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校校花们暗恋的日子》 第1章 [gl百合] 《被女校校花们暗恋的日子gl》作者:东杓【完结】 简介: (非n.p,买股文,女主三选一) 穿越界大佬云湛,出生自带恋爱buff,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追求者更是数不胜数。 云湛不堪其扰,主动向系统提出:我还是去百合文里吧,这样应该没人喜欢我了。 系统颤颤巍巍的翻开了百合1.8禁剧本,斟酌了一下才说:你有福了... 一朝穿越,云湛进入了美女云集的女校,这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一些难以言喻的事情。 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云湛清秀可人的长相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云湛脸色煞白:....要不我还是做点坏事,想办法让她们都讨厌我吧。 云湛将学校里的冰山校花裴颜汐抵在墙上,掐着她的下巴恶劣的挑逗:你不是很清高吗?让我看看你有多清高。 随即将一张房卡塞到了裴颜汐的外套里。 云湛内心os:女孩子都不会喜欢轻.佻的人,她应该会讨厌我的吧。 怀里的冰山美人烫红了脸,全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仰起头看向她的目光一片炙热:可以就今天吗? 第一股:冰山傲娇高冷校花 ------- 云湛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肯定是还不够讨厌。 于是,她又将时家温柔矜贵的大小姐压到凳子上用绳子捆住,然后冷声道: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痛的是你。 云湛内心os:梁子就这样结下来了,她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时明月一双小鹿眼亮晶晶的,乖顺的坐在椅子上,看向她时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我爱你,你应该知道的。所以,宝贝你是在奖励我吗? 第二股:温柔偏执财阀千金 ------- 云湛实在想不明白,最后破罐子破摔,干脆对谁都甩冷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发现同班的温似雪老是喜欢看自己,于是抿唇冷声道:以后不要看我了,不喜欢被看。 温似雪垂着头,眼眸红了一片,抽泣着说: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第三股:清纯甜美邻家少女 小剧场: 云湛:kfc疯狂星期四v我50,转发该活动可以免费得到一个甜筒... 随手转发后,第二天发现自己的课桌上多了很多kfc全家桶。 云湛:嗯?这是谁的东西堆在我桌子上。 好朋友:桌面上的是裴颜汐给你买的,还有后边柜子里有温似雪给你买的,然后...时明月好像给你买了一家kfc的门店。 内容标签: 都市 天作之合校园 万人迷 开挂 主角:云湛,(配角中选一个) ┃ 配角:裴颜汐,时明月,温似雪 其它:买股 一句话简介:在女校被校花们暗恋怎么办? 立意:勇气是人类的赞歌 第1章 任务又失败了? 云湛穿着黑色的大衣,目光浅浅的扫过远处黑漆的乌云。 任务失败了太多次了,她已经麻木了。 这次又是为什么?云湛偏过头去,随口问了一句。 男主和他的亲妹妹苏珏都喜欢上了你...苏珏跟她亲哥翻脸了,现在男主被逼到了国外,苏珏也被男主清算,世界就此崩坏。21简要的说明一下情况。 21是一直跟着云湛的系统,陪在云湛身边好多年了,因为出厂日期是21号,所以干脆就叫21。 不多时,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藏在晚风里的水汽钻进云湛宽大的风衣。 云湛不喜欢下雨,因为每次世界崩坏都伴随着下雨。她其实做的很好,无论是自身的执行力还是对剧情走向的控制,但最后任务就是会失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每个世界里,都会有很多人脱离原本的剧情喜欢上她。 知道了。 周围有点冷,云湛闭上眼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开她额间的碎发,露出了那张清秀可人的面庞。 云湛,人如其名,长的十分干净漂亮,清秀的眉眼稍显冷淡疏离、冷白色的肌肤在黑色衣裳的映衬下更加无暇,她稍微偏过头去,就把21给看愣了一会。 其实...云湛,我忽然间能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爱上你了,单从外貌来讲...你真的长得挺人模狗样的... 脑海中断断续续了一阵机械声,云湛的极具自身特色的外表甚至让身为系统的21都为之触动,更别说那些追求者。 21话锋一转,又继续说:就是心太冷了,真的能狠心的拒绝每一个喜欢你的人,其实我们并不会限制你恋爱,她们对你的喜欢都是真实存在的,你没有心动过吗?就比如苏珏,她现在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用21的曾经的话来说,云湛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冷淡鬼,无论男女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像个人工智能机器人一样,脑子聪明、做事也足够冷静沉稳、面对危险从容的不似正常人类。 苏珏... 云湛抬眸,思绪飘到了远方。 在云湛的眼中,每个世界的角色只分为两种,对剧情关键的主角和其他无关的路人。 很明显,苏珏属于后者。 云湛回忆了一下,那女孩儿特别温柔,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和她相处总有种如沐春风的舒适,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很像江南出生的矜贵大小姐。 在系统告诉她以后,云湛才后知后觉,在回忆当中看懂了苏珏看向她时眼底那些隐秘的爱意... 雨滴啪嗒在树叶上,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这片树林,从窗外往前眺望,外面漆黑一片,云湛攥紧的手落在窗台边,她喘了两口气,胸口处隐约传来一阵沉闷感,像极了这片黑色的雨林。 她还是出门了,一把透明的雨伞盖住了她高挑的身姿,在雨滴划过她的脸颊,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靴子的表面稍微有点被打湿了。她收起雨伞,按照21的提示走向了苏珏的病房。 这里是整个城市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疗设备,最权威的医疗人员,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云湛犹豫了几秒以后,推开了病房的门,今夜,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不似往日的明媚,却依旧漂亮的惊人,苏珏的手背上还扎着滞留针,乌黑的发丝盖住了她消瘦的面庞,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苏珏似乎有所感应,带着薄雾的双眸在看清来的人后,瞬间清澈了几分,她太痛了...眸中泛起层层泪光,临死前能见到爱的人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慰藉了。 苏珏说不出话,可病床旁边飞速跳跃的动态心电图仪还是出卖了她。 为什么这样?我可能不值得... 云湛轻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她不敢碰到苏珏的手背,也没有勇气对上苏珏灼热的视线。 我爱你,云湛。苏珏用力握紧云湛的手,病痛迫使她的声线开始颤抖,她喘了好几口气,鼓起勇气坦然的说了出来:云湛...其实我真的很怕我哥哥,他很有权势,偏激又残忍,但我做不到看着他因为喜欢你而为难你,我想让你好好的。我拿出仅剩一点的勇气去...对抗他。 她直白又热烈的宣泄自己的爱意,忍住疼痛将云湛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女孩漂亮的睫毛轻轻颤抖,苍白的唇诉说出了此生最后一点的渴求。 好喜欢你..可以抱一下你吗?我好像从来没有被你拥抱过... 云湛...我只要你好好的.... ... 苏珏下葬的那天正是晴日,万里晴空无云,阳光柔和的落到草坪上,肌肤的每一寸都是暖和的。 云湛在她的墓碑前站了好久好久,忽然想起来,这样好的天气,她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看到。 云湛盯着那块漆黑的墓碑,苏珏死的不体面,苏家没有在她的墓碑前留下任何有意义的话,上面寥寥几行写了她的名字和死亡日期。 我还以为你会流一点眼泪。21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响起。 云湛从兜里掏出一盒烟,伸手拿出一根,点燃后缭绕的烟雾遮住了她略微泛红的眼睛,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罕见的露出了疲惫之色。 你最近抽了好多烟,烟瘾都上来了,臭死人啦,好端端的怎么进化成烟鬼了。21抱怨了一句。 云湛没回它的话,过了一会才说:下一个世界去百合文里吧。 21:这么突然? 云湛:首先,我不想再被那么多人喜欢了,或许百合世界里会稍微好一点。其次,我现在的主观意愿想去百合文。 第2章 21翻阅了一下现有的百合世界,目前就剩下一个了。 这个世界的背景发生在一个暗潮涌动的女校。 明顿女子学校建立于十八世纪初,建校初期就专门收纳贵族阶级的女孩,教学者资历极高、学术氛围浓厚,不过因为是贵族学校,因此阶级异常森严,内部的学生根据出生背景被分三六九等。 云湛需要在这所女校生存下去,并揭开这所女校神秘的面纱,破解被深藏起来的秘密。 值得一提的是,这所学校美女如云、同性恋爱之风非常盛行,在无人的地下室、隐蔽的后花园、高耸的顶楼阳台上,都曾发生过许多女生之间难以言说的事情.... 读到这里,21默默瞅了一眼姿色绝佳的云湛,斟酌了一下才说:你有福了... 云湛生的漂亮,鼻梁高挺、五官精致,拥有一米七三身高的同时身材比例也极好,冷脸的时候完美的像是雕塑。 21觉得像云湛那么漂亮的女孩,进这所学校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被盯上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它也是真的好奇自己清心寡欲的性冷淡宿主会怎么应对... 明顿学校的新生入学典礼办的异常火热。 云湛在系统的安排下,成了一名转学生,她悄然抬眸,将这座古老的城堡式学校尽收眼底。 学校的主楼是一幢哥特复兴式红砖城堡,塔楼高耸,尖顶如祈祷的手指,直指灰蓝色的天穹。墙面嵌着细密的石雕藤蔓与百合纹章,窗棂是彩绘玻璃,透出玫瑰色、钴蓝与金绿的光斑,像圣母的裙摆铺陈在石阶上。 21说的没错,这儿的学生确实都是非富即贵的,一个个都是气质除尘,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感。 云湛无声的收回视线,她作为转学生跟在了新生队伍的最末尾处。 她们一行人遵从学校的安排,统一身着黑色呢料的连身长裙,高领、束腰、袖口缀三层蕾丝,走路时裙摆掠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云湛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让她队伍中脱颖而出,冷脸美人的形象吸引了不少高年级学姐的注意力。 女校的学姐们向这批新人投来的目光,最终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定格到了云湛身上。 这里的校服是统一的,束腰的黑色长裙非常能凸显身材,不过沉闷的黑色并不是当下时髦,看久了就有些审美疲劳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样的队伍中,云湛冷白色的肌肤非常的晃眼,雕塑般的侧颜勾起了好几位女学生的唇角。 最后面那个女生有点意思,长得是我喜欢的类型。几个女生放肆的目光落在云湛身上,对于贵族女孩来说,喜欢或者欣赏同性是一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的事。 说的对,这一批学生里也就最后那个女孩好看。不知道是哪家的,待会差人去问问。 姐姐们,这个我是真的喜欢,你们都谈过女朋友了,可以让让我吗? 女生们的频频侧目引来了监管老师的不满,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忽然骤紧眉头停下脚步,严肃的呵斥了一声:你们课业都结束了吗?月末测试不合格的,我将亲自跟你们的父母谈话,告诉他们明顿学校不需要懒散无知的学生! 人群匆忙散开以后,监管老师挺着笔直的脊背,面色阴沉了走到了队伍的末尾,她一言不发的将视线落到了云湛身上,端详着云湛的面容意味深长的说到:明顿学校风纪严明,不该做的事情断不能做,时刻都要保持一颗敬畏规则的心。 云湛低头,鸦羽般的眼睫颤动了几下,冷清空灵的嗓音顺从的回答道:明白。 夜晚,明顿举行了新生欢迎式。 这无疑是繁琐和无趣的,教堂的主楼有一个全玻璃的天窗,十九块曲面玻璃将灯光折碎成三百道细碎的彩虹色,反射在她们黑色的衣裙上。 年过半百的校长将灰白色的头发高高盘起,带着金边眼镜垂眸念着已经念了无数遍的《创校宪章》,已经唱了上百次的校歌又被重复唱了一遍。 今年与往年没有任何的不同,云湛坐在会堂的角落里,哪怕她已经竭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了,依旧能感受到周围投射而来的视线。 你看吧,我就说你会很受欢迎,就算是在百合世界里,你也依旧惹人喜欢。21乐滋滋的,周围都是漂亮的姐姐,从来没有一个世界能让它那么激动。 闭嘴吧你。云湛待不下去了,在监管老师面前找了个不舒服的借口,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了。 第2章 夜晚的明顿学院褪去了白日的古板和肃静,独属于夏季夜晚的蝉鸣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这片小树林。 一路上,云湛看到好几个女孩两两成对,她们亲昵的挽住对方的手,柔软飘逸的衣裙在愉悦的欢笑声中相互摩擦,爱意和月光令她们纤细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不多时,耳边就会时不时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 云湛默不作声的撩了撩耳旁的黑发,遮住了有些发红的耳根。 她忽然间想起,距今200年前,在原世界的英格兰北部奔宁山脉下曾经有一位叫做安妮的女绅士,在她遗留的日记和游记中曾详细记载过她在就读女校期间引.诱女人的方式,以及那段禁忌又甜蜜的恋爱情史,她与她的初恋在隐蔽的阁楼暧.昧亲密,每一帧都记载的如此清晰明了... 云湛咬着下唇,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看那些日记了。 如今,她来了女校,虽说清心寡欲,但着不代表她不会害羞,不会尴尬。 她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也没曾想过日记中记载的禁.忌画面会如此的真实刺激。 这就害羞了?还有更多刺激的你没看到,比如...夜深人静时的后花园...嘿嘿... 你够了。云湛扭过头,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这些暧昧的水渍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现自己貌似走到了别处,这儿的新鲜空气让她浮躁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方才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不少。 这里很安静,停下脚步后,云湛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觉得有些奇怪,虽说是晚上,但校园内不应存在这种无人之地。 裴学姐...学姐...我给你跪下... 听语气,这人似乎非常害怕,声线异常颤抖,隐约还有点哭腔。 起来,好好说话。 清冷绝尘的嗓音穿透过茂密的草木从,让不远处的云湛身形一颤,刹那间她便停下了脚步,身子不敢再乱动一下。 那女声清冽冰冷,隐约藏着点威压之意。云湛后背冒出一丝冷汗,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是谁在哪里? 黑夜中,声音的主人准确的捕捉到了云湛所在的方位,黑白分明的双瞳将云湛衣角处露出的影子尽收眼底,她不紧不慢的给了身边人一个眼色,不出半分钟的时间,云湛就被人发现了。 裴颜汐的身姿极为曼妙,她慵懒抬起交叠的双腿,从长椅上缓缓站起,一双黑色的靴子踩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声,云湛被几个人大力摁住,不得不半蹲在地上。 云湛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雪白匀称的大腿,那白皙细腻的肌肤烫到了云湛的眼,她咬着唇匆忙移开眼。 不愧是女校...云湛发誓,她是第一次看到过那么好看的腿。 继续往上看去,云湛看清了裴颜汐那张危险又绝美的容颜。 脑子里的21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尖叫:哇哦~好漂亮的美女! 云湛:别在我脑袋里乱叫.... 白衬衣、黑领带、露出大腿的短裙...乌黑的青丝直达纤细的腰肢,波浪般卷曲的发尾散发着不属于同龄人的成熟。 那黑色的领带挂在挺翘的胸前,裴颜汐上扬的眼尾微微眯起,像看着蝼蚁一样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险些跪在地上的云湛。 裴颜汐的美极具侵略性,恍若披着人皮的蛇蝎美人,高挑的身材和眉眼间流转的一丝妩媚令她多了几分成熟,一双美眸像猫咪的眼角一样稍稍上扬,目光中透着一丝慵懒和肆意,薄唇轻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疏离。 云湛的第一反应是:这所学校还可以这样穿? 没等云湛多想,裴颜汐纤细的指节就掐住了云湛的下巴,圆润的指甲紧贴细腻的肌肤,疼痛迫使云湛抬起了头,和这位蛇蝎美人来了个亲密对视。 云湛匆忙憋出两滴眼泪,晶莹的泪光划过干净漂亮的小鹿眼,云湛神色迷离,含着薄雾的眸光撞进了裴颜汐的双眼。 视线交叠的那一刻,裴颜汐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瞬,掐住下巴时的力道也小了不少。 对不起学姐,我是新生,在学校里找不到路才乱闯到了这里。云湛反应很快,演技也非常好。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表现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再配上她姣好的容颜,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第3章 裴学姐,怎么办... 旁边几个狗腿子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拿云湛怎么办。 裴颜汐收回看向云湛的视线,美人红唇轻启吞吐着幽兰之气,她几乎没有犹豫,清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拖走,关进禁室。 她毫不留情,仿佛方才暧昧的对视从未出现过。 啊?学姐... 那些人明显愣住了,禁室是什么地方?狗都不敢多待一分钟。进去了就算第二天能被老师放出来,也足够给这个新生留下足够的心里阴影。 嗯?裴颜汐眯起眼,一个眼神就吓退了发出疑问的人。 很快,云湛就被人连拖带拽的走了好远。 她确认距离裴颜汐有一段距离以后,一瞬间就挣脱了两个女生的束缚,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其中一个人摔倒在草坪上,一脚又将旁边的另一个人踹到在了花坛里。 被摔在草坪上的女生眼冒金星,身子摇摇晃晃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另一人忍着剧痛站起来以后也只能放弃追逐云湛。 这里似乎是什么禁忌之地,周围没有监控。 不出半分钟的时间云湛就想好了对策,她一个翻身从花园的围栏里跳出来,轻松踹开了厕所的门窗,在里面躲了进去,她将原本散开的头发高高盘起,用随手摘的树枝插在了发间,伪装成普通学生的模样,将衣衫整理赶紧以后,大摇大摆的从厕所门口走了出来,顺势溜进了还未结束的新生典礼会堂。 21这时突然出声,它啧了一声才说:刚才你真的好装..如果想打架的话那一群人都打不过你,还装柔弱小白花。 它太了解云湛了,所以刚才一点都不慌,云湛在古代天下大乱的剧本里都能生存下来,怎么可能被几个学生吓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跑了,如果后续她们继续找你麻烦怎么办? 云湛放松身子靠在座位上,双眼闭起,她觉得有点疲倦,很久以后才回复:首先那里没有监控没有夜灯,我全程都没有展露整个面容,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人就是我。其次,她不是老师或者学校高层,如果要动用学校的强制力寻找我,必须用非常正当的理由。我觉得她最多只能私下找我麻烦,我自己有应对的方法。 听着那些女学生的语气,禁室貌似是个很可怕的去处。 云湛惬意的眯起眼,她想,如果自己真的跟着她们去了,可能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说回来,我好像查到了刚才那个美女学姐的资料了。21明显兴奋了不少,在耳边上喋喋不休的,它真的超级喜欢美女。 它继续说:刚才掐你的那个学姐是裴颜汐,18岁,本世界三大女主之一。裴颜汐的家族在动乱期间靠黄金和军.火发家,局势稳定以后转行从事教育业和娱乐行业。 云湛点点头,脑海中飞速处理了这些信息。 继续说,关于她自己的信息再说的详细一点。 好嘞,裴颜汐是裴家老爷和名动一时的当红影后秘密生下的孩子,所以相貌极美,天生妩媚又高傲。早年间在动荡的境外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性格冷淡,尤其讨厌别人的肢体接触。值得一说的是,明顿学校半壁江山都是她们家族资助的。 讨厌肢体接触?云湛眉头一挑,不满的轻哼了几声,讨厌肢体接触还掐她的下巴,逼着自己跟她对视... 裴颜汐的指节很白,掐着她下巴的时候格外的用力。云湛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当时裴颜汐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件玩物一样,那种与生俱来高傲的目光让她非常不舒服。 行吧,那剩下两个女主呢?云湛用手撑起下巴。 三个女主...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盲点。 第3章 也就是说像裴颜汐这种极品美女还有两个哦~21循循善诱着,就算这个人工智能没有脸,云湛都能脑补出它痴笑的模样。 云湛:这么喜欢美女,要不然你当宿主? 不不不,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断了你的艳.福~21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比起自己亲自谈恋爱,还是看小木头谈恋爱比较有意思。 无论是看着云湛这个万年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坠入爱河,接受属于爱情的洗礼,在原始的冲动和理性的克制之间反复挣扎...又或者看她和女主花前月下、在风花雪月中纠缠,都是21乐见其成的。 况且,如果你真的要破译这个学校的秘密,那么和女主们接触是必不可少的。硬的不行又来软的,21知道谈恋爱不能让云湛感兴趣,不如理智的说说跟女主们在一起的好处。 云湛似乎完全没有听它在说什么,随手从包里面拿了一支笔,一言不发的在餐巾纸上写写画画。 漆黑的墨水沁透纯白的纸张,少女锐利的眸光一寸又一寸的落在初具雏形的地图上,每到一处地方就将这里纪录下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我跟她们谈恋爱?半晌,云湛才抬起头,声音冷的让人发颤。 啊...呃...这样也是为了你方便任务嘛...21心虚得很,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方便什么?你想看到什么。云湛语气又重了一点。 你是想看到我跟她们接吻,还是做更多那种不能言说的事情...? 21立刻闭嘴了,它承认它有私心,想看云湛谈恋爱,但是云湛也太凶了叭... 你还记得我之前看过的那本日记吗?安妮李斯特的日记。云湛停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会才说:在女校里喜欢上女生,谈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初恋,但是她不负责的行为导致了这段恋爱的结束,她的初恋因此大受刺激,最后进了精神病院。 云湛才不想那样伤害她们。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女主们不是凭借代码设定出来的虚拟人。 云湛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些女主是npc,可以像打游戏一样随便戏弄她们、玩弄她们的感情、又或者随意抛弃她们。 在她的眼中,每一个世界都像是一个平行时空,她们与原世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有善恶是非、有自己的想法和抉择、会开心、会难过、正常的经历生老病死,是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其实永远都没有忘记掉...忘记掉苏珏死的那一刻,她看到心电监护仪停止起伏时的心情。 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没有把角色当成npc去对待了。 只是当苏珏死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清晰的失落感。 变成直线的心电图是她永远都抹不去的遗憾。 所以,我做不到因为任务和她们谈恋爱。云湛狠心的掐断了21所有的臆想,她只想坚持自己心里的想法。 繁琐的毕业典礼,终于在一曲悠扬的校歌结束后迎来了帷幕。 新生脸上的疲惫感在解散的那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这所古老院校的新鲜感。 16岁的少女们永远鲜活,她们眸光透亮,哪怕在监管老师的严厉训诫下,依然会有两三个耐不住性子的,悄悄侧着身子小声交谈。 云湛是转学生而并非新生,所以她没有和新生一个宿舍,只能跟同年级或者更高年级的老油条们住在一起。 还未踏入寝室大门,云湛就被明顿宿舍的独特建筑风格吸引了,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惊艳。 宿舍主体是圆形高塔,外墙由深红色砂岩砌成,塔顶覆盖铜绿色尖顶,塔身嵌有拱形彩窗,夜晚会透出暖黄色灯光。 从建校之初到现在已经过了几百年,宿舍的设备和装修从未老旧过,复古典雅的建筑风格下,内部藏了很多现代化的设备。 感觉像是进入了中世纪的魔法小说里... 云湛注意到,就连地板上铺着的毛毯上都是由羊毛和金属丝制成,猩红色的地毯绣有金狮纹章,华丽又不失精致的贵气。 你上次跟我说这里阶级森严,所以,你给我安排了一个什么家世背景?....云湛有点被这气派的宿舍劝退,忍不住问起了自己的身份。 孤儿。 你?! 没有身份是隐藏自身最好的手段。你是落寞贵族的遗腹子,家族就剩你一个了,省得你去社交。21不理会云湛的愤怒,只是一味的为自己开脱。 不知不觉间,云湛就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她们住的是二人寝室。 二人寝室,出了自己的小床以外,休息室还配了沙发和双人大床...综合这个女校盛行的同行之风,云湛真的很难不怀疑校长有纵容这种风气的嫌疑。 还没走到寝室门口,云湛就听到了里面的议论声,她立即停出脚步,悄悄趴在门边听了一会。 第4章 本来是我一个人住的,现在突然又要来一个人打扰本小姐的个人世界。这些床和沙发都是我花了六位数空运过来的,本来还想跟未来的女朋友一起用的...真的是气死啦! 一道娇哼声传过来,听声便能得知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娇气的富家大小姐。 哎呀,说不定来的就是个美人呢,正好给你解解眼馋。一边的同伴好心劝了几句。 好啦,我要休息啦,我才不想刻意等那个转学生。 姜言沫娇气的伸了个懒腰,想要早点睡觉了,同伴非常识趣,提起包包就往外面走了。 同伴出门的那一瞬,就撞见了门口的云湛。 漆黑的瞳孔在落入云湛身影的那一刻,那女孩的脸上便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惊艳。 一时间她甚至未能察觉自己的失态,痴缠的目光纠缠在云湛身上,久久都无法回神。 惊鸿一瞥 这一次用来形容她目前的心境最合适不过。 啊啊啊,好漂亮的女生...我这个臭嘴怎么这么灵~!真要给她谈到漂亮学妹了。 姜言沫看到门口有个人影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了。 她从小到大真的很少跟人同处一室,在家里能进她房间的除了父母就是佣人,现在要跟某人公用一个区域,心里自然不舒服。 她本来想摆个臭脸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她看到云湛那清风霁月般的容颜时,立马就愣住了。 姜言沫紧急撤回了一张臭脸,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全然忘了表情管理。 那张巴掌小脸从阴沉到僵硬最后化作惊艳和错愕。 你...你是...? 学姐好,我叫云湛,对不起那么晚打扰到你。云湛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的鞠了躬。 啊,不打扰不打扰,你就睡我对面就好...咳咳,嗯...很高兴和你住在一起。 谢谢学姐。 哈哈..没事的啊,我叫姜言沫,能跟你住一起太好了... 一整晚,姜言沫的脑子里都是云湛,她整夜整夜的没睡着,将脸埋在被子里被云湛谪仙一样完美的容颜撩拔心弦,像条毛虫一样在被子里扭来扭去。 ......... 云湛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热情的姜言沫拉去上西语课。 明顿学校独属于上流阶级的学子,而在这个世界上流社会必须掌握西语,学校对西语的要求异常严格,甚至到了要熟练如母语的程度。 这门语言既然是贵族标配,那么她必须尽快学会这门语言,并且请教的问题还不能太智障... 一旦让人察觉到不对劲,她很有可能会被歧视,亦或者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这真的很糟糕了...云湛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底的焦躁。 不过更让人焦躁的还在后面,在讲台上,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讲台上的女人身姿高挑,黑色西装的袖口边镶嵌着金丝,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后背,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淡漠的视线落在书页上,她矜贵的坐落在皮质大椅上,雍容华贵的模样引得周围的女生纷纷开始躁动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人就是裴颜汐。 云湛低下头,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躲进角落里不被察觉。 裴颜汐的目光浅浅的扫过人群,最后准确无误的落到了云湛身上。 少女冷眸轻扫,看向云湛时眼底泛起一丝涟漪,她只是多打量了一会云湛,那颇为明显的视线便让云湛如坐针毡。 躲起来的样子还有点愚蠢可爱。 裴颜汐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清冷的嗓音沉稳有力:今天我来代课,主要练习口语。 诶,云湛,裴学姐的母语就是西语哦,她的口语说的比老师还要流利,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姜言沫露出笑颜,她朝云湛靠过去,得意的用手肘推了推面色苍白的云湛。 你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不舒服么? 我没事,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 一节课四十分钟,每分钟对云湛来说都如同度日如年一般煎熬,她不但要掩盖自己完全不会西语的事实,还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裴颜汐发现。 她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一瞬间仿佛魂穿了高中时期的自己。 想学好西语,舌头的位置一定要准确。裴颜汐穿着高跟鞋,掠过众人惊愕的视线,先用饮用水清洗了手指,然后稳稳地站在了云湛的身前。 你,把嘴张开。 戴着金边眼镜的少女如若文学书籍中走出来的斯文败类,如同那晚一样,用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俯视着角落里的云湛。 张嘴。 命令的语气从头顶落下。 我.. 我让你张嘴,不是请求,是在教你。没有人会对裴颜汐说不,云湛的违逆让裴颜汐有了些微的不满。 如竹节般纤细修长的指节顺势钻入云湛的嘴里,白皙的肌肤扫过她柔软的唇瓣,圆润的指甲盖扫过嘴里柔嫩的薄膜,将她的舌尖放到了正确的位置。 云湛的瞳孔微微放大,显然是被吓到了。 她有些痛,第一次被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对待。 嘴里含着裴颜汐的手指,疼痛和呼吸不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用舌头扫了一圈裴颜汐手指. 指节被软糯湿滑的舌头舔过,裴颜汐的身子瞬间僵硬..指节处传来的舒适感让她内心深处的灵魂都为之一颤。 她怎么可以舔她的指节? 裴颜汐眸色一深,呼吸都变的急促,在女校这种地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主攻文!主攻文! 舔一下只是逗逗小受~ 第4章 可偏偏云湛又单纯的要命。 她不懂同性那些暧昧的暗示、对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手足无措,她只是顺从了本心,因为怕疼而含住了自己的手指。 一想到这里,裴颜汐的呼吸都开始凌乱,那么干净的女孩怯生生的舔她的手指,那种眼神裴颜汐真的受不了。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这样的不妥,是那么的过分。 尤其是那双小鹿似的双眼撞进她的视线时,裴颜汐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乱了阵脚... 她慌乱的抽出自己的手指,再也没有了可以和云湛对视的勇气。 明白了吗?总之...舌头所在的位置会决定你的发音。 裴颜汐回头之际,乌黑蓬松的发丝掩盖住了她瞳孔中那不自然的颤动。 那根被云湛舔过的手指早已藏在了西装布料里,裴颜汐面对其他学生时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她面色淡然的继续讲课,仿佛刚才那些事从未曾发生过一样。 讲台离学生的作为很远,只有裴颜汐自己知道,她的指甲早已陷进肌肤,清晰的疼痛感都没能让她彻底忘掉刚才那脸红心跳的一幕。 这堂课的后半段,裴颜汐变成了那个躲躲藏藏的人,她不敢再去与云湛对视,只能用微不足道的余光悄悄扫过角落里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在上午九点半的时候,这堂烦人的西语课终于结束了。 云湛长舒一口气,她如释重负的趴在桌子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倒头就睡。 她真的太累了,云湛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一门语言天才,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学习一门完全没学过的语言,还要顶着那么多人的视线隐藏自己外来者的身份,难度堪比特工剧本。 讨厌西语课,讨厌西语课...云湛埋着头碎碎念,忽然面前的课桌被人敲了一下。 云湛同学,裴学姐找你有事,请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喊她那个人是个戴着眼睛的女孩,看向自己的神色似乎有些不满。 云湛抬起眸子,她清晰的看出了那女生眼里的嫌弃和厌恶。 啊哈哈,可能是她刚刚西语说的太烂了...或许自己在这些人面前,看起来跟乡巴佬差不多,而偏偏像自己这种落寞贵族又跟裴颜汐产生了交集。 裴颜汐很漂亮,云湛非常清楚的知道喜欢裴颜汐的人肯定也不少。 果然,她就应该跟裴颜汐保持距离,最好任务结束都不要有太多接触。 知道了。云湛掀开眼皮,懒懒散散的跟在身后。 学姐,人已经带到了。女生敲了敲门,临走时还从背后悄悄瞪了云湛一眼。 云湛:.... 她刚进办公室,裴颜汐迅速就将手中的笔放下,端正的坐在了她的面前。 裴颜汐刚代完课,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她顺势将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露出了纯白的内里衬衫。 第5章 先坐吧,桌上是泡好的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声音依旧清冷悦耳,裴颜汐纤细的指节撩了一下耳后的头发,在侧面的衣帽镜里露出了精致的侧颜。 学姐找我有什么事吗?云湛没有动那杯茶。 她只想快点走。 以后...如果有老师或者学生,用手指碰你的舌头,别让她们碰到,要懂得拒绝。裴颜汐没想到云湛会这样直接,指尖微不可察的轻颤了几分。 可是明明学姐也做了啊...如果确实是为了练习西语,我觉得倒也没什么。云湛用手托住下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面前不知所言的少女。 她不懂裴颜汐的逻辑,明明她才是第一个冒犯自己的人,为何又不许别人这样做?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裴颜汐秀眉微蹙,罕见了多了一些情绪。 她想说那种事情在女校的暗示性太强...可话绕道嘴边又说不出口。 云湛说的没错,的确是自己先冒犯她的。 裴颜汐固然高傲,可她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或许,云湛真的什么都不懂,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我应该懂什么。我只知道你把我弄疼了,真的很痛。说罢,云湛的语气多了一丝委屈,白炽灯光落在少女的眼角,映射出了一些晶莹的光点。 裴颜汐怔了一瞬,滚烫的茶水呛到她的肺里,她甚至没有考虑擦干被茶水弄脏的衣服,道歉的话便脱口而出。 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是我冒犯你了。 学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云湛是真的委屈,她没多说什么,低下头拿起包包就跑出门了。 委屈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裴颜汐和自己的小插曲,而是因为西语真的很难学。 以及,她现在不想跟裴颜汐聊天。 她伪装成情绪上头的模样,就可以让裴颜汐愧疚的把她放走。 云湛回忆了一下。 天杀的,她只上个一个半小时的课,收到了十多个轻蔑的白眼.... 云湛!裴颜汐急忙起身,看着云湛消失的背影,忍不住说跟在她身后说:禁室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不是个好去处,但对你而言仅仅只是一个能临时困住你的地方。 云湛没回她,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她现在真的没心思聊天。 禁室不会伤害无关的人,这是明顿学校一直以来的传统。 喜欢人家小学妹? 薛棋偶然路过,一不小心就撞见了裴颜汐追小学妹的修罗现场。 薛棋跟裴颜汐的长辈早年间有过一些合作,两个人算是一直长大的,后面又进了同一个俱乐部,关系自然比一般朋友好。 我只是有话要跟她解释清楚。 裴颜汐撇过头去,她下意识的开始解释,自己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甚至从未萌生出过爱一个人的想法。 真的吗?那我追了,她入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这么标致的美人,你不追我就上了。薛棋信以为真,眼睛都亮了几分。 薛棋,你要是闲得慌就过来帮我处理事情。 裴颜汐心底莫名的有些烦躁,她真的很想堵住薛棋这张喋喋不休的嘴。 之前都没觉得她那么聒噪,今天不知道为何如此没有耐心。 第5章 这天是周五,窗外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高温夹杂着水汽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云湛的位置紧靠床边,心底不由得烦躁了些许,老师不允许完全关闭窗户,美其名曰:有的同学一点热都受不了,教室内要保持空气流通。 白净的脖颈上香汗淋漓,偏偏这节课又是西语课,听不懂的煎熬加上潮热的空气,让云湛的心情从上课开始就不太美妙。 坚持一下,这节课下了就放假了。21感觉不到热,在云湛的脑子里说了许多没用的风凉话。 也只有这个能安慰到我了。云湛轻叹一声,她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在这门课上了。 熬了四五天大夜,每天基本上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她的西语目前也只能到入门的级别。 而台上的老师默认这些贵族女孩拥有较高的西语水平,年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袍,将感性的文章捧在手中,下巴高高扬起,声情并茂的朗读着西语的文学著作。 云湛听着听着,突然被气笑了。 台上的老师嘀嘀咕咕的,全然沉静在自己的艺术中,她坐在下面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就跟不懂中文的外国人一样,拼音都不会直接开始学文言文。云湛绷不住了,自暴自弃般的笑了好几声。 一到西语课,她的精神状态就会非常美丽。 警告~警告~宿主疑似得了失心疯。21非常默契的配合她播放了一段急救语音。 好在,煎熬的西语课终于结束了。 下课铃声一响,不仅是云湛,就连教室里方才昏昏欲睡的贵族女孩们也纷纷打起了精神,瞬间活过来了。 难得周末,小雨慢慢的停了下来。 家世良好的大小姐们被家里的司机接了回去,一辆又一辆的豪车摆放在学院门口,女孩们穿着长裙,佩戴着昂贵的首饰,迈着矜贵的步伐钻进了自家的豪车里,身后还跟了若干个低着头的保姆仆人。 然而,像云湛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校服可以很好的抹平阶级之间的差距,云湛突然清晰的认识了这句话。 放假期间是不允许穿校服的,因此她只能穿自己带来的便装。 纯色简单的外套穿在身上,和豪门小姐的形象完全不搭,但云湛胜似脸蛋好看,因此,不少人看向她是先是投去了惊艳的目光,而后看见她的穿着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她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她现在只想离开这所学校,外出进行探索。 我们身上没钱,现在只能当掉身上的一些首饰了。