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别哭!太子殿下他重生了》 第1章 《九千岁别哭!太子殿下他重生了!》作者:沐弦【完结】 简介: 【双男主+重生+双洁+双强】 【阴险毒辣偏执疯批九千岁vs表里不一白切黑重生小太子】 前世宋拾安被当傀儡,认贼作母,他查明真相后举兵谋反,却被射杀于金銮殿门口,死后成为魂魄跟在狠厉九千岁身边,看他为自己下葬,为自己喝酒,为自己颓废,为自己报仇。 重生后的宋拾安决定,报仇为一,报恩为二。 所以他主动示好,和他越走越近,他们一起兴办民学,一起查办贪官,一起赈灾,一起扳倒皇后,甚至助他掌控朝堂。 只是后来这惯常阴鸷冷漠的九千岁为何喜爱霸占他的床榻? “施砚,你自己没有家吗?为何又要来我承风殿?” “太子殿下不是说要做臣的靠山吗?臣这不就来了吗?” 靠山靠山,不是要你靠着我这么近的! “那你给我安分点,乱动就是狗。” 九千岁抬手发誓,“臣绝不乱动。” 午夜,手段狠厉,朝堂呼风唤雨的九千岁笑得一脸谄媚,“太子殿下,您说对了,臣就是条狗。” “汪汪汪~” 第1章 你从来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冷,好冷…” 宋拾安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全身抖成筛子也无法抵御一点点的寒冷。 不对,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感觉到冷?这是怎么回事?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目全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嗅觉听觉往往格外的敏锐。 他闻到浓郁的檀香,有檀香且味道熟悉,这是护国寺的檀香。 这里…是皇后的小佛堂?他以前最常被关的地方?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是推门的声音,一道亮光直射进来,刺得他紧闭双眼,可这眼前还是红的白的蓝的光圈,晃得人头疼。 “太子殿下,皇后有请。” 他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明明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感觉,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尝试了许久,才勉强的适应这屋里的光亮。 这里的确是皇后的佛堂,也是他从小到大做没做错事都会被惩罚的地方,这里黑暗压抑得让人发狂,他忍住眼眶的酸疼,瞪大眼睛扫视这里一遍。 出了佛堂,宋拾安才算是明白过来,他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五年前,这次是因为他在父皇面前多说了几句话,采纳了他的一些提议。 所以就被皇后关在这佛堂一天一夜,当时的理由是他太过夺目,这样会引人注目的,他不能展示自己的才华。 当时的他还以为真的是这样,毕竟亲生母亲不会害他。 是啊,亲生母亲不会,但他不是亲生,那这惩罚就是故意。 皇后不是他生母,且上一世自己在最后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皇后的嘴脸后,就发起兵变,只是他败了,被人乱箭射死在金銮殿台阶下。 走过熟悉的长廊,宋拾安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既然上天让他重活一世,那他一定要扭转局面,绝对不让自己再如此失败。 他一定要报仇。 从佛堂到皇后的院子不算远,反正他还没有缓过来就到了。 皇后正在院子里修剪盆栽,看到宋拾安前来,她眼里闪过厌恶。 大宁皇后竟然厌恶自己的儿子,这说出去谁信啊,毕竟这大宁朝世人皆知,皇后贤良淑德,与太子殿下关系亲厚,一直抚养照顾太子,甚至连太子开蒙都是她亲自来。 这样的母亲怎么会厌恶自己儿子呢? “拾安,你可知错?”高傲的声音传来。 宋拾安瞬间咬紧牙关,不过心里也立刻告诫自己,现在不能暴露了自己,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他扑通跪地,“母后教训得是,儿臣知错,儿臣再也不敢了。” 看他如此的卑微认错,皇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随后示意身边的人把他扶起来。 “拾安啊,伴君如伴虎,你现在只是东宫太子,有些事情不可冒进,不可让皇上觉得你有意取代。” 宋拾安抱拳,“是,母后。” 一盆好好的牡丹,被皇后这残废一般的手修剪得惨不忍睹,奈何边上的人还一个劲的夸赞她手艺好,简直堪比再生。 皇后嘴角的笑意总算是自然了一些,心情愉悦了,看宋拾安就更加厌烦了,“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给本宫抄经文。” 宋拾安恭敬的俯身,“是,儿臣告退。” 他态度一如往常,皇后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宋拾安从坤宁宫出来,这心里还是没能从他重生的这个事实里理解过来。 他慢慢吞吞的往自己宫殿走去,身后是他身边的两个小太监,桑曲和桑成。 他们看到太子脚步虚浮,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皇家的事情有很多都是密辛,他们一个小太监,不敢管,也管不了。 宋拾安想事情想得出神,只觉得眼前的光亮突然一暗。 身后的两人哆嗦着声音,结巴的喊道,“施…施大人。” 宋拾安听到两人的声音才回神,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淡漠冰凉的眸子。 这双眸子他太过熟悉,准确来说,他死了之后,没重生前,作为一缕飘飘荡荡的魂魄的时候,他对这双眸子是极其的熟悉。 只不过那时候的眸子里没有冰冷,只有双眼通红,一脸的难过悲戚。 “施砚?” 站在台阶上的男人慵懒的抱拳,“施砚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安。” 他的声音好熟悉,声线让人很感慨,这声太子殿下,仿佛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 他嗯了一声,还没说平身,施砚就已经自行起身抬脚离开。 也对,他一个没有被重视的太子,和他一个司礼监掌印身边最得力的助手相比起来,确实不值得。 此时的他还没有成为司礼监的掌印,现在掌印是他的师父,对他极其的重视,所以现在的他在宫里就算是横着走也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他上了一步台阶,回头看他,裁剪得体的鸦青色祥云图袍子,衬得他更加长身而立,不管是从正面还是后面,谁能知道他竟然是个无根之人。 更会是几年后这大宁朝最位高权重的九千岁。 他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施砚,你要去哪儿?” 前行的人听到这声音,顿了一下,回头抱拳,“回禀太子殿下,奴才前去给掌印送东西。” 此人长相俊朗妖冶,不言不语的时候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和这宫里的太监都很不相同,偏偏自称奴才的时候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宋拾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他大步走向施砚,“你不是奴才,不用如此自称。” 桑曲桑成一脸震惊,就连惯来遇事波澜不惊的施砚都抬眸看他。 “太子殿下,这…这不合规矩。” 他勾唇冷笑,“你都说了我是太子殿下,你敢不听?不怕以下犯上吗?” 施砚俯下的眉眼里尽是疑惑,今日这小太子是怎么了? 宋拾安想好了,他既然重活一世,那就是上天怜悯,他一定要珍惜机会,仇是一定要报的,恩也是一定要还的。 他忍住膝盖处传来的刺痛感,留下一句话转身,“施砚,在我宋拾安眼里,你从来都不是奴才,你只是你。” 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阔步朝前走去,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东宫之主的气场。 第2章 我会成为你最厉害的靠山 回到自己的承风殿,他屏退桑曲桑成。 回忆上一世的此时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十八岁,虽贵为东宫,却不骄纵自大,相反的谦逊有礼,在父皇那里也得到过夸奖的。 对,父皇! 父皇还在,尚未病逝,上一世他突然病逝,他本应该登基称帝,却被告知自己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太子另有其人。 皇后这人野心十足,一心想要染指朝政,所以随便找个傀儡来顶替皇家血脉,让一众老臣支持她。 他在彻底看清楚皇后的真面目,知道自己亲生母亲被她关在暗室里折磨近二十载,最后活活饿死之后,他彻底醒悟,带兵围攻皇城,让她放下手里的权,但却百密一疏,被司礼监和锦衣卫的联合埋伏。 最后落得一个万箭穿心而亡的后果。 想到此,宋拾安一拳打在桌上,手指瞬间变红,他毫不在意手上的疼,比起上一世的那种疼来,这点疼算什么。 他要保护父皇,保护母亲,还有施砚… 皇后不让他在皇上面前展露才华,那他要做的第一步,那就是让父皇更加重视他。 他次日来御书房给父皇请安,递上了他准备一晚上的折子,这是他根据记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所提出来的预备之法。 皇上看了一遍,抬头看他,又复看了一遍,“安儿,这是你所写?” 第2章 他抱拳俯身,“是儿臣昨夜所写,想法可能尚且不成熟,还望父皇体谅。” 皇帝宋盈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说,这赋税重,百姓要是遇到天灾,不仅赋税难以缴清,连生活都无法继续,所以是要减免赋税?” 宋拾安端正身子,眼神不偏不倚,“是,去岁干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赋税导致不少百姓卖儿卖女,甚至卖妻,但也尚不能缴清赋税,那群百姓无家可归,甚至对生活失去信心,此番下来,他们会混迹市井,或者偷鸡猫狗,那势必扰乱治安。” 宋盈德听后依旧面不改色,“那你说这开放民学是怎么个开放法?” “父皇,现在的授学方式是由礼部统一管理,模式单一,能入学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要是给予民间一些学识好正直的举人或者德高望重的学士这样的办学机会,那有更多的人能读书习字,这也是另一种的提升百姓生活的法子。” 皇帝合起手里的折子,“还不错,像个东宫该有的样子,作为太子就应该把百姓放在首位,得民心者得天下,只有让百姓安居乐业,这天下才能太平顺遂。” 宋拾安跪地,“父皇所言极是,父皇仁德,是百姓口中的好皇帝,是明君。” 老皇帝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满意的勾起唇角,“起来吧。” 这时,门外太监通传,“陛下,司礼监掌印求见。” “王奇来了?快进来。” 司礼监掌印王奇一身红色麒麟纹样锦服,腰间的牙牌是上好古玉所制,就连上面的红穗儿都是进贡的天锦丝制作而成。 一身的华贵,足以体现出王奇在皇帝身边的受宠程度,毕竟这些东西不是他一个司礼监掌印就能拥有的,这些全都是皇上赏赐。 王奇笑着进来,“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声音像是被捏着嗓子的公鸭,难听至极,听得人汗毛倒竖,再配上这人一副小人得志,笑中带坏的奸淫样,宋拾安实在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王奇这句参见就随便了很多。 “王公公不必多礼。” “皇上,奴才前两日去办差,在回京路上遇到了一件宝贝儿,特来敬奉圣上。” 老皇帝一听,有宝贝,是什么好东西? “哦,王奇,是什么宝贝?” 王奇拍了拍手,施砚就带着一个娇小可人儿进来,似乎是害怕这样的场景,一双眼睛带着泪珠儿,看着着实楚楚可人儿。 只是这一幅画面在宋拾安这里丝毫不能引起波澜,他似乎对女子不感兴趣,倒是对她边上那个就算俯身垂眸都隐隐有霸气流出的人很是好奇。 前世他死于万箭穿心,在最后一刻,他看到银甲黑袍的他执剑而来,不畏箭雨,将他带出了皇宫。 带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一脸悲怆的挖坑,亲手掩埋。 然后枯坐在那土堆边没日没夜的喝酒,他全程没有一句话,但那双通红的眼睛出卖了他,他不是外表那样冷漠阴鸷的。 至少那时候不是。 这时,老皇上眼睛早就被这可人儿吸引,挥了挥手,“都下去吧,王奇留下伺候就是。” 宋拾安和施砚一起行礼告退,施砚这人一脸的冰霜,看着不像是会遵纪守法的人,但此时却一直落后他一步。 他快,他就快,他慢,他也慢。 宋拾安突然恶作剧,脚步快几步后突然停下,后面的人一个不慎,直接撞在他后背之上。 明明是被他胸膛所撞,但是为什么这么生疼,这人莫不是衣服里藏了盔甲了吧,这么硬。 “太子殿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 “奴才…奴才撞到太子殿下,这就去司礼监领罚。”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施砚,王奇身边的得力助手,你不应该如此低声下气。”宋拾安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他那双眼睛带着侵略性,“是吗?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奴才能扬眉吐气?” “那是自然。”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了一声,宋拾安从未见过他笑,前世他们接触甚少,他很是忌惮他,更不会和他接触,他只见过他要流泪的模样。 “太子殿下告诉奴才,该如何扬眉,如何吐气?谁为奴才撑起这眉头,谁为奴才输送这口气?” 他是在怪没有靠山吗? “施砚,我可以,我是大宁的太子,我能做到。还有,你是司礼监的人,不必自称奴才,你应当称臣。” “是吗?那奴才以后要多谢太子照拂了,奴才竟也是有背景的人了。”说完他笑着大步离开。 宋拾安在心里发誓,施砚,你等着,我会是你最厉害的靠山。 第3章 给他擦药? 他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在他不知道的转角处,施砚侧出身子看着那个背影。 “还真是胆子大,自己处境如此艰难还要为我考虑,傻子。” 宋拾安每日都必须来给皇后请安,然后在佛堂跪一个时辰,说是给母后祈福。 笑话,就皇后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就不要来败坏菩萨的名声了。 “今日为何来这般迟?” 宋拾安规矩行礼,挑不出任何的错来,态度卑微,语气轻缓,“回母后,儿臣先去了御书房,所以来迟了些。” 皇后也不在意他因为什么事情来晚,示意一边的老嬷嬷后,老嬷嬷做出请的动作,“太子殿下,请吧,小佛堂已经准备好。” 还想要他每天跪一个时辰?他不是之前那个宋拾安了,“嬷嬷,今日这佛堂本太子跪不得。” “太子殿下可要想清楚了,这不跪的话,这等着您的可就是小佛堂幽禁三日了。”老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愉悦。 幽禁三日是皇后这老女人最常用的手段,三日里无水无米,就在那个幽暗的小佛堂里呆够三日,他到现在都无法忘却那种窒息感。 还有三日后整个人虚脱到见到一丝光亮都畏惧到骨子里的那种恐惧感。 “母后身边的人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一个下贱奴才,竟然敢对当朝太子殿下如此冒犯。” 皇后一双凤眼看向宋拾安,她有种感觉,这人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他懦弱低眉顺眼,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怎么现在敢对她身边的嬷嬷如此的语气。 宋拾安懒得和她多说什么,“母后,父皇今日交代儿臣,这朝堂之事对我有所安排,这我要是跪了之后,因为这个而怠慢了朝堂之事,父皇查起来只怕是…” 点到为止,皇后自然听得懂。 她把茶盏一扫,茶盏应声落地碎成一片,“好得很,好得很。” “母后息怒,儿臣办完父皇吩咐的事情后就来领罚。”宋拾安掩下脸上的神色,俯身。 皇后看他这样,就知道是断定她不敢现在罚他做什么了,不然被皇上知道后,只怕会惹火上身。 “滚!” 宋拾安抬头看向皇后,嘴角带着适宜的浅笑,“母后莫要生气,儿臣这就滚,母后可别气坏了身子。” 然后利落转身,见到刚刚出言不逊的嬷嬷,冷哼一声,甩出去的衣袖打了这奴才一脸。 他虽然现在不能和皇后撕破脸,但那是暂时的,上辈子被人蒙在鼓里欺负一辈子,这辈子他要是还让这些人骑在他的头上,那他宋拾安还真是辜负了上天给他的这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这次只是小小的反抗,并不是不敢和皇后对上,他要让皇后知道他有了反心之后,把后面的一系列计划提前准备。 这样一来皇后就会在很多事情上露出马脚,他也能在皇后分身乏术的时候救出一直被关在暗室里的亲生母亲。 他这小小的反抗确实让皇后气得不行,在坤宁宫里发了好一顿的火。 老嬷嬷上前,“娘娘,这太子殿下长大了,心也不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了。” 另一个老嬷嬷上前给皇后递茶,“娘娘,太子殿下是大了,这惩罚是不是有些过了,他现在能得皇上重用,不正是娘娘之前的打算吗?老奴觉得还是要松紧有度才好。” 皇后看着自己带进来的人,她跟着自己几十年,自己要做什么她是最清楚的。 但要让她对那个孽种好一点?那是不可能的,让他得到这太子之位已经是恩赐了,那种孽障就应该被她操控,成为她的傀儡。 宋拾安在下午就得到皇上的口谕,他提出的开办民学一事得到皇上的认可,交给他负责。 他行礼然后跟来宣口谕的太监说,要去亲自当面谢恩,却被太监提醒。 “太子殿下现在还是莫要上前了,这王公公送来的那位小主儿在呢,恐怕不太方便。”太监说话很委婉,宋拾安一听就听得出来。 父皇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这喜好还是一样的专一,那就是刚及笄的,颜色好的女子。 他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公公回去替本太子感谢父皇了。” 第3章 这个太子懂礼谦逊,对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又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所以他们心里对宋拾安还是很尊重的。 “太子殿下言重了,这是自然的。” 这宣口谕的太监刚走,宋拾安就觉得这膝盖突然疼痛起来,这膝盖上的伤是这么多年留下的,天气一变就容易复发。 宋拾安坐下揉着膝盖,心里感慨这天多半是要变了。 这时桑曲跑进来,一脸的慌乱,“太子…太子殿下,施大人来了。” 宋拾安疑惑的抬眸,“施砚?他来干什么?” “回禀太子殿下,臣奉命来协助太子殿下开办民学一事。”门外的男人一身鸦青色袍子,大步进来。 桑曲赶紧行礼,却被施砚打住并示意他下去,桑曲得到宋拾安的眼神,这才有些不放心的下去。 宋拾安本来的撩开袍子揉着自己膝盖的,这人突然闯入,他的衣摆还掀开着实不雅。 他刚要把衣摆拉好,这人就一个箭步蹲在他身前。 在宋拾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撩起他的裤腿,宋拾安伸手紧急按住。 他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他看到。 但他在他面前好像没有那么多的定力。 他沉着声音道,“别动。” 明明他才是太子,他一个臣子,却被他这样沉声给唬住,他只能任由他把裤腿拉起来。 右腿上淤青一片赫然出现,他眼角惊得跳了一下。 “怎么搞的?”他眼神一直在他膝盖处。 宋拾安不知道怎么会回答,难道说自己从小就在小佛堂跪着祈福留下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但他在他面前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小心摔的。”他撒谎道。 突然间,膝盖传来冰凉的感觉,他垂头一看,他在给他擦药。 他力度不算大,但他却只觉得膝盖像是被数根针刺一般,痛得他瞬间出了汗。 “太子殿下,臣不是小儿,你这伤是摔的还是其他臣还是能一眼辨出的。” 第4章 杀鸡儆猴是最好的震慑方法 “我…就是不小心摔的。”他不想被他这样追问,他收回腿躲避着他的擦药。 这动作有些过了头,一个没控制好力度,膝盖碰到了椅子的腿上。 他只觉得这右腿不是他的了,痛得没有了知觉。 整个人痛得倒吸凉气。 “太子殿下,要是您还想要您的腿,就别乱动。”他声音带着无法拒绝的力道,加之宋拾安痛得连呼吸都乱了几分,根本不可能乱动。 施砚动作很快,这右腿上好了药,又伸手掀开左腿,宋拾安已经放弃反抗,这右腿都被看了,左腿他还在乎吗? 左腿和右腿差不多的伤势,看得人触目惊心,宋拾安没有注意到,施砚擦药的力道小了很多,而且整个人更加阴郁。 “太子殿下这腿少用些,不然以后可回天乏术了。” 宋拾安额头都是薄汗,声音有些虚脱的开口,“是吗?没想到这施大人还会岐黄之术。” 他打趣的声音并没有让施砚脸色变化半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太子殿下休息吧,办学一事不着急。” 说起办学一事,宋拾安才想起来他是为什么来的。 “父皇为何会派你来辅助我?” 施砚优雅的收起手里的药膏,“臣也很疑惑,可能是担心太子殿下安危,让臣来保护吧。” 其实这件事是王奇安排的,他让施砚前来,无外乎就一个重点,那就是监督宋拾安,必要时候… 施砚自然懂王奇的心思和打算,他没有反驳他是因为现在需要借着他的势让自己快速掌权。 办学一事宋拾安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前世的民学是后几年才提出的,但这经过他都是知晓熟悉的,所以做起来不会很难。 “本太子不用休息,施大人要是得空,帮本太子整理一下京城现在的举人和才子人数。” 施砚抱拳俯身,规矩至极,“是,谨遵太子殿下令。” 说完转身离开,他前脚刚走,桑曲后脚就进来了,看到宋拾安的腿暴露在外,担忧的问,“殿下,这施大人知道了您受伤的事,会不会有影响?” 宋拾安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肯定的道,“不会,他不会。” 别人他不知道,但施砚他可以打包票,他绝对不会对他做出点什么,不然他无法解释上一世他死后他的种种悲怆行为。 “咦,太子殿下,您自己怎么上药了啊,奴才还说等会儿给您去取药呢。” 宋拾安再次垂眸看自己的膝盖,上面覆着一层白色的药膏,直到现在,膝盖处已经是冰凉的感觉,倒是能缓解一下刺痛发热的感觉。 “你下去吧,孤要歇息一会儿。” 宋拾安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飘荡着的时候。 模糊间看到一身颓废的施砚靠在那土堆边,那双幽深阴鸷的眸子此时一片通红。 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他想上前,但他不能,他好像被禁锢在某一个距离上,不能走近他。 看他如此的难过,宋拾安心里痛不欲生,他低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太子殿下?殿下醒醒。” 宋拾安突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桑曲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 “殿下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 “殿下,施大人送来了不少的药,说是要亲自交给您。” 宋拾安看着他手里的托盘上都是是瓶瓶罐罐,想着这人的药效果挺不错的,他现在膝盖已经缓解了不少的疼。 “放这儿吧,我自己放就行。” 桑曲觉得,太子殿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好像也看不出来,他要赶紧去太子殿下准备吃食了。 晚上要去坤宁宫陪皇后娘娘吃饭呢,这一去啊,多半又是一整夜的不能吃喝了。 他和桑成都想不通,这明明是亲生的儿子,为什么要这般的折磨,难道是要让太子殿下从小就苦其心志? 但这是不是太过了啊,他们从小就被派给太子殿下,从跟着太子殿下的那天起就没有见到太子殿下安生的过过一天好日子。 别人都以为他是太子,风光无两,但其实是什么样子他们最是清楚,恐怕连最寻常人家的孩子都不会像太子殿下这般辛苦。 宋拾安看着施砚写的纸条出神,上面只是说了用法用量,其余没有一句废话,但他却看出了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重生的原因,这施砚好像和前世不太一样,他们前世可没有一起办民学。 傍晚,桑成来说去坤宁宫的时辰到了,该起身了。 宋拾安手里还拿着书籍没有放下,只是淡淡的道,“今夜不去。” 桑成惊诧,“那皇后娘娘那边…” “无妨,要是坤宁宫有人来问就说我已经吃过了。” 没过一会儿,这坤宁宫果然让人前来询问了,桑曲按照宋拾安的话回答,来询问的老嬷嬷一脸的难看。 “太子殿下这是得了点朝事就无法无天了,现在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声音尖酸刻薄,这只是不去吃一顿饭罢了,就安这样的罪名,他实在是吃罪不起。 他开门出来,“来人,掌嘴,竟然妄图离间本太子和母后的关系,不需送去坤宁宫了,桑曲,你亲自掌嘴。” 桑曲一听,笑着领命,“是,奴才一定亲手惩罚这口无遮拦,心思狠毒的狗奴才。” 院子里响起了啪啪啪的巴掌声,看来桑曲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笑话,这平时太子殿下就已经足够卑微了。 这坤宁宫的奴才没有一个尊重殿下,不管是言语上的不尊重还是眼神上的轻视,反正他们没有一个好人,现在主子吩咐了,他可不能手下留情,连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 直到那人晕厥过去,宋拾安才让桑曲停手,杀鸡儆猴是最好的震慑方法,他不过是小小的试了一下。 “桑成,你把这封信送往御史台大人的府上。” 皇后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这样反她肯定心里忍不住,对他出手是必然的,既然知道她的秉性,那他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 给皇后找点岔子还是能做到的。 第5章 施大人留下用膳吧 他没去皇后那里,还惩罚了她身边的人,这事儿皇后自然是愤恨的,巴不得现在就把人叫来坤宁宫饿上十天十夜。 但就在她要吩咐的时候,边上的人赶紧提醒,“娘娘,太子殿下现在得了差事,要是有点什么,那恐怕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了。” 皇后愤怒得把手里的簪子一扔,“反了天了,一个孽种也敢和本宫叫嚣了,要不是现在他这身份还尚有用处,本宫定要活活饿死他。” 最后她不仅忍下了这口气,甚至还把大逆不道试图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那个嬷嬷给打了板子,罚去做了粗使劳役。 第4章 而宋拾安在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只是心里冷笑,看来皇后也不是一点就着的,大局对她来说挺重要,既如此,他就放开手了。 次日,御史台参了皇后兄长一本,说这李敬仗着有皇后做靠山,不仅强占百姓田地,甚至还强抢民女,只要是他看上的,哪怕是刚成婚的小媳妇也不会放过。 这御史台的苏大人是个直脾气,他不搞那朝堂的趋炎附势,现在他俯身站在殿中,给那些受李敬毒害的人伸冤。 皇上宋盈德最是痛恨以权谋私,欺压百姓之人,他很是生气,“宣李敬。” 皇后的哥哥因为有皇后的原因,一直都是朝中的一个闲散职位,反正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这上朝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还在家中和侍女嬉戏的时候被宫里人叫去,前来宣旨的人如实的把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一下宋盈德更是怒不可遏。 从龙椅上起身,大声呵斥,“李敬,你好大的胆子。” 李敬还在懵懂中,他什么都做,怎么这皇上就如此的生气。 他尚未弄清楚,宋盈德就给他定下罪。 “銮仪使李敬仗着权势欺压百姓,侵占民女土地。按大宁律法,杖五十,贬至沧州。” 李敬像是被抽去全身力气一样的瘫软在地,他自问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抱负,只想在天子脚下享受生活。 这銮仪使虽然只是一个从二品,但他有皇后作为靠山,也是能横着走的,可… 他想要喊冤,但皇上一抬手,就退了朝,甚至于那些想要帮他说情的都没来得及开口,这李敬就直接被贬了官职。 这沧州是贫瘠之地,天气变幻莫测,没有人能够适应那里的气候,更别说李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了。 这一切都在宋拾安的掌握之中,唯一没有确定的就是,他没想到父皇能处罚这样严重,他以为只会是随便杖责。 不过这样也好,想要扳倒皇后,就从她身边的左右手开始弄起。 这李敬只是皇后母家最不上进的一个,她还有一个二哥,现在掌管着锦衣卫呢,那可是皇宫的防御命脉。 他心情不错的往承风殿去,却没想到在殿门口看到施砚,他有些疑惑的上前。 “施大人?” “参见太子殿下。” “无须多礼,施大人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他们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君臣之礼,没有过度亲密,当然也没有不尊重,一切都很寻常。 “太子殿下昨日吩咐之事已经准备妥当,特来回禀。” 宋拾安一直知道施砚的办事能力挺强,不然就王奇那古怪的性格和癖好,他能得重用,只怕是难。 从得到他的话,说不必如此卑微自称奴才,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自称为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么听话,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自如的改变了自称。 宋拾安往承风殿走,“施大人办事效率快,是个难得的人才。” 落后一步的施砚没有因为他的这话就改变平静如常的面容,“谢太子殿下夸奖。” 两人进了书房,宋拾安把一份名单交给他,“这是我之前整理的名单,都是京城品行端方,学识渊博的学士,这样的人不屑于朝堂的吸引,最是能做好教导的事情。” 施砚一目十行,看过后抬头看他,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头发半束的少年,因为刚下朝,身上还穿着玄色蟒袍。 但却没有丝毫的优越骄傲之势,他低头写写画画的时候,一缕墨发垂在胸前。 深秋的暖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恰好落在他手握狼毫的手上,映衬得那只手修长得如同女子的手一般。 当然了,他从未见过女子的手,只是对比起他的手来,他的手让人觉得美好。 真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传言都在说这太子殿下虽然为人端方谦逊,但不能挑起大梁,没有三皇子那般的魄力,这太子之位不过是占了是嫡出的便宜。 但他却觉得,他外表虽然不似三皇子野心重,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却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看他之前惩罚坤宁宫的嬷嬷,就猜得到他不是愚孝,不会因为是皇后身边的人就放任不管,再看现在手里这份名单,他一定准备许久了。 而且说实话,这兴办民学是利国为民的大好事,他很欣赏他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王奇让他来监视他一举一动时,他没有过多的拒绝就答应了。 这小太子虽然不是外表那样的软弱,但也需要人护着,他不来,王奇也会派新的人过来。 “施大人,你看看这样做可有不妥之处?” 他把自己准备的行动方案给他递过去,这第一步,自然是要联络这些学士,最好就是得到这些人的支持,然后选址办学。 “太子殿下计划周全,可行性不错,臣这就下去办。” 宋拾安看着他对自己的计划不加掩饰的夸赞,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前一世和施砚从未有过这样的合作,准确来说前面几年他和施砚没有交集,后面他成了九千岁,被皇后忌惮,他们才有了往来,不过往来并不愉快,他同样的忌惮他手里的职权。 不过他上一世从未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更是在他时候为他收尸掩埋,于情于理他都要感谢他的。 施砚准备转身离开。 宋拾安却急急叫住他,“施大人,不忙的话,留下用膳吧。” 第6章 殿下被施大人给迷惑了? 施砚清心寡欲,平时不与朝中的任何人走近,就算他现在是王奇身边的得力人,他也没见和王奇有多少往来。 “那就叨扰太子殿下了。” 宋拾安一听嘴角扬起,“好,我马上让桑成去准备。” 少年眉眼带笑,脚步加快几分,快步出了门,扬起声音喊,“桑成,准备晚膳,多准备些,本太子要和施大人小叙。” 施砚不免心里嘀咕,这般开怀的吗?这小太子还真是和外表很是不相符。 倒是和小时候比较相像。 思绪好像回到了十三年前,他初入宫中,是个最不起眼的小太监,不仅做着粗使的活计,还要被人欺负,被上司责罚。 当时的他好像也是这般,笑着朝他跑来。 届时的他跪在六月的烈日下,口渴饥饿,甚至下一瞬就能晕厥过去,他一直死死咬紧牙关,让自己意识稍稍清醒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昂贵精致的小团子跑了过来,腰间的荷包上系着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你也做错事了吗?”小团子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没有的情绪。 他不知道身份,但看穿着也知道是宫里的贵人,有些冷淡的回答,“是。” 他蹲下身子,侧头看他,看到他额头有汗水流下,他伸手毫不在乎的给他擦去,从荷包里拿出点心,“给你吃。” 他不能要,也不敢要。 他却左右张望有些急,“你快些拿着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就糟了。” 他以为的是,被他上司看到就遭了。 见他提起衣摆,遮住了那块点心,他才放心的起身离开,只是没有多久又跑了回来,给他一罐药,“回去擦擦膝盖吧,跪了后膝盖很疼的。” 就这样,他在接受完惩罚的深夜,吃了他给的一块点心,用了他给的药膏。 施砚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瞬时回神,不过并未直接出去,而是在角门处听外面的动静。 三皇子宋策来了,三皇子宋策是贵妃王氏的儿子,比宋拾安长一岁。 此时一身华服,手握折扇,眼里尽是鄙夷的看着承风殿。 “四弟啊,不是为兄说你,你好歹是个太子,这承风殿是不是太过简陋了。” 宋拾安刚从小厨房出来,看到宋策没有什么好脸色,“三哥不在你自己宫殿,来我这承风殿,只怕是让你屈尊降贵了。” 宋策哈哈一笑,把手里的折扇一收,“作为兄长,前来关心一下弟弟很正常吧,三哥知道你现在管着民学的事情,来问问可需要三哥帮助?只要你一句话。” 宋拾安接过桑成递过来的棉帕,擦着手往前走,“不劳烦三哥挂心,这点小事我尚且能做。” “拾安啊,你能做什么?难道你还要靠着你母后暗中帮你吗?” 宋拾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前世也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最后都被归结于是皇后暗中帮助,要是没有皇后,他连出趟城都难。 但世人都不知道,皇后不仅没有帮他半分,还要让他每日受罚,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三哥,你是嫉妒了吗?你要是嫉妒了,不妨我在母后面前提一提,让她将你认去养着,这样今后三哥做事情也有母后暗中帮你了。” 宋策瞬间被激怒,“宋拾安,你说什么?” 宋策那架势就像是要打自己一般,宋拾安没有退却半步,依旧眼神直视宋策。 第5章 桑成在一边戒备的盯着,三皇子要是动手,他就立刻挡在主子身前。 宋策确实要动手,因为宋拾安这太子在宫里他们就没少欺负,他不会告诉皇后,他们更不会被惩罚。 只是他的手还没打到宋拾安就被他在空中握住,“三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可是以下犯上,殴打兄弟,对东宫不敬。” 宋策哈哈一笑,“是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也可以说是你要打我,见不得我呢,这里谁来作证?” “我来!” 施砚脸色阴沉的从角门里出来,“三皇子,刚才一幕幕奴才可看得一清二楚,你要对东宫太子不敬。” 宋策是怎么都不会想到,施砚这人怎么会在东宫,他对施砚没有好感,一来是因为他藐视所有的太监侍女,二来是这人给他的感觉太发憷,气场太强大。 “施砚,你最好想清楚你自己在说什么。” “奴才自然清楚,三皇子以下犯上,其罪当诛!”他声音凌厉没有温度。 宋拾安觉得,现在的他气场强大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现在的气场和他前世九千岁时候的样子极其的相似。 宋策咬着牙齿,甩开了宋拾安的手,“宋拾安施砚,你给本皇子等着。” “奴才等着三皇子的吩咐召唤。” 他规矩的恭送着宋策,宋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只能甩袖离开。 “你这般得罪宋策,难道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吗?”宋拾安问。 “那太子殿下不怕吗?” 宋拾安一笑,“我是太子殿下,他一个皇子,还能越过我去?” 确实如此,施砚也稍稍勾起嘴角,“臣现在可是被宋策划拨成太子一派了,有太子殿下撑腰,臣更不怕。” 宋拾安知道,他很少笑,能勾起嘴角已经实属难得,“好,今后我宋拾安罩着你。”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他虚虚行礼。 两人对视一笑。 深秋的夕阳要落不落在挂在天边,宫殿一片金黄,长廊下温润和淡漠的两人对视的画面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住。 美好得不像话。 “桑成, 把本太子的好酒取出来,今夜本太子和施大人不醉不归。” 桑成对施砚还是抱着怀疑的,毕竟他可是王奇手下的红人,但主子吩咐了,他只能去把主子藏着的好酒取出来。 “桑曲,你说,殿下是不是被这施大人给迷惑了,现在连私藏的好酒都舍得拿出来。” 桑曲听后点头,“确实有可能,毕竟这施大人长相上乘,大宁没有几人能及的,而且…” 桑成急着问,“而且什么?” “而且太子殿下曾说过,这世间女子都是庸俗之人,不仅不理智,还甚是难缠,不如男子,可以如常交谈,有共同的喜好,所以…” 第7章 施砚,开心些好吗? “所以…殿下是心仪施大人?”桑成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嘴巴,他们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男子呢? “别乱说,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殿下又少不得一顿责罚。” 桑成听到这话,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绝对的不会让坤宁宫的人知道的。” 这承风殿虽然下人少,近身伺候的也只有桑曲桑成两人,但这其他人他们可不敢保证是不是和坤宁宫那边有往来。 皇后最是不喜太子殿下和人走近,所以他们一定不能让人知晓了去。 屋外的桑曲桑成煞有其事的担忧宋拾安和施砚走近被皇后发现。 屋里的宋拾安已经接连敬了施砚两杯酒了,只见他又抬起酒杯,“施大人,再再敬你一杯,感谢!” 施砚的第一杯酒还握在手里没有动呢,他就听这太子说了三次的感谢。 “太子殿下,臣要是没记错的话,您与臣之前并未有所往来吧。” 宋拾安豪迈的一仰头,干掉手里的酒,“施大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吧,你我现在既然要一起兴办民学,那就是有往来,我这是提前感谢,提前感谢。” 宋拾安有些不敢看施砚的眼睛,他的眼神幽深且深邃,在他面前有种瞒不住的感觉,他害怕自己说多错多被施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赶紧岔开话题让施砚多吃菜。 这承风殿的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堂堂太子殿下,这小厨房做出来的菜却清淡得少有油水。 “太子殿下是不是跟在皇后身边时间长了,都喜爱食素了?” 宋拾安一笑,满眼讽刺,“是啊,我的好母后说,油荤之物最是容易让人有欲望,这清淡些的饮食最利于清心寡欲,看吧,确实够寡的。”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暂时的。 一场饭局,基本都是宋拾安在说,施砚就静静地听着,他吃饭的时候极为的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是贵气。 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他面前的是施砚,他下意识的就胆大了很多。 “施大人,你一直都是这样有板有眼的吗?吃个东西也这般端方。” “太子殿下,您有必要知道,食不言寝不语。”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宋拾安摇头,“不对不对,太过规矩端方就会少了烟火气,就像这承风殿一样,让人觉得压抑窒息。” 施砚断定,他是喝醉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太子殿下都不会说出这种话,他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温润善解人意的。 他起身准备离开,“太子殿下,您喝醉了。” 还没起身呢,边上的人就一个侧身拉住了他的衣袖,还往他身上靠了下,“施大人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他蹙了蹙眉,伸手将人扶正,语气里带着几分的郑重,“殿下有话就说,坐好。” 宋拾安瞬间坐好,坐得板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施砚起身回头就看到他笔直的坐着,有些心酸的感觉,“太子殿下可以说了。” 宋拾安抬头,眼里都是委屈,“真的吗?我可以说话了是吗?” 那样子怎么总觉得有些可怜,他舒了一口气,点头,“可以。” 谁知一开始坐得笔直的人突然站起来,与他挨得近近的,“我…嗯?施大人,你身上味道好香啊。” 说完还又往前嗅了嗅。 施砚一开始已经隐隐的咬着牙关,等他凑上前说自己身上好香的时候,他没忍住,伸手推了他。 他发誓他就是轻轻一推,不足以造成任何的伤害,但… 但此时那个倒在地上,甚至有些耍赖的人,还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太子吗? 宋拾安或许是真的醉了,又或许是借着酒劲让自己随心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毕竟这可能是他两辈子一来最随性所欲的一次了。 他没有自己起来,甚至是有些耍赖的伸出手,“施砚,你拉我起来。” 施砚牙帮子都要咬碎了,但是看着他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还是握住,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拉了起来。 “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酒。” 话才说完,宋拾安又凑近了他,“施砚,你说什么呢?在说我坏话吗?” 他的那张俊俏少年感十足的脸瞬间放大在自己眼前,施砚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殿下,自重。” 宋拾安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逾越的,他撑着下巴看他,声音带着些些沙哑的感觉,“施砚。” “施砚。” 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让施砚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那种想要发脾气,但又没有理由借口撒气的那种感觉。 而且他声音有些软糯,叫着他施砚这两个字的时候,尤为的婉转。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一回头,看到宋拾安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很明显在抽泣。 施砚觉得,今晚留下来用饭就是一大错事,这小太子平时温柔端方,怎么喝了酒之后这么难哄缠人啊。 他唤了两声,宋拾安都没有回答,他无奈只能伸手推了推,没想到他一抬头,一双眼睛通红委屈。 “施砚,是你吗?” 他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人提起来,声音是故意的冷淡,“是我,殿下又要说什么?” 边说便把人往边上软塌上带。 宋拾安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嘀嘀咕咕的,还算听话,任由施砚摆弄,总算是规矩的躺在软塌上了。 “殿下刚才说什么?” 宋拾安抬眸,又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施砚,记住,要开心,不许颓废知道吗?” 他一顿,随后嘲讽的勾起嘴角,他在嘲讽自己,他一个喝得烂醉的人,说的一句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呢,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责任。 施砚立刻转身,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直到耳边没有了宋拾安的声音,听不到他嘴里嘀咕的,‘施砚,开心些好吗?’ 他凌乱的步伐才稍稍正常起来,走到承风殿大门处,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才大步的离开承风殿。 第6章 桑曲等施砚一走,赶紧进去查看,看到喝醉在软塌上蜷缩成一团的主子。 第8章 你主子我这脸要不得了。 “这施大人也是的,主子喝醉了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奴才,要是主子受了寒,看他怎么受罚。” 宋拾安被送去榻上睡得昏天黑地,施砚从承风殿出来,就被王奇叫了去。 王奇把玩着手里的物件,“那边有什么动向?” “回掌印,暂时没有发现,一切正常。” 王奇嗯了一声,“你办事我放心,这兴办民学一事可大可小,你见机行事,反正只要把自己摘干净就行。” 施砚还没说话呢,这王奇突然抬头看他,“施砚啊,今日我听说你在承风殿维护了宋拾安,对三皇子不敬?” 施砚心里一紧,面上不慌不忙,“掌印,既然我要接近这太子,那势必需要敲门砖,这三皇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逞口舌之快,我也正好以此来获得太子的信任。” 王奇对于他的做法是满意的,但这对三皇子不敬,确实也是要惩罚的。 “记住本掌印的话,你的主子是本掌印,是三皇子。不可不敬,不可怠慢,下去领五十棍。” 施砚抱拳,一脸淡漠一如往常的行礼,“是。” 王奇站队三皇子,自然是要夺位的,只是那宋策真的值得吗?他不知道王奇是什么想法,为什么这么多皇子里专门要站队三皇子。 难道就因为他和王贵妃是同乡吗? 施砚天黑才从承风殿出来的消息自然也送到了坤宁宫,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这施砚是王奇的走狗,王奇又是那王氏的走狗,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和宋拾安有往来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秋嬷嬷想了一会儿后开口,“娘娘,这多半是和皇上有关,皇上吩咐了施砚跟着太子殿下帮忙,多半是因为商议民学的事情。” 不提民学还好,一提皇后就生气,“这宋拾安是时候收拾一下了,最近这气焰很是嚣张,连请安都不来了。” 秋嬷嬷赶紧宽慰,“娘娘息怒,这太子殿下现在有了差事,不可惩罚太过。” “本宫知晓,那就且等他办完差事,看本宫怎么折磨他。” 皇后对太子殿下的这厌恶程度她身边的人都知晓,但真正知道其中缘由的没有几人。 “大哥那件事还没查出谁使坏的吗?” 秋嬷嬷摇了摇头。 次日,宋拾安是被强光刺到眼睛才醒过来的,这头昏昏沉沉的,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太阳穴还突突的直跳,他撑着勉强起身,这才回忆起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施砚喝酒了,不仅喝酒了,他还如此的对待施砚。 回忆起昨晚自己的那些不要脸行为,也是施砚没有动手,不然他指定现在已经成了一缕亡魂了。 酒壮怂人胆,他是真的被酒给壮大了胆子了,竟然敢接近施砚,甚至还对他… 他这脸以后不要了,没脸见施砚了。 他烦恼的喊了一声,桑曲赶紧推门进来,“主子,出什么事儿了?” 他一脸的难过无奈,“桑曲,你主子我这脸要不得了。” 桑曲疑惑,不明所以,“主子,奴才这就去给您端醒酒汤。” 酒,现在他听到酒这个字就头皮发麻。 施砚是何许人也,那是无人能接近,武艺又高强的,他竟然依靠着人家说人家身上好香。 他真的…哭死! 本来宋拾安已经计划好今日和施砚出宫一趟,见一见那些学士,了解一下民间的想法和情况。 但经历了昨晚上,他现在哪里还有脸见施砚啊,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时隔几年,宋拾安再次踏上这繁华的京城大街,心里不免感慨,大宁一直都在稳步前行中,因为父皇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癖好,但他是真的想做个好皇帝,也是一直在为国为民的付出着。 京城很是繁华热闹,随处可见的商贩,沿街追逐的孩童,嘈杂的小贩叫卖声。 这些在宋拾安看来都是生机勃勃的象征,他重生后听到这样的繁杂,他心里很是平静。 宋拾安没有忘记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他寻着记忆先去城北的平民区拜访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姓黄。 周围人都尊称为黄老,黄老是前朝的状元郎,因为生不逢时,前朝被灭,他也就自然的被排挤,空有一身的学问就这样被埋没。 前世的黄老到最后兴办民学了,才陆续的有人来他这里求学,其实黄老是一个学识渊博,对朝堂也有极大见解的人。 说起兴办民学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位黄老。 来到城北平民区,他随便拉着个孩子就问黄老家在哪儿,孩子天真的看着他,“你找黄老头作甚?” “自然是拜访。” 小孩哈哈大笑,“黄老头现在正在喂猪呢,呐,前面巷子最里面就是他家。” 他按照小孩指的方向而去,看到一处开着的院门,一老头已经花白了头发,此时正在提着木桶给圈养在院子里的猪喂食呢。 “这位贵客,你是不是走错道了?这里面可没有路了。”黄老提着桶对宋拾安道。 宋拾安很懂礼貌,规矩的行礼,“久仰黄老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果然不如传言是吧。”老头哈哈一笑,根本没在意他的那些规矩礼仪。 倒是爽快的把人请进去,指着自己喂养的两头猪就开始炫耀起来。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不被人排斥,不被人猜忌的感觉让温暖,就算是一个刚认识说过一句话的人,也能随心所欲的谈着自己今日的事迹,说着这些他从未体验过的家长里短。 等黄老头说得差不多了,他才上下看了一眼宋拾安,“你是世家子弟?” “算是吧。” “前来所为何事?”黄老边洗手边道。 “黄老,我乃大宁太子宋拾安,现在朝堂准备兴办民学,我想请您出面,在城北建一座学堂。” 黄老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惊讶,而是好奇的问,“为什么找我,还有为什么要在城北建?” “城北百姓多,都是勉强糊口的百姓,而把学堂建在此处自然是为了让这些平民百姓也能上得起学堂,能够读书识字。” “兴办民学,自然就是以民为主,让百姓能进学堂,拥有学习的机会,将来不说报效国家,至少能够自给自足,能给自己孩子有个好的教育。” 第9章 你们说是红烧呢还是清炖呢 黄老听后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喝茶。 宋拾安一时间不知道这话黄老会怎么想,但是重活一世,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提前安排好这些事情,能让大宁的百姓能够早上几年的学堂。 “黄老可是在担忧什么?”宋拾安问。 黄老悠哉哉的放下茶杯,“我这圈里的猪最近正在养膘,有些吃得厉害,我这老腰啊,又有一些酸疼,这还有猪没喂呢,你说说这…” 他怎么会听不明白这老头想干什么呢,这点小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起身,“黄老您休息,这喂猪的事情呢,就交给晚辈了。” 说完就转身去院中的大铁锅里打猪食,然后提着就往猪圈而去。 本来一桶就不够两只大肥猪吃的,这又来一桶,两头猪都仰着头哼哼。 这猪肉他确实吃过不少,但这亲自喂猪却是第一次,这猪肉挺好吃的,怎么就长这么… 他嘴里发出声音,把猪吓开一些,趁机就把这猪食倒了进去。 看着两头猪吃得吧唧嘴,好像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难,所以他要报仇,也并不会难。 在他盯着肥猪看的时候,黄老也在盯着他看。 此人虽然贵为太子,但身上没有丝毫嚣张的气焰,他要不是自己说出身份,他定要以为他不过是寻常勋贵人家的公子呢。 宋拾安净手后来到黄老的面前,“黄老,朝廷的意思很明确了,民学是一定要创办的,而且主张寻找的是民间有才能的人来教授,为的就是避免那些礼部派来的人吃拿卡要败坏风气。” 他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这是晚辈准备的可行性计划,黄老不妨看后再回复,晚辈三日后再来。” 说完转身离开。 黄老头看着桌上有些厚的信封发呆了一会儿,随后开口,“出来吧,还要准备藏多久?” 施砚从屋里出来,一身墨色的衣袍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不可接近。 “你看看。”黄老头把信封推向他面前。 他语气清淡,“我在先生之前就已经看到过了,是利国为民的好事。” “你同意了?” “为民的好事,为什么不同意?” 黄老拖长声音,“哦,老夫懂了,那三日后我再答应他好了,看那样子,长得不错,俊朗少年啊。” 施砚眼神斜视着黄老头,声音更加淡漠,“他可是当今太子,有些话不可过了头。” 第7章 黄老头赶紧点头,“是是是,施大人说的都是对的。” 看着施砚也离开了自己这小院子,黄老头叹气一声摇了摇头,走向两只肥猪,“还是你们两个好,不仅不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能当年猪给杀了,你们说是红烧呢还是清炖呢?” 施砚昨天被打了五十棍,今日就得到消息,说宋拾安独自一人出宫了,他出来为什么身边不带人? 他很是纳闷,越想越不对劲,只能亲自出来了,没想到他会径直的朝着黄老的老窝而去。 在那份名单里,他确实看到了黄老的名字,但他以为这不过是宋拾安收集的时候恰巧收集到的。 毕竟这黄老是前朝的状元,又有才学。 他没有想到的是宋拾安主动来邀请,他到底要怎么做?这民学对他而言真的这般重要吗? 看着前面月白色的身影,他不免嘀咕,“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拾安今日出门主要的就是找黄老,只要黄老答应了,那选址什么的就都顺理成章了。 有黄老带头,那些举人或者有学识的人才自然的也会跟着响应的。 “桂花糕,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咯。”街边小贩卖力的叫着。 桂花糕三个字成功的让宋拾安停下了脚步,他不喜欢吃桂花糕,但前世他的坟前,施砚总是会准备一盘新鲜的桂花糕,多半是这人爱吃吧。 等小贩把桂花糕递过来,他才在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在为施砚买桂花糕。 桂花糕刚蒸好,热气腾腾的,桂花的味道也甚是浓郁。 算了,既然买了,那就给他送去吧,上次人家还送他药膏呢。 既然决定了要报恩,那礼尚往来是必须的,至于昨晚上… 他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说起施砚这个人,宋拾安不是太了解,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外面看到的,还有别人口中所说的。 外人都说这施砚就是王奇的一个打手,一条狗,因为很多人办不成的事儿交给他,他一定能成功。 很多不能得到的东西,只要他出马,也不会有失手的时候。 但也因为手段太过毒辣,在司礼监以狠厉闻名,更是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传闻某家的小公子不小心得罪了他,第二日那小公子的尸身成几块被丢在府门口,甚至于连根都不见了。 但他这几日和施砚的往来中,他没有发现他手段狠厉毒辣,反而人心怪好的。 给他上药,送他药膏,他喝醉酒都那般了,他也没有掐死自己,看来外界的传言不可信。 想着想着,他就来到施砚在宫外的院落,院落极大,庄重威严,确实符合他施大人的气场。 他是太子殿下,要进施砚的府上很容易,只是他没想到会这样容易,他直接被带到了施砚的院子。 “太子殿下,大人的房奴才等不能进出,还请您自行进入,请。” 他心里感慨,这施砚管教还真是严格,他的房间难不成藏了美人儿? 他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施大人,孤进来了?” 他推门进入,刚进去就听到里间传来声响,顾不得其他他赶紧跑进里间。 就见到床榻上爬着的施砚,床边的毯子上是刚摔落的茶杯。 而他额头上有着薄汗,看着像是刚跑动一样。 “施大人,你怎么了?” 施砚这才抬头,“太子殿下光临,恕臣不能起身相迎了。” “不用多礼,你这是怎么了?”他不自觉的声音就带着担忧。 “不过是在司礼监受了点罚罢了,小伤,休养两日便好。” 第10章 孤才不喜欢女人呢 宋拾安从未想到他现在已经能在司礼监横着走了,还要被罚吗? “王奇打的你?” “除了他司礼监掌印也没有人敢打了,劳烦太子殿下给臣倒点水。” 宋拾安低头倒水,没有发现这施砚趁着他低头的瞬间偷摸着大口呼气。 他一路上跟着宋拾安,本以为他会进宫,谁知道这跟着跟着就来到自己府上。 他不想装作没在府上,只好迅速的从后门进入,还要通知下人,将他直接带到他的院子。 他这后背有伤,本来大动作就会扯到,这又来不及从门进入,只能跳窗进来。 没想到还是在脱衣服的时候打翻了茶杯。 按理来说他没必要这样,但他也无法解释,他甚至因为急切额头都沁出了汗。 宋拾安把水递过来,转身拿起桌上的棉帕,施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施砚眼里震惊,甚至还有一些宋拾安看不懂的情绪。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样子和当初那个小团子瞬间重合,以前的他也是这样不管不顾,甚至是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给他擦了汗。 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明目张胆的落在他的脸上,宋拾安有些尴尬,“我…我怕汗珠掉水里。” 下意识的就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想听这个没有任何根据的理由。 也不知道施砚信不信,但看他继续喝水的动作,应该或许大概可能是信的吧。 “受的什么惩罚?” “五十棍。” 平静的谈话总能让人瞬时愤怒,司礼监的棍子是由铁制成,二十棍就能让普通人起不来身,他被打了五十棍。 宋拾安连呼吸都焦急了起来,“可有上药?” 施砚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罐,“正准备呢。” 他直接端起了药罐,走近床榻,施砚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还是出声制止,“殿下,臣自己来就好。” 宋拾安想起前两日他给自己上药的画面,他伤在腿上,尚且能自己上药,他都不许他动。 这一次他也不许。 一如之前他的语气,“别动!” 这一贯温温润润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厉色,还让施砚有些不习惯。 后背的衣服被往上推,青红交错的伤痕出现,甚至严重的已经破皮出血。 重活一世,宋拾安还是没有学会心硬,尤其是面对施砚的时候。 他咬紧牙关,让自己的情绪不至于被施砚发现,他上药的动作很轻柔,比起施砚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子殿下这手轻得跟个女子似的。” 不过是一句打趣的话,他顺口就说出来的,其实他身边哪里来的女人。 没曾想后背突然一疼,他上药的力度大了些,但不是忍不住的那种,不过他还是痛呼出声。 宋拾安阴阳怪气了一句,“施大人这么了解女子的手,怕是这玲珑阁的常客吧。” “太子殿下也知道玲珑阁?那看来你也没少去啊。”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从一开始的谨慎小心变成现在相互回怼。 宋拾安急着解释,“我才没有。” 随后小声嘀咕一句,“孤才不喜欢女人呢。” 不偏不倚的,这句话就被施砚给听到了。 正好此时的药也上好了,宋拾安叮嘱了两句,“王奇这人心机深沉,又得父皇宠爱,有些时候你就顺着一点,少些皮肉之苦。” 施砚稍稍侧了一下身子,里衣那宽大的领口因为动作更加垮了下来,露出他那条好看的锁骨以及… “太子殿下不是说做臣的靠山吗?现在臣被惩罚了,太子殿下不为臣讨回公道?”他一只手撑着头,侧躺在榻上。 慵懒又让人不可侵犯,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对不住。 尤其是他的一片乍现。 宋拾安扣着自己的手指,想着该怎么回答,“那施大人可愿意我为你出头?” 他试探一问。 他再次慵懒一笑,妖冶又蛊惑,宋拾安觉得这心口跳得实在是太过剧烈了。 “臣区区无根之人,有太子殿下为臣出头,臣感激不尽。” “好,这个仇我记下了,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路过小摊贩,看那人实在可怜,买了一包,就给你了。” 把桂花糕递到他面前,宋拾安转身离开,潇洒利落得出乎人的意料。 施砚坐起身,完全不在乎自己后背的疼,拢了拢衣领,打开桂花糕轻笑一声,“有趣。” 兴办民学的圣旨已经下了,而且宋盈德当着朝臣的面说了,这件事由太子负责,就当是历练了。 太子十五岁入朝堂,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学习,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差事。 有人不免在心里想,皇上此举,定是要培养太子了,看来这皇位很大的可能是在东宫手中了。 现在朝堂之上,有二皇子宋元,三皇子宋策,宋拾安排名第四,在他之下还有一个七弟,尚且年幼。 宋拾安接过旨意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宋策投射过来的眼神,带着审视,不屑。 他不是上辈子为了获得母后开心的小软弱了,他直视回去,宋策明显一顿,没有料到他竟然敢这样直视他。 第8章 宋拾安不仅直视他,眼神还带着一定的挑衅,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激怒宋策。 宋策被王贵妃修饰得太好,对外宣称他有勇有谋,有才有能,但实际上此人虚伪自大狂妄。 果然他这样一刺激,这宋策就咬牙切齿的,上前一步抱拳开口,“父皇,儿臣还长四弟一岁呢,这四弟都能为父皇分忧,儿臣也想为父皇分忧半分。” 宋盈德点头笑着,“策儿有这份心父皇很是欣慰,不过你四弟可是自己提出的兴办民学,若想为朕分忧,你且去看百姓需要什么。” 宋策没有得到差事,又不敢发牢骚,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宋拾安心里稍稍爽快了一些。 从小到大,他不仅在皇后那里没有感受到半分母子情,他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回去告诉皇后,皇后还说他没有出息,又是好一顿的惩罚。 时间一长,大家都看得出来,他虽然是太子,但皇后并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计较,所以欺负他不要太过火就行。 第11章 王奇被罚 其实上一世没有发现事情真相的宋拾安很是自卑,因为没有得到母亲的喜欢,他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母后不喜欢他被人欺负,那他就远离那些人。 母后总是要他抄写经文,那他就一次抄写比一次好。 他一直渴望得到一丝关爱,一丝来自母亲的关爱,但直到发现事情真相他都没有得到。 足以见得,上一世他举兵谋反的时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是有多大的痛苦才会让他一个性格如此柔弱的人举兵逼宫。 下朝之后,皇上留下宋拾安,问他关于民学的事情,宋拾安不卑不亢,不避重就轻,就现在情况分析。 宋盈德发现他这个儿子头脑清晰,对朝堂政治很是敏锐,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这复杂的事情概括起来。 他觉得,重兵不是坏事,但一定要兴农,农是一国之本,农只要起来了,粮食足够百姓的同时这粮草也足够,就该有的都有了。 他觉得之前有些忽视这个儿子了,以前的他觉得宋策很是聪明机灵,但现在看来,好像宋拾安更加理智,分析得也更是合理,更适合他现在东宫之主的形象。 宋盈德很认可宋拾安这个想法,“拾安啊,你是东宫之主,就应该有东宫的做派,懦弱退让并换不来别人的尊重,你有自己的责任,身为东宫的责任。” 宋拾安跪地,“是,儿臣谨记父皇的教导。” 这时王奇和总管太监一起进来,总管太监还端着一碗参汤。 “皇上,该喝参汤了。” 宋盈德现在干劲十足,宋拾安提出了很多的东西,他觉得这把老骨头又可以再干几十年了。 一抬头,看到还站在殿中,脸色有些苍白的宋拾安,“拾安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宫人伺候不仔细?快把参汤喝了。” 王奇笑着接过太监手里的参汤,“太子殿下最近一定是因为民学一事太累了,奴才听说太子殿下亲自去城北找那些有学之士呢。” 宋拾安脸上依旧是平静谦逊的模样,“王公公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是闲来无事去走了走。” 王奇端着参汤走近他,宋拾安伸手去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端得稳稳的汤就这样朝着他的手背倒去。 那可是刚开的参汤,因为每次宋盈德都不会立刻喝,每次都要重新热,所以他们都会把刚开的参汤送来,放到合适的温度,宋盈德就会想喝了。 宋拾安只觉得手背一烫,他手无意识的甩出去,正好甩了王奇一个大嘴巴。 宋拾安忍住自己手背的灼烧感,没有喊出一声。 宋盈德起身,“怎么回事?” 王奇匍匐跪地,“皇上恕罪,奴才手滑,烫到太子殿下了,奴才该死。” “愣着干什么啊,宣太医啊。”宋盈德大喊一声,把边上站着不动的太监喊醒。 “拾安,没事吧。”宋盈德上前查看。 宋拾安伸出手,手背一片红肿,这样子不出一炷香一定出水泡。 “王奇,你来宫中二十几年了,怎么连一碗参汤都端不稳吗?” 王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一直重复着皇上恕罪,奴才该死。 太医还没来,宋拾安不想继续在这里呆着,他想速战速决,趁现在他父皇正在气头上呢。 宋拾安开口,“父皇,王公公也不是故意的,儿臣没事。” 宋盈德眉眼一蹙,“拾安,你是不是忘了朕刚刚对你说的了?” 宋拾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是,父皇。” 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奇,“王奇,伺候不善,去司礼监领罚五十棍。” 王奇态度很是端正,“谢太子殿下。” 宋盈德一听,才五十棍,这宋拾安的手可是烫伤一大片,这未免太轻了。 但他知道要让宋拾安一瞬间改掉他弱弱的性格不现实,他又开口,“王奇既然伺候不善,手脚不灵利,那就先回去一个月,等学好怎么伺候主子再来。” 这说好听点是回家学习,但这就是明晃晃的待岗一个月啊,这一个月的时间,别说是皇宫了,就算是民间可都变了几个样了。 但现在王奇只能领命还要感谢主子的不杀之恩。 在皇宫叱咤了十几年的王奇今日算是栽了。 去司礼监领罚,那些人有意偏袒,但他却不敢,说不定皇帝让人盯着呢,要是敢徇私舞弊一下,这掌印的位置指不定都要丢了。 “不可懈怠,平日怎么惩罚,现在就怎么惩罚。” 他结结实实的受了五十棍,勉强扛到打完才晕倒。 宋拾安没有在宋盈德的殿里处理伤口,他回自己的承风殿让桑曲去拿烫伤的药。 桑曲看到他手背已经开始冒起了水泡,心疼得很,那泪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殿下,您的命怎么比奴才的还要苦啊。” 宋拾安却是一笑,“你主子我现在的命好着呢,等着吧,好日子就要来了。” 他这手是故意伸过去的,不然就人的本能,肯定会下意识的躲避,但他就是故意伸过去,所以才会烫伤这么宽。 王奇在父皇那里很得宠,要是不把声势弄大,不让父皇觉得自己柔弱,他指定不会受这么重的惩罚。 但他这小小的一块伤,就能换得王奇被待岗一个月,还打了五十棍,王奇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人往轻了打,他只会让人往重了打。 所以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司礼监的徇私舞弊。 王奇被惩罚这件事很快就传得到处是,有人猜测,这皇上如此偏袒太子,肯定是寄予厚望的。 有这传言啊,自然的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当然也有人躺不住了。 施砚得到消息,王奇被打五十棍,而且还是太子殿下罚的,他很是好奇,这人能耐挺大啊。 这昨日才答应给他撑腰,今日王奇就被打了五十大棍,他实在是等不了,就算自己的后背有伤,他也贸然进宫。 虽然这宫门落了钥,但他想要进宫也不费什么事儿。 他径直朝着承风殿而去,本想走正门进入,谁知道看到承风殿院中有两个婆子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第12章 这皇城中,我只信你 他隐约间听见一句,“还是你送进去吧,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交待的药,要是怠慢了,我们都要挨板子。” “我不敢,现在太子殿下对皇后娘娘送的东西很不喜欢,送进去的也会被打板子的。” 他不能直接进去,那看来只能趁着夜色跳上屋顶了。 承风殿虽然是东宫太子的宫殿,但这周围巡逻的官兵却没有多少,他堂而皇之的住在屋顶,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其中一个婆子敲门,得到宋拾安的应允后,推门进入,“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烫伤药膏,老奴伺候您敷上。” 宋拾安眼神淡淡的看着前来的婆子,坤宁宫的走狗,“放那儿吧,孤自己会擦。” “殿下,还是老奴给您擦吧,娘娘吩咐了,亲自为您擦…” 宋拾安嘲讽一笑,“那还得多谢母后关怀了。” “但孤说了,孤自己会擦,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说想试一试桑曲的巴掌?” 婆子身子一怔,很明显,她不想被打,尤其是被桑曲打。 她放下药膏,就赶紧告退。 施砚见人走远,飞身下房,推门而入的时候喊了一句,“不要擦。” 宋拾安一只手指正把药膏蒯出来,雪白的药膏在他手指尖好像泛着光。 宋拾安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人,甚是疑惑,“施砚?你怎么来了?” 施砚二话没说,大步上前,将他手里的药膏夺走,甚至撩起衣摆将他指尖上的药膏直接擦掉。 宋拾安只觉得这人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盖了下来,遮住所有的亮光,他本能的带着惊讶的神色看向他。 “这药里加了萤石末,你不能用。” 第9章 宋拾安不解,萤石末又是什么? 见他一脸的疑问,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把皇后送来的那盒药膏盖起来放在自己的腰间。 解释道,“萤石末本不是什么有毒之物,但却有一致命点,那就是万不可用在烫伤的伤口之上,不然这伤口不仅不会愈合,反而会短时间内溃烂,直到溃烂见骨,才能自愈,这种东西除非自己烂,否则没有解药。” 宋拾安听后只觉得后脖子一凉,现在他才十八,父皇也还尚在,皇后就如此见不得他了吗? 看他神色有些不好看,施砚坐在他对面坐下,“上次给太子殿下送的药膏在何处?” 他记得他有送烧伤药膏的,当时准备药膏的时候也没有多想,就是把这日常能用的都准备好。 谁知道竟然真的有用的时候。 宋拾安起身去了床边小柜里把药膏取来,还没放下手就被施砚霸道的拉过去。 他本来没有在意这受伤的手,不过小伤罢了,在他这里万箭穿心的滋味儿都体验过了,他根本没把这伤放在心上。 但面前的人可不一样,他沉着脸,看着手背的一片水泡。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无法表述了,按理来说,他们就算有皇上的吩咐,一起准备民学的事情,但也不至于亲近到这地步。 而且宋拾安是知道的,前世的他生人勿近,一身的冷意让人骇然。 这一世,他依旧是那个生人勿近,狠毒阴鸷的人,但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有种错觉,他好像柔缓了很多。 就连话都多了不少,这难道是因为他主动的接近导致的? 虽然他主动接近,但他的本意是报恩,是感谢他上一世的收尸之情。 至于上辈子坟前大醉且颓废的他,宋拾安觉得他多半还不清那种情,他准备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等小伤,不碍事。”他状似云淡风轻的开口。 但却在他碰到手背的时候到吸了一口冷气,施砚那双眸子幽深的望着他。 “为了那五十棍,将自己烫伤?殿下这买卖不值当。”声音极冷。 宋拾安一时间还真不习惯他现在这样冷淡呢,明明他和他说话的时候比这亲切多了。 “我手背这么大点的地方,换了王奇满背的伤痕,还不能管事一个月,我觉得这买卖很值。” 话音才落,施砚又盯着他,那眼神太过直接,侵略性太强,他下意识的就想回避。 “殿下所谓的靠山就是用自己受伤来换的话,那臣承受不起这份恩典,以后还是莫要这般孩子气了。” 他说他孩子气,他明明在为他出头呢。 “施砚,你这话说的也太无情了,我不过受点小伤,这没有什么,只要能收拾王奇,只要能让他把你受的罪都受了,我这手就算是不要都可以。” 他解释得有些快,或许有些话语里表达的意思他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倒是施砚,抬眸,又看向了他,不过这次声音稍稍缓了一点,“殿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招一点都不高明,既然要收拾他,那自然要把自己摘干净,甚至还能站在一边谈笑风生的欣赏,那才叫收拾。” 宋拾安还真的认真的回味他这话,随后得到结论,“好,我下次再谨慎一些,争取自己不狼狈的站在一边嘲笑他。” 施砚拿他没有办法,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宋拾安还等着他的话呢,谁知道他已经低头专心的给他挑着手背上的水泡,那一片晶莹的水泡让那常年心肠冷漠的人抽痛了一下。 “殿下以后有要收拾的人,告知臣就是,臣给您办好。”他可不想再为他再上药了,上次是腿,这次是手,下一次他可不敢想会是哪里。 宋拾安摇头,“不好,这样吧,你教我吧,你做我师父,以后教我如何收拾人。” 施砚抬头找药膏的时候,被他嘴角那灿烂的笑容刺了一下,他声音欢快,不像说假。 眼睛弯弯的,煞是好看。 他迅速的低下头,“臣一无根之人,能教殿下什么?” “施砚,别瞒我了,你会的可多了,我看出来了,你看你连萤石末这种东西都知道,而且你能为王奇效劳,自然是很厉害的,不然王奇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用你。” “殿下既然知道臣是王奇的人,那这般暴露心中所想,就不怕臣告密?” 宋拾安摇头,“你不会,这皇城中,谁我都不信,但我信你,只信你。” 第13章 好玩吗?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把这神色阴沉的人给哄好了,现在他正在小心给他包扎,甚至还叮嘱他莫要碰水。 烛火在灯罩下跳动着,施砚觉得他应该离开了,他没事,也上药了。 走到门边,被宋拾安喊住,“施砚,你答应教我了吗?” 他准备开门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宋拾安一心想要和他走近,想要报恩,又开口,“我很好教的,我很乖的,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他回头的时候,看到少年抱拳躬身,本应该和他保持距离的,不知为何,这鬼使神差的他回答一声,“要是有没学会的地方,臣可不会顾及您是太子殿下。” 宋拾安抬头一笑,“是,做错了随打随骂,绝无怨言。” 施砚离开承风殿,宋拾安看着手背包扎好的伤,一点都不痛,好像这伤得还挺值得的。 不过心里想着那带了萤石末的药膏,他本来带笑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 有些东西还是得提前做。 施砚悄然无声的离开皇宫,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面前的萤石末药膏一言不发,书案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爷有何吩咐?” “替我查个人,宋拾安。” 黑衣人有些不解,“爷,之前不是查过,他不过是皇后的一个傀儡,懦弱胆小得很呢。” 之前查到的确实是这样的,他从不树敌,而且基本上就在坤宁宫,皇后说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活脱脱的傀儡太子。 但这短短几日,他就把之前的调查推翻,他绝对不是表面那般懦弱,相反的他有谋略,甚至为了成功,连自己受伤都不在乎。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傀儡。 “这次从坤宁宫入手,对了,承风殿里有不少坤宁宫的眼睛,找个法子给剔除。” 黑衣人领命下去,爷这样吩咐,肯定是要先断了皇后最亲近的儿子。 只要坤宁宫的眼睛剔除了,那爷动手的话就更加方便了。 南风觉得他了解爷,爷一定就是这样想的。 宋拾安已经好几日没去坤宁宫请安受罚了,可想而知现在皇后一定暴跳如雷。 你以为今日他会去做做样子吗?不,他不去。 等皇后等了许久还没见他过去,让人来寻找的时候,得到的结果是,太子殿下出宫了。 出宫自然是为了朝堂上的差事,皇后气得又要摔手里的茶盏,却被老嬷嬷通知声打断,皇上来了。 她这口气只能强迫自己咽下,气性太大,这皇上来得太不是时候,她只觉得这心口有什么东西一直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宋盈德已经甚少来坤宁宫了,不过最近宋拾安的一些提议很好,让他想起了皇后,这太子一直养在坤宁宫,能有这样的谋略,他理应来坤宁宫走动一下。 皇后一脸柔笑,端的是大家闺秀母仪天下的样子,宋盈德见状也挺满意的。 “近来太子殿下表现甚好,看来当初你强烈要求亲自抚养在身边是正确的啊。” 她心里叫嚣着怨念,但面上还要保持这一脸慈母的样子,“安儿是个聪明听话的,又有皇上提醒着,看来妾身不用太担心了。” 宋盈德放下茶盏,“你这茶怎么味道怪怪的?” 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的惊慌,赶紧吩咐人,“赶紧换上皇上常喝的茶。” “皇上,这茶是去岁的陈茶了,味道差了一些,给您重新换。” 宋盈德没有起疑,依旧和皇后说着宋拾安,甚至还跟皇后说,只要他这次民学办得好,那以后他也能把重任交给他。 眼见着宋拾安逐渐的获得皇帝的喜爱,皇后藏在衣袖里的手死死的相互掐着。 好不容易熬到宋盈德离开,她难以忍受胸腔这一口气,咬着牙关,气愤的往最里间而去,这一去就是大半日。 宋拾安惦记着民学,今日又是三日期限,他要出宫去城北一趟。 谁知道一出宫,就见到站在宫门口的施砚,他还没准备怎么打招呼呢,这施砚就主动上前行礼,然后率先开口要和他一起去。 “你的伤没事吗?” “殿下不也受伤了吗?殿下都不在乎,臣也不能矫情了。” 就这样两人一路从正街走着去了城北。 黄老依旧在喂猪,见到宋拾安来,立刻把自己手里的桶放下,“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老夫这手怕是要断咯。” 宋拾安带着浅笑,刚准备上前替黄老去喂猪,却被后面的施砚一把拉住。 第10章 他疑惑的回头,却见施砚一双眼睛淡漠的看着黄老,“他手受了伤,帮不了你。” 黄老一耸肩,“他受伤了,那就你去呗。” 他手背上的伤算什么啊,他后背的伤更严重呢,要用力的话,更会不利于恢复。 他焦急的开口,“不行,他也受伤了,更不能用力的。” 黄老一听,眉开眼笑的,“那就看你们怎么做了,反正你们必须把猪给我喂了。” 说完就坐在一边偷摸这观察,施砚身高高出宋拾安半个头,加之施砚这一身无法掩盖住的霸气气质,和宋拾安这温润润的一对比。 还真的一眼就看出谁比较有攻击性。 宋拾安伸手准备提桶,被施砚再次制止,“殿下去坐着,臣来做就好。” 这些杂活本来就是他这种奴才做的。 但宋拾安却不停,“不行,我不许。” “殿下,这可不是你的承风殿,这是宫外,你怕是不能使唤臣。” 宋拾安却很强硬,佯装生气的瞪着施砚,“施砚,你今日要是不听我的,下次你来我承风殿我就让桑曲将你打出去。” 他自己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是一脸的傲娇。 施砚看着看着,竟然点了头,“那殿下请。” 施砚坐在黄老的边上,眼神都是质问,“好玩吗?” 黄老眼睛追随着宋拾安的节奏,“挺好玩的,这小子逗一逗真好…” 话没说完,就觉得自己手腕一痛,“施砚,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 他的手腕被施砚捏着,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但他是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施砚的手劲儿。 他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要断了。 “快点放手,要是我这右手断了,你的小太子就没有人给他授学开办民学了。” 听到黄老头这话,施砚才稍稍的松了手,不过还是出言警告,“下次,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不是你的奴才。” 第14章 施砚,你完了 黄老头面上点头答应,心里疯狂腹诽,‘我看你才是他的奴才,施砚,你完了。’ 宋拾安很快的就喂好猪,洗了手过来刚准备提起民学的话题,黄老头就赶紧率先开口,“看在你帮我喂猪的份上呢,民学的事情我答应了。” 这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了,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呢,他准备了好多说辞的,一句没用上。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施砚,眼神在问,“这就行了?” 施砚眼里的阴鸷毫无踪迹,反而平静中带着一丝笑意,“自信点,殿下亲自来请,黄老不敢端架子。” 黄老继续心里腹诽,‘施砚,你就哄着吧,看你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被发现。’ 从城北出来,宋拾安心情好极了,看什么都顺眼。 “殿下,带您去个地方。”施砚看他一样扬着的嘴角,心情好像也好了很多呢。 宋拾安觉得皇宫里的每一处都让人很压抑,这只要出来了他心里就放松很多,自然的这就心情好很多了嘛。 两人驾马往城北一直走,宋拾安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跟着他,他没有丝毫的顾虑。 深秋时节,驾马出游,秋风凉凉的从脸上划过,甚是惬意。 他从来不知道这城北出来,竟然有这样一大片的广阔地方。 这里很是平坦,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 “殿下,这里办学堂如何?” 宋拾安一顿,心里有些惊喜,“这里?” 前世的第一所民学好像不在这里,而是城北的一座破庙改造而成的,这一世怎么这些事情的进展都不一样了?是因为他吗? 施砚点头,手里拿着马鞭,指了一下不远处,“可以在那里修建,这边就留着做书屋,臣觉得既然是民学,那自然面对的百姓家中没有书籍,修建一座书屋,这样想看书的人也有机会了。” 宋拾安听后连连点头,“施大人真是好头脑,人也善良。” 施砚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的大笑出声,回头看宋拾安的时候眼角还有笑意,“殿下觉得臣善良?这大宁可能也就殿下一人这样觉得吧。” 众人都说他施砚是王奇的打手,他要杀的人从来不留活口,要得到的东西也从未失手,从未有人说他善良。 宋拾安扯了扯缰绳,让马儿离他近一些,认真的看着他,“孤说你善良,你就善良。” 在他面前,他很少用孤这个自称,他一直自称为我,一般只有他无比郑重的时候会说孤。 犹记得他上一次自称孤,是说要给他做靠山。 施砚勾起唇角,带着些微的嘲讽,“那殿下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咯?” 他不信自己的真诚发言,宋拾安也不气恼,“自然,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施砚一把拉往自己的怀里,耳边就是唰的一声。 他对这声音太过熟悉,前一世他死前耳边全是这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他还没抬头看是什么情况,人就被施砚一个用力一托腋下,他就坐在了施砚的前面。 而施砚动作极快,一夹马腹,两人就朝着树林而去。 “殿下,坐好了,摔下去的话,可就残废了。” 有他在,他莫名的心安,就算此时有人追杀过来,他也一点都不害怕。 “孤要是残废了,那这辈子就赖上施大人了,施大人就得负责了。” 耳边的箭雨里夹杂着他的轻笑声,“那殿下这般说,臣可就赚大发了。” 后面是哒哒的马蹄,不用看都知道这是多大的阵仗,但施砚丝毫不害怕,反而还有闲工夫和宋拾安说趣。 只是这上天好像也有些不偏向他们,这没跑多久,就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殿下,看来你我运气不太好啊,那是跳下去呢还是转身应战?” 宋拾安听着他轻松的语气,也轻松地开口,“施大人都不害怕,我自然是不惧的。” 马儿在悬崖边停下,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后面的人就追上来,“殿下,人有些多,等下趁乱护好自己。” 要是前世此时的宋拾安或许没有自保的能力,但是现在的他不是任人拿捏的小太子了。 “放心,孤不会拖你后腿,孤会与你站在一处。” “不可,你是太子。” “有何不可,太子又不是什么金贵的,贱命一条罢了。” 这时候对面射过来箭,宋拾安一个抬脚踢,替他打掉射过来的箭。 施砚只留下一句,“殿下不要受伤。” 随后就迅速的飞身躲避。 宋拾安也迅速的躲避着,幸好前世那些招式自己尚未忘记。 两人左右各走一边,来人只能优先攻击主要目标,所以宋拾安一个转身就觉得自己这人怎么这么多。 而施砚也看出来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眼里瞬间嗜血,手里的石子瞬间丢出,有两人当场气绝现场。 他没有一丝的迟疑,找准时机,飞身一跃来到这两人的身边,手脚配合,两把长剑到手。 “殿下!”他喊了一声,随后就扔出手里的长剑。 宋拾安一脚踢飞身边的人之后,一个箭步上前,稳稳的接住了剑。 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带走一个黑衣人。 他动作流畅不拖泥带水,倒是让施砚有些意外。 就施砚的武力来说,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见宋拾安有能力自保之后,他也放心的投入战斗。 他每一招都让人无法接受,招招致命,长剑能刺进心脏就绝不偏移半分。 可能是见他武力值太高了,这些人自发的就把剑对向了他。 宋拾安瞬间觉得自己这边轻松了很多,等他把身边碍事的人解决掉的时候,一抬眸,看到施砚边上被好几人围住。 以他的能力,不会有生命危险,但… 但会受伤。 宋拾安没有多想,一个飞身上见,替他挡下后背的一刀。 但也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即便是挡开了那一刀,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手臂中了一刀。 他猝不及防的嘶了一声。 他侧头,眼里划过狠厉,准备抬剑回击的时候,就听到一声。 “你找死!” 然后…那人的喉咙被一剑割破,一抹温热的血因为拔剑的动作溅到了宋拾安的脸上。 第15章 留活口彻查 宋拾安知道这血应该没有这么灼热的温度,但现在他脸颊像是被火灼烧一样。 那股子热感让他都忽略掉被伤到的手臂。 他愣怔的站在原地,施砚解决那人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又好像是在发呆,他背后是杀意四起的黑衣人,施砚将他一把拉到自己身后。 自己单手去对付这群人,而宋拾安整个呐呐的呆站着,施砚拉着他往左,他就往左。 第11章 像一个没有感情思想的提线木偶。 施砚心里疑惑他为何突然像是被人下了药一样的呆滞,但现在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现在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人通通解决。 宋拾安被脸上的那抹灼痛一下子勾起了前世那些悲痛的回忆。 人在失去意识前是什么样的?他就算万箭穿心,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没有觉得疼痛。 只是这血一直冒出来,血流过的地方就带着滚烫,像是会烫坏他的皮肉,深入他的骨血一般。 他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中。 现在他整个人还在浑浑噩噩的,有种被困在那火海里炙烤的错觉。 人不多,但施砚要顾及他,而且担心他手臂上的伤,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的任何实力,但现在一时间无法全身而退。 他只能放出一个信号弹。 果然没过一炷香的时间,他的人迅速赶到,他丢下一句,“留活口,彻查。” 然后带着宋拾安离开了遍地残肢尸体的地方。 “殿下,可是还有其他的伤?” 施砚将人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宋拾安咬着下唇,想要伸手去触摸脸上的血迹,但却在伸出手之后有了怯懦。 施砚本来准备要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口的,但看到他的动作时,有了疑惑。 他不自觉的声音柔了一些,“殿下?” 宋拾安抬眸看他,心里稍稍的安宁下来,扯了扯嘴角,“孤没事。” 但他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没事的,他掩下心里的疑惑,伸手用拇指的指腹给他脸颊上的血迹给擦掉。 他的指腹有些粗粝,但是意外的舒适。 他觉得有些凉凉的,明明是一样的温度,他就是觉得舒适。 “没事了,那些人活不过今晚的。” 宋拾安直直的盯着他,一直呆愣的看着,施砚说话他也没有回答,一直在他的脸上看着。 “殿下?” “难道是这剑上有毒?” 不然无法解释此时他的表情神态,他迅速的撕开宋拾安的衣袖,露出受伤的手臂。 皮外伤,并不严重,不过在那如女子一般的白皙的手臂上还是挺骇人的。 包扎伤口对施砚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很快的就找出伤药给他包扎。 整个过程宋拾安一直是一种愣神的眼神看着他,他不也敢多问,倒是包扎好了之后他诊脉,脉象平和,没有中毒的迹象。 “殿下,你到底怎么了?”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揉头顶,他明明可以用拍一拍,或者手在他眼前晃一晃的。 宋拾安想起前世,他在倒地只剩下一口气息,满身灼痛的时候,他焦急跑来,将他抱入怀中。 在他接触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像今天一样的,那股子灼痛感瞬间消失。 “施砚…” 施砚总算是听到他开口了,嗯了一声,“臣在。” 半晌,没等到他说下文,他正要开口,他就再次看向他,只是这一次的眼神饱含着他看不透的情绪。 他在司礼监打拼多年,最会的就是看人的眼神。 他之所以和宋拾安这般走近,其实也是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算计,至少他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这下意识的就越来越近了。 但现在宋拾安的眼神里藏着无助,落寞,那不该是他一个太子能有的眼神。 应该说身为皇家,不管受不受宠,皇子都眼神里都不应该会有这样的情绪流出。 他勘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比较安全,也不容易被发现,现在他们出城被盯上,现在贸然回城不安全。 要是他只有一个人,那他不会担心什么,但身边有个他,他还是现在这个样子,那眼神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来回的转动,搞得他现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更不会现在回城。 “殿下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刺杀,所以被吓到了吧,现在暂时不能回城,但殿下相信臣,臣定能保住殿下。” 宋拾安意识慢慢的回笼,“施砚,不是要保住我,而是保住你自己,你答应我,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你必须先保住自己。” 见他开始说话,他心里的担心才稍微的放松一些。 现在他不会去反驳宋拾安,不会去说自己是一个太监,本来就是奴才,就是替人卖命这种话。 他点了点头,“是,臣遵旨。” 缓了好一会儿,宋拾安彻底的缓过来,他问,“今天那群人是冲我来的。” 无比肯定的语气。 “是,而且武艺不凡,能一次出动这么多杀手,这得是殿下多大的仇家啊。” 宋拾安心想,现在的自己,还是皇后的傀儡太子,他能有什么仇人会出手这么阔绰,只怕是因为记恨皇后的仇人吧,这是把仇都算在了他的头上了。 “殿下也不用太过担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这些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我们出宫起就一直跟着了,这等到出城才动手的。” “这朝中,有三成的人都是站队皇后的,且都是老臣。要是这些人是因为皇后的话…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孤的那些血脉兄弟了。” 宋拾安没有太多的意外,准确来说,除了刚刚那反常的行为,现在的他好像丝毫没有收到那追杀的影响。 竟然能如此头脑清晰的分析时局? 不对,他刚刚没有叫母后,而是称呼皇后,提到皇后,他竟然面色正常,一点都不像是提起自己母亲的样子。 施砚心里有些疑惑,“殿下,朝局本就诡谲,更何况还是储君一事,谁都想要拼一拼,说不定你这个太子死了,下一个就会是他们了。” 第16章 主动收徒 “对,分析得很对。” 宋拾安咬着下嘴唇思虑,这几个皇子,谁的野心大?宋策? 但要是宋策的话,那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因为只要他出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是宋策,他应该不会用这么粗陋的手段,那会是谁? 他想得有些认真,施砚一直看着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的一个抬头。 正好和施砚四目相对,他坦诚的看着施砚,但施砚却在一瞬间移开眼神。 脸色上也有着一抹不自然。 “对了,你后背的伤…” “没…应该没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会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儿。 宋拾安一点都没有听出来,他听出的只是他话语里的躲避,生怕被他知道后背伤势的那种意思。 “不行,我看看。”说完就上手准备解开他的衣服。 没曾想却被施砚一把握住手腕,“殿下,使不得。” “施砚,你不要像个女子一样扭扭妮妮了,你刚刚那么大动作的打斗,后背的伤一定的裂开了,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没事的,谢殿下好意。” 宋拾安拉下脸来,“不行!我不亲眼看到我不放心。” 他想要看伤口,施砚不让,就这样一来一回间,他的伤口到是先被碰到,他嘶了一声,施砚立刻卸下自己的力气。 宋拾安满意一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给他把衣服褪下来。 深秋凉意十足,所以这脱衣服就废了不少的时间,当看到施砚后背的伤完全没有好,和之前也是一样的时候。 他心里抽痛,“为什么没见好,你是不是这几日都没有按时的上药?” 施砚张口,“已经上药了的,可能是恢复有些慢吧。” 其实他根本没有时间上药,也觉得没有必要上药,任何的伤在他的眼里,只要不致命,那就不是大伤。 更何况这王奇被待岗一个月,心里扭曲得很,他府上这两天拉出了好几具尸体,他忙着处理,还要承受王奇的怒火。 没错,虽然这件事是皇上和太子的惩罚,但他王奇就是心理扭曲到要用打杀下面的人来出气。 现在他趴床上不能动,但嘴巴可闲不下来,一股脑的吩咐下去。 所以他根本没有记起自己后背有伤的事情。 宋拾安立刻揭穿他的谎言,“这么多天丝毫没见好,那只能说明你没有上药。” 施砚还没说话,宋拾安沉着脸从他手里抢过伤药,“说,这几天为什么没上药?” 施砚嘴角稍稍勾起,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变脸色,见他没有回答,宋拾安也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就他对施砚的了解,他不想说的话,他是不会开口的,这个人固执又阴鸷。 他是一点都不重视自己,手背这么大的伤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施砚,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的上药?” 施砚轻轻的嗯了一声,态度一点不端正,在宋拾安听来是极度的敷衍。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答应,就算你现在答应了,你回去也不会执行,这样吧,以后我就每日都让人去一趟你那边,亲自看着你上药才行。” 第12章 “殿下,这不合规矩。” 他又说规矩,宋拾安手上一个不注意用了些力,他立刻绷紧了后背。 宋拾安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绷紧的背部,难掩心疼,算了,跟这人是说不清楚道理的,他要是知道这么多的道理,就不会放任这伤口不管了。 他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与其跟他说太多,还不如就每日盯着他,必须上药,直到伤好。 后背的伤传来凉滋滋的感觉,宋拾安几乎把一罐的药都给他涂上了。 “我们还是找一个能挡风的地方吧,这要是一整晚都在这里的话,晚上很冷。”宋拾安起身开口。 施砚系上腰带,“前面好像有个山洞,可以去那边对付一下。” 山洞不算大,但还算是能避一避。 深秋的天总是黑得很快,看着天色逐渐变暗,宋拾安要去捡些柴火晚上取暖照明。 施砚起身说自己去找,但他一后背的伤,他是在不忍心,“你坐着,我去就好。” 见他欲言又止,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是要说什么危险,怕被人发现什么的。 所以你宋拾安又赶紧开口,“就在外面,走几步,刚才进来时候我就发现那里有些枯树枝。” 施砚点了点头,这算是同意宋拾安自己出去寻找柴火了。 火生了起来,整个山洞里都被照亮,施砚侧着靠在石壁上,宋拾安蹲在火边,眼神一直看着火光跳动。 施砚一开始是闭目养神的,但这山洞安静得全是树枝燃烧的声音,他微微睁眼,就见到他看着火光发呆的样子。 好像他很容易发呆,而且在发呆的时候总会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本不是善谈主动的性格,但他觉得,现在的氛围之下,他必须开口。 “殿下手臂伤势如何?” 宋拾安回头看他,“没事,不疼。” “你呢?” 他摇了摇头。 两人一时间也没有说话,这气氛又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说实话施砚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挑起话题,他现在想和他多说电话,不想看他就这样一直呆愣的看着一处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问,“殿下想从哪里开始学起?” “之前殿下不是说了要拜臣为师吗?” 宋拾安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真的吗?” “殿下今日的表现很不错,要是收下殿下这个弟子,应该不会砸臣的招牌。” 宋拾安其实对于拜师没有抱过什么希望,毕竟施砚这个人呢,不是那种轻易答应人的,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开口。 宋拾安趁着下巴想了想,“要不从轻功开始学起?” 学武应当从孩子时候学,像他现在这个年纪,学习轻功有些不现实,施砚摇了摇头,“殿下说说学了武艺之后你要做什么,或者说现在要做什么,臣就知道该怎么教你了。”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那多半就是对付皇后,救出被她藏起来的亲生母亲了。 前世他知道亲生母亲存在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而且还是皇后拿来威胁他的。 第17章 也就是你施砚有这待遇 现在母亲在哪里他无从得知,他要学轻功就是为了自己能方便查一些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虎口拔牙,或者是虎口夺食。” 施砚一笑,“殿下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何不吩咐人去做?” “这是我的事情,我要自己做。” 他觉得新奇得很,这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勋贵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这满京城里,但凡是一个能使唤人的角色,都不会亲自去做什么。 “殿下还真是有原则呢。” “不是有原则,是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母亲现在在何处他不知道,但就前世的情况分析,现在母亲还在人世,所以他现在必须快点救出他。 施砚满口答应,“好,那臣一定竭尽全力,让殿下得偿所愿。” 施砚以为,他要的不过是铲除异己,不让人染指他现在东宫之位。 毕竟这个位置看着觊觎的人太多了。 所以他本能的就以为他想要守护的,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是这件。 虽然这有些冲突,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帮一帮,哪怕是教一教他也无妨。 或许以后他能有点东西傍身。 “那就明日开始,从最基础的教起。” 宋拾安却摇头,“不行,必须等你伤好之后才行。” 看他那认真的神色,就知道上不好他是不会答应的,只能妥协,“好,殿下什么时候说可以授学了,就什么时候开始。” “施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宋拾安缓了好久,最终还是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话。 施砚看向他,“殿下想问什么?” 宋拾安一听他的语气,心里暗骂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他想要报恩,在接触到施砚之后,又觉得他和自己命运相似。 他就有些心急,想要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他能够想办法,能够得到,他一定会让他心满意足。 “就是…你看你我现在也算是生死兄弟了吧,我想应该相互了解了解,所以…” 施砚心里稍微轻松一些,“臣要的东西殿下给不了。” 宋拾安听后一愣,他要的东西是什么竟然他会给不了? 眼神偷摸着打量施砚一下,瞬间明白。 男人,何为男人,那自然是有代表男人特征的东西了。 施砚没有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 宋拾安又收回眼神,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那东西他确实没有办法给。 “你要的东西我可能给不了,但你要是有其他想要的我会尽力的给你的。”宋拾安很是友好诚实的说着。 施砚估计是突然神经错乱了,“那殿下不如现在去弄点野味来充充饥?” 他是开玩笑,但架不住宋拾安认真了,他不能给他那东西,那这点野味他还是能弄来的,他觉得自己能弄来。 立刻起身,“好,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见这人真的一副要出去和野味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他有些忍俊不禁,还是拉住了他的衣服。 “殿下,臣说笑的,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哪里来的野味?” 宋拾安很是认真的回答,“可你饿了啊。” 他站着,火光把他的整张脸都照亮了,看着整个人温暖又柔和,那一脸的认真,像极了小时候让他一定要敷药时候一样。 他仰头,轻笑,“殿下真是体恤民心啊,臣说饿了,殿下就要在黑夜去打野?那今日要是别人说饿了,想吃虎肉,殿下也要冒险去打虎?” 宋拾安蹙了蹙眉,这叫什么问话?谁会这样要求,还有他也不是谁的要求都答应的好吗? “自然不是,也就你施砚有这待遇了。”宋拾安不经意的就嘟囔出声。 这种无意识的回答,真心且认真,施砚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不痛,但是让人很不适应。 施砚觉得,这小太子傻傻的,小时候对一个受罚的宫人送吃的,送膏药。 这现在自己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答应他那种无理的要求,他是个傻子吗? 不过不置可否的是,接下来某位的心情好到飞起。 “殿下手臂还有伤,您坐着歇息,臣去就好了。” 生怕他会拒绝又说自己后背有伤,他赶紧开口来堵住他的话。 “这山臣比较熟悉,还是臣去吧,要是殿下再受伤,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可…” 施砚将人按坐在石头上,“殿下就负责看好火就行,臣去去就回。” 他真的就去去就回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吧,施砚手里拎着一只野鸡进来。 在火光的照射下,宋拾安好像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施砚会笑吗?好像很少,这种有心而发的笑更是极少见到。 外面兵荒马乱,山洞岁月静好。 一只鸡很快就被两人拆卸入腹,宋拾安觉得,这虽然连一点盐味都没有,但他却吃得很香,是他两辈子来,吃得最好吃的一次了。 他由衷的道了一句,“施砚,多谢。” 施砚微闭着双眼,有些懒散的开口,“臣与殿下,互惠互利罢了。” 宋拾安不在乎他话里那要划清界限的语气,他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自我感觉。 现在他已经和施砚走近,也成功的和他有了很多的话题,这以后难道还不能让他改变吗? 天光破晓,一抹阳光从云层里照射出来,宋拾安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侧头看还在熟睡的施砚。 睡着的他眉目如常,虽然难掩清冷,但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只是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有些蹙起,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了。 他因为后背有伤,不能靠着石壁睡,只能侧着,倒像是侧卧的睡美人一般。 第13章 甚至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那张绝美的脸。 宋拾安在自己心里所想,准备伸出手的瞬间回过神来,他在干什么? 意识到自己僭越的宋拾安尴尬又懊恼。 万幸的是施砚没有那么快的醒过来,等他睁眼的时候,宋拾安已经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看起来一切如常。 两人从山洞出来,就有黑衣人上前回禀,宋拾安知道这是施砚的人,他在现场有些不太方便,借口说自己去找水洗漱一下。 第18章 一个不留 等宋拾安走远,黑衣人才开口回禀,“爷,是一伙专门杀人越货的江湖组织,只是说用一万两买太子殿下的命,至于是谁,他们也不知情。” 施砚冷哼一声,“堂堂大宁的太子殿下,就给一万两?” 黑衣人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在一边等候命令,不多时,施砚开口,“这伙人不必留了,反正都是不干人事的,一个不留。” 这伙人不知道是谁找他们的,这是江湖规矩,有些人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名字,但这一点施砚并不担心,宋拾安身边有威胁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他一个一个慢慢查就是。 施砚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观察宋拾安的神色,确定他并没有因为昨天那一场刺杀而心情受影响,心里这才放心下来。 宋拾安急于要把民学弄出来,所以很心急的准备回宫,现在城北的黄老已经答应了出面授学。 而且施砚也说了,黄老的号召力还是可以的,只要他一句话,要几个举人不成问题,那现在重要的就是赶紧修建民学。 对于一夜未归的宋拾安,除了桑曲桑成以外,无人知道他昨夜一夜未归。 毕竟是个不被重视的人,所以在不在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没人重视却也让宋拾安方便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他。 除了要小心皇后的人,其余的也还好。 次日的早朝上,宋盈德看着宋拾安递上来的帖子,龙心大悦,当朝夸赞,“太子有心了,民学人选既然已经确定,那就开始着手准备,户部工部听候太子差遣。” 户部工部上前抱拳,“是,臣等遵旨。” 宋拾安一时间确实风光无两,没有什么比得过有实力又被重视。 现在既然钱到位了,工部也开始着手去准备修建民学,这规模不大,修建也就几日的功夫,至于其他的书籍,宋拾安都听黄老的。 宋拾安这一忙碌起来,更是连坤宁宫的边儿都没有去过。 算算时间,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坤宁宫了,自从重生回来去过,之后他总是有法子逃过一劫。 派去传唤的婆子,也很少有全须全尾回来的,要不就是顶撞太子被罚,要不就是不守规矩被打。 皇后这段时间都快疯了,现在听说这民学已经大力筹办,连户部工部都听宋拾安的差遣,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秋嬷嬷小声的安慰,“娘娘,其实太子殿下这样上进,于您也是有好处的啊。” 