的七七八八了,赵晨关心地问,“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早就收好了,本来就没带多少行李。”喻辛举着银质餐叉,施施然又是一片煎火腿入口,嘴角上扬出满足的弧线。 没办法,她确实饿的够呛!昨天坐在这个餐桌吃饭的人太多,气压太低,她根本就没什么心情用餐好不好? “你听我说,喻辛,我……可能无法跟你一起回s市了。”赵晨艰难的斟酌着语句,“我家里有点事,需要我留下几天,等下我会送你到机场。” 喻辛眯起双眼,狐疑地注视着赵晨,“怎么这么突然?刚刚决定的?” “呃……是的。”赵晨坦白承认,向父母的房间呶呶嘴,“我爸妈有事要我办。” 喻辛沉默地放下餐具,低着头,一步步上楼去取自己的行李。望着她孤单的身影,赵晨心里也有点酸涩。 几步追到喻辛,“你能不能不生气?我也觉得这样很过分,可一边是我爸妈,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们几面,我……无法拒绝。” “我没有生气,我明白的。”喻辛苦笑,“只是有一点点难堪罢了,很快就没事,你放心。” 赵晨尽量做出轻松的表情,“嗯,这个长假就算了,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保准你腻味我。”喻辛知道赵晨想借此化解她的不开心,配合地点头。 机场,赵晨握着喻辛的手不肯放,殷殷嘱咐,“我不在你身边,如果遇到气流颠簸,或者身体不适,一定叫空姐过来帮忙,不要自己死撑。飞机起飞和落地都打个电话知会我,不要让我担心。” 想了想,补充一句,“我一忙完马上赶回去见你。” “好!”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赵晨坐在奔驰s600里面,对把喻辛邀请过来却给人一顿排揎,再把人就这样弄走,感觉到心里沉甸甸的。 他想象中父母可能会对喻辛的家世抱有微词,但他觉得自己年轻有为,加上父母的宠爱,不认为这是多大件事。 老一辈人的门第观念还是太牢固了!小市民的家庭怎么了,单亲家庭又如何,太以偏概全了。可他能怎么样?跟父母去争吵辩论?他们家没有这样的文化。 书香门第,诗礼传承,一切点到即止。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把两边都维持好,不能让父母失望伤心,也不能让喻辛冷落难过。还没结婚,未来的婆媳关系已经势同水火,自己夹在中间,真是痛苦。 回家看到沈蕴之坐在沙发等他,还不能表现出郁闷的样子,“妈,人送走了。您有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吧?” 沈蕴之早在昨晚已经把事情安排下来,此时不慌不忙地道:“下午你陪我出去买点菜,保姆买不好这些贵重食材,明天上午我在家里请客,你要作陪的。” “就这点事啊?”赵晨简直无语了,“妈,您说的家里有事要我帮手,就是这个?” 沈蕴之点头,“没错,你得在场。” 事已至此,赵晨不想多说什么了。 难得回家,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顺着父母的心意也算是儿子的孝道。 一向饮食清淡,注意身材的母亲,一反常态,到本市最大的海鲜批发市场仔细挑选最好的干鲍,石斑,龙虾,帝王蟹等林林种种,摆出一副要办海鲜全宴的姿势。 赵晨疑惑,“您明天请了多少人呀?要买这么多?” 沈蕴之只是笑,又挑选一盒辽东海参付款,半天才回答他,“不多,贵客就两个人,再加上我们家三个人,怎么样?” “行,我反正只管吃,买多买少您肯定心里有数。”好嘛!看来贵客不仅爱吃海鲜,而且食量还不小。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刚过,贵客就如约而至了。 看上去有点面熟,赵晨使劲回忆。 “还想什么呢?”沈蕴之一拍赵晨的脑袋,“这是你刘阿姨和你苏婧妹妹。” 啊呀对了!赵晨想起来,这是他小时候的玩伴苏婧,苏婧的父亲苏林意是沈蕴之的同学,有这样一层关系,两家在孩子小的时候一直都有来往,后来苏父工作调动,应该说升迁更准确,苏家进了京,走动的才少了。后来苏婧考进沈蕴之所在的美院,赵晨却在另一间大学学建筑,几次沈蕴之打电话告诉他苏婧来家里玩,他都因为忙着参加设计竞赛回不去,所以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青涩的小丫头模样。 今天乍一看,女大十八变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面前这个明眸皓齿雪肤花貌的姑娘如假包换是万中选一的美女,身材更是窈窕袅娜,曲线动人。即使穿着普普通通的t恤短裙,也能走出模特的气质。 连沈蕴之都忍不住夸两句,“这个苏丫头,越长越漂亮,叫人连眼睛都移不开。” 苏婧微红了面颊,仍大大方方地说,“阿姨您才是越来越年轻,我跟您一起走出去,别人绝对说是两姐妹呢。” 沈蕴之笑得合不拢嘴,“刘畅,看你生的这个丫头,嘴巴甜的哟!我要有这么个女儿,乐都乐死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相亲 谈话气氛热烈,从俩小孩在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一直谈到赵晨和苏婧的工作以及赵安平和苏林意各自的事业发展,宾主尽欢。 对赵晨毕业三年就到全球前五的跨国设计院在s市的办事处掌控大局,刘阿姨赞不绝口,“优秀”、“后生可畏”、“青出于蓝”这样的溢美之词不时蹦出。 赵安平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十分高兴。他对儿子一向不吝赏识,对刘阿姨的赞美照单全收,比他自己的画作在拍卖会上连连热卖,更加得意。他轻轻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几缕胡茬,自矜的很。 苏婧在长大以后经常怀念赵晨,这个在她小时候带着她玩给她买吃的会哄她的眉清目秀的小哥哥。赵晨打小就比同龄的小孩要成熟,安静且沉稳,决断分明,很少让家长费心。上大学后,她借同在一间学校之机,与沈蕴之的关系热络起来,经常到赵晨家来拜访她,沈蕴之很喜欢她的大方性格和出众长相,对她的提问来者不拒,她从沈伯母那里了解赵晨的近况。她轻轻地翻阅赵晨从小到大的像册,爱不释手地观赏赵晨摆在客厅的国际设计竞赛二等奖和一等奖的奖杯奖章证书,心里满满都是对赵晨的思念和期待,却一次也没有等到赵晨回家,他总是有忙不完的项目。 赵晨毕业后去了京城,苏婧美院毕业后在父亲的安排下飞往法国进行艺术深造,父亲期望她能在美术方面有所成就,她也不负所托,经过一番艰苦备战,成为了徐悲鸿、林风眠、和吴冠中的校友,决心在世界画坛闯出一片天地。 如果国内还有什么人值得她牵挂的话,除了自己的父母,就只有赵晨了。 象这么美的惊人的姑娘,身边从来不缺乏男孩的爱慕,可她不知何时把赵晨的形象刻在心里以后,看其它人都味同嚼蜡,提不起一丝精神。 她这么好的家世,被父母捧在手心宠爱,想要轻松悠闲富贵,都不是难事,可她偏偏要如此努力,因为她希望有一天她站在同样优秀的赵晨面前时,可以是平等对话的亲密爱人。 这个世界最好的美术学校、大师摇篮,学制五年,她还有一年多才毕业,这次外公生病,她请假回杭州探病,跟她妈妈一起陪着老人渡过生命最后的时光,老人看到许久不见的孙女,走的再无牵挂,90岁的年纪也算是喜丧了。 昨天下午妈妈接到沈伯母的电话,邀请妈妈和她去做客,她这才知道赵晨回来了,竟然激动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家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总觉得没有一件合适,不是太甜美就是太隆重,要不就太花哨或者太性感,她都快绝望了,苏妈妈站在过来人的立场给她中肯的建议,“我觉得赵晨会喜欢比较随意的衣服,你不要刻意打扮的象去相亲。” 是这个道理!她换上许久不穿的t恤和短裙,心里盘算着该以什么样的话题来吸引赵晨。 苏妈妈和沈伯母好多年不见,聊的投机。她跟赵晨越来越插不上话,赵晨看她枯坐,索性提出到别墅花园里走走。 她巴不得有机会同赵晨独处,欣然应允。 十月的风,柔柔地在林荫间穿梭,温润地拂过肌肤,极为舒适。 俩人互相了解了对方的近况,赵晨还饶有兴致地问起她的学业情况,她如实作答,果然得到赵晨的肯定,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兴奋异常。 她已经错过与他在一起的太多时光,以后再不会错过,从今后,他的成功和失败都要和她一起分享。 当她从巴黎学成归来之际,她将把事业和爱情同时收入囊中,二者兼得。 苏婧的身体随着赵晨在花园散步,思想已神游物外,预测着她与赵晨的关系飞速发展,那些甜蜜的令人脸红的画面在她脑海走马灯一样上演,令她的微笑在脸上不停放大。 “小婧……小婧……苏婧……”,赵晨看她恍恍惚惚,心不在焉,轻声叫她。 “啊?……我们说到哪儿了?”苏婧在赵晨叫了好几声以后,才从梦境中清醒,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不是短期内国内外的奔波,精神有点疲倦呢?”赵晨关切地问。 在从小认识的这个苏家妹妹面前,赵晨一直象哥哥般关心她。 苏婧心头一暖,“是有点累,但是跟赵晨哥哥谈谈话,现在已经不知道疲倦了,感觉找到了方向,也充满了能量。” 赵晨哑然失笑,“我可没资格做你的指路明灯,你跟我爸估计有更多共同语言,你们可都是艺术家。” 苏婧不依,嘟起红润的小嘴,“赵晨哥哥,你也打趣我!说到画画,谁有你的功底深厚?赵伯父拿你的画给那几个画坛前辈看,个个争着要收你为徒。是你自己不愿意走这条路,非得做‘服务社会造福民生’的实用艺术罢了。” “你将来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说不定也会在我爸之上,只要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放弃自己心中的理想。”赵晨跟她聊天,切实感受到苏婧对他的崇拜,觉得不妨给她一些信心和指引。 苏婧果然眼睛发亮,双手挽住赵晨,雀跃而急切地晃动赵晨的胳膊,“赵晨哥哥,你看好我对吗?” “对!我很看好你!”苏婧的热情令赵晨有些头痛,但也不好就此甩开她的手,客气地附和着她说。 苏婧心里甜美的泡泡不断涨大,涨大,撑得她整个人轻盈的要飘起来。 她喜欢了十多年的赵晨,她的偶像,她追着他的脚步一路前行。 原来他也是欣赏她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欢喜。 她控制住想在赵晨俊面上热烈亲吻的冲动。欲速则不达,她不想让赵晨觉得她是个冲动随便的女人。 仰起头,目光灼热地在赵晨脸上逡巡,“那么,赵晨哥哥,你会等着我毕业回国……”,无论如何,今天要把她的心意展露出来,一鼓作气地,“然后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赵晨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迅速退后两步,“小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早就有女朋友了。你……条件这么好,何愁没有更好的人来配你?” 苏婧比他还要惊吓,脸色刹那转为苍白,“赵晨哥哥,你说什么?你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伯母昨天打电话给我妈妈,说想让我们见个面,发展发展感情。你都有女朋友了伯母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一口气堵在喉咙,下面的话她哽咽的说不出来,只是一双我见犹怜的大眼望着赵晨。 赵晨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喻辛和沈蕴之的僵局,况且,自己家的事也真的不足为外人道。 早知道妈妈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他怎么也不会放喻辛自己坐飞机回s市。这不是陷自己于不义吗? 对苏婧连珠炮般的提问,他以沉默作答。 苏婧尴尬万分,再无法和赵晨单独待下去,扭头就跑。 赵晨苦恼地扶一扶额头,等下可有热闹好看了。自己妈妈弄出来的事,还是留给她向苏婧母女解释吧。 他不急不慢地回屋。瞄到苏婧正面色通红地偎在她妈妈身边,小声地讲述什么,她妈妈一脸不能置信的神色,沈蕴之望着这边的动静,倒是平静无波,未见惊慌。 苏婧还欲说着什么,她妈妈已经按捺不住,动容地问沈蕴之,“赵晨是有女朋友的,这事你知道吧?” 沈蕴之不愠不喜,“嗯,我知道。” 刘家阿姨动了真火,“那你这么卖力地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落我们的脸,还惹的小婧委屈难过?” “当然不,”沈蕴之一字一句地,“赵晨找了个小地方的姑娘,他胡闹罢了。那姑娘根本不靠谱,家世人品脾性都不行,她怀着什么目的接近我家赵晨,我不得而知,但我明确表示,绝不同意。” 换了温和的语气,接着说,“苏婧这孩子,我很喜欢,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任何方面都优秀,她要能跟赵晨在一起,我跟老赵都会很放心。” 刘阿姨见沈蕴之如此说,倒是不好再指责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赵家阿姐,谈恋爱这种事,父母包办也不行的,你也得赵晨他自己乐意才行。” 沈蕴之瞪她一眼,“你对你家苏婧你还没信心?我对她可是有信心的很!万里挑一的人品才貌,连她都看不上的,那真是黑白不分的瞎子了。” 赵晨听母亲的话夹枪带棒的讽刺自己,除了摇头苦笑,还能做什么。 刘阿姨正色对赵晨说,“小晨,按理呢,我是不应该评论你的私事,但是做为长辈,我倒可以跟你谈一点我自己的看法。找女朋友,不说门当户对,也得是相近的生活环境培养出来的,不然结婚以后,你们没有相同的价值观,对事情的评判标准经常不一致,会在大事小事上争吵不断,而且还谁都说服不了谁。所以从古到今都讲”柴门对柴门,木门对木门“,是有古人的智慧在里头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送机 赵晨不想反驳,他不希望把自己的感情问题放在自家的茶桌上,做为一个案例,让大家评判剖析,给出正确意见。 感情不是理智,太理智的恋爱,怎么还会有感情?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 一眼回眸的心动,一抹身影的牵绊,已经深深刻在心头,涂抹不去,他何必把自己的心事打开给不相干的人看? 沈蕴之看场面沉闷,一扬声,“阿姨,菜都好了吗?好了就可以端上来了!” 保姆连声回应,脚不沾地把海鲜盛宴摆上餐桌。 正在用热手巾抹手的刘畅看到一道道的海味,不由大乐,“赵家阿姐,我家小婧就喜欢吃海鲜,你可真是了解她。” 沈蕴之言笑殷殷,把阿拉期加帝王蟹的肉拆出来,用公筷递到苏婧盘里,“喜欢吃,那可要多吃点咯,你看沈阿姨买了多少?这些个虾蟹都是昨天下午买的,养到今天你们到家才开始加工,非常新鲜的。小婧你可别学那些小家子气,一定敞开来吃。” 苏婧早收拾好脸上的泪痕,闻言甜笑回道,“谢谢沈阿姨,您太有心了,还记得我打小爱吃海鲜。” 不忘看下赵晨,见他兴致缺缺。有样学样,也递过去一团夹开了的龙虾肉,“赵晨哥,你也吃点。” 刘畅和沈蕴之相视一笑。 “你娘家的事情完结没有,什么时候回京?”沈蕴之问。 “结了,人都不在了,什么都结了。我们娘俩这两天就动身。” “怎么苏司长没跟着你们回来?” 刘畅叹口气,“就是这么巧,他陪着部长去法国考察,一时半会还回不来,连我父亲走,都见不到他最后一眼。”说着微红了眼睛。 沈蕴之陪着叹息,“你也想开点,小婧外公算得上高寿,都是你们照料得当。以后回杭州没事就来我这儿住,陪我聊聊天。儿子不在身边,老赵又扔不下他的画,我每天也实在闷的很。” “好呀!”刘畅倒是反过来安抚地拍拍沈蕴之的手,“你要闷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咱俩不用忌讳,什么时间都方便。” 赵晨看她们越说越近,仿佛已经把他和苏婧并成一家,心里不免忿忿然。懒得听下去,说声“吃饱了,你们慢用”就告辞回房了。 也不顾忌吃了就睡对身体不好,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好半天,醒来看看时间,已经黄昏了。他不禁自嘲,一个假期下来,象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要胖上一圈了。等开工见到喻辛,不免被她嘲笑。 寻思着,人往地下室的健身房走去。 “赵晨”,迎头遇上从健身房上来的父亲赵安平,“你小子睡觉可真够沉的,连你刘阿姨和苏婧走,门外叫了你半天都不出来送送。你妈在等你呢,你先去见她。” 沈蕴之端坐在房里,姿势优雅的品着香茗,“你说你吧,越大越没礼貌了,客人没说什么,我都不好意思,幸亏这么熟,也没人怪你。她们母女明天飞,你左右无事,我也帮你订了同班飞机,你替我送她们到家。” 赵晨有点窝火,“我送到机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送到家?妈您是不是非得把我推给那个苏婧?我实话跟您说,我把她当妹妹看,以后也一样。除了喻辛,其它的女人,我没什么兴趣。” 沈蕴之坐得稳丝不动,不看赵晨,耷着眼皮啜一口清茶,“父母总不至于害自己的孩子。你是我亲生的,你的性格适合什么样的,我比你清楚。喻辛那样的,只会是你的拖累。” “那是我的选择,真是这样,那我也认了。这是我的人生,您何必要插上一只脚?” “你长这么大真正谈过恋爱吗?还没有吧。你对异性对感情对人生能有多少领悟?喻辛这种姑娘,出身寒微,不甘心自己的贫贱,有机会就想上位。遇到你这样的傻小子,还不抱牢大腿不放。我都不想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沈蕴之冷笑,“你被她的手腕弄的五迷三道,现在已经连自己父母的话都不听,以后是不是准备抛弃我们,跟她双宿双飞?” 赵晨从小到大最敬重的就是妈妈,沈蕴之对他向来和言悦色,什么烦心糟心的事,妈妈都会极有耐心地跟他分析,他总觉得妈妈是最明事理、最温柔可亲的人。 今天不知怎地,妈妈的话一句也听不入耳,听到喻辛被她鄙薄,浑身上下十分地难受。 想驳斥几句,蓦地发现保养得宜的母亲鬓角居然出现几根白发,在傍晚的逆光中格外明显,心沉了沉,替喻辛辩护的话终是说不出口。 他艰难地更改了自己的决定,“妈,苏叔叔是您同学,刘阿姨是您的好朋友,看在这层关系,我送她们母女回京。但是,以后您能不能不要再安排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为这些事跟您有隔阂。您年纪大了,应该多跟我爸出去玩一玩,找些活动,旅游什么的都行,放宽心胸,还是不要操心我的事了,您就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我一向都相信你是个冷静自持的好孩子,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啊。如果你找的女朋友比苏婧更好,我无话可说。可恰恰相反!喻辛这样的姑娘,她究竟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她还跟你在同一间公司,你这样做,影响很不好你知道吗?她除了累人累物,还有什么优点?”沈蕴之说的有点火起,端不稳手里的茶杯,不免重重放下。 “你现在色迷心窍,我跟你说什么你都有逆反心理,听不进去。也罢,苏婧还有一年多才毕业。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地擦亮双眼,看清楚你的小情人,是不是值得你付出这么多。”话毕,灰心地闭眼,没有再给赵晨发言的机会。 赵晨呆立两秒,默默地退下。 自己的感情得到家人的祝福,当然是好事,但如果得不到,也是勉强不来。家人不相信喻辛,他相信她就够了。回到s市,天高皇帝远,妈妈再想干涉他,也是鞭长莫及。 他不是靠家里吃饭的富二代,婚姻大事做不了主,必须听从父母的安排。他完全有能力开创自己的事业,不用靠家里一分一毫。他只是不想跟妈妈争执得太僵,毕竟爸妈只有他一个孩子,自己是他们的全部希望。 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是个表面温和骨子里极为执着的人,他认定的女人,就永远不会放手。不是说,唯有偏执狂才能成功?这倒是很好的诠释了赵晨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大权在握的原因。 去健身房练出一头一身的汗水,跑步机、动感单车、trx、卷腹、杠铃、plank,轮番上阵,直练得肌肉抽搐,筋疲力尽,所有压抑和不痛快随着汗水流走大半。 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跟他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去健身房的习惯有关。 赵晨拿起一瓶依云,咕嘟咕嘟地畅饮。 依妈妈的意思,收拾好行李,把她们送到北京,自己当天就从北京直接返s市。 他几天看不见喻辛,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地想念她,她的体温,她的味道,她的怀抱。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他想在喻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沉溺自己,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放下所有理性和伪装,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毫无顾忌地流露出来,象孩子一样,寻求她的疼惜,她有这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送苏婧母女到京,临近中午,赵晨一刻也不想在苏家大宅停留,对苏婧说:“你们到了,我跟我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我得赶回s市,还有同学等我。” 苏婧委委屈屈地,“赵晨哥哥,你这样跟应付差事有什么区别?你就这么忙?连陪我去逛逛的时间都没有?我们十几年不见了呀!我向学校请的假也到期了,马上要走。走之前你陪我去趟香山好不好?我好多年没去了,现在叶子已经开始变红,风景很美的。” 赵晨没发现苏婧这么缠人,当着刘阿姨的面,又不能拒绝的太明显。 刘畅火上浇油,“小婧,就开你的车去吧,玩够才回来。” 苏婧在国内开的是一辆宝马i8,同赵晨家里用的奔驰s600比,价格差不多,但它外型拉风,完全是令年轻人错不开眼珠的酷劲十足。 苏婧回国就开它,香车美女,很快成为北京城的一景,吸引无数世家公子流连盘桓。 可惜苏婧眼里心里只有赵晨。 如果是普普通通的熟人,赵晨早拉下脸来,只是苏家跟赵家的父辈关系不同其它,苏婧跟他的来往又一向稀少,她提的要求也不算为难,看她一脸期待,他实在做不出伸手打笑脸人这样的事。 罢了,明天一早就到机场,乘最早一班飞机走。 “那走呗,就依你,去香山,早去早回。”赵晨无奈。 “哎!好哎!”苏婧倒是起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车祸 1 赵晨不是很喜欢外形抢眼高调之极的车,他的车再贵也都是低调平实的设计做派。苏婧看出他的不以为然,笑容满面的说,“这车是今年我过生日,我爸买给我的礼物。他呀,就怕我留在巴黎不想回国,这几年每年我生日,他的礼物都是大手笔,这车型刚上市,他就买下了送我。”听得出满满的都是苏爸对女儿的宠溺,赵晨一笑,帮苏婧拉开车门。 喻辛期待的也是这样毫无保留的父爱吧……想到喻辛,赵晨心底某处有疼也有怜,自己定会加倍补偿她失去亲人的伤感。 苏婧一路叽叽呱呱地说个没完,赵晨做为很合格的听众,配合着点头称是、摇头曰否,倒是和谐。 “走辅道啊,赵晨,靠右进辅道。”赵晨听着苏婧说话,一不留神错过了导航的指引,苏婧从小就来北京,路线比他熟,赶紧给他指路。 赵晨一看差点过了变道的路口,赶紧匆忙变道,几乎在右转向灯亮的同时,车头就并入右边的辅道。 后面一辆在辅道急行的小车紧急刹车,轮胎在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两车相距太近,赵晨变道的时候也没有看后视镜,只听“哐”的一声巨响,后面的车撞上宝马的右后腰。 赵晨和苏婧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把自己的车往侧方撞过去,赵晨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下意识地死死踩着刹车。 刘畅接到医院打过来的电话,刚听两句,眼前一黑,差点拿不稳话筒,挂上电话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 苏婧已经清醒,因为冲击的力量同她所坐的副驾驶位同在车的右边,她受的冲击比赵晨严重,小腿骨断裂,大腿骨错位。拍了x光片,医生说先伤口清创,然后固定夹板,一个月后看再看复原情况,如果可以,就能出院回家休养,三个月内不能够负重。 刘畅看着动也不能动的女儿,泪如泉涌,“小婧,你爸爸不在家,你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向他交待呀?” 苏婧轻声说,“医生不是说两三个月就能痊愈吗?不要告诉爸爸,等他回来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妈,赵晨怎么样?” “当时是赵晨开的车吧?这孩子到底会不会开车?交警说是他的全责。如果因为他,你真出点什么事,妈妈绝对不放过他。” “也不全怪他,当时我正在跟他说话,他才……算了,他伤的重不重?怎么没来看我?难道也伤的腿?” 赵晨的腿只是表面的撞伤,没有骨折也没有骨裂,奇怪的是,他到现在却昏迷不醒。 医院为他做了全身ct,在他的头部发现有淤血的血块,挤压到大脑,造成他的昏迷。起因可能是车祸当时,他的头被撞到左侧门框上,从而导致了严重脑震荡并出现淤血。 刘畅看事情严重,第一时间通知了沈蕴之。 赵晨父母当天晚上到达北京,来不及到赵家的住宅先落下脚,直接从机场到达医院探望儿子的伤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车祸 2 虽然之前刘畅打过电话,说赵晨车祸受伤,出现昏迷。但亲眼看到儿子知觉全无、不醒人事地躺在病床上,沈蕴之心如刀割。 赵安平立即发动他在京的人脉关系,第二天就办好转院手续,帮赵晨转到京城最好的脑科医院,联系了最负盛名的脑神经科谢医生为赵晨主治。 主治医生重新为赵晨安排全身检查,证实颅内有一块淤血,位置处在脑神经最密集的区域,对部分神经系统造成压迫,所以病人迟迟无法苏醒。 谢医生先是宽慰家属两句,然后转入正题,“赵大师,沈老师,不瞒二位,病人的脑部有一块淤血,经ct查看,血量没有超过30ml,我们建议是先保守治疗,给病人滴注活血化瘀的药物,希望淤血能被主动吸收。但也不排除万一,如果一周后还是没有好转,你们要做好开颅手术的心理准备。” 沈蕴之被这个当头扔下来的炸弹炸蒙了,“开颅?除了这个治疗方法就没有其它的?” 谢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是最后一步,我们也不希望”,看着家属心情低落,不由微微一笑,“经我手负责的开颅手术,虽然不能说有绝对的成功率,但我的成功率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们也用不着过于担心。当然,我要把手术的各种可能性给你们说在前头,开颅手术清除脑内淤血确实会有风险,也有出现并发症的可能,所以病人在这一周是否能自主醒来,是至关重要的。” 沈蕴之欲哭无泪,赵安平扶着她,不让她倒下去。 沈蕴之在赵晨的单人病房里,握着儿子的手,听着心跳监护仪的滴滴声,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她一生中从没有什么可以令她害怕,她一向顺风顺水,教书育人,令人尊敬,老公的事业蒸蒸日上,凡事由着她爱护她,儿子十分成器,又孝顺乖巧,她一向认为自己的人生是至臻完美了。 原来一场车祸就能够让她失去所有幸福感的来源。 医院陪着赵晨一周下来,沈蕴之憔悴不少,田阿姨每天送汤汤水水过来给她喝,她难以下咽,食不知味。每天只是盼望着儿子醒过来,再叫她一声“妈妈”,她要眼睁睁地等着这个时刻。 谢医生客气地请赵晨父母到办公室,“这周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看来淤血的部位对脑神经的压迫已经刻不容缓,我们要冶定治疗方案。是延长保守治疗的时间,继续加大活血化淤药物的用量,还是进行开颅手术?因为人的大脑有非常多的神经系统,在这个部位动手术存在相当大的风险,有瘫痪、器官衰竭和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医生每说一句,沈蕴之的心脏就象被擂鼓重击一次,“瘫痪、器官衰竭和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哪一个都是她所无法承受的风险。 她握紧赵安平的手,才勉强能出声,“谢大夫,保守治疗吧,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探望 1 主冶医生了然地点头,“好,既然家属不希望做手术,那我们就再加大保守治疗的力度,看看效果。不过,每拖一天,神经系统的损伤也会是不可逆的。” s市建筑设计分公司,国庆长假结束,上班的第三天。 喻辛开始觉得奇怪,赵晨怎么还没有来上班? 在她所在的这个外企,每个员工都有年假,入职第二年就可以休,每年7天,每1年增加1天。但事实上,休年假的都是普通员工,那些中高层管理人员,基本没有年假的概念。这跟加班一样,普通员工下班时间30分钟过后,开始算加班,每小时1。5倍加班工资,周末2倍,法定假日3倍,而中高层的领导们,即使天天都在公司里,公司也不会给加班工资。很简单,当你做到领导岗位时,你的待遇已经包含了公司利润增长而提供的花红,你的收入与公司的利益息息相关,工作没做完需要加班,那是你做为管理层的份内之事。 所以,不止喻辛,人事部财务部经营部这些支持部门,每天都需要老总签字回复的,个个急得团团转。人事部打无数个电话给赵晨,总是关机状态。 没人敢自作主张打电话到总部报告情况,再说,分公司差不多是独立经营,自负盈亏,只要赵晨的业绩完成,他的考勤如何也实在不需要总部关心。 正在一筹莫展的当口,分公司的总机接到一个电话,赵晨妈妈沈蕴之打过来的,她今天终于想起儿子的假期早已结束,无论如何,应该给公司说明情况,并请病假的。 众人哗然。 赵总在北京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 人事部主管决定代表分公司去探望总经理,把分公司全体员工的关心带到,就算赵总没有清醒,可做为下属,有这个义务是吧? 喻辛张了张口,想说跟人事主管一起去,可马上自动否决了这个想法,人事主管是代表分公司去的,师出有名,自己跟着去,算什么意思? 她的一颗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京城,去医院看看赵晨到底怎么了,却咬着牙多等一天,与人事部错开时间,向公司请了年假,说要回老家看妈妈。 老板不在,她的事情也不多,人事部就代老板批了她的假。 还是何柔嘉鬼精灵,看着喻辛坐卧不安的情形,一张小脸面无人色,神思恍惚的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何柔嘉下意识地把她的情况跟赵晨的车祸联系起来。 看老妈?借口太烂,再说,时间上有没有这么凑巧? 喻辛的请假条批准以后,何柔嘉就迅速离开办公室,搭乘电梯下楼。 喻辛正要按下电梯的“off”键,何柔嘉一个错身,挤进电梯。 “喻辛,你真是回去看你老妈,还是要去北京看赵总啊?” 何柔嘉一口气说完,不好意思地冲喻辛嘿嘿直乐,又怕喻辛说她八卦,不等喻辛开口就说,“我不是要打听你的事啦,不过虽然你不承认,我早发现你跟赵总眉来眼去的有纠葛。” 她挤了挤眼睛,“哎,这不是重点啦。我要说的是,赵总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他,让你们的感情有个质的飞跃哦。” 喻辛哭笑不得,她跟赵晨的感情发展么,她倒是觉得进度太快,有点隐隐约约的不安呢。 对于小何这么关心自己,喻辛还是很感动,“你不要告诉其它同事,我是无所谓了,但对赵晨会有影响。” 沈蕴之一张含讥带讽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脑海,喻辛低下头,“我跟他能不能有结果还不一定呢,你先别嚷嚷。现在最重要的,赵晨身体好起来。我去照顾他,让他尽快出院,也只是这样的想法。” 小何重重点头。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大堂,喻辛朝小何招招手,“我走了,再见吧小何,你要好好的哦。” 小何也招手,却皱起了修剪的相当漂亮的韩式直眉,她怎么觉得喻辛象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似的呢? 京城某医院,苏婧的腿经过十多天的精细护理,骨头对位的很好,已经能够坐着轮椅在住院部的花园里活动了。 “妈,赵叔叔把赵晨转院,你为什么不把我也转过去呀,我想看看赵晨。” 刘畅轻轻抚摸女儿的脸庞,“你这孩子,稍微好点就念着赵晨,前几天骨头对位上夹板,疼的你哭爹叫娘,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呀。”苏婧眨眨眼睛,“可现在我的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呀,就是等着恢复。赵晨比我还严重,到现在都醒不过来,说不定,他需要我去唤醒她。” 刘畅又气又笑的看着女儿满脑子绮丽情思,“那我问问医生吧,如果医生批准你可以坐着轮椅短时间出去一趟,我就同意。” 喻辛飞抵京城。 她来之前已经从人事部了解到赵晨转到脑科医院,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放下行李,洗掉一身的风尘仆仆,在外面找了个小饭馆随便填饱肚子,念着赵晨的伤,急匆匆地找到脑科医院住院部病房。 在护士站查到赵晨的房号,又向护士打听了赵晨目前的情况,按照规定,登记了自己的姓名电话。 喻辛朝赵晨的单人病房走去。 推开门,喻辛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的赵晨。在他的床边,背对着门口,还有人坐在椅子上,紧紧握着赵晨的手,出神地看着他。听到开门的声响,那人回头,喻辛看到,正是赵晨的妈妈沈蕴之。 沈蕴之没想到喻辛会来,脸色复杂变幻,既有惊,又有忧,也有厌。 她轻轻松开握着儿子的手,温柔地放回被子下面,再恋恋不舍地望一眼赵晨平静如同睡着的干净脸庞,慢慢起身。 “喻小姐,你怎么来了,我们在外面谈谈话吧。”沈蕴之昂首挺胸,与喻辛擦肩而过,出了病房。 喻辛跟着她来到走廊。 沈蕴之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压低声音说:“我们不欢迎你,不论你是什么目的,请你马上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探望 2 喻辛心里一急,眼泪掉下来,“沈阿姨,我……就是想看看赵晨,没别的意思,您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用不着!这里有我,还有他爸爸,也有保姆每天送饭,我们还请了护工,你能做什么?你看到了,赵晨还没醒,你跟他说什么,他也听不见。所以,你走吧!” 喻辛的眼泪流的更凶,“那,您让我呆一会儿行吗?就一会儿。” 沈蕴之看着喻辛哗哗的掉眼泪,把前胸的t恤打湿了一片,移开目光,脸上没有表情,象是在思索什么,好半天硬生生地憋出几句话,“今天你就进去看看他吧,明天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在我儿子的病房出现。” 喻辛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痛苦地从喉咙吐出含混不清的单音节,“好!” 只要能看到赵晨,什么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喻辛一步一步走向赵晨的病床,离赵晨越来越近,近的能看到他纹丝不动的长长的眼睫毛,除了监护仪的滴滴声,房间悄无声息。 “赵晨,我来了,我是喻辛啊。”一句话令她说的艰难,嘴唇干涩发苦,粘在一起似的。 回答她的是死一样的安静。 喻辛痛苦地触摸赵晨的脸颊、高挺的鼻梁、抿的紧紧的嘴唇,双手落在赵晨的耳边,掠过赵晨短短的头发,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你只是撞了一下,怎么能醒不过来呢?难道你是太累了,想趁机休息几天?但你就这样躺着,让大家都很担心,你知道吗?我听到你的消息,就马上赶过来探望你了,赵晨,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所有的压力和悲伤排山倒海地朝喻辛压下来,她痛哭失声。 门外的沈蕴之,再也听不下去喻辛撕心裂肺的哭声,眼含热泪,抽身离去。 “赵晨,我好爱你……好爱好爱好爱,比你想象中爱的更深,爱的更多,从大学校园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可你莫名其妙地离我而去,我只好逃的远远的,想要忘掉你这个无情的男人,结果……结果你看到了,我简直就逃不开你的魔咒。我不想再逃避了,我决定,今生今世都要陪着你,你愿意醒过来也好,不愿意醒过来也罢,我都是你的女人,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 说出这些话,喻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的声音嘶哑,泣不成声。 赵晨是否在梦里听到了她的表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勇气,把自己的内心赤裸裸地展露给她最爱的人看。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喻辛在赵晨的病房呆了三个多小时,她不时与赵晨喃喃低语,又留恋地在赵晨脸上留下深情热吻。 坐在楼下等候区的沈蕴之看到赵安平带着田阿姨过来给她送饭,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她算是大方了,留给一个她所厌恶的女孩这么长的时间,陪在她儿子身边,只是看在儿子曾经喜欢过她的份上。也好,给她个仪式,向过去告别,让儿子的这段恋情完整地画上句号。 喻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赵晨的病房,离开医院。 她该去哪儿呢? 天地之大,茫茫人海,却没有哪处是自己能够停留的归宿。 喻辛离去后不久,沈蕴之接到刘畅的电话,告诉她苏婧的腿伤控制的不错,可以坐着轮椅在外面走走了,苏婧一定要来看望赵晨,她抝不过苏婧,已经准备出发了。 沈蕴之听到刘畅说苏婧的情形不错,还是笑意盈盈的,挂上电话再看下动也不动的儿子,那点开心就被深重的悲伤驱散的一干二净。 昨天儿子公司人事部的主管过来探望,虽然言语举止十分客气恭敬,但沈蕴之明白,等人事部把赵晨的情况反馈回总部,再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s市分公司的老总就得换人。商场不等人啊,没人拍板决断,分公司的各项业务都无法推进,总公司再有人情味,也不能不考虑现实情况。 赵晨的工作没了,沈蕴之倒一点也不担心,赵家有的是钱,把赵晨的病治好了,再提供资金让他开个建筑师事务所也可以,儿子的能力在行业内有目共睹。 目前却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她面前,如果儿子就这么昏迷着,别说苏婧,哪家的好姑娘也不愿意白白地等候,耗上宝贵的青春。本来是苏家上赶着来求她沈蕴之,想把女儿推给赵晨,现在却变成赵家希望苏家不要放弃赵晨。这种今非昔比的被动局面,让沈蕴之由不得苦笑。唉!真是造物弄人…… 除了为赵晨合掌祈祷,希望他早早醒来,沈蕴之其次就盼望她看中的未来儿媳——苏婧,能与儿子一起共度难关。 十几天没见苏婧,她也瘦了不少,沈蕴之心疼的握着苏婧的手腕,“看这手腕细的,风吹都折断了。小婧,你要好好补补,伤筋动骨的最需要营养。” 刘畅在旁边唉声叹气,“谁说不是啊?这孩子每天就是担心赵晨,前几天又不能动弹,急得她吃也吃不下,稍微好点,就拼了命也要过来看看。” 沈蕴之颇感安慰,“好好,那小婧你在这里陪陪赵晨,我跟你妈妈出去说会儿话。” 看到赵晨面色如纸地睡在病床上,全身上下动也不动,除了一呼一吸表示他还活着,苏婧心中一慌,差点以为这个人已经不行了。 苏婧咬紧牙关,在她骨头复位的时候,她除了喊叫,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看到赵晨这样,她却浑身颤抖的要落下泪来。 顾忌着腿伤,她的动作十分小心。 她拉起赵晨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在赵晨的掌心抚了又抚,虽然对将来的打算,她还是脑子乱的找不到方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赵晨是她从小到大喜欢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 千言万语,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与赵晨一点点的肌肤之亲,已经让她心绪不宁,失魂落魄。如果他还醒着,照上次的情形,他是断不肯让她这样握着他的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苏醒 1 正在这时,苏婧隐约觉得手里有细微的动静,她低下头,怕是自己的错觉。 屏气凝神,继续观察,赵晨的手又微弱的抬了一抬。 苏婧放声大叫,“妈,沈阿姨,医生,护士,赵晨动了。”她紧张激动的不知道叫谁,就把所有的人全部叫一遍。 病房一下挤满人,苏婧把赵晨的手放回病床给沈蕴之看,果然发现赵晨有下意识的伸手动作,沈蕴之喜极而涕。 护士已经飞跑着通知了主治谢医生,医生立即为他检查,发现赵晨的神智有苏醒的迹象,压迫神经的那块淤血消失了大半。 沈蕴之和闻讯赶到的赵安平紧紧拥抱,又哭又笑。 “谢大夫,那赵晨什么时候能完全苏醒?” “既然开始有了自主意识,彻底苏醒就很快了,应该在这两天之内吧。” 沈蕴之蹲下身,真诚地对坐在轮椅上的苏婧说:“小婧,是你唤醒了赵晨吧?赵晨出车祸,害你也受无妄之灾,你今天却救了他。你是他的福星呀!我和他爸爸都要感谢你,小婧,你以后一定要多来看看他。” 沈蕴之这话也就代表了赵晨父母的立场,告诉苏婧母女,赵家接受了苏婧。 幸福得来全然不费功夫。 苏婧按捺住狂喜的心情,矜持地对赵晨父母说:“这不能算是我的功劳,是赵晨自己的意志力坚强,我今天刚巧是适逢其会而已,叔叔阿姨您们千万别这么客气,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我当不起的。以后,我会经常来看赵晨。” 刘畅无言地按着女儿的肩膀,赵晨和苏婧果然大有缘分,要不然,怎么苏婧一来,赵晨就有苏醒的迹象?看来一切姻缘都是命中注定。 了解女儿对赵晨心意的她,衷心地为女儿感到高兴。 医生忙前忙后,护士跑进跑出,每个人都是一脸又喜悦又紧张的表情,刘畅拍拍苏婧,“小婧,我们该走了,赵晨现在需要医生的检查治疗,我们在这里不是很方便。” 沈蕴之和赵安平把她们母女热情地送出去,一直送上苏家的加长型商务车,看着苏婧被苏家的佣人稳稳当当地抱上座位,才挥手目送着车子绝尘而去。 沈蕴之心里其实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在苏婧过来之前,喻辛可是呆了三个多小时的,如果说谁更能刺激儿子的神经,喻辛比苏婧当然更有资格。 可出于对喻辛的排斥,这个想法刚露一点苗头,就被她强硬地按压下去了,现在儿子醒来了,她已经把功劳都记在苏婧头上,想来苏家也不会再怪赵晨害得苏婧出车祸撞断腿这回事。 苏婧根本不知道喻辛来过,现在她想必是认定赵晨与她心灵相通,对她的探望有了感应,正在欣喜若狂,这种误会对她也是好事! 喻辛嘛,她沈蕴之已经遵照约定让她在赵晨的病床前呆了那么久,那么她以后再出现就是不守信用的人,她沈蕴之也不会再对她客客气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苏醒 2 一切都朝着沈蕴之期待的光明的方向发展,就等着赵晨睁开眼睛叫她“妈妈”了。 医生不是说过就这两天吗? 患难见真情,赵晨与苏婧经过这样的磨难,苏婧还对他一往情深,死心塌地,赵晨有这样的女朋友,还有什么话好说? 把这方方面面都想了一遍,沈蕴之一身轻松地与赵安平回到了病房。 最负盛名的脑科医生果然判断准确,赵晨在第二天下午,悠悠醒转。 醒来看到沈蕴之和赵安平都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赵晨挣扎着想坐起来,疑惑地问,“爸,妈?我在哪儿?这是怎么了?” 沈蕴之二话不说,一把抱住他,“晨晨,你可醒来了,这里是医院啊。你别起身,小心头晕,先躺下再说。老赵,快通知医生。” “可我是为什么住到医院来的啊?”赵晨听话地倒下。 沈蕴之听的一震,这怎么回事? 包括主治谢医生在内的专家组全部进来,对赵晨进行了详细的各项检查,又询问他很多问题,沈蕴之直怕赵晨说太多话累着了。 谢医生眼色示意赵晨父母到另一边说话。 沈蕴之焦急地问,“谢大夫,难道我儿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示意她安静,不慌不忙地开口,“经过专家组的检查和诊断,病人颅内的血块已比刚入院的时候大为缩小,对神经的压迫性降低,再加上合理用药,还有家属的良性刺激,这些因素综合作用,使病人能在不开颅的情况下主动恢复意识,这是非常好的进展。但是,我们也发现了,病人的神经由于受到压迫的时间较长,导致他丧失了部分记忆。我们对他进行了询问,应该是近一些时间的记忆。” “那谢大夫,除了失掉部分记忆,他的大脑还会有其它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其它症状。如果颅内血块完全吸收,他的记忆有可能找回来,但也可能就此失去。人脑是太过于精细复杂的一样事物,各种情形都有可能。” “明白了。”赵安平微微点头,“这也算是不错的结果。这次真的多亏了您,等赵晨这孩子养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再亲自登门致谢。” “赵大师,沈老师,您二位我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孩子的病我尽力这是本份。照我说,失去一点记忆确实不算很大的毛病,以后经常来复查,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谢医生握一握赵安平和沈蕴之的手。 喻辛完全不知晓医院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赵晨已经清醒,她枯坐在酒店,满腹心事,却无人可倾诉。回s市吧,她放不下对赵晨的牵挂;在京城住下吧,沈蕴之不允许她去探望赵晨,她在这里呆着也是浪费时间。 真是左右为难。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关头,一个意料不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酒店座机响起,一把悦耳的男中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喻辛,我是莫先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联系 1 “谁?”喻辛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有点迟钝。 “莫秘书,去z大找过你的,怎么,不记得了?” “哦……想起来了。” “呵……”话筒里传来轻笑声。 “怎么找到我的?找我干嘛?”喻辛对任何人现在都没有兴趣,也没有应酬的必要。 “这个等下再告诉你,现在你能下来一趟吗?我在你下榻的酒店一楼咖啡厅。” 叹一口气,喻辛真的心力交瘁到不想见人,可……还是下去吧,自己这样闷坐着说不定真会想不开。 最慢的动作换衣服,把乱蓬蓬的长发梳理整齐,往脸上稍微抹点润肤露,照照镜子,至少有点人样了,这才脚步虚浮地出门。 莫先民见到她的样子,倒是显出几分惊讶,“小喻,你……比以前憔悴的厉害呀。” “有事就说吧。”喻辛对莫先民的话充耳不闻。 “也好,那我直说吧。这三年多时间,你爸爸并没有不管你,你的一举一动,他都很关心,只是不想让你困扰,所以没有出现在你面前。” “做的很好,现在又干嘛出现?” “现在你需要你父亲的帮助。” “他能给我什么帮助?”喻辛觉得莫先民的话很好笑。 “赵晨的家里不是看不上你吗?不然你也不会呆了一天就独自回s市。” “你们倒是了解的清楚。”喻辛冷哼。 “小喻,有人在你身边暗地里保护你,这也是你父亲对你的关心哪。你现在进退失据,正是你最困难的时候,所以我们该出现了。” “……”喻辛静等下文。 “你还不知道吧?最新消息,赵晨已经醒了。”莫先民嘴角含笑。 喻辛猛地站起身,身下的餐椅被她带的骤然后移,与木质地板发出轰隆隆的摩擦声。 酒店咖啡厅的其它客人闻声看过来,人人侧目以视。 顾不上这些,喻辛抓住莫先民的衣袖,“你说什么?赵晨……他醒了?” “不错!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我要见他。”话音未落,惨然地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赵晨……的妈妈……不允许我再出现,可……我好想见他,你……有没有办法?” “沈老师对你的心结,就是你的出身太低,配不上赵家在文化艺术界的地位,带不出去。如果,我是说假如,你认回生父,回到楚家,那你的出身可比那个苏婧高多了,即使你是……呃……对不起恕我直言……私生女,也不是苏家能小看的。楚省长有一个独生子,他与你只差半岁,你的弟弟楚逸阳。据我观察,楚省长对你的重视并不亚于逸阳。在你的事情上,楚省长一向重视。如果苏家敢给你背地里使绊子,根本用不着楚省长出手,他只需要给某些人一点暗示,苏林意司长也可能分分钟下课。谁还敢轻视你?” 莫先民的表情并不象开玩笑,说话的语气郑重、严肃。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要先认父亲,你们才会帮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联系 2 “也不是你理解的这么直接和冷酷,只有你同意认祖归宗,楚家才能正大光明地带你在公开场合出现,明确你的地位,这也是保护你的方式。不然,你跟赵晨父母的沟壑永远存在。”莫先民说道。 喻辛把头埋到胸前,整个人象个受伤的鸵鸟,这种哀伤的方式让莫先民望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莫先民的工作性质赋予他遇事沉着的气质,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大惊小怪,他很有耐心地等着喻辛的反馈。 就在时间长的好象喻辛已经睡过去一样,她低低地出声了,“这件事,我不能做主。你知道,我必须同家母商量。” 莫先民微笑,这已经是很好的方向。跟这位小姐打了这么几次交道,哪次不碰钉子,这次终于出现曙光,可以想见那位赵晨先生在喻辛心中的份量是多么举足轻重。 幸不辱命。 楚省长不知道要如何欣慰才是。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楚正山的机要秘书,能写善道,帮楚省长处理很多公事和私事,算得上心腹之一。楚正山是个作风硬朗,不假辞色的领导,省里的大小官员跟他说话无不正襟危坐,如履薄冰,没人敢在他面前嬉笑怒骂。 