云湛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黄金珠宝一类的玩意,这些都是从之前那些世界里带过来的,好在是派上用场了。 明顿学校所在的城市是月都,是这个目前这个世界的首都,一出学校就能看到繁华的市中心。 这里有国际最知名的金融中心、文化中心,还有科技创新基地和古老的中世纪歌剧院...云湛在明顿学校呆久了,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看起来和原世界也没什么差别,差点被明顿学校的中世纪建筑风格迷惑了双眼。 随便走进一家典当店,老板便热情的迎了上去。 我要把这个卖掉。云湛将手中的戒指送了出去。 这是一枚纯金打造的解释,中间镶嵌着稀有的红色宝石,金灿灿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成色非常不错,不过戒指的圈口很大,不像是小姑娘戴的。 这是云湛在上个世界从苏家那里捞过来的,她不喜欢,索性卖掉吧。 金子的纯度很高,宝石的品相也不错。老板宝贝似的将戒指捧在手里,红色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线,他反复端详,随后用余光悄悄瞅了云湛一眼,心里的小算盘就打起来了。 咳咳,这个确实是个好玩意。不过呢,黄金并不算多昂贵的东西,而且宝石也没有稀有到一货难求,一口价60w。老板将戒指攥在掌心里,他今天势必要将这枚戒指拿下。 谁知云湛嗤笑一声,夺过戒指转身就走。 欸,别走啊!老板急了,赶紧把她拦下来,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180w,不买我就走了,如果你觉得这个宝石不惜有,我只能说你没眼光。云湛回过头去冷眼看他。 看来没良心的东西在哪个世界都有。 行行行,你赶紧把戒指留下。 有了钱以后,云湛觉得自己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在这个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钱是最不起眼的东西,但是也是生存最重要的东西。 这位姐姐,要不要来我们酒楼吃饭。我们晚上有月都最好的戏曲表演,买一张戏曲的门票,我们会赠送一桌双人份的饭菜。 牵住云湛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女孩身上穿着戏服,巴掌大的小脸上摸了戏曲专用的脂粉,圆溜溜的眼珠子望向云湛,声音青涩稚嫩。 云湛说不出一点拒绝的话。 酒楼立在河畔,青砖黛瓦,门脸不大,却极深。乌木门上嵌着铜铆钉,岁月将门口的铜钉打磨的光滑,门内是狭长天井,青石缝里钻出几茎青苔,雨一停就闪绿光。 用梨花木制成的餐桌正对戏台,酒楼三面敞开,檐角挂着十二只飞鸟,在繁荣的月都,这种古代酒楼一样的建筑,已经成了文化的一种代表。 第6章 云湛选了个位置坐下,桌上的饭菜不错。她随便吃了一点,当夜幕降临时,戏曲表演就开始了。 嘿!今晚的角是可是月都第一名伶,那美人儿腰纤肢软,唱曲儿的时候那嗓子真的...啧,听了骨头都都酥了。 这小花旦可不是每天都来,我只知她叫雪,以演绎狐妖青梧闻名。这美人出身寒微却天赋异禀,其唱腔被形容为&一把玉簪划破春水&,今晚算是有眼福喽! 几个年轻男人面色红润,喝了点小酒以后就在旁边喋喋不休着。 云湛轻轻皱眉,瞥了第一个男人一样,又把目光移到了戏台上。 锣鼓三通后,帘幕后传来一声&呀&,像一缕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雪踩着碎步转出屏风时,整个酒楼的看客呼吸都滞了一瞬。 云湛第一次看戏曲,她看的异常入迷。 云湛袖口蹭到了桌上的瓜皮也浑然不觉,她注视着台上婀娜聘婷的少女,黑眼珠里映着台上轻薄飘逸的水袖,整颗心像被攥紧一样,呼吸都凝滞了起来。 名叫雪的少女缓步而出时,整个剧场瞬间寂静,云湛被她的绝色容颜与典雅气质所震慑。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悠扬婉转的唱段响起,女子水袖如蝶翼翻飞,唱腔婉转如泣,将狐妖对爱情的渴望与惆怅演绎得淋漓尽致。 啊啊啊,云湛!这个也是女主哇。21激动的喊出来,机械的电子音都掩盖不住它此时的激动。 呜呜呜,该死的你艳福怎么这么好,又是一个待攻略的女主...21差点哭了出来,恨自己现在不能申请去当宿主。 她是女主?然后呢,你又说了什么。 云湛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她只听到了上面一句话,下面一句话21太激动了就没听清。 一曲结束,雪的水袖定格成一朵将坠未坠的花,台下爆发出一阵掌声,而后,少女的周围散出一阵云雾,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悄然退场。 云湛坐在台下,盯着桌上的饭菜迟迟没能回神。说实话,她是真的有点被惊艳到了。 表演结束以后,有一个互动的小环节。 唱戏的角们在下场之后可以围绕在客人的身边,客人若是觉得表演的好,便可施予财务,若是唱曲的角们能稳稳接住客人的打赏,那么就能获得这些财务,若是一不小心掉在地上,财务就属于戏班子。 雪非常的受欢迎,少女戴着面纱,穿着轻盈的古风戏曲服优雅的穿过每一位客人的桌前,客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财物,把大把大把的钞票塞进雪的袖口里。 21,把我之前那个黄金胸针拿出来。 眼看雪要走到自己面前,云湛急了。 出手这么大方? 快点,她是女主,我以后也会接触到的。云湛催促了一下。 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靠在了云湛的身边,淡雅的香味随着美人的发丝在黑夜浮动。 面纱之下,眼尾那粒朱砂痣被胭脂晕开,雪美的不似凡人,两道视线交叠到一起,云湛的双眸撞进视少女的目光中,二人皆是身子一颤。 雪的眼睛亮亮的,盯着云湛看了好久,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过那么漂亮的客人。 这个给你,千万别掉在地上了。云湛缓过神来,匆忙将黄金胸针别到了雪的胸前。 她别的很深,像是害怕这枚胸针会掉在地上一样。 这..太贵重了。雪颇为惊讶的盯着胸口前的胸针,黄金做的,上面还镶嵌有蓝宝石。 这枚胸针,真的能胜过她将近十年的收入。 请收下吧,是我想给你的,这个很适合你。云湛摆摆手,拒绝了雪的推脱。 谢谢...雪小心翼翼的收下这枚胸针,一双纤手轻轻的抚摸了好几遍。 直到演出彻底结束,戏班收场的时候,雪依旧躲在暗处悄悄看了云湛好几眼,直到云湛离开酒楼,她才移开视线。 你说她是女主,那她叫什么名字。云湛走远了以后,才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刚才那些人说她叫雪,这应该只是一个代称而已。 她叫温似雪。 第6章 温似雪...?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像把手指伸进冬日阳光里。第一瞬是凉的,指缘触到空气里极薄的寒意;下一瞬却慢慢渗出暖意,像悄悄化在掌心里的雪水。 .... 短暂又愉快的周末眨眼间就结束了。 学生时代,周一总是一个不被待见的日子。 富家大小姐们哀声怨气的背着书包,顶着黑眼圈被自家司机恭恭敬敬送到了学校门口,她们看上去很憔悴,用再好的化妆品也遮不住身子被掏空后的空虚模样。 好几个女生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唇角像是被咬破一样留下了一些红肿的血痕。 眼尖的云湛发现,还有几个女生穿了高领毛衣,她们不断用指尖拎着领口,明明热的出了很多汗水,却怎么也不肯把脖子漏出来,生怕被人瞧见一般,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周围经过的人。 她们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云湛轻轻合上书,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看向女孩们的神色颇为好奇。 宿主你不知道吗?贵族小姐们经常会在周末开yin party。21科普道。 什么party?云湛眨了眨眼,周末去开什么派对了吗?纯洁的她根本听不懂21在说什么。 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啊,就是到对方家里....这个..那个...我来给你描述一下。21轻咳几声,孜孜不倦的说起了它查阅到的贵族混乱情史... 总之呢,就是明顿学校的女孩们会在周末和自己心爱的人开派对,至于派对内容嘛,21直接在云湛的脑海里播放了一个纯黄颜色的片段。 云湛咬着唇,一张小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赶紧掐断了21的动作,好奇心害死猫,早知道就不问了... 突然间,原本死气沉沉的教室一下子就换了种气氛,云湛身边的好几个女生纷纷抬起眸子,她们沉着脸,不约而同的将不友好的视线投向教室门口。 云湛的目光跟随着她们,落到了门口处那位身姿窈窕的少女身上。 温似雪?.... 云湛怔住了,没成想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周末的少女,直觉告诉她,温似雪在这里似乎非常不受欢迎。 不同于周末时的搽脂抹粉,今日温似雪的脸颊上没有施加任何妆容,未施粉黛的容颜显得格外情形脱俗,零散的碎发落在鬓边,生出了邻家少女的清纯感。她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温似雪挺直了腰杆,漆黑色的校服套在她瘦弱的身子上,纤纤细腰如同柳枝一般轻薄易折。 哪怕跟那日的妆容不一样,云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之前唱戏的时候穿了厚重的戏服,云湛没有感觉到,原来温似雪那么瘦。 温似雪,你这个贱种!你居然还敢回学校。 突然间,云湛旁边的一个女生暴怒起来,一双丹凤眼狠狠的瞪着温似雪,将手里厚重的西语课本用力朝温似雪脸上扔去。 温似雪用手臂挡住了书本的角,尖锐的角撞击到娇嫩的手臂上,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只手就会变成青紫色。 陶陶!别冲动啊,在学校里打人是要被关禁室的!身边的好友急忙拦下了陶冶。 姐,别因为这个人气坏了,大不了把她赶走就行。我们那么多个人,她要是硬留在这里上课,有的是法子慢慢折磨她,监控下面还是收敛一点好。另外一个女生凑上去轻声安抚,安慰陶冶的同时,狠狠瞪了温似雪好几眼。 你们让我放过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里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她们全家都是艺妓出身,生性放.荡,长者一张狐狸精的脸打着表演的名义搅得我家天翻地覆。 陶冶双眼通红,指着温似雪的脸嘶吼了好久,直到哭到嗓子都哑了,才被周围的人拦下去。 云湛神色凝重,她的目光久久的落在温似雪身上,步子刚迈出去,就被姜言沫大力扯住了。 云湛,别去掺和!姜言沫臭着脸把云湛拉了回来。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云湛好几眼,才低声说:你别正义心泛滥去凑热闹,这个温似雪家里是伶人出生,唱曲唱的非常好,在当时相当于文化豪门。可是她家里做进丑恶之事,将培养的伶人送出去....去当人家大家族掌权人的小三小四,男的女的都有,陶冶家里就是这样被搞坏的。 混战时期的月都戏园,传统戏曲仍为达官贵人所追捧,名伶地位崇高,一场演出往往成为政商名流与文人墨客的社交盛事。 第7章 然而温家家主心术不正,通过演出结交各种权贵,为了攀附权贵将自己宅子里的美人名伶送到各位达官贵人那里,以获得钱.权。 温家将豪门的丑恶之姿揭露的无所遁形,这些达官显贵享受了美色后又开始忌惮温家,生怕温家泄露一点消息,影响他们在外界的名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豪门开始排斥温家,甚至一度到了要灭门的地步。 到了温似雪这一代,温家什么都没有了,祖上的资产被悉数抵押。年过半百的奶奶拉下脸去求了当年的好友,才让温似雪勉强进了明顿学校。 如今的温似雪除了一张好的嗓子和容貌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温似雪家里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云湛问21. 很糟糕,温似雪不仅要通过演出养活自己,还要把多余的钱拿去还债。温似雪的父母在外面欠的烂债太多,家里的豪宅和戏园卖了都不足以偿还。他们就干脆抛弃了温似雪,直接躲到国外去了。 太惨了,21读着温似雪的资料,呜咽了好几声:温似雪白天上学,周末和晚上都要去梨园演出,还要躲着父母的债主,老破小的小区里还有混混看她漂亮去骚扰她。 温似雪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个悲剧。 当温家这棵大树被连根拔起的那一刻,她失去了所有能保护她的人。 18岁的年纪,在学校里要忍受不堪入耳的骂声;在戏园要忍受着小部分客人的骚.扰;最后住的地方连基本的人生安全都无法保障。 真的很难想象温似雪这种情况还要因为祖辈的面子,去硬着头皮读阶级森严的明顿学校。 陶冶死死盯着温似雪,突然发疯似地拿起旁边装了开水的马克杯,将一杯滚烫的开水毫无征兆的往温似雪的方向泼了上去! 云湛的座位和温似雪的座位在一条直线上。 云湛反应速度极快,她飞速起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帮温似雪挡下了那杯开水,接近一百度的开水泼洒在她的手臂上,痛的云湛皱紧了眉头。 云湛!你...陶冶,你也够了吧,伤到人了!姜言沫慌了,半蹲在地上注视着云湛的表情。 陶冶的眼神瞬间清澈,她面色苍白的扔掉了手中的马克杯,神色恍惚,差点没晕过去... 温似雪双脚都在发颤,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半蹲在地上的云湛,在云湛抬头的一瞬,温似雪注意到了她的真容.... 是那天送她黄金胸针的漂亮小客人。 温似雪面色苍白,她的胸口狠狠一痛,顾不得旁人厌恶的视线,跌跌撞撞的跪在了云湛面前。 为什么要这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温似雪盯着云湛痛苦的脸,桃花眼角溢出两行清泪。 她盯着云湛手臂上发红的肌肤,不敢去碰云湛一下,生怕又伤到她哪里。 事发突然,有人去办公室喊了裴颜汐。 穿着黑色西装的裴颜汐正在开会,在听到云湛受伤的消息后面色凝重,她立刻暂停了当前的会议。 进入教室之前,裴颜汐就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看到云湛烫红的肌肤,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 裴颜汐凝视着蹲在地上大口呼吸的云湛,冰冷的眸光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暴戾。她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清晰的刺痛感维持了住了她平日里的冷静。受伤的是云湛,但是裴颜汐却一点也不好受,相反她的喉咙像是被攥紧一样,看到云湛烫红的肌肤,呼吸都凝滞起来。 冷静后扫视了一圈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陶冶身上。 是你是吧?陶冶。裴颜汐的语气很不好,声线中都带着点发怒后的抖动。 裴颜汐的视线极具压迫感,不怒自威的凝视让陶冶说不出话来...她两眼一闭,差点晕倒在教室里。 学姐,她原本是向我泼水的... 裴学姐,是云湛帮温似雪挡了开水,然后才这样的。你也知道,温似雪她... 其他学生在旁边叽叽喳喳闹成一团,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从零散的语言片段中,裴颜汐大概得知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所以,云湛是在英雄救美是吧? 很好... 裴颜汐咬咬牙,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冷声让她们闭嘴。 先把人送到医院去,有关人员马上到校长办公室。 等云湛被送走后,裴颜汐面色阴沉的盯着陶冶和温似雪看了好几眼。 尤其是温似雪... ... 怎么还在看监控?薛棋坐在裴颜汐旁边,整个下午都过去了,裴颜汐一直都在监控室里。 这人一坐就是三个小时,不累么? 查明事情真相。裴颜汐语气淡淡的,但一双眼睛从未在屏幕上移开过。 明明就是因为你那小学妹帮人挡了开水,你不高兴了....薛棋撇了撇嘴,阴阳怪气了一下子。 裴颜汐在想什么,她这个好朋友心里清楚的很,说什么查明真相。一直看云湛帮温似雪挡开的那几秒,算个屁的查明真相。 薛棋,你再胡说别怪我翻脸。裴颜汐终于将视线从监控上一开,凌厉的视线扫过薛棋的脸,吓得薛棋浑身发冷。 第7章 明明就是心里不爽,还不承认...薛棋小心翼翼的嘟嚷着,给自己辩解了几句。 别说了我自己心里有数。裴颜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口把人给送走了。 薛棋走了以后,裴颜汐忍不住再次看向电子屏幕。 监控里,云湛挡在温似雪身前,二人交叠的身影划过裴颜汐暗淡的眼眸,她觉得这幅画面很刺眼,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在这一瞬间似乎又烦闷了一些。 我真的是那么在意干什么...盯了监控许久,眼睛已经有些花了,裴颜汐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脑子里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闷痛。 她是主动给温似雪挡下开水的...裴颜汐反复默念这这句话,念的越多,心情就愈发无法平静。 云湛的伤势有些严重,送到医务部去的时候,肩膀上大片的肌肤和衣服粘连在一起,血肉模糊的看着非常瘆人。 温似雪瞧见肩膀处的猩红,眼眶都红肿了起来,她焦灼的视线紧盯着云湛的面色,生怕云湛哪里又出了问题。 医生小心翼翼的掀开云湛衣服,看到溃烂的肌肤时都被吓了一跳,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云湛偏偏像没事儿人一样,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等她来处理伤口。 你不疼吗?...这种痛都能忍,你... 医生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些伤口连她看着都害怕。若是没有亲眼见到过,她定然不会相信有人在那么严重的烫伤以后,还能忍住不哭不叫喊,尤其是这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大小姐。 被烫伤的肉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医生只能小心翼翼的取出那些衣服碎屑,然后再给云湛进行治疗,麻药是后面才补的。鲜红色的血液随着镊子滴落在地板上,等处理完了以后,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期间,温似雪全程都跟在云湛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温似雪盯着云湛血淋淋的胳膊,双腿有些发软,云湛没哭没闹的,她却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泪水模糊了视线后,那发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愧疚和不可置信。 医生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不敢说话,像是怕惊动她肩膀上的伤,又像是怕惊破这一刻的疼。 被吓到了吗?云湛像她投去关切的目光。 温似雪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心里难受的发痛。 怎么会有人帮她挡开水?然后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过来关心她?她是木头做的吗,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不怕疼的,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安安全全的就好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云湛随手给她递了一包纸过去。 云湛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她不畏惧伤痛和死亡,其次是有21这个黑科技在,伤口也不会留疤。 温似雪呼吸的频率凌乱,细小的呜咽从喉咙里传来:你不痛么...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我根本就不配你这么对我... 温似雪摇摇头,她不明白,她和云湛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的父母抛弃她,自私自利的享乐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国内,温家倒下的时候家里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逃走,和她共处一个屋檐的亲人都不会愿意为她挡下伤痛,更何况一个几乎陌生的人... 刚进入明顿学校时,她经常因为家里的事情被人欺负。她出生之前家族就已经落败,在她活着的这18年里,哪怕是被人正在对待都是一种奢望。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云湛完全可以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不跟自己扯上一点关系,却硬是挣开姜言沫的约束,挡在了她的身前。 第8章 人都是自私的。曾经的她在13、14岁的时候,温似雪也幻想过会有人为自己挺身而出,给她爱和关心。但是当这样的人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觉得自己不配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云湛完全可以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不跟自己扯上一点关系,却硬是挣开姜言沫的约束,挡在了她的身前。 云湛沉默了半晌才说:当时那杯水是朝你脸上泼过来的,我想着你以后还要登台演出,要是脸弄伤了的话,一定会很难受的。我比你高,水只能到我的肩膀,所以就帮你挡住了。 就是那么简单的理由,没有任何别的心思,云湛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多娇贵的人,自己有21可以恢复伤口,而温似雪要靠这个赚钱,她不想让温似雪的日子难过.... 云湛衣衫半解靠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暖阳不偏不倚的照射在少女的眼眸里,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云湛向她递过去了一个没关系的眼神,少女的眼眸很温暖,像四月吹过的暖风。 温似雪坠入云湛眼眸中的温柔,意识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突然间觉得什么糟糕的情绪好像都消失了... 云湛...温似雪小声喊了她的名字,垂着头,发颤的指尖攥紧了病床上穿白色的被单。 别想了,要不然来聊聊天?云湛真的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彼此都放松一点比较好。 21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嗯..怎么说呢,云湛在某些方面来说确实有很吸引人的点。 就比如现在吧,很明显温似雪就是被她撩了一下,但是云湛这个小木头什么都不知道,丝毫没感觉到温似雪现在爆发的情绪。 刚刚那本书砸到了你的胳膊,现在还疼不疼?云湛的视线落在温似雪的胳膊上,她想转移温似雪的注意力。 痛。 温似雪突然觉得很委屈。 理智告诉她:云湛已经受伤了,现在需要你去主动关心人家,不要那么不懂事。但是...当她看向云湛温柔又关切的眼神时,又忍不住的想要在任性一点...就一点点就好,她从没有像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声,就这一次就好。 待会我让医生来给你处理一下,可能下个周... 云湛...温似雪终于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开始往下掉。 我一点都不想读明顿学校,也不想要月都第一名妓这个称号,更不想姓温。我的父母在外面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最后那些错事最后都是我去承担,就连你给我的那个黄金胸针我也留不住... 那天,她刚刚得了云湛的那个胸针。 金灿灿的胸针还没有被捂热,就被上门而来的贵族犬牙拿走了,他们将胸针放在手里把玩,嘲讽的说出了那句:没想到温家大小姐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男人为了你一掷千金。 温小姐,你长得那么漂亮,无论怎么样,总有办法还钱的吧?不如来做我的... 滚,滚啊... 温似雪声嘶力竭的嘶吼,最后在几个男人的讥讽嘲笑声中夺门而出。 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收拾好心情来上学的,方法或许就是别人口中说的:当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就把昨天的事情忘掉。 胸针没有了,云湛沉默了两秒,最后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搭在了温似雪的手背上。 没关系,胸针没了就没了,我还有的,还可以再给你一个。云湛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慰。 她不会问温似雪的,那肯定是不太好的事情。如果是被抢走了,那她总有一天会拿回来的。 我可以抱抱你吗?云湛。春日扇出的微风扑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她另一只手藏在被子里,紧张的指节都泛白,云湛多看她一眼,她就往衣领里再埋一分,下巴悄悄躲进柔软的针织纹理,只剩鼻尖一点淡红,在灯下像雪里漏出的早樱。 好啊云湛腾出一只手,大大方方的抱住了她。 温热的体温让温似雪放松下来,渐渐的她开始贪恋云湛的体温和体香。很美好...让她忍不住想让时间就在这一刻停留。 ....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制止了温似雪心中蔓延的情绪。 温似雪吓了一跳,她以为是医生,起身就去开门了。 开门的一瞬,温似雪对上了一张并不算陌生的脸,裴颜汐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也看不出情绪,像一面被霜花覆住的镜子。 裴学姐...看清来的人以后,温似雪的双眸渐渐放大,步伐控制不住后退了好几步,裴颜汐身上与神俱来的冷清和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气。 裴颜汐在明顿学校是绝对的上位者,无论是对学生还是老师来说。 就算她没接触过裴颜汐,也绝对听说过她的名字,看到过她的照片。 优越的出身、卓越的能力、极具魅力的容颜以及与生俱来的高傲,如果裴颜汐是只存在于天上的谪仙,那她就是脚下的尘土,温似雪能非常清晰的意识到这些点。 这是她第一次和裴颜汐对视,自卑和害怕让她身子有些发软... 裴颜汐比温似雪高半个头,看到温似雪时,目光停顿了半秒,眸中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冷雾,视线并不聚焦,而是轻轻掠过对方的眉心,再慢吞吞地滑到下颌,像用指尖掂量一块冰。那眼神里既没有明显的厌恶,却也没有任何友好。 伤势怎么样了。裴颜汐直接掠过温似雪,走到了云湛面前。 云湛半开衣衫,白皙的肌肤大片大片的暴露在空气中,肩膀处烫伤的肌肤已经被遮住了,只能瞧见光滑细腻的肩头。裴颜汐眼睫轻颤,匆匆看了几眼便移开了目光。 余光扫过温似雪放在云湛腿上的外套时,裴颜汐又沉默了起来,关心的话绕道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谢谢学姐关心,我...不算很严重。云湛看着自己裸露的肌肤,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骗人。裴颜汐反驳回去,语气不太好。 撒谎的小骗子..她刚刚去问了医生,明明就伤的很严重,皮肤都溃烂了一部分,还说自己没事... 她不懂云湛为什么要帮温似雪,也不明白云湛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 漆黑色的眼瞳里划过一丝难过,她看着云湛,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质问的话... 第8章 你先去校长办公室,老师会让陶冶给你道歉,然后再商议事情的解决方案。 裴颜汐回头看人时,冷淡的像把房间调成黑白片。她极轻地抬一下睫毛,将温似雪消瘦的身影尽收眼底;那目光却并不直射,而是擦过对方耳际。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温似雪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她没有违逆裴颜汐的资格,可是刚刚透过病床边的窗户,她清晰的看到了...清晰的看到了裴颜汐面对云湛时,眼底流露出的情绪。 好冷...温似雪默不作声的打了个寒颤,明明是万里情日,她却像坠入冰窟一样难受。 她感觉到了自己发软的双腿,又突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自己好像接触了裴颜汐喜欢的人,所以..裴颜汐现在对自己不满了。 胆怯和不甘排山倒海的向她涌来,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丢弃在了海里的,四面八方的海水压迫着她的胸廓,连呼吸都难以顺畅。 裴学姐...温似雪攥紧衣角,她主观上并不愿离去,哪怕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理智的呼啸着让她离开,可她还是不想就这样走了。 裴颜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冷清高傲的学姐自顾自的给云湛牵好被角,不紧不慢道:云湛受了那么重的伤才让陶冶进了校长办公室,你不去云湛的伤算什么。 云湛给她挡下了不仅是开水,更是今后必定会到来的其他伤痛。 .... 温似雪离开后,房间诡异的安静下来。 跟我说说原因吧,温似雪之前应该跟你没有接触,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救她?裴颜汐用执拗的眼神看向她。 衡量了利弊以后做出的决定罢了,我不怕疼又不会留疤,但是温似雪要靠脸吃饭,所以就做了这个决定。云湛说的很随意,像是在描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样。 她靠什么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裴颜汐罕见的动怒了,她失态的揪住云湛的床单,眼神里全是质问。 你这算当烂好人吗?还是你喜欢她,想做点英雄救美的事情?你心疼温似雪关心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自己?你不会感觉到痛吗?!或者说你要当个护花骑士,看到别人受伤就... 裴颜汐说不下去了,如鲠在喉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 她是真的看不懂云湛,为什么会有人一点都不痛惜自己的身体。 第9章 裴颜汐。云湛突然冷静下来,认真的看向了她。 什么? 我不喜欢温似雪,如果受伤的人是你,我也会站出来当护花使者的。 简简单单的解释,像抛入平静湖水中的一颗石子,在裴颜汐的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你在说什么啊.,.云湛...你... 现在轮到裴颜汐慌了,她盯着云湛的眼睛,半晌都没能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我怎么了?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喜欢温似雪,我这样做纯粹是出于理性判断。云湛不明所以。 你说话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会当真的。 暧昧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颜汐垂下头,紧张的攥紧了大腿上的裙摆,她怕自己忍不住,要上前问个清楚。 她本来就是喜欢女生的,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做不到用纯洁的想法看待云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云湛那些行为是对自己有想法的,甚至还会因此有些紧张局促,可是..偏偏云湛又正经的要命,甚至还一脸无辜的反问她。 啊啊啊,宿主,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干了什么。 21在云湛的脑子里狂啸,猝不及防的撩女主一下,然后又像没事儿人一样问人家怎么了,真的...21觉得只有云湛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小木头撩人而不自知啊。 嘶,我的意思是我比较勇敢,所以看到你受伤也会这么做,不是因为偏爱温似雪。不知道我这样的表达对不对。云湛在系统的提示下,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她认真看着裴颜汐,重新解释了一次。 小鹿一样干净的眼眸亮亮的,裴颜汐根本说不出一点重话。 深夜 裴颜汐辗转难眠。 空调已经开到最低了,但是裴颜汐还是觉得房间有些闷热,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裴颜汐穿着纯黑色的真丝睡衣,她一闭眼就能想到云湛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我不怕疼... 如果受伤的人是你,我也会站出来当护花使者... 啪的一声,裴颜汐摁开了床边的小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少女那张绝美的容颜上。 她坐在床上怔了半分钟,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糊在了脸上,头有点疼..裴颜汐捂住自己的额头,心底冒出的想法怎么都压不住。 ..怎么会有人不怕疼,怎么会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裴颜汐将脸埋在被单里,呢喃了好几句。 就算自己不心疼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那么也没有人会主动在意她的身体吗? 裴颜汐忽然想到了自己看到过的一本心理治疗书籍,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爱和照顾,长大以后也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 她想到了之前从薛棋那里拿到的云湛的资料,父母双方,落寞贵族 所以,云湛..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重视自己的吗?裴颜汐喃喃自语道。 这一夜,裹着心事...她注定无法安然入睡。 过了几天以后,云湛的伤势已经控制下来了,真的如她所说,她的身体恢复的比一般人快,过了没多久伤口已经开始长出了新的肉芽组织。 新生的结缔组织需要被小心翼翼的对待,稍有不慎就会又出血。 这段时间温似雪也没少照顾云湛,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身边,各种买饭倒水的活都干,整日跟云湛黏在一起形影不离的,一看到云湛用手拿什么重物,就如临大敌一般冲到跟前,替云湛做了所有能做的事。 由于之前休息了一段时间,云湛缺了好多节体态课,眼看现在伤势恢复了一些了,就被老师催着去上课了。 体态课一直是明顿学校开设的重要课程,目的是为了锻炼这些贵族小姐的仪态,以便她们长大后出落的姿态端正、落落大方。 体态课的老师是当今国际的知名模特,一颦一步都出落的极为优美,她背脊的弧度像一张拉满的弓,手臂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内扣,走路时姿态轻盈,动作优雅。 云湛坐在中间的位子,被众多学生包围着也算安全。 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漂亮的背影,云湛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裴颜汐。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颜汐穿白色的长裙,漂亮的少女像一株被晨光固定住的白色鸢尾,安放在椅面正中。 腰背拉成一条看不见的垂直线,裴颜汐保持这样的端正的坐姿将近两个小时,期间没有一点松懈,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裴颜汐的肩胛骨微微内收,在丝质衬衫下浮出两片柔和而清晰的翼状轮廓,像随时会展翅,却始终克制。 她是怎么做到的?云湛的眼神颇为钦佩,怎么会有人能坚持端坐两个小时,腰背一直都是挺直的... 好厉害... 让裴学姐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吧。台上的老师突然cue了一下裴颜汐。 要论身材和颜值,还是裴颜汐更养眼,刚好这些青春期的女孩子都喜欢看美女。 好的老师。裴颜汐平淡的点点头,踩着专用的高跟鞋做到了中心的椅子上。 从侧面看去,裴颜汐的身体是一道拉长的s,胸线微抬,腰窝轻陷,裙摆顺着大腿垂落,像被风静止的瀑布,体态优越的不像话。 云湛看了半天,突然有点自卑。 21,你说我通过练习能不能到这个水平。 建议不要上课做白日梦,裴颜汐从会走路开始就被要求锻炼体态,人家的优雅是浑然天成的。 云湛:好吧,就当她没说。 第一节课结束以后,老师就让大家分组练习了。云湛是转学生,很自然的就被分到了最后一组,刚好最后一组的学姐有点凶,她目前只上过一节体态课,云湛觉得自己肯定要被骂。 言霁,这个学妹交给我就行,她没上几节课,我亲自教她。裴颜汐一身飘逸的白裙缓缓走来,目光落到了云湛身上。 言霁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裴颜汐那组都是最优秀的学生,这个转学生... 上次薛棋跟她说裴颜汐偏爱这个小学妹,当时她还不信,现在看来此言不虚了。 言霁自然不敢说什么,赶紧把云湛送了出去。 不要紧张,我会教你的。裴颜汐不动声色的将云湛拉到自己身边,轻轻的搀扶住了她的腰。 腰不要往下榻,腰线要稍微有一点弧度就可以...裴颜汐的声音很温柔,应该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 她的动作很轻,像护着宝贝一样轻轻把云湛捧着,哪怕云湛做错了很多次,裴颜汐也没有生气。 言霁在旁边看着,觉得真的很不可思议:不是...裴学姐之前对我们都很凶的,姿势稍微不对劲就要罚站,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啊? 裴颜汐明晃晃的的偏爱吸引了很多女生的视线,她们好奇的瞩目,眼底流露出诧异的神情,她们是真的没看过裴学姐那么好脾气的模样啊。 对不起,我是不是耽搁你了.云湛察觉到了四面而来的目光,脸像烧起来一样尴尬。 她好像霸占了裴颜汐好久,其他同组的女生都没有得到裴颜汐的指导。 没关系,她们都是会的。 裴颜汐摇摇头,一双猫猫似上挑的眼眸眨了眨,眼眸里的微光不偏不倚的只落在了云湛身上。 第9章 太近了... 云湛紧张的眨眨眼,她比裴颜汐稍微高一点,稍稍垂眸就能撞进裴颜汐的视线当中。 裴颜汐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就连散落在脊背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带着冷香。她的香味是被月光漂淡的茉莉与橙花,像被雪擦过的丝绸,柔软却带着距离感,云湛从来没闻到过那么好闻的香水味。 裴颜汐注意到云湛恍惚的视线后,耳后根升起了一丝鸢尾的粉感。 隔着薄薄的衣物,属于云湛的体温传递到裴颜汐的肌肤上..指尖相互摩梭,她们最后留在皮肤上的,是干净的雪松与一丝被体温慢慢烘热的白麝香。像雨后晾在松林里的白衬衫,风吹过时,布纹间透出极淡的皂感。 学姐看起来很冷清,但是身上的香味却意外的撩人。 裴学姐矜贵、高傲、样貌又好、上位者的成熟感无疑是对这些十七八岁的女孩最大的杀器。 裴颜汐在这所学校很受欢迎,和裴颜汐接触过的云湛比谁都清楚。 云湛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西语课上仇视她的女孩子,21说的很不错,裴颜汐真的很有魅力。 你分心了,在想什么?裴颜汐出声提醒,少女的声线薄而透亮,触到耳膜便碎成细雪,没有温度,没有颤音,连尾调都拉得笔直。 难道是在想温似雪吗? 第10章 裴颜汐的心往下沉了几分,当这个有些幼稚好笑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她就没办法轻易的抹去它的存在了。 人都喜欢往坏的方面想,裴颜汐也不例外,她明白自己在毫无理由的猜测云湛,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想你身上好香。云湛回过神来,随口说出的话让裴颜汐一颗沉落的心又悬了起来。 很...香吗? 熟悉的语出惊人...熟悉的方寸大乱。 裴颜汐羞涩的时候,像薄雪落在睫毛上轻轻一颤就要化掉,她的耳尖先红了,颜色一点点往颈侧洇,像不小心把玫瑰汁滴进了清水里,慢慢晕开却收不住。 嗯,你买的什么香水?云湛是真的觉得很好闻。 我没有喷香水,身上的香味是自带的。 裴颜汐抬眼与云湛对视不过半秒,就抿着唇立刻垂下头,碎发滑下来遮住侧脸,只剩一对通红的耳垂在灯下透着光,像两颗被含在唇齿间不敢咬破的樱桃。 如果是香水倒也还好,可偏偏她身上的香味并不来自香水,而是自身浑然天成的味道,云湛说起她的体香是...就好像在讨论她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一样。 云湛这个话题毫无边界感,但是裴颜汐却一点都不讨厌,在云湛期待的目光下,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胸口处的心跳声。 如果换做是别人,她早就发怒痛斥对方不知分寸了。 这样啊,那就有点可惜了。我还想买你的同款香水。云湛略微失落了一下,她的目光看上去非常干净,没有掺杂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很喜欢吗?裴颜汐忍不住问。 挺喜欢的。云湛点头。 如果你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就可以天天闻到了。我的头发上、衣服上、沙发上、床上都是这个味道..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一直闻到。 想法终将只是想法,她不敢将心底的想法言说出来。 怕惊扰了这一刻暧昧的氛围... 第二节课以后,云湛的动作稍微好点了,她的学习能力不错,但仍然达不到裴颜汐那组的平均水平。 之前,裴颜汐就说过本组成员不达标的放学需要加练,直到学会为止下次课才能正常下课。云湛的动作只能够说刚好及格,但绝对达不到裴颜汐心里的标准。 裴学姐,下课了以后她要加练几个小时?同组的女生忍不住问了一下。 云湛这个样子肯定是达不到裴学姐的标准的,女生觉得起码要加练三个小时。 她不用加练。裴颜汐没有理会女生不解的眼神。 可是学姐...你之前的要求可不是这样的... 女生委婉的提醒了一下,她们小组之所以优秀,全都因为裴颜汐的严格教导。 云湛手臂受伤了,不用为难她加练,等她伤好一些了以后我会慢慢教的。裴颜汐双手环再胸前,她站在一旁,视线却一直落在云湛身上。 