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阴狠毒辣,“他上进对本宫确实有好处,但利大于弊,本宫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但现在他已经不受控制了,这人不可再要了,你去寻找下一个。” 秋嬷嬷听后屈膝领命。 虽然现在忙于民学,但宋拾安一直记得施砚后背有伤,很多事情都不让他做,而且每天都要派桑曲去盯着他,亲眼看着他敷药才行。 桑曲每次去都战战兢兢的,这就算是拿了太子命令他也是胆怯的,谁让要面对的是施大人呢。 太子殿下和施大人可以友好交流,但他可不行,见到那张冷气十足的脸,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就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爷。 但奇怪的是,每一次这施大人都很配合,甚至还主动开口问太子殿下的情况。 桑曲自然是不敢隐瞒,殿下今日做了什么事情,又见了哪位大臣,商量民学的事情多晚才睡,几乎事无巨细。 几日下来,桑曲有一个惊奇的发现,施大人在太子殿下的事情上很是关心,甚至在提到太子殿下的时候,他不是那么的不好接近。 宋拾安对于这第一所民学很是重视,几乎每日都要亲自前去查看,这其中尽管也有些小插曲。 但毕竟他一直盯着,有些人也不好做什么小动作。 这第一所民学倒是很快就建成了,宋拾安手臂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手背的伤也因为有了施砚的药,没有落下伤疤。 宋拾安现在在宋盈德那里很是说得上话,众人也看得出来皇上对太子的喜欢,所以有些事情也不敢做得太过火。 第一所民学既然准备妥当,那自然的就是要选个良辰吉日来正式的开启,而且宋拾安还让宋盈德亲自手提了一块匾额。 施砚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王奇身边听候他差遣呢,王奇现在还没有被解禁,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呆着,但是一点没有影响他了解到外面的事情。 司礼监虽然面上他没有管,但私底下有什么消息还是第一时间送来他的府上。 现在他坐在软塌上,端着新进贡的茶,目光如炬的盯着施砚。 “这段时间,你都陪着这宋拾安,可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妥之处?” 施砚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回掌印,太子殿下很是谨慎,一言一行也都毫无破绽之处,且每次要做什么都是过了明处的,暂时没有什么好的突破点。” 王奇冷哼一声,“看来这皇后是会培养人的,看似懦弱傀儡,但做起事情来却是头头是道,皇后心机不浅啊。” 施砚没有反驳他话里的意思,既然他这样,他何乐而不为呢。 “能做到一国之后,怎么会是心机浅薄的人呢。”施砚面色如常的回答。 王奇不疑有他,“这皇后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我还以为她是真的看透了,现在看来她莫不是在酝酿一盘大棋?” 王奇盘着手里的玉石珠子,“太子那边你先不去,我对你另有安排。” 施砚低着头,没让王奇发现自己眼神里的改变,“是,任凭掌印差遣。” “本掌印有一批货要送往永州,你亲自押送,切记,不可出任何的差错。” 施砚从王奇那里出来,桑曲已经在他的府上等了许久,见到施砚后,笑着上前,“施大人辛苦,让小的给您上药吧。” 施砚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和平时得他简直有些判若两人,桑曲试探着又问了一遍。 他微微侧头看他,“太子殿下现在都在忙什么?” 第19章 你可以做自己 桑曲想了一下,“殿下最近早出晚归,好像在筹备第三所民学的事情吧。” 他听后点了点头,又缓了一下,“殿下身边可有人跟着?” 桑曲点了点头,“有,上次大人派去的四人一直都在殿下身边陪着呢,安全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从城北回来之后,就派了自己的人给他,一开始他并不要,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知道他是害怕被人知道之后给他带来麻烦,最后还是他说要是不收下这四个人,他就每日亲自跟着保护。 宋拾安是没有法子,所以就只能收下这四个人,平时都是在暗处,只有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这都是他的人,对他是绝对的忠心。 “你回去禀明太子,我的伤势已经全部痊愈,不需要上药,他专心准备民学的事情就好…” 想到了什么,他又开口,“不用了,我亲自跟殿下说。” 这说起来也有几日没有见到他了,最近王奇总是使唤他做事情,他现在不是能和王奇对着干的时候,很多时候还要装作屈服的姿态。 两人一直维系着这种不可公布的关系这段时间,相处还挺融洽,宋拾安在处理事情之余会找他学习一些武艺。 他也丝毫不保留的都跟他说,相处起来其实很和谐。 桑曲得到他的话,俯身道是,然后转身离开。 宋拾安在黄昏时候回到承风殿,一脸的疲惫,别人看到的是他短短月余的时间里,就在京城开设了三所民学,且现在入学人数众多,已经快人满为患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他废寝忘食,一清早就出宫,直到天黑才回来。 他虽然很累,但是他却很充实,看到那些求知眼神的孩子们,他觉得能为他们做点事情,也不能亏了上天恩赐的一次重生机会。 现在第三所民学也已经逐渐准备妥当。 黄老推荐了好几个文学很好的人给他,过两日就能开始上学了。 他选的这三所民学在京城形成了三角形,这样就可以尽可能的辐射到整个京城,接下来他准备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开建其他的民学。 桑曲进门看他一脸的疲倦,要给他准备晚膳,但他中午的时候在一个百姓家随便吃了一些,现在都还不饿。 百姓家中都是粗粮,他吃了一些,到现在还是胸口胀胀的,他从小到大虽然被皇后背地里折磨,但是这吃食上她还是不敢怠慢了,毕竟这些东西经手人太多了。 第14章 “桑曲,施砚那边今日去了吗?” 他不准备用晚膳,但却记得询问施砚的伤势。 桑曲上前半步抱拳,“殿下,施大人那边说伤势已经痊愈不用上药了。” “那你看着伤势是真的痊愈了吗?”宋拾安问。 “是,之前去上药的时候,已经有些地方结了痂,现在应该是全部痊愈了。” 他揉了揉眉心,“孤知晓了,你下去吧,孤看会儿书,不要来打扰。” 桑曲在下去之前又禀报了一件事情,“殿下,这承风殿的有些老仆人最近都走了。” “为何?” “不知情,不过这段时间有好几人都犯了错被逐出了承风殿,或者是去做了粗使活计。” 桑曲上前,低声,“而且这些人里,有好几人都来自于坤宁宫。” 宋拾安本来有些倦怠的神色一下子有些震惊,“确定?” “确定,虽然有些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坤宁宫,但之前查出来的那些全都犯了事,殿下,这不会是有人暗中帮忙,亦或是又有了其他人想要往承风殿安插眼线?”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宋拾安开口,“接下来就不要再让人进承风殿了,不管是哪儿塞来的人,就说孤不要。” 等桑曲关上门出去,宋拾安还没有想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犯事的,一个两个情有可原,尚能理解。 但这些人可都是皇后身边的,一安插就是十几年,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做错事情呢,而且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去过坤宁宫,就算皇后下了懿旨,他依旧不去。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皇后是不会让她的人有离开承风殿的可能,所以这就排除了皇后。 就在他想得出神的时候,窗户处传来一声响动,窗户被打开,宋拾安侧头看去。 施砚手上一用力,直接翻窗进入。 “施砚,你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这样动不动就翻窗,是不是不太符合啊。” 这人是真的无法理解,每次来都是不通传的,要么就是他直接推门进入,要么就是翻窗进入。 这人就是不走寻常的路。 他这段时间没少来这承风殿,现在倒是有种比自己府上都还要熟悉的感觉了,径直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反正臣也就是一给王奇挥舞的刀,不走寻常路才是臣的心思作风。” 宋拾安知道,这人就喜欢在他面前乱说,遇到事情好的话就会这样用外界对他的传言来回复,语气里有自嘲,也有随性。 但要是遇到什么不好事情的话,他也会认真的分析,甚至会阴鸷着一双眼睛。 宋拾安重生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和施砚接近,对于施砚,应该还算是了解的吧。 宋拾安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那你的伤好了,是不是可以开始练武了?” 之前他都是一点指导,因为宋拾安顾及他身上有伤,不让他做什么示范。 施砚垂了垂眸,“暂时不行,臣要去永州一趟。” 宋拾安一语中的,“又是替王奇做事?”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他本来就是司礼监的人,本来就是王奇的手下,替王奇办事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施砚,王奇不是什么善茬,你要留点心眼,其实你有实力,完全没有必要屈服于王奇手下,你可以做自己,让司礼监的人都听命于你。” 宋拾安的这话着实让施砚震惊,他话里的意思就是要他掌管司礼监吗? 但是他不知道,这王奇在皇宫多年,又有王贵妃做靠山,说实在的,就连皇后的人都要给几分薄面,要想彻底吃透司礼监,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第20章 你我一荣俱荣 他尚未回答,宋拾安接着道,“施砚,你不要小瞧了你自己,而且我觉得你比王奇更适合那个位置。王奇这人利欲熏心,现在又有盛宠和背景,以后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一定不得安宁,但你不一样,司礼监给你我才放心。” 宋拾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瞒着施砚什么,他对施砚说的每一句,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出自于真心,他了解施砚,知道他表面看着阴鸷,但实际内心也希望国泰民安,百姓能够生活顺遂一些。 他不知道上一世的施砚是通过什么样的契机掌管司礼监,但重新来过的宋拾安想要帮助他早日掌管司礼监,这不仅是帮助他,也是帮助自己。 大力发展民学,一来是让百姓有书可读,有一个更加好的学习发展方向,二来也是为了自己,他现在每走一步都是计划好的。 他一直以来都是皇后的傀儡太子,他必须做出一番事业让人改变对他那些陈旧的看法,更要趁此机会让皇后不敢对他轻则打骂,重则殒命的做法,还要借此机会接触到更多的人,培养更多自己的势力。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他终将有一战,届时他不想孤军奋战,他更不想再次重蹈覆辙。 “司礼监关系错综复杂,王奇之所以能掌管司礼监多年,也是因为手段高明狠毒,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施砚平静的分析现在的情况。 宋拾安给他倒了茶,那架势是准备大谈特谈了。 他放低声音,“王奇虽然手段多,但这皇城,这大宁,能做主的只有一个,他现在就算再怎么受宠也无妨,毕竟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 “殿下想怎么做?”施砚问。 宋拾安递茶过去的时候,直视他的眼睛,“只要你一句话,这司礼监你要不要,只要你点头,我自有安排。” 那双眼睛清澈纯粹,他在说着如何扳倒王奇,但却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眼神里的神色,他依旧是那个眼神单纯爱笑的少年。 他貌似一直都开朗,就算遇到难事,被刺杀,他也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好像对明天永远的充满好奇和希望。 就像是一个永远打不倒的人。 见施砚不说话,他猜测,这人一定是被自己的举动给震惊到了,不想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的太监都不是一个好太监,这样的诱惑就像是他们皇子不想当上皇帝的都不是好皇子一样。 “你放心,我们关系近,相互帮助往来这么久,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我一体的,自然是一荣俱荣,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也不知道是这段话的哪个字眼让施砚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一开始心里的那一点点的顾虑也瞬间烟消云散。 “臣遵旨,臣会记住殿下的一荣俱荣。” 宋拾安就知道这人呢,有些时候吃软不吃硬,很是好哄,有时候呢又吃硬不吃软,需要他佯装怒气来震慑,反正不管是怎么样的施砚,宋拾安觉得,仙子阿的他都算是比较了解的。 基本上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吃软,什么时候吃硬。 宋拾安开心的一口喝掉茶水,心里已经开始计划着怎么让王奇慢慢的失去父皇的信任了。 “殿下,最近多注意些坤宁宫,那边…” 施砚确实查到一些消息,但是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要跟他说其实他母后背地里的一些手段,他好像说不出口。但他知道,皇后是皇后,他是他,虽然他们是母子,但是独立的个体,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他还是稍微的提醒一下比较好。 宋拾安没有丝毫的意外,表情很是正常平静,“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对了,关于司礼监王奇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怕到时候会怀疑到你身上,你就装作不知情。” 宋拾安一说起这个话题就有些停不下来,施砚到要离开的时候还没能说出自己接下来不和他负责民学的事情。 等到最后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才说出口,“殿下,接下来司礼监会派其他人来辅助殿下民学一事,臣有其他的安排了。” 宋拾安心里有些失落,但他还是笑着点头,“没关系,现在民学已经成型,就算新派来谁也翻不了天,还有我也不会让他搅乱民学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施砚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宋拾安就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担心有人给他使坏。 但现在的宋拾安又不是手无寸铁,又不是不会心机,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根本不在意。 施砚是被秘密派去永州的,所以没有多少人知晓他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事情。 宋拾安照常的每日忙碌于民学,每日上朝跟宋盈德汇报情况。 一时间,太子殿下仁德,为民着想的名声就传遍了朝堂内外,尤其是民间,有不少人都感叹,幸好有太子殿下这样的仁德之人,不然他们一个百姓之家,是万万没有机会接触到学堂这样的事情的。 大宁的律法,想要参与各种春闱秋闱,必须是在礼部创建的学堂里学习才有资格参与。 但这次不一样了,只要是在民学里上过学,有民学的先生做了担保,那就能参与各种朝堂的选拔考试。 所以就算是百姓也有机会入朝堂,考功名,这对百姓来说,更是一条好的出路,尤其是最近太子宋拾安常常出宫视察民学的进度和一切事宜。 第15章 自然的就被人发现他是个平易近人善谈心善的人。 被派来跟着宋拾安的是王奇身边的人,也算是左右手的存在,叫王德,是王奇的一个旁支侄子。 这人一来,就对宋拾安一顿阿谀奉承,民间对他的那些称赞,他是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宋拾安听。 宋拾安对这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毕竟是王奇身边的一条狗,真正的狗。 他和施砚可不一样,这人就只听命于王奇,甚至于连带着眼神里对宋拾安都有些许的不尊敬。 桑成和桑曲对他更是没有一点好感,桑曲时不时的就在抱怨,“这王德算个什么东西,还敢瞪着奴才,人家施大人这样的角色都没有瞪着奴才呢。” 第21章 去坤宁宫 宋拾安合起手里的折子,“他瞪你,你就瞪回去,怕什么,他的主子是王奇,你的主子是太子,记住了。” 桑曲得到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板,“是,奴才知晓,一定不给殿下丢脸。” 王奇算是什么东西,他的主子可是太子,得罪王奇不可怕,但得罪了太子,那就不好说了。 最近宋盈德对于他办好民学一事很是开心,所以让他参与看折子,当然了这些折子并不是全部,而是选取了一些偏远州城的折子,让他先做批注,再送去宋盈德那边。 虽然这宋盈德贪恋年轻美色,不过对于他的培养和国事这一块儿来说,宋拾安是佩服的。 以前的宋拾安觉得父皇一定不喜欢自己,只喜欢宋策,但现在的他知道,父皇不是只喜欢谁,也不是不喜欢谁。 他需要的是能办事的,能为民做事的人,他不在意这个儿子是不是嫡出,只要有能力,他就会自然而然的多加关注。 宋拾安把折子批注好让桑曲送去御书房,桑成跑了进来,“殿下,秋嬷嬷亲自来请您。” 秋嬷嬷,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一路陪着皇后,是皇后身边最说得上话的老嬷嬷了。 皇后这次是把身边的得力人都派来了,看来他这段时间不去坤宁宫是真的逼疯了皇后啊。 桑成有些担心,这么长的时间不去坤宁宫,指不定要被怎么惩罚了。 “殿下,要像前几次一样回绝吗?” 宋拾安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蟒袍,“不用,既然秋嬷嬷来请,自然是要卖秋嬷嬷这个面子的。” “可…殿下,要是娘娘惩罚您…” 宋拾安一笑,“无妨,孤今夜不回来,明日你去御书房取折子的时候,就说孤还在坤宁宫,彻夜未归呢,这折子要送去坤宁宫。” 宋拾安答应了去坤宁宫,让秋嬷嬷都有些震惊,毕竟之前叫了这么多次,一次都没有去,还把人找各种理由教训了一顿,这一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就把人给请出来了。 宋拾安的承风殿距离有些远,当初皇后是见到这个孩子就生气,想着越远越好,现在却有些后悔了,要是当时就在近的地方给他一个院子,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 宋拾安走在长长的宫道里,“嬷嬷,听闻最近母后睡眠有些不好,不知道可有找太医来瞧过?” 秋嬷嬷规矩回答,“回殿下,已经让太医院来瞧了,说是心情浮躁,加之胃口欠佳,所以才会睡眠不畅的。” “那嬷嬷等人可要小心照顾,母后身子尊贵,容不得一点差池。” 秋嬷嬷微微弓着身子,“是,娘娘就是担心殿下这最近风头太盛,怕被人盯上,才焦虑得睡不着的。” 听到这天大的笑话,宋拾安哈哈大笑出声,“是吗?那孤真是要去好好叩谢母后了。” 秋嬷嬷见他一副开明懂事的样子,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现在的他说话声音大了不少,连带着这笑容也多了些。 这眼神也更加的坚定了,看来这皇上最近的锻炼很有效果,他现在身上多了几分的自信,是那种来自于血脉气场的样子。 秋嬷嬷也无法解释这到底是为什么,一个人的气质怎么说变就变了,而且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有要反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了。 毕竟皇后娘娘控制欲重,而现在的太子殿下,只怕是已经不好管控了。 宋拾安来到坤宁宫,面色如常尊敬的给皇后行礼,皇后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任由他一直这样跪着不叫人起来,宋拾安也不急着起来,反正看看这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皇后翻看着手里的册子。 “安儿啊,你可有月余没来坤宁宫了,这落下了这么多的经文可如何是好?” 宋拾安没有说话,低着头,那模样在皇后看来就是和之前差不多,毕竟以前的他要是敢反驳一句,那等着的就是更重的惩罚。 “本宫也知道你最近出入朝堂,风光无两,本宫是不敢再让你抄经文了,但这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你就去小佛堂把这本经文抄写完就行了。” 她边上的老嬷嬷手里,端着的是往常他三日抄写的量,看来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让他在小佛堂待上三日了。 宋拾安抱拳,“是,母后。” 他没有反驳,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这让皇后有些不解,这段时间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会这么顺从的。 她甚至已经想好要是他反对的话,她要用什么罪名来让他屈服。 但现在… 她朝着秋嬷嬷使了使眼色,秋嬷嬷俯身将宋拾安带去小佛堂。 秋嬷嬷站在小佛堂门口,“殿下里面请。” 他们不会轻易的进去小佛堂,因为这小佛堂实在是黑暗得很,里面的檀香味浓郁得让人头脑发胀,他们一般都不进去。 宋拾安在前脚踏进去的瞬间,一股恐惧袭来,那是刻进骨髓里的恐惧。 重活一世,他以为他内心足够强大,但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到百毒不侵的地步。 至少在面对这漆黑一片,充满檀香味道的小佛堂时,他心里还是恐惧战胜了理智。 他身形有些不稳,但也极力的控制住自己,面上状似坦然的走了进去。 小佛堂里供奉着一尊菩萨,一盏极小极小的烛火,也只有在抄经文的时候才能点亮。 借着那一点的烛火,他走了进去,在那个极度熟悉的地方坐下,摊开经文,端正坐姿,脊背挺直,一笔一划专心的抄写着。 秋嬷嬷见他和之前一样,这才转身去回了皇后。 皇后慵懒的躺在软榻上,听着秋嬷嬷的回禀。 “阿秋,那依你看,他还和之前一样?” 秋嬷嬷缓了一小会儿,“回娘娘,殿下…有些一样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他对您还是很尊敬,来的路上还关心您最近休息不好,睡眠不足的情况,这去小佛堂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第22章 宋盈德去坤宁宫找宋拾安 皇后蹙了蹙眉,“可本宫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秋嬷嬷赶紧安慰,“娘娘莫要想多,这天气逐渐转凉,心情不畅也是常有的,娘娘可不要自己吓自己,最主要的是殿下也翻不了天,他要是没有您做靠山,那这朝堂上的那些人还不把他拆卸入腹啊。” 话虽如此,但皇后还是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管他是不是有异心,都给本宫盯好了。” “还有,先关他三日再说,吃的喝的也不要送进去。” 秋嬷嬷还想说什么,皇后就已经闭上双眸,她想说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喉咙。 宋拾安缓慢的抄写着,一点没有前世的慌张害怕,上一世他想着快速抄写之后能早些出去,再加上本来这幽暗的房间里,檀香阵阵,更是容易让人神经紧张到崩溃。 每次写的都不能让皇后满意,自然的等着他的就是一顿责怪辱骂,或者又是两日不准出来。 现在他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他一直压制着内心的慌张,一字一句的抄写着,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手不那么生理性的颤抖。 暗处观察的人没有发现异常,去跟秋嬷嬷汇报了一句,回来就继续自己干自己的事情,至于小佛堂里的宋拾安,从未放在心上。 从宋拾安跟着秋嬷嬷离开到天黑,桑曲还是没有见到殿下回来,他小心的去坤宁宫附近打探,也没有得到殿下的消息。 他便知道,殿下今晚是不能回来了,和之前一样,说不定还好几日不能回来。 他很心急,殿下这一个月时间才好过一点,这膝盖上的淤青才消散一些,这要是又被罚跪,那… 想到殿下那双骇人的膝盖,阴天下雨的时候总是疼痛难耐,他更是心急如焚,但这偌大的皇城他不知道找谁,只能赶紧去找桑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两人想了好一会儿,桑成觉得,殿下既然说了今夜不回来,那就说明早有打算。 他们不能自乱阵脚漏出点什么把柄,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那只怕殿下有难,他们也逃脱不了。 “那我们就这样不管了吗?殿下还没有吃午饭呢,这都晚上了,在坤宁宫肯定没有吃的。” 第16章 桑曲急得不行,一个劲儿的怪自己没有在殿下离开的时候给他塞两个烧饼。 桑成也越听心里越担忧,但自己却对于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它这样发生着。 宋拾安写着写着就睡着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反正只有一盏烛火在黑夜中孤独的跳动着。 这烛火需要六个时辰换一次,那就是说现在还是晚上,猜测出了时间,宋拾安没有继续抄写,而是安安心心的闭上眼睛睡觉。 也不知道这檀香被点在哪里了,没有看到檀香的火点,但却檀香味浓郁得让人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揉了揉自己的已经开始叫嚣着的肚子。 自言自语道,“出去的话,就先吃红烧鸡,叫花鸡,麻椒鸡,各种鸡。” 这越说越饿了,他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尽可能的忽视这小佛堂的存在,希望早些进入梦乡,毕竟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次日,宋拾安没有上朝,宋盈德等人并不意外,因为他最近经常不上朝,而是亲自去现场盯着,绝不出现一丝纰漏,所以对于他不上朝,宋盈德是默许的。 只是这刚刚才宣布退朝,他身边的小太监就来拿今日的奏疏,宋盈德都还没有来得及回去,就听到一个小太监焦急的开口。 “大人,今日太子殿下需要批阅的奏疏小的现在就取走了。” 宋盈德身边的大太监有些好奇的问,“今日怎么这般早?之前都是午时之后才来取的。” 桑曲有些无奈又好像不说不行的表情,“回大人,之前殿下在承风殿处理政事,确实会晚些来取,但现在去了坤宁宫,来回可能不太方便,所以早些取了送去坤宁宫。” 听到坤宁宫,大太监赶紧让人把奏疏递上去,“殿下真是有孝心。” 随便夸赞的一句,桑曲也跟着附和,“是啊,殿下孝心可表天地,这好不容易忙里偷闲,都要去坤宁宫抄写一整晚的经文,殿下也是固执,这没抄写完,就不吃不喝,小的也是没有法子了。” 声音不大不小,但宋盈德却听了个大概,他准备抬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抄写什么经文?” 桑曲害怕得跪地颤抖,“回…回皇上,是太子殿下为皇后娘娘抄经文,不抄写完就不吃不喝,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见回来,还让小的把折子送过去。” 这话宋盈德有些没听懂,这什么经文比起折子来还要重要? 这不吃不喝就抄写经文,有何作用?无非就是折磨自己的身体罢了。 “你,把折子带上,朕亲自去坤宁宫看看他为何要这般。” 桑曲赶紧起来,脚上踉跄了好几步才端稳折子,跟在宋盈德身后朝着坤宁宫而去。 桑曲心里的情绪从害怕转变成惊讶,果然的,殿下料事如神,知道他一定会被皇后留下,也知道早朝之后跟皇上说这件事是最适合的。 宋盈德下了朝一般情况下是去了御书房,宣几个重要臣子商议事情,或者批阅奏疏。 这下了朝就来后宫很是少见。 所以当皇后正在挑选衣服的时候,皇上就来了,这突然的驾到让皇后和身边的几个老嬷嬷措手不及。 刚通传了,宋盈德就进来了,快得让她没有一丝的准备,几个老嬷嬷手里还托着上等云丝做成的衣袍。 宋盈德一进来,皇后就赶紧屈膝行礼。 “不用多礼。” 坐下后看了一眼这些人,问,“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皇上,制衣局送来几身袍子,臣妾准备试一试看尺寸合不合适。”说完一个劲儿的去观察他的两步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引起君怒。 “皇后心情倒是不错,也挺清闲的。”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她看向宋盈德,“皇上辛苦了,这刚下了早朝呢吧,臣妾这就让人准备鸡汤。” 那殷勤的劲儿让人很不适应,宋盈德盯着她,“拾安呢?” 第23章 宋盈德发怒质问 皇后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故作镇定,“安儿啊,他好久未来坤宁宫了,又听闻最近臣妾睡眠不畅,所以昨日就说要为臣妾抄写经文祈福,秋嬷嬷,赶紧去请太子。” 秋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皇后想说的是什么。 “是,娘娘。” 宋拾安之前就没有怎么吃东西,又在小佛堂里待了这么久,他故意让自己高强度的抄写经文,力求字迹清晰。 当小佛堂的门被打开,一束强光照射进来时,宋拾安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在暗处轻勾嘴角,随后缓慢起身,一点一点的挪动僵硬双腿往往门外走。 秋嬷嬷许是见他一直没有出来,往里走了两步,“殿下,皇上来了,现在要见您,您赶紧出来去面见圣上吧。” 宋拾安依旧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故意拉慢速度,让秋嬷嬷不得不又近了几步,在外面待久了的人,突然进入小佛堂,那一瞬间的黑暗最是让人窒息恐惧的。 这样的恐惧是来自于心底,不管之前的你是有多么的内心强大,但也会在这一瞬间心里防线薄弱下去。 宋拾安久居黑暗,自然的看得比刚进来的秋嬷嬷清晰,他站在角落看着秋嬷嬷摸索着前进,嘴里还一直强调。 “殿下,皇上特意前来看您,一定是知道了您如此的孝心,娘娘说了,只要这次皇上能开心的离开坤宁宫,您就可以出去…” 这话还没说完,人就应声倒地了,而他身后的宋拾安一派坦然的收起自己的手里的银针。 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在忙碌民学的事情,但是他也学会了很多前世不曾接触到的东西。 他认识了一些赤脚大夫,在平时闲聊的时候,他知道了百位穴,这是一个能轻易就致人昏迷的穴位。 所以他才会有今日的举动。 就这样出去见父皇,父皇只会看到他苍白着一张脸,最多就是关心两句,对皇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母亲会这样狠毒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这一击必须致命,就算不能让皇后坠落也要让她在父皇那里失去尊重。 他静静的跪在地上,边上是秋嬷嬷昏迷不醒的身体,直到依稀听到有人过来了,他才一狠心,把自己也给打晕。 打自己他没有用银针,只是对着穴位狠狠一击,他眼前一片黑暗。 他整个人也保持着跪地的姿势晕倒在地。 宋盈德身边的大太监和皇后身边的人赶到小佛堂时,场面让人震惊,大太监急得拍着大腿,“传御医,快快传御医。” 宋盈德得到回禀,说太子殿下在小佛堂晕倒了, 宋盈德第一时间发现了太监的神色不对劲,看来不是简单的晕倒了。 他起身就要往小佛堂而去,皇后起身制止,“皇上,小佛堂偏远,不如让人把安儿抬过来,也好让太医诊脉。” 宋盈德突然直视着皇后的眼睛,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焦急,但好像这焦急并不是关心拾安的身体,至于她是担忧什么,他并不知道。 “朕必须亲自前去。” 皇上和太医一同赶到,彼时的宋拾安已经被人扶着躺在了地垫上,头枕着蒲团。 因为不知道晕倒原因,所以不敢轻易的挪动。 小佛堂依旧昏暗,就算加了几盏烛火,但也让人很是压抑。 宋拾安那双膝盖就这样赫然的支着,上面青斑交错,看着甚是骇人。 宋盈德已进入小佛堂,就蹙了蹙眉,他从未来过这里,这刚进入就有种呼吸不顺畅的感觉。 皇后赶紧给身边人使眼色,但身边人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情。 皇后现在倒是装出一脸的担心,在一边焦急的盯着太医诊脉。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这是饿晕倒了,脉象上看身子虚空,不过尚且可以补,只是…” 宋盈德赶紧问,“只是什么?只管说。” “只是殿下这腿上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现在膝盖上的伤已经成为痼疾,想要根治只怕是有些困难,这旧伤一次次的堆叠,现在只要稍微变天,双腿会如同白蚁钻心一般的难受。” 宋盈德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将太子送去御书房。” “皇后,你该给朕一个解释了。” 说完大步的离开坤宁宫,皇后回神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怎么就被皇上给发现了? 宋盈德最是憎恨残害子嗣之人,这些年,谁要是忍不住对怀孕的后妃出手,那等着的就会是抄家斩首,亦或是流放。 “娘娘,现在怎么办啊?”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赶紧询问,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看得出来皇上是生气了,这圣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就这样被流放或者砍头。 皇后这时候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发现,怎么才惩罚了一天一夜,这人就被发现了? 第17章 宋拾安被送到了御书房,在皇上休息的床榻上躺着,太医已经喂了清淡的鸡汤。 宋盈德问,“怎么还不见醒?” “皇上,太子殿下这身子亏空太严重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臣现在就给殿下的腿配药。” 说起他的这一双腿,宋盈德更是愤怒,“这腿伤真的是长期跪导致的?” 太医不敢隐瞒,俯身回禀,“伤势很严重,虽然有保养敷药,但这膝盖的伤,看着已有数十载了。” 宋盈德踉跄了半步,险些没有站稳,数十载?也就是说,宋拾安小小年纪就在罚跪中度过,而且惩罚的还是自己的母亲。 “把皇后叫进来。”他大喊一声,让御书房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皇后颤巍巍着身子进来,身后跟着秋嬷嬷,她刚醒过来,就被带来了御书房。 “臣妾参见皇上。” “说说吧,朕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你的佛堂里饿到昏厥,双腿尽是陈年旧伤,这些皇后怎么解释?” 皇后匍匐在地,“皇上息怒,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安儿很有孝心,主动说要抄写经文,臣妾也没有多想。” 第24章 皇后被禁足 “谁知道这底下的下人没有给他送吃食,臣妾有罪,让安儿受苦了,是臣妾的错,皇上责罚臣妾吧。” 宋盈德一笑,“这推卸责任挺快的啊,皇后啊,你是坤宁宫之主,你宫里的人做什么不做什么,朕不用过多说明吧。” “朕现在只问你一句,拾安尚未及弱冠,你如何下得去手的?他双腿都要废了。” 宋盈德一巴掌打在刚抬起头的皇后脸上,她的脸顿时红肿一片,甚至嘴角还有血迹。 “皇上,安儿是臣妾的命啊,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怎么会对他不好呢,臣妾确实犯了错,御下不严让安儿受了苦,但这…这安儿双腿的事情,臣妾真的没有做过。” 反正现在她就一口咬定不是她做的,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宋盈德气得胸腔起伏,咬着牙关看她自证清白。 她抬头看向宋盈德,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满嫌弃愤怒,她知道自己怕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就算在劫难逃她也必须保住这皇后的身份。 她的哭喊对宋盈德来说没用,她只能侧头给秋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秋嬷嬷爬着上前。 承认了是她不让人给太子殿下送吃的,连带着假传懿旨,让宋拾安跪着不能动。 这说出去没有人信,但好歹现在有人出来定罪。 宋盈德不管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直接抬手,“拉下去喂狗。” 秋嬷嬷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抽去精气神一般,瞬间瘫软在地。 拿去喂狗,那不是真正的狗,而是皇上猎来的一头狼与一只凶狠的狗生出来的怪东西。 长着狗的样子,却有狼的嗜血凶狠,专吃生肉,尤其是会反抗会逃跑的生肉。 “皇后御下不严,随意惩罚皇嗣,品行不端,禁足坤宁宫,收回掌管六宫之权。” 皇后这一次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宋拾安在御书房悠悠转醒的时候。 看到坐在书案边看折子的父皇,他虚虚的喊了一声,宋盈德迅速上前,“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父皇,儿臣很好,儿臣…” 眼神里那抹渴望是装不出来的,他能到这御书房,他基本上就能猜到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了。 他的计划很完美,结果也是他所想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父皇却将他带回了御书房。 这是让他震惊的,父皇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都不是特别的明确,而且多半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皇后的母家壮大,现在在朝堂之上确实有不小的影响力,这个太子给了皇后,也算是稳住了皇后这一边的势力。 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御书房,那是不是说明,父皇对他是有感情的,是喜欢的。 太医前来诊脉,他也在这个过程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计划得差不多,相差大的就是皇后被禁足。 “父皇,母后禁足,对朝局恐有影响啊。”他虚弱的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不是哭诉自己的遭遇。 而是担心这大宁的朝堂是否安宁。 宋盈德心里是感动的,一个称职的君王,最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最先关心朝堂,这才是一个东宫之主该有的样子。 “拾安啊,你受苦了,这么多年来,被那下人谎报懿旨,你放心,这件事朕自会处理,至于朝堂之上,你更不用操心,这有些事情,有些人是该警醒警醒了。” 上一次皇后兄长一事,他以为已经足够让他们收一收,没想到会在这种关头对他出手。 还有上次的那群刺杀的黑衣人,施砚至今没有查出来,但他猜测,和皇后脱不了关系。 “父皇,儿臣无碍,只要大宁朝堂安定,百姓安康,儿臣受罚也没有什么。” 宋拾安说得很是真情实意,配着现在这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让人不相信都难。 “不愧是朕的儿子,好好休息,这民学还等着你呢,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以后朕还要委以重任呢。” 他想起身谢恩,被宋盈德打住,“现在不是君臣,而是父子,好好休息。” 然后吩咐人好生的照顾,还让太医院的要以直接住在了承风殿,以备不时之需。 宋拾安被抬着送回了承风殿,桑曲桑成看到他的样子,都一脸的难过,宋拾安还有闲心打趣,“好了,看你们那样子,搞得你主子我要断气一样。” 桑成不禁吓,直接哭出声,“主子,赶紧呸呸呸,这种事情不能说的。” “主子,您休息,桑曲这就给您去拿吃食。” 宋拾安刚在御书房喝了一碗鸡汤,现在一点东西都吃不下,饿极了的人恢复吃食之后,会有一小段时间的厌食。 他现在就是那样,一点都不想吃,“我不想吃,我先躺一会儿。” 桑成又是一声哭泣,“殿下,您这腿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这又严重了,施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说您浪费了他那么好的药。” 施砚,宋拾安好几日没有听到施砚的名字了,有些虚弱的开口,“施砚现在人在哪儿?” 桑成摇头,“奴才不知,倒是那个王德好像又来了。” “你去暗处找他的人,孤要知道他的下落。” 桑成领命下去,在承明殿外遇到王德,王德看到桑成,阴阳着一张脸,“哟,这是要去哪儿啊?” 桑成讨厌这个人,没有回答,没想到还没走呢,就被王德一把抓住衣摆。 “怎么不说话?想吃司礼监的板子不成?” 桑成一把甩开他的手,“干什么,我是承风殿的人,王大人想要打我板子,要先考虑考虑吧。” 王德哈哈一笑,“皇后都已经禁足了,那这太子…”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这后半段是什么,桑成不用猜都知道,无非就是殿下现在失去了皇后的依仗,以后还是不是太子都不一定呢。 笑话,他们主子从来都不是倚靠皇后才有今日的,他是靠自己的聪明才得来今日的,皇后算什么,少欺负他们主子两次他们就已经是感恩戴德的了。 第25章 司礼监大牢救人 “王大人,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时候莫要狂妄,不要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什么出身。” 他们是太监,本质上是没有任何的区别的,只不过是站在的角度不一样罢了。 他不羡慕王德,跟着那王奇有什么好的,人要有长远之见,现在这王奇看似风光,但那都是因为有皇上和王贵妃的宠爱,要是有一天失去了这些东西,他王奇狗都不如。 王德最是厌恶有人提及他的出身,只要别人稍稍的用点不寻常的眼神看他,他就以为是在嘲笑他太监的身份。 确实成为一个无根的人,对一个男人的打击是有些大的,但王德对这方面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所以当桑成这样说的时候他就把这种情绪无限的放大,本来桑成的意思也不是嘲笑他是无根的人,毕竟他们都是。 他只不过是要提醒王德,这大宁姓什么,而他的主子是什么。 王德一把抓过桑成,“我什么出身?你可信,就凭我现在的出身,就能让你人头落地。” 桑成虽然看到宋拾安晕倒,脸色难看会急哭,但在这样的威胁下,他丝毫不惧。 有了之前主子那句,他瞪你你就瞪回来。 他现在一身的傲骨,直视着王德的眼睛,嘴角嘲讽一笑,“是吗?我本就一小小奴才,死不足惜,但王大人你要想清楚了,太子殿下可会饶过你?可会放过你上面那位?都是奴才,没有高低贵贱,更何况你上面那位也同样的是个奴才,高贵都是他自己给自己赋予的。” 王德实在是愤恨,现在王奇还是掌印这人就如此的目中无人,那要是让这小太子掌权,他们可还有活路? 第18章 “来人,把这小子带走。”王德一声吩咐,不远处的人听到吩咐,上前直接把桑成架走。 而王德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因为在他看来,这时候皇后失势,那这东宫也快要失去皇上的宠爱了,以后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般。 宋拾安知道桑成被带走是一炷香之后,因为他惦记着施砚现在到了哪里,就又问了一句。 桑曲慌张来报,说是桑成得罪了王德,被抓去司礼监的大牢了。 司礼监的大牢惯来有站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名声,进去的人可想而知的要受多少的罪。 宋拾安坐起身,“更衣。” “殿下,您还没有好呢,这腿要是再受伤那…” “孤这腿都成这样了,再休息也不会马上好的,赶紧给孤更衣。” 宋拾安苍白着一张脸,脚步上有些虚浮,不过还好,走起路来依旧是迅速的。 这也都是施砚这段时间的药,要是没有他的药,那只怕这腿会更加的严重。 宋拾安没有直接去司礼监的大牢,而是直接来到王奇的住处。 王奇正在和人谈事情,宋拾安没等人通传招待,直接一身怒气的踢门进入。 桑曲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生气的主子,以前的主子面不改色,波澜不惊,甚至他们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有些时候还是不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现在他一身的怒气,一脚踢开门直接把里面商议事情的几人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王奇没看到来人直接大声的质问。 宋拾安冷笑一声,“王奇,孤还要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王奇看到是宋拾安,表面恭敬的唤了一声,“见过太子殿下。” 动作上却是慢慢悠悠的,丝毫不把宋拾安放在眼里。 宋拾安不在意他的态度,反正他也没有想过要得到谁的尊重。 “王奇,你好大的胆子,孤的人也敢带走。” 王奇一愣,看了一眼边上的人,很明显,边上的人也是一脸的懵圈。 “殿下,这话是何意?” 宋拾安睨着王奇,“孤的人呢?” 这时候有人赶紧小跑进来,在王奇耳边说了几句,王奇的脸色瞬间大变样,笑容堆积在那张恶心的脸上。 “殿下,这…这可能是个误会,您坐着,奴才这就把王德叫来。” “不必了,王奇,你那些花花肠子不用花在孤的身上,孤现在就要见到孤的人,你立刻给孤带路。” 宋拾安声音凛冽,气场强大,饶是混迹官场多时的王奇都察觉到不对劲,现在不是能对着干的时候,而且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也不是运气。 他最是会背地里插刀,面上还是要必须恭敬的。 他俯着身子,“是,殿下随奴才来。” 司礼监的大牢里阴暗,一进去就能闻到一大股的血腥味,桑曲快了一步扇了扇空中的味道。 王奇见状立刻上前,“殿下,这大牢环境恶劣,要不这样吧,奴才将殿下的人请出来吧。” 宋拾安斜视了王奇一眼,率先走近大牢,他脚步焦急,没走多远就听到鞭子抽打的声音。 “王德,给孤住手。” 宋拾安大步上前,顺手拿起了桌上的鞭子,话音一落就一鞭子打在了王德身上。 王德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后背就承受了重重的一鞭,这一鞭,宋拾安是用了全力的。 所以王德的后背直接皮开肉绽,王德回头看到是宋拾安,脸上一副傲慢。 桑曲赶紧把被绑着的桑成放下来,他身上已经被打了好几鞭,伤势很严重。 阴暗的牢房里,王德跪地不服,宋拾安手里捏着鞭子,胸中怒火中烧。 “来人,把王德给孤绑上去。” 他身后的人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王奇,宋拾安回头看去,“怎么?这还要请示王掌印吗?” 边上的人赶紧麻溜的把王德给绑在了架子上,宋拾安蹲下身子问桑成。 “你要现在去就医还是要看看孤给你报仇?” 桑成咬着下唇,眼眶泛红,“殿下,奴才无碍,皮外伤。” 这样一说,宋拾安就知道他的决定,“好,那就在边上看着,欺负孤的人,孤必定十倍奉还。” 说完直接一鞭抽在王德的身上,王德惨叫出声,“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奴才知错了。” “是吗?你错在哪儿?孤的人又错在哪儿?” 王德一时间 说不出来,他错在不能抓了他的人,但桑成错在哪里呢,他没错,却要无故的承受这么多的伤痛。 王德回答不上来,宋拾安的鞭子又落了下来,他有一瞬间的错神,他不仅是在为桑成报仇,更是在宣泄自己的内心。 就算重活一世,拥有前世的那些记忆,明辨出谁好谁坏,但他照样不能立刻改变现在的局面。 他还是要装成以前懦弱的样子,还是要承受一些本不该承受的。 就比如皇后,他完全可以和她撕破脸皮,彻底的决裂,然后直接报复,但事实是,他不能,他想要让皇后吃点瘪还要用自己的身体来作为引导索。 这是他不强大,没有强大到为所欲为。 第26章 只能在自己手里 他在很多事情上,还是要保持和前世一样的分析判断,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虽然他一直没有说,一直把这想法往心里塞,但他始终是有这个执念的。 现在每一鞭子抽在王德身上,他也得到了一个好的宣泄。 所以他下手很重。 桑成来到大牢总共被打了六鞭,宋拾安说了,伤害他的人,那就是十倍奉还,那就是六十鞭。 王德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后面直接痛到晕厥发不出声音。 王奇觉得打得差不多了,这都二三十鞭了,上前准备制止住宋拾安,“殿下,人昏死了,要不接下来的交给奴才吧。” 宋拾安直接看向桑曲,“还有多少鞭?” “回殿下,还有三十二鞭。” 宋拾安收回眼神,直视王奇,“那这三十二鞭王掌印来替他承受?” 王奇脸色一变,尴尬一笑赶紧开口,“殿下说笑了,此人为人圆滑,趋炎附势,确实该好好的教训一番了,只是这…还是赶紧看太医的好啊。” 王奇想要用桑成的伤势来让宋拾安停手,但宋拾安不会停。 现在的局势虽然看似对他不好,但他知道,他还是能惩治一个不守规矩的太监的。 “王奇,你要是忙,孤不需要你在这里观看,你若是不忙,要看,就给孤闭上嘴巴,不然孤的鞭子可就不知道会不会打偏了。” 王奇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的意思,他只能面上恭敬,“殿下恕罪,王奇的错。” 王德最终还是被打满了六十鞭,宋拾安没有换地方打,这六十鞭都是在前胸,所以现在的王德,整个人惨不忍睹。 宋拾安丢下带血的鞭子,“王奇,你的人要是再不管好,那孤就来替你管。”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背地里咬牙切齿的王奇和只剩下一口气的王德。 “掌印,王德…” 王奇连看都不想看到这王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有那么点关系,他都想给他一顿了。 “带走,别死了就行。” 宋拾安在司礼监大牢一战成名,宫里的太监宫女见到他都不敢看了,也都规矩的行礼。 王德是王奇身边的左右手,可以说王奇对王德的信任超过了施砚。 毕竟人施砚只是一个打手,专门去做些不容易的任务,而王德一直就在王奇的身边,吃香的喝辣的,耀武扬威。 现在宋拾安收拾了王德,这无形中就是在打王奇的脸。 桑曲有些担心王奇会报复,“殿下,王奇势力盘根错节,人又记仇狠毒,要是他做点什么,殿下就…” 宋拾安翻开桌上的折子,“不用担心,与其担心的等着他来报复,何不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桑曲有些不解,“殿下是想收拾了王奇?” “这司礼监虽然兵力不多,但他们盘根错节,在这皇城中有自己的一套,司礼监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只能在自己人手里。” 只要司礼监成为他的,那他只需要再手握兵权,就能在大宁站稳脚了。 而且他也答应了施砚,这司礼监一定给他。 皇后现在翻不了天,她的那些朝局势力不用他出手,父皇一定有所计划的,所以他现在最要收拾的就是王奇。 不过暂时的王奇是不敢对他做什么的,现在的王奇只会夹着尾巴做人。 宋拾安没有多休息,这腿不那么疼之后就立刻去上了朝,朝堂上还在因为皇后品行不端被禁足这件事大吵大闹。 见到宋拾安前来,几个大臣都拉着宋拾安了解情况,宋拾安知道他们是皇后的族亲。 甚至有一个人还是前世他最为信任的人,之前一直在家养病没有上朝,他都要忘记这一人的存在了。 第19章 没想到这皇后突然被禁足了,所以他才来上朝的。 这是皇后的三叔,在朝中是一个闲散的职位,平常也不常来上朝。 上一世的他和宋拾安惺惺相惜,成为忘年交,他甚至在最后要逼宫的前一刻还在给他鼓劲儿,说他是东宫,那继承皇位就自然而然的。 他最是痛恨想要染指朝堂的后宫妇人。 所以当时的他就是相信他,觉得他和自己是一样的,皇后要是掌权了,那这大宁的百姓一定生活得水深火热。 “殿下,娘娘是您生母,哪有母亲对自己孩子心狠的,这都是那些下人奴婢自作主张,您可要为娘娘求求情啊。”蒋序语重心长的说着。 “蒋大人不是在家养病吗?怎么今日来上了朝?” 蒋序一顿,“这不是听说娘娘被禁足,作为族亲臣是一定要来为殿下分忧的。” 分忧?是给他分忧还是给皇后分忧? 重活一世,他好像发现有些人并非亲眼所见那样,就像蒋序,现在皇后出事,他一个闲散职位,无足轻重的人,竟然亲自上朝。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就蒋序前世的性格,他也不是爱掺和的性格。 他这职位都是他父亲求了皇后得来的,所以上一世他很是信任他,觉得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能做自己的同时还要背负一些无形的枷锁。 现在看来,有些可笑,心里有些不舒畅,因为前世信任的人在今生轻易的就打破了自己对他的那人认知。 “多谢蒋大人关心,孤很好,没有什么困扰。” 宋拾安说完直接冷脸转身,正好宋盈德这时候来了,众人跪地行礼。 宋盈德一抬眼就看到了宋拾安,他跪在地上行礼,他自己腿都还没好呢,怎么能跪。 “拾安,赶紧起来,自己腿伤都还没好,你来上什么朝啊。” “父皇,儿臣的伤无碍,现在第三所民学正是关键的时候,儿臣不放心。” 第27章 给宋策找事做 “你有伤在身,不要累着自己了,这民学的事情不用急,让其他人去做就好。” “对了,吩咐太医院,给承风殿多送些养气养血的药,一定要把太子的身体给调好。” 宋盈德又吩咐人给宋拾安抬来凳子,坐着上朝。 一般遇到这样的情况,皇上如此偏爱了,那自然的很多人就会避开这个话题,但这御史台的才不管现在是什么样的气氛。 他的职责就是进谏,所以当宋拾安刚坐下,这苏大人就上前参奏了宋拾安一本。 说他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去司礼监大牢大闹,还把司礼监的人打得只剩下一口气。 宋盈德看向他这个柔弱的儿子,他能把人打得这样严重,他怎么不信啊。 “拾安,对于这奏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宋拾安起身,“回父皇,苏大人所言对也不对。” “那殿下解释解释,何为对,何为不对?”苏大人丝毫不惧的直视宋拾安。 “苏大人说得对,孤是去司礼监打人了。至于这不对嘛,孤可没有仗着东宫之名就随意打人,苏大人从何得知这个消息,又或是得到谁的暗示要来参奏孤?” 苏大人一听,顿了一下,“臣…臣今日收到帖子,字里行间都是在说着自己的委屈,那个被殿下打的人现在只怕都要断气了吧。” “区区六十鞭,怎么会断气?还有苏大人,这人是谁,谁给的?” 苏大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负责参奏,而且他的门前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信件,他也会酌情的上奏。 就比如之前皇后兄长一事,但那件事是证据十足的情况下,他上奏也没有人敢反驳。 这一次确实是有些没有顾及了,这证据没有太过充分。 “苏大人,那日的情况要不要孤给你好好讲一讲?” 宋拾安抬头看向皇上身边站着王奇,他垂着头,比起之前收敛了很多。 “王掌印,这件事要不还是你来说?” 突然被提到名字,宋盈德侧头看去,“这事儿你也知道?” 王奇赶紧跪地,“皇上恕罪,是司礼监的王德目中无人,还无故带走殿下身边的人,滥用者权将人关在大牢打了,殿下生气所以…” “王奇啊,最近你的人是越来越不安分了啊。”宋盈德感叹一句。 只是短短的一句,却带着极大的压迫感,王奇瞬间跪地,“皇上教训得是,奴才没有管教好,任凭皇上处置。” “苏礼,作为御史台,你确实称职,但你是御史台,一个不经调查的消息就直接参上来吗?” 苏礼也跪下,“臣失职,臣…” 宋盈德不想继续说些什么,一摆手,“苏礼,罚俸禄半载。” “王奇,朕要是再听你司礼监又有什么,下一次可就不是跪一跪这么简单了。” 宋盈德这一次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过宋拾安知道,王奇在父皇那里的形象已经开始有了改变了。 这就是好事。 宋拾安下了朝就得到施砚的消息,说是人已经到了永州,不日就会返京。 他心里放心一些,这才提着东西去了御书房。 他在宫外的时候喝到一种茶,很是好喝,比起那些进贡的或者是昂贵的茶都还要好喝,他找了一些给宋盈德送去。 当然送茶并不是单纯的送茶。 宋盈德正在用午膳,见到宋拾安前来,赶紧让人准备碗筷。 “父皇,儿臣在宫外喝到一种茶,味道很是清新,给父皇送些来尝尝。” 宋盈德身边的大太监赶紧上前接过,“殿下有心了,皇上前两日还在说这宫里的茶喝着味道不太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这进贡的茶虽然昂贵,但喝时间长了也会厌倦的。” 宋盈德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父皇就吃这么点吗?” 大太监叹息,“殿下有所不知啊,皇上近来胃口一直欠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宋拾安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现在的时节已经凉下来了,胃口不会太差的。 他仔细一看,父皇确实比起他刚重生的时候消瘦了些。 “父皇,这些饭菜您不喜欢,那您可有想吃的?” 宋盈德摇头,“什么都不想吃,对了,民学那边你最近不要太过频繁了,还是要以身子为主。” 宋拾安规矩的点头,“是,儿臣知道,只是现在民学是关键时候,没有人亲自盯着,儿臣还真是不放心。” 想了一小会儿,他突然开口,“父皇,三皇兄之前不是一直说没有朝事可以帮着分担吗?不如这样吧,就让他去帮忙看顾着,也不累,就是有个震慑作用。” 宋盈德看着宋拾安没说话,好像想把人看穿,想看清楚他这样做是为什么。 “你真的甘愿就这样把这机会给你三皇兄?” 宋拾安不知道他是不是试探自己,但他一脸真诚的说,“儿臣和三皇兄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我们都是大宁的皇子,都是您的儿子,自然的就必须为民着想,不管做什么都要先以大宁为主,儿臣想三皇兄也和儿臣一样,想为大宁做事情。” “民学不是儿臣一个人的,虽然儿臣一直在负责,但只要是为了大宁好,有什么不可的呢?” 宋盈德很满意他这番话,做人要有大局观,要心胸宽阔,要是一直斤斤计较,那势必难成大事。 他现在越看越觉得他有这潜质,看来当时立他为太子是没有错的。 “好,那这件事朕去安排,你只需要好好养伤就行。” “父皇也是,要保重龙体。” 从御书房出来,宋拾安抬头看天,天虽然凉了,天边也雾蒙蒙的看样子像是要有霜了。 但他却一点没有觉得这天气冷,他现在只需要在承风殿养伤,静观其变,让有些人狗咬狗就是了。 宋拾安现在的承风殿已经差不多都是自己的人了,外面想要塞人进来,但也都被桑曲给处理了。 现在的承风殿虽然人少,但也胜在安静,桑成在房里养伤,宋拾安过来查看。 桑成一开口就是道歉,“殿下,没能完成您吩咐的任务,桑成有罪。” 第28章 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宋拾安却给他倒水,“有什么罪?要不是因为孤,你也不会被王德盯上,不过幸好,给你报仇了。” “谢殿下,殿下仁德。”桑成很是感动,以前的主子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现在的主子气场强大,敢说敢做,这才是一个东宫典范。 “王德的伤没有半年是下不来床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会伤好之后对你做什么,你放心,他不会对你多点生的,半年后…” 他突然勾唇一笑,桑成觉得现在的太子有种运筹帷幄的霸气,现在他不过是一笑,但他就觉得这事情的走向一定是如他所想。 “你好好休息,这承风殿没有你,桑曲管理不过来。” 第20章 桑曲和桑成在很大的程度上是互补的,比如桑成就常常主内,给宋拾安做吃食,而桑曲大多数是在外面办事情。 比如调查什么宫里的娘娘动向,宫里谁又发生点什么事情,而且在武艺上桑曲比桑成高一些。 “是,奴才一定早日康复。” 次日桑曲就打探到了消息,说这第三所民学已经秘密交给了宋策管理,为此桑曲还有些不解,“殿下,您这不是为他们做嫁衣吗?都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这功劳就给三皇子了吗?” 桑曲很是担心,好不容易主子才得到这些差事,做得也是极好的,怎么就又要被人抢走了吗?他很是替主子不值得啊。 宋拾安却很是闲适,甚至于还有闲工夫喝喝茶,他合起手里的书,“这点功劳拿走就是,孤不在乎,现在就是看他宋策有没有这个本事吃下这个功劳。” 看主子一派云淡风轻,丝毫不理会,他关心施大人都比关心这民学多,简直和之前废寝忘食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主子,得到消息,施大人应该会在今日午夜抵达京城。” 宋拾安一听,瞬间起身,“桑曲,准备准备,出城。” 桑曲看了一眼天色,“殿下,您要是想去接施大人,也用不着这么早就出去吧,现在距离午夜可还有好多个时辰呢。” 宋拾安没等桑曲收拾,他自己就率先把披风披上,“早些出门,也有时间甩掉尾巴,再去转一转,不可让人知道你主子我专门出去接施大人。” 桑曲一听,笑着拍马屁,“还是主子想得周到,奴才马上就去准备。” 宋拾安带着桑曲出了宫,一路上还真的有不少的尾巴,时间充足宋拾安就在城里的酒楼吃吃饭,买点东西什么的。 当然了,他没忘记,给施砚买了桂花糕,他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 王奇派给他的任务,就没有轻松的,他没有见到全须全尾的施砚站在他面前时,他都是担心的。 等到即将到宵禁的时候,宋拾安才换了一身衣服,和几个暗卫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而桑曲早已经穿上他的衣服,代替他回了承风殿。 一行五人顺利出城,宋拾安看了一眼天色,要到午夜的话,还有两个时辰,他现在赶往十里亭,那是进京的必经之路,到那里等着施砚,就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了。 他一路上心情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喜悦,但又好像是欣喜,反正一路上,这冷风刮在脸上都没有感觉。 宋拾安算着时间,来到了十里亭,此时天空里下起了小雨,风也吹了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凉意袭来了。 “南一,你觉得还有多久?” 暗卫南一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回殿下,应该没有多久了,殿下天气凉,属下去给您生火吧。” 南一是施砚派给他的人,平时从不露面,一般情况下,只有宋拾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露面。 就像今日一样,他要出城,但带着谁都不行,而且他不想要人知道他和施砚如此的走近,这对施砚不利。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让他们太过靠近,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不用了,孤不冷。”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着远处的天色,突然想起上一世他时候好像也有一天是这样雾沉沉。 那时候的施砚身上的黑袍再也没有那么霸气,而是皱皱巴巴的穿在身上,他坐在坟头,看着他的那块木头墓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雨水逐渐的打湿他的头发,他丝毫不觉,有暗卫在他边上汇报消息。 说皇后的人已经被他全部除掉了,这样劲爆的消息让他一个魂魄都很是震惊,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了许久,暗卫已经知道主子不会回答了,转身下去,他伸手抚摸这墓碑上的那几个字宋拾安之墓。 他突然冷笑,极具嘲讽,“杀了又如何?你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说实在的,宋拾安重活一世都还没有弄懂这施砚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前世没有很多的交集,而且就算有什么交集,两人也都是站在对立面的。 前世他因为忌惮这施砚手里司礼监的势力,所以已经想法子将人支出了京城,但他最后还是败了。 但令他最为意外的是,最后给他收尸的会是施砚。 甚至于他现在这样子活像是死了媳妇的男人,不对,他应该不算是一个正常男人吧。 重生之后,宋拾安每晚上都会在梦里梦到那样的施砚,无助,落寞,孤单,每一种样子的他都让人心疼。 “殿下,不好了!”南一的声音响起,让宋拾安突然间回神。 “怎么回事?”他问。 南一抱拳俯身,“殿下,主子的求助信号。” 顺着南一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了一小团红色的火焰升在空中,雾蒙蒙的,看不太真切。 “那是哪里?” “应该是距离此处十里左右。” 南一话毕,宋拾安就已经翻身上马,“赶紧出发,施砚不能有事。” 几人迅速的朝着求助信号的地方而去,宋拾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反正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那里,必须亲自前去。 雨越下越大了,逐渐的宋拾安的眼前已经不容易视物,但他们还没有赶到。 “殿下,前面有人!” 南一迅速上前查看。 第29章 施砚受伤 “殿下,是主子。” 短短三个字,让宋拾安立刻勒停马儿,来不及等马儿站稳,立刻抬腿下马。 南一和前面几人汇合后就见到他们扶着的主子,当然宋拾安也看到了被人扶着施砚。 他的头垂着,毫无生气,甚至衣服上还有血不断的冒出来。 “施砚。” “这怎么回事?” 宋拾安几步上前,接过暗卫手里的施砚,满眼焦急的询问。 暗卫也很快速的回答,“在回来的路上被人伏击了,对方来势汹汹,抵抗不及,所以…” 宋拾安看了一眼四周,“可甩掉了尾巴?” “只是甩掉二里地。” 宋拾安一听,立刻决定,“快,先进城。” 他带出来了几个人,“南一,你带着他们就在此处设伏,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人。” 南一抱拳俯身,“是,殿下。” 宋拾安来不及多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赶紧给他治疗伤。 施砚已经昏迷,身上也是湿哒哒的,天太黑,他不知道他身上是血还是水。 “让他上孤的马。” 跟着人有些迟疑,宋拾安冷肃的声音传来,“快点,别磨叽。” 施砚坐在宋拾安的前面,他的手穿过他的腰肢在他面前握住缰绳。 为了避免他摔落下马,他只能紧紧的环住施砚的腰。 但即便是这样,昏迷的施砚还是像个没有精气神的提线木偶,只要速度稍微快一些,他就会左右偏去。 宋拾安心里很是焦急,一来是想要赶紧进城,赶紧就医,二来也是害怕这后面的追兵追上。 他没带多少人,这要是被人追上,施砚的伤就会被耽搁。 他一开始是将施砚的腰紧紧的禁锢着,这后面发现完全不能速度过快。 他只能将人往自己怀里抱,让施砚的头仰着靠在自己的肩膀处。 这样一来,两人的脸颊就已经紧紧贴着了。 虽然这动作稍显亲密,但效果不错,他能加快速度了。 只是这心里有种难以叙述的感觉,他之前并不是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甚至双方都给对方上过药。 但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大不相同。 他带着血腥味的身体像是一个破败的稻草人,好似稍不注意,他就会摔下马破碎了一样。 宋拾安的脸颊处传来他细细温温的热度,他心里跳动得极快,他以为是因为速度过快,但后来他发现,和速度没关系,和前面这人有关系。 他毫无知觉,就只是靠着他的肩上罢了,但他这心跳如鼓,甚至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施砚,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能进城了。” 不知道这样子说是为了缓解自己心跳过快,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京城已经封禁了,要进城自然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法子了,暗卫快速上前,给宋拾安带路。 虽然绕了一些路,但好在是进了城,只要进了城,那后面的人一定会有顾虑,毕竟谁敢在天子脚下胡来。 “这是何处?”宋拾安问边上的暗卫。 “回殿下,这是城北。” 宋拾安一听,立刻开口,“跟孤走。” 城北的话,有黄老那里比较安全,他一个授课的老头,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际往来,最是适合安置,而且城北有他认识的赤脚大夫。 几个暗卫只能跟着宋拾安来到一处院子。 第21章 此时的黄老已经正在梦乡吃香的喝辣的,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他翻了翻身子,不理会,继续睡。 “你,翻墙进去开门。” 得到吩咐,暗卫一个飞身就越过了院墙,打开了门。 黄老的那两只大肥猪听到动静顿时哼哼唧唧起来。 宋拾安心里腹诽,这黄老头还不如两只猪警惕呢。 等到将人安置在了西屋,这黄老才被叫醒,脚步焦急的跑来,宋拾安一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就原谅他刚才睡过头的行为了。 “这是怎么回事?”黄老焦急的问。 “路上遇到伏兵了,我在城外接到的,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大夫。” 还没抬脚,就被黄老一把抓住,“不能随便找人,会打草惊蛇。” 宋拾安知道,他点了点头,“我知晓,我去找林大夫。” 这林大夫一身专研医术,无儿无女,一个人在城北居住,和宋拾安很是谈得来,而且宋拾安也比较信得过他的为人。 黄老听到是林大夫,也松开了手,“殿下,让他们去就行。” 宋拾安一想,要是他不亲自去的话,这林大夫多半不来,毕竟这几个暗卫就跟杀人越货的一般,谁敢在这半夜三更的答应出来。 但他也不想离开施砚。 他取下腰间的玉佩,“就说孤有事相邀。” 暗卫领命转身下去。 在烛火下,他才算是看清楚他身上的伤,他穿的是墨色的衣服,看不出多少的血迹,但就从衣服的破损程度来看,身上的伤不在少数。 “黄老,帮我烧水,清洗伤口。” 黄老收起了平时的老顽童模样,神色郑重的去烧水,他也很担心,毕竟这些年来,他很少见到施砚受这么重的伤。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心里已经揪成一块。 宋拾安小心的给他脱掉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的里衣,他震惊到眼眸骤缩,他身上的白色里衣现在已经全部成为血色。 甚至腹部还有血正在往外冒。 衣服是脱不下来了,只能全都剪掉,露出伤口。 万幸的是,施砚的下半身没有发现血迹,里裤都是原来的白色。 他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给他清洗着伤口,每一处都小心谨慎,生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腹部的伤最为严重,这血就是止不住,而且这伤口看着就致命。 他整颗心一直悬着,直到林大夫前来。 林大夫见到他就要行礼,他一把扶起来,“人命关天,林大夫快些吧。” 林大夫进去里间,看到光着上身的男人,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手臂上还有箭伤。 此时的箭头还在伤口里。 而腹部的伤口上盖着白色的棉布,此时已经被染红,看到此时的景象,他也顾不得其他,只能赶紧诊脉。 “殿下,病人脉象很弱,伤口太多,失血过多所致啊。” 第30章 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宋拾安这一整夜从见到施砚的时候就一直是悬着的,现在听到大夫所说,他更是担心起来。 “那林大夫,现在怎么办啊?” 面对这样的施砚,他已经慌乱到不知所措了。 “现在小的马上开凝血补气的药方,然后止血。” “好好好,那就这样做。”他赶紧去找纸笔。 明明对黄老这小院子不甚熟悉,也没有来过多少次,但他就是第一时间找到了纸笔。 然后等林大夫说出药方的时候,他已经全部书写下来,“快去抓药,不管用什么办法。” 暗卫立刻转身下去。 “殿下,这止血倒不是难事,就是这手臂上的箭头不容易取出来。”林大夫又检查了一遍后开口。 “林大夫,孤都听你的,孤只要他活着。” 有些东西或许存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的时候,一点都不曾发觉,但现在宋拾安就突然的明白过来。 施砚很重要,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而且他不是因为上一世的感动所以要来报恩。 可能一开始是报恩的,但这段时间两人无限的接近,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人会在深夜时候骤然来访。 也习惯了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状态。 宋拾安看明白自己的内心,他不想施砚有事,一点事都不能有,他心里是有施砚的。 对,那种有企图的有,甚至是占有,他想要占有。 林大夫点头,“小的知晓了,小的这就止血,然后封住手臂大穴来取出箭头。” 就在施砚止血包扎的时候,南一赶了回来,宋拾安只能转身出去。 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林大夫眼神带着疑惑,这人的脉象怎么这么奇怪? “现在什么情况?”他问南一。 “回殿下,那是群死士,没能留下活口。” 宋拾安也猜到不会那么容易的就留下了活口,施砚武艺高强,在朝堂之上也有一定的地位,想要他的命,自然不是一般的杀手能做到的。 只是现在没有留下活口,那就很难得查到了。 “孤知道了,先封锁消息,不要让人知晓施砚已经回京的事儿,还有,把这可能被发现的足迹都给抹去,他就在这小院养伤。” 南一领命,“殿下,可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办的?” “现在他失血过多,你进宫一趟,去承风殿找桑曲,让他把我储存的东西交给你带来。” 他手里有一棵千年的人参,品相极好,前世的他好像用来给皇后做寿诞礼物。 但今生,他是一根萝卜都不会给皇后的,这人参是好东西,应该对他会有帮助。 安排好一些事情,林大夫已经给处理好伤口出来,“殿下,要准备拔箭头了。” 他赶紧进屋,施砚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平静下的他脸部线条柔和了很多。 不是那个阴狠偏执的施砚,倒像是剑眉星目的翩翩公子。 他不懂医术,只能在边上打着下手,递点棉布什么的。 林大夫施了针,封住了大穴,接下来就是拔箭头了,林大夫担心这血止不住,所以必须一直全神贯注的盯着伤口。 准备着随时下针和撒上止血药,那这拔箭头的事儿就只能交个他了。 他咬牙,心里告诉自己的,没事的,没关系的,他是施砚,没事。 只是当他的手触摸到他手臂上的鲜血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手指一片灼热。 那种灼热不是外界的,而是他内心的魔怔,他无法克服的魔怔。 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他手上是施砚的血,他起初觉得只有血在脸上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现在他明白,只要是鲜血,只要触摸到,他就无法控制这种怪异的感觉。 灼痛感随着他用力的动作而越来越盛,他只觉得自己的手就要被烧坏了一样。 “殿下,现在必须一鼓作气拔出箭头,小的马上撒上止血药。” 他点了点头,口腔内的软肉都要被他咬破了,他深呼吸,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他要是不坚持住,那施砚就会没命的,这箭头一直在伤口里是万万不行的。 他呼吸之间急促,甚至额头上还沁出了大滴大滴的汗水,深吸一口气的同时,忍着这内心的各种灼热刺痛感。 用力的拔出了箭头,而他因为用力过大,因为心里这恐惧太过强烈,他后退了好几步,腰部撞到了边上的边柜才停了下来。 他稍稍回神,低头看着自己整只手都是血,手里死死握住的是他身体里拔出来的箭头。 他第一反应是想要甩掉手上的血迹,但他咬着牙制止住自己的这个想法,艰难的上前,将箭头放在桌上。 “血止住了殿下,您快去净手吧。” 他听到林大夫这话,这颗心才算是落了下来,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手,就赶紧过来询问情况。 “只要血止住了就是好事,现在大伤就是腹部和手臂,尤其是腹部,一定要卧床休息,每日换药,不可用力和动怒。” “殿下莫要担心,皮肉伤只要好生将养,很快就会痊愈的,小的这就下去开药方。” 暗卫送上参汤,宋拾安自然的接过,“等大夫开好药方,就去抓药,记住不要暴露自己。” “还有,好生的送送林大夫,诊金方面不要吝啬。” 施砚脸色更加苍白了,因为包扎伤口和拔出箭头又流了不少的血,现在他整个人看着更加的虚弱了。 他施砚什么时候不是威风凛凛的,何时这样过,宋拾安递上参汤,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嘴唇喂进去。 他喝得很慢很慢,宋拾安一点没觉得累,而且他第一次照顾人,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也不知道一碗参汤喂了多久,反正等他转身放碗的时候,好像外面的天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他没有休息,而是给他收拾了一下床铺,上面都是血迹,他一定不舒服。 第22章 又折腾了好半晌,看着他应该还算舒服的样子,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人一旦放松下来,整个机体都会松懈,一整夜都在担心高度紧张中度过,这一下,他支撑着头,不自觉的就合上了双眼。 第31章 你们主子真是好福气 黄老进来的时候,看到守在床边的宋拾安,手撑着头,已经睡着。 他没有再进去,而是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还跟拿着人参回来的南一嘟囔了一句,“你们主子真是好福气啊。” 南一一脸懵圈,他们主子现在被刺了数十刀,要不是他们赶到及时,一定会没命的,这黄老怎么还说主子有福气啊。 真是个怪人。 天慢慢的亮了,西屋的光线也逐渐的明朗起来。 当施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宋拾安撑着头睡着的样子,头一摇一摆的,好像下一瞬就会摔倒一样。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着他,但刚一动手臂,就痛得整张脸皱在一起。 他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环境。 他回京路上被人伏击,对方来势汹汹,大有要把他给弄死在京城之外的气势。 他和暗卫拼死搏斗,才勉强有一线生机,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追杀,也不是没有受过伤。 只是第一次在受伤后醒来看到宋拾安,心里的惊喜大过惊讶。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撑着头的宋拾安一个不注意,往左边偏了一下,人也瞬间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施砚的情况,猝不及防的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才笑着开口,“施砚,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 他刚准备问他怎么会在这儿呢,他就快速的起身往外面跑,嘴里还喊着,“南一,去找林大夫。” 南一和南风一整夜都守在外面,他们不敢进去打扰,当听到宋拾安说去找林大夫,南风抱了抱拳,转身就离开了小院。 南姓的暗卫都是施砚身边最得力的,是经过施砚亲自挑选的,所以才会被赐予南姓的姓氏。 他们也就那么数十人,都是施砚身边最信任的人手。 黄老听说施砚醒了,也赶紧往西屋而来,宋拾安清浅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他醒了,自然是要吃药的,他去熬药了。 黄老焦急的进门,看到正要强行坐起来的施砚,赶紧制止住,“别乱动,大夫说了你不可活动。” “只不过是坐起来些,无碍。” 黄老赶紧伸手扶着,“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不然你那小太子会心疼的,你是没看到昨晚…” “昨晚怎么了?还有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黄老一看施砚脸上从未有过的神色,憋着笑,“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带到我这里的。” 黄老再三的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心的出门。 “行了,你就在这里好生养着,不然你那小太子又要担心了。” 一口一个你那小太子,让施砚蹙了蹙眉,在黄老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开口,“注意点言辞,别给他添乱。” 黄老一撇嘴,没有回答,心里却疯狂的腹诽,添乱的是你才对,人家一个太子殿下,还要亲自照顾你呢,哼! 施砚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伤口全部被包扎起来,他唤了一句,“南风。” 南风推门进入,“爷。” “昨天什么情况?” 南风再次俯身回答,“爷,昨晚上您受了伤后,属下等本想连夜送您进城救治,却在十里亭之外遇到了前来接您的太子殿下,幸亏有殿下带您进城,不然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的甩开那些人。” 他昏迷之后,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带他进城的是宋拾安还是谁,但他能确定的是,一路上确实被小心的照顾着。 看着爷还在沉思状态,南风多了一句嘴,“爷,太子殿下照顾了您一整夜,现在又在厨房给您熬药呢。” “你们是干什么的?让他进出厨房?”施砚声音一瞬凛冽。 南风吓得又俯身,“回爷的话,殿下不让人碰,不假手他人。” 宋拾安是个固执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认定的事情,就必须自己去做,就好比民学的事情一样。 虽然明面上他是起来帮助他的,但实际上,他很多想法早就成熟,而且做起事情了也很有计划,一环扣一环。 思路清晰,却有些固执,这就是宋拾安。 施砚长呼一口气,“下去吧,这城北虽然眼睛不多,不过也要做好防备。” 南风知道爷话里的意思,爷是准备就在这城北养伤了。 他得下去准备。 不多时,南一带着一个眼生的大夫进来,施砚看着人不熟悉,拒绝诊脉。 南一只能带着大夫往外走,正好和刚从厨房里端着药出来的宋拾安遇到。 “林大夫刚来怎么就走?” 南一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爷不让诊脉。” 说实在的他都觉得爷有些不领情了,昨晚上要不是人林大夫,他怕是… 意识到自己的这想法,南一赶紧摒除杂念,怎么能对主子有这样的想法呢,简直该罚。 宋拾安一听施砚不看诊,难不成是倔脾气又犯了? “林大夫,你先等等,我去说说他,怎么能不看病呢,惯得他。” 宋拾安推门进去,看到他半坐在床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不能动的,腹部还有伤口,必须卧床。” “殿下,臣这点小伤无碍,现在下地也没有事情的。” 宋拾安声音质问,“自己身上多少伤不知情吗?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赶紧躺下。” 然后放下手里的药碗,伸手就去扶他躺下。 施砚本是要反驳的,但见到宋拾安那眼下的乌青,他瞬间就闭上嘴巴。 听话的躺了下去。 “为什么不让林大夫诊脉?林大夫虽然是赤脚大夫,但他医术高明,人也很好,你放心他是绝对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的。” 宋拾安以为他不看诊是害怕被人知晓身份,但其实施砚担心的不止这一点。 “殿下…” 宋拾安给他把被子盖到胸膛,“别说话,现在需要静养,你是病人,要听大夫的,还要听孤的。” 看他一脸的认真,施砚只能闭上嘴巴,至于外面那个大夫,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有些东西应当是看不出来的吧。 他只能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答应诊脉。 林大夫进来后,先是诊脉,发现脉象已经缓和平稳了很多,伤口也没有再继续流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第32章 劳烦殿下喂药 “殿下,这位公子的脉象比起昨夜好了不少,伤口也没有流血,是好征兆,只要好生养着,不出一月就可下地了。” 宋拾安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这药需要调整吗?” “小的下去就修改药方。” 宋拾安又道,“对了,我有一棵人参,不知道什么时候吃效果最好,林大夫帮我加在里面就好。” 说完从床边的小几上把木盒交给林大夫。 林大夫很是恭敬,“是,小的这就下去备药。” “对了,殿下,这伤口最好一日一换,七日后可三日一换。” “好,我会亲自更换的。” 施砚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这伤有多严重了。 但在他看来,也就是腹部的伤有些影响,因为下地走动的时候会扯到,至于其他的地方,他从未在意过。 但宋拾安一回头,看到他又要坐起来,赶紧出声制止,“干什么?没听大夫说吗?必须卧床休息。” 施砚失笑,“殿下人好,总是会分不清话里的意思,臣的身体臣知晓,这都是小伤。” 他这样的话没有得到宋拾安的认同,相反的宋拾安脸色更加郑重。 “就管这叫小伤?腹部的伤口有多大你知不知道?还有你这手臂,要是伤口恢复不好,是会影响你的活动的,那可是你的右手啊。”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宋拾安觉得自己都快要操心郁闷死了,他这一出去就是一身伤回来,他整个心口都快要疼死了。 这人一张口就说是小伤,他真的心里有气,但他还是忍下了,不可能对着一个病人撒气吧,这也不是他宋拾安的风格啊。 施砚看到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就想着该怎么缓和一下氛围。 “殿下,先不说这些了,药好像凉了。” 宋拾安看了一眼小几上的药,还没伸手呢,某个不安分的又准备抬起右手就端药。 吓得他赶紧端过药,“别动,孤来。” 施砚不敢再说话,因为他平时很少自称孤,只有心情不好或者生气的时候会自称孤。 这一点施砚还是知晓的,现在他只能听命,毕竟这人生气之后他看着挺难受的。 第23章 宋拾安吹了吹药,朝着施砚递了过去,施砚没有迟疑,直接张口。 只是这药…太苦了,是他吃过的最苦的药了。 看他有些排斥喝第二口,宋拾安蹙眉,又往他嘴边递了递,知道他不能避免,只能张嘴接下这一口苦涩。 药是真的太苦,苦到了头的感觉。 嘴角有药汁不小心流下,宋拾安嘀咕一句,“这昏迷的时候喝药也不洒啊,怎么醒了就洒出来了?” 说完不等施砚反应,直接用手指拈起衣袖,俯着身子给他把嘴角的药汁给擦掉。 突然的靠近,骤然的举动,让施砚有些震惊,嘴里那奇苦无比的药也顺着喉咙咽下。 整张脸又忍不住的皱在一起,宋拾安觉得而现在的施砚实在是太过可爱,他从未见过这样一面的施砚。 喊了一声南一,“把孤那桂花糕送进来。” 南一恭敬的进来,呈上桂花糕,然后俯着身子,丝毫不敢打量屋里主子和殿下的神情,退了出去。 “好了,赶紧喝了,快刀斩乱麻。”宋拾安也觉得刚刚的擦嘴动作有些过于暧昧了,他赶紧坐直身子,把碗递了过去。 谁知道这一次,施砚没觉得哪里不好了,直接开口,“殿下,臣手受伤,端不起来,还是劳烦殿下喂吧。” “不是…不是施砚,你刚刚不一个劲的想要下床吗?现在一碗药都端不了了?” 宋拾安想应该能看到他脸色收敛一些吧!谁知道这人根本不要脸。 点了点头,“臣现在觉得殿下所言甚是,这有伤在身,确实应该卧床休息,不应该活动。” 说完还一脸真诚的看着宋拾安,“劳烦殿下了。” 宋拾安抿了抿唇,警告道,“那你不许弄洒了,药很难熬的。” 他在厨房熬了很久,很用心的才熬了这么点呢。 施砚微微点头,“臣遵命。” 施砚这人有这点好,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就算现在面对着奇苦无比的药我,也咬着牙咽下。 最后一口喝完,他心里长呼一口气,总算是喝完了,这可比再杀他一刀还让人难受。 他刚喝了点清水,宋拾安就把桂花糕递了过来。 “吃点甜的缓一缓。” 他就这样直接递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里,那块桂花糕格外的显眼。 他愣怔几分,好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他喝完药的时候递过来一块糕点了。 宋拾安见他没有张口接过,以为他介意这桂花糕不新鲜,所以赶紧解释。 “这是昨日买的了,放了一夜,就算一直温着味道也不如刚出锅的,你先吃,等下我去买新的。” 施砚抬眸看他,他那张少年气十足的脸上纯净自然。 不带着惺惺作态,也没有一丝的讨好,就是很自然的动作。 这种自然的举动最能让人深陷其中。 施砚就不自觉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桂花糕?” 宋拾安一顿,为什么? 因为他成为一缕魂魄的时候,他放在他坟前的就是桂花糕。 他不喜欢吃桂花糕,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施砚喜欢吃。 “你不是喜欢吃桂花糕吗?”他脱口而出。 施砚抿唇一笑,张口咬下小小的一个角。 嘴唇摩擦着他的手指而过,在他的心口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他陡然的抽回来,有些不知所措,而施砚像是不懂一样的,看着他问,“殿下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还要吃吗?” 施砚点头,“这桂花糕真甜,臣喜欢吃。” 其实施砚不喜欢这些甜滋滋的水果点心,之所以对桂花糕有吃下去的欲望,是因为当年他给他的就是桂花糕。 所以他以为他喜欢吃桂花糕,毕竟谁会在小兜里藏着自己不喜欢吃的点心呢? 施砚吃了一块桂花糕,就被宋拾安要求卧床休息,他闲不住,不想躺着。 宋拾安威胁,“不想躺着也行,你现在要是脚着地一分,孤就禁足你在这西屋一日。” 第33章 他喜欢吃桂花糕 施砚想了一瞬,“是,臣遵命。” 宋拾安看他还算听话,心情也不错,转身出门,准备去给他买些新鲜的桂花糕。 刚出门就被林大夫叫住,宋拾安以为有什么紧急的病情,看到林大夫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更加担心了。 “林大夫,有话你就直说,是不是他的伤势有什么影响?” 林大夫扫了院子里一眼,拉着宋拾安走到门外,小声的开口,“殿下,小的发现一个问题,您这位朋友他好像在服用一种毒物。” 宋拾安一惊,赶紧询问,“什么毒物?” 施砚是不会自己服用的,他自己就会一些岐黄之术,不可能自己吃了有毒的东西不知道。 难道是有人对他下毒? 林大夫又有些不知从何说起,那样子在宋拾安看来就是大事,施砚身上的毒是大事儿。 “林大夫,你就直说吧,我能承受得住,我也必须知道真实的情况。” 宋拾安的话让林大夫减少了不少的顾虑,他点了点头,清了清声音,“殿下,您这位朋友一直在服用一直毒物,压制男子阳气的。” 宋拾安听后直接一愣,“林大夫你说的压制男子阳气,是正常男人才有用还是说无根之人也有用?” “那自然是正常男人了,这毒物就是压制每日清晨或者…” 这样一说,宋拾安就全都明白了,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的问,“所以这毒物必须是一个正常人去吃,或者说没有人会主动给人下这种毒物?” 林大夫点了点头,“可以这样理解,因为这毒物只对那方面有作用,对人体虽然有损害,但不知立刻致命,要是下毒之人,不会选用这样的慢性毒,那就只能是自己服用。” 宋拾安追问,“那有没有可能是误食?” 林大夫摇了摇头,“不太可能。” “殿下,小的意思就是,这毒物虽然不至于立刻致命,但也是毒物,且对身子有损害,所以您那朋友最好还是停掉那些毒物,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养伤。” “还有啊,这年轻男子有欲望是正常的,一味的压制对身子不好甚至还会引起日后的床第生活。” 他胡乱的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林大夫这样说,那这施砚就不是太监?因为太监用不上,那他为什么要用呢? 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宋拾安震惊,难道说,施砚不是太监? 但这司礼监选拔不会这样简单的,他一个常人怎么能混进来? 围绕宋拾安的困惑太多,一路到达桂花糕小摊前,他还是没有想通他到底是不是太监。 既然想不通,那就回去试探一番,林大夫说了,他之前一直服用压制欲望的药。 而这种药只要停下,那身体机能的某些欲望就会显现出来。 宋拾安买好了桂花糕,传信给了桑曲,说明自己最近都不会回承风殿,就赶紧回了城北的小院子。 他已经决定,从现在起,就一直在施砚的身边,吃什么药都要经过他的手。 他倒要看看,没有那毒物的压制,早晨他到底会不会… 宋拾安回来的时候,黄老在喂猪,还在猪圈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看着就一怪老头。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让宋拾安帮着喂猪,见到他回来,笑得一脸灿烂,“殿下这是去哪儿了?” 宋拾安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出去给施砚买新鲜的桂花糕了。” 黄老头一听,想伸手过来,“他不吃甜食,给老夫吧。” 宋拾安眉心微蹙,躲开了黄老的手,“他喜欢吃。” 黄老更加疑惑了,他认识施砚这么多年,就没有见他吃过什么甜食的,桂花糕如此的甜腻,他更是不会吃的。 “殿下,您对施砚不了解,他是真的不喜欢吃。” 宋拾安没觉得施砚不喜欢吃,他只知道这黄老头觊觎他的桂花糕。 他把桂花糕护在怀里往西屋而去,“他告诉我的,他喜欢吃。” 黄老更加不解了,施砚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 宋拾安进去的时候很是小心翼翼,因为施砚睡着了。 上身都是包扎的痕迹,他好像睡得不安稳,不过他走近却没有惊醒他。 将桂花糕放下,他给他整理被子。 在拉扯被子的时候一个想法瞬间蹦出来,为什么要早上偷着看呢,现在他睡着了,他直接看有没有不就行了吗?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脸色虽然有些不自然,但他还是把手伸向了被子。 被子一点一点的顺着胸膛而下,露出身上的伤,腹部的伤。 眼看着被子就要解开,他只要小心继续就能知道真相。 但却在伸手触碰到他里裤的时候被他一把捏住手腕,力度太大,他惊呼出声。 “殿下在干什么?”施砚躺着,左手捏着他的手,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第24章 宋拾安嗯了一句,“我…我看看你这腹部的伤口可要换药,林大夫说了每日一换的。” 施砚松开了他的手,“南风刚来换过。” 这是相信他的话了吗? 他赶紧把被子给他盖好,“换过了啊,我就说这看着和昨天不太一样。” “对了,以后这换药都让我来,你这房里尽量减少人员进出。” 这次换成施砚不解了,“为何?” “孤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亲自照顾你,直到你可以下地。” 施砚一噎,“殿下,这不妥。” “孤说了就是命令,无人可以反驳。” 施砚看他一脸不同意的表情,“可民学的事情还需要殿下亲自盯着,臣这些都是小伤,不用劳烦殿下的。” 宋拾安直接侧身坐在床沿边,“民学的事情已经交给了宋策,父皇让我在承风殿好生的休养,我也无事。” 这话让施砚更加纳闷了,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把民学交给宋策,民学不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吗? 而且民学能有今日,也都是他的成果,难道是这宋策把民学的这风头给抢过去了? 他郑重的看向宋拾安,“殿下,有些东西,一昧的人样是不可取的,有些人实在是贪得无厌,你越是退缩,他们越是野心十足。” 第34章 哄他 宋拾安点头,“我知道啊。” “那殿下为何…” 宋拾安轻笑一下,转身打开包着桂花糕的油纸。 “你还不知道吧,皇后被禁足坤宁宫了。” 施砚听后就要起身,被宋拾安按住,“听我慢慢道来。” 施砚想,是不是皇后失势了,所以他这民学一事才被宋策抢走的? 也不太对,这皇后对他就没有上心过,而且就他调查到的结果,这皇后对他很不好,外面的那些传言不过是表象。 虽然他没有查到这皇后具体怎么对他不好,但消息上就是说了,这皇后两副面孔,对外就是贤惠好母亲,对内就对他态度冷漠,甚至冷嘲热讽。 “殿下可是因此而受罚?”他出去一趟,还没有来得及询问京城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现在的处境如何。 宋拾安赶紧笑着道,“并未。” “你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简言之呢就是孤被皇后惩罚到昏迷,皇后因此而禁足,父皇让孤多休息,孤顺水推舟将民学的事情交给宋策。” 听他这样一说,他好像明白了,他一定是有计划的。 不过他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他的计划,他最近发生的事情,为什么都要这样毫无保留的跟他说? “殿下可有需要臣的地方,尽管开口,臣万死不辞。” 宋拾安一笑,“没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倒是想跟你学些武艺,不过眼下看来,不现实了。” “殿下要是允许的话,臣也可以现在教导武艺的。”施砚突然有些腹黑的开口。 宋拾安连连摆手,“想也别想,反正孤这段时间就死盯着你,你但凡有一点不遵守,小心…” 宋拾安在面对施砚的时候,惯会使用威胁,明明没有什么震慑力,但施砚就是吃这一套。 他嘴角带笑的点头,“是,臣遵命还不行吗?” 宋拾安这准备证实施砚身份的第一步就没有成功,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是越发的精神。 他在西屋住下,就在施砚床边安置了一个软榻,时时刻刻的盯着施砚。 起初施砚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他很受用被人这样看顾着,毕竟生平第一次有人这样一直近身的照顾他。 可是到了次日,一大早他就要给自己换药,而且这里裤是越来越往下,眼看着就要… “殿下,臣的伤都在上半身呢。” 宋拾安低头看着伤口,“我知道,不是害怕有其他的地方没有被发现吗?你这里痛不痛?” 他伸手按了按大腿。 施砚摇头,“不痛,那里没有伤。” 宋拾安哦了一声,把施砚移到腹部的伤口上,伤口还是早就的狰狞,不过好在林大夫的药还不错,已经没有流血。 他小心的揭开伤口上的草药,用竹篾谨慎的把上面的药挑下来。 “我稍稍用些力,你要是疼了就开口,这伤口上的药弄不下来。” 他的呼吸洒在腹部,有些灼人,施砚闷闷的嗯了一声。 只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呢,这竹篾就戳中了伤口里面的肉,他一个不慎就加重了呼吸。 宋拾安很少处理这样的伤口,再加上这人是施砚,所以整个神经是高度紧绷的。 听到他的呼吸加重,就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也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赶紧轻轻的呼气,想借此来缓解一下他伤口的疼痛。 伤口确实因为这动作不痛了,但…但有些东西却在心里滋生,疯狂的生长。 而且伴随这抓心挠肝的感觉。 他左手下意识的蜷缩捏住被子一角,他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但此时的宋拾安丝毫没有察觉,他还在专心的处理伤口,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轻轻的吹着。 施砚的牙关不自觉的就咬紧,心口疯狂的乱跳,甚至连耳朵尖都爬上了红晕。 “殿下,还没好吗?”他声音带着粗哑。 宋拾安还以为他伤口还在痛,加重了吹气,“马上就好了,是伤口痛吗?坚持一下,等包扎好了给你吃桂花糕。” 一个小小少年,专注认真的处理伤口,还要分心来哄着他,好像他乖一些,多忍一下,就能得到甜滋滋的桂花糕。 这种哄人的话语也就是他能说出来。 不过施砚没有意识到,这种哄人的话,竟然会对他起效。 宋拾安此时一心只想赶紧给他把伤口处理好,不要让他再受二次伤害,把一开始准备证实的某些事情早就抛之脑后了。 等宋拾安端着小托盘转身出去,施砚这才心里一松,呼出一口气。 等宋拾安走一小会儿,他赶紧叫南风,南风恭敬进来,“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府上把那药取来。” 南风听后小心的瞟了一眼床上平躺的主子,瞳孔骤缩,主子这是… 里裤本来就薄,有点什么动静一眼就能看清,难怪主子这么焦急的叫他进来。 “可…可殿下说了,您不能再吃其他的任何药物,可能会起反作用,而且殿下也吩咐了,您吃的药必须经过他的手。” 施砚抬手揉了揉眉心,就是因为他宋拾安才会这样,他这次去永州,想着都是自己的人,没有必要继续吃那药,停一下应当也没事。 所以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刚刚差点就被他发现了,他现在必须吃,那欲望他单靠意志是压不住的。 南风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只能去府上取药,但他也不能违抗殿下的命令。 所以在中午吃药的时候,他进来,“爷,您吩咐的东西取来了,这就给您服下吗?” 宋拾安一听,放下手里的药碗,“什么东西?你要服下什么?” 甚至在南风递过来的时候一把抢过来,“南风,你先下去,孤有点事情要问问你主子。” 南风看了主子一眼,心里忍不住的替主子捏了一把汗,不是他要故意出卖主子的,他也是担心这药对主子的身子有什么不妥的。 他是暗卫,阻止不了主子,但是殿下可以啊,这段时间他是发现了的,主子谁的话都可能会不听,但殿下的话是一定会考虑的。 第35章 民学失火 他今天算是犯了错了,但只要主子不再继续吃这药,他就算是被惩罚也是开心的。 宋拾安看着手里的小药瓶,“这是什么药?” “就是…就是一般的补药,配合伤药用有奇效。” 要是没有林大夫的那番话,他一定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他自己会一些岐黄之术,而且他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但听到那些话之后,他只觉得这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的。 “林大夫说了,现在的你不可服用其他的药物,毕竟有不可控的情况,这药我替你收着了,等你好了再给你。” 施砚张了张嘴,思虑一下后道,“殿下,还是臣自己保管吧,臣保证一定不吃,这药挺珍贵的。” 宋拾安一笑,“是吗?原来你这般抠搜啊,你以为孤会要你这小瓶补药吗?” “臣没有这意思。” “既然没有,那孤就给你收着了,等你好了再说。”宋拾安将小药瓶放在自己怀里,继续给他喂药。 他右手不便,宋拾安什么事情都准备亲力亲为的,但他如厕这件事绝不让宋拾安插手。 每次宋拾安坚持陪着,他就一直憋着,宋拾安也担心他憋出事儿来,所以只能让南风伺候。 第三日,宋拾安接到桑曲的消息,这才知道,民学出事了,他很是惊讶,这好好的民学怎么就出事了。 第25章 他一边换衣一边问,“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桑曲摇头,“不知,这消息好像挺严实的,宫里知道的人还不多。” 宋拾安一想也是,这宋策身后有王贵妃和王奇,他这好不容易管了一会儿事儿,这就出了事情,只怕是掩盖都来不及呢,肯定不会宣扬的。 宋拾安看着最近这脸色红润了很多,“桑曲,快给孤脸上弄点粉,要看起来羸弱的那种。” 桑曲虽然不解,但还是听命照做。 宋拾安一脸虚弱的躺在软榻上,手里抱着汤婆子,一副极度害怕寒冷的样子,配上这一脸的苍白,倒真的让人觉得他风吹就倒呢。 桑曲之所以通知他赶紧回来,就是担心皇上会召见他。 没想到这早朝还没结束呢,皇上身边的太监就来传口谕,召见他。 桑曲小心的搀扶着宋拾安,给他系好斗篷,并且还多嘴的叮嘱几句。 “殿下可要注意些,莫要受寒了。” 宋拾安也极度的配合,咳嗽了两下,“知晓了,一个奴才怎么这么多话。” 桑曲识趣的俯下身子,“奴才多嘴。” 两人这几句简单的对话让来人知晓,他身子抱恙。 宋拾安很缓慢的来到金銮殿,殿中跪满了人,宋拾安孱弱着声音准备行礼。 宋盈德一看他的面色,赶紧吩咐,“不用多礼,赶紧赐座。” 就这样,宋拾安坐在了龙椅下首,很巧合的是,宋策就跪在他的不远处,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到他。 宋拾安演技不错,坐下之后还咳嗽了好几声。 宋盈德关切的看了过来,“怎么回事?是受寒了吗?” “回父皇,前两日承风殿有些寒凉,所以受寒了,不碍事的,熬两日便会好的。” 那一副谦卑的样子让宋盈德瞬间就心疼起来,“承风殿怎么寒凉?赵成,你去看看。” 赵成是宋盈德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可以肯定是宋盈德的人。 赵成俯身领命。 宋盈德这才言归正传,原来这宋策得到了民学的管理权,只是这件事并未宣扬出去。 宋盈德考虑周全,之所以隐瞒着宋策去管理民学这件事,其实也是为了让他的面子上过得去。 不然皇后现在禁足就已经引起朝中一些人的不满,要是再公然的让宋策管理民学,可能会更加激怒那些人。 宋盈德心里的算盘打得什么宋拾安不清楚。 反正他对于宋盈德隐秘分配任务这一行为没有什么在意的,这民学一事是他主动给,宋策才能有机会接触的。 他要是不想给,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本以为宋策会在他的基础上做得更好,毕竟有眼睛的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对他十分有利的事情。 但这昨日,民学却出了事情,第三所民学建在城南,城南的世家公子较多,而且还有礼部管着的学堂。 本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谁知道这两方突然闹了矛盾,有好几个世家贵族的公子哥被打了。 这昨晚啊,这群人就直接去把民学一把火烧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呢,这民学明面上是他宋拾安在管着,那有些不安分的人就忍受不住了,这样的大好机会,怎么能不给宋拾安一点教训呢。 不知道是一伙人还是几伙人,反正现在那第三所民学是直接毁于一旦了。 今日一早有人上奏,请求严惩太子。 宋盈德看到折子的时候一顿,在细细一看,这民学他前几日已经交给了宋策,而宋策也再三的立誓,他一定会为国分忧。 宋策没叫来上朝,他还睡眼惺忪的什么都不知道,看到这样宋盈德更是生气了。 在朝堂之上将上奏的人大骂了一顿,让人去调查这到底是谁在阻碍民学的发展。 宋策这才听出来,民学出事了,他就一直跪着祈求原谅。 被牵连其中的人数不少,所以这金銮殿跪成一片,都战战兢兢,害怕宋盈德会来一个斩首示众。 这民学虽然一直都是太子在管理,但皇上很是重视的,这不就是正好撞人枪口上了吗? 宋盈德很是生气,不过在见到宋拾安之后,脸色上好看一些。 宋策微微抬头,正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宋拾安,他恨,为什么他就能坐着,而他就是跪着。 难道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他是所为的嫡出,所以就高人一等吗? 他很不服气。 “拾安啊,民学的事情你怎么看?” 宋拾安脸色如常不骄不躁,“父皇,现在必须确认可有人命,这场火可有人失去性命。” 京兆府上前一步回答,“回太子殿下,经过一夜的彻查,死亡百姓十人,重伤五人,轻伤十三人。” 宋拾安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胸腔都愤恨,难受。 他站起来,“人数可核查对?” “是,彻查两遍都是一样的。” 这民学正在最后阶段,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上工。 第36章 某些人要被罚咯 “父皇,此事已经关乎人命,不能轻易了了。” 宋策听到这话低声嘀咕,“不就是死了几个百姓吗?” 这话别人听不清楚,但宋拾安就在一边,听得十分的清晰。 他觉得宋策首先是人,再是皇子,这样的话怎么能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呢? 死了几个百姓?在他看来就是死了几个人,无足轻重,但死了的那些人也是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儿子,别人的丈夫。 死了十人,那就意味着,有十个家庭因此而悲痛,或者因为这样而破败。 宋拾安不是悲天悯人的性格,但听到宋策这话还是大吃一惊的。 “三皇兄,你刚刚说什么?” 宋策抬头,看着宋拾安,“四弟,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呢。” 宋拾安哦了一声,“那看来是孤听错了?刚刚好像听到三皇兄不就是死了几个百姓吗?” 这话一出,宋盈德手里的折子应声落地,“宋策,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说过这话,是宋拾安冤枉的。” 宋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说了这话,那无疑是在宋盈德的火上浇了油。 “父皇莫要生气,多半是儿臣听岔了,三皇兄一心想要为国为民,怎么会这样说呢,不过现在这既然出了人命,最应考虑的就是安抚好伤患。” 宋盈德点头,“没错,这件事礼部亲自去办,京兆府辅助一定平息民愤。” “宋策,你口口声声要为朕分忧,现在呢?这民学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在上面上工?” 宋盈德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了,宋拾安知道父皇有自己的方式方法,他不准备说什么,坐着听父皇说就好了。 宋策一愣,结巴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根本不想管什么民学,他想要的不过是抢了宋拾安风头,抢了他的差事就好。 民学他就去过那么一两次,他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宋盈德等不了他一直支支吾吾的,就直接吩咐人去调查。 施砚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没有看到宋拾安在自己的床边,有些纳闷,唤了南风进来才知道,他进宫了。 “可是有什么事情?” “民学出事了,太子殿下被人奏了一本,所以被皇上叫去了。” 施砚一愣,这民学的事情不是交给了宋策吗?怎么出了事情就找他?他不会被欺负吧。 这是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宋策身后有人撑腰,说话做事都丝毫不顾及别人,他是真的担心他会被欺负, “南风,收拾一下,去找王奇。” “爷,您这身子还没好呢,殿下说了不准您下床的。” 施砚已经咬着牙关坐起了身,“那就在他回来前赶回来就好,另外,你让人去查一查民学的事情。” 南风见主子忍着痛的都要下床,也知道他性格的固执,赶紧上前扶着,避免伤口崩开。 施砚来到王奇府上的时候,王奇正躺在软塌上享受着人服侍呢。 施砚捂着腹部进入,“掌印,施砚办事不利,来迟了。” 王奇见他受伤,赶紧问,“怎么回事?” “半路遇到伏击的人,来势汹汹,不是好对付的,起初我以为是山匪,谁知道后面竟然是杀手。” 王奇屏退左右的人,“施砚,快坐,好好说说。” 这批货对他很重要的,要是被人知晓了,那可能就麻烦了。 施砚把一路被追杀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通,王奇深信不疑。 