当楚正山听到手下汇报喻辛的情报时,莫先民跟他这么久也不曾见到过楚正山象那样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象个愣头青一样控制不住自己,让前来呈递公文的莫先民震惊的无以复加。 楚正山立即安排莫先民按他的计划行事,莫先民才知道楚省长的失态是因为找到了他的女儿——喻辛。 辛若兰向来把女儿保护的很好,甚至为了让女儿出生后有个正常的身份,还匆忙嫁了人。 若不是楚正山对辛若兰还有歉意,在仕途稳定后想对当年始乱终弃的风流韵事做出良心补偿,他也不可能在暗地调查中发现辛若兰的女儿居然长的跟他如此相像,进而产生怀疑,全面调查喻辛的背景,确定喻辛正是当年楚正山在辛若兰身体内埋下的种子。 当年楚正山和辛若兰的一段情,早已随风而逝。 血缘亲情却无论如何不可能割舍,喻辛是他楚正山流落民间的女儿,他志在必得,但要喻辛心甘情愿地承认这个生父。 从前两次接触喻辛的情况看来,这姑娘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有着她的倔强和自尊,她根本不在乎楚正山的权势滔天,也不在乎楚老爷子和楚正山在党政军的强悍影响力,更不在乎楚姓能为她带来什么切实的好处。 除非她被逼到无路可退,不得不发力的时候,才会主动需要生父的帮助,双方才能好好地坐到一起,推心置腹的沟通,她才能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喻辛遇到的是从小到大最难的坎,她对赵晨的家人根本无计可施,除了满腹真诚,一腔热血。 楚正山可以帮她,重新塑造她,让她出现在赵晨和赵晨家人面前时不再卑微如灰姑娘,而是骄傲如同公主,楚家的女儿本来就应该是公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回家 1 喻辛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出生地——晋城,一个北方小城。 穿行在熟悉的街道,听着朴实的方言,她几天来因奔波劳累而充满焦虑急躁的心,渐渐变得平实淡然,那种她以往拥有的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尝试的勇气点滴汇聚,她又是那个同学邻居都喜欢的元气满满的正能量女孩。 “辛辛?咦!真是你啊?哎呀!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了呢!你不是在s市上班吗?” “我休假,回来看看我妈。方姨,我妈在家吧?”喻辛跟住在楼下的邻居打着招呼,这栋厂区家属楼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上上下下都认识,不象s城这种移民城市,住多少年都不知道邻居是谁。 “在,在,早上我还跟她一起出去买菜,你快回去吧,回头到我们家玩儿啊!” “好咧,方姨,带我问叔叔好。” “哎……再见!” 喻辛走上家属楼二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妈,妈,我回来了!” 喻辛妈妈辛若兰在睡午觉,听到女儿叫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确定的倾耳细听,真的有脚步声和放行李的声音,又听到喻辛问“妈,你在家吗?” 她翻身下床就找拖鞋,顾不上左右脚都穿反了,箭步冲到外面,抱住喻辛,“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啊!宝贝!你咋回来了呢?妈天天都想你呀!” 喻辛乖乖地把头放在妈妈肩上,嗅着妈妈身上属于家的味道,“嗯,想你了,就回来看你了。” “好孩子……”辛若兰看着许久不回家的女儿,高兴的拿手抹去眼角的泪。 喻辛这才认真打量着妈妈,削瘦的身形,曾经的鹅蛋脸随着年龄增长,胶原蛋白的流失,不复昔日的圆润,只有一双跟喻辛特别相似的善睐明眸,显示她年轻时也是个美女。 “跟单位请了假的?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辛若兰关切的问。 喻辛拉着妈妈坐下,“妈,其实我是特意回来想跟您商量一件事的。” “亲母女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辛若兰笑的眉眼弯弯。 看妈妈的神色,喻辛知道妈妈误解了,以为她要对她谈交男朋友的事。 “是……关于我亲生父亲的。”在自己妈妈面前,喻辛不想拐弯抹角。 辛若兰笑意顿收,淡淡地接话,“他如今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他又找你了?三年前,你不都跟他说明白了,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喻辛何尝不愿意这样! 让自己的人生再简单些,让妈妈的生活再平静些,这样平平淡淡的活着! 自嘲地笑了笑,喻辛把她跟赵晨之间的感情,从大学开始,一直讲到赵晨车祸,刚刚的苏醒。 她也讲了沈蕴之赵安平的态度。 只是,讲到这里,辛若兰勃然大怒,“什么狗屁倒灶的书香门第、美术世家!根本就是势利小人,俗不可耐!” 喻辛看着妈妈发火,知道她是心疼女儿被人看低,只有温言劝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回家 2 “妈妈也是富裕家庭出来的,妈妈不在乎名啊利啊这些东西,否则也不会肚子里有了你,还为了逃避那个人,从南方迁移到这里。妈妈当年也是太有骨气了些,当时的人啊,都很简单,一条路走到黑。”辛若兰犹自愤愤不平。 “妈妈,我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你,跟您站在一边的。”喻辛为了逗妈妈一笑,调皮地握着拳头说。 “我的孩子我知道,你最看重感情,既不会屈从权贵,也不会趋利避害,所以,你不在我身边,一个人去s市打拼,我总是挂念你。赵晨是个条件不错的男孩,可他妈妈太世侩。我担心你会受许多委屈。”辛若兰的目光有深深的忧虑。 喻辛又把莫先民去找他,告诉她的楚正山对她的态度,以及她和莫先民在赵晨这件事上商议的细节,如实告诉妈妈。 说完,忐忑不安地瞅着妈妈。 辛若兰这次没有怒火中烧,表现的出乎意料的冷静。 “我同意。辛儿,你听妈说。妈的路已经快走到头了,你的路还有很长,妈不能拿自己的意气去耽误你一辈子的幸福。我们不是拿这种血缘关系去交换,而是你需要你亲生爸爸做你的坚实后盾,婚姻也好,事业也好,你都该借助楚正山这个平台,不去看人脸色,不能畏畏缩缩的活。” 喻辛被辛若兰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说愣了,刚想插话。 辛若兰摆摆手,“你听我说完。你不是还想出国读书吗?你上大学那时候不是老说最喜欢的地方是学校,想在学校里呆一辈子吗?楚正山会帮你安排,你可以出去读书,再回大学当老师。有了楚家的介入,那个沈蕴之再对你有意见也不会当面给你难堪。你的理想,你的感情,都比现在顺利的多。所以,你回来如果就是跟我商量这件事,那我明确告诉你,妈同意你认回楚正山这个爸爸,同意你进楚家,你改姓楚,我也不反对。” 妈妈为了她,确实做了十二分的退让。以楚正山当年为了仕途顺利,抛下她,另娶门当户对的高干之女为妻这种做法,妈妈至死都不能原谅他。 但为了喻辛,妈妈宁可自己背负这样的伤痛,也不让女儿延续对楚家的仇恨,从而影响女儿的人生。 一切都为了喻辛的幸福,她没有什么不可接受。 辛若兰的态度比喻辛想象的开明的多,喻辛还没对她说什么必须如此不可的理由,妈妈已经帮她想好,替她决定了。 辛若兰不对喻辛灌输仇恨,无论养父还是生父。所以即使喻爸这么多年来不付一分钱扶养费,喻辛也没觉得他是坏人,因为妈妈都淡然处之。楚正山,是喻辛快大学毕业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没有上一代的切身体验,切肤之痛,又得到妈妈的认可,喻辛水到渠成地接受了楚正山这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的爸爸。 同到自己家,同妈妈陪伴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温馨,特别的快,喻辛都有点意志消磨,不想离开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关心 1 辛若兰看她象个小孩儿般粘粘乎乎的样子,好笑的问,“你不想上班了?也不想见赵晨了?” “想,但我也舍不得妈妈你呀……不过,不用太久,我们一定会团聚的。”喻辛坚定的说,又把脑袋使劲在妈妈怀里蹭了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惆怅地离开这套她住了十多年的两居室。 接下来,她要面对楚正阳和那个素未谋面的楚家。 心里有点发怵。 拖着自己小小的行李箱,喻辛按下心头的不安,拨通莫先民的手机。 “我是喻辛,在哪里能见到你?” “目前还在鄂,明后两天楚省长有重要会议,我们都去京城,建议你直接返京。” “那好,我还是住上次的酒店,到时联系。” “好的。” 莫先民没问喻辛,她妈妈态度如何。 喻辛能主动打过来,那么一切则尽在不言中。 喻辛试着拨打赵晨的手机,一直都无法接通。 还是上次那家酒店,喻辛刷信用卡办,回到房间。 苦笑地手袋倒个底朝天,里面的杂物哗里哗拉掉了一床,钱包里装着工行储蓄卡、信用卡、招行卡、建行住房公积金卡、兴业银行卡、平安银行社保卡,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看上去热闹,事实上这些帐户都没钱了。 她仅有的一点积蓄上次给了喻爸,这几个月的工资在她不停地打飞的在京城、s市、老家之间往返中,消耗殆尽。 幸亏无需付现金,只用拿信用卡刷授权,不然她今天根本没有钱交押金。 感觉到肚饿,喻辛找了街边一个面馆,一碗热乎乎的面下肚,她觉得好多了。 “明天,明天都会解决的。”喻辛临睡前睁大双眼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又想念赵晨,“赵晨,我现在特别想见你,你醒来以后有没有在想我,怎么不跟我联系呢?” 喻辛睡到日上三竿。 然后被手机铃音吵醒,她闭着眼睛接起,“喂,哪位?” “喻辛,我莫先民,楚省长和我在京参加会议,会议一结束我就去接你,大概下午四点半左右,你准备一下,提前退房。” 喻辛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睡意未消的神智慢慢恢复清明,心里一片安定。 在要挂电话时,喻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哎对了,莫秘书,我……的钱不够了,可能不够钱退房。” 莫先民在那头呵呵一笑,“那你就在房间等着吧,我来办。” 喻辛由衷地,“谢谢你。” 等莫先民的过程中,喻辛想了很多。 她和赵晨现在任何联系皆无,如果有生父楚正山相助,她是否能见到赵晨?楚正山会以何种方式把她介绍给楚家其它人,楚正山肯定是有妻子的,他的妻子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上次见面楚正山好象跟说她有个弟弟…… 这种家庭关系说实话也太复杂了。 不过,再怎么困难复杂,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相爱的人被分隔两端,朝思暮想,不能相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关心 2 喻辛都不知道每天浑浑噩噩地在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不如,迎接改变吧! 莫先民驾驶的奥迪a8l,光蕴内敛,低调朴实,静静地泊在酒店门口小型停车场里。 “我……楚先生在哪儿?”喻辛十分艰难,实在吐不出那两个字。 “楚省长在楚家等着你,大庭广众,他不方便过来接你,请你理解。”莫先民怕她有什么想法,认真解释给她听。 喻辛揉揉鼻子,小声说:“哦,看来我并非多光彩的人物。” “喻辛,其实你和楚省长的家事,我不应该说什么,这不是我有资格评论的。但你还在上学,稚气未脱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心里还是把你看成小姑娘。所以今天我倚老卖老地教你些道理,你觉得可行的你就听一听,好不好?” “你说吧,莫大哥。”喻辛乖觉地换上新称呼。 “呵……”,莫先民淡淡地笑,“你可能不知道,楚省长心里把你看得有多重要,这三年来你不想跟他联系,他就不联系你,但他把你的照片放在抽屉里,每天都要打开看几次,这种父女亲情,是放不下也割不断的。” 喻辛有点鼻酸,她又揉了揉鼻子。 “喻辛你一个小姑娘在异地,你爸爸他很担心,特意派人留意你的情况。你生病、你谈恋爱,我们都能很快知道。” 喻辛汗颜,楚正山这么安排,自己的私生活还有什么保障吗?她不由窘迫地侧过脸。 “你别介意,他只是关心你,怕你出意外,并无他意。”莫先民看出她的不自在。 “嗯……。” “那我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听,记到心里去。”莫先民瞄一瞄喻辛黑白清彻的眼睛,玉石般透明温润的耳垂,心里微微一动。 “楚家是大家族,你的爷爷曾是军委二号人物,你的父亲是一省大员,你叔叔继承了你爷爷的衣钵,是军区司令员,你姑姑嫁给央企的董事长,其它楚家的人在军方的比较多。楚家与党政军关系盘根错节,实力不容小觑。还有一个人,我想你应该知道。” 莫先民忍住不看喻辛专注倾听的神情,“就是楚省长的现任妻子,王冉。王家在军队经营多年,王老爷子是你爷爷的老部下,得力干将,楚省和王冉是两家从小订的娃娃亲。她这个人很直爽,有将门虎女的气质,楚省跟她一直相敬如宾。我说句冒昧的话,她更象是楚省的工作伙伴。你还小,世家婚姻,这样算是不错的。楚省长当年对不住你妈妈,可你妈妈才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喻辛开始感到不对劲。 莫秘书就算知道领导这么多的秘密,做为贴身秘书,首要条件是能守口如瓶,他怎么敢竹筒倒豆子,如此这般地把领导的心事抖落出来? 不由怀疑地看看莫先民。 莫先民早就是官场的人精,察颜观色,人情练达,洞若观火。 喻辛一个眼神过来,他就收到她脑里的信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关心 3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太多,胆子太大?”莫先民轻飘飘地吁了口气,“这只是对你。我想你知己知彼,方能站稳脚跟。进了楚家,一切都靠你自己,你父亲也不能每时每秒在你身边。” 喻辛眼大浑圆的眼睛,“我什么都不跟他们争,我只要楚先生他帮我说服赵晨的父母,让我和赵晨在一起,不要阻挡我们。” 莫先民为她的少女憨态哑然失笑,“我当然懂你。其它人不是没象我这样跟你接触过吗?你要让别人对你放下敌意,就得谨慎行事,低调做人,象前面脱口而出你是什么”不光彩的人物“这样的话,以后再不要说,这样会令不了解你的人觉得你是心怀不满来争名逐利的,会莫名其妙的树敌。你是个聪明姑娘,说到这里,差不多了吧?” 喻辛眨眨眼,“听你说的好象很纠结,莫大哥,你放心,我能保护自己。” 莫先民想伸出手摸摸喻辛的头顶,想了下又放弃,只是点点头结束谈话。 黑色奥迪a8l迅速起动,开出停车场,汇入茫茫车流。 楚家在京城有几处宅子,楚正山和妻子儿子住城中一处大的四合院,楚老爷子和楚正山的弟弟楚正泽住军区大院,各有一栋军区提供的别墅,楚家开家庭会议,一般都是去楚老爷子在军区的别墅。 喻辛今天起床迟了,喝过一杯水,根本没有象样儿地吃过什么正餐,还没到楚家,已经喊饿。 莫先民路过蛋糕店,把车停下,买了几块点心。 喻辛吃的狼吞虎咽,点心掉在身上和车垫上完全不自知。 莫先民眼角带笑地从倒后镜看着,也不说什么,这姑娘纯真不矫饰的令人喜爱,在现今社会,这么清新可爱的孩子不多见。 奥迪无声地穿过北池子大街,停在一套占地颇广、建筑风格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门前,莫先民下车在门锁上录入指纹,门自动打开。 车滑行至半地下车库。 喻辛上来跟着莫秘书走了几步才发现,刚才他们进的是专供车行的侧门,东南面还有一道门,从里面看也能看到脊兽琉瓦,装饰精致华美,应该是供人行的正门了。 喻辛观察到这个四合院是前合两进院子,占地颇丰。 莫先民把喻辛引到楚正山居住的后院,一边向她小声介绍:“前院是接待和办公用的,有时也需要接待宾客留宿,后面的院子是楚省长自己家里人住的。” 喻辛在莫先民身后,踏入正厅。 室内装饰与外立面肃穆平实的风格截然不同,闪亮的水晶吊灯,脚下厚重的羊毛地毯,到处可见纯白色百合和高洁的兰花,给人华贵矜持之感。 已经是晚上六点过,楚正山一家三口正准备用餐。 看着喻辛进来,楚正山首先对莫先民点点头,“辛苦了,时间不早,你回驻京办吧。” 他再转向喻辛,立刻面露亲切,“辛儿,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莫先民悄然退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楚家 1 楚正山之前显然已经把喻辛的情况告诉过妻儿,没有人对她的闯入表示惊异。 楚正山紧紧拉着她的手,“这是你王阿姨,是你逸阳弟弟的妈妈”。 对面的中年女性一身合体套裙,面白唇红,头发黑亮,身材肌肤保养有道。 喻辛叫声“王阿姨。”她看看喻辛,对着楚正山一笑,算是答复。 楚正山再指着坐对面的一个年龄与喻辛差不多的男性,“这就是你弟弟,楚逸阳。” 楚逸阳没有她妈那么好的风度,听到点名,懒洋洋地弓着腰半站不站,“到!” “逸阳,怎么回事,不会打招呼?”楚正山厉声问。 “哦,是这样打招呼吗?姐……姐,你……好。”楚逸阳故意拖着腔调。 喻辛赶忙说:“你好,逸阳。” 楚正山不想在喻辛到家的第一天就喝骂儿子不成体统,眼不见心不烦地撇开他,拉着喻辛坐在自己下首。 顿了顿发言,“今天我特别开心,我把我的女儿——辛儿找回来了,以后一家团聚,共享天伦。辛儿,爸爸亏欠你的,会尽力弥补,爸爸希望你喜欢这个家。王冉,你以后好好对待辛儿,她是个乖孩子。逸阳,你要尊重姐姐,不要惹她不开心。” 王冉脸色不变的笑着答声“好。” 楚逸阳无声冷笑。 餐桌上,楚正山讲话居多,喻辛和王冉母子静静聆听。 原来他家的风格象上级对下属,真是少见,喻辛忍不住挪揄。 楚家为喻辛准备的房间十分豪华舒适,是个自带洗浴间、阳台、书房的套间,自成体系,她没什么事,倒是不用出去与王冉母子碰头,也不用看楚家的佣人向她致意,很合她的心意。 “不过,我不会在这里住多久的。”喻辛这么想着。 喻辛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就有佣人来通知,楚先生找她。 楚正山在书房见她。 他含着一根雪茄,惬意地靠在身后的高背椅上,仍然是浓眉方鼻,眼睛深邃,神色间却没有一贯的凌厉,显出不常见的温和家常。 “辛儿,这几天到处奔波,累坏了吧?” “还好。” “坐下说话。我这儿呢,人员简单,你很快就熟悉了。我走之前再带你去见见你的爷爷、叔叔、姑姑和堂弟表弟们。” “好。” “你的名字该改回来了,楚辛?嗯,就叫它吧,也别忘了你妈妈,她把你养这么大实在不容易。” 楚辛?喻辛差点喷出一口口水,处心积虑吧?自己可不就是处心积虑地想要见赵晨才站在这儿的吗?真够贴切的。 “好……嗯,楚先生您决定。” 楚正山吸一口雪茄,“还叫我楚先生?”表情倒不是不高兴,而是好笑。 喻辛再次调整呼吸,“爸爸。” 楚正山愉悦的笑了,“好好,我想听你的嘴巴里亲口说出爸爸这俩字,可真是等的久,等的我都老了。” 喻辛不习惯楚正山这么温情的表白,抿唇不语。 “你那个男朋友,叫赵晨对吧?” 喻辛点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楚家 2 “听说赵晨是美术界赵大师的儿子。他爸爸我见过,有一面之缘,是个很有才气的大画家,可惜了,儿子不愿意从事这行。是在做设计?” 喻辛又点头。 楚正山沉吟,“嗯……等你们结婚,让他自己出来开事务所,只要他有能力,项目都不是问题。” 喻辛刚想点头,“哦……啊?结婚?我没想过啊。……我现在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你这就沉不住气了?”楚正山有趣地望着喻辛。 “……赵晨之前一直昏迷,前几天我听莫秘书说他醒了,但是,赵晨的妈妈沈阿姨不允许我以后在赵晨面前出现。”喻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楚正山,“……爸爸,您说我要怎么做才好?” “你先在家休息几天,我知道你很累了。等他们把你的证件办好,让莫先民陪你去医院走一趟,赵家又算得了什么!”楚正山不屑地弹掉雪茄烟灰。 “倒是你,以后想做什么?s市的那个不能糊口的工作就辞了吧。我可以安排你到政府做公务员,工作轻松福利好,或者,跟逸阳一起做生意?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其实我喜欢呆在学校里,与世无争。”喻辛想到自己的理想,有片刻失神,马上接着说,“不过,还是等我见过赵晨,和他商量了再决定。” 楚正山手腕放在书桌上,中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打桌面,听喻辛这么说,点下头,“也好,我也支持女孩子继续读书,专心研究学问,想好了就告诉我。行了,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再度吸燃雪茄,双眼眯起。 喻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过了几天贵族小姐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晚上看书看的饿了,一个电话,厨房就把她想吃的食物送到她房里来。 楚正山听莫先民汇报说她现在身无分文,让管家给她送来一张visa白金卡,想买什么自己出去买就行。 喻辛懒得出去,自己在京除了赵晨,无人想见。 管家看她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连出去买衣服的兴致都不高,不免犯了踌躇,最后只有把一家专做高级成衣订制的店老板兼设计师请到楚家,为喻辛张罗了一堆新裳。 王冉白天要去单位上班。 园子太大,几个人除了吃饭,基本难得碰面。楚逸阳晚上在外面陪客户用餐的多,一周倒有四五天不在家。 就只有喻辛和王冉坐在硕大的餐桌前用餐。 从喻辛进到这家门里,王冉好象没有同喻辛正式说过一句话。 王冉对喻辛的态度,喻辛总结是“冷眼旁观”,既不故意地亲近她,也不特意地针对她。 在餐桌上坐到一起,王冉总是举止得体,显得心无芥蒂,处处昭示楚家女主人的风范。 楚逸阳偶然会在家里与喻辛碰面,一般都是行色匆匆,看到喻辛也不会放慢脚步。 俩人无言地擦肩而过时,喻辛耳边飘来一声冷哼,算是楚逸阳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喻辛对这些心平气和,无动于衷,眼下在这里呆着只是权宜之计,迟早自己要离开,干嘛不与人为善呢。 她照样是慢吞吞在院里散步,兴致来了还趴到草地上做几组平板撑,有时候还拿个画板在秋日的暖阳里画画。 在设计公司呆久了,设计师们个个都是手绘高手,画个建筑或者景物素描,刷刷几笔就成画,喻辛也学着画,开始是静物,后来也画风景人物,象模象样。 喻辛发觉画画对调节情绪极为有益,自己租房住,孤独寂寞的时候,画上几笔,有补益身心之功效。 楚逸阳站在卧室里往外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喻辛整个人浸在阳光里,发丝微微闪着金光,穿着她日常穿的再简单不过的薄毛衣、牛仔裤和球鞋,极有兴趣地勾勒着四合院的轮廓、屋脊、檐口、彩绘、垂花门、游廊、树木,表情专注。 他说不上有多讨厌喻辛,但喻辛的存在毫无疑问证实了母亲感情的失败。 母亲做为两家世交的未婚妻,在京城等着父亲,父亲却在挂职的地方爱上一个商贾之女,现在还突然出现比他楚逸阳还大半岁的私生女。这让母亲情何以堪! 楚逸阳放下欣赏的心态,啐了一口,悻悻地离开窗户。 有楚正山的授意,喻辛的新证件几天后就送过来了。 喻辛看着身份证上“楚辛”两个字,陌生的不忍多看,随手把它放进钱夹里,她的户口、档案、社保也被转到京城,新的户口本、护照、社保卡等等林林种种。 莫先民亲自过来把这些证件交给她,“以后你在这里上学或者出国都很方便。” s市的房子她回晋城前已退租,有些东西被她带回了老家。 s市建筑设计公司的秘书工作,前几天她已辞去,几个同事相继发电话来唏嘘惋惜,何柔嘉和谢晚舟听到她在京城,说以后来总部开会的话,一定要跟她聚聚。 那样的三年多,她好象真的挺简单,挺开心的。 今天以后,她将以新身份在京城开始新的生活了。 “楚小姐……”莫先民话音未落,就被打断,“叫我名字吧,你这样称呼我,我觉得我们之间好象突然好遥远,有了鸿沟似的”。 莫先民从善如流,“楚辛,咦,怎么读起来有处心积虑的意思?” 她大笑,笑的直不起腰,“原来你的想法跟我一样啊”。 楚正山高调的通知军区大院那边的楚家老人,他要带亲生女儿过去拜见。 喻辛,哦不,从今天起,应该叫楚辛,就要正式在楚家的大家庭亮相了。 那边的老人对小儿子、女儿一说,大家议论纷纷,楚正山这么做,难免不是怀着当年父母逼着他和辛若兰分手的怨恨,想不见吧,大儿子如今是楚家领袖,整个楚家都依附于他,唯他马首是瞻,得罪他不是什么好事。 时间就定在本周日。 大人不用上班,孩子不用上学,全家在场,给楚辛创造一个堂堂正正的被楚家接纳的时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军区 楚正山带着王冉、楚辛、楚逸阳,一家四口再加上司机,坐着他的奥迪商务车来到军区大院。 司机出示了通行证,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开到楚老爷子的别墅前。 楚正山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楚老爷子这里的守卫、保姆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一看见楚正山就笑着打招呼,王冉、楚逸阳跟他们也是熟的不得了,没人认识跟在楚正山旁边的女孩是谁。 楚正山一行四人刚进屋,卫兵和保姆们就使眼色,小声议论开了。 “那姑娘,看到没?逸阳的女朋友吧?很乖巧漂亮的哎。” “就你这眼力见儿!没看见吗?姑娘没跟着逸阳,一直是跟着楚省长过来的,肯定是楚家的远房亲戚。” “嗯……姜是老的辣,说的有道理,有道理。”众人点头称是。 楚辛谁也不认识,亦步亦趋的跟着楚正山。 正屋里的上座,坐着两位老人,头发皆白,精神矍铄。 旁边坐着一个目光炯炯的女人,年纪40多的样子,头发很短,脸上没有任何粉饰打扮,穿着极其朴素,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 但没有一个人敢忽略她,她周身散发着高贵威严的气势。 她坐的离二老最近,端茶递水,不假手于人,再看那张脸上与楚正山说不清哪里相似的五官,楚辛很容易就猜到她应该是楚家唯一的女儿,楚正山的妹妹,楚婕,她该叫她一声“姑姑”。 那坐在她下首的就是她的老公了,那位大型国企的董事长。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边吃水果边好奇地望着楚辛。 在楚婕一家对面落座的也是一家三口,他们与二老之间,特意留出几个座位。 男的身形魁梧,脸色黝黑,只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肌肉的狂放张力。他的妻子看上去比楚婕正常多了,哦……这意思是,更象个女人。腿上坐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偎在妈妈怀里,喃喃地低语。 看到楚正山进屋,除了两位老人安坐如山,其它人全部站起来,“大哥,大嫂”的称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楚正山抬起手掌向下压了压,口里说着,“都坐,坐吧。” 对着两位老人,“爸,妈,这一向身体还好吧?上次带过来的中药吃的怎么样,儿子在鄂省找的神医给开的方子,如果吃着好,下次回去再抓几副。” 老太太含笑点头,“感觉比之前的要好。” 老头一言不发。 楚正山连声说“好”,直接坐到空出来的座位上,“干脆我下次就把神医直接带来得了,说不定还有奇效。” 说着招呼楚辛:“来来,楚辛,你今天是头一次来,这回就坐我身边,我给你介绍介绍楚家的人。王冉,逸阳,你们也坐过来。” 王冉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表情,挨着楚辛坐下。 楚逸阳看着平时妈妈的位置被楚辛占据,低下头冷笑不已。 楚婕没等楚正山介绍,“这孩子就是你电话里头说的楚辛?” 楚辛对上一道锐利的眼神,心里一惊。 楚婕上上下下地打量楚辛,半晌露出个难得的笑脸,“看着还是挺不错,就是有点孩子气。” 楚辛对着她微微一笑。 楚正山立刻接话,“幼稚的很,慢慢你就知道了。人情世故接触的太少,还要多磨练。”后面这句却是对着楚辛说的,楚辛只好又低下头。 楚婕这么一表态,她的老公就对楚辛和蔼的说:“我也觉得这孩子挺乖,小姑娘就该这样乖巧文静。”说着欠身拿起桌上的紫砂,往楚辛面前的杯子加了一杯茶水,“来,这茶不错,喝点儿。” 楚辛赶忙站起来谢过。 楚正山看着父亲和母亲。 楚家老爷子从头到尾没有出声,这时候看到楚正山望过来的眼神,感受到儿子的期待,轻轻拿拐杖敲了下地面,咚的一声,大家都知趣的闭上嘴,坐直了身体,等着老爷子发言,连楚逸阳也不敢再低着头。 老人的声音很清晰:“我先讲讲规矩,楚家主要也就是在座的你们这些人,大家同舟共济,祸福与共,不允许哪个人破坏楚家的声誉和利益。” 老人继续说:“我们楚家没有现在流行的那些坏风气,在外头包养个二奶,找个情妇,我一向要求你们清清白白做人。” 楚正山想把老爷子的话打断,“爸……这不是……” 楚辛心慌的不敢看老爷子。 老爷子生气的说:“你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 楚正山悻悻的收声,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过,这事跟那些不一样,这孩子,是正山跟王冉结婚前,正儿八经谈恋爱,这才有这么个孩子。况且咱楚家当时也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孩子妈妈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别人生气,把孩子藏起来这么多年不告诉我们,这我也能理解。我的这些孙辈们,全都是男孩,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孙女,我高兴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大家都听傻了,楚辛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就是说,楚家老爷子认可她的身份了?这么容易? 楚婕看着父亲,会意地笑了,轻松地品起茶来。 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还有,王冉,你是打小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宽宏大量的性格。这事谁的错先不论,反正不能是楚辛这孩子的错。你可怜她孤孤单单这么过了20几年,也没个人照应,以后呢,凡事别跟她计较,多关心她,多爱护点她,我把楚辛就交到你手里了。” 说完,老爷子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要站起来给王冉敬茶,王冉怎么敢受老爷子这样的礼,快步上前,把老爷子重新扶回软椅,“爸,您看您,想这么多,媳妇什么时候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咬一咬牙,“俩孩子,我一定做到一视同仁,绝不偏私。”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老爷子瞥一眼王冉,脸上笑得真实,王冉却分明瞧见老爷子眼底那一丝寒光,震慑之下,她的身体倏地打了个哆嗦。 这老爷子前半生戎马,后半生搞政治,都快活成妖了。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有什么想法,都别想能瞒得住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融入 王冉心里苦闷,自己在楚家好几十年,任劳任怨,也给楚家生了儿子,可再怎么着,媳妇就是外人,比不得楚辛,刚一进门就得了丈夫、小姑和公公的欢心,还让公公在一家人面前话里有话地提点她,硬是逼着她当众表态。 想想真是寒心…… 楚逸阳心疼母亲,似笑非笑的对楚老爷子说:“爷爷,您眼里只有孙女,根本没有我这个孙子啊,自打我进了屋,您是一眼都没瞅我。是不是我哪儿做错了,真这样,您当面骂我也行啊。” 楚逸阳长得潇洒英俊,做生意长袖善舞,在京城这个红色世家的圈子里,很是吃的开,楚老爷子一向喜欢他。 老爷子哈哈大笑,“你这个泼猴,你以为你那点小心眼儿我不知道?不就是为难了你妈,你不乐意嘛。爷爷就是要宠这个唯一的孙女,连你,也得给我好好的表现表现。那是你姐,你不仅仅要爱护,还得尊重,否则,我有的是办法修理你小子。听到没有?” 在座的没人把这话当成玩笑,老爷子虽然八十好几了,深居简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但他要是打个招呼,这北京城,不买他帐的还真没几个。 楚逸阳心无芥蒂的笑了,“爷爷,原来您就为这不搭理我呀!您太不理解您大孙子,我楚逸阳好歹也是楚家的人,咱楚家从来都是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的,我怎么会搞窝里斗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是我亲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俩肯定互敬互爱,互相帮助,天天向上,您看怎么样?” “得得!就你这贫嘴,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你快给我一边呆着去!”楚老爷子翻一个白眼。 楚辛噗嗤笑出声来。 “嘿嘿,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没嘴的葫芦呢,我说我们楚家就没个象你这样闷的孩子,这才有点活泼劲儿。过来,爷爷有东西赏你。” 楚辛觉得这老头象个小孩一样狡猾可爱,笑着走过去。 楚老爷子拉开桌下的小抽屉,取出一个暗花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红布包着的玩意。 楚辛好奇地盯着看。 “给你,自己打开看。”老爷子连红布一起递给她。 楚辛揭开一看,原来是个纯白的玉镯子,色泽白嫩,没有一丝杂质,看上去还是挺漂亮的,“爷爷,这是给我戴的?” “对,给你的,你想戴就戴上,不喜欢戴着就收起来放好。”楚老爷子满脸期待,楚辛感觉老爷子象在献宝似的。 “不就是个玉镯吗?应该没有翡翠值钱吧?”楚辛腹诽着,一边把它戴在手腕上。 楚正山微笑着对楚辛说:“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个羊脂白玉镯价值好几百万,这可是你爷爷私藏的好东西,要不是你,他还不肯拿出来。” 楚辛一个激灵,差点把玉镯从手上甩下去,“什么?几百万?什么……羊脂白玉镯?” 她赶快取下来,坚决地包好,还给楚老爷子,“爷爷,我不能收这么贵的礼物,这是您心爱的东西,我不能要。” 看了好半天戏的老太太悠悠地出声了,“这还是当年我的寿宴,别人给我的的寿礼,我说给谁就给谁,楚辛,把它拿回去。你出生、长大,爷爷奶奶没给你买过一样礼物,今天头次见面,我们就一并送了,不许不要。” 楚辛的在奶奶说到“你出生、长大,爷爷奶奶没给你买过一样礼物”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听到“不许不要”,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除了点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婕快手快脚地把镯子包好装回盒里,再放到楚辛的包里,“楚辛,姑姑今天可没带见面礼来,下次补上哈。” 楚正山替楚辛回复,“有心了,谢谢。” 然后,一屋子人的眼光全部转到从头到尾象个隐形人一般,不声不响的坐在那里的,楚正山的弟弟楚正泽的脸上。 楚正泽的太太看他没有反应,轻轻扯一下他的衣服,楚正泽这才恍然大悟地说:“哦……是说给侄女送见面礼吧?这样,我也没时间去挑什么见面礼的。我在北三环有套房子,70多平米小两房,我这儿子还小他也用不上,楚辛,你在北京总得有套自己的房子吧,这套房子就当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了。” 楚正泽太太一愣,随即笑着点头。 楚辛大吃一惊,北三环的房价都六七万了,这位叔叔的礼物比那个几百万的羊脂玉差不多贵重了,这也太……大方了吧! 看婶婶的反应,叔叔绝对是临时起意啊,大手笔,大手笔! 她看向楚正山,想得到他的授意。 “你看看,你叔叔对你可真没说的,爸爸还没给你买房,叔叔先送了,70多平小是小了点,给楚辛当个工作室也行。” 楚辛听得汗颜,还“工作室”,爸爸当自己是画家?作家?还是设计师啊?不过是个还在上学的穷学生,自己哪需要什么工作室啊…… 不过爸爸的意思分明是让她接受,她对着楚正泽展开一个最真诚的笑容,“叔叔,您对我真好,谢谢您。” “行,回头过户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就这两天,别关机啊。” “好的。” 楚辛心想,今天可真是收获颇丰,摇身一变成为薄有资产的小富婆了。 虽然爸爸也给了自己一张白金卡,可她也不能直接刷卡去买套房子吧? 其实除了交学费、生活费,买买必须的日用品和参考书,她基本没买过什么奢侈品,她一向对这些没什么要求,买表买鞋买手袋也都偏实用为主,很少有大牌。 她想,也许是这种上层社会的生活来得太快,一下子席卷了她,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她不想迅速抛弃和否定自己的过去,她还是希望慢慢地顺其自然的生活下去。 其实,以前跟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物质虽然有一点苦,但精神上挺幸福。 现在这样,不愁吃穿随意购物的日子虽然很容易令人满足,但也不见得就比前者幸福的多。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欺骗 关键是人生的目标是什么,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如果能为目标而努力,最终达成,那才是幸福的人生。 那她的幸福目标到底是什么? 在楚家的这几天,她有充分的时间不受干扰地思考这个问题,最终她得出了结论。 她要的,是有自己想投身的事业,她喜欢自己的专业——英语,通过对英语的研究,更深入地了解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文化和历史,还能把这些她研究的心得向更多的人分享,从而促进不同种族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人类互相融合。 她要有一份忠诚不欺的感情,互相坦诚,既平等又相互依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要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尽可能地陪伴一生。 为了这样的目标,她需要努力,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好。 “这孩子,收礼收太多,乐傻了啊?” 耳边响起楚正山戏谑的声音,楚辛从胡思乱想瞬间回到现实。 她对爸爸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啊,大家都对我这么好,我在想,究竟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回报?” 楚婕快言快语:“谁也不要你的回报。你对你爸体贴点,多陪他聊聊天,有空再来看看爷爷奶奶,这就是你的功劳了。” 楚辛笑着对楚婕说:“这是我做女儿和做孙女的本份,不用姑姑说,我也会做好。” 一家人在大人的欢声笑语和小孩子的吵闹声里,达成了楚正山希望看到的,楚辛融入楚家这个大家庭的和谐局面。 两天后楚正山回鄂。 莫先民留下,还有事情要他陪楚辛去办。 楚辛把自己在楚家狂收礼物的事情向莫先民汇报,莫先民笑她:“对他们来说,这些都是九牛一毛,你没有太高兴而当场失礼吧?” 楚辛哈哈笑,“就差那么一点点。我总算没有白认这么多亲戚,这下发财啦!” 莫先民看她笑,自己也眯起眼微笑,等她笑够了,轻轻地说,“你稍事准备下,我们出发去赵晨所在的医院。” 苦苦盼望的这天终于来到,她却近乡情怯般的紧张万分。 莫先民看她手忙脚乱,拿不出主意,只好帮她在楚家的仓库里挑选了看望病人的礼物,最后又在楚辛的几件衣服里指出最适合她气质的淡粉色套裙,纯毛料,上衣小西服领,裙子弧形的a裙,上面还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羊,正是管家找来的那位最时尚的本土设计师设计。 一切收拾妥当,对着步入式衣帽间的落地穿衣镜,一个叫楚辛的美女雅致温柔,顾盼生辉,双眸闪烁如碎钻,波光熠熠。 她顾影自怜地拉一拉裙子,果然人靠衣装,再配上同色的浅粉色坡跟鞋,推门出来,门外的莫先民惊艳地睁大双眼,嘴上虽然没说什么,脸上却奇怪的挂上一丝红晕。 莫先民还是开着那辆不显山不露水的黑色奥迪,车外喧嚣嘈杂,车内安静如常,扭开cd,一缕抚慰人心的音乐缓缓倾泻,是钢琴曲“kissthdrain”,又叫“雨的印记”。 这首音乐楚辛很喜欢,美好又带一点爱而不得的哀伤,就象默默的喜欢一个人,虽然很喜欢她,却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然后,kisstherain。 她一边欣赏音乐,一边偷偷打量前排开车的莫先民,小心眼儿地揣度,这个七窍玲珑的人精不会是暗恋哪个女孩子却不敢表白吧…… 这个带点恶意的猜测让她心情不错。 赵晨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了,他觉得自己哪儿都好了,哪儿也不疼,什么事没有,提出要出院,父母坚决不肯,一定要他每天接受治疗,又把那些各种各样的名贵补品每天变着法儿的做了给他服用,就怕他落下什么后遗症。 唯一的宝贝儿子,怎么紧张都不过分,谢医生不是说了,赵晨脑里的淤血还没有完全消除吗?那就继续住着,让医生随时观察。 没人告诉他赵晨,他的记忆由于这场车祸,莫名地缺失了一环,并不很完整。 赵晨父母提前知会谢医生,不能告诉儿子这件事,反正对他身体无碍,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告诉他,只会让他心烦难过,还不如对他说病治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调理气血,固本培元,他会满怀期待地配合治疗,等着出院。 他一醒来,除了父母,就是苏婧每天过来看望他,陪在他身边。 他对车祸之前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他问医生,为什么他好象忘记了一些事情?连他自己是因为什么事而躺在这里,他都不知道。 谢医生不慌不忙的说,车祸他撞到头部,对记忆有一些影响,有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的痕迹比较浅,所以他丢失了这部分的记忆。他现在能记住的,都是他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 这话虽然令赵晨有点遗憾,但也让他松懈下来。 那就是说,忘了的就忘了吧,反正也都是些闲杂人等。 他还记得自己是谁,父母是谁,这不就够了? 他倒是对苏婧还有一点微弱的印象。 小时候总追着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他不耐烦,骗她说捉迷藏,就把她丢下,一个人跑走了,她就到处找,找不着也不哭,原地不动等着赵晨出现。现在想想,赵晨就觉得自己忒过分,亏得那时的社会风气好啊。 苏婧现在在巴黎的美术学校读书,回国探亲,不知道怎么地把给腿摔断了,又接好了,倒是经常坐着轮椅来脑科医院探望她,跟他聊一聊两家以前的事,陪他解闷。 沈蕴之告诉赵晨,自己被撞伤了头,昏迷了好几天,苏婧过来看她,很有耐心地天天陪他说话,他才醒转过来。 赵晨不由对苏婧多了份关注和感激。 自己心里也曾有过喜欢的人,那么的纯净清新,他还没等到开口表白,已经从她好朋友那里,得知她虚荣伪善的本质。 赵晨即使心痛不已,他也只能断舍离,并且苦苦压制自己想要询问喻辛下落的冲动。 苏婧比喻辛更漂亮,五官精致如画,家世性情都无可挑剔,也是知根知底的人,重要的,她不是众人以为的那种花瓶。 考入世界一流的美术学校,与众多名人做校友,证明了她的能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订婚 在这种熟悉、感激、欣赏的多种因素混合下,赵晨觉得自己爱上了苏婧。 在苏婧又一次坐着轮椅过来陪他时,赵晨忐忑又郑重地看着苏婧美丽的面容说:“小婧,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想问你,你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苏婧全身激动的颤抖,深吸一口气才能回答:“我没有男朋友,赵晨,我从小就喜欢你,真的。” 赵晨喜出望外,搂住苏婧的脖子,在她脸颊上耳垂上印下几个热吻。 苏婧幸福到瘫软,差点从轮椅上滑落在地,被眼疾手快的赵晨一把抱住,两个人缱绻温柔,顿时一室旖旎。 苏婧的腿伤再有一个月就能下地行走,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回法国上学,还有一年多才能毕业回国。经过这次与赵晨失而复得的感情历程,她与妈妈商量,最好能及早订婚,以防夜长梦多。 沈蕴之也想把婚事先定下来,消除一切可能的隐患。 苏婧的父亲苏林意回国后,听说女儿出事,吓的差点心脏病发,奔到医院,看到女儿坐在轮椅上,腿上打着石膏,不由老泪滂沱,心疼女儿受到的苦。 他没想到,从小娇养的女儿,此次却视这种苦甘之如饴,还甜甜蜜蜜地告诉他,自己因为经常来看赵晨,与赵晨越来越亲密,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 在赵晨的单人病房,赵晨和苏婧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举行了小型的订婚仪式。 赵晨把一枚bvlgari玫瑰金镶钻戒指,温柔地环上苏婧的左手中指,再附上轻轻一吻。 “宝贝,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也是最可爱的女孩,我永远爱你,一生一世。” 苏婧的眼泪不设防地滑落,原来世界上最有力的武器是温柔。 在赵晨面前,她已沦陷的无法自拔。 从今后,得到一生所爱,她的人生从此圆满了。 上午十点过,楚辛和莫先民到达医院,刚走出电梯,到达赵晨所在楼层,就和正要下楼的沈蕴之打了个照面。 “咦?喻辛?”沈蕴之迅速退出电梯,看向这对高颜值的男女,叫着楚辛的名字。 楚辛和莫先民一起回头,站定。 沈蕴之冷笑,“上次我记得我跟你有口头协议,让你过来看赵晨,你保证从此不再出现。请问喻小姐今天是为何而来?” 楚辛还没说话,莫先民已经被沈蕴之蔑视的目光惹怒,抢先一步站上前来。 “你是赵晨的妈妈沈女士吧?我姓莫,这次专程前来拜访您。” “哦,你是她的新男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沈蕴之毫不掩饰的鄙夷。 “您弄错了,我只是她父亲的秘书,我们借个地方说话。”莫先民语气冷静,象听不懂沈蕴之前面说的话。 “秘书?”沈蕴之记得喻辛出身小职员家庭,父母离异,哪来的什么秘书?但这男子气派不凡,又言之凿凿,自己何妨听一听。 楚辛不安地坐在候诊区。 20多分钟后,莫先民出现了,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沈蕴之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地跟在后面。 楚辛起身,“莫大哥,情况怎么样?” 莫先民示意让她放心。 沈蕴之怔忪地走过来,“喻小姐,哦,是楚小姐,赵晨现在比上次好了很多,我知道是你那天跟他说了半天话,他才能清醒,很感谢。” 楚辛惊讶于莫先民的外交手段,他到底怎么跟沈蕴之说的,看她的样子,何前倨而后恭也? “您不用客气了,我今天就是想过来看看赵晨,不知道方不方便?” 沈蕴之不知道该不该苦笑,“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去吧!” 病房里,赵晨和苏婧都在,那对情到浓时的小情侣,动不动爱意流露,父母都尽量不进去打扰。 让她看看也好,事已至此。 赵晨和苏婧的关系,沈蕴之跟莫先民谈过了,虽然是因误会而生爱,但现在俩人你情我愿,你侬我侬。 楚辛就是去看了赵晨,也不一定会产生什么异数。 沈蕴之没有提赵晨失忆,这件事非同一般,事关重大,她要把它深深地埋在心里 莫先民挥手让楚辛过去,自己在候诊区坐下。 他的使命已完成,领导的话也当面带给了沈蕴之本人。等楚辛出来,他把她送回楚家,就要离开京城,重返鄂省了。 陪着这姑娘的时间越长,莫先民越喜欢跟她在一起,哪怕是听她清脆地笑一笑,或是望一望她出奇水灵的眼睛,都能令他满心喜悦,神思不属。 明知道她心里装的是另一个人,自己永远只能是她的莫大哥,但感情的事谁又能抗拒? 莫先民一开始发现这个苗头,就严格安排好了自己的角色定位:照顾她,保护她,以莫大哥的身份。 这样,他才能一直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且,不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莫先民在心里回味着自己刚才与沈蕴之谈话的一幕: “沈女士,我自我介绍下,我叫莫先民,楚正山省长的机要秘书。” 说完,成功地看到对面沈蕴之的脸色震惊的发白。 沈蕴之把这句话跟前面那句“我只是她父亲的秘书”联系起来,不由心惊肉跳。 莫先民为了加强自己这句话的效果,索性拿出工作证,给她看自己的单位和职务,沈蕴之仔细看后交还莫先民。 “那你怎么会跟喻辛在一起?” 莫先民摆摆手,“沈女士,以后请您不要叫这位小姐为喻辛,她叫楚辛,是我们楚省长的亲生女儿。” “什么……?”沈蕴之觉得莫先民的话太过诡异,简直无法置信。 “具体情况不足为外人道。我这次来呢,是受楚省长之托,前来表达以下观点:请您以后不要再干涉楚小姐和赵晨先生的恋爱问题,请您在面对楚小姐的时候维持足够的礼貌,不可出口伤人。否则楚家不介意对赵家实施打压,让赵家声名扫地,贫困潦倒,从此无立锥之地。” 沈蕴之这辈子没有被人如此恐吓,顿时气得血压飚升,她张大嘴巴想出声。 “嘘……我建议您不用如此大动肝火。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听不听全在您。不过,我不怕告诉你,楚家向来说到做到,还没人能伤害了楚家人再全身而退。您……也不例外。”莫先民在沈蕴之脸前一丁点的地方,悠悠地左右晃动着一根手指,流露出在楚辛面前从未有过的阴冷。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心痛 沈蕴之退后一步,有点喘息未定。 莫先民懒得再看她,冷冷地转身离去。 楚辛眼见莫先民轻易搞定了沈蕴之,不禁欢欣雀跃,心想,莫先民真是好本事,这下她与赵晨之间再也不会有阻力了。 迈着轻飘飘的脚步,楚辛微笑地走到赵晨病门外。 正待推门。 里面好象有声音? 什么声音?有点奇怪啊? 忍不住轻轻推开一点点,好奇地望进去。 