体态课不需要太多思考,需要的是肌肉记忆。别人学的不好,多半是因为没有用心,她自然应当严厉,但是云湛学的不好,肯定是因为身上受了伤,并且之前没有基础。 裴颜汐倒是觉得云湛学的挺快的,是个聪明的宝贝。 ... 除了体态课以外,云湛的西语也好了不少。 她努力了半个月左右,每晚五点半下课以后,姜言沫就会跑去跟其他女生厮混,这段时间里云湛就一个人在宿舍学西语,一个人坐在书桌就是三个多小时。 我的语法大概学了百分之六十,已经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文章了。云湛随手翻了几篇文章,差不多能看懂大致意思。 西语跟英语不一样,语法结构要复杂很多,需要记忆的零散知识点也更多,尤其是人称,跟不同身份的人说话,自己的人称也要发生变化。 嘶,我的嘴好疼。 到了练习口语的时间,云湛盘坐在在宿舍的地毯上,她咬着笔一点一点的纠正自己的发音。西语的发音非常奇特,咬着笔练习听上去会稍微好一点,但也会经常咬到自己。 云湛已经咬到自己很多次了,娇嫩的口腔内壁里起了好几个血泡,现在一说话就疼,好在学的很快,不用再被调侃成乡巴佬了。 叮叮寝室的门铃突然响了。 云湛以为是姜言沫回来了,起身开门的时候发现来的是个陌生的少女。 你是云湛吗? 这两个是你的,麻烦签收一下。来的女孩是专门在学校跑腿的职工人员,看到云湛点头以后,将手里的包裹递了过去。 我没有买过东西,是不是你们搞错了。云湛没有接过来,她疑惑的看着包括上的单号,上面确实写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她也确实没买东西啊。 那就是别人给你买的了,总之是你的不会出错,你先签收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女孩催促了一下云湛,直接将一支笔塞到了云湛手里。 七七八八的签完字以后,云湛将包裹拿了回去。 两个包裹拆开,好几盒药掉了出来。 口腔喷雾药、止痛药、消肿药零零散散的掉了一地,云湛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多种,里面甚至还有一些维生素补品。更奇怪的是,两个包裹里有些药是重复的。 我确实没买过这个啊,而且还是两个包裹。云湛想了想,顿时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点烫手。 无功不受禄,她在这个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姜言沫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买这些东西的人。 云湛,你的嘴巴已经被咬坏了。21说。 我知道的。云湛不知道21为什么说起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不心疼自己,会有别人来心疼你。 心疼我? 在这个学校里,有谁会心疼她啊。云湛觉得有点好笑,大家都是点头之交,最多不过就是在一个屋檐之下生活,她又没有谈恋爱,也不是谁的好朋友或者亲人,又有谁回来心疼她? 你真的是,自己猜去吧,是谁我不说。21气的要命,让云湛这个小傻子自己反思。 云湛没说话,听21一说,她其实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只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了一瞬,就被她压下去了。 云湛身上出了点汗,心想应该不至于吧...她们也没见过多久,自己也没做什么。 ... 您好,我想买一点治疗口腔受伤的药。 请给我治疗口腔咬伤的药。 裴颜汐、温似雪一前一后出入药店,在相同的老板手里买了不同类型的药。 明顿学校的大小姐们最近都得了口腔溃疡吗,前面一个女生刚买完,又来了一个。老板清理了一下货柜,扒着账本碎碎念了几声。 温似雪将手里袋子攥地紧紧,她想去云湛的寝室,亲眼去看看云湛的情况,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温似雪突然停下脚步。 云湛寝室里的那个姜言沫是很不喜欢自己的,温似雪低下头,白色的板鞋提到了脚边的碎石,她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 她不想给云湛添麻烦..让云湛继续夹在中间难做,姜言沫是云湛的室友... 明媚的日光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了,落在温似雪身上的光线消失殆尽。 对啊,她已经给云湛带来了很多伤痛了,云湛这么对她好,她做不到因为想见云湛就给她带来麻烦。 敏感是每一个少女都会经历的,温似雪突然间就想到了裴颜汐。 她想起了裴颜汐看云湛的眼神,自卑像未成熟的青梅,在还未完全脱离这种情绪的时候,酸涩在心间绽开。 如果是裴学姐的话,云湛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堪了。 优秀,漂亮又体面,裴学姐也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个承载了无数情绪的包裹被送到了快递姐姐的手里,温似雪看着被带走的包裹,无言的在原地站了良久。 裴小姐,您要去哪里?待会有家宴,请您不要离去。管家拦住裴颜汐,余光扫过裴颜汐手里的药袋后,面色有些微妙起来。 我要去哪里需要你来过问吗?半个小时就回来。裴颜汐皱着眉,冷眸盯着管家,她很讨厌别人妨碍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云湛现在一个人在寝室,如果这会不去,过了门禁时间又要明天才能送过去了。云湛那个不心疼自己的小傻子,嘴巴都成这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裴颜汐的面色又冷了几分,管家一直挡在她面前,如果不是贵家大小姐的体面在这里,她是真的会骂人的。 请您慎重。今晚的家宴缺席不得。您如果是想去送东西,我可以让家里的仆人去。 您也不想您的父亲生气吧。 第11章 裴家就裴颜汐一个独生女,裴颜汐的父亲对她要求极为严格,今晚是裴家的家宴,的确是缺席不得。 最后,这份药袋还是由仆人给了送货的姐姐。 裴颜汐身着礼裙,丝绸礼服沿着锁骨倾泻而下,昂贵的皮肤上镶嵌着恍若星河的碎钻。 腰线的被裁成一道冷冽的弧线,乌黑的秀发上戴着价值连城的首饰,她回眸,不舍得看着那个被送走的包裹。 如果是温似雪的话,送东西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温柔、清纯又没有束缚,温似雪应该不会那么难以亲近云湛。 华丽的礼服却在此刻成了枷锁,裴颜汐垂眸,心底说不出的失落。 第10章 明天就是上元节,上元节也称为花灯节,是古时民间张灯结彩、猜谜食元宵的活动,后续还衍生出情人节的特性上元节允许有情人外出观灯,促成与意中人相会。 云湛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上元节,只是时间上面有一点出入。对她而言,上元节最有意义的就是可以得到两天假期。 好累,临近假期了还要在资料室打扫卫生。 云湛将扫帚放到一边,随便找个凳子坐下了。她在明顿学校的背景一点也不算好,在这个阶级森严、注重出生的学校里,云湛经常需要承担一些隐形的工作。 那几个吩咐她的学姐还比较势利眼,知道裴颜汐对云湛颇为关注,不敢在裴颜汐眼皮底下吩咐云湛,等裴颜汐外出工作以后,当即就换了一副脸色,使唤云湛去资料室打扫卫生。 你跟裴颜汐打个电话,她会帮你的。21在旁边怂恿云湛。 她没有义务要帮我。云湛摇头拒绝。 裴颜汐身居高位,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刻意出面,真的帮了她反而落人口舌。 她不想这样,况且云湛也有自己的私心,她想通过资料室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21,最后那位女主叫什么名字? 这段时间,她没有在学校里遇到更特别的女生了。 无论是裴颜汐或是温似雪都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女孩,身上有着浑然天成的气质,美貌亦是一等一的。 云湛已经在尽量的留意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像女主的女孩子。 最后一位女主叫时明月。嘶...抱歉云湛,是我忘了告诉你了,时明月不是一般学生,在学校里你应该遇不到。 21突然间才想起,她们还没有一位女主没有找到。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云湛上课学习,差点连任务都忘了。 遇不到?云湛皱眉,然后又问:怎么个特别法,不用来上课? 这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时家的嫡长女,家世非常好,好她读明顿学校完全是这所学校高攀了。时明月的家族从古代就开始兴盛,祖上是护国丞相,家族在这个世界屹立了千百年,朝代无论如何更替都不曾落寞过。 21读了一会资料,然后继续总结:而且时明月家族是很典型的中式家族,文化底蕴浓厚、家族礼节繁重...时明月在这种氛围下成长,才华横溢,在同龄人中非常出类拔萃。 啧啧,简直就是古代官家大千金的模范。 既然在学校里遇不到,不如来找找她的资料。说干就干,云湛从凳子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开始在资料室翻翻找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湛翻到了一个又一个学生的资料,满怀以往的打开,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晚上就带你,门禁时间就要到了,云湛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心情略微有些失落...若是半个小时以内都找不到,她就必须回去了。 突然间,云湛的手肘触碰到旁边的书架,一副卷轴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坠地声。 云湛愣了一下,她蹲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拿起了这副卷轴。 卷轴是用上好的宣纸做的,手指捏到卷轴的边缘,用力打开的一瞬,云湛的瞳孔在无边的黑夜中悄然放大... 世间竟有此等美人....云湛感叹。 画像没有署款,唯右下角有小篆题二字「琼臺」。 画卷中的少女立海棠花下,看起来约莫17、18岁。 画卷中的她只是略施粉黛,脸颊处便能见微晕朝霞,肌肤看上去吹弹得破;鼻若琼瑶琢就,唇同樱桃破浆。 少女的秀眉如若远山之黛,淡扫而烟青;睫如鸦羽,轻垂便掩秋水之眸。眸光含四海之澄波。 21,我发誓,这个是我见过的女生里最好看的。 云湛已经惊叹的说不出话来了,指着画卷里的女生说:这个不是女主的话,我就从资料室的窗户上跳下去。 她确实就是女主,但我还是第一次看你那么大的反应。21啧啧了几声,看来云湛也不是完全不喜欢看美女,只是没有看到喜欢的。 你不懂,她长得很有皇后之姿你知道吗?就是古代那种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你能懂我说的吗?嘶..我嘴巴笨描述不出来,希望你能懂我。 云湛突然词穷了,她真的觉得时明月长得很贵气。 裴颜汐、温似雪、时明月这三位的长相风格都有很大的差别。 裴颜汐是雪山上的高岭之花,清冷的像冬夜滤过的一束冷光,垂眸俯视他人的姿态极其高傲,浑身散发着危险十足的蛇蝎美人感。 温似雪更像邻家的清纯少女,眉眼长的非常干净,仰头看和云湛对视的时候,像小兔子一样温顺可爱。、 时明月是很典型的大家闺秀,端庄大气的长相更显风华绝代之姿... 其实我觉得,但从长相上来讲裴颜汐跟时明月差不多,是一个等级的美貌,只是风格差距很大。21客观的说了几句。 云湛的点点头:裴颜汐确实也非常好看,但是真的很难想象在现代会有时明月这种气质的女生。 不愧是大家族的嫡长女... 女主是找到了,但是云湛快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将头埋在被子里苦恼:时明月她根本接触不到,根本没办法继续任务。 好不容易睡着了,睡梦中的少女却依旧在苦恼。梦境里的云湛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了半天没有踪迹。 梦是相反的,没想到第二天的上元节就迎来这难得的契机... 第二天 早上太阳还没出来,21一直在云湛的脑子里叫嚷着要去上元节。 你一个人机去凑什么热闹,在家睡觉不好吗?云湛有点床气了,她皱着眉撩起被子,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的又钻进被子里了。 就要去就要去,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21从没体验过上元节,它想去看灯花来着,云湛不满足它就一直闹脾气。 行。 云湛咬咬牙,等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 上元节比想象中的要热闹很多。 还没到晚上,整座月都就被灯火点得通明。千盏万盏彩灯自城楼上垂挂下来,灯影投在青石板路上,晃得流水般的人影叠叠重重。 市桥两侧,百戏杂陈:吞剑的、走索的、弄傀儡的,围观者层层叠叠,喝彩声此起彼伏。云湛看的有些眼花缭乱,看到一两个高难度的杂耍,也跟着拿起手机拍了一会。 真热闹啊。云湛惊讶于现代化的城市里,居然也会保留这种过节的氛围。 旁边火树银花绽放,碎金如雨,照得云湛的脸一明一暗。 突然间有几个小孩子提着兔子样式的灯,在人群里穿梭,灯纸被热气烘得鼓胀,撞到云湛的腿上...云湛怕自己的裤子被点燃,赶紧跑到另外一边去了。 川流不息的人潮带着云湛去了一座石板桥上。 恍然间,云湛看到一辆八人抬的朱漆小轿,自御街灯市尽头缓缓而来轿檐垂十二盏鎏金琉璃灯,灯面描着折枝海棠,随步幅轻轻荡出细碎光晕,像一泓被搅碎的月色。 云湛恰好路过那辆小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这个小轿子上。 那是什么人的轿子?云湛问了旁边卖小灯的小商贩。 好像是某家的大小姐,去年上元节见过一次...那可真是个妙人儿...卖兔子灯的阿姨眼角一眯,悄悄凑到云湛身边说了几句。 忽然,夜风卷起帘角。 一线缝隙里露出半幅雪色容颜穿着青绿色服饰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眸光清而潋滟,朱唇一点,美若画中之仙。 只这一瞬,周遭锣鼓、爆竹、人声,尽数退至遥远,化作喑哑的潮水。 云湛怔在原地,手中从小贩手里买来的兔子灯啪地落地,烛火被夜风扑灭。 在夜风卷帘的一瞬,二人的视线毫无征兆的碰撞到一起。 第12章 云湛的目光刚触到她的眸子,尚未来得及反应,也来不及惊叹; 时明月的眼波刚漾出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也来不及闪躲。 轿子上的时明月看向云湛时双眸轻轻一眨,波光层层荡开。 她只稍微露出一点容颜,便如剑破空,直直钉入心口,令人难以忘怀。 待云湛回神,轿已转入灯市深处,只余帘角一点轻晃,像方才那抹惊鸿的笑,仍在暗里幽幽地荡。 那个好像是...时明月?...云湛驻足在原地,她即确定又不确定。 其实她并没有看清人,只知道她很漂亮,漂亮到云湛觉得这个人只能是时明月... 小姐,刚刚您在看什么? 旁边的随从忍不住问了一句,刚刚帘子掀开的时候...小姐就一直盯着轿子的窗外看。 一个女孩子...我们先去看河灯吧...少女睫羽浓而纤长,灯影投下两弯纤月,随着她极轻的一瞥,月色忽地碎成满天星子。 第11章 古时,灯火为阳、水流为阴,灯浮于水即为阴阳调和。 人们把一年的灾晦、病苦写于纸条,压在灯底,借东流之水把一切不祥带走,为在世亲人祈得平安康健。 月都的上元节办的火热。 前往桥边,只需要花费几张钞票就可以租一辆小船,向着被两岸包围的河流上摆渡一圈,船只的周围漂浮着三千灯火,船上的客人选一个恰当的时机便可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水面,让这份火光融入进万千世界中。 时明月不顾雯鸳的反对,坐到了船上。 小姐,这个太危险了。晚上万一看不清...我们回家怎么交代啊。雯鸳胆子小,记着时家的叮嘱,不敢让时明月冒任何风险。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若是这次不去的话,岂不辜负良辰美景... 时明月立在画舫船头,一袭月白狐腋斗篷被夜风撩得微微鼓起,像半轮白月落在水上。 她开口的那一刹,像御街檐角忽然坠下一颗初融的雪珠,清泠地敲在铜灯上。 坐在船上,时明月看着灯市渐远,忽然间河面宽阔起来,千盏河灯漂成一条缓缓流动的星河。 河灯的光从底下映上来,澄金与橘红交错,在她下颌、颈侧与指尖游走,仿佛替她在夜色里披了一层轻软的霓裳。 工作的老船夫把橹压得极低,他本想认真工作,尽快让这艘船靠岸,好方便接下一位客人。 可就在他抬头换气的一瞬,目光撞见了船头那抹绛影时明月极美,老船夫活了五十多载,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惊鸿,什么叫人间不该有的颜色。 小姐,在小船靠岸之前作诗,作诗最好的可以得到一对极为精美的鸳鸯玉佩,小姐文采那么好,为何不试试? 雯鸳一双亮亮的,像是早有预谋一样从怀里拿出了纸笔。 是你想要么。 时明月唇角只轻轻一弯,顺势接过了纸笔。 我知道小姐对我最好啦。雯鸳拽着时明月的手腕撒了娇,那对玉佩可好看了呢。 这位小姐,好像已经有人拿到玉佩了。船夫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赶紧上前搭话。 嗯? 握在手中的笔忽然滞留在空中,时明月双眸一眨,将视线落在了船夫身上。 就是这个,我觉得那人写的真的很好,还特意抄下来了。 他赶忙将怀里的纸条递出去了,他四十多岁了,读的书不算多没什么文化,但是看到这首诗以后还是被这人的文采惊到了。 时明月拈着那张涛笺,指尖先是一颤,像触到未凉的星屑。 灯火自下照上来,纸面上一行小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夸赞佳人绝尘之姿的诗句倏地跳进她眼底,墨色尚带新研的松烟香,仿佛才从笔尖滴落。 写的真好... 时明月连连夸赞,她连呼吸都放轻了,她用指腹极慢地描那笔画,一寸一寸,动作轻盈又温柔。 反复回味了好几次,末了,把笺纸合在掌心里,又悄悄贴到胸口灯火透过纸背,映出她指骨微颤的轮廓,映出了一枚滚烫而隐秘的月亮。 时明月睫羽低垂,忽明忽暗的灯掩盖住了眸中乍起的潮光。 雯鸳注意到,自家小姐的脸颊好似有些红,那副潮红滑到耳根,把那点软骨也烧得通红。 你在看什么。 时明月感觉到了雯鸳的视线。她的唇线先是抿紧,继而悄悄松开,像春夜第一瓣梨花在风里迟疑地舒展。 小姐,你是不是有点热啊?雯鸳好奇的问。 没有,只是觉得,这首诗写的很好...一抹笑意在唇角打转,却迟迟没有落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少女仰头,眉眼弯弯的注视着天边的明月,她好久没读到过那么好的诗了。 ... 云湛和21也租了一辆小船,跟在了时明月后面。 云湛,你这家伙风头出爽了吧。21轻哼几声,果然好文采不如好记忆,从原世界随便搬运一首诗过来,在这里就是降维打击了。 幸好不是一个世界,要不然就糗大了。云湛将玉佩揣在怀里,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去拿,这玉佩还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 时明月正站在船头,突然间的一阵巨响打破了周围唯美宁静的气氛。 船体突然爆炸,火光先是白得刺眼,继而炸成赤红的巨浪,卷着碎木、铁钉和滚烫的火星,从船腹一路撕开。 时明月只觉脚下猛地一空,耳畔嗡地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心跳在喉咙里狂啸。 小姐!你快抓住我! 雯鸳被吓了一大跳,不顾自身安危爬到了时明月身边,她使劲朝时明月伸手,但单薄的船只偏偏在这时偏移了方向。 第二次爆炸带来的冲击炸的雯鸳耳朵嗡嗡嗡的,在被坠落下来的木板砸到后脑勺以后,雯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不省人事的倒在了船体上。 雯鸳! 冰冷刺骨的水从四面八方灌进衣领、袖口、口鼻,时明月惊慌无措,她完全不会游泳,衣袂吸饱了水后沉重如铅的感觉将她拽入了濒死的领域。 别动,让我抱着你。稳重声线从时明月的背后传来。 云湛伸手,大力扣住时明月浸湿的腕骨;那力道极稳,将她从冰凉的深渊生生拽了回来。 哗 云湛被惊恐的时明月抓着,两人同时没入刺骨的水下。 黑暗里,云湛的臂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滚烫的掌心贴着时明月冰凉的肌肤。 时明月靠在云湛的臂弯里,被巨大的安全感包围着,一个悬浮不定的心悄然安定下来。 时明月湿着发,一双小鹿眼悄然回眸,看到了云湛的容颜。 云湛的眉眼清秀入山水之画,下颌滴着水,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汇入水流中。 云湛看上去很冷静,那双眼睛却沉得像无月的水渊,只映出时明月的影子,小小一点,却占满了整片夜色。 别怕,我会游泳,你只需要抱着我就能安全。云湛没有说过多话,拖着时明月的腰渐渐往岸边游去。 抱紧一点,我没多余的力气拖住你了。 好... 时明月还是害怕的,指尖因为惊惧而绷紧,她忍不住蜷起了云湛的衣领,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又像是抓住了整个上元夜唯一未灭的灯芯。 ... 岸边 云湛把时明月带上来,时明月捂着额头,步伐有些飘忽不定。她刚走几步就直直的往前面倒了过去,幸好云湛反应速度快,直接把人拽住了。 怎么又晕了?云湛将她放在石堆上,她救得很及时啊,也没怎么呛到水。 可能是被吓到了,心情起伏太大。21猜测,毕竟刚从鬼门关回来。 不过你胆子也是真的大,没有任何救生装备就敢直接跳下去救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人没救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21碎碎念了几句。 在21的印象里,云湛一直都是个不怕死的家伙。 她是女主,她死了我怎么完成任务。云湛试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嗯...还活着,可能就是晕倒了。 真是个瓷娃娃...有没有什么药能把她唤醒?云湛问,要是她一直晕着可能会出什么事情。 有啊。21在空间里给云湛取了一瓶药出来。 这个药是当时修仙剧本里拿过来的,一瓶下去直接清除身体负面影响,嘎嘎有效。 第13章 云湛将时明月抱在臂弯里,晕倒的时明月柔弱的像骤雨打落的白莲,软软地伏在云湛臂弯里。 少女湿透的鬓发贴在雪颊,水珠沿睫梢滚落,唇色褪得只剩一线淡淡的粉,就算是病弱的模样,也依旧漂亮的惊人。 她喝不进去怎么办?云湛试了一下,时明月的牙齿根本就打不开,喂了一点点全从嘴角流出来了。 要不你用嘴巴喂她?21语出惊人。 你不会提意见就不要提。云湛黑着脸让21闭嘴。 她这么矜贵的一个大小姐,怎么能随便亲,退一万步来讲,我也做不到... 她觉得时明月好看,目前仅仅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上,未曾代入过一点点私心。如果有别的方法救时明月,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跟她接吻的。 额,既然这样的话,我这里有一个喂药神器。把工具放在她的唇上,就可以模仿花吻疗法的状态,感觉就像嘴对嘴喂进去的一样。 这个还行。 云湛将药放入工具中,轻轻贴到了时明月的嘴唇上。 时明月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黑夜中,感官无线被放大,嘴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她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亲,那点惊愕尚未成形,便被云湛温热的呼吸覆没,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细碎呜咽。 药并不苦涩,相反还有些清甜。药带着云湛的气息,被时明月顺从的悉数吞咽了下去... 第12章 她的唇好软,好香、甜甜的...像小时候吃的蜜饯软糖。 柔软的触感反复碾过时明月唇瓣,心脏在这一刻忍不住疯狂颤动,时明月慌乱的不知所措,这是她的初吻啊...她从没和外人碰过唇。 小鹿乱撞的慌张几乎让她再次晕厥... 云湛觉得药量还不够,于是再来了一次。 唇瓣感觉又被轻轻含住了,时明月先是一僵,继而软了下来,羞得微微发抖。 雪腮透出一层薄薄的绯,像初绽的桃花被晨露晕染;红晕一路蔓延,连颈窝也染上,烫得时明月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差不多了..云湛想。 这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云湛把工具收了回来。 小姐?你还好吗...云湛轻轻将她放在了石块旁,半蹲在时明月面前,仔细注视着她昏睡的容颜。 晕厥后的时明月依旧美的惊人,少女的眉峰舒成远山最柔和的那一道,睫毛安静地垂落,像两片乌羽叠在一起,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唇色褪去了白日的樱红,只余一点温润的淡粉,微微启着,露出贝齿;偶尔逸出一缕轻得几乎听不见的鼻息,像春夜第一阵暖风掠过海棠。 云湛看了一小会,她突然间就后悔了,时明月真的太漂亮了...看久了真的会自惭形愧的。 时明月轻咳了几声后,含着水雾的眸子缓缓打开,灯花带来的一丝微光让她的视线逐渐清明。 她睁眼的第一瞬,看到的就是云湛.. 身体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湛温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将她几缕碎发从耳后滑下,贴在颈侧。 云湛半跪在她的面前。 雪亮的目光一寸一寸的落在她身上,像张细密的网一样罩住了她。一种奇妙的感觉让时明月几乎颤抖起来,她觉得自己是无路可逃了 我没事,多谢救命之恩...可以问一下恩人的名字吗?时明月目光闪躲,挣扎着起身想给云湛道谢。 我叫云湛。云湛把她扶起来了。 云湛?很好听的名字...我是时明月,住在月都中心的明月山庄。 时明月稍稍侧头,视线忽然间落到了云湛的唇上,那饱满的红唇沾满了一些水润,看上去很是诱人...时明月心里一紧,匆忙挪开视线,心底的心跳声倒是愈发掩盖不住了:如果恩人有空可以和我一同回去,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救人而已,不用这样。 云湛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时明月,时明月细软的双手被她攥在掌心里... 好软...云湛的脑中忍不住想,刚刚在水里抱时明月的时候,她的身子也是这样柔软。 请问... 时明月回想起了自己刚才被亲的经历,眼睫慌乱地扑闪两下,便紧紧垂下,再不敢抬看云湛,她想问..但是又不敢问。 那真实的触感是不会骗人的,她当真是和面前这个清秀漂亮的女孩子接了吻... 怎么了?云湛问。 我....好痛...脚踝好像扭到了。时明月忽然停下脚步,露出了些许痛苦的表情。 我抱你回去吧。云湛不好去看她的脚踝,靠在时明月身边。 看时明月的反应应该不是讨厌自己的,云湛觉得这样的行为也并无不妥。 时明月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湛的手就已经放在了她的腰上,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倒在了云湛的怀里。 时明月安静的倒在她怀里,湿透的乌发散下来,沿着云湛的胸口蜿蜒成一道幽黑的小瀑,发梢还在滴水,一颗颗落在云湛的颈侧,青色的衣衫被河水与火光交替映得半明半暗,薄布贴着她纤细的脊骨。云湛不敢低头,她怕自己瞧见不该瞧见的春色。 云湛觉得她真的很乖,安分的有点不像话。美人的纤手软软地搭在她胸前,指尖仍蜷着,像两瓣合拢的睡莲,偶尔因夜风颤一颤,扫过云湛的锁骨,带出极轻的痒。 再次回到桥边以后,云湛把时明月交到了雯鸳身边。 雯鸳刚才醒过来,看到时明月安全以后,忍不住哭了好久,情绪缓和了一段时间后才给云湛道歉。 时家的人来的很快,时明月垂眸,她马上就要走了。 时明月。云湛站在石拱桥上,薄雾与灯影交织,她长身立在微凉的夜风里,单手拿了一方小小锦盒,盒面覆着暗朱云纹缎。 听到云湛喊她以后,先是怔在桥中央,随后眼里的眸光又像灯火一样像被风吹灭又复燃,映得她眸子忽亮。 云湛的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白,指节却在灯下透出温润的暖意。看到时明月朝她走进以后,抬手将锦盒向前递出一寸。 我精通一些医术,刚刚给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你身体很弱,夜晚或许难以入睡,把这个送给你,它会助你好眠的。 云湛有点紧张,因为她根本不会什么医术,是系统告诉她时明月身体弱的。 我已经承了你的救命之恩了,怎么还能收你的东西。锦盒不过寸许,却沉得时明月指尖一颤。 它很适合你用,或许在你这里会更好。 ... 辞别了云湛以后,时明月被众人簇拥着坐上了时家的豪车。 当河边的火光渐渐消散时,时明月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盒子的一角,盒子里的东西被一块锦布包裹着。 少女睫毛低垂,小心掀开一线盒盖掀开一角..一块暖橘色的玉石露了出来,她屏息,用指尖轻触玉温而腻,像云湛攥住她掌心的问温度。 时明月打开锦布,就看到了上面写的诗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时明月念完诗的最后一句,那一瞬,她心口仿佛被玉上的暖意烫了一下。 原来是你写的... 能写出这样的诗,肯定也只有你。 阿秋!云湛在回学校的路上打了个喷嚏,该不会刚刚救时明月的时候感冒了吧? 宿主,说不定有人在念叨你哦。21科普:民间都说,要是莫名其妙的打喷嚏,肯定是有人想你啦。 云湛懒得理21,回了学校以后,发现裴颜汐办公室的窗户还是亮着的,她的办公室从来没有单独有过其他人。 那么晚了还没睡吗?云湛准备去看看。 办公室里 冷白灯光像一层凝住的霜,落在裴颜汐挺直的脊背上。 她仍端坐在屏幕前,面色却不似平时那样从容,屏幕映出她蹙起的眉,睫毛低垂,在眼下投出两弧轻晃的影,每一次颤动都跟着光标一起卡顿。 云湛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学姐,我可以进来吗? 云湛...?裴颜汐忽然清醒,将困倦的神色在云湛开门之前掩藏住。 她的手从鼠标上放开,一双眸子盯着门口,在瞧见云湛容颜的那一刻,裴颜汐的心忽地跟着漏了一拍.. 白炽灯光下,云湛的脸过分的柔和好看。一双眼亮晶晶的,带着温暖的微笑在看她。 裴颜汐的心忽然跟着紧了起来,她从没过会再这里看到云湛。 学姐为什么还没有回去?云湛没有客气,在裴颜汐对面坐下了。 云湛碰了一下桌角的咖啡,嗯...已经凉了。 第14章 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裴颜汐捏了捏眉心,父亲交给了她很多工作,让她着手对分公司进行管理,但是她毕竟年轻,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 可以给我看看吗?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 好,那你帮我看看。 裴颜汐并不避讳云湛,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一寸。 云湛摊开文件逐条分析,时而舒展时而紧凑的眉眼落入裴颜汐的视线中,她在看文件,裴颜汐却忍不住看她。 学姐?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云湛察觉到裴颜汐似乎有些走神。 我在的..云湛...裴颜汐清醒过来,将那不合时宜的视线从云湛身上挪开。 云湛站起身,拿着文件走到裴颜汐身边,她俯身靠近,声音低得像一缕温热的雾气,拂过裴颜汐的耳廓。 裴颜汐整个人像被极轻地按下了暂停键指尖还悬在键盘上方,指节却因突如其来的暖意而微微蜷起。 耳尖先一步泛红,像雪里忽然点了一粒朱砂,颜色沿着颈侧一路晕下去,连藏在领口下的锁骨都在悄悄发烫... 云湛?裴颜汐的声音有点颤抖..眼神不自觉的开始慌乱。 学姐,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怕什么呢?你们是股份责任有限公司,如果投资方用资本来逼迫你让出股份的话,你完全可以在公司章程上扩大你在股东大会上选票的占比。 云湛将那份文件摆放在裴颜汐面前,纤细的手指捏住笔杆,一寸一寸的指着她划重点的地方:比如这个地方,你可以在公司章程上写:在股东大会票选环节,你的一份股权和其余人的股权比例为:10:1。公司章程是法定的必须遵守的,不遵守完全可以提起诉讼让股东会议无效。 而且,学姐你是大股东啊,有的时候可以稍微强硬一些,不用太考虑资本方,毕竟你们家的资本应该也足够了。 云湛很认真的在为裴颜汐分析。 那声音继续落进裴颜汐的耳蜗:理性、笃定、带着她最熟悉又最无法抵御的节拍.. 这些意见打破了她之前对云湛的印象。 她终于抬眼,目光自下而上掠过云湛的脖颈、嘴角,最后撞进她的眼睛里那里含着一点克制的笑意,也映着小小的、几乎要漫出来的欣赏。 第13章 工作处理好了以后,学姐就可以休息了吗?云湛给裴颜汐倒了一杯温水。 明亮的灯光照在少女的侧脸,衬的她细腻的肌肤雪白,裴颜汐攥紧手里的水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应该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裴颜汐深吸一口气,跟云湛说话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云湛os:算了...好人做到底,她一个人处理起来也麻烦... 那我陪你处理完。 云湛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醇香的咖啡豆味弥散在办公室的每一寸。 闻过无数次的咖啡味在今天尤其的特别,因为云湛的存在,今夜不再孤单... 正在敲打键盘的指尖悄然凝滞,裴颜汐的眼睫扇了扇,她承认是自己有点自私,其实她本可以让云湛回去睡觉的,但她没有。 办公室里很安静,裴颜汐只能听到莎莎的翻页声。 云湛正在稿纸上写方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很规律。漆黑的墨水沁入纯白的纸张里.. 深夜,云湛熬不住了,她本来想歇一会的,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裴颜汐顺势关了灯,轻轻的将穿过的西装盖在云湛身上,自己则是打着手电筒看完剩下的文件。 学姐?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言霁打量了一圈昏暗的办公室,她还以为裴颜汐已经走了。 嘘。 裴颜汐站在门口止住言霁的步伐,将纤细的食指竖放在唇边,一双猫咪似的眼眸在黑夜里紧盯着言霁。 啊,是小学妹睡着了吗? 言霁的声音跟着小了起来,轻轻扭头,言霁勉强看清了躺在裴颜汐沙发上的人。 学姐,要不然让她在我那边睡吧,我那里有一张空的床,学姐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不如把她交给我。言霁提议道。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她的。裴颜汐拒绝了。 等言霁走了以后,裴颜汐借着月光,将目光一寸一寸的落在云湛的脸上。 云湛睡得很好...裴颜汐的目光先是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睫毛上,怕惊扰似的,连呼吸都放得很慢。 随后继而一寸寸滑下去,掠过鼻尖,停在粉红的唇瓣上。 黑夜里,身姿窈窕的少女轻轻弯腰,纤细修长的手臂绕过云湛的脖颈,将人揽在了自己怀里。 去我床.上跟我睡好不好?裴颜汐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好像在哄小孩子。 好啊。云湛迷迷糊糊的,在梦里就答应了。 裴颜汐一路抱着云湛,最后把她在放在了自己雪白柔软的大床上。 床上的云湛很软,想小猫一样用手抓着被子。裴颜汐站在床边,贪恋的目光停在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锁骨,那里藏着她白天不敢直视的引力。 此刻她放任自己沉溺,眸色深得像夜潮,却连一滴声响都不敢溅起,只用极轻极轻的气音,把一句低到尘埃里的叹息声,悄悄送进她的梦里。 很快,裴颜汐也脱了衣服,只剩下一件纯黑色的蕾.丝吊带,皎洁的月光落在佳人的身子上,沿锁骨裁出极薄的弧线,黑色缎面贴着肩线滑下,在腰窝处骤然收拢,仿佛有人用指尖轻轻掐出一声叹息。 她只睡三个小时,天还没亮应该就会起床,云湛也不会瞧见她这副样子。 裴颜汐掀开被子的一角,钻入了云湛的被窝里,暖呼呼的,很舒服。 她挪动身子向云湛的方向靠近,在肌肤相接触的一瞬又很快缩回去。 真的是,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裴颜汐正躺着用手臂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声叹息回荡在房间里。 .... 白天,云湛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我记得昨天晚上在和裴颜汐一起处理工作...怎么在床上...她还有点晕乎乎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回想昨晚的事情。 余光一扫,云湛看到了床边的保温杯。 裴颜汐:我给你接了热水,醒了就喝一点,早饭在外面的餐桌上。 云湛读完纸条,哼哼唧唧的又躺回床上:昨晚给她处理了那么多工作,也算她有点良心吧... 假期还剩一天,今天下午温似雪有活动,云湛想去看看,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看戏而已。 中午简单的吃了一个午饭,下午的时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戏园了。 温似雪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上面绣了浅色的百合与木兰,简简单单却衬托出佳人眉目如画、肤白耀雪。 云湛看着温似雪,温似雪也很快注意到了她。 悄悄和云湛对视一眼后,温似雪立在了台毯中央,鞋尖挑起的流苏一抖,花瓣簌簌地颤,旋身时,褶子下露出一截月白衬裙,裙边滚着极细的红线,像雪里蜿蜒的一道梅枝。 云湛上个任务的时候染了一点烟瘾,突然想抽烟了。她正低头点烟,火光刚亮,温似雪便轻轻侧首,水袖掩了半面,用余光扫过云湛点燃的烟。 云湛将指间的火嗤地灭了,却忘了抖落那截灰白的火柴梗。 演出很顺利的结束了,温似雪给云湛发了个消息,让云湛在后门等她。 温似雪卸了妆,像把一轴工笔牡丹卷起来收好,只剩一张素净宣纸。 一条棉麻长裙,燕麦色,裙摆在膝盖下轻轻晃荡,像被晨风吹皱的湖水。腰间没有纽扣,只一条同色细带,随意打个结,便显出她本就清瘦的轮廓。领口是小方形,露出一截平直的锁骨,上面还留着一点卸妆水擦过的凉意。 她把头发随意的撩到耳后,乌黑柔顺的发丝如瀑一般垂在脊背上,几缕碎发贴在鬓边,在看到云湛时,眸光亮了一瞬,脸蛋上的浮现出浅浅的酒窝。 今天怎么来的那么突然,也不提前跟我说。温似雪并肩走在云湛身侧,撩撩头发就传出浅浅的茉莉花香。 想来就来了,我送你回家吧。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21之前说过,温似雪的住处不太安全...云湛侧头看了女孩一会,嗯..很漂亮,确实要送她回家才放心。 听到云湛说要送她回家,温似雪的身子僵了一瞬,抿着唇半晌都没有回复。 云湛,我住的地方不太好...你还是不要去了。温似雪咬着唇,两只手的指尖不断交叠环绕。 那里又脏又破的、云湛也是明顿学校的学生...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而且很危险,云湛也好看的... 第15章 温似雪一想到那些男人的嘴脸,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她已经习惯了这些骚扰,能够灵活处理了。可是云湛呢.. 她不想让云湛被仍和人不好的对待。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送你回去的。云湛好似无所谓,如果那些人再来打扰温似雪,她会直接动手的。 云湛你听我的好不好,他们真的很过分。温似雪停下脚步,拽住了云湛的手。 云湛:我在军队服役过,打三五个还是没问题的。 云湛停下脚步盯着温似雪,表情很平淡。 温似雪:... 最后还是架不住云湛的软磨硬泡,温似雪还是带她回去了。 温似雪住在城西最后一排红砖老楼里。三层,楼道口铁门早没了锁,一推就吱嘎一声,墙皮剥落得厉害,灰白的粉渣蹭在肩上是常事。楼梯扶手锈迹斑斑,缝里积着雨水和烟蒂,一股铁腥混着霉味往鼻腔里钻。 楼前一块巴掌大的空地,碎砖缝里长出顽强的野草,夜里被小混混的摩托车碾过,第二天依旧歪歪斜斜地绿。 傍晚七点,对面发廊的霓虹灯先亮,红得发紫的光打在斑驳墙面上,几个染着黄毛的青年蹲在便利店门口,把啤酒瓶口嗑在齿间,啵一声脆响,泡沫顺着他们指缝流进沙井盖里。 云湛的面色不太好看,她侧头看着身旁的温似雪。 真的很难想象...这么漂亮的女生长期住在这种地方,幸好是月都..法制化比较高,要不然..她真的不敢想。 推开门,像把外面的铁锈味关在身后,屋子只有二十平左右,一眼就能装下全部:左边墙上,一排旧戏箱叠成衣柜,最上层倒扣着一只面盆,盆底还留着昨夜卸妆的淡粉水迹。对面窗下,一张单人木床,床头绑了半截褪色的戏服水袖当帘子。 床尾是折叠小方桌,桌面漆掉得斑驳,却擦得发亮。靠桌的墙上,钉了七枚铜钉,挂着她的头面:点翠、水钻、绢花 屋子小小的,但是打整的很干净,空气里永远混着三种味道:皂角粉的干净、薄荷叶的醒凉,和一点从戏服里渗出的京胡松香味。 对不起..云湛,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这是上次买的茶叶。温似雪给她泡了一杯热茶,将家里唯一垫了软垫的椅子给了云湛。 她从未觉得那么窘迫过,乌黑的发丝遮住少女发红的侧颜...云湛在她这里真的很委屈了。 夜已深,收门板突然咣一声有人走过走廊的黑暗来到温似雪的门前。 小温温似雪我我给你捧场了给爷开开门声音黏着啤酒的酸腐,从门缝里挤进来。先是手掌拍,再是拳头擂,节奏乱成酒后的心跳。 铁门漆皮簌簌地掉,像被指甲剥落的旧妆。两下、三下,门栓跟着颤,铜锁头嗒嗒叩击木板,像小锣在破嗓子里敲。 哪怕在云湛面前,温似雪还是颤抖了好几下,害怕的攥紧掌心,惨白的面色如何都掩盖不住。 云湛黑了脸,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 云湛...别开门。温似雪慌乱极了。 你去房间里躲着锁好门,我会收拾他的。 云湛推开门,酒气顺着门底漫进来,混着烟臭和汗馊让人犯恶心。 开门的一瞬间,走廊那盏昏黄的声控灯猛地亮起,照出一个高而利落的剪影。 云湛的白衬衫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肌肉,指骨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半步跨出,左手扣住门框,右手像拎一只空酒瓶似的,精准擒住醉汉的后领对方还来不及把温似雪三个字囫囵吐出,整个人就被提得脚尖离地。 咚!一记闷响,醉汉的后背贴上对面斑驳的灰墙,震得石灰簌簌落下 啊啊啊! 还没等醉汉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就传来了一阵剧痛。那股疼痛直穿心脏,痛的他龇牙咧嘴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云湛干脆利落的卸了他一只手。 我刚把你手给卸了,如果不想落个终身残疾就跪下给温似雪道歉。迟了我不能保证你的手可以接回去。云湛的声音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掐着醉汉的脖子差点让他窒息。 ...我就是喜欢看她唱戏,是她忠实的追求者,喜欢她,想看看她而已。醉汉开始求饶了,装无辜的样子很让云湛恶心。 喜欢?云湛挑眉,随即嗤笑一声。 刚好,我也喜欢温似雪。喜欢她的不得了,我打伤人刚从牢里放出来,你要是再来,我不介意在进去一次。 云湛面露疯狂,掐着醉汉说自己太喜欢温似雪了,看不得任何人靠近她。 病态的模样让醉汉瞬间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第14章 温似雪从未想过让云湛一个人面对,在云湛开门的时候,她悄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在听到表白声的刹那间,温似雪怔了一瞬,心尖的跳动像锣鼓点骤停后仍悬在空中的水袖。 