因为这么多年,施砚给他办事很少失手,也很少受这么重的伤。 “掌印放心,这批货无碍,已经交给永州那边,这群人应当还不知道货物的去向。” “只要货物没事的就行,你快下去养伤,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你好好歇一歇。” 王奇听到货没事,脸上担心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施砚领命,艰难的往外走。 第26章 刚走两步又回头,“掌印,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个消息,民学出事了。” 王奇一听勾起唇角,“民学啊,出事就出事吧,反正与我们扯不上关系,追要被追责那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 听到他这样说,施砚几乎可以确定,民学的事情一定有王奇的手笔。 看他那张老脸上闪过得意的神色,施砚毫不留情的打断。 “可是我听闻这民学现在已经交托给了三皇子,那看来这三皇子难辞其咎了。” “什么?你说什么?”王奇瞬间起身。 施砚一脸茫然,“掌印不知情吗?难道是我听错了?” 王奇来不及管他是不是听错了,他起身,边大步出房,边大喊,“来人,去本掌印查。” 施砚勾唇一笑,王奇可能到最后也想不到,这三皇子宋策会是他一手促成的。 幸好宋拾安早就把民学交给了宋策,不然现在被追责的一定是他,而且宋策还会帮着狠狠的踩一脚的。 施砚心情很不错,宋拾安看着单纯,但他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面对现在的局势,面对此时的竞争对手,他什么都知道。 这样也好,他有些城府也不至于被人对付。 王奇忙着去管三皇子的事情,自然没有闲工夫管他,他有悠哉哉的回到城北小院。 一进门,就被黄老嘲笑一波,“不是说不能下地的吗?看来某些人要被罚咯。” 施砚搞不明白这黄老头,明明是自己的人,怎么一个劲儿的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他一质疑,他立刻反驳,我老黄头只听明事理的人的话,你施砚不是。 所以换言之,这明事理的人呢就是宋拾安呗。 才帮他喂了两次猪,就成明事理的人了? “黄老,你最好不要多事多嘴。”他的警告声音响起。 黄老却一点不在意,他看向圈里的猪,意有所指的道,“哎呀,你们就等着吧,有你们被宰的那天的。” 施砚看了一眼天色,不能在院中呆下去了,要赶紧进屋躺好,不然被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 宋拾安下了朝后,在承风殿呆了很久,因为这赵成要来检查承风殿为什么会冷。 他来才发现这承风殿已经许久没有修理了,这窗户都有些漏风了,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深秋初冬的时节。 第37章 王奇和王贵妃 殿下不受寒才怪呢。 赵成立刻让内务府的前来修缮,并保证一定会让承风殿暖和的。 宋拾安对这些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赶紧出宫。 施砚那固执怪,没有人能伺候好的,也有可能是这几日他伺候习惯了,所以现在快一天没见,这心里还有些想念呢。 但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机,要是被人发现那就不好了。 毕竟现在的宋盈德还在气头上,这民学一事调查清楚了,就是宋策想自作主张的在这学堂中挖出个湖泊,专门养鱼赏荷。 这民学本就是为了平民百姓所建,他们想要的是读书习字,出人头地,至于什么养鱼赏荷的,对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而且这也不是一开始建民学的初衷。 谁知道被反对的宋策不依不饶,不仅用自己的权势压人,还命人必须一夜间建好这个荷塘。 一个晚上,谁能建好一个荷塘,就这样,几乎能来的工人都来了,连夜干。 本来晚上就是容易犯困迷糊的时候,谁知道怎么就起了火,有人没有逃出来,就这样受伤的受伤,死亡的死亡。 宋策根本没有在意自己这一个荒唐的举动命令,就让十个人这样命丧于此。 宋盈德怎么会不生气,当时就把宋策关押进京兆府的大牢,等着调查清楚,一律定罪。 宋策见事情曝光了,他再隐瞒也没有用,开口就是求饶,宋拾安生怕宋盈德会起恻隐之心。 所以加了一句,“三皇兄,你可知那死去的十个人也是有妻儿老小的,现在他的妻儿老小也和三皇兄一样跪着,只不过他们求不来死者复活,他们只会怨恨命运不公。” “这件事影响如此大,又是皇子主张,只怕会引起民愤啊,三皇兄,都这样了,你还要求饶不知错吗?” 宋拾安的话无疑是在宋盈德暴露的边缘浇了一勺油,宋盈德当即让人将宋策打入大牢,彻查这件事所有人,并让礼部的人去好好安抚一些伤者,补偿上多给些。 宋盈德也知道,这因为民学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好感,都被这宋策给败光了。 宋拾安有些惦念城北的施砚,有些坐立难安,桑曲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殿下,您脸色不好,要不先去躺一躺?” 赵成带着人在承风殿检查,他就去了承风殿的小阁楼休息。 而御书房内,王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的,“皇上,这件事策儿确实思虑不周,可他也是为了百姓好啊,您想想读书习字累了,不得休息一下吗?他这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宋盈德沉着脸没有说话,一直都在看折子。 王贵妃跪着移动到宋盈德的面前,“皇上,策儿第一次办差,有这样的过错很是正常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宋盈德避开她伸过来的纤纤玉指,“他还长拾安两岁,拾安为何就能做好?民学这件事拾安做得很是出色,为何他就不行?朕看啊,他是把这心思放在歪门邪道上了。” 王贵妃垂下头,掩下眼里的憎恨,抬起头时,眼泪要落不落的,甚是委屈。 “皇上,太子殿下人中龙凤,自然是样样儿都顶好的,策儿没有学过,但皇上不能一次机会都不给吧,皇上就给他一次机会,教一教他吧,他也是臣妾怀胎十月,鬼门关走一遭为陛下生的血脉啊。” 宋盈德蹙了蹙眉,“行了行了,哭成什么样子了,只是让他下大牢,又不是现在斩立决,哭什么?回去吧,这件事朕自有定夺。” 王贵妃擦掉眼泪,不敢继续纠缠,她了解宋盈德,他的脾气秉性她都知道,所以现在不能再继续哭闹了。 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他不会把宋策怎么样的,等定论下来了,再求情也不迟。 这一次宋策确实是要被小惩一下的,这些无伤大雅,反正这后宫有她监视着,什么都不会变的。 王贵妃从御书房出来,途经御花园的时候,王奇远远的就迎上来,跪地请安。 “贵妃娘娘,奴才给您送来一件狐狸毛斗篷。” 王贵妃高傲的嗯了一声,“那就送去晔清宫吧。” 王奇起身,手里托着狐狸毛的斗篷跟在王贵妃的身后,而王贵妃,骄傲的挺直腰板,任由身边的侍女扶着走在前面。 王贵妃进入晔清宫,立刻屏退了左右,王奇笑着上前,“书儿,这可是我找了许久的,这块狐狸毛完整没有裁剪过呢。” 王贵妃心情不好,对这稀罕物儿也没有那么上心,坐在椅子上提不起劲儿来。 王奇很自然的伸手给她按肩膀,“娘娘?” 王贵妃回神,“王奇,你说策儿这件事怎么办?” 她神色焦虑,看得王奇一脸的心疼,他给她倒茶水,“这件事我会看着办,你不用操心,策儿这一次是一定会被惩罚的,我听说这皇上的发了气的,不过尚有回旋的余地。” 王贵妃握住他放在肩膀上的手,叹息了一声,“策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一出生就要在宋拾安的阴影下活着,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差事,他宋拾安负责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到了他那里就变成这般了,王奇,你说今后策儿不会就…” 王奇赶紧打断她的话,“不要乱想,这样的情况我不会让他发生的,宋拾安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罢了,现在就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定是个短命鬼,书儿放心,那个位置只能是策儿的。” 有人宽慰,王贵妃心里好受了一些,侧过身子靠在王奇的怀里,声音娇柔,“好,我信你。” 这一次的事情王奇确实怎么都没有料到,这民学会突然就交给了宋策,而且还没有宣扬出去,难道是老皇帝发现了什么? 不会的,老皇帝眼盲心盲的,是不会发现的,多半是巧合。 宋策这一次是刚好在老皇帝的生气的时候触了霉头,不过没关系,他能保证宋策丝毫不受损。 宋拾安在承风殿来回的踱步,他现在一时间还真的不好脱身出去,他这心里又记挂着施砚,一时间心里有些焦急浮躁。 桑曲敲门进来,“主子,这内务府的人还在呢。” 第38章 施砚委屈告状 “桑曲,你找个法子将人赶走。” 桑曲想了一下,“殿下,奴才觉得现在不能赶走他们,这么多年,承风殿一直被他们忽视,不是这里破败就是那里坏掉的,就应该让他们好好的检查,把这承风殿全都修缮好。” 修缮好固然是好的,他也喜闻乐见,只是他现在要出宫啊,这么多双陌生的眼睛看着他不敢太过直接。 第27章 “可孤要出宫啊。” 桑曲小声的开口,“殿下,施大人那里不是有其他人的吗?您就好好的休息一晚,明日就找个借口出宫,一晚上而已,施大人不会有事的,不是说还有其他人在吗?” 现在也没有法子去,只能这样了。 “最近坤宁宫有什么举动没有?”宋拾安问。 “回殿下,坤宁宫现在闭门不见客,皇后娘娘也很是安分,整日就在小佛堂念经吃斋,安分得很。” 整日都在小佛堂吗?谁知道她在那小佛堂是做什么呢。 “去找南一,我要见他。” 南一避开人出现在宋拾安的面前。 “南一,今夜午时跟孤去个地方。” 南一微微抬头,“殿下可是要去城北?” 宋拾安摇头,“不去。” 南一心里一怔,不去吗?那主子… 主子的事情主子自然会解决,他们做暗卫的,最忌讳的就是插手事情。 宋拾安午夜时分带着南一去了坤宁宫,这着实让南一有些纳闷。 “殿下可是要来拜见皇后娘娘?”毕竟皇后最近禁足呢,作为亲儿子,半夜爬墙来看也无可厚非吧。 没想到宋拾安却摇头,“不是,随孤去个地方。” 南一闭上嘴巴,跟着宋拾安一路来到坤宁宫最不起眼的位置,这里正是小佛堂的位置。 “殿下,来这里做什么?” 宋拾安打量了一下漆黑一片的小佛堂周围,“你给孤好好看看,可有什么暗格密道?” 南一虽然有些不理解殿下这举动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转身去寻找起来。 宋拾安站在长廊下,眼前不自觉的就出现自己前世在这里的一幕幕。 罚跪的,被饿的,被冷的,被旁观的,被轻视的。 反正在这个小佛堂里,他就没有什么好的回忆,他本能的厌恶排斥这个地方。 起初他以为这皇后会真的在小佛堂,但现在看到漆黑一片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的小佛堂,他瞬间明白,那不过是皇后对外的样子。 私底下是什么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心口堵得慌,就站在长廊的圆柱后面,突然的小佛堂里亮起了一抹的光。 南一一个闪身来到他的身边,小声开口,“殿下,有人。” 两人步径一致的就往后面的漏窗而去,刚隐身于窗后面,就听到一道女声。 “娘娘,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最近您的脸色都差了很多呢。” 皇后的声音响起,“本宫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个贱人,本宫要弄死她,她必须死。” 这个她让宋拾安心里一揪,会是他的生母吗? “娘娘,莫要生气,慢慢来,多想想太子殿下。”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宋拾安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手死死的扣着漏窗的窗沿。 “南一,进小佛堂查看。” 南一领命,进入小佛堂,宋拾安抵触小佛堂,本能的就不想进去,他一直站在长廊之下,抬头看着这阴沉的天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南一出来,“殿下,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宋拾安收回视线,有些不相信,这小佛堂在坤宁宫最不起眼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会有所发现,而且就刚刚皇后从小佛堂里出来那一副憎恨的语气应该是遇到了谁。 按理来说不会没有任何的收获啊。 “南一,立刻搜查仔细了?” 南一点头,“属下已经尽了力量,这一方面南一不是专攻,不过主子有这方面最厉害的人,专门攻克奇门遁甲之术,这种隐藏着的密道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这样一说,宋拾安心里又稍稍好受一些,“孤知道了,回吧。” 这一整夜,宋拾安都没有睡着,他前世不知道皇后把母亲关在哪里,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这皇宫里。 他一定要更加获得父皇的喜欢,得到更多的权势,这样这皇宫的每一处他都能调查了。 次日一早,宋拾安就以身子不舒服,要去护国寺上香祈福为由出宫了。 他知道现在宋策出了事情,那他出宫一定会被人盯着的。 南一化成侍卫跟在他的身边,两人一路去了护国寺。 护国寺在城东,是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座寺庙,宋拾安想着来都来了,那就求个平安福再回去吧。 毕竟这施砚最近有点运气不好,伤好了又马上受伤,答应了教他武艺的,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亲自的授学呢。 南一尽职尽责的在一边陪着,看着殿下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不知道祈求了佛主什么。 从护国寺出来,已经快中午,他小声的问了一句,“可还有人跟着?” 南一摇头,“没有了。” 有这话,两人这才安心的朝着城北而去。 城北的情况有些不好形容,施砚一晚上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的,没怎么睡好。 本以为今天的药会是宋拾安来换,没想到是南风进来,他心情本来就不畅,加之没有睡好,整个人的脸色极其的难看。 就算是南风跟在他身边最久,面对主子这样的神色,还是会胆战心惊。 等南风盯着巨大的压力给施砚换好了药,就听施砚问,“他呢?” 这个他是谁他自然是知道的,除了太子殿下,谁还能被主子这样一直惦记着,人家只是一晚上没来罢了,他这脸上都能挂油壶了。 “回爷的话,殿下…应该在皇宫吧。” 他确实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 等到出去给施砚端药的时候,南风就以肚子不舒服,把送药的活递给了黄老。 “让我给施砚那小子喂药?” “黄老,您就帮帮小的吧,这肚子闹腾得很呢,要是在主子边上多待,我怕会让主子不快。” 黄老挥了挥手,“赶紧去吧,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 第39章 施砚,我开始了 这以前施砚受伤呢,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准确来说是他自己都不管的,总有一天会好的,他没有那么多的闲心来管理。 身边的人也知道他还是这样的性格,他受了伤也不会刻意的关注,因为越是刻意他越是不舒服。 从小就没有得到关心爱护的人,长大后会下意识的避开别人的关心,或者说处理不好别人的关心。 别人对他好一些,或者是关心一点,他都会以为有目的,不然为什么要对他好。 长期处于缺爱的环境下,连自己也会质疑自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关爱,所有在他身上付出的关爱都是要回报的,而这回报一定是要他的命。 可能对于施砚来说,这条命是最重要的吧,毕竟他没有家人,没有兄弟,只有他一个人,虽然做到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但也因为这样,他最珍贵的东西不是权势不是地位,而是这条命。 黄老进去的时候他正看着屋顶发呆,黄老咳嗽一声,施砚侧头看他,“黄老你怎么来了?你的猪喂了?” 说起这个就来气,施砚这么多人吃他的住他的,让帮喂一个猪都不行,还要来帮着喂他吃药。 他把药往前一推,“快点把药吃了。”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苦涩涩的药,他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哄着他吃药的人。 “黄老,我的手受伤了,不能端。” 黄老一听,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施砚,你小子可以啊,这被小太子伺候两日你就养成这娇贵的性子了?没有人喂就不吃了?” “以前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没见你要人喂药,你这是不是太矫情了,我跟你说,我不是你家小太子,要吃药自己吃,可别想着我还买什么桂花糕来哄你。” 黄老这嫌弃的声音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道欢愉的声音,“施砚,我回来了,我给你带了桂花糕。” 宋拾安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两人一跳,也不知道黄老是不是年老手没劲儿,那本来递出去没有被施砚接过的药碗在听到宋拾安的声音之后。 一个不小心,一碗药直接倒在了施砚的胸口之上。 药汁瞬间浸湿胸前那薄薄的里衣,胸前白色的里衣瞬间就污浊了一大块儿。 宋拾安没有听到回应,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黄老手里拿着棉布正在给施砚的胸口擦着什么。 “是在换药吗?”宋拾安问了一句。 黄老更加慌乱了,这手上突然就没轻没重的,施砚被他一个用力,碰到伤口。 他惊呼一声,已经很压低声音了,但宋拾安站在门边就是听到了。 他大步上前,“怎么了?” 这一问不要紧,倒是看到了施砚胸前的那一大摊的药汁。 黄老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呃,我老头子不会照顾人,这…” “殿下来了,那就殿下来吧,老头子先走了。” 宋拾安手里被塞了一块棉布,黄老头顿时健步如飞的离开案发现场。 第28章 施砚想要勾起唇角表示他没有关系,但却看到宋拾安那沉着脸色。 几乎就是一瞬间,他开口,“我没让黄老喂,还是他非要喂的,就成了现在这样。” 而且惯来自称为臣的他也在这瞬间没有注意到自己自称上的变化,更别提这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委屈的意思呢。 天知道的,要是这话被黄老听见,绝对能吐血身亡后又再次醒过来给施砚一顿削。 不过黄老是没有机会听到的,现在他气鼓鼓的正在喂猪呢。 宋拾安站着,他躺着,一双眼睛往上看,墨黑的瞳孔里都是委屈。 宋拾安出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黄老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容易,他想照顾你也是正常的,你多担待点吧。” 说完径直的弯下腰给他整理胸前的药汁。 棉布擦不干净,必须换干净的里衣了,宋拾安从小斗柜里取出雪白的里衣。 然后极其小心的给他脱掉身上已经被药汁弄脏的里衣,整个过程他都很轻哼缓。 察觉到他为了让自己更小心,一直咬着唇。 “殿下,我的伤势好了不少的,其实可以…” “可以什么?不要想着下地,你现在不许下地。”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的伤势好了一些的,不用这样轻柔,动作上放大胆点也没事的,他不怕痛。 施砚的话被堵在喉咙,他却没有机会再说第二次,因为宋拾安看到他腹部的伤口已经被药汁打湿了。 “殿下,要不,我站起来这样也方便你换药。” 宋拾安抬头看他,“你能站起来吗?要是站不住你就说,要不用左手搭在我肩膀上。” 他不敢直接说可以站起来,只能想了一下,“我试试。” 要是被宋拾安知道他不仅站起来了,还出去晃悠了一圈,他可想而知,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宋拾安双手扶着他的腰,让他把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小心谨慎的扶着。 宋拾安不想让他用太多的力,怕扯到伤口,所以一直暗中使力扶着头。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宋拾安赶紧问,“感觉能站住吗?” 宋拾安本来身高就没有施砚高,再加上施砚现在站在脚凳上。 这一下子高出了很多,宋拾安仰头问他。 他低头看去,看到他额头沁出薄薄的汗,“能站住,没什么不适的。” 宋拾安赶紧蹲下身子查看腹部伤势。 药汁打湿了伤口上的药,要重新换药,他井然有序又快速的准备好东西。 仰头看他,“施砚,我开始了。” 施砚喉咙吞咽了一下。 头发半束的少年,一身锦袍,蹲在他面前,仰头,一脸认真纯净的对他说开始了。 然后不等他点头同意,伸手将里裤拉下来一些方便处理伤口。 这一动作让施砚不自觉的捏紧了左手,拇指上的指尖扣进掌心,他都浑然不觉。 伤口上细细麻麻的感觉传来,他不由得低头看去,只看得到他处理伤口的双手和一头的墨发。 束发用的白玉冠在此时格外的惹眼,他没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但他也能猜到,一定是咬着牙,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呢。 第40章 烧了小佛堂 伤口经过这几天的换药,其实已经不算疼了,至少现在他没有察觉到疼。 不过他不疼,宋拾安会觉得他疼,所以边敷药的时候,边轻轻的呼气,一下又一下。 心口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这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过一般,有些酥麻,又有些让人迷恋。 宋拾安本是专心的处理伤口的,眼神也一直盯着伤口的,但侧身去拿干净棉布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瞟到某一个地方。 那个本不该有任何反应存在的地方,好像有了一点的弧度,是他想的那样吗? 他很想一把扯掉看个究竟,但理智还是瞬间占了上风,他不能这样做,至少不是现在,毕竟施砚身上的伤很严重,要是因为这突然的动作让他受到惊吓,那伤口就会扯伤。 这件事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疑惑,施砚也有些蛛丝马迹显现出来,那发现根本就是时间的问题,他不急,他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施砚这个人的秘密的。 他回神后继续专心处理伤口,施砚站着却不敢再低头看他,只能目视前方,隐秘的加长了呼吸,缓解这心口的难受燥热。 直到宋拾安站起身,“好了,穿上衣服,我扶你躺下。” 等他躺下之后,宋拾安又吩咐南风赶紧重新熬药,然后转身坐在床沿,“你身边没有婢女,这些大男人照顾不精细,要不孤给你指派两个婢女?” “多谢殿下好意,臣不需要婢女,南风都能做。” 宋拾安掩下眼里的神色,笑着回答,“行。” “民学的事情如何了?可有被皇上责怪?” 施砚的关心他听得出来,虽然说话没有任何的语气,但就施砚那闷声的性格,也能理解。 他移动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未曾,民学的事情我已经没有插手,那就是宋策自己的事情,就算要责罚也是宋策而不是我。” “殿下好谋略。”他真诚的称赞。 但他听起来却好像有些夹枪带棒,这准备递出去的平安符又这样捏在了手里。 他微微扯起嘴角,假笑一下,“差点忘了,你是王奇的人,王奇是宋策的人,我这样说你心里不好受吧。” 施砚看着他那小样子,明明知道他现在和他已经是统一队列的人了,还这样酸溜溜的说话。 明明他最是不屑于去应付这样的人,但今日的他心情异常的好,看他的时候竟然觉得有几分的可爱呢。 “殿下这话真是伤人心,殿下之前还说是臣的靠山呢,这还没多久,就把臣划拨给宋策一党了?” 这话又带着委屈了,这可是给宋拾安冠上不要他的罪名了。 但宋拾安并不在意他话里的是什么意思,反正他现在说了是他的这一党的,那不就行了吗? 起初他一个劲儿的主动接近,不是示好就是主动要做他的靠山。 但说实在的,他心里还是有点不确定,施砚这人不容易听命于谁,而前世的他结合今生来看,他更是不会轻易服从,所以宋拾安心里也不确定他是真的和自己成朋友,站队在一块儿。 现在有了他这话,宋拾安心里的石头放下来。 伸出手,“给你。” 施砚用左手接过,“这是什么?” 宋拾安眼神到处乱看,随便的回答道,“今天为了甩开尾巴去了一趟护国寺,顺道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你要是不嫌弃就带着,嫌弃就丢掉吧。” 他说话又急又快的,生怕施砚会觉得他是主动去护国寺的,又怕他对这平安符不重视。 施砚阅人无数,在皇城生活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话里的隐藏意思。 他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平安符,“殿下是第一个送臣平安符的人,这平安福臣会小心保存的。” 没多久,南风端着药进来,宋拾安顺理成章的端过来小心的吹着。 “宋策这一次是不会好过的,正好也搓一搓这宋策的焰气,不然他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宋拾安说着。 施砚却盯着他看,“皇后到现在还会惩罚你?” 他觉得孩子小,被惩罚是理所应当,但现在他已经这般大了,按理来说皇后不敢了。 但他昨晚上就把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一下,让他大为震惊。 宋拾安一笑,神色轻松,“不用担心,就是罚跪,抄经书什么的,现在她已经被禁足坤宁宫,翻不起身风浪了。” “王奇也是,他这次和宋策算是狗咬狗了,也够他忙活一段时间的了,你就安心养伤就好。” 药很苦,但施砚的心里却是甜的。 宋拾安回到小院子,照旧晚上就睡在施砚的床边小榻上。 施砚一抬眸就能看到他熟睡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就看入了神。 这时候南风进来准备汇报情况,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住,南风这才发现殿下睡着了。 他小心上前,低声的汇报,“爷,永州那边得手了。” “皇后那边呢?”他问。 “皇后没有发现异常,不过南一来报说,殿下让他去坤宁宫小佛堂寻找暗室,他没有发现异常。” 施砚眼神又看向熟睡的宋拾安,“可是殿下被罚跪的小佛堂?” “正是。” “既然那地方跟佛没有关系,那就烧了吧。”他沉着声音吩咐, 南风立刻转身出去。 宋策那件事情也算是查出最后的脉络,宋策跪在朝堂之上说自己错了,愿意恕罪。 当然了,再此之前,礼部的人已经安顿好了死者的家属,还有那些受伤的百姓。 这件事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这都得全靠王奇在背后的操作。 第29章 所以最后这宋策只是被送去皇觉寺清心三个月。 对于这个结果宋拾安不太满意,但也在预料之中,毕竟这宋策身后有王贵妃呢,那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就凭这么多年皇后还没有把她弄死,就足以见得她有自己的能力和手段。 施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看着一边正在看书的宋拾安。 “可有不甘?” 费了这么大的圈子,民学毁了,宋策却只是去皇觉寺清心三个月,这不就是变相的找个地方待三个月吗? 第41章 对宋拾安是什么样的感情? 宋拾安却轻笑,眼神从书本上移开,“没有不甘,毕竟一开始就犯大错会引人起疑的,而且这皇觉寺可不在皇宫,宋策呢又是一个管不好自己的人,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谁能说清楚呢。” 他老神在在,运筹帷幄的样子让施砚一时间无法适应,他就应该开朗清纯的笑就好了。 那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适合他,他是翩翩的少年,精金良玉。 他撑着稍微坐了起来,他最近得到允许,已经能坐起来了,就是还不能下床。 “殿下有计划臣就放心了。” “民学的事情最终还是殿下负责吗?”施砚问。 “是,孤早就说过了,该是孤的一个也不会错过。” 民学最后还是交给了他,而且由于之前那个地方出了事情,礼部重新找了一个更加合适的宽敞的地方,现在正在加班加点的搭建呢。 宋拾安时不时的也要去视察一下,他放下书,“你要吃桂花糕吗?我要去城南一趟,正好去买点。” 施砚点头,“那就多谢殿下了。” 宋拾安现在觉得他就是真心的喜欢吃桂花糕,每次买来都会吃完,他也乐于给他买。 等宋拾安一走,黄老赶紧进来,而施砚也准备下地活动。 “先别下地,你家小太子还没走远呢。” “黄老,开玩笑要有个度,可别玷污了殿下。”他的声音很沉,听得出来不开心了。 要是换做别人,早吓破了胆,但黄老是个老滑头,什么都他都没用,尤其是施砚这冷言冷语,他更是不放在心上。 “行,不是你家的,是我家的行了吧。” 黄老大咧咧的准备伸手去桌上的桂花糕,却被施砚冷声制止,“别碰。” 桂花糕现在已经成了某个人不可触碰的点了,桌上点心好几种,但是桂花糕是坚决不能碰的,尤其是太子殿下买的桂花糕更是不能。 “我就吃一块儿,再说了,你家小太子…我家小太子已经出去了,回来肯定还要带桂花糕呢,吃一块怎么了?”黄老不等施砚说话,就快速的将那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吃得有些急,差点被噎到。 打趣了好几句,黄老才收回玩笑的嘴脸,“得到消息,公主要回来了。” “嫡公主宁安?” 黄老点头。 这位嫡公主是大宁皇帝的亲妹妹,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单从名字里就看得出来这皇帝对妹妹的宠爱,用大宁的国号添加进了名字里。 她平常都在封地儋州,很少进京。 “可知道是什么事?” 黄老猜测,“这公主和皇后历来交好,多半是听闻皇后被禁足的消息,要不然就是准备进京过除夕?” 一个除夕夜,还不至于让宁安公主回来一趟,儋州物产丰富,却离京城较远,她来一趟不容易。 那就只剩下皇后了,这宁安公主还未成婚的时候,最是喜欢在坤宁宫和皇后居住,两人虽是姑嫂关系,但却更像是手帕交。 “让人暗中盯着点,尤其是坤宁宫。”施砚侧头对南风道。 南风抱拳,“是,爷。” “你要多加注意,你近来和太子关系亲密,这宁安公主当初对你…” 宁安公主为去封地成婚之前,对施砚就多有觊觎,当时想尽千方百计都要把他要到自己身边。 这种嫡公主身份尊贵,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要不是当时他使计让自己染上了恶疾,逃过一劫,只怕是现在他已经沦为宁安的玩物了。 宁安仗着有皇上的偏爱和公主之位的权势,听说这已经到了公然带着面首四处游玩的地步了。 黄老之所以特意来提醒一句,也是怕这施砚进宫被这宁安公主瞧见,现在的施砚和前两年的施砚比起来,哪个更吸引人不用多说。 “无妨,黄老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有靠山的。” 黄老一听笑出声,“你这靠山…挺不错。” 施砚听出话语里的不尊敬,“态度能不能尊敬些,他是太子殿下。” “施砚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施砚一愣,他怎么了?像什么? “你啊,就像是一个媳妇被人诋毁,疯狂护短的丈夫。” 这话一出,施砚更加懵了,“你说什么?” 黄老严肃的点头,看向南风,“你没发现你主子现在变了吗?” “以前受伤别人提醒吃点药跟要他命一样,现在受了点伤呢,这虚弱得药也要人亲自换,也要人亲自喂,还要吃什么桂花糕来缓解嘴里的苦涩。” 南风自然是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认同黄老的说法的,他更是不敢回答半句,只能垂着头,默默的听着。 “说完了吗?我这受了伤,养一养,也碍着您眼睛了?”施砚反击。 黄老根本不在意,“我是提醒你,小太子对你很好,你要做的事情呢,和小太子…” “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捞到还要伤害到小太子,那小子单纯得很,你个老狐狸最好不要让人受伤了。” 他说的受伤,自然是指心理上的受伤。 见施砚沉下来的神情,黄老没有再多说,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就好。 “施砚,我从不反对你和谁交往密切,但前提是目标不变的同时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 黄老言尽于此,转身出了门,留下施砚一直人愣愣的回味着黄老的话。 他对宋拾安是什么样的情感? 一开始他对他过多的关注是因为小时候的那次救济,虽然两人没有往来,但他还是会关注他的情况。 只是他一直在坤宁宫,甚少出来,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谁知道后来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他很是主动,一个太子,竟然主动对他说要做他的靠山。 还要给他这司礼监,真是个不自量力又极度可爱的家伙。 他不是那种任由人靠近的性格,但他却一次次的靠近,甚至两人之间有些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他想,逐渐放下心理防线的过程应该是他看到自己后背的伤,要求他必须上药。 又或者是两人一同经历了被追杀,一起在山洞里过夜,一起在那个夜晚聊天。 这种彻底的心理防线被击碎不是一瞬间的。 施砚回想了一下,仿佛从他一开始主动起,他们就在也没有那种原本相互忌惮的气场了。 还有他答应收拾王奇,不顾自己手被烫伤也要让王奇被打五十棍。 只要是人,就都会有感情,他就算一直以冷情着称,但也抵抗不住他这样的接近。 第42章 把宴会交给宋元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比他的心更加真诚,每一次他换药,都要引发一场从软到硬的过程。 他从一开始的煎熬,到后面的习惯,甚至后来有种任由身体诚实的做派。 他躺在床上细细的思量着。 并没有睡着,所以当宋拾安推门进来,小声的走近,生怕吵醒他的那些动作,他都是知晓的。 宋拾安看到被子都没有盖好,虽然这屋里不算凉,但这已经是初冬时节了。 “怎么连被子都不盖啊。”嘀咕着就俯身给他整理被子。 之后看他头发像是没有理顺,又伸手整理他的头发。 从一开始他就在想着怎么睁开眼睛比较好,但现在他在自己耳畔边整理头发,他突然就不想睁开眼睛了,就这样装睡吧。 看这宋拾安会说出什么话,会做出什么事儿。 宋拾安没想做什么,但看到他的眉眼,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抚摸了一下。 “一个大男人长得跟个妖精似的,是要迷死谁?”宋拾安自言自语。 宋拾安话音刚落,突然的又凑近了很多,施砚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心口也在这一瞬间咚咚咚的跳动起来,他不会要轻薄自己吧。 心里想的什么他自己是没有意识的,反正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你的眼睛下面有泪痣,怪不得这么爱哭。” 宋拾安为这个惊奇的发现又嘀咕了一句。 施砚更加不理解了,他好像没有哭吧,就算受这么重的伤,他也从未流过眼泪。 这人为什么说他爱哭? 宋拾安说的是上辈子,在他坟前通红着眼眶,默默流泪的施砚是他心里无法磨灭的画面。 第30章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心口就揪成一团,痛到有些窒息的感觉。 “不过别怕,这辈子我不会让你哭的,你要的,我帮你就好,不会让你颓废的。” 他的话让施砚更加不解,他装作眼皮微动了一下,宋拾安以为他要醒来了,赶紧坐回床沿去。 施砚也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殿下回来了?今日怎么这般快?” 他根本没有去城南,刚买了桂花糕,就得到桑曲的消息,他就是回来送桂花糕的,等会就要赶紧回去了。 “宫里有点事情,我要回去一趟。” “殿下,臣的伤也好转了不少,王奇最近给臣派任务了,臣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下地。 “不可以!时间还没到,按照林大夫所说,你必须还要卧床几日。” 施砚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没说话。 宋拾安又道,“王奇那边不要去,什么任务非要你去做?他身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能不能对自己好点?” 施砚抿唇,怎么有种他说得挺有道理的感觉呢。 宋拾安没有吃晚饭就急着回宫,他一走,南风就来回禀,“爷,永州的那件事办成了,王奇也知道了现在忙着要去永州呢。” 他点了点头,其实王奇给他任务只是一个说辞,他是想和他一起进宫的,但他既然不让,那就多在床上呆几日好了。 宁安公主要回京一事宋盈德很是重视,连谁出城迎接都安排妥当。 这出城迎接的自然非宋拾安莫属了,毕竟现在朝堂之上最得宠的皇子就是宋拾安一个。 这日宋拾安起得及早,穿戴整齐,极为隆重的就带着人去往城外。 等到了差不多午时才见到宁安公主的车队,他得到的消息是辰时就能抵达城门。 但这宁安公主却足足来迟了两个时辰,宋拾安和前来迎接的官员就这样在这冷风里吹了两个时辰。 看到车队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轻松了几分。 “皇姑姑,拾安奉皇命恭迎皇姑姑回京。” 宋拾安上前准备迎宁安公主下马车,却见到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率先下来,宋拾安一愣。 马车里的宁安公主的声音响起,“拾安啊,有心了。” 他没有见到宁安公主,只是在前面带头,将人迎进了皇宫,这就是宁安公主的做派。 面对这些来迎接,行礼的官员,她只是在马车里道了一句平身,连面都不露一下。 不过因为她是宁安公主,无人敢说一句不对,就连宋拾安也不敢有半分的不爽神色。 马车一路抵达皇宫,宁安才下了马车,宁安是皇帝最小的妹妹,又是一母同胞,所以对她很是宠爱。 而这宁安她年岁不过二十几,这儋州养人,她看着还像是未出阁的一样。 宋拾安对这宁安公主印象一般,他前世就不能常接触到这样的人,而且这宁安公主每次去母后那边,他都会被赶走,所以跟她更是没有什么往来。 宋盈德站在殿门口眺望着,看到宁安公主的身影,提着龙袍就大步下来。 “宁安。”宋盈德感慨的叫出声。 宁安见到大哥也脚步上加快了几分,收起自己那一身的傲慢,“皇兄。” 宁安在距离宋盈德半步的距离准备跪下行礼,被宋盈德赶紧扶起来。 “一路上可顺利?” “谢皇兄关怀,一路上很顺利。” 宁安公主舟车劳顿,宋盈德吩咐人,让公主休息两日后再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宴会,让众人都知道,宁安公主回来了。 宋拾安以为任务完成了,就该回去了,谁知道却被宋盈德留下来,要他负责这次的宴会。 他想也没想的拒绝,并以民学最近事多,可能没有办法,他建议把这次的宴会给二皇兄宋元。 宋盈德沉思了一会儿,“宋元?” 宋拾安抱拳俯身,“是的,父皇。二皇兄年龄长于儿臣,这宴会这一块比儿臣熟悉,他定能把这宴会办好。还有就是儿臣最近管着民学的事情,身子也…” 宋盈德一听他的话,细细一想,确实如此,因为他身子不好还要管着民学。 但那是没有法子的,管着民学他有自己的一套,比人还真的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二皇兄了。” 摆脱了这无用的宴会任务,宋拾安回去承风殿一趟,随后就准备出宫找施砚。 第43章 殿下太聪明,骗不了你 现在的他好像已经习惯了没事就去找施砚,没事就问施砚,一整天这脑子里都是施砚。 只是没想到刚出承风殿没多远就遇到了宋元。 宋元是舒妃的儿子,一直以来都被王贵妃给压制着,在后宫的日子和他差不多。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这舒妃和宋元母子情深,就算在这后宫被打压,两人也一直相依为命,那是宋拾安羡慕不来的。 至于为什么这王贵妃一直要来打压舒妃,多半是因为这宋元比宋策先出生,虽然都不是嫡出吧。 但在这个排位上就已经是占了上风。 上一世这两人的结果不算好,反正在宫斗场上没有赢。 他上一世自身难保,所以也没有闲工夫去关心别人,至于为什么要为宋盈德推荐宋元。 自然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殿下。”宋元规矩的行礼。 宋拾安不是爱端架子的人,他微微一笑,“二皇兄,不用如此多礼,你我兄弟不用如此见外。” “是,是二皇兄考虑不周。” “二皇兄刚从父皇那里出来,得知是你举荐的我来办理这次的宴会,二皇兄多谢。” 说着又要俯身道谢,宋拾安上前一把,制止了他的动作。 “都是为父皇分忧,谁做都是一样的,二皇兄尽最大的努力,把事情办好,让父皇开心就好了。” 他这话不偏不倚,没有说明是他帮宋元,也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不接受宋元的道谢是因为这点小事他没有必要要谢,而且他对宋元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宋元看着他抬步离开,有些愣神,他这个弟弟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他除了在坤宁宫待着,其余的时间很少和他们往来。 更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犹记得小时候的他好像看到皇后娘娘掐他的手臂,皇后脸都用力到扭曲,他只能咬着牙关忍着眼泪。 回去之后他把这件事跟母妃说了,母妃说他定是看错了,这太子殿下是皇后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血。 又是这大宁的嫡出,将来皇后还要靠着他呢,不可能会这样对待的。 他一想,好像也是,他母妃没有多大的权,更没有多大的宠爱,就这样还一直支持他,保护他。 谁家母亲会对亲儿子这样恶毒,不会的。 能在父皇面前露面,他很开心,所以他也是真心的想要感谢宋拾安。 宋拾安这一次去城北是突然到访的,所以当施砚在院中走来走去的时候,正好被宋拾安看了个正着。 黄老躺在躺椅上,书本来是盖在脸上的,没有听到施砚继续说话的声音,他挪开了一点书。 就看到宋拾安一脸严肃的盯着施砚。 施砚也像是被抓包一样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把书本一收,从躺椅上起来,“哎哟,这天恐怕是要变咯,赶紧回屋。” 这都快要进屋了,他回头看向宋拾安,“对了殿下,跟你说件事,这不是施砚第一次下地了哟。” 施砚侧头,眼神犀利的投射过来,不过黄老并不看他,笑着转身进屋,甚至还能听到他心情极度舒畅的哼唱声。 “施砚,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施砚一顿,勉强扯起嘴角,“殿下,容臣想想。” 等他想一个万全的借口,突然灵光一闪,“是黄老非要我给他喂猪,所以… 宋拾安皮笑肉不笑,“你是觉得孤很好哄骗吗?” 他摇摇头,“不好哄骗,殿下太聪明了,骗不了你。” 宋拾安上前几步,“所以这是第几次下地?” 他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他不在的时候,他都偷摸着下地的。 看他回答不上来,宋拾安气不打一处来,“记得之前所说的吗?要是下地一次,禁足多久?” 施砚一看他来真的,那可不行,禁足他会疯的。 突然扯起嘴角,“殿下,臣现在痊愈了,早就能下地了,没事的,现在要我打一头虎都不在话下呢。” 瞧把他能得,宋拾安眼神冷了几分没有说话。 这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只想赶紧解释自己伤势没事的,却没料到一抬腿,就见宋拾安径直的去了西屋。 他只能跟在后面,“殿下。” 喊了好几声,宋拾安都没有回答,施砚彻底没有办法了,心里也不自觉的开始有些慌张起来。 第31章 有点担心他生气怎么办。 施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了,以前的他哪里会担心谁生气啊,但现在他这样子,真正应了那句话。 慌张你就输了。 “嘶…” 竟然说话他不听,那就只有出此下策了。 宋拾安听到身后人嘶了一声,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人一定是装的。 但立刻又有一个声音反驳说施砚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屑于用那样不入流的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他觉得他也不会,施砚是谁啊,会装痛吗?是绝对不会的。 “怎么了?”他回头问了一句。 施砚皱着眉头,“殿下,刚刚步伐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宋拾安一听,赶紧三两步来到他的面前,伸手将人扶着,嘴里说教道,“我就说不许下地吧,非要犟。” 施砚没有反驳,反而任由宋拾安扶着往西屋而去。 黄老在窗户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啧啧称奇,“这老狐狸啊,要出手咯。” 宋拾安进屋后就要伸手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是不是撕裂了。 这一进屋门都还没关,就要伸手。 施砚打趣一笑,“殿下莫急,门还没关呢。” 他一脸认真,“伤口重要,我先检查伤口。” 施砚看到他蹲下身子的那一刹那,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痒酥酥的。 “殿下,伤口没事,只是你现在这姿势容易让人误会。” 他蹲下身子的,摇着头看施砚,他本来就高,这样身形上的区别,让他瞬间就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而且他从下往上看的时候,那眼神太过清澈认真,倒是让人会有其他的想法。 宋拾安估计也是意识到自己这动作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上瞬间就爬上了红晕。 第44章 没用的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然后迅速的站起来。 气氛也由此变得暧昧起来。 施砚看他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住笑,上前将门关上。 “殿下近来不忙吗?” 宋拾安清了清声音,“不忙,宁安公主回城,宴会也给了二皇兄负责,我不忙。” 施砚一顿,宴会给了宋元负责?这是他没想到的。 “所以施大人,孤不忙,有的是时间问问你为什么要下地?” 施砚一噎,所以他刚刚转移话题不仅没有成功,还让这火再一次惹到了自己身上。 他咳嗽一声,又想装作伤口疼转移话题。 但这一次,宋拾安并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上前。 施砚的戏演得很好,就是没有成功。 宋拾安眼神直视于他,就在等着他的回答。 “我……我就是伤口不疼了,要多活动下,不然躺成废物了。” “那黄老所说,你并不是第一次下地了,说说吧,第一次下地是什么时候?” 施砚肯定不能如实的说,不然他敢断定他会生气的,而且是暴怒那种。 “就是……前两日,躺得腰疼,走一走好受点,所以……” 施砚作为司礼监王奇的左右手,虽然不至于呼风唤雨,但也是有一定权势的。 什么时候他会这样卑微的解释?从来没,他施砚向来只做计划之内的事情,其余的从不给好脸色。 宋拾安就是唯一的意外。 “我看看伤口。”宋拾安没有继续追问。 就他对施砚的了解,他是不会说实话的,与其一直和他言语拉扯,还不如赶紧查看伤口。 施砚点了点头,听话的朝着床榻而去。 甚至还主动的褪去了外衫。 宋拾安意外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心里还是担心他的伤口。 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没有被扯到,他又看了手臂上的伤。 手臂上伤势有些严重,现在还没有愈合呢。 之前林大夫说了,这伤有可能会影响之后的活动。 看到伤口没怎么好,他伸手去握住施砚的手。 “现在手感觉怎么样?能活动吗?” 手被一片温暖覆盖,施砚低头看着自己右手上的那双修长的手指,心口滑过一抹无法抑制的异动。 宋拾安眼神担心,一直尝试让他动动手指,试一试这伤口对手活动可有影响。 这可是右手,是他拿刀剑的手,他不敢想要是他的右手活动受限,对他来说是怎么样的打击。 他重生回来就是要对他好的,就是不能让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现在的他还没有掌握实权,有些事情还不能做到,所以施砚这次受伤其实也是让他明白,掌握实权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然就现在施砚所面对的情况和现在不稳定的朝局,他不敢保证施砚以后就不受伤。 宋拾安担心他的手,施砚却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出了神,以至于宋拾安的问哈他是一点没听到,自然的就没有回应。 而这种没有回应在宋拾安看来,问题很严重,那就是他的手没有知觉了。 “手没有感觉吗?”他摇晃了一下。 然后直接将他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眼神真挚的问,“有感觉到吗?” 不知道是被这眼神给刺到还是被他举动给吓到,施砚点了点头,“有感觉。” 这感觉自然不止是手上传来的感觉,不仅有心理还有生理上也有感觉了。 “真的吗?太好了,幸好有感觉!”他立刻开心的大笑。 自然的也就松开了施砚的手,手上瞬间没有温暖,施砚心理有片刻的失落,不过一个呼吸之后,他转过身,背对着宋拾安。 “殿下,劳烦您去看看南风可把药给熬好了。” 宋拾安心理开心,自然就忽略了很多的小细节,“好,你先休息,我这样就去看。” 等人一走,施砚才敢长呼一口气,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好似自嘲的自言自语,“没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这一句没用的东西是嘲笑什么,可有嘲笑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等宋拾安把熬好的药送进来,施砚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身体和心态。 只是当他准备一如往前一样张嘴接过那苦涩但吃后心情甜蜜的药时,却被宋拾安递过来了勺子。 “你这手应该多活动一下了,以后这药你就自己吃了。” 看着手里这漆黑的药汁,他本能的开始抵触。 不过在宋拾安的注视下,他只能舀起一勺放在嘴里。 原来,药一直是苦的,只是喂药的人是他,所以再难以下咽的药也变得丝滑好入口,甚至他自动的忘记这本来就是难以下咽的药汁,心理主动的就泛起了一丝丝的甜蜜。 施砚没有停留,一口接着一口,一碗药喝完,眼前就被递过来一块桂花糕,侧头一看,宋拾安正在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见他没有立刻接过,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赶紧吃点甜的缓解一下。 药吃好了,桂花糕也吃好了,但施砚这内心却不平静了,他想要一如往常一样的忽视内心这叫嚣的情绪,但好像这一次有些无法压制了。 他侧头看正在翻阅书本的宋拾安,侧脸线条流畅却不失柔和,少年气十足,这样的侧脸看着就有种平和惬意的感觉。 就算外面现在兵火连天,好像看着这张脸,心里也能平静且丝毫不惧。 他不得不正视自己对他的感觉,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他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而且这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小时候他对自己的恩情。 甚至滋生出了一种让人眷念的感觉来。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喜好,他以前也和黄老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黄老说的是,“你这一生本就难熬,身负血海深仇,本就不能轻易的做自己,你喜欢女子也好,男子也罢,只要自己心里舒畅几分,这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之前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药吃那抑制的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又或者是他身边都是太监,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虽然他确定自己的喜好,但这么多年,他除了对小太子多加关注之外,没有对别人有过什么欲望。 但宋拾安不一样,他不仅放任他闯入他的身边,甚至一再的对他起了不该有的想法。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黄老从一开始就一眼看出了他对小太子不一样。 第45章 默认那句你家小太子 准确的说,第一次他带着伤也要来让他答应小太子的请求的那个时候起,他就觉得这施砚不对劲。 这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完全可以往让南风来说一声就好了,但是他带伤亲自前来,黄老就发现不对劲的。 再有后来,他虽然跟着宋拾安一起负责民学的事情,但他未免有些太过上心了,宋拾安自己已经能够应付了,他却不放心,还要让人帮着盯着。 第32章 甚至不止一次的深夜造访就是让他多帮着看顾民学一二。 当时的黄老问,“施砚,你是真的为了民学还是为了办民学的人。” 当时他的回答异常的坚定,“自然是为了民学,百姓能够入学读书习字,这也是为了以后打下基础,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以后打算。” 当时的他实在是嘴硬得很,一点都不肯承认他的真实内心。 而且后来他受了伤,黄老也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提过你家小太子,他一开始还会提醒两句,不要这般没有规矩,但后来呢。 后来他自己都有些默认了吧。 “施砚,过两日的宴会你可要去?”宋拾安问。 施砚拉回自己已经飞远的思绪,看着他的脸有几分的愣神,“王奇没在京场,这王德现在也不成气候,连下床都困难,臣自然是要去的。” 正好这时候南风送消息进来,“爷,司礼监那边的消息,让您配合二皇子办好宁安公主的接风宴,一定要尊贵热闹。” 施砚听后看向宋拾安,“殿下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宋拾安点头,“既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这两日父皇要陪着宁安公主,送了不少折子来承风殿。” 他抬手抱拳,“那臣恭送殿下,过几日接风宴再会。” 宋拾安都要走了,还不忘回头叮嘱,“就算司礼监事情再重要,也莫要让伤口撕裂到,最好多休息。” 施砚规矩的点头答应,“是,臣遵旨。” 宋拾安要回承风殿看折子,桑曲在一旁伺候,“殿下,您为什么要让奴才去无意的在二皇子的面前提起司礼监的施大人呢?” 桑曲一直都不明白,这能得到皇上重视负责宴会是多大的殊荣啊,没想到他们主子竟然就这样把这个好机会让给了二皇子。 让给二皇子就算了,毕竟二皇子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辈。 只是又让他无意的提起当时施大人对主子多有帮助,这不是让二皇子对施大人也重用起来了吗? 这样一来,施大人就会有了对比,虽然他心里,主子比二皇子好了太多太多,但他不了解施大人,要是施大人被二皇子拉拢过去。 那主子这段时间的付出不就是白费了吗? 他真的很为主子担心。 “施大人做事认真严谨,这办理宴会,自然少不了司礼监的帮助,这都是正常的往来,不用放在心上。”宋拾安对此是没有一点在意的。 至于给宋元推荐施砚,也是想要让施砚更多的接触到宫中面上的事情,让他不要一直都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好处利益被王奇拿走,而他留下的是阴狠毒辣的形象,他要一点点的改变他的形象,让人知道他能做好见不得人的事情,也能做好这细节安排的吩咐。 “可施大人……”桑曲还是有些担心。 宋拾安嘴角带笑,“桑曲啊,别人你主子不知道,但是施砚他不会,孤信他。” “对了殿下,这宁安公主带回来一个女子,好像是公主收的义女,很得公主的喜欢,甚至还赐了国姓呢。” 那个女子宋拾安有些印象,年岁应该小他两三岁吧,他当时并没有在意,以为就是宁安公主身边的侍女。 “这个义女这几日在宫里负责了公主的一切饮食,从不假手他人,而且把公主也照顾得甚是妥帖,最近这宫里都在传,说公主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寻找如意郎君的。” “她来京城做什么孤不在意,不过坤宁宫那边不可懈怠,要继续盯着。” 因为之前去小佛堂没有找到线索,他的本意是想要找施砚帮忙的,只是这一去城北就被打岔了,后面也就没有开口。 最近宁安公主回来,那就更不好有所动作了。 因为这宁安公主除了和宋盈德吃饭,几乎都在呆在坤宁宫,自然不好出手。 宁安和皇后本就交好,宋盈德起初不怎么想让宁安和皇后接触,毕竟他的气还没有消呢。 但架不住宁安在他耳朵边一直说皇后的好。 “皇兄,你看看,这么多年了,拾安都好好的,孩子嘛,调皮也是正常的,惩罚一下没有什么的,无伤大雅,难不成亲生母亲还会对亲儿子不好吗?” 不等宋盈德说话,宁安有继续道,“还有啊,我觉得皇嫂就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温柔,怎么会惩罚嘛,而且拾安就是皇嫂的命,她可能也是御下不严,还有爱子心切,这平时就严厉了一些,皇兄,你就饶了皇嫂吧。” “难不成皇兄你真的不考虑前朝吗?现在朝堂之上已经对皇后禁足有不少的微词了,要是再这样一直不闻不问的,只怕…” 宁安分析的这些他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只是简单惩罚了一下,宋拾安的腿他是亲眼见到的,那批下的淤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疼。 皇后这人他到现在都不能说完全了解,而且他当时也是顾及到了前朝,所以只是禁足了皇后,而且对宋拾安已经是宠爱欣赏的。 这民学他也依旧给了宋拾安,这其实也是在潜在的告诉前朝那些皇后的势力。 他虽然对皇后禁足,但他对皇后的亲儿子没有任何的隔阂,这同样意思一种提醒。 他们久经朝局,自然很明白,一个太子和一个皇后,谁更值得拥护。 “宁安啊,这件事朕先考虑考虑,你和皇后感情好,你想要去看望就去。” 见皇兄没有动摇,宁安心里有些许的挫败,毕竟之前的她说什么,皇兄都会答应的。 不过现在的宁安成熟不少,不会像之前一样,没有得到什么就开始胡闹撒娇。 第46章 宁安出主意 她见这一招行不通,立刻转其他的方向。 “皇兄既然知道我和皇嫂感情好,那我的接风宴皇嫂一定要参加,不然我就不去了。” 适当的撒娇对宋盈德很是有用,宋盈德一听她这样说,只能开口附和,“行,你说了算。” 宁安愉悦的从御书房出来,立刻就前往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皇后一身素衣,正在敲着木鱼,嘴里重复着经文呢。 这几日她每次来都见到这样的皇嫂,她心里有些心疼。 “皇嫂,快起来休息会儿吧,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不要忘了你可是这大宁的皇后娘娘啊。” 皇后叹息一声,“宁安,我这皇后做与不做都可以,毕竟我已经让皇上蒙羞,让拾安嫌弃。” 这样一副柔弱的样子让宁安很是不忿,“皇嫂,不要妄自菲薄,你是皇后,将来还会是太后,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可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至于拾安,你放心,我作为皇姑姑,自然会提醒他的。” 宁安安慰了皇后好几句,才说接风宴她必须出席,不然她会不开心的。 皇后状似为难的想了一瞬,才点头答应,“行,你难得回京一次,我定到场给你接风洗尘。” 晚上用膳的时候,宁安又见到这一桌的素菜,叹息一声,“你这样做皇兄不知情,何苦为难自己啊,你就是太善良了。” 皇后听后笑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去吃无油无盐的水煮菜,看那样子吃得还挺香的。 对于这样的皇后,宁安是怎么说也说不通,她缓了缓开口,“皇嫂,既然你觉得拾安现在独立了,又抛弃你了,不如给他指派一门婚事吧,这样他也有人管着,必要的时候还能帮你吹吹风。” 宋拾安今年已经十八,按照惯例,确实该指派婚事了,就算这太子妃没有人选,那这侧妃也应该定下来了。 但她一想到要为宋拾安考虑他成婚生子的事情,她心里就异常的难受,甚至扭曲到让人无法正常呼吸。 “皇嫂你是不是还没有确定的人选,所以才会一直拖着啊。” 宁安无意的一句话,倒是给了皇后台阶下。 她附和着宁安的话,“毕竟是一国的太子,这人选上还是要谨慎的,不仅要找个礼仪端方的,还要找一个能在内宅帮助到他的。” 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作为一个母亲,想要多为儿子考虑一些这很正常。 宁安也觉得她这话很是在理,要是她的儿子是这样的身份,她也不会随便就让那些妖艳贱货把自己儿子给祸害了。 “皇嫂,你这样一说,我这里还真的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啊?”皇后故作惊奇的询问。 “我把义女宋芸啊。” 皇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宁安,心里在快速的盘算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嫂,宋芸虽然不是我的亲女儿,但从小我就养在身边,琴棋书画,谋略礼仪全不在话下。我更是把她当成嫡女一般的来宠爱,我倒是觉得宋芸挺适合拾安的。” 皇后端起清茶,细细沉思。 “宋芸纵然好,不过拾安这个孩子太过有主见,他要是不喜欢做的事情,是会反感的,到时候这…关系都会不亲和的。” 宁安一听这话,知道有戏,“皇嫂,我也是想着让拾安越来越好,不如这样吧,让两人先了解了解,培养培养感情如何?到时候一切都以你的决定为主。” 第33章 宁安盛情难却,皇后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宁安让两人培养感情的这一说辞。 宁安公主回京,确实让这沉寂了许久的皇宫热闹了不少,施砚也在几日后回来了。 平日里宋拾安能在下朝或者去御书房回禀的时候见到他,他跟在宋元的身边,有时候冷着一张脸,有时候会微微低着头和宋元说话。 他态度礼仪上是端正的,不过他这周身的气场让人觉得他就不应该是现在这个位置,甚至于让人觉得现在的他不应该是一个太监。 毕竟身形修长,目光如炬的人不管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难以让人忽视。 宋拾安不过是刚从御书房出来,正好看到他和宋元要去回禀什么。 在御书房门口,两人都看到了对方,他恭敬的抱拳给他行礼,他点了点头,“施大人,免礼。” 有外人在,施砚和他都极其的守规矩,当然了,并不是说没有外人在他们就不守规矩了。 两人算是打了个招呼,就一进一出的分开了。 而施砚在回禀完成,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前来送点心的宁安。 他已经尽可能的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宁安还是在走了两步后又退了回来。 站在他的面前,“施砚,真是好久不见,不知道你的恶疾可有好转?” 说完又嘲讽一句,“不过这么些年了,就算没有好,也说明这恶疾要不了你的命。” “本公主听说你现在负责司礼监的事情,那本公主的接风宴你可要好好的筹备,到时候本公主重重有赏。” 他掩下眼里的厉色杀意,恭敬的回答,“是。” 宁安浅笑着抬步离开。 等人走进御书房,南风才小声的开口,“爷,看来这宁安公主不是省油的灯啊。” “无妨,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现在随她心意就是,不过要是太过火,那就让她自求多福吧。” 南风知道主子是个拎得清的性格,很多事情其实早就运筹帷幄了。 “主子,进来坤宁宫那边,宁安公主经常走动,小佛堂一事要现在进行吗?” 施砚抬了抬左右,“不急,宁安受宠,这要是有点什么事情,皇上定会彻查,到时候…” 他不是怕查出是自己做的,但他担心查出他和宋拾安的往来,到时候他本来就举步维艰的局面,只怕更加寸步难行了。 “爷,宁安公主说不定会对您…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皇宫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王奇那边怎么样了?” 南风胸有成竹的道,“那批货已经全部转移,他根本无从查起,而且当时已经把货交出去了,他也不会对您起疑的。” 第47章 皇后出现在接风宴 施砚点头,“好,那批货先不要动,等候我的吩咐。” 南风回禀完成之后就一直跟在施砚的身后,规矩得很。 宴会如期举行,在明鸾殿举行,这可是莫大的宠爱啊。 宋盈德吩咐,五品以上官员都可以携家眷参加,所以一时间这皇宫热闹非常。 宋元忙出忙进的,到了最后关头还有些不放心,“施大人,你说这宴会应该会没事的吧。” “二皇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也吩咐了下去,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不还有奴才的吗?” 宋元看着施砚点头,“怪不得太子这般器重于你,你是有能力的,这次的宴会要不是你,只怕本皇子都要忽略很多的细节了。” “为二皇子效劳是奴才的福气。” 有些话虽然说出来有些不符人设,但现在的朝局就是这样,他是太监,他是皇子,自然谁该抱着尊敬的态度一眼就明了了。 陆陆续续的有人前往明鸾殿,宋拾安跟着宋盈德一同出现,众人纷纷行礼。 今天的宋拾安打扮得有些贵气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厚重,相反的觉得他这打扮配着那张脸,更加让人觉得他身份尊贵,不可侵犯。 这可能就是来自东宫嫡出的自信吧,跟在宋盈德身边,他没有丝毫的怯场,但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 一切看着都是自然随和又备受尊重。 众人跪地行礼,宋盈德笑着说了免礼平身,可见心情很是愉悦。 宋盈德刚落座,宁安公主就和皇后一起到了,皇后不是还在禁足吗? 这能出来参加接风宴事先也没有人知道,宁安也没有透露出来什么消息。 这皇后突然出现,就连宋拾安都有些惊诧,他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宋盈德。 见他神色如常,对于出席的皇后也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就知道,这是父皇允许的。 不然一个被禁足没有期限的皇后,想要出来,也是不易的,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而宋拾安了解宋盈德,他不是一个朝令夕改的皇帝,但这宁安就是一个最大的意外,宁安在宋盈德这里有多受宠是众人皆知的。 所以现在看到皇后和宁安公主一起进来,这说明什么大家也都很清楚。 更何况众人皆知这宁安和皇后关系历来交好。 宁安挽着皇后的手走进明鸾殿,身后跟着一身鹅黄色衣装的宋芸,人俏皮又可爱。 宋拾安的位置于宋盈德的右下首第一位,这是太子专属的位置。 “众爱卿,宁安公主难得回京,朕甚是愉悦,众卿举杯,共饮此杯,不必拘礼。” “宁安,皇兄敬你一杯。”说完抬着酒杯朝着台下的宁安举了举。 宁安一脸笑意,“多谢皇兄,宁安也祝愿皇兄心想事成,大宁风调雨顺。” 宋盈德哈哈大笑,足以见得多么的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宁安可要多吃些,朕吩咐了御膳房,准备你小时候就爱吃的菜。” “皇兄最好了,犹记得我还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皇兄也是这样宠着我的,有皇兄这样的兄长,宁安此生大幸。” 两人说了几句话,轻易的就把气氛拉到了最满,宋盈德也不禁回想起以前的时光来。 他只有这样一个妹妹,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他喜欢宠着,也必须宠着。 “皇兄啊,一转眼,这皇嫂和皇兄你的孩子都这般大了,拾安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 宋拾安突然被提到,他浅笑着起身,朝着宁安抱拳,“皇姑姑真是说笑了,拾安不过庸人之姿。” “皇嫂和皇兄都是上乘之人,怎么会是庸人之姿呢,拾安太过谦逊了。” 宁安突然抬头看着主位上的皇帝,“皇兄,拾安今年已经十八了吧,这都快弱冠了,怎么还不见订亲啊。” 这话被一只腿刚踏进来的施砚听到。 宋盈德嗯了一声,“确实,拾安现在已经十八,按理来说是该定下婚事了,此事宴会后商议一下。” 今日宴会的第二个重磅消息出现,太子殿下要选妃了。 “皇兄,依我看啊,这拾安是个体贴孝顺的,这要是让人召集选妃,那唯恐有人钻空子,不如这样,现在定下几人,送去拾安的院子,培养出情感来,这样以后也能保证夫妻和睦啊。” 宋盈德听到这话有些惊奇,“怎么个培养法?” “皇兄,在儋州呢,有这样一种习俗,年轻男女相互不了解对方的时候,会给双方一个相处的机会,也是为了以后能更加幸福,你想想,要是在这些时间里,发现两人不合适,是不是避免了一段不幸福的婚事?” 在儋州,很多人都会提前进行试婚,不过也都是有钱人或者勋贵之间的往来,至于普通人,没有谁会愿意用时间和金钱来做这些无用功。 不过这对宋盈德来说,倒是新奇的,“是吗?那这样想来,甚是合理啊。” “既然这样,正好今日众爱卿的家眷都有带来,就在这些人中筛选出四人送去承风殿和拾安培养感情,至于最后会留下谁,这就到时候看谁更拾安更加契合。” 整个过程,宋拾安没有说一句同意或者反对,就是端坐下方,仿佛置身事外,又仿佛浑不在意。 不过在施砚进门后站在宋元身边,他却是第一时间感受到,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自己的眼神。 施砚还等着他宋拾安的回答呢,谁知道人家继续喝茶吃着点心,丝毫不觉得这要给他的院子送四个女子是什么大事儿。 他不禁在心里想,难道他之前听到的那句不喜欢女子是假的? 这是他的伪装吗? 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了太多,他赶紧在心里告诫自己,他就算是喜欢女子也好男子也罢,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本来两人就不太适合一条路上。 至于之前,可能是感性大过理性,他和他走地近了些吧。 虽然这样在心里告诫自己,但施砚还是无法忽视自己心里那一股子的烦闷劲儿。 所以一直站在宋元后面的他仿佛冰山一般,与这场上的推杯换盏,歌曲舞蹈格格不入。 第34章 第48章 皇上安排的人到了 因为有了宋盈德这话,更加引起场上众人的思虑,有个环节是各家有才艺的女子上前表演。 有吟诗作赋的,有跳舞唱曲的,如果说一开始大家都是心无旁骛的表演就完了的话,那现在就变成了各家争斗的战场。 没有硝烟,但是能感受得到表演的人都是铆足了劲儿的。 宁安公主的义女宋芸也准备了一个小节目,跳舞。 桃粉色的水袖舞在场中尽善尽美,腰肢软得就像是上好金碧丝绸,盈盈一握,确实是如仙子一般,让人难以不心动。 宋芸舞姿动人,加之这是儋州最为盛行的水袖舞,这一场表现很是突出。 宋芸原意是给宁安公主献上的,但看她那有意无意的眼神一直在宋拾安的方向就不难猜出,她和宁安打的是什么主意。 等宋芸舞完,宁安公主问,“拾安,芸儿的舞姿如何?” 宋拾安声音柔和却听不出情感,“很美,京城确实难得一见。” 话虽是这样说,但宋芸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刚才她在舞的时候,他看都没有看自己。 现在说很美,这不是敷衍吗? “芸儿多谢太子哥哥的夸赞。”她双手交叠,微微屈膝,声音甜美婉转如黄莺。 “芸儿在儋州时就常常听人说,太子哥哥孝顺端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拾安微微点了点头,不热情,但也不至于冷落。 宋芸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满意的,她这身舞姿只要是男人见了都走不动道,没曾想这就在宋拾安这里给栽了。 宁安可能也看出来了这宋拾安有些不在状态,赶紧给宋芸台阶,“芸儿,快来,坐母亲身边。” 皇后这时候拔下手上的镯子,声音温柔的道,“芸儿的舞姿确实出众,本宫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么柔美的舞了,这手镯乃是冰晶玉所制,戴在手上有清凉之感,现在赠送给芸儿了。” 皇后亲自赏赐,这说明什么? 其他人看来,是皇后属意宋芸。 而在宋拾安看来,这宋芸要么是个不好相与的,要么就是一个和他之前一般懦弱的眼线。 但他同样也很确定,这四个人里,一定有宋芸。 等人表演完,宋盈德看向宋拾安,“拾安啊,你可有中意的?” 宋拾安摇了摇头,“任凭父皇做主。” 宋盈德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 宴会继续进行着,宋拾安一如之前,没有过分的热情,但也保持着自己的形象一直到宴会结束。 而他一整场的宴会都没有和皇后对视,倒是皇后时不时的就要看向他这个方向。 对此宋拾安装作不知情,一场宴会结束,宋拾安有些疲惫,独自一个人就前往承风殿准备好好歇息一下。 而皇上在宴会上喝多了,醉醺醺的,就朝着后宫而去。 宁安眼神一直在宋元身后的施砚身上,他还是那般的身形诱人。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施砚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宋芸得到宋拾安的喜欢。 两人回到自己的宫殿,宁安问,“对于太子,你有几成把握?” 宋芸规矩行礼,“义母,太子殿下有种清心寡欲的感觉,应该要好好下点功夫了。” 宁安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本公主相信你,毕竟这么多年,你也都算是学也所成了,不过你必须在三日内就把宋拾安搞定。” “剩下的三人多半会有皇后的人,会是个绊脚石,你要保持警惕,必须第一个得到宋拾安。” 宋芸知道义母的计划,俯身行礼,“义母放心,芸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所望。”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宋拾安你一定要拿下,而且让他对你念念不忘。” 这场宴会宁安很是满意开心,她一开心了,这宋盈德自然的也就开心了不少,宋拾安次日一大早就去上朝。 等他下朝又在御书房里呆了一会儿之后才回到承风殿,刚到门口,就见桑曲焦急的来回踱步。 “桑曲,出什么事儿了?”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赶紧回屋看看吧。” 他有些疑惑的跨步进入,刚到主院,就见到站着四个女子,都是纤细窈窕,眉眼柔情的人。 见宋拾安前来,几人纷纷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你好辛苦啊,这么久才回来,累了吧,你快坐。”宋芸仗着自己的义母是宁安公主,对宋拾安的称呼上亲近了很多。 至于其他的几人,都不敢在宋拾安的面前造次。 “你们都是谁啊?”宋拾安问。 “臣女赵名儿,是户部尚书之女。” “臣女姜姝,是文渊阁大学士嫡女。” “臣女谈月,兵部左侍郎之女。” 三人一一介绍了自己,宋拾安都点了头表示回应,但站在边上的宋芸却一动没动。 宋拾安侧头问,“所以你呢?” 宋芸一愣,她?她还需要介绍吗? “你不介绍你自己,孤怎么知道你来自何处,家中有何关系,该给你分配怎样的院落?”宋拾安沉声问。 语气里没有偏袒,更没有亲近,她一上来就甜美的叫着太子哥哥,宋拾安这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着呢。 “我…小女宋芸,是宁安公主义女。”她规矩的俯身行礼,声音又软又糯的开口。 这样的角色,或许在别人看来,恨不得马上怜香惜玉,但是在宋拾安看来,就那样,就算再妩媚,在他这里都掀不起半分的波澜。 甚至于在这种时候,宋拾安心里还在想着,为什么施砚今天一张脸冷若冰霜,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是司礼监还是什么地方有困难? 几人站成一排,等着宋拾安做最后的安排,但宋拾安想起某人,有些入了神,并未察觉自己。 桑曲站在一旁等着主子的吩咐,只是这等了好一会儿,主子还是看着某一处并不说话。 他最后只能小声的提醒,“殿下,这几位小姐该如何分配住处?” 宋拾安回神,“这承风殿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地方,院子也不算大,这样吧,这几位小姐就都去梅阁吧,那边比较宽敞。” 几人一听,这太子殿下果然是宅心仁厚,连住处都给她们安排宽敞的。 但事实是,这梅阁的确是宽敞的,这是个小姐住在一个院子也足够。 第49章 被邀请一起用晚膳 但这关键的关键就是,这梅阁距离主院很远,几乎一个南,一个北。 桑曲知道主子的意思,连忙带着四人就往梅阁而去。 宋芸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的,要不是他们都知道内情,怕都要误会她就是这承风殿的女主子了。 “桑曲,怎么还不到?”宋芸问。 桑曲规矩的俯身,“回小姐,这梅阁风景好,殿下最是喜欢了,就是有点距离,不过这一路上也算是景色宜人。” 宋芸听后没有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快一炷香,才到梅阁。 梅阁这里的确挺不错的,再加上这内务府刚修缮了一次,看着很是养眼。 身后的几人都是端着大家闺秀羞涩的表情,也确实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一个个的都只敢在心里感慨。 果然如家中父兄所说一般,这太子殿下虽然前面的几年没有被重视,但胜在太子殿下争气,现在就算是皇后犯了错,也没有被皇后的事情所影响,相反的还更加得皇上的喜欢。 看来这太子殿下未来可期。 最最主要的是,这太子殿下温润,是个谦谦君子,而且一点没有太子的架子,看着也很是容易亲近呢。 “几位小姐,梅阁到了。梅阁有小厨房,您们几位要是有个什么需要的,只管让御膳房送食材来就好,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去找桑成。” 桑成算是这承风殿的内管家了,有事情找他是完全在程序内的。 几人站在院中,有些疑惑,这难道带来这里就够了吗? 桑曲说完就要转身走。 宋芸追了上来,“桑曲,太子哥哥什么时候来梅阁啊。” 桑曲俯身,“太子殿下事务繁忙,不是出宫巡视民学就是去御书房看折子,承风殿也很少来呢,不过小姐放心,奴才回去就跟殿下提一提,提醒提醒,多来梅阁走动。” 这话深得宋芸的心,她塞给桑曲一个钱袋子,“桑曲,我从儋州来,对宫里的情况不甚了解,以后就多拜托了。” 桑曲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小姐说哪儿的话啊,这皇宫奴才不知道,但在这承风殿,奴才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告知小姐的。” 宋芸勾起嘴角,“太子哥哥的人真好,通情达理得很。” 说完转身进入梅阁,占领了主屋。 她是公主的义女,说正规点,那就是郡主,只不过现在并没有封为郡主罢了,所以三人都不敢说什么,只能任由她住在主屋。 第35章 桑曲回来的时候,宋拾安正在看书,他行了一礼,从怀里拿出钱袋子。 一袋,两袋,三袋,四袋。 “殿下,托您的福,奴才也能感受到了一回被人塞钱的快乐了。” 宋拾安放下手里的书,看着这大小不一的钱袋子,“初来乍到,自然只有用钱来买通人了,以后只要她们给,你就收着。” “是,主子,那这钱怎么处理?” “收起来,以后梅阁的支出就从这里面出,要是不够了,那孤就去找她们父亲要。” 桑曲心里感叹,还是主子厉害,有头脑。 宋拾安觉得,这些人刚来承风殿,应该不会那么快的有动作的,至少也要先了解了解吧。 但他猜错了,这第二日就被梅阁的人前来相邀,说是一起用早膳。 宋拾安直接张口拒绝,“孤已经用过早膳,让几位小姐自便就好。” 这早膳拒绝了,午膳又来请了,不过午膳宋拾安已经答应要去陪着父皇用膳,这几人自然是不敢和皇上抢人的,所以宋拾安又避开了一次。 在御书房里看了一下午的折子,和宋盈德聊了好一会儿,现在民学的事情已经走上正轨,剩下的事情就没有必要他一直时时刻刻盯着了。 宋盈德和他谈论起兴农一事。 宋拾安说回去就准备好折子递上去给他过目,宋盈德很是满意,告退的时候,宋盈德还忍不住的叮嘱一句。 “拾安啊,你年纪不小了,这有些事情也该主动一些了,当年朕跟你一般年岁的时候,公主都好几个了。” 宋拾安知道父皇话里的意思,“是,儿臣谨遵父皇命令。” 一转身立刻把这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准备会承风殿好好准备折子,让父皇一眼就能直观的看到兴农的好处,和兴农应该怎么做。 这刚到承风殿呢,就见到两个女子站在殿门口,一个是宋芸,一个是兵部左侍郎的女儿谈月。 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兵部有不少人都是皇后的人呢,所以这两人能站在一起,看来关系匪浅。 宋拾安还没有上前呢,宋芸就甜甜的叫着,“太子哥哥,您总算是回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谈月屈膝行礼。 “太子哥哥,您真的好忙啊,这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您了,来请了您好几次了,都没有在。”声音娇羞中还带着撒娇的意思。 “找孤有何事?”宋拾安声音淡淡,没有任何的温度和感情,声线很平。 谈月赶紧俯身,“殿下,姐妹们都做了一点各自的拿手菜,准备请殿下尝尝,还请殿下移步梅阁。” 这一天三次相邀,在拒绝就说不过去了,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了。 “孤换身衣服就去。” 宋芸一听,笑着开口,“好,那芸儿等着太子哥哥。” 谈月见状赶紧告退,说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姐妹们,自然的就留下了宋芸。 宋拾安进去换衣服,宋芸就在外殿上下左右的打量这承风殿。 不多时宋拾安出来,两人朝着梅阁而去。 一路上宋芸都想和他说话,但宋拾安都装作没听懂,或者是不感兴趣,没怎么回答。 本来有些冷清的梅阁因为住进了几个人,倒是显得比较有烟火气了。 在院中的亭子下,摆着圆桌,圆桌上有精致的饭菜,三人站在桌边见到来人赶紧行礼。 宋拾安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要求,所以赶紧摆手让她们坐下。 宋芸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阿秋,去把我珍藏的好酒取出来给殿下尝尝。” 阿秋得到眼色,俯身下去。 宋芸夹了第一筷子,“太子哥哥,您尝尝这鱼,这可是儋州的做法,看看您吃不吃的习惯。” 宋拾安点了点头,“孤自己来,你们自便就好。” 鱼肉鲜美,带着一种他说不出来,但是很香的味道,他觉得是儋州的某种香料吧,没有在意,倒是多吃了好几口这味美的鱼。 第50章 宋端水大师也 阿秋把美酒送上来,宋芸更是使尽浑身解数的,不是敬酒就是夹菜的。 一时间,这饭桌上,好像就她一个人,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摆设一样。 宋芸的性格和谈吐确实比这三个人要开朗一些,不显眼,但让人感受得到她的热情,那种单纯的热情。 三人找到一个机会,一一给宋拾安介绍了自己做的菜,宋拾安都很给面子,每一道都尝了一下,也都夸赞了一句。 论一碗水端平的技法,宋拾安绝对称得上是第一。 “既然殿下觉得这些饭菜都比较合胃口,不如我等敬殿下一杯,祝殿下常乐无忧。”宋芸这个提议让几人举起杯。 宋拾安推脱不了,又多喝了几杯。 他觉得这太阳穴有些胀胀的,他多半是醉了。 “桑曲,扶孤回去。” 桑曲迅速上前,搀扶着宋拾安,宋芸赶紧来搀扶着另一侧,宋拾安往边上侧了侧,避开了她的搀扶。 “桑曲,就你送孤就好了。” “宋小姐,奴才送殿下回去吧,您就先歇息吧。” 宋芸看着被扶走的宋拾安,嘴角划过一抹的得逞。 她转身进了梅阁主屋,却没有和剩下的三人一起吃饭,而是带着侍女就进了主屋。 “阿秋,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阿秋点头,“小姐,都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 她点了点头,“好,现在我要沐浴更衣。” 外面亭子下的三人还没有吃完饭,就见阿秋叫了热水进房。 几人有些疑惑。 赵名儿小声的问,“这宋小姐是怎么了?这还没天黑呢,就要沐浴了?” 姜姝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谁知道呢,宋小姐爱干净吧,这下午在小厨房呆了很久呢,她不是一直嫌弃厨房的油烟重吗?” 赵名儿一想,好像是这样的,她虽然主张了这一次的晚膳,但她却没有真正意义上做过一道菜。 都是她的侍女阿秋在一边做,她就站在一边,把重要的,极有可能被问到的大概记一下。 而她们三人,每个人都是亲力亲为。 不仅如此,她还在厨房里嘲笑一番,说她们几人做起饭菜来还真的挺像样子的,看她们几人那样子,以后运气好些,就是个侧妃,那也是要进厨房的。 说完优越的笑了。 抛开站队立场不说,这三个人随便一个都比她要登得台面,她不过就是仗着有宁安公主嘛。 这宁安公主虽然受宠,但她不是亲生,这皇上也就是看在宁安公主的面上罢了,要是没有了宁安公主,她是谁?又有谁在意? 而其他的几人,就算自己的父亲不是现在的职位了,那父亲这么多年打下的关系还是有的,还有一点,没有了父亲,她们还有兄长。 虽然不会直接被宠爱,但这关系往来的利害之处还是会被人分析透彻,自古以来,女子和母家的关系都是一荣俱荣的。 所以她们享受家族的宠爱重视,自然家族也在她们的身上倾尽了心血。 只是一个和皇太子培养感情,她们就能入选,这说明几人家里的关系权势不容小觑。 说话实在的,能被选,且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人。 谈月脸色沉了沉,“都闭上点嘴巴,有些时候容易祸从口出。” 兵部有皇后的人,而且这兵部左侍郎还和皇后有些渊源。 算起来是皇后的一个远亲了,所以谈月说这话,两人也都没有反驳。 只是匆匆的离席表示自己吃饱了,然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宋拾安有些头晕脑胀的,他喝了宋芸的酒,觉得入口绵密,没有京城的酒有那么多的辛辣,甚好入口,所以贪杯了一些。 没曾想还是有些醉意了。 桑曲将他送进房,就转身出去给他准备醒酒汤去了。 宋拾安坐在桌边,坐着坐着,有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他直接一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施砚好几日没来,听说他今天从御书房离开得还算早,他也因为有些民学上的事情想和他商量一下,所以踩着天色就来了承风殿。 承风殿因为有他的暗中帮助,现在人很少,但都是信得过的。 他先是去了他最爱呆着的书屋,没见到人,只有来寝屋。 一进屋就见到撑着头睡得极香的宋拾安,手有些摇摇晃晃的,下一瞬就要摔倒的时候。 他一个箭步上前,托住了他偏倒的头。 他在这个时候悠悠转醒,笑了一声,“施砚,又梦到你了。” 声音清而坚定,又? “殿下这是喝酒了?”施砚问。 “就喝了一点点,是儋州的好酒,比京城的好喝很多,下次和你一起喝。” 说完他竟然就这样枕着他的手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36章 施砚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觉,一时间不知道该气恼还是该说他可爱。 稍稍弯着腰,手上用力,直接将人抱起,朝着床榻而去。 这人酒量不好,又爱喝酒,这一喝酒就醉,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的叮嘱他,不能如此的放纵自己。 毕竟皇宫里现在用群狼环伺来形容也不为过,他随便就喝醉,最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 想也没想的,他替他脱下外裳,宋拾安还算老实,没有任何的反抗,一直闭着眼睛任由他帮忙。 活像个提线的木偶。 施砚把被子给宋拾安盖上,还贴心的给他把手放进被子里,这样的天虽然不算太寒冷,但他喝醉了,是很容易受寒的。 本来是想跟他说说民学的事情的,可谁知道这人现在睡得正香呢,他也不忍打扰。 他刚准备起身离开,门就被推开,他以为是桑曲或者桑成,也没有多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就抬脚要走。 谁知道外面的脚步声让他一顿,这脚步声不是男子,这脚步的动静,已经下脚的力度,是个女子。 他立刻隐下身形,微微俯身在宋拾安的床沿边。 “谁啊?”他含糊着声音问了一句。 不仔细听,也听不出是不是宋拾安的声音。 外面的脚步声一听,随后是一声娇媚婉转的女声响起,“殿下哥哥,我是芸儿,您刚刚在梅阁多喝了几杯,芸儿炖了醒酒汤,亲自给您送来呢。” 第51章 滚出去! 施砚把眼神移到一边睡容俊美的宋拾安身上,原来是在梅阁和那几个女子吃饭喝的酒,看来这生活挺有滋味的嘛。 他心里正这样想着,这睡得好好的宋拾安突然一个翻身,这手就直接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整个人也因为这一侧身的举动离得他更加的近了,就连呼吸都好像近在咫尺。 外面的宋芸又开口了,“太子哥哥,芸儿实在是不放心您,要不芸儿进来照顾您吧。” 没有得到里面的人的答应,她也不敢太过贸然的进去。 幸亏她还多少顾及一点,没有直接冲进了内室,不然一定会看到现在这令人疑惑的一幕。 宋拾安侧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睁开,距离他不说分寸之间的床沿上,施砚也侧着头。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一时间所有的言语都好像太过苍白无力,仅仅是眼神的往来就能让人觉得缠绵。 其实施砚眼神正常,最多就是带点不解。 而宋拾安的眼神里,竟然逐渐的染上了红色,而且还带着施砚从未见过的欲望。 他有些纳闷,正要眼神询问呢,宋拾安就凑上前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眼神瞬间带着震惊,这变故来的太快,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甚至连推开的想法都没有。 当那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的温软袭来,他这颗自认为坚固的心瞬间破防。他睁着眼睛,而宋拾安却在瞬间得到满足之后,缓缓的闭上眼睛。 好像在尽情的享受呢。 “宋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儿?”桑曲的声音响起。 倒是打断了也准备享受其中的施砚,他一把推开了宋拾安,瞬间坐直了身子,紧紧的咬着下唇。 片刻后好像觉得下唇说有什么味道,他没忍住偷着舔了一下嘴唇。 “桑曲啊,我看殿下有些醉意了,所以想来送点醒酒汤,殿下呢?” 桑曲上前一步,“殿下已经歇下了,宋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宋芸看了一眼桑曲手里还端着醒酒汤呢,笑着开口,“你手里还端着汤呢,殿下怎么就睡了?你让我进去,服侍殿下喝完我就走。” 宋芸是打定了主意,现在这宋拾安一定是没有睡下,正是好时机,她一定要留下来。 桑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所以这回话上面就慢了一瞬,刚开口又被宋芸给打断。 “桑曲,太子是何等身份,这醉了理应迅速的喝醒酒汤,你这奴才是在耽误太子殿下,你要是不会服侍,就给本小姐赶紧滚。” 宋芸本不想暴露自己的脾气的,但这桑曲实在是太过挡路,而且这条狗听不懂她的话,就是不让她进去。 她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让内室里思绪乱飞的宋拾安突然间清醒了一点。 “桑曲,吵什么?”他声音颤抖着。 他准备站起来,却一个不慎直接摔倒在了施砚的怀里。 宋拾安是头晕脑胀,思绪乱飞导致一时间没有站住,不小心倒的。 而施砚则是眼疾手快,迅速的伸出手,安全的护住了他。 宋拾安一回头,就正好看到施砚关切的眼神,那被他强行压制住的情绪瞬间就打到了顶峰,他快要压制不住了。 他伸手去推施砚,施砚一时没注意,没站稳,他就这样摔倒在地上,而在他怀里的宋拾安稳稳的落在他身上。 施砚成了人肉垫子。 内室传来响动,桑曲快步的进去,看到在地上拥抱的施大人和太子殿下。 他第一反应就是捂住自己的双眼,但这好奇心是个害人的东西,他指缝分开,将两人在地上的情形看了一个透彻。 “滚出去!”宋拾安几乎是吼出声的。 他依旧趴在施砚的身上,不是他不想起来,是这身子突然间就软成了一团,一点力气都起不起来,简直就跟无骨头的人一般。 桑曲后知后觉的转身就往外面走。 宋芸见桑曲跑出来,手里的醒酒汤都快要洒出来了。 “桑曲,太子哥哥怎么了?我进去看看。” 宋芸说完就准备冲进去,一身轻薄纱衣的宋芸快步就往里走。 宋拾安想从施砚的身上起来,但尝试了好几下都没有效果,而施砚呢,就躺在地上,看他挣扎着,就是不帮忙。 “滚出去,都给孤滚出去,立刻!” 宋芸刚刚到内室的门边,就被宋拾安吼叫的这一声个吓住。 “太子哥哥,芸儿来照顾您。” “给孤走远些,别让孤听到你的声音,滚!”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最后这一句,等吼完之后,他已经全身无力,直接瘫软在施砚的怀里。 整个过程施砚都没有动,连话都没有说一下,要不是他那无法忽视的呼吸声表示着他还活着。 那他一定以为他是被他给砸死了。 宋芸被吼,跺着脚生气的离开,而桑曲也赶紧在外室道,“殿下,您休息,奴才就先下去了。” 宋拾安一直咬着下唇,等人走完,才张了张嘴,只是他自己的声线没有出来,倒是发出了令人脸红的声音。 有些撒娇,有些婉转,“施砚,你看什么,还不将孤扶起来?” 施砚本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烧一样的,这声音一出,他这心口就像是被猫抓一样的,不痛但是很难受。 “殿下这倒打一耙的能力倒是挺强的。” 施砚边说边撑着身子起来,话里带着嘲笑的意思。 宋拾安就算全身酸软,心口有种不好意思开口的感觉,他也听出来了。 因为自己刚才以为实在梦境中,所以主动亲吻了一下,他被占了便宜,所以现在生气了吗? 施砚起身,没有放下宋拾安,而是直接将人抱回了床榻。 看他一直咬着下唇,那双眼神和脸色都很不一样,他赶紧拉过他的手诊脉。 “你吃了什么?”他的话语里尽是焦急。 宋拾安却不敢看他,因为这人现在就跟个妖精一样吗,实在是太吸引人。 他咬唇躲避的动作让施砚一顿,“是宋芸?” 宋拾安没有说,施砚只当他是默认了,毕竟这刚进来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也就是只有宋芸一个人了。 第52章 施砚,不要走好吗? 施砚还握着他的手诊脉,那股凉悠悠的感觉让宋拾安再也忍不住,他极度需要这股清凉感。 他回握着施砚的手不松开。 “殿下,我去给你配药,你被那宋芸给下药了。”施砚出声提醒。 宋拾安知道,但他现在理智已经被欲望给淹没,他只想做内心最渴望的事情,只想留下他。 所以施砚起身的时候,他依旧拉着他的手,施砚挣脱不开,两人在这一来一回中,施砚再次重心不稳,倒在了他的身上。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神色,有很大的冲击力。 “施砚,你别走好吗?” 施砚垂眸,看到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攥着自己墨色的衣摆,他心里再次一滞。 他俯下身,给他抚开脸颊上的些许发丝,声音温柔到骨子里。 “殿下放心,臣不走,不走。” 但宋拾安还是没有松手,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让他留下施砚,不能放施砚离开。 “不…” “施砚,孤好热。” 他伸手去扯自己的衣领,衣领本就宽松,所以稍微一用力,就被他给撕扯开。 第37章 他脖子上露出了不属于皮肤本该有的微粉色,施砚这下更是焦急了,这药看似强劲不大,但却不是一般的药,这药不在毒力,而是在时长。 一开始中药的人丝毫没有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人会逐渐沉沦,甚至到最后会忘记自己是谁,任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盛行。 “殿下,臣去去就来好不好?” 这药他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所以他不确定这药的威力到底要多久才会达到最盛。 所以他必须赶紧去配置解药,而宋拾安死死的攥着他的衣摆,一脸的可怜委屈中带着娇媚,他又不忍心这样离开。 稍稍衡量一番之后,他赫然起身,“殿下,只要一炷香,一炷香臣就回来。” 话音一落,他用力拨开了宋拾安的手,宋拾安心里陡然一空,那双通红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了水意。 声音也是带着湿意的糯糯感觉,“施砚,不要…”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寻找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或者人倚靠,现在的施砚对宋拾安来说就是一个救赎,一个安全的倚靠。 他觉得自己能压制住这逐渐袭来的感觉,他不想施砚离开,一刻都不行。 但施砚一心想着给他解毒,焦急得脚步上湍急了很多。 宋拾安的眼神看着他离开内室,消失在门边,一滴泪夺眶而出。 “桑曲,快去看着你主子,我去去就回。记住,我未回来,谁都不能进他的房。”施砚厉声的吩咐桑曲。 桑曲赶紧俯身,“是,施大人。” 当桑曲快速进入内室的时候,看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宋拾安,他试探的喊了一声,“殿下?”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走开,给孤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他也就想要见到施砚,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桑曲听出宋拾安的难受,上前来几步,“殿下,您要实在是难受的话,奴才去找太医吧。” “不用,你们都出去就好,不要接近主院。” 桑曲只能出了内室,亲自在外面守着,担忧里面的宋拾安,心里只能赶紧祈祷,施大人赶紧回来吧,有施大人在他也能放心一些。 今晚这宋芸穿着清凉,一身纱衣的来这主院,而且殿下不仅喝醉了,还双眼迷离。 桑曲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现在他谁都不信,但殿下说了,这皇宫谁都可以不信,但是施大人是可以相信的,所以他在心里祈求着施大人能快些回来。 宋拾安忽冷忽热的,桑曲进来的时候冷得犹如冰窖中一般,这才没有片刻,又感觉心口有一团火要爆发出来一般,他加重呼吸,大口的喘着气。 这寒凉的初冬,他觉得呼入的气都是带着热度的,他伸手去床边的小几上找水,他要喝水。 但一壶冷茶喝下也没能让他心里好受半分。 他知道,这药又加大药劲了。 他本想叫桑曲找些冰水来,但他突然间的瞳孔一缩,他的眼前全是给施砚上药的场景。 以前给他上药的时候,是心疼,因为他满背的伤痕。 但今日眼前出现的全是他那健壮的后背,线条分明的肩胛肉。 这一变故让他不能叫人,连桑曲也不行。 他咬着唇,把自己缩在床榻的角落,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让自己隐匿于黑暗,似乎这样的话他就能多忽视一些这快要承受不起的感觉。 施砚说到做到,他一炷香后匆匆赶来,丢给桑曲几包药,“快去熬了送来。” 话没说完人就已经进了屋。 “殿下?” 床榻边的烛火已经熄灭,他没在床榻边看到宋拾安,试探的喊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但他沉重急促的呼吸还是被他知道了。 他端过窗下的烛火,走近床榻。 烛火照亮了整个床榻,宋拾安蜷缩成一团,看着尤其的可怜。 “殿下,臣回来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声音里不仅有安抚还有宠溺。 宋拾安头躲于被子中,微微松开咬着的下唇,“施砚,你走,你快点走。” “殿下,臣不会走的,桑曲已经去熬药了,服下就好了。”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宋拾安害怕自己在药物的驱使下做出点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情,只能趁着尚有几分理智让人赶紧走。 施砚将烛火放在小几上,伸手去揭开被子,“殿下,不要蒙着自己,会憋坏的。” 被子里确实很憋,他想要新鲜的空气,想要闻到他的味道,想要见到他。 被子被施砚缓缓拉开,他一直闭着双眼,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太过用力,所以嘴角已经有血迹流出。 施砚伸手拖着他的下巴,“殿下,松口,不要咬自己。” 宋拾安突然睁开眼睛,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人震撼,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神色和眼神。 宋拾安眼神湿意的看着他,还是不松口,他只能温柔着声音安抚,“听话,松开好不好,都流血了。” 宋拾安不敢,他怕一松开自己又做出什么事情。 “殿下要是想咬着东西的话,就咬着臣的手可好?” 第53章 臣在殿下面前不说谎 宋拾安疯狂的摇头,还上手将人推开,只是他根本就没有力气,这一推倒像是欲拒还迎一般。 看他难受的样子,施砚心口揪成一团,也跟着难受极了。 他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宋拾安只觉得整个鼻翼边都是他那特殊的味道,这味道足以让人沉沦。 “施砚…”他下巴落在他的肩膀处开口。 施砚听他愿意松口,双手撑着他的肩膀拉开些距离,和他对视。 宋拾安咽了咽满嘴的血腥,“孤可以…吻你吗?” 他鼓足前世今生的勇气,说出了这一句话,他的脸瞬间爆红,又因为药物的原因,当然了也有自己刚刚这句话的原因。 “殿下答应臣不咬自己的话,臣就答应…” 话音未落,就被占领。 别看宋拾安这人温润,这攻势挺猛。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有唇间那淡淡的血腥味。 本来撑着肩膀的手松开,化主动为被动。 宋拾安也从一开始的凶猛到后面的逐渐配合,慢慢的这主导位置…就变了人。 当施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起身背对宋拾安喘着粗气。 而宋拾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密密麻麻的疼。 “施砚,对不起…”他一定很讨厌自己的吧,刚刚确实是他主动的。 施砚回头直视着他,眼神坚定郑重,“殿下,莫要胡说,你没有对不起谁,更何况臣…没有怪你。” 宋拾安抬眸,惊喜的看着施砚,“你没说谎?” 施砚点了点头,将他眼角的泪擦去,“臣在殿下面前不说谎。” 宋拾安觉得这变故来的太快,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去接受,所以下意识的又想咬着下唇。 却被施砚快一步制止,“不许咬,都咬破了。” 宋拾安乖乖的点头,却被施砚一把捂住了眼睛。 眼前一黑,宋拾安伸手就要去把他的手拉开,却听他道,“殿下还是莫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臣,臣怕…” 怕什么?自然是怕控制不住,明明中药的是他,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也跟着中药了一样。 “怕什么,你又不是男子,又不会怎么样…” 这话是顺口就说出来的,宋拾安发誓他没有过脑子的,毕竟他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精神高度亢奋,但这思考真的不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说,施砚你自制力这般强,是不会有什么的。” 他胡乱的解释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之前的猜测,而且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施砚,你答应过孤,绝不在孤面前说谎的对吗?” 施砚嗯了一声,眼神一直在他那被咬得红肿的唇上来回流连。 仗着宋拾安现在被他蒙住眼睛,眼神更是大胆很多。 宋拾安刚才浑身燥热,加之这药有使人肤若凝脂,一片桃红的作用,他现在… 眼神从上往下,逐渐热烈,逐渐难以自持,逐渐的就要忘记自我。 “那孤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回答,而且不能说谎。” “好。”声音已经带着磁性,是忍得难受之后发出来的音色。 “你是…” 话还没说完,门外桑曲的声音响起,“殿下,药来了。” 施砚立刻起身,给他盖好被子,还贴心的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就让人进来。 桑曲担心主子,看到满脸通红,甚是可怜的主子时,心里也跟着难受极了。 “殿下,您快些把药服下吧。” 施砚端过药,一下一下的吹着,然后递给宋拾安,“殿下,你体内虽然中毒量不多,但这东西时效挺长的,就是要营造出一种没有中毒,完全是因为自己欲望而起的错觉。” 第38章 宋拾安一听就明白了,难怪自己在自己想要的人面前,这感觉就不太好压制住。 譬如现在,他就能忍受,虽然抓心挠肝的感觉不太好受,但还能忍就是好事。 “盯紧梅阁,尤其是宋芸。”他很少流露出这样杀意的眼神。 桑曲抱拳,“是,殿下。” “桑曲,你下去吧,殿下这里我来照顾就行。” “是,施大人。” 他也不敢打扰两人的好吗?他现在就想着赶紧早点事情离开这屋子。 桑曲离开后,施砚接过宋拾安手里的药碗,“殿下,这件事少不了宁安公主的手笔。” 毕竟这宁安公主可是远名在外啊,她身边的那些面首,多部分都不是自愿的,所以这药,宋芸一定是从宁安公主那里得来的。 施砚抬眸,见他神情还是紧绷着,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又是强迫自己压制着体内的火气。 “殿下,这药起效快,最多半个时辰,你忍耐一下。” 宋拾安就着他相扶的动作躺下,他不敢再看施砚,只能看着某一处嗯了一声。 等他躺下后,闭上眼睛,才缓缓开口,“施砚,孤会负责的。” 施砚勾起嘴角,“殿下准备如何负责?” 他怎么负责?想了想,给他什么金贵之物好像有些俗气,但其他的好像施砚也不缺。 “你可有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有。” 宋拾安赶紧搭话,“那好,以后你的愿望我都帮你实现。” 听他话音有些隐忍,施砚直接掀开被子,发现这人面上轻松说话,这手都快要把自己的大腿给掐出血了。 他直接牵过他的手,和自己十指紧扣,“行,反正殿下是臣的靠山,以后臣就倚靠您了。” 他的手很大,很凉,很舒服。 不知道是药起效了还是这种被人握着手的感觉太好,宋拾安竟然沉沉的睡过去。 施砚确保他已经睡熟,才松开一只手去给他整理被子,看着他的嘴唇还在红肿。 不禁失笑,现在和他是真的扯不清道不明了。 他好像记得在宴会上的时候他才下定决心,以后就这般算了,不过多往来,各自在各自的位置。 这才多久啊,他就被他给… 看不出来,这小子竟然如此的大胆,不过他并不生气,相反的因为他只对自己这样,他算是确定了他喜欢的是什么。 第54章 谁说要对臣负责的? 宋芸没有得逞,回到梅阁的时候,发了好大的火,随后吩咐阿秋,“你去主院打探打探,今晚太子是如何解决的。” 要是今夜他扛过去了,那就算他走运,不过明日可就不一样了。 这药是义母专门找人配比的,能让人浑浑噩噩的度过好几日。 她不敢下太重的量,但就那个量来说,这三日宋拾安是怎么样都要承受的,今天一天不行,那还有明天后天。 她不信她三天还拿不下宋拾安。 次日,天气阴沉,夹着寒风,多半要下雪了,宋拾安想要下床,却被施砚拒绝。 他甚至用上了之前他的那番话,反正不可下地。 宋拾安昨晚上因为药物的原因,所以动作和语言上有些大胆了,今天一睁眼就看到施砚,说实在的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这到底算什么? 他轻薄了施砚,但施砚不仅没有一拳将他打飞,甚至还照顾了他。 他现在就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所以他喝了药,就蒙着头,蜷缩在床上,施砚在床沿上坐着。 看他那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的放低声音,“殿下,昨晚上好像被占便宜的是臣吧。” 宋拾安还没说话呢,他又继续道,“还有昨晚上是谁说的要对臣负责的?” 宋拾安蒙在被子下的眉头都要皱成山川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能不能闭嘴。他昨晚上虽然有故意的成分在,但是他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啊。 要是平时,他是断然不会这样的,别说是说那些话了,就那个拉着他不让走的动作就不会做的。 谁知道这施砚的药这样好,才吃了一次,今天就已经基本上是缓过来了。 看宋拾安还是没有要出来的趋势,施砚继续开口,“殿下是不是昨晚上中毒太深,把事情都给忘了啊。” 这台阶递得何其的自然及时,他张口答应,“对,昨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忘记了。” 施砚哦了一声,“是吗?那殿下说这太子之位坐着实在是太辛苦,要跟臣交换你也忘了吗?” 宋拾安露出一个小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看到施砚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中套了,中了施砚布置的圈套了。 他觉得自己更加尴尬了,一个抬手准备把自己再次蒙进被子里,却被施砚快人一步的抓紧被子,“不许再蒙着自己。” 他的话音霸道至极,甚至手上是用了力气的,他根本拉不动被子,只能松开手。 施砚刚准备说话,外面响起一阵嘈杂,两人的眼神都齐齐的看向门外。 桑曲知道屋里是什么情况,所以除非是必须的事情,不然他不会贸然来打扰的。 “殿下,梅阁的几位小姐前来请安。” 宋拾安眉头一蹙,他看向施砚,“你去给我把人打发走。” 谁知道施砚一个起身,站在床边规矩至极,“臣乃阉人一个,怎么敢打发几位将来的太子妃呢。” 这人说话实在让人太想发火了,“几位太子妃?施砚,你是要我英年早逝的话直说,我不介意。” 谁知道施砚端着身子站在床边,一副规矩模样。 “让她们进来。”既然施砚要装成这幅样子,那他就陪着他演戏就好了。 桑曲推门进来,没看到殿下坐在外室,有些纳闷,又听到内室传来声音,“进里面来。” 几人第一次来这主院,本就没打算能进来殿下的寝室,没想到这进来后能直接进入内室。 几人步步生莲的走进内室,规矩的行礼,眼神一直看着自己裙摆下面的脚尖,丝毫不敢看这周围的环境。 “平身。” “桑曲,给几位小姐赐座上茶。” 等几人坐下才看到宋拾安是半靠在床上的。 “殿下身子不适吗?”询问的是赵名儿。 宋拾安还没回答呢,宋芸就赶紧起身,“殿下,您身子不适可有让太医来瞧过?芸儿看着您的脸色不太好看。” “孤的身子好不好,你昨晚上不是就知道的吗?装什么装?”宋拾安说话直白到让人震撼。 宋芸都愣住了好一瞬,她拧着手里的手帕,“是,昨晚上芸儿来给殿下送醒酒汤,只是…” “只是什么?”宋拾安继续追问。 宋芸掐着声音,想要撒撒娇,毕竟她的声音要是娇媚起来,还是有人会承受不住的。 “殿下,芸儿没能坚持进来照顾您,是芸儿的不对,您不要生芸儿的气好不好?” 宋芸边说话,就一个劲儿的就要往宋拾安的身边去,眼看着宋拾安一定不排斥,甚至于这宋芸就要挨着他的边儿了。 施砚站在边上清了清嗓子。 宋芸一侧头,便看到站在一边的施砚。 “这位是…” 宋芸很少来京城,所以对于施砚很不熟悉,陡然看到这身形修长且长相上乘的施砚有些震惊。 而底下看到施砚的三人都不敢出声,甚至于在见到施砚就站在一边之后,都默默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一点不敢乱看。 宋芸一开始就看到边上站一个人的,但是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宋拾安的身上,她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有用毒药没有排解出来。 她要确定他是不是中了药,所以对于床边站的这个人,她理解为是宋拾安身边的内侍。 “这位啊,是司礼监的施大人,孤身子有些不适,施大人前来照顾。” 