有个坐着轮椅的姑娘,长发及腰,纤秾合度,身形窈窕,只看背影就觉美不胜收。 此刻,那姑娘伏在赵晨的病床上,赵晨极温柔地用手为她梳理着秀发,突然低下头在姑娘的侧面吻下去,姑娘娇呼连连,赵晨又捧起她的脸,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姑娘意乱情迷,发出无意识的嗯呜声。 楚辛在外面听到的就是这位姑娘发出的声音。 楚辛身体内的血液从脚部冲到头顶,然后在头顶轰然炸开,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强撑着迈出虚浮的脚步,走到赵晨面前。 “赵晨,我是喻辛,我来看你了。” 苏婧乍听到背后的声音,吃了一惊,赶忙坐起身来,转动轮椅,面对楚辛。 “你是赵晨的朋友?吓我一跳呢。”声音里微有不满。 楚辛仿佛没看到她,只是不眨眼的看着赵晨。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呢?我每天都很担心你。” “喻辛?”赵晨觉得大脑某根血管突突地涨痛,伸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哦,你是我大学的校友嘛!” 再上下打量她的衣着打扮,记起那段校园旧事,对她的厌恶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他的理智。 “你是……嫁大款了?看上去过的不错。”他的声音含讥带讽。 楚辛想不到赵晨会变成这样,她用力摇头,这是幻觉,绝对是幻觉,她努力想要摆脱。 “不是?呵……随便吧。你听说我住院过来看我的?”看清楚辛手里拎的金装人参礼盒,“哟!这么贵重!那谢谢你了啊。你看,我也不方便招呼你,我女朋友今天刚好在,要不,等我出院了咱们再联系?” 楚辛的心脏再次被尖锐的荆棘划过,伤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你……女朋友……” “对呀,哦,我们上周订了婚,是未婚妻了。”握住苏婧的手,赵晨毫不掩饰将溺爱的目光投向苏婧。 她现在不止视线模糊,耳朵也开始幻听,“未婚妻”?那是什么? 苏婧一边对着赵晨甜笑,一边不忘观察着楚辛的神色。 面前这个女人,她绝不只是赵晨的校友这么简单?对了,那天在杭州,赵家别墅的花园里,她向赵晨表白,赵晨怎么说的?“小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早就有女朋友了。你……条件这么好,何愁没有更好的人来配你?” 是了!她是谁已经完全不需要猜了!在苏婧心里昭然若揭。 果断地在赵晨嘴唇上献上缠绵一吻,不胜娇羞地对楚辛解释,“订婚只请了家里人,没有铺张,所以同学朋友都不知道。等我跟赵晨哥哥结婚的时候,你千万要参加哦。” “结……婚”?楚辛发现,自从她进到这个病房,她就整个人傻掉了,只会说无意识的词语,无法表达一句完整的话。 她无法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否则她不是傻,而是会疯了。 回头急速冲出房间,在走廊里奔跑,大口地喘气,就象一尾溺水的鱼儿。 “怎么了?楚辛……哎,你别跑啊!喂喂,等我啊!怎么了这是!” 莫先民看楚辛电梯也不坐,直接从紧急出口下楼梯了,赶忙追过去,三步并做两步地往下跳,追了两层楼梯,这才堵住楚辛。 他也累的发喘。 “楚辛……楚辛妹妹……,来,说给莫大哥……听听,又发生……什么……事了?” 楚辛被他拦住,冲又冲不过去,干脆,扑通在楼梯台阶坐下,也不管自己穿的是比较正式的套裙。 莫先民看势头不对,拉起她就走。 “要坐也别坐这里,先上车,我们回去再说。” 楚辛没反应,被他拉上就走,放手就停,整个人变成木头人。 莫先民只好连推带拉的把她塞上车,心里纳罕,她跟赵晨闹什么不愉快了?不应该啊?在赵晨住院以前,他们还好的蜜里调油,跟一个人似的。按理说,几十天不见,抱头痛哭倒有可能,楚辛受伤成这样离开,这还真想象不出原因。 车子开的如同离弦之箭,返程比去程快了一倍。 回到楚宅是下午一点,在楚辛套间的书房坐下,莫先民这才平心静气地问楚辛,“能跟我说说吗?” 楚辛的双眸找回一点焦距,慢慢地移向莫先民。 “莫大哥,赵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说,那是她未婚妻。那个女人说,请我过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你说,这是假的吧?赵晨怎么会这样对我?他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楚辛象个失去表情的洋娃娃般,不哭不笑,呆呆地问莫先民。 莫先民深吸一口气,事情怎会搞成这样?沈蕴之当时什么也没告诉他,她肯定清楚的很。 “楚辛,你放轻松点,先冷静下来。你说的情况,我马上去调查,保证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事情弄清楚再难过也不迟。” 楚辛不点头也不摇头,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 莫先民起身,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地说:“以我们手上拥有的赵晨的资料分析,他不可能是人品恶劣见异思迁的二世祖,在跟你谈恋爱之前,他甚至……没有感情史。所以这次,我总觉得有点蹊跷……算了,我还是先叫佣人进来吧。” 看不出来楚辛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离开的时候,莫先民深深望一眼陷在书房沙发里的楚辛,毫无生气,破败颓丧的不忍多看,西服袖下握了握拳头,决然离去。 佣人进来给楚辛擦洗净面,给她换了居家的衣服,扶她上床躺下,见她灰白的无一丝血色的娇小可怜面孔,心下悄悄为之叹息,手底的动作比往日更加轻柔。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约见 赵晨好整以暇的看着楚辛崩溃离去,转脸饶有趣味地对苏婧说:“小婧,我才发现,你也很会演。” 苏婧有点慌乱,急忙拉起赵晨的手,十指紧扣,“赵晨哥哥,我当时情不自禁,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情不自禁?”赵晨听了这话,表情更加玩味。 苏婧嘟着嘴,丢开赵晨的手,“你偏要逼我讲真话吗?我能不能保留一丁点,就那么一丁点自尊啊?明知道人家是担心嘛,怕你们明为老同学,实际是旧情人哦。” 赵晨大笑,五官的线条英俊飞扬,苏婧一下子错不开眼珠,看得入神。 赵晨伸手在苏婧俏脸上捏了一把,“你比她漂亮多了,还担心什么?而且,我告诉你,她确实只是我的校友,我跟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看她今天的样子,倒好象是受到刺激,说不定她暗恋我,可我怎么能看上那种丫头,她给你提鞋都不配,哈哈。” 赵晨平日极少这么贬低别人,他是有教养的人,对普罗众生有一种天生的悲天悯人,即使是社会阶层远不如他的人,他也不会贬损对方。 之所以象这样出口伤人,他主要是怕苏婧真的怀疑他和楚辛过去发生过什么。 楚辛在病房的那种表现,明眼人都会怀疑,赵晨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这才是赵晨郁闷的地方。 “这个喻辛,我跟你并不熟,好几年不见,一来你就整这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来害我,让我未婚妻产生怀疑,真是有病!” 苏婧望着赵晨,看他丝毫没有说假话的意思,一颗提起的心复又归位,心情平静下来。 这样最好,赵晨真的不记的他和楚辛之间的感情,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医生说他可能是永久失去某一段特定时间的记忆,也可能会完全记起来,要想让楚辛永远不会再出现,不能再破坏她和赵晨之间的关系,那就只能……找个时间同这位小姐好好聊聊了。 如果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是上上策。 状似不经意的问赵晨,“我可是跟这位你的校友喻小姐说过,要请她参加婚礼的,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也给我留一个呗,到时候好通知她。” 赵晨皱眉,“我应该没有她的电话,毕业后就没联络了。再说,我手机早被我妈没收了,她紧张过度,让我多休息,不准用手机,说会伤大脑,唉!” “哦……没有就算了吧,真的好遗憾,联系不到这位漂亮的姑娘。”苏婧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 过了一会儿,以去洗手间为名,苏婧转动轮椅出了病房。 一出来,到了前方路的尽头,再转个弯,她马上喝退了跟着她的苏家佣人,独自一人打通了沈蕴之的电话。 打完电话,两分钟后,苏婧的手机响起短信的滴滴声,看完短信,她浮起满意的笑容。 可能是手机蓝光的映射,容貌极美的苏婧,此时看上去笑的有点狰狞。 沈蕴之给苏婧发完楚辛的手机号,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现在赵晨、苏婧、楚辛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真叫一个错综复杂! 别说莫先民事先警告过她,不许她插手干涉,就算她想,这事也早已偏离了她设定的轨道,朝着她无法控制的路线行进了。 事无至此,选择装聋作哑,袖手旁观,可能才是谁也不得罪的稳妥办法了。 她甚至不敢往深处想,如果赵晨就这样永久地失掉那部分记忆,和苏婧结婚,那么,先和赵晨确立恋爱关系的楚辛,以及她背后靠着的楚家,会怎么勃然大怒,该怎么对付她和赵家? 另一种结果:如果赵晨某一天,脑里的淤血化尽,被压制的那部分记忆也突然完全恢复了,他看到自己和苏婧在一起,对他最爱的楚辛始乱终弃,再发现父母联合医生一起欺骗了他,没有把实情向他和盘托出,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自赶走楚辛,重创心爱的女人。 他会不会绝望的离家出走?和他的亲生父母断绝关系? 沈蕴之原地生生打了个寒颤,痛苦地用双手捂上自己的脸。 进不得,退不得……天哪,我该怎么做?! 既然现实逼着沈蕴之目前只能装聋作哑,对长远不做打算,沉默的作壁上观,那么楚辛的身份,沈蕴之自然不会告诉苏婧。 两天后,苏婧例行到赵晨处探视。 她的伤已无大碍,不需要住院,只是每天来医院换药,让医生复诊。 一起吃过中饭后,她告别赵晨,被佣人抱上豪华商务车,司机熟门熟路地往苏家大宅开去。 苏婧不断地往车窗外看,感觉离开赵晨住的脑科医院,距离已经不算短,让司机靠路边停车。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楚辛的电话。 “喻小姐吗?” 楚辛这几天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躺了多久,好象自己睡着了,又好象没有睡,身上忽冷忽热,大脑也当机了,乱七八糟的全是些碎片闪来闪去,连不成序列。 看她完全懒洋洋地不想下楼用餐,贴身照顾她的佣人到饭点就会过来扶她起身,在她的床上放置就餐桌,楚辛随随便便地用点,吃不出什么味道来。 吃完立刻躺下。 她知道自己很颓废,她也知道为个负心的男人把自己变成这样很不值,可她只是想任性一回。 等她疗完伤,她会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听到床头柜上手机在响,她懒得动弹,闭着眼睛抵抗这个声音的侵入。 可是,这通电话十分固执,响了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 楚辛抓起手机,按下接听,仍然闭着眼,“谁?”,声音里带着一点鼻音。 对面的声音相当陌生,“喻小姐?你在睡觉?啊呀,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苏婧,想找你聊聊,有时间吗?” 楚辛慢慢地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苏婧”,有点熟悉,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你是……哪位?我不太记得。”楚辛有气无力地。 “你不记得了?呃……我们之前见过的,在……赵晨的病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交锋 楚辛听到赵晨的名字,整个人象被电击,终于有了反应,困难地吞咽下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喉咙,“你就是当时的那个……?” “怎么样,现在想见我了吗?”苏婧很笃定。 楚辛再不犹豫,“好!说吧,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跟苏婧见面,这件事她没有通知楚家的人,包括莫先民。 莫先民自打那天离开,说去调查真相,到现在人影也不见,电话也没有。 楚辛胸膛里有一股莫名的不太舒服的酸酸的液体不断刺激着她,令她慌乱又期盼,有种如临大敌的激动。 她毕业后拿了驾照,可以前都没有什么机会开车,越不开,越不敢开。 所以现在出门,都是楚家的司机开车载她过去,哪怕她出门的次数是少之又少。 王冉可不认为是她不敢开。 “有车不能自己开,出入非得司机接送,不就是想挣点派头吗?真当自己是正宗的千金大小姐!” 不免对她又鄙薄了几分。 楚辛抓起自己以前的旧衣服,套上就走,她没必要打扮给赵晨的新女朋友看,她现在暂时也没这份心情。 按医生的要求,要想不落一点毛病,苏婧还有半个多月才能离开轮椅下地走路。 为了不引人耳目,她选择的地方是一家生意冷清的咖啡馆。 她坐着轮椅,一个人在角落里耐心地等。 随着侍者的一声“您好,欢迎光临”,苏婧紧紧盯住门口进来的女人。 那天在病房已经见过,她的突然出现,纯净鲜美的容颜,她眼里只看的到赵晨,这些令苏婧如鲠在喉,心生警惕,以致乱了方寸,急急地把她气走。 今天自己掌握主动,自然要好好研究情敌。 楚辛今天随意穿上身的是件白色长袖t恤,胸口有黑色字母,外搭赭色开衫,下面是黑色紧身牛仔裤,紧紧地绷在腿上,腿形十分纤细。 象还未毕业的学生,说她是中学生也有人信,她有一种柔柔的清甜可口的气质。 不用精心打扮,单单那双宝石般闪耀的眼睛,已经吸引许多目光。 楚辛进来后视线逡巡一圈,发现只有一个顾客,立即朝着苏婧坐的地方走过来。 她一路也在打量着苏婧。 虽然坐着轮椅,不良于行,全身上下还是修饰的完美无缺,衣服的颜色并不浓烈,设计也非常简单,但从优良的质地和精细的做工上,不难看出都是大牌。 五官极为美丽,大眼俏鼻,不盈一握的小v脸,尖下巴,标准美女。 苏婧一边的长发拢在耳后,露出钻石耳钉,十分璀璨。 临近了,看到苏婧双手放在桌面,一直用右手转动着戴在左手中指的戒指,这有可能是她无意识的小动作。 楚辛没有先打招呼,自己是被约的一方,客随主便。 苏婧对侍立在旁的侍者说:“卡布奇诺,谢谢。” 楚辛:“拿铁加冰。” 苏婧看着楚辛,突然微笑,轻声说:“喻辛小姐,这次是我们的正式见面了。” 楚辛平静地纠正,“我现在的名字是楚辛。” “哦?改了姓?是有什么缘故吗?”,苏婧挑高双眉。 “没什么,家庭原因。” 苏婧在心里猜测,这位原来姓喻现在姓楚的小姐,据沈阿姨说是父母离异的,那么,就是她妈妈刚刚给她找了个后爸,这位后爸姓楚。 呵呵……这样的家世可真是……不堪,赵晨以前怎么能跟这样的女人谈朋友,真是……降低身份。 这样想着,自然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好,楚小姐家里不愿为人知道的故事,我不会多问。今天约你过来,是想开诚布公地跟楚小姐谈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楚辛听了她的,愣了愣,她该有什么打算? “你问的打算指哪方面?关于赵晨?” “楚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楚辛觉得有点可笑,“既然你是如此光明的人,那么你方便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我手里抢走了我的男朋友吗?” 苏婧这两天对她和楚辛的谈话做了很多假设,楚辛的话在她意料之中。 侍者上了热的卡布奇诺和加了冰的拿铁,苏婧脸色不变地用小勺慢慢搅动,“认识赵晨哥那年,我只有四岁,我们俩家都住美院家属楼,他每天带我玩,对我最好。后来因为我爸工作调动,我们搬去北京,赵叔叔在西湖边上买了别墅,也搬出美院。我和赵晨很少见面,但我爸妈和赵晨爸妈这些年一直没有断过联系,我上大学也是美院,每个周末,我都住在赵晨哥家里,沈阿姨很喜欢我。她不止一次对我说,要我和赵晨哥在一起,她会对我比亲女儿更亲。” 楚辛听苏婧说着,随手取过冰拿铁,倒一口在嘴巴里,从喉咙到五脏六腑,霎时凉冰冰的。 已经是十一月份的秋天了,秋高气爽,早晚颇有凉意。 楚辛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喝点冰的不知道多舒服。 她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听着苏婧娓娓道来。 “我家和赵家虽然没有订娃娃亲,可双方父母都希望我和赵晨哥在一起。国庆前,我外公过世,我和妈妈回杭州,见了沈阿姨和赵晨哥。沈阿姨建议赵晨哥和我相处相处,所以我和妈妈回北京的时候,赵晨哥跟着一起过来。我们的感情发展的很迅速……”苏婧说到这,略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小口喝着咖啡。 楚辛喝的全身发冷,说话也冷冰冰的,“你和他这么幸福,还要见我干嘛?没听人说,晒恩爱……死的快。” “切”,苏婧面色略变,“你也不用这么酸溜溜的。我知道你和赵晨哥有点暧昧,那是因为我没有在他身边,你只是他寂寞无聊拿来解闷的玩伴罢了。” “哦……原来如此。谢谢你的提点。”楚辛认真的点头。 苏婧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大家闺秀形象差点维持不住,轻咳一声,“我把我和赵晨哥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你但凡有点自尊,也不该再来骚扰我们,再也不必说抢了你的男朋友这样是非颠倒的话。”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失望 “如果赵晨真象你说的这般,朝秦暮楚,我楚辛也不屑于要他这种垃圾,你尽管放心,我离你们要多远有多远。”楚辛声音并不大,但传到苏婧耳里,却有金石之声。 说完,推开杯子,扬长而去。 苏婧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以情动人以理服人的壁垒,在楚辛跟前,却变成不堪一击的笑话,一时气极,啪地把手中的咖啡杯摔在磨花地砖上,摔个粉碎。 楚辛快要出门,听到身后一声脆响,脚步未做停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的东西,你抢也抢不走。你的东西,你送我我也不要。” 就这么简单,苏小姐,不知道你能明白吗? 这几天躺在床上,楚辛把所有的事情过滤一遍, 自己和赵晨,在大学已经是很好的朋友,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成为恋人。严彤彤不怀好意地出现,使两人之间出现裂痕,她怀疑赵晨,赵晨也疏远她。 一直到今年,两人重逢,这才消除了误会。 她本以为历经波折以后,她会和赵晨爱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孰料赵晨又一次和别的女人有瓜葛,这次楚辛没有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他,给他解释的机会,而他,竟然是真的移情别恋了。 还对她,含沙射影,极尽讥讽之能事。 这次,还有什么误会可言?到这个地步,她应该死心了吧。 见苏婧之前,她意想天开地抱有一丝期望,赵晨是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不想连累她,才找了个配角,演了场戏给她看? 这样的想法她也知道有漏洞,因为赵晨根本不知道那天她和莫先民要过去,怎么会事先安排? 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赵晨甩了她这件事。 直到苏婧轻声细语地把自己和赵晨认识的经过,对楚辛和盘托出。楚辛这才彻底明白,赵晨抛弃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不需要再抱幻想。 经过这次短兵相接,楚辛除了打击,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对苏婧有了一番全新的认识。 起初,她觉得苏婧是那种典型的天之骄女,长的漂亮,又有才华,身边的人众星捧月,围绕着她打转,如月宫仙子般高洁出尘,让人可望不可及。 楚辛只不过是轻轻戳了下她的痛脚,苏婧已经按捺不住,风度全无地说出那样低俗的话,最后气急败坏地摔碎咖啡杯,可见,她的出色外型,她的优雅气质,与她的内心很不匹配呢! 楚辛现在倒是期待,赵晨哪一天看到苏婧的真面目,还能不能这样情深款款的吻着她,毫无芥蒂地爱着她。 苏婧的话里真真假假,就是想让楚辛知难而退。 她越是这么紧张,对楚辛充满敌意,楚辛越是确信,赵晨和苏婧,根本基础不稳,说不好就是刚刚发展出来的恋情。 否则,做为胜利方,她完全不需要降尊纡贵地接见楚辛这个战败方,还对楚辛提出种种要求,在对话的中间和结尾,她都一再失态。 这不可疑吗?到底有什么事令她如此心虚? 楚辛把自己替换到苏婧的角色。自身条件优秀,父母爱护备至,未来公婆对她十分满意,男朋友为她抛弃旧爱,着迷的神魂颠倒,对她情深一片。 楚辛知足的深深叹息,如此甜蜜如此完美,完全兴不起想要去男朋友旧爱面前挑衅的意趣。 摇摇头,人心不足,小心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她回到家,莫先民已在她的小书房等候。 他先出声,“楚辛,这两天我查了赵晨的病情和他与苏家的关系,你要不要听听?” 楚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莫先民:“暂时没有什么发现。赵晨的主治医生说他已经完全康复,今天办完手续出院了。虽然他和苏婧订婚这件事仓促的不象话,但赵家和苏家一向是关系亲厚的世交,这样不拘礼节好象也说得过去。” 楚辛眼神黯了黯,“那就是一切正常咯?” 莫先民叹口气,“倒想不到我看人居然看走眼了!赵晨这小子,如此纨绔花心,也实在没资格做楚家的女婿。即使……将来他后悔了,再来找你,你也千万不用理会他。楚省长绝对不会同意这样人品的人来照顾你一生。” 嘴上叹着气,莫先民心里却象被点亮了一点微光,暖洋洋的和煦舒坦。 赵晨是个有眼无珠的瞎子,不懂珍惜,把珍珠错当鱼目,活该他被苏家那个骄横跋扈又善于伪装的苏婧,抓得死死的。 他这次调查赵家和苏家的关系时,不小心挖出某些苏婧以往的经历。 苏婧上初二,班上有个女生,长得比她更加漂亮可爱,学习也比苏婧好,是个普通工人家的孩子,班上一些男生很喜欢她,苏婧对她又妒又忌。放学后带着一帮人欺负她几次,让她以后对苏婧俯首帖耳,做苏婧手下,也不许再跟男生逗笑说话。 女孩很骄傲,死都不同意,还大骂苏婧是个心肠歹毒的蛇蝎女人。 苏婧在女孩回家的路上,从背后把她一把推到河里。女孩在水里拼命挣扎,几分钟后被落过的下班职工救上来,及时做了人工呼吸,才没有在送到医院之前断气。 女孩对警察说背后推人的肯定是苏婧,又把苏婧以前怎么欺负她打她的事情告诉警察。 但警察查到苏婧时,她手下那帮同学都出来做证,说从来没有欺负过这个女生。 倒是这个女生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学习好,看不起苏婧。 班上同学还说,这个女生甚至语言上对苏婧侮辱过好几次,苏婧打小家教好,性格好,从没跟她计较。 没有人物物证,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女孩一家无处申诉,斗不过苏家,又担心孩子有危险,也搬走完事。 高一,苏婧班上有个学习拔尖的女同学,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在学校几里外的竹林里,经人发现救出来以后,问她怎么回事,她除了说是被蒙面男人一棍打晕,其它什么也不知道。虽然没有遭受侵犯,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各种流言蜚语说的有模有样,女同学心理受到极大打击,死活不想上学,家里人来帮她办了退学,再后来杳无音讯。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调查 这名女同学曾经在公开场合讽刺苏婧胸大无脑,空有其表。她的话被同班很多同学听到。 还有一些关于苏婧挟私报复,鼓动爱慕她的男同学帮她报复伤害其它人的事,都因为无证无据,全凭受害者的猜测,从而无法做出结论。 莫先民越查越有兴趣,如果说一件事,还能说苏婧是被冤枉的,或者是不相干的,那么太多线索以后,这样的巧合就太刻意。 因为没有证据,又涉及到未成年人,公安系统没有案底,苏婧的档案也没有记录。莫先民是在查到苏婧所在初中和高中的学校时,在资料库里浏览出这几条与苏婧同时期的信息,如果不是有心去查,这样的小事,随时淹没其中。 如果赵晨见色起义,不要楚辛这样的好姑娘,而选择苏婧这样的,莫先民真心忍不住要恭喜他,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蛇鼠一窝,你俩最好互相祸害吧。 现在,属于他的机会来了。就是不知道,楚辛能否给他这个机会? 他认识楚辛那一年,她22岁,他29岁,现在,她26岁,他33岁。 莫先民不是光彩夺目风流倜傥的那种人,否则他也不适合机要秘书这样的工作。 他一向是妥贴的,放心的,安安稳稳的。 仔细看样貌,五官也很周正,身高也达标,工作和出身都令人称许,被父母亲戚拉去相亲,对方对他都是满意的。 是他有问题。除了楚辛,他对谁都诸多挑剔,这个没有楚辛漂亮,那个没有楚辛性格好,在他不期然地这么进行对比的时候,他终于明了自己的心意。 什么时候,楚辛不再是他直属领导的女儿,不再是他眼里稚气未脱的小妹妹,而是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 他受领导指示,安排人在她身边远远地保护她,不能打扰她,他经常要向领导传达她的生活状况,甚至一颦一笑。 这样的相处方式,让他对她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痴迷。 他听人说她生病,担心的夜不能寐,再眼睁睁看着传回的照片,赵晨已登堂入室,他阻止不了赵晨与她互生情愫,最后只能放手,衷心祝她与他百年好合。 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世事如此,他除了放手,又能怎样。 现在看着楚辛为爱而遍体鳞伤,他的心也痛的扭曲打结,再也无法冷静地站在幕后,看她与别的男人上演悲欢离合。 他想主动抚慰她的伤痛。 “楚辛,我的事说完了,说说你吧,你刚才去哪儿了?”语气是关心的。 楚辛:“那个……苏婧约我,我去见她。” 莫先民面色冷峻,“她约你干嘛?” 楚辛感觉到莫先民好象对苏婧十分顾忌,没好气的说:“还能干嘛,在我面前大秀她和赵晨的青梅竹马,要我知趣,不要再骚扰她和赵晨。” “哦……这回事。”莫先民若有所思,“不过,以后她再约你,你都不要去,你没必要见她。” 楚辛毫不迟疑,“那当然,见一次就够够的了。” 莫先民脸色温柔起来,“楚辛,你想去鄂省吗?你去了和你爸爸就能朝夕相处,可以调节调节目前的心情,你爸爸也会高兴的的很。” 还有一句话在心里,他没说,“我也能天天见到你,陪着你了。” 楚辛眼波流转,“呃……这些天我有考虑过将来的安排,我不能为着一个赵晨,就什么都不做了。鄂省我不去了,我想出国读书。” 莫先民愣住:“你跟你爸爸商量过吗?” 楚辛:“提过一次,当时没有下决心。现在想好了,我读的英语本科,现在作用并不太大,如果能去国外读英语专业的研究生,这样我就可以好好钻研,以后留在国外也好,回国发展也好,我想在学校继续做这方面的研究。” 莫先民受了打击一般,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楚辛期待地看着他。 “如果,我问的是如果,怎么样你才能留下来呢?”莫先民没有抬头。 这话听上去有点暧昧,颇有深意,楚辛一时被这句话问的答不上来。 她在灯光下打量莫先民,合体西装,长身玉立,整洁得体,她不讨厌莫先民,一遇到事,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莫大哥”,可从来没有对他产生其它的想法。 看他仍旧不抬头,微微涨红的脸,想想这句话,楚辛再迟钝也收到了他传递过来的信息,他竟然,是喜欢她的? 楚辛感觉很尴尬,僵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 “啊……”,啊了几次,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莫先民等了半天,终于叹息闭眼。再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又是平日见惯的亲切莫大哥。 他伸出手,留恋地拂上楚辛的头顶,轻轻柔柔地,摸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发丝,“我明白,就算没有赵晨,你也只当我是莫大哥……”。 楚辛不敢看他失落伤感的样子,只是垂下眼敛,感受着莫先民手掌轻拂的温度。 “你保重,我回鄂省了。你决定了要出国读书的事,有空最好打个电话告诉楚省长,他会安排。” 温暖的大手蓦地撤离,莫先民已经走出去。 楚辛心里百感交集,咬着唇,忍住冲动,没有追出去。 跟莫先民在一起,不会有狂风暴雨的感情纠葛,只会平静无波地安度人生,这种平淡是楚辛喜欢的,无奈角色不对。 “莫大哥,你将来必定会有一个特别好的姑娘配得上你,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楚辛轻声为他祝福。 楚辛看一看时间,已经太晚,不想打扰爸爸休息。 拿出一本剑桥雅思,尽量撇开芜杂的心事,专注在书上,开始复习。 直看到腰有点酸,背也有点痛,楚辛放下手里的雅思参考书。 关掉台灯,想上床睡觉,咦?窗外怎么这么亮呢? 原来竟然不知不觉看了个通宵! 在鄂省的爸爸这时候应该起床锻炼了,“爸爸,我是楚辛。” “哈哈,你这丫头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呀!多少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楚正山的声音开怀中带着一丝嗔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培训 楚辛不好意思,“我这些天忙我自己的事,有点晕头,忘了给爸爸问好了。” “行,没事没事,你慢慢来,这些年我都等了,还急什么。”楚正山果然宰相肚里能撑船。 “爸,我想好了,我想去英国读书,还是学习英语。” 楚正山那边没有声音,楚辛也不着急,握着电话静静地等。 “看来你跟赵家那小子是出了问题,行,出国散散心也行,读几年还是回来,国内发展机会多。你心地单纯,将来想去学校当老师还是去做研究,爸爸给你安排。爸爸老了,很想多跟你们在一起。” 听着楚正山言语里的沧桑之意,楚辛心里酸酸的。 “嗯,读完书没什么意外我会回来的。” “你读书的事我去办,你等我消息。还有,你的雅思怎么样?要不要找人补补?逸阳倒是认识京城里开英语培训的老板,让他给你找个私教。” 楚辛想着楚逸阳目不斜视的脸,还有那声冷哼,答了声“好的。” 挂上电话,楚辛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不行,要把事情安排好再睡觉,不然又浪费一天的时间。” “梆梆梆”,礼节性的在楚逸阳房门敲三声。 “谁?”房间有人大吼。 “是我,楚辛。” 声音稍低一点,还是掩不住怒火,“什么事嘛!” 哦哟!好大的起床气…… 楚辛摇头,好声好气地,“你开门,我有事找你。” 一分钟后,门猛地打开。 楚逸阳穿着家居服,眉头蹙得能夹住钢笔,“楚辛,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睡的吗?一小时前,一小时前哪!还要不要人活命?” 楚辛早听说这位楚家公子,年纪轻轻颇有点手腕,在政界商界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看情形,再闻着冲完凉都冲不掉的酒味,昨晚不定又在哪儿陪着客户花天酒地了。 “哦……对不起,那我等你睡醒再来吧。”楚辛转头要走。 “哎,你等等,你调戏我呢吧?这我起都起来了,说吧,赶紧的!” 楚辛也蹙眉,“现在说?你不会回头就忘了吧?” 楚逸阳被她气死了,“喂,你……你到底有事没事?” 楚辛伸手捋了捋额前的流海,纠结地开口,“我找你真有事情。额……这样的,我计划去英国读书,要考雅思。爸爸说你认识办英语培训的,你能不能帮我找个辅导老师?” 说完看着一边,她不想被人一口回绝后,还要看他的脸色。 楚逸阳莫名其妙地盯了她半天,“我当什么要紧事呢,这种破事也来找我?你去英国?怎么?嫌我们楚家庙太小,供不了你这尊大佛?” 楚辛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他逞口舌之利,“那算了,我自己想想办法。” “等下!谁说让你走了?”楚逸阳一手撑门,整个人斜斜地靠在门上。 “那,你刚才不是说这种破事不要找你吗?”楚辛奇怪。 楚逸阳看着她一宿没睡苍白之极的肤色,以及,傻乎乎的表情,有点想笑。 “这点事愁成这样,真是,一点用也没有。我说,你是怎么活到二十好几?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多说,我要补觉去。” 说完,浑身象没骨头一样松松垮垮地往回走。 “不就是新东方嘛,我睡醒了就打电话。” 听清楚逸阳背对着她说的这句话,楚辛一下轻松起来,不知不觉脸上也挂着笑容,“谢谢你了逸阳。” 再轻轻帮他带上房门,脚步轻快地回房。 楚逸阳回头看一眼关好的门,“去英国读书?好嘛!跟那种男人分了,还不赶紧在京城社交圈混个脸熟,找个更好的,倒是垂眉耷眼的跑路了。” 楚正山三年前派人去见楚辛,被楚辛拒绝的事,楚逸阳很清楚。 拿乔做怪!欲擒故纵! 果然,三年后自己乖乖的主动来了,楚逸阳看到她,就觉得心烦碍眼,真想对父亲说,给她买套房子,把她扔出去,别在家里晃来晃去,让人恶心。 不过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觉得楚辛行事很低调,眉眼清淡,说话客气,人极少出门,整天就是在家里写写画画。慢慢对她少了些恶感。 他对楚辛的事,本来是懒得过问的。前两天看到莫先民,他还是勉为其难的上前打听了下。 莫先民说了个大概。 原来楚辛之所以一反常态地主动回楚家,是因为想在未来公婆面前抬高身份,好嫁给那个赵晨。 真tm的愚昧! 这男人吧,真喜欢一个女人,根本不会在乎她是什么出身,如果靠出身来抓住男人的心,那这男人也绝不是真爱你。 长得挺秀气的,原来这么蠢。他对她有了几分同情。 这两天她天天在房里睡觉,不来餐厅吃饭,加上今天早上这架势,不消说,一定是感情不顺,计划打了水漂,呵……有趣有趣。 楚逸阳乐呵呵地倒头便睡。 楚辛把大事给解决了,放下心事,这才感到疲倦不堪,拿出剑桥雅思,没翻两页,人就沉入梦乡。 楚逸阳的办事能力没什么好说,培训老师很快到位,一对一地辅导楚辛,她觉得自己的口语和写作这两个弱项,有了飞速提升。 王冉听说楚辛的英语辅导老师是楚逸阳找来的,立刻令人把楚逸阳叫来。 “逸阳,你关心她的事做什么?谁要你去在她面前献殷勤?” “妈,这是爸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你以为我自己的儿子,我不了解?你要是讨厌她,就算你爸再怎么命令,你也能推脱过去。” 楚逸阳从鼻孔吐出一股气,“那也是。我也说不上讨厌她,其实她挺笨的,看不起她倒真有。” 王冉幽幽地说:“她今天能拉拢你爸,又拉拢你,明天她妈妈就能登堂入室,你可别忘了,她亲妈还活着!” 楚逸阳“嘁”一声,“妈,就您这手腕,她妈怎么可能登堂入室?我爸这些年除了您,根本没有别的女人,他对您怎么样,您心里最清楚吧。他能认楚辛,那是他女儿,是他的责任。楚辛的妈,我觉着,没可能,我爸心里不会有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杜伦 王冉:“也许吧。可我看着楚辛,就想起当年你爸跟别的女人有过一段情,心里难受。” 楚逸阳:“那您更该开心啊,她马上要走了,我都问了,英国春季入学时间是明年二月,她的雅思成绩一过,就可以递申请了,我爸找人办,不会有问题。您看,这不是挺好的吗?” 王冉出神地望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上的楚正山一脸严肃,自己和楚逸阳笑的灿烂。 “这么多年,他真心爱过我吗?现在还把他跟外人生的女儿放到家里来养,真当我是三从四德的古代妇女。要不是他再三澄清,只是心疼女儿在外吃苦,想放到身边照顾,跟那女人完全没关系,我怎么会让她进门?” 忍忍忍,她这一生就是个忍字。外人看着她,省部级高官的夫人,夫家娘家都家世显赫,夫唱妇随,儿子又有能力,羡慕的跟什么似的,谁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煎熬。 订婚前夕,她就知道楚正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爱的难分难舍,她忍辱负重跟他订了婚,她喜欢楚正山,在她眼里没有人比他更出色,他怎么样对她都好,她非得要嫁给他。 本以为这件事就象一道伤疤,虽然在身上留了个记号,但随着时间流逝,也慢慢长好了。 想不到20多年后,他对她说,当年还有个女儿,比楚逸阳还要大半岁,现在他要领回来自己养。 伤疤再次被揭起,血淋淋的痛。 她不可能跟楚辛友好相处,只是感受到有这个人存在,已经让她如针毡,不想留在这个大宅里。她只盼着楚辛快点结婚走人,以后少往这家里来,最好嫁得远远的。 钱,她有的是,只要能拿出一笔钱,打发了楚辛,她巴不得,可楚正山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 呵……都隐忍了一辈子,她的识大体顾大局的贤妻良母角色,还要时时刻刻地扮演下去。 瞧着母亲盯着照片出神,楚逸阳放柔了声音,“妈,爸这些年对您也好,对我也好,都是关怀备至,这是做不了假的。楚辛这个笨丫头,掀不起什么浪,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安稳地跟我爸好好过,别胡思乱想。” 楚逸阳想了想,加了一句,“再怎么,您还有我呢,我永远站在您这边。” 王冉点点头,思绪回到眼前,“把你爸交待的事情办好,不要惹他生气。” “我知道”,楚逸阳笑嘻嘻的。 时光荏苒,楚辛在杜伦大学读英语语言专业的硕士,已经半年了。 该所大学的英语系在全英排名第一,全世界的有志于研究英语的的精英皆慕名而来。楚辛很喜欢这所学校的研究氛围,虽然这里的学费昂贵,不过不需要她来操心这些问题。 除了努力学习,楚辛也积极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以及慈善活动。她每周定时拜访杜伦市的困难家庭,陪孩子聊天玩耍,帮老人粉刷房屋,修剪院子里的花草,在帮助别人的过程中,她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助人为快乐之本”,她感动于这种快乐,超过美食、华衣,超过一切。 除了参加活动,楚辛也会安静地徜徉在杜伦市的大街小巷。 这是个典型的英格兰北部城市,历史悠久,文化气息浓厚。教堂、城堡,美化美奂,华丽庄严,在博物馆和剧院,楚辛欣赏着正宗的英国文化。 当她坐在公园条凳上,撒一些面包屑给围在身边叽叽咕咕的鸽子,看它们争先恐后啄食的可爱模样,不由的微笑。 她最想念的人是妈妈,她会定时每周打一个国际长途,不厌其烦地向妈妈诉说学校的各种各样的新鲜事,跟妈妈聊上半天。 也会时不时打给爸爸楚正山,可聊的内容就少多了,例行公事地向爸爸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和生活情况,爸爸会勉励自己几句,这就差不多该结束谈话了。 教堂能看到结婚的新人在那里举行仪式,神圣又唯美,只有这个时候,她控制不住的想起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那个叫赵晨的男人。 他和她结婚了吗……过得是否幸福甜蜜…… 有爱就有恨 或多或少 有幸福就有烦恼 除非你都不要 楚辛在阳光下闭上眼睛,愿以往爱的、恨的所有人,都能快乐的生活下去,她也会,努力的让自己快乐起来。 8月暑期,她本来不想回国,刚刚过来英国半年,一切步入正轨,她有很多事要做。社团活动,暑期慈善,安排的密不透风。 楚正山主动打来,要她尽量回来,说半年不见,爸爸想她想的辛苦,他计划休半月假,回北京楚家大宅陪她。 楚父如此盛情,楚辛只能遗憾地与社团的伙伴们saygoodbye,订了返京的机票。 走下飞机,楚辛看到候机坪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商务车,车牌号是她熟悉的。 楚家的司机满脸笑容地大步迎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入车尾,后座车窗无声摇下,楚辛竟然看到是楚正山那难得一见的和蔼面容,又惊又喜。 “爸爸,怎么是你?怎么能劳动你老人家亲自过来接我?”楚辛边拉开车门边说。 “哈,我怎么不能来?我在家里等你好几天了,这不是想早一点看到你嘛!你这鬼丫头,你老爸来接你,怎么,你还有意见?” 楚正山只要看到楚辛,心里就象三伏天吃了冰淇淋,每个毛孔都舒坦。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呀! 一嗔一笑,一喜一忧,都能牵动他这个爸爸的神经。他偏爱这个从小没养在身边的女儿更胜过儿子楚逸阳。 楚正山关切地询问着女儿在英国的情况,听她说什么都很适应,也很喜欢学校的生活,他又欣慰又担心。 他认真的问:“辛儿,你告诉爸爸。学完以后,你是想留在英国,还是回国就业?” 楚辛偏着头想了想,“这个现在还说不好,毕竟我才去了半年嘛,这个决定有点太早。不过爸爸,英国的生活真的非常非常适合我,按照现在的想法,我应该是更倾向于留下来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亲情 楚正山带笑看着女儿,“我一切都依你。虽然我很想让你学成回国,一家人在一起,但我不会影响你的决定,你喜欢就好。现在出国也容易,大不了两头跑跑也就是了。” 楚辛有点不理解:“爸,您怎么想这么远呢?还有两三年呢,到时候我的想法可能又变了。” 楚正山欲言又止,想了又想,委婉地说:“莫秘书在你走后,打探出一点资料。他这次跟我一起回北京,也是想亲口告诉你。” 楚辛的心脏一下子漏跳半拍:“什么……什么事?” 楚正山:“关于赵家和苏家的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被莫先民给查出来了。具体的还是让莫秘书告诉你吧,他说的更详细。哼哼,赵家不是什么好东西,苏家更是一塌糊涂。辛儿,我可告诉你,你知道就知道了,别再打什么主意。爸爸可不愿意跟那种狗屁倒灶连自己儿子都坑的女人结为亲家,这京城里,凭你的条件,比赵晨的人才好上几百倍的大有人在,你尽可以放长眼光,慢慢挑。” 楚辛听的一头雾水,看着爸爸脸色不郁,她知趣的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反正问莫先民也是一样。 “好,我都听您的。你看我大老远回来一趟也挺不容易,您别不高兴啊。” 楚正山一哂,“那当然,别让这些小人闹得我们父女俩聊的不尽兴,爸爸呢,就是担心因为这些事又分了你的心,影响你的学业。” 楚辛:“爸爸,我现在见到他,即使做不到心如止水,也差不离了。您可以放心,我不会再强求,更不会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楚正山:“你指的是……?” 楚辛温暖地朝爸爸笑笑,“就象那年,赵晨妈妈瞧不起我这个人,看不起我的家庭,我就来投奔爸爸。当时完全是形势所逼,被人赶到这一步。没想到爸爸对我真的很好,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全部都很好,好的让我无话可说,我觉得很幸运也很幸福。虽然那时的出发点是极其幼稚的,但却有了这么梦幻的结果,我很感恩。” 一段话说的楚正山这个严肃冷漠从不轻易动感情的男人心里也暖暖的,他轻轻地拍了拍楚辛的肩膀。“乖女儿,你不用说了,我都懂,你这孩子有多单纯,我当然知道。爸爸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辛儿你来到爸爸身边,这辈子爸爸已经满足了。有儿有女,承欢膝下,天伦之乐啊,呵呵……” 又朝前排司机说:“快点开,别让家里备好的饭菜凉了。” 司机连连点头,“好嘞!首长,您坐稳了。” 一进楚宅大院,楚辛看见一辆车,停放在院子里,之所以一眼注意到,是因为……这车……实在太拉风了! 偏低的底盘,明显的跑车设计,纯白的流线车身,红色的顶蓬,这配色,既大胆又有型。正前面两个圆圆的车头灯,可爱的象是会说话。 这是楚逸阳的车吗?可这颜色好象有点女性化呀。 楚辛绕到车尾看一眼:哇,保时捷911呀。 她好奇地问爸爸:“这是谁的车呀?家里来客人了吗?” 楚正山只是笑,“好不好看?” “好看极了,这顶蓬还能打开呢,连座位都是同样的红色,真棒。” “就知道你喜欢。” 楚辛惊喜地说:“爸爸,是您买给我的?太豪华了吧!” 楚正山摇摇头,“你再想想。” 楚辛呆了下,“不是您?那还有谁?谁会送我这么好的车啊?就我这车技,不是糟蹋嘛。” “想想谁欠着你礼物没给?”楚正山凑近楚辛,轻声地说。 “礼物……哦……你是说楚婕姑姑啊!”楚辛在记忆里使劲翻找,终于想起来一点蛛丝马迹。 “对呀!你姑姑挖空心思给你挑的,就是想得到你一声喜欢,呵呵。” “太喜欢了!姑姑真好!我打个电话谢谢她老人家。” “你可别称呼她老人家,惹她不高兴,当场把车就给你收回去了。”楚正山大笑着说。 楚辛吐了吐舌头。 “姑姑,您给我买的车,我看到了,漂亮的不得了,我很喜欢。” “迟到的礼物还能不费点心去挑选吗?哼哼,我的眼光错不了。你别看你姑姑从来不打扮,可我的审美是一流的。” “那当然了,必须的。”楚辛猛拍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是真理。 “还有啊,我好人做到底,你这车是登记在我公司名下的,保险、维修都不用你管,你只管开就是了,所有开销我来报。” 哇!这才是亲姑姑啊!楚辛高兴地奉上大把不要钱的恭维话,说的楚婕十分受用。 楚正山看着一辆车子就让能楚辛跟楚婕这么亲近,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上前拉过楚辛,“行啦,也说够了,你姑姑又不是外人,下次我们当面道谢。” 楚辛只好匆匆挂了电话。 依依不舍地看了好几眼属于自己的车,才被楚正山拉着走了。 离开半年,家里没什么变化。她的房间还是保持着以前她住的时候的样貌,连她房里飘着的隐隐约约的香味都是丝毫未变,看样子时时有人整理清洁。 司机在她驻足看车时,已经替她把行李箱放到房间, 她稍事逗留,简单梳洗后,就去了餐厅。 王冉还是那样客气庄重,但她破天荒地对楚辛说了声:“回来了!” 就这简单的三个字,倒让楚辛慌的手足无措,赶忙回了声:“哎,是的,王阿姨。” 楚逸阳毫不遮掩地瞪着他那双黑黑的眼睛,来回打量楚辛,又是嘁的一声,在楚正山旁边腾了个位置出来给她,自己坐下首去了。 楚辛心里一暖,这家里的气氛越来越自然了。 楚辛第一次看见莫先民也坐在这里一起用餐,她跟他是熟惯了的,嘻嘻哈哈地说:“莫大哥,半年不见,你越来越帅啦!” 莫先民再老成持重的人,在领导面前被她这样一调侃,脸也红了红,“这丫头,才去了英国半年,怎么就跟老外学的这么夸张奔放了。” 楚辛正色道:“莫大哥,你错了,英国人是最保守最严谨的民族,所以,你得信我,我绝对是有一说一有二话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犹豫 莫先民对她一向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跟她斗嘴,拿起热毛巾来揩手揩脸。 楚辛得意地入座。 楚逸阳很少在家里见到她象这样,娇嗔淘气,说话自信随意,一颦一笑都惹人关注,不由好奇地多看了看她。 楚正山因为她回来,提前两天吩咐下去采购,因此今天的菜式极之丰盛。还是原来的楚宅,楚辛分明能感受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属于家的温情。 用完餐,她急着想知道爸爸口里的莫先民要告诉她的秘密,跟其它人简单聊了几句家常,拉着莫先民就先回她房间了。 一进她的小书房,楚辛就迫不及待的问:“爸爸说你查到什么?还说要你亲自讲给我听?到底是什么?” 莫先民有点为难,“你跟赵晨都是过去式了,你还想知道赵家和苏家的事来做什么?” 楚辛急中生智,“那我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啊!” 莫先民瞅着她,不言不语,就是盯着她看。 “莫大哥,你看什么?”楚辛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赵晨?我真拿不准这事情告诉你了,是帮你还是害你。”莫先民叹息。 楚辛:“我有理智,会自己判断,你只用把消息告诉我就是。” 莫先民看自己抝不过她,只得对她说:“去年我跟你一起去医院,你记得赵晨对你冷冰冰的样子吧?原来他确实不是变心,他只是……失忆了。” 楚辛用力瞪大一双乌黑的眼珠,简直要噔的脱离眼框,“太离奇了,象三流爱情小说写的那样?玩失忆?” 莫先民的神情不象是开玩笑,淡定的很,“我当时有问过赵晨的主诊医生,那个谢医生大小也是个脑科专家,哼,居然跟沈蕴之夫妇一起瞒着我们,连赵晨本人都不知道他失忆。” 楚辛使劲摇头,“他失忆了,竟然不记得所有的事?” “不,不是所有,只是一部分,离他出车祸时间最近的一段记忆,可能是近几个月,也可能是近几年。但以前的记忆他都有。” 楚辛喃喃说:“所以他才会想不起我跟他的关系,他心里还是大学留下的那个误会,怪不得,怪不得。” “是啊,苏家也知道实情,他们跟楚家沆瀣一气,想促成赵晨和苏婧的婚事。” 楚辛无语的咬住下嘴唇。 莫先民看她一眼,“那件事太不合情理,我一直存有疑虑,关于你的事情,我每件都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让别人有机会害你。姓谢的医生退休了,我从接替他的医生手里查到赵晨的病历,又去院里调了详细留院档案,确定了这件事。” 楚辛感动的喊声:“莫大哥……” 莫先民示意她打住,“做得了你大哥,当然要有大哥的觉悟,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我不止查到这些,还起了苏家的底,呵呵,那个苏婧,可真是个貌美如花手段狠毒的妖怪,亏得她父母把她象宝贝一样地宠,帮她把所有做过的丑事都捂得死死的。现在,我只想问你,楚辛,你还喜不喜欢赵晨?要是你还喜欢他,现在你就可以把这些统统告诉他,你俩还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如果不喜欢,我顺水推舟,还得恭喜赵晨找到个这么难得的‘贤妻’,给他们送上一份祝福大礼。关键在于你的态度。” 楚辛不防,蓦地被莫先民推到这么个风口浪尖上,支支吾吾地没法表态,“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曾经是挺……恨他的……可你让我再想想。” 莫先民看着楚辛跟赵晨的情路纠葛,看着楚辛一步步是怎么走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让她再踏进去,对她来说是好是坏。 “好吧,事关重大,你是需要想清楚”,莫先民又讽刺地一笑,“不过等你想清楚了,可能赵晨跟苏婧孩子都有了。毕竟,他们去年已经订婚。” 楚辛掩面,“不要!你不要催我,我会尽快有结果的。” 