云湛挡在她身前,高挑削瘦的背影罩住了楼道里昏暗的灯。 薄荷味掺着一点衬衫上的皂角香,猛地灌进温似雪的胸腔,比任何一句念白都让她心跳失拍。 云湛那句刚好,我也喜欢温似雪。落在温似雪耳中,轻得像一片薄荷落在水面,却激起一圈圈滚烫的涟漪。 温似雪整个人怔在原地,背脊贴着衣柜的薄木板,能感觉到木纹在体温里悄悄起伏。 反应过来以后,温似雪先是睁大眼睛漆黑瞳仁里映着云湛的身影,亮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睫毛慌乱地扑了两下。 云湛...是喜欢她的么? 巨大的惊喜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腔,从出生以来,她第一次体验过这样如坠云端的冲动。 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自己裙侧的布料,棉麻的柔软被攥出一朵小小的皱褶,越攥越紧,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耳尖悄悄红了,血色从薄薄的耳垂一直爬到颈窝,在灯下晕成一抹透明的石榴色,连锁骨都跟着微微发烫。 她鼓了鼓勇气抬头,却只敢把目光放在云湛领口第二颗纽扣的位置。 啊...云湛喜欢她的话,那...她是真的会心动啊... 温似雪眨了眨眼,半晌,她极轻极轻地喊了一声云湛,尾音带着少女特有的软。 她轻轻牵住云湛的衣角,如雷的心跳声期待着云湛的回头。 可当云湛真的回头时,温似雪对上的不是云湛温情的目光,而是云湛有些沉闷的表情。 云湛... 温似雪有点被吓到了,扯着她的衣角轻轻呢喃她的名字。 以后不要住这里了。 云湛说完,沉默着关上门,仿佛刚才的温情从来没有存在过... 云湛坐在椅子上,双手靠住膝盖用指尖捏了捏眉心...她现在有点生气。现在,她真想把这周围所有骚扰过温似雪的小混混全收拾了。 但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她这样做。 总之..不能让温似雪继续住在这里了,自己在的时候都能遇到,平时可想而知。 云湛的沉默让温似雪突然间有点委屈了。 刚刚不是说喜欢她么...现在怎么就不说话了。 而且,云湛还不理她...说话现在也冰冰冷冷的。 云湛衬衫的皂角香漫上来,混着薄荷味,冲得温似雪鼻尖发酸。 她在云湛的表白和沉默当中反复跳跃,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她在期待什么...?云湛说的那些话是假的么?或许只是为了骗一下那个醉汉? 灯影里,她睫毛上沾着一点光,像碎钻,又像没来得及坠下的泪。 屋里只剩一盏灯泡在头顶晃,投下的光斑像冷掉的鼓点子,一下一下敲在她脚边。 温似雪背抵着衣柜门板,指尖无意识的攥着纸角,她的掌心被攥得发皱,发出极轻的嚓声。 她先努力把下巴抬着,想装成平静的样子,可是一抬眼,眸子里就起了雾一层真真切切的水汽,在睫毛上颤,像要坠不坠的露珠。、 你怎么...你哭什么啊?云湛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一瞬间就慌了。 不是...醉汉已经走了啊。云湛想不明白温似雪怎么了,她匆忙拿过旁边的纸巾,轻轻的擦了擦她的眼角。 不哭不哭啊...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好吗?我会帮你的。云湛手忙脚乱的接住少女掉下来的眼泪。 温似雪唇线抿得发白,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下弯,她不想在云湛面前这样,所以只能把所有委屈一股脑塞进呼吸里。 温似雪的声音闷在臂弯里,像一声极轻的嗯,却带着哭腔,好像在喊云湛的名字,又好像在说对不起。 第16章 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重重地落在云湛心口,敲得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对不起...温似雪,我..你别哭了。云湛真的很少哄女孩子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我抱着你吧,都发泄出来就好了。云湛直接把温似雪揽在自己怀里,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脊背。 别摸了... 温似雪被云湛摸得发抖,敏.感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睫毛被泪珠压得极低,颤巍巍地抖,泪并不滚落,只是悬在眼尾。 云湛哄了好一会,温似雪才安定下来。 温似雪看着云湛湿掉的衣襟,突然羞赧起来,垂着眸不敢和云湛对视。 在云湛没看到的地方,温似雪揪紧自己的衣角...她不该这样任性的,云湛已经对她很好了,她不该如此情绪外露,在她面前哭成这样... 温似雪看着云湛关切的眼神,心尖一片灼热。 少女咬着唇,云湛既然允许这样撒娇,那是不是代表...其实云湛对自己也是有点好感的... 换个地方住好不好?云湛放缓了声音,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温似雪的手里:卡里面有五十万,去住高档小区好不好,那边安保措施很不错的。 她真的看不下了温似雪继续住在这种地方。 云湛,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怎么能再收你的钱。温似雪抽回手,她何德何能让云湛对她那么好。 五十万,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算小钱了......她不能随便收。 我放心不下你,要是你继续住这里的话,我也会跟着送你回来的。云湛只是平淡的看着她,眼神很坚定。 云湛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如果温似雪执意这样的话,那么温似雪每次回家自己都会跟着的。 云湛..你说这些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绯红的眼里薄雾尚未褪去。 她有些不安,但是更多的是紧张和期待,云湛对她的这些关心,早就超越了一般的朋友了。 你给我花了那么多钱,又对我那么好,可我好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想的话,我想...我是不会想拒绝的。 太温柔了,云湛对她。 自己发脾气还要她来哄。 她仰头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好无助啊... 云湛这么好的人,裴学姐好像也喜欢她... 我希望你好好的,所以答应我好吗,换个地方住,你安安全全的就好。云湛牵住了她的手,将她的纤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好...温似雪轻轻点点头。 .... 温似雪家里食材有点少,云湛扫了一眼冰箱,今天只能随便吃点了。 厨房里,云湛背对她,白衬衫袖口卷到肘弯,露出清晰的小臂线条。 左腕戴一条旧围裙,是用温似雪之前的戏服裁剩的,上面绣着半朵没绣完的折枝梅此刻那朵梅正贴在云湛的腰侧,随着切菜的动作轻轻起伏。 刀声均匀,哒哒哒落在砧板上,像檀板轻敲。 云湛切完最后一撮嫩姜丝,顺手把刀背在碗沿上一刮,姜片便排着队跳进滚汤里,激起一小簇清亮的油花。 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云湛回头冲她笑,声音低而稳。 温似雪在客厅里收拾杂物,看到云湛笑着跟她说等会就吃饭的时候,睫毛好似被蒸汽熏得微湿了,像两片沾了露水的鸦羽。 在杂物箱放下的一瞬,温似雪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锅里忽然飘出一阵鲜香味,云湛侧身,长柄勺在汤里轻轻一旋,油花便碎成点点金星。 另一只手同时起锅热油,呲啦一声,蒜片与河虾仁一同跌入,只三秒,粉白的虾便卷成月牙,边缘透出晶莹的糖色。 先喝一口,云湛说,不咸,就加了半勺盐。 温似雪抿一口,鲜味先在舌尖绽开,随后是姜的暖、薄荷的凉,一路滑到胃里,很舒服..也很温暖。 ... 到了深夜,云湛没准备走,温似雪看到云湛抱着枕头往她房间里走的时候,心脏一下子就砰砰乱跳起来。 云湛要跟她一起睡么... 温似雪咬紧下唇,如果云湛想的话 这个枕头给你,它好像要更软一点。云湛把枕头塞到温似雪怀里后,自己就去睡觉了。 原来是送枕头的啊。 关上房门,黑夜中,温似雪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第15章 时明月沉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时家。 夜色尚深,月都南郊的大道被车灯映得如白昼一般。 十几辆车护送着时明月,声如怒鼓,直抵朱漆兽环的府门前。 爷画舫炸沉,幸好小姐及时得到了救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明月山庄正堂灯火骤亮,时明月的父亲时恪披一件玄狐大氅,站立在青砖地上。几缕灰白垂落,他手中原握着茶杯,此刻指节却骤紧,咔嚓一声,茶杯碎成一地,碎屑四散。 你觉得一艘小船爆炸的概率有多少?封锁那片区域,商户、活动举办方、还有当时有嫌疑的路人一个也跑不了。时恪声音不高,抬眼时眸色沉若井底寒铁。 立刻去查火药来源、查船匠名册、查今夜所有生面孔!越想越气,时恪反手一掌拍在紫檀案上,案上镇纸玉狮应声碎成齑粉。 那小姐现在怎么办?管家垂头,上元节之前,就已经说好了时小姐不允许坐船,现在雯鸳已经被拖去受罚了...那小姐。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先别让她出门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们这么整是要我家绝后啊。 雨幕中,时恪低沉的声音被渐渐隐去。远处更鼓三声,火把蜿蜒如龙,沿着河岸疾驰而去。整个上元夜的灯火,被这一声令下,尽数换成了森冷。 ...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时明月现在应该出不来了。她的父亲知道她受伤后,肯定会把整个月都的可疑人员都查清楚。 云湛下午放学后,偷偷从学校里溜了出来。 她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边骑车一边跟21分析局势:如果我不去见时明月的话,她估计半年都很难出来见我。 好不容易认识了时明月,就这样错过的话...云湛真的不甘心,她必须再抽时间见一见时明月才行。 临近明月山庄时,一座被金钉玉锁层层箍紧的豪华府邸渐渐显露出来。 从外面看,明月山庄外垣高逾两丈,防弹厚度的墙壁上嵌着一圈通电的铁钩,墙壁外侧周围还有穿着防弹衣的巡逻保安。 正门三重,上面刻着朱漆铜钉兽。入夜后,夜色像被墨汁轻轻晕开,山庄后园的灯尽数熄灭,只留几盏风灯在檐角摇晃,投下碎金似的光斑。 时明月就在这里,话说你真的不怕被抓到吗?说不定会被乱棍打死什么的...21有点怕,云湛的胆子是真大啊。 可是我不能让她把我忘了,总之要只说几句话就走。云湛半蹲在时明月的门窗前。 绣楼西窗,轻纱半卷。 时明月穿着一袭月白寝衣,乌缎似的长发披散至腰,灯火在她肩头凝成薄薄的光晕。 少女纤细的指尖捏着那日写上诗词的白纸,暖黄色的灯光落进少女晶莹的眼眸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时明月叹息一声,将纸张轻轻折起收进了柜子里。自从上次桥上一别后,她已经将近一周没见到云湛了。 如果父亲禁足我半年的话,云湛会把我忘了么...?时明月坐在桌前,将头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双仍带水汽的杏眼。 忽然,听见窗棂极轻的三声叩响,时明月呼吸一滞,指尖在帘上顿了半息,才缓缓地掀起月色与那人同时跌入眼帘。 云湛冲她一笑,像只小猫一样用头顶开了帘帐,低声唤她时明月,嗓音压得极轻,像怕惊碎这夜的静水。 时明月眼眶倏地红了,却只是侧身让云湛翻窗而入。云湛落地时,顺手带落了几片海棠瓣,落在两人脚边。 云湛眼睛亮亮的,站在她面前说:时明月,我来看你了。 幽室灯暗,唯有窗外漏进的月光皎洁。 时明月抬眸看着面前风光霁月的人,耳侧传来急促又克制的心跳。 无措的指尖触到腰间,那块羊脂玉仍贴在她衣服里,隔着一层薄薄衣料,温意透骨。 时明月的眼神描摹云湛眉骨的轮廓,声音低得似一缕游丝:我已经被禁足了我还以为要好久以后才见得到你。 第17章 云湛握住她手腕,指腹带着夜露的凉,却在她脉门上留下滚烫的圈痕:锁得住府门,锁不住月色。 云湛...纸上的诗是你写的吗?时明月靠近云湛,云湛身上那缕吸气带着梅香,也带着少年纸上的墨香,一并钻进肺腑,从此生根,令她难忘。 嗯。 果然是你,当真是好文采...少女垂睫,眼波止不住的颤,像蝶翅在春风里扑簌。雪腮染霞,直烧到耳根。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的。 云湛扫了一眼时明月手腕上冷白色的肌肤。 她之前在岸上给时明月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应该是免疫系统有些问题...这次过来也是想解决这个事的。 什么事情。时明月眨了眨杏眼,乖乖站到了云湛面前。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手腕吗? 嗯...可以的。时明月轻轻点头,犹豫着把手伸了出去。 细软如酥的纤手被云湛攥住,时明月不敢抬眼,只以余光偷看被云湛攥住的手。 自己的指尖在她掌中白得近乎透明,像一瓣雪落进春水,被一寸寸化开。 云湛摸着她的腕线,丝丝缕缕的冰凉感让时明月感到陌生。她第一次被人这样细致的抚摸手腕,连耳尖都红得透明,却悄悄放松了指尖,任由云湛握着。 身体确实很弱,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你按时服用对身体有好处。 云湛感知到时明月颤栗的身子,还以为对方是怕冷,就将窗户给关上。 你不舒服么?云湛凑近瞧她的面色,身上淡淡的香气随着清风拂过时明月的脸颊,时明月只觉得自己大半的身子都酥麻了起来。 太近了...时明月咬着下唇,于她而言,这样亲密的行为已经极为大胆了...可是云湛好像不明白这些,云湛愈发这样大胆..她就愈发惶恐不安。 然而云湛的手还搭在她手腕上。 让我瞧仔细一些,先别乱动哦。云湛摁住她的手,全神贯注的为她检查身体。 时明月另一只手的指尖先是僵在半空,不知该放在桌上,还是该收回到自己身侧;最后只怯怯地抓住桌角的一寸布料,攥得极轻,又攥得极紧。 心跳乱得没有章法,一下一下敲在耳膜里,震得时明月连呼吸都忘了节拍,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她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敢让云湛轻易听到。 她想侧开脸,却又怕动作太大惊扰了什么;想抬眼,却只敢把目光锁在云湛领口最上面那颗盘扣,视线沿着金线滚边游走,却始终不敢向上。 睫毛颤得像雨里的蝶,每一次扑闪,都在云湛颈侧扫出一阵轻痒,也扫得她自己指尖更凉。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传来,她手指悄悄蜷起,又悄悄松开,耳边时不时的觉得有风在吹,吹得她身子都在紧绷。 最后,她干脆扯了扯云湛的衣角,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云湛..好了么...我有点紧张,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那一点带着羞怯的鼻息拂在他颈侧,比任何触碰都更叫云湛心软。 这种微妙的亲密感在二人身边蔓延。 时明月不知道云湛只这样摸过她的手。 云湛也不知道时明月是第一次被外人摸手。 一抬眼,两人的视线毫无预兆的碰撞到一起。 月色像一泓静水,悬在两人之间。 时明月先抬眼睫毛还沾着未褪的慌,轻轻一掀,眸子里漾着潋滟水色,像雨后湖面,既清澈又微颤。 云湛垂眸迎上,眼底是一丸深墨,在与时明月对视的刹那,被灯火点燃,映出一点温软的金。 目光相撞,没有声响,却像两枚玉磬同时轻叩,清音一圈圈荡开。 时明月下意识想低头,瞳仁却像被细线牵住,只微微侧了半分,便又悄悄折回。 云湛的目光真的好温柔..... 她的目光并不逼近,只是安静地覆着自己,像春夜最柔和的雾,一寸寸渗进她的呼吸。 嗯..药在这个包里面,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你们家的医生检查一下。云湛后知后觉,抽回手的瞬间没注意到时明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无措。 啊?...嗯...时明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垂眸问了一句:下次你还来吗? 会啊,过几天我就来,我担心你的身体。云湛收好东西,准备回去了。 担心我?云湛,走之前请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吧,我会想联系你的...时明月忽然扯住她的衣角,将桌上的纸笔递了过来。 少女的目光中紧张和期待夹杂在一起,捏着纸笔的指尖有些不稳。 好,我等你联系我。 看到云湛写下电话以后,时明月眼里的慌乱慢慢化开,化成极轻极轻的笑意,浮在瞳仁深处。 四目之间,月色、风声、花香、心跳,都退到很远的地方 只剩两道目光,温柔而克制地交缠,像两枚相扣的玉玦,轻轻一碰,便再难分离。 第16章 明顿学校地下会议室里点着微弱的烛火,一眼望去,约莫有十几位女生围坐在方形桌上。 桌上都是学校里颇有威望的学姐,裴颜汐坐在方桌的最前方,纤细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她今天穿了黑色的衬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的肌肤冷白。 裴颜汐戴着金边眼镜,一双秀眉松开又皱紧,越到后面脸色愈发阴沉。 裴颜汐,校长那边真的很难处理...我们这边也不能把她逼的太紧了。薛棋率先打破了会议室的沉寂,她嘴角勉强挂着一个欲言又止的弧度,半张的唇间含着一口气。 是啊,校长那边不能动了,学生里应该有了很隐蔽的眼线...可能会被反咬一口,目前静观其变比较好。言霁也开口了。 只是说话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把那一点布料揉得起了毛边。 人都是这样的,在做决策的时候,往往会变得怯弱...无比的畏手畏脚。 明顿学校是裴家的家产之一,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在座的各位都拿了裴家那么多好处,现在要是后退的话...不是白给机会么? 裴颜汐声线极冷,整个人向后仰去沉进那张宽大的高背椅里,左臂懒懒地搭在扶手上,指间转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烟身在指尖滑过半圈,又稳稳停住。每一次停顿,都像无声的鼓点,敲在她们的神经上。 裴颜汐的目光从低处缓缓抬起,眼皮只掀开三分眼底映着灯火,火苗在她的眸中闪烁辉映。 做决断的时候都这样畏手畏脚么,没一个人敢冒风险。 真让人失望...裴颜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恼火的闭上眼。 这群人平日里在学校里都是威风凛凛的,一到真的大事面前就开始怕这怕那,简直是白培养了。 轻微的叹息声过后,裴颜汐从椅子上起来,伸出右手指节分明,带着长久思虑留下的苍白一份文件在空中划出一道干净利落的弧线,甩在了桌面上。 裴颜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沉静:就这样办。所有后果,算我的。 ... 深夜 云湛一个人摸索到了资料室里面,上次她在这里是为了找到时明月的资料,现在重新来这里,目的却不似从前了。 虽然说这样很冒险,但是我也想知道明顿学校究竟有什么秘密。 云湛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翻过围墙,穿过监控死角的区域,来到了资料室附近。微凉的冷风掀开了她衣帽的一角,露出了那张被冷风吹的僵硬的脸。 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是揭开明顿学校神秘的面纱。 揭开神秘的面纱?云湛默念着,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者说这个世界到底到底想让她做什么。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像明顿学校这样权贵阶级聚拢的学校,私底下很顶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上次去资料室的时候,几个学姐给她的钥匙只有第一楼的..但根据21的说话,这个资料室还有地下负一层。 恒温系统低沉的嗡鸣像深海鲸歌,在资料库里回荡。云湛从通风管理爬进去的,到了负一层以后发现这里只有两种颜色:档案盒的冷白与金属架的无光黑。 天花板嵌着无死角的冷白灯带,光被镜面不锈钢反射,来回折射,仿佛连空气都被切割成整齐的薄片。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纸尘与静电味,像干燥的雪钻进肺里。 应该就是在这个地方了,慢慢找吧。云湛拿出随身的小地图做了一个标记,现在是凌晨一点,她凌晨四点回去,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第18章 裴颜汐从地下会议室开完会以后,想了想,还是准备去一趟资料室里。 裴颜汐坐电梯到了负一层,她站在主通道尽头,制服外套早已脱下,只剩一件黑色的高领衬衫,领口紧扣到脖颈处,被灯光映得白皙细腻。 昏暗的灯光下,裴颜汐的瞳仁是极深的冰灰,睫毛落下扇形阴影,散落下来的阴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 走进资料室里,最先扑上来的是灰尘本身的气息干燥、轻飘,像被太阳烤得发脆的纸灰,一呼吸就碎成更细的粉末,黏在鼻腔深处,带着一点点铁锈似的腥。 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不过,裴颜汐却闻到了一缕极淡的香味衣角上的皂角、和领口处微涩的松针味,很熟悉...裴颜汐双眼眯起,这味道像钥匙,瞬间撬开记忆。 之前在上西语课的时候,她从云湛身上闻到过这股味道。记得那时,云湛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松针味从她的呼吸上扫过,还有那次,她在医务室给云湛处理烫伤,病房里也有这样的味道。 裴颜汐顿下脚步,嘴唇微抿。记忆越暖,可现实越冷,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对于私自出入的学生...裴颜汐攥紧掌心,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资料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纸张的翻动声再也无法让裴颜汐冷静。她迈出脚步的一瞬,鞋跟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那悉索的声响立刻停止了。 裴颜汐摁开灯光,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云湛的脸。 云湛飞速将资料放回,指尖因紧张泛白。裴颜汐看着云湛左眼下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之前她在西语课的时候就瞧见了。 学姐,是我。云湛压低声音,气流擦过喉咙,像刀背刮过冰面。 裴颜汐没回答,目光迅速扫过她的全身:黑色的夜行衣、腰间别着手电筒、靴帮里露出的半截锁扣、头发有些乱、额角还有点汗水。裴颜汐的视线最后落在云湛的眼睛那双总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黑色眼睛,此刻因紧张而微微放大,瞳孔边缘渗出不明显的血丝。 裴颜汐刚想开口,云湛却因过度紧张往后退了半步。 脚跟撞上固定书架的金属底座,沉闷的咚一声,书架摇晃,顶层一整排红色硬皮档案盒失去平衡,倾斜、下滑、加速 云湛,快躲开!裴颜汐见到书掉下来的瞬间,什么也顾不得了,立马扑过去。 时间被拉成粘稠的丝线,厚重的盒子即将坠落下来之际,裴颜汐先张开左臂,把云湛往反方向推了一把。 下一秒,十几公斤重的书籍砸在裴颜汐的背上、臂弯、后颈。盒子的硬脊与金属锁扣撞击的闷响回荡在档案室里,裴颜汐的面部扭曲了一瞬,面色煞白,嘴唇微张小口的呼吸。 云湛,你没伤到吧? 裴颜汐先做的不是检查自己,而是抬头确认云湛云湛跌坐在两米外,眼里有瞬间的空白。 确认云湛安然无恙后,裴颜汐才垂下眼,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两片被冻住的鸦羽。 资料库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纸张散落时扬起的细尘,在灯光里缓慢旋转。 裴颜汐跪坐在地,手臂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疼痛从后背蔓延到指尖,松开手掌心向上,示意让云湛别动。 你来这里做什么?裴颜汐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在云湛看不到的地方,悄然攥紧了自己的掌心。 裴颜汐的视线紧紧盯着云湛,不敢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云湛...千万..不要是不好的人... 我上次被几个学姐喊过来打扫卫生,但是上元节之前偷懒了没打整干净,如果今天不来的话...明天学姐检查了会骂人的。云湛无辜的拾起旁边的抹布,那是她之前留在一楼的,幸好这次带过来了... 理智在耳边拉响警报:敏感时期、校长内线、机密泄露、每个词都带着倒刺,钩的裴颜汐后背发寒。 她看着云湛漆黑的眼眸,心里的感情像潮水,从记忆深处漫上来,一点点的说服着她。 裴颜汐盯着云湛,她是理智的,云湛绝对有嫌疑,但是...她没办法现在对云湛做出任何处罚。 她不想把云湛关在禁室里;不想用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对付她;不想抱着糟糕的想法随意揣着她。 算了...先把事情查清楚吧。 裴颜汐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陌生,如果换做以前,她绝对不会让任何可疑人员走出这个房间。 咬紧后槽牙,舌尖尝到一点铁锈味疼痛反而让思路清晰:深夜前往档案室、文件的敏感级别,这些都指向云湛。 可当裴颜汐抬眼,看见云湛因愧疚而微微发抖的指尖,所有质问都卡在喉咙,化成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能动吗? 可以的,学姐被盒子砸到了,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云湛站起来,测过身瞧了瞧裴颜汐的肩膀,刚刚那里被匝道了,应该还挺疼的。 她们一起把最后一本资料归位了,裴颜汐在她身侧说:云湛,先跟我走。 声音仍是那道雪线,却悄悄融了半分,像极夜尽头漏出的黎明。 云湛没问去哪,只是伸手想扶她,却在指尖碰到她手肘的瞬间停住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淤青,正从衬衫被撩起来以后就看到了下面的紫黑。 裴颜汐看她一眼,眼神里第一次出现裂缝:别碰,疼。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金属壁映出她们的剪影:裴颜汐站的笔直,透过电梯上的镜面悄悄观察云湛。云湛微微佝偻,有意的在躲避裴颜汐的眼神。 电梯的灯光太亮,照得两人都没有影子。 现在已经很晚了,寝室老师不会让你进去的,你跟我回家睡我的房间。 夜风灌进来,带着初冬的锋利。裴颜汐深吸一口气,疼痛顺着脊椎爬上来,却在呼出的白雾里消散。 车灯亮起时,云湛被她塞进了车里。 学姐还会开车啊。在云湛的印象里,裴颜汐好像才18岁。 嗯,刚成年就考驾照了。裴颜汐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云湛,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摊子盖在了云湛身上:回去好好休息,那几个让你打扫卫生的学姐我会处理的,那本就不应该是新生做的,资料室...以后你也不用去了。 第17章 引擎发动,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震动让裴颜汐的脊背又是一阵锐痛。 她没皱眉,反而用余光扫过了副驾驶上的云湛。 视线里,云湛坐在副驾,双手放在膝盖,像做错事的孩子,她似乎还有点冷,在轻轻发抖。 裴颜汐收回视线,只伸手调高了暖气。 出风口吹出的热风拂过淤青的手臂,带来细微的刺痛。 云湛,你因为冷在发抖...还是因为紧张?裴颜汐握紧方向盘,忍不住问出来。 因为害怕。云湛如实回答,她的双手老老实实搁在膝盖,指背却因紧张而绷出青白。 眼睛盯着前排座椅的缝线,睫毛投下一排细碎的阴影,像被惊动的蝶翅。 灯影再次滑过,她看到了云湛眼角处一闪而过的泪光。那一下,比任何淤青都更尖锐地刺进她胸口,裴颜汐握着方向盘的手先松了半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颜色还没褪尽,心尖就泛起了丝丝酸涩。 别怕。裴颜汐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像呼气,却带着她惯有的清冷质地。 云湛,告诉我原因好不好。你不跟我说,我不知道你怕的是什么。裴颜汐问她,声音更低了,尾音也软了一度。 我既没有好好完成学姐交代的工作,还给你带来了麻烦,让你深夜还要花时间照顾我...裴学姐,真的很对不起。云湛垂眸,漆黑的眸子淌出几滴清冷,她揉了揉眼眶,发红的眼尾撞入裴颜汐的视线。 裴颜汐立刻停了车,她忽然倾身,动作快得不像受伤的人。左手撑在云湛座椅边缘,右手绕过她的后颈,指尖悬在云湛发梢上方,只差一厘米就能碰到。 最终,裴颜汐还是犹豫着没敢落下去,只让掌心的温度隔着空气熨帖她的皮肤。 我在。 裴颜汐说,看向云湛的神色分外认真。她伸手,轻轻握住云湛搁在膝盖的右手。没有十指相扣,只是掌心贴着掌心,温柔的安抚着不安的她。 那些学姐我都会处理的,别怕。你要这样跟我说,我才会帮你解决啊,云湛...我做不到对你的事情坐视不理。 帮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云湛声音闷闷的。 确实,可能我对你就好像你对温似雪那样,无所顾忌吧。 夜色中,裴颜汐的眼神一点点的融化,她的视线注视着前方漆黑的公路,是啊...云湛会为了温似雪无所畏惧,自己对她也是一样的啊。 第19章 她知道,天亮之后,如果云湛骗了她,那她需要面对的不仅是身体的淤青和可能存在的骨裂,还有其他更糟糕的事情。 但此刻,方向盘在她手里,云湛坐在旁边,暖气呼呼地吹着,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像倒流的星河。 这就够了。 她本可以就在今夜毁了云湛,可是她不想....这份任性感情足够让她把那句为什么咽回喉咙,足够让她在下一个路口右转带云湛回家,而不是左转掉头送回学校禁室。 ... 裴颜汐的私人别墅非常隐秘,车子开了许久,最后隐在一条僻静的悬铃木林荫道尽头。 这是一座浅蜜色石灰石砌成的意大利风格别墅,别墅的铁艺大门以十九世纪巴黎工坊的手法锻出鹧鸪羽的暗纹,看上去有些年份了,黑漆已褪至铅灰。门楣中央悬一方盾形纹章,上面刻了裴家的纹章。 这座别墅是我一个人的,里面没有别人,不用拘束。裴颜汐带着云湛进了门。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裴颜汐开锁的动作突然凝滞了一瞬,说起来,云湛是她第一个带回私宅的女生... 她的余光忍不住扫了一眼身后乖巧的少女,微妙的异样感逐渐弥漫到心尖。 裴颜汐的主卧在宅邸二层西南边,房门是神色的胡桃木做的,上面雕出极细的麦穗与月桂边框,铜制把手铸成瘦长的罗马束棒,触手冰凉,云湛摸了一下就赶紧收回来了。 卧室意外的很简单,中央无吊灯,仅一圈隐藏灯槽,光线经白垩壁面折射后均匀落下,既无阴影,也不留温存,就跟裴颜汐这个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客房没有收拾,你今晚就睡我的床。我先去洗个澡。 裴颜汐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酒红色的吊带裙,慵懒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后,去了楼下的浴室。 房间里只剩云湛一个人.. 她坐在裴颜汐的床上,柔软的大床带了丝丝缕缕玫瑰的冷香,又御又冷又撩人..像极了之前从裴颜汐身上闻到的味道。 不会真的要睡在这里吧?如坐针毡的感觉并不好受,云湛咬了咬唇,她还以为是睡客房来着...怎么能上来就睡别人的床啊。 看样子是的了,恭喜宿主啦,哈哈哈哈哈。21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裴颜汐又不会吃了云湛,怕什么。 你!...白跟你搭档那么久了,不知道帮我想想办法。云湛被气的不轻,白皙的小脸上都多了些红润。 裴颜汐洗澡的速度很快,一人一系统大概说了十分钟的话,房间门口就再次出现了敲门声。 云湛,我现在可以进来么?裴颜汐湿着发站在门口,窈窕的身姿被红裙勾勒的性感诱.人。 当然可以,这是学姐你的房间。 云湛回头的一瞬,就被推门而进的人惊艳到了。 裴颜汐刚刚洗了澡,长发像夜色里流淌的绸缎,顺着肩头滑到锁骨,再悄悄探进奶油色吊带深处。 酒红色的吊带细得几乎只剩一条暧昧的线,贴着肌肤勾勒出微耸的起伏,仿佛随时会在呼吸间滑落。 灯光在她肩头洒出一层柔金,锁骨线条清晰,肩颈肌肤在柔光下泛着细腻光泽,皮肤像被蜜糖泡过一样泛着湿润的光。 裴颜汐进门时半阖着眼,眼尾拖出一道慵懒的弧,目光像带着钩子,把人一寸寸拉进她的呼吸里。唇色是熟透的浆果,微微张合,像在无声邀请。整个画面像一封未拆的情书,只等一个眼神就把所有克制烧成灰烬。 云湛小脸一红,眼睛都看直了。 裴颜汐顺着云湛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挺翘处后,脸颊处瓷白的肌肤徒然染上红晕。 云湛...你...裴颜汐一阵慌乱,用旁边的浴巾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21:哇哦,妙哉.... 云湛:你不许看!现在就关机。 对不起啊学姐,嗯....学姐太漂亮了,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女生。云湛的谎话张口就来,立马换上了一副仰慕的表情。 真的么?温似雪不比我好看?裴颜汐轻笑一声,云湛这小家伙,撒谎是一点都不心虚的。 啊,学姐...学姐是不一样的。云湛被问住了,说话开始结结巴巴... 哪里不一样,都是美女,都入了你的眼不是么?裴颜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云湛那点小心思。 裴颜汐攥紧胸口的浴巾,很奇怪,她其实并不讨厌云湛颇为冒失的视线。 学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像电影里那种坏坏的蛇蝎美人,非常适配当后妈那种...呃..对不起!我是不是冒犯你了。云湛咬住自己的舌头,死嘴别乱说话了。 裴颜汐没说话,眼神略带慵懒地倒在椅子上,唇色是水润的蜜桃粉,嘴角若有似无地翘起。 后妈?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或者是,只有云湛敢在她面前说。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裴颜汐问。 下午想去看演出。云湛脱口而出。 她原本慵懒地倚在沙发里,指尖绕着发尾打转,听到消息的瞬间,唇角那点漫不经心的弧度倏地凝固。睫毛轻颤一下,像夜色里被惊起的蝶,眸色倏然暗了半分。 半晌,她抬眼,眼尾那抹慵懒的弧此刻锋利得像小钩子,声音却放得极轻,带着一点哑:哦,是去看温似雪的演出? 云湛沉默着没回答,那就是了。 裴颜汐心情有点糟糕,她本来打算自己去睡客房的,但是现在她不想了。 上床睡觉了,我们一起,你睡过去一点。裴颜汐伸手关了大灯,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夜灯,橘黄色的灯光落在她肩胛处雪白的肌肤上。 啊,真一起吗?云湛慌了:要不然我还是去睡客房吧,真的...我没福气享受这个床。 客房没打扫,里面全都是灰尘,不能睡人。裴颜汐掀开被子,直接躺在了云湛身侧的。 淡淡的玫瑰香似有似无的勾着云湛,一点一点侵蚀她的理智... 温香软玉在旁,云湛却一动不动,身子紧绷紧张到了极点。 睡过来。裴颜汐说。 学姐,我不太喜欢睡别人的臂弯,脖颈不太舒服...云湛只想找个机会开溜。 这样呢?裴颜汐把云湛的头摁在了她的颈窝,柔软的触感异常的舒服,还带着美人身上的香味。 云湛,我颈椎和脊背都受伤了,要一个抱枕才舒服一些,房间里没有,临时委屈一下你了。黑夜中,裴颜汐偏过头,长发顺势垂落,掩住半边脸,只留下耳尖那点红出卖了她。 第18章 好香的玫瑰花香味... 睡到半夜,裴颜汐把云湛轻轻拢进怀里,云湛的脸贴住了她的胸口,能感受到那层柔软缎面下起伏的呼吸,一下一下,像潮水拍岸。 她是不想埋进去得,但是裴学姐...的...那个地方...其实还挺舒服的。 云湛睫毛抖得厉害,耳根滚烫,整个身子都僵在被窝里,不知该该不该动怕吵醒裴颜汐,但是不想被大白兔捂着。 心跳擂鼓似的撞在胸腔,她害怕被裴颜汐听到,连带着她的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察觉了云湛的异样,低低地笑,声音像夜色里化开的蜜: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说着,手臂又收紧了些,让云湛的后脑勺陷进自己肩窝。 裴颜汐的长发落下来,带着一点暖香,覆盖住云湛的侧脸,像一层柔软的网。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眼尾弯成月牙,连呼吸都拖出长长的尾音。云湛这个小家伙...抱起来还挺舒服的。 怀里的云湛僵了片刻,终究在她规律的拍抚里一点点软下来,她也不敢违逆裴颜汐,毕竟..是她让裴颜汐受伤的,所以今晚就这样吧。 云湛在心里哼一声,咬着唇想今天就让她一晚,下次自己才不要被洗面奶淹没...最后,云湛乖顺起来,像雪落进温水,只剩耳尖那抹红还倔强地亮着。、 .... 云湛无眠了一整夜,等到晨光划破天际,察觉到身边的人松开她下了床,过了一会后,云湛才假装揉揉眼框,打了个哈欠起了床。 裴颜汐踩着黑漆高跟,黑色长裙贴身而下,领口一路开至锁骨下两指,冷白皮在灯下泛出瓷器般的光泽。 今天她没把长发束起,而是任其倾泻至腰,黑色的直发带着些重量,随步伐在肩头与背脊间滑动,像暗潮无声拍岸。发尾掠过腰窝,偶尔勾住裙侧那条极细金属链,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21:哇,一大早上就穿的那么御那么性感,又又又有艳福啦! 云湛:...不是让你关机么? 云湛把视线放回裴颜汐身上:学姐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第20章 裴颜汐抬手撩发,长甲漆黑,指尖掠过耳际,露出坠在锁骨上方的冰钻耳坠:今天上午有个活动需要出席,我先送你回学校,在学校好好上课,尤其是下午的时间,多利用起来。 梳妆镜的冷光折射进她微挑的狭长眼尾,唇色仍是熟透浆果的哑光暗红。 她透过镜子瞧着云湛的神色,她让云湛下午好好学习...希望云湛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好的,我一定好好学习。 云湛答应的倒是很快。 裴颜汐唇角稍稍勾起,她轻轻点点头,陪着云湛吃完早饭以后,就带着她回学校了。 过了一会,一辆深石墨色的奔驰e级旅行车静静停在校门口靠边的梧桐树下,车身长度不张扬,却刚好在晨光里拉出修长而克制的影子,车头立标被车主低调地取下,只剩一枚掌心大小的星徽,几个年长一点的学姐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是裴颜汐的车。 云湛到了门口就下车了。 裴颜汐临走前又叮嘱了几句:记得好好学习,不要分心。 知道啦知道啦。 云湛朝她挥挥手小跑着进了教室,认真的上了几节课以后,上次让她打扫资料室的那几个学姐出现在了她的班级门口。 姜言沫推了推云湛:那几个学姐不会又来找你麻烦吧?上次节假日都抓着你去打扫卫生。 姜言沫本想帮云湛的,但是云湛给推辞了,她不想欠人情。 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几个学姐再也不似之前的威风,看见云湛走出来时,立马站在一堆换上了讨好的神色。 为首的女生眼底带着虚假的歉意,稍微弯曲身子,在云湛面前小声又温柔的说:对不起啊学妹,之前让你打扫资料室是我们的错,那本该是我们的工作,今后就不劳烦学妹了。还有,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女生将手里的奢侈品手提袋塞到了云湛手里,里面装的是某奢侈品牌的包包。 云湛看了一眼logo,几十万的样子,收了还是有风险的。 道歉我接受了,但是礼物就算了,无功不受禄。云湛刚想转身回去,几个学姐就急了。 她们慌张的抓住云湛的袖子,急得快哭出来了:云学妹啊,你要是不收下我们就完蛋啦。 裴学姐今天早上特意打了电话过来,一字一句的跟她们说要赔!礼!道!歉! 她们眼底畏惧的神色被云湛看在眼里,好像除了裴颜汐以外,也没有人能让她们那么害怕了。云湛收下礼物后,几个学姐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个小插曲算过去了。 下午的教室里,云湛趴在桌上,身上透着浅浅的薄荷味。 温似雪坐在前排,却频频往云湛所在的位置侧目,她突然下定了决心,把帆布包倒扣在膝上。 一张薄薄的票根被指尖捏住,像怕它飞走,又不敢握得太紧。 温似雪穿着长裙,悄悄站在了云湛身边,裙子被微风掀起了衣角,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明晚,春熙园。 温似雪的声音轻得像试麦,尾音却悄悄打了个旋,落在木地板上。 她递过去时,手背先红了。 票是淡粉色的,边缘烫着金,却被她捏得微微卷,像朵刚开的芍药,又怕人看见花蕊。 她垂着眼睫,只留一条缝,从缝里偷看云湛的表情睫毛扑一下,再扑一下,像两把小扇子,把那点藏不住的期盼扇得满屋都是。 云姐接过去了,温似雪的指节无意识地在云湛掌心蹭了一下,像猫试探地伸爪。 要是要是你没空,也没 话没说完,温似雪自己先摇头,耳尖更红,声音低到快听不见,有空就来。 说完,她把手背到身后,指尖绞着裙带子。嘴上说有时间就来,可是云湛瞧见她眼睛亮亮的,眼底的星光全然不似无所谓的样子。 温似雪看向她时,眼里只有她的倒影,隔着人潮,也非要云湛一个人。 云湛眉眼弯弯的,把票收进怀里:一定会来的,放心吧。 上次去过温似雪家里以后,云湛第二天就在高档小区给温似雪租了房子,还安装了监控和防盗门,自己隔三岔五的去给温似雪做饭,陪她打扫卫生什么的。 感觉温似雪跟自己越来越亲近了,云湛还挺开心,感觉自己距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 放学的时候,21还提醒了一句:你不是答应了裴学姐好好学习的吗?又跑去看温妹妹的演出,咦~ 我有好好学习啊,上课的时候都在认真听,最近成绩也不错。云湛轻哼一声,然后才说:看演出是为了劳逸结合,而且温似雪也是女主,我也要完成跟她的承诺。 裴颜汐让她好好学习,云湛做到了。 温似雪让她来看自己,云湛也要做到。 总之,云湛觉得一碗水要端平。 21:你厉害,端水大师,你最好小心点别被裴颜汐发现了。 春熙戏园第一场未开场。 今天的戏园异常的热闹,尤其是一楼的戏台边,新漆的朱栏上倚着一排相机镜头,长焦短炮齐刷刷对准戏台。 云湛听旁边的人说,好像是今天温似雪要表演经典戏曲。 穿马甲的摄影师们互相递烟,火柴嗤啦一声,火光点亮他们眼里的兴奋:听说今夜演出结束以后,雪小姐会穿旗袍完成采访,到时候可有眼福了。 角落里,穿长衫的老观众架起了三脚架,镜头盖没摘,先对着装饰精美的戏台子按下快门,笑出一脸褶子:雪小姐今夜要唱《花为媒》,可得好好记录下来。 云湛默不作声的喝了点桌上的小酒,她坐在贵宾席上,身边突然传来一道男音:雪小姐那么漂亮,上次见一面就让你小子恋恋不忘的,待会活动结束以后,真不去约一下? 被喊到的男人西装笔挺,襟口别着支钢笔,唇角勾起,抿了一口酒才回复:雪小姐不好约的,哪像你们遇到的那些女人。 云湛听的有点不舒服,眉头刚皱起,就接到了温似雪的电话。 温似雪的声音像初雪落在温瓷盏里,轻轻一碰就化开。 云湛...待会就来见你...温似雪开口喊着她的名字,先是一缕极细的气音,带着薄荷的凉,从齿缝里悄悄溜出来。 再往下,便像春夜里的箫,低处沉得往人心窝里钻,婉转处,音色里忽然泛起一点糯。 旁边的男人抬眼,先是一愣,继而笑出一声你是雪小姐的朋友?还是什么别的... 月都风气开放,听雪小姐的声音,也不大像朋友...更像是撒娇。 男人是宋起,月都新开的报社编辑,前阵子在报纸上连写三篇《赠雪小姐》,句句艳极,字字带火。