宋拾安这话让施砚心里有些不开心,宋芸这人蛇蝎心肠,用得着跟她如此的解释吗? 最终没能沉住气的还是他施砚,他侧身抱拳,“殿下,奴才下去办事去了。” 说完就要走,宋拾安一看这人就是玩不起,明明是他非要装内侍的,谁知道他最先扛不住。 宋拾安咳嗽两声,“施砚,你等等,等孤服药了你再走。” 施砚收回自己要踏出去的脚步。 “三位小姐,孤身子有些不适,要休息会儿,你们先回梅阁吧,等孤身子好些再说。” 坐着缩成鹌鹑降低存在感的三人听到这话赶紧起身行礼告退。 她们现在已经管不了这宋芸为什么会被单独留下了,对她们来说,这施砚的存在感气场太强,她们心惊胆颤的。 第55章 殿下这算是定情之物吗? 宋芸以为自己成功的能留在宋拾安身边照顾了,赶紧表态,“太子哥哥,芸儿可以伺候您服药,让这人下去吧。” 第39章 施砚的眼神朝着宋拾安看过来,宋拾安正好抬眸,两人的空中视线相对。 宋拾安一笑,“那怎么行,你如此居心不良,孤怎么敢?” 宋芸一顿,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她扯起嘴角,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 “宋芸,别装了,昨晚上的酒里下了儋州的迷情药。”施砚开口。 “没有,那酒我们所有人都喝了,怎么我们没有事?你污蔑,你个奴才,竟然污蔑本小姐,你信不信我让宁安公主杀了你。” 宋拾安坐直身子,在她话音才落的时候,迅速的丢出小几上的茶盏。 茶盏里的水是凉的,但是这力度不小,直接搭在了她的脸上,半张脸瞬间变红。 “放肆,谁允许你说话的?你什么身份?” 宋芸立刻跪下,不过她骨子里的傲气促使她抬头直视着宋拾安。 “殿下,他不过一个奴才,一个阉人,为何不能这样说话,芸儿尊重您,但他是谁?凭什么要我对他尊重?” “桑曲,进来掌嘴。”宋拾安咬着牙关,冷肃吩咐。 桑曲快步进来,不由分说,固定住她的下巴之后,直接大力的抽了上去。 第一巴掌就见了血。 宋芸想要反抗,但她发现她被人制住下巴,被迫仰着头之后,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接连十几个巴掌之后,宋芸已经彻底硬气不起来,宋拾安这时候掀开被子,施砚赶紧上前相扶。 这一刻倒是真的和个太监一样的,恭敬规矩。 他来到宋芸的面前,“宋芸啊,人最好不要太自作聪明,孤虽然脾气好,但孤也是一个记仇的人,昨晚上孤经历的这些,你也尝一遍好了。” 他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声音轻缓,动作温柔,给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孤告诉你,他施砚面前,就算是你那个义母,口出狂言,孤也照打不误。” “桑曲,带下去关起来,别让人死了。”说完他丢下那块带着血迹的手帕,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看。 桑曲快步将人堵着嘴扭下去。 施砚给他递过来温帕子,宋拾安慢慢的擦着手,坐到床上。 “施砚,你还真是能忍。” “殿下,这宋芸身后是宁安公主,宁安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很是得宠,你这样将人直接关起来,会不会…” 怕事不是施砚的性格,但是呢这件事针对的是宋拾安,他不能用自己惯用的伎俩来对付,毕竟要考虑他的安危。 其实宋拾安之前也想着不这么快动手的,但这人好死不死的带着人前来。 甚至还对施砚这样不敬。 可能侮辱施砚就是压垮他心里的最后一层防线,他一刻也忍不住了,这宋芸今天是必须要教训的。 他也知道宁安公主受宠,但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两人刚说了几句话,桑成送点心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殿下,坤宁宫出事了。” 宋拾安一愣,“出什么事儿了?” “之前殿下一直被惩罚的小佛堂走水了,当时皇后娘娘和宁安公主就在里面礼佛呢。” 他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兴奋跟没有担忧,甚至很悠闲的拿起一块点心,“那人可有事?” “皇后娘娘被横梁掉下来砸到了腿,现在行动不便了。那宁安公主跑得快,不过头发被烧焦了。” 也就是说这一场火,两人都吃了不少的亏。 “这小佛堂连火都很少有,怎么会突然走水?还是这么大的火?” 这件事桑成就不清楚了,桑成告退下去,施砚径直的坐在一边,熟练自如的拿起点心。 “小佛堂远离主院,又一直阴暗潮湿,稍有火源,案例来说呢是不容易起这么大的火的。”施砚理性的分析这。 宋拾安也点头附和,认同他的分析。 谁知道施砚画风一转,“但是殿下,要是将房梁,主体的木材都用火油浇透浸湿,那…” 宋拾安差点都被点心噎了过去,“所以,这把火…” 施砚惬意的给他递过去一杯茶水,点了点头。 他直接震撼到了,这施砚什么时候行动都是这般快速的。 犹记得上辈子他死后,他疯狂的报复,他一手握剑,一手握着他的玉佩。 满眼杀意通红,杀进了坤宁宫,皇后躲避不及,甚至来不及叫喊,就被他一刀一刀的刺死。 她身上中刀的地方和他中箭的地方如出一辙,作为一缕魂魄,当时他大为震惊。 这重活一世,他一直觉得施砚和前世不一样,或许他能多主动些,让他不在和上一世那样嗜血杀戮。 他相信前世轮回,今生相遇,他更是相信上辈子做了好事才有下辈子的福气,所以他是想改变施砚的,想要他多积德。 只是… 只是这小佛堂起火,就足以看出他心里是有怒气的,甚至于能这样准确无误的就把这件事做好。 “施砚,你还说我关了宋芸呢,你这罪名可比我大多了。” 施砚轻笑,浑不在意,“臣不惧,因为臣有靠山。” 心里瞬间像是惊奇了波涛骇浪一般。 宋拾安伸手往自己腰间一扯,把那块通透雪白的玉递了过去,“施砚,这个给你。” 施砚没接,“为什么要给臣?” “不为什么,就是想给你,想负责。” 他直视他的眼睛,“昨晚上的事情我有错在先,所以我应该负责,我喜欢男子,如果你也…” “施砚,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行吗?” 他把玉佩直接放在他的手心,施砚轻轻的握了握,玉的质地很好,在这寒凉的天气里,竟然有一丝的温热。 “殿下这算是定情之物吗?”施砚问。 宋拾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身边确实没有更好的东西了。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其他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我… 施砚把玉佩握紧,“不用,这个就行,这很好,臣喜欢。” 这玉佩是他一直从小戴着的,当时他跪着快要晕倒的时候,他跑过来给自己递药的时候,他腰间就是挂着这枚玉佩的。 第56章 所以我答应跟你在一起 只不过当时那玉佩上还有一小串的铃铛,走起路来很是清脆好听。 “臣记得这玉佩上应当有一串铃铛的吧。”施砚问。 宋拾安眼神一闪。 “走起路来太过引人注意,不方便,我懂事之后就把铃铛摘下来了,必要的时候再系上。” 施砚看出他眼里的抗拒和恐慌,那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而且是和这玉佩有关。 “殿下以前…可以跟臣说说吗?” 许是氛围正好,又许是药物的原因,反正宋拾安觉得现在的他很是温柔。 他就算再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他也缓缓的给他讲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身上就有这个玉佩的,上面带着一串小铃铛,以前的我好动,喜欢拨弄铃铛,以为是母后喜欢,才给我戴着的,很是喜欢。” “只是在我稍微懂事一点之后,才发现这铃铛并非是赠送我的,而是用来监视我的,只要我走到哪里,人未到,声先起,这样不管是母后还是宫里的下人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是做不好事情,不能按照母后吩咐的做好,我就会被饿肚子,就会被罚跪,抄写经文…” 那一段不堪又难过的过往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的让人窒息。 他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瞬间涨起。 施砚赶紧出声打断,“不说了,不说了。” 宋拾安抬眸看施砚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了怯懦。 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这样的形象示人,常年在这样压抑不保的环境下长大,他必须这样才能自保。 施砚之前觉得他或许是被皇后太过溺爱,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甚至于有些愚孝了。 但现在他看到的宋拾安,是一个让他很是心疼的人,他明明已经生活艰苦了,还在那种时候对他施以援手。 其实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毕竟这跟他没有关系,但他没有,他甚至在身上带着铃铛会被人发现的时候,还要给他送来药膏。 他心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绪,他觉得这宋拾安太傻,但又在另一边庆幸,这样的宋拾安被他遇到了。 “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没有人能随便惩罚我了,我能反击了。”他眼里已经是怯怯的神色,看得人心里直心疼。 “殿下,臣现在突然觉得,皇后的伤有些轻了。” 他这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回握着施砚的手,“不可轻举妄动,皇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剔除的,所以不可冒进。” 第40章 “殿下担心臣吗?” 宋拾安焦急的开口,“这是自然,不担心你我担心什么?” “有殿下担心那就足够了,皇后那边,我会帮着殿下收集情报的,只要身在高位,就没有找不到的纰漏。” 施砚想起之前南一汇报上来的事情,“殿下,之前夜探小佛堂是为了什么?或许臣可以帮着想想办法。” 宋拾安抬眸看着施砚,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他说,要是说了,他会怎么看自己?他现在在他的面前就是宋拾安,就是这大宁的太子。 要是被他知道他其实就是一个冒牌货,就是皇后出处心积虑想要培养的一个傀儡,那他… “殿下不用担心,既然臣答应你不和皇后正面对上,那自然是不会的,臣会看着办的。” 宋拾安在心里纠结了一下,他想要自己找到生母,但现在看来,不容易,而且因为这一世他主动接近施砚,改变了不少事情的本来轨迹。 其实这世界万物的走向他已经有些看不明白了,而且现在皇后吃了这么多次的瘪,只怕是会激怒于她,那他母亲可安全? 皇后是个极度扭曲的性格,要是起了杀心,那岂不是… 思虑再三,他只能请求施砚帮忙,施砚有很多有能力的人,他是能帮他的。 虽然已经做好要告诉他的准备,但还是在准备开口的时候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殿下,我俩这段时间也算是相处融洽,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施砚说了的话就会做到,所以你说在一起我答应。” “那既然都已经是这一层关系了,那至少让我了解一点你的事情吧。” 施砚为了让他心无旁骛的说出来,也是下了功夫的。 这些在一起的话是不能这般直白的说出来的,虽然这大宁不缺乏那些龙阳之人,但这样直言不讳的在一起,确实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惯来小心翼翼,谨慎行事,所以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嘴上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 但他看宋拾安那欲言又止的不确定样子,他没管那些一直以来的自我警醒,直言不讳。 宋拾安心里是纠结的,一方面希望他和施砚能一起对抗皇后,一方面又有些担心他知道后的样子。 “施砚,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你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施砚想也没想,“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 他深吸一口气,“好,我跟你说。” “之前让南一去小佛堂打探虚实,是我觉得皇后有秘密,且是关于我。” 施砚一听,眼神里带着好奇。 “从小我就在小佛堂受罚,那里基本上没有人会进去,有一次我偷听到皇后身边的近身嬷嬷说,我与皇后无半点血缘,都是一个登不得台面的贱人的种,不会是什么好的。” “所以,我想找一找是不是藏有什么秘密。” 施砚点点头,不想再继续揭他的伤疤了。 “小佛堂那边,我已经让人查过,没有找到可以的地方,所以我才会让人放火。” “皇后历来谨慎,而且惯会演戏,这一次她估计想利用宁安公主出坤宁宫,但我不会让她这么轻松就解除禁足的。” “而宋芸一定是受了宁安公主的指使,所以两人都是一丘之貉,一起对付了算了。” 施砚今日的话很多。 他又接着道,“对了,殿下最近就专心朝事,至于这些腌臜事,就让我来就好,毕竟我也经常处理这些事情的。” 宋拾安心里暖呼呼的,他再也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他也是有人关心的了。 第57章 郴州的事情 “施砚,谢谢你。” 施砚轻笑,不同以往的嘲讽,这次是由心而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心情愉悦。 “臣和殿下的这层关系,说谢太过片面了。” “那要怎么做怎么说才不片面?单纯如他的宋拾安真诚的问。 施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声,“臣觉得,殿下唇间的味道倒是挺好的。” 听他说完,宋拾安这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脸噌一下就红了。 “施砚,大白日的,想什么呢?” “你赶紧下去,孤要休息了。” 他在躲避,或者说是害羞了。 施砚正好要去处理些事情,起身告退,“那臣晚些再来看望殿下。” “对了,城北的烧鸡殿下最是喜欢,回来时候给殿下带。” 施砚离开了,但宋拾安却一直沉浸在一种甜蜜幸福的氛围里。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起初他只是抱着报恩的心接近他,没想到这接近着接近着,两人竟然会这般接近了。 想想脸上的热度又涨了几分,不过心里像是乐开了花一样的。 桑成端着膳食进来,“殿下,施大人吩咐了,您要吃点东西然后再吃药。” “施大人还说了,您晌午的药您自己先喝,晚上他再过来。” “桑成,你现在一口一个施大人的,以前不是怕得很吗?”宋拾安有些疑惑。 “以前奴才觉得施大人太可怕,但后来发现,在殿下的这里,施大人人挺好的。” 这施砚是什么时候把他身边的两大得力助手给拉过去的? 现在的桑成和桑曲一口一个施大人的,连他都要听了。 “对了,施大人还说了,您不能下地,就在床上躺着,实在是无聊了的话,就给你看看话本子。” 让他一个太子坐在床榻上看话本子,这施砚也真是想得出来。 “宋芸怎么样?可有交代了?” “桑曲还在暗室呢,目前没有什么进展,宋芸嘴巴硬得很,她断定公主会来救她。” “宁安公主现在怕是自身难保了,还会注意她一个义女吗?” 宁安确实没有闲工夫管承风殿的事情,她不过是去了坤宁宫一趟,这头发全部被烧焦了,现在这一头的爆炸头发,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奴才嬷嬷跪了一地,她让人给她梳理头发,但是头发全部搅在一起,而且还烧的弯曲,根本梳不了。 其实现在她这个样子最好的就是全部剃了,但这对于宁安来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严重呢。 她在宫殿大发雷霆,宋盈德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 刚进院子,就听宁安大喊,“来人,把这群人拖下去喂狗。” “宁安,不要生这么大的气啊。” 宁安一听是皇兄来了,赶紧让人把惟帽给她戴上,“皇兄,请恕宁安不敬,不能以面目面圣了。” 宋盈德心里担心她的情况,对于这些礼节根本就没在意。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烧毁了头发吗?难道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宁安赶紧开口,“皇兄,只是烧到了头发就已经足够让我想自尽的了。” “胡说什么?头发会再长的,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宋盈德冷声开口。 宁安低声抽泣。 宋盈德叹息一声,只能安慰,“好了好了,朕会调查出凶手,你就好好休息。” “让御膳房和太医院都随时候着,要是照顾不好公主,都给朕罚。” 他身后的太监赶紧俯身,随后下去吩咐。 宋盈德又安慰了宁安好几句,宁安口头上才说她心情好了很多的,皇兄不用担心了。 宋盈德从宁安公主的宫殿出来,边上的太监问,“皇上,现在可要去坤宁宫看看?” 宋盈德看了看天,阴沉寒冷,“走吧,回御书房看折子,通知拾安来见朕。” 皇后在他这里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她母家的势力不小,这些年又在朝局这么多年。 自然是不可能一天两天就掀翻的。 宋拾安本来在床上休息的,但得到皇上的口谕,只能赶紧前来御书房。 宋盈德坐在软塌上,手里看着折子。 听到他来,抬眼看了一下,“拾安啊,最近你可有听说有关郴州的事儿?” 宋拾安想了想,“之前去宫外处理民学的事情时倒是听到一些关于郴州的传言,不过儿臣觉得尚不可信。” “哦,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这外面都在传言,这郴州地界出了一伙子的土匪,烧杀抢虐,男人就地杀死,女人掳走为妓,当地的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只能想尽各种办法搬离郴州。” “这郴州的官员呢,就像是关起门不管事儿的一样,不管是报官的也好,丢失的也罢,都一律不管。” 宋拾安说的这些基本上和他手里这本折子所差无几。 那就是说,郴州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城,但是他却到现在才知道郴州有匪患。 这些年,大宁外患基本稳定,没有太大的战事,所以他一直都在整理内忧,什么强盗,土匪,也都整治了很多。 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敢这样行事。 第41章 他把折子递给宋拾安,宋拾安一看便知,这传言是真的了,且被父皇放在心上。 “郴州这事你怎么看?”宋盈德问。 “郴州虽不算富裕,但也是三州交界处,来往人员本就复杂,这官府管理不当,任由匪患盛行,官府不能管制,到现在也没有上报,有可疑之处。” 宋盈德满意他这番话,点头继续问,“你可知这郴州的太守是谁?” 宋拾安想了一下,郴州… “是李则明。” 宋盈德又点了点头,“你可知这近五年来,郴州的赋税是多少?” “不足五成。” 宋拾安很是震惊,这五年之间,虽然有过天灾,但不至于颗粒无收,而且朝廷对于有天灾的地方也是有赈灾款项的。 既然这样,那为何这税收会减少? “父皇,近几年虽有天灾,倒不至于颗粒无收,这不足五成的赋税收入,肯定有问题。” 他不等宋盈德回话,他继续道,“官府不作为都还尚好,就怕是官府和这群山匪有所勾结,那……” 第58章 他只要一个太平盛世 有些话点到为止,宋盈德自然就会明白的。 他适当的提出自己的疑惑,那宋盈德就自然的会去深思,这郴州为什么会这样,郴州的官府为什么如此的不作为。 果然的宋盈德问边上的太监,“郴州太守近来可有折子送上来?” 以往的折子,由内阁先整理一遍,有些没有必要的折子经过内阁几人的斟酌之后,可以不送上来给皇上。 毕竟有些折子说不到一句重点的事,除了询问皇上今日安,今日可安康。其他的毫无意义,所以那种折子自然的就会被内阁给剔除出去。 他身边的太监赶紧俯身去内阁,不多时就把这郴州太守最近的折子给送了过来。 折子倒是挺频繁的,看着频率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只是这内容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被内阁剔除出去的折子都是一些没有必要占用皇上时间的事情。 对于郴州的具体情况是一概不提,现在郴州逃出来的百姓都来到京城,天子脚下了,这李则明还一如往常的上奏折子。 这些格式意思都差不多的折子,让人不禁在想这会不会是同一天写好一个月的折子。 宋盈德很是生气,愤怒的撕毁了那些折子。 “父皇莫要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这郴州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想要彻底解决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件事拾安有什么好的想法?”宋盈德问。 宋拾安在心里细想,这父皇是真的没有好的想法吗?不一定,但他既然这样问,一定是在问他看待这件事的态度,想要的多半就是一个他的处理方法。 他抱拳,“父皇,郴州这事很是严重,不管是官府不作为,还是这群匪患太猖狂,都必须解决了。” “你觉得应该如何解决?” 宋拾安听到父皇这话,就基本确定,他就是来问自己的态度的。 或者说是在试探,试探他对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试探他对李则明或者是皇后是什么样的看法。 “官府不作为,那就换人,匪患严重,那就清缴。” 他态度很明确,不管这些人是谁,他要的只是一个太平盛世,要的只是百姓平安顺遂。 至于这些人是谁,跟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不仅不在意,还会火上浇油,毕竟这李则明和皇后就算不是一伙的,他也没有闲工夫去保一个没有贡献的人。 “拾安啊,你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现在不仅治国有方,还体恤民生,朕很欣慰。这些年,你一直养在看了,坤宁宫,朕也甚少关心,现在看来,你确实不错,没有让朕失望。” “谢父皇肯定,儿臣今后一定竭尽全力,为父皇解忧,儿臣也将一直以百姓民生为首要条件,做个对百姓好的皇子,不丢父皇的脸。” 宋盈德赶紧起身将人亲自扶起来,“你母后那边…” 宋拾安知道宋盈德潜在的意思,赶紧开口,“父皇,母后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她一直禁足于坤宁宫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了,至于其他的,儿臣觉得,母后年迈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已经力不从心。” “父皇,天底下没有怨恨自己母亲的儿子,儿臣不怨念母后,也不记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儿臣也保证一定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宋拾安看似合情合理的分析着,不拉踩皇后,当然也不会为她说什么好话。 “郴州的事情,暂且没有调查清楚,不管这事情的结果如何,那李则明都不会因为某些亲厚关系而被优待,只会依照大宁的律法来行事。” 宋盈德听到这番话更是满意宋拾安了,他对郴州的事情只是知道,并没有得到最终的证据证实。 他把这件事告诉宋拾安,其实也是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的。 这个位置盯着的人太多,他虽然是嫡出,但这皇后不争气,不仅不能为他保驾护航,还对他做出那样丧尽天良,枉为人母的事情,他是看不惯的。 他同样的也担心他的这个儿子会被皇后所影响,要是被皇后那样的德行所影响,那今后这太子之位,甚至是大宁的皇位… 所以他不能大意,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宋拾安。 不过好的是,到现在的宋拾安都已经顺利的度过他的试探和考验。 宋拾安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天气更加阴沉了,寒风也刮了起来。 他在御书房门口遇到王奇。 这许久不见王奇了,也不知道最近他都在忙什么,能让他亲自离开京城的,都不会是什么小事儿。 “见过殿下。” “王掌印不必多礼。” 两人本就是点头一下,转身各走各的就是,但这刚抬步出去,王奇就叫住了他。 “殿下,不知道这一次的坤宁宫走水,您怎么看?” 宋拾安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件事锦衣卫或者大理寺自会调查,孤怎么看?孤是太子,又不是专门查案找凶手的。” “还有啊,王掌印应该多关心的是司礼监,这越俎代庖的事情,你还是少做点,毕竟身子骨要紧。” 宋拾安说完,不等人回话,转身大步离开,昂首挺胸,气度不凡的他光是看那背影就让人觉得不是一般人。 王奇咬着后槽牙,把这口气生生的咽了下去。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要动手也要暗中才行。 王奇让人给宋盈德送了一大批的好东西,全都是来自于永州的。 “王奇,你有心了。” 宋盈德一直惦记着郴州的事情,虽然已经让人去调查了,但还是在脑海中复盘着这皇后的势力。 皇后这人他之前没想过要动,但这人不老实,她身后的势力更不老实。 本来他应该连同宋拾安一起厌恶排斥的,但没想到这宋拾安理智清醒,有理有据,做事也为国为民,他曾经纠结过该不该给他重用。 但经过今天,他觉得,这个儿子还是可以寄予厚望的,毕竟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不被世俗的关系给左右的人,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君王也有情,也有心,但身居高位,要做到的就是一视同仁,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妻子,或者儿子。 做个皇帝很难,做个明事理的皇帝更难。 他不说自己已经成为明事理的皇帝,他只能说是尽可能的往那个方向靠。 第59章 殿下的手比较暖和 王奇发现,他去了永州这小段时间,这皇上对他的态度淡了很多,以前他在皇上面前可是红人一样的存在。 是唯一能和内侍大太监一起随侍左右的人。 但现在他从永州搜罗来这么多的好东西,很多都是京城里没有的小玩意儿。 没想到这宋盈德竟然表情淡淡,甚至没有一点的上心。 王奇心里顿觉不妙,这皇城中,要是没有了皇上的宠爱,那必将寸步难行,尤其是这种从高处落下的感觉,更会让人难以适应。 更何况,他不能落下,有些人的目标不算宏伟,所以自给自足,或者很多时候就会自我满足。 但有些人的目标堪比天高,所以他们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要更多。 坤宁宫走水一事,并没有引起谁的重视,毕竟皇上都不重视,这受伤严重的皇后也没有得到谁的关爱和怜悯。 因为她现在算是被禁足于坤宁宫,倒是有宁安公主可以随时往来,但她还是没有得到皇帝允许她出坤宁宫的口谕或者圣旨。 所以现在也没有人敢来看望。 而且宋拾安这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前来看望,谁还会上心? 皇后的腿被打断,外面的伤皮肉也被烧伤,现在身边就两个近身嬷嬷伺候。 “还是没人前来坤宁宫拜访吗?” 边上的老嬷嬷俯身,不敢回答,看这两人这神色,皇后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她又问,“太子可有来过?” 这一次两个嬷嬷直接跪地,“娘娘,或许…或许太子殿下忙于朝事,所以…” 皇后嘲讽一笑,“儿子都不来看望,这后宫也没有任何人会来了,不来也罢!” “宋拾安现在得了三两差事,这人也不懂规矩起来,他是以为本宫不能再惩罚他了吗?等本宫伤好,看他怎么受罚。” 皇后眼神凶狠,手蜷缩成拳,让人生畏。 身边的婆子见状赶紧开口缓和气氛,“娘娘,您的腿该上药了。” “这是宁安公主送来的烧伤药,说是很有奇效,不会留下伤疤。” 皇后听后嗯了一声,往后微微一靠,缓缓的闭上眼睛。 而婆子拿出一个雪白色的小罐子,里面的药粉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泛着光。 婆子心想,这宁安公主对皇后娘娘真好,这看着就跟脂粉一样的好看呢,没想到会是药粉。 看来就如宁安公主所说的,是上等的药,肯定不会留疤的。 药粉缓缓的洒在了皇后那条右腿上,有些刺痛,皇后睁开眼睛。 “轻点,想死吗?” 上药的婆子赶紧用小扇子扇风,缓解一些腿上的刺痛,然后连连告罪祈求恕罪。 施砚是天黑之后才来承风殿的,一如往常一样的翻窗进来,宋拾安就坐在床榻上看话本子。 俨然是一副听话的模样。 听到窗户有动静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能在这种时候,从窗户的方向进来的,除了施砚再无其他人了。 他已经习惯了。 等施砚长腿一抬,从窗户进来,看到床上看着话本子的宋拾安,他轻笑一声,“殿下这般听话的吗?” 宋拾安合起书,勾起唇角,“施大人的话孤自然是要听的。” “可殿下却也没有听,今日不就去了御书房吗?”施砚什么都知道,对于这一点宋拾安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就知道呗,他不在乎被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只怕他不知道。 “孤也不想去,只不过这大宁还是父皇说了算呢,所以…” 施砚并不是真的要追究他下地的事情,只是他觉得这样无事找事的挑起话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和谐。 而且和他打趣几句的话,心情就会异常的舒畅。 施砚坐在床沿上开始擦拭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自家嫩粉。 谁能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可以说是杀人无数,那样一双手,握过长剑,拉过弓箭。 也为自己上过药,喂过药。 “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了吗?我让桑成打热水进来净手。” 施砚摇了摇头,“不用,只不过沾了一点萤石粉罢了。” 萤石粉这三个字对宋拾安来说是很不陌生的,“你怎么会被那东西染上,快去洗手。” 施砚不徐不疾的开口,“殿下,那东西对正常人没有任何的毒害,只对烫伤烧伤有效果。” “那也不行,马上净手。” 施砚看他一脸的认真,笑着点头,“行,臣遵命。” 说完就起身去手盆那里,就着冷水洗了下手。 宋拾安看他用冷水洗手,赶紧递过去床边的汤婆子。 桑成很细心,生怕他会看书后手凉,所以装了汤婆子。 “快暖一暖。”他递过来的时候,手不小心碰了施砚的手心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呢,手就被施砚全部握在手中。 他手有些冰得沁人。 “还是殿下这个比较暖和,殿下就帮臣暖和一下吧。” 宋拾安被他的主动吓了一跳,整个人呆愣住,心口毛毛躁躁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却被施砚紧紧的握着。 “施砚,你干什么?” “怎么?就准殿下对臣胡来,臣只不过暖一暖手就不行吗?”施砚声音轻松愉悦。 宋拾安点头,“对,只能孤对你,不能你对孤,你这是不敬。” 用张口胡诌来缓解自己狂跳的内心。 只是一个握手的动作,不至于心潮澎湃,但宋拾安现在体内可是还有余毒的呢。 这就像是星星之火,遇到了施砚握手这一点春风,直接就可以燎原了。 “殿下好霸道啊,平时真是一点没有看出来,看来臣是落入殿下的圈套了。” 施砚眼神受伤委屈,还真的像自己被他骗落入圈套了一般,其实事实是谁落入谁的圈套还不一定呢。 黄老一直都说施砚是个老狐狸,他不管是处理事情的阴狠还是狡猾,都和狐狸一样的。 黄老还发现,在小太子的事情上面,某个人更是不遗余力的展现着自己的狡猾本性。 很多时候他觉得这小太子不是对手,迟早有天会被拆卸入腹的。 “我…我没有。”宋拾安的解释苍白且无力。 第60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施砚顺着杆子往上爬,“既然殿下没有,那就帮臣暖一暖吧,臣喜欢这样。” 宋拾安只觉得自己脸颊已经开始红到能滴血了。 但他却有点不想抽回自己的手了,就这样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一直都很凉,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刚刚用冷水洗手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体质的原因。 好在他的手比较暖和,又一直在这内室待着,一点都没感觉到冷。 施砚没有对他隐瞒,“坤宁宫那边我做了点手脚。” 宋拾安不用猜都知道,在他刚说出萤石粉的时候,他就有些猜测了。 见他没有说话,施砚继续问,“殿下生气了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早就那般对我了,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可我看殿下不太高兴。”施砚说话直接,他不会弯弯绕绕,准确来说,在宋拾安面前,他不想伪装自己。 更不想像以前一样趋炎附势,说很多违心的话来哄他开心。 “不是不太高兴,我是在想,皇后的势力是不是该踢一踢了。” 施砚附和,“殿下想要怎么做?只管吩咐我就是。” 现在的他们关系不一般了,以前的他小小一团就知道给他送药,给他点心。 现在他尚且有几分能力,所以他想要帮他。 “不用,有些事情必须自己亲自做才算是了结。” 宋拾安重活一世,他要做的事情只有那么几件,其他事情可以让施砚帮忙,但是这一件事不行。 “我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王奇,阴阳怪气的,最近的司礼监不好待吧!” 施砚轻笑,“司礼监虽然不好待,但也没人敢给我脸色看,王德已经没有用,王奇有什么事情还要我让我帮呢,他不会对我的态度太差的。” 其实宋拾安当时那样对王德,也让他这边轻松很多,王德仗着自己是王奇的人,就耀武扬威的。 施砚胸有大志,不和这种跳梁小丑计较,但这却不能让王德收手,很多时候都喜欢冷嘲热讽他几句。 宋拾安不仅让王奇吃瘪,还斩断王奇的左右手王德,他很多事情也是比较好进行的。 “王奇这次去永州,结果不算好,所以他脾气坏了些,倒也正常。” 宋拾安听后点了点头,他比较担心施砚,一直给王奇做事,到时候仇怨都是算在他头上的。 他怕…… “以后非必要不要自己出面,减少树敌。” 施砚又笑了,最近的他都很喜欢笑,是那种由心而发的笑意。 “有殿下做靠山,臣不怕。” 就算没有,他也不怕。 但宋拾安怕,他或许重活一世,对于这条命就更加的重视了,尤其对于施砚的命更是重中之重。 施砚的手暖和了,宋拾安也习惯了两人交握着的感觉。 施砚看着他服药后就离开了,王奇回来,他有不少的任务,所以会一直吩咐施砚。 “民学那边有黄老盯着,殿下不用操心,这几日都多注意,臣配的药也要坚持服用,臣有空就来承风殿。” 等人走了,宋拾安在桑曲的陪同下来到了暗室。 “殿下,披上披风吧,里面凉。” 宋拾安缓缓进去,在昏黄的烛火下,看到蜷缩着的宋芸。 “再加两盏烛火。” 等了一会儿,这暗室全部亮起来,宋拾安在不远处坐下。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宋芸挣扎着就要往他边上蹭。 “宋芸,想要出去吗?”他轻声问,语气毫无波澜。 宋芸疯狂点头。 桑曲把纸笔往地上一放。 宋拾安道,“想出去很简单,这些年儋州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一句句写清楚就可以离开了。” 宋芸慌乱摇头,“不……不行。” 宁安公主在儋州就是天,自然少不了那些密辛,但她不敢说,说了义母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说也行,只是这对东宫下毒,也不是小罪名,你可承担不起。” 第43章 “最后一次机会你不握住,那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桑曲,这些烛火太亮了,全都撤走。” 他转身离开,吩咐南一去儋州一趟。 他记得前世的宁安公主之所以会失去父皇的偏袒维护,是因为她私自铸造钱币。 而这铜脉被发现她不仅没上报,还私自铸造,用来满足自己那腹欲极大的内心。 所以最后东窗事发,宋盈德对她失去兄妹之情,最后落得一个斩首的下场。 把这些人送来承风殿,她是想帮皇后还是帮自己宋拾安不理会。 毕竟都是一丘之貉,他都会收拾。 皇后的势力要一点点瓦解,郴州就是一个点。 宁安公主这边要想让她失去父皇的喜欢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切也都算是在他的控制计划之内了。 桑曲有些看不懂宋拾安要做的是什么了,按理来说他被宋芸下药,应该愤怒。 但这两日,他好像一点都没有被影响,相反的,他神色上还带着一些愉悦。 这来暗室一趟,没有严刑逼供,只是撤走烛火,这他是看不懂的。 “殿下,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宋拾安轻笑,“你觉得孤该怎么处理?” “这宋小姐虽然有宁安公主撑腰,但您可是太子殿下,皇上一定会给您做主的。” 宋拾安点了点头,“然后呢?” 桑曲想了想,“这样一来,宋小姐就会被惩罚,比现在动不得好太多了。” 宋拾安看着远处的天空,“桑曲啊,你家殿下可不想只是单单惩罚一个宋芸,也不止一个宁安公主。” 他野心很大,他希望天下太平,可这大宁的蛀虫太多,一个一个的抓太麻烦。 正好宋芸凑上来,那就和郴州的事情一起处理了。 宋拾安去书屋看书,然后靠着前世的记忆写出对应良策。 而施砚,现在俯身站在王奇的一边,听着王奇大发雷霆,“永州这群人是谁可有查到?” “尚未,这群人来去无踪的,无迹可寻。”施砚规矩的回答。 王奇听到没有调查出接过,手里滚烫的茶盏直接甩了出去。 在施砚的不远处碎成一地。 第61章 转移嫁祸他也会 施砚眼神阴狠的看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碎片,隐秘的加重了一点呼吸。 “掌印,这批货一直都很谨慎小心,却被人知道了,只怕是这司礼监有内鬼,而且我从永州回来的路上也被人追杀,足以见得…” 王奇连连点头,“本掌印也觉得这最近司礼监有些不一样了,施砚,赶紧去查,看看到底谁是这个内鬼。” “还有,宋拾安那里不能再留了,他现在越来越让皇上喜欢,三皇子又被禁闭在府上,这种时候,不能让宋拾安再继续大权在握。” 施砚面色如常,“掌印准备怎么做?” “坤宁宫之前走水,看来也是有人暗中对这坤宁宫的不满意,到时候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 施砚点头答应,随后出去。 只是他出去后,却冷声的吩咐南风,“坤宁宫走水一事有了下文了。” 无故的一句话让南风有些懵圈,只听施砚接着又道,“这坤宁宫和晔清宫本就不和,最近宁安公主大肆的和坤宁宫走近,又给承风殿送去几个世家小姐。 晔清宫的嫉妒,所以坤宁宫才会走水的。” 南风震惊,“爷,这…” “有些东西,从无到有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王奇既然要把走水和之后的动作赖在太子殿下那边,那我也不会这样袖手旁观,我也严格的按照他的指使所为。” 他这样一解释,南风就明白了了。 王奇想要对太子动手,爷绝对不会就不管不顾,相反的,只要是有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那他就会亲力亲为。 这三皇子一直以来都和殿下不合,坤宁宫和晔清宫本来就有宿仇,既然王奇想要把这件事搅和在一起,那就把这罪名安在她王贵妃的头上。 反正这件事是要找一个背锅的。 南风佩服不已,“爷,这一招高明啊。” “王奇不足为惧,最近盯紧他的动向,还有能接手的事情全都接手过来。” “是,南风知晓,现在司礼监已经掌握半数,而且民学那边也有六成是我们的人。” 施砚突然停下脚步,“你先回去,我…去承风殿一趟。” 南风俯身,主子对太子殿下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不用黄老说他们也看得出来。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对他真的有利吗? 自古帝王最是薄情,更何况主子要做的事情要是曝光的话,那太子殿下会不会对爷… 南风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替主子担心,但是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黄老也说过,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他对什么这般上心。 见到他能有那么一个值得上心的人或者事情,他们这些身边的人,是不忍心打破的。 但话说回来,两人这样一直下去,真的就会有好的结果吗? 且不说现在这情况根本就对于两个男子交好很是排斥,虽然也有胆子大的人当街表露自己的心意。 但他们身份实在是特殊。 “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他在心里想着措施。 施砚站在几步开外转身,“讲。” “爷,您和殿下最近来往稍微密切了些,要是被王奇或者其他人知晓了,恐怕对殿下不利啊。” 他尽可能的说得委婉。 其实施砚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南风,你跟着我多久了?” “回爷的话,快十年了。” 他嗯了一声,“十年时间,应该足够你了解我,我的性格如何,你应当知晓,我施砚认定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改变,至于他的安危,我自然会好好的护着。” “他与其他人不一样,对我亦是不同,南风你知道吗?” 南风再次俯身,“爷恕罪,属下多嘴了。” 施砚转身离开,南风站在原地久久无法会回神,他刚才确实多嘴了。 这么多年,主子卧薪藏胆的生存着,本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现在还在这样提醒主子,他确实有些过分了。 施砚朝着承风殿走,心里却在想着南风的话,南风的话也不全无道理。 他和宋拾安走近的话,确实会给他带来不少的危险,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有好的由头,却还是选择这样隐秘的时间去承风殿。 就算已经能从门进入,但他还是会避开人从窗户进去,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这段时间确实和宋拾安来往密切了些,王奇回来了,那就不能如此的密切往来了,要是被王奇发现,那他会更加危险的。 他进入书屋,还没开口就见到一脸笑意的宋拾安,他手里还握着狼毫。 看那样子是刚才正在写字呢。 明明进屋前就想好以后不要这么密切接触了,谁知道一看到他那张笑眯眯的脸,他就瞬间把刚才那些想法抛之脑后。 “怎么来了?” 施砚坐在他不远处的凳子上,“臣还说要来殿下这承风殿讨点吃的呢,殿下这问话是不欢迎啊。” 知道他爱打趣,宋拾安笑着应和,“确实不太欢迎一个每日从窗户进来的人,放着门不走。” “这还不是为了殿下吗?要是被人诟病,传出您与臣有所往来,怕对殿下的名声不利。” 宋拾安不管他这话是打趣的还是认真的,他都严肃着神色,“施砚,孤已经说好几遍,你与别人不同,就算有人知道你与我的关系,那又如何?” 施砚心口有些被触动,他确实没有宋拾安这样的魄力,他可以不顾一切,就算被发现也没有关系,他想要的就是他在身边,或者是我行我素。 但是他不能,他没有他那么随心所欲,明明他的性格才更加强势,但他就是不敢,也没有他那样的决心。 “殿下可有想过,要是被人发现了,您这东宫之位可就…” 宋拾安觉得这个时候的施砚怎么有些优柔寡断了,前世的他一直都是手段凶狠的,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他都心里发憷,怎么这一世的施砚这般小心翼翼。 这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他来到施砚的面前,认真着神色,“施砚,孤充不在乎这什么东宫之位,也不屑这大宁的皇位,这些东西或许对你们来说重要,但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负担,我不想要,只是现在的我不能全身而退,更不能这样退下。” 第62章 已经得到我所想 施砚抬着头,看着他,有种不真实感。 他是大宁的太子,能在这个位置,他也是付出全部努力的,但他能轻易的说这位置是一种负担。 这种负担是很多人想要却永远得不到的。 “那殿下想要的是什么?”一直都是他在问他想要什么,好像他从来没有问过他想要的是什么。 第44章 宋拾安想了想,他现在最想要的好像已经不是什么权势地位。 好像和他走到现在的地步,他已经很是满意了,心里最想要的好像也已经得到了吧。 “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我所想的。” 施砚一下子没有听懂,眼神有些呆愣的看着他,宋拾安俯下身子,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怎么了?施大人是不信吗?” 施砚吞咽了一下,“臣不信。” “那要如何你才相信?” 施砚嘴角含着一抹笑容,“自然是要殿下证明了。” 宋拾安估计是被他这副样子给迷惑,他竟然主动奉上自己的双唇。 温热相互贴合,瞬间,施砚那佯装出来的情绪被击碎,心口狂跳,眼神震惊。 宋拾安很快就撤离,好像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亲吻得让人猝不及防,离开得又让人心心念念。 施砚心口闪过一丝的失落。 “施大人,这样的证明你可喜欢?” 第一次见施砚的耳尖泛红,宋拾安觉得这人太好玩儿了,这才轻轻的浅尝辄止呢,他就已经这样了,那自己要是学着那话本子上的动作。 想到自己,宋拾安自己的脸颊都开始有些红晕了。 这不能怪宋拾安,他是一个听话的主儿,所以当施砚让他坐在床榻上看话本子的时候,他就认真的看话本子。 那话本子虽然讲的不是治国之策,也不是什么人生大道理,但是却出奇的吸引人。 这不他就这样出其不意的给施砚来了一个袭击,施砚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的红了耳尖,看来这话本子可以多学习学习了。 施砚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撩拨得差点乱了心神,差点就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了。 竟然是自己让他看话本子造成的。 施砚这一次几乎是落荒而逃,因为再不离开,可能失控的就不是宋拾安,而是他施砚了。 半夜时分,坤宁宫叫喊声响起,守夜的老婆子赶紧进去查看这突然大喊大叫的皇后娘娘。 只见皇后痛得脸上都起了大滴大滴的汗水,还在一个劲的喊着腿痛。 婆子没有办法,只能去找太医,但是去了许久,却没有带回来太医,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腿要一块一块的分离开了。 “快去叫人啊,本宫的腿好痛啊。” “娘娘,老奴去找了,说是这值守的太医都被晔清宫的叫去了,晔清宫那位几晚上都没睡好了,他们要去针灸。” 皇后攥紧被子,“晔清宫?那个贱人。” “快去承风殿找太子,快去,本宫的腿要保不住了。” 老婆子连滚带爬的就朝着承风殿去。 宋拾安刚睡下,就听桑成说坤宁宫来人请,皇后那边现在伤口恶化,想要见太子殿下。 “殿下,您不要去了,要是又被惩罚…” 每去一次坤宁宫,总没有好事发生,他们现在都很不想太子殿下去坤宁宫的。 “孤去一趟,毕竟现在还有这层关系在呢,而且有些事情孤要亲自告诉母后,要亲眼看着她的神色龟裂。” 宋拾安这一次没有多做停留,来到坤宁宫的速度倒是让皇后都有些诧异。 她现在失势了,就算背后有母家的势力,但她现在被禁足于坤宁宫,前朝想要做点什么,其实也不容易。 更何况皇上的态度还如此的强硬。 而且前朝的大臣也能看透彻,这皇后失势,但太子却还在一直被重用,对他们来说,一个皇后可没有受宠的太子有用。 所以她本以为宋拾安也不会来,谁知道宋拾安竟然这般快的就来了。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皇后痛得连话都不想说,见到宋拾安前俩,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懒得开口叫人起来。 宋拾安也是一直跪着,反正没有皇后的开口叫人他就一直跪着。 他的腿已经跪成习惯了,再跪个三五七天的都没什么,但皇后不一样,她这烧伤本来就已经足够严重了,再加上施砚又暗中使了坏,她是扛不住的。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皇后就扛不住腿上那要断裂开来的痛。 “安儿,快快起身。” 宋拾安这才慢吞吞的起身,“母后这是怎么了?太医不是说您这伤养着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吗?” “母后也不知道啊,母后现在这腿就快要断裂一样的。” 萤石粉就是这样的有奇效,会让你的皮肉溃烂,见到骨头之后才会愈合好转,而她本就被砸伤了腿,加之被烧伤。 这一层覆盖一层的,自然的感觉这腿要断裂了一样,明日她就会感觉到皮肉撕裂的感觉。 “怎么不让太医来诊治?” 边上的老婆子赶紧回禀,“回殿下,太医院的值守太医被晔清宫叫走了。” “晔清宫?她只是一个贵妃,贵妃难不成大过皇后?赶紧晔清宫,绑也要把人绑来。” 宋拾安很少这样庄重严肃的说话,倒是连皇后都有些意外,不过现在她的腿痛的受不住,能有个大夫来看,她也会好受些。 婆子几人确实去晔清宫把值守的太医绑了来。 太医整治出的结果是,药里含有萤石末。 皇后听到萤石末三个字的时候就看向宋拾安,宋拾安还是面露焦急的问,“萤石末是什么?是毒药吗?” “这东西遇到烧伤烫伤才有用,而且无解,只能任其溃烂见骨,方可自愈。” 宋拾安继续疑惑的开口质问,“这药是太医院配置的,你们太医院是何居心?” 太医自然要自证清白,赶紧一股脑的把这药不是他们太医院所出的话给说了出来。 宋拾安看向皇后,“母后,这药从何而来?” 皇后咬着牙关,眼神凶狠的看着不远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宁安公主。” “什么?母后和皇姑姑关系亲密,她为什么要害您?” 是啊,宁安一直以来都和她交好,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药膏? 正是因为是宁安送来的药,她才会掉以轻心的使用。 第63章 看好戏 “母后,宁安公主和您确实交好,但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宁安公主将宋芸安置在儿臣的身边,多半就是为了能有今日所为,前两日,宋芸在承风殿很不安分。” 他没有把话说清楚,不过倒是提醒了皇后,这宁安公主或许另有所谋。 她的义女送去承风殿,要是真的被宋拾安看中,那今后可就是太子妃,那她的宠爱只会更多,到时候说不定这大宁… 皇后看向宋拾安,“安儿这段时日成长了不少呢,看来你不来这坤宁宫后,过得很不错。” 皇后的话酸溜溜的,宋拾安又不是以前的他了,怎么会这样逆来顺受。 “确实过得还算不错,每日少了母后的督促和责备,儿臣确实轻松不少。” “宋拾安!”皇后喊了一声,想用声音震慑住宋拾安。 却看到宋拾安嘴角带着轻笑,“母后莫要大喊大叫了,您要想一想您现在的处境,连一个王贵妃都能轻易的爬到您的头上来,一个公主也能随便在您的药里下毒,您应该考虑的是您自己该如何生存不是指责儿臣。” “还有,儿臣不是之前的宋拾安了,母后说话的时候多注意一些。” 皇后从没有见过这样语气态度的宋拾安,想要伸手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握住手腕,“母后,您现在还禁足呢,难道还没有悔改?之前可是因为责罚被禁足的。” “宋拾安,你是来威胁本宫的吗?你可别忘了,要是没有本宫,你什么都不是。” “母后也别忘了,没有我这个儿子做嫡子,您这皇后之位也早就不保了。” 宋拾安嘲笑一声,“太医母后这里也用不上了,儿臣就带走了,母后好生养着,儿臣下次再来看您。” 说完直接带着人离开,丝毫不理会坤宁宫的所有人。 而皇后终于看到宋拾安的本性后,气得把手边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出去。 两个老婆子在一边赶紧宽慰,但越是宽慰,她越是憎恨。 现在她的腿上有毒,不能快速的好,她不能继续她的计划,她只能吃这一次瘪。 皇后心里是难以平静的。 心里越是愤恨,越是容易乱想,她不过片刻,就吩咐人赶紧去往儋州,调查这宁安公主到底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来京城,又为什么会在一来京城就要把宋芸送给宋拾安。 宁安虽然仗着宋盈德的宠爱嚣张跋扈,但她知道的,宁安不会是一个庸才,相反的,她一直都觉得宁安不是一个容易看透的人。 宁安既然对她动手,那她也不用再顾及那点微薄的情谊了。 宋拾安从坤宁宫出来,心情挺不错,这应该算是第一次从坤宁宫出来心情不错的了。 以往他从坤宁宫出来,心情都很是压抑,亦或是脸色特别不好。 第45章 “殿下心情看着挺不错的,看来最近施大人的陪伴很有效果。”桑曲在一边开口,他是真心的为主子开心。 “桑曲,你是不是觉得你看东西挺透彻的?” 桑曲点头。 宋拾安却笑了,“孤心情好,是因为即将有一出大戏上演,届时你可要让桑成多做点小食,这样孤能边看戏边喝茶了。” 宋拾安心情愉悦的回到承风殿,南一送来了儋州消息的同时还得知了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殿下,宁安公主加急送消息去了儋州,要找年十八的女子数名,且只要她们的秀发,秀发被剪了之后,人就消失了。” “有证据吗?” “只有部分指征,不足以一击即中,但作为辅助却是不错的。” 宋拾安点头,“很好,有赏。” 虽然没有足够扳倒宁安公主的证据,但有句话叫,积少成多,所以他不担心,反正慢慢的积累,终有一日,这宁安会再无翻身之日的。 “桑曲,孤吩咐的事情可准备妥当?” “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桑曲俯身。 宋拾安长舒一口气,总算,这几日没有白白受罪。 宋拾安次日上朝,可谓是十分的热闹,先是大理寺的调查出坤宁宫的火是晔清宫的人放的,至于是谁,很明显。 大理寺少卿不是晔清宫的人,更不是坤宁宫的人,所以对此他比较有发言权,而且宋盈德也比较信任于他。 宋盈德其实并没有把坤宁宫走水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的查到接过。 宋盈德大喊一声退朝,让晔清宫的人都去坤宁宫,他有话要问。 这一次留下了几个重臣。 王贵妃正在享受这王奇的神奇按摩手法。 王奇的手在她白嫩的肩膀上揉捏着,王贵妃一脸餍足的微微眯着眼睛。 “你最近好像有些闲了,这策儿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呢,你倒是一点都不急?” 王奇轻笑,手上的力度一个轻微的转换,王贵妃颤抖了一下。 “书儿莫慌,事情要慢慢的来,永州那边出了点事情,而且现在宁安公主回来了,不宜出风头,策儿禁足对他来说也是另一种的保护。” 王贵妃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那你可要抓紧一些,现在这宋拾安身边可有不少的世家小姐了,要是被他拉拢过去,那策儿…” 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娘娘,皇上有请。” 王奇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王贵妃也赶紧坐直身子,拉好自己已经有些开的衣领。 “皇上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 “不知,皇上身边的公公来请,让娘娘赶紧去坤宁宫。” 王贵妃和王奇对视了一眼,皇上有请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去坤宁宫。 “别慌,这皇后现在已经不容易翻身了,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自乱阵脚。” 她来不及换衣服,赶紧整理了一下着装就带着侍女前去,而王奇也借着送东西的由头而在一盏茶后赶到。 王贵妃一来规矩的给皇上行礼,那模样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贵妃可知今日叫你来是所为何事?” 王贵妃娇媚着笑脸,“臣妾不知,还望皇上告知。” 宋盈德把手里的折子往边上一递,太监赶紧给王贵妃送了过去。 第64章 好戏开始了 折子上面是大理寺的调查结果,每一个证据都指向了这晔清宫。 “皇上…这…” “臣妾冤枉啊,晔清宫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做过。” 宋盈德才不听她如此毫无说服力的喊冤。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宋盈德厉声质问。 王贵妃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陛下,臣妾真的冤枉,臣妾这些年来,一直恪守本分,也尊重皇后,臣妾没有动机,没有烧毁坤宁宫的动机啊。” 宋盈德看着眼前的证据,他也在想这王贵妃的动在哪里。 这后宫诡谲,各方势力层出不穷,想要平衡各方之间的往来是很不容易的。 这坤宁宫势力最强盛,但现在有一个嫡出的太子,也算是能让这些人稍微平息,而王贵妃势力次之,也有皇嗣傍身,在他这里也算是得宠的存在。 按理来说,就现在的形势,这晔清宫是不可能对坤宁宫出手的。 但这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晔清宫反其道而行之。 毕竟现在宋拾安持续的受宠被重用,而宋策失宠后就已经在禁足,这样看起来,两个儿子在朝堂上的轻重一样就看得出来了。 这就是王贵妃最大的动机。 但这也有些许的说不通,宋盈德没想通透,一直沉着脸,王贵妃看到站在门边的王奇后,心里稍微的冷静下来。 “皇上,这证据现在是指向了晔清宫了,但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这坤宁宫走水,不走水主殿,偏生走水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佛堂,难不成这小佛堂里有什么见不人的秘密?” 这一疑问倒是让宋盈德有些沉思了。 皇后这时候被人抬出来,一脸的疲惫苍白,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 “皇上,坤宁宫的小佛堂在别人看来是不起眼,但在臣妾眼里何其的很重要,王贵妃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纵容人放火,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一来又在一边哭诉,宋盈德觉得耳边顿时吵吵闹闹的,甚是心烦。 “都闭嘴,你的小佛堂是用来礼佛的吗?”宋盈德质问。 皇后不敢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了宋拾安,希望这种时候的宋拾安能分清楚局势。 谁知道宋盈德把这话头抛给宋拾安之后,宋拾安冷静的开口,“父皇,这件事说到底是家事,这小佛堂不管是不是因为晔清宫走水的,母后和皇姑姑都是受伤了的,这不可能就这样磨灭,尤其是皇姑姑,她头发都烧没了呢。” 宁安公主最是得意她的一头秀发,以往专门给她保养头发的人都是四个,现在全部烧焦,只能剃掉,这让她如何能好受。 宋盈德点头,“拾安说得在理,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这是父皇的家事,又牵扯母后,儿臣不便发言,不过儿臣建议,还是把小佛堂隔出来让人镇守,不管有没有什么秘密,都不可让人接近。” “王雪书,你拿不出反驳的证据,不管这件是不是你做,你冤不冤枉,你都是要承担后果的。” 王贵妃一听,奋起爬着来到宋盈德的身边,“皇上,臣妾冤枉啊。” “王雪书纵人放火,指使皇后和公主受伤,即日起打入冷宫,无召不得出。” 这惩罚太过严重,王贵妃一下子瘫软在地,宋盈德却没有看一眼,“小佛堂管控起来,无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这件事拾安去做。” 宋拾安俯身领命。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宋盈德已经不想听,准备转身离开,谁知还没抬步呢,太监急匆匆的来报,“陛下,出大事了。”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是…是有关太子殿下的。” 一听说有关于宋拾安的,宋盈德赶紧询问,“快说,怎么回事?” “皇上,承风殿出事了。” 宋拾安轻笑,“怎么可能?孤刚从承风殿出来没多久呢。” “可…宋小姐刚才就和一男子…” 这话他说着都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快快说来。”宋盈德直接命令。 “是,陛下。” “宋小姐今日和一陌生男子在承风殿颠鸾倒凤呢,现在两人还在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什么?桑曲,速去将人拎来。”宋拾安生气的开口。 宋盈德也很是生气,坐在凳子上大口呼吸,这怎么什么事儿都赶在一起了。 不多时,还在意乱情迷的两人就被提来了坤宁宫。 除了王贵妃被拉去了冷宫,剩下的人都在。 宋芸一脸的春意,衣不蔽体,而那个男子也还奋力的往她身边靠,这样的一幕看着实在有辱风化。 都说捉奸要捉双,这两人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有大批的观众,两人竟然放肆到要现场来。 宋盈德赶紧挥手,“赶紧将人拉开,简直恶心。” 太监将人拉开,甚至取来冰水,朝着两人的身上直接泼去。 两人瞬间清醒过来,看到这周围站着的人,再看着自己这一身衣不遮体。 宋芸害怕得尖叫。 “宋芸,你去了承风殿,那就是太子的人,公然与人苟合,有伤风化,你可知罪?” 宋芸匍匐在地,“皇上,宋芸有罪,可宋芸是被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 宋盈德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冤枉这个字眼了,尤为的烦躁。 “你倒是说说,是谁要陷害你?” 第46章 宋芸抬头,就看到正一脸平静看着自己的宋拾安,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有宋拾安的手笔在,只是她现在能说是宋拾安吗? “不说是吧,不说那就按律法,直接断双腿,割舌吧。”宋盈德已经不想管这些事情,心累了。 宋芸一听这么严重,赶紧求饶,“小女说,小女说。” “皇上,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啊。” 这话一出,她看到了宋拾安嘴角的一抹笑意,笑得有些渗人,就好像他巴不得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一样的。 “宋芸,你说太子陷害你?你何德何能需要太子亲自陷害?” 第65章 好一出大戏 她一来不是绝色,二来没有得到宋拾安的青睐,说宋拾安陷害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就是太子,他记仇,因为前两日我给他下了迷情药,所以现在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区区宁安公主的义女,竟然敢对太子殿下下毒。 这可不是断双腿,割舌的下场了,这可是直接砍头,株连九族的重罪了。 宋盈德一掌拍在桌上,“什么?宋芸,你好大的胆子。” 宋芸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错多了,她这个时候只能一口咬定太子殿下陷害她。 宋拾安这个时候上前抱拳,“父皇,之前儿臣身子不畅,却没有想过会是有人给儿臣下毒,儿臣确实和几个小姐吃过一顿饭,当时喝了一点酒,儿臣以为是醉酒,所以没有在意,没曾想竟然是毒药。” “宋芸,你搬来承风殿,处处都要强于别人,其他人只是住在偏房,你一个人霸占了梅阁最大的主屋,这些孤都没有管过,因为你是皇姑姑的义女,说起来就是孤的妹妹。” “可你是怎么做的?竟然对孤下毒,所以那天晚上你一身清凉来主院,是想要勾引孤吗?简直胆大包天。” “说,谁指使的?谁给你的毒药,一一招来。” 宋拾安咄咄逼人,宋芸本就中了药,这思绪本来就不是太灵光,被宋拾安这样一吓唬,直接呆愣了去。 宋盈德听到他的质问才想到,这几个女子要进承风殿,是要搜身的,所以当时没有查出来,要么是当时没有药,要么就是搜身的人也是其中帮凶之一。 “查,给朕彻查。” 宋芸和那男子被收押起来,据说在押送的路上,两人还跟发了情的狗一样,见到人就摇着尾巴求爱。 这不过片刻的时间,宋芸与人当众苟合一事就传遍了各宫。 本来想方设法找回头发的宁安公主正在心情郁闷呢,听到这个消息,更是震惊得坐直了身子。 “宋芸不是如此不谨慎的人,这其中有诈啊。”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 宁安沉着脸色,“现在宋芸已经当众苟合,那保不住了,记住别脏了本公主,本公主对这件事时毫不知情。” 身边的老嬷嬷俯身下去。 没多久,宁安被皇上的人来请,她头戴惟帽出现在御书房,一进去就开始哭诉,只是这一次的宋盈德好像比较心硬了,没有立刻的安慰她。 等她哭得抽泣了,自己停下来了,宋盈德才缓缓开口,“宁安啊,你这义女到底要做什么?你又要做什么?” 前面一句没有什么,重点是后面有,你又要做什么。 她心里警铃大作,莫不是惹怒了皇兄吧。 “皇兄,我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会做啊,拾安是我的侄子,我怎么会做什么呢?” 宋盈德其实心里已经有些起疑了,这是第一次这样想自己最心疼的妹妹。 他把手里的折子往宁安的面前一丢,“你自己好好看看。” 这是审讯结果,两人现在全都招了,毕竟这大理寺的酷刑也没有多少人能够靠得住。 这两人都中药了,只不过说不清楚是自己寻求刺激自己服用的,还是被谁陷害的。 但这最终的结果就是,宋芸和那陌生男子都会被处死。 这事情中最为转折的就是,这男人竟然是宁安公主此次回京带来的最宠幸的面首之一。 就在昨天,这人还在她的房中伺候了一整天呢,这怎么突然的就和宋芸有了这样的事情。 宁安实在不相信这折子上所说。 “皇兄,这不对,这都是假的。” “是吗?那假的是什么?这药出自儋州是假的?还是你直视宋芸给拾安下药是假的?又或者是这面首不是你的?” 宋盈德接连质问,宁安不知从何回答起,这里面都不是假的。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男人不可能背叛她,宋芸也不会,这到底是谁暗中出手了? “皇兄,拾安没事,这就是万幸,这件事与我无关,一切都是宋芸自己的主意。” 推脱之词她张口就来,一直低着头的她没有发现现在宋盈德看她的眼神已经更少了几分的宠溺。 不过在他心里这宁安还是他的亲妹妹,犯了错是该惩罚,但不会真的让她付出什么代价的。 “宋芸是你的义女,当时也是你极力的举荐才会去承风殿,现在承风殿因为她乌烟瘴气,你难辞其咎,反正你也受伤了,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宫殿了,朕这里也不要来了。” 这算是对她的惩罚了,虽然不严重,但对宁安来说就是一种侮辱,她什么时候被禁足过。 但在皇兄面前,她知道怎么示弱最有效,所以她规矩听话的心理,然后缓慢的回去,没有吵闹,没有跋扈的叫嚷,这倒是让宋盈德有些刮目相看了。 宋拾安得到最终惩罚结果,宋芸和那男人处决,而宁安公主只是被责罚了几句,禁足罢了。 “殿下,这结果对宁安公主没有什么大的损伤。” 宋拾安放下手里的茶盏,“无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这滴水总能穿石的。” 显然这结果宋拾安是预想到的,他也没有想过一开始就把宁安拉下马。 不过这一次的大戏一环扣一环,看似这王贵妃一事和宁安一事毫无关联,但在同一天发生,这就是宋拾安的精准安排。 王贵妃被打入冷宫,宁安暂时失去父皇的宠爱,也让宋芸自食恶果,一切都好像与他无关,但又和他密切相关。 这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顺利进行的,今天这场好戏他看得很是过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施砚不在,要是施砚在的话,他们定要好好的喝两杯庆祝一下。 施砚没有时间来他这里,准确来说是王奇不放人。 这王贵妃被打入冷宫,他瞬间就失去了倚靠,这狗仗人势的皇城之中,立刻即有人给他脸色看了。 “都给本掌印全部记下来,那些人,本掌印一个都不放过。” “我是没想到,这宋拾安竟然有这样大的能耐。” 施砚在一边适时地开口,“太子殿下刚在朝堂之上崭露头角,就算是再蠢也不会把自己置于这风口浪尖之处的,我倒是觉得,这其中定有第三人。” 第66章 献上折子 王奇一听,立刻附和,“对,你分析得很对,这宋拾安就是一个懦弱的人,现在也一样,他翻不了天,那这件事后面要么是皇后,要么是宁安。” “皇后虽然禁足,但她的势力丝毫没有受影响,反倒是能轻松的就把这晔清宫给扳倒,看来真的有内鬼。” “秘密彻查。” 施砚俯身抱拳,“是,掌印。” “对了,吩咐下去,所有的事情都先停住,不要生事端,最近都夹着点尾巴做人。” 司礼监一直以来都是霸道的存在,这宫里的很多人都在司礼监这里吃过亏,这一次司礼监最大的倚仗没有了,那自然想要报仇找事儿的人就很多。 “之前我说的,宋拾安留不得,你那边怎么想的?” 施砚看似一脸真诚,“掌印,我觉得不可冒进,现在王贵妃那边已经没有了宠爱,只怕是有点什么情况,难以自保,这司礼监可就功亏一篑了。” 王奇陷入沉思,“可让本掌印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怎么可能。”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坤宁宫出来的,这要算账,自然是找坤宁宫了,而且坤宁宫现在根本不受重视,要下手也比太子那边好得手得多。” 王奇听后,瞬间笑容满面,“施砚啊施砚,本掌印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看看你这些计谋,本掌印都自愧不如啊。” 王奇哈哈一笑后又道,“得亏你是我的人,要不然就凭你这布局的手法,我恐怕都要被你算计其中呢。” 施砚面色无异,“掌印说笑了,施砚一辈子都听命于掌印,没有掌印哪来施砚的今天。” 王奇被施砚这话哄得很是开心,“很好,现在有你帮着我办事,我都放心些。” “坤宁宫那边我会出手,至于太子那里,你就不要暴露自己,继续和他虚与委蛇,暂时让他过段清闲日子。” 施砚恭敬俯身下去。 第47章 刚出王奇的住处,南风的上前汇报,“爷,殿下给您送来了点心。” 施砚嘴角轻笑,难怪他一出王奇的住处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 现在宋拾安那边稍微安全了,这皇宫之中也呈现出了狗咬狗的现象,没有人会专门的对他出手。 情况还算有利。 “殿下在忙什么?” “南一来报,说是一直待在书房里。” 他喜欢看书,也会在想事情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沉思,这一点他是了解的,只是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看那些话本子。 想到话本子,施砚开口,“去给我找几本话本子来。” “爷要什么样的话本子?” 施砚想了想,“殿下看的那些就行。” 南风抱拳领命,心里诧异万分,爷这是怎么了?那种话本子他也要看吗? 次日的上朝,没人敢奏事情,因为知道现在皇上一定心烦至极,而宋拾安却径直上前。 “父皇,儿臣有奏。” 宋盈德按了按眉心,“拾安有何要奏?” 宋拾安递上折子,“这是儿臣连夜整理的关于郴州税收减少一事的计划,请父皇过目。” 郴州的事情,宋盈德一直都记挂在心上的,接过宋拾安的折子就细细观看起来。 朝上的人也都在心里细细的思量,郴州的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少,之前因为一直有皇后在,所以很多事情能掩盖能不提的都尽量避开。 现在太子主动提出了关于郴州的事情,是要保郴州还是要查郴州? 要是保郴州,那也说得过去,毕竟是皇后的旁支,说起来也是太子今后的势力。 但就最近太子的行事作风,他不像是会包庇皇后的。 这就不得不让那群跟随着皇后的老臣心里怀疑了几分,要是这宋拾安不包庇皇后,郴州一事要是他秉公执法,那他们这群之前跟随着皇后的人,最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现在朝局很明显,皇后已经没有了复宠的可能了,这一次坤宁宫走水一事来看,皇后受伤严重,但皇上却一次都没有去坤宁宫看望,甚至连禁足都没有解,这足以说明皇后已经彻底没有回到之前的位置。 但太子却一点没有因此受到冷待,他们在朝局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才能自保。 “好,很好,拾安你这想法不错,这件事你来处理就好。” 宋拾安就知道这折子上的内容一定能让父皇开心,因为他上面写了能一劳永逸整治郴州事情的法子,郴州的事儿是父皇的一块心病,这也算是整顿皇后势力的一步必须的棋子。 当然,这在宋拾安看来,也是一步必须的棋,瓦解皇后的势力是必须的,那就从郴州开始。 “启禀父皇,儿臣会快些前往郴州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宋盈德却是挥手,“不急,这即将除夕,哪有过年还外出的,等除夕过了再去。” “父皇,除夕纵然重要,但郴州一事没有接过,儿臣心里无法安宁,儿臣准备明日就启程。” 宋盈德想了想,“那拾安选些人带着去,一路上天寒地冻,要照顾好自己。” 宋盈德的心情好了些许,对宋拾安也是多有关心,而且他这句选些人带去,那就说明了对他的偏爱。 这时宋拾安状似思虑的考虑起来,那样子好像是拿不定要带谁去郴州一样。 王奇适时的开口,“郴州路途遥远,有一段路途险峻,时常有匪盗盛行,还是多派些人跟着为好。” 他这样一提,宋盈德也点头,“对,多带些人马。” “皇上,奴才倒是有个好的人选推荐。” 宋盈德侧头看他,他赶紧道,“司礼监施砚。” 司礼监施砚,在朝堂上有一定威慑力,不过这王奇竟然就这样把施砚派给了太子殿下,这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宋拾安抬头看向王奇,“王掌印肯让施砚跟着孤,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这段时日,一直有施砚帮着民学的事情,孤也放心很多。” 他正好要找理由要人呢,这王奇就直接给他提了施砚,正中下怀。 施砚就这样又被划拨给了宋拾安,宋拾安又随便的要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67章 只要你说,孤都答应 下了朝,宋拾安回到承风殿,剩下的几个小姐又来请安,几人款款的屈膝,宋拾安直接开口,“孤有要事,你等几人要么各回各处,要么就在这梅阁待着,但孤有句话,有些地方不能去的千万别去,不然孤绝不会放过。” 几人一顿,这太子殿下的语气有些和之前不一样了,现在不仅多了冷漠,还有拒人千里之外。 赵名儿上前行礼,温婉大气,“殿下注意身体,臣女告退了。” 赵名儿率先转身离开,剩下的两人也不敢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毕竟这宋芸那件事热度还在呢。 宋芸被处决,她们可还没有缓过来呢,这种时候,要是说了点不该说的,得罪了太子,那她们多半会步宋芸的后尘。 其实她们在进承风殿之前,就已经被家里人教导过了,必要时候要使用些小手段,一定要让自己得到太子殿下的喜欢,能留在这承风殿是最终目的。 所以她们谁心里都是有些小九九的,只不过这宋芸一开始就来了一个大的计谋。 这也倒是符合这宋芸的一贯作风,她一个义女,竟然在承风殿自称主子,在她们三人面前一点不避讳,也瞧不起她们。 所以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意外,只是这一次连她那个备受皇恩的义母也不能保住她了。 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宋拾安的态度不算好,这几人自然的也不敢多留,就怕宋拾安这把火会烧到自己。 桑成听到宋拾安要启程郴州,心里有些难过,边收拾衣物边道,“殿下,这政事就算是再忙,也不能在除夕时候去办事啊。” 宋拾安不为所动,什么除夕,什么过节,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平常。 经受过那样日子的宋拾安现在一心只想做事情,而且一天都不能等。 之所以会在这种时候提出,是因为他想要打郴州一个措手不及。 而施砚也是他算在里面的,王奇不主动提起,他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跟父皇说明。 之所以想要把施砚带着前往郴州,一来是因为的确需要他的帮助,二来也是想要带着他前去。 前两日他查到一个消息,让他大为震惊,前世的他从来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所以他很是惊讶。 这消息还是桑曲不经意间打探出来的,这宁安公主一直都觊觎施砚,以前还未去儋州的时候,就想要将人占为己有。 只是当时的施砚生了病,估计宁安是怕他的病传染给她,所以才不了了之。 宋拾安这一次出行,必须带着施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除夕之后就是施砚的生辰。 他要去郴州,那就不能在他生辰之时赶回来,这是他们两人关系走近的第一个生辰,他不想错过。 “一个除夕而已,每年这皇宫都是一个样子,出去走走也好。” 桑成嘟嘴委屈,“那殿下带着桑成一起去吧,桑成也没有去过呢,还有桑曲和殿下都离开这承风殿了,只留下奴才一个人在这承风殿…” 这时候桑曲抱着折子进来,“这留在承风殿很好啊,还有梅阁的几位小姐需要你照顾呢。” 桑成知道桑曲这是故意这样说的,这梅阁的几位大小姐是真的难伺候,他只能一个劲儿的服从,他还是想要和殿下一起出去,哪怕再冷他也愿意。 “桑成,你心细,留下你在京城,可以帮我留意些情况,尤其是坤宁宫和宁安公主。” 桑成抱拳,“是,殿下,桑成一定完成任务。” 宋拾安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遇到好吃的好玩儿的,孤会给你带回来的。” “尤其是坤宁宫的小佛堂,你要配合好施大人的人,争取早点找到破绽之处。” 桑成得到这个重任,赶紧点头答应,并保证一定完成。 桑曲一看桑成在这忽忽悠悠的几句话里,就甘愿留在京城,他就佩服主子,不愧是将来大宁的君王,这对人就是有自己的一套。 “桑曲,通知施大人了吗?” “已经让南一去通知了,想来现在施大人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宋拾安点头,“东西少收拾些,轻装出行就好了,对了,放出假消息,就说明日一早孤就出发。” 宋拾安收拾好东西,连夜就来到了黄老城北的小院子,黄老外出授学了,并没有在。 宋拾安次日睡到天光大亮还没有醒。 施砚来得还算早,等了一盏茶还没见宋拾安起床,他直接推门而入。 见到宋拾安在西屋他之前睡过的床榻上睡得正香,本来想一进屋就打趣一句的,但一看到他睡容恬静的样子,他就不想发出一点动静了。 第48章 缓缓的走近床沿,给他掖了一下被角,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流连。 他们明明才一两日没见,但他就好像很是想念了一般。 其实就算不见面,他也是知道他发生什么事情的,而且两人也是有消息往来的。 但这知道消息和见到本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就比如现在,看他这样安静的睡着,他觉得这天好像也不是太冷了。 从京城去郴州,大概要半月的样子,他不准备火急火燎的赶路,反正时间不急,难得和他一起同行,他想要好好的看一看这自然景色。 宋拾安这一觉睡得很香,好像不在承风殿,不在皇宫里,他睡觉总是好了不少。 他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他缓缓的睁眼,就看到施砚那来不及收回的一眼深情。 “施砚?你什么时候来的?” 施砚张口就胡诌,“昨晚。” 宋拾安还真的相信了,蹭一下坐起来。 “什么,昨晚上就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施砚一笑,“叫醒殿下干什么?殿下能顺了臣的意?” 大早上的,施砚非要说这些寓意不明的话,这本来就容易引发某些情绪,这下好了,宋拾安这心里像是被猫爪一样的。 “施大人,你想要什么意?只要你说,孤都答应。” 施砚没说话,宋拾安继续开口,“孤猜一下,施大人是想要抱抱呢,还是亲吻呢?” 说着就凑近了施砚,施砚被他这突然的动作都吓了一跳。 “殿下心里难道只有这些了吗?”他的语气都有些不自然了。 第68章 臣想要殿下可给? 宋拾安强压着自己想要后退的心,他就是要撩拨于他,想要看他一脸难以自制的样子。 “殿下,自重。” “施砚,你我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现在让我自重?”宋拾安像个登徒浪子一样的伸手准备挑起施砚的下巴。 谁知道一个反转之间,他的手被施砚握住,瞬间举过头顶,他也因为坐着被迫往后仰去,全靠着自己的腰来使力。 “那现在殿下的意思是,想要亲,想要抱?” 撩拨他不成功,反被撩拨,宋拾安太菜了,根本不是施砚的对手。 宋拾安脸颊热热的,这明明是他想要好不好,这怎么就说成是他想要亲亲抱抱了? “孤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明明是你好不好?” 他微微仰着头看他,这样直上直下的视线最是能让人有某方面的欲望。 施砚凑近他的耳畔,声音温柔磁性,“那就当是臣想要的,殿下可给?” 他呼出的温热的呼吸就打在耳畔边,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感觉瞬间占据心口和大脑。 宋拾安一瞬间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缓了好几个呼吸,就听到施砚轻笑一声,“臣觉得殿下还是喝点酒的好,喝酒之后的殿下说话比较直接,不像现在…” “现在…现在怎么?” “不像现在这样,明明心里有了想法,却不说出来,也不勇于承认自己的想法。” 宋拾安总算明白,这黄老为什么总说施砚是只老狐狸了,他实在是太狡猾,而且片刻之间就会让人步入他的圈套里面,甚至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施砚,你还真的是只老狐狸呢。” “那殿下可甘愿入套?”施砚声音带着一丝坏笑。 宋拾安也是抱着陪他入局的心态,甚至有几分轻哄的意味,“只要你施砚的套,我宋拾安愿意入。” “好…” 施砚声音嘶哑几分,带着沙砾感,话音未落就直接吻上他的唇。 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吧,宋拾安还没有从他那个撩拨意味十足的字眼里出来呢。 这整个人就被施砚放倒在床,吻上嘴唇。 以前都是宋拾安主动,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施砚化被动为主动,但这一次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 施砚的主动让他心里一喜,不自觉的,手就直接环住了施砚的腰肢,两人在这个清晨难舍难分,丝毫没有想起来他们是要去郴州的。 直到敲门声响起,施砚才停下嘴上手上的动作,神色一瞬间从意乱情迷变为清明。 “谁啊?”声音带着不爽。 南风敲门的手一滞,他不会是坏了主子的好事了吧,光是听主子刚刚的音色就是不开心的那种。 他咬了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爷…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出发。”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南风额头已经沁出了薄汗。 “知道了,退下。”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温度。 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声音毫无问题,但是这段时间的爷脾气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他说话时候是带着浅笑的,也很少有阴鸷着一张脸的时候。 处理事情也比之前有人情味一些,这样的主子他们都快习惯了。 这陡然间这声音,南风就知道,他怕是要回炉重造了。 宋拾安把施砚推开,坐起身,整理自己微微凌乱的衣领,“发什么脾气啊?吓到南风怎么办?” 某大佬被打断已经很是不爽了,听到宋拾安这样维护南风更是不爽。 “你怕吓到南风?” 宋拾安回头看他,极度认真,“我是怕吓到你,行了吧。” 随后低声嘀咕,“真是的,什么人的醋都吃,真不知道你施大人这么爱吃酸的。” 施砚没太听清楚,“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你要不要睡一会儿?”宋拾安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嘴唇。 施砚斜靠在床上,用手支撑着头,慵懒至极,“殿下是嫌弃臣吗?” 宋拾安震惊,他不是嫌弃他,他是觉得这嘴唇有些火辣辣的,要是就这样出去的话,被外面人看到他的形象不就毁了吗? “你看看我这样如何出门?”宋拾安回头让他看自己的嘴唇。 本以为他会看到这样的唇后有所收敛,谁知道他看到施砚一派得意的样子,那样子很是得意自己的杰作呢。 “你那样子是很得意吗?” 施砚瞬间收起自己嘴角的小表情,“没有,臣没有。” 这话谁来了宋拾安都不信,他的神情分明就是很得意的样子呢。 宋拾安抬步准备离开,“既然你没有,那你就不用和孤一起了,等孤先走三日,你再出发。” 这话一出,施砚立刻从床榻上起来,“不可,臣要跟着殿下保护呢。” 宋拾安指了指自己的唇,“你准备这样保护孤?” 施砚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臣保证,下次不这样用力,臣会管住自己的,臣保证。” 宋拾安认识施砚这么多年,虽然上辈子和他没有那么走近,但也知道他应当不是这样的秉性,但好像在自己面前的他就大不相同了。 本来抱着了解他,想着接近他之后,也算是有些把握,谁知道这人在他面前的时候,完全是他不了解的样子。 之前两人还顾及君臣关系的时候,还稍微好一些。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了,他现在越来越跟只狐狸一样了。 宋拾安不管他的保证有没有效果,他能不能做到,他都必须启程前往郴州了。 他开门出去,院中空无一人,他喊了两声,南风和南一同时出现,两个人都抱拳俯身低头,不敢看宋拾安。 毕竟这站在西屋门口的爷的存在感太强了,他们要是敢抬眼看一下,估计保不住的就是自己的眼睛了。 “准备准备,即刻出发。” 两人抱拳,“是。” “施大人,你不休息一下?” “不了,不耽搁殿下的行程。” 明明耽搁行程的是他好吗?这老狐狸。 施砚和宋拾安简装出行,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两个人都打扮得跟外出的公子一样,倒也没有人看出来什么。 宋拾安准备京城这段路多赶一些,等到了难行的冰冻路面就放缓速度。 施砚也同意这样的计划,所以这一开始,几人都是快马加鞭的往郴州赶。 第69章 小佛堂有消息传来 几乎就是整日都在赶路,这自然的就会错过驿站和客栈。 京城周围的地界都还没有太冷,所以一般情况都会选择在山洞里将就一晚上。 这天也是为了赶路,只能露宿山洞。 桑曲早就习惯殿下急于赶路的主子了,现在南风找到可以避风的山洞,南一去找柴火和找猎物,他就只用负责殿下就行。 给殿下把皮毛一体的毯子铺在石块上,“主子,坐着歇息会儿。” 宋拾安点了点头,“施砚,你饿不饿?” 施砚解下身上的披风,“不饿,公子呢?” 为了出行方便,他把对他的称呼改成了公子。 宋拾安摇了摇头,拿出地图借着桑曲手里的火折子观看,“施砚,再有一两日我们就要到冰冻路段了。” 第49章 施砚嗯了一声,把自己的披风盖在宋拾安的身上,“天气会越来越冷,明日起就不要如此赶路了。” “马上就要到达永州地界了,到永州后,先休整一日,再出发。” 宋拾安觉得不用休整,“不用,到永州找个客栈住一晚,洗个澡就行,不要浪费时间。” 施砚却不赞同,这几天连续的赶路,他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他给他吃了药,但毫无起色。 更何况他从小就被皇后关着惩罚,这身体本就不如常人,要是再因为赶路出点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殿下,在永州停留一日的话,臣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施砚坐在他身边开口。 “什么好消息?”他拉起披风,将施砚的半边身子也裹了进来。 “那殿下是答应了?”施砚又问了一句。 看到宋拾安点头,他才开口,“坤宁宫那边有消息传来,找到小佛堂的线索了。” 宋拾安听后心里异常的激动,“真的吗?是什么线索?” 看到他眼里划过的开心激动,施砚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刚收到的消息,小佛堂下面或许真的有暗室,现在还没有发现通道,但不用急,这进去的通道一定就在坤宁宫。” 宋拾安呼吸加重了几分,施砚甚至都能感受到他手心里有汗了。 “所以…”宋拾安想问,所以是找了他生母的下落了吗? 施砚握紧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不要担心,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会慢慢浮现的,我已经吩咐人彻查坤宁宫了。” 宋拾安回握着施砚,“谢谢你。” 要是没有施砚,他一定没有那么快的速度查到这些东西。 “你我现在关系不用说谢谢。” “要说的,施砚,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还需要多久,自从知道我的身世以来,我一直在调查,但都没有结果。” “我…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已经被皇后…” 提起自己生母,宋拾安有些激动,因为总会不自觉的就想起前世的事情。 施砚感受到他情绪上的变化,在披风下伸手将人揽着,“不会的,不会有事的,皇后现在不受宠,她不敢做什么的,她没有那么蠢。” 宋拾安顺势的靠在他肩头,“但愿如此吧。” 皇后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了,她没有闲工夫去管关在暗室里的人。 她的腿上已经开始腐烂,就算每日都用上好的药,但还是抵挡不住腿溃烂的速度。 不仅溃烂流水了,还散发出阵阵的恶臭,她整日的吃不下,睡不着,一想到自己的腿因为宁安承受了这些罪。 她就恨不得将人弄死,但她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不仅不受宠,甚至连这坤宁宫都不能出去。 她派去儋州的人查回来了不少的事情,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身边的老嬷嬷建议,“皇后娘娘,眼下虽然形势对咱们不利,但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太子殿下尚在朝堂,甚至还得皇上重用赏识,这就是大好事。” “可宋拾安已经逐渐的脱离了本宫的掌控,现在的他翅膀硬了,本宫管控不住他了。” 老嬷嬷给她按着肩颈,“娘娘,话虽如此,但您是皇后,他是太子,您们可是一体的,太子殿下再聪明也会明白,没有您,他不容易掌控朝堂。” 话虽如此,但皇后现在觉得,那宋拾安不是容易妥协的性子,哪怕她用皇位诱引。 “做两手准备,本宫让人找的人要尽快找到。” 老嬷嬷俯身。“是,娘娘。” “宋拾安既然想去郴州,那就让他多少吃点苦头。不过要注意别让人死在郴州了。” “给李则明去信,切不可漏出半点破绽,不然他就等着下阴曹地府吧。” “娘娘,那宁安公主那边…” 皇后听到这两个字就愤怒,但她现在还真的不能对她出手,她现在还有皇上的偏爱,想要重新回到之前的位置很容易,她不能轻举妄动。 “暗中收集证据就是,暂时和她不要有任何的联系。” 天色彻底的暗下来,风雪也随之而来,山洞里燃起了火堆,桑曲正在给主子烤着鸡肉。 主子借着火堆的光看着书,施大人倚靠着山洞壁,眼神丝毫不隐藏的直接落在主子的身上。 有着一种他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没有上过学,也没有读过那些大道理的书籍,所以很难得形容出施大人此时的眼神。 又或许是他根本没有到达施大人那样的境界,所以无法用准确的词来形容出施大人此时的样子。 但他知道,这样的画面看来很是温馨,而这段时间,虽然一直都在赶路,也露宿山洞多次,但主子和施大人之间的氛围一直都很温馨惬意。 他们看到两个主子如此的和谐相处,他们也跟着高兴。 “殿下,书里说了什么?” 宋拾安有些看入神了,张口回答,“书里说得民心者的天下,失民心者难成事。” “还有吗?”施砚又问。 “还说这百姓所盼,不过安居与乐业,吃饱和穿暖,能解决这些事情,即为明君。” 施砚觉得他看的书实在是有些无趣,本想和他说说话的,现在这个话题好像不太好开展下去。 施砚没有继续问,而是拿出自己怀里的话本子,也借着火光看起来。 这话本子可是南风新准备的,他刚开始看,好像还挺吸引人的。 “施大人在看什么?” “看书。”他头都没抬的回答。 “书里说了什么?” 施砚眼神一直在书中,顺口就道,“说了一王公贵族和玉面书生的事…” 第70章 一片隐隐约约之中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但宋拾安已经听到了他的话。 “王公贵族和玉面书生?”这好像很熟悉呢,和他之前看过的骁勇将军和玉面书生很是相似啊。 “施大人在看话本子?”宋拾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丢下手里的书本就往他边上去。 直接不管不顾的坐在他身边,两人挨得近近的,宋拾安凑上前想去看他看什么话本子。 竟然能把他施砚都给吸引住。 没想到还没看到呢,施砚就快速的合上书本,“这书不好看,殿下不要看了。” “我都还没看过怎么知道好不好看,给我看看。”宋拾安伸手就要去拿话本子。 施砚一个抬手,躲开了他的手,“殿下,你不适合看。” 宋拾安蹙起眉头,已经有要生气的兆头了,“我不适合?难道你适合?施砚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君臣之别了。” “殿下这种时候来和臣说君臣之别是不是为时已晚?” 宋拾安可不管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管自己说得对不对,反正他越是不想让他瞧见这书,他就越是想看。 主打的就是一个逆反,反正你不让的,我偏做。 宋拾安假意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趁着施砚一个不设防,一把将书夺了过来。 然后随意的翻开一页,借着火光就开始朗读起来。 “月色清明,树影婆娑,一片隐隐约约之中,书生脸色苍白中带着红晕。” “两相俏冤家,癫狂忒甚,揉碎水鬓边花…” 后面的词太过露骨,他只是随便的瞥了一眼,都能瞬间想到这月色之下,树影之中,这玉面书生和这王公贵族要发生些什么。 他的声音停下,施砚的手也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 “施砚,你大胆,敢抢孤的书?” 南风等一众暗卫赶紧自觉的背过身去,这种时候,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桑曲本来正在烤着鸡的,也赶紧举着鸡肉,背过身去。 尽管殿下刚刚复述的话太过有画面,背后抢夺话本子的两人也极为的有画面,但他们谁都不敢多看。 要是耳朵能自动闭合起来,他们也不敢听到任何的动静的。 南一微微侧头看向南风,南风眼神询问,“干什么这是?” 南一示意,“爷和主子玩儿得挺开啊。” 南风一脸的自豪,“那是,我精心挑选的话本子,是个爷和主子的情况。” 南一躲着竖起大拇指。 此时几人的身后,宋拾安已经站起来抢施砚手里的话本子,但由于自己没有施砚高,所以踮起脚来也没够着。 他本想着跳起来一把夺过的,但他忽略了此时的环境,现在可是在山洞中。 他跳起来的瞬间,就撞到了头顶。 “啊…” “没事吧,我看看。”施砚立刻低头去查看他的头。 宋拾安一把抢过书,施砚手里一空,他却没有闲工夫陪着他玩闹。 他细心的去查看他头顶可有撞到。 “南风,火。” 南风赶紧举着火把上前,宋拾安低头翻看话本子,正好南风的火把照亮。 第50章 施砚细心的解开他的束发,小心的查看着头上的情况,红了一小片。 施砚眼里闪过心疼,“一个话本子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宋拾安还沉浸在话本子的动作往来上呢,“当然了,你施砚的东西都是好的,我自然要得到。” “得到人还不行?”施砚给他擦药,十分顺畅的就接了这么一句。 “还没得到啊,你又不像这玉面书生。” 施砚手一顿,准备擦药的瞬间收回,“殿下说臣是玉面书生?” 宋拾安点头,“是啊,你不是吗?我比较像王公贵族。” 也不知道宋拾安是从哪里看出他像王公贵族的,除了他的身份,其他的一点都不像。 这话本子里的王公贵族攻气十足,这玉面书生面容娇柔,身子柔软。 这不管怎么看,谁来看,他都不像王公贵族好吗? “你等,全都出去,我要和殿下好好探讨一下他到底更像谁。” 南风赶紧找个石缝把火把插起来,一个箭步转身,一个呼吸间,山洞里就只剩下两人。 宋拾安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惹到了施砚了。 他缓慢的合上话本子,嘴角刚上扬一点点,施砚的声音就从头顶传来,“殿下怎么不看了?” “不看了,孤有点倦了,要休息了。” 施砚蹲下身子,“殿下不倦,臣还要和殿下讨论一下谁更像王公贵族呢。” 宋拾安打着哈哈,“这不是什么重要事,明日再说吧。” 然后煞有其事的打了个哈欠,装得自己很疲倦的样子。 “急什么,殿下不是想要看话本子吗?臣陪着您看,来。”施砚声音不徐不疾,却带着不让人拒绝的语气。 宋拾安不想看,他现在只想睡觉,哪怕睡不着。 “我觉得,这种寒冬的天气,他们几个在外面站着不好,太冷了。”反正宋拾安就是一个劲儿的找借口,就是不直面施砚说的事情。 “那殿下就不要耽搁时间了,赶紧把事情弄清楚,他们就不用在洞外站着受寒了,这可就看殿下的态度了。” 这意思很明显了,宋拾安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尤其是对于自己人。 “那你不是玉面书生你是什么?施砚立刻不要太猖狂,你这身份,只能做个玉面书生。” 虽然他不确定他是不是有根,但现在他就一口咬定他是没有的,他倒要看看施砚如何反驳。 “不行,臣是王公贵族,从武艺上就看得出,臣攻击性较大。” 宋拾安端坐直起身子,“施大人,你可别忘了,你虽然攻击性较大,但你没有武器,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宋拾安心里暗自窃喜自己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的话本子,不然面对施砚这样的问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呢。 施砚听他的话一噎,这是在暗示什么?他没有武器?这真是个笑话,他要是没有武器,会用得着一直服用那药物压制吗? 宋拾安进他这个样子,就基本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武器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没记错的话,这司礼监好像都是和你一样的人吧。” 司礼监要在宫中各处行走,自然全都是太监。 第71章 有什么总是第一时间给他 不然就他们这各宫走动的,不是太监,皇帝是万万不会放心的。 施砚还真的被宋拾安这话给问住了。 其实呢,他也没有想一直瞒着宋拾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但是很明显的,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机会。 要是说出自己身体情况的话,那势必就要牵扯出其他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而且他觉得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最好时机。 “是,殿下说的对,臣确实没有那个实力。”说完还有些委屈是怎么回事? 宋拾安一听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驳,就这样承认了?真没意思。 “施砚,我有点瞧不起你。” 他说完把话本子往他怀里一放,随后起身出去,“你们都进来吧,外面冷飕飕的。” 桑曲始终是跟在宋拾安身边时间比较长,也比较活跃一些,“殿下,您们可探讨结束,到底谁才是这王公贵族啊?” 宋拾安干咳一声,“桑曲,话多了啊。” 桑曲赶紧抱拳请求主子恕罪,宋拾安则是转身往山洞里走。 刚走两步回头看着众人,“就施砚那怂包样子,自然孤才是这王公贵族了。” “南风,赶明儿给你们主子多准备几套月白色,白色这种的衣服,毕竟这样比较符合玉面书生的形象。” 南风想笑,但现在是绝对不能笑的,所以他很是艰难的忍下嘴角,“是,殿下,南风领命。” “南风,想笑就笑,孤身边可没有那么恶心人的规矩,你可以笑,现在放声大笑,孤命令你。” 这哪里用得着他命令啊,他只要一转身,他绝对就哈哈大笑了。 这要是黄老在的话,主子肯定都要被笑话死了,没想到他们攻气十足的主子,在殿下这里,竟然是个玉面书生。 这件事,他一定要跟黄老说,让黄老也高兴高兴。 宋拾安看向山洞之中,施砚多半是害羞了,现在靠着山洞壁,闭着眼睛休息了。 宋拾安在心里腹诽,你个老狐狸,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说出来的。 他不用再试探了,施砚就是有根之人,至于为什么要瞒着他,他并不在意。 两世为人,宋拾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应该相信谁,谁对他是好的,施砚现在不愿意说,他就不揭穿,反正两人现在这关系,迟早有一天会暴露的。 他就等着他暴露的那一天,看他怎么收拾他。 宋拾安没有继续打趣和继续那个话题,就当施砚是真的睡着了。 坐在火边和桑曲几人说话,桑曲扯了一个鸡腿给宋拾安,“主子,您尝尝,这出行没带多少调料,味道不比宫里。” “无妨,这已经算是很丰盛的了,多谢你们几位了,此行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就要受寒受饿了。” 南风觉得,现在这种时候,必须帮一帮自己主子说说话了,不然主子那嘴笨的,什么时候才能和殿下更加坦诚相待啊。 “殿下说笑了,您跟着我们爷出来,是绝对不会受寒受饿的。” 宋拾安摇头,“我不信,上一次他不就是想要我带着伤给他猎虎吗?你家主子心肠太坏了,怪不得满朝文武都不待见他。” 南风没听出宋拾安话里的打趣,赶紧替主子解释,“殿下误会了,我们爷不是那样的人,那些朝廷命官是看不惯我们爷,才会这样一直败坏他的名声的,还有也是王奇总是给爷很多棘手的问题,所以…” 施砚是什么样的人,宋拾安是很清楚的,不用南风解释他都知道,不过现在看南风如此的为他着想,他心里是欣慰的。 他身边有忠心的人,像亲人一样的人,他真的很替他开心。 “这样啊。”宋拾安顺着南风的话回答着。 然后起身将手里的鸡腿往施砚的鼻子边移动,“那这鸡腿就给你们爷了,让他多补补身子。” 鼻翼边尽是烤鸡肉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本来就已经是饥寒交迫的时候了,这种样子,施砚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要是他继续追问刚刚的话题,他怎么回答? “好了,别装了,鸡腿给你吃,话本子给我看,我们就两清了。” 说完鸡腿就塞进他的手里,宋拾安则是接过桑曲手里的另一只鸡腿,边吃边看话本子。 施砚也不装了,看了看鸡腿,又看了看正在沉浸于不可描述的话本子里的宋拾安。 他总是这样,有什么总是第一时间给他。 夜半时分,宋拾安趴在石块上睡得很香,身上盖着施砚的披风。 施砚和南风站在山洞外,仍由寒风肆虐,两人站如松柏,岿然不动。 “南风,坤宁宫的事我要尽快得到消息。” “还有,皇后这些年的手脚也让人赶紧准备出来。” 南风知道有些事情他不该管,更不该问,但他和主子一起长大,也算是亲人,他还是先关心一下主子。 “爷,您和殿下真的…” “南风,我做事情,从来都是有必要才做的。” 他当然知道,爷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来不做没有作用的事情。 “还有一点南风你等必须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我对他是用了心的,不是利用,也不是计谋。” 他施砚从小到大几乎整日泡在阴谋诡计中,但是唯独这一次,唯独宋拾安,是他心甘情愿,随心而动的结果。 他不想要单纯温润的他卷入什么阴谋,他也不会对他使用什么阴谋。 南风抱拳躬身,“是,南风知晓,南风也会将爷的命令传达下去的。” “爷,永州那边已经成功,东西怎么处理?” 第51章 施砚的头发被风吹起,衣摆也随风摇摆着。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秘密送来京城。” 灯下黑的道理他懂,王奇的那批货,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留下,只是没想到的是会因此受了一次重伤,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微微侧头,看向山洞,尽管只看得见山洞里的火光,完全没有看到睡熟的他,但他还是挺高兴那一次的重伤。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受伤,他才算是彻底的看清自己的内心。 第72章 在宋拾安身边能安然入睡 后来王奇亲自去了一趟永州,但结果显而易见,他要是没有完全的准备,是断然不会出手的,所以王奇就算是把这天捅破了,也是没有半点好的结果的。 现在那批东西已经全部被他转化成为自己的,永州始终离京城较远,不方便。 不如直接秘密运送来京城,就在王奇的眼皮子底下,才更好行事。 安排好事情,又叮嘱南风,要把小佛堂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汇报上来,他有多重视这小佛堂,他就有多上心为他调查清楚。 吩咐完事情,他转身进入山洞,很自觉的坐在宋拾安的身边,拉过他身上披风,自己就盖着那么一点点,闭目养神。 宋拾安已经睡熟了,但下意识的就给他分了一半的披风。 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因为这段时间露宿野外,他们两人总是这样相互依偎着解决睡觉问题的。 毕竟两人倚靠在一起的话,也比较暖和。 施砚只觉得心里一暖,那种被人无时无刻都记挂在心上的感觉让他很是惬意。 他勾了勾唇角在披风下将他的手紧紧握住。 远离京城,他们身边都是自己人,也对两人的关系了如指掌,所以他们现在比较随性,说话做事也都是由着自己来。 一开始施砚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在除夕来临前离开这京城是为何。 但启程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一路上虽然都在赶路,但他确实很放松。 握着他的手,紧挨着他,很快的施砚也进入了梦乡,他睡眠很浅,很多时候稍微睡着也容易惊醒。 但他发现一个尤为神奇的事情,那就是在宋拾安身边的他,不管环境再恶劣,他都能安然入睡。 这也是这几日他都没有阻止宋拾安露宿野外的原因,一开始他是震惊的,后来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验证,结果就是,他在宋拾安身边确实能睡得更加安稳。 山洞里的火焰时快时慢,上半夜桑曲和南风值守,两人坐在山洞边,借着跳动的火光,看到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主子。 桑曲不禁感叹一句,“现在真好啊。” 南风嗯了一声,“确实很好,比以往都要好。” 两人都是陪伴主子最久的,也是最了解主子的,主子平常惯用什么表情态度面对事情他们也是最为清楚的,所以现在看到两人这样坦诚相待。 心里更多的是感动。 现在局势虽然有很多的不可控,但至少现在的主子,他们是幸福的。 这一点点的幸福也是来之不易的。 “我只希望我家主子能一直这样,不被欺负,安稳一生便好。”桑曲道。 南风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太子殿下温润,待人温和,是个好人,对他们这些下人也很好,他们在他身上也感受到了关心。 但桑曲这心愿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甚至连附和一句的立场都没有。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不管什么时候,太子殿下和主子能够和现在一般好好的就行。 至于以后的局势和他们要走的路,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中途结束的道理。 他想主子也不会这样轻易结束,让自己隐忍十几年的付出付诸东流。 次日一早,宋拾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靠在施砚的怀里,他没有过多的意外,毕竟这些天都是这样的情况。 他不得不承认,在野外露宿,他依旧将能睡这么香,是因为有施砚的缘故,他几乎每天早晨都是从他的怀里醒过来。 施砚背靠着石壁,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宋拾安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他的眉眼。 他收敛气场的时候,整个人面容俊朗,也没有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宋拾安温热的呼吸打在施砚的脖子上时,他就已经醒了,不过他并未睁眼,而是伸手一捞,直接将人重新揽入怀里,继续装睡。 宋拾安被他抱得紧紧的,只能低声嘀咕,“你还真是攻击性比较大,一点都不知道温柔些。” 假寐的施砚轻浅的勾起唇角,他就说自己攻击性大吧,看来他心里也认定了自己才是王公贵族。 至于他嘛,不是玉面书生,只是他娇娇弱弱的太子殿下。 “施砚,快点,下雪了。”宋拾安率先出了山洞,看到一片白茫茫,有些激动的唤着施砚。 施砚从山洞里慢慢悠悠的出来,修长的身子,臂弯处搭着披风。 上前给他把披风披上,“公子还是要多加注意,这天气越发寒冷了,莫要冻着了。” 宋拾安皮肤很白,现在又是一身浅色的衣袍,在这天地一片雪白之间,显得他整个人就犹如莲一样的不可亵玩。 寒风很大,宋拾安的耳尖鼻尖已经被冻红了,看着更加让人想要垂怜。 宋拾安回头搓着手笑,“我忘了,我在京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 他的笑像是划破这肆虐寒风的一缕烈阳,直接照耀进了施砚的心口。 施砚心口一滞,甚至因为这一画面而漏了几拍。 “施砚?施砚?你呆了?”宋拾安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回神的施砚一把将手捉住,手很凉,比他的还要凉。 他双手握着给他取暖,甚至轻轻朝着他的手哈气。 “怎么手这么凉?”施砚问。 不等回答回头瞪了南一一眼,“你是怎么伺候的?” 宋拾安赶紧给南一使眼色,让他下去。 “施大人,不要怪南一,是我自己要去玩雪的。” 宋拾安身子弱,这在施砚这里是更加的重视,所以在之前遇到有风雪的天气,他是不准玩雪的。 今天也是宋拾安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所以伸手去团了团,这手就被动得凉悠悠的。 施砚眸光沉了沉,继续给他的手呼气,片刻后才道,“公子身体不好,还是不要接触那么多的冷雪,还有你的膝盖的旧伤,也不能太过受凉。” 宋拾安十分听话的点头,“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施砚,你现在好像一个老头子哦,比黄老还要年纪大的那种。” 在宋拾安看来,现在喋喋不休,细心叮嘱的施砚,跟自己爷爷一样,念叨个不停。 第73章 撞入他心口 施砚一噎,这是嫌弃他老了?他是虚长了几岁,但是用比黄老还年纪大的这种话来形容。 这人真是欠收拾。 他手上一个用力,宋拾安就直直的朝着他的怀里而去,“公子,你这话是不是…” 宋拾安没等他话说完,直接一仰头,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随后快速的离开,挣脱了他的手心。 朝前跑来好几步,把自己之前团好的雪团朝着施砚扔去。 施砚还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他这蜻蜓点水般的吻上。 突然下巴就被一团雪打中,不疼,但是打碎的雪顺着衣领进入衣服,瞬间化成水,冰凉刺骨。 他准备带宋拾安进山洞,因为心里担心他受寒,但看他孩子气的样子,一只手里拿着一团雪。 好似不管他接下来说什么,这两团雪都会一如既往的招呼到他的脸上。 他突然就改变了要带他进山洞避寒的想法。 “公子,这可是你先出手的。” 宋拾安一笑,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清脆开怀,肆无忌惮,“是我先出手的,怎么?你要报仇吗?” 施砚也是一笑,好似被他的笑声感染,“我施砚可是睚眦必报的,公子你可想好了。” 等他话一说完,宋拾安的雪团就朝着他身边掷去,正好打中他的心口。 这雪团就像是他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纯纯的就撞入了他的心口。 “那公子可就要好好注意了。”说完俯身去团雪团。 宋拾安也赶紧趁机把雪团滚大,只是刚一抬头,肩膀就被施砚打中。 雪团在他的肩头绽放散开,形成一朵巨大的雪花。 其实施砚是收了力的,也没想着要打他的脸或者脖子,打在披风上,雪不容易浸透里面的衣服,他不会太受寒。 就算想着陪他玩一玩,心里还是担心他的身体的。 