莫先民看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你最好想明白。”说完,拔腿就走。 楚辛知道莫先民对她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心里一直是向着她的,她内心充满对这位莫大哥的感谢。 谢医生当时已经把情况对他说清楚了,如果不是莫先民始终把她的感受放在重要的位置,他没有必要再孜孜不倦地继续追查赵晨和苏家的这些事,说直白点,他就是替她觉得委屈,要替她争一口气,不让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轻易地被人清理出局。 她不仅仅是他尊敬的领导的女儿,也是他放在心尖上想要疼爱珍惜的女孩。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不要去找赵晨说个明白? 楚辛只要回忆起赵晨当着苏婧的面,言辞刻薄的赶她走的情景,心脏就象被撕破了口子,汩汩地淌出鲜血。 赵晨失去了那部分与她相知相恋的记忆,现在就算贸贸然找上门去,把实情告诉他,他也未必肯信,不定还会说出什么更尖刻更冰冷的话,来深深地伤害她,他现在根本不信任她。 可赵晨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啊,她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利用、欺骗,落入一个“貌美如花手段狠毒”的女人手里,她如何能说服自己对他袖手旁观,不可以…… 真是惆怅呵……楚辛苦笑。 她好不容易利用在异国求学的环境,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把所有她爱的、怨的统统掩埋。一个消息,就能轻易地掀起她的伪装,打破她苦苦维系的心境平衡。 她难以骤下决定,赵晨应该有知情权,但她得想想用何种方式知会他比较好。 她不会再草率地把自己置于不堪的境地,轻易被人误解嘲讽,她需要谋定而后动。 楚家的亲戚们对楚辛回国纷纷表示关注和热情,邀请楚辛去玩。 楚婕干脆决定,在楚正山的四合院办场舞会,楚家人可以过来聚聚,老头老太太都同意,越老越不喜欢寂寞,巴不得每天都是儿孙绕膝,热闹欢乐,如果老人嫌吵的厉害,可以到后院去喝茶聊天,互不干扰。 举办舞会还有个关键原因,楚辛和楚逸阳不都单着吗?趁机把楚辛推到京城名媛社交圈,认识一些青年才俊,楚逸阳也可以顺便多结识些名门淑女。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舞会 楚婕办事,麻利干脆,风风火火,说干就干。 带着一群手下过来考察场地,回去后一天内就拿出活动方案。接下来圈定贵宾名单,布置场地,安排酒水食材,把偌大的楚宅装饰的美轮美奂,奢华无比。 楚正山听楚婕说要借机让楚辛多结识些朋友,特别是异性朋友,正合他意,就睁一口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妹妹折腾了。 他只管把老头老太太照顾好了,其它的,随他们去闹吧。 舞会订在周末。 楚正山上午过去军区大院把父母接到楚宅,连同医护、保姆、勤卫浩浩荡荡一行几十人,全部安置在后院。 楚宅前院,音乐轻柔,气氛浪漫,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楚辛在房里挑衣服,“我什么时候有选择综合症了?这都挑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挑不出来一件最合适的,呜呜呜呜呜……” 明明每件都很漂亮…… 手机响了,她只好放下手里的衣服,接起电话,“喂,哪位?” “喻辛,你的电话真的没变啊?太好了!哈哈……” 声音很熟,是谁呢? “呃……没错,这个号码我一直在用,可您是哪位?” “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我是小谢呀,谢晚舟!” 啊……s市设计公司的同事,“小谢,你好你好……好久没联系了哦!” “我们这帮同事都很想你呢,小何总是说联系不上你,她有个项目在做,四五月份来总部开过几次会,打你电话都不通,她说你可能换号码了。我这次来总部办点事,就说试着打下呗,竟然打通了。呵呵……看来我人品比她好。” 楚辛不好意思地对着电话笑笑,“我现在在英国读研,这个手机我没带走,这个月放暑假回国,才又重新开机了。” “哇,你又去读书啊!我们都以为你在北京上班呢,这样也挺好的,将来出路会比现在更广。那你现在是在老家吗?” “没有,我就在北京。你有时间吗?我们当面聊吧。” “行啊,你要来我住的酒店吗?” 楚辛想了想,“还是你来我这里,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刚好这里还有个舞会,你穿漂亮点,我们一起参加。” “哇塞,舞会什么的我最喜欢了,都是英国留学生吧?你等我!” 还没等楚辛解释,谢晚舟已经收线了,应该急急忙忙找衣服去了。 “留学生?”楚辛哑然失笑。 再打个电话给姑姑手下负责今晚舞会的公关经理,让她留意,如果有一位谢小姐来找喻辛,就直接带她到后院。 反正舞会有吃有玩有表演,她也不认识这些请来的嘉宾,不需要去招呼,干脆在她房里等小谢过来再一起出去好了。 楚婕过来催了她几次,说宾客都到了,有好几个条件特别好的要介绍给她。 楚辛告诉她,要等以前公司的同事过来,楚婕这才做罢。 说实话,楚辛对这种场合一向没什么兴趣,她可不相信能在这种场合找到志趣相投的恋人。人人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言谈举止象戴了面具,争相展示最好的一面,毫无真实感可言。至于私下里是不是变了另一个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不抱这种相看的念头,只是单纯的玩一玩,乐一乐,放松一下,倒是不错的,姑姑把这个舞会安排得非常丰富多彩。 谢晚舟四十分钟后到达,一直到进了楚辛房间,她还是一副不能置信迷迷糊糊的模样。 “这舞会场地太大了啊,太豪华了,喻辛,你是怎么弄到门票的?这又是谁的房间?” 看着小谢价值不菲的的公主裙,脸上貌似素颜实则是精心营造的透明妆容,更显的水嫩青春,楚辛微微一笑。 “这里是我家,今晚的舞会是我姑姑办的,所以,我不需要门票。” “你家?你家怎么变得这么富有了?”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我俩是朋友,不用瞒你。”楚辛把楚正山找到她,安排她住在楚宅以及她去英国留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但没有透露楚正山的身份,只说爸爸有些钱。 小谢听的啧啧称奇,“这种传说中的事情怎么就没有发生在我身上,喻辛你人品大暴发啊!呃……也就是说,你现在改名叫楚辛了?好吧,让我适应适应。” “嗯,其实我也适应了几个月才接受了新名字,开头都不知道别人是在叫我……”楚辛很理解。 “你……和赵总是差不多同时离职的吧?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小谢肯定是跟何柔嘉在一起呆久了,传染了她的八卦作风。 楚辛皱眉,“这个……有点难说唉,我跟赵晨……算是谈过恋爱,后来……分手了,什么原因,我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哎呀喻辛,不是,楚辛,你也太漫不经心了呀!赵晨这种条件的,还不牢牢抓住,竟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他分手了?”小谢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对了,我都忘了,你现在也是有钱银,白富美。不过我还是觉得赵总很不错哎,主要是自身条件好,又有气质,又有才能。” 楚辛配合谢晚舟,点点头,确认赵晨很优秀。 “哎……算了,可能你们没有缘分吧。”小谢颇有点替楚辛惋惜的意味。 “看这满床的衣服,你还没选好吗?难怪,象你动作这么慢,好男人都被别人下手抢走啦。”嘻嘻哈哈地调侃完楚辛,倒是帮着她一起参考,找了件飘逸的长裙给楚辛。 俩人一路交谈着来到前院,楚婕看到楚辛进来,立马迎上来,悄声说:“有个很不错的人,等下介绍给你。人很潇洒,也在英国留过学的,风投基金合伙人,家里也有背景,跟我们家还算相配。” 楚辛不置可否,含着笑边听姑姑说话,边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自己招呼你朋友,我去去就来。”楚婕一扭身人就不见了。 小谢贴着楚辛耳朵问:“她是谁?是不是你刚才说的办舞会的你的姑姑?” “嗯,就是她。” “一看就是女强人,气场大的不行啊。她盯我一眼,我好象被她看透一样,搞得好紧张。” 楚辛安慰她,“有什么好紧张,我姑姑对我很好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出现 小谢做出一副犹有余悸的样子,“我去拿杯喝的,放松下,你喝什么?” “香槟?果汁?随便吧,你喜欢什么就帮我也拿一杯。” “好咧!” 小谢说去拿饮料,也不知道去哪里转悠开眼界去了,半天不见回来,楚辛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的楚逸阳跟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笑得前仰后合,呵……从来没他这样笑过,倒象蜜蜂看见花蜜似的。 那些女人恨不得上来巴在他身上,一会儿搭肩膀,一会儿拉胳膊,楚逸阳也没个正形,左拥右抱,得意的不得了。 楚辛正偏着头看得津津有味,旁边有个男声响起,“小姐,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 楚辛回头,一个身高至少185公分以上的男人站在她旁边,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样貌颇为斯文周正。 她正惊愕,发现楚婕站在男人身后使劲朝她挥手示意,她想起来这就是姑姑说过要给她介绍的那个人。 楚辛矜持地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男人气宇轩昂地坐下。接下来看到楚辛面前什么都没有,二话不说,很快取回来红酒、香槟、果汁、鸡尾酒,满满的摆一盘。 “这是?”楚辛觉得奇怪。 男人态度温柔地说:“总要喝点东西,但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每样取一些,这样不好吗?” “多谢。”楚辛伸手取过一杯酩悦香槟,细细的啜饮,味道芳香宜人,口感醇厚绵长,她赞许地说了声“很好。” 男人待她放下酒杯,这才伸出手,“你好,我是凌枫。” 楚辛只得伸出手被他握上一握,“我是楚辛。”这才发觉他的手极有力度,上臂肌肉在衬衣下鼓突,胸肌亦是厚实发达,表明此人长期浸淫健身房。 凌枫的目光在楚辛清新白净的脸上一滑,有了一丝笑意。 “刚才我看到楚小姐一直对着那边看,”朝楚逸阳的方向举了举杯,“不知道是不是楚小姐的朋友?” 哦,原来他在旁边瞧了自己好一会了,还记挂着自己瞄楚逸阳的情景。 楚辛坦坦荡荡,“那是我弟弟,楚逸阳。” 凌枫的笑容在脸上扩大,“哦,原来也是楚家人,看来令弟很受欢迎。” 楚辛从鼻子里嗤的一声,“是,他一向受欢迎。” 凌枫的眼睛在镜片后眨了眨,有点摸不准楚辛的情绪,这意思,是赞还是贬? 这个话题既然有风险,那就换一个。 “楚小姐现在工作还是上学?” 原来情报是单方传递的,姑姑只透露他的情报给自己,这样很对。 “在英国读研,第一年。” “哪所大学?我在lse(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的金融专业本科和硕士。” 楚辛有点肃然起敬,“杜伦大学英语系。” 凌枫叮一声与楚辛碰杯,“英国是个很美的地方,你趁着这几年,好好地享受享受英式文化吧。” 楚辛赞同,“嗯,英国确实令人感到舒服,那里的精神状态不象国内这么紧张,这么有压力。” “那楚小姐毕业后会留在英国还是回来吗?” “不一定,现在还早呢,没有想过,我觉得都有可能吧。” 凌枫饱含深意地一笑,“说明在楚小姐心里,还没有牵挂的人。” 说着,自己喝了一口香槟,做陶醉状,“确实很好,法国酩悦,主人家大手笔,谢了。”说罢朝楚辛点头示意。 楚辛被他不羁的表情逗笑,“我只是参加舞会的客人而已,我姑姑才是承办舞会的主人,你要谢,谢她去。” 这时,场内流淌的音乐声渐强,有了明显的节奏。 凌枫对着楚辛说:“怎么样?要不要下去跳个开场舞?” 楚辛迟迟疑疑,“我不太会跳呀。” 凌枫瞅着她,笑了,“这有何难,会走路就会跳,听着节拍走路你总会吧?走,我带你。” 不由分说,拉起她的小手,带着她步入舞池。 嗯……她的手又小又软,柔若无骨,手感极好。 楚辛被动地被凌枫牵进场中央,额头紧张的冒汗,才跟着音乐走上两步,就踩了凌枫一脚,她不由看了周围一眼,怕别人瞧着笑话。 看到她的窘迫,凌枫好笑地说:“哎,你这么僵硬做什么?你把身体放柔软,不要使力,我会带着你,这样自然的多。” 果然,她只要踩着节拍,感受凌枫的动作,再做出相应的配合,一切看上去就没问题了。 外人看过来,也是一对璧人,笑语盈盈,跳得行云流水,殊不如楚辛在长裙下的腿紧张的肌肉紧绷。 凌枫十分绅士,并不象身旁其它舞伴那样搂得很贴近,总是与她保持10公分以上的的距离,若即若离,又能带动她,又不令她觉得害羞难堪。 没过一会儿,楚辛就喜欢上了这种跳舞的气氛。 头上是闪闪烁烁的彩灯,耳边是优美舒缓的音乐,面前的人与她配合的默契。一圈又一圈,她的长裙飘曳,转出如梦如幻的轨迹。 凌枫凑的近一点过来,“楚辛,你的悟性不错,对音乐对身体的控制都很好,我很荣幸,找到你这样的舞伴。” 楚辛眯眼微笑,“谢谢凌老师夸奖。” 连跳几支曲子,楚辛有点累,和凌枫再次回到刚才角落的座位,之前的杯子已经被撤走,凌枫再次体贴地取过一盘饮料。 楚辛大口灌下一杯西柚汁。 “原来跳舞这么有意思,我以前还以为很无聊,只有老人家才来跳。” “哈哈……哎,楚辛,我觉得你跟我认识的女孩子完全不同,怎么形容呢?你很纯,真的,纯的好象从来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似的,难道你一直住在深山?” 楚辛佯装发怒,“什么意思嘛,你是绕着弯子说我老土咯?” 凌枫连连摆手,“绝对没有。真的,你很单纯,跟你说话或者跳舞都特别舒服,不用想着伪装自己,或者挖空心思找话题,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我喜欢这种谈话的感觉。” 楚辛瞪着他,“你一定常跟女孩这么说?” 凌枫无奈地摊手,“你肯定不信,我每天忙的没时间参加party,象这种聚会我一年到头参加的次数不会超过一次,就是去,也是跟客户喝喝酒聊聊生意上的事,很少跟女孩聊天。”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暖男 楚辛仍有狐疑:“你条件还不错,女孩应该会主动跟你聊天的啊?” 凌枫又眨眨眼,“我和她们好象找不到什么话题,聊衣服?化妆品?明星?八卦?好象有点浪费时间,我也不擅长。今天都是被楚婕阿姨强拉来的,她是我客户,我不得不从啊。” “你的舞跳的很好嘛……”楚辛意味深长。 “这么简单的玩意,看一看会了,象我这样的天才,没有什么能难倒我。”凌枫话语里的自信心,强的吓人。 “呃……天才啊……真是挺有意思的。”楚辛心想。 赵晨也是天才,但赵晨气质偏清冷,不言不语,让人摸不着头绪,轻易不敢冒犯。 凌枫却爽朗大方,谈笑晏晏,令人如沐春风,有种暖男的即视感。 一个冷,一个暖,同样的气质不凡,才华出众。 这个时候,怎么又想起赵晨来了?楚辛意识到以后,赶紧抽回思绪。 凌枫不错眼珠地望着她,眼睛发亮。楚辛的一颦一笑都有种温柔缱绻的美,既古典又纯真,尤其她的眼睛,动人的如同天上星星,他没有见过比这更清澈的眼神。 凌枫觉得这次被楚婕拉来参加她办的舞会,是他近年来做过的相当正确的决定之一。 他今年29岁,也曾真真假假地谈过恋爱,被家人逼着相过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但他一直是被动的,对方很难令他全情投入。 家人给他介绍的那几个京城世家豪门圈子里的姑娘,不是眼高于顶盛气凌人,就是矫揉造作忸怩作态。 真的很难逼着自己唯心地接受。 他太清醒了,什么东西都看得太透彻,很难令自己沉迷其中,包括恋爱。他差点以为,他会带着这样的状态走入婚姻。 老天垂怜,他在这里遇到了她,如此真实如此清新如此完美。 不早也不晚,适逢其会地,找到他心目中的理想爱情。 原来29岁的心并未垂垂老矣,还会象10几岁爱冲动的小朋友一样,意乱情迷地坠入爱河。 他的心,现在就燃烧得如同一团火焰,满脑子里都是要接近她,更接近她,这样的念头。 外表还要扮得若无其事,不能让她发现破绽而感到惊慌。 “楚小姐,我们是朋友了,对吧?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联系电话。”凌枫彬彬有礼地双手递过卡片,“方便的话,你也留个号码给我可以吗?你用手机拨一下名片上的电话就行。” 楚辛犹豫了一下,看到凌枫眼里的真诚。整晚上他都是斯文有礼幽默风趣的,给她留下相当正面的印象。 在北京她还没什么朋友,如果不算赵晨的话。 多认识个有才华的朋友,也是挺好的,她接过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手机。 凌枫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珍而重之地把楚辛拨过来的号码储存起来。 “喻……楚辛,你一直坐在这里,没有过去跳舞吗?介绍一下,我刚刚认识的朋友。” 楚辛抬头,竟然两个都是熟悉的人,谢晚舟和莫先民。 …… “你们?”楚辛有点搞不清状况。 莫先民淡淡地开口,“这个女孩是你带来的吧?我看她一个人在这里瞎转悠,好象很无聊,陪她说了几句话,才知道她是你同事。” 谢晚舟怪叫,“原来你们认识的?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一个人说了半天。” 莫先民露出个极淡的笑容,“我看你一直在说,不方便打断你,你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我只好跟着你过来。” 谢晚舟无语地翻着白眼,“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骂莫先民什么好。 楚辛看看谢晚舟,又看看莫先民,突然升起一个怪异的想法,这两个人,一个爱说爱笑,话又多又快,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奉行“言多必失”。这一刻,一个郁闷的嘟嘴望天,另一个忍住笑不声不响,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她的眼光在这两人之间穿梭流连,莫先民首先感觉到了,“楚辛,你这里还有朋友吧,不介绍下吗?” 楚辛这才想起来,一直把凌枫晾在一边。 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为几人介绍彼此:“呃……这位是凌枫,我刚认识的,这位是莫先民,我叫他‘莫大哥’,这位是我以前的同事谢晚舟。” 两个男人很客气地交换了名片。 莫先民之前好象看到楚辛被一个男人拉着过去跳舞,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他肯定刚才陪楚辛跳舞的男人就是这个人。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种酸酸的发酵似的情绪往上涌。 他挑剔的打量着凌枫,身高185还要多,体格匀称,肌肉明显,没有赘肉,脸上气色很好,没有常熬夜的人特有的黑眼圈,说明作息规律,戴着眼镜,为他平添一份儒雅,周身散发的精英气质遮都遮不住,却又不显得桀骜不逊。 哎……好象……这个凌枫看上去根本无可挑剔! 凌枫不动声色地被他看上看下,楚辛的“莫大哥”,很好,这个人一定要打好关系。 不过,他的眼光好象带点……来者不善? 陪着笑脸,“莫先生,我刚才听楚辛叫您‘莫大哥’,您是她的亲戚?” 莫先民闷闷地,“不是。” 缓了缓,还是放平了语气,“我和楚辛的父亲共事。”不知道这个凌枫知道多少楚家的事情,还是含混些,不要太招人耳目的好。 凌枫一愣,再望向桌上的名片,鄂省政府…… 今天是楚家举办的舞会,楚家在京的人悉数到场,他以为楚辛只是楚家的一个普通亲戚,没想到她却是楚正山的女儿……。 自己真的是被突如其来的丘比特之箭射穿心脏,整个人有点反应不及,居然忘了问楚辛的家世背景。 如果不是确定要娶她,最好不要随便招惹她,她毕竟是楚家这一代家主的女儿。凌家虽然曾经强势过,但到了这一代,日暮西山,已呈颓势,与楚正山和楚正泽的大权在握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些。 凌枫在心里沉吟起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九章 印象 如果楚辛家世普通,他反而不会犹豫,说不定回头就能约楚辛出来,向她表白,谈恋爱嘛,他也不能保证必须结婚。 楚正山的女儿就不同了,恋爱也谈了,发现不合适,再“原封不动”送回去,号称“完璧归赵”,他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楚家不会轻易放过他。 真是棘手,他虽然不排斥楚家的权势,可他凌家的身份也足以保证他事业顺利,生活无忧,他还有必要去招惹楚家的公主吗? 除非,他凌枫做出了慎重的决定,对她一心一意,非她不娶。 这么多想法,在凌枫脑子里也只是相当快速的一个打转,时间很短,并不算失礼,“原来莫先生同楚伯父共事,久仰久仰。” 莫先民看他对着名片沉吟,就知道他了解楚正山的身份,也明白了楚辛同楚家的关系。 今天来的不是世家,就是豪门,又怎会不对主人家了如指掌? “凌枫?你是凌家的?凌卫国老先生可是你的爷爷?” “不错。”凌枫坦率的点头。 “可惜凌老爷子五年前去世了,世上又少一员名将啊。”莫先民叹息。 “是呀,爷爷的身体在战争年代落下很多旧伤,年纪大了以后,怎么精心调理也治不好这些陈年旧伤,不然,再活十几年也没有问题。”凌枫说着,有点难过。 爷爷一向疼他,从来不逼着他考军校,进部队,求晋升,而是任着他自己走喜欢的道路。如果爷爷还在,凌家在军界的人手,又怎么会在这几年被人排挤出主要领导岗位呢? 凌家和楚家,现在都快站不到一条水平线上了,再有几年,差出几个梯级是很有可能的,楚老爷子的身体可是健康的很,楚正山楚正泽两兄弟也都是有手腕有气魄的,还有那么多的门生故吏,知交好友,依附在楚家周围。 莫先民拍了拍凌枫肩膀,“咱们不说这个了,把两位女士晾在一边也不好。” 凌枫看了看楚辛和谢晚舟,她俩叽叽咕咕地小声聊着,倒不在乎两个男人在谈什么。 温柔地笑意浮在脸上,“楚辛是楚伯父的女儿,怎么我好象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她,就知道楚伯父有个儿子?” 莫先民很淡定,“她从小没在北京生活,你不知道她也有可能,女孩子嘛,是低调些。” 说到楚辛,凌枫的笑容在脸上根本下不来,“不只低调,她还很纯真,跟京里的这些名媛淑女完全不一样。” 莫先民听她夸楚辛,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他觉得,跟凌枫没办法再好好地聊下去了,客气的起身说:“跟凌先生聊天很愉快,可楚先生那边还有事,老爷子今天也过来了,我得去照应着,下次再见面,一定多请教。”说完匆匆地离开了座位。 谢晚舟看莫先民就这么走了,问凌枫:“他怎么了,走得这么急?” “谢小姐,莫先生那边还有事要他去办。” 谢晚舟有点遗憾,“不知道等下还回不回来?” 楚辛笑的象踩住了谁的尾巴,眉眼弯弯的,“不回来有什么打紧的?我有莫大哥电话,随时找得到他。” 谢晚舟看到楚辛不怀好意的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超乎寻常,脸有点发烫,“我随意问下,没什么意思的。” 楚辛当着凌枫的面,也不好多打趣她。 今天白天陪着爷爷奶奶唠了一会儿嗑,晚上再去看看比较好。 “今晚差不多了,凌先生,我得先走了。谢谢你教我跳舞……。” 凌枫恋恋不舍的目光在她的眼睛上完全不想移开,“我下次约你出来玩,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呀,我反正放暑假,闲得发慌。”楚辛一脸没有什么不可的表情。 凌枫心里乐开了花,“好!那就……再见”。 “再见”。 姑姑还说借机把她推向京城社交圈,在场的那些举止轻浮的公子哥和珠光宝气的名媛们,她真是没什么兴趣跟他们结识,还好,有个凌枫,长得不讨厌,说话也让人舒服 一路走出去,小谢拉着楚辛的手,“你的莫大哥到底多大年纪,结婚了吗?” “30岁吧,还是31岁?哎,我记不准确了。他没有结婚呀,一看就是工作型的,哪会那么早结婚?” 小谢拉着楚辛的手又紧了些,“那他为人怎么样?” 楚辛偷笑,“你总打听他干嘛?” 小谢看着楚辛,认真地说:“我觉得他人很好,很会关心别人。” 楚辛:“嗯,莫大哥确实是这样的人,人品绝对没得说。” 小谢点头,“楚辛你跟我在一个办公室共事三年半,你、我、小何,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你了解我的,我就是有话直说憋不住的人,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觉得太特么狗血。但今天看到莫先民,我觉得他可能就是那个mr。right。” 小谢说完,一双晶莹的眼珠期待地盯着楚辛,“你回头帮我问问,他对我印象怎么样?” 楚辛站在楚宅大门口,抚了抚小谢被外面的风吹的略显凌乱的头发,心里替莫先民高兴,“好,这件事情就交给我。” 小谢感谢的告别,走了两步,扭头对楚辛大声说:“差点忘了,他的手机号,你发短信给我。” “马上就发。”楚辛笑咪咪地,目送着小谢拦了辆的士钻进去,俩人隔着窗户挥手告别。 楚辛还没走到后院,手机响了,“喂,姑姑”。 “楚辛,你都走了?哎,觉得凌枫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嗨,你这孩子,别装糊涂啊,这人可是今晚我为你精心挑选的,人家开始还不愿来,说不适应这种场合,是我利用是他客户的立场,强把人给弄来的。到底怎么样啊?” 楚辛斟酌着语句,“嗯……人很大方,谈话也不俗气。就是……我跟他接触还少,谈不上什么更深的了解……” 楚婕笑了,“那就多了解了解呗!据我所知,他的事业是很成功的,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这种条件的男人,我们楚家不要,大把人上来抢,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又是直接收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章 幼稚 楚辛无奈地抬头望天,这个姑姑,什么时候能让她好好地把话说完。她这急吼吼的泼辣性格,姑父是怎么忍受这么多年的…… 她边回忆着今晚发生的事,边慢慢地走着,感觉有个人迎面走过来,咦?楚逸阳?这可奇了,以他在现场的表现,不玩到散场怎么会回来?不,玩到散场更不会回来,还得转战地方…… 再走近些,她看得分明,楚逸阳身上穿得已经不是左拥右抱的那套衣服了,原来是回来换行头的…… 楚逸阳对着楚辛的标配表情,永远是一副含讥带讽的冷笑,“这么早就回来?坐冷板凳了?” 楚辛懒得跟这种幼稚的人费话,“累了,想回来休息。” “坐冷板凳也会累?你的借口真不高明。莫非是不会跳舞还非得下舞池出丑,被人笑话了?要我帮你去出气不?”楚逸阳作势挽了挽袖口。 楚辛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不止她在观看楚逸阳的表演,楚逸阳也在暗地里看她的好戏。“没人笑我,别人可比你绅士。我是不会跳,但有人教我呀。”楚辛轻描淡写。 说着,行走姿势不变的略过楚逸阳,长裙不经意拂过楚逸阳昂贵的订制西服。 楚逸阳在原地站了站,才继续往前走。 “看来她今晚的心情很不错呀。原来怎么讽刺她,她都一言不发。不是容忍他,根本就是她对什么都毫无兴趣,心如死灰的模样,今天不只回了他的话,居然还反击了,呵……看来教她跳舞的那个人一定令得她很开心。” 楚辛的变化,让楚逸阳说不出高兴还是失落。 她前去看爷爷奶奶。 见到楚辛,楚老爷子打断楚正山的话,“楚辛,过来。” 楚辛绽开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在楚老爷子腿边蹲下,轻轻为楚老爷子捶腿,这是她在家时常为妈妈做的事,现在自然而然地做来,没有丝毫违和。 老爷子满足地出口长气,眼睛有点湿,喃喃地道:“有亲孙女就是好。” 楚正山没有因为说话被打断而不悦,看着女儿给父亲捶腿,又温柔又耐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是幸福还是满足的情绪在氤氲。 老太太不依了,“乖孙女,我也在这儿呢!” 楚辛忙对奶奶说:“奶奶,您别着急,一人500下,绝对公平。” 老太太直乐,“那你可得数好,我可不乐意数数,绝对不能比他少!” “奶奶,我多送200下,这样可以吧?” 楚正山也乐了,楚辛在老头老太太面前总能比他这个儿子更能讨老人欢心,不能不说是楚辛天性温和,让老人更加喜爱她的缘故。 王冉想给房间里聊天的几位加点水,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的场景。她想了想,没有走近,只把茶水放在手边的矮柜上,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拿出电话,打给楚逸阳,响了半天,那边才接通,“逸阳,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来吧,爷爷奶奶都在这儿,老人喜欢孙子,你陪陪他们。” 楚逸阳明显喝的舌头有点大,“妈,我在外面……几个朋友拉我到会所聚聚,您别管我……今晚可能玩通宵。” 王冉用力按下手机的“结束通话”键,呆呆地看了会儿墙角摆放的大唐凤羽,这盆大唐凤羽本是她最心爱的兰花,现在好象也失去了赏玩的心情。 凌枫第二天整天都魂不守舍,不是说话忘词,就是说错话,要不就记错时间,总之,状况不断。 一众下属从来没有见过凌枫这个样子,私下里议论纷纷。 他坐在办公室,无奈的揉着眉心,他肯定是中了楚辛的毒了,被她迷得七荦八素的。一静下来,就是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眼神。 解铃还须寄铃人,他得尽快联系楚辛,拿到解药。她过完暑假就会走,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 虽然他还没有想好,自己是否要全心投入,但他的直觉告诉她,他不能再等,他只想跟她呆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 下午快下班,他迫不及待地联系楚辛。 “楚辛,我是凌枫。晚上你有空吗?看电影有没有兴趣?” 风投公司的合伙人,金融市场的重要角色,约会的桥段居然是——看电影,谁能信呢…… 楚辛对凌枫并不讨厌,甚至还有几分好感,想想自己反正也没事,好吃懒做地呆在家里,还要看楚逸阳那张脸。 “好啊,什么电影?”自从去年国庆跟着赵晨回杭州,直到现在,将近一年,她还没有看过电影。 “超能陆战队,迪斯尼的动画电影。” 哎哟不错哦,就是它了。 “我在网上订的场次是晚上八点,我们找地方先随便吃点,你不介意吧?” 因为父亲和自己都回来了,所以楚宅每天一日三餐,都比平日更加精心烹制。偶尔在外面吃点有特色的小吃什么的,她一点也不介意。 凌枫的车很快开到楚宅门外,楚辛接到他的电话,就出了房间。 楚逸阳昨晚跟几个朋友在私家会所喝得烂醉,又抱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妞儿在酒店开了房,折腾了大半夜。 天亮回到家就是补觉,睡到下午起床,然后沐浴,进餐,查电话,看邮件,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确定今天没什么重要事必须得去公司,这才晃晃悠悠地到院子里散步。 看到楚辛脚步匆忙的背影,没有开车,也不叫司机,明显有人在门外等着她赴约,楚逸阳突然很想知道对方是谁? 他进到楚宅前院的监控室,查看门外的闭路电视,清晰地看到一个驾驶着慕尚的男人,见到楚辛出来,从容地下车,对楚辛笑笑,帮楚辛打开副驾的车门。 这男人,有点面熟啊,难道是昨天晚上跟楚辛跳舞那个男的? 如果是他,这下手的速度够快的啊! 楚逸阳再怎么看不上楚辛,觉得她笨,可他也不想让楚家的人被外面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给占了便宜,楚家从来都精诚团结,一致对外。 恨恨地想,“这蠢女人,就知道读书读书,书呆子一样。一个赵晨还不能让你变得聪明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一章 私厨 楚逸阳有种想把她从那个男人的车里拉出来的冲动,他这么精明干炼,生意场上所向披靡,甚少被人算计,怎么会有这么个一点也不精明的姐姐? 可能,就是因为她这样,才对她多了份关注吧,楚逸阳自己还没有认识到。 闲适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他打给楚婕:“姑姑,昨晚一直陪楚辛聊天,又跟她跳舞的男人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你介绍的?” 楚婕第一次听到楚逸阳留意楚辛的行动,啧啧称奇,“逸阳,干嘛?你觉得凌枫不好?” “凌枫?凌家人?嘁,凌家都开始走下坡路了,你还把他介绍给楚辛。” 楚婕的声音很响,“逸阳,你对楚辛到底有多少了解?你认为她是那种关注对方家世背景的女孩吗?那你就错了。楚辛是很简单的,只要对方真心喜欢她,本身又有能力,可以照顾好她,我觉得就很适合。凌枫符合条件,我才介绍给楚辛,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算家世无所谓吧。昨晚他俩才认识,今晚他就带她出去,这样的男人你觉得还没有问题?” 楚婕沉默了几秒,“这种做事的方法确实不象凌枫的风格,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过他有冲动的时候,行,我知道了,我这就打他电话问清楚。” 楚逸阳悻悻地放下手机,让姑姑去警告他一下也好,免得他以为楚家的人是他可以随随便便带走的 就象那个赵晨把楚辛的心伤的这么重,惹得父亲十分不快,几乎要对赵家和苏家有所动作,莫先民跑出来,劝阻了父亲,说楚辛对赵晨没有忘情,赵晨也不是有心要辜负楚辛,是因为失忆,劝父亲先袖手旁观,进一步看事态发展也不迟,这才罢了。 他楚逸阳是楚家的男人,既有替父分忧的义务,也有保护家人的职责,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照顾楚辛。 再说,他好象越来越不讨厌楚辛,嘴上说她笨,说她蠢,好象心里也不觉得嫌弃。 他甚至有时候在想,如果他能放下姿态,好声好气地跟楚辛说话,不故意为难她,楚辛一定是个最体贴最包容的姐姐。 她对楚家的每个人,包括司机,保姆,警卫,都和颜悦色,真诚耐心,从来不颐指气使,虽然她是父亲的私生女,可没人因为这点去议论她排斥她,相反他们都喜欢她,楚逸阳看得很清楚。 但他在表面上,只能站在母亲王冉的立场,选择无视她。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必须考虑母亲的感受。 反正,他也不需要她的感激,悄悄地保护着她,也就是了。 凌枫帮她拉出安全带扣好,两个人的距离突然变得触手可及,凌枫的气息呼在楚辛的侧脸上,楚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向后固定在座位上,离他再远一些。 凌枫在那一刹那,如此靠近她的白里透粉的脸颊,甚至看得清她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脑海里一下闪过吻她的欲望,正在暧昧情动之时,他注意到楚辛紧绷的身体,马上提醒自己不可轻举妄动。 她这么乖巧,这么美好,毛毛躁躁的急进,只能让她感到厌恶和惊吓,从而转头跑掉。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恋爱史太单薄,对异性的经验太少,导致面对她,总是有点患得患失,思前顾后,不知道怎么才能顺利地增进感情。 气氛有点沉闷,凌枫看看手表,轻咳一声,“楚辛,我们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用餐时间,你会不会觉得太匆忙?” 楚辛摇头,“不会,吃的简单点,时间足够。” 凌枫放下心来,“好,今天晚上的活动都由我安排,希望你满意。” 楚辛笑着催他:“那走吧。” 楚辛本以为凌枫说的“随便吃点”的地方,会是个大排档或者小餐馆,结果他们在cbd一栋商业大厦地下停车场停了车,乘电梯来到顶楼。 一出电梯,外面有指引牌:“翰林私厨”,设计精致,楚辛问:“是这里吗?” 凌枫神秘地点头,在前面带着她过去。 不象其它餐馆那样开门营业,翰林私厨大门紧闭,凌枫推开门,让楚辛闪身进去,随后再把门带上。 楚辛四处张望,这个餐馆地方不大,只有两张餐台,每张餐台坐得下六人,也就是最多能同时容纳十二人同时用餐,“这真的是间餐厅?” “那当然,我朋友有股份,平时订位很难,要提前四个月才能订到位,今天完全是勉为其难,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惜得罪顾客,哈哈……”凌枫得意地请楚辛坐下。 楚辛好奇地问:“哦……那怎么连个服务员都没有?没人招呼我们啊?怎么点菜呢?” “这里不用点菜,当天上什么菜,全由老板决定,吃到不喜欢的也没办法,看运气咯。” “这样也挺好,每次点菜我还挺苦恼的呢。”楚辛很赞同这种方式。 “服务员确实没有,老板就是大厨,再加个配菜的,嘿嘿,你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去看看还要多久?” 楚辛听说过私房菜,却没机会来试味。还是她在北京的朋友太少,一个人去外面餐厅吃饭,那该有多奇怪。 当年她在s市,还经常跟同事一起到处寻找好吃的餐馆,人多的话,分摊下来每人的花费其实就少,还能多点几个菜,这是她的经验。 凌枫从后面不知道哪个地方冒出来,“大厨说了,很快就好。先喝杯水,这里一切自助,我就暂且充当回服务员吧。” 高高大大的凌枫一手放背后,一手把茶杯放在楚辛面前,再以手示意,“小姐,您要的茶水。”声音浑厚悦耳,动作赏心悦目,还真有几分高档餐厅服务员的架势。 楚辛一笑。 凌枫也笑着入座,“说是随便吃,但也不能吃路边摊吧,这里多好,提前订位子,到点来用餐,方便快捷,味道还好。” 楚辛:“私房菜还要提前几个月预订,挺郑重其事的呀,怎么到你嘴里就成随便吃吃了?” 凌枫深深凝望她,“我第一次请你吃饭,感觉应该是法国餐厅,至不济也是顶级日式料理,才跟你相衬。带你到这个小餐厅,真的是有点太随意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二章 约会 楚辛避开他灼人的眼睛,“我在北京很少出来的,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今天这个地方,很特别啊,也不一定就比法国餐厅差哪里去。” 凌枫看她说话发自内心,感到很欣慰,“你觉得好,那就好。这里我来过几次,都是我那个朋友请客,他和老板各占50%股份,一个出钱,一个出手艺,这店也开了很久了,做的是纯正粤菜。” 凌枫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店里的招牌菜式,这时候,戴着高高的白帽子的大厨已经把热气腾腾的菜端上了席。 一起端上来的还有菜单,对折的大红烫金菜单,如同喜贴一般。 楚辛有兴趣地打开,清炖燕窝,蟹黄鱼翅,罗汉大虾,柴把鸭子,水晶鸡,三寸菜心,好丰盛啊。 楚家的厨师手艺也很好,现在已经成功地把楚辛对美食的鉴赏功力提升很多,但比起这个私房菜,还是这里更胜一筹。 味道真的象凌枫描绘的一样,原汁原味,口感鲜美。 她食欲大开,边吃边赞,凌枫看她这样,也是乐在其中。 他最怕那种胃口象眼药瓶一样,吃一丁点就放下手中的餐具称吃饱了,还动辄嫌这嫌那挑三捡四的女士。 还是楚辛这样的最对他胃口。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诗句放在她身上,再恰当不过。 餐厅老板与凌枫相熟,看着他第一次带女孩上来用餐,端上菜之后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听她的评价。 看到楚辛吃的香甜,又一直赞美,大厨兼老板走上前来,递过一张贵宾卡,“小姐,我很荣幸您这么喜欢我们这里的菜式,这张是八折卡,以后您过来用餐全单八折。” 凌枫“哇”地一声,“哎,老王,我哪次来也没见你少收我一毛钱啊,我怎么就没有八折卡?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王大厨扭头,“厨师和食客,也是一种缘分,有缘的食客会格外珍惜厨师的作品。这姑娘我看着也觉得特别顺眼,所以送她一张八折卡。她要是愿意把这卡送你,我也给你打八折。” 说完,对楚辛点个头,大摇大摆地进里面厨房去了。 凌枫了解老王的脾性,不以为忤,倒是楚辛能入得了他的法眼,让凌枫心里暗暗骄傲。高人都有性格,这个老王可是在任何达官显贵面前,永远改不了天下唯我独尊的臭脾气。说起来他祖上还是清末的大家族,要不是家传的好手艺,以及祖上流传下来的秘而不宣的家宴秘制菜单,按他的脾气,谋生都困难。 凌枫现在看楚辛,情人眼里出西施,没有一个地方不完美,自然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觉得她最好。 楚辛以为凌枫心里别扭,赶忙把八折卡交给凌枫,“你拿着吧,你来这里的次数肯定比我多,再说,我一个月后就去英国了,也用不到。” 凌枫挡住她的手,“你真以为老板没少我一毛钱呢?不是告诉过你,这是我哥们开的店,我在这里送他的钱,他在那头给我又还回来了。我这么说就是逗着你玩儿的。你还当真?收着吧,老王一番心意。” 楚辛只好收到手袋里。 “楚辛,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还不到一天,可我觉得,已经有点离不开你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啊?” 凌枫冷不丁地开始向她表白,倒让楚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啊?你……你说真的?不是逗我玩的吧?” “比真金还真。”凌枫高大的身材略往前倾,对楚辛有种威压。 “呃……”楚辛有点苦恼,低下头,睛睛咕噜噜四处乱瞟,想找个合理的说辞,一眼瞥见腕上的手表,“我们还看不看电影,只有10分钟了”。 说完,轻轻抹去额头的汗,这真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理由。 凌枫又气又笑,“对不起,那我们快点走吧。” 今天时间太短,准备不够充分,确实不适合告白。 是他的错,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话吐露出来了,倒把她弄得一脸紧张。 这段突如其来的表白所造成的尴尬,使两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所幸的是,这部电影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呆萌的大白吸引了楚辛全部的注意力,令她重拾笑容。 凌枫一半的精力都在楚辛身上,边观看影片边留意她,几次想握住她的小手,或者揽过她的肩膀。 仅止于想象。 他可记得刚才在翰林私厨,他冲动的表白,换来的是楚辛一脑门的汗。 她根本还没有喜欢上他。能被他约出来,应该是对他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的好感,并不讨厌他而已。 电影散场,楚辛和凌枫并肩走着。 “你喜欢出来吃饭看电影,还是其它的约会方式?比如,酒吧,卡拉ok?还是爬山,郊游?” 楚辛轻叹,“凌枫,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这些方式我都喜欢,如果你硬要说是约会,那我会告诉你,我没什么时间。” 凌枫也叹气,“我不是很懂浪漫的人,对女孩子的心理也没什么研究。我只懂金融和投资,对确定的目标才会投入最大的精力,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我真的喜欢你,确切的说,我爱上你了,楚辛,我现在每分每秒都想和你在一起。做我的女人,好吗?我不是随便说一说玩一玩的,如果你要结婚,我们马上就可以领证办仪式。” 楚辛目瞪口呆。 她心里飘过《大话西游》里面白晶晶的台词,“我刚刚睡醒,经过外面无所事事,就顺便进来拜师学艺的。你突然跟我提到成亲的事……嘻嘻,我牙齿还没刷呢。” 跟当前场面好吻合…… 可惜她没有胆量说出来…… 楚辛:“凌先生,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我们才认识一天,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至少需要有个互相熟悉的过程吧?你觉得呢?” 凌枫笑的无限温柔,楚辛却差点打了个冷颤。 凌枫:“你还是叫我凌枫吧。楚辛,我已经认定了你,先认识再结婚和先结婚再认识,其实没什么不同。不过,我尊重你的意愿,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三章 沉香 楚辛左右望望,身边是散场的人流。 楚辛:“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个话题? 凌枫:”去我名下的会所,我藏有82年的拉菲。“ 楚辛很无奈,”改天吧,我不习惯太晚回家,怕家人担心。“ 凌枫突然拉着楚辛的手快步行到转角,看到没人注意,双手握上楚辛的肩头,脸上的神情坚定,”楚辛,你别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也别逃避我,给我机会让我接近你,你迟早会发现,虽然我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但我会是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楚辛被动的点头,”好,我不会逃避你,也会给你机会。“ 凌枫舒一口气,放下双手,”谢谢你。“ 楚辛现在在他心目中,是璀璨无比的宝贝,他会开足马力追上她,她现在比他的任何商业计划都要重要的多。 爱情让人变得盲目,飙升的肾上腺素令人心跳加快,激动莫名,说傻话,做傻事,最妙的是,当事人还懵然不知。 十点半,楚辛和凌枫站在楚宅门外。 ”我一有时间就会给你电话,约你见面。这个月,你的档期最好都留给我。“凌枫含笑对楚辛说。 楚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也可能有其它事,尽量吧。“ 凌枫对她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有点无奈,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他受的是英式教育,素来都是谦谦君子,不能强取豪夺。只有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目送她输入指纹,进了楚宅,驾车郁郁离去。 楚逸阳一反常态,陪着王冉在客厅看电视,桌上散落好几串珠子,两人正在指指点点地验看。楚辛看不清是什么,好象是木头之类的佛珠吧。 楚辛客气地叫声”王阿姨“,王冉头也没回,只是微不可查地晃了下脑袋,算是答应。 没看到爸爸,他回京后要应酬的人太多,比在鄂省还忙,说是要多陪陪女儿,却是经常不在家。 在这里她也住的习惯了,叔叔送她的房子早就过户在她名下,但她越来越缺乏搬出去自己住的热情。 爸爸对她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了,王冉阿姨对她很客气,只有楚逸阳阴阳怪气的摸不清脾气,其实也就嘴巴臭点,喜欢斗个嘴而已。 主要是住在这里,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们也会过来走动走动,只要爸爸在,莫大哥也经常过来。如果自己搬了出去,再想这么频繁的见这些亲人朋友,就不方便了,自己在北京也没什么同学同事之类的,想想都冷清。 还是继续住着吧,读完研回到国内了,再考虑从楚宅搬出去的事。 她还是留恋这里带给她的一点家的温暖。 门外有咚咚的敲门声,她拉开门。 楚逸阳举着一个手串,往她怀里一扔,她手忙脚乱地抓住。 ”什么嘛这是?“对他的冒失有点不满。 ”沉香手链,送你的。“说是送,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这是送东西的态度吗? 楚辛摇头,”我不需要,你留着吧。“ 楚逸阳有点着恼,”哎,总共没几串,越南产的上好奇楠沉香,好心好意给你送过来,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呢。“ 楚辛仔细看了看,再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果然有种淡淡幽香,同香水的浓烈张扬不一样,这个香味轻微柔和。 还不错! 她对着楚逸阳笑笑,”好吧,既然你送的,我就戴上吧。“手串大小竟然同她的手十分合适,不用拿出去改长度。 楚逸阳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她这串本来是很大的一串,男女都能戴,他特意让人重新串过,估计着她手腕的尺寸,取了几颗沉香珠子下来,看她戴上果然刚刚好。 ”它的香味对睡眠有帮助的,你睡觉不用取下来。“ 走的时候,又想起一件事,”你是女孩子,晚上早点回来,更不许在外面过夜,看你这么笨,迟早叫人给卖了还不知道。“ 楚辛心想,这是关心我还是挤兑我呢?” 一般情况下,对这种分不清来意的话,她保持缄默。 楚辛轻轻抚摸手腕上的奇楠沉香手串不语,直到楚逸阳走的看不见了,这才关上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沉香的作用,她睡的很踏实,没有那些经常出现的梦,没有梦到赵晨,也没有梦到妈妈。 早上起床,她又把手串放到鼻子上闻闻,这个香味使她心情大好。打开笔记本,上网查了查奇楠沉香手串的价格和功效,看到的价格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楚逸阳还真大方。 趁着暑假,她原本计划要回一趟晋城,看望妈妈,这下顺便把这个沉香手串也送给她,一是沉香的香味可以令人心神安定,二是妈妈礼佛,沉香是供佛修持的最佳圣品,这样也算适得其所。 她之前往妈妈的银行卡里转过几笔钱,她自己还在上学,这钱肯定是楚家的。 按妈妈的性格,还不知道她肯不肯用楚正山的钱,回去得了解下,让她把身体好好地调养下。 她现在脑子一空下来,就会想起莫先民告诉她的有关赵晨的事,让她矛盾纠结。在赵晨记忆没有恢复之前,她跟赵晨基本没有复合的可能。也许他失去的记忆永远都回不来,她要这么傻傻地等到什么时候? 谁也给不出答案。 她只有把自己的时间都利用起来,多跟其它人接触,多转移注意力,勉强自己不要想这些。 凌枫不惹人讨厌,要说外在条件,他并不比赵晨差,而且,因为性格的关系,他对她的攻势比赵晨更加热情猛烈。 如果没有赵晨,她也许会爱上他。 但此时,在她心里有一个黑洞,那里埋葬着她对赵晨的无望的爱情。她只能在这个黑洞慢慢地被填满之后,才能彻底地放下过往的一切,开始新的感情。 凌枫……舞会……对了,她想起来了,小谢让楚辛问问莫先民对她有什么看法,楚辛却全忘了。 莫先民的手机,打了两遍,拨过去无人接听,按理说,他没来楚宅向她告别,那就是还在北京,怎么会不接电话呢? 楚辛有点泄气,算了,见面再问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四章 兄妹 小谢来总部出差,自己做为朋友,也应该多联系联系的,哎……都是凌枫缠得她透不过气,把什么都忘了。 再拨小谢手机,她的一下子就拨通了。 “小谢,我是楚辛呀,你还在北京吗?” 