听到温似雪这样喊云湛,自然不舒服。 宋起手里拎着一瓶没贴标的洋酒,瓶壁凝着水珠,他扬了扬下巴:来一杯? 云湛脾气也来了,只把手里的杯子往前一送:不就是洋酒吗?我当然能喝。 巷子口的小方桌被两人各占一角,灯泡吊得低,光压得人影子短。 宋起先倒,琥珀色液体嗒地落进粗瓷杯,满满一杯,溢出的酒沿桌缝流。 云湛眼皮不抬,也倒杯子相碰,当一声脆响,酒花溅起,在灯下碎成金屑。 第一杯,云湛一口闷,烈酒滚过喉咙,灼热的烫感让她喉咙发紧,杯底磕在桌面,重得灯丝晃了晃。 第二杯,宋起笑里带刃:小姐好酒量,再来一杯。 云湛抬手,袖口滑下,露出手臂上的一道旧疤那是替温似雪挡开水留下的。云湛仰头灌尽,空杯倒扣,酒液沿指缝滴落。 第三杯,宋起慢条斯理地旋开第二瓶,瓶口啵地一声,白雾冲出来。 听说雪小姐今天要唱《花与媒》他顿了顿,目光掠过戏园高墙,你猜她是唱给谁? 云湛终于抬眼,随后轻笑一声:反正不是唱给你的。 云湛没再继续喝酒了,只伸手攥住宋起的瓶口,虎口一紧,咔一声脆响瓶颈竟被他徒手掰下一截,玻璃碴在掌心闪出冷星:我都喝了那么多杯了,你要是不喝今晚可不好走。 酒未再倒,空气已燃。 宋起的笑僵在嘴角,指节泛青。 徒手捏碎酒瓶,宋起这几杯酒不喝也得喝了,他咬咬牙:好,喝就喝。 云湛松开手,把剩下的酒全都倒进了他的杯子里,碎玻璃落在桌面,发出细碎的叮铃。 第21章 温似雪的视线穿过台上雪亮的汽灯,掠过台下众多的身影,一下子落在了观众台的正中央,也就是云湛所在的位置。 云湛背对戏台,手里握着一只粗瓷杯,对面是宋起那人正仰头灌酒,杯沿碰得清脆。 温似雪心口倏地一空,双眸渐渐放大,云湛怎么在跟别人喝酒啊...? 云湛被灌酒的模样看的温似雪心慌,她有点急,唱腔卡在喉里,只剩半句气音。 温似雪听见自己檀板乱了半拍,急忙咬住舌尖,把尾音拖长掩饰过去。 台下喝彩声起,她却不能笑 眉心那粒朱砂痣被灯照得发红,像一滴将坠的血。 呼吸短促,胸口小幅度起伏,藏在厚褶子里的手指绞紧了水袖里暗藏的丝带,指节泛白。 鼓师再催,她不得不旋身,却借转身的角度又偷看: 云湛仰头饮尽,那一点酒沫溅到她的手背,温似雪仿佛被烫到似的,指尖在袖中猛地一蜷,水袖随之轻轻一抖,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马上就到剧情的转折点了,温似雪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重新抬手,却唱得比平日更轻,声音里掺了不易察觉的颤,像雪里藏着的裂纹。 台下人只道温似雪含羞带怯,却不知她眼里的水光,全落在走中央那个削瘦高挑的身影上。 她先唱完剩下的两句相看俨然,尾音拖得极长;随即一个转身,背对观众,面朝后台的暗处,用只有管事能听见的气声飞快丢下一句: 替我盯紧正中央的那位小姐若旁边的男人动手,立即把他请出去。 后台管事的一怔,立刻点头。 演出结束,观众的喝彩声更烈;她借着下台敬酒的机会,直接走到了观众席的中央离走云湛最近的位置。 温似雪带着面纱,正对云湛,袖子下面的掌心覆盖在了云湛的手背,极轻地唤:云湛..不喝了。 声音低得只能勉强听清,却像一根细线,穿过嘈杂,精准落在云湛耳边。 云湛已经有点喝醉了,正举杯欲饮,手背青筋一绷,回头正对上她半遮半露的一双眼那眼里没有嗔怪,只有一句无声的哀求: 乖一点好不好,我在台上没办法照顾你。 云湛指尖一松,杯子落回桌面,酒液溅成一朵小小的花。 宋起挑眉,面色黑的很难看。 云湛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她不让我喝了,你听到了吧。 宋起:你!... 这位先生,请不要在戏园给女士灌酒。管事也走上来了,挡在了云湛身前。 被众人看着,宋起脸面挂不住,他用手指着云湛:好好好,我灌你酒是吧?是你自己要喝的,你再装? 请出去,不要在这里闹事。管事倒也精明,温似雪可是他们戏园的支柱,宋起一个小编辑而已,他们是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报社编辑得罪骨干员工的。 宋起最后被请出去了,临走时还骂骂咧咧的。 戏终,云湛已经醉了,心里有点闷闷的,她被管事带到了后台,温似雪卸完妆就匆忙来了她的身边。 温似雪刚卸完妆,发尾还带着一点水气,像夜里被露水打湿的柳丝少女。 她的目光穿过重重人海,准确落在云湛身上。 那一眼里的光,比任何谢词都亮:乖乖,不要不开心好不好,我已经把他赶出去了。 嗯?我还好啊...只是胃里不太舒服。 云湛没承认自己不开心,刚才...她确实有点不清醒了。 那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云湛,回家...我伺候你,让你舒服。温似雪看她醉酒的模样,脑海中一闪而过几分妄想。 少女唇瓣微张,又慌忙抿住,像怕泄出半声不合拍的心跳。她指尖揪住裙子的边角,细细地捻,捻得那团棉麻起了小皱褶,仿佛要把所有羞涩都藏进褶子里。 第19章 夜里的戏园后门,风把最后一盏汽灯吹得晃。 云湛听到少女温声细语轻哄声后,半倚在青砖墙上,白衬衫半敞,领口斜斜挂着一条松开的领带。 灯影打在云湛脸上,她没回答温似雪的问题眼尾泛着潮,唇色比平时艳,俨然是已经喝醉了。 温似雪半蹲下身子,几乎半跪在了云湛面前,凑上去闻到了淡淡麦芽味混着冷冽夜气。 云湛..你听话一点好不好嘛,我带你回家。 温似雪伏在她的脚边,少女眼睛亮亮的,仰起头注视她的明月,耐心的哄,全然没有半点不耐烦。 云湛抬眼,垂眸看着温似雪,眸子亮得过分,却聚不了焦,像雾里探灯。 我没醉。 声音低哑,却倔强地咬字极准,才两瓶。 说着还扬了扬下巴,脚步一迈,身子却晃,像踩在云里。 温似雪忙伸手云湛只往前踉跄半步,额头便轻轻磕在她肩窝,带着热烘烘的酒气。 好好好,你没醉。 她软声哄,像哄一只炸毛的大猫。 伸手去扶云湛胳膊,却被云湛反手一捞,整个圈进怀里。 我上次给你准备的房子还喜欢吗之前一直没问过你... 云湛嘟囔,像只大猫咪一样在温似雪发顶蹭了蹭,像找熟悉的香味。 下一秒,云湛却把她抱得更紧了,声音闷在温似雪耳侧,低得嘶哑:那些人再来找你,我就把他们都打回去,什么歪瓜裂枣,也配得上你。 温似雪心口一软,像被酒气烫了一下,脸颊飞速染上两朵红晕。 她侧过身,让云湛的重量落在自己肩上,一手穿过她腰后,一手去勾她的手指。 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她发红滚烫的耳根,云湛的呼吸很灼热,喷洒在身上让人一阵颤栗。 喜欢..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 温似雪忍不住回应,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云湛的醉意。 夜路窄,她一步一步踩得小心。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一长一短,清爽的夜风吹拂在两人的脸颊上,意外的很舒服。 上了电梯以后,云忽然停住,她默不作声的拽住温似雪的手臂,将女孩整个人都罩在自己怀里,她比温似雪高,足以挡住楼道上的光线。 云湛的视线很平静,温似雪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她整个人被云湛圈在墙壁与她的胸口之间,后背贴着斑驳的灰墙,冰凉;前襟却抵着云湛滚烫的体温两股温度夹击,逼得她耳根瞬间烧透,血色一路蔓延到锁骨,仿佛被灯影打上最艳的胭脂。 云湛的呼吸落在她发旋,带着酒气和薄荷味,一下一下,像小锤轻敲她最敏感的神经。 兔子。云湛突然开口说话了,认真的盯着温似雪的脸喊她兔子。 兔子?温似雪有些发怔,是在叫自己吗? 我的兔子小玩偶,你为什么不让我抱抱? 云湛说着毫无厘头的话,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拽着温似雪不让她走。 21:完蛋了...这个家伙已经完全喝醉了。 只有21知道,云湛的酒量真的不太好,表面上是清醒的,但实际上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 之前云湛在上个世界买了一只兔子玩偶,天天晚上都跟这个兔子玩偶睡觉... 云湛...竟把我当成她的兔子了么? 温似雪脸红极了,睫毛慌乱地扑扇,每一次抬眼,都撞进云湛低垂的眸光里那目光还有些孩子气,认真的要她抱抱的样子又有些可爱。 云湛..真的好可爱啊...! 温似雪听见自己心跳擂鼓般的响,情难自禁下,她主动抱住了她的云湛。 云湛开心了,脸上露出笑意。她手臂又收紧半寸,温似雪整个人几乎贴在她的胸口,她们的心跳撞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更急。 温似雪屏住呼吸,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声音细若游丝:云湛、你先松一点。 尾音轻颤,又羞又怯。 兔子...喜欢小兔子玩偶。 云湛迷迷糊糊的被拽进屋子了。 温似雪把她安置在小沙发上,准备去厨房给云湛煮一碗醒酒汤,水开的间隙,温似雪悄悄回头,想看看云湛的情况。 在这一瞬间,温似雪看到了让她众生难忘的一幕云湛斜倚在沙发边,醉意像晚风一样柔软。 灯光晕开,在她身上铺了一层乳白色的雾。衬衣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不知何时松了,领口微微敞开,像一道不经意的邀约。 温似雪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她的目光紧盯着云湛领口处的肌肤,那肌肤在灯下泛着极细的珠光,仿佛淋过一场极轻的春雨。 第22章 云湛的锁骨下一片凹陷处,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小湾被风拂过的水,连阴影都柔软得令人屏息。 脖颈修长、光滑,线条一路蜿蜒到耳后,带着酒精蒸出的薄红,像初春枝头刚绽的桃瓣,轻轻一掐就能溢出甜汁。 温似雪咽了咽喉咙,她匆忙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水,一口下肚依旧没能得到缓和。 锅里的醒酒汤已经开了,乘着它放凉的间隙,温似雪去了一趟房间。 推开衣柜的门,里面装除了戏服以外,便是一些日常装,只不过...衣柜的角落里有一件低领深v的睡衣,这衣服是她之前网购不小心买错的...因为太性感了,所以一直没穿。 买错的时候可难过了,只是现在... 温似雪咬住唇,轻颤的指尖将拿有些性.感的衣服拿了出来,她现在好像又不后悔买了它。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温似雪将头埋进那衣服里,嘴里唾弃着自己穿这个,身子却很诚实的套上了这件深v睡衣。 温似雪站在全身镜面前,微微侧腰,红着脸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肩头薄,隔着纯黑色的紧身上衣也能看出伶仃的骨线,却覆着一层柔软的弧度;腰肢细得只堪一捻,仿佛戏服的水袖轻轻一绕就能束住。 手臂纤长,腕骨微微凸起,像一截刚抽条的柳枝,指尖却带着淡淡的粉,握起来绵软无骨。 胸前起伏温柔,藏在黑色蕾丝的布料下,柔软却不张扬,叫人移不开眼。 腿也细,线条从膝窝到脚踝收得极轻巧,走起路来裙摆扫过小腿,像风拂过新绽的花瓣,一碰就会晃,一停又乖乖合拢。 穿着这一身,温似雪端着醒酒汤半跪到了云湛面前。 夜灯调到最暗,只留一条暖橘色的线,温似雪的领口和袖口都滚一圈细丝带,裙摆垂到小腿中段,随着她蹲下的动作轻轻堆叠,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一点淡粉色的指甲。 视线有点漆黑,但是云湛稍微一低头,就能撞见一片纯白。 小兔子的胸口为什么像雪山一样呢?云湛迷迷糊糊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温似雪身子一颤,她下意识的想捂住胸口,却又在彻底遮住前松了手。 少女咬着唇,接着,她舀一小勺汤,先吹了吹,热气扑在她睫毛上,微微颤。 勺子送到云湛唇边时,她指尖蜷着,怕碰到云湛。 云湛,先喝一口,好吗? 尾音带着哄,也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撒娇。 云湛的薄唇碰到瓷勺,下意识张口,热汤滑进去,姜的辛辣让她的睫毛抖了抖,眉心蹙起。 温似雪立即伸手,用指腹轻轻抹过她的唇角,再把第二勺递过去。 这一次,云湛的舌尖先碰到勺沿,像确认温度,才缓缓咽下。 索性,醉酒的云湛还比较乖巧听话,醒酒汤全部都喝下去了。 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喝酒么?温似雪柔软的纤手牵住云湛,轻轻哄着。 他喜欢你,还挺大言不惭的...我看不惯就跟他喝酒了。就他,他也配?云湛哼哼唧唧的。 她接着说:但是我可厉害了,我直接把他喝怕了,然后还把酒杯捏碎了,你没看到他害怕的样子...真的好可惜,以后他再来找你,我就继续挡着他。 云湛声音低哑,却像一根极细的丝线,穿过耳道,直接缠住温似雪的心脏。 话音落下后,云湛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那弧度比任何一句念白都动人。 温似雪的睫毛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风撩过。耳根轰地烧起一片薄红,热度沿着颈侧一路蔓延到锁骨,连呼吸都乱了拍子。 所以,云湛你是在意我...在意他喜欢我吗?温似雪猛然抓紧云湛的袖子,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粲然发亮。 她真的很想求证,求证云湛是否是在意她..不是像朋友那样的在意,也不是因为怜悯她想帮助她的在意,而是出于最纯粹的喜欢的在意。 这个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温似雪凝视着云湛的脸,期盼从那双带着酒气的红唇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不过这时,云湛突然又不开口说话了。 云湛现在已经在梦里跟小兔子玩偶睡觉去了。 唔...嗯?哦....云湛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温似雪下意识伸出手把云湛抱进怀里,借着云湛滚烫的脸颊压住胸口的跳动。 只是她的指尖却偷偷收紧,指节泛白那是紧张,也是悸动。 温似雪抬眼看她,云湛仍闭着眼,眉心因酒意微蹙,唇角却带着一点固执的弧度,估计是跟小兔子做美梦了。 温似雪叹息一声,只好把脸埋进云湛的肩窝,声音轻缓:你真的好会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对我有意 虽是叹息,可尾音却带着些无奈的笑,像春水破冰,悄悄漾开一圈圈涟漪。 ... 夜深了,温似雪把云湛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脱下了她的外衣。 云湛已然闭上了双眼,看上去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 温似雪坐在床边,掌心里捏着刚从衣柜里拿出来的蕾丝吊带裙,她...要在这里换衣服么?内衣也还没有换..现在去外面换又有点冷.. 虽然云湛已经闭上了眼,但她依然会紧张悸动。 云湛看不见,不代表她不会害羞啊...那可是云湛啊... 就在这时,云湛却突然支起身子,从后面保住了她:小兔子怎么还有衣服?之前都没有给你穿衣服的。 21:简直是厚颜无耻,你从来没给你的兔子玩偶买过衣服,还好意思说这些。 云湛:?谁在说话? 她迷迷糊糊的皱眉,只想抱着小兔子玩偶睡觉。 温似雪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指尖蜷了蜷:云湛...我。 她嗫嚅,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云湛不满意的哼了一声,直接把她身上的睡衣拽下来了。一阵薄凉的微风吹过温似雪裸露出来的肌肤,冷的她发颤了一会。 被云湛拽的只剩内.衣了。 温似雪双手环在胸前缩成一团,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下。 她的肤色像初雪覆在薄胎瓷上,白得近乎透光,却带着温温的暖意。灯光一照,皮肤便泛起极细的绒光,仿佛有层极薄的雾在上头轻轻流动。 锁骨处尤其明显,浅浅的凹影里盛着一点柔亮,像把月色碾碎后悄悄藏进了肌理。 指尖轻触,只觉软滑,没有半点瑕疵,连最薄的粉底都显得多余只需呵一口气,便能看见细腻纹理下隐约的淡粉血色,像初春桃花瓣最嫩的那一抹。 陪我睡觉。云湛满意了,拖着人给她当玩偶。 温似雪最终慢慢脱鞋,膝行着爬上床。 床有点点窄,她只能背对她躺下,身体绷得笔直,尽量贴住床沿。 刚躺平,云湛便像寻到温度的猫,整个人从后面偎过来 胸膛贴上她后背,手臂横在她腰间,掌心恰好覆在她小腹,像小猫一样缠人。 温似雪的呼吸一下子乱了,睫毛抖得厉害,耳尖红得要滴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再次被云湛搅乱。 云湛的要求过分么? 温似雪想,如果是别人的话,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甚至会很讨厌很抵触.. 但是云湛...她没办法拒绝。 云湛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闭上眼,在黑暗中,温似雪再次确定了这件事:.云湛对她做任何事,她应该都不会拒绝。 她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惊动夜色,温似雪只好把脸埋进枕头,让那一点害羞连同薄荷香一起藏进柔软的棉布里。 身后的人呼吸渐沉,手臂却收得更紧,像要把她整个嵌进怀里。 温似雪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云湛指缝间穿过,十指相扣,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睡吧,我一直在这儿。 第20章 夜灯只剩一条极暗的橘线,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温似雪本就睡得浅,迷迷糊糊里觉得胸口处好像被抓住了云湛不知什么时候翻了个身,手臂横过来,掌心恰好覆在她的胸前,柔软处被反复揉捏,带着酒后未散的温热。 温似雪徒然惊醒,她的睫毛颤了颤,没敢睁眼,指尖却悄悄蜷起,揪住了自己睡裙的边。 那只手却不安分:先是轻轻收拢,然后又缓缓松开;指尖又顺着裙褶往下滑了一寸,停在肋骨下缘,像无意又像试探。 温似雪的心跳一下子乱了拍,耳根嗡地烧起来,热意一路蔓延到锁骨。 她下意识想躲,可身子被云湛圈得牢牢的,只敢把脸往枕头里埋,声音轻得只剩气音:云湛,求你...别摸了... 第23章 能不能不要没有确认心意就摸我... 温似雪攥紧床单,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云湛没醒,只含糊地嗯了一声,鼻尖蹭到她后颈最敏感的那小块肌肤,带着薄荷和酒气的呼吸烫得她轻轻一抖。 温似雪害羞得蜷紧身子,却又舍不得挣开云湛的怀抱,敏感的肌肤被云湛触摸后,像细小的电流酥酥麻麻地窜过脊背。 ... 清晨六点,窗帘只留一条缝,淡金色的光像细纱落在二人的床单上。 温似雪的头压在枕头上,压出一个浅浅的痕迹,呼吸均匀,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她的生物钟一向比较准,六点一过就醒了。 云湛依旧再睡,她侧躺着,半张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额前碎发随意垂落,晨光透过纱帘,斜斜切过云湛的鼻梁,在红唇上落下一粒极淡的金粉。 她呼吸均匀,睫毛投下一弯细影,随着胸口的起伏微微颤动,像一小片栖息的蝶。 更要命的是,云湛的衣衫依旧是乱的,脖颈处白皙的肌肤大片的暴露在空气,整个床上都带着云湛身上的香味。 温似雪察觉自己的心跳悄悄失了节拍,一股热意从胸口漫上颈侧,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成透明的粉,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心跳声先是极轻极轻地咚一下,随后像敲鼓一样,撞得耳膜发酥。 轻轻拿开云湛的手,温似雪蹑手蹑脚的下床了,她穿了一身宽松的奶杏色家居裙,棉麻质地,领口松松系着蝴蝶结,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雪白的一截。 头发随意挽成低髻,几缕碎发垂在耳后,被晨光镀上柔亮的边,像一圈小小的光晕。 她厨房很小,却收拾得干净,温似雪先把小锅坐上灶,水开后,她撒一把小馄饨,皮薄得几乎透明,馅是昨天下午就拌好的虾仁与猪肉,做好了以后就放在了冰箱里。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换衣声,云湛也醒了。 衣服没什么变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看来昨晚是平安度过了。云湛送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她承认,自己醒过来的瞬间是惊慌的。昨晚她跟那个男人拼了酒以后就睡着了,之后就完全断片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跟谁回家去了,云湛全然不记得。 她在床边看到了温似雪的戏服以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云湛:我昨天晚上没做什么丢脸的事情吧?我喝酒你都不拉着我。 21:谁拉的住你啊,昨晚温似雪把你带回来的,然后你跟她一起睡了一张床。 21一本正经的,实则心里努力憋住笑。它说了昨天的情况,但是又没完全说。私下地悄悄存了云湛发浑的视频,等以后它提要求云湛不满足的时候,嘿嘿...就用这个来威胁她。 醒啦?温似雪披着发,穿着围裙推开门,女孩的声音比窗外的风还软,带着一点刚睡醒的哑。 云湛半睁开眼,就看见她蹲在床前,晨光把她的睫毛镀成金色,鼻尖一点淡粉,像刚化好的妆,却比任何胭脂都自然。 她朝云湛笑着,把托盘往前推了推:先喝点喝茶,暖胃,昨晚喝了酒肯定不舒服。 那笑容温温柔柔,像把整个清晨都捧到云湛面前。 云湛很爽快的接了茶一饮而尽,清明的眼底仿佛忘了昨夜的暧昧。 谢谢,昨晚麻烦你照顾我了.... 一句麻烦,就把所有暧昧都收进了抽屉。 温似雪的指尖还停在半空,掌心空得发凉。 她垂眼,看见自己睡裙的肩带不知何时滑下了肩,露出锁骨下一小块被晨光映得透亮的皮肤。 她悄悄把带子拉好,像把心事也一并扯回去。 温似雪蹲下去拾起地上的空糖纸,昨晚给云湛喂了点糖,温似雪的动作很慢,慢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磕在木地板上的回声。 她背对云湛,把包装纸折了又折,折成指甲盖那么小,却还是没地方放。那张纸忽然变得很硬,硌得掌心发疼。 ... 清晨.明月山庄 沉香小阁,碧纱窗半垂,晨曦的日影斜斜筛进来,像一缎轻柔的烟罗铺在紫檀案上。 床榻上的少女肤光胜雪,腕上的青络微微显出,洁白如月光的床单上乌发堆云,松松堆满了整个枕头,衬得那张脸越发小,白皙的脸颊处夹着一丝红晕。 时名曰没有立刻起床,只微抬下颌,长睫在晨光里抖了抖。 那双眼睁开一线,眸色澄澈得仿佛隔了一层琉璃,映出一些未醒的慵懒。时明月的五官极为优越,鼻骨秀挺,一点樱唇未点而朱,因刚醒透着淡淡的暖,像雪里含苞的早梅。 小姐,要起床了么?雯鸳早早的就给时明月备好了衣服。 雯鸳上次被处罚以后,本应该要大约一个月才能出来,但是时明月用了一点手段,很轻松就在她父亲眼皮底下把雯鸳给捞出来了。 落水这事全怪她任性,怎么能让无辜的雯鸳承担责任。 时明月起身了,寝衣的月白绫罗顺着腰线滑下,赤足踏在真丝地毯上,足弓弯若新月,趾尖透着淡粉。 披上外裳,这件外衣极其昂贵,衣缘以极细的银线织成,日光一照,便像春水漾波。 时明月立在镜子前,微微侧首,让雯鸳替她挽起长发。 乌发被梳好,晨曦的光落在她颊边,却掩不住那一点天生的矜贵与慵懒。 镜中之人,眉如初月,目若晨星,唇不点而朱,肤不需脂粉。 她淡淡一瞥,便似将满园春光都收进眼底,却又冷得让繁花不敢喧闹。 小姐真好看,是我看过最最最漂亮的女孩子。雯鸳也是个颜控,每每伺候时明月起床的时候,都会被时明月的容颜惊艳一次。 啊啊啊...怎么能生的那么好看。 时明月起床以后,便端坐在书桌山看了会书。 时明月读的书很多,古今中外的文学著作、历史典籍、还有一些科学类著作,她都会读一点,不过今天,时明月却悄悄从抽屉里拿了一本《姻缘》出来。 这本书是她把雯鸳救出来以后,拜托雯鸳去买的... 她先是用指尖推开,像推一瓣不该落在经卷上的花。然而夜里灯昏,铜漏声声,她终究没忍住指尖微颤地掀开第一页。 《姻缘》是一本古代禁书。 书中的女狐狸深爱李家姑娘,毁了这姑娘的姻缘,然后又杀了她的未婚夫,将李姑娘占为己有,李家对有法术的狐狸精根本毫无办法。狐狸霸占了姑娘好几年以后,当地的县令出面审理了这个案子,县令得知勃然大怒,当即说:你跟狐狸一起招摇过市,明目张胆的亲密,行为不检点。 没成想把人关进大牢以后,狐狸继续作祟,搅得牢里天翻地覆,把人放出来以后,李家本想让她重新结婚。但是狐狸又把这姑娘的新老公一起杀了。 这狐狸的占有欲竟这么强么?不过小姐你也会看这种话本啊。这书是雯鸳买过来的,她自然也看过。 听着雯鸳的话,时明月猛地合上书,胸口却止不住起伏,像被偷偷塞进一只小鹿。 你觉得这狐狸过分吗?时明月的指尖摸索着书上的文字,纸页上字句滚烫,每一句都落尽她的心里。 是有一点点,不过能理解,李姑娘也没有反感狐狸啊,说不定还挺喜欢的。雯鸳大胆开麦。 不就是强制爱剧本吗?她私底下都看过不少了。 不过小姐不用担心这些啦,小姐那么矜贵的女孩,想要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雯鸳的话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时明月的心尖泛起了层层涟漪。 想要谁还不是手到擒来。 时明月的清心寡欲像旧年的窗纸,被一句手到擒来戳出一个小小的洞,就再堵不上了。 她倚在榻上,下意识伸手去护那页文字,仿佛护住一个刚刚睁眼的秘密。 灯影晃动,映得她颊上新晕的绯色,比园中初绽的海棠还要艳上三分。 第21章 是夜,梧桐叶密得像一重重低垂的暗绿帷幕,月光只能从缝隙间漏下碎银。 时明月把雯鸳遣开了,她独自立在院前等待。手里攥着一方素帕,帕角却被揉得起了皱里面包裹着她给云湛准备的小礼物。 忽然,角门吱呀一声轻响。 云湛踏进灯影,黑色的夜行衣上带着夜露与尘土,鬓边还粘着一片远道的枫叶。 云湛是下午上完课以后来的,为了能多一点时间跟时明月见面,晚饭都没有吃。 少女的眉宇间有掩不住的倦色,却在看见时明月的那一刻,仍旧弯出了弧度。 时明月怔了半步,随即快步迎上去,指尖先触到云湛袖口,摸到一片湿凉。 怎么弄成这样? 第24章 声音低而软,带着担忧的颤。 她踮起脚,犹豫了一刻,见云湛没有躲开她的一丝,就用丝巾替她拭去额角的灰,动作极轻,生怕痛疼云湛一样。 夜晚的灯火映着她微蹙的眉心,时明月的眼睛很漂亮,澄澈得能映出灯火最细的一粒金屑,又深到似乎能把整个星河都藏进最底的涟漪。睫毛微掀时,像蝶翅掠过水面,挑起极轻的潋滟。 云湛的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时明月没有问路上发生了什么,只一味的将崭新的围巾戴到了云湛的脖颈上。 别动。 她低低一句,像哄孩子。围巾在她的指尖上灵活的绕了个圈,严丝合缝的围住了云湛的脖颈,时明月担心有冷风灌进来,又为她整理了一番。 这个围巾是前两天买的,上好的驼绒做的,很保暖。 这个围巾也是奢侈品牌的,价格异常昂贵。 时明月不知道云湛喜欢什么样的围巾,就把贵的围巾里质量最好的一款的买了,送真诚且价值不菲的礼物,云湛应该不会拒绝她。 其实,上次云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云湛的衣服穿的有点少,经常带着潮气,她猜测,一定是在时家的树林里绕了好多圈。 时明月转身去石阶上端来一盏温着的姜汤,汤面浮着两片薄薄的紫苏叶。 先喝一口,暖暖。 云湛接过,时明月的指尖碰到云湛以后的,便顺势扣住了云湛的手。 好冷,你以后不要穿的这样少了,夜行衣一点都不保暖。时明月看着她单薄的衣裳,秀眉拧成了一座小山。 云湛没有挣脱,只微微侧头,瞧了一下时明月的面色:你的身体好像好了不少,上次我给你的药应该是有效果的。 云湛灿然一笑,她的眸光亮亮的,似乎不太在乎自己冷不冷,更在意时明月的身体。 我这次是专程过来给你治疗身体的。 云湛掀起她袖口的一角,轻轻将指腹搭在了时明月的手腕上,这样的动作对于一位处于深闺的大小姐来说,已经是极为大胆的了。 灯光下,云湛认真的感知她的脉搏,低垂的睫毛在颊上投出一弯柔影,那影子随着她轻轻的呼吸起伏,像一湖被风悄悄吹皱的水。 时明月安静的瞧着她,眼底的那一湖水里,只映着云湛一个人。 手搁在石案,掌心向上,指尖却因突如其来的心悸而微微蜷起。 那一截腕骨细得仿佛一折即断,雪肤下淡青脉线若隐若现,像初春最嫩的叶络。 云湛抬手,指尖先落在她腕际。 微凉的指腹带着凉凉的薄荷味与夜风的清冽;紧接着,温度便从皮肤相贴处迅速蔓延,云湛肌肤的热度沿着经络悄悄窜进她的臂弯,再一路烧到耳后。 指腹缓缓移动,一寸寸探寻脉息。 每一次按压,都像在拨动一根看不见的丝弦;每一次停顿,都将时明月的呼吸也一并按住。 被云湛摸过的地方似触电一般,酥酥麻麻的又难以逃离。 时明月的睫毛颤得厉害,像受惊的蝶,却舍不得飞远,指尖在石案边缘悄悄收紧,指甲轻叩木面,发出极细的嗒声,与云湛指腹下的脉搏暗暗合拍。 脉象浮而微数,但是比以前好多了。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云湛低声道,嗓音被夜风揉得沙哑。 云湛朝她微微一笑,她生得极清隽,像一幅淡墨山水忽然着了色。 月光之下,云湛的眸似春夜初融的湖面,澄亮里映着灯火,偶尔一抬,便漾出潋滟的波光。 睫羽纤长,低垂时在眼下投出两弯浅影,像落笔未干的水墨,轻轻晕开。那双唇薄而润,带着一点温玉的淡粉,说话时仿佛有花香与松风一并溢出。 灯火一照,云湛整个人便笼在温润的光晕里,既不耀眼,却让人移不开眼 像雨后青瓦上最后一滴将坠未坠的雨,清澈、安静,又带着一点不容惊扰的温柔。 时明月对上她的视线,心口忽然乱了拍子 先是微微一紧,像被一根无形的丝线轻扯,继而扑通扑通地急跳,仿佛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撞来撞去,撞得她连呼吸都忘了节律。 雪腮慢慢晕开一层薄红,从耳尖一直烧到颈窝,像有人在白瓷盏里点了一滴胭脂,顷刻间便化了满盏春水。 时明月下意识想抬手去掩,却只摸到滚烫的耳垂,指腹烫得惊人,掌心却沁出微凉的汗。 云湛,为什么会那么担心我呢...你救了我,我已经承了你许多好意了,也未曾给过你什么。时明月眸光里染上薄雾,在她的世界里,几乎没有见过云湛这样的人。 她被父母保护的很好,但是却从未觉得这个世界单纯过。 没有不畏惧死亡的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 首先我救你不是完全因为不怕,而是我当时断定'必须有人去'。 云湛看向她,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怕的不是死亡本身。& &我怕的是'我不救你,你会死'这个命题成立。 云湛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却意外的坦诚、干净。 时明月一阵恍惚,突如其来的记忆突然回潮,在那个爆炸声轰鸣的夜晚,她回忆起了云湛抱着她时那个转瞬即逝的表情是无畏、以及超脱生命的冷静坦然。 她在云湛怀里,措不及防的撞进云湛的视线。 像是人类第一次见到火光,整个洞穴都被照亮。 时明月的指尖悄悄蜷紧,指甲轻掐进掌心,却不觉疼,只觉心跳得更快。 她突然揪住云湛的袖子,神色有些迷离:可以教教我怎么把脉吗?我也想学学。 云湛愣了一瞬,木讷的点点头:嗯...你把手放在我的手腕上吧。我...教你。 首先,指尖要落在在寸关尺的位置,轻取为浮,重按为沉...云湛抬眸时,眼里蓄着一泓无辜的秋水。 时明月的心又撞了一下。 时明月默不作声的将手腕翻转,掌心向上,指尖轻点自己脉搏,声音低软:可我按不准,你替我按一次,可好? 尾音带着小小的、几乎听不见的颤,像草尖坠着的露珠。 好啊。 云湛坐下,两指并拢,指腹稳稳落在她腕际。肌肤相触的一瞬,时明月的身子有些发麻,却故作镇定地抬眼,目光直直撞进云湛眸里。 是这样么? 她轻声问,指尖却悄悄往前探了半寸,若有若无地贴住云湛的指根,像一片羽毛试探风向。 云湛微怔,正要收手,时明月却牵过她的手,把自己的指尖轻搭在云湛脉上,声音软得像要化开:那我试试摸摸你的脉。 指腹下的跳动清晰而急,她悄悄弯了弯唇,眼里闪过一点得逞的星子,又迅速藏进长睫。 药香浮动,日光斜斜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给时明月隐秘的小心思镀了一层温柔的金。 ... 磨人的教学环节终于结束了。 云湛长舒一口气,她收拾好东西刚想走,却发现了桌边放着的小话本是时明月早上看的《姻缘》。 你也会看这些东西吗?她一直以为官家大小姐是不屑于看这些的。 我可以看看吗?云湛还有点好奇。 不看可以吗?时明月脸颊绯红,匆忙将话本收回去了。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一直爱情话本而已...讲着古代女子痴情的喜欢。 时明月在心里默默念着:狐狸的喜欢也是喜欢。 那种非谁不可的痴情吗?我倒是觉得现实生活里不会有这样的女孩。云湛坐在桌子上,随口闲聊了起来。 坚定不移的选择只存在于书里而已,现实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她没注意到,时明月的耳根已经开始发红了。 云湛...我是这样的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清越,仿佛把十几年的闺阁礼仪一并击碎。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那我的命、我的名、我的嫁衣,都只认那人一个。 时明月抬眼,眸子里燃着两簇小小的火。 我很少违逆我的父母,但是唯独伴侣的选择,我一定要自己做主。 她对云湛说这些真的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 但是她愿意,隔着薄薄春衫,心跳震得时明月的指尖都在发麻。 今生今世,非君不嫁;若有违背,甘受天谴。 夜风穿廊,吹得她发尾微扬。 云湛被时明月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她缓和了一会,还是觉得喉咙有些哽咽。 第25章 云湛斟酌了一会,刚想开口,时明月却转过身去,将目光投向天边的明月,踮声音低到只剩气息:她只需要应我一句足够了。 月色无声,却照见少女眸底决绝的光,锋利得能割开所有门第、礼法、与即将到来的风雨。 第22章 云湛整个人怔在原地,久久没能回神。 掌心里攥紧的药方被捏的褶皱,压得云湛指节发白。 云湛抬眼,只见时明月额前碎发被夜风扬起,眸中燃着两簇不肯熄的焰,照得云湛眼底莫名一阵刺痛。 时明月 云湛声音哑得几乎不像自己的,尾音颤得连廊下的铜铃都跟着摇晃。 云湛从未想过,一向端方守礼的豪门大小姐,竟会在这寂寂深夜里,以生命为誓,说出这种决然话。 上流阶级的婚姻一向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反抗无疑是一场浩劫,对时明月来说...反抗或许跟拿命渡劫差不多。 云湛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是震撼,也是疼惜。 她滚了滚喉咙,刚想劝时明月说爱情不值得这样,却哽在喉间。 想后退半步回避这个问题,却被时明月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抵在心口的那一下心跳忽然钉死在原地。 心跳急促剧烈,透过单薄的夜行衣,像一记记小锤,把云湛所有的话都憔悴。 她当然相信时明月是这种人,因此才会更加担忧她。 良久,云湛才找回呼吸,指尖蜷起,将新的药方塞到时明月的掌心,指背青筋隐现。 都说自古豪门才能出真情种,看来说的是时小姐了。云湛的指尖摩梭着茶杯,面色恢复了往日冷静。 我没有看过太多爱情的话本。但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让我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这比荒废人生更加可怕。时明月用余光悄悄扫过云湛,悄悄弯了弯唇。 不需要身份、名声、也不需要太多财富...她只要是我选中的人,我就倾尽所有爱她。 她从不是什么柔弱的人,有自己的做事方法和手段。 少女站在梧桐树下,袖口还沾着夜露与药香。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抬手,将腰间那枚自幼随身的羊脂玉佩解下,玉上刻着笔篆的慎字,是她出生那会祖父给的护身符。 指尖收紧,玉坠在两人之间晃出一道冷光。 这玉,在我出生不久就戴着了,它是我的枷锁、但我愿意把它交到我未来的伴侣手里。 她一步上前,将玉佩放在桌上,玉佩静静地躺在雕花木案上,像一泓被夜色冷凝的春水。 月华自窗棂间筛落,先是铺出一层薄霜,继而悄悄渗进那枚羊脂玉的肌理,把它从沉静的乳白,一寸寸点化成流动的银白。 那我就祝时小姐早日遇到喜欢的人。 云湛不敢去看那枚玉佩,侧眸将视线落到了月光之下的湖面。 其实,不用祝我遇到喜欢的人,云湛,我会遇到的。 她声音轻,却不容躲闪,像一根银针稳稳落脉,我要你在这里、在今夜,祝我幸福。 她抬眼,眸底映着灯影,亦映着云湛微微震颤的瞳仁:无论往后风雨多大、门第多高、伤病多苦,云湛...你都要祝我幸福,不让我掉一滴委屈的泪。 说到最后一句,她指尖微微用力,像要把这句誓言按进云湛的骨血。 云湛,说给我听。 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那样静静望着云湛,睫毛都不肯眨一下,仿佛只要漏过一瞬,就会错过一生。 祝你幸福。 云湛仰首看她,目光穿过她颤动的睫毛,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惊起檐角铜铃轻颤。 .... 深夜 云湛拒绝了时明月让她留宿的好意,独自一个人坐上凌晨的末班车回了学校附近。 北风像钝刀,一刃一刃削过街衢。云湛裹紧了夜行衣的帽子,衣角仍被风撕得猎猎作响。 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不疼,却冷得钻心。 云湛低头疾行,靴底踏碎带着水雾的路面,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像压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你说,时明月为什么要让我祝她幸福。云湛想不明白,总觉得时明月话里有话的意思。 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不如先想想她一定为什么要你来说这四个字,而不是别人。 时明月说的很隐晦,21也不能完全笃定,但是它能隐约猜到这些话里的意思... 总感觉这个祝福有点沉重,其实更像是某种承诺。 祝我幸福 让我幸福 21猜测,或许是后者才是真实意识。 但是云湛是不会相信时明月喜欢她的,所以21还是先不说。 时明月是个对爱情坚定的人,如果云湛这个木头一直不懂她的喜欢...那么时明月肯定会直接告诉云湛,然后大胆热烈的追求。 这点温似雪就与时明月不太一样,21觉得温似雪比较怯弱内敛,或许要云湛稍微主动一点,才能给她破冰的勇气。 云湛:21,我怎么感觉我这个有点许愿的意思,怎么说呢,就像是我能帮她完成这个愿望一样。 她又不是月老。 21:你能感觉出来就好。 嗯...不错,已经猜到一半了,这个世界女生之间也可以结婚,剩下的你自己慢慢猜吧。 ... 明月山庄正厅,鎏金兽炉吐着袅袅瑞烟。 时恪端坐在主位,手旁摊着一叠描金帖这上面写的是今年各个大家族送来的礼物。 时恪特意把时明月也叫过来了。 时明月的母亲沈青仪执茶,笑意温婉:明月,这些都是今年送过来的礼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时明月立在厅心,一袭天水碧长裙衬得腰身笔直。 妈妈,我房间里什么都不缺了。时明月盈盈一笑,轻轻将那些烫金帖子放了回去,纸角相碰,发出清脆的嗒。 说起来,我女儿成年了,也该操心一下婚事了,要不要妈妈在同龄人里面给你找一个合适的? 沈清仪的话说的很明显了,她认识的优秀男生都是贵族世家的庚书,只要时明月有看的上的,她立刻就可以去安排。 时恪没说话,默认了沈清仪的话。 父亲,母亲。 她声音不高,却在鸦雀无声的厅里掷地有声,女儿已有意中人。 时恪眉峰骤沉,指尖在椅背上一敲:谁家?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直视,无惧那锋刃般的目光我喜欢的人不是那些贵族公子,是别人家的小姐。 短短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檀木地砖上。 时恪眸色转冷:谁家的小姐? 她与我一起在明顿学校读书,如果父母不答应,我不敢说她的名字。 沈清仪手中茶盏一颤,盖子叮地轻响。 时恪站起身来,冷声道:既然是读明顿学校,家世应该也不差。可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同性结婚是没有孩子,我时家无人继承.... 时明月,我一直以为你有几分才学,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可如今看来,你是被她引诱的蒙了心智。时恪冷哼一声。 虽然这个国家同性之间也可以结婚,但是却也没有异性姻缘那样主流,容易承受更多流言蜚语,而且他时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时明月却忽地跪下,脊背挺得笔直,额头轻触地砖,声音却更稳:是我自己喜欢她才主动追求的,女儿以心相许,非她不嫁。 时明月一点没有怯弱,她正对上时恪的目光,毅然决然道:从小到大,我没有对您说一个不字,但是这个事,我一定不会顺从,我一定要嫁给她 厅中一时死寂。 她再叩首,鬓边首饰微晃,珠串轻颤,却掩不住眸中的决绝:求父亲成全。 烛火噼啪一声,映得她额前一点红痕,如雪中朱砂。 时恪身上的玄狐大氅拖过金砖,声音压得极低:非她不嫁?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敢来违逆我。 沈清仪怕了,赶紧去扶时明月,却被时明月轻轻避开。 时明月抬首,眸色澄亮,像两枚浸在冰泉里的墨玉,映出父亲盛怒的倒影。 父亲,如果要我违心去联姻结婚,那这个后半生不过也罢。 时明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您就算把我关起来,锁得住院门,锁不住人心。若真要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转身,脊背挺直如竹。 第26章 时恪的面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我们时家的先祖就说婚姻大事,自身中意是首要的。如今,为何不肯给我想要的选择?夜风卷起时明月的她裙角,她一点都不肯屈服。 时恪立在原地,铁青的脸色在烛光里忽明忽暗,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可是孩子...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如果父亲执意要孩子的话,我跟她也可以有孩子,保证是时家的血脉。时明月跪在门前,月色从门外泻进来,为她镀了一层冷银。 看着时明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神色,时恪彻底败下阵来.... 良久,他低声吩咐:我不接受你嫁给她,如果你硬要跟她在一起,她必须嫁给你,嫁到我们时家来。 好。时明月眼前一亮,指尖原本绷得紧紧的丝线倏地一松,银针叮地落在青砖地上,声音清脆得像碎冰。 下一瞬,喜悦的呼吸才猛地涌进胸腔,胸口剧烈起伏,连耳边的碎发都被气息拂动。 在母亲的搀扶下,时明月提裙起身,因为太急,膝盖撞在绣墩上也不觉得疼,只踉跄一步便稳住像从漫长的黑夜里一步踏进晨光。 唇角先是轻轻颤,随即一点点扬起,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藏不住,露出少女那两排细白的贝齿。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错我们时小姐就是那么有魅力。不过时小姐的感情线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本书三个女主的戏份是差不多的,都会写到很多高光部分。后续还有温妹妹和裴学姐的表白剧情。 第23章 (修) 暮春细雨,像一层被风吹斜的丝帘,无声地罩在青石板路上。 怎么又下雨了啊... 天边乌泱泱的都是黑云,稍微一抬头,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会拂过她的脸颊。 最近似乎是梅雨季节,这样的小雨最是让人不舒服。 云湛垂头,她已经离明月山庄有一段距离了,可心里仍烧着时明月那句非君不嫁的余温,脚步越走越沉。 雨丝落在夜行衣上,洇出点点深墨,云湛浑然未觉,直到一道清冷的女声穿过雨雾 云湛,雨大了,还往风里走? 云湛抬头,便看见一把透明的雨伞斜倚在银杏树下。 