宋拾安侧头瞥了一眼肩头还没有掉完的雪,突然扯起嗓子大喊一声,“桑曲,南一,你家主子被欺负了。” 桑曲和南一一瞬间来到他的身边,都焦急的看着宋拾安,宋拾安这时嘴角带笑的指着施砚,“就是他欺负我,给我上。” 第52章 桑曲倒是没有什么顾虑的,他本来就是殿下的人,殿下让他打谁他就打谁,就算这人是施大人也一样的对待。 但南一就不一样了,这南一可是施砚的人,现在要他对施砚出手,虽然就是闹着玩儿,但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施砚给了宋拾安四个暗卫,留下一个在京城配合桑成,这一次带出来了三个,所以加上桑曲,宋拾安这边是五个人。 而施砚身边,此时就一个南风,还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呢。 “南风,你主子被针对了,你就这样抱着手看?”施砚声音响起。 南风赶紧放下双手,“南风知错。” 宋拾安一团雪直接打中南风的手臂,“南风,你要不来我这边吧,我可不会这样冷漠的态度对你。” 施砚已经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团了一个雪球,“公子这是开始拉拢我身边的人了吗?” “你才看出来吗?” 南风觉得夹在两个主子中间,好煎熬,他想去殿下那边,但主子这里就一个人,貌似又有些单薄。 “公子,爷这边就小的一人,不如…” “废话那么多,干就完了。”宋拾安和施砚的雪球在空中撞击上。 这算是打开了打雪仗的开端了。 桑曲专注团雪球给宋拾安,宋拾安攻击的对象只是一个,那就是施砚。 而其他的几人自然是不敢打施砚的,那就只能打南风了。 而南风双拳难敌四手,就算再百发百中,也不能对付得了这三个人。 施砚边团雪球,边打宋拾安,一时间山洞口那一方小平地上全是脚印。 雪球飞来飞去,也不知道打中了谁,也不知道要打谁。 反正手里有了雪球就扔出去,时间一长就到了混战的地步了。 这人性本就好动好玩,所以到后来,都是各自为战,但几人还是恪守本分,不敢太对主子下手。 当然,也仅仅是一开始。 战场越扩越大,几人也玩得越来越开心,山林间都是一阵阵的欢笑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施砚和宋拾安已经背靠背,注视这对面的几人了。 “施砚,这是什么局面?” “公子,我们被围攻了。” 桑曲和南一最是严重,头发全都湿透,现在手里拿着两个大雪球,正准备朝着两人来呢。 什么恪尽职守,什么主仆之分,现在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玩开心就是了。 施砚和宋拾安本来就是对峙状态的,谁知道一场混战下来,两人竟然成了统一战线。 一如现在的朝局,以前的他们是互不往来的,甚至是有些宿仇在的,但现在两人这关系,已经越走越近了。 “既如此,就让我们一起反击。”宋拾安率先抛出手里的雪球,桑曲被正中面门。 “公子你好狠啊,小的好歹跟你那么多年。” 话才说完又被施砚一个雪球打中,“轻易背叛,再赏一个。” 桑曲接连被打中两次,丧着一张脸跟几人哭诉,“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几人的雪团瞬间离开手中,朝着宋拾安的方向而去,就在这是,施砚一个飞身,披风一扬,把朝着他们扔来的好几个雪球挡了去。 而宋拾安在他身前毫发无伤,他张开双臂,将宋拾安护在自己的面前。 宋拾安微微抬眸,便看到他那双幽深的眸子,而他心甘情愿的陷入其中。 手里的雪球被他一丢,掉在脚边,他双手即便已经冻僵,但他还是捧起他的脸,毫无顾虑的吻上他微薄的唇。 施砚身子一怔,快速的将人拢入自己的披风,加深了这个吻。 而后面的桑曲刚团好一个雪球,起身也没有注意两个主子的状态,直接扔了出去。 雪球打中施砚的背心,但却没能打断亲吻的两人。 桑曲看清楚此时的情况后,整个人瞬间就像是陷入冰窖一般,他刚刚…打断了主子们的亲热,他不会被杀吧。 南一和南风一左一右的将人架着,赶紧退离这逐渐火热的现场。 桑曲心惊胆战的,“南一,你说我不会被施大人灭口吧。” 第74章 公子主动过来可好? 南一还没回答,南风替他回答了,“你再不离开,极有可能会被当场处死。” 桑曲被吓到了,这到处都在说,施砚杀人如麻,在他手上的怨恨没有万数,也有千数。 他觉得自己脖子有些隐隐的发痛,他不会真的要被施大人报复吧,他也没有想到这两人会突然的就亲热起来啊。 他的武艺又不高,又比不上南一这些暗卫,所以这场雪仗中,被打最严重的就是他了。 他当时真的没想到他们会突然的停手,而且施大人会突然抱着主子… 他心里懊恼,悔恨,甚至已经在打算怎么跟施大人道歉,或者怎么开口让殿下保一保他了。 他提心吊胆的煎熬着。 而雪地里的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宋拾安的双手被施砚放在他的衣服里,很暖和。 明明经历了一场雪仗,但两人此时的温度却在一直攀升,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撤离开。 “施砚,是不是要赶路了?” “不急。”声音带着独特的磁性和低哑。 宋拾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再次被人拉近亲吻,每一次都要等他快要呼吸不过来才放开。 稍稍呼吸两下又被拉去继续。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宋拾安在最后一次的时候直接退离开施砚身边好几步,“你站在那儿别动,不许过来。” 施砚一脸深情笑意的看着他,“好,我不过来,公子主动过来可好?” 宋拾安摇头,“不好,不好,我又不是傻子,你看看我的嘴唇。” “我可是一个主子,我这样怎么在这些人面前立威?以后他们要是都不敬着我的话就都怪你。” 宋拾安竟然有些无理取闹,甚至还有撒娇的意味在,这样的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手里拿着雪,想用来缓解一下唇上的火热热的感觉。 不用看都知道,这唇肯定是肿起来了。 施砚这老狐狸,一点甜头都不能给,他明明只想浅尝辄止,谁知道后面就被他给长驱直入。 这样算起来,他很吃亏的,尤其是现在这双唇又红又肿,在这一张白如雪的皮肤映衬下很是刺眼。 宋拾安准备用雪冰一下,希望能好些,毕竟唇上的感觉是灼热的。 谁知道被施砚一把夺过,“这雪这么凉,你想受寒吗?” 宋拾安一翻白眼,“这拜谁所赐?” 施砚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有些放纵了,这几日天气寒冷,又因为他们要连续赶路,他也没有想着服用药物,所以…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是很压抑的,刚刚也是有些放纵了,没把握住自己的力度。 “对不住,是臣没有收住力,下次不会了。” 宋拾安一甩袖,红着一张脸转身,“哼,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快步朝着山洞里走,桑曲等人已经换好衣服,而且把火生得旺旺的,见宋拾安捂着嘴,面容不善的进来几人赶紧转过身去。 “主子,干燥衣服给您放在这儿了,奴才去准备早膳。”桑曲说完赶紧转身出去,生怕自己多待一会儿,等施大人进来,又触了他的霉头。 他果然没有猜错,他刚出了山洞,就见施大人冷着一张脸进来,他明显的感觉到施大人看到他之后,好像脸色更冷了,比这寒冬腊月的天还要冷上几分。 他赶紧恭敬的俯身,“施大人。” 施砚脸色依旧,不过还是嗯了一声,朝着山洞里就去了。 山洞里,宋拾安已经解下了披风,褪去了外衫。 里面的衣服都没有湿,换个外衫和披风就行了。 他还没转身,肩头就落下了外衫,他不用侧头都知道,能这样毫无知觉的进来,除了施砚就没有别人了。 他抿了抿唇,唇上的辣痛感传来,他心里升起的一点温暖又瞬间放下,这人就不能惯着,这段时间一直惯着,他就有得寸进尺了。 他伸手拉过肩头的衣服,不准备让他帮忙,施砚自然也感受得出来他的情绪。 他心里暗道自己当时确实没做好,怎么就如此的冒进了呢。 这完全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殿下,还在生气?” 宋拾安没理会他,虽然心里已经不生气了,但现在看他这样,心里还有些惬意舒适是怎么回事? 宋拾安不理会他,他心里一时间还真的码不准他到底有没有生气,他想着那话本子上都是柔着态度说话的。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是众所周知的。 所以他来到宋拾安的面前,仰着嘴角,“殿下莫怪,臣下次一定不这样了。” 他的笑容太过阳光,反倒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了,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笑容配着这样绝色的脸,确实很好看,让人沉沦的那种。 第53章 但宋拾安还是绷着一张脸,心里想着势必要好好的吓一吓这人。 他伸手给他整理衣领,“殿下,这其实也都是殿下先引诱臣的,臣自制力本就薄弱,殿下还如此,臣肯定忍不住了。” “施砚,你这样说法,是我要这双唇这般肿的?” 看着他的双唇确实红透了,施砚也自知理亏,赶紧找来药膏,用中指指腹轻轻的蘸取药膏。 “殿下怎么样才不生气?臣都听你的。” 宋拾安突然就来了恶趣味,“施砚,那你承认你就是玉面书生,孤是王公贵族,承认你施砚的攻击性没有孤的强,孤就原谅你。” 施砚一听,手上动作一顿,稍稍用了些力,宋拾安嘶了一声。 “殿下,这原则问题是不能更改的,臣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比您有攻击性,殿下还不相信吗?” 他在变相的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想宋拾安段时间和他走得极近,他也没有服药,他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我不信!”宋拾安赌气的说着违心的话。 一张嘴,直接咬在他手上,准确的避开了中指上的药膏,将小拇指咬住。 施砚没有动,也没有收回手,也不在意此时的宋拾安是用了力气的。 手指传来疼痛,他也忍着,只为他心里的气能消一些,但宋拾安心里的气非但没消退,相反的还增长了。 “施砚,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赶紧去查看他的手,手上一排牙印清晰可见。 第75章 没用的东西遇到磨人的妖精 “殿下是关心臣的对不对?” 宋拾安又是赏他一个大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见施砚侧着嘴角傻笑,他故意冷着声音道,“药呢?” 施砚摇头,“没有药,这牙印是殿下赐的,臣不上药。” 宋拾安无比的确定,他是真有病,且病得不轻。 “殿下,臣说笑的,臣等会儿就去上药,殿下赶紧穿上衣服,莫要受寒了。” 宋拾安接过他手里的披风披上,“你自己赶紧换衣服,衣服全都湿透了。” 这人太过实在了,他每次用雪团打自己的时候,都没有打衣领和头,而是打在披风上面,所以他没有受太多的冷。 而他几乎都是中在头发上,现在头发湿哒哒的,看着极其的狼狈。 他点了点头,宋拾安转身出去,给他留下换衣服的空间。 他其实也可以在现场的,还可以观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 但现在的宋拾安已经不急于要看那一眼了,他心里已经确定他是有根的,且是有秘密瞒着他的。 他慢慢等着,等着他告诉自己的那一天,他断定施砚不会骗他的。 见他出去,施砚才缓缓的褪去了自己湿哒哒的衣服。 之前被他觉得没用的东西,现在就已经斗志昂扬。 原因是因为刚刚给他擦药的时候,被他咬了一口,这不该有的反应全都在他身上像是被点燃一般。 要不是冬天衣服穿得厚,他又是披着披风,他一定会被他看到的。 没用的东西遇到磨人的妖精,这谁胜谁负一眼便知。 等施砚换好干爽的衣服出来,桑曲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和饼子,将就对付一下,他们今晚就能到达永州境内。 之前就决定要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的,所以也不用准备太多吃食。 宋拾安见他清爽的出来,叮嘱他上药。 他叫走南风,宋拾安以为是去上药,实则原因,南风也很震惊。 “爷,这印记在手上不太雅观,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吗?” 施砚眼神确定,面容严肃,“我只要留下这牙印,至于其他的,多说无益,药给我。” 南风知道爷的决定不能轻易的改变,更何况现在爷看着那手上的牙印,一脸的幸福,他就知道是不可能改变的。 他只能把药递给施砚,施砚没多久回来,把药递给宋拾安,“殿下帮一下臣,臣左手不太灵活。” 宋拾安没有想太多,拉过他的手就给他擦药,药接触到牙印的时候,施砚刺痛得往回收了一下。 “很痛吗?你怎么这么傻,平时被人追杀都要反抗的人,怎么现在被我咬一口,就一点都不反抗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话太过敷衍,宋拾安才不相信这是他的本意,只是这药似乎有很大的刺激性,他一直在承受着刺痛。 “这药是不是没有效果了?怎么这么痛?” 施砚咬着牙关,“无妨,这样的药更好。” 宋拾安不疑有他,继续低头认真的上药,看着他认真轻缓的动作,施砚突然开口。 “殿下,以后…以后能不能看在这牙印上面,饶过施砚一次?” 宋拾安只觉得他是在说笑打趣,他头也没抬的答应,“好,以后你拿着这牙印来我面前,我就答应你一个请求。” 施砚爽快的嗯了一声,这心情一舒畅起来,不仅手背上的伤不疼,连带着饼子都多吃了一个。 宋拾安这嘴巴还是红肿的,这样子的他无法见人,所以到达永州城境内的时候,他就带上了惟帽,遮住了自己的嘴唇。 他穿着白色的长衫,戴着白色的惟帽,披着暗红色的披风。 走起来过端庄轻缓,就和话本子里那些久未出门的大家小姐一般。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还不是因为他身边的男人眼神太过杀意,只要是把眼神聚焦到这戴着惟帽的人身上,他的眼神就心狠的看过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大家也都以为这戴着惟帽的人,一定是个女扮男装,方便出行的女子。 “南风,找个干净安全的客栈。” 南风俯身抱拳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就找到了这里最大的一家的客栈,并且定下了房间,等施砚和宋拾安一到,就吩咐人先送热水,一个时辰后再送饭菜。 掌柜的难得见如此阔绰的客官,赶紧带着人往天字号房去。 “二位,这一间就是我们客栈最好的房间了,这里面应有尽有,床铺也是宽大的,两人睡下完全不成问题,您二位入住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宋拾安准备说话说再要一间,谁知道施砚率先开口,“房间很好,就这间了,掌柜的快些送热水来。” 掌柜的赶紧下去让人准备热水。 宋拾安一把解开惟帽,“施砚,这一个房间如何住?” “如何住不得?公子与我在一个逼仄的山洞里都住过,何况这里,有宽大的床铺,还有温暖的炭盆。” “公子,这马上就要到郴州了,一路上肯定会有不少的眼线,既然这里的人把你认成了女扮男装的女子,那何不将错就错?” 这虽然是个好主意,但宋拾安觉得他又吃亏了,“为什么不是你扮演这个女扮男装的人?” 施砚一笑,“那自然是臣攻击性太大,扮演起来不相像,所以只有委屈公子了。” 而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为这‘女子’的夫君了。 所以接下来小二前来送水,他都跟着亲力亲为的帮着倒水,拎水,那样子还真的像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呢。 等人关上门离开,施砚喊了一声,“可以沐浴了。” 这一段时间都是简单的梳洗,根本没有办法沐浴,对于爱干净的宋拾安来说是煎熬的,幸好现在天气冷,不易出汗,他尚且能勉强忍住。 听到可以沐浴了,他赶紧把惟帽摘下,不管不顾的就褪去了衣裳,等到只剩下一条亵裤时,他回头,“施砚,你准备看到何时?” “殿下允许看到何时就看到何时。”这嘴巴简直是让人应接不暇。 宋拾安一噎,“那你就看吧,对了,记得帮我搓搓背。” 施砚一听,赶紧端着桌上的托盘,“公子请,今天就让小的来服侍您。” 第76章 那殿下现在赏可好? 知道他爱打趣,宋拾安没有在意,反而一派淡定的进入浴桶,整个身体被热水泡着,格外的放松。 他仰着头靠在浴桶边缘,闭上了眼睛。 施砚上前用小勺子给他一下一下的淋着水。 “京城现在可有消息传来?” 施砚挑着他想听到的消息回复,“有消息传来,坤宁宫那边乱套了,听说是皇后娘娘的腿越来越不好了,脾气也很不好。” 宋拾安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的动容,“是吗?那看来你这一手使得不错,等回京有赏。” 施砚俯下身,凑近宋拾安那白净的脸庞,“那殿下现在赏可好?” 宋拾安只是微微睁眼,看着面容陡然放大的施砚,“别得寸进尺啊,施砚。” 施砚一笑,拉开与他的距离,恭敬的回答,“是,施砚知晓。” 宋拾安看他这一次听话恭敬,倒是没有继续深究他要侵犯自己的举动。 “小佛堂那边可有消息?” “还没有,不过不用着急,皇后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她那条腿想要保住,还得继续烂下去,到时候这皇后和宁安公主之间的仇恨可就大了。” 第54章 毕竟皇后不是一个会轻易原谅的人,宁安公主一开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骄纵跋扈的公主罢了。 但经过这件事,她明白,宁安不是一般人,或许一直以来骄纵不过是她的伪装。 “宁安那边也要盯紧了,她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施砚回答,“宁安那边最近倒是安分了很多,多半也知道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就什么都不是,这段时间也都是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面,很少出来。” “公子这一路紧赶慢赶的,难得有如此舒服的住处,今夜好生休息。” 宋拾安睁开眼睛,看他准备出去,问,“你要去哪儿?” “公子不是说这里两人住不得吗?我去和南风凑合一晚。” 宋拾安从浴桶里坐起身,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滑落,一片白皙的景色让人忍不住的注目。 “南风那里还有你的住处?你就住在这里,不然你现在出去,人家还说你惧内呢 。” 施砚刚踏出去半步的腿瞬间收回来,“公子说得是,这可有关我的名声问题,得重视起来。” “那公子,我给您宽衣,您先休息,小的沐浴后就来。” 施砚这一次出行是真的彻底放飞自我了,尤其是在宋拾安的面前,他喜欢打趣宋拾安,喜欢自降身价的逗宋拾安开心。 知道这样说话宋拾安会笑,所以每次他都这样说。 “施砚,我发现你变了,难不成你身体里藏着另一个施砚?” “公子喜欢以前的施砚还是现在的施砚?” 宋拾安知道他肯定是在套自己的话,拿过浴桶边的棉布,一个起身围在了腰间。 施砚还没看到任何东西呢,宋拾安就出了浴桶。 “想套我的话?做梦呢!” 施砚看着他径直往屏风后面的床榻而去,他唤人进来换热水。 在褪去衣服的时候,他心里还有几分期望他能出来,或者能恶趣味的突然袭击看一看他。 但整个沐浴的过程里,他都没有出来,也没有说话,等他慢慢悠悠的洗好进入屏风后面。 就见到已经睡着的宋拾安。 “亏我还臆想这么久,合着你是睡着了。”施砚嘲笑一声。 给他把被子掖好,自己也拿过另一床被子躺在他的边上。 为什么不盖同一床? 不是怕宋拾安生气,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他堂堂施大人,也有惧怕的事情。 有些时候巴不得宋拾安赶紧发现自己的身份,但他又不敢直接暴露,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要是跟着他一起盖同一床,肯定会出事,因为现在没有盖同一床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看宋拾安。 谁知下一瞬,熟睡的宋拾安一个侧身,手就直接搭在了施砚的身上。 施砚被这举动弄得身体一滞,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瞬间占据自己的大脑。 他忍得有些难受,咬紧牙关,但却舍不得将身上的手挪开。 “殿下?” 他试着唤了几句,熟睡的宋拾安丝毫不觉。 等他想要偷亲一下的时候,宋拾安呢喃一句,“施砚,孤警告你,别碰我。” 刚凑近的嘴赶紧收回来,“殿下莫怪,谁让殿下睡颜都如此的诱人。” 等着他的下文呢,谁知道等了半晌,都没有他回答,反而听到他绵长轻缓的呼吸。 施砚失笑,他怎么就被这人给吓了去呢,不过是说了一句梦话罢了,瞧他吓得都快出一身的冷汗了。 转念一想,自己不是自诩攻击性强吗?怎么连一个吻都不敢了? 这岂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施砚不管不顾,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不过这一次只是浅尝辄止,因为他的唇才好一些,要是明早起来发现他的唇又肿了,他一定解释不清楚的。 为了以后他不被记仇,他还是暂时的忍一忍吧。 次日,宋拾安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依旧在施砚的怀里,而且另一床被子已经掉在地上,两人挨得近近的。 他稍微动一下,睡着的施砚拢了拢手臂,将人再次抱紧。 这抱紧没什么的,不过宋拾安脸色不好看了。 他好像真的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是他一直都想要证明存在的东西。 以前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甚至贴身照顾都没有发现,现在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虽然隔着衣服的布料。 但这大概轮廓他还是清楚明白的,他稍微动了那么一下下,就能知道那物件儿。 他这一下是真正的明白,这人是假扮太监入宫了,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他要那样吃药抑制自己了。 就这庞然大物,不吃药,早晨清晰可见啊。 他想要退出施砚的怀抱,可施砚抱得太紧,他挣脱不开,只能是就这样被迫的接触着他。 等施砚睡好,睁开眼睛的时候,宋拾安又再次的睡着过去。 施砚自然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只不过他心里庆幸没有被宋拾安撞见。 第77章 是我的知己 施砚本意是在永州多休息一下,但吃过早饭之后,宋拾安就准备赶路,这施砚死活都不答应。 “这永州虽然不如京城,但也有很多好玩的,现在马上除夕了,这里可热闹了,公子何不多待一天?” “一天不行。” “那就半天。”施砚赶紧改变口风。 宋拾安看他一脸的真诚,好像他很少这样期盼着多停留,宋拾安突然就不想让他不开心。 “好吧,那就多停留半日。” 宋拾安答应之后,施砚脸上的表情瞬间开心。 几个人走在两个主子的身后,在永州城内慢慢的闲逛着。 南一有些看不明白主子的做法,偷摸着问南风,“主子为什么非要在永州停留半日?” 南风勾起嘴角,“爷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爷的用意不可揣摩。” 南一撇了撇嘴,“你知道都不告诉我们,不就是仗着自己跟爷的时间长点吗?” 南风没有回答,默认下南一这酸溜溜的话,他确实因为跟着夜的时间较长,对于爷的一些做法行为也比较了解。 永州这个地方对于爷来说,可能有些不一样的,他对这里又爱又恨吧。 南风觉得,之所以会要殿下留下半日时间,多半是爷想要带着殿下去看看某些地方。 果然如南风所想,施砚带着宋拾安来到一处不算繁华的巷子。 宋拾安有些疑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施砚回头看他,“确实挺好玩的,公子跟我走就是了。” 随后他给南风使了一个眼色,南风让几人停下脚步,桑曲有些不解,“我要上去伺候主子。” “有我家主子在,你还怕伺候得没有你尽心?”南风毫不留情的回答。 桑曲一噎,好像说得挺对的,他确实没有施大人照顾得细心,施大人不仅能够哄主子开怀,还能给主子诊脉,不管是哪一方面,好像都比他更合适。 施砚带着宋拾安来到巷子里最里间的院子,敲了敲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开门。 见到施砚的时候,布满褶皱的脸上立刻带上笑容,“砚儿?怎么是你?” “苏婆婆,见到我很意外吗?我来看看您。”施砚爽朗一笑。 苏婆婆赶紧打开门,“快快进来,我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又来。” “砚儿,这位是…” 施砚回头看宋拾安,“婆婆,这位宋拾安,是我的知己。” 苏婆婆也不知道听出来他话里的寓意没有,热情的将人往屋里带,“快坐着烤烤火,我这就去做饭。” 宋拾安刚刚在集市上已经吃了不少的小食了,现在一点不饿,想开口叫住出门的苏婆婆,却被施砚打住。 “苏婆婆闲不下来,尤其是见到我回来,这更是积极得不行,你就让她去做吧,不然她又要觉得是不是她做得饭菜不合口味,我们不喜欢。” 宋拾安点头,“好。” 他打量了一下小院子,不算大,但很有烟火味,木板桌上有小刀砍过的痕迹,这吸引了宋拾安。 “我记得,那是我五岁时候被街口那小胖子欺负时,婆婆不准我惹事,我只能砍桌子泄愤。” 他说得很是轻松,就好像是说一件趣事一样,但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宋拾安觉得不是。 他伸手摸着已经有多年痕迹的桌子,“你小时候…” 施砚一笑,“这里就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十岁之前都在这里。” 施砚随意抬手一指,“院中那颗桃树是我亲手种下的,当时有人抢我这颗桃树,我还和人打了一架呢,当时受了不少的伤,不过还算值得,这桃子很甜。” 宋拾安抬头从门处往外看,看到了一个光秃秃的树,他要是不说是桃树,他都认不出来。 第55章 他看着施砚,眼神不移的看着他,现在的他嘴角带着适宜的微笑,看不出他心情不好。 但根据上辈子他对施砚的调查,施砚是因为灾年,所以才选择进宫的,也算是为了活命吧。 那个时候的普通人家,但凡是能够温饱,或者勉强活命下去的,都不会把孩子送进宫做太监。 当时他对这个调查的消息深信不疑,也从未怀疑过。 但是现在看来,这施砚年幼时候是跟着苏婆婆,十岁之后才离开这里。 但施砚进宫的记录好像是八岁入宫,被王奇带进去的,那就是说,这里面有一个肯定是假的。 从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施砚不是挣真太监,而且十岁之前在永州生活。 那就说明进宫的借口是假的。 现在这个环境和这苏婆婆,就是真的。 “施砚,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问。 施砚一笑,“就是想让公子来这里看看。” 施砚在他的记忆里,是不容接近的,怎么对他独独这么多的偏袒?这里如此的隐蔽,肯定没有其他人知晓。 “你不怕我把你这里曝光出去?” 施砚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不怕,殿下不是说了一荣俱荣吗?那殿下要是把这里曝光,对殿下来说也是无益的。” 看他胜券在握的样子,宋拾安忍不住的笑出声,“看来你是认定了我说的话了?” “那是自然,殿下说的每一句施砚都记在了心里,殿下万万不能食言。” “不介意的话带我转转?”宋拾安喝了他递过来的茶水。 施砚起身,“院子不大,不过臣愿意带着殿下一观。” 小院子分东屋西屋,动物就是施砚的房间,不算大,但很干净,看得出来这苏婆婆一直在打扫着的。 里面东西很少,单薄的被子,很小的床榻,这一切都超出了宋拾安的想象,不是他没见过这样简陋的房间,而是他没想过这样的房间会是施砚居住过的。 施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高傲狠厉的,这样的他让人觉得他身边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应该是好的,昂贵的。 他随手拿过桌上的一本诗集。 竟然是黄老的笔迹,他不意外,毕竟从两人的相处当时他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匪浅,只是未曾想到小时候的施砚就得到了黄老的教导。 难怪他能取代王奇的位置,成为司礼监的掌印,成为一人之下的九千岁。 第78章 相对而言他的日子是好过的 突然的他看到桌边有一把小匕首,样式很老,匕首的柄已经有些生锈。 但匕首很是好看,他拿在手里,意外的称手,“这不会就是你小时候的武器吧。” “算是吧,但我可不敢拿出来,要是被人知道我有这样的武器,是会被人抢的。” 宋拾安拿在手里把玩,“以前的日子是不是很难熬?” 施砚摇头,看着他笑,“不难熬,相比起殿下来说,我的日子好过千百倍。” 因为有黄老和苏婆婆庇护,虽然日子艰苦了些,但这对他来说,反而是幸福的。 而宋拾安从小到大,都在皇后的阴影里生活,一言不合就要被惩罚,小小年纪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和皇后没有血缘关系。 还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更加的听话,他越是听话,皇后越是觉得可恨。 因为这听话的孩子是别的女人的孩子,她心有不甘。 他现在就算是调查千百遍,看到那刺目的消息,还是无法跟同深受当时他的绝望。 因为当时他看到的小太子是圆乎乎的,走起路来是叮叮当当的,甚是喜人。 但现在的他知道,那铃铛不过是防止他到处乱跑,而且当时那个小小的他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着。 他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要是当时的他能接触一下他,或许就能早些发现,他或许就不用承受这么多年的折磨。 但现在说什么都是晚的,他在皇后的欺凌下过了十几年,受了十几年的折磨,不过现在皇后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就算她想做点什么,他也不会让他受到丁点的伤害,这虽然只是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但他的承诺,从来都是奏效的。 “施砚,这小匕首送给我吧。”宋拾安突然开口。 施砚回神,“公子,这匕首年代久远,早就没有匕首之用,不如我重新送你一把更加精致的可好?” 宋拾安把匕首放在手里,很是珍惜,“不,就要这把,就要这从小陪着你的这把匕首。” 宋拾安态度明确,他要这把匕首,他看中的不是这匕首能不能用,他看中的是这匕首陪伴了他那么长的年少岁月。 施砚拗不过他,也不想反驳他,只能答应,宋拾安用衣袖擦了又擦,把匕首上的锈迹都擦拭干净。 才把匕首放在胸前。 施砚生活过的房间没有太多的回忆的东西,这个房间要不是苏婆婆一直留着,他估计也不会留下什么。 本来他在这永州的时候就没有留下什么足迹,知道他来处的人都是自己人,不会坏事,不知道的人他也不会说。 宋拾安是他第一个带来苏婆婆这里的,他愿意将自己的小时候过往告诉宋拾安,这便是他的诚意。 虽然他一直在做某些事情不方便现在告知于他,但他还是先告诉他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 施砚在朝堂之上是个阴狠的性子,但实际上,在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一抹白月光的时候,他也会害怕。 他正在尽可能的付出,尽可能的让宋拾安看到他的重视。 施砚在案桌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小时候临摹的字帖,“殿下,臣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 施砚这一句话来的太过突然,宋拾安回头看他的时候带着疑惑,“怎么突然就说这话了?” 宋拾安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承诺起来了,现在的氛围好像也不是承诺的时候吧。 施砚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他轻笑。 宋拾安发现,他们走近之后,他认识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施砚,譬如现在的他。 爱笑,能说,和前世那个冰冷狠毒的他大不相同。 他喜欢现在的他,更喜欢现在他的笑,那笑容由心而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算了,世间的事情何必事事都追求一个结果呢,施砚给他这样的承诺,他就听着好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他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能够和他一起解决。 “好,我应下了。”宋拾安站在案桌前,手撑着往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靠近,施砚有一瞬间的震惊,看着宋拾安那张白净的脸凑近,他的第一反应是压制内心的狂跳。 手里的字帖被他握紧。 “砚儿,吃饭了,快请客人出来吃饭了。”苏婆婆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施砚回神,快速的站起身回应,“来了。” 宋拾安也看出了施砚的反应,忍着笑跟他出去。 苏婆婆动作极快的准备了好几道菜,见两人从东屋出来,赶紧招呼两人坐下。 “宋公子,快快请坐,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宋拾安柔和的扬起笑容,“苏婆婆,您说哪里的话,这已经很丰盛了,拾安不挑的。” 施砚率先坐下,看这两人寒暄他也是嘴角带笑没有多说什么。 苏婆婆很热情,毕竟这是砚儿第一个带回来,并且是称为知己的人,她自然的也很重视。 苏婆婆看到有客人,很自觉地准备下去。 “婆婆,一起吃吧。”宋拾安开口。 苏婆婆有些拘谨,“不了不了,我还不饿。” “婆婆就坐下一起吃吧。”施砚也跟着开口留人。 苏婆婆只能坐下,刚坐下就看到施砚亲自给宋拾安夹菜,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从小的砚儿很懂事,但也很淡漠,好似他的生活里没有需求,吃什么都可以,没有爱好,没有喜欢。 见到他这样对待宋拾安,苏婆婆很是开心,“多吃些,这菜砚儿最是喜欢吃了,每次做他都能多吃半碗饭呢。” 宋拾安一听施砚喜欢吃的,赶紧点头,直接夹入口中,是永州的菜色,他以前没吃过,但却很让他喜欢。 他不知道这份喜欢是因为苏婆婆的手艺好,还是因为听到是施砚喜欢的菜。 “很好吃呢。” 这顿饭,吃了挺长的时间,宋拾安从苏婆婆的口中的知道了很多关于施砚的事情。 可能是宋拾安是第一个施砚愿意承认的人,所以苏婆婆格外的多了话,多说了几句。 起初她还担心施砚不喜欢,但后来发现,他的眼神一直都在对面的宋公子身上,而且眉眼带笑的,这说明他心里是不排斥的。 第79章 愿与君携手 苏婆婆没有什么宏大的愿望,她只希望自己养大的孩子能够平安快乐就行。 第56章 以前的砚儿太过沉闷,很不开心,她一直都很是担心,但现在她倒是发现,有这宋公子在他好像开怀了不少呢。 她想要有人陪着砚儿,有人理解砚儿,开解砚儿,自然的,她觉得这人选就是宋公子。 在这小院子待了很久,时间就这样来到了酉时,施砚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且寒风也吹了起来,他提了声离开。 宋拾安起身跟苏婆婆告辞。 “不住一晚吗?我马上收拾东屋,很快就好的。” “不了婆婆,等办完事情再回来。”宋拾安抢在施砚的前面回答了苏婆婆。 苏婆婆却看了一眼施砚,见施砚点头,她嘴角荡开慈祥的笑容,“好,那就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来,一定要回家住。” 施砚还没回答,宋拾安赶紧扯了扯他的衣摆,施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我知道了。” 这一下得到了施砚的回答,苏婆婆更是高兴了,目送着两人离开,久久的无法回神。 两人已经走出巷子的转角,看不见了背影,她才不舍的关上院门。 心里虽然有着离别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她嘴里不停的念叨,“夫人,公子现在有了知己,不会再闷闷不乐了,您终于能放心了。” 两人从小院子出来,宋拾安只觉得这寒风一个劲儿的往领口钻进去,他拢了拢披风。 “施砚,下雪了。” 施砚抬眸,雪簌簌的落下,前方的灯笼在寒风中左右摇摆,“公子,很喜欢雪吗?” “谈不上喜欢,但和你一起倒是觉得这雪中漫步也挺好。” 施砚心里升起感动,他朝他伸出手,“那公子可愿意携手走一段?” 他只说走一段。 宽大的衣袖被寒风吹得荡了起来,他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就这样朝着自己,宋拾安浅笑伸出自己的左手。 “愿与君携手。” 两人就这样双手交握,在这风雪漫天的夜里,缓缓的走着。 施砚侧头看着宋拾安,他伸出右手去接落下的雪,一脸的清纯。 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不知道未来如何,但现在能有这般,他已经很是满足。 桑曲等人跟在最后面,看着前面一红一黑的两个背影,以及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 都默默的跟着,没有打趣,亦没有感慨。 跟着主子多年,这种时候他们都没有见过,一个身份尊贵的大宁太子,一个朝堂狠厉的宦官,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结合于两人的成长经历,又好像这样的情况是最好的。 他们不敢上前打扰,也不愿意去打扰。 一路缓慢往前,到了客栈的时候,两人的肩头已经有了一层雪,施砚轻柔的给他掸去肩头的雪。 掌柜的见状赶紧上前,不过因为施砚身材高挑,并没有看清他面前的宋拾安。 “二位客官回来了?小的马上准备炭盆,需要热水吗?” 施砚从善如流的回答,“需要,掌柜的快些送来。” “莫让我家公子受寒了。”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但在掌柜的听来,倒像是刻意的解释,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他身前遮住的人是个女子,所以故意说他家公子。 因为在苏婆婆那里多呆了一会儿,施砚又不许连夜赶路,所以不得不的就在永州多停留了些时间。 次日一早,几人就快马加鞭的往郴州赶。 越往郴州,越是感觉到萧条,本来就是寒冬腊月,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 对比起永州,街上还有小贩,这郴州连一个小贩都没有,而且连乞丐都不曾见到。 几人在街上走着实在有些惹眼,“避开大道,先找个落脚之处。” “公子,不先去驿馆吗?”桑曲问。 “驿馆现在只怕是已经被这李则明打造得天好地好了,去那里只能听到些狗腿之言,现在这样绝对有鬼,暗中调查最为妥当。” 桑曲抱拳,转身去找干净的落脚之处。 跟着施大人这段时间,他倒是学会了一点,不管环境如何,是一定要干净的。 而且最为干净的地方永远是给殿下留的。 宋拾安依旧是以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身份出行,故意给人以为自己是女子。 很多人都是看破不说破,不过会多引来几道目光罢了,宋拾安带着惟帽,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入住郴州城北的一个小客栈,掌柜的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很是热情,掌柜的送来汤婆子,说郴州天寒,莫要冻到到了贵人。 施砚礼貌的接过,并且出手挺阔绰,“我听闻这郴州很是热闹的,怎么这来见到如此的萧条啊。” 掌柜的摇头,“客官有所不知,这前几日官府突然的开始赶人,不仅不准人出来摆摊做生意,甚至连这门口也不准经营。” “这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这般重视。” “不知道,不过这也是官府的日常操作了,做什么反正就是上面人的一句话罢了,最要受苦的恐怕就是那些乞丐了,之前还能在城南的破庙里居住,现在全部赶去了城外,这才短短几日,听闻就已经受伤受冻半数,有些人直接熬不过…” 宋拾安虽然带着惟帽,但施砚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愤怒,施砚感谢了掌柜的之后,关上门。 给宋拾安取下惟帽,看到他满脸的愤怒,他宽慰,“公子莫急,南风已经去查探了,如今我等在暗处,该急的是李则明。” 宋拾安点头,确实该心急的是一直等不到他的李则明,李则明肯定早就得到他要来郴州的消息,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肯定把那些说辞都练了百八十遍了。 但一直等不到他总会漏出马脚的。 宋拾安现在担心的是城外的那些乞丐。 施砚何尝不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吧,城外的那些人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被冻死的。” “这件事让桑曲去做,你的人还有大用处呢。”宋拾安回答。 “殿下准备怎么做?” “那自然是打个措手不及,让李则明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第80章 一件不留,全都带走 李则明仗着有皇后作为后台,他行事很大胆,或者说是他从未将这个太子殿下放在眼里,就这样公然的把乞丐赶出去,这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 次日一早,南风送来消息,李则明确实将这驿馆打造得很是繁华,甚至专门辟出一个院子给宋拾安居住。 他以为宋拾安作为太子,身份尊贵,他们说到底还是一条船上的,而他在这郴州的所作所为也是有皇后保护的。 太子和皇后理应是一派的,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太子来郴州一事,只不过有随行的官员,不好把这些事情放在明面上。 “另外两人到哪儿了?” “回殿下,朱大人在途中偶感风寒,脚程放慢了些,估计明日才能到。”南风回答。 宋拾安点了点头,“好,那就等他们到了郴州再出面,现在就先便装而行。” 他又问南一,“城外的乞丐怎么样了?” 南一面露心疼,“郴州本来就寒冷,这些乞丐全都被赶出去,吃食全无,也没有御寒的东西,很是可怜。” 他是暗卫,惯来只是执行主子的命令,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次见到那些乞丐他是在忍不住的泪目。 男女老少挤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有些人被风雪冻得只剩下一口气息。 宋拾安咬着手指在房中来回的踱步,“施砚,孤现在不便出面,但这群乞丐不能继续在城外待着了。” 施砚点头,“臣知晓,这件事臣来处理就好。” 宋拾安就知道他会帮自己,所以在自己遇到棘手的问题的时候,他会主动的说给施砚听,主动的向施砚求助。 “不要暴露了自己。” 施砚一笑,让他安心,“殿下就在此处好生休息,明日再精神出现,至于城外的乞丐,臣来安排。” 见宋拾安还在担忧,施砚上前,给他倒了热茶,“殿下现在就去躺一会儿。” “我睡不着。” “那臣就在这里守着殿下,殿下睡着臣再走。” 施砚有时候固执得很,这一点宋拾安是很了解,他只能脱去鞋子,赶紧上了软塌。 屋里的炭火烧得很旺,一点都不冷。 施砚见他如此乖巧的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住,甚至还闭上了眼睛,当然了,要是不看到他跳动的眼睫毛的话,施砚还真的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施砚一笑,转身离开。 他之所以要宋拾安好好休息,不过是这段时间一直赶路,天气寒冷,他的腿很不好,有些时候刚开始踏步出去的瞬间,提不起力气来。 他很是担心,但不能自己说出来,腿伤是他心里一直的痛,他能做的就是让他多休息。 第57章 施砚和南风出了城北,南风问,“爷,这城外的乞丐准备怎么处理?” 施砚看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那自然是保暖和吃食了,找几个人,今晚跟我走一趟。” 宋拾安本来靠着榻看郴州的调查结果的,谁知道屋里太暖和,看着看着就睡着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夜深之后,施砚和南风等人一身黑衣,穿梭在郴州城的黑暗处。 “爷,已经调查清楚,李则明今晚去喝花酒了,这府上就五个小妾。” 施砚点头,“一样不留,值钱的全部带走,对了,书房也不放过。” 李则明的府上发生了会什么,后院的几个小妾根本不知情,毕竟她们都是在盼望着这李则明能宠幸自己,想着的是争风吃醋,至于前院和李则明书房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施砚在三更的时候看着马车缓缓离开,他问了一句,“李则明还在喝花酒?” 南风点头。 “带路。” 郴州城的醉香阁,在郴州算得上天上人间了,里面的女子个个样貌惊人堪称仙女下凡,不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信手拈来。 施砚看了嬉笑声成一片的醉香阁,“南风,去教训一下这李则明。” 南风有些不解,这把李府上下搜刮一通还不够吗? “他想和花酒,那就让他这辈子都只可看,不可动。” 南风抱拳领命,不出半刻钟,南风出来,手中是一个带血的小袋子。 这是李则明的命根子,南风做事,施砚很是放心,一个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 在搜刮书房的时候,施砚发现了一些往来的名单,竟然是穷苦人家卖的,或者失去亲人被拐骗来的女子的信息。 而这些人,全都送来了李府,至于生死,施砚就不得而知,但这猜都猜得到,肯定凶多吉少了。 断其一根,只是对他小小的惩罚。 施砚站在对面的屋顶之上,看着醉香阁里焦急的跑出小厮,随后是李则明大喊大叫的被抬出来。 他冷笑一声,“派个人密切跟着。” 当天晚上,城外的乞丐得到了御寒的冬衣,以及果腹的粮食,甚至还有肉。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上天开眼。 宋拾安次日起了个大早,推门出去的时候,就见到掌柜的正在打扫卫生,跟隔壁的掌柜闲话家常,正好说起城外发生的事情。 随后还小声的说。 “我听说这太守昨晚上在醉香阁被人砍了小兄弟了。” 另一人震惊,“谁人这样大胆?他李则明的命根子都敢动?” “依我看啊,怕是京城来的大人物做的,不然这乞丐怎么会突然间有了食物和衣物,这李则明突然间就被断了命根。” 两人说起来都是大快人心,虽然不能喜形于色,但很明显两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眉眼间都是散不开的喜悦。 中午时分,两个大人抵达郴州,宋拾安提前出城和两人一起进城,装作也是刚到的样子。 而这一次的分开之行宋拾安也是有借口的,两人并没有多想。 前来的两人里,朱大人公正,苟大人却是李则明的直系上司,宋拾安知道,这苟大人也是皇后的人。 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人,宋拾安自然有自己的用意,这李则明只是开始,他是断然不会让这群蛀虫继续蚕食大宁的百姓和国祚的。 宋拾安裹得厚厚的,一副害怕很冷的娇贵皇子形象,这两人规矩行礼,一行人就准备入城。 只是到了城门口却没有见到前来迎接的太守等人,苟大人赶紧帮着解释,“多半是天寒地滑,殿下,要不等一等?” 第81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 宋拾安还没有冷脸呢,施砚突然发难,“苟大人,这天寒地冻,殿下都从京城赶来了,现在这李则明从太守府到城门都走不了?” “苟大人想要徇私也多少收敛一点。” 苟大人被施砚这样一说,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解释,“殿下莫要多想,臣没有这样的意思,这都是施砚在诽谤。” 宋拾安眼神一扫,“桑曲,从太守府到城门需要多久?” “回殿下,就算路面结冰,半个时辰足够了。” “好,那就在此等候半时辰,半时辰之后李则明还不来,那等下进了城,你就将人打入大牢,他这般目无王法,藐视皇威。”宋拾安一抖披风,直接坐在了南一递过来的凳子上。 而施砚也很有眼力见,立刻送上汤婆子,“殿下,这里寒冷,暖和一下比较好。” 守城的士兵本想着去通传的,却被南风一把抓住,宋拾安开口,“你们想要去通禀,孤可以理解,不过到时候要是你们和李则明一起治罪,你们也要理解孤。” 这话一出,谁还敢去通传啊,保住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当守城士兵给宋拾安送来炭盆,被拒绝,送来桌椅也被拒绝。 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寒风就席卷而来,宋拾安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今日一早就穿了不少的衣服,现在除了寒风有些刮脸颊,其余的还好。 宋拾安看了一眼苟大人和朱大人,两人都是赶路而来的稍显单薄的披风,已经被冻的瑟瑟发抖。 “施大人,这苟大人既然让孤在此等候,想来他也是不畏严寒的人。” “朱大人,你可冷?”宋拾安问。 朱大人赶紧点头,他来的路上就受了寒,这才好一点,要是再多冷一点,只怕是会再次病重。 “那施大人,把孤的披风给朱大人送去,至于苟大人嘛,孤相信他不冷的。” 苟大人要开口说话,却被宋拾安这话堵得死死的,只能眼看着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只有他在这风雪中单薄。 他心里一直在期望着李则明能快点出城相迎。 只是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拾安手里的汤婆子都已经没有温度,半个时辰总算是过去了。 宋拾安起身,“桑曲。” 只是喊了这样一声,桑曲就知道主子的意思,翻身上马,疾驰进城。 宋拾安也上了马车,在上马车之前深深的看了苟大人一眼,苟大人却一点都不敢对视。 他昨日已经让人送信给李则明,就是要安排好今天的迎接,谁知道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 他不确定这李则明是不想来还是他的信件被人截获了,现在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路上进城,城中干净整洁,不见小商贩,更不见乞丐,苟大人心里稍稍庆幸,只要不是太坏的态度,他都能从中斡旋一二。 只是他还是想当然了,他们一路到了医馆,都没有见到李则明,而几人刚坐下,李则明就被抬着进来。 桑曲将人带进来,李则明还在咋咋呼呼的说着要弄死桑曲,说桑曲一个太监,拿着鸡毛当令箭。 桑曲一路上没有回他的嘴,他爱怎么骂就怎么骂,他左耳进右耳出。 但一见到宋拾安,他立刻跪地,请宋拾安恕罪,宋拾安自然的接过戏头开始演戏。 “桑曲,这是做什么?” “殿下,桑曲有罪,桑曲一个太监,竟然拿着殿下的命令当成命令去捉拿李大人,李大人说奴才,奴才不反驳,但李大人说殿下就是一个纸老虎,真正厉害的不过是皇后娘娘。” 宋拾安一拍桌,“是吗?李则明?” 李则明躺在担架上,艰难的翻身,“殿下恕罪,臣绝无这样的意思。” “臣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想要告假两日,却被这位公公强行带来,还说是殿下的命令,殿下宅心仁厚,怎么会…” 宋拾安不想继续听他趋炎附势的发言,“是孤吩咐的,他就是拿了孤的命令了,你李则明是什么任务,需要孤在城外等你半个时辰?” 李则明看向苟大人。 “别看了,这件事就是苟大人给你做的担保,现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施砚在一边冷声。 李则明一脸懵圈,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李则明,为何不来迎接太子殿下?”苟大人心急的开始审讯李则明。 李则明勉强站起身抱拳,“殿下,臣…臣昨夜被人刺杀,伤了根本,所以…望殿下恕罪。” 宋拾安一笑,“哦,伤了根本?那就是说现在成了太监了?” 宋拾安本来还在眉眼带着嘲讽的,瞬间就狠厉起来,“那你是有何立场嘲笑桑曲的?孤看你就是没有被伤彻底,来人,打入大牢,藐视皇威,等孤调查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再好好审讯。” 桑曲主动上前,直接将人扭弯下了腰,李则明大喊着冤枉,桑曲得意一笑,“走吧,这位公公,等殿下调查清楚,说不定你还能跟着我进宫伺候呢。” 李则明被拖下去,话都没有说几句,就这样被安了一个罪名,苟大人不苟同。 他站出来反对这样的做法,宋拾安却没有听他说话,直接忽视,“朱大人,孤让人沿途调查的事情可有着落?” 第58章 苟大人一顿,调查什么事情?这朱大人得到了什么秘密的任务?为什么他并未得知? 朱大人上前,“殿下,臣一路而来,打探到的消息是,这郴州近几年并未有大的自然灾害,而且收成尚可,是这附近公认的好去处。” “所以臣以为,根本不存在赋税减半上缴的事情。” 宋拾安点头认可,这朱大人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生,宋拾安都知道他是一个公正的百姓父母官,而且耿直得很。 这一次将他带出来也是做了打算的,他给朱大人任务,要沿途打探百姓对于这郴州的看法,是不是真的如折子上所说,天灾严重,赋税太重,百姓根本无法缴纳。 一开始他还有些纳闷,为什么殿下要让他沿途打探,为什么又不和他们一道通行。 现在看来这都是计划好的。 第82章 孤觉得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他以为这苟大人也有自己的特殊任务,但这一路而来,直到李则明一直没有出现迎接,他才算是看明白,这苟大人和李则明眼里根本不重视太子殿下。 即便他是皇后的嫡出,他们也未曾将人放在眼里过。 这一次出行,他好像更加了解太子殿下的谋略了,他看似温润,实则早就把事情计划周全。 他觉得在城外等候的一个时辰多半也都是他设计好的,这一来就直接给李则明一个下马威,直接将一城太守打入大狱,就这等谋略和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朱大人,你只是猜测,这需要证据,不然这和诽谤有什么区别?” 诽谤这两个字总算是从他苟大人的说出来了。 朱大人不愧是在朝堂上征战多时的,他反问,“苟大人,你我乃朝廷命官,在天子脚下,你为何就如此的袒护一个郴州太守?他犯的错已经是板上钉钉,难道苟大人想要保一个贪官污吏?” 这一反问,直接将人给问住了。 是啊,不管是谁,是你的下属还是上司,这样的情况下他都不应该如此激进的保谁,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 明哲保身。 朱大人这样一反问,宋拾安就更加确定这朱大人的为人了,虽然掌握前世的有些记忆,但他还是不敢直接信任谁。 他重生后最信任的,最不会怀疑的就是施砚,除了施砚其余的人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他都会试探一二。 现在他已经确定,这朱大人是值得信任的,也是一个好官。 “苟大人,你的事情稍后孤再和你算账,你先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和皇上解释吧。” 苟大人一听,有些担心了,赶紧开口,“殿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臣是来协助殿下的啊。” “你这样的臣子孤可用不起。” “朱大人,你现在就好好查一查,这李则明在郴州的所作所为,注意了,要多去百姓中走访询问。” 朱大人现在一身干不完的劲儿,刚出发的时候他觉得这一次的差事不是什么好的,这太子殿下很明显是会保郴州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郴州是皇后的人,但现在看来,太子殿下是个明事理的。 他现在巴不得赶紧去着手调查李则明的事情。 苟大人见宋拾安是这样的态度,也不在他这里自讨没趣,告退下去了。 宋拾安给施砚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 “这件事你怎么看?” 施砚一笑,“殿下不是已经有了计划了吗?施砚听您的。” “别贫嘴了,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施砚收回嘴角的笑意,“殿下,昨晚上臣去看了城外的那些乞丐,就这件事情上,李则明有辩解的可能。” 宋拾安点了点头,“我自然知晓,所以才让朱大人去走访百姓,只要他得到百姓的口风,知道了乞丐全都被赶出去,那一定就能加以利用。” 宋拾安是个谋略好手,他从一开始在京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计划好了。 施砚投来赞赏的眼神,但宋拾安并没没有骄傲。 “殿下已经设计好了,那就按照殿下的计划来就好,施砚就在一边护着你就好。”施砚趁机表明心意。 宋拾安却不想在此时谈情说爱,他回答,“虽然我把一切都计划好了,但还是没有算准施大人会给李则明来这样的一招。” 他以为施砚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或者说会权衡利弊,他毕竟要在朝堂上行走,想要成功在司礼监站稳脚,不仅仅要王奇的欣赏和重用。 但他现在这做法,是直接绑了他一个大忙,城外的乞丐现在还不能叫回来,那这段时间的吃食和取暖就成了问题。 但这一点施砚替他想好了,而这些东西的出处就是李则明,正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而让他更加意外的是,这施砚竟然让人把李则明的命根子也拿了,这简直是大快人心了。 “殿下抬举了,施砚不过是做了一直在做的事情,殿下接下来有什么需要只管使唤臣就是。” 宋拾安点点头起身,“那施大人就陪着孤去街上走一走吧?” 两人走在郴州的街道,一如既往的赶紧整洁,人员也很少,不过施砚告诉宋拾安,这暗中有不少人跟着他呢。 “不用担心,就当他们是保护孤的。” 施砚有些不开心了,走近宋拾安,“难道臣还不能保护殿下吗?” “施砚,孤觉得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李则明入了大狱,他的那群人自然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的,毕竟有些事情一荣俱荣,当时跟着贪污腐败的,现在都害怕李则明把自己供出来。 而宋拾安之所以出来闲逛,为的就是把这些人引出来。 在街道上逛了一大圈,下起了小雪,施砚不准他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他的腿已经开始酸疼了,宋拾安虽然没说,但施砚还是看出来了。 宋拾安只能开口,“行,听施大人的,回去。” 宋拾安没有住进李则明准备的那个豪华的院子,不过是在施砚的房间旁随便找一间住下。 天逐渐暗下来,桑曲前来送热水和吃食,宋拾安问了一句,“施大人那边送了吗?” “施大人说今晚不用饭。”桑曲回答。 宋拾安有些纳闷,什么叫不用饭?思虑一瞬后,他让桑曲把饭菜送去了隔壁,自己也换身衣服去了隔壁。 施砚晚上很少吃东西的,但看到宋拾安送饭菜过来,他还是放下手里的书,“那臣就陪着殿下吃点。” 所有人都下去休息,两个主子也能自己照顾自己,最主要的是他们不能打扰。 “殿下,明日可能就没有这么舒畅的日子了。” 宋拾安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无妨,有施大人陪着,孤不惧。” 两人对视一笑,施砚亲自给他布菜,“殿下放心,有施砚在呢。” 吃过饭,施砚要给他的腿上药,宋拾安觉得这人是在诱引他,就说自己回屋再涂。 这刚起身就被施砚一把拉进怀里,他以为施砚是舍不得他过去了,毕竟这段时间两人都是同吃同住的。 谁知道施砚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隔壁,宋拾安仔细一听,好像听到隔壁有动静。 他纳闷的看向施砚,施砚眼神回应,‘有杀手。’ 第83章 谁要他去献殷勤啊 真是稀奇了,这才入住的第一晚就有杀手,这来得太过蹊跷了吧。 宋拾安靠在施砚的怀里,轻声的问,“施砚,那现在怎么处理?” 施砚拢了拢抱着他的手,“现在别动。” 宋拾安一顿,“那不管隔壁那个杀手了吗?” 施砚轻笑,低头,唇与唇之间只有一指的距离,“隔壁那人自然有人管,但不是殿下来管,殿下来管管臣就好。” 这人又要开始打趣他了,宋拾安推了推他想要退出他的怀抱,施砚又突然收紧手臂。 轻声的问,“殿下是不想管臣了吗?” 宋拾安实在拗不过他,也深知这人是不得一点甜头是不会放手的。 所以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很快很轻。 只是就这样施砚还是没有放过他,“施砚,还不放手吗?等下那杀手都要走了。” “殿下莫急,不过区区杀手罢了,殿下,睡觉吧。” 他意思很明确,宋拾安彻底懵了,“你让我在这里睡?” 施砚点头,一脸的真诚,那样子是想用一脸的真诚换得宋拾安的无法拒绝。 宋拾安确实没有拒绝,不过他跟他说,“要我留在这里可以,不过你要睡地上。” 施砚满口答应,“好。” 宋拾安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应才这样说的,谁知道还是入了施砚的套了,他恨恨的淬了一句,“施砚,这还是你吗?” “殿下说得很对,这就是臣,臣就是这样的人,殿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臣了。” 宋拾安躺在他的床榻之上,他就在床榻之下的地上打地铺,那样子还很享受。 第59章 “施砚,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施砚想了一下,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可不能告诉他,不然会被他… “臣心里所想不过大宁安宁。” 这话太过片面,要是换一个人他一定会相信,但施砚不一样,他就不是会担心天下安宁的人。 见他没有回话,他继续问,“殿下不信吗?” 突然一笑,“臣自己都不信。” “殿下现在在想什么?” 宋拾安侧过身子看向他,“我在想李则明这件事。” “殿下不用多虑,臣会帮你解决。”会帮他解决一切。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施砚,你不用什么都帮我做,我才是要护着你的那一个。” 宋拾安这话施砚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就要护着他,而明明他比较能护着他罢了,虽然他是一个太子殿下,但他的处境也就是现在稍微好些,所以他护着他比较好些。 就在他想要多问问为何要护着他的时候,抬眸一看,宋拾安已经有了要睡着趋势,施砚要问的话也堵在了喉咙。 他就这样撑着头,一脸惬意的看着宋拾安。 他看着看着,不仅在心里反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上心他的事情呢? 他也不知道,有些时候可能感情的付出不过是一个决定,当时他提出那个提议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但他竟然不想回绝。 两人一开始就异常的合拍,而且他也算是另一种报答,报答他小时候的恩情。 只是他当初以为自己能就这样平淡的对待这段感情,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无法自拔,已经无法走出有宋拾安在的每一个地方场景。 尽管知道他有运筹帷幄的能力,但他还是会为他思量很多。 等到宋拾安彻底睡熟,他起身,吹灭了烛火,披上披风出门。 南风已经在长廊下等候多时,见到他出阿里,赶紧上前,“爷,人抓住了。” 他点了点头,“连夜审问,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把人审讯出来,是受何人指派而来。” “是,南风知晓。” 等南风告退离开,他仰头看着已经雪花纷飞的天,突然一笑,他最是喜欢的雪,今夜下一夜最好,明日他就能与他一起踏雪了。 随后伸出手,落入手心的雪花瞬间化成一片水,他并未在意手心的水渍,转身进屋。 只是这一次并未躺在地上,而是在宋拾安的边上躺下,一夜好眠到天明。 宋拾安清晨醒来,没有见到施砚,也没有看到地上的床铺,就以为他是早就醒了。 桑曲在门外开口,“殿下醒了吗?奴才进来服侍。” “进来吧。” 洗漱过后,他问,“桑曲,施大人呢?” “大人去街上买早点了,他说您喜欢吃客栈那边的包子,一大早就去买了。” 宋拾安只觉得心头一片温暖,嘴上却硬硬的说一声,“谁要他去献殷勤啊,又不是没有人,这么大的风雪,非要自己亲自去?” 桑曲听后一笑,“殿下,这足以说明施大人对您的好啊,今日大雪覆盖,但施大人还是亲自前往这就说明施大人的用心。” 确实施砚的用心他是知道的,从一开始自己提出在一块儿,其实他是担心的,他怕施砚会以为他有什么阴谋,他本来已经做好慢慢接触他,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实意。 可谁知道这自然而然的两人竟然相处得异常融洽。 施砚还没回来呢,这郴州的官员就已经纷纷前来请安,一群人聚集在驿馆门口等着见他。 宋拾安只能将人叫进来,众人纷纷行礼,宋拾安也不端着架子,让人赐座。 “各位大人辛苦了,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这般早就来了?甚至不等孤去郴州府衙。” 郴州刺史赶紧起身回答,“殿下,我等今日才得知您抵达郴州,未能远迎,我等有罪啊。” “孤本就便装出行,你等没有前来迎接,孤没有意见,只是这李太守就有点失职了。” 宋拾安主动提起李则明,有人赶紧开口,“殿下恕罪,这冰雪封路,郴州天气寒冷,所以…李大人一时间不查也是理解的,殿下宅心仁厚,应当不会怪罪的。” “殿下做事你们要来替他做决定?”施砚冷声响起。 宋拾安就见到披着墨色大氅的施砚,手里提着食盒,不管众人的注视,径直朝着他走来。 “殿下尚未用早膳呢。” 宋拾安指了指边上的位置,“这郴州的几位大人实在是太过为国为民,孤也是不能拒绝这番好意的。” 第84章 他要汪迁背后人的命 施砚扫了一眼众人,“殿下先用膳,至于这些大人,有事情就跟本官说。”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施砚是不尊重的,毕竟他一个太监,但他们又不敢做点什么说点什么,毕竟人家可是司礼监最厉害的人物。 要打杀谁都是一个弹指的功夫呢。 所以几人都是面上假意的恭敬,实则这眼神里看出很不屑,宋拾安想要开口责怪震慑这些人,但却被施砚的身子一挡。 他背对着众人开始给他递早膳,“殿下请用餐,莫要饿着自己。” 见他眼神里的意思,是不允许他管这件事,宋拾安收回自己要准备呵斥几人的眼神。 乖乖的端起他亲自去买的早膳,心里甜滋滋的。 明明是油腻的大包子,但他就是吃出了甜腻的感觉。 几人见这宋拾安真的不管,径直的用膳,只能跟施砚交流。 “施大人,不知道这李大人是犯了什么罪,竟然要下大狱这样严重的惩罚。” 施砚眉梢一挑,极其的冷漠,“藐视皇恩算不算?” 众人没有回答,他又继续道,“草菅人命算不算?” 后面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惊恐的相互对视,满后有人开口,“施大人,信口开河的事情还是不要随便说,没有证据,怎么能说李大人草菅人命呢?” “是啊,李大人昨夜家中被人抢,他也被人重伤,这样的情况下,殿下应该体恤李大人,而不是将人打入大狱。” “李大人是犯了没有远迎之错,但这直接下入大狱是不是…” 宋拾安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今天就是来给李则明伸冤的了。 正好,他不去找这些人,这些人还来找他了,省下了不少的工作。 “那各位是觉得这李大人很冤枉了?” “是啊,殿下,李大人在郴州尽职尽责,是个好的百姓父母官,此次下了大狱,他又被人重伤,只怕这样下去,李大人会落下病根啊,殿下还是莫要冤枉忠良。” 宋拾安一听,附和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点心放下,“确实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进入大牢确实难以服众,这样吧,等朱大人调查清楚,孤一定给李大人一个公道,到时候是有罪还是冤枉自然一目了然了。” 宋拾安说完,转头继续吃东西,对李则明带着病入狱丝毫不提,这架势态度也是表明了,除非调查清楚,不然他是不会就这样放过李则明的。 众人没想到这太子竟然有这样坚持的时候,本来有人还想说说情的,但被刺史看了一眼,赶紧收回动作。 “殿下说得极是,李大人为国为民,确实应该好好调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臣等打扰太子殿下了,先行告退了。” 宋拾安也不拦着这些人退下,不过在刺史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开了口,“那就劳烦刺史大人把往前三年的赈灾款项明细送来,孤要过目。” 刺史明显的一顿,“殿下说的是近三年吗?要不…要不臣先送这两年的给您先瞧着。” 宋拾安眸色一沉,“刺史大人是还没有做好三年前的账本吗?既如此,孤晚几天再要,这样给刺史大人准备的时间。” 这一讽刺,刺史大人害怕得身子都颤抖起来。 “殿下说笑了,这账本明细一直都有记录的,怎么会有现在才准备的道理,臣…臣是怕殿下劳累,想着过两日送来。” “殿下放心,臣明日就给您送过来。” 宋拾安皮笑肉不笑,“那就劳烦刺史大人了。” 他还没离开,宋拾安就已经沉着一张脸。 施砚开口,“殿下莫要生气,已经查清楚,这账本明细根本没有,就算他再厉害,这明日也送不齐账本,到时候只有做假账本。” 宋拾安点头,“明日他要是没有按照时间送来或者查出他做了假账本,就让他去和李则明作伴吧。” 施砚一笑,抱拳俯身,“殿下英明。” 宋拾安来郴州的消息早就传开,只是一开始并不知晓是什么身份,但宋拾安让桑曲出去散播了一下,现在满城都知道这来的人是太子殿下。 而且一来就将这太守打入大牢,这有人疑惑就要问了,为什么啊,不是说官官相护的吗? 这具体是什么原因自然不能到处乱传,桑曲只负责把这些消息传出去。 第60章 下午时分,宋拾安已经基本上了解郴州的这些官员,再加上施砚的人调查的结果,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 这刺史汪迁和李则明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些年的郴州基本上都有汪迁的手笔,两人才算是真正的官官相护。 当然一个地方不会全都是贪官,但有那些尚且带有三分正义的人,只不过他们的官职尚小,根本不足以和李则明抗衡。 郴州的事情很严重,贪官当道,后面又有皇后撑腰,怎么可能不腐败。 施砚出去一趟回来,看宋拾安还在看郴州的消息,他上前,一把将他手里的折子拿走,“殿下休息会儿。” “我不累,施砚,把折子给我,这汪迁必须弄死。” “只要殿下一句话,汪迁活不过今夜子时。”施砚回答。 “施砚,我要的不是他死无罪证,我要的是他和李则明承担他们所该承担的,供出他们背后的腐败势力,我不要一个汪迁的命,我要的是汪迁后面的人的命。” 哪怕那个人是他面上的生母,哪怕那个人是这大宁的国母。 “臣知道殿下所谋,但也要估计下自己的身子,这天寒地冻,你这般不眠不休,要是旧疾复发了,那…” 话还没有说完呢,门外响起一声声的哭喊声,两人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施砚赶紧出去查看,刚打开门,施砚一个不妨,就被几个妇人推往一边。 几个妇人瞬间跪在宋拾安的案桌前,宋拾安眸子蹙了蹙,“你等是何人?” 其中一个夫人擦着眼泪,“殿下,您可要替民妇等做主啊。” 施砚脸色很是难看,他瞪了一眼门外没有拦住人的南一,南一赶紧俯身准备告罪。 但施砚的注意已经被宋拾安那边吸引过去。 第85章 两副面孔来回切换 “放肆,殿下面前不得无礼。” 声音冷冽让人害怕,只是几个后宅的妇人,自然是没有见过施砚那样冷漠杀意的神色。 几人都缩了缩脖子,宋拾安心里暗道这施砚非得这样吓人吗? “慢慢道来。”宋拾安声音虽然听不出多少的温润,但比起一边的施砚来说,已经很是柔和了。 “殿下,民妇等是李则明后院的,还请殿下放过李大人,他是无辜的。” 宋拾安看向施砚,随后一笑,好像在说,还真被你猜中了。 之前施砚就说,这李则明不仅有汪迁这一条线,虽然现在看似平静,但他觉得要不了多久就会混乱起来的。 谁知道这话还没有说多久呢,这李则明的后院就率先来闹了。 “你们居于后院,怎么知道这李则明是冤枉的,难不成有人跟你们说他是冤枉的。” 为首的人一听,赶紧摇头否认,“不不,没有人告诉我等,只是我等心系丈夫,见他身受重伤还要被关在大狱,殿下体贴万民,是个好君上,能不能求求您让他出来养伤。” 施砚冷笑一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你等可知这李则明是受什么重伤?” 几人摇头。 “他根本不是受什么重伤,今日太子殿下已经调查啊清楚,他不过是一直去醉香阁喝花酒,被人割了命根子罢了,这要都是重伤,那皇宫上千的公公岂不是都重伤?” 为首的人女人擦了擦眼泪,“可李大人和那太监终究不一样,他是朝廷命官,那些太监是咎由自取…” 嘭… 她话音没落脸上就被砸了一本折子,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 宋拾安半握着手,“孤体谅你等是一介妇人,居于后院见识浅薄,但你等虽短浅,但心肠狠毒。” 宋拾安厉声说完,站起身,“咎由自取四个字孤送给你等。” “来人,把这几人关于后院,没有孤的旨意,不可离开半步,否则按律法处置。” 有人进来将这几个女人拎起来就要走,这些女人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太过吵闹,他耳朵感觉都要废了。 “再哭闹下去,就断食三日。” 这话一出,众人瞬间闭上嘴巴,不敢再说。 一群在后院争风吃醋的女人,怎么会想到来他这里求情,而且还是用这种难缠的方式,要是宋拾安不抓住一个切入点大发雷霆,还真的制服不了这样一群无赖。 不过他也是真的生气了,原因是这些人竟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不屑于宫中太监。 虽然这宫中太监很多趋炎附势,但这站在不同立场上,大家都是不得已的。 就好比施砚,他根本不是太监,但却要一直以太监的身份活着,甚至还要在宫里被那些所谓的贵人使唤。 “殿下,一群女人罢了,是不是太过严酷了?”施砚捡起折子,语气柔和,丝毫不见刚刚的戾气。 宋拾安一笑,“没想到这施大人两副面孔切换如此自然呢?” 施砚也跟着浅笑,“在殿下面前,施砚自然得柔和些,不然吓到殿下,殿下今夜不和臣一处了怎么行?” 这人又要想方设法的打趣他了,他佯装生气,“赶紧去办事,朱大人那边进展如何了?” “朱大人那边一切顺利,臣暗中让人帮助了,他看到了他该看到的。” “很好,这些调查要在除夕前完成,这样就能好好的过一个除夕了。”宋拾安感叹着。 虽然这除夕夜在郴州,但他却很是 兴奋,心里一直惦记着除夕的来临。 “殿下放心,还有五日除夕,来得及。” 朱大人很快的就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整理给宋拾安,他按照宋拾安的步骤,如约的调查到了李则明为了迎接他,把城里的乞丐全都赶了出去。 现在那群乞丐就在城外饱受风雪,能不能度过这个除夕都难说。 宋拾安把汪迁递上来的账本合了起来,“汪大人,对于朱大人所言,你可有解释的?” 看宋拾安虽然不着急不逼迫的样子,但是这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汪迁,汪迁知道,他要是说出一个字,就会和李则明一样的下场。 杀鸡儆猴,李则明就是那个鸡,他的先例着这里摆着,他不可能再步李则明的后尘。 “殿下,这…这件事臣也不知晓,这城中之事一直都是李太守管控,或许是之前这群乞丐影响治安,所以才把他们赶出去的。” 临了他又赶紧补了一句,“殿下,臣这就安排人把这群乞丐安置妥当,让他们能安心度过这个寒冬。” 他有些急于的表现自己,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宋拾安的下一个目标,毕竟在郴州除了李则明就是他汪迁。 宋拾安却不吃这一套,“汪大人辛苦,这些小事就交给施大人好了,正好他这段时间太闲了。” 施砚一听,赶紧应声,“是,臣保证完成任务,臣这段时间得殿下宠幸,确实闲适了不少。” 这话字面意思没有什么毛病,这大家也都看得出来,这宋拾安确实很偏爱这施砚,不仅一直随侍在左右,还对他恭敬十足。 只是这宠幸二字在宋拾安耳朵里,就变了其他的意思了,而他也无比的确定,施砚话里真正的意思肯定是他所想的那样。 宠幸,宠幸他,每夜都和他相拥而眠,每日都和他同吃同住。 宋拾安不想泄露太多的情绪被他人知晓,只能板着一张脸,故作镇定。 城外乞丐的事情得到解决,施砚也正大光明的将人接了进城,甚至还就安顿这群人在汪迁府门不远处的空地上,每日就在这里施粥。 还让人宣扬,这是汪大人提议,他们才能再次进城的。 汪迁每日进进出出的,都要看到这样糟心的一幕,而那些乞丐一个个的都要上前来和他搭讪,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他不想出门,厌倦出门,但宋拾安这几日却一直有事情找他。 他是在是太难了。 除夕夜前一晚,他是在受不住这来回的折磨,他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同僚商议事情。 “你们觉得这太子殿下是庸的还是装的?” 第86章 太子示好? 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有人觉得宋拾安什么都不会,遇到事情只会找朱大人,施大人,不足为惧。 也有人认为他一定是假装的,不然为什么能那样轻易的就把李则明关入大狱,直到现在还不能出来,甚至连一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你说这太子要是个中庸不堪的,那为何会对李则明下此重手?明明李则明就是皇后的人。” “但要是他精明能干,那为什么又要把接乞丐回来的名声给我?” 这一点是汪迁想不明白的,他现在都有些看不明白这郴州的局势了。 他都看不明白自然其他人也很难看明白,“大人,莫不是这太子在示好?说到底这郴州都是皇后娘娘麾下的,这太子殿下又是这皇后的唯一血脉,这郴州说来说去不都是太子殿下的吗?” 汪迁细细思虑,倒是觉得这样的说法更加能说得通一点。 第61章 这郴州是皇后的,皇后只有一个儿子,且是太子,这郴州最后的主子不就是太子吗? 那太子一来就把李则明打入大狱,这莫不是真的在杀鸡儆猴? 而此次他更是把这接乞丐这名声给他,难不成是真的想要示好? 虽然这不确定是不是宋拾安的示好方式,但他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可能是最妥当合理的。 “那就再看看,除夕夜就要来临,给太子殿下准备一份好礼,礼尚往来。” 汪迁召集人商议事情,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是的宋拾安和施砚站在城楼上,正听着暗卫汇报此事呢。 “施砚,你说这汪迁会怎么计算我?” 施砚斗篷下的手瞬间握紧,“不管用什么手段,他只要有这个想法,那等着他的就只有死。” 施砚话语里的暴戾他听得呼出来,声音爽朗的开口,“施砚啊,别这样喊打喊杀的,有些人呢,得慢慢折磨才行,你在司礼监不是很会这折磨的法子吗?” 施砚一听,松开手,确实,在司礼监他不就是做这些阴谋诡计的吗?怎么到了宋拾安这里,他就一点都沉不住气。 他颔首,“那臣谨遵殿下吩咐。” 宋拾安把手里的汤婆子递给他,“还是施大人得孤的心意。” 施砚以为是汤婆子不暖和了,接过就准备换,但却发现这汤婆子温度适宜,正是温暖的时候。 “你手脚历来冰凉,这样冷的天,就不要只想着我了,也暖一暖你的手。” 施砚一顿,缓了缓,“殿下,臣不冷。” 宋拾安轻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这就是你说的不冷?明明冰凉彻骨,还犟嘴。” “施砚啊,你这固执的毛病必须给我改了。” 施砚还想反驳两句,他不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反而太温暖的生活容易让他眷恋。 一如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复王奇的书信了,更别说他的命令,他现在无比的眷恋在他身边的感觉。 他喜欢就这样听从他的命令,跟着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情之一字,果然不能涉猎,就算是他施砚,也不能独善其身,但现在的他也不想独善其身,他只想享受当下,以后的事,就留给明天再考虑吧。 “臣…”施砚抱拳准备回答。 却被宋拾安打断,“你看看你,说来说去都说不听是不是?还如此自称。” 宋拾安沉着脸色,有些生气,他想给施砚不一样的对待,让所有人知道他施砚在他宋拾安这里就是不一样的。 但这人很多时候还是会忘记,还是一直恭敬称呼,虽然被人尊敬是好事,但他想要施砚心里觉得,他们是平等的,是能互相依靠,而不是要毕恭毕敬的。 施砚抬眸,看着宋拾安的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扯起嘴角傻笑。 明明是惯来冷漠的人,此时却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傻笑,然后收回自己的手躲在披风之下。 “殿下恕罪,下次不会了。” 宋拾安看着远处阴沉黑暗的天空,“再有下次,我就不见你了。” 施砚有些狗腿的上前,“是,施砚知道了,绝对不会再犯。” 宋拾安嗯了一声,装作还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听这郴州城的百姓说,他们这里的有味小吃甚是美味,就是在晚上围炉烧肉,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施砚勾起唇角,“那殿下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去准备,我们就在这城楼上把酒言欢如何?” 这样的安排甚好,但宋拾安还是蹙了蹙眉,“那不行,我的酒量不好,换成茶水吧。” “殿下不用担心,我找到一种果子酒,酸酸甜甜还不上头,甚是适合殿下饮用。” 宋拾安一听,那感情好,“那快快去准备,。” 等施砚一走,他立刻唤来桑曲,“过几日的事情你亲自去准备,不能暴露。” 桑曲眉开眼笑,“殿下放心,桑曲一定亲力亲为。” 城楼之上,两椅之间,一个小火炉正在燃得旺盛,边上有上好的羊肉,猪肉,煎饼。 还有果香四溢的果子酒。 施砚本一身高贵,但此时的他正一脸严肃认真的烤着肉。 一会儿看看,一会儿闻闻。 “南风,你确定这些肉都是新鲜的?” 南风站在一边恭敬得很,“回爷的话,确实是新鲜的,爷要是觉得不够新鲜,小的立刻去现宰。” 宋拾安摇了摇头,这施砚真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有必要这样吗?我们之前在野外还不是吃的烤肉?” 施砚认真的道,“那不一样,给你的都是现杀的,肉质很新鲜,是万万不会吃坏肚子的。” 宋拾安点头,确实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是露宿山洞,但他吃的一直都是最新鲜的野味。 躺下的地方也铺上了带毛的毯子,这一切也都是施砚安排妥当。 桑曲一路上基本就什么都没做上,就专门照顾宋拾安了。 不过这也是桑曲的分内之事,只不过这出门在外,倒是比之前在承风殿还要精细了。 毕竟有个施大人在,事事都要过目,且事事都必须让殿下舒心,所以他更是要尽心竭力了。 宋拾安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肉,“这一次,让我给你烤,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第87章 有臣还不够吗? 施砚准备阻止,宋拾安已经看似熟练的开始翻动。 “施砚,你可不能小瞧我,有些事情我还是会的,不要把我当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好吗?” 施砚笑着点头,手撑着下巴,一脸深情的看着对面的人,“好。” 宋拾安伸出手,桑曲给他整理好宽大的衣袖,他挥了挥手,桑曲和南风赶紧下去,城楼之上就只有两人。 他拿起桌上的调味料,一点点的撒上去,那架势还真有几把刷子呢。 施砚看得入神的时候,宋拾安就把肉递了过来,“尝尝,味道一定很好。” 施砚伸手接过,闻了闻,“很香。” 只是刚放进嘴里,就蹙起了眉头,不过还是在宋拾安希冀的眼神里把肉咽了下去。 “怎么样?” 施砚很想说很好吃,但那样又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殿下要是想惩罚我,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法子,直接跟我说,我去领罚就好了。” 宋拾安纳闷,起身,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他手里的肉,这… 直接是难以下咽,又咸又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堪比毒药了。 他侧头吐掉,然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肉扔到一边,“这么难吃,不要吃了。” 施砚轻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殿下做的,我自然要吃。” 宋拾安知道自己没有把肉烤好吃的本事,只能抓起生肉递给他,“我承认,你烤肉比较好吃,还是你来。” 施砚一边烤肉,一边给宋拾安倒酒,“这果子酒味道很好,殿下也可以畅饮,不易醉。” 果子酒确实很好喝,酸酸甜甜的,一点酒味都没有,宋拾安就这样小口的喝着酒,就着施砚这一脸的绝色和满鼻翼的烤肉香气。 两人在城楼上待到了午时才缓缓回去。 次日一早,宋拾安还没有睡醒,就被桑曲摇醒,“殿下,醒醒。” “桑曲,你最好是有大事情,不然孤定打你的板子。” 他慢吞吞的起来,昨晚的果子酒太好喝,不小心就喝多了,这一整夜都睡得很好,他有些不耐烦被人吵醒。 还带着些微的倦色来到院外,看到院中站着四个女子,他纳闷的看向桑曲。 桑曲小声的道,“汪大人给殿下送的新年礼。” 他蹙起眉头,这什么鬼东西,送什么不好,给他送女人? “桑曲,把人送走,孤不需要。” 桑曲上前准备让人离开,这几个女子直接跪地,“殿下,您要是不要我等,我等回去就要被卖去醉香阁了。” “殿下,我等都是好人家的女儿,身子也很是干净,能服侍殿下是我等的福气,还求殿下不要赶我们走。” 宋拾安最是害怕这些女子在耳朵边叽叽喳喳的,那是会让人头疼欲裂的。 “施砚呢?”他问。 桑曲摇头,“不知,奴才今日一早就没有见施大人。” 汪迁给他送人,这就是断定他不会轻易让人回去的,毕竟他不想有无辜的人因为他而受伤害。 “桑曲,把人带走,孤不想见到。” “殿下,殿下您就留下我等吧,让我等伺候您。” 这承风殿以前的那几个就已经足够他应付的了,好不容易才把人弄走,这里又来几个,他可受不了。 施砚一整天都没有在驿馆,宋拾安也没有太过关注,毕竟他也有事情要忙。 下午,施砚回来,得知汪迁送了是个女子前来,他问,“殿下是不是很开心啊,不管在哪里,都有人给您送人。” 第62章 宋拾安摇头,眼神一直在手中的账本上,“汪迁送人没有送错,但他选错了,应该选几个样貌上乘的男子…” 话没说完,账本就被人夺去,施砚的那张脸在他的面前放大,“殿下说什么?您要什么?” 宋拾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重复一句,“孤喜欢男子,施大人应该知晓的吧。” “所以这汪迁应该送点貌美男子,而不是女子。” “有臣还不够吗?”他声音从牙齿之间泄露出来,足以见得他的心里憋屈和烦闷。 “后宫佳丽还三千呢,施大人不要想着独宠。” 宋拾安就是嘴巴硬,其实他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的是,他的唇会被瞬间攻略。 明明两人之间隔着案桌,但这人就是强势的把他拉了过去,唇被咬着,后勃颈也被一只大手扣住,动弹不得。 宋拾安伸手准备反抗,但好像对施砚来说并不起作用。 他一个劲儿的想要后退,总算的,施砚退离了半分,只不过仅仅半分距离。 唇刚分开,施砚那魅惑十足的声音就传来,“殿下,还不够吗?” 宋拾安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有他一个还不够吗? “施砚,你觉得够吗?” 他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下一瞬,施砚右手趁着案桌,直接翻身来到他这一边,将人直接抱进怀里。 手臂禁锢住他,“我觉得够了,殿下要是觉得不够,那施砚会证明的。” 宋拾安瞬间头大,是不是玩大了? 平时都是亲吻一下,抱一下,这施砚不会是被逼了吧,要来真的了吗? 要来真的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里是驿馆,鱼龙混杂的,尤其是这不远处还有四个女子呢。 要是被人知道他和施砚的关系,不仅是施砚会有麻烦,就是他估计也会有不少的事情。 “施砚,别急好吗?” 施砚现在几乎是兽性大发,他怎么会不急,“殿下等着就好,臣会让你满意的。” “现在不是满意不满意的事情,现在是这里不安全,你确定真的要做点什么吗?” 施砚迷离的眼神有了一丝丝的清明,看着宋拾安的双眼,“殿下是说,安全的地方就行?” 他好像没有这意思,但这样理解也不是不行。 “反正现在你放开我,不然我就生气了。” 施砚松了松手,不过还是一直在他腰间抚着,“殿下生气了会怎么样?” “会双眼通红?还是会满含眼泪?” 这画风越来越偏,这语调越来越惑人,宋拾安怎么会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咬了咬牙,“我觉得那样的会是你。” 第88章 臣想骑在...... 不管到底是谁,现在先让施砚清醒点比较好。 “臣攻击性大,被欺负的自然是殿下。” “施砚,你想骑在我头上吗?”宋拾安质问。 施砚失笑,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呼吸胡乱的散开。 “不,臣是想骑在…”您身上!!! 施砚这话还没有说完呢,就被敲门声打断,施砚眼神里划过杀意,嘀咕一句,“最好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宋拾安看他那副样子,笑出了声,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离远点。 “谁啊?” “殿下,是民女,民女给您做了点郴州的小食,您要是看折子累了就吃点歇息一会。” 宋拾安看了施砚一眼,“不知道这算不算天大的事情?” 施砚冷哼一声,明显的还没有消气,坐下的宋拾安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进来吧。” 听到宋拾安让人进来,施砚眉心一蹙,走近宋拾安几分,僵硬的动作都在表示他的不满。 但宋拾安装作没有看到,继续拿着折子看,来人精心打扮,细腰若柳,看着就喜人。 张喜儿把点心放下,站在一旁迟迟不离开,施砚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宋拾安还在一派淡定的坐着看折子。 “施大人,你看看这笔账可有不妥?” 施砚心里都快要把宋拾安给数落完了,这人到底是什么心啊,刚刚那种场合下,他让人进来就算了。 这点心也送了,怎么还让人站在一边了,看来某些人是该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现在还敢来问他正事,他才不会回答呢。 “奴才一介宦官,看不懂账本。” 宋拾安也没有介怀,反而轻笑,“看不懂没关系,孤跟你好好说说。” “这账本记录,三年前因为天旱,朝廷拨发了粮食两万石,银钱三千两,可这账本上…” 宋拾安话没说完,一抬眸,好像是才发现张喜儿还在一样,“你退下吧。” 张喜儿规矩行礼,“殿下,让民女伺候您歇息吧。” “不用,有施砚在就行了。” 张喜儿看着施砚冷沉的一张脸,这样子怎么能伺候好殿下呢,虽然他站着,殿下坐着,但看那神色,倒像是主子一般,一点都不知道上下之分。 “殿下,施大人始终是男子,这下手也没有个轻重的,不如让民女…” 宋拾安一笑,“张喜儿,孤觉得有件事你应该要知晓,上一个如此诋毁施大人的已经被禁足且三日不能吃喝,你是想去和李太守的家眷一起尝尝个中滋味吗?” 张喜儿扑通跪地,“殿下恕罪,民女多嘴,是灵女的错,民女这就退下。” 她慌慌张张的赶紧退下。 宋拾安问,“现在施大人心情可有好些?” “臣心情不好,因为臣伺候不好殿下,不知轻重。” 宋拾安认同的点头,“你确实下手不知轻重,上一次孤的嘴可肿了好几日呢,下次可得注意些。” 施砚一听,瞬间俯下身,声音在他耳畔低沉到,“那殿下选个地方可好?” “孤觉得衣领之下尚可,不会被发现。” 话毕,施砚就跟个狼崽子一样的咬住他的脖颈,不轻不重的吮吸,让宋拾安不知所措,手里的折子也掉落在桌上。 “殿下放松,这个位置外人瞧不见,臣就不收着力度了。” 脖颈处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之间还夹杂着几分的刺痛,但宋拾安没有拒绝,一切任由着施砚来。 他有意让他开心,施砚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他越来越放肆,不满足于脖颈处的亲吻,直接大手一抬,将人从椅子上抱到了案桌之上。 两人瞬间齐平,宋拾安咬着下唇看他。 “殿下的唇可不是我咬的,要是肿了可不能怪在我的身上。” 宋拾安心口砰砰砰的直跳,他觉得这气氛暧昧到了极致,施砚的呼吸又急又重,尽数洒在他的下巴上。 就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发生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拒绝,他想,应该是不会的,毕竟水到渠成的道理他是知晓的。 但他原本不想这么快,至少要等到他生辰的时候,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施砚主动的离开。 将人抱在怀里,“殿下,这一次臣先饶过你,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 宋拾安没太听懂他是什么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下一次孤也不会放过你的。” 一夜调情,终归是点到为止,两人就算之后相拥而眠,也仅仅如此。 不是施砚不想,而是现在不是时候,这驿馆不说群狼环伺,但也是危机四伏,不仅有郴州这些官吏使坏,还要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更要防着京城人的追杀,前两日的那杀手已经查到了,就是皇后所派来的。 施砚以为,断她一条腿她就会安分一点,但事实是心思狠毒的人,再怎么被打击,也不会改掉自己这一身的臭毛病。 这件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告诉宋拾安,虽然不是生母,但这样接二连三的刺杀,他知道后一定会难过的。 既然有人这样见不得他好,那他就为他荡平前路的所有困难,他不会对皇后太过沉重的打击,因为他现在还是她的儿子。 那他可以帮他解决,反正他手上的人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多三五条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施砚看着已经熟睡的人儿,理了理被子,“这么多时日来,我都未曾阻拦过你的靠近,那以后,换我来走近你可好?” 沉睡的宋拾安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更加不知道施砚会半夜都不闭眼,只是为了看着沉睡的他的样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开始并未祈求过什么,但当他真的得到过之后,他会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一如现在的施砚,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拥有过感情,也从未期盼过。 他不喜和人交流往来,就算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也不会主动去找寻,要是当初没有宋拾安的主动,他就算心里再如何的喜欢,也不会主动说出这些情义。 但现在他得到宋拾安的表态,两人为了这段飘摇的感情逐渐的添砖加瓦,他也在逐渐的接触中越来越珍重这段感情。 第63章 第89章 给郴州百姓发钱? 郴州的除夕夜很是热闹,因为没有了宵禁,连续几日都可以在长街上狂欢,除夕夜这天,汪迁等人准备了宴席,要和宋拾安一起过除夕,宋拾安也没有扫他们的面子。 汪迁等人态度经过这几日的沉淀,简直大幅度的转变,之前他送来的账册多数是伪造的,但一直以来宋拾安都没有找他问话或者传出什么消息。 这便让他更加确定这宋拾安不会对他出手了,他应当是安全了。 那些个女子都没有被送回来,就算在驿馆没有被宋拾安宠幸,但他也不担心,只要人留下来就好了,他得到张喜儿的消息,说是殿下对三年前的一次赈灾款项有异议。 他在除夕的宴会上,主动给宋拾安敬酒,却被施砚挡了去,“殿下不胜酒力,汪大人和我喝吧。” 这段时间以来,施砚和宋拾安关系近,是众人都知晓的,现在施砚出来挡酒也没有被人起疑。 大家都只当施砚是宋拾安身边的一条狗,之前施砚巴结的是司礼监的掌印王奇,现在他巴结的是太子,这看起来没有毛病。 毕竟谁都要往上走,这有好的大树,指定是要抱的,他们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不然也原因和他这般,找个可靠的未来靠山。 汪迁笑着点头,“好,那就和施大人不醉不归。” 施砚接连喝了好几杯,来敬酒的人他都来者不拒,宋拾安看他一副不怕醉的样子,他看了一眼边上的南一。 南一读懂殿下的意思,赶紧上前,小声的提醒,“爷,莫要喝多了,殿下担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宋拾安,端起酒杯,“这是施砚和殿下过的第一个除夕,自然是大不相同的,臣敬殿下一杯,祝愿殿下往后岁月心想事成。” 就算有不成的,臣也助你心想事成。 宋拾安轻笑一下,起身端起酒杯,“好,孤也祝愿施大人心想事成,平安喜乐。” 两人遥遥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似乎在这热闹的氛围下,只有他们两人,其余的那些官吏都是跳梁小丑,之前一直都在敬酒,都在说着各种让人愉悦的吉祥话。但现在看来,他们说那些几箩筐的话,都不如施砚一句心想事成。 而他们一直想要去给太子殿下敬酒,一直被施砚挡着,到最后,只有施砚能敬太子殿下一杯。 有人小声的抱怨,“这施砚简直太过霸道了,一点不让我等接触到殿下。” 汪迁赶紧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多言,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没有看透这宋拾安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送上伪造的账册到现在也没有被他找茬,而自从李则明入狱之后,这郴州的官员也都很平安,也没见这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看不透这个人,所以有些事情上是不敢放开手做的,所以现在他也不敢让身边的人对宋拾安有什么不解的。 吃喝过半,宋拾安装作上头了的样子撑着头,“既然是除夕夜这种团圆的好日子,那就不应该只有我等几人在此欢聚。汪大人,你是郴州的刺史,现在孤命令你立刻给郴州百姓发年岁银子。” 汪迁刚喝下一杯酒,听到这话,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听到的醉话。 他重复的问了一句,“殿下说的是给郴州的所有百姓发年岁银子?” 宋拾安一拍桌子,“施砚,把孤的话重复一遍。” 施砚瞬间收回脸上的酒意,“汪大人年事高,这耳朵不好是常事,那本官再重复一遍殿下的话,给每家每户发年岁银子。” “可…殿下,这郴州没有钱,拿什么来发?而且这一个除夕罢了,也用不着发钱吧。” 宋拾安蹭一下站起来,“你郴州近几年送上去的税收不过半数,剩下的呢?” 不等汪迁找借口,他接着道,“别说是天灾,这几年郴州是什么样的天灾孤已经让人调查清楚,朱大人你来说说。” 正在吃着鸡腿的朱大人突然被提,他要把鸡肉放下不是,要赶紧回答也不是。 宋拾安差点没有忍住笑出声,“朱大人先吃完再说也不迟。” 朱大人把手里的鸡腿一丢,扯起衣袖擦干净嘴角的油渍,“殿下,吃东西怎么比得上国事。” “臣之前已经调查清楚,这三年来根本不要上报国库拨款,而郴州这些年又以天灾请求减免税收,这一定有鬼。” 朱大人虽然现在这阵仗不像是上报样子,但这说出来的话确实有几分分量。 只是现在话一落,这全场寂静无声,都生怕在这种时候被宋拾安盯上。 汪迁没想到这朱大人看着迂腐之极,竟然能这么快的把事情调查出来? 他有些不相信,“朱大人不了解郴州的事物,莫不是有什么误会的?” “不可能有误会,本官这几日走访整个郴州城,到处都是在指责你等父母官不作为的,汪大人是想要看你们的罪证吗?” 汪迁不确定他是不是有自己的罪证,只能赶紧跪地祈求宋拾安彻查,他是冤枉的。 宋拾安不问朱大人是怎么调查的,证据在哪儿,他只是看着跪在自己不远处的汪迁,“那汪大人,现在可以给百姓发除夕银子了吗?” 汪迁磕头喊着自己冤枉,说郴州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拿不出来。 “你说郴州没钱,那这些钱去往何处了?是不是被你们中饱私囊了?” “那看来你们是该好好查一查了。” “南一,把这些大人全部请去和李则明作伴,一个一个的彻查。” 施砚好像现在才回过神来,他真诚的发问,“那殿下,这百姓的除夕银子难道就不发了吗?” “发,当然要发,施大人去各位的家中算算,到底有多少不义之财,对了,各位大人俸禄之内的可千万不要动,那都是人家该得的。” 施砚抱拳一笑,“是,臣谨遵殿下旨意。” 随后眼神一扫,带着南风霸气的离开了会客大厅。 这本来是好好的一场除夕宴会,怎么突然的就全军覆没了? 汪迁在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声的喊着冤枉,宋拾安实在烦,“就把这刺史和李太守关在一起,以后也方便审问。” 第90章 看烟火,过除夕 桑曲赶紧抱拳,“是,殿下。” 本来一场欢乐氛围的除夕宴会,瞬间被破坏,不过好像宋拾安心情挺好的,郴州现在几乎就是全军瘫痪,因为他把所有的人都给抓起来了。 当然了,有些人是无辜的,他也知晓是哪些人,不过那些人也应该给点苦头,这样的话他们今后做事情也能为国为民一点。 施砚的动作很快,主要的那几个大臣家里全部被他带兵突然的去查抄,作为一城之官,怎么可能没有一些背地里的收入。 施砚拿着名单,只留下这些年所俸禄之内的钱财,剩下的全部搬走,连一个铜板都不留下。 这些时间施砚的形象已经被众人知晓,知道他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宦官,一个连自己命根子都可以随便丢弃,为了荣华富贵能进宫的人,下起手来自然不会那么心慈手软。 他去查抄,基本无人敢说什么,都只敢怯懦懦的站在一边看着他,看着家中的那些珍宝被一样样的带走,却不敢多言。 除夕夜,深夜午时,天空中绽放了绚丽的烟火,宋拾安站在长廊下仰头看,一片灿烂,看着甚是美好。 施砚披着黑色斗篷,虽然一身的冷意,但在看到宋拾安的时候,眼神里还是有了超过一切的眷恋。 “殿下,不如去房顶看?” 宋拾安还没有回答,只感觉腰部被人一揽,他整个人就轻盈起来,瞬间来到驿馆的屋顶。 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一点不假,此时的宋拾安只觉得那些绽放的烟火近在咫尺,仿佛伸出手就能够触摸到。 宋拾安两世都没有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脸上惊喜万分,在烟火的映衬下,格外的俊美。 施砚不过是侧头,却被这一幕给吸引住,甚至看呆住去。 “施砚,好美啊。”宋拾安侧头看他。 他才猛然的回神,嘴角含笑,“殿下喜欢就行。” 宋拾安笑得格外的开心,“喜欢,我很喜欢,以前在皇宫就算逢年过节有烟火,但我也不能去看,只能在小佛堂里听到烟火在空中绽放的声音,看着烟火的亮光从小窗户照射进来。” 这话宋拾安是笑着说的,重活一世的他还是有这点面对过往的心态的,所以他并没有觉得什么,相反的他像是说故事一样很平静的说了这件事。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施砚觉得他太过辛苦,小小年纪就要承受那么多,他甚至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关注到了他,也因为他小时候的那些善意举动而毒对他从来没有抱过敌对心态。 为什么就不能更进一步的调查呢,要是他早些发现,他就不会受那么多的罪了。 “那以后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殿下想看,我都准备漫天的烟火,殿下可以一直看。” 第64章 宋拾安摇头,“不用了,有些东西看过一次便够了,施砚谢谢你,我很喜欢。”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场烟火来自于谁,郴州虽然不至于穷困潦倒,但这样盛大的烟火在京城都不常见,更何况是在郴州。 施砚朝他伸出手,宋拾安自然的和他双手紧握,站在屋顶,看这场专为他准备盛大烟火。 宋拾安以前一直觉得,自己重生来不过是为了报恩报仇,但现在他却发现好像重活的他有了更大野心,并不是要做皇帝,这野心是对施砚的。 时间越久,他越是期望和他能长久,就这样一直携手走下去。 烟火还在一直持续着,天空在这之后下起了小雪,“殿下,要不回去吧,莫要受寒。” 宋拾安却直接坐在房梁上,把施砚也拉坐下来,“不急,我们一起坐坐。” 随着寒风飘落的雪花,屋顶上坐着的两人看似孤寂实则幸福。 “今夜殿下的计划十分完美。” 宋拾安一笑,“那也要有施大人的打配合,不然孤就被灌醉了。” 宋拾安这人,有计划会很谨慎,但有施砚在他反而不用担心,就像是有人兜底的感觉一样,他反而更能放开手去做。 “配合殿下不是臣应尽的本分吗?” 宋拾安听后点点头,“确实,那现在施大人可配合?” 风雪越来越大,施砚笑得魅惑十足,“殿下要如何配合?” “现在,上前,孤要亲你。”宋拾安装作一副十分霸道的样子。 施砚宠溺一笑,凑近宋拾安,“是,臣遵命。” 谁家要亲亲是这般霸道的?当然是他家小太子了。 宋拾安懒得如此的霸道,施砚这一次收敛起锋芒,任由他索取,他本来性格就不如施砚,不是攻击性大的,现在主动亲吻人更是像只小猫一样又柔又魅。 施砚披风下的手紧紧的扣着屋顶的瓦片,他在隐忍,宋拾安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这些轻柔缓慢的动作是多么的惹火,施砚都快把房顶的瓦片抠烂了才勉强的忍下来。 “殿下,现在到我了吗?” 宋拾安刚结束一场呼吸不上来的吻战,他现在只觉得胸腔里面闷得慌,想要大口的呼吸。 果然,亲吻也是一门技术,他现在还只是入门,一点技巧都没有,明明施砚那么用力,那么多的时间。 都没有见他呼吸不畅。 这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呢? 宋拾安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他还准备让施砚的嘴巴肿个五六七八天呢。 这施砚的嘴巴没肿,他自己先受不住了,心里有些不开心,难道真的要承认施砚的攻击性比自己大吗? 这虽然是事实,但是真的要自己承认吗?会不会在施砚那里没有什么面子啊。 宋拾安还在考虑自己有没有面子的时候,施砚一把将人揽在身边,宋拾安没坐稳,直接跌落在他的怀中。 而施砚手一抬,这披风直接将宋拾安包裹住,宋拾安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被一个披风裹挟在一起,气氛瞬间就暧昧起来了,宋拾安只露出一个头,借着漫天的烟火看他。 他的脸忽明忽暗的,看着甚是好看,他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他伸出手去触碰他那张脸。 他甚少伸手摸他的脸,因为他知道施砚不喜欢,一个久经朝堂的人,是不喜欢有人接近的。 第91章 你施砚我了解得很 就算他和他如此的走近,他也很少触碰他的脸,他们接触最多的就是牵手,其次就是亲吻。 当然了,每一次的亲吻宋拾安都是以唇肿告终,这一点让宋拾安很是不忿。 他的脸有些冰凉,宋拾安摸到之后在他怀里坐直身子,侧着坐有些不方便,他直接腿一跨,坐在他身前。 “你的脸怎么这么冷?还有手,是不是穿太少了?”宋拾安问。 他发现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冷冷的,就算坐在火炉边也是一样的凉凉的。 “可能是体质的原因,不碍事的。” 但宋拾安明显的不满意他这个回答,“肯定不是这样的,什么体质能这样一直冰凉,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你乱吃药的原因。” 施砚眼神一滞,心道他怎么知道他吃药的? 他开口解释,“我没有乱吃药,不是药物的原因。” 宋拾安才不听他的解释呢,“别瞒着了,我都知道了,你在吃药压住自己的欲望。” 近在咫尺的脸说出这话的时候,施砚的惊诧的,“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拾安骄傲的冷笑一下,“你不看看我是谁,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不瞒你了,你施砚我了解得很。” 施砚很是不解,他一直都隐瞒得很好的,他一直以为他瞒着宋拾安得,现在却来告诉他,他什么都知道,连他身体的秘密都知道。 施砚还想找个借口呢,宋拾安赶紧打断,“别找借口了,我都说了我知道也感受得到,譬如现在…” 他本就是跨坐在他得腿上的,所以他是什么反应他很清楚,尤其是刚刚。 宋拾安的眼神往下看了一下,施砚立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殿下,我…” “我不会怪你瞒着我的,你是你,你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预谋,我都不在意,我只是在意你这个人罢了,施砚,这就是我的心,你可明白?” 施砚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他很感动他知道了事情真相却没有质问于他,“终有一天,我会全部都跟你说的。” “不用,你的过去,你的立场我都不在意,我看中的不过是你施砚罢了。” 他故意沉着脸说情话的样子让施砚怎么受得了,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殿下可知,刚刚我许了一个愿望。” 宋拾安也回抱着他,“什么愿望,看看我可能帮你实现?” “已经实现了,殿下已经帮我实现了。” 他声音好听,带着沙砾感从耳畔传来,“我曾许愿,要是殿下知道我的身子就好了,未曾想,殿下早就知道,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不用忍了。” “你是不用忍,但也必须得答应我,不可再服用那伤身体得药物了。”宋拾安冷声吩咐。 施砚笑着答应,“有殿下在身边之后,我都没有服用了,以后也不会服用的。” 宋拾安心里稍稍放心一些,一直服用那些药物,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好不好,等回到京城一定要找林大夫帮他好好看一看。 宋拾安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脖颈被人咬住,轻轻柔柔的,还挺享受。 施砚暴露了自己后,也就没再压制着自己,宋拾安自然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存在。 轮廓清晰且巨大,这… 宋拾安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幸好这个时候的烟火停了,整个天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宋拾安靠在他的肩头,任由他亲吻,虽然亲吻在脖子,但这触感最深的还是… “施砚,你够了。” “不够,殿下,怎么都不够。” 突然,他被施砚直接抱起,他双手托住他的大腿,轻轻一跃而下,两人就落在地面。 施砚也不知道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抱着他就直接往屋里去。 这是在郴州的驿馆,宋拾安有些担心,紧紧抱着施砚的脖子开口,“这里人多眼杂。” 他的声音像是小猫一样,落在他的耳朵里,又痒又难以忍耐。 “殿下莫怕,今夜无人敢来,这里只有你我。” 他上了一个台阶,抖动了一下,宋拾安重心不稳,感觉就要摔倒,只能赶紧去抱住他的脖子,这举动让施砚很是开怀。 他将人缓缓抱入房中,房中已经备好干爽的衣服,他将人放在床榻之上。 不过他舍不得离开,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看这宋拾安,宋拾安本来迷离着的眼睛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之后,已经清明了不少。 “我…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吧。”宋拾安开口。 施砚一笑,“可…可这是我的房间啊。” 宋拾安侧头一看,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开始是想要发生些什么,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还有今夜不是天时地利吗?他一开始是准备人和的。 这样就形成了天时地利人和,但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那以后他如何面对施砚,他们还怎么交流? 他好像有些害怕了。 也是,不管男女,对于这样的事情,第一次都是胆怯的。 “那我先回去了。”宋拾安说完就要起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却被施砚的手挡住,“殿下,现在知道离开了?您惹起来的火让我怎么灭?” 宋拾安被施砚禁锢在两臂之间,上面是施砚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宋拾安像个受惊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看着尤为的可怜,但就是因为这样的可怜兮兮,让施砚更加兽性大发。 第65章 “殿下还想回去?”施砚声音带着促狭,看好戏的眼神一直看着两臂之间的宋拾安。 “那我怎么办?” “就这样,陪我,我保证绝不发生任何,不走好不好?”