小谢的声音有点含糊,“我……现在不在北京,对对,我回s市了,昨天办完事情,当天晚上的飞机,我现在有点忙哈,楚辛,对不住,下次咱们再聊。” 电话挂了。 好象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也可能是楚辛的错觉。 好吧,大家都挺忙的,除了她这个放着暑假百无聊赖的学生。 订好机票,她躺在床上,涂了厚厚的fresh黑茶面膜,听着爵士音乐,心绪早飘到晋城的妈妈身边去了。 传来敲门声。 佣人进来收拾屋子的吧。 她懒洋洋地:“进来。”眼睛不想睁开。 “敷面膜呢,啧啧,你倒知道自己长得丑,要勤奋些才行。”是楚逸阳。 楚辛气结。 楚逸阳进她房间,她不能太随便了,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坐到小沙发上。 “有何贵干?” 楚逸阳对打扰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闲闲地把她的音乐声音调小了点,变成若有若无的背景声。 “我以为你要主动感谢我送这么名贵的手串给你。” “谢谢。” “真是,好象很勉强的样子。”楚逸阳望着她果然听话的戴着它,没有放在一边,有点喜悦。 楚辛头都大了。 楚逸阳不请自来,东拉西扯的是要干嘛呢? “我有个猛料要爆给你,你指定有兴趣。”楚逸阳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说来听听。”楚辛的声音没多大起伏。 “赵晨。” 楚辛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楚逸阳大笑,“你看,我说是猛料吧。” 楚辛以为楚逸阳在作弄自己,“玩的开心吗?我不奉陪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 愤愤地坐回去,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 “我还没说完,你这么激动干嘛,吓死人呢!你的赵晨在北京开了建筑师事务所,听说一开张就有好几单慕名而来的生意,运气不要太好,哼……” 看楚辛一动不动,象是睡着了,楚逸阳只得继续说下去,“我们公司有个地产项目,公开招标,也是我疏忽了,把这事交给设计总监,没有自己把关,结果被赵晨的事务所投中了。楚辛,你说我是跟他合作呢,还是宣布再来第二轮招标把他踢出局?”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把我考虑在内。”楚辛看着楚逸阳,份外平静。 “你的意思是说,至少三个月时间,我要经常在我的公司看到他,对他的方案指指点点,还要付给他一笔可观的设计费?你一点也不介意?” “没什么好介意的,他有能力中标,那你就应该就事论事地采用他的设计方案。”楚辛不觉得有什么为难。 “你真是没心没肺,他……说到底是抛弃你,移情别恋,你还让楚家这样送钱给他。”楚逸阳不认同的摇头。 “哎……你不会是喜欢上姓凌的小子了吧,才对赵晨这么大度?”楚逸阳八卦起来,完全不逊于何柔嘉。 楚辛摸了摸脸上的面膜,该洗掉了,“怎么可能,他只是普通朋友。你看,我要去洗掉面膜了,失陪一阵。” 楚逸阳挑挑眉,“那我走了,要是你完全不介意,那我真跟赵晨签合同了。其实,他的方案还是很有价值的。” “那我预祝你的项目一切顺利!” “嗯,走了。” 楚辛出发前,去书房找了楚正山,把自己要回去晋城探望妈妈的事,向爸爸做了汇报。 楚正山没有直接反对,不过微微的蹙起眉头,表示他不是很赞成。 “你妈妈很倔强,对我意见很大,从来也不跟我联系。我不反对你去看她,但我不想你总是从你妈妈口里听到我怎么怎么不好的话来,影响我跟你的关系。” 楚辛微笑,“妈妈从小到大都没有说过爸爸的坏话,不只是对您,就是对离了婚的养父,妈妈也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他的不好。” 楚正山怔了怔,拿起雪茄含在嘴里,他没想到辛若兰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比他想的更远,更透彻。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对孩子来说,父母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离异的父母在孩子面前说另一方的坏话,不仅会在孩子的心里种下仇恨,更会让孩子厌恶自己,否定自己。因为孩子是双方的共同结晶,她(他)会因为继承了被批评一方的血缘,而感到自卑,这个压力会陪伴一生,从而无法形成健全的人格。 辛若兰为了楚辛确实称得上忍辱负重。 楚辛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长大,却能有这样纯真的性格,她的妈妈功不可没。 “那你去吧,如果她有什么需要,你办不到的,就打电话告诉我。” 楚辛摇摇头,“我问过妈妈几次,她总说自己有退休工资,看病有单位买的医保,什么都不用我帮忙。” 楚正山黯然,“我知道了。” 留意到楚辛手腕上的手串,楚正山有点惊奇,“这不是逸阳托人在越南买回来的沉香吗?这小子还舍得送你一串?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玩意找人打磨,总共才做出来四串,你奶奶那里一串,我跟你王冉阿姨各一串,最后一串他没留着,说送人了,我还以为被他姑姑要去了,结果给你了。” 说完看着楚辛笑了,“看来他就是嘴硬心软,他还是很在意你这个姐姐的。” 楚辛有点不好意思,“是啊,以前不是太了解他,总跟他打嘴仗。” 楚正山吸一口雪茄,表情很欣慰,“你们姐弟的事,只要不过分,我不插手管,现在看来,相处的越来越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得到爸爸的准许,楚辛再没有顾虑,轻松地整装出发。 楚家司机把她送到机场。 换了登机牌,楚辛坐在候机厅,翻着手里的航空杂志,时而抬头扫视一眼川流不息的行人。 她坐的位置往前几排,隔着走廊,就是洗手间。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拖着个很卡哇伊的贴满贴纸的粉红色旅行箱,引起了楚辛的注意,这反差大的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五章 母亲 楚辛的视线从旅行箱扫到男人的西服上,有点想笑,再往上多看一眼,晕了! 这个男人不是莫先民吗? 搞什么飞机? 不接她的电话,后来也没有给她回过来,现在一个人拖着个可笑的箱子是要飞哪里? 她站起来,往莫先民那边走。 这时候,洗手间走出来一个女孩,宽大的t恤,短短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nb990总统慢跑鞋,活泼亮眼,来到莫先民旁边,从他手里把行李箱接过来,挽上莫先民的胳膊就走。 有点傻眼的楚辛停下了脚步,不对,越看那个女孩的身形,她越觉得熟悉,可这个角度,她的褐色长发披散下来,刚好遮住了大半个脸。 楚辛没有惊动莫先民,她象个私家侦探一样,悄悄地跟着他们往前走,用眼角的余光追随他们的脚步,再小跑几步超过他们,回头斜斜一看,哈……这不是她s市的同事谢晚舟又是哪个? 楚辛踌躇地站在原地,小谢不是说早回s市了,怎么还在首都机场?莫先民又是什么情况,过来送别?还是跟她一起到s市? 自从那晚的舞会过后,这两个人,她一个也没再见到,突然同时出现,还表现的异乎寻常的亲密。她咧咧嘴角,有点不敢想下去。 既然小谢都说已经回去了,这时候上去打招呼,不是摆明拆穿别人的谎言吗?楚辛又悄悄地往回退,退到她原来坐的座位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私生活,既然别人觉得时机未到,想要隐瞒,那她装着什么都没看见好了。 原来根本不需要她去问莫先民,对谢晚舟有什么看法。小谢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孩,早就自己站到他面前,把想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 莫先民这样不动声色的男性,与小谢这样勇敢直率的女性,再没有比他们更互补,更合衬的了。 楚辛替他们感到高兴。 直到登上飞机,她脸上由衷的笑意都没有消失,惹得空姐多看她好几眼,“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真的好吸引人哦。” 时至今日,楚辛象一块璞玉,经过各种打磨养护,开始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在楚辛去英国读书以后,辛若兰心里想念女儿,经常为楚辛祈祷许愿。 见到女儿回来了,竟然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 楚辛看着妈妈流泪,顿时哭的泣不成声,“妈妈,我不要把您一个留在这里,您去北京吧,我有自己的房子给您住。” 辛若兰含着泪,帮楚辛擦掉脸颊的泪水,“不用,妈妈在这里生活的很习惯,妈妈只是很久没看到我的辛儿,心里太高兴了。” “没有,我知道您心里苦,您以后跟我着过吧,妈妈。您要是现在不想过去,那就再等我两年,还有两年多我就毕业,我决定回国当老师,那时候,您一定得跟我在一起。” 辛若兰不想拂逆女儿的好意,应承下来,“两年后你回国了,我就去。” 楚辛这才止住哭泣。 辛若兰拉过女儿的身体,左看右看,“嗯……长高了,也长胖了一点,脸色好看了,这样多好。” 楚辛有点无语,“妈,我今年多大了您不是不知道,还能长高吗?长胖还有可能。” 辛若兰怎么也看不够,女儿比上次离开她的时候显得更美更自信,她让女儿认回生父,这决定看来是对的。 何况,自己的病……不知道还能照顾她多久? 楚辛把手上的手串除下来,戴在辛若兰的手腕上,“妈,这是别人给我的沉香手串,说是什么越南产的奇楠沉香,我试了下,对睡眠真的有点帮助哎,味道还好闻,你闻下。”把辛若兰的手抬到她面前。 “嗯,是有香味。很贵的吧?” “好象有点贵,反正别人给的,我也没花钱,特意带回来给您的。” 辛若兰没有推辞,任女儿给她戴好。 “妈,我给您的帐上转了点钱,您收到没有?” “我不需要钱,又不是没有工资。” “您总要买东西吧,哪怕有个小毛病上医院吃药什么的不要钱吗?” 辛若兰心里一阵苦涩,她那个病,并不是小毛病,吃药可能也用处不大了。 “以后再不要汇钱过来,给我就是浪费,自己存起来,上学总要用钱,妈妈没有给你,已经很对不起你了,怎么还反过来用你的钱?” “妈妈,你是不是还在恨爸爸,所以不想用他给的钱?”楚辛瞪大双眼。 辛若兰笑了,“我至于恨他恨一辈子吗?你都这么大了,没有他就没有你,我还得感谢他,给我这么好一个女儿。” “妈……” “他的钱我不是不想用,是真的用不上,我的工资够我吃饭的,我都给你留着,等你用钱的时候再还给你,你乖,以后不要再汇钱,行不行?”辛若兰温柔地求女儿。 楚辛很无奈,“那好,反正两年后你要过来跟我一起住的。” 母女在一起,头碰头,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辛若兰问起楚辛,她跟赵晨发展的怎么样,楚辛就笑容满面地说,一切都很顺利,赵晨的父母对她的新身份没有任何意见。辛若兰觉得,自己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跟妈妈一起生活的日子楚辛特别放松,吃的好,睡的好。 她觉得,她无论睡在哪里,都没有睡在从小长大的这间旧房子里睡得香甜,因为,这里到处是妈妈的味道。 在晋城呆了一个星期,凌枫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个地方,问她在外面是否安好,他越热情,楚辛越踌躇,越不想回京。辛若兰还以为是赵晨打来的电话,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直到楚正山打电话过来,问楚辛计划什么时候回家,楚辛才发觉自己真的该走了。 位于京城朝阳区的环球金融中心,是城中的顶尖商务综合大楼,楚逸阳的集团公司下属的地产分公司位于37—38层,高层管理人员占了38层的一半,其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套间办公室属于楚逸阳。 他每周有一半时间在地产分公司这边。 楚逸阳在京城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里,从来都是个潇洒不羁风流浪荡的公子哥。 但每次一踏进金融中心的大堂,他立马化身不苟言笑、对下属要求甚高的威严老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六章 楚总 这是父亲教他的:年轻人要想压得住场面,必须气势够盛,因为下属年龄可能还要超过老板。等过了中年却要亲切随和,对下属言笑晏晏,好让下属不觉得你是老古董,更容易凝聚士气,让下属对老板有效忠之心。 出了电梯,楚逸阳目不斜视,一阵风的疾行,司机兼保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楚逸阳门外办公区域,秘书组的两个年轻姑娘正笑眯眯地聊着娱乐新闻,“李敏镐”、“李易峰”这两个名字高频率地出现,各执一词,委决不下。 发现楚逸阳带着司机进来,两个人刷地站起来,“楚总早!” 楚逸阳头也不回,“嗯”一声走出老远。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开始工作,心里打着嘀咕,“刚才会不会聊天声音太大,被楚总听到了?”。 中高层领导纷纷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向楚逸阳打招呼:“楚总,早上好。”坐在办公区域的基层员工埋着头,大气不出地伏案做事。 楚逸阳只是点点头就进了总裁办公室,他的司机人事关系隶属于公司行政部,自己进了行政部找个角落坐下来喝茶看新闻。 楚逸阳上午原本的计划是去见见市国土局的某位领导,这位领导他要叫一声叔叔,曾经是楚正山的手下,经过楚正山的一力培养和提拔,得了京城国土局副局长这样的肥差。 他要亲自见面,感谢这次房地产项目拿地,对方在暗地里给予楚氏的支持。 转念一想,按下桌上的内线电话,“苏珊,叫曾总过来我办公室。” 曾总是楚逸阳的集团公司下设地产分公司的设计部总监,是楚逸阳高薪从国有设计院挖过来的总工,50岁不到,能力强,素质高,人正直敬业,在楚氏快10年了,从没有发生过象其它公司设计部老总那样,拿设计院回扣或者暗箱操作的龌蹉事。 楚逸阳一向很信任曾总,所以才在厌恶赵晨的情况下,仍然听从了曾总的推荐,把总投资额高达数十亿的地产项目,交给了赵晨的事务所设计。 按曾总的说法,赵晨的设计新颖、独特,又十分的人性化,既结合了西方度假小镇的园林风情,又注重户型的均好性,令每一户无论是单栋别墅、双拼、联排,还是小高层、高层住户,都有良好的景观视野,无论什么收入的人士,在这个大型小区里,都能拥有温馨的居家和舒适的心情。 曾总对赵晨的方案大为推崇,他认为赵晨不仅是优秀的设计师,还是个有社会良心的人。 其它参与投标的方案,有的极其注重别墅区的景观绿化,让别墅卖出最高的价格,却使得高层住宅缺乏景观,而且用地相当的局促逼仄,按这些设计师的说法,普通老百姓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不会讲究视野风景,设计师认为这样才有最高的性价比。 有的设计师把别墅设计在小区正中,享受人工湿地、花园、湖泊,把所有的高层围合在小区最外圈,使得高层不是朝向不好,就是噪音太大。 还有的,把别墅区和高层区完全独立,看上去整体设计阶层分明,壁垒森严,曾总大摇其头。 只有赵晨的设计,能完全照顾到每个住户的利益,别墅成为高层的风景,高层的人流又聚集了小区的人气,连带着医院超市学校等配套都可以顺理成章地到位。 “楚总,曾总到了。”苏珊带着曾总过来,推开总裁办的厚实大门。 “曾工,上周的第一次方案汇报怎么样?”楚逸阳坐在皮质大班椅上,头向后靠着椅背,座椅有节奏地左右晃动着。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事务所做的的首轮汇报准备的还是相当充分,方案文本做的还是比较专业全面的。”曾总实话实说。 楚逸阳皱起浓密的眉毛,“曾工,给赵晨建筑师事务所联系一下,告诉他们,我想听听他们的方案汇报,让他们再来一趟。” 曾总不敢怠慢,“好的,好的,我这就打电话。” 下午两点,赵晨建筑师事务所四名设计师准时抵达环球金融中心第38层,步入紧邻总裁办公室的一间最大的会议室。 赵晨端端正正地坐着。 其它的项目无需他出马,只用坐在事务所筹划方案,提供创意思路就可以。但这个项目是他开事务所以来最大,也是最重要的项目,项目既有商业综合体,又有别墅、小高层、高层,用地面积巨大。如果设计得宜,该项目会极大地提升所在片区的地位和价值,也会帮助事务所在未来接到更多的类似项目。 不容有失。 所以他亲自挂名主创设计师,亲历亲为地过来甲方汇报,楚氏地产公司的设计总监曾总上午在电话里告诉他,是很少露面的楚总要听听汇报。 接完电话,整个事务所所有人从上午到中午没有休息,又把整个方案重新优化一遍,赶着做了ppt和多媒体,马不停蹄地在约定时间以前完成了所有工作。 另外三名设计师忙碌地连接电源,打开电脑,调整投影,再把文本资料取出来,准备在甲方人员到齐后分发到每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 楚逸阳高深莫测地缓步而来,他从莫先民那里见过赵晨的照片,此刻却装着完全不认识。 楚氏的人全部起身,“楚总。” 楚逸阳点头,“曾工,麻烦你介绍下。” 曾总微笑,手掌虚指赵晨,“楚总,这位是赵晨建筑师事务所的总经理、总设计师赵晨先生。”再以手掌虚指楚逸阳,“赵总,这是我们楚氏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楚逸阳,楚总。” 赵晨微微躬身,清冷的面容上略显平静,主动向楚逸阳伸出右手,“楚总,第一次见面,请您多多关照。” 楚逸阳依然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伸手碰了赵晨的手指,就立马收回,呵呵一笑,在主位坐下。 曾总了解老板的性格,朝赵晨笑笑。 赵晨有种感觉,这位年纪轻轻、背景深厚、风流不凡的楚总裁似乎对自己有一点淡淡的敌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七章 合作 赵晨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适中速度进行方案演示,中间还播放了多媒体动画,他的演讲清晰、生动、引人入胜,方案效果图十分优雅,富有度假小镇的浪漫风情,连曾总这种听方案汇报听了几十年,听出耳油的人,都用力点头。 赵晨偶尔看一下楚逸阳,想了解一下甲方的感受,有否跟他的方案产生互动。 他看到楚逸阳偶尔静静打量下自己,那种眼神里,不是大多数甲方眼里的鼓励和认可,也不是要求严苛吹毛求疵的甲方眼里的那种轻视和不满。 楚逸阳眼睛里有一束强烈的跳动的光芒,那,分明是厌恶。 赵晨的情绪有点受影响,讲到最后已经没有前面那么精力十足了。 曾总看出这一点,出来打圆场,“赵总,这几天你们加班加点,今天又用半天时间对方案进行了优化,很辛苦,效果比上次更好,很了不起。” 说完,啪啪啪地鼓掌,楚氏集团地产分公司的相关同事也在曾总后面,啪啪啪地鼓掌。 楚逸阳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不看赵晨,而是对着曾总说:“曾工,我们做为甲方,花了不菲的代价请设计院过来,当然不能只是一味夸奖。我认为,这个方案看上去好象不错,其实有很多问题,站在开发商的立场,这个方案没能完全考虑我们的利益,不能达到效益最大化。稍后我会把意见发给你,你去跟赵总沟通,看看他的事务所要怎么逐条落实。” 说完,拉开椅子,带着两个手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 赵晨有点为难地沉吟起来,那三名设计师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曾总很少被楚逸阳这样当场反驳,此时也有点尴尬,沉着脸说:“看来楚总有自己的想法,是我事先没有与楚总充分交流,把他的意图转达各位,这不是你们的错。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头我会把楚总的意见发给各位,我们一起再调整,再修改,相信总能令楚总满意。” 赵晨点头称是,又与曾总讨论了一会儿关于方案的有关事项,然后大大方方地与曾总和楚氏地产分公司设计部参会人员一一握手告别。 曾总送赵晨一行人进了电梯,马上去找楚逸阳。 “楚总,您觉得赵晨的设计有问题?不知道具体是哪些方面?” 楚逸阳摊开本子,逐条地讲给曾总,“曾工,你看,规划局批给我们的容积率要求是小于3。0,(容积率:总建筑面积除以用地面积的数值,用地不变的情况下,容积率越高,建筑面积越大,开发商获得的利润越高。)赵晨做到2。90,这就是设计水平不足,其它设计院完全可以做到2。95~2。99,容积率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这根本没有达到我方的效益最大化。另外,别墅和高层的立面风格以及总平面布局我都不满意,什么欧洲度假小镇,不土不洋,不伦不类!” 楚逸阳说到最后,声音提高了一倍,接着把本子往桌子前面一摔,“要不然他的方案推倒重做,要不然进行第二轮投标。” 曾总感觉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他没有拿手去擦,“楚总,容积率的事我可以向您解释,赵总是说,现在还是方案初期,容积率留有一定的增补余地,方案深化阶段以及施工图阶段,还会有一些配套用房,比如垃圾站、街道办、电瓶车充电站等等的配套设施要添加进来,如果一开始就把容积率做得太足,后期遇到这样的强制配套就会措手不及……” 楚逸阳没有让他继续讲下去,“这些我当然清楚,他现阶段没必要替我想这么多,他的任务就是要把容积率做足,以后遇到需要增加配套的事情,我会去跟规划局谈,如果这些配套不只为我们的项目,也是为片区服务的,那么建筑面积不是不能核增。” 曾总张了张嘴,还是及时按捺住自己替赵晨解释的意图,“好,容积率我让他们做够,还有设计风格和总平面我也让他们重新做过。” 楚逸阳这才露出一点难得的笑意,“那你下去安排吧。” 曾总苦着脸一边走一边想:以前象这样的决策,楚总从来都是交给自己来决定,对这个项目,楚总为什么如此感兴趣,容积率也就罢了,象设计风格方面的事情,楚总是很少发表个人意见的,一向都很尊重设计师的方案设计。 他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赵晨事务所第一次向楚总汇报,就弄得不欢而散,真有可能是楚总跟赵晨气场不对啊…… 楚逸阳看着桌上的本子,慢慢地,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赵晨,你自己撞上来的,那就别怪我要玩死你。 设计风格么,萝卜白菜的东西,没有标准说什么就是好的,我是甲方,我说什么好就是什么好,我只是不停地让你改风格,就能改到你吐血。 谁让你随随便便地玩弄楚家人?哪怕是无心的也不行! 赵晨在楚氏公开招标时,就特意了解过项目的情况和楚氏的背景,知道这个项目楚氏有能力可以推动它实现,现在社会上招个标然后宣称没批下来不做了也不给设计费的公司多了去了。 既然项目规模大,甲方实力强,当然要拼尽浑身解数,争取入围,争取中标。 他带着事务所的一班同仁,没日没夜地画图,总平面、单体平面、立面、剖面、建模、推敲、效果图、多媒体……,每一次改动,都是全部心血推倒重来。 本以为这次对甲方最高领导楚总的汇报,就算不是满堂喝彩,至不济也会不功不过的往下推进,真是没想到…… 刚才甲方的设计总监曾总打了电话过来,把楚总的意见转达给赵晨,赵晨有点心塞。 你说甲方不懂吧,这个楚总又说的头头是道,显然之前操作过不少的地产项目,你说甲方懂吧,他又把自己的方案批的一钱不值。明眼的行内人士都能发现他的方案的价值所在。 虽然第一轮投标,赵晨事务所商务标和技术标综合分数排名第一,但只要甲方一天没有跟事务所签合同,就什么也不算,所有的设计都不会产生一分钱的产值。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八章 不满 按照楚总的意见修改呢,就意味着前面两三个月的精力白费了,况且,赵晨并未觉得自己的方案有什么致命不足,非得进行大换血。 楚逸阳在会议室里盯着他的那种冰冷的眼神,却又是为何? 赵晨在前面在那家全球排名前五的外资设计公司也好,在自己这个才开了没多久的事务所也好,他都不记得跟楚氏在公事或者私事上,有过任何的接触。 这个苗头很不对,很危险,非常危险…… 如果不摸清楚对方对我方不满的真正原因,即使把方案改上一百遍,估计也会铩羽而归。 赵晨反复地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又再三确认了自己和楚逸阳确实没有一丁点的接触,这才给曾总打了个电话:“曾总,我是赵晨,关于楚总的思路,我大致认同,没有什么问题。我能不能跟楚总当面谈一下,确认一下细节?” 曾总对赵晨这种尊重甲方、不恃才傲物的作风非常欣赏,这件事他对赵晨也略略有些抱歉,忙不迭地说:“可以可以,我来安排时间。” 既然乙方的设计师事务所如此主动,做为甲方的楚逸阳当然不好拒绝。 曾总认为双方见面,时间安排的越近越好,事务所就可以厘清头绪,尽快着手新方案,楚逸阳很爽快地同意了。 见面时间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 赵晨来了,曾总以为自己做为甲方的主要参与人,必定要出席,他带着本子来找楚逸阳,准备跟在总裁身后过去会议室。 楚逸阳看着他,语调沉沉的,“曾工,你去忙你的,我想在这里跟赵总单独谈谈。” 曾总愕然,但作为下属,他明白有的时候老板不需要把什么都向你解释清楚,“好的,楚总,如果方便,到时您再把谈的结果知会我一下,我好开展工作。” 楚逸阳不置可否,好象对着面前的电脑已陷入沉思,曾总只有摸不着头脑地走进会议室,通知赵晨直接到总裁办公室。 楚逸阳没有对客户或者合作方笑脸相迎的习惯,何况赵晨是乙方,他也没有热情欢迎的必要。 看见赵晨安安稳稳地走进来,他只是上身略倾了倾,“赵总,坐吧。” 苏珊知趣地帮赵晨带上房门。 赵晨没有急于寒暄,楚逸阳更是冷冷清清的,视线都没有投向他。 赵晨在不转脖子的情况下,小角度地环视了楚逸阳的办公室。 办公区面积足有两百多近三百平米,这还不算里面的套房(包括品茶的和室、卧室、洗手间、阳台、衣帽间等),装饰不多,但每样都至臻至美,名家书画,赵晨一望而知都是真迹,价值不菲,几样古董摆件,也均为真品,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外面,并没有刻意地收进展柜,营造出豪奢又不失高雅的气氛。 楚逸阳象忘了赵晨这个人,忘我地批阅文件,还时不时在电脑上翻查几下。 赵晨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楚总,我今天想过来请教几个问题。贵公司的地产项目进行国际招标,第一轮由我公司中标,当时我们的设计思路跟昨天向您汇报的思路基本是一致的,贵公司的曾总也比较同意这个方向,但您好象有不同的想法,我想了解下,您的想法是在一开始就有的呢,还是听了我们事务所的汇报以后产生的呢?” 楚逸阳象终于发现了赵晨这个人,抬起头看过来,脸色不变,“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 赵晨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贵司在招标书上为什么不把这些要求直接列上去,设计方可以更好地配合贵司的要求,以免改动太大,耽误项目进度。” 楚逸阳冷冷一笑,“我不愿意拿自己的想法去局限设计院的思维,如果你们有比我的设想更好更优秀的东西拿出来呢?现在的关键在于,你们拿出来的东西还不如我的想法,我没办法,只有帮你们指个方向,让你们别再做无用功。” 赵晨默默地想了想,就算任定甲方耍赖,也不能就这么指出来,除非不想做了。 楚逸阳语气更加冰冷,“赵总是觉得楚氏想免费窃取你们的成果,所以找个借口否决你们的方案?” 赵晨站起来,“当然不会!楚氏背景深厚,贵司的信誉在业界一向很好,我们想要争取这个项目,也是对贵公司充满了信心,楚总既然有不同想法,我们事务所理应无条件配合。” 楚逸阳的黑眼晴里透着讥讽,“知道楚氏背景深厚?那还敢肆无忌惮地招惹楚家人?” 赵晨有点懵,话题转变太快,已经脱离他的专业背景,“我不明白楚总的话。” 楚逸阳:“你当真不明白?你对我妹妹始乱终弃,移情别恋苏家的女人,真当我楚家不敢动你?”语气一下变得阴狠急躁。 赵晨越来越莫名其妙:“苏家的女人?你是说苏婧?对,她是我未婚妻。你妹妹又是哪位?我认识吗?” 楚逸阳拉开抽屉,啪地扔出一张6寸照片,赵晨走上前去,拿起照片,是一张合影。 里面的人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仔细地看了下,他找到了楚逸阳,正在奇怪他为什么拿张照片给自己看,突然,他又找到一个人……喻辛! 虽然她变的白皙丰满了一些,笑容也更开朗了一点,整个人比以往更有活力更亮眼,但他还能认得出,就是她。 “喻辛,你认识喻辛?” 楚逸阳看了看赵晨指的人,声音里带了一点淡淡的温柔,“这就是我妹妹,她现在姓楚,楚辛。” 赵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阵眩晕,再加上这些日子天天加班,他突然觉得头顶那个曾经受伤的位置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忽略眼前的眩晕和头部的痛感。 尽量缓和地问楚逸阳,“楚总,我确实听不懂您的话,如果可以,您能不能把整个事情给我讲述一遍?” 楚逸阳有点咬牙,“我倒是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可谁让你非得来投我的项目?只要一想起你对我妹妹的态度,再想起我这个哥哥还要在几十亿的总投资里,给你赚几千万的设计费,我就他娘的不甘心,恨不得叫你立即玩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十九章 奇怪 赵晨看楚逸阳的态度不象是装的,心里也有点打鼓,把从小到大屈指可数的情感经历加速回忆一遍,最后确认,别说他不知道喻辛是楚逸阳的妹妹,就是知道,他跟喻辛,哦,楚逸阳叫她楚辛,也不曾有过什么感情纠葛…… 赵晨任由楚逸阳发泄着怒火,一点没有打断他的意思,期待楚逸阳把要说的话说完,心里想着,今天这趟真的来对了。如果开诚布公的谈话能解开不必要的误会,冰释前嫌,这个项目的人为阻力将不复存在。他有自信他做的到。 楚逸阳愤愤的说:“你跟我妹妹楚辛同在s市的那间英国人开的建筑设计公司,你做为s市分公司总经理,主动追求她,把她弄到手,然后你带她回家见你父母,你妈没看上她,你们找了个借口把她一个人支回s市,而你呢,留在杭州相亲,对象就是苏家的那个女人苏婧,现在,你跟苏婧订婚,要置我妹妹于何地?你敢说你没有始乱终弃?” 说到这里,楚逸阳一拍桌子,把赵晨震得一惊,他脑袋里那种哄哄作响的不舒服感越加强烈,脸色白了几分。 他想问楚逸阳,喻辛是怎么变成他妹妹楚辛的,可阵阵头痛让他还是把这个问题先丢在一边,抓住首要解决的最主要的矛盾。 赵晨勉强压抑着痛楚,问楚逸阳:“楚总,你说的这件事有鼻子有眼,是听你妹妹跟你讲的?那就奇怪了,既然我是当事人,怎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追求她,带她回家,还有相亲,……倒象是编故事一般。” 楚逸阳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半是痛恨半是怜悯,“如果我告诉你,你和苏婧开车的时候遇上车祸,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了两周,醒来后损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你不记得近两年的事情,你相信吗?” 赵晨下意识地用力按着头部的痛点,“失忆?谢医生没对我说过,我父母……”赵晨摇摇头,“所有人都没有提过。你怎么知道我失忆的事情?” 楚逸阳不屑地“嘁”一声,“你身边的人都把你当傻子哄呢!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尽管去医院查档,看看你的出院小结,是不是写着你失去部分近期记忆。” 再顿了顿,笑起来,表情依然不屑一顾,“你被两个女人给玩弄于股掌之上,活得可真孙子。” 赵晨知道他说的两个女人是妈妈沈蕴之和未婚妻苏婧,听他说话口气丝毫不尊重,难免有点动气,“我不能相信楚总的一面之辞,也许是你妹妹对你说谎话呢。楚总跟我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我们今天坐在这里谈合作,讲的是诚信,我不能听信外人的话,对我亲生母亲和即将结婚的未婚妻产生怀疑。不过,为了让楚总相信我不是那种玩弄女人的渣男,我们何妨去把这件事弄个明白?” 赵晨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说完这段话,这一动气使得他的头痛如刀割,低声说了句“头怎么这么痛”,人已经闭着眼睛,滑下楚逸阳办公室昂贵的海南黄花梨沙发椅。 楚逸阳赶忙打电话叫来秘书、保安、司机一堆人,把赵晨拖上公司的商务车,安排闻讯而来的曾总跟车照顾他,然后急速送往最近的医院。 区医院对他进行了初步的检查,赵晨的身体没有损伤,心电图显示心脏也没有问题,脑部ct反映出病因,颅骨有被撞击的凹痕,内部还留有阻塞血管、压迫神经的血块,建议病人转入脑科医院。 曾工给赵晨办了转院,安置在单人病房。再打开赵晨随身携带的手机,查到名为“家”的号码,把赵晨的病情通知了赵安平、沈蕴之夫妇。 沈蕴之已向美院申请了内退,为的是在北京随时照顾儿子的身体。 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地开车过来。路上,把赵晨昏倒送往脑科医院的事情通知了苏婧。 楚逸阳安排曾工去现场帮忙以后,自己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一脸的冷峻之色。 曾工帮赵晨转院后,打回电话向他汇报情况,他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去露个面,毕竟赵晨昏倒在他的办公室,与他的言语刺激或许有着不小的关系。 再三思虑,他拨通了楚辛的手机,“你在哪儿?” 楚辛的声音稍带慵懒,“才回北京呀,正想休息会,好累。” “别休息了”,楚逸阳少有的语速飞快,“跟我一起去脑科医院,赵晨出了点状况,你在家等着,我回去接你。” 楚辛的心突然狂跳,心慌的不能应答。 楚逸阳不等她回答,已经挂了。 虽然赵晨这大半年来,都快成为她的梦魇,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把这个梦魇逐出脑海,可每到她发狠立志的时候,他曾经的微笑,他的喁喁细语都令她的决心,瞬间化作绕指柔情。 楚逸阳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出了点状况”是去到什么程度的状况?是否和他受过伤的大脑有关系,否则何至于又要送往脑科医院? 她闭上眼睛,心里酸涩的痛楚化作眼泪想要涌出眼眶,罢了,罢了……只要赵晨的身体平平安安的,不再受病痛折磨,他还想不想得起她,他心里还有没有她,她都不想跟她计较了。 那天她在他床前流了三个小时的眼泪,倾诉了三个小时的衷肠,这辈子的情话,她都一次说尽了。 以后,再不轻易爱人,也不再轻易流泪。 楚逸阳见到楚辛由楚宅大门出来的情景,超出他的预料。 她没有眼睛发肿,鼻头发红,也没有面色苍白,手足无措,反而相当矫健的从大门台阶跑下来,微微笑着对他说:“逸阳,你确定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吗?” 楚逸阳的心,在那刻有点欣慰,也有点愉悦,比他只大半岁的姐姐,终于从那件令她意志消沉的恋爱中解脱出来,不再把赵晨当做世界的中心。 这样多好,他真心为她庆幸。 既然如此,她跟着他去医院确实也是可有可无的事了。 楚辛钻进车子,坐到后排,楚逸阳回头对她说:“你要是不想见他的话,不去也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章 姐姐 楚辛跑了几步,脸颊有淡淡的粉红,表情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淡然,“去嘛,出都出来了。再说,我跟赵晨毕竟相识一场,我想看到他平平安安。” 楚逸阳深深瞧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专心看着前方,对司机说:“开吧,脑科医院。” 楚逸阳和楚辛一起现身脑科医院赵晨的单人病房。 最先陪着赵晨的曾总,在赵安平沈蕴之夫妇到来后,进行了简单的交接,把赵晨发病时的情况以及医生初步拟定的护理方案,转达了他们,已先行离去。 沈蕴之见到楚辛,眉头一皱,再看看她身边穿着华贵气度不凡的楚逸阳,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换上和蔼的笑容,楚辛的名字她却是没有叫错,“楚辛,你过来看晨晨?这位是?” 这次沈蕴之学乖了,不敢象上次莫先民出现的时候,放肆地把跟楚辛一起的男人随随便便称呼为她的男朋友。 楚逸阳的气势远比莫先民更盛,令沈蕴之更加忌惮。 楚辛礼貌地对沈蕴之点头,“沈阿姨您好,他叫楚逸阳,我弟弟。” 沈蕴之忙招呼一句,“楚先生,第一次见,您好。您怎么会陪楚辛小姐来看望我家赵晨?” 楚逸阳连笑脸都欠奉,冰冷的眼神越过沈蕴之,投射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我跟赵总有生意往来,他现在为我的地产项目做设计。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要陪着姐姐过来探望赵总。” 沈蕴之想起一小时前离去的曾总,他给的名片上可不就印着楚氏地产分公司设计总监吗?这么说,楚逸阳是曾总的老板咯…… 怀着复杂的心情打量着楚逸阳和楚辛,心里默默地想,这高门大族里的私生女和正室的儿子竟能相处的这么好,可真是奇事一桩……只是想想,这话她可不敢宣诸于口。 她没有勇气与楚逸阳抗衡,上次莫先民阴冷的警告还不时在耳边作响。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逸阳和楚辛如探望自家亲戚一般,如入无人之境。楚逸阳根本不用赵安平和沈蕴之客气,施施然取了一把椅子,紧靠着赵晨的床前摆好,示意楚辛坐下。 楚逸阳望着赵晨紧闭的双目,再看看他头上的监测仪,以及手上扎着的吊瓶,扶了扶楚辛的肩膀,“姐,你就在这里陪赵总说说话,我跟他们出去,你有事给我电话。” 楚辛自进到楚家至今,从未听过楚逸阳叫过她一声“姐姐”,他甚至连名字都懒得叫她,瞧也不瞧,然后没头没脑的扔给她一句话,这是楚逸阳跟她交流的一惯作派。 如果她没听错,今天在赵晨的病房内,楚逸阳亲口叫过她两声“姐姐”。 他是有心要在赵家人面前为她撑腰打气,不让她被人小觑,她哪有不明白的。 “好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丝感激。 沈蕴之和赵安平不情不愿地被楚逸阳请出了赵晨的病房,赵安平还想多说一句,被沈蕴之一个眼风扫过去,识趣地抿唇不语。 楚逸阳不想让赵晨父母站在走廊,离病房太近,以免不小心听到楚辛对赵晨说的话,指指走廊正对着的等候厅,“走吧。”。 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沈蕴之因为赵晨的病情,心里烦闷,不愿意离开赵晨太远。在楚逸阳不容辩驳的气势威压下,她只能用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深深吸口气,随着楚逸阳走过去。 楚辛凝望赵晨,直觉他现在比以前更瘦了些,眼窝也塌陷了一点,眼睛下面的青色阴影表明,他这一向并没有充足的睡眠。 她轻轻握起赵晨的手,小声地说:“赵晨,我快有一年没见过你了。上次来看你,你也是这么躺着,无声无息的……我……我跟你说了三个小时的话呢。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他们说,你失忆了。” 楚辛苦苦弹压着不让流出来的眼泪,此时还是无声无息地顺着她白皙的双颊,一点点地落下来,在赵晨的病服胸口位置,濡湿了一片。 “我希望你快点醒过来,但你醒过来之后就会赶我走,会骂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你这个样子,我才敢接近你,才能握着你的手。你订婚,人人都说你变心,说你不喜欢我,爱上别人,可我没法相信,就算你要跟我分手,你也不会对我那样的绝情,象从来不认识一样。” 躺在病床上的赵晨,什么反应也没有。 “赵晨,莫先民在医院档案室调查了你的住院病历,他对我说,你的主治医生联合你父母一起,欺骗了你,说你的病完全好了,其实,你脑子里的淤血还没有完全消失,你的记忆也不完全。否则,你怎么会不记得我跟你在s市重逢、相爱呢?你还带着我到你的家乡杭州去见你父母呢。如果你决定同我分手,你怎么会带我见家人?赵晨,我在等你,等你的记忆完全恢复,等你想起我,你不要让我一直等啊……” 楚辛在来之前已经无数次命令自己冷静、镇定,但见到赵晨后,她的伪装土崩瓦解了。 “如果你跟她结婚后才能记起我,你要我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赵晨……” 楚辛把自己的手放在赵晨的大手里,再把他的手合上,“我不会跟别人去争,只要你记忆恢复,对我说一句‘我们分手吧’,我会走的远远的,再不来打扰你。所以,你要彻底地好起来,再把你最后的决定告诉我,是好是坏我都接受……” 病房的门砰地被人推开,一把变了调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呵……你还真够不要脸的,趁我不在,偷偷进来勾引我的未婚夫,真是可耻下流。” 说话间,一把扯开楚辛的手,把她从椅子上推下去。 楚辛一个趔趄,被推的撞上墙角,后背火辣辣地疼。 楚辛甩了甩撑着身体的手,慢慢靠着墙站起来,平静地对苏婧说:“我应该不需要强调,你自己心里有数,谁勾引谁的未婚夫,谁又可耻下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一章 勾引 苏婧气得双眼喷火,“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只不过是楚家的私生女,你妈妈当年勾引别人老公,你也勾引别人的男人,你们家的家教就是……做小三,你这个婊子!” 楚辛有点信不过自己的耳朵,这是表面看来姿色出众、活泼漂亮的苏婧说出来的话吗?那天苏婧约她见面,她已经感觉到这个女人不象表面上看来这么好,但粗俗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出人意料。莫先民曾说苏婧是什么“貌美如花手段狠毒的妖怪”?可惜她当时没什么兴趣追问,如今看来,苏婧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模样跟妖怪也差不多了。 楚辛依恋地看了眼赵晨,懒得跟苏婧对骂,撑着有点疼的身体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苏婧没有饶过她的打算,上前扯住她的衣服。 楚辛依言站定,头也不回,“我没兴趣骂你,我觉得……掉价。” 苏婧恨恨地把楚辛往打开的门上推,这次楚辛有了防备,把身子突然一偏,苏婧的力道扑了个空,自己一头撞到门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这下声音太大,立刻有护士跑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这时,楚辛已经走出好几步,远远的看到楚逸阳漫不经心地坐在等候区,心里一暖,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楚逸阳感觉有人朝自己走来,抬头一看是楚辛,马上站起来问:“这么快?怎么不多说会话?” 楚辛苦笑,“来了个疯子,又打又骂的,我要是跟一个疯子对骂,那也太无聊了,所以我撤了。” “疯子?”楚逸阳有点找不着北,“哪来的疯子?” 坐的离他不远的沈蕴之却是知道楚辛说的是谁,是她在来医院的路上打电话通知苏婧的,刚才苏婧急促地穿过等候区,沈蕴之也看见了她,但她没有叫住苏婧。 楚辛不是还在病房吗?让苏婧把她轰走也好,反正自己当下不方便出面。 但沈蕴之有点不信楚辛的话,“又打又骂”?苏婧可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笑靥如花的,在画画方面又才思过人,这样品学兼优的女孩怎么可能对人又打又骂,真可笑! 这个楚辛可真是满嘴谎言,她对楚辛的恶感不觉又增加了几分。 懒得再听楚辛说些什么,她扯一下赵安平,示意跟她一起回病房。 楚辛向楚逸阳解释,“就是赵晨的未婚妻,苏婧。” 楚逸阳恍然大悟,“这个女人,她敢骂你打你?她在作死吗?走,我陪你过去!” 楚辛死死拉住他,“不用了,逸阳,真不用了,别去。何必把事情弄的那么难堪,赵晨还躺着呢,你……不要这样,我不想让他难过。” 楚逸阳一脸痛恨,“你刚才干嘛不叫我?还敢欺负你,哈……信不信我让苏家在这京城这地儿呆都呆不下去。” 楚辛摇摇头,正色道:“逸阳,你不要动她,一切等赵晨醒来再说。” 楚逸阳冷笑,“他醒来,记不得你,还是会跟苏婧在一起,你还能一忍再忍?” 楚辛已经迈步往电梯走去,“如果这样,我愿意成全他们,没有什么忍不忍的。” 楚逸阳停在后面,“嘁”地一声,极其鄙视地瞥一眼楚辛,吊儿郎当地跟上来,“什么嘛,你这样子。”石破天惊地加上一句,“要不你还是和凌枫在一起吧。” 楚辛按着电梯,等他进来,接着电梯门徐徐关闭。 “哎,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见?”楚逸阳有点急了。 “听见了。”楚辛很淡定。 “你……那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凌枫长的不比赵晨那小子差,凌家虽然比不上楚家,但比什么苏家、赵家可是强太多了,人也算是有本事。”楚逸阳看楚辛没有不高兴,索性把话说完,“最主要的,他对你还挺上心。不象赵晨,心里早没你啦。” “哦。” 楚逸阳泄气地朝电梯顶板翻白眼,心里想,这不是皇帝不急急太监嘛。 沈蕴之挽着赵安平的胳膊,慢吞吞地往病房走,用眼角的余光望到楚辛两姐弟进到电梯,不由冷笑一声。 赵安平奇怪的问:“蕴之,你笑什么?” 沈蕴之挑着嘴角,没有正面回答,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老赵,你觉得苏婧和楚辛两个丫头哪个好?” 赵安平想不到妻子问出这样的话,他想了想,答道:“小婧是我们打小看着她长大的,知根知底,大大方方,长的也漂亮,楚辛呢,我其实觉得她还不错,温柔腼腆,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嫌她小家子气。” 赵安平说完安抚地握住沈蕴之的手。 沈蕴之脸上讽刺之意大盛,“温柔腼腆?晨晨估计就喜欢她那种柔弱吧。哼哼,咬人的狗不叫,看不出来她还会背地里造谣。” 赵安平看沈蕴之不高兴,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停下脚步说:“到了,我们别在晨晨面前讨论这些。” 沈蕴之进来病房,看到苏婧伤心地拉着赵晨的手,正絮絮地说着什么,忍不住安慰说:“小婧,别伤心,医生说这次与上次不同,只是休息不够又劳累过度引起的短暂昏厥,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苏婧两行眼泪如梨花带雨,“赵晨太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了,我真担心……” 赵安平叹口气,“他现在自己做,比不得以前帮别人打工,自然是所有时间都耗在上面,想尽快打响招牌。” 沈蕴之走过来,拉着苏婧的手,“我们老了,没精力照顾晨晨,你多体谅他,也要多开导他,别让他一门心思地为着事业,把婚姻家庭都不要了。” 苏婧娇羞地微低着头,嗯了一声。 病床上的赵晨仿佛为了证实沈蕴之的话,突然有了动静,他喉咙里发出恩恩的声音,好象很吃力,引得在场的三个人赶紧过去看他。 赵安平跑出去叫医生,沈蕴之一把上前握住赵晨的手,用力地抓紧,两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赵晨的脸。 赵晨睁开眼睛,十几秒的安静,沈蕴之大气也不敢出。 赵晨嘴唇有点哆嗦,“妈妈……”,下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二章 真相 医生很快就进来,看了看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又量了体温血压,对赵晨点点头,“好了,没什么问题。你要注意身体,知道吗?别仗着年轻,拿生命去换钱,等你老了再拿钱去买命。什么都比不过健康,身体健康第一,小伙子,你得记住啊!” 赵晨好象有点不太理解医生的话,呆呆的不出声。 沈蕴之赶紧打圆场,“对的,对的,医生,您说的太对了,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回家去我得好好批评他。” 医生一笑,满意地出去了。 沈蕴之关切地问儿子:“晨晨,你感觉一下,还有哪儿不舒服?头还疼不疼?” 赵晨不看她,也不回她的话,只是赌气似的把头转向里边,“妈,你留下,其它人先出去。” 沈蕴之有点无措地看向苏婧,苏婧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勉强堆出一个笑容,“好呀,你们母子说说话,我到外面坐坐。” 沈蕴之安抚的冲她笑笑,苏婧低头走出去,带上房门。 沈蕴之不解的小声问:“晨晨,你有什么话要跟妈妈讲?你说吧,小婧已经出去了。” 赵晨的眼神空洞的令人看了害怕,没有焦点一般盯着沈蕴之,沈蕴之的心脏抽了抽。 “我不是刚刚才醒来,在这之前我已经清醒了……但是,我听到了一些话,我想给自己点缓冲的时间,好好想想。”赵晨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起伏,沈蕴之对自己的儿子再熟悉不过,她听出了其中的悲凉和伤痛。 沈蕴之小心翼翼地说:“晨晨,那你醒来后听到了什么?” 赵晨脸色苍白,反倒衬出一双眼珠黑亮逼人,“该听的,不该听的,我好象都听到了。妈妈,你说,我是怎么跟苏婧在一起的?” 沈蕴之如被雷击,一下子呆立当场,“晨晨,你说什么?你……你不是一直都跟苏婧在一起吗?” 赵晨的表情很陌生,陌生的象是第一次认识沈蕴之,“你想骗我一辈子?” 沈蕴之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她费力地扯了下衣领,“我骗了你什么?” 一声冷笑清晰地从赵晨口里发出,“我刚才可是闭着眼睛听了一出好戏呢,妈妈。” 沈蕴之有点不能置信地看着赵晨,突然伸手摸向他的头部,“晨晨……晨晨,你……你的记忆恢复了?” 话一出口,她后悔莫及,恨不得堵上自己的嘴。 “哈……妈妈,你总算承认了。你和苏婧联合起来欺骗你的儿子,你亲生的儿子。你把喻辛跟我的关系刻意的抹去,再把苏婧强加于我。你……你真是我从小到大疼我爱我的那个妈妈?”赵晨的眼睛微凝,象要把沈蕴之看清楚。 沈蕴之的身体颤抖起来,说话有点断断绪绪地,“晨晨……儿子,我……我都是为了你,你跟那个女人不适合,你们完全不配啊!苏婧很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她一直在等你,这份情,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外人?妈妈帮她,更是在帮你啊!” 赵晨有点咬牙切齿,“你喜欢苏婧什么?是她的长相,还是她的家世?你了解她的内心吗?你知不知道我闭着眼睛听了一出什么样的好戏?” 沈蕴之突然想到楚辛说的“又打又骂的疯子”,她用力摆头,怎么可能? “你说,妈听着呢。” “苏婧就在这病房里,当着我的面,骂喻辛是婊子,骂喻辛的妈妈是勾引别人的小三,骂喻辛一家……都不要脸,然后,把喻辛推在地上……”赵晨脸上的肌肉突突跳了两下,显示他的内心的情绪充满气愤和压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蕴之,“妈,你知道,你最了解内情,要说勾引,到底是谁勾引谁?” 