伞柄握着一只修长的手,指甲染了极淡的樱草色,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伞下的人,正是昨日前几日和她同床共枕的裴颜汐。 裴颜汐走到云湛身边,她好像抹了一点唇釉,红润的唇在夜色当中格外诱人,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腰线上,像极了优雅高贵的猫。 今天穿的短裙,裙摆不高,随着她收伞的动作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小腿,雨珠顺着腿上白皙的肌肤滑下去,看的云湛心头一热... 她把伞往云湛那边倾了倾,自己肩头立刻湿成深色,却浑不在意。 我问了姜言沫,你没回寝室...让我猜猜 裴颜汐声音低而软,尾音像钩子,刚从温似雪那儿回来? 说话间,指尖在伞柄上轻敲两下,笃笃声混着雨,竟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 云湛微怔,还未开口,裴颜汐已侧过身,把伞柄递到云湛手里,示意他握住。 别发呆,手都淋红了。裴颜汐指尖擦过云湛的指背,温度比雨高,像一小簇暗火。 两人并肩,伞面不大,她的手臂几乎贴在云湛臂弯,随着步伐若有若无地相触。 我没有跟温似雪待在一起....云湛否认了裴颜汐的话,她本来...是不在温似雪那里的。 那你去哪儿了? 裴颜汐点点头,她声音淡淡的,随意撩了一下脖颈上被打湿的发,暗香浅浅的浮动在这个寂静的雨夜。 可能今天心情不是很好吧嗯就是出去转转而已.... 云湛有点心虚,她垂着头不敢去跟裴颜汐对视。 真糟糕...又撒谎了,之前明明答应了裴颜汐要在学校好好学习的,现在偷逃出去还被人抓了个正着。 我相信你。她忽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云湛耳廓,沉水香混着些潮气你不像是从室内出来的,而且温似雪也不会有这样的围巾。 湿热呼吸拂在耳后,云湛下意识别开脸,耳尖却红了。 这围巾单说价格都在六位数以上,而且还不对外销售。看它的成色应该是新买的。裴颜汐侧眸,目光准确的落在了云湛戴着的围巾上。 昂贵的驼绒围巾就挂在云湛的颈侧,裴颜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这不是云湛身上的.... 是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 所以,云湛或许是又去了某个地方,认识了另外一个漂亮的妹妹。 裴颜汐的指尖在半空停了一息,看到围巾时目光被烫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 可眼神却没能藏住。 她假装无事发生,却依旧藏不住心中的猜疑。裴颜汐的长睫垂下,遮住了眸子里的潮涌。 她侧过脸去看远处湿漉漉的银杏,雨珠挂在叶尖,将坠未坠,和她很像 没有质问,也没有叹息。 她只是轻轻抿了一下唇,唇线拉得平直,像把快要溢出的情绪生生压住。 再抬眼时,唇角已经抿成了一条淡漠的线,带着她一贯的慵懒与矜贵,像隔了一层雨幕,模模糊糊地泛着冷光。 伞歪了。 裴颜汐低声提醒,声音却比雨还轻。 她伸手,替云湛把伞柄扶正,指尖没有碰到围巾,而是绕过了它。 这个颜色不是很适合你,你更适合黑色,我待会给你一条新的。 裴颜汐的声音散在雨里,有点闷闷的。 见云湛没回答,裴颜汐又放慢了脚步,指尖在伞柄上绕了一圈,像绕住一段欲说还休的心思。 走到校门口的长椅时,雨势忽然更大了。 裴颜汐停住,不等云湛说话,她就摁开了手里的车钥匙,黑色的短裙下摆顺势覆在白皙的大腿上,黑白交应的画面让云湛害羞的挪了视线。 雨下大了,我待会还有事,你跟我一起回家。裴颜汐的伞仍倾向云湛那边,自己左肩湿了大半。 好的,麻烦学姐了 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云湛说不出拒绝的话,现在回去肯定要变成落汤鸡。 裴颜汐坐在驾驶位上,她侧过脸,下颌线被路灯勾出柔亮的一刃,语气里含了些许无奈的涩,其实,我明明知道你在撒谎的....只是.... 她将纸巾捏在手里,擦了擦云湛袖口未干的水迹,在见到你以后,就感觉那些都不重要了。 你没被淋坏就好... 雨声忽然大起来,替裴颜汐掩去多余的话。 云湛握着车子的扶手箱,指骨微白,最终低声道:学姐,我 话未完,车子已经发动。 黑色的轿车水洼里溅射出一阵水花,裴颜汐堵住了她的话:先回家吧,别感冒了。 裴颜汐开着车,雨雾薄得像一层纱,路灯从侧面打来,恰恰勾出她侧脸的骨线,学姐的睫羽长而直,雨珠挂在尾端,将坠未坠,把那点天然的冷艳又添上一分潮湿的柔软。 云湛看愣了一瞬...其实她一直觉得,学姐的侧颜十分好看。 .... 午夜十二点,黑色迈巴赫滑进私家车道,雨丝被车顶灯映成流动的金丝。 裴颜汐把车钥匙抛给门童,高跟鞋在大理石阶上敲出清越的节拍。 云湛跟在她身后,衣服半湿,怀里抱着裴颜汐方才递给她的伞。 穿过长廊,挑高穹顶下悬着一盏三米高的水晶灯,水晶片被暖金灯打得碎光乱坠。 裴颜汐随手把长发挽起,回头冲她勾了勾唇:等我五分钟,我给你拿新的衣服过来。 五分钟后,她再出现,已换了一袭酒红色长裙 极细的肩带缀着暗红宝石,腰线收得凌厉,下摆却如水泻般铺满地毯;每一步,绸面便荡起暗火似的光。她没再戴任何首饰,只把耳后的朱砂痣留作唯一的艳色,像无意,又像刻意。 她将手里黑色的外衣递到云湛手里,眸子浅浅的扫过了云湛脖颈上的围巾。 它打湿了,这个料子要送去修复才行。先取下来把,戴我送给你的。 围巾并不是一个牌子的,但是依旧昂贵的让人咂舌。 啊,谢谢学姐,这个修复需要的钱... 不用给我钱。不过,今晚有一个牌局,云湛同学,你可能要替我坐镇了。 裴颜汐递给云湛一枚黑曜石领扣,指尖擦过她的领口时,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别担心,玩个棋牌而已,上流社会很多生意都是在牌局上面谈成的。 第27章 .... 玩乐的地方是城中顶层的私人纸牌室。 电梯直达,门一开,沉香与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整面落地窗正对江湾,霓虹在水面上拉出长长光带;室内只摆一张乌木圆桌,桌面嵌着贝母云纹,在灯下泛出乳白冷辉。 圆桌边已坐三人。 云湛走在裴颜汐的身侧,细致的观察了一下。 坐在正前方的是个穿烟灰西装的少年,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指间雪茄火光忽明忽暗,看到云湛的时候,少年的眸光忽然一亮,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 男人旁边的是一身白衬衣的年轻女士,袖口绣着银线天平,看上去很是干练,像职场精英。 最后是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女生,头发烫的卷曲,腕表是限量陀飞轮。 裴颜汐拍了拍自己左侧的空椅,示意云湛坐。 不好意思,让大家就等了,这位是云湛,我的人。 她右腿优雅地搭上左膝,红裙下摆滑下一截雪白脚踝,在乌木椅脚旁晃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她侧头,红唇几乎贴到云湛耳廓,待会我先玩一局,然后你替我玩一局,会玩牌么? 会一点点....云湛觉得这个玩法有点眼熟,之前应该是玩过的。 裴颜汐低低应一声嗯,把棋牌拉到两人之间。 要是我输了怎么办,会输很多钱吧...? 这位妹妹,跟钱没关系哦。我们这个牌桌玩的是生意,赢的人可以拿到一所高尔夫球场的经营权。 旁边烫了卷发的姐姐善意提醒了云湛,她点了根烟,白雾吞吐到空气里。 学姐,这还是算了,我... 没关系,我信你。裴颜汐在这时忽然抬手,覆在云湛的手背上,指尖点了点那张暗牌。 不一会,第一场牌局过半,香槟开瓶声此起彼伏。 穿西装的少年是叫程让,家里是开私人银行的。 他手里捏着牌,笑里带锋:裴姐,这把输了,把你的小助手借我两天怎么样? 裴颜汐没立刻回话。 她先是垂眸,指尖在牌面边缘轻轻一碾,像碾碎一片看不见的薄冰。 再抬眼时,眸底黑得不见灯火。 裴颜汐的目光掠过程让的脸,没有怒斥,甚至没有皱眉,只是极安静地望了三秒。 那三秒里,空气像被抽走了声音,另外两个人的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程让的笑意还挂在嘴角,却被那道冷得发寒的视线生生凝固,指间的雪茄不自觉抖落一段灰。 额,学姐啊,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裴颜汐的指尖在桌面敲了一下,很轻,却像冰锥敲在玻璃上,她的声线极为冷淡,浅浅的扫了一眼牌后说道:继续玩。 裴颜汐只用眼神把那句借我两天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冷得让对方喉结滚了滚,半个字也吐不出。 牌桌地下,程让的指节悄悄攥紧。 拽什么拽啊....要不有个有点势力的老爹,谁tm会看你脸色。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但程让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裴颜汐这个人很多疑,稍微有点不对劲就能被她瞧出来。 第一场结束休息 程让站在厕所的镜子面前,指间雪茄燃到尾端,烫着指腹也浑然不觉。 玻璃映出他阴沉的脸眼角因酒精泛红,嘴角却向下扯出一道狠戾的弧线。 裴颜汐一个丫头片子也敢当众踩我? 他猛吸一口,火星骤亮,随即掐灭在水晶烟缸里,发出清脆裂响。 他打了个电话:去查一下裴颜汐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长得还挺合我的胃口。 忽然,厕所的门被大力推开,程让眉心微蹙,刚要骂人,就看到了一群穿西装的壮汉围绕在了他的身边,将他团团围住。 裴颜汐踩着高跟鞋走到程让身后,鞋子踏在柚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动手。 她只说两个字,声音不高。 话音刚落,程让就被一记肘击撞得踉跄,他慌张的想反打,拳头尚未落下,手腕已被反折,咔一声脆响,骨节脱臼。 程让惊觉,抡起扫帚横扫,却被另一个保镖擒住手腕,顺势一拧扫帚当啷落地。 下一秒,一记膝撞顶在他腹部,疼得他弯腰弓背;紧接着,后颈被掌根劈中,整个人重重栽进积水里,溅起乌黑水花。 程让挣扎这,裴颜汐带来的人却单膝压住他后背,肘弯锁喉。 裴颜汐缓步走近,高跟鞋踏在水洼里,声音清脆。 她半蹲,指尖捏住程让的下颌,迫使他抬头。 程让她声音低柔,却像冰刃。 你能来这里打牌,是因为我给了你脸。以你的家世,我不给你脸,你就什么都不是。 锋利的指甲掐在程让脸上,与血水混成淡粉色。他张口欲骂,却只发出嘶哑的喘息。 你最好别对她起心思。你知道的,只要我开口,月都没有一个人敢跟你做生意,我说到做到。 裴颜汐站起身,掸了掸指尖,仿佛沾了什么污秽。 裴颜汐回了棋牌室,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裙摆,红绸在灯下漾出危险的光。 姐,怎么不见程让。穿西装的女人问了一句。 他身体不舒服,今天应该是来不了了,我们接着玩。 她淡淡回复,余光却看向了云湛。 被玻璃隔着的雨幕在她身后合拢,像一场无声落幕。 牌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闭上了嘴,棋牌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她们约莫知道怎么回事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 裴大小姐一向冷静自持,这还真不像她的作风. 第24章 陪着裴颜汐打完牌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云湛从棋牌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漂浮的,就差没困倒在路边。 出大门,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扑过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整个人晃得更厉害。 裴颜汐侧眸,她单手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另一只手伸到云湛的后腰上,掌心贴近她的腰肢。 困就靠着。 声音低而稳,像初冬拂晓掠过湖面的风,带着一点薄霜的寒意,却又轻得几乎不触动水纹。 路灯的冷白光斜斜切下来,只照出裴颜汐一个人。夜色像一匹被熨平的墨缎,铺展到看不见的尽头。她披着一件极薄的黑色长风衣,衣角被风掀起时,空气中都是她发丝间的香。 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后,风掠过,吹开她风衣的领口,锁骨在光里显出利落的凹影,像雪线折进山脊。 云湛的腰好软...裴颜汐侧头看她的一瞬,眼底闪过一丝炙热。 云湛没应声,只是本能地把额头裴颜汐的那侧。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风衣外套落了下来,裹住她单薄的肩。 外套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玫瑰与纸牌混合的味道,裴颜汐顺势把人往怀里带了半步,让她整个重量都倚在自己的肩头。 云湛的睫毛扫过她的脖颈,像两片羽毛轻轻挠了一下。 学姐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可以去当cv了。云湛含混地嘟囔。 听过这类话。裴颜汐回头,声音擦过云湛的耳廓,所以,你觉得我给什么角色当配音好? 年上清冷学姐,或者...小妈之类的,都很适合。 说完以后,云湛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和分寸,她停下脚步又和裴颜汐道歉:对不起啊,学姐,我只是说说而已... 没关系,别怕,我不会生你的气。裴颜汐的唇角勾起,将云湛搂进了自己怀里。 夜风再起,吹乱了云湛额前的碎发。裴颜汐抬手替她拢好,掌心顺着发丝滑到她后颈,轻轻托住。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红裙坠下,一个被外套裹成圆滚滚的一团,却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像被月光钉在地上的拼图。 .... 云湛又被拽回了裴颜汐家里,在车上的时候差点睡着了,现在反而清醒了不少。 裴颜汐离开了客厅一会,再出来时,她手里多了只长颈醒酒器,液体在玻璃里晃出一圈暗红宝石般的光泽。 这酒是裴家的私人葡萄庄酿出来的,有价无市,要尝尝吗?她晃了晃杯子,不会苦涩,很好喝。 云湛盘腿坐在地毯上,托着腮,眼睛亮亮的:我只喝过超市三十块的起泡酒。 裴颜汐失笑,把高脚杯递到她指尖:那就从今天升级。 第一口,云湛抿得太急,被酒精辣得直吐舌尖,像只被烫到的小猫。 第28章 第二次,她学乖了,只是轻轻碰了碰唇瓣,却还是被后劲熏得眼尾发红。 裴颜汐坐在她身边,眼尾轻轻下弯,浓密的睫毛在灯光里投出一道柔软的弧,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唇角多了一些纵容的笑,不深,却足够让裴颜汐常年冷淡的容颜瞬间温软,在云湛面前,她把全部温柔写在了眼角眉梢。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不合时宜的响了。 裴颜汐看清来电的人以后,眸光冷了几分,她默不作声的收起手机,轻声叮嘱云湛:我出门接个电话,忙忘以后再去洗个澡,晚点来看你。 云湛:哦哦,学姐去忙吧。 裴颜汐走了以后,21立马就跳出来了。 21:哇,你还敢喝酒,上次把人家温似雪整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别又在学姐家发疯。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云湛的酒品...待会她要是对学姐上下其手保不住会被丢出去。 嗯...一定会这样的,21觉得自己已经能预料到云湛今晚的惨状了。 啥?我对温似雪怎么了,上次不久在她家睡了一晚吗。云湛轻哼一声。 她没什么印象了,就记得自己在温似雪家里,然后.,...醒来的时候衣服也是好好的。 白兰地而已,绝对不会喝醉。 说完,云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 门外站着的是薛棋,对方穿着便服,黑色风衣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封口处印着暗红色的机密戳。 我猜你还没睡。薛棋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越过她肩膀,往客厅里扫了一眼。霓虹灯的光栅刚好掠过沙发,映出云湛半张侧脸。 裴颜汐侧身,把门框挡得更严实:有事? 学姐,是你自己要调查云湛的,现在又把人藏在你自己家里。 薛琪把文件袋递过去,语气平静,却字字带刺,她那天离开资料室以后,先是去了温似雪家里,然后又去了一趟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 裴颜汐身形一僵,瞳孔短暂的凝缩了两秒,云湛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明月山庄我没胆子继续跟进去,最近时家的动作也不小,你自己还是多留个心眼。 文件袋没封口,露出半截打印纸上面是晚上21:27:46的监控记录。 她垂着眼,接过文件袋,指尖在封口处摩挲了一下,没说话。 薛琪叹了口气,声音放缓:裴姐,你到底喜不喜欢云湛,你直接说吧。 废话,你难道看不出来么?裴颜汐点了根烟,她低下头,睫毛在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两片被冻住的鸦羽。 喜不喜欢四个字像一记钝拳,敲在她肋骨上。 她当然喜欢,这不是废话么。 只是...目前的局势太敏感了,如果云湛真的那边的人,那她.... 你是真喜欢还是就是馋人家身子?看裴颜汐没回复,薛琪继续道,学姐你可别恋爱脑,裴家那边逼的很紧...你知道后果。 她抬眼,目光穿过对方肩膀,看向走廊尽头那盏忽明忽暗的感应灯。半晌,只淡淡嗯了一声。 薛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摇摇头,转身走进门口的停车库。 金属门合拢前,裴颜汐听见对方最后一句:天亮之前,校长就该下台了,你准备准备上位吧。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空旷草地里格外清晰。 裴颜汐把烟抽完了,她没急着回去,站在原地等风吹一会,吹散身上的烟味。 进了门,她把文件袋折成两半,塞进玄关抽屉的最底层那里已经躺着一把备用枪、一只打火机,还有之前她给云湛写的《基础西语语法》。 抽屉轻轻合上,反锁。 裴颜汐转身去了浴室,半个小时以后,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雾气先她一步涌出来,像一层半透明的纱,把客厅的灯光都滤得柔和。 她赤脚踏在地板上,水珠顺着小腿的线条滚落,留下细碎的银色光点。 深墨蓝的浴袍裹着她,腰带随意打了个结,领口因热气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平直、精致、像雪岭的脊线,却带着被热水蒸出的淡粉。 长发垂在身后,发尾还滴着水,几缕碎发贴在她颈侧,被热气蒸得微卷,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突然觉得有点口渴,裴颜汐走到吧台前,随手拿起玻璃杯,仰头喝水。 颈线拉长,喉咙轻轻滚动,配抬手拨头发,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手腕骨骼清晰,肤色冷白,热水也没能染出太多温度。 动作间,浴袍的肩线微微下滑,肩头圆润的弧度一闪即逝,像月色下被云遮住的峰顶。腰带的结在腰侧松垮垮地坠着,仿佛再轻一扯就会散开,让人忍不住去想它散开的模样。 穿了拖鞋,准备去客厅看看云湛,灯光从她背后照过来,浴袍的布料半透不透,勾勒出腰线,收得极狠,却又在臀线处骤然放开,留下一道饱满的弧。 云湛又喝醉了,一米七几的少女此刻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脚步虚浮,脑袋半垂在沙发上,呼吸里带着微甜的梨子白兰地。 裴颜汐的眉眼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被百叶窗切成一条条细长的光栅。 裴颜汐附身想抱云湛,却没想云湛忽然低头,用鼻尖蹭了蹭裴颜汐的发顶,声音黏黏的,带着酒气和笑意:学姐别走嘛。 裴颜汐动作一顿,没应声,耳根却已经发红了。 我不走....你喝醉了,我抱你去睡觉。裴颜汐放缓声音,温声哄着云湛。 我不要睡觉,我要吃学姐的糖。云湛拽着裴颜汐的手,开始耍脾气。 21:啊啊啊!完蛋了...要被丢出去了。 学姐可没有温似雪那么温柔啊,21已经绝望了,要是云湛做了什么让学姐生气的事情,不仅今晚要被丢出裴家,而且...也要影响到后面的任务。 emmm...讨厌的云湛,酒品又差又要喝。 但是接下来的走向,几乎完全超出了21的预料。 裴颜汐的眼神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唇角反而还多出一丝浅笑。 可是我没有糖,除了糖以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裴颜汐温柔的搀扶起云湛,她盯着云湛微醺的面容,心尖一片炙热。 裴颜汐刚吹干的头发还带着湿意,垂在肩窝,一缕缕散着雪松和水的凉香。 浴袍的领口因俯身而微敞,锁骨下凝着未干的水珠,像一粒粒细小的星。 云湛醉意未散,脚步虚浮,却精准地循着那缕香气靠近。 下一秒,整个人像失重的雪团,突然将脸埋进裴颜汐胸前柔软的褶皱里,鼻尖隔着单薄的浴袍,轻轻蹭过她心口最敏感的那寸肌肤。 呼吸灼热,带着白兰地的微甜,一下一下,烫得她指尖发麻。 云湛的睫毛扫过衣料,像黑蝶振翅,引来隐秘的电流.... 唇瓣无意识地贴着那道浅浅的沟壑,偶尔含糊地咕哝一声,低哑得不像撒娇,更像求生的本能。 胸前传来隐秘又刺.激的触感,云湛真的在吃糖.... 裴颜汐瞳孔浑浊了一瞬,微微后仰,腰抵被云湛按在吧台边缘。 浴袍的腰带被云湛蹭得松了,衣襟向两侧滑落半寸,露出更白的起伏。灯光落在上面,像月色跌进雪谷,映得裴颜汐耳尖愈发通红。 云湛发出极轻的一声叹息,带着鼻音,像小孩子终于找到归巢。 手掌却极不安分,摸索着扣住她的腰,掌心滚烫,隔着薄薄衣料烙下一圈灼人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把她更往怀里按,仿佛要把整片柔软都揉进骨血。 裴颜汐垂眼,看见云湛耳后的碎发被酒气蒸得微卷的模样,喉咙处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云湛炙热的呼吸,正贴着她心口最剧烈的跳动一下,一下,像雪崩前最后的鼓点。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连呼吸都带着湿意。 她指尖插进云湛的发间,轻轻揉了揉:够了吧,乖一点去睡觉好吗? 云湛立刻像被顺了毛的兽,鼻尖蹭得更深,唇几乎贴上她心口的肌肤,带着酒气的热息,烫得她锁骨都泛起一层薄粉。 那一瞬,她听见自己血液轰鸣的声音,像深夜的海,一寸寸漫过理智的堤岸。 裴颜汐浴袍的腰带彻底松了,衣襟向两侧滑落,露出锁骨下大片雪色。灯光像薄刃,沿着起伏切出明暗交界她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重得发疼。 俯身时,长发垂落,发梢扫过云湛的耳廓。 是你自己要来招惹我的。 裴颜汐忍不了了,她的掌心顺着云湛的后颈向下,掠过肩胛,停在云湛的腰窝,指腹刚收紧,想把她更往怀里按。 第29章 下一秒,云湛呼吸忽然沉了。 滚烫的呼吸从她心口移开,转而贴上她锁骨,节奏变得绵长、均匀。 睫毛在灯下投出静止的扇影,唇角还留着一点湿意,却不再动了。 世界像被谁按了静音。 裴颜汐僵在原地,指尖仍停在云湛的腰上,掌心下的脉搏却从狂乱变成安稳的鼓点。 浴袍的领口敞得更开,冷风掠过,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她垂眼看云湛 云湛睡着了。 眉心舒展开,耳尖的潮红还没褪,唇角却带着一点孩子气的餍足,好像终于抢到最柔软的抱枕。 而她,维持着半俯身的姿势,长发散在云湛的脸侧,像一场骤停的暴风雪。 睡的真是时候,差点她就把她.... 良久,裴颜汐轻吸一口气,把腰带重新系紧。 第25章 夜像一块被反复折叠的黑绒,把城市的灯火都裹进最深处,客厅只剩换气扇低低的嗡鸣,像远处潮汐的回声。 裴颜汐赤脚站在床边,浴袍重新系紧,腰带的结勒在掌心,硌得发疼。 云湛陷在她的床上,睡的正是她经常睡得位置,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呼吸绵长,睫毛在灯下投出安静的扇影。 云湛毫无防备,像只把肚皮露出来的猫。 裴颜汐垂眼看了她很久,眼底浮起一层极薄的雾气,又迅速被淡漠压下去。 云湛的手机在她外套里面,裴颜汐没有犹豫,伸手拿了出来,指尖在手机背面轻轻一滑,屏幕亮起: 屏保是一个可爱的卡通人物 很有云湛的风格... 恍惚间,裴颜汐想起了她和云湛初遇时的那夜。在树林里,云湛抬起眸,一双小鹿一样的无辜眼睛干净又纯粹,半跪在地上怯生生的看她,呼出的白雾像一朵转瞬即逝的花。 心脏被那双眼睛刺得一缩,她几乎下意识想合上手机, 可理智像冰刃,一寸寸顶在喉头。 云湛的确很有可能像是校长的细作,她不能不这么做。 她在心里对自己重复,声音低得像碎冰。 失败就是万劫不复这句话悬在头顶,像一把随时坠落的闸刀; 而她,必须知道云湛的每一次轨迹, 才能在刀刃落下前,保全云湛...也保全自己,挡住所有可能碎裂的方向。 她单膝跪在地板上,长发滑落,发梢扫过云湛的指背。 云湛没醒,指尖却微微蜷了一下,像梦里仍在寻找她的温度。 她屏住呼吸,转身去抽屉里取出那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芯片, 指腹的温度让金属边缘泛起一点潮气。 充电口、电源键、sim卡槽所有动作轻得像在拆一颗心脏起搏器。 芯片贴上主板背面时,发出极轻的嗒,仿佛一粒雪落在玻璃上。 她抬眼看云湛 云湛眉心舒展,唇角还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弧度,对即将到来的监视一无所知。 定位指示灯亮起幽蓝的0.5秒,随即熄灭。 屏幕自动锁屏,归于黑暗,像一切从未发生。 她却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指尖悬在云湛脸侧, 她红唇微涨,俯下身去想吻云湛,炙热的呼吸刚刚触碰到刹那,裴颜汐又退回去了,她们的唇只差一厘米就能碰到,却终究没有落下。 .... 次日清晨,云湛就醒了。 宿醉像钝斧劈在后脑,一跳一跳发疼,却比不上胸口那股突如其来的空落,云湛翻身摸向茶几上的手机,指纹解锁的蓝光映在瞳孔里。 昨天晚上裴颜汐动了一下你的手机,她具体干了什么我不清楚,应该是在你手机里装了什么芯片。21现在才敢说话,昨夜裴颜汐动手的时候,它憋着都不敢把云湛喊醒。 她很早就离开了家里,带着一大批人去了学校那边。 云湛沉默了半晌,思索了一小会才说:先静观其变,她应该是怀疑到我身上了。 上次去资料室真的撞到了裴颜汐的枪口上,或许...后续的发展会云湛想的更加严重。 不过,今天还要上课。云湛猛地从床上翻身下来,着急忙慌的套上了昨天的衣服,她没穿校服,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上午第一节就是数学课,那个老师很喜欢让人起来回答问题,要是被发现缺勤的话...我在学校里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明知上午有课,裴颜汐却没有把她叫醒。 想到这个...云湛的脊背上顿时冒出一些冷汗,学姐到底想做什么... 云湛刚出门,就看到了停放在门口的黑色轿车,车上下来的司机主动帮云湛拿了书包:云小姐,裴小姐特意说了让我送你回学校。 人坐在了车上,云湛却愈发不安... ... 明顿学校的主楼依旧庄严肃杀,可今天,门口那两尊岗哨换了陌生面孔,制服肩章的纹样也换成了云湛不认识的符号。 学校笼罩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没有巡查老师,校门敞开,教学暂停,整个校园陷入一种不安的静谧。 云湛皱着眉快步走到教室门口,明明现在是上课时间,教室里却没有老师,几个学生原本压着嗓子交谈,见云湛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空气像被瞬间抽成真空。 原来是云湛啊...幸好不是老师。 看清楚云湛的脸以后,她们长舒一口气,然后又相互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是裴学姐... 昨晚整个宿舍楼都是灯火通明... 薛棋也在... 很多老师都被抓进去了... 校长已经进去了....坐在教室门口边的是陶冶,上次泼温似雪的热水的那个。 此刻,她悄悄探出颗脑袋,蓬松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她小声跟旁边的女生说:&校长昨晚上被警车带走的...& 姜言沫垂着头,用马克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云湛低头一看,校长古板严肃的脸此刻被某个愤怒的学生用黑色马克笔画上了獠牙。 哼,终于被抓了。私底下不知道收了多少权贵的钱,活该活该..... 到底怎么了?云湛抓着姜言沫问。 校长被抓了,听说还是裴学姐带人来抓的,很多老师也跟着去配合调查了,所以早上没人上课。 还没等姜言沫说完,云湛就匆匆离开了教室。 诶!云湛你去哪里啊.... 三十二层正是教师的办公地。 玻璃门自动滑开,本该是备课本与咖啡味交织的清晨战场,此刻却像被按了静音键。 每个工位几乎都没有人,只有几个实习老师零零散散的坐在那里。 视线交错间,云湛捕捉到几组零碎的唇形与气音: 凌晨直接带走的。 武警都来了...校长被带走都没走正门。 我们的门禁卡五点半就被注销说是防止有间谍进来... 嘘别说了。 声音像电流,一下下窜过耳膜。 云湛脚步不停,径直往最里间的a区主任室走。 磨砂玻璃门上贴了一张临时权限封条,银色磁条闪着冷光。 这位同学,老师现在都不在,你是要问问题吗?一个年轻的实习老师挡在云湛面前,不让她继续往里面走。 我找一下赵智礼老师。云湛说。 赵智礼是她的数学老师,上午是数学课。 啊,他...现在不在,我也是学数学的,有什么不懂的题,要不然我帮你看看。老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说话也有点结巴。 云湛现在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裴学姐用了什么办法,换走了现任校长。 没有原因,没有交接,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被换掉。 像一张无声处决书,贴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却没人敢问缘由。 云湛站在原地,喉咙滚动。 窗外,晨雾正被阳光撕开,城市轮廓一点点锋利起来。 而室内,窃窃私语仍在继续,像一群蚂蚁啃食木头 听说是上面直接下的手 资料室那边昨晚也封了。 .... 中午十二点,食堂的钟声像一把钝刀,把凝滞的空气切开一道缝。 云湛端着餐盘,机械地坐在真皮沙发上,手指却掐着托盘边缘,指节发白。 一个上午,她都处在惴惴不安中,裴颜汐到底做了什么,又对她的手机做了什么,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 第30章 只有窃窃私语像暗流,一层层漫过脚踝,冰冷得让她几乎站不稳。 新任校长已经到任。 听说是破格提拔,连交接仪式都没办....好像裴学姐还当了校董。 怎么可能 嘘,小点声。 云湛猛地抬头,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落在公共屏上。 原本滚动播放后勤通知的屏幕,此刻被一张高清证件照占据 黑底,白衬衫,领口扣到最上一颗。 照片里的女人长发挽起,眼神冷得像雪夜未化的霜,唇线却抿得极紧,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不容置喙的命令。 名字一栏,赫然写着: 【校董裴颜汐】 世界骤然静音。 托盘在云湛手里当啷一声砸在长桌上,汤汁溅出,烫红手背,云湛却感觉不到疼。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学生怎么当的校董,裴颜汐到底干了什么...云湛怔怔的望着那块电子屏幕,震惊像冰锥,从后颈一路钉进心脏。 耳边只剩心跳轰隆、轰隆,像远处雪崩的尾音。 记忆倒灌。 昨夜,裴颜汐蹲在她身侧,指尖替她拨开额前碎发; 凌晨,她系紧浴袍腰带,背对着她站在厨房蒸汽里,为她准备了早饭。 而现在,裴颜汐坐在大楼最高层的办公室里,踩着那条金丝编成的地毯,成为这所学校的最高权限者。 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在校园文里看到权谋剧本,真的太有意思了! 21比云湛兴奋多了,它已经迫不及待期待后面的走向了。 云湛理了一下时间线。 正是她醉酒昏睡的时刻。 门禁记录、武警凌晨空降、校长被无声替换 原来不是上面动的手,而是裴颜汐。 晚上九点,整栋宿舍楼都浸在寂静的氛围里。 走廊尽头的那扇房门,正是云湛的宿舍,此刻它被极轻的嘀一声刷开,裴颜汐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被夜风掀起一瞬,又服帖地垂落。 她没穿校服,或者说她已经不算是这里的学生了。她的腰上带着枪套,枪柄在腰后露出一截冷硬的轮廓。 床上的云湛在睡觉,侧脸陷在枕头的阴影里,被子滑到腰际,衬衫领口凌乱敞着,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裴颜汐的靴跟踏进门槛,声音轻得几乎没有,却在木地板上留下一圈不易察觉的潮印那是夜露,也是她刚才在楼下站了太久,风衣肩头被雾气打湿。 学姐?云湛揉了揉眼,立刻清醒了。 裴颜汐站在床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像想去碰云湛的额发,又硬生生止住。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陷进掌心。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心跳比闹钟的秒针还重,砸得太阳穴发疼。 云湛。 她第一次用这么轻的声音叫云湛的名字,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云湛的睫毛颤了一下,抬起眸子看着裴颜汐。 裴颜汐深吸一口气,指背贴上她耳后的皮肤温度比夜还凉。 那一瞬,她眼底浮起极浅的温柔的水色,却在下一秒被冷意压回去。 她俯身,掌心覆在云湛的肩头,隔着薄薄衬衫,能感觉到云湛肩骨清晰的线条 那是她曾在夜里用指尖悄悄描过的弧度。 云湛,对不起。 极轻的几个字,像雪落在玻璃上,还没化就消散。 裴颜汐收回手,动作利落得像切断一根引线 咔哒。 消音手铐贴上云湛腕骨,金属的冷意终于让云湛彻底清醒了。 云湛睁开眼,琥珀色瞳孔在黑暗里骤然收缩,对上裴颜汐冰灰的眸。 没有尖叫,没有挣扎,只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那目光像刀,直直剖开她胸口最软的地方。 裴颜汐别开眼,声音恢复冰冷:云湛,校长涉嫌刑事犯罪被抓,而资料室的文件也被泄露,你曾在资料里出现过,所以目前要对你进行羁押。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无权拒绝配合。 裴颜汐背得一字不差,语气却像在念自己的死刑。 手铐收紧,金属边缘擦过云湛手臂上。 这一刻,裴颜汐亲手给她扣上了锁。 电梯门合拢前的最后一秒,裴颜汐忽然回头。 那一眼像冰湖被春风吹出第一道裂纹霜面还在,底下却涌起暗潮。 瞳仁极黑,灯光在里面碎成细雪,浮着一层几乎要坠下来的湿意。 可那湿意终究没有凝成泪,只在睫毛上颤了颤,像清晨枝头不肯滴落的露。 姜言沫当时也在寝室,于是乎,云湛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生群。 温似雪在看到云湛两个字后,飞速穿上外套,直接跑到了禁室附近。 裴颜汐站在门外,双臂环胸,制服领口扣得严丝合缝,寸步不离的守着云湛。 她的对面,是同样一身黑的温似雪她褪去了往日怯弱的神情,抬起眼与裴颜汐大方对视,攥着一张被汗水浸软的手帕,指节发白。 裴颜汐站在门内一步,背脊笔直,她没有拔枪,甚至连手套都没摘,只是垂眼看着温似雪,眼神静得像结了霜的湖面。 温似雪这个时间是为了什么而过来,裴颜汐比任何人都清楚。 学姐。温似雪抬眼,声音压得很低,按明顿学校的条例,被关在禁室的学生可以有一次十五分钟的非记录探视。 温似雪想伸手去抓门把,指尖还没碰到感应区,就被裴颜汐扣住手腕。 动作极快,像一道无声的闪电。温似雪整个人被反拧半圈,肩膀抵在冷墙上,呼吸瞬间被挤碎。 裴颜汐俯身,声音贴着她耳廓,只有气音:温似雪,你细皮嫩肉的,别逼我第二次动手。 等温似雪没了动静,裴颜汐才松手。 条例?裴颜汐轻嗤,眼尾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潮意,现在我就是条例。 空气像被拉到极致的弦,随时会断。 温似雪上前半步,靴子后跟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嗒。 她咬紧下唇,声音带了几分祈求:学姐,我知道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只想确认云湛完好无损。 完好?裴颜汐重复这两个字,像在齿间咀嚼,温似雪,你在质疑谁? 温似雪不避不让,目光笔直撞进那双冰灰的瞳仁。 我只是想确保她安全就好,求求你...学姐...你让我看看她就好。 裴颜汐双手抱胸,双眸暗沉,静默了半晌才问:你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 温似雪毫不犹豫的点头,一滴晶莹的泪藏在她的眸子里,她的眼眶红红的,被寒风吹得有点肿胀。 她在裴颜汐面前是真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甚至可以说没有尊严,只要裴颜汐想,就可以让她马上滚出这所学校,甚至永远没办法翻身。 学姐,对不起,真的算我求你....温似雪抬眼,泪终于滚下来,砸在手背上,烫得惊人。 她的哭腔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那道缝禁闭,像命运合上的一页书。 我喜欢她四个字一落,走廊顶灯忽然闪了一下,照出裴颜汐眼底那层极薄的雾气。 第26章 裴颜汐停在距温似雪两步的位置,仰起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挺在乎你的,所以我不会对你下手。我怕她生我的气。 裴颜汐的语气平静,却像冰锥扎进温似雪指腹。 温似雪的背紧贴着金属门,黑色的衣领口被她自己拽得变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呼吸还带着哽咽,却倔强地仰起脸,不肯放弃见云湛。 裴颜汐站在一步之外,黑色风衣没系扣,露出里头制式衬衫的领口。那领口雪白,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线。 她的声音低而清晰,一字一句砸在温似雪耳膜上: 很不巧,我也喜欢她。 一句简单的话,没有任何修饰,像刀背贴着皮肤滑过去,留下一层战栗。 温似雪的睫毛颤了一下,泪还挂在下睫,却忘了掉下来。她张了张嘴,嗓子干哑,只能发出极轻的气音:我知道。 裴颜汐抬眼,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你有什么身份,跟我抢? 那声音不重,却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像雪山之巅俯视河谷的风。 温似雪的肩膀轻轻一抖。她当然知道裴颜汐后面的背景: 首都巨鳄裴珍的独女,十五岁学完六国语言,十七岁接任裴家核心产业,到现在已经成了明顿学校的新任校董,一纸任命就能让整座大楼的灯为她变色。 第31章 而自己父母潜逃国外,身后空无一人,现在连读书的学费都是出去打工赚来的,租房子还要靠云湛.... 她和裴颜汐之间,差的不仅是身份,还有整整一条天堑。 自卑像潮水漫上来,瞬间没过胸口。 温似雪攥紧的指尖陷进掌心,指甲掐出月牙形的白痕,却感觉不到疼。 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她几乎要把自己缩进黑衣帽子的阴影里,可下一秒,她又硬生生挺直了脊背。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 她的声音发颤,却倔强得不肯低头,可喜欢又不是招标,价高者得。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泪痕被粗暴地擦得通红,我什么都没有...但我尊重她的一切选择,如果她选了你,我祝她幸福。但如果云湛喜欢我...我就一定不会主动放手。 裴颜汐的瞳孔极轻地缩了一下。 走廊静得能听见灯管电流的嗞啦。 温似雪的背抵着门,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明明怕得发抖,却仍露出最柔软的牙。 我有的东西不多,甚至不及你能给她的万分之一。但是只要是她想要,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给.... 她往前半步,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我没有家族的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和她在一起,裴学姐,你能吗? 裴颜汐没动。 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一瞬,露出腰后的枪柄,冷光一闪即逝。 她看着温似雪,像在审视一把未开刃的刀锋利,却带着不自量力的莽撞。 良久,裴颜汐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和她在一起,但却承担不起她的未来。 温似雪没有退,反而又往前半步,额头几乎碰到裴颜汐的肩章。 那就试试。她哑声说,裴学姐...看最后她会选谁吧。 裴颜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 走廊尽头的红灯无声闪烁,倒计时跳到最后一分钟。 裴颜汐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尖向内,微不可察地一勾,意思是:离开。 温似雪离禁室只有半步的距离,但那半步像一道裂缝,在钢铁般的权威上,开出一条无法愈合的罅隙。 把她请出去。裴颜汐冷声吩咐。 温似雪的指节在门上抓出几道白痕,指甲折裂,血珠渗进金属缝里,眨眼就被冷气蒸干。 温似雪慢慢滑坐在地,背靠着门,帽子耷拉下来,盖住半张脸。她抱膝,额头抵着膝盖,像把自己折进最小的一团。 头顶的应急灯闪了两下,最终恢复冷白,照得她影子缩成小小一撮。 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丝线。 她数着自己的心跳,一秒一秒,和门禁屏上的红色倒计时重叠。 每跳一次,就在心里默念云湛的名字仿佛只要念够次数,那道门就会为她打开。 可数字跳到00:00,又重新开始,门依旧纹丝不动。 .... 到了后半夜,学生群里忽然轰的炸开,姜言沫迷迷糊糊的打开手机,发现手机里多了几百条未读消息。 啊,怎么那么多消息,又发生什么事了?姜言沫立马清醒,把群聊页面滑到最上方,逐条查看消息。 原来是一个学姐拍到了时明月的照片。 时明月来了...学姐把时明月的背影照发在群里,然后接着说:我宿舍是二楼靠窗的。亲眼看到时明月从车上下来的。 校长到底犯了什么事闹得那么大啊,时家的大千金都来了... 从上个学期期中以后,我就没看到过时明月了... 那张偷拍照是从走廊尽头,用备用机悄悄拍下来的,学姐不敢开灯,画质被压缩得只剩720p,色温也偏冷,像隔着一层薄霜。 时明月站在那团模糊里,风衣被走廊气流掀起,下摆只剩一团晃动的白影。 残影里勾出极细的腰,她微仰着头,睫毛被灯带晕出一圈柔白的绒光,像雪夜里的蒲公英,一碰就要散。 风衣是乳白的,领口裹着一圈杏色的羊绒,毛边被气流轻轻掀起,像素颗粒却遮不住那种软软的、像要扑进人怀里的暖。 灯管频闪,把她的侧脸切成一帧一帧,长卷发在模糊里成了泼墨,几缕飞起的发丝被拖出残影,像深夜湖面的水纹。 像素块粗粝,却依旧遮不住她浑然天成的美。 电梯门滑开,先落地的是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时明月带着人过来了。 她来学校却也没穿校服,一袭象牙白风衣裹着黑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的那枚徽章却是月都高层的金鸢尾。 那颜色在冷灰走廊里炸开,像雪地里泼了滚烫的玫瑰酒。 时明月的臂弯里挽着一只薄薄的文件匣,匣角烫着议会钢印,锋芒毕露。 让开。 她停在离裴颜汐三步外的地方,声音不高,却很好听。 