施砚不再继续的打趣他。 经过这一会儿的收敛情绪,他也静下来不少,现在他只想他陪着自己,不要走就好,至于之前心里狂想的事情。 那就慢慢来吧,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无根的人,那以后要想有什么进展会更顺畅的,他不能急,毕竟他不是别人。 施砚想通之后,就只想留下宋拾安,主动的躺在他边上,并且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 “不过殿下也要保证不要对我做什么,我会害怕的。” 第92章 睡吧拾安,我在呢 老狐狸的本性瞬间展露无疑,宋拾安嘿了一声,“你这意思是我在你身边你危险?” “嗯哼。”施砚笑。 宋拾安哼了一声,“那我就是危险了,你最好穿好衣服睡,不然我可不负责的。” 这样一刺激,他倒是把要离开的想法给忘记了,他大大咧咧的躺在施砚的床榻上。 占据了一大半,施砚一个大男人,就靠在床沿,有些可怜。 “有本事就不要挨着我,我可是很危险的,当心吃了你。”宋拾安吓唬施砚。 施砚怎么可能会被吓唬到呢,他只是享受他这样的全过程。 宋拾安在宴会上喝了一些酒,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在楼顶吹了风之后,也算是清醒了。 只不过躺在施砚的身边之后,竟然会逐渐的放松下来,这睡意也就很快的袭来。 施砚看着他的双眼要闭不闭的样子,甚是可爱,他声音轻柔,“拾安,睡吧,我在呢。” 也不知道宋拾安有没有听到他这话,反正在他说过后,他很安心的闭上眼睛,几乎就是一瞬间,就传来了他绵长的呼吸。 施砚看着这人这么快的入睡,失笑一声,“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心大?” “你就真的这样信任于我吗?就不怕我趁着你睡着做点什么吗?” 宋拾安自然是不怕的,不然他也不会在施砚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一个侧身将施砚抱了起来。 施砚这一下是彻底的被他逗笑,“殿下,坐怀不乱可不是我的风格,下一次你就惨了。” 除夕之后,郴州风气沸沸扬扬,有人说太子殿下下手狠厉,这一来郴州没多久,就惩治了贪官污吏。 但也有人说太子殿下这是乱来,毕竟一个郴州的官员全都被关入了大牢,这就是胡作非为,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身份乱来。 宋拾安听着桑曲汇报这些消息,并不气恼,相反的轻轻一笑。 “殿下,您不生气吗?这群人就是在故意的引导舆论的方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无能之人。” 宋拾安收起施砚早上送来的折子,“你都能这样想,自然的别人也能着这样想,桑曲,不用担心,你主子我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儿,这些都在计划之中。” “查抄出来的银钱多久可以分配出来?” 桑曲抱拳,“回殿下,这事儿是南风负责的,他早上来说,最多三日就可以分发下去了。” 宋拾安点头,“好,那就把告示贴出去,三日后给全城百姓分发除夕岁银。” 桑曲有些不解的问,“殿下,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引起全城躁动?” “会,不过在告示上多加一条,这分发的只给三代为农的人家,有功勋功名的不可领,发现一个,全家遭殃。” 这些贪官贪下的这些钱财都是来自于百姓的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宋拾安要表达的。 很快桑曲就让人把告示贴满了郴州城,这确实掀起了一波轰动,有人煽动风气,说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全城的人都有钱。 宋拾安也不急,这两人让南一整理出来了下面的一些父母官,直接破格提用。 本来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官吏,能破格连升几级来到郴州城,且一来就是管着分发银钱的事情。 人是新来的,在郴州城没有太多的立场和倚靠,做事情就会公正公平。 三日后,宋拾安和施砚两人来到分发银钱的现场,看着排着的长长队伍,他问,“可按比例分配了?” 南一抱拳,“全都按照殿下的要求分配下去了,鳏寡孤独可以多领一份,三孩以上的可多领半份,孝顺和顺家庭可以多领半份。” “殿下不用担心,这些人全都调查清楚,也都有证明材料,大家也都很遵守的排队,没有生出乱子。” 宋拾安点头,这就是为什么要在除夕夜把那群官吏打入大牢的原因,这群人在外面的话肯定会坏事,不如想个法子将人全都关起来。 这样就没有人来给他使绊子了,而且这样做还能把这些人这些年贪污的钱都缴获回来,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宋拾安拢了拢披风,施砚准备让他回去歇息了,这里根本用不上他一个太子亲自镇守。 但宋拾安看到小跑过来的桑曲,眼珠一转,“你施大人在此帮着孤看着点,孤先回去休息会儿。” 施砚不疑有他,抱拳,“是,殿下。” 宋拾安转身眼神询问桑曲,桑曲眼神回应,“已经全部妥当。”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 等到天暗下来,今日的领取到此结束,明日继续。 百姓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施砚问南风,“殿下在何处?” 南风摇头,“小的不知,听驿馆的人回,说是殿下带着桑曲出去了。” 施砚心里一急,他闲来没事是万万不会出去的,要出去的话也会跟他说。 他脚步上焦急几分,迅速赶到驿馆的时候,没有见到宋拾安,甚至连屋里的炭盆都是冰冷的,说明他根本没有回来,或者说没有在驿馆里呆多久。 他冲出房,“都去找人,快点。” 皇后在后面虎视眈眈,他不敢大意,就怕一个不小心让他被人追杀,或者受伤。 跟着宋拾安的暗卫在这时焦急赶来,“爷,殿下在城东春福巷子的院子里…” 话还没有说完呢,施砚就已经快步离开。 暗卫剩下的半句话,看着爷消失的背影才缓缓说出,“…您最好换件衣服再去。” 城东春福巷子,他没有记错的话,两人之前去那边调查过事情,他曾说过,这边风景好,人员不复杂,要是可以的话,他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当时的他好像回答的是,“这里没什么好的,要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清晨看日出,黄昏看晚霞。” 那个时候的宋拾安没有说话啊,他以为他不喜欢,毕竟那样的地方一定会远离繁杂,只有两人天天朝夕相对,他应该不喜欢吧。 他一心想着他会不会是受伤了,或者是被什么牵绊到了不能回去,他有些心急。 第93章 阿砚,生日快乐 找到暗卫说的那座院子,他来不及考虑其他,直接推门而入。 他连警惕一下都没有,就这样直直的进入。 只是他推门进去的瞬间,被院中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院中一片通红,因为满院子的灯笼,而灯笼之下,站着着白衣的少年。 他衣着单薄,身姿欣长,一脸笑意的看着门外一脸惊诧的他。 他的长相本就惊为天人,再加上着一身的白衣,更如谪仙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他愣在原地有些不敢上前,一片红色的灯笼之下,站着的那个人,太过美好。 “施砚,你为何不上前?” 施砚回神,垂着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殿下怎么会在此处?” 宋拾安依旧盈盈一笑,似乎心情绝佳,“当然是在等你了。” 他缓步上前,朝他伸出手,“不跟我进去看看吗?” 施砚觉得这一幕有些不真实,因为这样的宋拾安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他迟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却被他坚定的一把握住。 两人十指紧扣的往里走,院子很明显是被进行收拾过的,除了这满院子的灯笼,进了屋,屋里依旧是一片红色。 有盛开着的不属于这个冬天的花儿,还有一桌丰盛至极的饭菜,这些饭菜全都是他印象中美味的东西。 “这…” 宋拾安拍了拍他身上的雪,给他解开披风,“累了一天了,现在算是孤的赏赐了,坐下尝尝。” 他就这样被宋拾安按坐在主位,而宋拾安也顺势的坐在他的身边,甚至觉得两人距离有些远,还把凳子挪了挪,紧紧的贴在他身边。 他亲自给他布菜,他有些惊诧,“殿下…” “今日没有君臣,只有你我,不称呼殿下,也不自称为臣,唤我拾安可好?” 烛火和红色的纱幔映衬成一种魅惑的颜色,让此时的他单纯得犹如天山的白莲,盛开在一片火红之中。 “拾安。”他唤了一声。 第66章 宋拾安瞬间笑得眉眼弯弯,“阿砚。” 阿砚?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称呼他,而这个人还是他,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觉得这称呼甚合心意。 宋拾安知道他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撑着头一脸崇拜的看着他,“阿砚,阿砚。” 唤了好几声,施砚都有些脸热了,赶紧夹起他面前的菜大口的吃起来。 而宋拾安不仅没有坐好,反而倾身上前,给他把鬓角那一丝头发整理到耳后。 他的手很暖和,顺着耳畔缓慢的划过,引起心里一阵颤栗。 他咬紧牙关,侧头问,“拾安…” 只是他一侧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更加近了,几乎只有巴掌宽的距离,都能互相感受到呼出的温热气息。 “阿砚是不想吃这些菜吗?”宋拾安真心发问。 施砚很认真,眼神也一直看着宋拾安的点头,“现在可以不吃吗?” “那你想吃什么?不吃会饿的。” “我…” 施砚咽了咽口水,“我可以吃…你吗?” 宋拾安一愣,倏然间,嘴角带上笑意,“阿砚真是爱说笑,吃我能饱腹吗?” 他伸出自己的手,“那你吃吧。” 施砚看着眼前那白皙又泛着淡淡红光的手腕,有些移不开眼睛,“这可是拾安说的,我就不客气了。” 他低头,在手腕处落下一吻,本想要咬一下的,但最后他还是不舍得,把张开的嘴换成了亲吻。 宋拾安本就是有意诱引,见他如此的行为心里更加欢喜。 他倚靠在他的肩头,“一个吻阿砚就满足了吗?” 不满足,就算把他给…都不会满足,施砚双眼带上浓重的欲色,看着他摇头,“不满足。” “那…我可以允许你做点其他的。”宋拾安说完脸颊蹭一下就红透了。 施砚也没有辜负他攻击性比较强的这一说法,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朝着那更为神秘的内室而去。 内室放着热水,地上铺满毯子。 就连床榻上的被褥都是红得耀眼的颜色,视觉的冲击和身体的接触,让他瞬间忘记所有。 再加上现在的宋拾安主动献吻,中间换气的时候,还一声一声的唤着阿砚。 阿砚这两个字好像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只要是他宋拾安嘴里喊出来的,他就忍不住,受不了。 大红的被褥塌陷下去一次又一次。 床榻上始终宽度有限,不利于切磋交流,加之施砚的攻击性太大,宋拾安只觉得自己快要报废了。 他弱弱的喊了一句,“可以换个地方吗?阿砚。” 所以床榻被丢弃,转而到了地毯之上。 天空依旧有着雪花一片片飘落,城东的小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无人得知。 就连桑曲都只知道是主子给施大人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因为是他的生辰。 深夜午时,宋拾安拍了拍身上的施砚,迷离着双眼,声线嘶哑,“阿砚,生辰快乐。” 施砚这才回过神来,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很少过生辰,每年也就苏婆婆总要准备些吃食庆祝生辰。 他没想到宋拾安也会记得。 他脸上的一滴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颌线慢慢落下,正好滴在宋拾安的胸膛之上。 “阿砚,这礼物你可喜欢?” 施砚眼神带笑,充满攻击性,“很喜欢,很喜欢。” 宋拾安为了这一次的庆祝生辰,他专门让桑曲给苏婆婆去了信,问了施砚爱吃的菜方。 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偷摸着练习,直到可以出师,他才放心给施砚做。 其实他也没有想要让施砚忍着,只是没想到这人这般猴急,他不过是诱引了几句,他直接就放弃吃饭。 他做的满桌子的饭菜,他好像就吃了一口,到现在还没有说出饭菜可合口味呢。 宋拾安靠在浴桶边缘,眯着双眼问边上的施砚,“阿砚,好吃吗?” 他问的是亲手给他做的饭菜。 “好吃,很美味。” 施砚回答的却不是饭菜。 宋拾安一眼便看出他眼神里的意思,抬着酸软的手打了他一下,“我说的是我为你做的那些饭菜。” 施砚这才回想起来,那满桌都是自己喜爱吃的菜色,“拾安亲手做的吗?” 第94章 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这是自然,这院子里的所有都是我亲手布置,连桑曲都未曾使唤过一句,而且无人知晓里面是如何样式。” 宋拾安挑了挑浴桶中的水,溅在了施砚的脸上,“就连这水都是我亲自烧的。” 施砚不知道该如何说,他现在很感动,一双眼睛满是柔情的看着宋拾安。 看他周身酸软,一脸的倦色,他上前给他按着肩颈。 “拾安,下次…下次再给我做。” “好,下次做给你吃,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我这手艺是掌握了的。” 宋拾安突然睁开眯着的眼睛,“不过,这两日都不行,我要好好休息。” 施砚嗯了一声,“好,这两日就好生休息,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宋拾安本不想说把事情全都交给他的,但是太累了,就不想说话,头一偏,直接在浴桶边睡着。 幸好施砚手快,赶紧伸出右手垫在浴桶边,看着已经睡着的宋拾安,他嘴角带笑。 独独用一只手,给宋拾安把身上清洗干净,才抱着人去了床榻。 刚才注意力根本没在床榻之上,他现在才发现,这床榻比起之前的软了很多。 他们之前会一起入眠,宋拾安不喜欢太软的床榻,估计是和小时候的遭遇有关,宋拾安虽然是太子,但从小不被重视,床榻上自然不是什么柔软的。 他习惯了硬邦邦的榻,而他却想给他柔软的榻,让他能够晚上睡得着一些。 他在今夜准备了如此柔软的床榻,那就说明他心里是为自己着想的。 他很开心,很开心他能够这样做,他不在乎自己的生辰,但他承认,这是他最开心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给宋拾安盖好被子,他只着里衣走出内室,看到桌上的饭菜,不管是不是凉透,他一口一口的细细品尝。 他很喜欢吃,因为是他做的。 吃着吃着,突然嘀咕一句,“真是个小傻子,你贵为太子,就算不这样做我也不会想什么,更不会责怪什么,既然同你一路,我便从未想过让你付出什么,你只管站在你该站的地方,前路坎坷,我帮你荡平就行。” 这话宋拾安听不到,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在告诫自己,不可辜负了宋拾安,更不能让他有任何的不好。 接下来的几天,宋拾安都没有出现,郴州的百姓全部领到了年岁钱,现在一片和谐景象。 谁还记得那被关在大牢里的一众官吏。 施砚用宋拾安的名义上奏了折子,言简意赅的把这段时间所做所为,所调查出来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上报上去。 他有私心的,虽然对那皇上没有任何的好感,但他现在是在帮宋拾安,是在帮那个让他记挂的人。 宋盈德收到郴州的折子,龙心大悦,更是在早朝之上夸赞宋拾安有勇有谋,以后会是一个好的君王。 说实话,郴州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传回来了,毕竟全部人都入狱了,这谁来传信? 更何况,宋拾安已经控制住了郴州的所有信件,他想要流出的信件自然不会少,但不想要流出的信件,那是连郴州城都出不了。 现在的郴州百姓拥戴,乞丐游民也有了自己的归属,基本上算是欣欣向荣。 而做这一切,宋拾安并没有花费自己的一分一毫,皆是来自于郴州这些人。 朱大人的调查结束了,宋拾安又给他分配了新的任务,那就是调查狱中那些人这些年的罪行,一个都不能放过。 在郴州能大展拳脚的朱大人很是乐意去调查此事,现在他对太子殿下的看法空前的改变。 要是说以前对宋拾安的恭敬有几分权势在的,那经过郴州一行,他是彻底的佩服宋拾安了,他佩服所有为国为民的人,也佩服所有有勇有谋的人。 这段时间下来,就算是对施砚,他也有了不少的改观,以前觉得,不过是宦官当政,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但现在看,这施砚也是有自己的额手段的。 这些事情中,他算是明白了,太子殿下就是坐在帐中运筹帷幄的那位,而施砚就是帮着执行命令,手段狠厉的副手。 两人默契配合,一唱一和,倒是把郴州这些棘手事情很随便的就解决完,他是真的佩服。 宋盈德开怀,自然的整个朝局也都一片喜悦,只是这后宫恐怕就没有那么多的快乐了。 坤宁宫依旧是不能出来的,但消息能传进去,宋拾安不过出行短短时日,她收到的宋拾安的好消息已经不止一桩了。 现在皇后的腿已经全部溃烂,每天换药都生不如死,但这样的情况还会持续到见骨,直到烂到骨头里才会痊愈。 第67章 她还有一段时间的熬呢。 下面的人送来今日朝局的消息,她气得咬紧牙关,“没想到这宋拾安还是一个能办事的,当初看他弱得不行,以为是个好拿捏的,但现在看来,只怕是野心不小啊。” “娘娘,现在皇上对太子殿下赞不绝口,朝局之上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太子殿下的不好言论,这风气现在偏向了太子殿下了。” 皇后冷哼,“那就暂且让他潇洒几日,等他回京再解决,现在先说说这宁安公主的事情,可调查清楚了?” “调查了不少,这公主本就不是一个谨慎的性子,这儋州一调查一个准儿的,只是这些对于她在皇上面前的宠爱来说,还是不值一提,说不定曝光出去,她也不会被严惩,可能还会和现在一样只是简单的禁足。” 这一点皇后自然是知道的,要是当初宋芸身后有宁安公主,那就冲着他对宋拾安下药这件事,就足以株连九族。 就是因为皇上顾及宁安,所以才草草的处死,之后这件事也没有再提。 皇后能想到,再过一段时间,这宁安也会重新获得皇帝的宠爱,再次的嚣张跋扈起来。 “这件事需得暗中进行,必要时候找个替罪羊,万不可暴露我们的位置和立场。” 身边的人俯身,“那老奴让人继续调查公主的事情,郴州那边就不管了吗?” 第95章 是我的错 “就当是宋拾安命大,等他回程之后再说吧,郴州那边,谁要是嘴巴乱说,就不用留了。” 郴州大狱中, 朱大人正在审讯李则明,而汪迁就在隔壁。 李则明被关进来这段时间,其实宋拾安也是有意放水,所以他是能知道一些关于外面的事情的。 在汪迁被关进来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因为他一直觉得这宋拾安是不可能把所有人关进来的,这个需要面临的事情太多。 这么大的郴州也不能缺了人,谁知道这宋拾安就是这样做了,而且郴州的官员一个都不放过,他宋拾安还是有自己的能耐,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找来这么多的人帮忙。 朱大人坐在凳子上,一开始是准备好言相劝的,毕竟用宋拾安的话来说就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只要李则明好好配合调查,好好的交代,那他这条命也不是不能留。 “李大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坦白?” “我坦白什么?我又没有做错,这太子殿下一来二话不说就将我打入大狱,我要去敲登闻鼓,我要告御状。” 李则明一点就着,那架势像是全天下人都对不住他一样。 朱大人抿了一口茶水,“既然你如此的冥顽不灵,面对铁证都还如此的嘴硬,那就别怪本官了。” “来人,上刑。” 李则明经过这段时间,他算是看透了,这宋拾安就是一个纸老虎,根本不敢对他做点什么。 他依旧冷笑着看朱大人,以为朱大人不敢。 但当外面人抬着老虎凳进来,他有些慌了,“你不能用刑。” 朱大人冷笑,“为什么不能?你如此的怠慢太子殿下,按律法就应该打,给我打。” 来人手里拿着鞭子,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本来李则明身子就还没有恢复好,这陡然间又被用刑,他承受得住才怪呢。 没多大一会,人就晕过去,行刑的人抱拳,“大人,晕过去了。” 朱大人放下手心里的瓜子,啐掉嘴里的瓜子皮,“一个大男人,这点都承受不住,冷水泼醒继续,不招供就一直打到他招供。” 李则明又被泼醒继续打,隔壁的汪迁一直把这边情况看在眼里,每一鞭子打下去,他都能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 每一鞭子落下,他心里都跟着颤抖几分,不是心疼李则明,而是他害怕,心里害怕这鞭子,所以总感觉这鞭子就是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李则明浑身都是血迹,整个人也奄奄一息,朱大人突然侧头看向隔壁的汪迁。 “汪大人,下一个就是你了,做好准备。” 汪迁吓得身子哆嗦,不敢看朱大人的眼睛。 朱大人离开了,打了李则明一顿,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看似是无功而返了。 但就这样的情况下,朱大人却来跟宋拾安禀报。 宋拾安的书房里燃了好几盆的炭盆,在屋里他也是披着披风,脸色上好像还有些苍白。 “殿下风寒还未痊愈吗?” 宋拾安捂着嘴咳嗽两声,“是啊,这郴州还真是难熬,不过没什么大事,能扛。” 那晚之后他就有些不舒服,不仅仅是身子上的,还有这腿也时常的发痛。 人也因此受了凉,所以这几日他身边总是燃着好几盆炭盆,就算在屋子里,也必须披着披风,这是施砚吩咐的。 施砚很守信,现在郴州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宋拾安很清闲。 “李则明那边什么情况?” “果然如殿下所言,这李则明打死也不开口,不过这汪迁上当了,过几日审讯估计会有好的结果。” 宋拾安一直以来的目标都不是李则明,而是汪迁,所以这不过是一场戏,让人打了李则明一顿罢了。 这也是李则明该得的,且受着吧。 “明日放松点守卫,让他的家人进去看他。” 朱大人抱拳俯身,“是,殿下英明。” “最近这苟大人可有什么不妥?” “目前没有发现,不过他已经不管事情多时了,是不是在暗中谋算什么?” 宋拾安轻笑,示意朱大人坐下,“这苟大人就是李则明一党的,现在他不敢说什么,是因为他怕引火烧身,他最近什么都不敢,看似明哲保身,说不定已经传了消息回京城了,不过无妨,反正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朱大人爽朗一笑,“对,殿下说得对,有殿下这般的谋略,他们那些小人,只有就地正法一条路走。” 这时,门被推开,施砚提着梨花木食盒进来,没有注意到朱大人在,笑着开口,“拾安,我给你带了桂花糕,你尝尝。” 朱大人一直以来都知道这施大人和殿下走得近,现在这施大人算是殿下身边的红人了,他赶紧起身,“殿下,臣就先行告退了。” 朱大人路过施砚身边时,施砚还很有礼貌的问,“朱大人可要尝尝这桂花糕?” 带着微笑的施砚有些渗人,他赶紧摆手,“多谢施大人了,下官可不敢跟殿下抢食,先告退了。” 朱大人就差脚踩风火轮了,还贴心的给二位关上了房门。 宋拾安小跑上前,却在最后一步的时候膝盖无力,差点就摔倒在在地。 施砚将人抱在怀里,故意冷着声音问,“腿又没有上药吗?” 宋拾安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胡乱的找借口,“上药没用,而且你又不在。” 这就是说要等着他来给他上药了,“是,是我的错,来晚了,现在就给殿下上药。” 他的腿其实已经成为痼疾了,想要彻底治愈已经不现实,本来之前一直吃着施砚的配置的药还能勉强人手。 谁知道之前那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这腿上疼痛也被他忍了下来。 第二日一看,这整个膝盖淤青一片,施砚为此很自责,配了不少的药送来。 现在淤青到是缓和了很多,就是这疼痛没减少多少。 但这一点他没有跟施砚说,施砚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忙了,整个郴州的事情都接管过去,他不想让他还要受累的去配药。 宋拾安坐在软塌上,施砚先是把炭盆搬过来,随后去净手。 小心翼翼的给他的膝盖上了药膏,还按摩了好一会儿。 “我这腿没事,不用按,快来尝尝桂花糕。” 第96章 我帮你 宋拾安递了一块过去,施砚就着他的手就咬了一口,嘴唇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意,就这样触碰到了宋拾安的手指。 那种感觉他无法表述出来,反正足够让人心猿意马,足够让人心里酥麻。 他有些急速的收回手,眼神看向别处来转移自己此时的心里异样。 施砚却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还张嘴又准备咬一口,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如愿的咬到桂花糕,回头一看,看到宋拾安正在出神的看向别处呢。 “拾安在想什么?” 宋拾安回神,赶紧摇头,“没想什么,什么都没想。” 施砚凑近,“是吗?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吗?” 他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攻略性,让宋拾安忍不住的往后靠去,“阿砚,你要做什么?” “拾安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 宋拾安背后就是靠背,他已经退无可退,还只能呢过抬眸看他,“我说…我在想阿砚。” 一句话让施砚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拾安啊,我就在面前还想吗?你是不是想一些不该想的?” 宋拾安摇头,急于及解释,“没有没有,没有不该想的。” 第68章 施砚这种时候很坏,他伸手轻缓的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宋拾安本来给予解释,再加上最近身子不太好。 这双眼睛带着微微的红润,脸颊确实白皙过头,这样的冲击下,倒像是他已经被施砚欺负过一回一样的。 那双小兔子一般的眼睛看得施砚热血沸腾。 “拾安,身子可好些了?” 他的意思是什么宋拾安怎么会听不出来,之前那晚上太过于…疯狂。 以至于这几日他都是在休息的,施砚还算有良心,那晚过后没有再做什么,也确实让他安心的休息了好几日。 只是现在这样问,他的寓意为何,他很清楚。 “还没…膝盖还疼。”先不管其他的,先装病是最为妥当的,因为他很了解施砚,只要他说身上痛,他就不会强制做点什么。 除非他愿意。 果然的只要他喊疼,施砚就会立刻收回,连脸上微带的欲色都收回变成了关切。 “是不是药没用了?我重新配来。” 他转身就要去配药,宋拾安一把拉住。 “别走,腿虽然疼,但……”亲一下也没有什么吧! 施砚坐在他边上,给他把膝盖盖上,又给他递过来汤婆子。 “你的腿伤我会找更厉害的医者来整治的,你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宋拾安之前想要一个亲吻,施砚看成了他因为腿伤所以心情不好。 宋拾安蹙了蹙眉,“阿砚,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日没有看出我想要的是什么?” 施砚看着他,“拾安想要什么?”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叠,带着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我……我想亲你。” 施砚失笑一声,准备附身下去亲吻,谁知道宋拾安推了推他的胸膛。 “但是有言在先,不能用力,上次我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施砚又失笑一下,“好,依你。” 这一次的施砚,很温柔,很缓慢。 他不再莽撞,大力,他一直顺着宋拾安的节奏。 桑曲进来汇报情况,没想到施砚会在。 更没想到两人正在难舍难分的…… 他没忍住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把正在拥吻的两人打断,宋拾安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施砚怀里。 施砚一侧头,看到了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桑曲。 他眉眼一挑,示意桑曲赶紧出去。 桑曲赶紧附身用行动道歉,随后脚步湍急的出去。 “没事了,人走了。”施砚笑声响起。 宋拾安知道他在笑自己,推了推他,“都怪你。” 施砚有些委屈,“这怎么能怪我呢?” “要亲吻的是拾安,不好意思的也是拾安。反倒是我,一直承受这么多呢。” 宋拾安不好意思,施砚又开始委屈了。 这……这怎么解释,解释不清了。 宋拾安只能故作正经的坐直身体。 “京城可有消息传来?” 看他那架势,是要开始处理政事了。 施砚也不揭穿他,将他扶着去案桌后坐下。 “算算时间,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郴州的事情,现在就看着汪迁和皇后可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宋拾安点点头,“上次刺客是坤宁宫派来的吧!” 宋拾安语气肯定,施砚有些意外。 “你说一直没有调查出来,我不信,就凭你的手段,怎么会差不清楚?” “拾安,坤宁宫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脏了手。” 施砚的用意他是知道的,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他在这件事里彻底的摘干净,但凡以后有点什么事情,那这后果就让他一个人来背。 因为他最多是一个别有用心,不敬的罪名,但要是安置在宋拾安的身上的话,那这个罪名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那会是弑母,这个罪名他不能背上。 他的拾安是个温润的人,不应该被这样的罪名染指,所以这件事只能他来做。 “不用担心我,坤宁宫我是一定要拉下水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自己摘出去的。” 施砚还是不放心,宋拾安继续道,“从坤宁宫的做派来看,这刺杀一定不止一次,现在郴州基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坤宁宫那位估计都要暴跳如雷了。这一次来郴州,我就没想过放过她,她不是生母,也枉为人母。” “那也不行,她心思歹毒,肯定会不折手段的,你莫要插手。” 施砚语气郑重带着确定,他是不能让他被任何罪名污染的。 宋拾安看他态度坚决,只能暂时的附和着,“好好,那就听阿砚的。” “现在汪迁那边就慢慢等,我估计要不了两日他就会开口的。” 施砚点头,“现在全城的百姓也都对你赞不绝口,对于那些官员也有很多的微词,所以现在形势对我们很好,民学也影响很大,今年就会不少的学子参与春闱,到时候那些人,择优重用,就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其实这也是宋拾安所想像的,他没有权势,没有背景,要是和皇后明着来,那他自然的不是皇后的对手。 那就先培养自己的人,那就是从民学开始。 在用人方面,宋拾安不太担心,毕竟现在有实验,而且他也算是有了些许的成绩,在这朝堂不说拥护者众多,但也至少有些人是明事理的,知道一昧的拥护皇后是不可取的。 而且就民学的开展来说,对他也很是有利,首先民学给他聚拢了民心,在这一众学子里也很有威望。 现在他最重要的就是救出生母,对付皇后。 宋拾安点头,“人方面我不担心,毕竟有你在呢。” 这话让施砚很是开怀,“坤宁宫那边一直没有太快的进展,不过你也莫要担心,这皇后现在自身难保,他她一时半会儿估计不敢有什么动作。” 宋拾安了解,“坤宁宫那边你也要帮我盯紧一些,必要时候暴露也没有关系,本来我也没想和他继续虚以为蛇。” 施砚也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的是他的生母。 他也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帮他找回生母。 汪迁的家人如约的来到大牢看望汪迁,看到汪迁躺在烂稻草里很是心疼。 “老爷,既然你有自保的法子,为什么不拿出来?难道还要陪着李则明去死吗?” “人生在世,只有活着才能计较得失,现在这太子殿下奉命就是想找一个替罪羔羊,而李则明正好撞在枪口上,所以这些罪名,他会担着的。” 汪迁沉思,家里人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从他们全部人入狱来看,这宋拾安就是要找一个替罪羊。 当然了,宋拾安不可能白白的给他们找替罪羊,自然是有交换的。 那他们交换的筹码就是…他们了解郴州,知道郴州发生的一切,包括赈灾银两的挪用和官员之间的不作为等等。 汪迁沉思。 家里人有些急,就现在宋拾安的手段来说,他们不敢保证谁能全身而退,但示好是最容易的。 “老爷,您好好想想,这太子殿下来郴州之后,一直都在把罪名往李则明身上找,而剩下的这些官员,无非就是进入了一次大狱,不仅没有被屈打成招,也没有什么虐待,他很明显也知道这么都的官员他不能都得罪了。” 汪迁点头,看了一眼周围,小声的到,“你回去就把这些年的账本找出来,然后给太子殿下送书信,我要亲自见他。” 来看望的人把饭菜放下,恭敬转身离开,他不知道的是,等他一走,朱大人就和南一出现在大牢门口。 “南侍卫,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切皆在他的计划之中。” 南一俯身回去禀报。 宋拾安只有一句话,“汪迁要送账本来,那就要让他承认之前的账册全都是作假的。” 宋拾安确实需要汪迁的证词,但他不会就这样放过汪迁,一边需要他的证词,一边也想要他的命。 两天后,宋拾安亲自见了汪迁,宋拾安坐在主位,施砚站在一边,而汪迁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头发凌乱不堪的跪在不远处。 “殿下,汪迁自知罪孽深重,但汪迁现在只想改过自新,跟着殿下恕罪。” 宋拾安低头看着茶杯里飘飘浮浮的冬茶,这冬茶是施砚前几日亲自去摘的。 他喜欢喝苦涩涩的茶,所以直接摘下带着冰的茶叶,用雪花包裹住,确保茶叶尖上的冰块没有融化。 这样的茶虽然苦涩,但回甘会很长。 但在入口的时候很多人还是很不习惯的,所以这样的茶也就只有宋拾安会喜欢。 “阿砚,你看这茶叶,是不是冰块融化了?” 施砚不解的垂头去看,看到在茶杯里跳舞的茶叶尖尖,“殿下何出此言?” “我怎么觉得这茶比起之前更甜了?” 施砚细一看,“这…应该是冰融化了吧,臣明日再去采一些,保证够苦够涩。” 第69章 汪迁说完话还在一直等着宋拾安的回答呢,但这两人好像一点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呢。 相反的两人现在就因为一杯茶而讨论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继续提醒这两人,要是又给宋拾安留下了不好的影响,那… 两人就一杯茶讨论了很久,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宋拾安要和施砚一同去采茶。 施砚只能笑着答应。 这时,宋拾安才抬眸,“汪大人,你有什么要和本太子说的?”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宋拾安就是一个演戏的高手,有些时候施砚都很佩服。 汪迁欲言又止,赶紧磕头,“殿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好了好了,你能来这里见孤,就说明你还死不了。”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汪迁瞬间就抱着万分的希望。 “殿下说得是,有殿下在,臣不会死,臣发誓以后都跟随殿下的脚步,誓死跟随。” “那你好好说说,要怎么跟随孤?”宋拾安不徐不疾,似乎对汪迁不重视,但又在字里行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让汪迁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现在的他也只能和宋拾安示好,就看宋拾安会不会保他了。 虽然这件事没有那么大的把握,但现在看来,只有宋拾安这里还有一线生机了。 “殿下,臣之前和李则明沆瀣一气,确实对不起大宁,对不起百姓,臣应当以死谢罪,但在死之前,臣不能再让那些住米虫危害大宁了,臣要检举。” 宋拾安缓缓放下茶杯,“汪大人可要想好了,你这而一步走出来之后,可就没有退路了。” “臣知晓,臣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 宋拾安在汪迁磕头的瞬间看了施砚一眼,两人眼神一对视,互相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既如此,那汪大人就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吧。” “施大人做个见证好了,把该记录的都记录下来。” 施砚点了点头,恭敬的领命,那样子就很是震惊,要不是刚刚才看到两人丝毫不避讳的讨论着茶叶的事情,他都要以为两人一直都是这边的关系分明了。 汪迁一字一句的把知道的该说的全部说了下来,施砚也一字不漏全都记录下来。 这个过程中,宋拾安没有问一句汪迁,都是他一个人在说,宋拾安不管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反正只要是他说的,都记录在册。 第97章 出门采茶 等他说了良久之后,宋拾安才问了一句,“汪大人全都说完了?可还有要补充的?” 汪迁摇了摇头,“没有了,殿下。” “好,那孤知晓了。” “施大人,吩咐下去,汪大人不要在大狱里继续呆着了,找个干净些的地方先监禁起来就可以了。” 汪迁一听这话,瞬间雀跃起来,他不用再回到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了,也不用每天看着隔壁的人而心焦了。 现在看来这宋拾安还是真的会保他的。 “多谢太子殿下,臣感激不尽。” 宋拾安摆了摆手,就有人上前来将他带走,确实也给他安排了一处干净的住处,虽然比不上大牢之外,但比起之前的地方已经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了。 他有些庆幸自己这一次的选择。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在他已经连命都保不住了,自然的要找一个能够活命的法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法子,他都要试一下,哪怕为了活命而要和皇后为敌。 人在性命堪忧面前,考虑的往往是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不管什么立场,不管什么权势,他们要的只是活命,只要能够活下来就行了。 汪迁被安顿好之后,有人就来汇报,说汪迁看着情绪还不错,洗漱一番之后竟然睡了起来。 “阿砚,依你看,这些话有多少真?” 施砚看了看手里的折子,“我觉得,关于他的部分都有作假的嫌疑,而李则明这方面,不管是真是假,都是真的。” 宋拾安一笑,“知我者,阿砚也。” 李则明死活不承认自己对郴州的百姓做了什么,这没有关系,宋拾安不用非要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这汪迁和他一直共事。 到时候,不管是谁,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有力的证据罢了。 李则明不说的,汪迁会更加添油加醋的说,所以这证词用汪迁的更为有利。 “皇后那方面的证据稍显不足,要想彻底扳倒,还不太够。” 宋拾安知道,他点了点头,“坤宁宫这么多年来势力盘根错节,现在朝堂之上虽然有些人站队于我,但还有很大部分是一直听命皇后的。想要让他失势不难,只要从父皇那里出手就行了。” 施砚一听,“那从宁安公主下手如何?” “说得对,就从她开始。” 施砚让人近一步的去证实汪迁证词的可靠性,而汪迁一直监禁,这消息自然会不胫而走。 那些还在大狱里的人看到汪迁能够去好一些的环境里呆着,吃的吃食好了,住的地方也好了,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全身而退,这谁都看不下去。 所以这几日宋拾安一直在见被关着的一众官员,一个人说的话可能是假的,但这所有人谁说的话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李则明就算没有做这样一件事,那这么多的证词下,他就算是有口也无法辩驳。 这日稍微轻松一些,施砚那边一闲下来,就想着他喝茶的事情,两人穿好披风,在雨雪纷飞的时候出发去了南山下采茶叶。 这里的茶叶是野生的,苦味很浓,自然的经过风雪的冰冻,这甘甜也很绵长。 宋拾安披着白色的带毛披风,整个人被保护得很好很好。 而施砚身披墨色的披风,一直走在宋拾安的右侧,只要他有任何的需要,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南一和桑曲跟在后面,不过两人都不敢跟的太近,要是打扰二位主子叙旧聊天,那就是大罪过了。 要知道桑曲在这一方面可是深有体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撞见主子和施大人亲密了。 他想他能够活到现在,估计是因为他是殿下的人的原因,不然就他的所作所为,施大人能够打他十次。 所以当南一想要上前一些,桑曲就赶紧拉住,“莫要上前,扰了主子可不好。” “桑曲,你胆子也太小了,主子不会这般计较的。” 桑曲连连摇头,“南一,你不懂,这样面我很有话语权的。” 南一无法理解,这为什么就害怕了呢? 在他看来,现在的爷脾气好了很多,基本上不会生气,最多就是冷着脸,眼神狠厉了些。 但这和之前一言不合就折磨到想死都困难,眼里一点沙子都容不下的主子相对比,现在好了千倍万倍。 而且殿下又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几乎没有在他的面前冷过脸,平时也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他觉得跟着殿下的时间久了之后,爷的脾气也好了很多,所以他很想见到爷和殿子一直这样下去,这样的话,殿下有人保护,而爷的脾气也会越来越好,生活也会越来越惬意。 “倒是觉得爷不会这般计较的,你不要害怕。” 桑曲是有苦难言啊,他武艺没有南一他们好,自然的反应就没有他们迅速,感知力也一样的没有他们强。 他们能知道屋里有几人,甚至能稍微猜测出来两人会干什么。 而他因为武艺不太好,所以根本不知道屋里有几人,更别说两人在做什么了。 所以一直都是他在撞破殿下和施大人,这种情况下的感觉是南一他们永远无法体会的。 他也只能在心里苦了。 “这有什么的,你若是想要学,我就教你,保证下一次不会再打断主子好事了。” 桑曲一听,惊喜万分,凑近了南一半分,“真的可以吗?” 南一点头,“我虽然武艺不是最上乘的,但在一般人中,也还算可以,教一教你应该还行吧。” 那哪里是还行啊,他是求之不得啊,每次殿下都会和施大人练武,他有时候在边上会偷学一两招,但这没有人知道他很多地方是不明白的。 他又不可能直接去问施大人,毕竟施大人在他们这些小太监心里,还是那个需要敬而远之的存在。 “那什么时候开始学啊。”桑曲很是激动,自然的就想立刻马上能学习。 南一一笑,“你倒是和殿下一样,猴急猴急的。” 桑曲蹙了蹙眉,“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殿下,南一,虽然我们都是保护主子的,但你要知道我的主子是殿下,而你主子的主子也是殿下,所以你不能这样说殿下。” 第98章 养小兔子 南一自知自己说错话,赶紧态度上缓和几分,“是南一的不是,不能随便置喙主子,我认罚。” 桑曲看他认错态度挺好的,“那既然认罚,那你就去给主子打两只野味吧,要最新鲜的。” 第70章 南一抱拳,脚下生风,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冰封的树林之中。 桑曲羡慕至极。 多半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吧,桑曲和宋拾安一样异常的羡慕那些能够身轻如燕的人。 所以他很佩服南一和南风他们,能在施大人身边做暗卫,这就说明他们的能力不凡,武艺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他很是想成为那样的人,这样以后殿下出门,就不用带着那么多的暗卫了。 他也想和南一他们一样保护好主子。 南山下,一片冰封,这里的温度常年很低,暑天来这里都会有一丝清凉,所以这里的茶叶在这样的温差下,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种味道宋拾安很是喜欢,尤其是这茶叶不经过炒制之后的那种苦涩味,最是能让人警醒。 他喜欢这股子苦涩味,好像用这茶味来警醒自己的人生一般,他前世坎坷一生,这辈子他希望多喝一点这苦涩的茶味,随时随地的提醒自己,他是多么的受苦受难,那些让他受难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茶叶在丛林中不好找,想要找到冰雪之下的嫩芽,就只能用手去拨开茶叶上的雪。 施砚来过,所以大概知道哪里有茶叶,伸手拨弄开雪,掐了一小株的茶叶尖尖递给宋拾安,“拾安你看,就是这样的。” 小小的嫩芽带着清晰可见的脉络,甚至于颜色都没有翠绿,还带着微微的黄色。 就是这样的一小颗的茶叶,竟然能带来那样的苦涩,之后又是那样的甘甜。 这好像映射了人生,人生下来本来就苦,想要让这苦短一些,那就多奋斗一点,这样那份属于自己的甘甜才会来得快一些。 宋拾安把这嫩芽放进嘴里,嚼开之后,满嘴的苦涩,一如他之前的那辈子。 几乎没有快乐的一日。 要真的说起来快乐的日子,那多半就是自己成为一缕魂魄漂泊到施砚身边的时候最为快乐了。 那时候的他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图谋划策,只有一心的心疼。 但随之而来的是幸福,毕竟能在这种情况为自己收尸,给自己报仇,这情义不是一般人能给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门心思的就想要报答施砚,一开始总是问他想要什么,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给。 但后来发现两人越走越近了,这纯粹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他更是想要得到更多。 施砚一介太监,这辈子娶妻生子不可能了,他又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自然的,他们两人在一块儿是最正确的也是最合理的了。 他心疼他是太监,想要给他更多的关爱,所以两人才会越走越近。 只是现在这施砚却不是真正的太监,这一点他是很意外的,不过随着这份意外而来的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幸福。 “拾安,别这样生吃,很苦的。”施砚赶紧制止。 但宋拾安嘴里的嫩芽好像已经度过了苦涩的前半段,现在满嘴都是甘甜。 宋拾安踮起脚尖,仰着头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这段时间,他迷恋上了亲吻施砚,尤其是他温温柔柔的回应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施砚最近也都没有再带着强大的攻击性,而是顺着他的节奏,慢慢的取悦他。 他的唇是有些凉的,本以为他的嘴里是苦涩一片的,谁知道他的嘴里竟然带着一股清香甘甜。 这是他想不到的,打手放在宋拾安的腰间,紧紧的扣住。 一吻结束,施砚气息有些紊乱,他轻笑一声,“拾安是知道如何拿捏我的。” 这里是野外,又满是风雪,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亲吻自己,是真的不考虑他的感受吗? 要知道这人一旦是有了第一次,就会现有无数次的接下来,现在的他自制力比起之前来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阿砚,怎么样?这茶可是苦的?” 施砚点头,“茶是苦的,但人是甜的。” 他不相信这没有经过热水冲泡的茶会这么甘甜,他觉得那是因为是他,所以才会如此的甘甜,所有在他嚼碎茶叶之后,也是如此的回甘。 两人相互的撩拨,谁都没有好到哪里去,宋拾安赶紧去采茶叶,而施砚还害怕他会受凉。 亲自用手给他把茶树上的冰雪给抚开。 没多久,南一打来两只野兔,雪白可爱的,就是有些瘦弱。 这也是正常的,这样的寒冬天气,人都没有果腹的,跟你别说这些小动物了,能熬下去就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爷,可要现在生火烤了?” 施砚一看南一手里的小兔子,虽然有些瘦小了,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烤了吧。” 宋拾安一回头,看到那小兔子毛茸茸的,赶紧出声制止,“等等!” 随后走到南一的身前,将小兔子接了过来,“这么瘦小,也没有多少肉,不吃了,带回去吧。” 小兔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一个劲儿的往他的手心里面钻。 手心里面痒酥酥的,惹得宋拾安哈哈大笑。 施砚喜欢看他笑,眼神示意南一,南一领命下去,这兔子是吃不成了。 能让殿下开怀大笑,也算是这兔子立了一功了。 南一又去继续狩猎,而宋拾安已经坐在树下,手里抚摸着这两只小兔子。 “阿砚,我们带回去养起来好不好?” “拾安想要养,就带回去养起来。” 宋拾安笑着点头,“好,等回去我给他做一个很好很舒服的笼子,这样它们就不会受寒了。” 施砚把装满茶叶的小篮子放在一边,伸手把他肩头的雪花抚开,“这些事让其他人做,拾安要好好休息,莫要受寒。” “没关系的,受寒了还有你照顾,我不怕。” 这句话或许对宋拾安来说再正常不过,但在施砚听来,却是大为的震撼,他愿意相信自己,依靠自己,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第99章 宋盈德去坤宁宫 但即便如此,寿宴还是给他拢了拢披风,让他尽可能的不要受寒。 在他看来,他这具身体可真的是柔弱的,风寒大了会受凉,天气冷了腿又受不住,不管哪哪儿,在施砚这里,他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就像现在他怀里的小兔子一样的。 茶叶采了不少,而且都是两人亲手所采,施砚不让人帮忙,他就想亲手给宋拾安采下他最喜欢的茶。 两人也算是忙里偷闲的得了半日的悠闲,在南山下,烤着野味,坐在火堆边,这是宋拾安最开心最惬意的时刻了。 与南山下不一样的是,此时的京城因为汪迁的证词,掀起了一片波澜。 汪迁的证词中,暴露了不少的京中权贵,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在皆是这些人都参与了郴州这些年的事情,他们不过是一个听命者。 而且,他更是听命于李则明。 这一番罪名下来,宋盈德勃然大怒,折子中提到的所有人全都被打入大牢。 他还是不解气,呼吸都加重了很多,老太监在边上赶紧给他顺气,“皇上消消气。” 宋盈德大口喘气,“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这样做,你说说这朝堂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 老太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自古以来这有清官就有贪官,而且在这些利益权势面前,怎么会有坐怀不乱的人呢。 “皇上不要太过担心,幸好现在太子殿下去了郴州,才查出了这些事情。” 宋盈德眯着眼睛休息,“可你不要忘了,这些人都和皇后多少有些关系,你觉得就这样的情况下,太子的心还能毫无偏颇吗?” 老太监一噎,他不能保证,甚至于在正常情况下,太子殿下都应该是重视这些势力的。 “皇上是说…太子殿下在做表面功夫?” 宋盈德叹息一声,“朕希望是朕想多了,朕这么多儿子,也就只有他能有所作为,朕不想他也被权势所迷惑,忘记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该有的心肠和正义。” 宋盈德这人有时候看得很透彻,因为他时刻的知道自己身为君王,要做什么,要怎么做才能为百姓,为江山好。 抛开他是皇帝的身份,他确实不是一个好的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的丈夫,因为他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性格就已经注定了。 这后宫现在真的是佳丽三千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样受宠侍寝的人,很多都没有身孕,有些也只是剩下公主。 “依老奴看,殿下是个有想法,敢说敢做的人,这段时日以来,皇上应该也看得出来,在治国方策这方面,太子殿下的很多办法都是奏效的,而且皇后惩罚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就算是亲母子,也会有离心的时候啊。” 宋盈德揉了揉眉心,“坤宁宫现在什么情况?” 老太监俯身,“皇后娘娘的腿越来越不好了,太医说,有极大的可能不能治愈。” 第71章 “那就是会落下残疾?” 老太监点头,“太医是这样说的,老奴觉得,一个烧伤不至于不利于行,肯定会有其他治愈的法子的。” 老太监摸不准这宋盈德是个什么情况,之前以为他不喜欢这皇后了。 但现在一看他的神色,他也不确定这皇上到底要做什么。 按理来说,皇后已经失势,现在又有郴州一事的罪证,已经很难复宠了。 但这意外就在于,皇后还有一个强有力的儿子,身为太子,宋拾安做事很出色,宋盈德很是喜欢,甚至对他的赞扬很大。 这样的情况下,保不准这皇后会因为太子的功劳而再次的母凭子贵。 他不能随便说谁的不是,只能含糊着回答。 “跟朕走一趟坤宁宫。” 这应该是宋盈德快三月以来第一次踏入坤宁宫了。 上一次来还是宁安公主的事儿呢。 皇后这段时间算是低迷了,整日在屋里呆着,连出去看看景儿的心思都没有,而且坤宁宫被禁了足,这在宫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司礼监,对坤宁宫都是不敬的,这不仅是饭菜没有好的,连这取暖的炭火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以往的坤宁宫都是用的最好的红罗炭,但是现在的坤宁宫的炭。不仅少了不少,也换成了烟雾极大的劣质炭,现在整个宫殿都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烟雾,更是显得这坤宁宫毫无人气了。 宋盈德的到来倒是让坤宁宫忙活了好一阵子呢。 皇后半躺在软塌上,因为皇上进来,屋里的炭盆太过呛人,她让人赶紧撤下去。 看着这已经显示老态的结发妻子,宋盈德还是有些唏嘘的。 “皇后,你可知罪?” 皇后轻笑,眼神有些涣散,“皇上,臣妾无罪,臣妾是在教导亲子,怎么会真的忍心惩罚他呢?” 她在说的是罚宋拾安的这件事上,这段时间的禁足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她现在想通了,就要一口咬定自己对宋拾安是好的,反正谁都不会相信,母亲会心狠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恶毒。 宋盈德面无表情,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自嘲,他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感情,那仅剩下的一点都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失殆尽了。 他现在看这皇后,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要不是因为有一个儿子在两人之间牵连着,他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皇上前来,所为何事?” 宋盈德摇了摇头,颇为不耐烦,“皇后,你应该感谢你有一个好儿子,不然你不会还在这里好好的当你的皇后。” 皇后嘲讽一笑,“皇上说得真是好听,我现在这皇后还有半分皇后的样子吗?只怕是这宫中随便拉一个人都比臣妾过得好吧。” 宋盈德认可这句话,毕竟在这皇城之中,只有他的宠爱才能被人重视,哪怕她贵为皇后,现在还是这大齐的国母,但没有了他的宠爱,就算手里还有那么多的权势。 也一样的会被人藐视。 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毕竟在皇宫生活这么多年,他知道这些下人宫俾的趋炎附势,但他不想去管。 他此生最憎恨的就是对子嗣下手的,所以他默认了宫中对皇后的藐视,对他大宁国母的藐视。 第100章 你主动些 “这也是你该得的,皇后你应该知道,没有拾安,你什么都不是,要是拾安和宋策一样无作为,你也会和那贵妃一样打入冷宫,所以知足吧。” “皇上是来敲打臣妾的?” 皇上摇头,“不是,朕是来警告你,别拖了拾安的后腿,这孩子有抱负有理想,对大宁的治国之策也有见解,他会是大宁的未来君王,你最好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莫要拖了他的后腿,不然朕不介意废后。” 皇后一脸的震惊,这宋拾安到底给皇帝喂了什么迷魂汤?他这样的欣赏信任宋拾安。 不过是一个贱婢之子罢了,竟然能得到这样的赏识,她现在好恨自己没有在当初一把掐死这孩子。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宋拾安,起了废后的心思,“是宋拾安的提议吗?是不是?” “你简直无药可救了你,这么长时间来,拾安就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就算你那般对他,他也一直说你是他的母亲,你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他能提出来的吗?” “皇后,朕今日来是警告你,若想要顾及自己的脸面,就让拾安接手。” 皇上本来想来和皇后聊一聊,现在这郴州的折子已经送来京城,皇后的人脉是必须剔除的,要是她主动让出这些人,名义上转给宋拾安,那至少她这个皇后之位还是能保住的。 至少她还是太子的生母,这个皇太后是能保住的,但她竟然这样,他也没有耐心了。 他直接甩袖离开,在门口看到冒着烟雾的炭盆,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皇后等人走后赶紧叫来自己的亲信,“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皇上要这样说?” 身边人小声的回复,“娘娘,郴州的折子递了上来,很多朝上大臣都牵连其中,都是娘娘身边的人。” 皇后大惊,“都是宋拾安所为?” 身边人点了点头,“郴州送来的折子,除了殿下,没有谁了,而且那群人不可能自爆身份,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皇后脸色一变,双手死死的捏住被子,“宋拾安,看来留不住你了。” “娘娘莫急,老奴打探到一个消息,说是这少将军就要回来了。” “当真?消息可真?”皇后追问。 “消息真,只是现在不知道少将军行至何处了。” 皇后连连点头,“好,好,本宫的好侄儿来了,本宫还有何惧怕的。” 少将军李见尧是皇后的亲侄儿,是她二哥的独子,武艺高强,领兵出神,一直都在和贡郡镇守。 此番回京是因为家中母亲五十大寿,他要回来给母亲祝寿。 “宋拾安既然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给见尧送去书信,让他务必去一趟郴州。” 她记得这个侄儿小时候最是喜欢来宫里陪他,每次来都是数十天,他也很是喜欢这个侄儿,所以对他也是最好的。 说起来这少将军一职也有她的帮助在里面,当然了,他本身也比较有实力。 这日,郴州总算停了风雪,天气有逐渐转暖的趋势,院中那株梅花也有绽放的趋势。 宋拾安坐在小窗之下,看着窗外的景色,“阿砚,找个机会,我们去赏梅吧。” “这郴州没有好看的梅花,不如快些收拾郴州的事,回京城梅林去看如何?” 宋拾安摇头,“算了,不看也罢,去了京城不是恪守这个,就是遵守那个的,烦人得很,不如在郴州自在。” 施砚一笑,“那殿下舍得下这一身的富贵吗?” “这有何舍不下的,只要你阿砚一句话,我定抛弃所有,追随于你,天涯海角,风餐露宿,我亦不怕。” 施砚本是开个玩笑,毕竟他的身份不一样,是不可能抛下所有的。 但他却极快的回复他 ,他心里泛起涟漪。 “拾安,就这样的我,值得吗?” 宋拾安一笑,值不值得他不知道,但是现在眼前的施砚会笑会闹,两人跟相处极为的融洽,让他觉得前世今生最惬意的时光就是在他身边的时候,所以他觉得这样的施砚值得。 “别妄自菲薄,你好得我都有些自惭形秽,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来让你开心了。” “那拾安今晚主动些,我就开心了。” 宋拾安很认真的表达自己的情义,这老狐狸竟然这样直白,什么主动不主动。 轮得到他主动吗? 谁不知道这施大人攻击性强,承受不来,他更是不敢主动了,不主动都承受不住,这要是主动了,人命还要吗? 宋拾安瞪了一眼施砚,“大白天的,你自重一些。” 施砚笑出声,声音爽朗,听得出来心情很好很好。 “前两日我收到了黄老送来的肉,他说你要多吃些,毕竟当初你没少帮他喂猪。” 宋拾安有些震惊,“黄老舍得杀吗?喂了这么久,我以为他有了感情不会杀呢。” 黄老这个人,不是面上那么和蔼的,“他不会有感情,他只会说今年的猪不够肥,明年要更加精心喂养。” “他送来的是一只腌制了的猪腿,我让人顿了猪蹄汤,放了养身子的药材,等下多喝点。” 对于他身体,施砚从来不敢轻视,他不是从药材上,就是从食材上,这猪蹄汤正好放些养气生血的药材进去。 “能不能单独炖肉啊,别放药材了,不太好喝。”宋拾安有些反抗,毕竟一股子药材的味道,连本来的汤味道可都没有了。 “那不行,你身子本来就弱,不好好的养着,怎么能行?还有你的腿,你放心,我定会让他好的。” 宋拾安对于这些看得不重,毕竟这一生的获得都是上天恩赐,他不敢奢求太多。 第72章 当然他不敢把自己的这想法跟他说,不然就施砚的脾气,一定是好好的收拾他一顿的。 两人正说笑的时候,桑曲前来汇报,桑曲现在学聪明了,站在院中就开始呼喊,给屋里的两人提醒。 “殿下,奴才有事汇报。” 这时候施砚正要亲吻宋拾安呢,被桑曲打断了,脸色有些不好看,抱怨的道,“你这小奴才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是不是该赏二十板?” 宋拾安推开他,“我的人,你敢打吗?” 施砚有些委屈的道,“所以这么久来他都还好好的嘛。” 第101章 这里只有一个人 宋拾安自然知道施砚这话不是真的,要是他真的想要处罚桑曲,那只怕是,桑曲有一百条命也活不下去。 而现在施砚这样说,不过是在打趣罢了。 宋拾安赶紧坐直身子,“进来说话。” 桑曲一听屋里的主子发了话,那肯定是没有打扰到两人了。 只是当他进去的时候,怎么还是觉得后脖子一凉,是天冷了吗? 好像不对啊,这都快开春了,这郴州都已经没有风雪了,怎么还会冷? 他有些纳闷,也不敢乱看,只能赶紧汇报,“殿下,接到消息,少将军要回来了。” “表兄要回来了?”宋拾安惊喜的站了起来。 施砚微微蹙了蹙眉,他很少见到他关心其他的事情,这一个少将军罢了,为什么他这么高兴? “是啊,得到的消息说少将军回京给母亲祝寿,会顺道来郴州。” 宋拾安这下子不太理解了,“这郴州和和贡郡不在一条线上,为何表兄要来郴州呢?” 桑曲也不了解,不过他还是说道,“少将军只有和主子关系亲近,他一定是听说您在郴州,想着你们好久没见了,所以才会绕路过来见一见你。” 宋拾安也是这样想的,这个表兄虽然是少将军,也是皇后的亲侄子,但一直以来和他都很是要好。 以前他被关在小佛堂惩罚的时候,就是他偷摸着给他递桂花糕,当时给施砚的那块儿,其实就是他给的,只是宋拾安不舍得吃,想着等下次被关起来的时候再偷摸拿出来吃。 所以即便皇后无恶不作,他爹也恶果累累,他依旧觉得这李见尧对他来说就是朋友,唯一真心对待他的人。 “没错,表兄去和贡郡镇守多年,这应该是第一次回来吧。” “好像是的。” “桑曲,快去收拾院子,一切都要新的,然后让人探探,表兄到何处了。 ” 桑曲也很是开心,立刻回答,“好的好的,奴才这就去准备,保证和之前在坤宁宫一样,主子和少将军多年未见,这一次正好可以多叙叙旧了。” 少将军要来郴州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喜了,桑曲一开心,就把这屋里的冰山脸施砚给忽略了,这一下子,他好像也没有感受到这后脖子发凉了。 脚步湍急的就跑出去准备。 宋拾安也是嘴角一直挂着笑,施砚脸色更加阴沉了,“拾安和这少将军关系很好吗?” 宋拾安点了点头,并未看他,“很好,他算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对我还可以的人了,他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和皇后的身份就远离我,相反的,在我备受折磨的那段时间里,他还给我不少的鼓励,还给我不少的吃食和药膏。” “那段时日,要是没有他,我估计早就…” 听到他这样说,施砚收起来脸上的些微神色,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一切都会好的。” 宋拾安很受用他的安慰,点了点头。 “施砚,我们两人的关系现在不能暴露,所以表兄来的这段时间,你就搬出去吧。” “殿下意思是让李见尧搬进来,而我搬出去?”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宋拾安一笑,“别这么多的怨气,他不住进来,但你最近也不要住这里。” 有他这句话,施砚又好像瞬间被哄好了,“好,只要他不搬进来,我可以搬出去。” “还有,平时也要多注意点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 “殿下不是说和李见尧关系亲厚吗?那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说殿下觉得我拿不出手?丢你的脸了?” 这话实在是太酸了,宋拾安听得出来,这惯来要么不说,要么就是冷静直白的人,现在也懂得说酸话了。 “好了好了,这施大人还有吃味的时候啊,施大人也太不自信了吧。” 施砚不管这样是不是代表着自己不自信,他也不是怀疑宋拾安和这李见尧有点什么,他只是听宋拾安说起他以前得到他的种种帮助,眼神里都是亲情,那是他从未在宋拾安的眼里见到过的。 他知道宋拾安半生坎坷,也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相信谁,他一直以为他是他第一个这样对待的。 但现在他发现,他并不是第一个,在他和宋拾安没有往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给他温暖。 他心里有些扭曲,可能是一直以来没有得到呵护的他在面对这段情感的时候,是重视到骨子里的。 “我本就不是什么自信的人。”施砚毫不隐瞒自己的情绪。 他惯来都不是自信的,所以他只是用那些弑杀的冷漠来伪装自己,让别人害怕自己。 他也只有在宋拾安的面前会展现出独一无二的脆弱。 都不是什么幸福人生的人,所以两人最会惺惺相惜,最是会相互舔舐伤口。 宋拾安也知道施砚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知人的秘密一直压着他,他点头,一脸认真地对他道,“阿砚,你要明白一件事,你与任何人都不一样,现在不告诉别人我俩人的关系,是因为我现在没有办法保护你。” 这些道理施砚是知道的,但是…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啊,一想到李见尧是个少将军,两人这年少时候就一直相互帮助,甚至宋拾安还得到他的庇护,他心里就有种扭曲的感觉。 他明明知道这样想宋拾安不对,明知道宋拾安心里也只会心仪于他。 这样的感觉完全来自于他的不自信,也可以说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 宋拾安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想要给施砚很多承诺,但是他怕自己承诺太多做不到,施砚会失望。 而且承诺太多会显得自己太过浮夸,他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给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实现,所以他不轻易给承诺。 但他心里对施砚是心仪的且心里只有他一个。 宋拾安拉着他的手,语气轻柔带着撒娇,“你是连我说的话都不信吗?” 施砚当然信,他点头,“我信。” “那你记住了,我宋拾安这里只有一个人,就是你。”宋拾安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隔着厚厚的衣服,自然是感受不出心跳的,但是他好像能感受到那一块跳动的心,他说那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就是说,这里是为了他而跳动的。 见施砚神色正常不少,宋拾安轻笑,“现在心情好受点了吧。” 被人哄着,施砚再糟糕的心情也能瞬间变好,“好了,我等下就搬出去,只是没有我给你盖被子暖床你可不要受凉了。” 宋拾安一笑,“知道了,阿砚你现在简直比苏婆婆还要啰嗦,等回了京城,我们自然又能回到现在这样了,就几日的功夫。” “那好,正好这几日要准备郴州的事情,准备妥当就可回去了。” 宋拾安点头,狗腿子的开口,“那就多谢阿砚了,有阿砚真好。” 宋盈德收到郴州的折子之后,大发雷霆,命大理寺的严查,折子里提到的所有人也全都禁足起来,不准参与任何的活动和朝事。 简言之,这群人现在就等着最后的审判了,要是大理寺调查的结果真的如郴州的折子所言,那等着这群官员的那就是按律法判。 这次动静比较大,朝堂上下都有微词。 有人上谏,这突然把这么多人禁足,唯恐朝堂混乱啊,而且这么多人一次性的不准上朝,朝上这么多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有人提议把部分罪名大的先控制起来,至于其他的人先放出来,将功折过也算是一种好的。 宋盈德有意收服皇后的势力,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各位爱卿的折子朕已经看到了,怎么?你们是想去陪他们吗?还是说你们如此的为他们讲话,是受了贿赂吗?” 这话一出,直接吓得所有人跪地不敢起来,“皇上息怒,臣等绝无此等想法。” “郴州的事情,这么多年没有人愿意提,不就是畏惧权势吗?那现在你们告诉朕这大宁,最大的权势是谁?你们到底是在听谁的命令?这群人只要查出有手脚不干净的,不管是谁,严惩不怠。” “对了,关于朝堂上没有可用之人,不是马上春闱了吗?今年的春闱提前举行,礼部把春闱提上日程,现在民学有不少的学子,这礼部的学堂也有很多可用之才,就那群酒囊饭袋,贪官污吏,别来祸害大宁的安宁。” 第73章 宋盈德的态度很明确,这群人他是必须收拾的,也是为了打脸皇后,他本就不满皇后多年,这些年来,他因为有一个宋拾安在,所以对皇后也算是仁至义尽。 但是后面几年,皇后的势力越来越大,她手中的兵权也逐渐壮大,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威胁。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生气宋拾安被惩罚,毕竟谁家孩子不犯错,不会惩罚,就算他是太子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犯错,犯了错自然就要做出惩罚。 只不过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他看到,这皇后不德,是一个大的突破点,后来又有了郴州的事情。 一开始他并不是想让宋拾安去的,毕竟这风险比较大,要是宋拾安真的和皇后一派,那他就彻底的输了。 但后来他发现,这宋拾安竟然主动提及郴州事情的解决方案,还主动提出在除夕之前去往郴州。 说实话,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之前确实有看低这个儿子的心理在,现在他发现,这个儿子或许更加有野心。 当然,这个野心他是喜欢的,只要能对大宁的江山好,能让这大宁的肩上姓宋就行了。 宋拾安没有让他失望,去郴州之后,好消息一直传来,而且皇后那边也再也做不了什么,两父子这没有经过商量的情况下,竟然都一同对皇后的人下手。 这样的宋拾安只怕是会更得宋盈德的看中。 两日后,李见尧抵达郴州,少年将军一身正气,身着银色盔甲,骑在白色骏马身上。 就算没有任何的神色,看着也是让人敬畏的。 那是一种正气使然,一种让人看着就平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宋拾安前世就没有见到这个表兄,前世的他决心反皇后,但他又是皇后手中的兵,所以他没有告诉他这一情况,因为不想要他为难。 所以上一世,他到死都没有见到这个和自己亲厚的表兄。 宋拾安站在驿馆门前,有些焦急的看着路口,希望下一瞬间就能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表兄。 施砚看他身着单薄,抱着披风上前,伸手给他披上。 施砚动作很自然,毕竟这段时间都是这么照顾他的,而宋拾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他依旧看着路口的方向。 没有理会给他披披风的施砚。 而当路口处有马蹄声响起,随后看到那只白色骏马出现,宋拾安大惊,“来了,来了。” 施砚给他整理披风,他却有些心急,想要迎上去,施砚却挡在他的面前。 “殿下别乱动,要是受寒了,臣又要陪床了。” 他这话是威胁,意思就是他要是受寒了,那他就搬回来照顾他了。 宋拾安一笑,“我知道了,不会受寒的,接到表兄就回去好不好?” 施砚面上不显,但手上动作却很是轻柔,轻轻的给他把带子系上。 还不忘叮嘱,“殿下小心脚下,积雪融化,路面湿滑。” 宋拾安点头,很是乖巧,“是,我的阿砚,我知晓了。” 一句我的阿砚,让施砚心情瞬间多云转晴,这才侧身让宋拾安去迎李见尧。 李见尧见到宋拾安等在门口就已经抬腿下马,此时正大步流星的朝着宋拾安走来。 他一身正气,面容俊朗,确实卓尔不凡,是个英俊的少年将军,难怪这京城的人都说这李家的少将军是最值得嫁的人。 “兄长!”宋拾安声音有些哽咽。 李见尧双手握住他的肩头,笑着爽朗的开口,“别哭啊,这都多大了,还要流眼泪吗?” 宋拾安只是心情复杂,有些感动,才没有要哭,他重活后告诉自己,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不会认输,当人了,他也不会哭泣。 “哪里,阿兄莫要乱说,我这是风大迷了眼睛。” 第102章 让他警惕施砚 李见尧一笑,声音甚是好听爽朗,“你还是如小时候一般做事莽莽撞撞的,走,风大,赶紧进屋。” 李见尧走在他的左边,替他挡去吹来的风,甚至手还搭在他的肩头。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进了屋,施砚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之前就在心里劝导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自乱阵脚,不过是一个幼年时候的玩伴罢了,是觉得不能和他对比的。 但现在他看到两人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那种感觉让他有些害怕。 两人已经进了屋,他才缓慢进去,李见尧一直在和宋拾安说话,没有注意这个进来的人,或许是他以为这就是来服侍宋拾安的。 毕竟这人一进来就径直的给宋拾安倒茶,然后站在宋拾安的身后。 “施大人,入座吧。”宋拾安看他那一副不想离开自己半分的样子,实在是好笑得很。 谁知道这人竟然不入座,“殿下,不用了,臣在这里方便伺候。” “我身边有桑曲呢,再说了,又不是有什么外人在,不用如此的拘谨。” “阿兄,这是司礼监的施砚施大人。” “施大人,这是李见尧少将军。” 他找着机会赶紧给两人介绍,要是两人不经过介绍,只怕这阿砚会更加吃味。 他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阿砚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醋劲儿,不过他觉得这才好,这样他才像是一个常人,不是那个弑杀的施砚了。 “原来是司礼监的施大人啊,久仰久仰。”李见尧在和贡郡虽然离京城较远,但这施砚暴戾弑杀,专为司礼监的王奇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消息他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传闻中的人竟然长相如此的英俊,一点不像是暴戾的样子,倒像是拾安身边一个听命臣子。 “能被少将军久仰,是下官的荣幸,少将军少年英才,让施砚佩服不已呢。” 虚伪恭维的话他是张口就来的,对于李见尧他没有什么好也印象,毕竟他是皇后的外甥,他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也是这皇后最大的依仗,换言之,这李见尧的爹就是绝对的支持皇后的,估计现在皇上最棘手的就是他爹了,毕竟他手里有兵权,又明确的表示过,他支持的永远只是皇后,皇后说了要他支持谁他就支持谁。 李家确实有很大的势力是宋盈德不得不防的,所以这一环扣一环,看似是宋盈德不得已这样做,但是这他才是那么最后的筹谋者。 这就是一个君王的谋略和城府。 “拾安,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很多,这脸色也不是太好。” 宋拾安一笑赶紧解释,“阿兄莫要担心,前两日不小心受寒了,不过已经好多了。” 李见尧叹息,“你从小就是这样,稍不注意就受寒,当时你在小佛堂…” 李见尧看了一眼对面的施砚,赶紧闭上嘴巴。 “阿兄,施大人是我的人,不用在意。” 这句我的人,估计要表达的意思在场的几人都各有各的理解吧。 施砚听到后脸色好看起来,嘴角还带着轻微的笑意,宋拾安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这人就差这样的一句话,哪怕没有说清楚哪方面的人,但他也看行,他在他这里,从来都只是看字面意思,他不去细想。 他只听他自己想听的。 李见尧始终是镇守边界的人,就算宋拾安说了施砚是自己人,但他有些话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也就是问了这些年生活如何,宋拾安笑着回答,“你老样子罢了,不过现在我已经长大,又出入朝堂,好了很多。” 李见尧是知道皇后姑姑对拾安的严厉的。 对,在他的眼里,皇后对宋拾安是严厉的,毕竟从小就一直对他严苛,不管拾安做什么他都不喜欢。 他问过父亲,父亲说拾安是嫡子,以后就是会登基为帝的那位,所以从小就要比任何人用心,姑姑这般严苛,也是为了锻炼他。 他那个时候不懂,其实他现在也不懂,不过现在听拾安能办民学,能出谋划策,他觉得一定和小时候的境遇分不开。 看来严厉些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小时候的他难免过的太过可怜了些。 两人叙旧了一会儿,桑曲就让人准备好了饭菜。 几人落座,宋拾安抬起酒杯,“阿兄,我敬你一杯。” 两人对饮一杯,宋拾安又抬起酒杯,“阿兄,拾安再敬你一杯。” 只是这一次,酒杯被施砚拿走,“殿下酒量不好,莫要喝多了。” 宋拾安委屈,“我今日高兴,多喝两杯没事的。” 施砚是担心他的身体,谁知道宋拾安是知道怎么拿捏他的,他凑近他的耳朵边说了一句,“有阿砚在,我不怕、。” 算了,讲究什么原则,他既然心里高兴,那就喝吧,反正他现在看着呢,不让他出什么事儿的。 “那殿下和少将军喝,下官去准备醒酒汤。” 宋拾安容易醉,平常的熊就躺没有大的效果,他要亲自去准备,放些药材进去。 第74章 施砚走了,李见尧这才认真的问,“施砚是司礼监的人,拾安还是莫要深交。” “阿兄莫要担心,他和司礼监的其他人不同。他听我的。” “那也要小心些,毕竟这些宦官…”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拾安打住,“阿兄,施砚不是宦官,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也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希望阿兄能够对他放心。” 这世间上,他可以谁都不信,但施砚他是绝对不会有欺骗他的时候的。 上一世不了解施砚,但这一世他已经了解施砚,知道他的性格,他相信施砚胜过所有人。 “你啊,还是涉世未深不知道这世道的阴险毒辣,施砚既然能得王奇的重用,自然是有手段的,他说不定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骗你的。” 宋拾安不反驳兄长,毕竟这皇后和贵妃斗了这么多年,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这完全是因为皇后手里有兵力,而贵妃有司礼监。 第103章 最喜欢的就是白粥 宋拾安径直的喝了一杯,他怎么会涉世未深呢,他两世为人,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施砚以后做什么他不清楚,但就冲他收尸掩埋,守在坟边不眠不休的样子。 他就不会怀疑。 “阿兄,我知道李家的立场,也知道你们对司礼监没有什么好印象,我不为施砚辨别什么,但请阿兄莫要在我面前说他哪里不好的话,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舍身的帮助于我,我有今日的成就少不了他的帮助。” 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宋拾安又是仰头一口,“阿兄可知,要是没有他,现在的宋拾安只怕是已经黄土一捧了。” 而且这刺杀之人还是他敬仰的那个皇后姑姑派来的,这说起来真是讽刺。 宋拾安不会对他说什么,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他信仰李家,追随皇后是他的选择,他不要求他做什么选择,因为他不想看到他为难,当然以后他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小时候的情谊他一直铭记于心,也不会做什么有损他性命的事情。 但这皇后和离家他是没有办法原谅的,他也是必须要出手的。 皇后一次一次的对他出手,他命大都解决了,但这不代表着他就要原谅那些恶人。 看他接连喝了好几杯,李见尧赶紧握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喝酒。 “阿兄可还记得,那年你来坤宁宫,吃饭的时候偷藏了一盅酒,我们偷偷的在小佛堂喝,只是…” 李见尧怎么会不记得呢。 “只是后来还是被姑姑发现了,姑姑关了你的禁闭,说因为你在菩萨面前饮酒是不敬,把自己喝得醉醺醺是不孝。” 宋拾安勉强的勾起唇角,他看到的是自己被禁足几日。 但他走后,皇后让人来用鞭子抽打他,说他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小小年纪就会哄骗李见尧给他偷酒,当时还让人灌了他好几杯烈酒呢。 从那时起,他对酒就很反感,只要闻到酒的味道就会晕乎乎的,所以后来的酒量一直很不好,几乎一杯就倒。 重活一世,他对酒没有那么大的抵触,但是他的酒量还是不好。 “我记得那次你被禁足七日,我也不允许再随意进宫,拾安,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姑姑会这样生气,我在宴会上看到姑姑的心情不错,提起你的时候也是眉开眼笑的,还说你孝顺懂事,所以我就想着带点酒我们一起尝一尝,没想到…” 没想到的是,那次他在小佛堂躺了七天,也不知道他们用了皇宫的什么手段,打了人看不到伤口,但这被打的地方钻心的疼,他站都站不起来,就这样皇后还不放过他,还要他抄写完经文才能吃饭。 前世今生,所经历的事情宋拾安其实很不想回忆起,因为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想起来只会让自己心里更加难受。 他摇头喝了一杯酒,这一次的酒更加难以下咽了,好像这酒就跟当年被灌下肚子里的一样,辣得人只想哭。 李见尧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赶紧起身查看,“拾安,怎么了?” 宋拾安声音带着哭腔,眼睛忍了很久,才把泪意忍了回去,“阿兄,我没事。” “可我看你不像是有事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跟阿兄说,阿兄给你解决,可好?” 李见尧一如之前一样,会柔柔的跟他说话,会尽可能的宽慰他。 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扯起嘴角,“我就是时间到阿兄太过开心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来,拾安敬阿兄一杯,祝今后的我们都能平安顺遂,永远如今日一样对酒当歌。” 李见尧点头轻笑,“好,一定会如拾安所想一样的。” 他眼神留恋,看着他摇头喝完酒,他才抬起酒杯一口饮尽。 “拾安,多吃些,你看看你瘦弱得跟个猴子一样。” 李见尧拍了拍他的背,隔着后衣裳,他都能感受到瘦弱,也不知道这些年他日子好过一些没有。 “坤宁宫那么多的山珍海味,你怎么还是这样瘦弱,赶紧多吃些。”李见尧随口一提。 没想到宋拾安却回答道,“坤宁宫确实山珍海味,只是那都不是给我吃的。” 可能是喝了酒,醉了,所以这说话就随性了一些。 “阿兄可知,我最喜欢的就是白粥,因为那是我在坤宁宫吃过的最好的吃食了。” “拾安,姑姑是想要锻炼你的心志,想要让你遇事后能坚韧不摧。”李见尧手顺着他的长发。 他墨发如瀑布般,让人看到都会感叹一声,伸手抚摸之后更是不想离开。 宋拾安摇头,“我不这样认为,我宋拾安是个人。” 他哭腔已经很是浓烈了,脸颊也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醉了。 头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李见尧一伸手,他就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带着的香味是松柏夹杂着酒香,让人有些沉沦。 李见尧喊了几句,“拾安,拾安?” 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李见尧的手搂过宋拾安的肩膀,声音温柔,“睡吧,睡吧。” 宋拾安却突然的坐直,侧头看李见尧,“阿兄,我不困,我还要等施砚呢。” 李见尧以为他是等醒酒汤,随即开口,“无妨,等施大人送醒酒汤来我再叫你。” 宋拾安撑着下巴,歪来倒去的,“好,阿兄可要…” 话没说完就靠在桌上睡了过去。 因为是侧着睡的,所以脸颊被抵得嘟起来,看着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他凑近了几分,看到他英俊的眉,根根分明的睫毛,脸颊上的那颗小小的痣。 他勾起唇角,想要伸手触摸一下这个近在咫尺的人。 只是刚伸出手,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推门声也随之响起。 他伸出去的手由深情转变成打趣,“拾安,你不行啊,这才两杯酒就倒了?” 手拍在宋拾安的肩膀上,宋拾安丝毫不觉,施砚看他又要再次拍下,赶紧叫住人。 “少将军,醒酒汤来了。” “啊…哦,放哪儿吧,拾安这酒量实在不敢恭维,太次了。” 说完自己去夹菜,仰头喝酒,一杯不够,又倒了一杯。 第104章 照顾人的活你不会 “殿下喝醉了,下官先送殿下回去了。” 他咽下嘴里的烈酒,“不劳烦施大人了,我来吧。” 就这样,施砚眼睁睁的看着宋拾安被他扶着往卧房而去。 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李见尧的背影,咬着牙上前。 “少将军路途奔波辛苦了,还是下官来吧,这照顾人的活儿您也不会做。” 李见尧带着深意的看了施砚一眼,“你会伺候?” “下官本就是太监,本就是伺候主子的,殿下就是我的主子。” 说起这个,李见尧直视施砚,“我警告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拾安的事情,我李见尧绝对不放过你。” 施砚听后一笑,“这句话下官同样的送给少将军,少将军日后要是对太子殿下有任何的不利,下官同样不会放过你。” 李见尧从未见过如此戾气重的人,明明就是一个宦官罢了,竟然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虽然一口一个下官的自称着,但他却没有听出半点的尊敬之意,相反的他感受到了他的震慑。 看着宋拾安被施砚带走,他也没有吃下去的心情,桑曲本是前来送酒的,进来一看,自家主子没在,但他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在这院中,能让主子离开的,就是施大人了。 施大人陪在主子的身边,他是很放心的。 “少将军,这些菜都是殿下吩咐为您准备的,他知道您爱吃这些菜,所以让奴才准备的。” 李见尧看着这些熟悉的菜色,这些年他一直在和贡郡戍守,已经很少能吃到这样正宗的京城菜色了,他确实很是想念。 本已经没有胃口吃的他坐下吃了一块宋拾安之前给他布的菜。 第75章 “你家主子这些年还好吗?” 桑曲想了一下,“一开始不算好,不过后来…现在殿下过得很好。” 他跟着殿下时间长,一直以来都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也知道他的性格是什么,所以殿下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他是知道的,现在的殿下应该是最开心的了。 他想应该是身边有施大人的缘故。 因为自从和施大人走近以来,殿下的心情看着都不错,而且也能心想事成。 民学很成功,这次的郴州之行不仅查到了这李泽明等人的罪行,还在郴州拥有民心,得到百姓的拥戴,这都是成功的。 现在只差回去打一场硬仗了,虽然前路漫漫不知结果,但他想只要殿下一直这样开心,一直有施大人的陪伴,那一切都不是事儿。 李见尧虽然听到桑曲这般回答,但他还是不太相信,“你家主子和施砚何时开始走近的?” 桑曲想都没想的回答,“开办民学的时候,是司礼监掌印给推荐的人。” 虽然之前两人也不是没有往来,但要真的说起来,也就是因为民学的事情施大人才和承风殿走近的。 “可有发现施砚有何不妥之处?”李见尧又问。 桑曲想了想,“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做应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给我好好想一想。” 李见尧声音瞬间凛冽起来,让桑曲都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子,“没有发现。” “确定?” “是,奴才确定,施大人一直都在殿下的身边陪着,有问题就帮着解决,有暗害也是他奋起保护 ,没看出有什么不臣之心。” 不臣两个字,桑曲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信,施大人确实不会对殿下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他确实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他又不能说,只能这样表达了。 李见尧点了点头,“行了,去看看你主子吧,他喝醉了。” 虽然知道主子那里不需要他照顾,但他还是赶紧俯身下去,至于下去之后嘛,他并没有去宋拾安的房里照顾,而是去找南一学习武艺。 殿下那里他去了岂不是正好撞上施大人吗?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做点自己的事情,至于主子那里嘛,肯定用不上他操心了。 宋拾安那里确实用不上他操心,施砚一个人就能把他照顾得很好。 宋拾安喝酒喝太快了,这下子醉得不省人事了,抱着施砚就开始喊阿兄。 本来喊一喊没有什么的,但这句阿兄他知道不是叫他的,是叫李见尧的,他心里很不好受。 他伸手褪去宋拾安的外袍,“殿下醉成这样还惦记着阿兄,看来你对这少将军真是情深。” 宋拾安疯狂点头,“对,阿兄最好了,当年他给我的桂花糕…” 施砚往下腰给他解腰带,就听他道,“他给的桂花糕,我送给施砚了,施砚到现在还以为我喜欢吃桂花糕呢,不过之前不喜欢,现在很喜欢。” 尤其是施砚买的桂花糕更是喜欢。 但他喝醉了,这说话本来就语无伦次的,施砚能听清楚全部的意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到他这样一说,他嘲讽一笑,“所以殿下是不喜欢臣送的桂花糕?看来这李见尧有点本事,让你一直惦记这么久。” 宋拾安本就喝醉得站都站不稳,这一下更是直接往施砚身上倒去。 整个人就挂在了施砚的身上。 施砚伸手托住他的腰,虽然对李见尧有些意见,但是他还是小心的将人放在床榻之上。 动作轻柔的给他盖好被子。 看这宋拾安那熟睡的容颜,施砚失笑,“我真是着了的道了,你现在呼呼大睡,我在这里自我伤神,我施砚什么时候成这样悲天悯人的样子了。” 他叹息一声,“你宋拾安是知道怎么拿捏我的。” 给宋拾安盖好被子,检查了炭盆,他才起身出去,刚起身,就听到熟睡的宋拾安嘀咕,“阿砚。” 短短两个字,足以让他的心情瞬间飞升,他忍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把我忘掉,不然我可不准备放过你。” 之前他一直说他攻击性太大了,每次都要修整好几天,他后来就温柔了许多。 之前准备的是找个机会好好的磋磨一下他,但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算了,既然自己力道足,攻击性大,他承受不住,以后就柔一些吧。 第105章 施大人也一同去可好? 施砚自己安慰好自己,这才出门。 刚出门就见到南风站在不远处,施砚一个眼神,南风就知道要做什么。 两人来到隐秘的房间,施砚问,“李见尧都调查清楚了?” “清楚了,他是收到皇后的懿旨才来郴州的。” 施砚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看来此人居心不良啊。” 这一点南风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还是很直观的开口,“爷,这少将军确实从小就和殿下亲近。” “小时候亲近罢了,这长大了,难不成他能背叛他爹和皇后吗?他做不到那样的。” “对了,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腿没有多少好转,爷给的药也很好的阻止伤口愈合,而且皇上也彻底的和皇后决裂,看那样子,多半会将李家的势力交给殿下。” 听着南风这样回答,施砚嘲讽一笑,“南风,你不了解这位皇帝,他是绝对不会把势力往别处放的,现在他表现出对太子的宠爱,不过是为了让李家的人相信他不会因为皇后而对太子做什么,他依旧是皇上的太子。” 南风不太明白,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现在看来,殿下确实没有因为皇后的事情而受损害。” “不过是表象罢了,能成为九五之尊,自然有自己的狠厉之处,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他善意仁德的一面,而我看到的是他暴戾杀戮的一面。” 南风知道这话题让爷想起不开心的往事了,他赶紧俯身,“爷,李见尧那边小的会紧盯着的。” “过几日就要启程回京,你沿途埋下人手,不能有任何危险接近殿下。” 南风知道,此次回京必定不是一场安全的路途,主子这样吩咐也是情理之中。 “爷,黄老送来密信。” 南风将书信递给施砚后就转身离开,施砚打开密信,放在火上烤一烤,黄老那专门隐藏的笔记出现。 信中说了现在京城的局势,大多和他了解的差不多,但黄老并不是无事找事要送这个密报来,他是在询问施砚,这批学子的问题。 只要他一个命令,他就能让这群学子为他们所用。 施砚一开始支持宋拾安办民学,甚至举荐黄老,其实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但谁知道世事无常,现在的施砚和宋拾安竟然有这样的关系,那这批学子他要该怎么做呢? 黄老很明显的已经 猜到了这个问题。 他也在信中提到,现在的小太子可能会需要这批人,但他们同样的需要,筹谋这么久,要是把这样绝佳的机会放过,那只怕以后就没有那么多的机会了。 施砚当然也知道,但现在这批人要是不给宋拾安,那他真的就没有人了。, 就朝中他暗中拉拢的那几个人,根本不足以和皇后的人对抗。 他垂眸沉思,看到腰间的玉佩,这是他送给他的,他最是喜欢拿在手中盘玩,本来就上好的玉现在更是油亮喜人。 他给黄老去信,随后交给南风,让南风快些送出。 宋拾安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他头晕乎乎的睁开眼睛,发现在自己的卧房,他坐起身子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桑曲推门进来,“殿下,你醒了。” “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已经巳时了,少将军和施大人已经在饭厅等候多时了。” 宋拾安一听,顿住一瞬,“你说他们两人一起等我用饭?” “是的。” “没打起来?”其实他是担心施砚惹怒李见尧,两人打起来。 “没有呢,两人甚是和睦,就是这气氛有些尴尬,两人相互对视着,就是不说话,奴才就是在那儿待不住所以才来殿下这儿的。” 宋拾安赶紧抬腿起床,“赶紧打水洗漱,我要看看。” 李见尧不知道施砚和他的关系,而且李见尧也不是一个性子急的,他倒是不太担心李见尧。 但施砚本就醋这李见尧,要是两人因为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的语气而打起来,两人的武艺应该不分伯仲,那这要是真的论起输赢来。 只怕会要了其中一人的命啊。 他快速的洗漱好,来不及披上披风就赶紧朝着饭厅而去,本来宿醉挺难受的,这加上脚步快了些,这下子更加难受了。 好几次都差点想吐出来了。 等他到饭厅的时候,果然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不交流,但就是眼神不离开对方的眼神,要不是他知道两人不可能有交集,不然就凭现在的架势,他有理由相信两人是不是有一腿。 第76章 他咳嗽一声,两人瞬间回神。 “拾安来了。”李见尧率先上前,宋拾安点了点头,“阿兄可休息得好?” “好得很,拾安准备的床榻很是舒服,睡得很香呢。” “阿兄喜欢就好,这两日好好休憩一下,到时候路途上能好受些。” 两人说起话来,施砚没有办法插嘴,但他会想办法。 拿着手边的披风就往宋拾安的身上披去,“殿下最晚喝醉了酒,外面风寒,还是要注意些。” “多谢施大人了,施大人就是体贴,有你照顾,孤很安心。” 这真是没办法,有一个醋味大的人在身边,他说话都要学会一碗水端平了,不然这施砚生闷气了,还不是要他去哄。 果然的,宋拾安这一两句话,就把这施砚哄好。 三人落座,宋拾安刚缓了一口气,两人就夹菜同时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而且两人都是看着他,就看他先吃谁的。 不吃施砚的,施砚会醋,不吃阿兄的,阿兄也会想多。 这样的情况简直太让人难以抉择了,最最主要的是,两人夹的都不是他现在想吃的。 虽然都是他爱吃的,但现在他是真的不想吃。 他一笑,然后伸出筷子,自己夹了一个包子,“快吃,快吃。” 李见尧没有多想,倒是顺着宋拾安的话柄继续说,“拾安,我听闻这郴州有座寺庙,这庙后面有成片梅花,不知道可盛开了?” “阿兄想去看吗?” 李见尧点头,“想看,和贡郡的梅花和郴州不一样,盛开时间也不同,我还真的想去看看呢。” “既如此,那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如何?” “施大人也一同去可好? ” 第106章 宋拾安生气了 不管宋拾安问不问这句话,他都要跟着去的,这种赏梅看景最是能培养感情的事情,他怎么能放心让宋拾安和李见尧单独去呢。 他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觉得这李见尧的眼神很不对劲,虽然乍一看像是亲情,但深究神来,好像不对劲儿。 他正好和两人去看看这李见尧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心思,对宋拾安到底是好还是坏。 “殿下都去,那臣自然是要跟随的。”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吃完饭就去。” 宋拾安很开心,他本来就喜欢出去逛逛,虽然现在是太子,但他还是向往外面的世界,他觉得当初施砚给他选的那处风水宝地就很好。 山清水秀,一睁眼就能看到连绵的群山,心旷神怡得很。 吃过饭,施砚带了不少的东西出行,被李见尧一阵嘲笑,“施大人,这是去寺庙,不是搬家。” 施砚笑笑没说话,几人骑马前往,每人也只带了一个侍从。 郴州的天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宋拾安骑在马背上心情很好,一出郴州,上了宽阔的官道,他就把速度提了上来,甚至在离两人好几步远了之后。 他单手握缰,侧头看着施砚,“施大人,敢不敢比一比?” 施砚一笑,“怎么比?输赢又如何?” 李见尧一看这施砚如此的认真,顿时带着冷嘲热讽,“施大人,不过是玩玩罢了,何必如此的当真?” 南风看了一眼桑曲,意思很明显,在说,这人是不是没看出来,这是主子和殿下之间的小游戏? 桑曲憋笑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这少将军这么较真。 “那少将军可要加入?要是我赢了,少将军答应我一个要求,要是我输了…” 他怎么会输?他不会允许自己输。 李见尧年少将军,本就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怎么会容忍一个宦官如此的放肆,尤其是在拾安的面前,不蒸馒头争口气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比就比,施大人可要全力以赴了。” 施砚一笑,“少将军莫要手下留情的好。” 话毕,施砚一夹马腹,马儿瞬间崩腾出去,李见尧也立刻指挥马儿向前跑去。 他不觉得他会输,他觉得他在和贡郡多年,这马术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久居京城的宦官吗? 宋拾安一个回神的时间里,两人就已经骑着马儿飞奔向前了,他在后面喊一声,“你们这就道义了,都不得等我的吗?” 宋拾安也赶紧夹紧马腹追上去,跟在后面的人也都提快了速度,但任凭宋拾安再怎么加速还是追不上前面的两人。 路平的情况下他能看到两人的丁点背影,但是在弯路的情况下,他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一阵阵的马蹄声离自己远去。 宋拾安顿时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这两人,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比试,这现在把他甩在这最后面,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他逐渐放慢速度,南风和桑曲也放慢速度跟在宋拾安的身后。 宋拾安回头对着南风道,“南风,告诉你主子,我生气了。” 南风一愣,还是边上的桑曲赶紧开口,“是,主子,南风马上传信给施大人。” 南风这才回神,原来殿下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他赶紧抱拳,“殿下放心,小的这就去传信给主子。” 宋拾安冷哼一声,“传什么传?不用提醒他,你们都不许跟他说。” 南风看了一眼桑曲,在哄人这方面,他是个小白,什么都不懂的,所以他想要问问桑曲这样的话该如何解决。 桑曲算是看明白了,他作为殿下的人,看到施大人的气场会害怕,但作为施大人的人,他们看到殿下这样也会不知所措。 既然都是这样同病相怜,他只有帮一帮了,毕竟大家都一样。 “殿下不要生气,这一路风景很好,不如我们慢慢前行,反正您没到,他们两位也必须等着您的。” 有桑曲这话, 宋拾安心里好受了一些,“对,我们慢慢前行,让他们多等等。” “南风,一路你眼睛放好些,打点野味尝尝。” 南风见殿下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也赶紧抱拳,“是,殿下。” 比试马术的两人速度越来越快,都是铆足了劲儿的去跑,人受得住,但这马儿可就受不住了。 马儿已经跑不动了,但李见尧还是落后施砚几步,他不管怎么抽打马儿,还是没有超过施砚。 这马儿就是驿馆的普通马儿,要是他打仗时候的千里驹,那这施砚还不乖乖等着输。 但现在用这普通的马儿,他就只能看着施砚的背影。 明明他也是用普通的马儿,为什么及时快他一步? 要他承认施砚的马术比他的好,他是不会同意的,他只能找借口,是施砚快人一步出发罢了。 直到抵达山脚下,施砚率先勒停马儿,回头笑着看他,他意识到自己输了,就输在了两三个呼吸之间,但即便只是两三个呼吸,他输了就是输了。 “施大人马术不错,说吧,想要什么?” 施砚一笑,“下官一时间还没有什么需要的,先欠着好了。” 说完直接不理会李见尧,再次夹了夹马腹,往回赶。 李见尧大喊,“你又回去干什么?” 施砚回头,看着李见尧,“这少将军就不懂了。” 李见尧继续纳闷,等施砚的马儿已经消失不见,他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要回去,是去接拾安。 他赶紧扭转马儿,朝着来时的方向赶去。 南风说发现了一只野鸡,宋拾安一听来了兴趣,就停下脚步准备跟着南风捉野鸡。 看到宋拾安已经没有那么的在意主子往前比试,南风更加卖力的寻找野鸡。 这样的林子里,想要找到的也就是野兔野鸡,这野兔他是不会再猎的,因为殿下喂了两只小野兔,他不会再吃兔子了。 而殿下又是高贵之人,不可能吃什么蛇鼠的,所以这野鸡是最合适的。 “南风,你看!”宋拾安手里捉着一只皮毛锃亮的野鸡,笑得很是开心。 “殿下威武。” 桑曲连一个野鸡毛都没有得到的,也赶紧从林子里抬起头来,“殿下厉害,殿下威武。” 宋拾安怎么会看不出两人是在哄他开心,他心里有些感慨,这辈子真好。 第107章 去抓野兔 有这么多关心他的人在,他很幸福。 他正要说什么呢,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看,就见施砚将马儿勒停在他的不远处。 他略带嘲讽的语气道,“施大人怎么回来了?” 施砚还不知道他已经生气了,笑着走近,“一直没等到殿下,所以来看看。” 南风和桑曲都要扶额了,这好不容易看着心情好一些,他这是一句话就给打回原形了。 “是吗?那施大人可赢了?”宋拾安说话也开始酸溜溜的。 施砚估计是赢了李见尧,这心情肉眼可见的好,眉眼带笑的,所以并未听出宋拾安话里的其他用意。 他翻身下马,“自然我赢了,我可是你的人,自然不会给你丢脸的。” 第77章 以前的施砚怎么会因为这样一点小赢头而窃窃自喜呢,他以前高傲,冷眼观看一切,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入他的眼睛。 但现在你看看,这施砚怎么就因为骑马赢了李见尧而在这里开怀呢。 宋拾安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的面目啊,冷漠是他,温柔是他,攻击强是他,现在窃窃自喜的也是他。 宋拾安有意的给他脸色看,所以没有太过欢愉的接他的话,反而是关注自己手里的野鸡。 一回头,跟南风道,“南风,可还有发现?” 南风赶紧俯身,“小的继续寻找。” 施砚这才意识到宋拾安的情绪不对劲,他又上前一步,“拾安,在找野鸡吗?” 宋拾安嗯了一声,“施大人没看出来吗?施大人最近的眼神有些不好啊。” 施砚一听这话就知道宋拾安不对劲,抬眸看了一眼南风,南风赶紧眼神示意他。 他这才想到宋拾安是生气了。 他靠近宋拾安,声音轻柔,“拾安,生气了吗?” 宋拾安摇头,“没有,生什么气?为什么生气?” 这接连的反问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他生气了,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生的什么气。 他大脑飞速的旋转着,在现在自己没有得罪他吧,而且今天他一开始还挺开心的啊,从计划出来赏梅他就一直很开怀的,怎么现在就… 这一时间大脑不灵活的施砚简直快要急哭南风和桑曲,幸好南风有了新发现,“殿下,好像有野兔。” 宋拾安一听,来了兴趣,将手里的野鸡丢给施砚,转身就去南风那边。 上次带回去的两只野兔竟然都是公的,为了给这两只野兔找个媳妇,他是煞费了苦心,毕竟想要发扬壮大,就必须生育,有新的生命降临。 在生命逝去的时候不会那么难过不忿。 宋拾安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再加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他的注意很快就被野兔给吸引,桑曲趁机上前。 “施大人,殿下生气的点在于您和少将军比试马术而忽略了他,甚至他在后面追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追上,这才生闷气的。” “他…应当不是这样会生气的人啊。”施砚问。 桑曲摇头,“施大人就有所不知道了,这话本子里都说了,用情者,胡乱思也,自不察觉。” 有些时候,人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生物,很聪明,但很多时候,但往往需要有个人的点拨。 很明显,这个时候的最佳点拨人就是桑曲,桑曲跟着殿下多年,知道他的秉性,要是今日比试马术的是另外人和少将军,他一定会喜笑颜开的询问,或者会加入赌注。 但这人是施砚,施砚有着他身边最重要的人的身份,自然的,他心思就会胡乱的想些有的没的。 这个生气不是针对李见尧,和李见尧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因为施砚,宋拾安生气的点在于他没有叫住施砚,施砚又一心在于比试马术,所以忽略了他。 感情的事情宋拾安不清楚,毕竟也是两世以来的第一次,他对情感一事也是摸索着前行。 知道宋拾安为什么生气之后,施砚也就知道怎么应对了。 宋拾安那边已经把野兔抓到手了,他提着野兔的耳朵问施砚,“阿砚,你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时候李见尧也赶了回来,施砚眼疾手快的来到宋拾安的身边,语气亲昵,“殿下,这只是母的,正好可以和家里那两只配对了。” 所想即所得,宋拾安心里很是喜悦,他也把之前那点不开心给抛之脑后,“对,家里那两只两个媳妇都没有太孤单了,这下子我让他们成双入对,来年抱上大胖小子。” 他因为自己的话而哈哈大笑,施砚却看入了神,他不适合尔虞我诈的朝堂,不适合勾心斗角的皇宫,他适合于没有忧愁的田间生活。 每天早起看看日出,看看话本,中午喂喂野兔,毕竟这样的生活中,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李见尧见两人如此的亲近,心里自然不是什么好受的。 看到宋拾安的手里的小兔子,实在称不上好看。 “拾安喜欢养小兔子,不如我去给你收罗几只金丝兔,那样的养着又好看,抚摸起来又舒服。” 金丝兔是一种长毛的兔子,京中也有人养,平常都是当做宠物带在身边,毛色雪白没有杂质,确实很好看。 但宋拾安却不想要那样的金丝兔,他只想要这白中带着些微杂色的野兔,之前那两只野兔也没有太好看,但他就是喜欢。 因为那还是他和施砚一起养的动物,他会用很多的心血去对待。 “不用了,阿兄。我倒是觉得这小野兔挺好看的,也好养活。” 李见尧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话,施砚自认为在这一局中,他又胜出了。 接下来的路程施砚一直紧紧跟着宋拾安,李见尧好几次要说话都被施砚给打断,宋拾安其实也有察觉的,但架不住这人的话题多啊。 每次都表现出他们之间的亲昵,让李见尧心里气得受不住。 总算是到了山脚下,需要步行上山,这一下施砚带出来的东西有了用处,只见他拿出来水壶,给宋拾安带路一杯茶水。 第108章 你就是个狐狸 宋拾安正口渴呢,看到那杯茶,笑出了声,“还是施大人想得周到。” 施砚对着李见尧挑了一下眉,“殿下出行,臣自然要准备妥当,殿下小心脚下。” 宋拾安心里大笑,这施砚现在是想扮演一个忠心伺候的奴才吗?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的。 他心里知道他的重要性,他只是不想那么快的让京城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对他影响不好,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强大到能护住他。 宋拾安是想要护住他的,等他成为司礼监的掌印,又有他这个太子殿下的庇护之后,他们就算再如何的走近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现在他这样殷勤,是巴不得阿兄知道他们有些什么吧。 这茶是上次两人一起去采摘的茶,宋拾安很是喜欢,入口苦涩,回味甘甜,就如他的人生一般,前世都是苦涩的,但经过重活一世竟然无比的甘甜。 一行人往前走,路有些陡,李见尧伸手拉了宋拾安一下,施砚就在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宋拾安随便找个理由说自己累了,让人先去探探路,他休息一会儿,成功的将李见尧先支走。 没有其他人在场,宋拾安直接问,“阿砚,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李见尧怎么那么多事儿。” “他不过是对一个弟弟好了些,没什么问题吧,而且现在他并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世,他心里我就是姑姑家的孩子罢了。” 施砚觉得宋拾安还是看得太过片面,“拾安,你不懂,他对你的眼神带着侵略性,他对你有企图。” 宋拾安是没有看出来,他觉得这阿兄和以前一样的,对自己好。 “他不会的,阿砚,你误会他了。” 施砚冷哼,“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你说你当局者迷,你看不透他的眼神,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很大程度和我相似。” 宋拾安听后大为震惊,“阿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我的阿兄啊,我的兄长。” 施砚看得很透彻,“拾安莫要不信,他比你长了几岁,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家室,甚至于连一个小妾都没有?” 