沈蕴之感觉有种强大的压迫感自上而下要把她击垮,“晨……晨,你说的是真的?苏婧……真的是这样说的?” “幸运的是,我的耳朵没受伤,更幸运的是,我想起了一切事情,呵呵,你们的好算计恐怕不能如愿了。苏婧……”说到这个名字,赵晨厌恶的呸一口,“你转告她,她要是还有脸的话,从今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我忍不住要把她之前打喻辛那几下,如数还给她。” 沈蕴之的嘴唇哆嗦的找不回一句完整的话。 她没脸面对赵晨,害怕听到赵晨对她的质问,她想找个地方暂时躲避,平静一下。 她抬起手,手象是有千斤那么重,用了全身的力气拉开病房的门。 “沈阿姨,我可以进去看赵晨了吗?”苏婧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看到房门打开,赶紧跑过来问沈蕴之。 沈蕴之一言不发,拉了苏婧的胳膊就走,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下意识地双手互相掸了掸,好象摸过什么不洁的东西。 苏婧看着她的动作,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兆。 沈蕴之对她的称呼也变了,不再叫她“小婧”,而是连名带姓地,“苏婧,你先不要去看晨晨,他好象想起来之前的事了。他目前的心情很差,你现在去,只能被他嫌弃。”心里说不上是酸是苦,儿子不只嫌弃苏婧,连自己这个老妈,也是一样被他排斥。 “等等吧,看以后的事态发展再说。” 沈蕴之嘱咐完苏婧,不再管她,自己步履蹒跚地向电梯走去。 苏婧无力地靠着墙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分钟后,苏婧进入赵晨的病房。 赵晨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 苏婧心里又气又妒,气赵晨对她的态度变得如此冷淡,妒忌赵晨心里念念不忘的人只有楚辛,从来没有她苏婧。 “赵晨,你对我是不是有误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晨低低的说:“出去,我不想见你,你永远不要再出现。” 苏婧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珠瞪的大大的,好象要脱眶而出,“你想起她了?所以就不要我了?我哪里不好,有哪里不如她?你不要忘了,我和你已经订婚了,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三章 萌恨 赵晨克制着心里的烦燥,“苏小姐,我没有跟你结婚,只是订婚而已,并不受法律保护。而且,用你的话说,勾引别人的男人,确实……不要脸。” 苏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我和妈妈去你家做客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怎么能是……勾引?” 赵晨丝毫没打算给她面子,“我现在记起来,当时在我家,我就直接拒绝了你,还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你呢?你照样在后来趁虚而入,欺骗我,愚弄我,哼哼……刚才当着我的面骂她,打她,你可真是……算了,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苏婧觉得自己的心被捏碎一地,再也撑不住,哭着跑出去。 脑科医院这一层护士站的护士们,因为以前赵晨住院,苏婧常来,好几个老护士都认识她,现在看她大哭着往外跑,窃窃私语起来。 “哎,看,是那个美女啊,就是在我们医院病房里订婚的那个呀,这才订婚多久,俩人就吵成这样?” 另一个放低了声音,“你不知道内情,以前这位姓赵的病人车祸撞伤了头,这个美女天天来看他,感情越来越好,后来他们订了婚。今天我过去病房,好象听到病人说他的记忆都恢复了,说这个女的欺骗他,让他把原来的女朋友都气跑了,这样才吵起来的。” “你说的他原来的女朋友,是不是今天先来过的两个人,其中有个女的,后来被人赶出病房?” “没错,是她。去年她也来过,还在病人的床头哭了好几个小时呢,当时我就觉得她太可怜了。” 旁边认真听着的年轻护士不屑地哼了一声,“那这订婚的女人真该!趁别人失忆,抢人家的男朋友,她以为做坏事没人知道,老天爷会惩罚她的。” “就是嘛!” “活该!” 这种八卦新闻是护士们茶余饭后最喜欢聊的,只要不被护士长和医生听到,私下里议论着,上班也没有那么闷了。 护士们的谈话,苏婧自然是听不到的,就是能听到,她也无所谓了。 苏婧现在心里恨透了楚辛,她觉得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楚辛,如果不是她今天出现在赵晨的病房,还那么亲密地抓着赵晨的手,刺激了自己,自己怎么会仪态大失,控制不住的痛骂她?如果不是这样,赵晨又怎么对她产生恶感,再不愿意见她? 即使赵晨的记忆完全恢复,只要楚辛不出现,按着赵晨负责任的性格,既然订了婚,他再怎么不情愿,对着她,也难以把退婚这样的话说出口。 只要她一口咬定她不知道赵晨失忆,看在她真心一片的份上,赵晨肯定不忍心苛责她,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她不知道在她到医院来之前,楚辛在赵晨耳边说了些什么,但她几乎敢肯定,一定是有关于她的反面的叙述。她还做出了大胆的推测,那个时候,赵晨已经醒了。 他就是要看这些人在他的病床前粉墨登场,不动声色地掌握每个人的心理。 楚辛那番话才是赵晨勃然大怒的真正原因,他说的吵闹打骂,不过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口,也为了给赵安平沈蕴之一点面子,才扔到台面上来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苏婧深深意识到楚辛在赵晨心中的地位,他一醒来,便满脑子都是楚辛,再也没有她,一点也没有她。 她好恨! 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眼里的小公主,一路走来,谁敢掖其锋芒? 不识相的人,她自有对付她们的方法,即使方法用老,还会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帮着善后、处理,一切天衣无缝。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失败。 赵晨是她唯一爱的男人,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自豪地站在他面前,与他携手并进,登高望远,把所有蝼蚁都踩在脚下。 她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一毕业她就可以跟赵晨结婚,两个人双宿双飞,谁也无法拆散。 “赵晨,我不会失去你的,你只可能是我的。”苏婧的眼泪不知道何时已经不再流,眼睛里迸发着摄人的寒光。 三天后的晚上,凌枫名下的私人会所,几个人喝得面红耳赤。 “逸阳,来,再来一杯,咱们初次见面,我对你真是一见如故,我先干为敬。”凌枫笑吟吟地对楚逸阳说,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一气喝光。 “你这人,还英国回来的,有没有点品味,拉菲是这样喝的吗?你以为喝二锅头啊?”楚逸阳喝的不少,但脑子很清醒。 旁边几个楚逸阳的朋友,纷纷起哄,“凌哥,去,再拿几瓶白的,每人打一圈,这才他娘的够劲。” “别怕楚少不给钱,他有的是钱,哈哈。” 凌枫起身,“几位稍等,我去拿两瓶90年的五粮液”,对着旁边坐的几个穿着性感美艳动人的女孩说:“好好替我陪着几位贵客。” 一个皮肤白嫩穿抹胸礼服的女孩挨着楚逸阳坐下,拿着纸巾,温柔地拭去他嘴角的红酒渍,“楚少,我看您的红酒喝的够多了,等下白酒您少喝点,掺着喝容易醉。” 楚逸阳打量着她的身材样貌,猛的一笑的抱住她的细腰,“宝贝,长得还不错,你可真体谅我,那,你帮着我喝点?” 说完咕咚灌了一大口红酒,凑到女孩面前,按着她的头,逼着她不得不把脸仰起,嘴对嘴地,把红酒全部哺到女孩口中。 女孩明显出道不久,这一红酒下去,顿时满脸红晕,咳嗽不止。 楚逸阳一晒,“就这酒量,还怎么帮我喝?” 旁观的几个哥们哄堂大笑,楚逸阳自得的把她拉在自己腿上坐下,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揉捏,一边自勘自饮,女孩又紧张又害羞的低着头,柔弱无力的靠在楚逸阳胸前。 凌枫带着服务生过来,服务生把白酒放下,开启,又在每人面前摆上白酒杯。 凌枫挥手示意他退下,亲自将每个酒杯斟满,“为表诚意,从我开始打圈,怎么样?” 楚逸阳皮笑肉不笑地,“凌老板,你要想表诚意,你一杯,我们半杯,你看如何?”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四章 情敌 凌枫面不改色,“就这样说。”,对着楚逸阳一仰头,再以空杯示意,楚逸阳不紧不慢地喝了半杯。 酒过三巡,凌枫的脸色依然正常,楚逸阳带来的几个朋友已经歪七扭八地倒下了,楚逸阳喝的心里突突乱跳,到洗手间吐了回来,这才好受些。 凌枫笑着,挡住楚逸阳为自己倒酒的手,“逸阳,别喝了,聊聊。” 楚逸阳坐没坐相的靠着后面,“聊什么聊?你不就是想追楚辛吗?她可是个老实孩子,你这样的,离他远点。” 凌枫哭笑不得,“我哪里不老实了?”瞄一眼楚逸阳身边小猫似的柔若无骨的女孩,恍然大悟,“这些姑娘都是应客户的需求招来的,我可没动过她们一指头。逸阳,你应该对我的人品放心。” 楚逸阳歪嘴,“道貌岸然的家伙。告诉你,我家楚辛可不是你随便招惹的,你要敢对不起她,我能废了你。” 凌枫看他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给他倒上一杯冰水,从容地说:“我这辈子对不起谁,也不会对不起她,我真心喜欢她,爱她,想跟她在一起,逸阳,我希望你能成全。” 楚逸阳喝了半杯冰水,又倒出来一些冰水拍了拍脸,努力想要让自己更精神点,也不管水珠滴在西服上。 “她以前没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她吃的苦,我帮不了她。以后,我不想让任何人欺负她,我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其实跟我差不多大,呵呵……凌枫,你给我的印象比那个赵晨好,你加把劲,把我姐追到手,好好地给我对待她,听见没有?” 凌枫听着楚逸阳的话,心里一惊。 赵晨?他是谁?什么时候在他面前竟然出现了情敌,他还被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凌枫静下心神,应着楚逸阳的话,“嗯,我会用我所有的能力,好好待楚辛,不会让她吃一点苦,也不会让她伤心。” 楚逸阳满意的点头,点着点着头一歪,在丝绒的沙发上睡着了。 凌枫无语的看着一屋倒下的人,这都是谁嚷嚷着要喝白酒的? 他命人把楚逸阳送到最近的五星级酒店,楚逸阳的司机一起帮手,凌枫顺带着把那个小猫一样的女孩也送去酒店房间,命她好好地伺候楚家少爷。 赵晨出院后,没有跟喻辛联系,他只要想到他是怎么毫不留情地在苏婧面前侮辱她,赶走她,又在她面前大秀自己和苏婧的恩爱场景,就郁闷羞愧的头也抬不起来。 沈蕴之觑着他出院回家后,脸色好了一点点,就把莫先民告诉她的,喻辛认了生父,改名楚辛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赵晨听。 她不敢再隐瞒,又把楚辛在赵晨出车祸的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他,陪了他三个多小时,被自己逼着承诺再不出现的这些事情,也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晨。 赵晨能想象,被沈蕴之找个借口送上飞机的喻辛,在听到自己车祸,急忙从s市飞到北京来看望他,又被沈蕴之逼走的时候,是多么孤立无援。 早不认,晚不认,就在那个时候,她认了生父,回归了楚家。不用多想,这跟当时她的困难处境一定有关,她不过想让自己有个更配得起他的家庭出身,以免赵家瞧不起她,鼓动赵晨跟她分手。 想到这里,赵晨心里又酸又痛,胸口胀胀的难受,他为楚辛这一年走过的路感到怜悯和心痛。 他和楚辛,阴差阳错的,断绝关系将近一年,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把楚辛伤的有多深,即便如此,她还殷殷地握着他的手,祈祷他快点好起来,哪怕跟她分手,只要他能痊愈。 他何其幸运,被这样善良的女孩深爱着。 他又何其不幸,被自己的父母联合外人,将他欺骗,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在父母住的郊外别墅,赵晨只呆了一天,收拾好自己随身衣物、生活用品和文件资料,他借口为了工作便利,搬离别墅,自己住到市中心的复式。 田阿姨在赵晨父母来京长住以后,就固定在别墅做事。赵晨也不需要她,重新找了钟点工过来做晚饭兼做清洁。 沈蕴之看在眼里,却无话可说,儿子存心是要与他们有隔阂,但这都是自己种的因,怨不得别人。 赵晨在做的楚氏的地产项目,被楚逸阳腰斩了。 楚逸阳自从听楚辛说被苏婧打骂以后,楚辛又不许他找苏婧报复,一腔怒火不知道往何处发。回公司后,就宣布开始第二轮投标。 这次投标,楚逸阳代替曾总参与评标,把赵晨的方案批的体无完肤,评标的其它专家看到甲方的态度,不禁唯唯喏喏,再不肯多说一个字。就这样,赵晨直接出局。 这对赵晨来说,也是他预计的到的结果。如果说上次他还不明白楚逸阳为何要处处针对他,还一腔热血地跑去见楚逸阳,想让他收回成命。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应该要承担这种后果。 他不求别人原谅他,唯一他想求得谅解的人是楚辛。 下班后,赵晨没有加班的兴趣,开车出来漫无目的的散心。 他喜欢老北京胡同的四合院,特别是一些私人买下的保养得宜的四合院,周围景观青翠浓郁,院内车马声不闻,非常安静闲适。做为设计师,他会带着欣赏的眼光观摩这些清末民初的古建筑的细部,领略其中的人文和历史。 赵晨绕着二环,在这些古老的四合院外边逡巡流连。听着一声声熟悉的京片子,看着白墙灰瓦,浮躁不安的心慢慢宁静下来。 “这个宅子不错”,赵晨开过一个两进的院落,占地广阔,屋脊檐口装饰精美,不禁多看了两眼。 这时,从院落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赵晨本该驾车离去,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多看了几眼,这下让他血液凝结,一脚踩停了车子。 楚辛穿着月色的长褶裙,纯白蕾丝的短袖上衣,长发随风飘拂,面容皎洁无暇,浅笑嫣然,仿佛月中仙子,周围景致黯然失色,沦落为她的陪衬。 凌枫望着她,如痴如醉,不愿就这样告辞离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五章 感伤 “楚辛,今天多谢你的招待。”凌枫温柔的说。 楚辛浅浅一笑,“是逸阳邀请你来做客,我只不过略尽地主之谊,替他来送客罢了。” 凌枫的眼神象是蓄了美酒一般,氤氲的醉人,一簇小火苗在里面闪烁跳跃,“不知道我以后可不可以常来做客?” 楚辛歪着头略想了想,“当然可以,你是逸阳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凌枫看她娇憨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上前,拉住楚辛的手,“既然如此,我会经常过来打扰。楚辛,我下周有个商务会议,要去三亚,你陪我去好不好?” 楚辛不习惯他的连忙抽出手,往四周看了看,“我想多留在家陪陪家人。” 凌枫笑笑,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言,“楚伯伯不是已经回鄂省了吗?楚伯母要上班,楚逸阳每天忙的不在家,不知道你要留在这里陪谁呢?” 楚辛有点气闷地不说话。 凌枫的语气益发含情脉脉,“我在三亚买有海边的观景别墅,如果你喜欢,我们就住那里。” 楚辛苦恼地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推掉…… 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她哪儿也不去,因为我有话要对她说。” 楚辛和凌枫同时看过去。 赵晨遥遥走过来,还是以前那样,高高瘦瘦的,步伐不疾不徐,气质出尘。白衬衣的袖口挽了一半,十分清爽适意,一张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 楚辛怔怔地望着,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凌枫挡在楚辛面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插手我跟我女朋友的事?” 楚辛在身后有点急,“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女朋友啦?” 赵晨的表情一丝未变,只是隔着凌枫望向楚辛站的位置。 楚辛推开凌枫,“赵晨,你来找我吗?” 凌枫在听到楚辛说出“赵晨”两个字时,脑海中警铃大作,紧张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赵晨这才露出淡淡的笑意,“楚辛,楚辛……”,他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心下不知不觉就涨满了欣喜和安慰。 楚辛听着他叫着自己的名字,突然很想流泪,她偏过头,不让赵晨看到自己的感伤。 赵晨缓步上前,轻轻拉着楚辛的手,耳语般地,“我想跟你说会儿话,跟我走。” 楚辛忘了反抗,忘了身边还有凌枫这个人,做梦一般,飘飘然地跟着去了。 可怜凌枫从头到尾都没有得到赵晨一个眼神的关注,他望着赵晨就这么拉着楚辛的手,迤逦而去,一时间不知道是怨恨还是苦痛,一拳打在门外的树上。 楚辛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赵晨,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话:“你终于来了。” 赵晨瞅着她莹白如玉的脸庞,什么也没说,用自己的大手盖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握。 她不知道赵晨要带她去哪里,也不关心要去哪里,柔肠百结,千头万绪,最后脑海里一片混沌。 赵晨把楚辛带到自己住过的复式公寓。楚辛去年由s市跟着赵晨来京公干,在他的公寓住过几晚,却没留意原来它离楚宅不是太远。 楚辛环顾着房间的陈设,与去年没有什么变化,看来赵晨还是自己住。 也是,赵晨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别墅与父母住一起,这里平时应该是空无一人的。 赵晨在流理台上,用咖啡机煮着咖啡,香浓的味道一阵阵飘过来,他不时回头看着楚辛。 象是看出楚辛在想什么,赵晨端过来一杯加了奶的咖啡,递到楚辛手里,“我现在住这里,没跟父母同住,田阿姨也在别墅那边。” 楚辛尝了口咖啡的味道,香滑醇厚,不由多喝几口。 “楚辛,对不起,”赵晨本来想找个最合适的机会,郑重向她道歉,今晚机缘巧合之下,看到楚辛差一点被别人捷足先登,忍不住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路上他沉默不语,一直在想怎么才能重新赢得楚辛的心。他确实对不起楚辛,包括他的父母。 楚辛赶快放下咖啡杯,连连摆手,“啊……不……你不是失忆嘛,不是你的错。” 赵晨在她身边坐下,非常自然地把她拥入怀中,一股好闻的清凉香味让楚辛不想抵抗,乖乖地倚靠着赵晨。 “我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你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糊涂到把你推开,接受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以后再不会了,没有人可以把你跟我分开。” 楚辛点点头,温顺的象一头小鹿。 赵晨怜爱的拥紧了她。 “那,苏婧怎么办?你父母那里怎么交待?”楚辛有点担心。 “宝贝,这些我来处理,你不用理会。”赵晨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倒是想知道,你家门外,想带你一起去三亚看海的男人是谁?” 楚辛“啊”的一声,又羞又恼地推开赵晨。赵晨哈哈大笑,笑完,又语带庆幸地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居然有这么出色的男人想要拐走你,要是我再晚到一步,真是好险。” 楚辛不满的瞪他,“凌枫是君子,一直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占过我一点便宜呀,怎么比得上你和苏婧,在病房里卿卿我我,亲密无间……” 赵晨想笑又忍着,“发乎情止乎礼?果然是君子。” 接下来,正色问楚辛:“你是不是为了扭转我妈妈对你的态度,才接受你的生父,进了楚家?” 楚辛想了想,“当初确实是这个原因,但进了楚家以后,爸爸、爷爷、奶奶、姑姑、叔叔,还有楚逸阳,都对我很照顾,我觉得很有家庭的温暖,这样也挺好的。况且我妈妈也支持我,她希望我有更好的生活。” 赵晨想起楚逸阳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楚逸阳照顾你?他没有害你算是很好的。” 楚辛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同他不熟,他是个面恶心善的人,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的诚意。” 赵晨放下心,“楚辛,你太善良太容易体谅别人。这是我爱你的原因,但也因为这个,你会被人伤害。比如我们之间,你在我和我父母那里,受到过太多的伤害,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六章 愤怒 楚辛皱眉,轻嗔薄怒,“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不怪你。你再说,我真的不高兴,再不原谅你。” 赵晨叹息,再次把楚辛拖到怀里,“是,这个话题不提了,只要你明白,我不会再让你伤心。” 楚辛那一颗飘飘荡荡没有着落的心,听到这句话,安然沉淀下来,好象终于安定,找到了归宿。 她对赵晨一直相信,即使在赵晨对她冷面相对恶语相向的时候,因为,她是懂他的。 她并非对所有人都轻信,也不是胸无城府的愚人。她只是信她认为值得相信的人,一旦信,则深信不疑。 夜晚11点的明珠夜总会,全市最热闹的场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销金窟。 一楼大厅是酒吧,中间是舞池,红男绿女们喝得兴奋,跳得嗨爆,电子音乐的声音震耳欲聋,大厅里说话基本靠吼,可丝毫不影响正在跳舞的帅哥美女的心情。 苏婧闷闷地坐在吧台,让酒保调了杯黑俄罗斯,闭上眼睛,几口吞下。 赵晨那天说“永远不想再见到你”,确实说到做到,她打他电话,他拒接,多打几次,他直接把她加入黑名单,再也无法拨通。打沈蕴之电话,沈蕴之一听是她,忙不迭地推脱有事,话说不到两句就挂机,她脸皮再厚,也不能重新打过去。 赵晨一家竟弃她如斯! 这次,她真的要一败涂地吗?还有几天就要开学,她离开后,事情更会逆着她的心愿发展下去,等她明年毕业再次回来,一定会物是人非,覆水难收了。 她苏婧什么时候这么低迷过? 从小大大,她又什么时候认输过? 苏婧愤怒地握紧手里的水晶玻璃酒杯,良久良久…… 酒保看着她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殷勤又关切地问:“小姐,还要来点吗?” 苏婧冷若冰霜的嘴唇,吐出一个“好”字。 在苏婧的周围,大部分男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她比明星更加出众的脸蛋,看她黑色紧身小礼服里面曲线毕露的身材,暴露在灯光下的洁白修长的脖颈,后背漂亮迷人的蝴蝶骨,往下看,修长匀称的小腿,没有一丝赘肉,嫩白的脚趾娉娉婷婷踩着一双1ervivier。 她除了左手中指的玫瑰金镶钻戒指外,全身上下再没有什么多余的饰品,她精美绝伦的样貌,已经是最好的装饰。 跟赵晨在一起后,她好久没踏足酒吧,紧身裙和高跟鞋被束之高阁,穿衣风格也换成他喜欢的t恤和短裙,她小心翼翼地讨他欢心,一举一动看他的眼色行事,终于把婚事也订了,结果事情逆转的令她来不及反击,楚辛的出现,赵晨找回丢失的记忆,轻飘飘地几句话就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让她在父母亲友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身娇肉贵自小娇生惯养的司长之女又怎样,全世界最好的美术学府毕业生又怎样,她苏婧只是个订了婚又被抛弃的让人嗤笑的弃妇。 她有多恨,就有多不甘心。 一仰脖,黑俄罗斯整杯下肚。 “好爽快!”一个穿紧身t恤,低腰牛仔裤,戴着粗粗的白金项链的肌肉贲张的男人,痞里痞气地靠着吧台,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婧。 苏婧不以为然地扫一眼男人胳膊上的刺青,转过头去。 肌肉男对着酒保说:“跟她一样,黑俄罗斯,一打。” 然后对苏婧说:“美女,我请你喝酒,交个朋友吧。” 苏婧不屑地睥睨他,“没兴趣,离我远点。” 肌肉男“哼”一声,“没兴趣?对我没兴趣还是对男人没兴趣?” 苏婧抬起手,象挥赶苍蝇一样地挥了两下,不耐烦地说:“你管我。” 肌肉男看看远处两个捂嘴窃笑的小喽罗,脸上有点挂不住,抬高了声音,“你装什么清纯?不是钓凯子你来这里干吗?别给你脸你还不要啊!” 苏婧懒得跟他多纠缠,扔下两张粉红色钞票,抓起手包就走。 肌肉男上前,牢牢抓住苏婧的胳膊,“别走啊,哥哥话还没说完呢。” 苏婧没想到他敢在公共场合出手,愤怒地挣扎两下,想摆脱他的钳制。 肌肉男站着纹丝不动,看着苏婧在他手里扭来扭去,哈哈大笑。 苏婧恼羞成怒,把手里抓着的爱马仕狠狠地照着男人的脸砸过去,男人站得太近,不及躲闪,啪地一声被打个正着。 “操,你这娘儿们,还动手打人了!”肌肉男摸一把被手包上的五金砸得生疼的眼眶,怒火熊熊燃烧。 “弟兄们,过来,给我按着她!”肌肉男一声令下,阴影里冲出来两个小混混,一左一右地按紧了苏婧的手臂。 肌肉男一抬手,掴了苏婧一耳光,苏婧觉得脸颊立马肿起来,火辣辣地疼,俏脸上凸显几条指印。 肌肉男狞笑着,轻松地抖了抖手腕,“看你脸蛋挺漂亮的,你说,我再打几下,你这张脸还会有人看吗?” 其中一个小混混发言:“大哥,这样的美女你也狠得下心真打啊?您要不喜欢,留给小弟我呀,我看着老心疼了。” 肌肉男一通狂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完后说:“你小子懂个屁呀,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可这娘们太辣,得好好调教调教。” 说着,淫荡地摸了一把苏婧被打过的脸颊。 苏婧心里恼火的不行,可双臂被人固定着,她挣也挣不脱,干脆用高跟鞋朝男人的下身踢去,肌肉男轻松一闪,苏婧的高跟鞋飞了出去。 吧台旁边的人只是带着戏谑的表情观看,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解围。 “好阴毒,想让我断子绝孙呢。”肌肉男把苏婧推在吧台高凳上坐下,手在她脚后跟一拉,轻松脱下她的另一双高跟鞋。 “现在,你还有什么武器跟我玩呢美女?”肌肉男握着苏婧一条腿,用手温柔地抚摸着,“皮肤真滑,手感真好”。 苏婧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腿上来回游走,不禁气得咬牙切齿,用力地想收回自己的腿。 正在僵持不下,苏婧眼看要吃亏的当口,一个年纪约40岁左右,身穿黑西服的男人带着七八个手下,呼啦啦把他们几个围成一圈。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七章 龙哥 肌肉男一愣,转头看了看带头的男人,脸色马上由阴转睛,一脸谄媚的说:“龙哥,好久没看到您老人家了。” 被道上称为“龙哥”的梁玉辉,绰号“玉面龙”,又叫“龙哥”。 梁玉辉早年混迹黑社会,因为学历高,长相好,人又聪明有智谋,屡次为带头大哥出谋划策,令自己所在的青龙帮在黑道声名鹊起,势力越盘越大。 欣赏他的带头大哥在一次黑帮火拼中,被流弹击中,意外死亡,梁玉辉成为当之无愧的青龙帮首领。 因为他长相斯文白净,为了树立威严,他特意在后背纹有一条张嘴喷火的巨龙,被人称为“玉面龙”。在他登上首领宝座后,道上又称他为“龙哥”。 肌肉男有点摸不清龙哥把自己包围起来的用意,陪着笑脸又道:“龙哥,您有何贵干?” 龙哥看都没看一眼被人拧在吧台凳上的苏婧,沉着脸对肌肉男说:“乔四,你在我的场子捣乱,是怎么回事?” 肌肉男乔四朝两个手下递个眼色,那两个小喽罗赶忙放开抓着苏婧的手,“龙哥,这是没有的事儿啊,我怎么敢在您的场子捣乱呢,实情是这样的,这是我看上的马子,我不是正在追她嘛。” 龙哥好象这才看到苏婧,冷冷的问她:“你是他马子?” 苏婧正在揉捏自己被抓的乌青发红的肩膀,听龙哥这么问,愤怒地说:“马子个屁呀,我根本不认识他。刚才是我自己坐这里喝酒,他走过来搭讪,我没理他,他就用强的。” 龙哥把目光望向酒保,酒保点头哈腰的笑着说:“差不多是这姑娘说的这样。” 龙哥飞起一脚,踢在肌肉男乔四的胸口,乔四哎呦一声,按着胸口坐在地上。 “你还真是个欠揍的狗东西!我的场子不欢迎你,以后去其它地方泡妞。”教训完乔四,龙哥带着一帮人浩浩浩荡荡地离去,临走时,龙哥旁边的助理,叫了大堂经理过来,悄声吩咐了几句,大堂经理点头如捣蒜。 乔四胸口被龙哥的一脚踢的不轻,郁闷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再没心思理苏婧,带着两个手下,疾步走出明珠夜总会。 这家明珠夜总会是京城三教九流最活跃的地方,生意常年兴隆。鲜有人知的是,这里也是青龙帮的帮会所在地,龙哥——梁玉辉正是幕后老板,经常抛头露面的那位总经理则是他请来的职业经理人。 今晚,龙哥请了几个道上的长老叔父,在明珠夜总会7楼,他的办公和休息区,饮宴甚欢。 大堂经理把酒吧发生的骚动告诉了龙哥的助理,问要不要插手。龙哥对长老们道声“失陪”,带着助理到他办公室观看大厅的闭路电视,当他看见苏婧的长相时,简直有些失神,这女人,真是不得多得的尤物啊! 龙哥自问在花丛纵横多年,却从未见过比苏婧更美貌更出众的女人,液晶屏幕精度非常高,纤毫毕现地展示着苏婧惊人的姿色。 他看着另一个帮派的小头目——肌肉男乔四,把苏婧按住,给她一耳光,心里突然有种奇异的触痛,人已经朝电梯走去。 一冲动间,他都不记得了,平常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现身,他请来的总经理一个电话就能下楼搞定。 当他亲眼看见乔四把一双脏手摸在苏婧的腿上时,简直想当场剁掉乔四的那双手。 从苏婧的穿着打扮,容貌气质来看,她不是风尘女子,也不是普通的小家碧玉,不说豪门大户,至少也是富裕家庭出身。 龙哥不急于把她收入囊中,看苏婧闷闷不乐的模样,她必然有办不到的难事,他只要适时助她一臂之力就够了。 龙哥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使得他半生心血化为乌有,连他这个人,最后也在世上销声匿迹。 美人,从本质上为两种:一种美人,宜室宜家;一种美人,却是红颜祸水。 苏婧被龙哥从乔四手中救下,还没有来得及对龙哥道声“感谢”,看到龙哥的人已经撤退的一干二净,心里有点怅然若失。 那样坚毅果敢的男人,剑眉深目,脸上棱角分明,他一出现,即带着冷酷和暗黑的特质,连帮助别人也是干净利落的,没有多余的寒暄和温情。 大堂经理跑过来,帮苏婧取回扔在一边的高跟鞋,对怏怏不快的她,低向头连声道歉,然后说道:“小姐,今晚我们很失礼,让小姐您受了不少委屈,老板留下话来,希望能正式向您致歉,并做出适当的经济补偿。” 苏婧说“不必了”,大堂经理充耳不闻,挥手招来一位女服务生,走过来轻挽着她的臂弯,带她往电梯走去。 苏婧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脸蛋,几条指印触手可辨,这个样子确实不能马上出去,还是稍等一阵吧。 对龙哥,她的好奇大于惧怕,毕竟,他刚才对她是善意的。 女服务生迈着纤巧的碎步,把苏婧引到7楼,再搭电梯退下去了。 7楼的服务员立刻上前接待,穿着制服的保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苏婧不由惊叹7楼的保卫严密到连只蚊子都难以飞出去。 清秀的服务员把她带到龙哥的会客室,再倒上一杯绿茶,微笑着对她说“小姐,老板马上到”,随即轻盈的离开。 苏婧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这才意识到全身酸痛,胳膊无力,脑颊木木的,头也有点发昏,心里对肌肉男乔四痛恨无比。 她按着自己的脸,一下一下地揉动着,想让它快点消肿,心里盘算着,马上要见到的龙哥会对她说些什么。 龙哥梁玉辉彬彬有礼地送走了几位长老和前辈。 听手下来报,大厅的那位顾客已经在会客厅等他,不由挺直脊背,容光焕发地推开会客室的防弹玻璃门。 一进门,龙哥摆出一副事业有成的生意人的派头,斯文的与苏婧握手,并真挚的向苏婧问候致歉,“是我们明珠夜总会的管理失误,以后定会加强管理,保证再不会有类似事件发生。”,再问:“小姐的脸上和身体受伤如何?需不需要送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八章 震怒 苏婧看龙哥这么谦逊,也含了几分笑意,“还有点痛,脸上的伤现在有点破相,应该不需要送医,谢谢龙哥关心。” 龙哥一甩西服的下摆,大刀金马的坐下,无奈地摊开手,“生意大了就是这样,总有人想浑水摸鱼,破坏我的经营秩序。幸亏小姐您没什么大事,不然往小里说,我今晚的生意必定受影响,往大里说,说不定明天还要见报,对我明珠夜总会的声誉也是打击啊”。 苏婧看他情真意切,倒不好再抱怨。 龙哥看着苏婧的娇嫩的肌肤,美艳不可方物,闻着苏婧身上飘来的淡淡馨香,心仿佛已经沉醉了。 苏婧看龙哥静静地不出声,奇怪地看了龙哥一眼,她是何等精明利害的人,这一眼马上看出龙哥对她的那种强烈的喜爱和占有之意。 她立即起身告辞,龙哥一再提出给她数万元,做为身体和精神补偿,苏婧推辞不受。 龙哥只得与苏婧互通了手机号码,让她如果有什么后续问题,随时打他电话,他会派专人跟进。 苏婧一回到家,就从冰箱里取了冰袋敷在脸上。 苏林意坐在客厅等她回家,看着她脸上的伤,再嗅着她一身的酒味,有点生气,“小婧,你马上要开学了,再怎么也该收收心才是,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你跟谁打架了?” 苏婧懒懒的倒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刘畅听到苏林意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出来,“小婧都要走了,老苏你还骂她?你让她自在几天呗。” 苏林意指着苏婧的脸,“你自己看看,你生的好女儿,这么晚了跑回来,喝的烂醉,脸上还带着伤,我真是……看着心烦。” 刘畅忙掀开苏婧脸上敷着的冰袋,看到几条被人扇耳光后留下的指印,心里又气又疼,“你是从哪儿弄的伤?快跟妈说,怎么回事?谁欺负你?” 苏婧有点想哭,“赵晨要跟我分手。” 苏林意和刘畅两个人俱都不能置信地看着她,刘畅急问:“他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苏婧的眼泪顺着脸流到耳朵,她一把抹去,“他本就有女朋友,车祸后失忆,不记得了,所以跟我在一起。现在他好了,就一脚把我登开了呗。” 刘畅脸色铁青地对苏林意说:“他可真会开玩笑!恋爱和婚姻大事,他想怎样就怎样,把我们小婧当成什么?” 苏林意恨恨地把手中的书一扔,双手交叉紧握,“太不象话!” 苏婧闭上眼睛,把凉凉的冰袋用力的按在脸上。 刘畅温柔地抚摸着苏婧的长发,“小婧,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赵晨那边,我们会为你作主,给你讨回公道,我倒要看着沈蕴之和老赵能怎么说。” 苏婧紧紧地闭着眼,好象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听。 赵家在京郊的别墅。 沈蕴之一大清早就跟田嫂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她现在每天从早到晚都要给自己找事情做,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有空闲,她的眼前就浮现出赵晨那种好象把她看穿了一样的淡漠悲凉的眼神,令她从前心冷到后背,她不敢多去回忆。 客厅电话铃铃声大作,田嫂小步跑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一句,对着沈蕴之喊:“太太,苏太太找您。” 苏太太?哦……是苏婧的妈妈,沈蕴之有点不想接,但电话已经被田嫂拿起来了,她没办法,只好走过去接起,“哎,我是沈蕴之。” “沈蕴之”,刘畅连名带姓的叫她,显然是怒火中烧,要不是昨晚看了时间太晚,猜测着赵安平和沈蕴之早早睡下,刘畅何必一晚上翻来覆去等着天亮才来打这个电话。 “你儿子做的好事呀!” “……”沈蕴之不作声,任她发怒。 “你也知道了对吧?你们赵晨跟我们小婧婚都定了,赵晨送给她的订婚戒指,我们小婧每天可都带着呢,怎么,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你们赵家就是这样做人处事的?你们家还有没有一点道德?我女儿以后还要不要名声,还要不要做人?沈蕴之,你倒是说句话来听听。”刘畅说话的话气霹雳火爆,质问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 沈蕴之尴尬地清了下喉咙,缓缓地接口,“老刘啊,要说,这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地道,你怎么骂我,我都认了。可我对天发誓,我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小婧做我的儿媳妇啊!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多喜欢小婧,多努力的撮合他们两个。现在是赵晨拿主意,他……唉,他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非得去找那个女人。从家里搬出去了,连我这个妈,他也不要了,把我当仇人一样……” 说到后面,沈蕴之语不成调,显然哭起来了。 刘畅烦闷的打断她:“那是你的事,你不要跟我扯这些。现在我家小婧是非赵晨不嫁,每天借酒浇愁,我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女儿,还指望着她将来给我养老送终。如果她有个好歹,我绝不与你们赵家善罢甘休!” 说完,重重的砸上电话。 沈蕴之握着话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人人都可以朝她发脾气,她的委屈又要向谁说?她只想给儿子介绍个品貌兼优、条件适合的好姑娘,她哪里错了? 田嫂看着女主人扑簌扑簌落个不停的眼泪,叹了口气,低头做自己的活计。自己在赵家十好几年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算富裕如赵家,住着这么大的别墅,有司机佣人伺候着,也一样有伤心有委曲有痛苦。 刘畅余怒未消,家里苏林意上班去了,苏婧要死不活的睡着不起床。她蹬蹬蹬大步走到苏婧卧室,“小婧,小婧,你别睡了!” 苏婧捂着耳朵,继续睡觉。 刘畅坐在床前,用力把苏婧拉起来,“小婧,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孩子,现在这么大事,你怎么就能用睡觉来逃避现实?” 苏婧反问她:“妈,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刘畅揽着女儿的肩,“为了你自己,再去争取一下。你的眼泪,你的绝望,赵晨都看不见。你不是从小一直喜欢赵晨吗?现在就差这么点要功亏一篑,你真受得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十九章 柔情 苏婧望着妈妈,沮丧地说:“我受不了,可我无能无力。我再有办法,我能改变别人的心吗?” “那也未必,你怎么知道赵晨和那女人就没有什么罅隙,如果加以利用,说不定就是你的机会。但是动作要快,你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刘畅点到即止,留下苏婧一个人在房间咀嚼她的话。 “赵晨和楚辛的罅隙?我倒没留意,即使有,赵晨也不会告诉我呀。”苏婧苦苦思索着。 不知怎地,她想到昨晚发生在明珠夜总会的事,想到她差点被一个粗俗之极的混混占了便宜,“咦,如果楚辛被人毁去清白,而且她还是自甘堕落,那赵晨还会喜欢她吗?” 苏婧眼前一亮,嘴角向上勾起。 她从爱马仕手袋里翻出龙哥的名片,毫不犹豫地打了他的电话。 楚辛从赵晨口中得知楚逸阳的地产项目投标,借故把赵晨的事务所踢出局后,找楚逸阳聊了几次,问楚逸阳能不能再给赵晨一个入围的机会。 楚逸阳苦笑,“你也在设计公司做过三年,投标的流程你难道不懂?已经进行了两轮投标,赵晨出局就是出局,没得商量了。” 说完取笑楚辛,“真是女生外向,你跟他才复合几天,就急着帮他揽生意?赵晨如果真有才华,根本不需要靠关系,难道他以后的项目也都要我给他?” 楚辛想想,觉得楚逸阳说的有道理。赵晨建筑师事务所没有开张多久,理应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逐渐打响知名度,如果刚一开始就靠裙带关系找项目,对他以后的发展并无益处,行内人评价起来,也会认为他靠关系上位,从而忽略赵晨的真实才能。 现在她和赵晨几乎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赵晨刚丢了一个大项目,没有心情马上接其它活,事务所的员工为了楚逸阳的项目,也加班加点地熬了两三个月,所以这段时间他很少去事务所,让手下的员工也乐得轻松轻松。 他每天都约楚辛见面,这样冷清的人,对着楚辛,也会柔情蜜意,甜言蜜语,卿卿我我,楚辛心里十分受用。 她竭力让自己忘记赵晨和苏婧也曾经在医院病房里,你侬我侬地腻成一团。 凌枫自那晚以后,没有再出现,甚至没有打个电话来质问发生什么事,这让楚辛暗暗地松了口气,对凌枫的愧疚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她在赵晨面前,绝口不提凌枫,赵晨却忍不住了。 “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出现,你是不是真的跟他去三亚,住别墅,看海景?” 楚辛惊诧的回头看赵晨,发现他的脸色倒是真紧张,并不是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我跟凌枫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呀。”楚辛有点郁闷。 赵晨想了想,再问:“他的条件不比我差,公司开的比我大,你就丝毫没有动心?” 楚辛无奈的以手支颐,苦恼的说:“凌枫是不错,可我对他没有感觉,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赵晨清俊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来我得把你看得紧紧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招桃花?今后要跟哪个男的见面什么的,最好知会我一下,男人么,经常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楚辛小声地嘟囔,“什么烂借口,什么我能招桃花,不知道是谁招了那么大一朵烂桃花还没解决呢。” 赵晨似笑非笑把她拉到怀里,“你是想让我听到,还是不想让我听到?那我直说好了,我不想你再见凌枫,他对你有想法,既然你已经有了我,就该帮他把这种不该有的想法清理掉。” 楚辛发现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赵晨也会吃醋,而且他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为他增加了一点亲和力。再撑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赵晨看楚辛嘲笑自己,低头望她一会儿,眸光渐渐加深,眼神亮晶晶的恍如黑夜的天幕闪烁着的点点繁星。 楚辛感觉自己被赵晨抱的紧紧的,刚想推开,赵晨温热的双唇已经覆盖上她的。 楚辛的面孔燥热,心脏已经狂跳的如同不受控制,赵晨的吮吻十分有技巧,放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楚辛被他的温柔所吞没,有点晕晕乎乎的,象掉进一团柔软的棉花里,下意识地抓着赵晨的衣服。 赵晨淡淡的清香整个笼罩了楚辛的呼吸,楚辛的大脑混沌的忘了思考。 赵晨对楚辛的表现相当满意,温热的唇贴着楚辛的耳朵低声念着:“我的辛儿,我的宝贝。”他呢喃的热气呼在楚辛耳朵上,楚辛感到耳边又酥又麻,心脏象被什么划过,身体有点发抖。 他的声音有点哑,“你永远会陪在我身边,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楚辛看着赵晨眼里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些微紧张,蜻蜓点水般在他的面上啄一口,“我爱你,赵晨。” 赵晨无言地揽她入怀,室内久久一片静谧,两个人心贴着心,静静的享受这温情的空间。 离楚辛开学返回英国的日子只剩下一周,楚辛忙着跟爷爷奶奶、姑姑姑父、叔叔婶婶告别,中午在军区大院承欢膝下,晚上又在姑姑的别墅里谈笑风生,还要收礼物,送礼物,忙碌个不停。赵晨要见她,也得提前预约时间,惹得他怏怏怏不乐,却是无可奈何。 凌枫突然联系楚辛,说想在她走之前见她一面,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楚辛听着凌枫说的这么凄然,心里也很难过,想了想就应允下来。 见面的地点凌枫约在他的私人会所。 他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机会,还能再见到楚辛,这样难得一次的约会,他不想让别人打扰。咖啡馆、餐厅、家里想来想去都不太适合,只有会所是他的地方,既风雅又私密。 楚辛不让凌枫来楚宅门口接她,问清了地址,让楚家的司机把她送过来。 凌枫明白,这是楚辛要避嫌,不想让赵晨再看见什么从而产生误会,不禁心里又凉了几分。 凌枫的会所开在城中最繁华的长安大街,某商业大厦的顶楼,也是城中的知名去处。 按照凌枫的喜好,这里的装修风格是英式古典主义的,聘请世界顶级装饰大师进行设计,采用世界顶级建材,配置和装饰都是超高标准,既雍容华贵,既大气又精致,各处陈列着大大小小的艺术品,家具以英国橡木为主,窗格花饰极尽繁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章 告别 会所有好几个豪华包间,为保障隐私,彼此并不相通,特意设计的迂回曲折。凌枫在自己常用的包房与楚辛见面。 凌枫若无其事的引着楚辛,为她介绍这里的布局,楚辛不由感慨凌枫私人会所的奢侈气派。 包房十分宽敞,座椅舒服宽大,灯光也打的恰到好处,既不过于明亮也不昏暗,窗外能看到长安街的车水马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确实是个令人放松心境的地方。 凌枫深深的凝视楚辛,眼中除了不变的深情,增加了几许眷恋和不舍。 “楚辛,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追到你。为什么他会平白无故地出现?” 楚辛为难地咬唇,她的所作所为对凌枫确实伤害不小。 “凌枫,我该怎么解释呢……赵晨他……以前是我的男朋友,然后发生意外,忘了以前的事,也不记得我了,还结交了新的女朋友。我家人,包括我姑姑,想让我从这段感情走出来,这才认识了你。” 凌枫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后来他的记忆找着了,就丢了现在的女朋友,回头来找你,对吧?” 楚辛嗯一声。 凌枫苦笑,“你真是个心软的丫头。象你这样的性格,如果你认识我在前,我相信现在跟你在一起的,肯定是我。” 无奈的摇摇头,凌枫的面容显出几份憔悴。 “你放心,既然你心有所属,我不会去插足别人的感情。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过得幸福、开心,如果他对你不好,记得告诉我,给我个机会,我永远都在这里等你。” 楚辛顿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凌枫对她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厚,已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她想开导凌枫,“比我好的女孩很多很多,你何必这样呢?以你的条件,想找比我好的太容易了。” 凌枫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呵呵笑了两声,“楚辛,你难道不懂,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如果爱情能这么算计,天下不会再有痴情人。” 楚辛一愣,他的话和赵晨的想法何其相似! 她遇到一个至情至性,对她如珠如宝的人,已经很幸运了。多遇上一个这样的,只能说是老天爷在同她开玩笑…… 她又有什么可以报达他的这份情…… 凌枫递上一个丝绒的盒子,“你打开看看,这本来是我准备送你的生日礼物,现在提前送给你吧,还不知道你26岁生日的时候,我有没有资格到场。”言语间相当的惆怅。 楚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bvlgari的serpenti项链,无数的钻石镶嵌上面,在灯光映照下,璀璨生辉。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楚辛惊叹一声,又把盒子扣好,还给凌枫。 凌枫没有伸手去接,“我说过,这是送你的礼物,如若你不喜欢,自己收起来也好,送人也罢,都是你的自由。但送出去的东西,我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楚辛抝不过他,只好郑重道谢,接受了凌枫的心意。 就在这时,门外有叩门声,凌枫正沉浸在与楚辛两个人的单独相处中,不由心下不虞,还是朝楚辛笑了下,“我出去看看。” 说完打开门走出去,楚辛隐约听到外面的人说,有客人在会所洗手间不小心跌倒受伤,大发雷霆,要见老板给个说法。 外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想必是凌枫亲自处理纠纷去了。 楚辛只有坐在这里静等。 两分钟后,一个窈窕纤细的女服务生端着茶水盘进来,向她点头致意,给她面前的水晶杯加上一杯纯净水。 楚辛说声“谢谢”,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水。 女服务生微笑的站在旁边,看她喝下自己倒的水,眼里闪过一丝不明含义的光芒,又帮她的杯子加满,这才恭敬地出去了。 