她抬眼,没有停顿,径直落在裴颜汐身上。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校长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现在立刻放人。 裴颜汐仍站在门禁前,指尖插在风衣口袋里,像一道没有温度的闸。 审讯期,任何人不得探视。 包括我? 时明月挑眉,指尖轻弹文件匣,金鸢尾徽章在灯下闪出一道冷静又矜贵的弧。 裴颜汐,你最好看看这个文件是谁写的。 文件匣被递到裴颜汐面前薄薄一张纸,抬头是最高监察署的紧急调令,末尾是时恪的亲笔签名。 墨迹未干,红印猩得像新剖的心。 裴颜汐垂眸扫过,唇线纹丝不动,却抬手按下门禁锁,红灯再次亮起。 时效已过,调令作废。 声音冷得听不出破绽。 时明月轻笑一声,忽然倾身。 高跟鞋尖几乎抵住裴颜汐的靴尖,呼吸带着薄荷与硝烟的味道。 等级尊卑...你比谁都清楚这四个字,你知道我爸是谁的,我也知道你背后是谁。 时明月压低嗓音,像情人的呢喃,却字字带钩,别逼我拆了你校董的身份。 裴颜汐终于抬眼。 两道视线在半空相撞,寒光四溅。 裴颜汐,我没有你那么重的权力欲,我只是想见云湛...不要让大家为难。 她脾气好,性格温和,如果不是裴颜汐动了云湛,她说话是不会那么带刺的.... 我放你进去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裴颜汐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头。 你说。时明月徒然松了口气,眼睛都亮了一些。 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她为什么去明月山庄。 裴颜汐从来没有忘掉那晚云湛背着她去明月山庄,然后又对她撒谎的那晚。 上元节的时候认识的,她会医术,来明月山庄给我看病。时明月没有马上暴露自己跟云湛的关系。 时明月仔细观察着裴颜汐的表情,她思维足够慎密...感觉裴颜汐对云湛的感情,不太像对寻常羁押犯的感情... 难道... 时明月的心底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裴颜汐权力欲望极重,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动情的人。 她下意识的否认,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却没有看清裴颜汐眼底的沉默破碎... 气压闸门在裴颜汐身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嘶,她退开半步,像退掉自己最后一层盔甲。 通道里的白炽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出尽头那个蜷缩的影子 云湛抱膝坐在墙角,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斜,锁骨在冷光下浮出淡青。 铁链从腕间拖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次颤抖都敲在时明月心口。 她几乎是跑过去的。 白色的风衣在膝弯处荡起一道弧,蹲下身时,羊绒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尘埃。 云湛 她唤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指尖先碰到云湛发梢,云湛的发丝被冷汗黏在额角,冰凉,像雨夜里打湿的羽毛。 其实裴颜汐并没有不管云湛,她给云湛的房间里还备了暖气。 云湛现在那么冷,完全是她自己搞的,她刚刚在研究逃跑路线的时候碰倒了墙边接漏水的水盆,然后浑身被打湿了又没衣服换,所以才冷的瑟瑟发抖。 听到有人喊她,云湛抬眼,睫毛上还凝着细小的水雾,瞳孔在看见时明月的一刻骤缩。 没等云湛说话,时明月已经解开风衣扣子。 衣料带着她体温的暖香,一下子裹住云湛。 她把领子竖起来,羊绒边缘贴上云湛冰凉的耳廓,像替她筑起一堵柔软的墙。 第32章 别怕,是我。 她拢紧衣襟,掌心覆在她的肩头,一下一下轻轻摩挲。 声音低而软,带着一点鼻音,像在哄一个做噩梦的小孩。 我给你带了热的。 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小瓶姜茶,拧开盖子,热气扑在云湛睫毛上,瞬间化成水珠滚下来。 云湛冻得发紫的指尖碰到杯壁,抖得厉害。 时明月便用自己的手包着她的手,像把一团小小的火塞进她掌心。 她低头替云湛整理散乱的衬衫下摆,指尖划过她腕间被勒出的红痕,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 疼不疼? 她问,声音里带着心疼的颤,却努力弯起嘴角,让那点笑意先替她挡一挡疼。 灯光下,她整个人像一束刚剪下的百合, 白得几乎透明,却带着温热的香气。 而她把脸埋进时明月风衣的领子里,鼻尖蹭到柔软的羊绒, 颤抖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第27章 禁室的门在身后合拢,空气里只剩潮湿的铁锈味。 时明月把风衣裹到云湛肩上,指尖碰到她腕间冰凉的铐环,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云湛。 跟我走。 她声音低软,却在狭长的过道里荡出不容拒绝的回声。 云湛垂着眼,睫毛上还凝着冷汗,闻言猛地一颤。 时明月云湛嗓子发哑,像砂纸磨过,我现在是嫌疑人,出去可能会连累你。 云湛试图把风衣推回去,手指却被时明月反握住。 掌心相贴,她的温度烫得惊人,那是真切的、活着的温度。 时明月抬眼看她,眸色在冷灯下像一泓被春风吹皱的湖水。 云湛,你听好。 时明月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笃定: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没有人可以抓你,你不要怕。 云湛怔住,发白的唇角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时明月握住她铐环边缘的指尖,轻轻摩挲那圈淤青,像要把疼意揉碎。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回家喝碗热汤吧。 她侧头,耳后的碎发滑下来,扫过云湛冰凉的指背,议会调令已经生效,武警也不会在时家地盘上撒野。至于校长的事.... 她顿了顿,眼底掠过极浅的锋芒,我会让他们亲自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的。 她伸手,指尖穿过云湛腕间冰冷的金属,稳稳扣住她的指缝。 十指交扣的瞬间,云湛听见自己心跳的急促、凌乱,却被她掌心那一点温度一点点抚平。 信我,好不好? 她微微靠近,额头几乎贴上云湛,呼吸带着淡甜的薄荷香,像雪夜里唯一不灭的灯。 良久,云湛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时明月弯起眼睛,笑意柔软,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那就跟我走。 离开的时候,时明月没有理会裴颜汐,只把云湛往怀里又拢了拢。 云湛的手腕垂在风衣外,铁铐边缘的血痕被灯光映得发紫。 裴颜汐的视线落在那抹颜色上,喉咙极轻地滚了滚,抓着手臂的指节被捏的发白...她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疼痛。 云湛抬头看她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想起昨夜云湛醉酒时贴在她颈窝的温度,那种感觉是如此的,滚烫、鲜活,而不是此刻指尖一样僵冷的青白。 愧疚像雪崩,瞬间压垮最后的理智。 裴颜汐深吸一口气,她伸手,指尖碰到云湛冰凉的指节,声音低到只剩气音。 对不起。 云湛抬眼,琥珀色瞳孔里映出她霎那的狼狈。 云湛没有挣,睫毛颤了一下,像被风拂过的烛火。 她慌忙说道:...这个不关学姐的事情,是我自己把水桶打倒的,然后浑身湿透了也没及时说。不用给我道歉...学姐...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云湛朝着裴颜汐轻轻一笑,其实她真的没有怨恨过裴颜汐。 毕竟...自己是真的看了那些资料,也是刻意去调查明顿学校的,或许那个资料室真的存在见不得人的东西... 时明月扣住她另一只手,将云湛拉到了自己身边:裴颜汐,没有及时关注她的身体,也算失职。 裴颜汐的指尖被甩开,空落在冷光里。 她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炸成碎冰,却再找不到拦的理由。 门禁被时明月用备用权限刷开,绿灯亮起,像一记耳光。 铁门阖上时,裴颜汐仍站在原地,掌心空握,指节泛白。 耳机里传来勤务兵的报告:人已被带走,时明月带了很多人过来,应该是拦不住的。 她没回,只抬手扯下耳机,金属线划破指腹,血珠滚落,她却像感觉不到疼。 十分钟后,办公室。 那份被时明月丢在桌上的文件静静躺着,牛皮纸袋上印着议会火漆。 裴颜汐撕开,纸张簌簌落下 【贿赂名单】泄密溯源报告,结论一栏红得刺目: 【经交叉比对,嫌疑人为夏叶,其余出入资料室人暂时排除嫌疑。】 纸张在她手里皱成一团,又缓缓被抚平。 她抬手捂眼,指缝渗出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气。 备车。 声音哑得不像她。 把我家里所有温养剂、修复凝胶、冻伤膏全部装箱。 管家愣住:现在? 现在。 裴颜汐顿了顿,补了一句,低到几乎听不见:把这些亲自送到明月山庄。 夜色重新落下,黑色越野驶离总部时,她坐在后座,膝上放着那只急救箱。 箱角贴着一张便签,字迹潦草: 对不起,还有你要好好的。 她盯着那几个字,直到眼眶被路灯晃得发疼。 窗外夜色苍茫,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补偿两个字,比任何子弹都更难说出口。 怎么,错怪人家了啊。薛棋从幕后出来,手里拿了杯咖啡,随意的坐在了裴颜汐身侧。 这件事的确是错怪她了,不过她也不算完全没问题。 抓了她以后我让人调查了一下她,她跟校长确实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那天,她去资料室绝对不是为了打扫卫生。 裴颜汐的指尖摩梭着牛皮纸张,若有所思的垂下眸。 我是喜欢她,但是我不是傻子。裴颜汐接过了薛棋递过来的咖啡。 抿了一口咖啡,热气在寒风中起了薄雾:我的猜测是:要么她是第三方派过来的,至于是谁我目前没查清楚。亦或者,是她自发的想知道什么... 贿赂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无论是哪一件事都经不起查... .... 夜风卷着雪粒,在路灯下像旋转的碎玻璃。 时明月牵着云湛的手,从侧门出来,铁门在身后咔哒落锁。 她替云湛拢了拢风衣领口,羊绒蹭过下巴,留下一点暖。 两人刚转过拐角,便看见道旁那棵老槐树枝干枯瘦,投下一片摇晃的影子。 树后露出一抹暗色衣角,像被夜风掀开的秘密。 云湛先停下脚步。 她视力极好,一眼认出那是温似雪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温似雪把自己缩进树干的凹影里,肩膀贴着粗糙的树皮,像怕惊动谁。 指尖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红,眼神却安静得过分,只追随着云湛的轮廓,一寸也不挪开。 时明月顺着云湛的视线望去,眸光微动,没有出声。 你认识吗?时明月牵住云湛的衣角,轻声询问。 对,我可以去看看她吗?云湛注意到了温似雪眼角处的泪痕,应该是刚刚哭过的... 温似雪的目光在碰到时明月时,像被烫了一下,迅速垂下去,她咬了咬下唇,脚尖无意识地在雪地里碾出一道浅浅的弧。 那是自卑的本能,时家徽章、能随时拿出议会调令....而她却什么都没有为云湛做到,她只有一件旧卫衣和一把没拿出来的匕首。 风掠过,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温似雪下意识往树后躲得更深,却只听见时明月极轻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像落在雪上的一粒火星,没灼人,却烫得她眼眶发酸。 时明月松开云湛的手,指尖在云湛掌心轻点两下,声音低到只有云湛能听见:去吧,好好看看她。 时明月退后半步,站在路灯的光晕边缘,给两人留出一片不被打扰的暗。 第33章 云湛走向槐树。 树枝在她脚下发出细碎的咯吱,温似雪听见声音,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化的寒霜。 她不想让云湛担心,所以想笑一笑,但嘴角却只抖出一个很小的弧度,像是担心会碎掉。 云湛,你没事吧? 她声音哑得厉害,目光却先落在云湛被风衣盖住的腕间,她没有看到任何淤青,才悄悄松了口气。 云湛没回答,只伸手替她把帽子拂下去。 指尖碰到温似雪冰凉的耳廓,她整个人轻轻一颤,像被雪电了一下。 我很好。 云湛声音低而稳,像把夜色拨开一道缝,谢谢你来看我,别担心。 温似雪点点头,又摇头,指尖在背后抠着树皮,抠出一道道湿痕。 她想说跟云湛说很多话,想问她冷不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但她最想说的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我想好好照顾你。 可到嘴边,只剩一句极轻的:那就好。 时明月在不远处看着,没有催促。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安静的屏障。 夜灯在三人之间,无声地铺出一条银白的河。 灯光无声地落,把路灯下的光晕切成细碎的银片。 温似雪仍蹲在树影里,指尖冻得发红,揪着云湛的袖口。 她抬头,目光怯怯地追上云湛的身影,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夜风。 时明月,是不是喜欢你? 话一出口,温似雪就后悔了,指尖下意识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云湛脚步一顿,树叶在她脚下被一点点碾碎。 云湛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轻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是钞票,怎么会人人都喜欢我。 说完,云湛自己也怔了一下,她好像感觉到了温似雪和时明月之间微妙的氛围,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温似雪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那点惶惶的暗色倏地亮了一分。 她慢慢站起身,膝盖发出细小的咔声,像冻僵的枝桠终于舒展。 一步,两步,她踩着自己的影子靠近,最后停在云湛面前半步的位置。 那 温似雪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点试探后的鼻音,可以抱一下吗? 话尾几乎消失在风里,却执拗地钻进云湛的耳中。 云湛垂眼看她 雪落在她发顶,化成水珠,顺着鬓角滑进卫衣领口。 云湛抬手,动作很轻,却在指尖碰到她肩膀时,忽然用力。 温似雪被拉进怀里,额头撞上她胸前风衣的纽扣,发出极轻的咚,她僵了一瞬,随即整个人放松,像被冻硬的鸟终于找到温热的巢。 夜色继续弥散。 云湛的手臂收紧,隔着两层衣料,仍能感到温似雪肩胛骨细细的颤抖。 温似雪把脸埋进云湛肩窝,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一点终于肯承认的委屈。 今天有点累了就多抱一会儿。 云湛没说话,只是掌心贴上她后颈,指尖的温度一点点渗进去,像把雪化开。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把那句跟我回家咽回去,换成一个笨拙的笑。 路上小心。 温似雪往后退半步,背抵上粗糙的树干,像把自己重新钉进阴影里。 云湛抬手,极轻地碰了碰她发顶,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那就明天见了,温似雪,其实我真的很开心,你能来看我.... 云湛摸了她的侧脸,然后转身,走向光晕里的时明月。 温似雪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树皮的凉意。 她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点点远去,雪地上留下两串并行的脚印, 而她的脚印,始终留在树影里,像一段不敢宣之于口的告白。 风把她的帽子吹得翻起,她没再伸手去压。 只是很慢很慢地蹲下去,把自己抱紧,像抱住最后一丝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女主都有各自的闪光点。 温柔如水、坚毅如钢的时明月。 为你倾尽所有、无所畏惧的温似雪。 裴颜汐的话,她出生的环境很复杂,我之间说过她是在国外出生,家族又是靠珠宝和军工业发家,作为今后裴家的支柱,她的性格肯定要更加多疑敏感。 但是,让这种冷静理智的大小姐为你沉沦,明知你做的事情会损害她的利益,依旧喜欢你放纵你,甚至把你留在身边,也是一种闪光点。 第28章 一到明月山庄,云湛就被时明月拉去洗澡了。明月山庄的浴室跟寻常的不太一样,浴室里有流动的硫磺温泉。 天然温泉里的水已放好,水面撒了干玫瑰瓣,热气在灯下泛出淡金色的光。 时明月半蹲在温泉旁边试水温,指尖轻轻一搅,花瓣便荡开一圈圈涟漪。 四十五度,不会烫。 云湛的肌肤被冻伤过,不适合用太热的水,这个就足够了.. 云湛脱了衣服,慢慢的将身子沉入了水中。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温泉室的门被敲响。 云湛我可以进来吗? 温泉室的门是半扇磨砂玻璃,内里亮着暗暖的灯,像一泓被月色煨热的泉。 水声潺潺,带着淡淡的桧木与柚子香,在冷冬的夜里蒸出一层薄雾。 时明月的声音隔着门,轻得像怕惊了水里的人。 里头安静了两秒,才传来云湛低低的回应:嗯,可以。 尾音带着一点局促,却仍旧礼貌。 门被推开一条缝,雾气先涌出来,缠上她的睫毛。 时明月抱着托盘,指尖因紧张而发白。 她迈进去,木屐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两声像心跳漏了拍。 泉池不大,水面漂着几片柚子皮,暖灯从下往上照, 温泉的水汽轻轻升起,缭绕在云湛肩颈之间。 她微微侧头,乌黑的长发挽成松松的发髻,几缕湿发贴在雪白的颈侧,衬得肤色愈发清透。 水面荡漾着柔和的光,隐约映出她匀称的肩线与修长的锁骨,仿佛被温泉的暖意晕染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云湛还有点小孩子气,喜欢在温泉池里面玩水,她抬手轻撩水花,指尖莹润,水珠顺着腕骨滑落,像晨曦里滚落的露珠。 她的肩线平直,锁骨投下一弯浅浅的影,胸膛随呼吸起伏。 水珠顺着肌理滚落,滑过马甲线间清晰的沟壑,在腰线处隐入氤氲的水汽像一条隐秘的河,忽然被人掀开一角。 时明月愣在原地。 托盘里的清酒和浴巾被她抱得死紧,指节泛出粉红。 雾气打湿她额前的碎发,也烫红了耳尖。 她下意识垂眼,睫毛却在下一瞬又忍不住抬起, 视线像被磁石牵引,掠过水面,掠过肩头,掠过那滴正滚到锁骨处的水珠 然后叮地一声,水珠落进泉里,也落进她心里,溅起一圈滚烫的涟漪。 云湛.东西我放这儿。 她声音轻得发飘,托盘被搁在池边石阶,指尖碰到水面,烫得缩回。 云湛微侧过身,水汽在肩胛处凝成细小的光, 她低声道谢,耳廓也染了绯色。 其实让时明月进来,她是有点害羞的至于为什么答应,是因为她当时下意识觉得让女生看到也没什么 但是云湛现在有点后悔了,她不是有点害羞是在时明月面前特别害羞。 在清风霁月的美人面前褪下衣物,身上更是被她看了个仔仔细细z 云湛把自已藏在水里,半张小脸都埋了进去。 时明月同样不敢再看,转身时木屐踩得慌乱, 却在门口忍不住回头 雾气里,云湛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手臂线条一闪即逝, 像一柄未出鞘的剑,惊得她心跳骤乱, 连关门声都忘了放轻。 浴室门推开时,氤氲的白汽带着姜味和玫瑰精油的暖意一下子涌出来。 时明月等在门口,手里托着一只青瓷汤盅,盅口还冒着细雾。 先喝两口,再泡。她声音低软,像怕惊着刚出笼的猫。 汤是乳鸽炖花胶,汤底澄澈,漂着几粒枸杞,红得正好。 云湛接过来,指尖仍微微发凉,瓷壁的热度透过指腹一路烫到心口。 她低头喝了两口,喉咙里那股宿醉与寒意被冲散,却冲不开眉心的褶皱。 云湛洗完澡出来,身上的浴袍绣着极细的金线鸢尾。 客厅只留了落地灯,光线昏暖,像凌晨四点的壁炉火舌。 第34章 时明月坐在沙发边,双手捧着第二盅汤,却没递过去,只是放在茶几上。 温泉的雾气尚未散尽,云湛披上雪白浴衣,腰带随意一系,领口微敞,锁骨上仍凝着未干的水珠。她坐在檐下的长椅上,夜风拂过,带起湿发轻贴颈侧,像一弯凉月滑过温玉。 时明月站在三步之外,指尖攥着袖口,指节泛白。 她抬眼,只看了一眼便飞快垂下,紧张地拨了拨耳边的碎发,语气轻得像试探,又像玩笑: 云湛,你会考虑跟女生谈恋爱吗? 尾音发颤,几乎被风声吞没。她屏息,仿佛等待一场宣判。 云湛偏头,湿漉漉的发梢滴下一颗水珠,落在木阶上,清脆一声。 跟女生谈恋爱么? 这个世界确实同性之风一场盛行,她甚至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异性恋。 云湛不确定自己的取向,但是有一点她非常确定:反正绝对不跟男的在一起。 于是,她望向时明月,眸色被温泉蒸得柔和:嗯..跟女生的话,可以啊。 短短一句话,像有人往静湖里投下一粒星子,涟漪层层荡开。 时明月耳廓瞬间烧得通红,心脏撞得胸腔发疼。她咬了咬唇,往前半步,声音更低,却带着藏不住的颤栗: 那愿不愿意做被娶的那一方? 问完,她几乎不敢呼吸,睫毛抖得厉害,像风里欲坠的蝶。 云湛微怔,随即弯了弯眼角,那笑意像温泉里化开的月色。 啊? 意思是要她当受吗? 时明月问的问题好有意思。 云湛伸手,指尖轻触时明月绷紧的手背,声音低而笃定: 应该也是可以吧。我不太在乎这个。 刹那间,时明月只觉耳膜嗡鸣,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夜空都在共振。 她慌忙垂下眼,却掩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有无数细小的烟火在血脉里炸开,烫得她眼眶发热。 深吸夜风,强迫自己抬头,目光笔直地望进云湛的眼睛。 那她声音低却郑重,假设你真的要嫁给女生的话,愿不愿意选择特别有钱的豪门? 话出口,指尖不自觉收紧。 她知道这句话的重量:时氏千年世家大族往来皆冠盖,规矩森严到连春节拜年都要按宗谱次序;她自小在祠堂长大,行止进退皆有长辈目光丈量。 云湛没有立刻回答。她抬手,把一缕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顺着耳廓轻轻滑下,又像在思索。 豪门也好,繁礼也罢,云湛声音温软,却带着温泉蒸出的笃定,如果是喜欢的人,我应该是愿意的,前提是她也要对我好,愿意包容我的小错误毕竟我可不想过如履薄冰的日子。 总之,我要嫁的人是喜欢的人,又不是世家大族的族谱,所以反倒没有那么多担忧。云湛趴在沙发上,随意的舒展身姿。 一句话,把时明月悬在喉咙里的巨石轻轻放下。她抬眼,却先弯了唇角:那便是最好的了 是夜,花已谢尽,只剩枝影横斜。时明月鼓起勇气,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掌心贴着云湛的指背像确认,又像珍惜。云湛没有抽回,只是微微侧身,让两人的影子在月光里重叠得更近。 时明月没有急着现在就告诉云湛她的想法,怕吓到她。 追求心悦的人,应当是循序渐进的,她不想让云湛为难;更不想让自己唐突的表白给她带来心理压力。 她要云湛有安全感。 云湛:嗯时明月最后一句说了什么?什么好?我没听清楚。 21:她说她要请你吃饭。 云湛: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21:啊啊啊,你真的是笨死了笨死。 空气骤然安静,只剩灯芯轻微的噼啪。 时明月抬眼看向云湛,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最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怕。 嫁给我 云湛.. 一定,要嫁给我啊。 少女唇角的弧度慢慢勾起,先不急再等等吧。 恰在此时,门铃响起。 雯鸳的声音透过可视对讲:小姐,裴颜汐派人送来的东西。 一只黑色保温箱被推进玄关,箱角贴着封条冻伤修复剂、顶级温养口服液、一支尚未上市的军用细胞再生喷雾。 光是那个细胞再生喷雾,都是市面上顶级的物品了,属于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高端医疗资源。 时明月的目光落在箱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茶几,声音轻得像冰粒。 替我谢了。 时明月对着对讲说,却没有签收,而是将箱子推至门外。 门合上,她回头看云湛,眸色在暖灯下暗了一瞬。 这些,云湛不需要。我会给她更好的。时明月垂下眸,浅浅低语。 她声音低而笃定,像在替云湛拒绝,又像在说服自己。 时明月起身,顺手把客厅的主灯调暗。 暖黄的光一收,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冷白,像给门口那块地界划了一道无形的警戒线。 她的双脚踩在地毯上,把黑色保温箱的提手一扣,咔哒一声轻响很轻,却被她刻意收进掌心,掩住声音。 门只开了一条缝,刚好挡住室内所有视线。 门关上。 借着玄关镜里微薄的夜光,时明月把保温箱直接塞进鞋柜最底层。 柜门合拢时,她顺手抽了一张消毒湿巾,将箱角残留的冷气与封条痕迹一并抹去。 时明月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指尖还带着方才金属箱提手的微凉。 灯光落在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有唇角轻轻抿起的弧度 做完这一切,才重新调高客厅灯光,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第29章 凌晨一点,监控中心只剩屏幕的蓝光在跳。 裴颜汐病态的将明月山庄十二个公共探头全部调到主屏,周围的人已经走完了,监控室只剩一盏冷白的顶灯,屏幕的光像碎冰堆在裴颜汐脸上。 她面前十二个画面同时亮起,左上角那格,恰好能辐射到明月山庄的温泉室,但也仅限于看到一点角落。 我真的是疯了...一个人敢去调明月山庄周围的监控... 裴颜汐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她刚刚看到了云湛穿浴袍的样子。 水汽氤氲,柚子灯在暗夜里浮出一点暖橘,故意戳进她胸口。 裴颜汐的指节停在键盘上,指背绷得发白。 她输入权限码的动作很慢,每敲一下都像把刀尖往自己掌心推半寸。 她忍不住放大了左上角的那块监控,像素粗糙,灯在高处晕出毛边,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云湛的轮廓:高挑的身姿、优越的肩背线条,走路时微微偏左的习惯。 画面里,云湛沿着石子小径散步,慢慢离开灯影浮动的池边。 月光落在她的肩头,像替她披了一层极薄的银纱。再稍微放大一点,就能看到云湛抬手拂去发梢上不知何时沾到的雾气水珠,白皙的手臂在夜空中晃荡。 裴颜汐的呼吸滞在半空,指尖悬在放大键上,迟迟没敢按下去,怕一动就惊走这帧模糊的温柔。 理智在耳边嘶吼:入侵时家的实时影像,这是违规的。 可情绪像雪崩,轰然压垮了裴颜汐的理智,这还是她第一次抱了侥幸的心理... 浮想联翩的画面止不住跳了出来。 云湛坐在温泉池边缘,水线刚好漫过腰窝。 手臂上的旧疤被水汽蒸得发红,像一条条不肯褪色的鞭痕。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水珠顺着锁骨滚落 那一滴透明在裴颜汐眼底被无限放大,烫得她睫毛猛地一颤。 云湛。 她喃喃,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小姐,要不然让我来守吧。 裴家的勤务人员往桌上送了一杯热咖啡,小姐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了。 裴颜汐仍盯着监控里的画面,仿佛下一秒云湛还会从同一束灯下经过。 眼睛酸涩,她用力眨了一下,耳旁再次传来了勤务人员的提醒:小姐,轮班回去休息吧。 裴颜汐没回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再守一小时。 一杯冰水下肚,终于止住了蔓延的妄想。 裴颜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她要这样视奸云湛?为什么会那么在意。 时明月又凭什么会有签议会调令? 藤蔓的每根倒刺都勾着同一句话: 云湛到底想做什么?她到底跟时明月有什么关系?还有..,现在还冷不冷?之前的旧伤有没有裂开? 第35章 裴颜汐盯着模糊的监控画面,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敲。 78,79,80 每一下都像在她神经上打桩: 云湛,似乎从来都不会由她掌控。 她忽然伸手,把音量调到最低。 温泉池旁,时明月的声音飘出来 模糊的、柔软的、带着一点撒娇的尾音: 云湛,我们晚上一起睡,好不好? 裴颜汐的呼吸倏地一滞。 她猛地按下静音,仿佛那一句能把胸腔里的冰层震碎。 监控室外,夜巡保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裴颜汐迅速切屏,画面缩成最小,藏在系统后台。 她坐直身子,双手交叠在膝上,指背因用力而泛青。 屏幕最后定格在云湛的背影 她指尖悬在关闭键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 刚才已经被时明月看光上半身了,云湛又怎么好再跟她睡一个房间。 夜深了,房间里只剩云湛和21,她将手机放到客厅里充电,避免接下来的话有可能被裴颜汐监听。 明天晚上,我打算再去一次资料室。裴颜汐现在应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这个时候资料室的戒备相反可能会更松懈,这是个好机会。云湛拿出兜里的图纸,上次去资料室以后,她就已经把地形摸得差不多了。 你还真敢顶风作案,裴颜汐都监听你了。不等风头过了再去?21一向佩服云湛的勇气,它之前看到过裴颜汐腰间的枪带:万一裴颜汐一个不小心把你崩了,那怎么办? 她应该不会这样对我的...嗯...我觉得她对我还挺好的。 云湛摸了摸下巴,她思索了一下,如果裴颜汐要杀自己的话,从自己进入资料室被抓到的那一刻就可以动手了... 而裴颜汐却没有,反而是为她挡下了坠落下来的书本。 云湛沉默了一瞬,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桌角边裴颜汐送给她的围巾... 你还知道人家对你好。21忍不住嘴了云湛一嘴。 岂止是裴颜汐对你好啊,三个女主对你都超级好! 所以她不会杀我,最多监禁。高风险伴随高收益,我觉得可以赌一把。云湛做好了决定。 .... 第二天的午夜零点,明月山庄的灯一盏盏熄灭,只剩屋檐下的景观灯还留着一圈柔白。 云湛把呼吸压得很轻,像猫一样无声地滑下楼梯。 她为了不发出声音,只穿着袜子踩在柚木地板上。 白天的时候,云湛站在衣帽间门口,指间转着那部关机的手机,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白。 云湛低声说明来意:我的手机里应该是有裴颜汐的定位,你愿意帮我临时保存一下吗? 把芯片留在最安全的地方,引开追踪。 时明月没有多问,只轻轻嗯了一声,便将身上的羊绒大衣脱下,递到她面前。 放这里吧。时明月的指尖点了点内衬的暗袋,声音轻得像夜里飘的雪,其实我可以帮你摆脱监视的... 现在不用,裴颜汐那边...真的盯得很紧。 云湛把自己的手机放进了时明月那件白色羊绒大衣的里衬,顺着缝边推了进去,手机与呢料摩擦,发出细不可闻的沙一声。 云湛抬眼,看见时明月的眸子里倒映着小小的自己,干净、笃定。 她屏住呼吸,把手机贴进夹层,指腹不小心碰到时明月指尖,两人同时一颤。 做完,云湛低头抱了一下时明月像道歉,又像告别。 对不起...需要你来替我打掩护了。 凌晨一点二十,资料室外的旧通风井口。 云湛戴着一次性指套,指尖在冷钢上敲出熟悉的节奏,电子锁的绿灯闪起,她侧身挤进黑暗。心跳声大得仿佛要震落灰尘,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面上。 十五分钟后,云湛出来,怀里多了一本比a4纸稍大的笔记本。 这玩意她是在21的帮助下,从暗格里翻出来的,她翻了两页来看,里面记录了一些权贵阶级的名字,还有一些巨额交易的手写记录。 她把本子塞进贴身的内袋,拉链合上的瞬间,额角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领口。 夜太静,静得能听到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云湛绕到后巷,在监控缺失的地方换了身衣服,紧张的抖着手摸出烟盒,却发现一支烟也没有了。 ...我记得明明有的,嘶,先去买一包新的吧。云湛擦干额角的汗水,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烟酒专卖店门口,买了一包烟。 你怎么又开始抽烟了。21抖了抖身子,它记得云湛有段时间没抽了。 压力有点大,太紧张了...火机啪地一声,火苗抖了抖,照亮云湛指节上细小的擦伤。 第一口烟呛进肺,像刀剐过嗓子,却压不住那股从骨髓里翻上来的颤。 云湛靠在路灯杆上,仰头吐出一团苍白的雾 雾还没散,对面人行道的阴影里便走出一个人影。 温似雪。 她仍穿着那件黑色卫衣,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便利店塑料袋,袋口露出半瓶热牛奶。 她没说话,只是站在三步外,目光像深夜湖面,映出云湛颇为狼狈的影子。 云湛的烟停在半空,火星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哑得不像她。 温似雪抬眼,睫毛上还沾着夜雾:看到你进去买烟了,就在这里等你。 温似雪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就想看看你好不好。 烟灰落下,在脚边碎成一截灰白。 云湛把烟掐灭,指背蹭过鼻尖,呼出的雾气混进冷空气中。 云湛忽然伸手,把温似雪卫衣的帽子往下拉了拉:你穿的好少啊,只穿这一点会感冒的。 指尖碰到她冰凉的耳廓,像触到一片雪。 夜风夹着雪粒,吹得路灯一阵晃。 云湛抽完一支,又想抽第二支。烟雾在路灯下像碎玻璃,云湛刚把烟递到唇边,第一口白雾还没吐出,胸腔里就先滚出一串低哑的咳嗽。 那声音短促却闷重,像钝锤砸在温似雪的耳膜上。她原本乖顺的站在云湛面前,却猛地往前一步,树叶在她靴底发出细碎的咯吱。 温似雪伸手,掌心朝上,轻轻盖住烟盒。 别抽。 声音低,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执拗。 云湛,别抽了好不好? 她声音发颤,尾音几乎被风吹散。 云湛抬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是一阵更急的咳,肩背随之弓起,指节因用力捏得烟身微弯。 火星在夜色里抖了抖,映出温似雪瞬间通红的眼眶,像被呛到的不是云湛,而是她。 温似雪两步冲到云湛面前,伸手就去夺那只烟。 指尖碰到云湛的指背时,冰凉与滚烫撞在一起,她抖得更厉害。 烟被抽走,她攥在掌心,滤嘴被捏得变形,烫得她皮肤发红,却像感觉不到疼。 你肺本来就不好,还抽? 话出口时,温似雪的眼已经蒙了一层水雾,睫毛轻轻一抖,泪就滚下来,在冷空气中划出晶亮的细线。 云湛咳得停不下来,只能抬手想替她擦,却被她躲开。 她抬眼,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雪,像结了一层霜,上次你在戏园里抽烟,我看到你咳嗽了。 云湛动作一滞,火星在打火机里啪地亮了一下,又灭。 她垂眼看温似雪那只手冻得发红,指尖却固执地扣在烟盒边缘,微微发抖。 云湛忽然想起半个月前,温似雪在走廊尽头偷偷递给她一瓶枇杷膏,小声说记得按时服用。 她当时还不知道温似雪送她这个干什么。 温似雪低头,从塑料袋里摸出那瓶热牛奶,拧开瓶盖递到云湛唇边:用这个压一压。 牛奶的热气扑在云湛鼻尖,带着甜暖的香草味,像把雪夜的寒气一寸寸逼退。 云湛没接,只低低地咳了一声,嗓音发哑:就一支,再抽一支烟。 一支也不行。 温似雪把瓶口又往前送了半寸,几乎抵到云湛下唇,你咳起来,我 她话说到一半刹住,耳尖却红了,像被自己的心疼烫到。 云湛望着她,接过牛奶,仰头喝了一小口,温度顺着喉咙滚进胸腔,把烟瘾的痒压了下去。 温似雪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指尖却还攥着那只空烟盒,她要想想办法了...怎么让云湛戒烟。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端在灯下交叠,一端被黑暗吞没。 第36章 裴颜汐站在不远处,她本意是想出门逛逛的,却意外看到了这个画面。视线里,路灯下的云湛刚咳完,抬手想去碰温似雪的发顶。 指尖停在半空,温似雪先一步抓住云湛的手腕,掌心贴腕骨,动作轻却执拗。 那一秒,裴颜汐的指关节无声地扣紧了腰间的包链,薄金属发出极细的咯吱。 她听见自己心跳重得仿佛能震落枯树上的枝叶。 她离得有点远,可还是看清了。 温似雪把那只被捏扁的烟塞进自己口袋,袖口擦过云湛手背时,留了一截红痕。 那抹颜色像火星溅进裴颜汐眼底,烫得她呼吸一顿。 她下意识想靠近,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忽然开始发软,刚才的画面瞬间放大又模糊, 视线抖成一片灰白的雪,把两人的轮廓吞得只剩交叠的影子。 她却执拗地盯着,仿佛再多看一秒,就能把那只落在云湛腕上的手剜掉。 耳边,树叶滚落的沙沙作响 温似雪带着鼻音的跟我回去,我给你煮枇杷水一出口后,裴颜汐的喉咙就猛地滚了一下,像咽下一块冰一样冰凉窒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女主的主线我都想好了 不存在谁出局 大家都有自己的闪光点。 第30章 树叶落的正密,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条柔软的围巾。 温似雪握着云湛的手腕,声音带着刚哭过的鼻音:回家,我给你煮枇杷水。 她指尖冻得发红,却仍固执地把那只捏扁的烟盒塞进自己口袋,仿佛这样就能杜绝掉云湛抽烟。 云湛垂眸盯着鼻尖通红的温似雪,哭过的温似雪像只蜷缩起来的小白猫,乖顺又可爱...看的云湛心尖一颤抖:这个角度看上去,温似雪真的好可爱啊,但我还是会买第二包烟的。 21:人家都那么关心你了,把你那烟戒了吧,每次抽都臭死了。 云湛,跟我回家吧...温似雪擦干眼角处的泪水,轻轻扯了扯云湛的袖子。 她仰起头,仰望着云湛,心尖升起一股隐秘的背德感:她其实是有目的性的...她想让云湛跟她回去,自私的...想把云湛占为己有。 温似雪话音落下的瞬间,云湛的耳边传来了21急促的叫喊声。 21:完蛋了!我检测到裴颜汐了,她现在应该在不远处的位置。 云湛的身子猛然一颤,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力扯开衣兜的内里,然后把笔记本塞了进去。 耳朵先于目光捕捉到那阵极轻的脚步,靴跟碾树叶,节奏急促而克制。 她微微侧头,余光穿过纷扬的落叶和尘埃,在二十米外的灯影里捉到那道熟悉的黑色剪影:裴颜汐。 心脏猛地一撞。 几乎同一瞬,云湛想起那部仍躺在时明月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心虚与紧张沿着脊椎窜上来,云湛的指尖瞬间发凉。 糟糕,要是让裴颜汐发现我不在明月山庄,手机定位又在那里,那就暴露了... 来不及思索,云湛倏地抓住温似雪的肩,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 温似雪低低惊呼,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云湛偏头遮住半张脸。 从裴颜汐的角度看去: 夜晚的路灯在两人之间纷扬,云湛低头,温似雪踮脚,发丝交叠,两人嘴唇贴近,像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深吻。 裴颜汐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寒风掀起她大衣下摆,指节在口袋里攥得发疼,指背青筋突起。 她看见云湛的右手紧紧扣在温似雪腰后,指节因用力而泛青,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带着占有欲的拥抱。 妒火在胸腔里轰然炸开,烧得喉咙发苦。 可她仍站在原地,一步未动,仿佛只要再靠近一寸,那嫉妒就会把自己也焚成灰烬。 灯落得更亮。 云湛的睫毛上沾了寒夜的水雾,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落雪花。 她不敢抬眼,只将温似雪抱得更紧,借她的身体挡住裴颜汐灼人的视线。 而温似雪在最初的惊愕后,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乖顺地没有挣动,反而抬手轻轻环住云湛的背 怎么突然这样,不舒服么?她温柔的抚顺云湛的脊背,将自己更温暖的身躯贴了过去。 云湛没说话。 云湛的沉默落在裴颜汐眼里,成了回应。 黑夜中,三人隔着一条寂静的街,像被命运拉成一张拉满的弓。 没有人先动,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悄然断裂。 裴颜汐从暗影里踏出来,黑色长大衣被风掀起。 没有任何缓冲,她一步上前,直接握住了云湛另一只手。 掌心冰凉,力度却大得指节泛白,像要把人钉在原地。 她的目光先落在云湛咳得微红的唇上,再扫过温似雪扣在云湛腕际的指尖,眸色倏地沉成深井。 云湛,跟我走。 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紧绷。 温似雪怔住,下意识收紧手指:裴学姐 裴颜汐没看她,只盯着云湛,眸里翻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家里配备了很好的医生,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谢谢学姐关系,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云湛的嗓音仍哑,被裴颜汐牵住的瞬间,心脏飞速跳动。 是么,我感觉你的手还是很冷。裴颜汐的指尖在云湛腕骨上摩挲了一下,像在确认温度,也像无声示威。 寒潮落在三人之间,瞬间化成湿冷的水汽。 温似雪垂下头,却没有松手:云湛现在肺不舒服,我把她带回去照顾一下,就不劳烦学姐了... 我那里有最好的呼吸科医生,还有温养剂。裴颜汐声音低得发颤,却一步不让。 她侧头,终于看向温似雪,眼底带着锋利的审视与克制的妒火,比你更能照顾好她。 云湛被左右拉扯,腕骨生疼。 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掠过温似雪冻得通红的指尖,又对上裴颜汐隐隐发红的眼眶。 只一瞬,云湛便在心里算清了所有可能: 若今晚跟温似雪离开,裴颜汐冷静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查那部仍在时明月口袋里的手机,芯片一旦暴露,所有布局都会崩盘。 云湛垂下眸,拇指在温似雪腕侧极轻地一压,又递给了温似雪一个祈求的眼神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要先跟她回去。 温似雪怔了半秒,睫毛抖了抖,随即微微颔首。 她松开环在环绕在云湛背上的手,指尖顺势滑到云湛掌心,留下一个无声的好。 云湛深吸一口气,把温似雪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替她挡了风。 随后,云湛抬眼,目光重新对上裴颜汐,声音低沉却稳:我确实有点冷,那就麻烦学姐照顾我了。 短短一句话,像落进雪地的铁钉,钉住了裴颜汐所有即将爆裂的情绪。 裴颜汐愣了一下,指节松了半分,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顺从浇出一缕白烟。 云湛趁她失神,侧头对温似雪低声补了一句:先回家,明天见。 那声音极轻,却带着温柔的安抚。 温似雪咬了咬唇,最终点头,退后两步,转身走入黑夜中。 她走出两步,又回头,那回头极轻,却像把整段夜色都拉得绵长。 风掀起她卫衣的帽子,露出冻得通红的耳尖。 她先是偷偷瞥一眼云湛的背影,再迅速垂下眼,仿佛再多看一秒就会被发现心事。 脚尖在地里碾出浅浅的弧,最终,温似雪咬住下唇,把双手藏进袖口,像藏起所有不舍。 雾气落在温似雪睫毛上,像不肯融化的泪。 裴颜汐的目光追着那道背影,直到白雾彻底吞没。 云湛上前一步,牵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裴颜汐的掌心冰凉,指尖却在发抖。 