宋拾安替他解释道,“也许是边关镇守事务繁忙,他本就是一个为家为国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自我享乐呢。” 施砚点头,暂且的信了他这个说法。 “好,那就算他不为自己享乐,那家里为何一点都不急,而我调查得到的结果是,他这些年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婢女都没有。” 宋拾安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我…” “拾安,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他独独对你那么要好?从小就如此的优待于你,甚至不惜违背皇后的意愿也要偷摸着接济你?” 宋拾安想,“多半是因为是姑姑的孩子,所以…”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还查到一个消息,之前他母亲给他送去几个通房丫鬟,至今那几人还是完好的,我不是说少将军一定是心悦于你,我是想说,他一定不会喜欢女子。” 所以再结合他看宋拾安的那眼神,他怎么会不介怀,要是这李见尧不是一个喜欢男子的存在,那他会理解那是亲情。 但这样他不得不多想。 “所以阿砚之前才和他势必要争一个胜负?” 施砚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是默认了宋拾安的这个话。 “阿砚啊,在我这里,他就是一个待我好的兄长,要是他本身对女子没有什么兴趣,那我会注意和他之间保持正常的距离,但要是就因为这一点让我远离他,我做不到,阿砚,他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我认同的亲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这样,而是因为从小他就给我很多的关怀。” 第78章 宋拾安很大程度上是坚强的,但有些时候又是脆弱不堪的,他很珍惜对自己好的每一个人,他心里发誓不会让他们的付出白费。 现在施砚提出这话,他不会一杆子打倒施砚和阿兄,但他也有自己的立场,他喜欢施砚,对他的话会采纳,但不会因为这样就远离兄长。 施砚了解宋拾安,他伸手给他拢了拢衣领,“我知晓,要是你因为我的这些话就断绝和他的往来,那就不是我的拾安了。” “拾安啊,你只有一个李见尧的亲人,我也只有一个你,我不想看到你被人抢走,我…” 宋拾安看着施砚开始不知多错,甚至毫无安全感,他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别说了,我都懂,我们一直这样,绝不会因为谁而改变,我的承诺也会做到的,阿砚。” 施砚自从李见尧来了之后,他总有一种宋拾安会离开他的错觉,毕竟李见尧和宋拾安情感很是深厚,经不起李见尧有别的心思,他知道自己可以杀了李见尧,甚至可以在他的身上做手脚,把那些阴谋阳谋都用在他的身上。 一个李见尧怎么还是他的对手,但他不能这样做,他要顾及的不是李见尧身后的势力,而是顾及宋拾安,那个他已经放进心尖尖不允许有任何受伤的宋拾安。 安抚了施砚好一会儿,还被这人扯开衣领咬了好一会儿,他才算是被哄好。 “好了,等下阿兄探路回来,看到我这一脸的红晕,算怎么回事啊。” 施砚得了便宜后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要不是要去寺庙,我现在就给你嘴上咬肿,看你怎么见李见尧。” 宋拾安听后抬手准备打他,“施砚,你心怎么这么坏啊。” 施砚一个闪身躲避,“我施砚就是这么坏的,拾安现在才知道吗?” “不是,早就知道了,就是一个老狐狸,黄老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个狐狸,狡猾至极。” 施砚哈哈一笑,甚是爽朗,“那就多谢拾安的夸奖了。” 两人你追我赶的往前走,桑曲和南风照样跟在后面。 南风由心一笑,“幸好把殿下哄好了,不然主子的怒火我们可承受不起。” “我们主子很好哄的,只要稍微用点心,他就会很开心的很满足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带着了不少的心酸在里面。 第109章 膝盖旧疾复发 一个从小就渴望得到糖的孩子,就算长大后他身边尽是糖,但他还是会希望有人能给他一颗。 一如现在的宋拾安,小时候渴望得到关怀,现在的他强大,坚定,但也很想要有一个发自内心的关怀。 这恰好这个小要求施大人能做到,他真的为殿下开心。 李见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施砚正被宋拾安掐着后脖子,让他道歉求饶。 施砚傲气得很,一直不求饶,宋拾安冷哼一声,“施大人不怕孤的威压吗?” 不知道施砚说了什么,宋拾安脸色一红,有些急促的松开了施砚,“施砚,你没救了。” 施砚肯定说了什么让宋拾安忌惮的话。 他赶紧打断两人,“拾安,怎么不多休息?” “休息好了,阿兄,前面路可好走?” “前面都是石阶,好行走不少,我打听过了,顺着小路一直往前就是梅林,等赏完梅,我们再去庙中祭拜祭拜。” 宋拾安上前站在李见尧的身边,“好啊,阿兄,那我们快些走吧。” 等两人转身,他偷摸侧头对着施砚就是一阵警告,施砚却是宠溺一笑。 宋拾安的用意他知道,他的这些小动作他也知道,他笑着看着他的背影,不远不近的跟着。 只要确定他不会对李见尧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那两人接近一些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心里的压抑想法说了出来,他现在周身舒畅。 “哇!”宋拾安站在梅林的入口惊呼。 满山都是火红的梅花,竞相盛开,那场面甚是壮观。 鼻翼边是浓郁的梅花香味,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沉醉其中。 他回头喊,“施砚,快来。” 施砚一呼必应,迅速的来到他的身边,“殿下可喜欢?” “喜欢喜欢,简直太好看了。” “臣让南风摘点回去做成梅花茶。” 宋拾安点头,“那我让桑曲摘些回去做梅花酒给你。” 他喝不了酒,但喜欢喝茶,但施砚酒量可以,平时小酌两杯也很有意境,他喝茶,他喝酒,虽然不是同类,但他们心与心挨得很近,也成了一样了。 “拾安,我们走一走吧。”李见尧道。 两人就并排着往梅林深处慢慢走去,“拾安,这些年我都在想,皇后姑姑那样对你,我却一去和贡郡这么多年。” 他也是不久前才得到消息,皇后姑姑之所以被禁足,那是因为被皇上发现体罚折磨太子,双腿都要残废了,这才将人禁足的。 他心里有些自责,当时的他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家里抗衡,不能改变什么,他以为的是宋拾安长大些,皇后姑姑就不会这样了,谁知道不仅没有收敛, 相反的变本加厉起来。 “阿兄,不用自责,我很好,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宋拾安说着原地转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没吃药的缘故,这点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他一个没站稳,直接就往一边倒去,幸好他手快的抓住了一株梅花,这才站住。 不过膝盖处的疼痛确实越来越承受不住。 “拾安,怎么了?”李见尧焦急的问。 宋拾安勉强扯起嘴角轻笑,“无妨,旧伤复发罢了,休息一会就好的,我在那边坐坐。” 李见尧将人扶到了石块上坐下,就见他伸手去揉自己的膝盖,他问,“膝盖真的好不了了吗?” 宋拾安还是一笑,只是笑意中满是苦涩,“太医说好不了了,这旧疾时间太久了,现在能行走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宋拾安知道,自己这双腿在接下来会饱受折磨,虽然有施砚的药缓解,但这也只是缓解罢了,想要彻底变好,几乎不可能了。 李见尧经历过他整夜跪在小佛堂抄书的时候,现在他揉着自己的膝盖,面露苦涩的笑意。 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小小的身影,跪在案桌前,一盏极其微弱的烛火下,他忍着痛意的书写着,腿上是钻心的疼,手却不能有半分的抖动,不然要是写错一个字,整篇都会浪费。 “拾安,我…我不知道姑姑为什么会…”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宋拾安的疼痛了,宋拾安却还在安慰他,“无妨,我都熬过来了,会好的。” 但真的会好吗?李见尧不知道,但看他现在的难受样子,他心里揪着疼。 施砚本是想给两人一点单独叙旧的时间,谁知道看到宋拾安揉着腿坐在石块上。 他飞奔上前,甚至将李见尧往一边推了推,心急的问,“膝盖又疼了吗?” 宋拾安收起嘴角的笑,“有点,可能今早没有吃药的原因。” 施砚没有责怪他今天没吃药,而是小心的褪去他的鞋袜,把裤子推上去,露出淤青的膝盖。 “那药只是镇痛,要是不痛就不用吃了, 臣回京城就给你配其他的药。”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药膏,用手帕擦干净手,小心的蒯出药膏给他擦在膝盖上。 李见尧看着他那震惊人的膝盖,一时间忘记了被施砚推开这回事。 “拾安,你的膝盖…” “如少将军所见,膝盖旧疾严重,好不了了。”施砚声音有些冷。 拾安不是皇后的亲骨肉,但这李见尧却和皇后流着相同的血,他们是有血缘的。 他做不到不把对皇后的恨意转移到李见尧的身上,尤其是拾安膝盖复发的时候,他就想把皇后一刀弄死。 “阿兄,施大人的药还不错,我擦了就好的,不用担心。” 但李见尧知道,怎么会没事呢,那膝盖淤青得吓人,这些都是因为常年跪着导致的。 “姑姑她心好狠,拾安,这些年你受苦了,我…” 他不能替姑姑道歉,也不能替拾安讨公道,他心里很是烦闷纠结,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施砚轻柔又小心的给他擦药,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没有立场。 施砚的药膏里加了镇痛的成分,擦上没多久就会止痛。 所以施砚刚出门的时候带了很多的东西,现在都派上用场了,李见尧有些自愧不如。 照顾人的活他确实没有施砚做得好。 第110章 他同样介怀施砚 李见尧很是担心宋拾安的伤势,询问,“好点了吗?” 宋拾安刚缓过来,额头都出了薄汗。 他不想说话,但是阿兄这样关心的询问。 他还是勉强自己回答,“阿兄莫担心,没事的。” “殿下,这种时候莫要说话分神,本就痛得呼吸困难了,还要分心说话。” 第79章 这话虽然是提醒宋拾安,但真正的用意却在提醒李见尧,让他不要再多嘴的问。 眼看着这气氛越来越奇怪了,宋拾安看向南风,“南风,生火,烤肉吧。” 南风赶紧抱拳颔首,“是,殿下。” 上去和南风很快就把火生了起来,宋拾安坐在石块上,隔火堆有些远,施砚赶紧去找来一块石头。 “殿下,去火边暖和一下吧。” 膝盖的疼犹如万蚁钻心,痛得宋拾安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蜷缩在一处。 但他还是伸出手,施砚一把握住,随后很是轻柔的将人扶去了火边,还挑选了风向,让这烟不会熏着他。 施砚拿出水壶里的冷茶,放在距离火不远的地方温着,然后很自然的从包袱里拿出了各种的调味料。 这些调味料是他让桑曲准备着的,因为宋拾安喜欢吃这些新鲜的烤肉。 他也知道单独烤肉的话,并没有什么美味可言,所以这些调味料是最重要的。 他只要出门都会带一些。 李见尧以为他的包袱里除了茶水,伤药应该不至于有其他的了,谁知道这人竟然拿出了调味料。 南风的手脚很是麻利,很快的就把处理好的野鸡交给了施砚。 “爷,才开春,这野鸡不算肥。” 施砚嗯了一声,一边把鸡架在火边,一边对宋拾安道,“公子,这个时节的野鸡不算肥美,先将就吃些,等过段时间,我亲自去给你猎。” 宋拾安并不知真的喜欢吃什么肉,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恣意潇洒的生活罢了。 他喜欢在野外架起一处炭火,烤着现打的野味,看着四季交替,这便是人生的美好。 “无妨,这样就很好了。” 有火有肉有施砚,这不就是最最好的吗? 李见尧坐在他的身边,“拾安,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阿兄真的不用担心,这就是爱发作罢了,其实要不了命的。” 他这话本意是安慰李见尧,让他不要这么担心,但这话在李见尧听来确实极度的悲伤。 他这伤即便是要不了命,但他却要饱受折磨,他看到他这样难受,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上药都做不了。 因为他身边有了一个施砚。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施砚的确照顾得很好很好,他没有办法反驳,更没有立场说什么。 但他心里是很担心很担心的。 这个时候,李见尧唤来身边跟着的小厮,“去找点酒来。” 宋拾安有些意外,“阿兄,你知道我的酒量不好的,我可陪不了你。” 李见尧一笑,“不用你陪,阿兄自己喝。” 宋拾安在他的眼眶里好像看到了丝丝的苦涩,不过转瞬一逝,他想要确定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眼睛里的其他情绪了。 他只能任由着李见尧。 李见尧的人送来酒的时候,顺带着搞来的还有不少的下酒菜,宋拾安惊呼,“阿兄还是厉害,这才多少的功夫就把下酒菜都弄来了。” “想起来当年偷酒给你喝的时候了,你就以茶代酒,陪阿兄喝两杯吧。” 李见尧递过去筷子,宋拾安笑着接过,“阿兄,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过去吧,虽然坚信,但现在一路走来,也并没有让人损失性命。” 他的要求很低,低得只需要活着就行吗? 他心里很是心疼,他给他夹去菜,“阿兄没用,没护好拾安。” 这菜还没送到宋拾安面前的小盘子里,盘子中就突然的出现一只烤鸡腿,金黄的外皮看着让人垂涎欲滴,尤其是撒上椒面,还冒着油泡。 宋拾安侧头看了一眼施砚,这人总是这样,最好吃的地方总是会先给他,他是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吗?什么都需要照顾,连喝茶擦药这种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 “阿兄,我先吃鸡肉,这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李见尧有些讪讪的收回手,“好,拾安先吃。” 鸡肉很好吃,很新鲜,两只鸡腿,宋拾安一只,施砚一只,剩下的一些地方全都给了南风和桑曲。 而李见尧一口都没有捞到,南风桑曲啃着鸡骨头吃得津津有味,李见尧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心道,幸好自己让人买了酒菜,不然现在他是不是也要看着这主仆几人吃了。 他看了一眼施砚,正好这个时候施砚抬眸,两人碰巧对视上,施砚眼中没有害怕敬畏,他的神色甚至带上了蔑视。 他是不喜欢他的,这一点李见尧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但是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因为他在司礼监的身份,所以就觉得看不顺眼。 但现在他好像觉得,这施砚对拾安有些不一样。 他在和贡郡的时候就听说过,有些太监因为自己身残,再加上身处皇宫之中,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了依靠。 这些太监会对主子生出不一样的感情,不仅仅的尊敬甚至还出现了很多畸形的觊觎。 他不知道施砚是不是对宋拾安有这种感情觊觎,但他知道,施砚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他还没有说话呢,施砚率先开口,“少将军,你也想吃吗?只可惜这下官吃过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下官给你分点?” 李见尧看着他手里已经开始啃有牙印的鸡腿,冷哼了一声,神色瞬间沉了下来,“施砚,本将军警告你…” “阿兄,莫要和施大人计较,他这人喜欢开玩笑。” 李见尧不会被施砚的一两句话就激怒,但是宋拾安对他的一次维护就让他心里介怀。 对,他同样的介怀施砚。 施砚就像是一个跟屁虫,他现在连一些话都不好直接讲了,“施大人,帮我一个忙吧。” 施砚问,“少将军,帮什么忙?” “这酒味有些淡了,你帮我摘一株梅花我放在酒中饮用吧。” “少将军配有小厮,这种事情,轮不到下官来做。” 宋拾安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他看得出来,这李见尧是有事情跟他说,他开口,“施大人,不如也为我摘一株回去放在床头吧。” 施砚虽然不愿意现在离开,但宋拾安开了口,他只能答应,“好,那我现在就去给公子摘梅林中最好的一株。” 施砚一走,南风和桑曲也被屏退到远处。 “阿兄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李见尧摇头,“没有,就想和你单独待会儿,那施砚看着实在是碍眼得很。” “阿兄,施砚是我的人,这段时间要是没有他,我很多事情做不成,你们可能看不顺眼,但还请阿兄莫要放在心上,毕竟这世界上谁都做不到被万人喜欢,既然阿兄不喜欢他,就莫要看他就行了。” 他很维护施砚,哪怕这人是李见尧,他心里还是会偏向施砚更多一些。 施砚脾气确实很古怪,人看起来气场强大让人不适应,但这些他都不用改,既然别人不喜欢这样的他,那为什么不是别人改变。 李见尧不喜欢他,看他觉得碍眼,那你就不要看,他很直白的说着。 李见尧有些意外,“拾安和他已经如此的亲近了吗?拾安,他的心思或许不止是你,还有你身后的势力。” 宋拾安端着施砚为他倒的茶水端详,他问,“阿兄觉得,他要觊觎我的势力,可我一个这样的人,何来的势力?只怕是连活下去都困难,他有什么可图的?” 李见尧一噎,“拾安,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他会接近你做些对你不利的事情。” 他仰头喝下这杯温热的茶水,“阿兄,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施砚都不能被质疑,且不能被我质疑。” “拾安…” “阿兄离开京城这些年,应该也很不得已吧,我在皇宫备受折磨,我从未多言一个字,我甚至于在一个庶出的宋策面前都要被奚落,我是太子啊,大宁的太子啊,活成这般窝囊懦弱是因为什么?我想阿兄应该很清楚。” 宋拾安深吸一口气,“所幸的是,现在的我能够自我满足,不用仰人鼻息,自然也不用无故受罚了。” 他说的是皇后,李见尧自然知晓,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起。 “阿兄没有保护好。”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这一次阿兄回来不会那么轻易的回去了,我会和你站在一处。” 宋拾安听到他这样说却摇了摇头,“阿兄做自己就好,你喜欢带领镇守,你就去和贡郡,至于京城,我能行。” 李家和他势必要有一个活不成的,李见尧是李家他唯一的顾虑,但是要他就这样放过李家,那是不可能的,前世的深仇大恨,今生必须血偿。 “拾安,我是阿兄,就应当保护好你,以前我不能和父亲抗衡,但现在我有兵力在手,我可以帮你了。” 宋拾安还是摇头,他现在身边很缺人,但他不想利用李见尧,他对自己的好不能变成他胡作非为的利用,那样的他就不是宋拾安了。 “阿兄的心意我心领了,你就做你自己,我们还是兄弟,至于其他的,你莫要参与。” 第80章 李见尧看出他眼里的那抹坚定,那是在以前的拾安眼里看不到的,以前他都是逆来顺受,他教他要反抗,皇后姑姑能拿他怎么样啊,反正他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错,他母亲再生气。 再怎么惩罚他,也不会真的要他的命,母亲就算再怎么样都是喜欢心疼孩子的。 “拾安,有什么事情你莫要和皇后姑姑对着干,她现在的权势你抵抗不了,还有这母子哪有隔夜仇,虽然她做了不少的错事,但我相信她不会对你…” 话还没有说完呢,宋拾安一个伸手,将他往一边拉,他偏开半分的时候,耳边响起利箭划破冷空气的声音。 他立刻戒备起来,回头看去,梅林中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利箭扑面而来带着的风。 他将宋拾安带着躲在一株梅树后面,“拾安,你在这儿等着我。” 还没踏出去,宋拾安就拉住他的披风,“不用出去,我们多好就行,施砚会去解决的。” 不是他心疼李见尧,不想让他去涉险。而是施砚的人一直都在暗处隐匿着的,这里有人放暗箭,那很快就被会施砚的人发现。 要是李见尧上前去,说不准会发现施砚的势力,要是被李见尧怀疑他的身份有作假,那对施砚很是不利。 现在这皇后一挡只怕是最想吞下的就是这司礼监了,毕竟贵妃已经倒台,这宋策也扶不上墙。 之前站队宋策的人现在都纷纷转移目标,这司礼监却还在死死的坚持着,王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要跟着一个废掉关进冷宫的贵妃。 要是被李见尧知道这施砚是假太监,而且现在正在逐渐架空王奇的权势,那施砚就会很被动了,说不定这么多年的筹谋都会毁于一旦。 所以李见尧不能前去。 箭在耳边滑过,一棵树躲不下两个人,李见尧又要上前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拾安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在和贡郡我早就练出来了。” 他转身就要出去,宋拾安伸手去拉他,没有看到后面射过来的箭。 箭就这样刺穿了他的手臂。 他惊呼一声,李见尧瞬间回头,“拾安。” “阿兄不要去。”宋拾安咬着牙关叮嘱。 “好,我不去,我不去,这里危险,我带你去前面。” 刚准备转移躲避的地方,施砚就匆匆赶来,看到了宋拾安手臂上的箭。 他瞬间怒目,“少将军就是这样护他的吗?” 李见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很是自责,“我…” “施大人,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会吧,这箭上有毒。” 施砚来不及检查伤口,伸手护住了宋拾安,将人快速的往安全的地方而去,嘴里吹出一段口哨。 宋拾安听到这声口哨,就不担心后面的杀手了,因为施砚已经启用了最隐秘的那群暗卫。 第111章 另类审讯 箭直接刺穿了他的手臂,现在流出来的血已经是黑色了。 李见尧自责得很,“拾安,要不是因为我…” “阿兄,不要说这些,我没事。” “殿下这伤是为了保护少将军?” 施砚冷呵一声,“殿下真是一个好殿下啊,武艺还不如别人,就要保护别人,就这么害怕被人受伤吗?就算这样,也不要让自己受伤啊。” 他会岐黄之术,但并不是神医,他诊脉能知道他中了毒,但他不知道是什么毒。 他赶紧给宋拾安服下了解毒丹,但这伤口也得赶紧处理。 “不是这样的。”宋拾安想要解释一句,但施砚已经开始撕开他的衣袖,他只能闭上嘴巴。 施砚虽然不想相信,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宋拾安确实受伤了。 而本来骁勇善战的李见尧却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不管是谁,看到这样的一幕都会想不通。 而且这李见尧不是对宋拾安很好的吗?那他为什么就能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受伤? 施砚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想着,要是宋拾安在他的眼前被刺杀受伤,他不会原谅自己,不杀十几个人给他赔罪,他都不原谅自己。 伤口虽然不致命,但看着还是吓人。 李见尧想要上来帮忙,但却被施砚侧身一拦,“少将军把我支开,就是想要殿下受伤被刺杀,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再不离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施砚,我没有,把你支开这件事我承认,但你说我的目的是为了刺杀拾安,我们会这样做呢?” 宋拾安有些昏昏沉沉的,本想解释两句,但这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施砚冷哼一声,“就凭你是李家人,就凭这段时间,不止一次李家派人来刺杀他。” “少将军镇守和贡郡多年,你消息蔽塞可以理解,但你不会不知道殿下在深宫中过的什么日子,你不会不知道他从小到大都不得皇后的喜欢,现在他初入朝堂,做事谨慎,甚是谋虑,深受皇上的喜欢,坤宁宫那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放过他吗?” 施砚的接连质问,让李见尧回答不上来,施砚发现宋拾安已经昏昏沉沉的了,他喊了一声,“南风。” 南风很快的来到几人的面前,“爷,来人武艺高强,看来又是专做杀人买卖的杀手,小的先护送您们离开。” 南风要上前来背这宋拾安,却被施砚看了一眼,南风收回手,默默的扶着宋拾安在施砚的背上趴好。 施砚没有管李见尧,南风亦是,只有桑曲在离开时道了一句,“少将军,对方来势汹汹,还是快点离开吧。” 说完就跟在施砚的身后快速的离开。 李见尧转身,却不是跟着施砚等人的方向,而是恰好相反的方向而去。 当他看到现场的时候,满地的黑衣人残骸,死相惨重。 他又追了上去,却什么都没有追到。 “拾安身边有力的人这么多的吗?” 能这般快速的就把黑衣人解决,确实不是一般的势力或者暗卫。 拾安身边的那个南一看着步伐稳健,也不像桑曲那般只会一些皮毛,看来拾安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了,他就不用太担心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箭端详,这箭头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现在黑衣人已经解决差不多,他还要赶回去看看宋拾安的伤。 他赶回驿馆,只看到紧闭的房门,南风亲自守在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少将军,殿下已经服下药休息了,您等会儿再来吧。” 他只能转身出去,刚出去就见到施砚脚步匆匆的往驿馆最后面而去。 他心中疑虑,跟着上前,却没跟几步就被施砚发现了,施砚面色冷若冰霜,半侧着身子,“我以为少将军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这偷摸的功夫也不差。” 被讽刺的李见尧现在不想计较这些,“你要去哪儿?” 施砚也不瞒着,“审讯犯人。” “我跟你去。” 施砚讽刺一笑,“好啊,那少将军可要看清楚听清楚审讯的结果。” 在驿馆的后面一个稍显破旧的小院子里,摆满了不少的刑具,南风见到施砚前来,赶紧抱拳颔首,“爷,嘴巴卸了,取出了毒囊。” 施砚嗯了一声,扫了一眼被活捉回来的几个人,“把嘴巴安上,只要能说话就能,别咬舌自尽了。” “你们几个放心,落到我施砚手里,生不可能,死也不容易。” 南风听到施砚的话后,手一招,有人抬着椅子上来,施砚稳稳的坐着,南风开始审讯。 其实说是审讯是好听些,他上来不问一句,就是直接开打,手里的鞭子划破空中,发出咻咻咻的声音,夹杂着没入血肉的吱吱声。 “施砚,你不审讯吗?”李见尧叫他的人二话不说就直接打。 不问身份,不问来意,更不问他们受何人指派,直接开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审讯方式。 施砚眉眼冰凉一挑,“少将军不要多问,这就是施砚的审讯手段。” 他眼里尽是冷意,面无表情,气场强大到他都有些忍不住的愣住。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在拾安面前的他虽然也有会眼中带着冷意,但很多时候的他都不会这么杀意。 他准备要说什么,被打的其中一人就忍不住的开了口。 “我说我说!” 南风停手,回头看着施砚我,在等着他的指示。 李见尧觉得,这一下他肯定会问他们受何人指派,但他并未。 他只是声音毫无温度,慵懒又骇人的开口,“你想说,我并不想知道,你们那点消息我能瞬间查到。” 他起身,漫不经心的拿过皮鞭沾满了辣椒水。 “所以,好好想一想你们说的那点消息,能不能换得我手下留情。” 话毕,他一鞭子打在那人那皮开肉绽的肉中,辣椒水很辣,那人瞬间犹如猪叫,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李见尧从没见过这样的审讯,看着那血顺着皮鞭子飞出,落在他的披风之上。 第81章 施砚用鞭子活活将人打晕死过去。 “我不怕暴露我是谁,因为你们不说出对我有利的消息,休想得个全尸。” 这些人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但在施砚这般强大的气场之下,竟然开始胆怯了。 第112章 拾安不会没有阿砚 因为他们知道,施砚会真的只想折磨他们,会让他们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了。 他们不得不在心里思量,他们掌握的那些消息真的足够留下自己的全尸吗? 经过这样,主动权全部在了施砚这边了。 他不用费尽心思的去审问他们说不说,而是他们的消息够不够格。 施砚把手里的鞭子一丢,“来人,取箭来。” 有人递上箭,施砚眼神里萃满了毒,堪比此时箭上的毒药。 “殿下手上中了一箭,你们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解恨?” 几人一惊,难道现在他都这样了,还不算解恨吗? “都不说话是吧,那你们这四肢都别想要完整了。” 他手里提着箭,走向其中一起,在宋拾安中箭的位置用力一扎。 那人瞬间大叫起来。 “喊什么喊?被你们追杀的人到现在都还在昏昏欲睡呢!这就受不住了?” “把他们四肢都给我按照这样的力道扎下去,别留情,别收力。” 施砚冷眼看着所有人四肢都被扎穿,他继续道,“下一个。” 下一个刑具,活着将人的手筋脚筋挑出来,而且让你痛得想晕倒都不可能。 还有两人没有被挑脚筋,就赶紧喊出来。 “我说,我全都说。” “我们是接到京城的单子,还让我们淬了最最厉害的毒。” 施砚眼皮都没有挑一下,抬手让继续,很明显他并不想要这个消息。 “是京城坤宁宫的单子。” 这句话一出,他开了口,“好了。” “恭喜你们,可以留个全尸了。” 正好这时,有暗卫来报,“主子,殿下醒了,正在找您。” 施砚大步准备出去,李见尧也赶紧跟上,却被施砚喊住。 “少将军没听到吗?殿下在找我,少将军就在这里审讯犯人吧,我想少将军的铁血手段一定能把这结果审讯出来,刚才他已经说了,是坤宁宫,那就让少将军审讯审讯,是坤宁宫的谁,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对太子下手。” 他这话很明显就是怕你李见尧难堪的,这大宁的坤宁宫,能做主的是谁,他想这个问题随便一个黄口小儿都知道。 他自然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之前他一直在说坤宁宫和拾安的关系,其实他很不想相信这件事竟然是坤宁宫主使的。 但在施砚那样严酷的刑罚之下,没有人敢说谎话,所以这些人是坤宁宫找的,是毋庸置疑的。 他没想到的是,这皇后姑姑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狠心的对付拾安。 施砚离开,南风继续审讯,李见尧没有跟着离开,而是就看着南风审讯。 南风看他一直紧盯着那几个黑衣人,把手里的烙铁递给了他,“少将军,可要试试?” 他看着那块已经烧红的烙铁,伸手接过,慢慢的走近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 男人已经痛得喘着粗气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坤宁宫的单子,这一单我们几个还分析了,只有皇后能这样…” 话没说完他的烙铁就烫在了那人的伤口子上,伤上加伤,让人痛不欲生。 “不要以为你现在活不了就乱咬人,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你算的。” 那人实在承受不住,昏死过去,而李见尧还在猩红着双眼,难以平复自己的内心。 南风见他的手段堪比主子,赶紧上前拉着,“少将军,人留着还有用。” “你家主子不是说了吗,他不用这些人说他也能查到消息吗?那就全部弄死,让他们都尝尝备受折磨的滋味。” 南风心里腹诽,这少将军简直和主子一样,发起疯来让人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这人之前一直忍着,主子一走就暴露本性。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主子在。 施砚大步流星的推门进入,就见到宋拾安要准备起身,“拾安,莫动。” 宋拾安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没事,我起来走走。” “现在不能下地。”施砚上前扶着他。 宋拾安一笑,“为什么不行?我就是手受伤罢了,这腿还能行的。” 施砚却将他扶着坐在床榻之上,“那箭上有毒,我暂时还没有找到解毒的良药,所以你现在还不能下地,现在这毒药只是得到控制,我们现在就进京,去找更好的毒师给你诊治。” 宋拾安这才想起刺中手的箭好像是毒的,难怪他现在眼前有些雾蒙蒙的,起初他以为是他手上流血过多,所以现在气血不足罢了,没想到竟然是毒药造成的。 他伸出自己没受伤的手,看着那已经变粗不少的手指,“这毒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施砚摇头,“没有法子,不过我现在能够暂时控制住毒性。” “拾安,我审讯出来了。”他握着他的手。 宋拾安一笑,“你别跟我说又是坤宁宫派来的。” 施砚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果然是坤宁宫派来的。 宋拾安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心里一痛,“我宋拾安何德何能,竟然让那位接二连三的派人来杀我,她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我虽不是她亲生,但这么多年她无所出,按理来说不至于对我这般,就算是为了让我成为傀儡皇帝也不至于这般对待吧,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我是做了什么恶事,才让她这般憎恨。” 施砚觉得这时候的他太过脆弱,就像那瓷娃娃一样掉在地上会摔碎,他将人轻轻揽入怀中,“拾安莫怕,她不会有好报的,我为你报仇。” “她的错你不要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这个人恶毒善妒,虽然表面上装出贤惠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早就腐烂生虫了,拾安别担心,嫁给我,我不会让她那么好受的活着的。” 宋拾安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小佛堂那里还是没有找到线索吗?” 施砚不会瞒着他,“有点线索,但现在你还没有回去,我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我们回京,我陪着你去可好?” 宋拾安抬眸,看着眼前那个模糊的下颌线,“阿砚,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拾安不会没有阿砚的。” 第113章 阿兄听你的 施砚将人紧紧抱进怀中,再次的重复一遍,“拾安不会没有阿砚。” 宋拾安因为中毒的原因有些虚弱,施砚又给他细细的诊脉,确定这体内的毒只会让他这段时间身体酸软,视物不清,他这才放些心。 “阿兄在哪里?” 施砚一想到李见尧就来气,“在后院呢,让他审讯犯人,看看到底是谁派来的。” “阿砚,当时的情况你不知道,阿兄想要上前,我担心他会发现你暗中的势力,所以不让他前去,所以才会有我手臂受伤这一回事,你莫要牵连到他的身上。” 话虽如此,但施砚还是对李见尧没有丝毫的好感。 “让他知道知道你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也好,至少以后在需要他站队的时候,他不会道德绑架于你。” 施砚将人扶着躺下,他就坐在床沿边上,“拾安啊,你和皇后势不两立的,所以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一斗,而李见尧不仅和你关系亲厚,他还是李家的人,更是皇后的亲侄子,孰轻孰重,我想他应该明白。” “我担心以后他会因为皇后或者李家对你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所以你现在答应我,和他走远一些,不要受伤害了。” 施砚这冷静的分析很是正确,宋拾安也知道阿兄就算和他的关系再好,那不过是短短的情谊,在这个权势滔天的大宁,这区区的情谊又能抵抗得了什么呢。 “阿砚,你说得对,我会当心的,以后也尽量减少和阿兄的往来,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了,我回京后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走近了。” 施砚很满意宋拾安的态度,他不是拎不清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反而异常的冷静,施砚并不在意李见尧作为他的兄长,他在意的是李见尧作为兄长不仅有其他另类的感情,还会对他造成伤害。 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京城那边已经催了他很多次了,黄老也写信来很多次,最后他的结论就是,把那批学子给宋拾安,让黄老做好自己教授课程的本职就行了,至于其他的让他回去再说。 可能在决定把这些学子让给宋拾安的那一刻起,他就做了决定了,纵然有深仇大恨,纵然不应该和拾安纠缠不清,但现在的结果是,他离不开这个小太子。 他不仅温暖着宋拾安,宋拾安同样的也温暖着他,所以他离不开,舍不得。 第82章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但要让他现在就把拾安身边所拥有的一切都利用起来,他做不到,要是换一个人,他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这人是宋拾安,他做不到,他不想伤害到他半分。 南风没多久就来回禀,说是毒已经查出来了,但暂时没有解药,而指使的人是皇后,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少将军也在现场。 施砚问,“那少将军是什么神色?” “拿过烙铁就疯狂的虐待那些人,手段狠厉,毫不留情。” “我知道了,你让人准备即刻出发京城。” 郴州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完成,他和宋拾安这一次出来挺长时间了,还未到除夕就来的,现在都已经开春了,只怕是京城现在都已经草长莺飞了。 现在这审讯结果和证人也都有了,现在不回去,那皇后还能多蹦跶几日,没有必要让她多活几天。 李见尧知道宋拾安要准备回京了,匆匆赶来,见到宋拾安已经穿戴整齐,手里还抱着汤婆子,脸色苍白得很,目光无神的看着不远处。 他心口一痛,“拾安…” 宋拾安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他知道,那是阿兄。 “阿兄来了,快快坐。” 李见尧怎么坐得下去,他来到他的身边,“身体好些了吗?” 宋拾安一笑,很是温和,“好很多了,就是这余毒还未清理完,所以眼睛不太看得清,现在看阿兄还有一种朦胧的美呢。” 他的爽朗和轻松语气并没有让李见尧心里放松一些,反而的更加揪在一起。 “要不在郴州多养一养,这次回京城路途较长,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阿兄不用担心,有施大人在的,交给施大人。” 提起施砚,李见尧问,“拾安就这般信任施砚吗?” 宋拾安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任他, 不仅是因为我是太子,而是因为他从未对我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阿兄,我的态度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你也质疑施砚的话语,我身边的人就是你们两个,我不想连仅剩下的两个人都在互相的看不顺眼,互相的猜忌。” 他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堂堂大宁太子,身边竟然只有两个信得过且付出真心的人,这说出去不仅会被人唏嘘还会被人心疼。 谁家的太子殿下活得如他一样的艰难,不仅要处理朝事还要承受来自母亲的刺杀。 他点了点头,“好,阿兄听你的。” 因为有了宋拾安这些话,所以再出发回京的路上,施砚顺理成章的就和宋拾安一个马车,而李见尧骑着他的马儿走在前面。 虽然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想起拾安说的话,他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只是时不时的回头看着后面的马车,眼神不明,心里的情绪更是不明。 李见尧抵达郴州,又和宋拾安一同回京的消息传回了坤宁宫。 皇后正在给腐烂的腿上药,最近温度上升,她的腿不仅不见好,相反的还更加严重了,现在化脓的地方更多了,有些地方已经见了骨,但却没有见好转。 她现在已经在宫中寸步难行,这腿上的伤也不见好转,她也心情一直都不好。 “宋拾安只是轻伤?” 边上的老嬷嬷有些不敢回答,弱弱的回复,“是,娘娘。” “不过那箭上淬了毒,想要解毒不容易,就算没有被杀死,这毒也会毒死的。” “见尧那小子怎么回事?去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皇后对李见尧此次的反馈很是不满。 “多半是两兄弟许久未见,需要谨慎些行事。” 第114章 赵名儿没有走 皇后暂且相信了这个说辞,以前的李见尧镇守和贡郡,也会偶尔写信给皇后,信中不乏对拾安的提及,但她都是敷衍了事。 只是说要李见尧多多带兵,以后这些都是要交给太子殿下的,他现在多镇守一天,就是为太子殿下多打下一天的势力。 李见尧起初是相信的,不管是带兵还是治理和贡郡,他都是尽心尽责,心里一直想着的是,和贡郡坚不可摧的话,既不会被外国势力觊觎。 和贡郡百姓安居乐业的话,更不会有什么反心。 其实说到底,他这样做,都是因为皇后的那一句,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交给拾安的。 他基本没有回京,所以并清楚宋拾安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以为现在拾安长大了,皇后姑姑不会那般严苛的对待了,他应该过的挺好的。 但直到他来到了郴州,经历了这一次的刺杀。 所以他来到郴州从未给皇后去过书信,甚至于还把皇后暗中打探的人都给处理了,皇后得不到关于郴州的任何消息。 因为宋拾安受伤,所以路程上都是很慢的前行,施砚一直在马车中照顾,宋拾安一开始还能看清楚一些轮廓,这时间一长,他现在好像连轮廓都看不清了。 但他不敢说,害怕施砚担心,他听到施砚的声音,就转头看着他的方向,尽管只是模糊的一团,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 这毒不简单,就皇后的手段来说,一定不会找什么可以解的毒,所以他猜想这毒是解不了了。 施砚这么好的医术,他都只能把这毒控制住,现在眼睛看不见,周身容易酸软就是毒副作用了。 这日天气放晴,宋拾安精神状态不错,他说,“阿砚,我们快些赶路吧,我这伤口已经好了不少,这样慢吞吞的实在不舒服。” “拾安是想快些到京城吗?” “嗯,我想快些回去,然后把小佛堂的事情处理了。” 现在皇后已经造不成什么威胁,但他的生母还在皇后的手里,这件事还未做成。 “好,那我们就快些速度,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我感觉和在郴州时候差不多,一样的视物不清,一样的略微酸软。” 施砚一听,这和他预计的差不多,看来这毒暂时是压制住了。 施砚同意了加快速度,宋拾安后面的几日都尽可能的不活动,反正施砚和阿兄也都不想要他多活动,他就慵懒的躺在马车里,反正吃的有施砚,平时阿兄也前来跟着说几句话解闷。 几人抵达京城,宋盈德很是开心,这一次郴州的事情又再次的让他满意至极。 他现在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看重了,他让人亲自出城迎接。 可见对宋拾安的重视。 现在的满朝文武,都没有谁敢说一句不是了,就算真的有什么想法,也都只敢放在心里。 一个母亲受冷落后还依旧受宠的太子,这不是一般人,而且亲自处理母族的问题,没有一点的私心,做的漂亮非常,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宋拾安脸色苍白,在桑曲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他的手在披风下一直都抓紧桑曲的手。 只有桑曲知道,他们殿下越来越看不见了,他之所以想要快速的进京,也是先趁着自己的眼睛还能看清楚一些,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了。 宋拾安朝着众人开口,“孤多谢各位大人请来迎接,孤现在就去给父皇述职。” 有人上前一步,“殿下,皇上有旨,您此行辛苦,不用急着述职,休息好再去也行。” 但宋拾安不敢耽搁,“不必了,孤现在就去见父皇。” 宋拾安来到御书房,见到了宋盈德,宋盈德放下手里的折子,“脸色为何这般差?” “来的路上受了寒,还未痊愈。” “父皇,儿臣回来了,郴州一事已经全部查清,和朝中好几位大人都有牵连,儿臣已经整理成册,请父皇过目。” 老太监赶紧来接过他手里的折子,给宋盈德递过去,宋盈德要的就是这一份折子,这才是最终的利器。 “拾安辛苦了,快去让太医院的好好瞧瞧,这几日先休息,郴州的事情朕来处理。” 宋拾安抱拳俯身,很是恭敬,“多谢父皇为儿臣考量。” 宋盈德对他更是满意了,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宋拾安知道他不会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就比如他和皇后。 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 宋拾安这一句谢让宋盈德觉得他这个儿子聪慧过人,之前一直在坤宁宫里无所事事,看来都是受那毒后的耽误了。 “拾安和李见尧走得很近啊。” 宋拾安抬起头,“父皇,阿兄一直镇守和贡郡,极少回来,之前调查郴州一事的时候儿臣也担心他会和其中有所牵连,但调查的情况是,并未。” 这句话他不管宋盈德信不信,反正他只有这样一个阿兄,不会让他成为谁的牺牲品,更不会让他被谁利用或者忌惮。 宋盈德并不会因为宋拾安这一两句话就把李见尧剔除出来,只要是披上了李家的这身姓氏,不管是谁,都要被宋盈德调查的。 宋拾安拖着病体,在出御书房的时候没有人相扶,也是凭着记忆壮着胆子往前走。 第83章 桑曲在他出门的一瞬间赶紧扶着,小声的问,“殿下可有碍?”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无碍,赶紧回去吧。” 承风殿早就接到通知,说殿下回来了,桑成把承风殿里里外外的都给收拾了一遍。 他在院外等着,远远看到了桑曲扶着人走来,他赶紧上前,“奴才给殿下请安。” 宋拾安伸出手,却没有扶起来桑成,桑曲赶紧将人拉进小声的道,“殿下眼睛中毒,现在看不太清,莫要声张。” 桑成本就是感性的性格,一听这样,再一看宋拾安满脸的苍白,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桑曲,你走之前可是答应我的,说会护好殿下的,现在殿下…” “桑成,孤没事,小伤,修养几日就好,就是有些想念你做的饭菜了。” 第115章 需要暖床? 桑成一擦眼泪,赶紧扶着宋拾安另一只手,却被桑曲制止,“殿下手臂受伤的,不能碰。” 桑成这本来忍下去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殿下,奴才…奴才给您做好吃的,好好的养身子。” 桑成忍了好久才把要夺眶的眼泪忍了回去,他心里已经想好接下来几日的餐食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给殿下养好身子。 刚走到承风殿门前,桑成小声的提醒,“殿下,赵小姐前来了。” “她们还没有回去?” “除夕夜,皇上特地准许几人可以回家过节,再加上有殿下您的口谕,这姜小姐和谈小姐直接没有回来,只有这赵小姐在初三就回来了,好像回来的时候心情也不怎么好。” 宋拾安只看见一团身影,而且现在的他也想不起来这赵名儿是个什么样的长相。 赵名儿在距离他三步的距离处屈膝,“臣女恭迎殿下回京。” “平身吧,虽然已经开春,但这倒春寒还是要小心,莫要受寒。” 赵名儿再次俯身道谢,看到宋拾安的脸色有些不正常,询问,“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赶路奔劳罢了,休息两日便好。” 他在桑曲的搀扶下越过赵名儿,走了两步,他又回头,“赵小姐,为何还要来这承风殿?” 赵名儿一顿,“殿下,臣女…” 她扑通一声跪地,“殿下,还请殿下收留臣女,臣女无处可去…” “若是因为你在承风殿这段时间而被家里人误会的话,孤可以替你解释,你放心。” 赵名儿摇头,“殿下有所不知,尚书府并非外面看到的那样,臣女的母亲早忘,现在的府上被小妾当家,臣女要是回去的话,就要被许配给商贾之子,还要被评头论足…” 一个不受宠的嫡女,要不是一开始被皇上选中来这承风殿培养感情,只怕是也由不得她了,宋拾安觉得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子,比起他来更是艰难。 “这梅阁你想留就留吧,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桑成,不过孤有句话先说在前,孤留下你并不是对你有什么异样的情感,你也莫要在这承风殿做什么有的没的事情,要是被孤发现,立刻逐出宫去。” 赵名儿磕头谢恩,“多谢殿下收留,赵名儿一定谨记殿下的吩咐。” 她要的是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放眼朝堂,不管是嫁给谁,都没有这承风殿过得安逸。 她闲来没事也不会去打扰太子殿下,也不会和别人一样上赶着的去勾引殿下,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太子不是她能觊觎的,她甚至连动心都不敢。 承风殿虽然不算大,但留下一个赵名儿还是能做到的。 宋拾安并不在乎府上有谁,只要他们不来打扰自己就行,“去查一查这户部尚书。” 桑曲领命转身出去。 刚出去就遇到了坤宁宫的嬷嬷在承风殿门口打量等候着,看到桑曲出来,老嬷嬷赶紧笑着上前。 “哎哟,这不是桑公公嘛,回来了啊。” 桑曲很是纳闷,这坤宁宫的所有人,对待承风殿都是冷言冷语的,怎么这今天这样眉开眼笑的,一定有鬼。 “嬷嬷有事就赶紧说,奴才还要去给殿下取生活用品呢。” 老嬷嬷一听赶紧笑出声,“就知道殿下刚回来很多东西都稀缺,皇后娘娘让我来带你去取些上好的,到时候等殿下休息好了,让殿下去坤宁宫走走。” 桑曲一听就知道这皇后又要来折磨殿下了,她刚派人去郴州暗害了殿下没有得逞,现在又要让殿下去坤宁宫受罚吗? 现在的殿下早就不是之前的殿下了,以前是不得已必须忍辱负重,但是现在的殿下不说是在大宁说一不二,但至少现在的他坤宁宫也不敢随便得罪。 不然也不会让人前来这样好言相请,坤宁宫的上下什么时候有这般好的态度了。 “不劳烦嬷嬷了,至于嬷嬷所言,小的自然会禀报殿下,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我等做奴才的能决定的了。” 桑曲说完,直接一抬头,看都不看这老嬷嬷,直接离开。 桑曲这才算是真正的理解到了目中无人是有多么的爽。 而且这种优越感在他去内务府领东西的时候更甚。 内务府的那群奴才什么时候这般低声下气过,以前都是叫他小太监,对他都是一脸的不耐烦。 但凡他要是去要点什么东西,一定会被这些人奚落一阵之后才能得到一些劣质的。 这一次却大不相同,他还没有到呢,就有人前来接应,这前去之后,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亲自问他要什么,亲自给他准备。 都不用他说,准备的自然是上乘的好东西。 这一刻他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的喜欢权势了,这有了权势,就算他这样的小太监,照样的有人端茶递水。 但桑曲一刻也没有忘记在这内务府吃的瘪,没有忘记他和桑成在皇宫中所受的冷眼。 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嗯了一声,端着就要走,只是被人拉住,硬是要给他塞银子。 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现在看到太子受宠了,知道巴结了。 笑话,他现在不缺这一袋两袋的银子,他还真的不给这些人好脸色看。 “莫要乱来,我一介小太监,要是被人爆出去,我还怎么混下去?” 众人一看他是不准备收这些钱了,这就表明他还记仇,几人说了很多好话,但桑曲就是油盐不进,衣服听不进去的样子。 拿着东西,头也不回的回了承风殿。 一回去就赶紧把这件事给汇报了去,而桑成也在这个时候回来。 “殿下,李家夫人的寿宴就在明日,您是否要去?” “这种时候,我是一定要去的,桑曲,去找施大人来一趟。” 入夜,施砚前来,宋拾安单从脚步就听出了是谁。 “殿下,这么晚召见所为何事?” 宋拾安一笑,“还能为什么事?自然是需要有人来暖床了。” 这话是打趣,但却认真了,褪去衣衫,在床上躺好,而宋拾安坐在桌前。 第116章 和王奇一同治理司礼监 “拾安怎么不前来?” 宋拾安起身,摸索着上前,施砚突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一个翻身坐起来。 “拾安,眼睛是不是更严重了?” 宋拾安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点了点头,“是要严重些,这不就把你找来商量了吗?没想到这施大人这般不正经。” 施砚抓过他的手开始诊脉,动作虽然很是正经,但这话语可就不一样了。 “我哪里不正经了?一直以来可都是殿下不正经的。” 宋拾安脸色一沉,“一直以来?你怕是忘记了某些事情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回忆回忆?” 施砚摇头,“不用不用。” 说话的间隙,已经诊好脉,施砚问,“拾安想去你家的寿宴?” “嗯,我想去,明日会是一个局。” “我代你前去可好?” 宋拾安问,“你可有让我暂时恢复些许视力的药?” 施砚摇头,“没有,而且现在要是不对症的药只怕是对你的伤害更大,明日我就带你前去可好?” 施砚代他去也没有什么的,“好,明日你就亲自带我给舅母祝寿。” “拾安,小佛堂的事情你不要去了,明日我让大夫前来。” 宋拾安还想说什么,却被施砚打住,“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养伤,还要不要让这些人知道你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承风殿休息。” 施砚说得很是有理,当初他没有让人知道他在这郴州受伤一事,为的就是回京之后不那么被动。 “可一直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扛着,我担心…” “拾安是担心我会吃亏吗?你是不是忘记我施砚是谁了?” 他是没有忘记他施砚在京城的那些坏名声,但他只怕只一次也不那么容易的获得王奇的信任了,估计也不那么好走了。 不过既然施砚想要帮他,他也不会一直拖着这个病体去做什么,要是被发现可就不好了。 第84章 “好,那我就在承风殿修养,明日我就让桑曲传消息出去,说我回来后,风寒更加严重,不能受风了。” 施砚一脸心疼,替他把鬓边的头发抚顺,“莫担心,很快就会解决的。” 这一夜,宋拾安睡得很好,因为他倚靠在施砚的怀中睡得很安心,而施砚抱着宋拾安,却一夜未眠。 次日宋拾安醒来的时候,施砚早就已经移开,桑曲进来伺候的时候告知他,他已经按照施大人的吩咐把他染风寒的消息传了出去。 一大早就有人想来探望,但都被桑曲推了。 宋拾安确实也染了些风霜的,这身子不太爽利。 “昨日父皇让我好生休息,你今日替我把这封书信送去御书房。” 桑曲拿着书信出去,让桑成一定要好生的照顾好殿下,他很快就回来。 施砚代替宋拾安来到李家的寿宴,这招待宾客的任务交给了李见尧,当李见尧看到施砚前来,脸色一变。 “你来干什么?” 世人皆知,这司礼监和皇后不和, 那自然的和李家就是不和的,现在这施砚前来祝寿,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李见尧的语气改变以及神色不正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施砚并不在乎,在这京城之中,他遭受了各种各样的冷眼,他早就不在乎了。 “来者皆是客,更何况施砚是受人所托,少将军确定不欢迎吗?” 李见尧以为他就是随便找的借口,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让李家难堪膈应的。 “谁人让你来的?我李家不欢迎你。” 施砚一笑,朝着后面抬了抬手,南风把一整箱的贺礼放下,声音放大了几分,“施砚今日是受太子殿下所托前来给李夫人祝寿,太子殿下染了风寒,怕病气过给夫人,既然少将军不欢迎我,那自然也不欢迎殿下了。” “南风,将东西放下。” 南风明白施砚的意思,让人直接把这一箱子的贺礼放在了李家的大门口,然后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李见尧追上来,“拾安怎么了?” “少将军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 “是毒?”李见尧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小声的问。 施砚一笑,毫无温度,“少将军既然知晓为何还要这般排斥于他?你可知你今日一句不欢迎就彻底的划清了李家和他的界限。” 施砚又笑了一声,“不过现在李家就是皇后的人,本来也不会和他站在一处,何来的欢迎一说。” 李见尧不是这样的意思,他心里担心拾安,他没有想到这施砚竟然是拾安让来的。 现在被施砚拿捏到了,要是再次请施砚进去,李家的面子何在? “我晚些去看看拾安。” 施砚官方的神色一顿,“少将军还是不要去了,打扰到他休息就不好了。” “你还是在家好好的调查一下,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殿下这般下手。” 施砚扬长而去,只留下李见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回头看到放在院门口的红色箱子,赶紧吩咐人抬进去。 看热闹的人看不明白这李见尧和施砚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这施砚和宋拾安是个什么关系。 但是他们在李家参加了一半的宴会之后,就得到一个劲爆的消息,说现在的司礼监已经没有多大的作为,这和司礼监掌印年纪大有很大的关系。 太子殿下举荐施砚,让施砚和王奇一起治理司礼监。 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也不知道这皇上是怎么被说通的,反正现在的施砚除了手里没有这司礼监的大印,这在朝中宫中的职权和王奇一模一样。 而且还在很大的程度上比王奇还要多些,毕竟王奇已经身后无人,而施砚身后站着的是他太子殿下,这孰轻孰重谁都看得出来。 施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和黄老商谈事情。 “看来这小太子对你也是用情至深了。” 施砚心里有些急躁,他这样做就不怕被皇上猜忌吗?就皇上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样子。 “那件事情全部调查清楚了吗?” “全部调查清楚了,当年矿场是因为皇后的人中饱私囊,而皇上因为皇后家族势力大,所以对其包庇,推出了你祖父和父亲出来抵罪。” 第117章 没有见到宋拾安 黄老叹息一声,“当年的事情很多地方都是死无对证的,不然你这么多年的蛰伏也调查不出来,皇后手段很厉害。” 这一点施砚也是知晓的,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就是想要找到一些证据,现在这证据基本找到了,他却在迟疑要什么时候拿出来。 “你想什么时候把这件事爆出来?”黄老抿了一口茶问。 “不急,现在不是最关键的时候。” 黄老却不这样认为,他以为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现在不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吗?太子和皇后离心,在朝堂上已经和李家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和,现在正是好时候。” “可我现在不想。”施砚严肃的说着。 “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是想为了小太子?”黄老问。 “为了他,更是为了我。” 要是宋拾安不好了,那他也不会好的,所以说是为了宋拾安,但其实也是为了他自己,他自己现在什么样的心境他很清楚。 那就是报仇为祖辈翻案重要,但宋拾安也很重要。 “早知道你会陷这么深,当初我就不那么的支持你了。” 黄老一开始并没有把施砚和宋拾安的这段接触看在眼里,他觉得宋拾安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而施砚早就心肠冰冷,不会被宋拾安所惑的。 而且还有一个他想要同意两人走近的点是,施砚第一次这样和人接近,第一次见他嘴角的笑容那样的随性。 其实他很心疼施砚,因为自己的祖辈被冤枉,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甚至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能用。 但是他在遇到宋拾安之后,不仅会关心人,甚至心情也会不知不觉间好了很多,所以黄老一直不排斥他们两人的往来,是因为他知道施砚不是一个会为了这些感情而放弃自己做的事情的人。 但现在的施砚他觉得有点改变了,虽然大方向上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但现在很多事情的决策他不像之前一样的果决了,现在的他做决定的时候就会考虑宋拾安。 施砚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他自己会陷这么深,但要是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样会选择沉沦。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跟宋拾安走近这段时间以来,是他这辈子最最快乐的时光。 有宋拾安在他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坦然面对,和宋拾安走近之后,他觉得自己都没有那么暴戾嗜血了。 “这不是你反不反对的事情,我的事我知道轻重,就按我说的做。” 黄老问,“你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宋拾安并非皇后亲生,他现在和皇后已经势不两立,所以他注定和皇后是有所一战的。这个理由可行?” 黄老一脸的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施砚垂了垂眸。 黄老不敢相信,这小太子竟然不是亲生的,难怪两人现在在朝堂之上已经大打出手,开始斗法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施砚啊,这证据来之不易,可不能浪费了。” “我知晓。” 黄老也不多言了,这么多年来,他看着施砚长大,更是和他里外配合做了不少的事情,现在他在外面也培养起了不少自己的势力,他也不能管得太多了,毕竟适得其反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李见尧给母亲磕了头,招呼好客人后就前往承风殿想要去看宋拾安,他还带了宋拾安爱吃的菜和点心,可到了门口,却被桑曲给拦住。 “少将军,殿下已经睡着了,您要不明日再来?” 桑曲得到了施砚的通知,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能让施大人这样忌惮在意的,恐怕也只有他李见尧了。 “拾安身体如何了?” 生怕桑曲不说实话,又道,“你跟我说实话,拾安的身子如何了?” 桑曲想了想,“大夫前来看过了,暂时没有办法。” 李见尧心里一痛,“拾安现在情绪怎么样?” 宋拾安的情绪…自然是很好的,因为他现在就只需要在承风殿待着就好了,这就是他想象中的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生只过春夏秋冬。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施砚,他不用管太多,这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李见尧最后还是没有见到宋拾安,甚至于心情比来之前更加沉重了,没想到刚从承风殿出来,就被坤宁宫的人请去。 现在这种时候,他是极度的不想见到皇后的,毕竟宋拾安出现在那个样子都是因为坤宁宫。 但他不能违抗,更何况对方比较强硬,所以他只能来到坤宁宫,见到了皇后。 第85章 皇后衣着照旧华贵,只是这腿… 他规矩的心里,皇后嘴角荡起笑容,“见尧来了,快来姑姑这里坐。” 他坐在皇后的右下首,“姑姑,近来身体可好?” “你也看到了,这腿好不了了。” 皇后垂眸,一副愁容样子。 “姑姑莫要焦急,会好的,这宫中这么多的太医,一定会想出法子的。” “这腿本宫是不在乎了,本宫放心不下的就是拾安,不知道这次的郴州之行可顺利?见尧去郴州可看到他有什么困难。”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以为姑姑太辛苦了,一边要对施砚严苛教育,一边又很是心疼担心他。 但现在的他看到这一副样子,竟然无比的恶心,而且演技实在是拙劣,他现在一眼就看得出来,她不过是假装的掩面罢了,其实连眼眶都没有红一下。 他亲自听到那几个黑衣人说是受了皇后的指使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但现在看到皇后那毫无意义的表演,他瞬间就相信了。 也不知道拾安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回姑姑,拾安很是尽职尽责,没有发现什么,有困难他也是第一时间就解决的,能力很不错。” 听到李见尧这样一说,皇后的脸色瞬间不高兴了。 “难道就没有发现他和其他人走得太近了吗?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他真诚的摇头,“没有发现,而且拾安在郴州就受了风寒一直不见好,很少露面,但一直都跟在见尧的身边,更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第118章 全部交给施砚 皇后见旁敲侧击问不出什么,暂时找不到突破点,只能叫李见尧退下。 李见尧一走,老嬷嬷送上书信,“娘娘,宁安公主有行动。” 她赶紧伸手取过信件,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后忍不住的大笑,“好啊,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宁安还怎么解释。” “让人上奏给皇上就是,记住,不要安排和李家往来的人。” 坤宁宫这边消息一传出,南风就赶紧把这消息传给施砚。 施砚点了点头,“不错,这狗咬狗的戏码就要开始了,只要两人相互咬起来,小佛堂那边就着手。” 这是一个环中环,皇后以为自己调查到了宁安的消息,所以想对宁安出手,殊不知这消息是施砚让人放的。 宁安也有自己的人,只要皇后出手,她一定查得出来,查不出来也没关系,他会在暗中帮忙,到时候两人咬起来,那就能放心大胆的进入坤宁宫。 其实想要进入坤宁宫并不难,但想要让人不知不觉的进入还要把人带出来,那势必要先把皇后的眼光移开,让她不能一门心思的就在坤宁宫。 他是一个擅长计划的,他很缜密,但这一次的计划他想了好久,才想到这样一个尽可能争取更多时间的办法。 这天夜里,他摸黑来到宋拾安的承风殿,就见到宋拾安躺在躺椅上,仰头看着天空零星的星宿。 只是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却无法聚焦,他知道他现在已经看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在想什么。 他慢慢的走近,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宋拾安听出是他来了。 他轻微的开口,“来了?” “来了。”他回答一声后坐在他的边上。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坤宁宫和宁安咬起来了,我准备去小佛堂。” 宋拾安叹息一声,“我现在是不能跟你进去了,不然只会拖你的后腿,而且我还什么都看不见。” “无妨,你就在承风殿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宋拾安嗯了一声,随后忍不住的叮嘱,“阿砚,王奇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此次我这般在父皇面前举荐你,他肯定会怀恨在心的。” 施砚赶紧宽慰他的心,这都受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他啊,他能打能杀,主要是没病没痛的,再怎么样也不用他一个病人记挂着,他心里会心疼的。 “不用担心,王奇这些年手脚也不干净的,他之前因为我升职一事确实酸言酸语过,但现在的他怕是滋生擦屁股都来不及呢,没有闲工夫管我的。” 宋拾安很是好奇,问,“你到底拿了王奇什么样的把柄啊,这么多年感觉你从来没有忌惮过王奇。” 施砚附在宋拾安的耳畔,低声的说了一句。 宋拾安震惊的坐起来,“可真?” “那宋策岂不是…” “所以只要这个消息爆出来,宋策就会彻底的失去机会,甚至还会连命都保不住。” “那这个消息一出,这司礼监可就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施砚嗯一声,“所以王奇那边不用担心,而且坤宁宫那边也不用担心。” 他没有收回自己的动作,继续俯身在宋拾安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洒在宋拾安的耳畔,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宋拾安衣袖下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握了起来,回京路上,因为他受伤,路上施砚一直都在照顾他,回京之后更是因为不能被人发现,两人其实很少这般靠近的。 “拾安,我替你想了个法子,不如你去护国寺住一段时间,对外就说是替皇上祈福,等我把京城的情况安排妥当,时局稳定了,你再回来。” “护国寺的后面我让人建了一座小院,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很是适合养伤,正好去那边比较好治疗。” “那这京中你可能把握?” 施砚轻笑,那股温热的气息再次洒来,“拾安不用担心,阿砚可以。” 他不是别人,他可是施砚,是阿砚啊。 “好,我明日就递折子,把这件事告知父皇,然后就启程去护国寺。” 等施砚在他这里待了很久之后才不舍的离开,宋拾安等人一走,就让桑曲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筹谋,几乎身家性命都准备妥当。 让南一在他出宫后送给施砚。 他为了他在皇宫之中肯定要面临很多的危险,他把自己掌握的所有都交给施砚,也是表明自己要和他站在一起的决心。 宋拾安本以为自己提出去护国寺的话需要费点口舌,谁知道宋盈德直接答应了。 宋拾安后来才知道,现在的皇上已经叫做得没有时间来管他了,现在朝堂之上你参来,我奏去的,根本一刻都不停歇。 宋拾安不知道怎么的,出了皇宫之后,他一身轻松,好像这身上的所有重担都卸了下来,其实他很不喜欢这里的生活,更不喜欢自己一个太子的身份。 宋拾安走后的第二天,李见尧才知道他已经去了护国寺,届时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找他,因为现在皇后已经决定要和宁安撕破脸皮了,宁安已经查出了皇后暗中摆了她一道。 这口气宁安怎么能咽得下去,只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所以对她的事情不上心,现在要查起来,还真的找不到什么致命的点来对付皇后。 但这宁安找不到,不代表施砚找不到啊,施砚浅浅的透露了一点消息给宁安,宁安就大做文章,让李家现在都有些不便于说话了。 皇后勃然大怒,“这宁安真是不要脸,本宫不找她,她主动找来了,那就不要瞒着了,她在封地私造武器的事情上奏上去。” 皇后是准备放大招了。 也正是两人斗法都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施砚带着几人趁着夜色摸进了皇后的寝宫,这天晚上的皇后很是气愤,一边是没有痊愈的腿,一边是难以对付的宁安,她心情很不好。 所以她让人给她煮安神汤,她虽然睡不着,但是必须睡,不睡怎么有精神对付宁安呢,而且她要对付的人不止宁安。 “宋拾安去了护国寺,是为了什么?查出来了吗?” 老嬷嬷摇头,“回娘娘,没有查出来,殿下每日就是诵经抄书,没有其他可疑的行为。” 第119章 腹背受敌,艰难活着 皇后嘲讽一笑,“在本宫的小佛堂诵经抄书不愿意,非要自己送去护国寺,我说宋拾安是个没脑子的,就是个没脑子的。” 这句话一出,南风只觉得周边的温度降了很多,明明已经开春暖和了,但现在就跟寒冬腊月一样的。 因为他们主子此时的脸上尽是冰霜。 “爷,可要属下上前?” 施砚一抬手,“不必,且等她蹦跶几日,她喘气不了几天了。” “既然他想要去这护国寺祈福,那就先让他好过两日,先对付宁安,这宁安最近是太猖狂了。” 宁安已经暗中对她的不少人不少势力下手了,仗着她现在被禁足不能有什么大的动作,所以在宫外对她的人出手是丝毫不顾及。 但她并不在意,毕竟这伤人嘛,最后一击才是最致命的,这最后一击在什么时候出,是很有讲究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现在必须韬光养晦。 “让你们查的人查到了吗?” 老嬷嬷俯身,“找到一个生辰八字都合适的,而且长相上与娘娘也有些相似。” 第86章 皇后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好,很好。” 喝了安神汤之后,皇后很快就睡着了,老嬷嬷都有些纳闷,今天晚上的皇后娘娘入睡得很是快,几乎这安神汤刚喝下去一盏茶。 她就已经抵抗不住这睡意了,既然皇后都睡着了,她们也要赶紧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休息,不然要是皇后醒过来,她们要忙的就会更多了。 坤宁宫逐渐平静下来,所有的烛火都熄灭了,施砚和南风对视了一下,两人从屋顶的阴影处跳下,落在皇后寝殿的门前。 “爷,这机关就在皇后的房中,这段时间其他的地方都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绝对就在她的卧房。” “等会儿找仔细些。” 两人推门进入,动作上没有太过的隐蔽,因为这皇后现在就算挪动她都不知道。 几人在房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施砚把眼神移向了皇后的床榻,几人赶紧上前,将皇后一把提起来。 施砚亲自上手,很快就在这床头的枕头下找到一个凸起来的东西,往下一按。 床往两边收缩,露出一条黑漆漆的阶梯。 “果然,这小佛堂那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的线索,原来是在这里啊。” “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南风,跟我进去。” “爷,还是属下下去吧。” 施砚摇头,率先上前,“我必须亲自前去。” 宋拾安有多惦记这小佛堂,他就有多想亲自下去,他眼睛看不见不能亲自前来,这已经是让他感到遗憾的了,他必须亲自进去。 顺着漆黑的台阶一直往下走了好一会儿,出现一个小房间,当南风把蜡烛放好后。 里面的样貌显现在几人的面前,这间逼仄这小房间里,什么味道都有,地上还躺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 有光亮的燃起,那人艰难的撑起手,“怎么?皇后娘娘腿受伤了还放过我?”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她撩开自己的头发,看到眼前陌生的面庞。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十几年,她总算是见到了陌生的面孔了。 “你…你是谁?” 施砚惯常心硬,但看到眼前这个女人,还是心口一痛,这是拾安的生母,被皇后关在这里狠狠折磨十几年。 起初他不太相信这人还活着,毕竟皇后做事很谨慎,不可能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说不定早就把人杀了。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捉弄人,其实他没什么菩萨心肠,他在进来的时候还在心里想着,他不希望在这里找到什么人,他希望给拾安找到一个地方而已。 因为他不想他看到这样的一幕。 女人腿筋被挑了,估计是担心她会跑出去。 身上的衣服都快不蔽体了,身上还有刚愈合的伤口。 南风赶紧递上披风,施砚上前,女人胆怯的往后退,“别过来!” 施砚停顿了一下,“我是来救你的,受人之托来救你。” 女人根本不相信,“不可能,我全家都被皇后杀了,只留下我一个,还有谁会来救我?” 施砚蹲下身子,“所托之人叫宋拾安。” 女人双眼瞪大,很明显这个名字让她惊诧万分,施砚把披风给她披上,动作很是轻柔。 “可能你不知道宋拾安是谁,但你放心,你不会有事了。” 女人呆愣着任由施砚将人抱起来,缓缓的往台阶上去,越往上女人越是不敢抬头,一直缩着脖子。 施砚脚步上放快很多,很快就出来了。 “南风,将毒烟放进去。” 南风领命。 外面放哨的人赶紧迎上来,“爷。” “把皇后提上去,然后把这药撒她腿上。” 这人的伤以后就不要好了,既然心思这样狠毒,折磨人这样的凶狠,那也要让她尝尝这到底是什么滋味。 施砚将人带到一处最安静安全的冷宫,“夫人,你先洗漱一下,稍后我会让医者给你诊脉,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我就守在门外。” 他刚准备转身,衣袖被女人抓住,“宋拾安呢?我要见宋拾安。” “夫人不用着急,殿下现在在宫外养伤,没在宫中,夫人先洗漱,明日就送你出宫。” 施砚出来后,让南风连夜去调查这人的身份,他站在破败萧条的院中,仰头看着天边忽明忽暗的月亮。 拾安眼睛要是看得见就好了,至少现在这轮月亮,他也能和他一起看到了。 他们虽然身份悬殊,但都是可怜人,都没有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现在所拥有的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的打下来的,极为的不易。 他现在只要你静下来,就会想起那个逼仄的地下牢房里,摆满了各种折磨人的工具。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女人很快就收拾好,穿上干净的衣服,一头秀发湿哒哒的垂在身后,还在滴着水。 她把施砚叫了进去。 “请问一下,宋拾安可还好?” 知道她是宋拾安的生母,施砚没有隐瞒,“很不好,腹背受敌,艰难活着。” 第120章 前尘往事 这几个字像是利剑一样的将女人的心瞬间破开,她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以为…我以为我已经这般配合了,皇后应该能善待一点他,毕竟他也需要宋拾安,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心狠,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的错。” 女人说着说着就泪流起来,很是伤心,施砚本就不善于安慰人,准确来说,是他没有安慰过除了宋拾安以外的第二人。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他是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最为妥当,好像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聆听,默默的聆听。 他递上手帕,女人感激的眼神看过来,然后接过手帕,擦拭着这流个不停地眼泪。 “我叫方柔,本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一直兢兢业业, 就想着到了年岁后出宫找个人嫁了,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我存了不少的钱,就等着以后出宫能做点小本买卖,养活自己。” 施砚一边听女人说着自己的往事,一边打开食盒,拿出热茶和清粥。 她在坤宁宫根本不可能有吃的,只是偶尔一点的给一点泔水吊着这性命。 所以现在给她吃什么对她都有伤害,只有这米汤能稍微的吃一些,等人稍微缓和回来,才能慢慢开始养身体的事情。 女人看着那碗白白的米汤出神。 “可在我觉得好日子就要到了的时候…那年的除夕夜,皇后多喝了两杯,皇上就宿在了皇后处,半夜皇上说口渴,我本就在值夜,所以进去伺候,谁知道皇上…” 这一段对方柔来说是很痛苦的,因为皇后很是强势,她连宫里那些被册封的妃子都不被她喜欢。 自己身边的大宫女被皇上宠幸,那就更让她不能呢过接受了。 皇上后来要册封方柔,毕竟被临幸过一次,但皇后却说舍不得方柔,对她来说,这方柔就像是妹妹一样。 她提议把方柔留在她身边,以后姐妹相称,皇上本来对这方柔就没有多少的好感,之前那一夜更是因为酒精作祟。 所以也就同意了皇后的这一提议。 方柔在后来一直被折磨,被殴打,被做脏活累活,某一天突然晕倒在了皇后的面前,正好太医前来请平安脉。 太医稍微一诊脉,发现方柔怀孕了,皇后这下子更是勃然大怒了,她嫁给皇上多年,一直没有子嗣,这方柔才承宠一晚上,她就有孕了,她怎么能不嫉妒。 本来她是要弄死方柔和肚中的孩子的,可谁知道这个时候,宫中有妃子传出怀孕了,而且这胎像像是儿子,这一下可吓坏了皇后。 要是她作为中宫一无所出,那这皇后的位置只怕是保不住了,在加上家族那边也施加压力,说要是她再不能怀有龙嗣,就要送族亲中的妹妹前来,巩固这李家的权势。 她不得已,留下了方柔,只是留下来后,就把方柔软禁了,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说人死了。 而她也对外宣称怀孕了,这下皇上高兴不已,她也一直装作怀孕直到方柔生下一个男孩。 皇后抢占了这个男婴,有了嫡子,成功稳固了皇后之位,只是皇后生性喜欢嫉妒,她一边折磨方柔,还不解气,还从小就开始对宋拾安各种精神上的折磨。 听到这里,施砚算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方柔也喝了小半碗的米汤,“宋拾安…太子殿下现在好吗?我在那里面时不时的就听皇后提起太子殿下,她估计担心我会寻死,所以经常在我耳边提起他,说她怎么折磨我的孩子,怎么罚他,他是怎么想得到她的一句夸赞等等。” 施砚越听心里越是难受,方柔的泪又再次的流下来。 “夫人,现在你出来了,皇后现在也逐渐自身难保,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恩人,你送我走吧,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方柔,殿下就是殿下。” 第87章 施砚有些佩服,方柔只是一个宫女,但这头脑情绪,谋略竟然比很多人都要强。 她刚才的那句话就是在表明,她不见宋拾安,不想让他太子殿下的身份被质疑,说实话,要是她抚养宋拾安,一定不能成为太子,既然现在已经贵为太子,就不能因为她这个身份而受影响。 她想要离开,甚至不忍宋拾安,就是为了宋拾安。 “夫人这般为殿下着想,你可知殿下也是这样的,他早就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一直为了救你和皇后明争暗斗,他被皇后的人追杀下毒,现在眼睛已经看不见,因为不能亲自来接你,他很是遗憾自责,你现在要是离开,你想一想,他还是多伤心啊。” “而且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孩子长成什么样子吗?难道就不想听他唤一声母亲吗?” 她想不想听其实施砚不在乎,他只是想让宋拾安见到她, 毕竟宋拾安心里最最牵挂的就是她了。 他没有娘亲,所以就很想宋拾安能有一个娘亲喊,甚至是陪在身边。 他的拾安这半生已经很是艰难了,以后可都要开开心心的。 方柔还在思虑着,施砚看了一眼窗外,“夫人,你小憩一会儿,等会就带你出宫。” 施砚转身离开,带人出去的事情不用他亲自去做。 南风焦急的跑来,“爷,王奇让你去坤宁宫看看。” 王奇现在和他一样的权势,所以一直在给他小鞋穿,施砚一直都忍着不发。 今天一早,皇后大喊大叫的醒过来,说这腿太痛了,痛得都昏厥了好几次,但这坤宁宫现在在禁足中,根本不被重视,来的太医也很是敷衍。 这不,皇后的人来到司礼监,让他们去瞧瞧。 王奇本来可以拒绝的,但他就是想看施砚忙得脚不沾地费力不讨好了。 大家都知道现在太子和皇后不是一条船上的,施砚又是太子一党的,这下他就等着看好戏呢。 施砚却一点不在乎的前往坤宁宫,皇后的腿伤又是血又是脓的,看着很是恶心人。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但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如此的严重了。 “施砚,你赶紧给本宫叫院正来,给本宫叫院正来!” 第121章 暗中帮助 “皇后娘娘,太医不是在的嘛?为什么非要院正来?依我看你这腿并没有恶化啊。” “施砚,你一个太监,你管到本宫的头上了是不是?本宫说恶化了就是恶化了,你竟然拿敢公然与本宫作对。” 皇后的腿折磨的她已经毫无耐心可言,尤其是现在看到施砚一个太监也敢在她面前自称我。 以前这司礼监在王贵妃那个贱人手里的时候,她就看不顺眼,现在这司礼监可以说有一部分是在宋拾安手里了,她就更加膈应了。 准确来说,她现在只要听到司礼监就想到宋拾安,看到施砚这张脸更是想起宋拾安。 她心里那个恨意是无法释放的。 但现在的施砚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何尝的没有恨意。 要是这个女人不那么嫉妒心重,不那么的心思狠毒,那方柔就算生下皇子,也只会是一个毫无竞争力的皇子。 可就算没有任何的竞争力,没有任何的依仗,但那样也好,至少拾安是快乐的,至少他身边是有母亲陪着的。 他现在不是说因为没有母亲而和宋拾安感同身受,相反的,他是因为和宋拾安一样有同一个仇人而分外的愤恨。 “皇后娘娘要是有这精力还是好生休息吧,我施砚是一个太监不假,但现在的事实是你就算是皇后,也不能对我一个阉人做什么。”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来人,快来人。” 但她身边那几个忠心的老婆子已经被外面的人控制着,现在她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尤其是现在坤宁宫在皇上那里几乎是禁忌。 “娘娘还是好生的修养着吧,说不定这腿还能养好呢。你放心,这太医是不会来坤宁宫的,你让人刺杀亲儿子的时候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报应吧。” 最后一句说完,施砚转身离开,在门口还道了一句,“皇后娘娘腿伤属于旧疾,不需要另外换太医,让以前那个太医继续诊治,所需药材必须报来司礼监。” 外面的人抱拳,“是,施大人。” 皇后拿起手边的茶盏朝着门边扔去,奈何自己的力气过小,茶杯在地上碎成几瓣,也没能打到施砚。 施砚一周,皇后越想越生气,唤来身边的人,“去地牢把那女人带上来。” 她的腿现在越来越严重,她是下不去收拾那个女人了,但要就这样放过她几日的轻松,她是不让的。 “娘娘,直接带出来吗?”老嬷嬷有些迟疑,这样直接带出来,人多眼杂的,要是走漏了什么风声,可就不好了,这可是瞒了十几年的秘密啊。 “直接带出来,将嘴巴堵上不出声音就行,本宫今日就是要看着她在我面前生不如死。” 一个心里极度扭曲的人,她承受了一点的痛苦,就想要百倍千倍的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虽然这样不能减缓她的痛苦,但她就是想要折磨自己心里憎恨的人。 其实真的说起来,这方柔和她有多大的仇?好像没有,而且她从一开始是挺信任看重方柔的,毕竟这人做事比较有章法,而且嘴巴严。 在这满是危机的皇宫中,她需要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可谁知道这样的人有一天会和皇帝搅和在一起,还一次就有了身孕。 她最是想要的东西,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得到,这对她来说不就是莫大的讽刺吗? 所以对她来说,这方柔就是不能留的。 只不过后来她在心里孕育了一个天大的计划,所以才会有方柔的一条命。 后来方柔如她所愿的生一个儿子,她更是把这个弥天大谎越撒越大。 她并不在意这个谎能不能瞒下去,她现在就是要把这方柔带出来狠狠地折磨一番,这样或许就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她在这软榻上半躺着,看着人从床榻下去,只是下去一炷香还没能见人带上来,她又叫了一人进来。 “你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老婆子颔首上前,却在床榻上吓得摔倒,“娘娘,她好像死在台阶上了。” 而刚才凑近一些的这个老婆子也瞬间流出鼻血来。 “快些下来,这里面有毒。” 老婆子赶紧连滚带爬的下来,将床榻关上,心有余悸的看向皇后。 “屋把解毒熏香点燃放进去。”皇后冷静的吩咐。 这里面一直好好的,怎么会有毒呢?难道有人进来过? 这个认知让她很是诧异,要是有人进来了,那她这么多年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她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她这个最大的秘密。 她一定要赶紧进去看看方柔那个死女人可好在里面。 解毒的熏香扔进去好久好久,她才让人再次的进入,毒素太强了,即便是解毒熏香熏了这么久,但进去的人还是出现了口鼻出血,甚至是吐血的征兆。 进去的人出来禀报,里面只有一个老嬷嬷,没有见到方柔。 “到底是谁?是谁?”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地方只有她身边的人知道,而且就算她受了伤,也一直在这卧房之中养伤,绝对不可能有谁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做。 “去查,去给本宫细细的查。” 这时候有人提议,“娘娘,方柔丢失莫不是和您的腿伤严重有关?” 这一句惊醒梦中人,她狠狠地一拍桌子,“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方柔这死贱人和宁安有所接触吗?” 这问话自然是没有人能回答上来的,但现在的皇后已经认定她这腿和宁安脱不了干系,现在越来越严重也是宁安暗中做鬼,所以这方柔的丢失肯定和她有关。 “绝对不能让她查出什么来,给本宫把暗卫找来。” 老嬷嬷忍不住的提醒,“娘娘,现在坤宁宫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的,要是现在去找暗卫,只怕会被人大做文章。” “本宫不管,本宫现在就要宁安死,宁安活着一日,本宫就不得安心一日,快去!” 施砚在出宫的之后得到皇后被激怒的消息,他轻轻一笑,满是嘲讽。 “既然现在坤宁宫被人盯着不方便皇后行动,那就暗中帮助一二,让她顺利的联系到暗卫并且帮助她接下来的行动。” 南风点头,“是,属下知晓。” “方夫人可送出宫了?” 第122章 方柔见到宋拾安 “得到消息,已经送去了护国寺。” 施砚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南风手里的缰绳,一个潇洒利索的翻身上马,直接朝着城外而去。 现在的施大人在京中可是很有话题性的,一直以来他都被人以为是王奇的走狗打手,谁知道现在攀附上来太子殿下,人家摇身一变,变成和王奇平起平坐的司礼监主事了。 第88章 而且就现在两人的身份背景来说,王奇已经不足为惧,王奇倚靠的王贵妃已经不能有什么厉害的举动了,而且那宋策现在一直禁足在三皇子府上,一直没有被皇上记起来。 以后多半也就是这样了。 有人说施砚是命好,之前是因为有王奇的护着,自己也是不要命的帮王奇做事,后来又遇到刚准备积攒人脉的太子,这样一来,肯定会被重用。 也有人说施砚不过是一介打手,现在不过太子需要,如有一日太子登基为帝,身边有的是可用之人,到时候是绝对不会要他这样一个宦官的。 外面的传言是什么样的施砚并不在乎,宋拾安也不知晓,因为现在的他身边跟着桑曲桑成,他就在护国寺后面的小院子里养伤。 白日里就让桑曲装扮成他的样子去护国寺诵经祈福,他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痂,感受不到痛,只是这眼睛吃了不少的药,还是没有好转。 宋拾安站在院中,感受着夕阳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眼睛看不见这段时间里,他的嗅觉和听觉越发的灵敏了。 这时候能闻到院中不知名野花的香味,也听得到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这小院子周围都被施砚安排了暗卫,想要接近除非有他们的防水,所以能靠近这座院子,一定是自己人。 他虽然对这些脚步声很是陌生,但他却不意外,也不害怕,他一如刚刚面朝夕阳的方向站着。 “殿下,主子吩咐,带个人来见您。” 宋拾安点了点头,“是谁啊?” 他没有听到回答,倒是听到一阵抽泣声,他听出来了,是个女子的声音。 “这位小姐,您是…” “我…我是方柔。”方柔泣不成声,她总算在苦熬十几年之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他长身而立,俊朗非凡,一身月白的衣袍站在夕阳下,整个人染上一层金光。 方柔觉得现在的他和皇上年轻的时候一样好看,虽然她心里对皇上不敢有任何的觊觎,但是那样高贵的男子,谁都会忍不住的侧目驻足。 现在的宋拾安和宋盈德年轻时候的气质很是相像,方柔心里一暖,此生能在见到他,她心里很开心,很幸福。 “你…您是方柔?”宋拾安有些不相信,方柔这两个字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被他记在心里最深处。 只可惜现在这名叫方柔的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他看不见。 方柔再也忍不住,哭泣出声,“是,我是方柔。” 虽然明白两人的关系,但她不敢贸然的承认这份血缘关系,她这么多年备受折磨还能精神正常,就是一直在告诫自己,就算这皇后再怎么折磨,她也不能疯,她要等着自己儿子变好的那一天。 现在她被救了,这腿虽然废了只能靠人扶着,但她已经心满意足,至少看到了亲生儿子的样子。 宋拾安扑通一声跪地,声音悲怆,“母亲!” 两个字让方柔彻底的憋不住自己的哭声,挣脱两个暗卫的相扶,扑上前,抱着宋拾安。 “儿啊,我的儿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前世的宋拾安知道有生母的存在后一直苦心筹谋,但最后得到的还是母亲的一具破败的尸体。 现在母亲不仅活着,还能听他唤一声母亲,他激动地去触摸母亲的手臂等,检查是否受伤。 “母亲可有受伤?可有看过大夫?” 方柔点头,“母亲看过了,施砚给母亲找过大夫,都是一些旧伤,不碍事,倒是你…” “母亲不用担心,这不过是毒素尚未清除罢了,会看得见的,拾安一定会看见母亲的。” 暗卫将两人扶起来,其中一人禀报,“殿下,夫人的腿被挑断了脚筋,不能行走。” 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现在听到还是会愤恨万分。 “皇后,我将与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方柔赶紧握住他的手,“殿下莫生气,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最最好的了,皇后势力盘根错节,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没有完全的把握,莫要与她正面交锋。” “夫人说得在理。”院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宋拾安站起来,“阿砚,你回来了。” 施砚一笑,快了几步上前,他说的是你回来了,让他听在心里很是舒服,就像是这里是他们的小家一样,而他像是外出挣钱养家的男人,而他是在家等候的… 后面的字眼不能说,因为这是对拾安的不尊重,他想说是小媳妇,但他不是女子,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他就是他自己,他是男子,他是宋拾安。 “回来了,今日感觉如何?可以坚持吃药扎针?”施砚每次一开口就是询问这些。 要是他不按时吃药,或者嫌弃那些药太苦涩,他一定会柔着声音哄着他吃药,然后递上一块饴糖。 “你什么时候去救的母亲,怎么没和我说?”宋拾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可施砚觉得,这什么问题都没有他的身体重要,继续问,“可有吃药了?” 桑成这时候站在一边赶紧开口,“回大人,殿下今日可还没有吃药呢,殿下说这药是在不容易下咽,又咸又臭的。” 桑成现在也学会告状了,宋拾安虽然看不见,但还是侧头眼神警告桑成,不过桑成现在可一点都不害怕宋拾安了,因为殿下总是不听话。 只有施大人能让他听话,所以他们现在有什么时候,拿捏不住殿下了,只有告诉施大人,让施大人来拿捏殿下,殿下一般都是很乖乖听话的。 “没有的事儿,桑成说的不对。”宋拾安赶紧解释。 第123章 早就是一家人了 施砚知道他不喜欢喝那些药,也没有生气,反而对桑成道,“去把药热一热端来,我伺候殿下服用。” 然后施砚伸手将人扶着坐下,“身体最重要,这些药虽然难以下咽,但拾安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施砚的话宋拾安无法反驳,反正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想喝的药,在施砚面前,好像就变成这样,心里排斥,但嘴上就是无法反驳。 两人接触这段时间,其实很大程度上已经把对方当成另一个不能达到的自己了。 就像施砚骨子里没有温润,所以他和宋拾安在一起之后,他会下意识的对他温柔,对他好,甚至超过了所有。 哪怕因为宋拾安而改变有些筹谋多年的计划,他也愿意,毕竟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宋拾安已经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一部分了,甚至堪比生命。 而对于宋拾安来说,他喜欢施砚,喜欢他身上的那股不服输,喜欢他身上的狠劲儿,那是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学会的。 两人在一起,契合度很重要,而要想在一起时间长,相守一辈子,那需要的就不仅仅是一刹那的心动。 那一刹那的心动仅仅维持一段时间,想要长久的长相厮守,所需要的就是不断地磨合。 宋拾安听施砚的话,把他喂过来的药全都喝完,方柔才敢说话。 说实话,能活着出来她已经很是感激,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她能和自己亲生儿子相认。 她眼睛里一直都是热泪盈眶的,看到儿子现在成这样子,心疼得很。 她的命已经很是辛苦难熬了,没想到儿子也是这般受折磨,一个大好年华的孩子,就看不见了,越想心里越难过。 “母亲,莫要哭泣,我们现在应该大笑,因为你还在,就已经足够好了。” 他重生后的两件大事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报恩施砚,救出生母。 现在就差报仇了,但有施砚,他并不担心这些事情。 其实很大程度上,宋拾安之所以愿意将所有事情交出去,他是抱着不看不管的心态的。 这个太子他并不是那么想要,而且他只想要看到百姓安居乐业就好,至于谁管理朝政,这大宁朝姓什么,他根本不在乎。 其实关于施砚隐瞒身份进宫他虽然不知道真实的原因,但他也是大概猜到一些的,要是他没有野心或者什么阴谋,不可能在王奇手下那么久,甚至留下一个如此暴戾的骂名。 但他不愿意深究,不管施砚有什么新仇旧恨,他都不想管,甚至于有种放手随他去做的感觉。 哪怕这大宁改名姓施,他好像也是能接受的,但前提是该收拾的人都得到该有的报应,那才算是他功成身退。 “是母亲没用,不仅没能保护好你,还让你承受许多的苦楚,是母亲的错。”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这样,更何况方柔本就是宫女,能心志坚定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宋拾安心里很难受,明明应该热泪盈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他心里很痛,但就是一点泪意都没有。 施砚感觉到很不对劲,以前的宋拾安虽然不是动不动就感性的性格,但至少在他喝醉酒或者有感动的事情的时候,他是很容易被引起共鸣的。 第89章 但现在他表情很痛苦,但一双眼睛照旧无神空洞。 “拾安。”他握住他的手,轻声的唤着。 宋拾安一笑,很是自然,“阿砚,跟我说说现在宫里的情况。” “现在宫里应该乱成一锅粥了,皇后应该也发现夫人不见了,我让人混淆视听了一下,她估计已经把这笔仇算在了宁安公主的身上了。” 宋拾安一听,满意一笑,“还是阿砚厉害,计划如此周全,全身而退。” “只可惜,我现在看不见,不然我是真的想亲眼看着她是如何的暴跳如雷,想看看她是如何的嘴脸。” 施砚别的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眼睛的问题,他看不见了,心里肯定不好受,底下的人照顾得再细致也不可能有自己看得见的好。 “拾安,你放心,我会找更好的医者给你瞧的,一定会好的。” 这毒一直排不出来,所以只能压制在体内,施砚也知道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办法,但他没找到解药。 他甚至已经让人在江湖上寻找这种解药,还把那个接单杀人的组织全部灭了,但还是没有得到解药,这段时间他也只有在宋拾安身边的时候能镇定一些。 “无妨,我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了,现在反而听觉嗅觉很是灵敏,也算是一种好事了。” 看宋拾安丝毫不在意这眼睛,他更是对皇后恨入骨髓。 宋拾安不放心方柔的身子,让大夫再次里里外外的做检查一遍,确保除了一些旧疾之外就是皮外伤,宋拾安这才放心。 “母亲,我会为您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您先养着,等我这边全部安全安定了,再将您接过来。” 方柔也深知自己不仅不能帮他做些什么,甚至还能因为她在这京城而更加危险。 她悄无声息的离开是最好的。 “好,母亲知道,不用找人服侍,我只想回到家乡去就好。” 施砚却不这样认为,“夫人,您不能留在京城,但也不能回家乡,这两个地方都容易被人发现,容易被人拿捏住,殿下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他眼睛又没有好,必须万无一失。” “您放心,我的人会安排好一切,您会很安全的。” 方柔只能点头,“好,那就有劳你了。” 施砚轻笑一下,“夫人说什么谢呢,我和拾安患难与共,早就是一家人了。” 方柔在坤宁宫关了十几年,自然很不了解现在的风气,听到施砚说一家人,还以为两人是兄弟之间的感情。 “还是要谢谢你的,要是没有你帮着拾安,我不知道拾安还要吃多少的苦,请受我一拜。” 方柔还没俯身就被施砚一把扶起来,“夫人,这是折寿我了,您是我的长辈,只有我拜您的道理。” 第124章 见面礼我已经给了 这话一出,施砚似乎想到了什么。 “夫人,不如这样吧,今日趁着您在,我和拾安给您磕个头,以后我就跟着拾安一起叫您母亲可好?” 宋拾安有些不解的抓住了施砚的手,施砚轻轻回握这来缓解他的震惊不解。 方柔点头答应,“有你们在,我方柔福气不浅。” 施砚赶紧扶着宋拾安,在方柔的面前跪下,施砚很是积极,磕头的动作很是标准,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心地很诚。 方柔伸手要将两人扶起来,想着找点什么给施砚作为见面礼,但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连这一身衣服都不是自己的。 她有些尴尬局促。 多半是亲生血缘的关系,宋拾安就是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他虽然看不见母亲此时的表情,但他还是嬉笑着凯欧。 “母亲不用给他什么见面礼,您的见面礼,我替您给了。” 他回头面向施砚,虽然眼神已经没有任何的温度,但施砚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对,夫人,拾安已经给了,他给过见面礼了。” 而且那见面礼,是他最最喜欢的。 桑成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三人吃了一顿晚饭后,方柔就被暗卫送到更加安全不会被发现的地方了。 至少现在的方柔不能被皇后的人发现,不然这嫁祸给宁安公主的计划就不能继续进行了。 方柔知晓现在宋拾安的处境,也想要宋拾安尽快的报仇,毕竟皇后对她来说,也是血海深仇。 这十几年,她身上旧伤未好,新伤不断,皇后不仅折磨她的肉体,还企图折磨她的精神。 每一次她在面临崩溃要疯的时候,她都立刻冷静下来。 皇后既然要留着她,那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终有一日她要看着皇后从高处坠落,摔成肉泥。 皇后很少给她吃食,仅仅那一点吊着命的水和吃的,都被她节约了再节约。 她每次痛得受不了想要一死了之的时候,她就告诫自己,她死了就死了,那皇后的罪名就无人知道了,她不要就这样轻易的让皇后坐享其成,那是她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 哪怕不相认,只要能看一眼,她也算是能瞑目的。 她就是用这些信念一次次的坚持下来,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年,现在终于有盼头,终于能看到皇后从高处坠落,她无比的想要见到。 方柔离开,小院子只剩下宋拾安和施砚,宋拾安靠在施砚的肩头,由心的说了一句,“阿砚,谢谢。” 施砚将人揽入怀中,“想要说谢谢,不如来点实际的。” 宋拾安一笑,“好啊,正好我母亲欠你的见面礼也一并给了吧。” 宋拾安主动跨坐在他的腿上,伸手就去解他的束发。 他喜欢施砚披着头发的样子,喜欢摸着他的头发的感觉。 “拾安,你确定吗?” 宋拾安环住他的脖子,“我问过大夫了,适当的放松很有必要。” 说完又脸色郑重了几分,“大夫说了,要适当,你可能遵从?” 施砚声音沙哑了好几分,“大夫说的自然是要遵守的,我一定只适当,一定。” 随后手上用力,将人托着抱了起来,朝着屋里的软塌而去。 眼睛看不见,有些东西更能感受得到,眼睛好的时候,会下意识的用眼睛去感受,眼睛看不见了,他现在就是用心去感受。 感受到他从未有过的快乐,从未有过的速度,从未有过的喜上眉梢。 本来要求施砚适当的,但最后好像一直不满足的是他。 可能是心情好了,这心里的大事解决了,还有可能是他真的想给施砚见面礼。 事后,宋拾安趴在施砚的身上,把他的头发一点一点的绕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 “京中局势可还能把控?父皇是什么态度?” “拾安放心,我尚且能够控制,皇后和宁安相互攀咬,皇上势必要舍弃一个的,就看最后谁更能胜出了。” “阿砚觉得谁更能胜出?”宋拾安问。 “我倒是觉得,狗咬狗,两败俱伤。” 宋拾安勾起唇角,看来施砚和他的想法一样,虽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他们想要可不只是这么一点点,宁安不能留,皇后自然的也不能留。 但这两人都不能用宋拾安或者施砚的手除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皇上的手。 虽然这借谁的手两人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两人心里的最佳人选都是皇帝。 “阿砚,你放手去做吧,不管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我现在想要的就是报仇,只有报仇。” 施砚有些不明白,问,“那皇位呢?” 宋拾安嘲讽一笑,“那个位置,苦多过乐,我宋拾安只要能报仇,想要的人在身边,那个位置还不如我现在倚靠的胸膛舒服呢。” 把这大宁皇位看得还没有他施砚的胸膛舒服的人,他宋拾安是第一个。 宋拾安是懂怎么撩拨他的心的,不需要太多的华丽的辞藻,只需要这样很简单的一句,他就会热血沸腾。 “拾安,你这样说我可是会骄傲的。” 宋拾安在他的唇上落下很轻的一吻,“阿砚,你可以骄傲,我让你骄傲。” 想起前世的施砚,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那是何等的威风,那身朝服上面就差绣上金色龙纹了,现在这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得到一句好听话,就说自己可是会骄傲的。 怎么一个人能反差到这地步啊。 宋拾安是不了解,不明白,不然就拿前几日的施砚来说,他以为施砚是去忙活朝中大事了。 其实他是手握利刃,去灭了一个江湖的组织,他下手快准狠,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见人就杀,在他面前,多呼吸一下都是他的过失。 这些人接了皇后的单子,去刺杀宋拾安,还下了毒,那这一个组织所有人,包括门口喂的狗他都没有放过。 那一夜,他杀红了眼,不是仇恨太深,而是血液太多,染红了整张脸。 他在灭了那些人之后,脱下的外衫都在滴着麻线一样粗细的血。 第90章 第125章 想见李见尧 那些画面宋拾安不可能知道,也许知道了也不会相信,因为他面前的施砚温柔又可爱。 会哄着他吃药,会偷摸着捏他的耳朵,因为他知道这是他最为敏感之处。 反正在宋拾安面前的施砚,爱笑会闹,是个有温度的人。 宋拾安的心愿完成了,这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这接下来的几天,施砚也都在小院子陪着他。 起初这护国寺还会有来打探的人,想来看看这宋拾安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还在这样关键的时间里选择来护国寺起伏。 而且皇上为什么会答应?这不仅朝臣不理解,其实宋拾安也有一些不理解。 宋拾安突然想到这一点,放下手里的书卷,问施砚,“阿砚,你说父皇为什么会同意我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来护国寺?” 施砚敛了敛神色,“多半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宋拾安细细一想,“我觉得不太对,父皇虽然一心为民,但他对权势看得很重。” “我觉得父皇肯定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了解的。” 施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把今天南风送来的消息说给他听。 “皇后派人去找宁安公主的麻烦,宁安公主受伤了,现在多半就在这皇上面前哭诉呢。” 宋拾安有些惊诧,按理来说,皇后虽然阴险毒辣,但谋略应该不止这么一点点,现在她最是忌讳出手的时候,怎么会这么蠢的要出手呢?是担心宁安没有她的把柄,所以上赶着送把柄吗? 他看不明白,这重活一世,虽然很多人都和前世他的记忆里差不多,但其实也有很多的不一样。 皇后的确是一个筹谋深沉的人,但她经过腿伤一直未愈,多次刺杀宋拾安未果,且这方柔还不见了这一系列事情的接二连三的发生。 她现在已经算是自乱阵脚了,她已经开始有些不管不顾了,已经一门心思的就想要弄死宁安,想要为自己报仇。 其实要不是有施砚的人暗中帮助,就凭她现在,早就暴露了。 不过宁安公主受伤一事,还是让宋盈德重视起来了。 现在他最主要的是要把李家的权势收回来,他对外表现的是,这些权势会给太子宋拾安,但实际上这权势最终是谁的,还说不准呢。 反正总结来就是四个字,君心难测。 “所以现在皇上已经是存了心思要弄李家了,这几日李见尧也一直想来见你,拾安,你和他惯来亲厚,你若是想要见一见他,我来安排。” 这件事正是他想要说的,这么多年来,他只有在阿兄的身上感受到过亲情温暖。 “我见一见他,有些事情我不瞒着,我相信他的判断,要是他还是决定站在家族的一面,那我…” 宋拾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要是李见尧知道了真相觉得他并不是他的表亲,那他会不会… 他不敢想那个结果,毕竟对宋拾安来说,李见尧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虽然在他心里的位置没有施砚那么重要,但毋庸置疑的事他依旧在他心里,是占据了亲人最重要的一个角色。 “拾安放心,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李见尧如何选择,我都站在你的身后。” 被人无条件的支持,宋拾安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他伸出手,和施砚十指紧扣。 “阿砚,我想过这样的日子,没有争斗,没有权势,我只想一个简单的三餐四季,有你有我。” 这样的日子施砚也想要,只不过有些事情你一旦踏了出去,想要收回来是很困难的。 但他还是不忍心让他心里难过,他附和着回答,“会的,很快就会的。” 李见尧在次日一早就来了护国寺后面的小院子,有了暗卫的允许,他进来很是容易,他看到这座小院子,很是震惊。 他一直以为拾安就是在护国寺祈福,没曾想这护国寺的后面还会隐藏这么一座小院子。 而且还用了不少的一级暗卫在暗中守护着,要不是得到允许,估计连一只鸟儿都不能飞进来。 宋拾安眼睛看不见之后,就喜欢站在院中感受微风拂面的感觉。 他听到一段陌生的脚步声,这小院子里能进来陌生人的话,那就说明施砚的人是已经得到首肯的。 “阿兄,是你吗?”宋拾安开口询问。 李见尧站在来到院门口的脚步一顿,赶紧扬起声音回答,“是阿兄,阿兄来了。” 