没一会功夫,楚辛觉得自己全身发软,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脑色绯红。 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凌枫还不见回来,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只是简单的取出手机这个动作,竟然费了她好大力气,两只手软的拿不住任何东西。 头顶的灯熄了。 她的头越来越晕。 有人放轻脚步进来,把她打横抱起,外面走廊一个服务生都没有,这人悄无声息地把她放到另一个包间,这个包间只开了一盏小灯,昏黄的看不清楚什么。 楚辛感觉到不好,想要大声呼救,可叫声到了嘴边,只有微弱的声音发出。 “嗯……你想说什么?”陌生男人笑嘻嘻地问。 楚辛想说,“放我出去”,那声音还是微不可闻。 “哦……”男人做恍然大悟状,“你是想说让我好好疼你,对吧?” 楚辛羞愤欲死,男人哈哈大笑。 “动作快点,别拖太久,被人发现。”房间的角落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衣服,与房间的黑暗融为一体,差点发现不了。 说完,黑衣男人把房门反锁,出去后再咣地从外面把门关好。 楚辛深身发冷,颤抖不停,身上却无力动弹,眼泪哗哗地流出来。 男人狞笑着,把脑袋埋在她胸口,“味道真甜……” 说完“刺啦”一声撕开她的连衣裙,一双大手在楚辛身上摸来摸去,楚辛眼前一黑,把全身的力气凝聚牙齿,拼命咬向自己的舌尖,痛得她咬紧牙交,她感受到有血渗出来,满嘴的血腥味,头脑变得清醒了一些。 她压下心头那种又麻又慌的感觉,抬起胳膊,阻挡男人乱摸的手。 男人没想到她还能力气动弹,倒是有点惊讶,“算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没什么用的。” 说完,一把将她的胳膊拍下去,伸手去拉扯她的内衣,楚辛痛苦的用力咬舌。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发现门打不开,改为用脚踹,一脚,又一脚,门哄然大开。 凌枫急急地跑进来,眼睛一时适应不了暗弱的光线,张口问:“楚辛,楚辛,是不是你在这里?” 说着打开灯光。 楚辛微弱的唔了一声。 凌枫一眼看到楚辛的连衣裙被撕裂,露出里面的内衣,连忙脱下自己的衬衣,搭在楚辛身上,将她盖得严实。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一章 预谋 再想把楚辛拉起来,发现她混身软的象是没有骨头,心下一沉。 那个男人冲到门口,跟凌枫带过来的保安对打,虽然有些功夫,但架不住保安人多,带头的保安手拎橡胶棍,一棍子打在他腿上,男人踉跄一下跪倒,被众人按在门口地上,几个保安死死的抓住他。 凌枫看情形,他再来迟一步,楚辛的清白就将葬送在这个黑屋里,而他凌枫,也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对她保护不力,使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怀着满腔怒火,从保安班长手里夺过橡胶棍,用尽全力,一棍打在男人头上,那个男人直接耷下了头。 保安班长拉住凌枫,“老板,别打了,这样打会出人命的。” 凌枫恨恨地放过男人的脑袋,照着他的后背、大腿猛抽几棍,这才住手。 今天的情况这么巧合。 他的会所从来都是海归精英出没的地方,他还是头回遇到摔跤要索赔的无赖客人,被这个客人缠得他焦头烂额。楚辛还在等他,他实在不想多作纠缠,最后给客人免单了事。 结果回头楚辛就被人无声无息地弄到另一个房间,看情形八成还被人下了迷药,差点被人强奸。 他从来没有这么恼火。 “老板,要不要报警?”保安班长问。 “不急。先把这王八蛋抓到后面,问清楚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要是不说,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凌枫发了狠。 几个保安听话的拖起男人就走。 凌枫关上门,走到楚辛身边。 凑近了,他能明显看到楚辛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嘴角渗出的血丝,凌枫闭了闭眼,轻轻地对楚辛说:“你是被人下了迷药,现在是想我送你去医院,还是冲个冷水澡减轻下?” 楚辛声音细微,如同蚊声,凌枫勉强听到她说,“不去医院。” 医生必然报警,她不想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凌枫走出去吩咐手下,很快走进来两个女服务生。 她们手上拿着给楚辛穿的衣服,动作麻利地帮她换上,然后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去spa浴室冲冷水澡。 凌枫不放心,一直守在外面等候。 楚辛出来后,精神还是有点萎靡,但至少能自己走路了,凌枫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她,把她带到自己偶尔留宿的房间休息。 楚辛软弱无力的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要害我?” 凌枫看着她的双目都是不忍,“问不出来,保安刚才过来汇报,说那人宁死不说,现在只能把他送去警局,告他强奸未遂,不过你放心,你的信息不会有一点泄露。” 楚辛听到“强奸”二字,身体又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凌枫赶忙握住她的手,“不怕,不怕,都过去了,他再也不能来害你。” 楚辛不敢回想刚才在那间灯光昏暗的房里,发生过什么,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再一次肆意地打湿她的手掌。 凌枫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们早有预谋,制造点事端把我引开,再派人乔装会所的服务生,给你下药,另外有人把走廊的保安和服务生支走,最后把你带去另一间房,对你不利。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这间会所的保安算得上严密,竟然能被他们在短时间配合成功,这绝对是有计划有组织的活动,如果我估计的不错,普通人没这能力,应该是黑社会。” 他的神色越发谨慎,“我一处理完事情就回转来,发现你不在房里,马上去查监控,看到有人在我走后端着饮料进入房间,很快你被人抱出房间,我就知道不对,你被带到这边,这里的走廊监控还被人破坏了,幸亏我还另装着几个很隐蔽的摄像头,他们不知道,我才能这么快发现你。” 说着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楚辛,你有印象这些日子跟谁有过矛盾或者冲突吗?”凌枫问。 楚辛眯起睛睛,认真的想着,“矛盾?好象没有啊,我都不跟人吵架的。哦……苏婧,她算不算?想来她还不至于为了赵晨的事,要这样对我吧?何况,她还是学生,怎么会认识黑社会?” 凌枫不置可否,“现在还不好说,只知道有人要针对你。你单枪匹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离你开学还有几天,这些天没什么事,你尽量在家少出来,这样他们拿你也没办法。我会动用我的关系去查,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凌枫看着楚辛可怜又郁闷的表情,有种想把她抱在怀里轻言抚慰的冲动,伸了伸手,还是停住了。 “你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楚逸阳。” “好”,楚辛疲倦的闭上眼睛。 楚辛的事,凌枫不敢向楚逸阳隐瞒,如果楚逸阳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楚辛在他凌枫的会所发生这样的事,还不得过来把他撕了。 楚逸阳这个时候,带着几个军区大院一起长大的伙伴,在夜总会玩的正是热闹。 房间里面太吵,他走出去接了凌枫的电话。 接完转身回来,楚逸阳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踹得老远,一屋人面面相觑,“楚少,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谁得罪我们楚哥,活腻了吧!楚哥,说说,是哪个不开眼的?” 楚逸阳表情凶狠地摞下一句话:“老子的事你们别管”,一溜烟地冲出去了。 他今晚是被这几个人拉来看表演的,倒没怎么喝酒。开上车很快就飙到时速200,一路被摄像头拍下多处超速违规的照片。 楚逸阳的公司挂在军委名下,他的车挂的军牌,即使超速驾驶也没人敢寄罚单给他。 他气急败坏的抓着凌枫,“楚辛怎样?啊?你他娘的,在你的地盘还被人使了蔫坏,你简直就是头猪嘛。” 凌枫无言以对,任他辱骂。 楚逸阳看到安安稳稳休息着的楚辛,这才喘出一口气,“我带她回去,回头再跟你追究这件事。”说完瞪凌枫一眼,凌枫只得陪笑。 楚辛听见说话的声音,醒来发现是楚逸阳,好象受委屈的孩子找到家人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楚逸阳心里难受之极,任她把郁闷的情绪发泄出来,等她平静下来以后,这才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二章 出事 “楚辛,刚才电话里面,凌枫跟我都说了,他觉得对方来头不小,猜测是黑社会。你回来就一个多月,有没有接触过黑社会的人?” 楚辛用力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接触过。” 楚逸阳边开车边分析,“对方就是冲着你来的,跟你有仇,这是必然的。普通人做不了这么严密的计划,也收买不了这样的死士,凌枫说那个想侮辱你的人,宁死都不吐口,娘的,要我在现场,一定把他好好揍个饱,不死也让他落个残废。” 冲着窗外又骂了声,才接着说:“如果你没有接触黑社会,那么就是想害你的人,他(她)跟黑社会有关,他们出动这么多人,我们顺藤摸瓜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这事你就交给我和凌枫。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你出门尽量小心。对了,反正过几天你就得走了,还是别出门了,就呆在家里吧,有什么要买的就让家里的佣人去帮你买,知道吗?” 楚逸阳比楚辛年纪要小,可他的出身与楚辛不一样,从小就被楚家带出去,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三教九流也常有联系,在社会上混的时间比楚辛长的多,也深入的多。 楚辛觉得他倒是象自己的哥哥,虽然平时总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他毫不犹豫地会帮助自己,看到他出现,就有种安稳的感觉。 “我知道了。”楚辛回答。 可楚辛还是没有按既定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闭门不出。 因为,她的妈妈,辛若兰出事了。 电话是晋城交警部门打过来的,打的楚辛的手机,“是喻小姐吗?” 楚辛听到这个称呼,再看一下来电显示,是熟悉的区号,老家晋城的号码,“是的,我是喻辛。” 在晋城,亲戚朋友、同学邻居都不知道她改姓,都还是叫她喻辛。 “你妈妈是叫辛若兰吧?” 楚辛心里一紧,“对呀,她怎么了?” “哦,没找错人就好。我这里是晋城交警大队啊,辛若兰被一辆越线行驶的卡车撞伤,车辆肇事逃逸,又用的假车牌,我们出动警力,还在搜查当中。你是她女儿,尽快到市中心医院来看望她,辛若兰情况很不好,一定要尽快啊!” 对方声音宏亮的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楚辛的大脑嗡嗡作响,手机啪地滑落在地板上,电池和手机外壳分了家。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楚辛用力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半天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有交警的声音在她耳边一直回荡…… “撞伤……逃逸……情况很不好……要尽快……” 等她反应过来,看到摔在地上的手机,她颤抖的把电池装回去,将手机开机,呆滞的,下意识的打给赵晨。 “赵晨,我妈妈被车给撞了,我要回晋城……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楚辛的声音带着哭腔。 “当然,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赵晨的声音平稳沉静,楚辛镇定了不少。 见到赵晨,楚辛还是怔怔的。 短短几天时间,先是身在京城的自己差点出事,然后是远在晋城的妈妈突遭横祸, 她以为独自一人到英国读研,凡事亲历亲为,独立解决困难,已经变得坚强果敢,不再害怕任何事。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虽然极其卑鄙下流,不忍直视,楚辛还是咬牙挺过去了,她怕赵晨担心过份,并没有把事情告诉赵晨,她相信楚逸阳、凌枫他们一定能循着线索,找出幕后黑手。 但是,发生在妈妈身上的灾难,让楚辛心恸的直不起腰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她最最害怕的就是妈妈不能陪着她,见证她的未来。她有好多计划,她想着从英国学成归来,在京城买层大点的公寓,和妈妈同住。即使以后结了婚,她也不过二人世界,她的妈妈,是一定要陪着她的。 她不愿意把事情想的很坏,但交警的话,让她不可抑制的想到最坏的结果,这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楚辛,别这样,你先要镇定。来,你告诉我,伯母现在是什么状况。”赵晨心痛地拭去楚辛眼角的泪珠,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楚辛把晋城交警大队那边打过来的电话内容,转述给赵晨。 赵晨宽慰道:“也许伯母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胡思乱想也于事无补。” 赵晨帮楚辛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在路上通知了楚逸阳一声,赶到机场。 晋城是个地级市,从京城飞往晋城的航班每天只有一趟,一早就起飞了。 两人只能先搭飞机从京城到省会,再转搭城际快线到晋城。 明亮的天空正一点点地暗下来,被深蓝色取代,一眼望去,所有的地方全被罩上了一层暗灰色的薄纱。晋城的街道上,街灯渐次亮起,行道树在路上投下黑漆漆的影子,那一根根纤细的树枝繁密地交织着,印在深蓝色的天空中。 这样的北地风景,楚辛和赵晨谁也无人留意,无心欣赏。 如果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来形容楚辛此刻的心情,倒是贴切。 赵晨一路上看着楚辛栖栖遑遑的小脸,知道她焦虑不安的心情,没再对她说什么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再没松开过。 两人风尘仆仆地从城际快线下来,没做一丝停留,拦了辆的士直奔晋城市中心医院。 等见到重病区的辛苦兰,赵晨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交警没有夸张,她真的情况不好,很不好。 辛若兰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蜡黄,没有一点正常的血色,原来就清瘦的脸颊,现在只看得到颧骨,双眼紧紧地闭合着,脸上罩着呼吸用的面罩。全身上下插满医用管道。 他担心的看一下楚辛。 楚辛上下打量妈妈的身体,片刻,抱着她用力哭起来,边哭边喊“妈妈……妈妈……” 赵晨的眼中渐渐蓄满眼泪,他转过头,悄悄擦掉。 护士把医生叫来,向医生介绍,病人家属是从京城赶过来的。 医生同情的对楚辛说:“病人的身体本身就有问题,乳腺癌晚期,就算切除病变的源头器官也没用,癌细胞已经扩散,只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车祸又对病人心脏冲击非常厉害,现在她的心脏功能也在衰竭。我建议,家属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三章 母逝 医生的话一句一句敲打在楚辛的心里。 原来妈妈患上乳腺癌,既然是晚期,她肯定有所察觉,但上次回晋城探望她,她却只字未提…… 她泪眼朦胧地问医生:“我妈妈怎么不醒来?” 医生道:“车祸带来的心脏病。她现在心脏跳动不规律,呼吸困难,全靠呼吸机和这些插管来维持生命,情况非常不乐观。如果期间出现短暂清醒,你们一定抓紧时间跟病人交流。” 医生的话等于下了辛若兰的病危通知书,楚辛全身无力地跪坐在辛若兰床前,默默地看着辛若兰。 晚上,赵晨出去买了张护理折叠床,让楚辛睡会儿,自己打醒精神,盯了一夜。 辛若兰在第二天上午睁开了眼睛,楚辛按铃叫护士,又叫着赵晨,两张面孔一起凑近她。 “妈妈,您醒了?我是辛儿,这是赵晨,我们来看你呀。” 辛若兰听了,无力的浮出一点笑意,头微微的点一下。 护士和医生一起进了病房,医生给辛若兰做了检查,对着楚辛摇摇头,“你们有话就说吧。” 护士上前,取下辛若兰的呼吸罩。 楚辛的心脏瞬时僵硬的抽紧。 辛若兰呼哧呼哧地呼吸,“辛儿,听我说……妈妈本来就……没几天好活,不要为我难过。你……带赵晨……回来,我……很高兴,你……要听……你爸……爸……的……话,好……好……过……。” 辛若兰越说越慢,越来越困难,护士赶忙又把呼吸罩给她罩上。 她再次陷入沉睡。 在楚辛和赵晨的守护下,辛若兰在沉睡中没有醒来,当天下午离开人世。 赵晨陪着楚辛,把医院的费用结清,交警还没找到肇事者,所有医疗费用都需要楚辛支付。辛若兰的遗体运到殡仪馆火化,然后送去晋城公墓,在公墓办了个小型的告别仪式,辛若兰生前一个单位的同事来了不少,喻爸带着继任的太太也出席了仪式,喻洁背着家人,偷偷地过来与辛若兰告别,安慰楚辛。 喻爸趁太太走开,握住楚辛的手,递过一个厚厚的信封,“辛儿,这是你借我的三万五千块钱,你收好。” 楚辛泪盈于睫,把信封推回去,“爸爸,女儿没什么可以报答您的,这点钱您留着吃点好的,或者给孩子买衣服。以后有什么需要女儿帮忙的,您尽管跟我联系。” 她仍称呼他为“爸爸”,毕竟喻爸对她有十多年养育之恩。 她以往对人性的把握实在过于简单,人性不仅仅只有黑与白。 喻爸平时对她不闻不问,可他的心里,还留有辛若兰和她的位置,他只是能力有限仅能自保罢了。 喻爸再三推让,楚辛坚决不收。看太太就要回来,喻爸没办法,把信封又放回自己口袋。 临走时,喻爸双眼哭的通红,抱着楚辛不放,最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这样一来,楚辛已经错过了杜伦大学的开学时间。 她还是不想就这样离去,她对赵晨说想多在晋城陪陪妈妈。 赵晨联系楚逸阳,楚逸阳通过楚家在英国的人脉,去大学帮楚辛办了休学半年的手续。 楚正山在鄂省听闻辛苦兰因病加伤而去世,几天没有露面,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 王冉听了莫先民的汇报,有点担心楚正山的身体,请了假从京城过去鄂省照顾他,一见面,发现楚正山的鬓边又多了许多白发,心下大为伤感。 赵晨的事务所成立不久,手下十几号人,等着赵晨回来联系项目,制订计划,带领他们做事,本来楚氏的项目落选就已经士气低迷,赵晨这次迟迟又不回京,事务所人心浮动,已经有几名骨干跃跃欲试,想要跳槽离开。 楚辛让赵晨先行回去,赵晨百般无奈,只好留楚辛在晋城,自己回京去灭火。 喻洁在赵晨走后,每天陪着楚辛,有个人做伴,楚辛呆在老房子里,回忆着妈妈,心里也没那么凄凉。 她从楚辛口中,已经得知自己和楚辛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和楚辛从小关系就好,一起玩大的,既是亲戚又是朋友,知道以后,也没有疏远楚辛,仍是一如既往地与她亲密无间。 喻洁大学已经毕业,但她不喜欢朝九晚五的工作,声称要创业做老板。 今天在网上开店,明天考司法考试想拿律师执业资格,后天改为开宠物店,猫猫狗狗买了几条在家里放着,没过两周,又觉得宠物太难伺候,气味还难闻,干脆全部送人。 她的创业行动,让家里人眼花缭乱,担心不已。 喻洁问楚辛:“姐,你进到楚家,他们对你好吗?” 楚辛点头,“很好。” 喻洁不相信,“我听说在京城豪门里出来的人,可都是人精,你这么善良,别人欺负你,你都不一定知道。” 楚辛耐心地把楚正山、王冉、楚逸阳以及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对她的情形,详细讲给喻洁听。 喻洁叹口气,“那你还是挺幸运,没有遇到特别阴险的小人。你那个王冉阿姨看来对你虽然没有好感,但也算客客气气,也不来打扰你,这样很好了。” 楚辛也觉得如此。 喻洁重点打听了楚辛和赵晨之间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 “哎,姐,你和赵晨可真是兜兜转转,阻碍重重啊,最后快没戏的时候,还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哇塞,这真的象小说一样。” 说完两眼放光地盯着楚辛,“我也想有这样的恋爱。” 楚辛无语地瞪她一眼,“你闲得发慌吧。你当我愿意这样曲折呢,不是此中人,不知其中味,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又看不到。还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感情更好。” 喻洁哼一声,不想跟她争执。 姐妹两个促膝谈心,言无不尽,楚辛没有把自己在凌枫会所遇到的龌蹉事告诉她。 她还刚出校门,对社会充满憧憬,哪里能体会这么复杂黑暗的东西。 辛若兰住的是单位的家属楼,属于单位集资房,单位出了地皮费用,剩下的每人只出两万多块的建房费用,就能住进来。 从领导到普通职工,都不能选楼层,全部通过抓阉的方式来确定。 辛若兰抓到写着二楼的纸团,全家人当年很是高兴了一回。 现在妈妈不在了,楚辛以后也不太可能住在这里,只有把房子卖掉。 这种集资房,可以转卖,但只能卖给本单位的职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四章 安慰 辛若兰的同事,有好几家都是跟儿子媳妇或者女儿女婿同住的,孩子也在本单位上班,但进来的晚,这几年早就没有房子可以分了,只能跟老人挤在一起住。 这下腾出一套房源,楚辛每天要接待几拨希望买房的人。 楼下的方阿姨也想要这套房,楚辛和她关系最熟,听她提出来,当场决定把房子转卖给她,并且比其它人的转让价便宜了三千块钱。 方阿姨连声感谢,她和老伴住楼下,女儿女婿住楼上,来往方便,声气互通,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楚辛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把杂物全部处理掉,挑了妈妈生前喜欢的照片、穿过的几件衣服、几件首饰(一串她送给妈妈的奇楠沉香手串,一条年代久远的金项链和一个金戒指)以及其它几样东西带走。 临走前,又去晋城交警大队询问肇事逃逸者有没有被抓到,交警遗憾的告诉她,仍然没有下落。她除了自己的联系号码,又把赵晨、楚逸阳的号码都留在这里,生怕她的一个疏漏,错过接听交警来电的机会。 楚辛再三强调,要他们一找到人,即刻通知她。她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人,能如此狠下心肠,在撞倒妈妈后,撒手不管,任她在路上躺着,直到被交警送往医院。 她不是想要对方的赔偿,她只想要当面质问他,再拉他去妈妈的墓前谢罪,告慰妈妈在天之灵。 她现在骤失至亲,心情沮丧,意志消磨,心态很不稳定,确实没办法马上收拾心绪去英国念书。 楚逸阳倒是理解她,给她请了半年的假期让她调理。 楚辛怀着对故土故人的无限依依,踏上回京的航班。 楚宅,现在是她唯一的家了。 再次回来,楚辛的感情变得十分复杂。 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因为赵晨的缘故,执意认回生父楚正山,也许会再攒点钱,把妈妈接到s市同住。这样妈妈不至于一个人在老家无人理睬,得了癌症也不让自己知道,更不会发生后面的惨剧。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她要怎么样才能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楚逸阳看到楚辛回来,打电话给楚婕让她过来,两个人陪着楚辛说了好多话。 楚婕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这么多年在商界打拼,虽然靠的是楚家的地位,可在这以男人为主的商界,她做为女人,也看过不少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性淬炼的十分坚韧。 她沉在回忆里,边想边对楚辛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见过你妈妈的。她当年和大哥谈恋爱,我从京城偷偷跑去看大哥的好戏,想知道是什么人让大哥非得跟老头子对着干。你妈妈当年家境优越,长相尤其出众,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追求她,其中不乏高门大户,但她就是跟你爸爸两情相悦,非他不嫁。老头子在老战友面前不能毁约,气得把藏了好几年的古董瓷器全部摔了,差点气出毛病,大哥这才回京,不情不愿地和王冉领了结婚证。” 楚婕神情凝重的接着说:“辛若兰的个性实在极为要强,她发现自己怀了你,又听说大哥结婚,竟然离家出走,再也不同任何熟人联系。大哥到处寻找,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后来他也死了心。没想到前些年突然冒出她的消息,还顺藤摸瓜地寻出了你,你妈妈为了保护你,给你个合法的身份,竟远嫁他乡,还甘心在那么个地方呆了一辈子。楚辛,你妈妈这么大的牺牲,用一辈子的幸福来成全你,你可不能辜负她。找不找得到肇事者是其次,只有你过得幸福,她才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楚婕说话,并不避讳旁边的楚逸阳,既然楚辛已经是楚家人,彼此之间不该有什么隔膜才是,辛若兰并非是楚正山跟王冉结婚后插足进来的小三,她才是楚正山当年恋爱的对象,于情于理,她应该得到后辈的尊重。 楚逸阳静静地听着,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姑姑的话,点醒楚辛这个梦中人。 她以为,找到肇事逃逸的人,带到妈妈坟前,就可告慰妈妈在天之灵,其实,妈妈根本不需要这些,她只要楚辛过得平安、喜乐、一生幸福,才是对她最好的告慰。 姑姑的话说的非常对,妈妈穷其一生,都在为她努力,她的平淡生活,全靠妈妈的牺牲换来,她又怎能消沉下去,浪费妈妈的心血? 楚辛长长地舒口气,“姑姑,我想通了,我会加倍努力地上进,加倍努力地照顾自己,不让妈妈,也不让你们为我担心。” 半天不说话的楚逸阳闻听此语,啪的一拍掌,倒把身边的楚婕吓了一跳,“哎,你这孩子,没毛病吧,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 楚逸阳笑,“我觉得楚辛的态度不错,为她高兴嘛。” 楚婕嗔怒地白他一眼。 楚辛微微一笑。 她就要满26岁了,不是16岁的懵懂少女,不该让所有人都为她担心。思念、苦痛,以后她会统统埋在心底。 楚辛回到自己的房间,手机响起。 她按亮屏幕一看,是莫先民的电话。 在她回晋城其间,莫先民打了几个电话给她,都是安慰和劝导楚辛的话。 今天应该是听说她回京了,例行问候的吧。 她接通电话,“楚辛,你现在在哪里?”莫先民的声音不象往日的沉稳,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莫名紧张。 她有点奇怪,“在家啊,还能在哪儿?” 莫先民的声音不知道怎地,就是跟平时不一样。 “在家就好。你身边有旁人吗?”莫先民再追问。 楚辛说:“没有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刚把姑姑送走,逸阳也回公司了。” 莫先民停了下,象是在组织语言,他思索下,压住语气中的不安,尽量镇定的说:“楚辛,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楚省长安排我调查苏家的事?” 他的问话其实不需要楚辛回答,只是提醒而已。莫先民接着往下说:“当时是气不过苏家和赵家欺负你,想给他们点颜色,后来我又查到赵晨的病情,明白赵晨是无心之举,这事就此做罢。但是在调查苏家的过程中,我发现苏婧很有问题,我记得回来后也向你提过,因为调查苏家的事情过了,我就没有对你说的很详细。逸阳前些天才把你在凌家会所出了纰漏的事告诉我,他在查京城黑社会,谁对你下的手。我结合上次对苏家的调查,还有你跟赵晨现在的进展,包括苏婧的反应,有一个大胆的揣测:这件事,八成是苏婧干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五章 推测 楚辛身上一阵发冷,她捏紧手机,不动声色地问:“莫大哥,你确定吗? 莫先民迟疑了一下,“我没有证据,这只是我根据她以往做事风格,做出的推测,如果逸阳那边能查出来苏婧与黑社会有关联的线索,那就确证无疑。” 楚辛问:“苏婧,她真的这么恨我?” 莫先民冷笑,“从她的经历来看,只要是阻挡她的人,甚至没有得罪她,只是她嫉恨的人,都有可能遭受她的毒手。何况,你这次真是给了她一个前所未有的打击,硬生生从她嘴里,把她快要到手的赵晨夺回来。如果说这世上,她最恨谁,我想,应该是你。” 楚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明明还不到九月,却觉得身后有一阵阵的冷风穿过。 “竟然有报复心理这么强,这么可怕的女人?她父母也竟然放任她不管?” 莫先民不以为然地说:“她父母不是帮凶,就肯定是包庇她,不然她做过的事,怎么一直没有一点风声漏出来?切,能培养出这么个怪胎,苏林意夫妇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现在只有等?等她露出马角?”苏婧问。 “不会很久。楚家在京城的力量也不小,楚逸阳心里有数,知道从哪儿查起,他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关系也广。我要提醒你,楚辛,你从今天起,出门在外,一定要通知家里的人,最好带着司机或者警卫一起。” 楚辛惶恐失笑,“莫大哥……那些警卫怎么是我能使唤的呢?那是爸爸的人……” 莫先民截断她的话,“我没有开玩笑,你的处境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我都不敢往下推测,如果你妈妈的事,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呢?” 楚辛的血突突地冲上脑门,妈妈是她的逆鳞,是她在这世上最想要保护的人。这件事,是她永远的痛。 现在,莫先民又说,她妈妈也可能是因为她才被人盯上,这……这是真的吗? 莫先民可以想象,他这话一出口,那头的楚辛会是什么反应,马上对她说:“凡事多大胆的推测都不要紧,你不做好准备,就会因为轻视对手而付出代价。” 楚辛简直在对他吼,“我妈妈的事,你有什么证据这样推测,告诉我……” 莫先民等了几秒钟,等她停下来,才回答道:“也一样没有证据,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证物。我再说一遍,我是推测得来的,事实如何,还要进一步去查。” “那你去查啊,快去查啊,还在这里跟我啰嗦什么?我不用你管,你只要查我妈妈的事情就好。”楚辛的声音变得嘶哑。 “好,我答应你,从你妈妈的事入手,楚省长也给了我一些相关的联系电话可以用。只要是人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楚辛,我会给你真相。” 莫先民的声音变得平静、坚定,恢复了他往日的干练。 楚辛挂上电话,心情徒然变得愤恨,怒火中烧。 苏婧么,她可是用了隐瞒和欺骗的手段,把赵晨抢去的。现在她楚辛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东西,就让她如此疯狂,不择手段。这个女人果然是个怪物! 楚辛心情激动的在楚宅呆着,没心思画画,没心情睡觉,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不明所以的亢奋,完全一时也安静不下来,甚至想把苏婧揪过来当面对质。 这件事有必要通知赵晨一声,谁知道苏婧这个疯女人因爱成恨,会不会连他一起下手? 她想到这里,连忙打给赵晨。 楚辛之前对赵晨隐瞒了自己在会所被人下手的事,现在也只能把莫先民关于她妈妈出事那部分的推测,和她对的警告,向赵晨转达了一遍。 赵晨比她更不能置信,“楚辛,莫秘书真是这样说的?” 楚辛回道:“是呀。” 赵晨相信楚辛不会随意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跟苏婧从小认识,他如何能相信这个跟在他屁股打转的苏家妹妹,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苏婧她……害死你妈妈,对她有什么好处?”赵晨百思不得其解。 楚辛结合会所发生的事,她很容易理解苏婧为了什么。 苏婧就是要从从名声上搞臭她,心理上搞垮她,让她在赵晨面前失去自尊,失去自信,失去自我。这样性格大变的楚辛,赵晨又怎么能在她那里收获幸福? 即使她和赵晨勉强结合在一起,赵晨的心里也会留下阴影,她失去正常的人格,在以后的家庭生活中,会和赵晨产生无穷无尽的矛盾,最后以惨淡收场,苏婧再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凭着赵晨在订婚一事上对她的那丝怜惜,施展手段,重回赵晨身边。 这就是苏婧想要的好处。 这么复杂又扭曲的报复心理,楚辛怎么能对赵晨说的清楚。 还是等莫大哥和逸阳找到线索,把她绳之以法的时候,再慢慢分析给赵晨吧。 “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告诉你这些话的目的,是想要你也注意安全,如果苏婧约你出来,千万要多个心眼,最好拒绝她。” 赵晨再信任楚辛也好,都实在无法接受对苏婧的没有理由的如此荒唐的说法。 他心里有个念头:女人都善妒,楚辛不是记着上次他和苏婧在病房里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所以担心他心里还有苏婧,才找个借口让他不许跟苏婧再有接触吧? 心里这么胡乱猜想着,还是对楚辛应了声“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没有楚辛的嘱咐,他也不会无故与苏婧见面,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苏婧是和沈蕴之一起,欺瞒了他,才令他对楚辛毫不留情。他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会主动去见她。 楚辛这么说,其实大可不必,呵…… 在楚宅闷了快有半个月,楚辛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行。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给赵晨打打电话聊聊天,对着妈妈的照片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这样的事,她重复地做了两个星期。 要不是楚逸阳给她请了半年的假,让她休学在家,她真想回学校上课了。 这跟一只米虫又有什么区别? 只要想到她还要再过三个月这样的生活,楚辛就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六章 透风 楚宅所处的二环还是安全的,自己无声无息地出去,只在附近溜上一小圈,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吧?离家不远处有个书吧,她去那里坐上一小会儿,享受一下图书和音乐以及晴朗的阳光,就当是放风吧。苏婧不可能有这么神通广大,知道自己要出去,再说,她也不敢光天化日地害她吧? 楚辛心里天人交战了很久,最终还是想透透风的冒险念头战胜了担心。 她想了想,改变自己常穿的风格,不穿长裙,改为t恤牛仔裤,又把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再戴一顶棒球帽,往下一拉,只露出半张脸,嗯……她满意了,现在谁也看不出她就是楚辛。 她出了楚宅,低着头,谁也不看,一径沿着墙根走。 七八分钟后,已经能看到书吧的招牌,楚辛心里松了口气。 “哎……哎”,她踩到一个小朋友,不由叫出声来。 定睛一看,是个衣着干净、眼睛大大的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子,此时靠着路边的花池,静静地坐着,她只顾低头走路,踩到了他的脚。 “对不起呀,对不起呀,”楚辛连忙半蹲下来,伸出手,帮小男孩拍打鞋上的脚印。 男孩哇地哭起来,楚辛有点手足无措,“姐姐踩疼你了吗?要不把鞋子脱下来让姐姐看看你的脚。” 四处张望了下,“对了,你爸妈呢?” 路人来来往往,男孩旁边看不到正在休闲的大人。 男孩只顾哭,楚辛没办法,脱下他脚上穿的儿童运动鞋,再除去脚上的袜子,没有红肿的迹象啊。 她一碰到脚下的东西,就立马收脚了,没有重重地踩上去,按理不会很疼的。 那他哭什么? 楚辛温柔地擦去男孩的眼泪,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男孩抽抽噎噎的说:“不见了。” 楚辛一惊,“不见了?你是在哪里不见跟他们走丢的?”看来这是个走失的幼童,她最好把他送回他与爸爸妈妈失散的地点,他们肯定在那里找的很辛苦。 男孩摇头,“不知道。” 这可难办了!他连自己在哪儿丢的都不知道,楚辛又把他送到哪儿去呢? 要不,还是找警察叔叔帮忙吧。 她正要拿出手机,男孩快速地瞟她一眼,慢慢地说:“我知道我家在哪里,你直接送我回去不就行了。” 楚辛喜出望外,把手机放回手袋里,“好啊,反正姐姐也没什么事,也不用浪费警力了,就把你送回家吧。” 想了想,把包里自己常含着的无糖薄荷糖倒了两颗出来,递给男孩。 男孩有滋有味地含着,又伸出手,楚辛乐了,把整盒薄荷糖放在他手心。 “这薄荷很凉的,一次不要吃太多,这两颗吃完了,过会才能接着吃,每次最多吃两颗,知道吗?” 男孩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薄荷糖,又瞅了瞅楚辛。 她牵起男孩白白的小胖手,按着男孩说的地址,对着路牌边走边找,过了几个路口,然后走进一条胡同。 “嗯,就是这条路,前面就是我家。”男孩高兴的指着右手边一栋陈旧不堪的四合院对楚辛说。 楚辛摸了摸他的小脸,“那就好,我把你送到你爸妈手里再走吧。” 男孩被楚辛牵着,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子。 楚辛按他指的方位,叩响了其中一户的房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 半响,屋内传出提提拉拉的走路声,一个男人不耐烦地问:“谁呀?” 男孩听到声音,大声地回:“爸爸,是我。” 门咣地被人大力拉开了,“小虎,你跑哪儿去了?” 男孩想哭又不敢哭,“我找不到你,是这个姐姐送我回来的。” 门里站着一个身形魁梧,头发剃得精短的男人,穿着一件揉的皱皱巴巴的t恤,一条沙滩裤,脚上随便趿着一双拖鞋,连连对楚辛说:“麻烦您了,这可麻烦您了,您真是好人哪。” 然后向楚辛解释说:“我带着小虎出门吃东西,吃完到门口,我站那里买单,买完一回头,这小子影子都不见了,我在那附近找了老半天也找不着。还想着等他妈回来,可怎么交代,愁死我了!辛亏您心好,找到他把他送回家来。您请里边请,来来,走的也累了,稍微歇会。” 男人操着一口京味普通话,但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广东口音来。 楚辛本来想等他说完话就告辞的,但男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就把她拉回屋里了。 那就坐几分钟吧,小虎还是蛮乖的,一路上不哭也不闹,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多了。 男人对小虎说:“还不去里屋写你的作业,在外面疯了半天,作业一点也没写。” 小虎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往里走,走几步,又回头看了楚辛一眼,楚辛朝他一笑,小虎飞快地跑进去了。 楚辛看小虎进去了,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呆在屋里,感觉怪怪的,就起来说:“我不累,既然孩子带到了,我就先走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仿佛忍着想笑,又仿佛没有,“楚小姐,您来都来了,我们怎么能让您就这么回去呢。” 楚辛的脑袋嗡地一响,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门不知道何时已经锁上了。 男人咧开嘴,呵呵笑起来,“门锁住啦,你就出了这道门也没用,外面的大门也有人看着哩。” 说着,向楚辛走过来。 楚辛惊恐的退后一步,“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儿?我不认识你们啊。” 男人装模做样的叹口气,“唉……要说呢,我跟楚小姐素不相识,也确实无怨无仇,但是上头的人有指令,我也只能照章行事啊。” 说着用食指朝上方指了指。 楚辛用力咬唇,“什么指令?是要杀了我吗?” 男人笑了,“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杀你的。”顺手一扯,不知从哪个位置抽了一根手指头粗的麻绳出来,一步步朝楚辛逼近。 楚辛扭头往门口跑,用力拉门,门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但死活拉不开。 男人已走到她背后,强壮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用力卡住她的脖子,楚辛觉得呼吸困难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别想跑,乖一点,还能少受点罪,否则……。”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威胁之意十分鲜明,令楚辛一下子汗湿重衣。 男人拖拽着她,一直往里走,楚辛的头被男人的胳膊推挤压迫着,整个脑袋向上看去,只看得到头顶的天花,也不知道曲里拐弯的走到哪里,又打开一扇门,狠狠地把她推进去,自己跟着走进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七章 绑架 楚辛被推倒在地,突然没了卡在脖子上的束缚,她张开口,呼哧呼哧地用力吸气。 看男人在自己面前蹲下,楚辛把身子蜷起,抱成一团。 男人把楚辛的手袋抓在手里,又伸手在她衣服口袋里到处摸索,楚辛紧紧抱着胸,一动不敢动。 确认楚辛身上的东西都被搜出来,再没有什么能跟外界联系的工具,男人用手里的麻绳把楚辛缠了一圈又一圈,拉了拉,缠的力度紧紧的刚好,她的手脚也都不能动弹。再从地上拿起一卷宽胶布,沿着脑袋贴了两三圈,把她的嘴巴封的死死的。 接着轻松地拍拍手,丢下一句:“老实呆着,哪儿也别想着跑,你跑不掉的。” 施施然走出去,从外面咔嗒一声落了锁。 楚辛反而松了口气,把自己绑成这样,动弹不得,显然是没有侵犯她的意图,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要拖延时间,等到楚逸阳他们找到自己就行。 自己太粗心大意了,没想到她的一觉一动都被人盯上,还派出小孩子来引诱她上勾,不知道筹谋了多久。 也不知道,楚家人发现她不见了以后,会是怎么样焦急,怎么样四处寻找。 她半天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模模糊糊地打量着身处的环境,这是一间极小的房间,四面封闭,没有窗户,门关上后就完全陷入黑暗,只靠着门缝里透过来的一丁点光线,看得到点轮廓罢了。 其实就是一间空屋,四面墙包括天花和地面,光秃秃地,什么都没有。 她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全封闭的空间,每次进电梯都要有些许的不自在,她查过,这种心理叫“幽闭恐惧症”,她的还不算很严重,没有到那种在全封闭空间里就会呼吸困难,哮喘,甚至昏厥的地步,她只是有点心慌。 她听不到的是,绑她的男人此时拿着手机,正在隔壁房间与人通电话。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他:“抓住了吗?” 男人恭敬的回答:“龙哥,人已经抓住,被我关起来了。” 那个低沉的声音极其平静地接着说:“捞仔,给我听清楚:上了她,然后用她的手机打给楚家,让他们三天之内准备四千万赎金,否则就准备替她收尸。” 被称作捞仔的男人拼命点头,虽然电话那头的人压根看不见,“龙哥,收到!” 电话挂断,捞仔甩了甩头,把额头的汗珠甩到地上,“叼你老母,绑票就绑票,还要让老子去强奸。” 捞仔以前在和合帮,专门负责保卫地下赌场,自从玉面龙梁玉辉在京城的势力越做越大后,和合帮的地下赌场不断被青龙帮蚕食,随着被吞并的赌场一起,捞仔也被收编进了青龙帮。 地下赌场和毒品是梁玉辉的财富双轴,他向来交给最信任最得力的手下把持,捞仔这种投诚过来的混混,只能在外围跑跑腿。 时间一长,看他还算老实,梁玉辉也会安排点别的事给他去做。 比如这次对楚辛的绑架。 梁玉辉抚摸着苏婧滑不留手的肌肤,吻着她娇俏的唇瓣,简直爱不释手。 做为黑道青龙帮的老大,玉面龙梁玉辉的女人,真是多的数不胜数。 可他的那些女人,没有哪个女人是象苏婧这样的:出身豪门,气质高贵,在床上的招数却又极尽淫荡,学历才能容貌皆是万中无一的上品,什么样的男人都能招之即来,却对他这个出身草根的黑帮老大青眼有加,情思独系。 在他和苏婧上床以后,他简直一时也离不开这个新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在他情迷意动时,苏婧趁势提出要他帮忙对付楚辛。 他习惯性地打听楚辛的背景,当他查到苏婧和楚辛之间只是女人的争风吃醋,还是为了苏婧的前男友,顿时有点意兴阑珊。但他和苏婧正在如胶似漆的兴头上,也不肯轻易拂了她的意。 想了想,他决定指派一向跑外围的原来属于和合帮的捞仔和另一个手下去办,既不动用自己的心腹,也依足了苏婧的要求。 没想到,在凌枫的私人会所,捞仔破坏了监控后,另一个兄弟竟然没能成事,被人现场逮住,暴打一顿不说,最后送进局子里,有凌枫出面,这位兄弟没个十年八年的别想从那边出来。 这才有了接下来的绑架。 捞仔也算是为本属和合帮同门、现在被关进去的兄弟报仇,他从潮州把大儿子接过来,好好教了他几天普通话,本来就没两三句话,小孩子又学得快,几下就说的象模象样。再用大儿子做钓楚辛的鱼饵,楚辛果然上钩。 捞仔在潮州老家有老婆,从小认识的老婆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进黑社会只为利,不象那些古惑仔,杀人放火强奸吸毒,什么爽干什么。 做完这一票,他也差不多捞够接下来的十几年间要花的钱,他准备上岸收手,回潮州好好陪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当地做个正经生意,安安稳稳地过活。 这个胡同的据点原来也是和合帮的一个地下赌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个赌场因为环境的隐蔽性,从来没有被暴过光。换届以后风声紧,赌场暂时休整停业,就成了捞仔几个人的栖居之地。 本来捞仔对楚辛这种官二代没什么好感,送到他手上来,他也不会怜香惜玉。 看到小虎嘴里含着薄荷糖,手里还紧紧握着一盒,笑嘻嘻地往后面跑,捞仔的心里有点触动。 他好象觉得楚辛这样的官二代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虽然警觉性低,这么老套的方法都能把她骗了来,但也从侧面说明,楚辛的心地太好,对小孩子也很关心。 龙哥的命令,捞仔不敢违抗,龙哥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绑票这么大的事,他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可要不要把楚辛上了,他却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觉得没必要,反正龙哥山长水远的看不见,龙哥也绝对不会想到捞仔对送上门来的姑娘不动心思。 女人,捞仔不是没见过,自己老婆贤惠温柔,比哪个女人都好。 看在楚辛对小虎关怀有加的份上,他自己省点心,那姑娘也少受份活罪。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八章 帮会 至于小虎,这里再没他什么事,接下来的场景也不适合留个孩子在这里,同住这里的和合帮的兄弟,现在大家同属青龙帮,已经从四合院的后门,把他送上回广东的火车。 捞仔从桌上拿起楚辛的手机,在电话薄里一个一个的搜索。 楚家的电话,他们早就掌握在手里,但还是想从楚辛的手机再次证实。 找到备注为“楚家”的一个固定电话,再对应一下他们查到的电话,果然是同一个,那就没问题了。 用楚辛的手机拨出楚家的座机,捞仔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变声器放在嘴巴上,耐心地听着里面“嘟~嘟~”的连接音。 楚家,没有人意识到楚辛已遇不测。 佣人手持吸尘器,正在给客厅的地毯做着清洁,小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她关掉吸尘器,走过去拿起听筒,“您好,这里是楚宅,您找哪位?” 从听筒传过来的声音不男不女,简直不象正常人的声音,听上去非常难受,“听好,楚辛在我们手里,准备四千万来赎人,快去准备,两个小时后我再打过来。” 不等佣人出声,电话声音卡的一下挂断了。 过了两秒,接电话的佣人“啊啊”地尖叫起来,一边大叫着“太太,太太,少爷,少爷”。 另一个佣人闻声走过来,皱着眉头说:“你疯叫什么,太太少爷不是都不在家吗?” 做清洁的佣人拼命地捏自己的脸,让自己镇定,颤颤巍巍的打了楚逸阳的手机。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您快回来吧,楚辛小姐被人抓走了,要四千万。” 楚逸阳把眉毛皱成一个川字,听着佣人语无伦次的话,但核心内容,他听明白了。 楚辛被绑架! 勒索四千万! 楚逸阳对着佣人,什么都没问,叫上司机,就往楚宅赶去。 到家后,楚逸阳先冲向楚辛的房间,确定楚辛不在家,又拨打她的手机,没有人接。 他这才懊丧地坐在客厅,佣人用抖得不成调的声音,把歹徒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对楚逸阳重复了一遍。 楚逸阳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凌枫,两句话把事情对他说清楚。然后坐在家里的固定电话前面,直愣愣地盯着电话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爸楚正山和妈妈王冉此时都在鄂省。 