宋拾安伸手摸索到放在石桌旁的木棍,慢慢的试探着往他的方向走来。 李见尧确定,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大步上前,扶住了他的手,“拾安,这…” “毒素排不出来,眼睛看不见了,彻底的看不见了。” 他说的很是轻松,但李见尧听在心中却尽是沉重酸楚。 “不会的,不会的,这几日我也找了不少的大夫,我让他们来给你诊治,一定会有法子的。” 李见尧无法形容他心口的酸痛,他只能一直重复着不会的这几个字。 但他也知道,这几个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两人坐下,宋拾安一脸的平静,似乎在这小院子里住着,他的心情还比之前好了几分呢。 他浅笑着给他倒了茶水,尽管洒了不少出来,但他也坚持自己动手。 他的回答是,“我眼睛看不见了,我总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吧。” 李见尧伸手擦了一下那快要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 “不会的,以后阿兄照顾你好不好?” 宋拾安一笑,“阿兄,你名字你我的立场不同,离我注定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来宽慰我了。” “今天让你前来,我也是准备对你和盘托出,我们之前的亲情我不会忘却,我也一直会把你当成我的阿兄,但立场家族权势面前,你做任何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拾安,你知道阿兄与你亲近,与李家根本没有多少的感情,我这么多年去和贡郡镇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知道这些年你在京城之中受了不少的苦,我也没有办法让你放下。拾安想做什么就去做,阿兄也都支持你。” 第126章 李见尧的选择 最难得的是两人都想要为对方考虑,不管对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不会介怀,甚至在心里都会对这个决定保持支持的态度。 这个就是很难的了。 宋拾安就知道阿兄一定会这样说的,就他的性格来说他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两人都要对对方着想,那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那就只有是,敞开心扉,把心里要做的事情说出来。 “阿兄,我今日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我身上的秘密。” 李见尧嗯了一声,仗着宋拾安现在看不见,他的眼神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 甚至于那眼眸中的爱慕之色都要溢出来了,他一直深情的看着他。 “阿兄,你知道为什么皇后会从小就这般对我严苛以待吗?” 虽然现在这种场合提起皇后有些不合适,但李见尧还是说出自己的见解。 “皇上后宫妃子众多,且每个都能承宠,皇后也是担心失去宠爱,或者说是怕失去嫡子东宫这个位置,所以对你异常的严苛,多半是想要你成才,谁知道用力过猛。” 这应该算是不知情人士的最为合情合理的解释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亲生母亲对亲生儿子这般严苛是不是不对劲?” 李见尧也觉得这样的做法是不对劲的,甚至他从未在皇后的眼中看到对拾安的任何一点母子之情。 “我和皇后并无血缘,所以皇后从小对我多加的管教,并不是想要我成才,只是单纯的想要在我身上泄愤罢了。因为我的生母曾是她身边的大宫女,她用了一辈子都没能怀上父皇的子嗣,而我生母一次承宠就怀了孕,她不仅把我生母囚禁于暗牢十几载,更是对外宣称我就是她的儿子。” “将我一直居于她身边,不让我接触到多的东西,一言不合就罚我跪在小佛堂,或者就是无穷尽的抄书,因为小佛堂之下,正是关押我生母的暗牢,皇后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也的。” 李见尧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从未想过拾安不是皇后的孩子。 他震惊,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宋拾安也不催促,反而继续道,“皇后对我和我生母坐下的罪行我会一笔笔的要回来。所以阿兄,李家与我为敌是迟早的事儿,你身为李家的子孙,我不想和你刀剑相向,因为你是我阿兄,即便没有血缘,你也是我的阿兄。” “阿兄,我不会对你出手,也不会让你受伤,只求你再我出手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太过莽撞,也不要大闹,可好?” 李见尧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这双眉眼他盼望了好多好多年,他从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幻想,以后的大宁,他就是稳坐朝堂的天子。 第91章 他就是为天子打下基业,守护疆土的将军。 即便两人没有任何的戳破心事,他也愿意就这样一辈子陪着他,用他的一生来镇守这大宁,宋拾安的大宁。 他从未想过这天下要不是宋拾安的,他还会不会继续没休没止的保护,他还会不会一心只为大宁的疆土担忧。 他不知道,因为他从未想过。 “拾安,我…” “我也有一件事想跟你坦白,我虚长你几岁,从情窦初开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放进了我的心里,我有一时间故意冷落你,故意不去宫中找你,更不去小佛堂看你,是因为我要确定自己的内心。” “最后的结果是,我对你的感情超越了兄弟亲情,我对你起了觊觎,起了邪念。” “但我从始至终都未想过要做点什么,我只想护着你的江山,看着你登基为帝,我们能一起携手共创一个盛世的大宁,可…” 之前施砚说李见尧对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从他的角度看来,这李见尧对他一定是有其他心思的,但是他觉得施砚就是醋了,见到他和人走近一些就开始醋了。 但现在听到李见尧亲口这样说,他心里还是很惊讶的。 “阿兄…我…” 李见尧一笑,“拾安,我心悦于你,但从不想要什么,甚至于要不是现在时机碰巧,我绝对不会表露出来,既然你和皇后,和李家终有一战,我夹在中间只是为难,我明日就离开京城。” 这是他的选择,他不会帮着李家对付拾安,更不会帮着拾安来对付李家,他夹在中间要做一个决定很困难,忠孝和情义对他来说一样都不能割舍。 那他只能选择离开,只能选择放弃,放弃李家,放弃拾安。 “阿兄,谢谢你,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阿兄。” 李见尧明白他只会把自己当成阿兄,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猛然的痛了一下,差点没有缓过气来。 他想要再次伸手去触摸他的眉眼,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做这样的动作。 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拾安能否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施砚吗?” 宋拾安坚定的点头,“是他,只有他。” 李见尧忍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为什么?凭什么是他?” “阿兄,你可知有人会为其中一人默默付出一辈子?你又可知有些人的深情从来不展露,我无法跟你说出我心里之人为什么是施砚,但我能告诉阿兄,只能是他。” “拾安,施砚这个人心机绝不亚于任何人,你跟在他身边要多留心眼,但凡他要是有点什么异心,你莫要心慈手软,更不要让自己受伤。” 宋拾安知道施砚不会这样做,但面对阿兄的劝告,他还是认真的听着,“好,阿兄叮嘱,拾安知道了,要是施砚对不起我,我定会亲手收拾了他。” 李见尧叹气,“到时候一定要告诉阿兄,阿兄哪怕是排除万难也会来帮你的。” 这一句,已经不关乎心悦,而是两人之间的亲情,兄弟之情了,他虽然得不到宋拾安内心最深处,但他知道宋拾安心里是有他的,这不就足够了吗? 他在小院子待了多久,施砚就在护国寺待了多久,他给拾安空间,不让他为难,他愿意给李见尧一个告别的机会。 第127章 收拾王奇 直到天色变暗,李见尧才从小院子出来。 彼时的施砚已经和护国寺的方丈下了好几盘的棋,南风前来汇报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句。 方丈却知道他心不在此,“去吧,你心不在这棋局上,我多留你也是徒劳。” 施砚俯身行礼告辞。 一日后,京中传来消息,说李见尧少将军和父亲大吵一架,反对家伙总给他安排的婚事,甚至还得罪了女方, 他父亲一气之下打了他,他也负气离家出走。 听说走的时候一样都没有带走,只着里衣,赤着脚。 施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道了一句,“就这一点,暂且让我佩服。” 李见尧其实算不上一个对手,因为他光明磊落,他对拾安不止是觊觎之心,还有兄弟亲情。 所以在对付李见尧的这件事情上,他是没来由的正直,至少没有让他的那些暗卫出手,也没有使出什么龌龊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愿意正直的去面对李见尧,是因为他有这样的自信,他知道拾安不会被李见尧给勾去。 施砚把李见尧这个决定送来小院子的时候,大夫正在给他扎针,虽然基本没有什么作用,但施砚不会放弃的。 宋拾安问大夫,“这眼睛多久能好?” 大夫看了一眼院门处的施砚,“殿下莫急,你现在这段时间需要先养好身子,之后才能解毒,莫心急,这个毒素会排出来的。” 宋拾安一笑,他是不相信这大夫所言的,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会不会好,最近有没有好,他还是感受得出来的。 这样问不过是闲来无事,这一片黑暗中还是要自己找点乐趣的。 他最近一直在独立,很多事情都在尝试着自己去做,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眼睛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他不是一个善于倚靠别人的人,所以就算是眼睛看不见了,他也要自食其力,自己能做的一定要自己做。 等大夫扎针完成,施砚这才上前,给他倒了茶水。 “拾安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法子的。” 宋拾安伸出手,他赶紧和他十指紧扣,“阿砚,不用太在意,或许是命中该有这一劫。” “胡说,你的命中无劫,只有喜乐平安,相信我。” 两人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施砚菜把李见尧的决定说了出来。 宋拾安没想到阿兄竟然这般决绝,都是你因为他,要让他和李家决裂,这该是多么的伤他的心啊,但要不是因为他,他一定不会这样和李家决裂的。 “都是我,要不是我…” “拾安,听我说,要不是你,李家早就连祖坟都没有了,就是因为有你,所以这李家才能保存这些血脉,就算以后皇上下了旨意,李家也会还有李见尧的,他不会有事,我答应你,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宋拾安抬手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泪,“阿砚,是不是该把进程加快了,既然阿兄已经做了决定,那这京城之中便没有我所顾及的了。” “已经加快步伐了,现在皇上正在和大理寺的讨论皇后对宁安公主出手的事情,皇后会拿出宁安这些年的罪责,当然宁安也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我会暗中添柴加火,最多一月。” 宋拾安点头,慢慢的靠在他的怀中,“阿砚,你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处可好?我想换个地方生活。” 施砚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答应,“好,我去找,到时候我亲自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 接下来十天的时间,施砚都没有空来小院子,宋拾安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这几天他进步很大,已经自己能听方位做些事情了,桑曲和桑成很不想让他自己去做,但他非要自己动手。 “我不自己做,要是有一天你们都不在我身边了,我怎么活下去?” 桑曲听出话音里的不对劲,“殿下说什么呢,桑成才不会不在您身边呢,桑曲要一辈子陪着殿下,不管何时何地。” 宋拾安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这哭鼻子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啊?” 桑曲擦掉眼泪,“这也是殿下要说这样的话,这让奴才怎么承受得住。” “桑曲,让你去调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已经调查到了。”桑曲随后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小会儿。 宋拾安脸色很不好看,“是我宋家对不住阿砚,呀难怪他要如此的忍辱负重。” “桑曲,去一趟司礼监,告诉王奇,三日内自己离开司礼监,把掌印之位交给施砚,否则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对了,他要是不满口答应,只要稍微迟疑一下,你就把信件交给父皇。” 他也要为施砚做点什么,不可能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施砚,他也很担心他会累着。 桑曲迅速的就赶去了司礼监,王奇见到桑曲还准备嘲讽两句,桑曲却没有闲工夫和他闲扯。 “王奇,这里有太子殿下口谕一份,接旨吧。” 王奇现在没有依靠,自己要依靠的人也再也起不来,宋策又失势,他已经成了破罐子破摔的了,站着听桑曲说完。 他的脸色就已经大变了,“你说什么?交出司礼监掌印之位?笑话,这个位子可是皇上所封,岂是他一个小儿想要收回就收回的?” 桑曲也不继续深究,而是转身离开。 王奇一头雾水,谁知道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有人带着皇上的圣旨前来,二话不说就将他带走。 他和这前来的太监之前有些交好,他问,“这是带我去哪儿?是不是皇上有所吩咐?” 第92章 “王公公,到了你就知道了,我也不清楚是为何,好像皇上也让人出宫宣了三皇子了。” 王奇心里一怔,这三皇子被禁足,这段时间已经不被皇帝记起,现在这样是为什么,难道东窗事发了?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现在的朝堂热闹非凡,注意力全都在这皇后和宁安公主身上,根本不会牵扯到他们啊。 皇上坐在冷宫院子中,看着地上跪着的王贵妃,随后太监禀报,王奇带到了。 一盏茶的时间,宋策也被带来了。 王贵妃神经有些失常了,不过看到儿子的时候还是奔上前。 第128章 收拾宁安 只是宋策看到这脏兮兮臭烘烘的人,还是本能的往后拖了好几步,甚至连王贵妃的一声声策儿都没有听到。 “你等可知叫你等来所为何事?” “皇上,奴才是犯了何事?还请皇上明鉴,奴才这些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王奇率先说话,但宋盈德很明显不买账,“贵妃,你也好好想想你们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朕的?” 王贵妃摇头,“皇上,臣妾万万是不敢瞒着皇上任何侍寝的,臣妾之前做错了,臣妾这段时间闭门思过,也知道错了,皇上…” “那王奇你来说,你也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吗?你也无愧于天无愧于朕吗?” 王奇用力磕头,“奴才没有,奴才真的没有,奴才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的。” 宋盈德很是生气,冷哼一声,手一抬,把手边的折子丢了出去。 王奇捡起来一看,吓得脸色刷白。 王贵妃也拿起一看,瞬间失去了力气,脸色毫无血色,“皇上,这…这是冤枉啊。” 王奇赶紧爬过来,“是啊,皇上,奴才是无根之人,怎么可能和贵妃娘娘私通呢。” 宋策看不懂现在是在做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 或许是关的时间太久了,所以这宋策反应都有些迟钝了,甚至已经到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虽然面前的人是他的母妃,但他现在只想着自己,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出去,什么时候能够不再吃那些毫无味道的食物。 “来人,查验王奇断根的年限。” 两个太医上前,王奇被拎着往冷宫里去,太医下手很快,因为怕他喊叫出声吵着皇上,所以把嘴巴也给堵上了。 一炷香之后,两个太医出来回禀。 “启禀皇上,王奇断根不会超过十三年。” 宋盈德又问,“当真?” “千真万确,而且这断根的手法和宫中的大不相同,看那切口像是自己切的。” 宋盈德一笑,“贵妃可还有什么要说的?证据确凿,这宋策…不对,这孽障就是你与王奇苟合之物。” “来人,拉下去喂狗!” “皇上,那这三…孽障呢?”太监小声的询问。 宋盈德看了宋策一眼,“打入大牢,非死不得出。” 宋策算是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不过也是等死,大牢里面对待这样的人可是很有一套的,江洋大盗都不能扛过去,更何况从小养尊处优的宋策,进来大牢不过是换一种死法罢了。 宋盈德很聪明,他不能直接把王奇和王贵妃的私情说出来,那样对于他的脸面上不保。 而要随便处置这两人很简单,一个借口就行,毕竟一个宦官,一个弃妃,随便找个理由就刺死了。 但是宋策不一样,他是大宁的三皇子,要是处死肯定要有一个理由,到时候他脸面就不保了。 今日前来的几人都是他信任的人,但他都还是敲打了一番,有些甚至直接贬官去了远处。 宋拾安得到消息的时候,估计这司礼监掌印已经交到了施砚的手里了吧。 这一下他真的成了他记忆中的九千岁了。 只是这样的重要时刻,他没能亲眼看到。 “皇后那边什么动静?” “现在皇后和宁安相互咬来咬去的,这宁安公主在封地乱用私刑,强抢了很多少年,更是致使不少少年丧命,最主要的事还查出了她这些年在封地发现了矿场,并未上报。” 桑曲想了想又道,“奴才以为,这一次宁安公主是不可能再被庇护了,这皇上前面的那些事情都可以被他一笔带过,但这矿场发现不上报朝廷,皇上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 宋拾安知道,父皇虽然不是什么好父亲,但对于自己权势这一块还是很有主见的。 本来这不管什么地方,只要发现了矿场,那就是必须要交给朝廷的。 宁安也是恃宠而骄了,所以她仗着自己受宠,竟然想要把这矿场占为己有,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东窗事发。 宋拾安很是满意现在朝廷上的狗咬狗。 只是看来这宁安还是咬不过皇后,皇后在这一场相互攀咬之中,略胜一筹。 现在皇上已经让人着手去调查这件事了。 施砚连夜赶到小院子的时候,宋拾安还在瞪着眼睛看着某一处出神。 “拾安,怎么还不睡啊?” “我就知道你要来,所以没睡。” 俩人之间现在相处甚是自然和谐,哪怕只是随便的一句吃了没,吃的什么,都会无比的温馨幸福。 “你不应该那样冲动的,皇上多疑,要是怀疑到你的头上就遭了。” 宋拾安一笑,“不会的,现在孰轻孰重父皇还是清楚的,至于以后嘛,那就以后再说吧,你在朝中走动,现在这个身份还是小了些,司礼监掌印的身份就刚好适合于你,对你到处行走也是有利的。” 施砚开玩笑的道,“拾安就不怕我大权在握然后对你不利嘛?” 他跟着一笑,“别再试探我了,我的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我不在意那个位置,甚至于那个地方的所有,要是可以,全部给你吧。” “阿砚,我说的是真的。” 他让桑曲调查的情况是,施砚一家都是死于权势之下,而这个权势是皇后,是皇上。 这么多年他这样忍辱负重,不过是为了还祖父和父亲一个公道罢了。 他现在没有掌权,他也不想掌权,若是可以,这个权他想要给施砚。 “那可不行,这大宁是你宋家的,而我就当好我这司礼监掌印就好了,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那就称呼你为九千岁可好?以后朝臣呼我万岁,你九千岁。” 施砚心里一动,说实话,他在乎的不是那个九千岁,而是他把他时时刻刻的放在了身边,放在了心里。 没多久,宁安的事情全部调查清楚,宁安被撤去公主封号,收回封地,关押于宗人府。 这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宋盈德最后还是顾及了亲情的,没有直接刺死于她。 不过这样一来,宁安也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那就是只剩下皇后了。 这天宋拾安正在针灸,桑曲慌张跑进来, “殿下,皇上口谕,宣您即刻进宫。” 第129章 宋盈德病了 这是宋拾安没有料想到的,“怎么回事?” 桑曲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皇上突然下发的口谕。” 他以来护国寺祈福为由,已经快一月了,父皇让他回去也算是情理之中,只是现在这宁安刚被关宗人府,宋策刚死于大牢,这个时候让他回去是为何? “殿下,要不等施大人外出回来再去吧,奴才担心…” 宋拾安率先抬步,“不行,不能等,现在就进宫。” “可您的眼睛…”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要瞒,反正这件事上,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施砚因为得到皇上的指使,亲自前往调查宁安公主一事,他不能不去,去之前他还叮嘱了宋拾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这个院子。 现在宁安和皇后相互攀咬,本来对他就不利,更何况皇后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 他一直没有告诉宋拾安,皇后派人来过几次护国寺,不过他早有准备,皇后的人自然是连接近小院子都做不到。 他眼睛看不到,他也不想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让他烦心。 宋拾安也从未想到,这父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召唤于他,既然他眼睛看不见这件事瞒不住了,那也没有必要瞒了。 桑曲桑成两人随时左右,进宫带不进去暗卫,南一等人只能在宫门口暗中守着。 南一有些担忧宋拾安,身边人安慰,“别慌,殿下只是回宫罢了,说不定是皇上有什么要吩咐的。” 南一还是有些担心,“可现在这局势不一样啊,爷不在京城,殿下的眼睛又看不见,这样贸然进宫,我担心就桑曲和桑成护不住殿下。” 但他们是暗卫,这种时候更是一点都不能进宫,不然就会扰乱暴露。 宋拾安由桑成搀扶着来到御书房,太监见到这样的太子很是震惊,但还是俯身行礼。 第93章 宋拾安还是一如之前的温润,“快快平身。” “殿下…你的眼睛…” 宋拾安没有回答,反而快步上前,跪下参见皇上。 宋盈德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他的不一样,半躺在软榻上,声音有些虚弱,“拾安来了,快上前来。” 他摸索着上前的样子让宋盈德一顿,“拾安,你…” 宋拾安再次跪下去,“父皇恕罪,儿臣…” 宋盈德直起身,怒吼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曲赶紧上前跪地,“皇上,殿下在郴州之时被人暗杀,箭上抹了毒,一直没有排出来,所以这眼睛…” “父皇,当初提议去护国寺的时候,我以为能在短时间内解毒,没曾想到现在还是如此。” 宋盈德本来就是身体不好,所以才紧急的召宋拾安进宫,可谁能想到,他身体不仅支持不住了,连唯一看重的儿子也双眼失明了。 “难道这是天要亡我大宁吗?” 宋拾安握着宋盈德的手摇头,“不会的,父皇,不会的,儿臣绝对不会让大宁亡。” 宋盈德心情起伏太大,直接咳嗽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皇上近来身子顿感不适,太医说…” “太医说什么?” “太医说,朕活不过两月了,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拾安啊,这大宁还未安定和平,朕也还未看着你登基,看来朕要先行一步了。” 宋拾安很不解,他问边上的太监,“我不是叮嘱过你们,父皇的餐食一定要检查又检查吗?难道你们没有尽心尽责?” 太监咚的一声跪地,“殿下恕罪,奴才等已经小心再小心,自从殿下说过之后,一直都很谨慎,谁知道皇上的身子之前中毒太深,现在已经回天乏术了。” 原来宋盈德突然召他回宫是因为这事。 宋盈德深吸一口气,“拾安,这大宁朕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朕失望,不然朕死也不会瞑目的。” 宋拾安觉得不对劲,“父皇,这皇后早就禁了足,她给你下毒一事也早就被中断,而且他下的毒并不会立刻致命,为什么还会这样?” 皇上咳嗽得出了血,染了宋拾安的衣袖,但宋拾安看不见,还伸手拍着父皇的后背,给他顺气。 “因为这一次不是皇后,而是宁安,朕从未想过,一辈子惯着宠着的妹妹,竟然要对朕下此毒手。” “她的封地发现矿场不上报,按律当斩,朕念及最后一点亲情,去见了她一面,她同朕讲起小时候,讲起以前的种种。可就是在这期间,她放了毒香。” “她死在了大牢,而朕也活不成了。” 宋拾安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直担心皇后对父皇不利,所以一直都让人盯着皇后的,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他只当这皇后收了手。 却没想到,父皇还是走到了上辈子的那个结局,只是这一次的毒是来自于宁安,他护了一生的好妹妹。 宋盈德不愧是天子,就算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了,还让太医院的来给宋拾安诊脉。 就在诊脉的过程中,他得知这一切竟然都是那皇后所为,他气愤得又差点吐血。 “父皇莫要动怒,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已经无法,我这毒素一时半会儿也排不出来,更何况现在皇后和宁安公主这一次的攀咬,皇后险胜,现在要是对她做点什么,只怕是会引起朝堂的不满。” 这一点宋盈德也知道,现在他身体不行了,宋拾安又眼睛有疾,不可现在让朝堂情绪混乱,不然有些人就要趁机动手脚了。 宋拾安进了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看着自己这已经没有办法留着的一只腿,“来了好,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解决了吧,省得还要去佛门重地走一趟。” “那娘娘,计划可否实施?” 皇后看着自己的护甲,明明已经开始不修边幅的人了,这几日竟然开始重视起自己的指甲来了,她甚至于还换上了自己很久未曾穿上过的华服。 第130章 皇后奋起了 即便是这只腿站起来很费劲,每次站起来都会疼得她大汗淋漓,但她还是会站在铜镜前一直欣赏自己的一身华服,一身的雍容华贵。 “宁安死了,皇帝也要死了,而且宋拾安也必须死,这天下就是本宫的了。” 宋拾安从御书房出来后,紧急让桑曲去联络施砚的人,但此次施砚出去带了不少的人,剩下的大部分也都留在宫外保护他,现在那群人还在宫外呢,他们能用的人也没有多少,而且还不能保证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忠心的。 “桑曲,想办法联系南一,让他们找机会进宫,还有传信问一问施大人到哪里了。” 桑曲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但看殿下一脸的沉重,他赶紧去联系南一。 他之前和南一聊天的时候,好像听他说起一条小道的,现在出宫太冒险,只能从小道而去。 虽然现在皇宫看似风平浪静,但皇上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多久了,而宋拾安又是眼睛看不见的,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打草惊蛇。 南一在次日晚上就想到办法进来了,他找到宋拾安,“殿下,爷好像在外面被绊住了,尽快赶回来也需要十日时间。” 宋拾安心想,十日的时间,他应该能撑着。 “密切关注坤宁宫的动向,让司礼监的秘密把坤宁宫附近的人转移离开,还有把你们的人都安插在坤宁宫附近。” “不行啊殿下,我等都是保护殿下的,不能离开殿下。”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想要要是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只怕到时候有你们护着,我也活不了。” 太医虽然说宋盈德还有两月的时间,但现在他已经快要不省人事了,在还清醒的时候,他写下圣旨,把皇位传给太子宋拾安。 “拾安,可有查出什么?” “父皇,坤宁宫多半要有动静了。” 宋盈德点了点头,“那就先让她动,莫要管,朕倒要看看这人能做出什么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皇宫有禁卫军八千,司礼监也有一千,就单单这九千人,也足够抵抗一阵,更何况,他只要拖到施砚回来,就能有救。 可这才第三天,就有大臣联名上书,要见皇上,来御书房只见到了宋拾安,有人就疑惑了,说宋拾安劫持了皇上。 宋拾安虽然看不到说话的人是谁,但从他说话的意思里不难猜出,这个人一定就是李家的人。 宋拾安冷笑一声,“放屁不负责,但乱说话是要杀头的,来人,把这位大人请去司礼监大牢休息。” 剩下的人被宋拾安这杀伐果决的态度给震慑到,都赶紧退下了。 只不过这才安生了两日,这群大臣又来了,这一次不一样,因为在大臣跪成一片的时候,皇后也来了。 她一身皇后凤袍雍容华贵,只不过腿站不起来,由人抬着前来。 宋拾安是看不见她那一身的傲慢气质了,她看着额宋拾安,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拾安啊,各位大臣也是担心皇上的身子,你怎么就不让他们进去呢?” 宋拾安没有看她的方向,“皇后娘娘,孤没有记错的话,你还没有解除禁足吧,这样贸然出来,可是欺君之罪,你可受得起?” 皇后哈哈一笑,“本宫的好儿子啊,这些年果然学了不少呢,不过谁来定罪?皇上吗?他在哪儿?让他出来给本宫定罪啊。” “皇后!”宋拾安沉着声音喊了一声。 “你如此断定父皇不能给你定罪?所以你是知道什么?或者你做了什么?” 皇后丝毫不慌,“本宫能做什么?本宫禁足于坤宁宫,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你这个孽种可不一样,你蒙蔽皇上,霸占太子之位,现在还不让人进去看皇上,宋拾安,你狼子野心。” 大臣们都懵圈了,这亲母子在吵闹什么? “各位大臣,宋拾安并非本宫亲生,当年本宫生产之时,被奸人狸猫换太子,宋拾安是假的,他根本不是宋家血脉。” “本宫苦苦找寻多年,总算是找到流落民间的孩儿,各位大臣,你等可不要被宋拾安这个孽种给骗了。” 宋拾安一笑,“这件事还是由皇后说出来才有意思呢,怎么,这么快就找好了我的替身了吗?只是啊,这孩子大了,不能再受你打骂欺辱了。” “我乃大宁太子,岂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你随便找个人来就是你的儿子,也行,只是那人是父皇的儿子吗?” “宋拾安,你胡说,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另有其人,他也只会是皇上的儿子,是你鸠占鹊巢。” 皇后腿伤了之后脾气见长,甚是容易激怒,现在他不过是刺激两句,皇后就沉不住气了,甚至恨不得上前来撕扯他的肉。 不过他眼不见心不烦,这眼睛不好看来也很是有好处的。 第94章 “各位大人,你等想要相信谁就相信谁,想要站队谁就站队谁,反正孤不在意,孤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惧什么另有其人,孤就是皇家血脉,就是父皇的孩子。” 这一点之前在宋盈德还在清醒的时候,就已经由太医鉴定过了,他就是宋盈德的血脉,就是这大宁的太子。 也是因为确定了他就是自己的骨血,宋盈德才放心的沉睡过去。 原来这两个月的时间,是会昏迷不醒两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宋盈德已经昏迷不醒,这个消息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这皇后就会更加的猖狂。 皇后暗中联系了人,掌控了宫门。 南一赶紧前来汇报,他们也掌握了两处宫门。 “好,那就不要打草惊蛇,让皇后以为她快要得逞了,以为她自己就胜券在握了,到时候再给她致命一击。” 皇后的人已经集结于宫门口,次日,她让人带着那个假儿子进宫,支持她的朝臣自然的就奉那个人为太子,剩下的一部分人保持中立,一小部分人是他的人,所以是支持他的。 只是他让那群人先不要轻举妄动,所以现在看来,就好像是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一样。 第131章 皇后逼宫 皇后下令关闭宫门,甚至还要求宋拾安把太子之位交出来,这样他能保留一个全尸。 正是因为这外表看起来没有一个人支持宋拾安,所以皇后才这般的猖狂。 “母后,你是真的要儿臣的命吗?” 皇后哈哈大笑,“当然,你又不是本宫亲生的,本宫养你这么多年,你应当报恩,这太子之位赶紧交出来。” 皇后的算盘打得很好,趁着现在施砚不在京中,司礼监的人也很多没在,她正好利用这一点直接把宋拾安逼下太子之位,反正那皇帝早就外强中干了。 她得到消息,这皇帝早就不行了,而且宁安最后还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必须抓紧这次的机会。 只能胜利,不能失败。 就算她当了这造反之人又如何,她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她手里还有宋家亲生血脉,这就是她能要必须造反的原因。 到时候只要出来哭诉一番,说这皇帝是被宋拾安这个孽种给蛊惑,真正的继承人是她的亲生孩儿,那群老匹夫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宋拾安也不急,浅笑着上前两步,丝毫没有看出来他的眼睛看不见,看着和常人无异。 “母后这般说,证据在哪里?你要我现在交出太子之位,我可以交出来,但你要有立场。” 皇后还真的以为宋拾安现在才知道自己不是她所亲生的,笑得很是得逞,“这么多年,本宫为何见不惯你,为何见到你就生气?那就是你因为你与本宫本就不是一脉,所以本宫一见你就恶心,就想吐。” “那看来母后不是现在才知道的,毕竟我去郴州的时候,你不止一次的派人前来暗杀。” 最后关头,皇后得意忘形,“是又如何?本宫自从发现你不是亲生,就一直在暗中寻找亲生骨肉,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本宫还是找到了,宋拾安,你笨就是一个孽种,你还想登基为帝?笑话!” 她这样当众的承认,足以说明她对这一次的逼宫早就计划周全。 眼下虽然可以有退路,但他不会退,上辈子自己没有先知能力,但也丝毫不惧的和皇后对上,这辈子,他更是不会退缩。 “既然皇后承认了,那就好,众爱卿可都听到了。” “皇后胆大妄为,不仅常年残害龙嗣,还让人毒杀东宫,证据确凿,若是过一会儿谁不站出来作证,那孤就视为造反一党处置。” “宋拾安,赶紧乖乖的把东宫之位交出来,现在皇城已经关闭,你插翅也难逃了。” 宋拾安微微侧头,“传父皇贴身伺候的太医上前。” “太医啊,你把本宫与父皇已经滴血认亲的结果告诉诸位。” 这话一出,皇后震惊,“什么?你已经和皇上滴血认亲了?” 太医有些颤巍巍的上前,“如太子所言,皇上已经与殿下滴血认亲,血也相融,殿下就是皇上血脉。” 众人懵圈了,皇后信誓旦旦的说宋拾安是假的,一开始宋拾安的表现确实有点像是假的。 但这后来又有太医作证是经过滴血认亲的。 这场宫里斗法,他们都快要看不清谁对谁错了。 皇后一甩袖,“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宋拾安是那贱婢的儿子,不然她身边这位真正的赝品就真的没有立场了。 “皇后不信的话,要不要让父皇亲自出来与你对峙?” “各位,父皇的确病了,因为担心朝堂动荡,有人居心叵测,所以才没有上朝,安心修养,既然这件事因为血脉而起,太医进去请示父皇,再滴血认亲一次又何妨?” 皇后侧头看了一眼李家,李家点了点头,“行,不过要皇上当着众大臣的面滴血认亲。” 宋拾安一笑,“就凭你等?也配?” 这时,房门缓缓打开,轮椅缓缓的被推出来,宋盈德坐在轮椅之上,脸色刷白毫无血色。 的确是一副病弱的模样。 众人呼啦啦的跪下,宋拾安抬头看去,老太监给他一个眼神。 之前太医就说过,这人都有回光返照的时刻,只是这一时刻一般都在快要气息断绝的时候。 而要是强行的针灸让回光返照,那时辰一到,立刻油尽灯枯。 看现在父皇的样子,多半是让人扎针回光返照了,难怪刚才太医出来的时候颤颤巍巍的。 “李氏!你要做什么?”宋盈德虽然语气带着些微弱,但这气势还是不减之前的。 皇后一怔,内心本能的那种惧怕让她往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后,“皇上,臣妾什么也不做,只是担心养伤被小人蒙蔽双眼,对江山社稷有愧啊。” 皇后胆子很大,她今日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来的,即便是现在看到健全的皇帝,她心里还是要反。 因为现在的她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宋盈德冷笑,“就凭你?朕敬你,没有收回你的皇后之位,你竟然要逼宫?” “皇上,臣妾没有,这一切都是宋拾安耳朵计谋,你不要被他给迷惑了,皇上的亲生儿子是另有其人啊。” 宋盈德不想和皇后多攀扯下去,看向众人,“你等也是这样想的吗?你等也是想拥护此小儿为东宫?” “还是说你们李家想要称帝,想要朕这大宁的江山?” 这话一出,李家的人赶紧跪地疯狂磕头,“皇上明鉴,皇上明鉴,李家一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宋盈德大笑,笑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那李氏这是何意?要朕来和这小子滴血认亲吗?随便来一个就说是朕的儿子,那朕就要滴血一次吗?” 这话确实说得通,只是现在情况确实不能随便解决,这皇后带着人封闭了宫门,其心可诛,而且又带了一个不被皇帝承认的人说是皇帝的亲儿子。 皇后和李家的反心岂是这几个磕头就能让给他放下的。 “拾安,你来亲自给朕滴血,朕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朕的儿子。” 在众人面前,皇上现在不想滴血认亲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来。 当两滴血滴入清水中时,迟迟不相融,众人心里早就有了思量。 第132章 他要手刃仇人 而宋盈德只是看了一眼,“李氏,这不是朕的血脉,现在到你了。” 皇后摇头,“不,不,我不验,我不验。” 皇后愤怒夹杂着害怕,已经开始疯狂,宋拾安了解皇后,只要一听到她那撕心裂肺怒吼的声音,他就知晓她要做什么。 “桑曲,赶紧带父皇进殿,没有命令不能出。” 宋拾安拿过桑成递过来的剑,“殿下当心。” 他握着长剑,目视前方,“滴血认亲结果已出,这人是李氏的亲生骨血也好,是找来冒充也罢,但都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 “他都不可能是父皇的骨肉,不是大宁的血脉,李氏说孤是狸猫?现在到底谁才是狸猫?” “来人,李氏带人逼宫,封锁宫门,其罪当诛,给孤拿下。” 今日一战,非打不可了,虽然他现在看不见,但尚且能听声辨位,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皇后下地狱。 他这话一出,暗卫瞬间现身在他身边保护,皇上的暗卫则是围在寝殿门口,一只苍蝇都不让飞进去。 司礼监的人则是守在其中的两处宫门,时机成熟,援兵一到,就打开宫门。 若是计划有失,那这宫门是断然不会打开的,宋拾安今日就是抱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心。 皇后眼看着自己计划败露,她指挥人,“来人,给本宫杀,杀了宋拾安,连升三级,赏黄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以还是有一大批人冲上前来,大战瞬间触发,南一一直在宋拾安的身边保护。 第95章 宋拾安这段时间的瞎眼训练还是大有好处的,现在面对那些人,不仅能自保,还能杀人。 “殿下,您要不还是进去避一避吧,要是受伤了,小的怎么跟主子交代啊。” 宋拾安一笑,“不用交代,自己的命自己护,没有谁能护着谁一辈子,南一,你要当心,你的命也很重要。” 南一很感动,这种刀枪剑棍之下,有人能这般,哪怕只是说一句,他们作为暗卫也是整个心都是暖呼呼的。 “殿下,南一一定会护住您的。” 南一的剑刺进一个士兵喉咙,他咬着牙说道。 宋拾安侧身避开后面来的剑,一个转身,也刺中了其中一人,只是他不知道是否是要害之处。 “那就多谢了,等这事儿了了,你也连升三级如何?” 南一一笑,“那岂不是快赶上南风了?” 话刚说完他喊了一声,“殿下小心。” 随后整个人被南一拉往一边,南一替他挡下了一剑,剑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咬紧牙关,一个箭步上前。 那人的胸膛就被他刺穿。 “南一,伤哪儿了?” 南一轻松一笑,“没事,只是刺中了腹部,不是致命伤,最多…子嗣困难些罢了,不过小的也没想过成亲生子。” 他喊了一声,“桑成,把南一带走。” “殿下…您…”桑成犹豫一下,他要留在这里保护殿下。 “无妨,这里还有这么多的暗卫,你不用担心孤,现在带南一下去上药,人万万不可有事。” 虽然南一跟他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和桑成桑曲一样,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他心里看做亲人的人,是往往不能有事的。 南一被待下去,他又加入新一轮的战斗中,耳边都是厮杀的声音,因血流到手上的温度。 这种感觉和前一世的感觉很相似,突然间他觉得一步之遥处有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 他想到施砚所教授的武艺,脚尖轻点,身子后仰,重心下移,成功的避开了迎面的一击。 “他看不见,宋拾安看不见了。”面前的人突然大呼一声。 这人是谁他不知道,但听那口气,绝对是皇后的人,他冷笑一声,“孤看得见看不见不是你来说的,孤今日就让你看看谁看得见谁看不见。” 他主动出击,长剑直接朝着那人的胸膛而去,虽然他是看不见了,但只要他说话,他就知道他的方位,而且就此人说话时候的力道,他大概也能估摸出这人的身高。 所以他的长剑直接朝着这人的胸膛致命处而去。 施砚曾告诉过他,想要给你致命一击,那势必要抱着你死我亡的决心,除非你是绝世高手,那才能藐视一切,不然就是平常武艺,那势必要抱着自己也会受伤的心态去。 所以宋拾安丝毫不担心自己受伤,他的目的是杀了这个人。 眼前的人躲开了一击,但却不知道宋拾安竟然这般迅速,侧身的时候没有太过流畅,衣摆都被削去了一块。 那人笑,“有点意思,一个瞎子也有这样的身手,看来之前是小看你了。” 宋拾安不和他说话,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又主动出击,这一次依旧是是胸膛,只是他在对方极力护住胸膛的时候,他一个旋转,朝着这人的小腹而去,小腹虽然不至于致命,但伤了的也是根本。 可能是自大了,觉得宋拾安就是一个瞎子,能干什么?所以大意了,腹部就这样的中了一剑。 皇后喊了一声,“宋彬。” 宋拾安一听,知道和自己交手的是谁,竟然是李氏找来的那个假儿子,既然是这样,那他也不准备留人了。 他的剑刺进那人的小腹,本应该拔出来的,但宋拾安却一个用力,长剑直接又刺进去几分,他反抗后,宋拾安才拔出长剑。 也就是在拔出剑的同时,他的后背被人砍了一剑,皮肉绽开的感觉不太好。 不过他却震惊的看着天空,他竟然在刚刚感受到了一丝刺痛眼睛的光亮。 虽然转瞬就不见了,但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的眼睛要好了。 桑曲杀出一条路来到他的身边,“殿下,您先进殿吧。” “不行,仇人为死,我不甘心,你告诉我李氏在何处?” 桑曲知道殿下心中的恨意,他扫了一眼,“皇后身边有暗卫护着,接近不了。” “让人去把暗卫引开,她我必须手刃。” “好的,殿下,她就在西北方向,坐在软轿上。” 宋拾安的命令一出,几个暗卫拼死就往皇后处去。 第133章 没事,我来了 皇后身边的暗卫瞬间警戒,打斗起来,宋拾安不顾后背的伤势,朝着桑曲所说的位置前去。 他的眼睛能看到亮光了,尽管不能看到人影,但这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鼓励。 要是再手刃了仇人,那此生就算是无憾了。 桑曲一直跟在宋拾安的身后,不仅跟他说现在皇后的位置,更是保护着他。 他知道殿下心中有恨,必须亲手了结。 暗卫和皇后身边的人打了起来,宋拾安咬紧后槽牙,心里告诉自己,就要成功了,就要成功了。 桑曲替他挡去不少的刀剑,他很快的就来到皇后的不远处。 “李氏,这么多年你一直残害孤,一直把孤当成条狗来对待,非打即骂的,今日孤要你的命来偿还。” 他不会暴露自己的生母,那个无权无势的女人,那个备受折磨的女人,现在暴露她,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只会让她更加心里难过。 她本就不想要在这皇城之中,一直盼望着到了年龄后出宫寻个安静平和的地方过完此生,所以他这一生怒吼中,其实有带着为生母报仇的想法的。 皇后看到那明晃晃的刀朝自己砍来,她连连后退,“来人,快来人,护着本宫。” 她的人迅速赶来,但宋拾安的人也很快就赶到,在慌乱中,宋拾安听到桑曲喊了一声,“李氏要逃。” 他执剑飞身上前,和她身边的两个暗卫打斗起来。 “宋拾安,你就真的这么想杀我吗?你不想知道你生母是谁吗?” 皇后以为还能用这一点来制衡他,他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宋拾安了。 上辈子她也是这般,把生母的消息放出来,让他自乱阵脚,甚至用生母的性命来威胁他。 不过这一世的宋拾安是绝对不会再被威胁,现在他必须要取了李氏的性命。 “就这点伎俩了吗?孤告诉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我了。” 他借着皇后说话的声音辨别出方向,执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着皇后刺去,皇后本就腿脚不便,更加躲闪不及,直接被刺中了肩胛骨。 皇后慌乱的赶紧喊人,“快来人,保护本宫。” 但她身边的人已经被暗卫隔开,现在只剩下长身而立,手握长剑,面容清冷肃杀的宋拾安站在她的面前。 不过这人坏到了骨子里的时候,往往是死不悔改的,她到现在,已经生死不明的关键时刻,她竟然还在威胁宋拾安。 “城外驻扎了五万兵马,只要本宫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尽数的杀进皇宫,宋拾安,本宫劝你现在收手,这样等本宫掌握朝局之后,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这话实在是太可笑了,宋拾安仰天长笑,“就凭你,你也配给我留全尸,以后你再也看不见这蔚蓝的天空了。” 宋拾安再次执剑上前,本来是想刺进皇后的胸膛,但他的剑还没全部刺进,手臂就被一根箭刺穿。 桑曲大喊一声,“殿下当心。” 随后桑曲也中了剑。 宋拾安这段时间一直在有意的锻炼自己的听觉,所以现在周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也很清楚,他手臂受了伤,但这完全不能阻止他杀李氏。 他不顾自己身上中了第一箭,第二箭,他的剑就是要朝着李氏而去。 李氏这下彻底的慌乱了,因为她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替她挡剑的人了,她身边的人都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打斗中。 她现在腿脚不便,一个眼瞎的宋拾安就能轻易的将她逼到台阶处。 “来人,护本宫。” 但现在打斗成一片,别说她了,就算是她的人也有些人体力不支了。 她只听有人喊了一句,“发信号,逼宫。” 现在进退两难,宫外面的人可以活,但他们里面的人只有死,不管怎么样里面的人都想为自己拼一把,所以当宋拾安秘密的安排了不少的人之后,他们只能联合宫外的人进行逼宫。 这样才能有胜算。 宋拾安同样的听到了这句话。 他一个箭步上前,用自己中了一箭的右手刺中了皇后的心口,他知道这一剑她躲不了,但也死不成。 皇后痛苦倒地没有再起来,宋拾安也在这一刻卸下了全身的力气。 突然觉得浑身都好痛,这种痛和上辈子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的痛中带着甜,因为他报仇了。 第96章 他任由自己的身子往后倒去,手中的长剑也应声落地。 他听到耳边的嘈杂声突然安静,安静中他好像听到了施砚的声音。 他嘴角带着一抹笑容,“施砚,你回来了吗?” 难道也和上辈子一样吗? 只是很可惜,这一辈子的他眼睛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那个把自己放在心里的施砚了。 那个一直事事为他考虑的阿砚,明明和皇帝皇后有仇,却对他如此的好,他虽然外表淡漠,但是他其实对他很好很好。 惯常诗书张口而来的太子殿下在这一刻却想不到最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心里的那个人。 他仿佛都能想到,阿砚一身黑袍朝着自己跑来的样子。 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也想过躲在暗卫的后面,但是他不能,李氏必须死,必须死在他的手里,这是他的使命。 重活一世他感谢上苍,自然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现在听到阿砚的声音,突然很心疼,他难道两世都要看着自己死吗? 两世都要为自己刨坑掩埋吗? 他明明心里发过誓,绝对不会让他那种悲怆的活着,终究他还是又负了他。 只是这一世的他虽然报了仇,但心里也有很多的不甘,没有和他看这大好河山,没有和他携手赏天边的霞落,甚至没有好好的推杯换盏。 他想起前世的画面,伸出了手,虚弱的唤了一声,“阿砚…”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回应,却不想手被人一把握住,“拾安,没事,我来了。” 他没有倒地,而是倒入了急切赶来的施砚的怀中。 “拾安,没事了,没事了。” 他嘴角挤出一笑,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激怒着施砚。 “造反叛逆者,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他将宋拾安抱进怀中,小心的珍视着,心口像是撕开一个大口子一样,这种痛像是内心深处最最严重的疼一样。 好像几辈子的疼痛加在一起了。 第134章 宋盈德驾崩 施砚将人打横抱起,走在一片厮杀声中,他的拾安一身月白衣袍,此时一片血红,伤口还在有鲜血不断的冒出来,他心急如焚。 暗卫见人就杀,毫不留情,替施砚开路。 将人送进了宋盈德寝殿,太医见状赶紧上前诊脉。 “施大人…殿下失血过多,恐怕…” 施砚一抬眸,满眼的弑杀,“恐怕什么?给我治,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救活他。” 随后一把攥过太医的衣服,眸子猩红的看着太医,“我警告你,他要是不能留下一口气在,你们全家都别想活。” 太医吓得连连点头,“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一定竭尽所能,” 这时南风进来汇报,“爷,李氏的人已经进入皇宫,人数众多。” 施砚咬着牙关,接过南风递过来的剑,“放进来,今日敢进来造反,让他们进来,一个不留。” “来人,护着寝殿,蚊虫不可见,剩下之人随我杀出去,一个人头五十文。” 施砚一身杀气,手中的长剑几乎一个眨眼之间就让一条人命消失于世间。 他虽然一直都是弑杀的,但他其实很少这样大杀四方,这一次是真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受命去调查宁安一事,他当时不是没有想过皇后会孤注一掷的发起进攻。 但当时他又一想,现在皇帝当政,这皇后想要公然的反是不可能的。 他没算到的事,皇帝会突然病倒,这宁安竟然会如此的心狠给她亲哥哥下毒。 他得到消息就放下所有,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这段路上他不眠不休,跑死了好几匹马。 一到京城就知道拾安控制住了两道宫门,就知道他是你有计划的,他并不被动,他心里稍稍的放心一下。 他不要任何,他只求这宋拾安能够安然无恙。 只是他没有想到宋拾安对李氏的恨意这么大,大到不惜自己受伤致死也要伤到李氏。 李氏是该死,要李氏死他有千百种的方法,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 难道他在这期间就没有想过自己一点点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满腔的怒火是面对李氏的这些造反之人,但这心口撕裂之痛却是因为宋拾安。 “为什么?” 为什么就要选择丢下他?明明他已经说过,以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每日打猎新鲜的猎物,给他烤他最喜欢吃的肉。 每日陪着他看日出日落,享受闲暇的时光。 但现在宋拾安生死未卜,他这些承诺如何实现? 他一个飞身上前,长剑凌空一滑,瞬间倒地数人。 他们的人也迅速的前来,宫道里从一开始拥挤打杀到现在的只剩下零星几人。 血流成河四个字来形容这场景是再合适不过了。 等施砚踩着千万尸体而来时,得到的是他期盼祈祷许久的好消息。 宋拾安就回来了,只是失血过多再加求生意识不强,所以昏迷了。 生命已经无碍。 他手里的长剑咣当一声落地,他扑通一声跪下,周围的人都以为这是司礼监掌印的忠心。 听到自己的主子转危为安,所以这才感怀的跪地。 其实这跪下的举动是为何只有施砚自己知晓。 虽然手上无数条人命,他没有资格祈求佛主,但他还是在一边抵御李氏造反的人的时候,一边心里祈祷,上天垂怜,他施砚死不足惜,但宋拾安不能死。 他应该把这大宁管理得更好,让百姓更好的生活,他…反正就是不能死,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死。 不知道是上天开恩还是什么,反正不管是什么,他都感谢上苍,感谢佛主让他活下来。 这一跪,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宋盈德悠悠转醒,似乎已经油尽灯枯,回光返照,只剩下一点时间。 他看到施砚身上的血,“人都收拾了?” “回皇上,全都死了,一个不留。” “够狠,有你陪在拾安的身边,朕也能稍微放心些。” 他已经快要死了,施砚现在也根本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他的势力完全可以碾压宋盈德,之所以他没有选择走那样的一条路,是因为宋拾安。 他心里有宋拾安,愿意为了宋拾安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计划,但宋盈德不配。 他一脸的嘲讽,“这大宁的江山只能是太子殿下的,如若有人觊觎,除非我施砚死了。” 宋盈德叹息一声,“身居高位,容易被人蒙蔽,混淆视听,看不到事情最真实的一面,施砚,你恨朕,朕理解也没有任何的怨言,但朕只想告诉你,拾安心性纯良,心怀天下,这大宁在他的手里比在任何人的手里强。” 施砚再次冷笑,“皇上就这么担心我会抢了这大宁的皇位吗?” “不,你不会,你要是想,就不会等到皇后出手的时候了,你心里想什么朕不知道,但朕能知道的是,你不会要这大宁皇位,朕这辈子没有求过任何人,只求你莫要辜负了拾安对你的信任。” “当年那件事情,处置有亏,是朕的错,御下不严,彻查不到位,朕给你道歉,朕也颁布了圣旨,替你们一家翻案。” “还有,从即日起,你司礼监掌印施砚称九千岁,辅佐新皇朝政。” 这话说完,宋盈德已经快要提不起气来,寝殿里的人跪成一片,只有施砚一个人站着,宋盈德艰难的抬眸,“施砚,是朕对不住你,对不住…” 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宋盈德就绝了气息,施砚看着他的头垂落下来,耳朵边全是太监臣子哭泣的声音。 他一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他这一辈子只为了翻案而活。 朝臣贪污,宦官不善,这一些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他一开始是想搅乱这大宁,但后来发现,既然大宁的君王不行,百姓不能安居乐业,那为何不取而代之。 只是他不曾想到,后面会出现一个宋拾安,一个彻彻底底拿捏住他心里的宋拾安。 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只想陪着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什么仇什么恨,好像在爱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第135章 我要如厕 他在一片哭泣声中转身出去,南风上前,“爷,主谋人员留下一口气等您处置呢。” “李氏可死了?”他问。 “尚未,不过伤得不轻,要是不救治恐怕撑不了多久。” 施砚看着大殿门口尸横遍野,冷漠开口,“那就别让她死了,她的命只有拾安能取。” 南风知道主子的意思,转身下去。 太子殿下昏迷不醒,皇上驾崩撒手人寰,要不是有了一份遗诏。 只怕是剩下的大臣都要以为他要变了这天下了。 但他没有,他的拾安现在还在昏迷,他用生命护着的大宁,他怎么会就这样收入囊中呢。 他称九千岁,代为管理朝政,等太子殿下苏醒过来就还政于他。 第97章 只是有些人终究是容易想多,现在李氏造反一事尚未查清楚明白。 国丧期间,这群大臣竟然要让他交出处理朝政之权。 说他这个九千岁的称呼不过是自称的罢了,皇上怎么会让一个阉人来管理朝政。 施砚不是善茬,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面对那些不明立场的朝臣的指控。 他嘲讽一笑,“是吗?你们介意我这九千岁的名头?还是说这名头因为不是你们的,所以嫉妒的红了眼?” 说完手里的折子啪的一声摔在了桌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他施砚的忠心不用这些左右摇摆的朝臣来定,他自己的忠心,自己的心意,拾安自会知晓。 他代理朝政以来,就把办事的地点改了地方。,一个不算大的宫殿,并没有在金銮殿处理,这便是他的表现。 他自认为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像是一个要起贼心的人。 “既然各位大臣都如此的上表,那这九千岁你等来做?” 众人不敢说话,更不敢表态。 “要是没人自告奋勇,那就给我闭上嘴巴,要是再让我听到半句胡言乱语,当心头顶乌纱和家中亲眷。” 这话绝对不是恐吓,他施砚是做得出来的。 有人上前缓和气氛,“九千岁莫要生气,大家也是担心这大宁,现在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这朝堂甚是动荡啊。” 施砚看着正在说话的老头,“朝局动荡?何处动荡?李氏造反一事虽然影响颇深,但现在所有造反之人已经伏法,就连李氏都已经关入大牢,本掌印倒要看看现在这种时候,谁还敢造反?怕死不想活了。” 声音凛冽肃杀,话音一出让众人心里胆颤了一下,这段时间的施砚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关于他的那些传言少了很多,以前的他嗜杀暴戾。 但是跟着太子殿下时间长了,看他的样子都和善了不少,所以才有人敢这样直白的跟他说话。 现在他的表情肃杀一起,大家才后知后觉,他还是那个他,只不过之前这段时间的他看着和善罢了。 有句话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杀惯了人的人,怎么可能变得心地善良。 施砚本也就不是什么善类,他对自己的定位其实很准确,看不惯的就打,罪孽深重的就杀,在他这里,谁人都可以死。 而且都不需要理由。 只不过现在的他心里装了人,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不管做什么,都想要为了宋拾安好。 “九千岁,朝局虽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但这也处死了不少的朝廷命官,他们死有余辜,只是这朝中就缺少人了。” 施砚一听,总算是有一个能说出半点有意义的话了,他收起脸上的戾气,“这有何难?太子殿下之前一直提倡的民学已经大有成效,今年的春闱就能选拔出大批的可用之才。” 他正在和大臣商议春闱之事,桑曲慌乱的冲进来,看到施砚语无伦次的准备说话。 施砚见到桑曲,心里一下子慌乱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桑曲的面前,“有何事?可是殿下…” 桑曲点了点头,“是…是殿下…” 话还没有说完,他只觉得一阵风而过,哪里还有九千岁的身影啊。 他剩下的半句话等施砚一个闪身离开才说了出来,“殿下醒了。” 只是这几个字施砚是没有听到了,倒是桑曲本想赶紧回去伺候的,却被这些大臣拦着问东问西的。 一会儿问殿下的身子,一会儿问是不是真的醒了。 桑曲是真的想回去伺候主子,但是这群老头是真的厉害,他连走都走不掉。 “各位大人,殿下已经醒了,等殿下身子好些,他定会宣见各位的。” 施砚根本等不及脚程,他直接闪身利用轻功来到承风殿,他昏迷之后,施砚就让他回到了承风殿修养。 因为太医说了,他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就是不太愿意醒过来,他就让他回到自己的寝殿,说不定来到熟悉的环境里,他就会好转。 只是这段时间不管他如何的说,不管他在他的耳朵怎么威胁,都没有用。 今天是他昏迷的一月之后,他早晨刚给他喂了参汤,告诉他中午不能回来看望他,他要记得快些醒过来。 没曾想就真的醒过来了。 他脚步匆匆来到承风殿的时候,看到门是开着的,快速的进入,就看到单薄消瘦的宋拾安准备起身。 “别乱动,拾安。” 他费力的支撑着,听到这声音抬眸一看,看到门边的一道模糊身影。 “阿砚…是你吗?” 昏迷时间太久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人呢?怎么没有人在你身边陪着?”施砚快步来到他的身边,将人扶着再次躺下。 “阿砚,我要起来。” “不行,你有什么事情叫我,现在不能起来,太医可来瞧过了?” 他慌乱,担心自己,这些他都能理解,但是吧,他现在是真的想起来。 “可我…我是真的要起来,我要如厕。” 说完如厕二字的时候,宋拾安的脸已经红透了,然而施砚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如厕啊,那你叫我啊,来我抱你去。” 然后施砚手上一用力,就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朝着恭室而去。 宋拾安本就受伤严重,想要反抗几乎不可能,只能嘴里一直反抗着,“不行,让桑曲来。” 第136章 抖一抖 施砚却依旧不放开他,“当初我受重伤也是你在一旁陪护,这次为什么不行?难道拾安嫌弃我了吗?我会很轻柔的。” 宋拾安想起之前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贴身陪着?还不是因为要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无根,这个问题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根本不用再证实,他就不用那样做了。 “我…我不习惯。” “你习惯桑曲桑成,就是不习惯我对吗?” 这不一样,桑曲桑成一直伺候他,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但在施砚的面前,他还是想留点面子。 但事实是,他本就行动不便,加上尿意来袭,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着施砚扶着自己的手,还扶着自己的… 这是有史以来宋拾安最尴尬的一次如厕,本来已经够他脸红了,谁知道最后这人还抖了抖。 这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你…你干嘛?” 施砚一脸正常,看不出什么其他神色,“难道拾安从不这样吗?” 天呐,他是会抖一抖,但这自己抖一抖和被人抖一抖完全不一样好吗? 施砚的脸上正常无比,这样相互对比之下,更加让他脸热。 “我…回去吧,伤口疼。” 他喊伤口疼,施砚不再多说,又是直接打横将人抱了回去,然后安置在床榻之上,贴心的掖好被角。 “等太医来诊脉看看情况。” 桑成很快就带着太医进来,只是这九千岁有些碍手碍脚的,他就坐在床沿,太医都有些不好操作了。 “施大人,要不…要不您坐着休息会儿?下官这就给殿下诊脉。” 施砚没听明白,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床沿,“你看就是,我又不影响你。” 太医只能心里颤颤巍巍的给宋拾安诊脉,宋拾安见太医的额头都沁出了薄汗,心里叹息一声,他是没有看出这施砚有什么好害怕的,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的惧怕他。 “殿下身子已经无大碍,就是之前的伤势太重,失血过多,还需休养一段时日,至于这体内的毒素…” 宋拾安赶紧开口,“或许之前施大人的药有效果,孤已经能看见些许光亮。” 他这话一出,只觉得手被人抓住,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能这样激动的人,除了施砚还能有谁。 “真的吗?真的能看见吗?” 宋拾安没有隐瞒,“亮光的地方就能看见些微的身影,应该会越来越好的。” 施砚挥了挥手,桑成赶紧带着人下去。 等人一走,施砚再也瞒不住自己那深情的嗓音,她他问,“真的吗?没骗我?” 宋拾安一笑,虽然眼神无法聚焦,但还是看着而她的方向,回握着他的手,点头,“没骗你,我怎么会骗阿砚呢。” 施砚将人一把搂紧怀中,声音颤抖,“不会骗,拾安不会骗阿砚的,不会的。” 见他情绪有些收不住,宋拾安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太用力,伤口疼。” 施砚赶紧松开他,刚刚自己太激动所以这手上没个轻重的,他身上这么多处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一想到这个,他就恨李氏,恨对宋拾安出手的那些人,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想要去一趟司礼监的大牢,狠狠地折磨一下那些人。 “我昏迷这段时间,事情是不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宋拾安想,即便是皇后不成气候,不能成事,只怕是这朝局也不容易控制。 施砚没有隐瞒,把他昏迷之后的事情一一说来。 第98章 “所以…阿砚现在是九千岁?”他有些感慨。 “拾安不喜欢吗?若是你不喜欢…” 他赶紧开口,“喜欢,我喜欢。”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结果都大同小异,你看看,施砚虽然走了和前世不一样的路,但最终的结果是他也成了九千岁。 他走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路,虽然现在一身伤,眼睛还看不见,但结果也是好的,他成功救出了生母,阻止了李氏的造反,也算是报了仇。 你看看,就算过程再如何的不同,有些人的命运注定是什么样的,那就会是什么样的。 施砚就是九千岁,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宋拾安很是感慨,他伸出手,想触摸一下他的脸庞,施砚赶紧递上自己的脸颊。 他一寸一寸的触摸,一点一点的感受,“阿砚,你瘦了。” 施砚嘴角带笑,“没有瘦,还胖了不少呢,这做了九千岁,伙食都不一样了。” 其实他瘦不瘦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昏迷这么久,又是国丧,又是朝局,要是没有他只怕是这大宁危矣。 这样的高压之下,他怎么会不瘦。 但他说他胖了,他就选择相信他的话。 其实施砚这段时间白日里要处理政事,要和那群迂腐的老臣斗智斗勇,夜里就来他的床边吗,默默陪伴。 他不是一个伤感的人,更不是一个容易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神明的人,但这段时间里,他不止一次的祈祷,希望上天垂怜,让他早些醒过来。 甚至还幼稚的许愿,只要他醒过来,要他十年寿命都行。 宋拾安醒了,举国上下都高兴,宋拾安一道旨意,休养期间,九千岁施砚继续代替处理朝政,春闱在即,正是用人之际。 学堂高老先生才高八斗,请入宫为太师,辅佐朝政。 一个请字,让众人知晓这高老先生在宋拾安心里的地位。 高老头接到这旨意的时候,看着施砚,“怎么,这是九千岁的意思?” 施砚摇摇头,“自然不是,是殿下的意思。” 高老头一笑,收起来圣旨,“既然是小太子的意思,那我便去看一看。对了,之前他喂的那猪肉给我带上,我去宫里亲自给他做。” 施砚嗯了一声,转身就去厨房收拾高老头风干的腊肉,这肉拾安挺喜欢吃的,今天高老头要是不提这样一嘴,他也是要带些回去的。 宋拾安虽然已经可以登基为帝,但他还是以身子未曾养好为由,在承风殿养病。 而九千岁因为代理朝政,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汇报,所以也搬进了承风殿。 这一次施砚能大摇大摆的进出承风殿了,甚至于大晚上还在殿下的房间也不会让人起疑。 第137章 你的计划里没有我 现在施砚最为挂心的就是拾安的身子了,除了这些,其余的他很是满意呢,能时时刻刻看到拾安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了。 现在高老先生进宫入了职,这说起来也让不少人震惊,因为这高老的名号大家都知道,起初这宋拾安能让人请来做授学的先生,这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现在这高老直接进宫做了太师,这简直让人震撼。 大家都在猜测这宋拾安是用什么样的法子来让高老同意的,但他们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朝堂上因为宋拾安醒过来,倒是稳定了不少,毕竟宋拾安再如何的身子不好,那也是宋家的血脉,这对于那群迂腐的人来说,就是好的。 而且现在看来这施砚暂时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倒是对于政事是亲力亲为。 时间稍微长点,大家都快要忘记他施砚之前的名号了。 阳光明媚的午后,宋拾安站在回廊之上,他的眼睛还是只能对强光起反应,倒是没有多大的好转。 不过施砚坚信之前的治疗是有效果的,所以让人进宫治疗。 宋拾安一身月白色长袍,眼睛上蒙着一条白绸子,这个人清瘦了很多,似乎在这阳光下更加显得瘦弱纤细了。 施砚刚下朝,刚把政事处理完,听南一说他在这边,就径直的过来。 “拾安,在想什么?” 宋拾安朝着声音的方向回头,他现在听声辨位这种简单的事手到擒来,听脚步辨别来人也还算是可以,施砚现在知道他看不见,在他面前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脚步声。 所以他刚上台阶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他了。 “在想以后的日子。” 施砚与他并排而站,一身鸦青色的锦服站在一边,气场上虽然强大不少,但看得出来,和宋拾安的气场很是相符合,两人虽然看似一强一弱,但这气氛感觉却异常的和谐。 “以后的日子定会很好的,拾安你相信吗?” “我信,有阿砚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他上辈子未做完的事情这辈子做完了,其实他就应该满足了,现在眼睛看不到,就没有必要一直站在这个位置,让大家都为他担心。 “阿砚,我想换个地方生活。” 这话一出,施砚便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赶紧答应,“好,我陪你。” 宋拾安摇了摇头,“不行,大宁不能没有你,你做得很好,有你在我也能放心。” 施砚意识到他说的换个地方生活中并没有把他算进去,“拾安,你…你是不要我了吗?” 声线虽然故作镇定,但轻易就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委屈和焦急。 “阿砚,不是…我现在眼睛看不见,和之前也不一样,再说我一个破败旧疾众多的身子,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呢,我…我这辈子的心愿已经达成,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幻想,所以…” “所以你就准备丢下我吗?”他焦急的反问。 不等宋拾安解释他又急着道,“你说你这辈子的心愿已经达成,所以你的心愿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包括我吗?” 宋拾安侧过身子,准备伸手触摸他,却被施砚后退一步躲避,宋拾安本来眼睛就看不见,这一下子又抓空,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大块。 他的手握了握才收回,脸上也是无奈,“阿砚,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你要离开,而且没有我,你从来都没有将我算进你自己的计划里,就连你现在这样了,你身边还是不想带着我,既如此,当初为何要来招惹我?” 施砚很是生气,就他的脾气来说,被这样对待,他是应该发脾气的,但现在他更多的是质问,想要寻求一个结果。 宋拾安再次伸手想要抓住他,他先是后退了半步,见到宋拾安蒙着眼睛伸手找他的样子,他最终还是不忍心的上前,让宋拾安拉住了自己的衣袖,随后他的手覆盖上来。 “阿砚,你听我解释,我有自己的苦衷。” “我这辈子的心愿,一是救出母亲,报仇雪恨,二是让你开开心心的。” 施砚一直看着他修长的手覆盖在自己的手背,“可你现在说的话,做的事我很不开心,你的心愿就没有完成。” 宋拾安心里叹息一声,他的确没有完成,阿砚现在就已经不开心了,但他的身体… 起初他想过给他所有的承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给他,反正这辈子就要阿砚开开心心的,脸上万万不能出现半点悲怆的神色。 只是他最终还是做不到,这段时间他身体的原因,他不仅要承受外界的压力,还要担心他的身体,他已经很累了,这种情况下,他想要离开一段时间。 让他适应一下没有他的日子,这样即便之后他真的撒手人寰,也好过突然离开的那样难以接受。 他体内的毒没有解药,虽然现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他的腿已经疼了好久,之前施砚准备的药已经用完,却一点成效都没有。 说到离开,他同样的舍不得,这辈子好不容易一切如自己所愿,他怎么会舍得离开,尤其是还有阿砚在这里。 施砚挟制住他的肩膀,声音严肃认真,“宋拾安,你给我听好了,既然你的心愿是让我开心,那现在我很不开心,你不能离开,任何时候都不能,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把我排除开外,永远。” “阿砚,我…” 施砚将人一把抱住,附在他的耳边,低低的祈求着,“不要离开我可好?” 其实宋拾安觉得是他非要闯入他的生活,非要和他有如此多的瓜葛,但其实在施砚看来,他这一抹阳光不仅明媚了天,也明媚了他的心。 相互救赎的两人,谁也离不开谁,更不能说主动的离开,这主动离开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千的存在,所以他们两人都不想要看到这个结果。 但宋拾安自己有自己思量,他担心自己要是有一天突然死了,那施砚现在的用情至深,一定比上辈子还要伤心难过。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138章 九千岁自便 所以有些事情提前做了,或许还是好的一面。 第99章 只是施砚何等的聪明,在他提出这样的想法之后,施砚就已经大概能猜到了,只是现在不能直接说出来,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示弱,让他明白,他要是离开,那对他的伤害,对他的影响比任何的都要大。 就拾安的温润性格,自然就会权衡利弊。 知拾安者非阿砚莫属了,宋拾安的心理活动简直被施砚拿捏得死死的。 他现在心理已经开始有些自责,怎么就把这话随便的说出来了呢,这样对阿砚来说简直伤害太大了。 他父母早亡甚至背上骂名,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后来进宫也是摸爬滚打的跟着王奇,现在他还这样说,他心里其实已经开始责怪自己了。 施砚近乎卑微的请求,他之前是司礼监的施大人,有严酷弑杀一说,现在是大宁朝的九千岁,代理朝政,更是无人能及。 就是这样能够呼风唤雨的人,竟然这般卑微的请求,宋拾安只觉得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口子,很疼很冷。 见宋拾安没有立刻回答,施砚赶紧又道,“我们就这般说定了,你要是想走也行,就是必须带上我,不可私自决定就将我留下,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着你去,你不能丢下我。” 宋拾安知道今日这个话题是扯不明白了,算了,先安抚安抚吧。 他摸索着伸手攀住他的脖颈,声音柔了许多,“阿砚,我累了,抱我回去吧。” 承风殿的内院无人能进,除了桑成桑曲南一等人,其余的人进去格杀勿论,所以两人之间的相处自在了很多。 施砚嗯了一声,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寝殿大步而去。 宋拾安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任由自己短暂的摆烂吧。 跨过门槛,来到室内,宋拾安知道是自己的寝室,因为里面点着他最喜欢的香。 他再次攀附上施砚的脖子,“九千岁等下可有政事要忙?” 施砚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只是面对这样主动的宋拾安他无法克制。 “殿下都要离开了,臣何来的政事,您才是臣的正事。” 宋拾安唇角荡开笑意,“好,那九千岁今夜就都属于孤了。” 说完直接含住他的唇,轻柔,媚而不俗。 这就是主动的宋拾安,他本来不会什么魅惑手法,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所以他的每个动作,每个字眼,对施砚来说,都是无法克制的冲动。 “殿下可知你这句话一出,要承受多少?” 宋拾安眼睛上蒙着白绸,因为刚刚主动,脸颊上浮现出一团红晕,在这白绸的衬映下格外的勾人心魂。 再加上嘴角的一抹笑容,“九千岁自便,只是孤这身子旧伤新伤的,你可要怜惜些。” 施砚更加承受不住,欺身而上,在他耳畔嘶哑着声音,“好,臣定会好好怜惜的。” 床帏缓慢落下,遮住了一床的春光。 内院中空无一人,只有枝头的鸟儿好像被什么声响吓到,扑棱着翅膀离开这承风殿。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被吓到,而是被羞到了。 桑曲要给主子送药,却在外院被南风拦住,“现在不能进去。” 桑曲一顿,看了看天色,“殿下该吃药了,再不吃就错过时辰了。” 他的眼睛是众人心里的一块心病,大夫说这药必须按时按点,他每日都是踩着时间让殿下服下的,这眼看着时辰就要过了。 “你确定你要现在进去?”南风复问。 桑曲很明显比起之前聪明不少,他小声的问,“九千岁来了?” 南风微微点了点头。 桑曲瞬间知道为何南风要在外院拦住他了,一般情况下,他们没有允许都是可以出入内院的,但有一种情况是任何人都不能在内院。 这是九千岁的吩咐。 毕竟有些声音,有些动静,他们不能知道,不然就殿下那薄脸皮,指定不敢见人。 所以每当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没有九千岁的吩咐,他们是谁都不会上前。 “那这药…” “等爷出来再说吧。”南风道。 桑曲也只能这样了,不然现在进去,无疑是自己找死,他可不想死。 恰好这个时候,施砚传音给南风,让南风准备热水,桑曲赶紧让南风把药送进去。 此时的宋拾安慵懒的躺在床榻之上不想说话,每每这种时候,他都是任由施砚给他清洗,喂水。 施砚端着药进来的时候,他使小性子不想喝。 也就只有这种事后,他才任由着自己使小性子,要是平时的话,其实也想着在施砚面前撒撒娇,只是那样与他太子殿下的身份气场不相符,很多时候都是克制的。 “不想喝,苦。” 施砚不厌其烦的把药送到他的面前,“乖乖喝了,等下带你去烤肉。” 宋拾安还是摇头,现在他只想睡觉,太累了,嗓子都喊哑了,果然这男人就不能放任,他这一次没有给他立规矩,他简直就是不管不顾。 “是我昨晚亲自去猎的,一直养着呢,新鲜得很。” 宋拾安微微睁开眼睛,“昨晚?你不是去处理政事了吗?” 施砚嘴角含笑,甚是英俊松弛,“政事哪有拾安吃东西重要啊,拾安喜欢吃新鲜的,我就给你猎来最新鲜的,把药喝了,我亲自为你烤。” 宋拾安接下了勺子里的药汁,尽管每日都在喝,但有他在的时候,人总是要娇贵些,竟然连这药汁的苦涩都不想尝试。 他眉头蹙起来,拒绝第二口。 施砚轻笑,“好,那我陪着你,你一口,我一口,行吗?” 他愿意纵着,他愿意娇着,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口的喝完了一碗药。 随后宋拾安口中含着饴糖,被施砚抱去温水中清洗,水中还有阵阵的花香,闻着让人精神放松,忍不住的就想要睡着。 他的确也睡着了,就靠在浴桶边,而施砚却没有因为他睡着就把人叫醒,而是耐心十足给他清洗干净,才将人抱去床上休息。 而他尽管累了许久,但这些事情他乐此不疲,把自己清理好,才将人拢入怀中,沉沉睡去。 第139章 找到一个孩子 再次醒来已经日落西山,宋拾安惊奇的发现他的眼睛又能看清一点点了,不在强光的映射下,他也能看清楚一点的轮廓了。 这是施砚前来带他去院中,他已经将肉烤好,外焦里嫩,手法堪比客栈大师傅。 吃了一小会儿,施砚突然开口,“拾安,我让人查了一下宋家的血脉,找到了一个旁支的孩子,现在快三岁。” 宋拾安没想到他还去找了旁支的孩子,这宋盈德的那些兄弟不是战的战死,就是在争斗皇位中被刺死,有个别的亲王也被人怀疑,没有留下男丁,怎么会找到呢? “裕亲王之前逛青楼,留下了这个孩子,青楼女子本想将孩子生下来求得一方生存天地,却不想孩子刚出生,裕亲王就因为有反心被定罪砍头,那青楼女子就带着孩子四处躲避。” “天道不公,不是饥荒就是旱灾的,她日子很不好过,所以她将孩子卖了,这孩子这些年辗转多地,要不是身上有着和裕亲王一样的印记,恐怕就…” 施砚的信息网覆盖很宽,能查到自然就是已经确定这孩子的身份了,那就是他的弟弟了。 “那青楼女子呢?” 施砚递过来一串烤好的肉,“那女人将钱很快挥霍一空后,又重操旧业,只是没那么幸运,去岁得花柳病死了。” 宋拾安停下咬肉的动作,听施砚继续道,“拾安,你可以认养他,给他安排个身份进宫,就说是先皇遗留下的皇嗣。” 宋拾安却不这样认为,虽然这样做,对他也有不少的帮助,但这还是没有解决他最需要的问题,“阿砚,这孩子必须认,只是不能当成我的弟弟,必须是我的子嗣。” 施砚一惊,握住他的手,“可…” 他回握,“阿砚,这江山我本就不在意,更何况我这辈子不会有子嗣,你若是让我和女子生下孩子,那比让我死都难,不要逼我。” 施砚知道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适宜暴露出来,若是普通人家,最多是笑话一阵子,但一个是九千岁,一个是当今皇上,这要是传出去,那这皇家子嗣怎么办?届时拾安一定会被逼着生下自己的血脉,而这样一来,对那些女子,亦或是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宋拾安几乎一瞬间就把计划好,“赵名儿与家中关系僵持,现在住在承风殿也是安分,只要她同意抚养这个孩子,那这皇后之位给她也无妨,只是这就要看她的选择了。” 吃过烤肉,施砚和宋拾安来到梅阁,赵名儿自从宋拾安从郴州回来就一直在这里居住,宋拾安没有缺少她的任何,她过得尤为的舒心。 见到两人前来,她赶紧俯身行礼,宋拾安早就眼睛上蒙着白绸,一身白袍显得有些清冷。 而施砚一身湛蓝色锦服,一直随侍在宋拾安的身旁,任何人都没有机会近身伺候。 第100章 “赵小姐,今日孤前来,是要与你做一笔交易,此交易是机密,不可外传。” 赵名儿赶紧跪地保证,绝对不会让人知晓今日之事。 宋拾安面无表情,声音也平淡,“孤在民间有一皇子,生母病逝,现若是你答应养着这孩子,悉心教导,那这大宁皇后之位就是你的。” “但你也别对孤有任何的想法,孤此生只会有这一个子嗣,后宫也可以只有你一个皇后,但孤要做什么,怎么做,你不可置喙,不可外传,可能做到?” 赵名儿垂眸细细想来,太子殿下的意思就是,她能做这孩子的母亲,只是他不会宠幸她。 她不是蠢笨的人,能为了摆脱家里的控制前来投靠宋拾安,她就已经做好在后宫孤独一生的准备。 而且现在这太子殿下和九千岁几乎形影不离,之前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是桑成或者桑曲,但自从施大人成了九千岁之后,殿下的身边再也没有两人的身影,而是换成了九千岁。 这其中的奥妙她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但两人的关系匪浅,她似乎也看出些许的门道。 既然殿下有如此的诚心,她不仅可以安心在这后宫一辈子,还不用服侍人,还能得到皇后之位,这算起来,是她赚了。 “臣女…臣女多谢殿下看重,臣女自古和府上不合,府上姨娘当家,要不是当初被先帝选中送来这承风殿,得殿下庇护,臣女早就随便许了一个男子成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臣女再次来到承风殿,本就打算就此孤独一生,就在这承风殿望殿下能够宽待一二,现在能有这样的机会,臣女自当为殿下所差遣。” 赵名儿说完狠狠地磕头表示着自己的忠心。 施砚慢悠悠开口,“以后你尊称皇后,膝下养着皇上的子嗣,你当如何?” 赵名儿虽然在家中不被重视,但也算是有些学识,怎么会听不出九千岁话里的意思呢。 “赵名儿从今往后只为殿下所用,赵名儿今后只是殿下后宅的一颗石子,殿下说去哪儿,赵名儿就去哪儿,与赵家,与前朝,绝无半分关系,若殿下发现赵名儿有半点不臣之心,尽管扒皮抽筋。” 一个女子能做到这样的承诺,不容易,足以见得她在府上过的日子的确不如意。 有一个这样没有任何母族仰仗的女子来做皇后,也还算是能控制住,至于那户部尚书,要是懂点事,留下一条命也没什么,要是不懂事,那就随便找个由头断了后路就是。 宋拾安起身,“好,既如此,以后你便是孤的人了,明日我让人送那孩子进宫,记住,莫要乱说,有些话最好烂在肚子里。” 赵名儿匍匐于地,“是,赵名儿知晓,一定不会让他人知晓。” 宋拾安看事情顺利解决,他抬步准备离开,只是这梅阁不是他常居住的寝殿,有些什么摆件他是不清楚的。 脚上一个踩空,碰倒了边上的花瓶,花瓶落地成碎片,施砚瞬间上前查看,“可有事?” 那关切的语气和动作做不得假,宋拾安摇了摇头,“没事,不用太在意,下次我小心些就是了。” “不用你小心,以后这寝殿之中,不放如此危险之物了。” 等赵名儿抬头之时,只见九千岁扶着太子殿下,缓慢的出了这房门,两人的背影相融在一块儿,异常的和谐。 甚至有种羡煞旁人的既视感。 第140章 他能看见了 两人缓慢的往宋拾安的寝殿而去,施砚一直握着他的手相扶着。 现在这个样子,即便宋拾安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到,他一定像极了一个宦官一般,一定卑躬屈膝的姿态伺候他。 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施砚,外界人不知道怎么看待的,他回来后就一直住在承风殿,承风殿又都是自己人,别人想要送点什么消息进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宋拾安走着走着轻笑出声,“九千岁,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外面对你的评价吧!” 见他心情不错,施砚跟着笑了一声,“外界都说我九千岁是个明德之人,是大才之人,跟着太子殿下,真是您赚了。” 这话水分太大,宋拾安不用想都能知道有多少真多少假。 “是吗?那看来大宁有九千岁还真是福气呢。” 两人最是喜欢相互怼,这样的相处方式更加的让人放松舒适,即便现在两人相互尊称对方。 也是存了打趣的成分在的。 “不,有拾安才是我的福气。” 有些人呢,之前一窍不通,某一天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后,这人这情话是张口就来啊。 他以为一直都是他撩拨施砚,殊不知现在变成了施砚撩拨于他了。 “那孩子进宫后先给赵名儿送来,暗中观察她可有其他心思,若是有,就弃了她,反正这个位置给谁都一样。” 施砚嗯了一声,“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病,还有……万不可有独自离开的心思。” “知道你无心这江山,但现在你要是抛弃我离开,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然后狠狠的收拾你。” 他起初要离开,但现在他有些不敢了,不是担心被施砚抓回来后被狠狠收拾,而是担心要是他离开了,施砚肯定会伤心,那他之前说不能让他再有悲怆的情绪,岂不是没有做到。 再加上施砚这人总是默默付出,暗中找到了宋家血脉都没有跟他说,很明显他在为他筹谋,了解他明白他,就这样的施砚,他怎么忍心离开男人。 “不走,你九千岁赶我走,我都不走,这辈子就粘着你九千岁了。” 施砚嘴角荡开笑容,“我求之不得。” 宋拾安虽然身子尚未痊愈,眼睛也看不清楚,但他还是坚持上朝,虽然暂时没有登基,但他的身份就是皇上,就是大宁的君王,各位大臣还是很尊敬的。 当然了,这其中也少不了有人忌惮九千岁的手段。 宋拾安坐到龙椅之上,本来施砚在下首有张桌椅的,但人家不坐,就喜欢站在太子殿下的边上。 桑成作为大太监,竟然拿被抢了位置,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自觉的退开了些,把殿下身边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九千岁。 “孤身子尚未痊愈,一切照旧,今后有事先禀明九千岁,之后再由九千岁择重要的上奏,各位爱卿都是大宁的忠勇之才,肱股之臣,孤以后还得仰仗各位的扶持,让大宁的百姓日子越过越好。”众人跪地高呼万岁。 宋拾安又吩咐钦天监找一黄道吉日,他要登基称帝。 钦天监的赶紧上前俯身领命。 “启奏殿下,这李氏造反,按律当处以极刑,现在李氏还关押在大牢之中,是不是…” 宋拾安还没说话,施砚就开口,“李氏的事,自然要严格的按照律法来处置,只是她现在涉及的案子还有多起没有调查明确,就这样处以极刑岂不是草率了?” “这李氏犯下这样的大罪,是绝对不会活着的,孤跟各位保证,她绝对没有机会活着。” 见宋拾安的态度也是这样的直接了当,众人把心里的一些小心思给隐了下去,他们担心这太子殿下会因为那李氏的养育之恩就将人放了,那样一来,又会是一大隐患,所以他们才会有这样的担心。 当时的情况他们都看得到,宋拾安是皇嗣,而李氏带来的那个什么亲生儿子都是笑话,他们现在丝毫不怀疑宋拾安的身份,他们就是担心宋拾安会妇人之仁。 但当初看他手刃李氏,又似乎能推翻这个想象。 宋拾安安抚好这群人,由施砚扶着下了主位龙椅,缓缓的离开金銮殿。 黄道吉日落在了一月之后,这个是最近最好的日子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施砚陪着宋拾安,口述给他转达大臣折子上的内容,两人同吃同住,宫中逐渐有着一些不好听的传言。 施砚把这件事讲给他听,他却笑出了声,“编得不错,就是有些地方不真实,譬如你太监的身份。” 宫中人都在传说这九千岁因为得到太子殿下的喜欢,所以才会这般受宠,看来当时在司礼监学会了不少的手法技巧,不然一个太监怎么能让太子这般宠爱呢。 两人经历很多,这点小小的传言,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再加上现在登基日子在即,他们才没有闲工夫呢。 说起来赵名儿接触那个孩子已经一个月,暗卫来报的消息是两人相处甚是融洽,赵小姐没有一昧的宠爱,而是真的用心教授他生活技巧。 比如自己洗漱,自己穿衣,自己睡觉等等。 这是在锻炼他的独立性,作为皇家之人,确实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些事情他们完全不用自己去做,但他们必须知道怎么做。 要是一直做个二世祖,那就算你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不会得到人的尊重。 看赵名儿还算能办事,施砚和宋拾安也就放心将人交给她,包括这皇后之位。 第101章 登基头天,施砚陪着宋拾安拆下眼上的白绸,这是新配置的药,具体有多少把握他们谁都没有准确的答案,只能说试一试。 施砚将他眼睛上的白绸取下之时,他蹙了蹙眉,感受到强光的照射,眼睛很不舒服。 “拾安,感觉怎么样?” “这太阳太烈了,眼睛有些刺痛,阿砚做过来些给我挡一挡。” 说完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拉住施砚的衣摆挡住眼前的强光。 施砚一惊,“拾安,你…你…” 他震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宋拾安抬眸看他,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他,背着光而站,给他挡住了强烈的光的同时他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金色。 “我能看见了,我真的能看见了。” 第141章 慢慢折磨 施砚激动得有些不相信,太守在他眼睛边晃了晃,“是真的吗?” 宋拾安准确无误的握住了他的手,“真的,全都好了。” 施砚还是担心,只不过现在他能看到他心里激动得很,“南风,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太医和施砚在宫外找的医者全部来到寝殿,逐一的为宋拾安诊脉,差不多用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全都诊脉完成,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宋拾安体内还有少量的余毒,但就现在看来,并不会影响他视物,之后这余毒慢慢排出来就好了。 意思就是说他的身体已经算是基本痊愈了。 施砚还是不放心,又问了很多的问题,宋拾安都忍不住的笑了,朝着众人摆摆手,众人俯身行礼后下去,屋里就剩下施砚和他。 “阿砚,过来点。” 施砚点点头,坐在床沿,刚坐下就被宋拾安一把抱住,埋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仿佛世界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用享受对方就好。 施砚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他珍视的拍着他的后背,“总算是好了。” 这段时间,虽然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付出,但其实宋拾安也知道,他为了寻找好的解毒方法,满江湖的寻找,手段怎么样宋拾安不用想都能知道,这段时间真的,要是没有施砚替他扛着大宁的所有,他估计… “阿砚,谢谢你。” “你我之间早就不用这样的字眼了。” 从他怀中抬头,看着他消瘦的下巴,微微上扬着嘴角,主动献上今日的第一吻。 施砚本想着他刚痊愈,有些事情能忍则忍,但宋拾安好像不这样想,他急促且主动,施砚的手还没有揽住他的瞬间。 他就已经主动拉过他的手。 一如往常一般放在自己的腰侧,声音又柔又媚,“阿砚,我想…” 施砚喉咙有些干涩,呼吸急促,但最终还是理智大于欲望。 将他放平躺在床榻,认真的道,“现在不可,明日可是登基大典,你难道要顶着一脸萎靡登基吗?” 宋拾安嘟嘴有些委屈,这劳什子的皇帝是爱做谁做,他现在只觉得这皇帝身份简直就是对他的另一种禁锢,他很不想要。 施砚见他一脸没有得到满意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出声,“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在你去见见老熟人。” “她还没死?” “你眼睛没好,她就算是去了阎王殿我都能把她拉回来,她只能拾安来发落。” 这个男人,从来不说什么,但默默做出来的事情却能让他感动不已。 宋拾安也不想睡了,要是睡觉,施砚势必要在床榻边陪着,那他更睡不着,还不如去地牢会会老熟人。 施砚不会拂了他的心愿,带着人就往地牢而去。 地牢昏暗潮湿,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的霉臭味,李氏被关在一处极小的牢房里,里面四处都是墙壁,且更加黑暗。 施砚前来,暗卫这才打开一个小缝把一盏很小的烛火送进去。 “主子,今日的经文尚未抄写,现在让她抄写吗?” “嗯。”他很随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宋拾安走进那间逼仄的牢房。 在微弱的光霞,宋拾安看到跪在地上的李氏。 施砚开口,“你看现在的她是不是顺眼多了?” 宋拾安点点头,“不可一世的人能被阿砚训成这般确实不容易。” “这有何难?起初不愿意抄写经文,我就让人打,打到昏厥,然后饿她三天三夜,断水断米,绑起来跪在小桌前,就这样一段时间,她再烈的性子都给磨没了。” 施砚一笑,“你看看现在的她,为了得到那一口米和水,一日跪上十二时辰,抄写经文十个时辰,我也要让她尝尝被这样折磨的滋味。” 他是为他报仇呢,他都清楚,不然为什么要让她跪着抄写经文,这样的折磨,不正是他前十几年所经受的吗? 李氏看到施砚面无表情,但见到宋拾安,那眼神就能把宋拾安撕成碎片。 “宋拾安,杀了我,杀了我。” 宋拾安轻笑,“杀了你?就这么想死吗?你想一下,我生母被你关在暗室十几年,她有没有也求你杀了她?” 李氏一脸惊恐,“你果然早就知道,你果然把那贱人救走了,是本宫小瞧你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霸占别人的子嗣,还不尽心对待,这就是你的下场,且受着吧。”施砚冷着声音开口。 皇后面色一白,瞬间像是被抽去力气一般,双肩垮了下去。 宋拾安不会让她就这样轻易的死,她甚至于她必须承受完这么多年生母和他所受的罪。 宋拾安让人每日鞭打李氏,不致命就好,但也不能让伤口继续痊愈,主打的就是一个折磨致死。 死了又救回来,疯了也能给你救回来,反正就是一个想死都困难。 施砚担心这逼仄的小房间里让宋拾安又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看李氏现在生不如死,他就带着宋拾安赶紧出了地牢。 “拾安准备如何处理李氏?” “对外处以极刑,对内继续折磨。”他面色沉重的说着。 “那夫人可要接来宫中?” 宋拾安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她本就不喜欢这宫中生活,要是回来看到这里的场景,说不定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派人照顾着就行了,等她愿意回来的时候再回来吧。” 施砚知道,不仅是生母,包括宋拾安他们都不喜欢这座大院子,对于这权利的中心更是不在意。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会安排好,你就安心做好新皇就行了。” 有阿砚在,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毕竟他会把他的一切思虑周全。 次日,天光放出红彤彤的颜色,照得一切都犹如金色一般。 宋拾安身着龙袍,面色如玉,器宇轩昂的踏上登基之路,而施砚则是一直在一旁随侍,看着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宦官。 但宋拾安会在众人都跪下行礼跪拜的时候,伸手握住他,不许他跪自己,然后负在身后的手在宽大衣袖的遮盖下,把施砚的手紧紧相握。 这盛世不属于任何人,而是他们两人的。 如果说宋拾安是这大宁的皇帝,那这施砚必定是他宋拾安的主心骨。 第142章 新皇登基 新皇登基,少不了的就是各种圣旨,大赦天下,除了不是犯了死罪的犯人,一律都能赦。 坐牢十年的改五年,还有五年的直接出狱等等一系列的圣旨,还有减免赋税,增加军队军饷等等。 他在大赦天下之后,有人心里就猜测,这样的话,是不是李家也会被赦免? 不,绝对不会,李家人全部处以极刑,秋后执行。 一开始的几道圣旨有些让人震撼,因为宋拾安的这些圣旨让他们突然发现,为什么先皇这般信任支持他,就算不是皇后的血脉,也照旧得到先皇的信任,因为他有实力,有能力。 随后又一道圣旨颁发,户部尚书之女赵名儿温婉贤淑,封为皇后。 抚养他的嫡子。 这几句话让众人更加看不懂,这皇上身边不是没有女眷吗?而且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吗?什么时候有个孩子了? 不过这都不是他们所考虑的,因为只要是他的骨肉,他承认为嫡子,那将来这孩子就极大的可能是太子。 “朕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后宫女人专弄是非,最是容易和前朝相勾结,朕后宫只设一宫,由皇后管理,嫡子宋秉年十五即可接替朕之位。” 他现在不过弱冠,十五年后也正值壮年,那个时候就交出皇位吗?众人不解。 但这却是他和施砚想到最好的法子,大宁他不会放任不管,但他又不想和施砚一直这般,所以等这孩子养到十五岁,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他。 要是这孩子天资聪颖,说不得不用十五岁就可以。 他让高老先生亲自授学,亲自教导。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全部弄完已经是天快黑了,赵名儿带着孩子来给宋拾安请安。 孩子有些瘦弱,但相对比刚进宫的时候还是好看了不少,至少这脸颊上的肉多了几分。 第102章 看着和宋拾安的确有几分相似,而且就这段时间赵名儿的教导也没有什么三观上的误差。 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见到人也很懂礼貌,丝毫没有宫外那些陋习。 但宋拾安也为了避免自己的遭遇再次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还是对他展示出了很大的宠爱。 这样至少赵名儿也会有一些忌惮。 而且这孩子虽然是养在赵名儿的身边,但他安培了自己的心腹在一旁伺候,他是往往不会把自己前世的那些遭遇让这个孩子再承受一遍的。 赵名儿自然也看得出来宋拾安对这个孩子的喜欢,她也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就是宋拾安出宫的时候留下的,亦或是早就留下来,等他登基之后才公示出来。 就现在他和九千岁这关系,那这大宁王朝就只会是这孩子的。 孩子和宋拾安还挺合拍的,宋拾安拿起桌上的点心给孩子喂去。 孩子却很是懂事的伸手过去,“父皇吃。” 宋拾安心里一乐他是没想到小小的他不仅不害怕他,还甜甜的叫着父皇,虽然这不是他的孩子,但宋拾安却心里很是温暖。 赵名儿见父子两之间很是和谐,起身行礼,没有说话就转身离开,这种时候,最好就不要打扰皇上和皇子。 刚出门就遇到一身墨色官服,器宇轩昂的九千岁。 赵名儿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施砚这人面色惯常冷淡,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朝着屋里去。 桑成等人看到他前来,行了常礼,不用通报,就任由九千岁往里走。 这大宁啊,最尊贵的是皇上,其次就是九千岁了,现在九千岁和皇上里外一心,她想要在这宫里安身立命,那就只能好好的做好两人吩咐的事儿。 身边的侍女忍不住的开口,“娘娘,您现在是皇后,为什么不留下来和皇上皇子一起用膳啊。” 赵名儿一笑,“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可以控制的,本宫只要保住这个皇后之位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本宫不想理会。” 侍女很是不解,她还没有见过不想承宠的女子呢。 屋内,施砚刚到就被宋拾安看到。 “阿砚,快来尝尝这点心可正宗。” 宋秉有些害怕施砚,不敢和施砚对视,扯着宋拾安的衣服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 这小动作看的宋拾安心里一喜,“你很害怕他吗?” 宋秉提溜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不敢说是,但那神色就是在告诉宋拾安,他害怕。 “阿砚,收一收你身上的气势,都吓着儿子了。” 儿子,不是他的儿子,这两个字的突然而来,让人有些容易听岔,甚至容易起一些莫名的好情绪。 施砚坐在宋拾安的对面,伸手去拿桂花糕,抬眸看对面的两人,“现在还觉得我害怕吗?” 他可是已经尽可能的收敛起了自己的气势。 宋秉不敢说,只能点头。 “好了,秉儿,以后我是父皇,九千岁就是义父了,我与九千岁亲如兄弟,你也要如同敬重父皇一样的敬重九千岁。” 宋秉立刻站直身子,抱去小拳头,“是,儿臣领命。” 见到他这小模样,就会想起自己这个年岁的时候,好像日子一如的艰难,只不过还是会幻想着有幕后,有家人。 “去见过义父。” 宋秉转身,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秉儿见过义父,义父安。” 施砚没想到这宋拾安竟然有这样的安排,看向宋拾安。 宋拾安笑着解惑,“你我关系自然不用多说,那我的儿子,自然与你也是脱不开关系的,以后就这般叫。” 他喉咙有些发紧,想说点什么,但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出口,因为震惊,温暖,幸福。 他扯下腰间一块透白的玉,递给宋秉,将人扶着站直,“好,秉儿…乖。” 他学着宋拾安的样子摸了摸宋秉的头,宋秉很是诧异的抬头,看着这脸蛋好看到无法形容的义父,他竟然这般温柔,会抚摸他的头。 那天就和父皇一样,都是对自己好的人,他以后也不会再觉得义父这人害怕了。 晚膳自然是这一家三口一起用的,期间宋拾安照顾宋秉,给他布菜,施砚照顾宋拾安,给他布菜。 食不言寝不语,但这一顿饭的时间里,让人感受到的是家庭的惬意和幸福。 第143章 全文完 这一顿极其简单的用膳,让宋拾安和施砚都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今后这就是一个家了,施砚看着吃的挺香的两人,他都不经意的多吃了半碗。 吃过饭后,宋拾安让人把宋秉送去坤宁宫,宋拾安嘴角带笑的就要去软塌上躺着。 施砚干咳一声,宋拾安回头,一脸无奈的道,“还大白天的,九千岁可别想些不该想的啊。” 施砚一听直接愣住,什么叫不该想的? “陛下,这处理奏疏好像不是什么不该想的吧。” 宋拾安一顿,“你是让我处理奏疏?” 施砚双手一摊,“那不然呢?陛下想什么呢?不处理奏疏处理什么?” 听听这话音,这是又在打趣他吗? 宋拾安也是以烂为烂,反正在施砚这里早就没有什么帝王的气概了。 他手一放,“朕还以为九千岁准备好好伺候一下朕呢。” “大白日的,皇上这就开始?不太好吧。” 宋拾安笑着起身,伸手直接钩住他的衣领,“九千岁为什么独爱这墨色的衣服?” 施砚看了眼外面,有桑成和南一在,是不会有人进来的,也就是说这里安全。 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皇上不喜欢吗?那我脱掉就是。” 黑色的外衫下,还是黑色的里衣,显露出他的身体线条很是明显,宋拾安不着痕迹的咽了下口水。 “九千岁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啊,朕喜欢。” 门外的桑成自觉的挪动步子,远离这个房间,南一耳力比他的还要好上很多,早在几个呼吸前就已经开始移动了。 桑成叹息一声。 南一问,“叹息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桑成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觉得吧,我们陛下可能又要两日不能下床,奴才这心里啊就挺难过的。” 南一一笑,“你难过有什么?我看皇上挺开心的,你就不要自我感动了,皇上与九千岁如此的登对,他们感情好,我们做下人的不是应该开心吗?” 桑成觉得南一说得也挺在理的,看到现在皇上不仅能够君临天下,还能找到自己心中所喜,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明明桑成的年纪比宋拾安大不了几岁,可这样一想起来,他就有些老泪纵横了,想想陛下之前受的那些苦,他以前很多次都在想,要是太子殿下熬不下去怎么办? 他那个时候和桑曲最害怕的就是皇上去坤宁宫,还一去好几天,每次能进去接人的时候,他们都心里酸疼。 好在一切都扛过来了,连带着他和桑成也都水涨船高了,成为陛下身边最亲信的人,在这皇宫里,再也没有人敢给他们脸色看了。 真好。 宋拾安的确卧床了两日,前朝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现在的宋拾安眼睛刚恢复,朝政暂且有九千岁帮着处理,所以他们并未在理他两日没上早朝的事情。 宋拾安次日一睡就是一整天,可把施砚吓坏了,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贸然的找太医。 只能出宫把自己的人带进来,让他看看情况。 宋拾安就是太疲惫了,所以睡得有些死。 “主子,陛下身子无大碍。” “那为何整日都在睡觉?”他焦急追问。 大夫沉默半瞬,思虑合适的措辞。 就是这一沉默,倒是让施砚心里警铃大作,“莫不是体内还有什么之前没有发作的吧。” 大夫赶紧出声安慰,“那倒不是,就是…主子以后可以稍微节制一些,陛下毕竟就上刚好,体内的毒也还有残留,这种时候理应多休息,而不是不知节制。” 大夫说完这些话,已经是冒着大不敬的罪名了,要是主子真的要定自己的罪,那他是跑不掉的。 他匍匐跪地,等候着施砚的发落。 没想到施砚只是一抬手,“下去吧,开一方养身子的药。” 施砚看着尚在熟睡的宋拾安,自言自语道,“看吧,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现在都说是我不节制,你倒好,直接睡过去,什么都可以不用管,这烂摊子还得我来处理。”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眼里尽是宠溺的给宋拾安整理好被角,这才起身去外室看奏疏。 宋拾安的身子逐渐养好,准备接生母进宫,却被她拒绝,现在她吃喝不愁,还有两个小丫鬟服侍,整个人也挺自在的,她来到宫里只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徒增烦恼罢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宋拾安就已经登基快八年了,这八年间,虽然大宁也有天灾,但好在国库充盈,赈灾及时,没有造成大面积的损失。 第103章 宋拾安不主张战争,这些年也一直和周边国家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倒是提倡了和平贸易,增加了边关百姓的收入。 他登基后,更是大兴办学,现在几乎整个大宁都有了民学,只要年纪合适的孩子,都能进学堂识字,要真的志不在此,那也落得一个能识文断字的结果。 百姓安居乐业,对大宁皇帝一片称颂,还说他不仅治国有方,治理后宫更是好,后宫虽然只有一个皇后,一个皇子,但皇子谦逊有礼,临危不惧,心怀天下,将来也是一个和他一般的好君王。 宋拾安趁着除夕的空隙来到之前施砚找到的那块风水宝地,那里已经被施砚改造得小桥流水,菜园小屋。 宋拾安很是满意,两人这一世的命运全都改变了,但施砚准备小屋的造型倒是和上一世相差不大。 只是上一世自己被埋的地方现在种上了一株桂花。 施砚说,等八月来临,就能取下这新鲜的桂花,当场给他做桂花糕。 为此他这几年就已经把做桂花糕的技艺练得炉火纯青了。 他虽然官居九千岁,一同治理朝政,但朝臣却没有谁敢质疑,一来因为宋拾安对他的态度,二来也是他施砚确实一心为了大宁,从未有过半点私心。 若是有私心,那也是想着让宋拾安多睡会儿,他起早些来处理奏疏罢了。 宋秉十五岁那年,宋拾安也不过壮年,大宁一片欣欣向荣,不管是民学也好,农业也罢都比周围的几国好了几倍不止。 但他 还是遵从之前的旨意,将位置传给宋秉,朝臣都跪求他不要这样,他只是笑了笑,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 “朕也老了,这前半生过得太辛苦,现在大宁安定和平,又有各位爱卿忠心耿耿,朕已经没有任何的挂心,各位尽心辅佐秉儿就是,朕也该好好享受一下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宋秉登基之后,一直秉承着父皇的教诲,亲民公正,只是在下朝之后,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他还是比较怀念父皇和义父都在的时候。 在义父的面前,父皇就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调皮又爱笑,义父在外面冷漠少言,不爱笑。 但在父皇面前,他却满眼的宠溺,任由着父皇打趣说闹,那样的日子里,他们两人一起教导他,一起教授他很多做人的道理。 他忍不住的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现在那两老玩儿到哪里了。” 此时的宋拾安躺在一叶扁舟之上,施砚依旧一身黑袍,手握竹竿轻轻的拨动水面。 宋拾安看着蔚蓝的天空往后移动,他问,“施砚,你此生可有何遗憾的?” “遇到你,此生便再无遗憾。” 宋拾安满意的闭眼养神,心里却告诉自己,我还有一愿。 愿来生,还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