他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叔叔楚正泽打过去,“二叔,我是逸阳,”楚逸阳深吸一口气,胸腔霎时涨满愤怒的气体,“楚辛被歹徒绑架了,对方索要四千万,您看怎么办?” 楚正泽有点不敢相信,“楚辛?什么时候?” 楚逸阳恨退地说:“没多久。” 楚正泽追问:“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楚逸阳想了想,“我估计是黑社会,瞄上楚辛不是一两天了。” 楚正泽沉吟起来。 楚逸阳咬着牙,问道:“二叔,对方是有预谋有计划的,如果报警,我怕警察一个不小心,楚辛……”他顿了顿,“您把手下的兵力借我调度,我要把她完整地救出来。” 楚正泽有点着恼,“你是军队的人吗?凭什么调度兵力?” 楚逸阳咬牙不吭声。 楚正泽听他不说话,叹了口气,“你应该先问问我会怎么安排,而不是你在这里指挥我。我会让东方特种部队去跟进这件事,你要是想加入,就以特派员的身份在现场接应,这样你放心了吧?” 楚逸阳听到东方,眼神亮了一下。 该王牌部队是真正的国之利刃。 有特种兵出马,擒拿黑社会就象切豆腐似的,那叫一个手到擒来。楚逸阳放下心,但还是催促了楚正泽一声:“那敢情好,但是特种部队动作要快,楚辛是个女孩子,我担心她出意外。” 楚正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你等我通知。” 楚辛觉得胸口沉闷,心跳越发慌乱,干脆闭了眼睛,不看周围的四面围墙,心里默念着赵晨、楚逸阳、莫先民,哪怕是凌枫也好,不知道谁能过来救她出去。 感觉着有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她有点憋不住了。 嘴巴被堵上,她发不了声音,只能用身体去撞墙,一下,两下,三下…… 门锁在外面被人哐啷下掉,有人推门进来,“你放老实点,想找死啊?”却不是前面绑她的那个男人。 楚辛拼命摇头,发出唔唔的声音,边用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 男人莫名其妙的走近,把她的下巴抬起:“怎么,想找男人陪你?哈哈……长得还不赖嘛!” 男人开始解她身上的麻绳,楚辛拨动的更厉害了,更加用力的往墙上撞。 捞仔现身,“哎……你他妈的在干嘛?” 他问解麻绳的男人。 男人回头,笑嘻嘻地答:“捞哥,这娘们细皮嫩肉,不玩白不玩,别浪费呀。” “干你娘!”捞仔大怒,一脚把男人踢的翻了个跟头,“滚出去。” 男人敢怒不敢言,灰溜溜地走出去。 楚辛的眼泪再一次打湿了双颊,她呜呜的哭着。 “你怎么了?饿?渴?还是要上厕所?”捞仔不耐烦地问。 看他不象前面的男人那样急色,楚辛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捞仔走过来,把她的麻绳解开,抓着她的上臂,带着她就走,楚辛的腿被绳子捆了几个小时,这样突然起身,接着又倒在地上,她的双腿已经麻木的走不了路。 捞仔不理她,半拖半拉的把她从屋子里拖出来,拖到一间又小又臭的厕所,冲她说:“快去!” 自己站在门外等她。 楚辛关好厕所门,下意识的打量一圈,发现没有可以逃生的通道,连个常见的换气扇都没有,怪不得这么臭!她死心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十九章 营救 上完厕所,捞仔再把她拖回房间,二话不说,重新缠上麻绳,锁上门出去了。 楚逸阳和叔叔楚正泽定好策略,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绑匪约定的通话时间。 楚正泽心想,我们忙得一个个人仰马翻,你赵晨这个始作俑者,凭什么悠哉悠哉地躲在后面? 干脆打给了赵晨,开门见山地说:“赵晨,楚辛被人绑架,现在下落不明。” 赵晨远比楚正泽吃惊的多,“被谁绑架?对方要干什么?” 楚逸阳忍不住骂了声:“你他妈装什么?楚辛她究竟惹了谁,你不是心知胆明吗?还不是你那个苏婧,为你这点破事,一次又一次要置楚辛于死地,这次我告诉你,要是被我抓到她,老子肯定弄死她。” 赵晨有点发懵,“一次又一次?楚逸阳,你说话说清楚点。” 楚逸阳停了停,“怎么,楚辛什么都没跟你说?” 赵晨把楚辛那天对他说的话,重新在脑子里回想了下,“楚辛说她妈妈被车撞,好象是有人安排,别的没说什么。” 到这个关头,楚逸阳觉得他有必要把所有的事告诉赵晨,让赵晨知道苏婧究竟是个什么人。 他把近期发生的一连串事,包括楚辛在凌枫会所发生的被人强奸未遂,楚辛妈妈的撞车,楚辛这次被人绑架,以及莫先民查出的苏婧从小学到大学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两周他查到苏婧和青龙帮的人关系匪浅,经常出入青龙帮所在的明珠夜总会,简单扼要地对赵晨说了个大概。 仅是个大概,已经足以让赵晨消化半天的了。 听完后,赵晨的头脑出奇的冷静下来,既然事情发展的来势汹汹,而且源起于他,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楚逸阳去跟绑匪周旋,而不出份力? “楚逸阳,我用最快的速度过去跟你汇合。” 与赵晨通话结束的时间过去了十多分钟,固定电话响了,楚逸阳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不错,是楚辛的手机号码。 他镇定的接起,“喂”。 对方使用了变声器,听不出男女,“我要的钱,都准备好了吗?” 楚逸阳:“四千万现在在我手上。” “把你的手机号报给我。” 楚逸阳没办法,对着电话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好,我记下了。你带着钱,三十分钟内到北京站第三候车室,必须是你一个人,到了后等我的电话。”说完迅速挂掉。 楚逸阳想骂娘,30分钟内到北京站,果然是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京城“首堵”,开车经常是拥挤不堪,估计等下只能用跑的。 楚逸阳拎起桌上的铝合金箱,起身往外走,走到楚宅门外,想起要给赵晨打个电话,说他现在要出去。 赵晨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 看楚逸阳手拎钱箱的架势,知道肯定是要去送钱。赵晨凝视着楚逸阳的眼睛,“我去吧。你去救楚辛。” 楚逸阳点点头,把接头地址告诉赵晨,又从身上掏出一个微型对讲机,塞到赵晨的耳孔里,“军队的豪华装备,既能听又能说,每人一个,我来跟绑匪联系,到时你听我还有我二叔的指令行事。” 楚逸阳附到赵晨耳边,声音低低的,“箱子不要打开,里面没有钱,我放进去的全是纸。” 说完,驾上车,一声轰鸣,已驶去老远。 楚辛绝望地靠着墙蜷起自己的身体,过了这么久,怎么他们还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这个密闭的房间令她焦灼不安,浑身烦燥,时间一长,她觉得心慌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她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跑来跑去,喧哗的动静还不小,好象出了什么状况。 楚辛的大脑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奋力朝门口移动,艰难的靠近了房门,她把耳朵紧紧地贴在门缝上,想听听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过来救她。 她听到沉闷的“扑”的一声,有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有人压低声音喊:“这边还有一个。” 好几个人朝那个声音跑过去。 她努力的听着,分辨着,猜测外面发生的场景。 几分钟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她一动不动的靠着门,听不到外面再有什么响动。 有脚步声从她的门前走过,她听出来有捞仔的声音,“叼你老母,为什么开枪?” 男人不服气的说:“那人已经翻进来了,我不开枪不是等死?” 捞仔郁闷的说:“老子这下被你害死了。” 说话间已经走进里间,声音也听不清了。 特种部队通过对楚辛手机的卫星定位,已经大致确定楚辛被关押的地点,以打击穷凶极恶的黑社会、保护地方治安为名,十几个精兵强将,悄无声息朝这片区域围合。 这时,楚逸阳接到凌枫的电话,声音十分急促,“楚辛被关在a胡同14号院,快来。”楚逸阳一急之下,再拨回去,根本无人接听。 他把凌枫的话转告楚正泽,特种兵很快找到a胡同14号院。 捞仔和几个混混根本不是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的对手,两下就被打的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楚逸阳在外面,等到所有匪徒被擒获后,推门而入,首先寻找楚辛。 凌枫的尸体却是最先被找到的,楚逸阳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收到的消息是凌枫用生命得到的,不由黯然伤神。 特种兵三言两语就从绑匪口中得出楚辛被关押的地方,是在整个院子最隐蔽的一间密室。特种兵撬开房门,楚逸阳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割开缚着楚辛的麻绳,撕掉她嘴上贴的胶布。 胶布贴得太紧太久,撕下来的时候,扯掉楚辛大把的头发,脸上揭掉的地方已经有了血痕。 楚逸阳把楚辛轻轻地抱在怀中,走出这间牢笼。 楚辛比他想象的要坚强,抱出房间后,她一定要自己下地行走,楚逸阳只得扶着她,由她自己走。 “楚辛……”楚逸阳担心地望着她,却没有说下去。 楚辛摇摇头,“我没事。” 楚逸阳在心底叹息,终究什么也没说,扶着楚辛,一步一步地走出院子,走出胡同,上了停在外面马路上的楚逸阳的车。 赵晨在北京站第三候车室,按照楚逸阳转述的绑匪的命令,把钱箱放在男洗手间以后,就听到楚逸阳告诉他,楚辛已经平安救出,他立刻赶向楚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章 清剿 看着楚辛浮肿的腿脚,脸上的斑斑淤痕,胳膊上被绳索捆出来的深深的黑青色的勒印,头发散乱着,行走无力的模样,赵晨上前一把抱住她,极少有的喜怒形于色,他面色惨淡,心里绞痛的手脚冰凉。 “楚辛,你受苦了,全都怪我,是我不好……”他自责的说。 楚辛默默地被他抱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的楚逸阳压抑了许久,还是困难的开口道:“楚辛,凌枫……他先我们一步找到你,把你的方位告诉了我们,但是……他被绑匪开枪……打死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凌家的一个警卫,应该是为了给他创造时间,为掩护他而死的。” 楚辛蓦地睁大双眼,“凌枫?不会的……怎么会!” 那声“扑”的响声,捞仔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她在绑匪囚禁她的时候,也不象现在这么心慌的喘不过气了,“不会……不可能的”,她连连说着,用力地喘息,整个人面色浮现出不正常的青灰。 楚逸阳叫佣人,“快通知李医生过来。” 赵晨抱着喘息未定的楚辛,把她放在她的卧室床上,温柔地在她耳边安慰,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家庭医生到了后,检查了楚辛的心跳血压等,对楚逸阳说:“她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心理疾病,轻度的幽闭恐惧症再加上创伤后遗症,我开点能让她安神定惊的药,吃几次就可以了。” 赵晨这才放下心来。 楚逸阳对房外的佣人说:“进去伺候小姐服药,再帮她换衣服,给她身上的伤口上药。” 佣人赶紧进去服侍。 赵晨对楚逸阳使个眼色,两人走到书房。 “逸阳,你抓到带头的人了吗?” 楚逸阳冷笑,“幕后黑手不在现场,抓到几个他的手下。有个叫捞仔的,倒是主动坦白,他说这次绑票加上会所那次行动,再有晋城的肇事逃逸,全部都是青龙帮干的,他的老大还命令他强奸楚辛,他说他没有听命行事,也没让别人碰楚辛,呵呵……想在我这儿邀点功劳”。 赵晨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是想问苏婧有没有参与吧?哼……苏婧这段日子以来,可是跟青龙帮走的很近,据说已经是青龙帮老大,玉面龙梁玉辉的情妇了。” 赵晨面无表情的点下头,“很好,是她就好。” 楚逸阳呵呵一笑,“跟我想一块去了。凌枫是我的好兄弟,他不能白死,咱们哥们一起上,把这什么青龙帮连窝端了,苏婧交给你,怎么样?也考验考验你的定力。” 赵晨一整天下来,难得的露出笑意,只是这笑意比冰雪还冷漠,让楚逸阳差点打个寒颤“这样最好,那就先谢谢你。” 楚逸阳突然觉得,眼前这家伙一旦翻脸,可能比自己还要冷酷无情。 楚逸阳把自己之前调查的青龙帮的详细情况如数交到特种部队,在楚正泽的遥控指挥下,还是那套计划,不惊动地方警力,以打击重大恶极的黑社会势力为由,特种部队三天以来,把青龙帮的各种分舵、赌场、钱庄、夜总会、酒店统统控制起来,青龙帮顷刻之间,覆灭的连渣渣都不剩。 玉面龙梁玉辉在四五个心腹的掩护下,离开京城,南下深圳,欲从深圳经香港转到国外躲避,被追随而至的特种兵于黑夜击毙于深圳关外某偏僻幽暗之处。 因为赵晨有份参与上回绑架案解救楚辛的工作,在楚正泽的默许下,赵晨与楚逸阳身份一样,协助特种部队,深入到打黑第一线。 收到线报,在梁玉辉位于京郊的某处豪华欧式别墅,赵晨将苏婧当场抓获。 他决意亲自审问苏婧,不如此,他对苏婧的愤怒和对楚辛的歉疚无处发泄。 眼前的苏婧,身着eliesaab淡粉色曳地小礼服裙,精细刺绣,银丝流苏,上半身缀满水晶和闪钻,精美奢华,配上苏婧浅笑嫣然美轮美奂的脸庞,仿佛从精灵国度走出来的公主。 她这个样子,好象在此静等着赵晨,约她一同去赴宴。 赵晨却知道,在她公主般的扮相下,是颗巫惑有毒的心。 苏婧柔柔一笑,说不出的妩媚风流,“晨,你能亲自来接我走,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你可能不记得自从我们分开,我和你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面了,但我知道,是67天。” 赵晨不动声色,冷着脸,全身散发着寒冰一样的气息。 苏婧无视他的脸色,一径微笑,自言自语道:“我从小到大只喜欢你一个男人,一心想要和你在一起。这个愿望差点就实现了,我做梦都在笑。好可惜,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不知趣地硬要挡在我们之间,如果她消失了,你说,我们还会重新在一起吗?” 说完,期待地看着赵晨。 赵晨对她的问话不理不睬,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我不喜欢梁玉辉,但他爱我爱的发疯,为了我,他可以做任何事,就如同我对你一样。是呀,没错,那女人身上发生的所有故事,都是我授意的,她现在被人玩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苏婧仰头大笑,笑的十分轻松快意,边笑边盯着赵晨说:“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你还想娶她为妻吗?” 赵晨缓缓抬手,苏婧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笑。 想了想,他还是把手放下,苏婧笑的更大声。 “我不打你,何必弄脏了我的手。”苏婧的笑声戛然而止。 赵晨的声音好象从很高很远的天上飘下来,在别墅宽敞的房间里回荡,“天不遂恶人,她除了受点惊吓,倒没有什么大事。就算这笔帐我不跟你算,她妈妈的一条命,凌家的两条人命,总是与你有关,你等着即将到来的惩罚吧,请你务必要好好享受,才对得起我对你的精心安排。” 苏婧呆呆地看着赵晨的背影,突然大声叫起来,“晨,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别走,不要走啊……” 赵晨的背影渐行渐远,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晚上9点。 被查封以至歇业的明珠夜总会,一改往日的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整栋大楼安静的不象话,只有楼道里零零散散的几点灯光。 明珠夜总会旁边,原本以它为中心,形成几条热闹的酒吧街,靠着明珠的人气,这些酒吧也从不缺少客源。 现在,酒吧街一半以上的酒吧关着门,另一半酒吧也是冷清寂寥,里面不过两三个外地客人而已。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一章 地狱 明珠夜总会的后巷,向来是藏污纳垢之地,夜总会的厨余垃圾占了半条巷,还有被人灌了迷药的女孩,吸食k粉的少年,喝多了找地方乱吐的壮汉,来找食的猫猫狗狗,都曾在这条后巷出没。 几个走路歪歪斜斜的小混混走进后巷。 “这里不会有人,快,老子快受不了啦。”听声音就知道是这位的毒瘾发作了。 另外几个谨慎地打量着四周,没发现什么动静,其中一人这才打起手电筒,递过去一支针管,前者如获至宝,抓着就扎向自己的胳膊。 其它几个,有吸食,有注射,纷纷开始寻找飘飘欲仙的快感。 不过三五分钟,静默过后,这伙人比刚进来的时候变得激情百倍,精神抖擞。 “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东西在动?”有人眼尖的发现垃圾旁边,有个蠕动的东西。 “什么玩意?”有人紧张的问。 “怕个屁啊,我们这么多人。”拿手电筒的人,毫无顾虑地带头走过去,对准那团东西一照。 “我靠,是个人啊,还是个女的。” 听到女的,其它人呼啦围了上来。 确实是个女人,电筒照射下,眼睛紧闭,脸色泛红,乌发散乱,毫无意识地在垃圾筒旁边瑟缩着,无疑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 电筒往下移,女人穿的裸粉色礼服裙,几乎与女人的肤色融为一体,裙上的几千颗水钻在光照下发出晶莹璀璨的光芒。 一伙小混混面面相觑。 “哪来的美女?穿的这么漂亮。” 打电筒的混混,在这伙中是年龄稍大的,说话也比别人有份量些,“看样子是被下了药扔到这儿的,管他娘的,咱哥们先把她弄回去再说。” 另一个年纪轻的,有点胆心怕事,“哥,看这样子,她好象不是这边的小姐啊,这样会不会出事?” 年龄大的切了一声,“怕个屁,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把她玩了也是白玩。再说,这么好的货色,你们谁碰到过?送上门来的还不敢玩,你不如去吃屎。” 年纪轻的讪讪的退到一边,再不出声。 被这伙混混又抱又拖带上走了的女人正是苏婧。 如同一只肥羊进了饥不择食的狼群,这群混混把苏婧弄到出租屋,趁着她被下了迷药,人事不知,几个人把她祸害了。 这样雪肤花貌的极品绝色,混混们越尝越有滋味,索性把她锁在卧室,六七个人每日轮流发泄,把一个好端端的世家公主,天之娇女,糟蹋的体无完肤,全身上下红红紫紫,布满了又掐又拧又吸又咬过后的淤痕。 苏婧何时被人这么作践过,梁玉辉是她第一个男人,得到她的初夜后,对她更是百倍的温存体贴,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他手下的兄弟谁敢不尊她畏她…… 如今却被几个肮脏不堪的小混混,翻来覆去地玩弄,有时一个一个地轮流上,有时几个人同时上,她被逼着做出各种姿势,发出各种声音,没人怜惜她,只当她是个性奴一般。 她向这些人求饶完全没有用,她想跑,试了几次跑不掉,越跑被折磨得越厉害,她身上又多几条淤痕。 他们存心是要把她关在这里,玩到腻味。 她须臾不离身的bvlgari玫瑰金镶钻戒指,早被他们摘下,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发生在苏婧身上的这一切,都是赵晨所赐,她在这刻骨的折磨中,体会着赵晨对她的厌憎和愤怒。 她想自尽,可连自尽都没有机会。任何时候,出租屋里都有至少一个以上的人把她看紧,防备她出逃或者自杀。 她的来历,谁也弄不清楚,如果被她跑出去报警,这些混混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他们既觊觎她的姿色和肉体,又对她怀着忌惮。如果不是她长得如此漂亮夺目,混混爱不释手,不舍得就这么让她死掉,苏婧早就被人弄死扔到荒郊野外了。 苏婧在这样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气息奄奄的过一日算一日,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楚家没有停止对苏家的报复。 在楚正山的暗示下,楚家的门生故吏四处搜集不利于苏林意的证据,时机一到,以一封寄给检查机关的匿名信为导火索,苏林意各种贪污受贿、包养情妇、包庇子女犯罪、勾结黑社会的资料被检查院顺着线索,全部掌握,正式对他进行双规。 苏林意在双规期间,对他的所有罪行矢口抵赖,拒不承认。检查院提请公诉,由最高人民法院对他的案件进行公开审理。 社会各界纷纷关注案件的审理进度,公审公判当天,法庭座无虚席。 在检察院呈现的翔实情报面前,苏林意黯然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罪,被最高人民法院以受贿金额特别巨大、社会影响特别恶劣、与黑社会来往密切等多项罪名,判处无期徒刑,被关进司法部燕城监狱。 苏林意的太太刘畅,多年来为苏林意的仕途多方奔走,上下联络。 苏林意事发,刘畅也被起诉,她看苏林意的罪名已被钉死,唯一的女儿苏婧又下落不明,心灰意冷,瞅一个不被留意的空当,从高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苏林意夫妇的新闻,是这段时间,城中最热的话题之一,与娱乐圈范、张、王三位名人互撕相比,更能吸引普罗大众的注意。 不谈苏林意在外面与情妇所生的私生子,他与发妻刘畅的独生女苏婧,因为涉及到目前大规模的打黄扫黑,做为重要证人,检察机关遍寻不得,至今仍然找不到她的下落,从她目前求学的巴黎美术高等专科学校反馈的消息,校方声称开学后她并没有来学校报到。 苏婧的失踪也为这个显赫家庭的悲剧增添了神秘的一笔。 有人猜测苏林意在事发前早有预感,因此早早把独生女安排出国避难,改头换姓,湮没于国外普通民众。这种说法为大部分人所接受。 京城的某个片区,是旧城改造的重要区域,许多老房子被涂上大大的红漆字——拆。 这里聚集着京城的低收入人士,祖祖辈辈扎根在这里现在又无力搬迁新居的原住户,以及外来的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治安情况极其复杂混乱。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二章 逃跑 某层出租屋内,住着好几个相互称兄道弟的小混混,这几个人每天游手好闲,不是偷就是抢,坑蒙拐骗,吸毒嫖娼。 睡够了打开放在卧室的电视,懒洋洋地抽着烟,翘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电视里面正在播放新闻,“文化产业司司长苏林意,正厅级干部,共产党员,因贪污受贿、勾结黑社会等罪名成立,被最高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 混混看得无聊,抓起遥控器,想换个港产片看。 “等下……”女人的声音软弱的传来。 卧室里此时有三个混混一起看电视,闻声回过头看去,是平时很少主动与他们讲话的苏婧,此时她衣不蔽体地从床上撑起身子,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拿遥控器的混混撇撇嘴,扔下遥控,走到客厅。 “苏林意的妻子刘畅,在检察机关对其进行调查取证时,跳楼自杀……” 苏婧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能置信地伸出手,好象想要够到电视里一闪而过的,呈人字形趴在地上被人围观的刘畅的尸身,眼泪不受控制的一再涌出。 她在心里无声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呀……爸爸” 剩下的两个混混傻愣愣地看着苏婧为条新闻哭的梨花带雨。 “别哭啊,哥哥我最疼你……” 说着,已经坐在床边,一双手从苏婧仅仅穿着的男式背心下伸进去,撩开背心,使劲捏了两下。 “放手”,苏婧用力推开他。 “呵……你都被我睡过多少次了,还叫什么叫啊,放什么手”,混混不以为然地把她推倒在床上,开始脱裤子。 另一个混混饶有兴味地把椅子调了个头,准备看场免费春宫。 苏婧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一个翻身从床上跳到地面,瞄着电视柜旁边放着的一把小型小果刀,跑过去握在手里,对着追过来的混混,声嘶力竭地喊:“放了我,你们放了我,我要走,我一定要走。” 说着往后退去,进到客厅,卧室的两个混混望着她手里的水果刀,一时投鼠忌器,隔着一些距离,跟着她往前行了两步。 客厅里还坐着一个混混,正在玩手机游戏,听到苏婧的喊声,再看到她退着出来,趁她不注意,以自己的身体用力撞过去,把苏婧猛的撞倒在地,小刀脱手飞出去。 苏婧不管不顾,拼命去捡那把水果刀,后面的两个混混其中一个赶上来,已经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苏婧咬牙负重在地上爬了两下,终于抓到小刀,照着压在身上的混混乱刺,顿时地上多了几滴鲜血。 “我靠,这女的要造反,哥们快上来帮忙。”他叫着另外两人,一边劈手去夺苏婧手里的小刀。 过来一人,一脚踩住苏婧的手臂,她痛得张开手指,小刀无力地滑落。 被刺了几条口子还淌着血的混混气极,使劲用脚跺向趴在地上的苏婧的背部,不停地跺着,踩着,骂着,另两个混混压着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混终于累了,停住脚,苏婧趴着仍然一动不动。 三个人把她翻过来一看,苏婧两眼翻白,地上一滩鲜血,是从她嘴里流出来的,已经没有了气息。 混混把她胡乱装在编织袋里,找了辆破车,跑了一天一夜,几个人把她丢到人迹罕至的深山里。 苏婧的尸体一直无人发现。事隔多年,才有一队驴友经过,发现编织袋的一角,拖出她来。公安机关对此案件进行侦查,但时间太久,尸体腐蚀严重,取证困难,最后变做了无头公案,不了了之。这都是后话。 楚辛休学半年,在楚正山为她请来的专家调理下,她的创伤后遗症慢慢痊愈。对于密闭空间的恐惧还是象以前那样,有轻度的反应,对于搭电梯,还是有点不自在。不过,以后谁还能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呢? 赵晨经常过来看她,绝口不提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可怕的阴谋,只是给她讲讲事务所里又接了什么样的项目,他的创意是怎么样的,甲方的反应又是什么。 更多的时间,他拥着她入怀,一起看窗外的蓝天、白云、绿树、草地,他时不时在她的发丝落下深情的一吻,或者在她耳边呢喃细语,为她展现将来的甜蜜生活。 在楚辛的眼里,心上,赵晨的外表和内蕴,如同芝兰玉树,清新俊逸,光华内敛,惊才绝艳,令人高山仰止,是她珍而重之的爱人,也是这世上最爱她,最呵护她的男人, 也许,赵晨暗黑的那一面,楚辛这一辈子永远无法得见。 楚辛安静地沐浴冲凉,长长的秀发吹成七分干,披散滑落在腰际,换上白底织花的连衣裙,这条裙显得她格外温柔娇嫩,喷上一滴喜欢的daisy小雏菊,再对镜痴痴地凝视自己吹弹可破的幼白肌肤,双颊是刚洗完澡的红晕,桃子脸在下巴处收成一个圆润的桃尖,双眼雾蒙蒙地氤氲着水汽,她从来没感觉到自己象此刻这么美。 明天她将回到杜伦大学,继续她未完成的学业,今晚会是她留在京城的最后一晚。 赵晨看着从浴室出来,梳洗完毕明媚可人的楚辛,心脏象被大手抓紧又松开,酸的甜的暖的痛的混杂交织。 他拉起她的手依偎坐在沙发上,轻嗅她浴后身上传来的迷人的香味。 楚辛甜甜一笑,满室生辉,由不得赵晨心驰神往,“我走之前……好想你再吻我一下”,说完两手攀向赵晨的脖颈,闭上眼睛,生涩地吻住赵晨的嘴巴。 赵晨只觉大脑哄然作响,血液朝着头顶狂冲,原来抱着心爱的女人是这样容易就令人心猿意马,无法自持。 他什么都忘了,下意识地回应楚辛的吻,越吻越重,恨不能吞她入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三章 甜蜜 她闻得到赵晨的汗水味和他口中的清洌薄荷香,既陌生又欢喜,她做出决定,这一生永远跟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赵晨喃喃的唤她的名字,“……楚辛……辛儿……”,又吻又笑着。 赵晨从后面拥着她,温柔地唤她,“辛儿,宝贝……”。 楚辛柔弱无力的吐出一个字:“痛……” 赵晨轻啄楚辛头顶丝滑的秀发,“对不起,你太美好,我没有控制住。” “等下我去药店买点外敷消肿的药回来,还要买一盒紧急避孕药。”赵晨无比自责的说,“乖辛儿,我保证你是最后一次吃这种伤身体的药,下次我会做足安全措施。” 第二天,楚辛依依不舍地告别赵晨,告别楚家的长辈以及楚逸阳,踏上异国求学的路途。 这次重返杜伦,楚辛的心情更加宁静放松。 如果说第一年刚来,她还是强装平静,以忙碌的学业和社团活动,抵抗着对求之不得的恋人的思念,那么这次归来,楚辛则是主动地拥抱这个美丽的校园,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专业。远在万里之外的赵晨会在想念她的时候,打来电话,为她平淡安然的校园生活增添了一丝柔情蜜意。 两年多的时间一晃而过,除了过年和暑假,楚辛都在这个古老的城市,她越来越爱上杜伦。 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没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不用对老师或者领导点头哈腰,刻意奉承,空气和食物也清新洁净,生活的节奏总是那么悠闲自在,与世无争,广场上围聚着大量的鸽子,偶尔还有蹦蹦跳跳的松鼠路过,公园的湖中游动着各种水鸟和野生动物,树上的野果无人采摘,任其成熟后掉落一地,自有小鸟过来啄食。在这里,人和动物和谐共处。 如果没有赵晨,她相信她一定会在这个城市长久的呆下去,她已经不太习惯国内忙碌的没有节制的生活。 想到赵晨,楚辛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菁菁校园里,不是没有男生对她表白爱意,一个身材修长比例匀称,面上有着可爱酒窝的英国男孩hyman,从她进杜伦大学开始,对她就穷追不舍。 “missjoy(楚辛的英文名joyce,昵称joy),你太美太迷人了,而且你看上去好小,你有没有20岁?” 这是楚辛刚进校的时候,hyman问她的话。 楚辛嘴角扬起,“我已经26了,小弟弟。” hyman不乐意,“我才不是什么小弟弟,我今年22岁,早就是成熟的大男人了。” 楚辛笑而不语。 “我觉得你很可爱,是我喜欢的那种古典的东方美人儿,我可以追求你吗?” 楚辛记得当时她是这样回答的,“可我们中国女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接受比自己年纪小四岁的男人的,如果你比我大四岁,我倒可以考虑看看。” hyman很伤心,“joy,这个是我没有能力更改的啊,谁让我父母结婚很久都不把我生出来呢……” 在楚辛休学的半年,hyman见不到楚辛,每天的心情都很失望和难过,他郁郁不乐的去给独居的老人修理草坪,思念着远在中国的楚辛,不留神被除草机的刀片割伤,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回来学校继续上课。 见到楚辛,hyman就急急的拉着楚辛看自己的伤势,以证明自己真的对楚辛念念不忘,情思深种。 楚辛又好气又好笑的检查他的伤处,其实只留下两道丑陋的红色疤痕了,没办法,只有好声好气温言抚慰,又请他饱餐一顿美食,这才平息了hyman滔滔不绝的独白和控诉。 有这么个活宝在,楚辛三年来也过得并不苦闷。 而且有hyman守着她,其它的追求者无不被他赶跑,楚辛乐得一身轻松。 毕业典礼结束,hyman伤心的拉着楚辛的手,“dearjoy,你可不可以不回中国?” 楚辛第一次由他握着,没有甩开他,“hyman,我在中国有亲人有朋友,他们都需要我,我必须回去。” “可是我也需要你呀,我跟你一起去中国好吗?”hyman很急切的看着楚辛。 楚辛微笑着摇摇头,“你知道,我从来都当你是我的弟弟,我欢迎你以后到中国到我家做客,但现在不行。” hyman碧蓝色的眼睛顿时变成了哭泣的海洋。 楚辛用力抱紧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在他止住眼泪后,挥挥手转身离去。 赵晨每周基本都会跟她有一次通话,从昂贵的越洋电话里,楚辛得知,赵晨的事务所两年内接连斩获多项国际大奖,在国际建筑行业声名鹊起。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象刚刚开业那样,到处求见甲方的负责人,介绍自己设计的作品,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可。反而是一些重大项目的投标,甲方的高层或者专家顾问会主动希望赵晨事务所参与,以提升整个项目的竞标水准。 赵晨并不想走som或者rmjm的那种路线,随着项目的扩大,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扩张,最后成为设计行业的航空母舰。他希望他的赵晨建筑师事务所发展的方向是不以量取胜,每做一个项目,都是精品,越做越专业,朝大师的目标迈进,如同美国的赖特,日本的安藤忠雄、妹岛和世,中国的王澍。 随着赵晨在行业内的声誉日隆,国际上甚至有不少提议赵晨参选普利兹克奖的呼声,相信假以时日,在王澍之后,赵晨会成为获得普利兹克奖的第二名中国人。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四章 成功 楚逸阳讥笑赵晨:“你就可着劲往世界大师的路上奔吧,光标司令大师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再不抓紧,我们家楚辛可能在英国已经找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结婚了,哼哼……” 楚逸阳嘲笑赵晨是有资本的,围在他身边打转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烘云托月之下,更显得赵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赵晨有苦说不出,他两年多来,几次向楚辛求婚,都被楚辛不冷不热的把话题岔开,推说等自己完成在英国的学业才会考虑结婚的问题,连赵晨提出想先订婚的主意也被楚辛否决了。 订婚与结婚相比,不过是一场没有意义的预演罢了,楚辛只要想到赵晨第一次订婚的人不是她,就对其毫无兴趣。 楚辛还是一样爱着赵晨,只是,在她心里,有着她自己也捉摸不透的心结。 逢到凌枫的忌日,在英国的她会去杜伦最出名的大教堂为凌枫祈祷。杜伦大教堂离她所在的杜伦大学非常近,是《哈利波特》的取景地,完全用石头盖顶,设计很简朴,但建筑体量巨大,气势恢弘无比,是英国十大教堂之一。 教堂内所有的一切给楚辛一种无法形容的静默和肃穆,令她的内心始终伴随敬畏,她望着教堂飞摇直上的肋拱和高高的穹顶,默默地思索着,凌枫的灵魂能否在天堂得到永久的安宁和快乐? 为了她的平安喜乐,需要凌枫以及其它人的生命为代价,她不能不感到身上所背负的沉重的压力。 楚辛毕业回国后,在楚正山的安排下,如楚辛所愿,成为一句重点高校的英语教师。 高校教师的课余时间比较多,学校也不要求教师必须坐班,楚辛想做点什么。 她回国后特意去了凌枫的私人会所,发现会所被别人租下来,经营的乌烟瘴气,失去了凌枫在时那种高雅的恬静的英式古典风格,她心里难过,干脆向楚逸阳借钱,付给对方不少的转租费,把这个地方重新租下来,打造成一间咖啡吧。 有楚逸阳在背后支持,楚辛的咖啡吧客源非富即贵,倒是能做到收支平衡,她就坚持经营下去。 楚逸阳虽然换女友如换衣服,但来楚辛的咖啡吧,他经常带着的是一位新晋的玉女小明星何采儿。这是楚辛看到的陪着楚逸阳时间最长的女孩,楚逸阳换女伴的时间基本在三个月以内,而据他自述,这个女孩在他身边至少快两年了。 何采儿有一头垂顺的乌溜溜的长发,柔软地披在肩上,肌肤凝霜赛雪,晶莹如玉,楚逸阳逗她两句,她就双颊晕红,楚辛觉得这女孩还挺稚气可爱。 楚逸阳在何采儿身上花费了不少的财力,把何采儿由一个学民族舞出身,电影学院的学生,还弄不清时尚圈和上流社会为何物的怯生生的丫头,生生打造成青春玉女派的一线明星。 他给电影公司提供赞助,换取何采儿的主角戏份,又给她拉来一堆代言,在电视屏幕上混个脸熟。 何采儿逐渐在影视界混得风生水起,不需要报出楚逸阳的大名,她也能接到不少有份量的片子。 她出现在楚辛咖啡吧里的次数,随着她工作量的增加和名气的提升,越来越少。楚辛看着楚逸阳黯然神伤地端着杯咖啡,坐在角落里独自品尝,不免惊奇。 “你的小女朋友呢?” 楚逸阳头也不抬,闷闷地回答:“还不是又去拍戏了。” 楚辛安慰他,“有戏拍这是好事呀!你帮她争取了那么多,现在她终于有好的发展,你应该为她开心才对。” “可她不让我探班啊,不让我在她拍戏的时候露面,说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怕别人说她不靠实力,全凭靠山上位。呵呵,楚辛,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刚开始捧她的时候,她可是高兴的飘飘然的,那群名导,哪个不是我介绍给她的?现在又说要靠实力了,呵……” 楚逸阳一脸苦涩的笑容,不甘心地捶了下桌子。 楚辛沉吟,“也难怪她,她的定位是青春纯情玉女明星,如果过早在大众面前暴露自己有男朋友,肯定会失去大批男粉丝的支持,她当然不愿意。刚出道时候谁不是不择手段想要成名,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既然你真心喜欢她,就多体谅她的处境。” 楚逸阳摇摇头,“我喜欢她是没错,但她现在喜不喜欢我,我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以前没毕业时住校,我还能去学校找到她。现在毕业了,名气大了,档期排得满满的,人也四处飞,我不知道她都住在哪儿,拍戏又不能时时带着手机,我倒是很难见她一面。” 也许,和明星谈朋友都得承受盛名之下的寂寞吧,楚辛想。 接下来,楚逸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她的咖啡吧。 楚辛回国后住在叔叔楚正泽送她的那套小公寓里,因为那里离她上班的学校很近。她和楚逸阳交流的地点多在咖啡吧里。 也许,楚逸阳的好事近了,她也该好好想想自己要为他的婚礼精心挑选什么样的礼物。 这天,楚辛上完上午的两节课,循例来到咖啡吧,看着店员清洗机器,准备原料,她时不时的提点一下。 楚逸阳和一个女孩携手走了进来。 楚辛差点以为是何采儿,走近一看才发现她与何采儿长得有些不同,都是垂顺的长发,都是晶莹剔透如同从没有被阳光晒过的润白肌肤。何采儿脸形略长,下巴略尖,行动说话间有种不胜娇弱的柔美,这个女孩脸形略圆润,顾盼自若,有种俏皮的灵动飞扬之感。 “逸阳,这位小姐是?” 楚逸阳对女孩说:“我跟我姐先聊两句,你到那边坐着等我,我让他们做你喜欢的栗子蛋糕和燕窝杨枝甘露。” 女孩对着楚辛甜甜一笑,找个窗口的位置坐下,有趣的望向高楼外面熙熙攘攘的车流。 楚逸阳这才拉着楚辛坐下,“她是何采儿的堂妹,何檬檬,我的新任女朋友。” 楚辛吃惊到了一定程度,反而笑起来,“逸阳,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呀,一定要在她们家找个女朋友回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五章 祝福 楚逸阳脸色平静无波,“何采儿的事,我一直没过来跟你说……其实,我是没脸跟你说。某新生代导演看上她,许诺只要同他结婚,他以后拍的所有影片都用她做女主角,何采儿就这样同他领了证。事后她才含含糊糊地告诉我,呵……这就是我捧在手心的青春玉女。从来都是我甩别人,这辈子竟然还能被女人把我甩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脸见你。” 楚辛皱眉看着那边,女孩乐此不疲地对着窗外东瞅西望,倾泻直下的阳光为她的身影镶上一圈金灿灿的光芒。 “那你现在是在报复何采儿?” 楚逸阳讶异地望着楚辛,“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你弟弟我至于这样嘛!何采儿领证,我开始压根不知情,我是实在联系不上她的人,就去她老家了一趟,想看看有什么方式能找到她。何家不敢见我,把这个姑娘推出来应付我,一来二去的,她说她喜欢上我了……后来何采儿对我说她已经结婚,我就把这姑娘带到京城,她今年毕业,我想着好歹认识一场,帮她介绍个不错的工作。” 说到这,楚逸阳停顿下来,思考了一会,“嗯,现在我觉得我也离不开她了……这姑娘我不会再让她踏足娱乐圈,那是一滩混水,这样的好女孩还是该过她简简单单的生活,等她适应了京城的生活,我们就计划把婚结了,楚辛,你会祝福我们吧?” 楚辛再回头看了何檬檬一样,她现在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甜品,不时用手擦一下嘴角,看上去倒是很直率的女孩,恍惚间,她以为还是何采儿坐在那里。她原来也是这样清水芙蓉般的可爱女孩,只是她所处的环境太嘈杂,慢慢丢失了自己的本心。 她重重地点头,“我很喜欢她,我也祝福你们,相信你们一定会很幸福。” 楚逸阳随着楚辛的眼光看向何檬檬,宠溺的微微一笑。 喻洁与楚辛一直有联系,她毕业后自行创业,名堂倒是整出来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坚持下来并最终获利的,这让她懊恼不已。 听楚辛说她回国后经营着一间咖啡吧,喻洁非得要向她取经,要在她这里学习一段时间,楚辛表示欢迎,她这几年孤身在海外,对国内的亲人朋友益发看重。 喻洁一来就喜欢上了咖啡吧的环境,赞叹道:“真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楚辛接着她的话说:“闹中取静,可是代价不菲的哦,你要知道我以什么样的价钱才把这里要回来,又花了多少钱才能把这里装修成你看到的这样,你一定会肉痛欲死。” 喻洁斜了她一眼,“如果是你花自己的钱,我肯定替你肉痛,关键是这钱是楚家出的,那也算不得什么。” 说完大模大样的巡视一圈,回来对楚辛说:“我想明白了,跟着你干还是比我自己干有前途,你看我适合什么职位,帮我安排下吧。” 楚辛故意板起脸,“你的性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适合我这里。我们咖啡吧的员工,没有兼职,也没有短期,都是签了一年以上合约的正式员工,我不喜欢那些跳来跳去就为多挣点钱没心思好好做事的手下。而你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不行不行……” 喻洁急了,一把抱住楚辛,“姐姐,我也跟你签合同,要是我违约,大不了你扣我工资。” 楚辛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她希望喻洁能有个长性,对待任何一份工作都能深入进去。 喻洁就这样成了楚辛咖啡吧的一名侍应生,咖啡吧每天都有老外要接待,喻洁看楚辛流利的同老外对话,不禁羡慕不已。她报了英语口语培训班,每周三次去培训,提升口语能力。 几个月下来,喻洁的英语水平直线上升,掌握了与咖啡吧相关的英语词汇,楚辛看在眼里,每次都故意推她上前,锻炼多了,她与老外对起话来也是有模有样。 楚逸阳的妈妈王冉,对楚辛妈妈辛若兰一直有心病,担心辛若兰以楚辛回归楚家为跳板,欲取她这个夫人而代之,没想到辛若兰后来身患癌症,又以那种痛苦的方法被人夺去性命,心里也实在有点戚戚然。 王冉在京经营多年,做为将门虎女,又是楚正山这位省部级要员的太太,楚老爷子这位副国级领导的儿媳,政界商界她都很吃得开,本应过得很舒坦。但她把辛若兰当做假想敌,几十年来虽然没有辛若兰的下落,可她知道楚正山的心里却始终有辛若兰的一席之地,每天如履薄冰地担心着,那女人一旦出现她会是什么后果。 现在辛若兰不在了,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王冉终于可以喘口气,却另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她觉得,如果不是她强烈反对,楚辛的妈妈辛若兰未必不能来京和楚辛生活在一起,这样楚辛和妈妈不会母女分离,辛若兰的病有了良好的医治,很有可能不会发展到晚期,在楚家的眼皮底下,辛若兰说不定也能逃过那场劫难。 每每想到这些可能,王冉的眼皮就扑扑直跳,她对楚辛母女实在是亏欠良多。 王冉放下了心结,可以大大方方地同楚辛相处,不是以往那种表面上的客气,她真正地开始地怜惜这个失去亲生母亲的孩子,听到楚逸阳说楚辛朝他借钱盘下凌枫原来的会所改做咖啡吧,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积蓄交给楚逸阳,借他的手去给楚辛。 王冉态度的改变,让楚辛和楚逸阳相处的更加融洽,每个周末,楚辛回到楚宅,她能亲身感受到楚家上下其乐融融、亲密无间、共享天伦之乐的氛围。 楚辛的好友何柔嘉,她父母的生意版图越做越大,从南方辐射到北方,就把家从s市搬来京城,楚辛又多了一个可以谈心的伙伴。何柔嘉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在将来接手父母的公司,做为何柔嘉曾经的老板(虽然时间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赵晨认为何柔嘉在设计方面有她自己的审美水平和设计能力,力邀她来事务所工作,何柔嘉二话不说投诚赵晨而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六章 结局 楚辛总觉得赵晨拉拢何柔嘉的意图不象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因为,在进了赵晨事务所之后,何柔嘉跟她聊天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赵晨的设计水平真是叹为观止,他真的太有前途了”、“赵晨对感情好专一,真是所有女生心目中最好的结婚对象”,以及“赵晨身边有不少追求者,年轻漂亮,条件比你还好哟”等等,诸如此类。让楚辛怀疑,赵晨是不是就是为了这种效果,才巴巴地把何柔嘉要过去。 何柔嘉对楚辛和赵晨目前的停滞状况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明白,经历了这么多挫折,楚辛和赵晨没有分开,彼此还是深爱着对方,为什么不快快拉上天窗,步入礼堂呢?楚辛可是眼看着就要步入30岁的人生重要关头了。 过了30还没有结婚的女人,不是被称为“熟女”,就是被称为“剩女”,或者“圣斗士”,总之,贬大于褒,世俗的眼光看待超过这个年龄的女性比看十几二十几的女孩子要挑剔的多。 除了何柔嘉在楚辛耳边絮叨,还有一个人以实际行动来提醒她,这人就是——谢晚舟。 莫先民和谢晚舟在楚辛休学半年后返回杜伦大学的第二个月,在鄂省举办了婚礼。 楚辛不得不惊叹,缘分是如此玄妙的东西,莫先民和谢晚舟因为她而在舞会结识,在谢晚舟的热烈攻势下,精明睿智的莫先民步步退后,直到无路可退,成为谢晚舟的爱情俘虏。两个具有相反特质的人,把热情和冷静,勇敢和理智,奔放和内敛彻底演绎,成为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共同体。 楚辛远在异国,无法回来参加他们的婚礼,通过越洋电话向他们道了恭喜。 这次再回来,他们的女儿都会对着她喊“阿姨”了,这让楚辛感慨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 每次见到谢晚舟和莫先民,虽然他们对她仍是单身一人的状态,表示同情的意思流露的很含蓄,但胖乎乎的小莫姑娘喊的每一声阿姨,都象在楚辛平静的心里丢下一枚石子,引发一圈涟漪。 小姑娘见谁都不怕生,谁都让抱抱,这点让谢晚舟大为头痛,只能寸步不离地盯紧她。楚辛吻着她的小脸,捏着她肉肉的小手,闻着她身上甜甜的奶香味,喜欢的不得了,干脆对小姑娘的父母说:“让她做我的干女儿好不好?我好想她叫我一声干妈。” 莫先民和谢晚舟还没说“好”呢,小莫姑娘清亮地叫了楚辛一声“干奶”,谢晚舟又气又笑的瞪着她,想着这个小人儿对谁都这么亲热,谁都喜欢她,唯独她不可爱不乖闹腾个不休的样子只有自己能看到,真是小魔女一枚! 楚辛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最后从手上除下一条白金手链,上面坠着三颗亮晶晶的粉色钻石,这是楚婕姑姑送她的生日礼物,粉钻罕有,而且是净度在if以上的粉钻,她很稀罕地当场戴上。 她把手链放在小莫姑娘的手心,“握好了,宝宝,这是干妈给你的见面礼。” 谢晚舟吓一跳,连忙在女儿手里把手链抢下来,还给楚辛,“楚辛,这么贵重的首饰,不能送给她。” 楚辛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她是我干女儿,我送她什么都不过分,你要怕她弄丢,代她收起来就是了。”说着又把手链塞回小莫姑娘的手里,这下小莫姑娘把这宝贝握得紧紧的,她娘再想趁其不备抢下来,可是难如登天了。 莫先民一直平静地看着,这时看着楚辛,深深地对上她的眼睛,说道:“你该成家了。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 楚辛眨眨眼,面对莫先民,她无话可说。 莫先民说完,一边一个牵起谢晚舟和小莫姑娘的手,一家三口在夕阳下有说有笑地离去,身后投下长长的紧紧相偎的亲昵的投影。 楚辛终于接受了赵晨的求婚,在她30岁那年。 赵安平沈蕴之夫妇苦苦等待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喜极而泣,他们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离开京城,把京郊别墅送给楚辛和赵晨,做为他们的新房。两人回到杭州,以画画为乐,西湖边上,泛舟垂钓,悠游写生,如同神仙眷侣。 楚婕很兴奋,决心把她的婚礼办的比楚逸阳与何檬檬的婚礼更加豪奢更加盛大,楚辛却不声不响地带着赵晨,去国外旅行结婚了。 他们先飞到英国,稍做停留后,接下来去了法国、比利时、荷兰、德国、瑞士,在瑞士的琉森湖畔,他们爱上这里的蓝天碧水,湖光山色。 乘船游览琉森湖,品一杯红酒,吹着水面上来的清凉的微风,湖里游荡着又肥又美的天鹅,远处雪山清晰可见,所有一切如同图画,令人陶醉。 他们在湖边的别墅区买下一套别墅,相约以后每年来此度假。 本来楚辛和赵晨的行程还会更远,更长,可他们在四个月后,匆匆回国了,神色既遗憾又喜悦。 因为,楚辛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晨,如果是儿子,他会不会象你一样俊美,一样出色?” “当然。” “他的名字,我想叫赵若凌,你觉得可以吗?” “你喜欢就好,我都听你的。”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赵晨。 楚辛又想了想。 “那如果是女儿,她会不会象莫大哥的孩子一样,又白又胖,聪明可爱?” “一会定,还要更漂亮,因为她的妈妈比任何人都漂亮呀。” “呵呵……她的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赵若枫。” “……”赵晨的心情很复杂。 “可以吗?” 赵晨无奈地点头,“好吧,你的心意他会收到的,并且还会在天上为我们祝福。” 楚辛一笑,反手抱住赵晨,“是的。” 呢喃细语渐渐低下去,楚辛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孕妇容易累,她很快就沉入梦乡。赵晨轻轻为她盖上薄毯,在她额头印下温柔一吻。凌枫,你看到了吗?她的心里始终有你,所以,请保佑我们平安喜乐,直到天长地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