她指腹摩挲她的腕骨:学姐,走吧,外面冷。 寒冷的夜晚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瞬间融化。 裴颜汐没再说话,只是反手扣紧云湛的指节,拉着云湛朝停在街角的黑色越野走去。 云湛拉开车门,掌心在她后背轻轻一送:学姐,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裴颜汐指尖还攥着云湛的大衣下摆,闻言僵了僵,眸色倏地暗下去,云湛走的很快,那声马上在雪夜里像一句敷衍,更像一声告别。 车门阖上,暖气扑面,她却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寒风灌满。 越野在原地怠速,车窗覆着一层薄雾。 裴颜汐透过雾膜,看见云湛的背影朝街角那家24小时药房走去。 那是刚刚温似雪离开的方向,所以...你还是舍不得温似雪吗?裴颜汐将头埋在方向盘上。 第37章 药房招牌的霓虹灯跳动,红蓝光斑落在云湛的肩头,她刚才就是在这里跟温似雪拥抱的。 她的心脏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原来云湛还是要回去找温似雪。 失望像潮水漫上来,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她靠回座椅,垂下眼,睫毛在冷白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脑海里一遍遍闪回了刚才的画面:雪地里,云湛把温似雪护在怀里的画面;还有那瓶被温似雪接过的热牛奶; 如果我早出现一点就好了,我会直接把她带走。裴颜汐轻声呢喃着,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后悔药.... 裴颜汐咬住下唇,尝到一点铁锈味原来嫉妒可以这么疼。 时间被黑夜拉长,十分钟像十年。 车门忽地被拉开,冷气卷进来,云湛带着一身药香坐了进来。 裴颜汐没抬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要回去见温似雪,至少告诉我一声。 话没说完,一个深蓝色的药袋递到她面前。 学姐,这个是最贵的益生菌。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自己肠胃不是很舒服,你刚刚看你一直蜷缩着腹部,所以买了这个,店员说对肠胃刺激最小。 云湛的指腹蹭过袋口,指腹上还沾着寒。 裴颜汐愣住,眸光落在那袋药上,又落在云湛被冻得发红的指节上。 云湛把药袋放进她掌心,声音低而软:学姐应该是刚刚吃完东西吧,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咖啡的味道。 裴颜汐指尖微颤,药袋的塑料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抬眼看云湛,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眼睛里酸酸涩涩的。 所以,云湛走开,不是为了温似雪,是去给她买药了。 几颗小雨滴在挡风玻璃上,瞬间融化成水痕。 裴颜汐垂下眼,把药袋放到了自己包里。 云湛:回家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裴颜汐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雪夜里,她的指尖悄悄攥紧药袋,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落车窗上的霜花。 车灯亮起,像一把刀划破夜色。 云湛最后回望了一眼雪中的空巷,无声地吐了口气。 真的是对不起温似雪和时明月了,为了她难缠的任务,两个人都给她打了掩护.... 第31章 深夜两点,裴颜汐的别墅灯火通明。 玄关的水晶灯亮得晃眼,云湛的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被裴颜汐直接带进客厅。 罗医生,十分钟到。裴颜汐挂掉电话,声音平静。 医生提着便携扫描箱赶来,白大褂被暖气蒸出一层薄雾。 裴颜汐抬手示意:全身检查,重点肺和外伤。 云湛微微颔首,指尖在衣兜边缘摩挲,那只本校长的笔记正贴着里衬,冰凉得像一块随时会引爆的雷。 云湛的额角冒出几滴汗珠,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怎么办...不能被她看到。 我先换衣服。 云湛低声开口,不等回应,便抬手解大衣的暗扣,金属扣一粒粒松开,布料顺着手臂滑落,堆在脚背。 最后,云湛的上身只剩下了一件吊带。 灯光下,云湛的肩背线条清晰利落,细细的肩带像两缕晨光,轻轻落在肩头。 皮肤极白,仿佛被牛奶浸透的宣纸,又带着一点冷瓷的透亮,连最淡的血管也隐约可见。 锁骨像一弯新月,安静而清晰地躺在颈窝下方,肩胛骨则像两片收拢的羽翼,在每一次呼吸里轻轻起伏,划出干净而利落的线条。 吊带白得像一道月光,在她们同床共枕的时候,她曾偷偷看过云湛的身体.... 颇为熟悉的身体,此刻却让她瞬间忘了呼吸。锁骨陷着浅浅的影,肩胛骨在薄薄衣料下微微凸起,像一对随时要振翅的羽。 裴颜汐站在门边,指尖还扣着门把,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发白,那是她用来克制自己不要直接冲过去的唯一支点。 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空气。喉咙轻轻滚了一下,裴颜汐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她的目光顺着肩带滑到颈窝,再沿着锁骨内侧那条细而干净的沟,描摹得小心翼翼,像怕惊扰一场雪。 可这样的云湛,她没办法随便占有。 她,有点想碰云湛... 裴颜汐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一瞬,心尖的想法没办法掩盖以后,她的睫毛颤了颤,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暗成深夜的海,却又有细小的火星在瞳孔深处噼啪炸开。 走到云湛身边,她蹲下身,掌心悬在那片雪白的肩胛骨上方,距离不到一厘米,却迟迟不敢落下,仿佛只要再靠近一点,那副月光般的骨骼就会融化在她指尖。 她低低地、几乎是用气音喊了一声云湛,尾音颤得不成样子,像是把整颗心都揉进了那两个字里。 学姐,我有点冷...云湛乖顺的靠在裴颜汐身边,抬头的时候一双眸泛起水光,很是惹人怜惜。 我给你拿毛毯过来。 裴颜汐步履匆匆,完全忘了被云湛扔到一边的外套,那外套里,正藏着她寻找已久的名单... 21:色.诱成功,不愧是你。 云湛:什么叫色.诱,我这不是分散她的注意力吗? 罗医生给云湛的时候,她每一次的呼吸,肋骨的每一次起伏,都让裴颜汐心尖发颤。 旧疤横亘在左边手臂,淡褐痕迹被暖光镀上一层柔和,却更衬得其余皮肤冷白。 裴颜汐的视线被那寸寸肌理烫了一下,她下意识别开眼,耳尖却迅速染红,指节在身后绞紧。 医生低头调试仪器,她只能盯向天花板的水晶灯,可余光仍不受控地滑回来。 腰线收进裤腰,人鱼线隐没于腰带之下,像一道未完成的省略号。 请把最后一件上衣也脱了。 罗医生的声音打破静默。 云湛指尖一顿,干脆利落地将吊带下摆从腰间抽出。 纽扣一颗颗解开,衣料敞开,现在就剩一件内.衣了,流畅的人鱼线在灯光投下淡淡阴影。 裴颜汐的呼吸乱了一拍。 她强迫自己转身,去拿医生递来的无菌毯,耳后的红却一路蔓延到锁骨。 毯子抖开时,她手指微颤,几乎把边角攥出褶皱。 云湛将吊带递给她,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掌心。 那一瞬,裴颜汐像被低压电流击中,指尖麻得差点松手。 她垂下眼,声音低却稳:别乱动,乖乖盖着毯子,小心着凉。 医生开始听诊,金属听筒贴上胸口,发出细微咚声。 裴颜汐站在两步之外,背脊绷得笔直,目光落在窗外的夜空,却什么也看不见脑海里反复回放的,是刚才那道腰线在灯下收束的弧度,以及自己骤然失序的心跳。 肺纹理有点粗,结节也小,暂时不用药,但烟必须戒。罗医生把听诊器绕回自己颈间,金属片在灯下闪了一下。 云湛耷拉着脑袋,她喝了点水,唇角出溢出来的水珠顺着从嘴角滴到锁骨,沿那条漂亮的凹陷一路滑进吊带边缘。 她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像撒娇又像耍赖。 裴颜汐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顺势点了点她胸口:去洗澡,水温别超过四十度。洗完到我书房来,我给你调新的雾化剂。 浴室水声停了。 云湛裹着一件宽松的衬衫领口绣着极小的p.y.x.下摆刚好盖到大腿根。 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赤脚踩过长廊。老宅的柚木地板被体温蒸得微暖,带着淡淡的消毒水与雪松香。 这个好像是裴颜汐的衣服....云湛扯着领口,莫名有点害羞。 拐过弯,走廊尽头的壁灯忽然闪了一下。 她下意识抬头,发现墙面有一条极细的缝隙,缝隙里透出比走廊更冷的白光。 云湛伸手,指尖沿着缝隙摸索,触到一处微凹的金属片。轻轻一按 咔哒。 一块与墙同色的暗门弹开寸许,冷气裹着纸墨与碘伏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间不足两平米的暗室,四壁嵌入铅板,只有一盏嵌顶射灯直直打在一只银灰色的防火柜上。 柜门没锁,缝隙里露出一角黑色文件夹,标签用红笔写着project a-γ和一串日期。 最上面那页的抬头,赫然是自己的姓名、出生日期、血型,甚至连她第一次来裴家的时间都精确到分钟。 云湛的呼吸顿住,指尖悬在纸页上方,水珠从发梢落下,嗒地砸在重点关注几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云湛的脊背上冒出冷汗,在那一刻时间好像是禁止了一样,漫长的让人害怕。 第38章 云湛迅速关上暗室的门,将身子靠在墙壁边。 很快,走廊尽头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这个走路的节奏,云湛再熟悉不过。 她半阖眼帘,把身子往墙上一靠,像没骨头似的软下来。 拐角处,裴颜汐披着丝质睡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的颈线。她抬眼时,走廊灯影在她瞳仁里碎成两点寒星。 怎么在这儿?声音不高,语气里却带了一丝审问的平稳。 云湛像被吵醒的猫,懒洋洋地抬手揉眼睛,指尖故意把眼角揉得微红。 她往前一倾,整个人跌进裴颜汐怀里,额头抵在对方锁骨上,声音含糊得像裹了雾:洗完澡就有点累了,我现在有点困学姐家里太大了,不知道你书房在哪里,就在这里歇了一会。 裴颜汐单手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掠过墙面。 暗门严丝合缝,连指纹都被水汽蒸得模糊... 是我不对,没带你去过书房,我带你去睡觉吧。裴颜汐哄了她,熟练的把人圈进怀里,仿佛云湛是她的私有物。 云湛在这时却蹲下来,面色有些苍白,裴颜汐匆忙俯身拖住云湛,神色担忧。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裴颜汐的语气有点着急,她摸出手机,现在医生应该还没走远... 也不是,没什么严重的。 云湛把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闷闷地拖着尾音:我好像腿有点疼,刚刚在浴缸里不小心磕到了... 裴颜汐皱眉,蹲下身子,云湛没穿裤子,大腿上确实有一块淤青,她的肌肤很细腻,那块淤青看上去非常显眼。 我待会去给你喷药,下次把浴缸换成你的尺寸,以后泡澡的时候小心一点...裴颜汐不敢去碰她的伤口。 过来一点,腿不舒服就抱住我,我抱你回去。 云湛乖乖的让裴颜汐抱住了。 裴颜汐垂眸,看见她浴袍领口因动作而微微敞开,锁骨上还沾着未干的水珠,像一粒粒细小的冰,最后汇入了沟壑当中。 裴颜汐在弯腰抱起云湛的瞬间,指尖不动声色地掠过暗门边缘。 云湛顺势环住她脖颈,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住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冷静锋芒。 走廊灯熄,两道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场尚未被戳穿的温柔共谋。 走廊灯一盏盏掠过,在云湛侧脸投下断续的光刃。 她垂着眼,呼吸均匀,仿佛真困极了。 可每一次灯影晃过,云湛都能捕捉到裴颜汐下颌线那一点绷紧的弧度...裴颜汐在紧张什么? 不对劲。 云湛敏锐的发现到了什么...果然,裴颜汐还是在怀疑自己。 房门被裴颜汐用脚背带上,锁舌哒地轻响。 云湛被放到床沿,丝绸被面冰凉,她故意缩了缩脚踝,脚趾蹭过裴颜汐的小腿:凉。 裴颜汐没接话,只单膝蹲下,替她理好浴袍下摆。 指尖碰到云湛大腿外侧的淤青,云湛立即嘶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撒娇的猫,伸手勾住她脖颈:疼。学姐,我有点累了...要不然你帮我涂药。 裴颜汐抬眼,眸色在床头暖灯下深得看不出情绪。 她起身,从抽屉取出一次性碘伏棉签和一小管透明凝胶,动作有条不紊。 云湛却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在管身上敲了两下,那是裴颜汐思考时下意识的习惯节拍。 药膏旋开,薄荷与血竭的味道散开。 裴颜汐没急着上药,先用指腹在云湛膝盖周围按了一圈,像在确认有没有暗伤。 云湛顺势把腿搭到她大腿上,足尖有意无意勾住她睡袍的系带:谢谢学姐... 棉签蘸药膏,凉意贴上伤口的瞬间,云湛小腿肌肉不明显地一绷。裴颜汐动作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她皮肤:疼就抓我。 云湛却没抓,反而把身子前倾,额头抵在她肩窝,声音闷在丝质布料里:学姐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凝胶挤出来,透明的一团在裴颜汐指腹化开。她涂得很慢,从伤口边缘一点点往中心推,指腹打着圈,把痛感碾成酥麻。 云湛的呼吸拂在她颈侧,温热,带着刚洗完澡的柚子香。 好了。 最后一圈收完,裴颜汐抬手,却没收得走云湛的腿还搭在她身上,足尖顺着睡袍开衩往里滑,停在膝弯内侧,像试探,又像挑逗,像一条从暗水里伸出的白鳗,轻巧地绕上她的大腿内侧。 足尖先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确认她不会躲开,便变本加厉,顺着睡袍开衩一路滑进去,停在最要命的那寸皮肤膝弯上方,动脉跳得最近的地方。 脚趾蜷了蜷,勾住布料,也勾住裴颜汐的呼吸。 那一瞬,裴颜汐眼底所有未说出口的怀疑都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高温熔化了。 她垂在身侧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指背浮起淡淡的青筋,像要把理智重新攥回掌心,却徒劳无功。 云湛的腿仍在慢条斯理地摩挲,皮肤薄得几乎透明,带着刚出浴的水汽与体温,贴着她,像贴上一块烧红的烙铁。 别闹裴颜汐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尾音却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云湛听见了,足尖顺着那颤音往上,再往上,几乎碰到睡袍腰带的结。 她故意用膝盖蹭过裴颜汐的小腹,像猫用胡须试探危险边缘。 裴颜汐的眸色蓦地暗到底,像墨汁滴进冷水,瞬间晕开。 她抬手,掌心覆在那截不安分的踝骨上,指腹压住踝后凹处那里是云湛最敏感的地方。 轻轻一捏,云湛便没出息地抖了抖,腿软得几乎挂不住,却还要逞强,把整个人都往前送。 裴颜汐俯身,指尖轻轻点在云湛的膝盖,刚刚涂好药膏的地方,药膏泛起苦涩的药味。 云湛轻轻抽气,腿弯不自觉地收紧。 不许闹了,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晚安,学姐。 晚安。 裴颜汐垂眸,最终,她伸手替云湛把浴袍带子重新系好,站起身离开了云湛的房间。 关掉房门的时候,裴颜汐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刀锋上: 好梦,云湛。 第32章 门被裴颜汐轻轻带上,咔哒一声,像落下一道极细的锁。 脚步声沿着长廊远去,先是沉稳,继而刻意放轻,像猫踩过厚毯。 云湛背对着门,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褥里,指尖还揪着被角,维持着方才撒娇时留下的褶皱。 一秒、两秒直到那串脚步彻底没入走廊尽头的黑暗,她才允许自己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像被憋了整整一夜,带着灼热的温度,从肺里一直涌到喉咙,最后化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幸好,险些被发现了...云湛将头埋在被子里,她闭上眼,睫毛在黑暗中微微颤动,像两片即将坠落的雪。 她的整个脊背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如果裴颜汐再晚走一点,她就要装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你色.诱的功底还挺好....21啧啧称奇。 它从未见过云湛这副诱人的模样,那修长的双腿勾在裴颜汐的腰间时,21都愣住了。 不过,幸好裴颜汐对你有点心思,要不然你这样...可能还会适得其反,引起她的厌恶。 21又接着说:所以,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她可能有点喜欢你。 被我色.诱到和喜欢是两码事,她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可能不太会真的心动。云湛沉默了一会,突然心里有点闷闷的。 云湛,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她会被你色.诱到,那她就肯定喜欢你。 21解释道:裴颜汐是什么人啊,有钱有权势,样貌又好,只要她愿意,有多少人愿意投怀送抱。但是呢,我瞅着她对你还挺真心的,愿意半跪在地上给你擦药... 好了,我想休息一下了... 云湛打断了这个话题,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身子先是一寸寸松下来,像被抽掉骨头的猫,软软地陷进枕头。 额头抵着的棉麻布料已经被冷汗濡湿,冰凉地贴着皮肤,提醒她刚才那场表演有多惊险。 云湛侧过脸,睫毛在昏黄的壁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眼底那点劫后余生的惊惧才后知后觉地漫上来,像潮水漫过脚踝冰凉,却带着隐秘的放松。 她没有开灯,只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指尖碰到杯壁时微微发抖。 水已经凉透,她却仰头灌了大半杯,凉意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把翻腾的血气压下去。 第39章 杯子放回桌面时发出轻响,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确认没有引来任何动静,才慢慢松开指节。 房间里只剩钟摆的滴答和心跳的回声。 云湛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右手无意识地摸到浴袍口袋里裴颜汐给她的药。 学姐,万一我真的对你不利了,你会杀掉我吗.... 云湛把它攥紧,又松开,最后轻轻塞进枕套夹层,拉上拉链。 天花板上的浮雕花纹在暗处扭曲成迷宫的纹路。 云湛盯着它们,呼吸渐渐平稳,像一条终于浮出水面的鱼她却不敢闭眼,只是安静地躺着,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夜风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吹动窗帘,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晃。 云湛蜷起身子,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晚安,学姐,也祝你好梦。 .... 书房没开顶灯,只亮着一盏铜质小台灯,灯罩压得极低,光像一汪冷银,铺在裴颜汐面前那台老式座机上。 她摘下金丝边眼镜,指腹在鼻梁两侧按了按,才缓慢拨出一串号码。 听筒里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薛棋。 她声音低哑,像刚熬过一场无声的风暴。 对面,薛棋的声音带着夜航归来的倦意,却依旧清晰:裴学姐,校长那边处理好了以后,很快就要到你了... 你父亲今天凌晨签了b-13西海岸那条线,裴珍算是把你当家族牺牲品了。 薛棋知道,裴颜汐的父亲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公开裴颜汐是独生女的身份,只是因为裴颜汐的母亲过于强势,他才不敢公开,私底下肮脏的事情却没少过。 裴颜汐很优秀,但是裴珍不喜欢她。 薛棋比谁都清楚,裴学姐...其实过的一点也不。校长已经没了,裴学姐似乎就没有了太多价值.... 如果你不去他就正大光明的放弃你;如果你去了,又死了,他就更肆无忌惮的带私生子进裴家。 裴颜汐的指尖在桌面文件上敲了两下,那是一份被红笔划得支离破碎的行动地图,裴颜汐轻轻嗯了一声。 西海岸那笔生意,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这明摆着就是让你....薛棋顿了顿,声音放得更低,你父亲的原话裴颜汐死了无所谓.....。 台灯的光在裴颜汐睫毛下投出两弯极冷的月牙。 她笑了一下,却像玻璃裂开:他一向把我当消耗品。 对面沉默了一瞬,只有电流的沙沙声。 不过,这次确实是九死一生了,我应该活不长了,薛棋。裴颜汐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别人的体检报告。 如果我回不来,把我名下能动用的那部分离岸基金、瑞士保险柜、国内的不动产,全部转给云湛。 薛棋明显吸了口气:全部?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 我知道。裴颜汐打断她,声音第一次带了温度,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这辈子,总要让我做一点我想做的事情吧。 钱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毫无意义,裴颜汐闭上眼,她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可以给云湛,或许这笔钱,就是她能给云湛最好的了。 薛棋叹了口气,也是,万一真的回不来了,总不能把钱也给私生子了吧。 裴颜汐抬眼,望向书房墙上那幅旧照片十几岁的自己站在父亲身后,表情像被冻住的湖面。 照片边缘有一道指甲划过的白痕,正好横在父亲的颈侧。 我大概知道云湛想调查什么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看不到了...让她去查吧。 裴颜汐的指尖落在照片上,轻轻摩挲那道裂痕,如果她以后问起,就说我给她留了一笔迟到很久的假期。 听筒里,薛棋的声音发紧:裴颜汐 别劝我。裴颜汐闭了闭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这一件事,让我自己做主。 窗外,凌晨三点十五分,雨开始敲玻璃,像无数细小的倒计时。 裴颜汐挂断电话,把座机推回阴影里,整个人向后靠进椅背。 灯光只够照亮她半张脸,另一半沉在黑暗里,像被生生劈开的月亮。 她伸手拉开抽屉,取出一枚银色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蹿起,却在碰到烟头前停住。 最终,裴颜汐阖上盖子,把烟和打火机一并放回抽屉深处,像把未完成的遗愿也锁了进去。 .... 第二天,云湛回到学校。 第一节课结束以后,教室里忽然飘来一阵清甜枇杷香。 温似雪提着一只磨砂玻璃瓶,踮脚穿过人堆,瓶壁还烫手,细细的白汽在冷气里打着旋。 给你。她把瓶子塞进云湛掌心,指尖被烫得微红,昨晚你跟裴颜汐走了,就没办法带你回家喝,今天我煮了一点过来,对你的呼吸道应该有帮助。 云湛愣了半秒,掌心那团热度便一路滚进胸口,她低头道了声谢谢,盖子拧开,甜里带涩的枇杷味漫出来,温热的糖浆喝起来很舒服。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天骤然暗下来。 乌云压得很低,像打翻的墨汁,雨点砸在窗台噼啪作响。 放学铃响时,雨幕已连成一片水墙。 贵族大小姐们撑着伞鱼贯而出,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气死我啦,还要自己举雨伞...学校那么有钱,都不修个直达宿舍的通道。 温似雪站在教学楼檐下,手里空空的,伞架只剩一排滴水的水珠。 雨线斜飞,很快打湿了她半边肩膀,校服衬衫贴在锁骨上,透出一点若隐若现的肤色。 她抱着胳膊,睫毛被雨水黏成簇,眼睛却亮得惊人小鹿似的,带着一点点预谋的慌张。 云湛撑着一把黑伞从楼梯口下来,一眼就看到她。 温似雪抬头,声音混在雨声里,软软地喊:云湛 尾音被风吹得颤颤,像一把钩子。 她往前一步,雨点立刻在她发梢炸开,衣服瞬间透湿,勾勒出细细的腰线。 我没带伞,她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嘴角却悄悄翘起来,能送我回家吗? 雨声轰鸣,云湛的黑伞在她头顶停住。 云湛垂眼,看见她冻得发红的指尖,终究叹了口气,把伞往她那边倾过去:走吧。 温似雪抿着笑,小半步钻进伞下,肩膀若有若无地贴上她的手臂。 雨幕把世界隔成小小的两人空间,伞面像一弯黑色的月亮, 她悄悄抬眼,看见云湛耳尖被雨水打得微红,心里那点小心机,在雨声里开出小小的花。 雨幕像一整块灰色的玻璃,被车灯敲得碎裂。 云湛把黑伞收起,雨水顺着伞骨滴在温似雪家门口的地垫上。 温似雪掏出钥匙,指尖因紧张而微凉她很清楚,这是今晚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忽然想起了裴颜汐那张冷到骨子里的脸。 裴学姐昨晚带了云湛回家...虽然她相信云湛不会跟裴学姐有什么,但...毕竟学姐是喜欢她的。 近水楼台先得月,温似雪很明白这个道理,最靠近云湛的那个人,才是最有机会的... 昨夜那一幕像钉子,钉得温似雪胸口发酸。 她知道自己没有裴颜汐那样的家世,没有那样富可敌国的财富、呼风唤雨的权力。 她能给云湛的是一盏亮到半夜的灯、一杯恰好温的牛奶、一个温暖的家。 细水流长、岁月静好.... 今晚,她想试一试,如果云湛愿意留下来,哪怕只是犹豫一秒,她都会把那一秒无限放大,直到变成喜欢。 门一开,暖黄的玄关灯像柔软的网。 雨太大了。 温似雪低头去鞋柜里拿拖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而且天气预报说凌晨两点会打雷。 她偷偷抬眼,看云湛被雨水打湿的发尾黏在颈侧, 线条柔和的颈窝被灯光镀出一层微闪的水色。 温似雪匆匆撇过眼,心跳声大得自己都怕被发现,她把备用钥匙塞进云湛掌心, 留下来吧,客房一直空着。 指节在碰到云湛指缝时故意多停半秒,像无声地加上一句: 或者,跟我睡主卧也可以,主卧的床比较软。 云湛握着伞柄迟疑片刻,温似雪立刻补上一句:天气预报两点有雷,我害怕。 第40章 声音很轻,却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云湛最终点头。 那我先去洗澡了,待会辛苦你帮我拿一下衣服了。 浴室的灯是暖橘色,水汽刚漫上镜面,像一层暧昧的雾。 温似雪把花洒拧开,水声淅沥,却盖不住心跳砰、砰、砰,一下一下撞得耳膜发疼。 温似雪站在花洒下,热水顺着锁骨滚落,冲走了泡沫,却冲不走她眼底渐起的暗潮。 她抬手关掉水,整间浴室顿时只剩雨点敲窗的闷响。 镜子里,水珠沿着她的睫毛坠落她只有一次机会。 温似雪对自己说...今晚,如果云湛稍微松口一点...她就..拿下云湛。 毛巾擦干身体,却没有立刻穿衣。 温似雪披上浴袍,腰带只随意一拢,领口松散,露出锁骨与胸口的湿光。 指尖在门把上停顿半秒,随即按下反锁咔哒一声。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关掉浴室灯。 黑暗瞬间吞没一切,只剩心跳在耳膜里轰鸣。 计划在她脑中成一条清晰的线:让云湛进来,递衣服。在她接衣服的瞬间,假意被门槛绊倒,向后仰。如果云湛伸手她会在倒下的那一刻扣住她的手腕,借力把她拉进怀里。 黑暗、水声、体温,足够让任何关心越过朋友的边界。 如果云湛没有伸手 她也会在最后一刻自己稳住,笑着说是玩笑,却留下足够暧昧的伏笔。 温似雪抬手,指尖在黑暗中精准地摸到门把。 她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沉稳而有力只等猎物踏入射程。 云湛, 她声音低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钩子:我洗的差不多了,睡衣在床上,能帮我拿一下吗?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温似雪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指节泛白。 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抬手试水温,指尖却在发抖。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不知是蒸汽还是紧张。 云湛浴室的灯好像坏了,我看不见。 话刚出口,整栋房子突然一黑。 嘶,现在好像不止是浴室的灯坏了,应该是大暴雨停电了。云湛刚给温似雪拿完睡衣,整个房子的灯就都灭了。 黑暗像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温似雪呼吸一滞,指尖在湿滑的地砖上乱抓。 下一秒,脚底踩到一滩没冲干净的泡沫,整个人向后仰倒 咚! 膝盖撞地,疼得她眼前金星乱冒。黑暗里只剩雨声敲窗,和自己急促的抽气。 她下意识蜷成一团,声音有些虚弱:云湛你在吗? 门外脚步声骤响,伴着微乱的呼吸。 黑暗中,门被推开 温似雪看不见人,却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逼近。 她伸手乱抓,指尖碰到云湛的裤脚,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别怕,我过来了。云湛的声音低而稳,带着一点急促的喘息。 下一秒,温似雪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浴袍滑落在地,发出极轻的沙声。 肌肤直接贴上云湛的臂弯。 细腻、温热,带着水汽,像被雨水润过的瓷。 云湛的呼吸骤然一滞,手臂下意识收紧。 她整个人被捞起,湿漉漉的臂膀环住云湛的脖颈处。 黑暗中,心跳贴着心跳,分不清是谁的更快。 温似雪把脸埋在她肩窝,声音带着水汽和委屈:我有点疼 云湛一手揽住她腰,一手去摸墙上的应急开关,指尖却碰到她湿漉漉的发梢。 她轻轻一颤,黑暗把所有的犹豫都放大, 只剩下那句几乎要冲破喉咙的 别走,好不好? 窗外闪电劈过,白光短暂照亮浴室温似雪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水珠挂在睫毛上。 而云湛的耳尖,也悄无声息地染了绯色。 温似雪的身体在电光里一览无遗锁骨平直,胸口起伏,腰窝在光影间收束成柔软的弧, 闪电只持续半秒。 黑暗重新落下时,温似雪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她僵在云湛臂弯里,指尖蜷紧,声音却强作平稳: 对不起,我的浴袍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 没关系。 云湛强装镇定,一句话像是说给温似雪听,又像拼命说给自己。 她把怀中人抱得更稳,掌心贴着她后背那片滚烫的肌肤,一步一步,走出浴室,踏进走廊的暖黄灯下。 温似雪把脸埋进他肩窝,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黑暗。 云湛抱着温似雪进了主卧,用脚带上门,隔绝了雨声。 看样子今晚不会来电了。云湛把怀中人轻轻放到床上,顺手摸到床头备用的小手电,一束柔黄的光晕在天花板铺开,像一盏极暗的月亮。 我去客房 话未说完,袖口被温似雪一把攥住。 别走。 她的声音低而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颤,云湛,我一个人....我怕。 云湛愣了一瞬,随即点头。 云湛合衣侧躺到床缘,留出一臂的距离:那你先睡,我在旁边。 手电筒被反扣在床柜,光线收敛,只剩一圈朦胧的亮。 温似雪却贴了过来。 被子掀动的瞬间,云湛指尖碰到一片温热光滑没有任何布料阻隔。 云湛:她怎么没穿衣服啊...我刚刚给她的睡衣呢? 21:嘿嘿,我猜她现在不想穿睡衣,你今晚有福喽~ 温似雪整个人像被温泉泡过的玉,细腻、柔软,带着轻颤的呼吸。 空气倏地收紧。 云湛下意识往后退了半寸,背脊抵上床沿。 温似雪 她的声音哑在喉咙里,黑暗放大了每一次心跳。 温似雪把脸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地传来,却透着倔强。 云湛,我喜欢裸睡...没关系吧。 她伸手环住云湛的腰,指尖冰凉,却像生了根。 今晚,就当我自私一次。 雨点砸在窗玻璃,像无数细小的鼓槌。 云湛僵了片刻,终究叹了口气,掌心落在温似雪后背,把人轻轻拢进怀里。 黑暗中,肌肤与肌肤相贴,温度交织,心跳同频。 没人再说话,只剩雨声,替她们数着漫长的一夜。 ... 凌晨四点,天色将亮未亮,城市像被按在灰色滤镜里。 温似雪的公寓在十七楼,阳台半封,风从玻璃缝里钻进来,带着夜雨残留的潮腥。 云湛赤脚踩在地砖上,凉意顺着脚心一路爬进胸口,逼得人清醒。 她身上只套了一件衬衣,布料被汗黏在后背梦里全是裴颜汐。 梦里,裴颜汐站在书房那盏孤灯下,手里握着一只银色打火机,火光一跳,映出她半边苍白的脸。 她抬眼,对云湛很轻地笑了一下,像在说再见,又像在说对不起。 下一秒,灯灭,人影散成灰,云湛在梦里喊不出声音,只能看着那点火星子被风吹走然后猛地惊醒。 胸口闷得发疼,她下意识去摸身侧温似雪的手臂还环在自己腰上,体温滚烫,带着熟睡的鼻息。 云湛轻轻把那只手挪开,动作极轻,却还是惊动了对方。温似雪含糊地哼了一声,没醒,只翻个身小声呢喃了云湛的名字。 云湛没再躺回去。 她掀被下床,赤足穿过客厅,推开阳台门。 凌晨的风呼地扑上来,卷起衬衣的下摆,也卷走残余的睡意。 城市灯火在远处连成一条虚线,像谁用铅笔在灰纸上潦草划了一道。她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空的。 离开学校的时候忘了买烟了....于是云湛就这么站着,手指扣着栏杆,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她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里顶出来不是恐惧,更像一种迟到的钝痛,钝得她发慌。 第33章 温似雪在梦里一伸手,扑了个空。 指尖只抓到一团尚带余温的被角,像抓住一截断掉的线。她猛地睁眼,昏暗中,半边床褥平整冰冷.....云湛不见了。 心跳骤然失控。 温似雪连鞋都顾不上穿,赤足踩进微凉的木地板,木质缝隙里残存着夜雨的潮气,渗进脚心,一路窜上脊背。 第41章 云湛? 她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散的蛛网,轻得几乎听不见。 客厅昏黑,她慌不择路的撞倒一把椅子,膝盖生疼,却顾不上,跌跌撞撞冲向玄关,门仍反锁着,钥匙安静挂在原处。 那口气还没松下,更深的恐惧又涌上来:云湛没走,那人在哪? 云湛!温似雪喊得破了音,指尖死死扣住门框。 忽然,视线捕捉到阳台玻璃门开了一条缝,薄薄的晨光正从那儿淌进来,像一条银色的河。 温似雪扑过去。 木地板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吱呀,仿佛整间公寓都跟着她的呼吸颤抖。她猛地拉开门,风呼地灌进来,带着清晨的露味。 云湛就站在栏杆前,背对她,白衬衣被天光映得几乎透明,发梢被风拂起细小的金线。那背影安静得像一幅未干的画,却真实得让温似雪眼眶瞬间发热。 云湛 这一次声音更低,像怕惊碎什么。 云湛回头,眼尾还带着梦里未褪的红,却在看见她赤着的脚时,眉心微蹙。 温似雪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额头抵在对方肩胛,声音闷得发颤: 我以为你走了 云湛僵了一瞬,掌心最终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没有走,我只是睡不着,起床的时候怕吵醒你就没跟你说。云湛的声音低哑,却带着晨风里的温度。 温似雪抱得更紧,赤足踩在云湛脚背上,像确认温度似的蹭了蹭。 凌晨的风带着夜雨残存的湿冷,从阳台敞开的玻璃缝里灌进来。 温似雪出房间的时候,只穿一件极薄的奶油色吊带,肩头两条细带被风一吹就轻轻发抖。 她随手抓了件长外套披在身上,衣摆却遮不住小腿,赤足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冻得脚趾都蜷起,可她当时还是一步不停,径直走向栏杆边的吊椅。 云湛坐在藤编的吊椅里,她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扣着扶手,指节因用力透着青,整个人像是一块被夜风浸透的石头,冷得毫无生气。 温似雪弯腰,双膝跪上软垫,整个人落进吊椅里。 椅子轻轻一晃,云湛下意识抬眼,那双漆黑的眸子还残留着梦里未褪的空洞。 温似雪什么也没说,只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 外套的衣襟敞着,吊带贴上去的瞬间,皮肤与皮肤相触,温似雪被云湛的体温惊得一颤,像抱住了一块冰。 温似雪咬了咬唇,把外套拢得更开,让云湛的背直接贴在自己胸口,双臂收紧,像要把所有热度都渡过去。 风继续吹,外套下摆被掀起,露出温似雪一截腰肢,寒意瞬间覆上。 温似雪却没松手,反而把脸埋进云湛颈窝,声音闷闷地发颤:怎么这么冷 云湛的背脊僵了一瞬,随后缓缓放松,她没说话,只把额头抵在温似雪肩上,鼻尖蹭到对方温热的锁骨,呼吸里带着潮气。 温似雪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抖,心口一紧,嗓音低而固执:跟我回房间,好不好?这里太冷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掌心顺着云湛的脊背来回摩挲,像在给一只受冻的猫顺毛。 指尖触到对方后颈时,云湛终于低低嗯了一声。 吊椅轻轻晃着,温似雪先站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却顾不上冷,只伸手去牵云湛。 云湛握住那只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眼睫颤了颤,随即顺从地起身。 外套从温似雪肩上滑落一半,她索性扯下来,裹到云湛身上,自己只剩单薄的吊带,却先一步挡住风口。 阳台门被关上,隔绝了晨风。 温似雪把云湛的手包在自己掌心,一路牵进屋里。 阳光终于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扣的指尖上,像给那一瞬镀了一层淡金的暖。 清晨六点五十分,明顿学校正门前的石阶被雨水洗得乌青。 一辆挂议会牌照的黑色轿车无声停稳,车门开启,先是黑色伞面,随后是时明月。 她身着深灰色校服外套,领口徽章在雨雾里泛着冷光。 伞檐下露出的半张脸,眉骨与鼻梁的线条像用尺规画过,唇色极淡,却压得住所有颜色。 雨水顺伞沿落下,溅在她黑色牛津鞋的鞋尖,没留下一点污痕。 校门两侧的值勤生同时立正,不敢出声。 远处回廊下,三三两两的女生贴着廊柱,用最低的气音交换目光: 时大小姐怎么回来? 她不是去年前就修完学分了吗? 她完全可以直接去参加毕业考试了,没必要来了吧。 声音被雨幕吞没,只剩眼神,崇拜、羡嫉、暗恋、揣测,像一排无声的探照灯。 时明月合伞,伞尖滴水,落在石阶凹槽,声音清脆。 她抬眼,目光穿过雨帘,落在主楼三层最左侧的窗户 那里是云湛的教室,她去之间特意问过的。 昨晚她读书的时候,读到了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句话突点燃了她敏感的神经...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的正好。云湛在明顿学校读书,裴颜汐又是校董,裴颜汐只要想,有无数种借口可以接近云湛...万一云湛被裴颜汐吸引,那她岂不... 时明月加快脚步,雨滴在她肩头碎成水雾,又被风抹去,仿佛任何多余的水汽都近不了身。 长廊尽头,教务处的铜铃刚响过第二遍。 时明月收伞,雨水顺着伞骨滑入伞桶,发出极轻的嗒。 她推门进入主楼,背影在雨幕里像一条被刀裁出的直线。身后所有视线仍粘在那条线上,直到门扉合拢,才有人悄悄呼出一口白气。 明顿学校的教室在自习期间向来安静,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门被推开的一瞬,铜把手发出极轻的咔哒,却像落锤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时明月站在门口。 深灰色制服挺括,徽章冷光闪动;雨水未干,发尾微潮,衬得肤色更冷。 她的目光掠过整排课桌,最终在窗边停住那里,云湛的钢笔悬在半空,墨点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 空气像被瞬间抽走。 所有人脊背绷直,连呼吸都压低。 后排有人失手碰倒水杯,水声溅起,又被人仓促捂住。 温似雪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先是看向云湛,再猛地转向时明月,视线在两道身影间来回弹跳, 像失控的秒针,越来越快,越来越慌乱。 胸腔里心脏撞得生疼 她知道,时明月大概也是喜欢云湛的。时明月眼底的那抹冷光,让温似雪恍然想起了两年前在礼堂颁奖台上,时明月也是这样垂眼看人。 如今,那目光锁在云湛身上。 温似雪知道,时明月比裴颜汐的家世更好,退学之前连裴颜汐都要被压一头... 云湛的惊讶只在眼底一闪。 她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敲两下,在她的认知里,时明月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这间教室的。 云湛:21,你不是跟我说时明月不太会接触普通学生吗? 21:说不定人家是为了你来的呢。 21阴阳怪气了云湛几句,这三个女主对云湛频频示好,云湛都跟眼睛瞎了一样看不懂。 真的...纯粹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这里桌椅是用上好的木材做的,教室的暖气很足,窗外对着的只是一排枯梧桐。 短暂的静默里,时明月抬手,指节轻叩门板,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班长,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手续已办妥,从今天起,要麻烦你们了。 她顿了顿,目光从班长脸上移开,掠过温似雪,最后落在云湛脸上, 请多关照。 时明月给了云湛一个视线。 温似雪猛地攥紧桌沿,指背泛出青白。 云湛垂下眼,指尖在书页上留下极轻的折痕。 监控中心位于旧图书馆地下一层,常年恒温,空气里只有机器低鸣。 裴颜汐坐在主控台前,屏幕冷光映在她脸上,像一层薄霜。 画面里,时明月站在云湛的门口,肩背笔直,灰呢制服领口别着银徽。 身旁的行政主任俯身,声音压得极低:裴小姐,需要以课程冲突为由,把时小姐调到别的班吗? 行政主任跟薛棋比较熟悉,薛棋之间跟行政主任暗示过裴颜汐和云湛的关系。 裴颜汐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指尖在桌面轻敲,节奏像心跳。 良久,她摇了摇头,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不必。 屏幕的光在她瞳孔里碎成两点寒星。 第42章 她想起前天晚上薛棋说的话西海岸那笔生意,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三。 自己此去,九死一生.... 裴家下达的机密文件被她攥在手心里,白纸黑字像提前宣判的死刑。 她想去调查的那些事情太危险了,或许,只有时明月能护得住她。 裴颜汐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 云湛以后总要有人陪着。 她顿了顿,指尖停住敲击,目光落在画面里云湛微微抬起的侧脸。 行政主任欲言又止,终究只是点头。 裴颜汐合上监控台,屏幕瞬间漆黑。 黑暗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把最后一丝挣扎也吐了出去。 第34章 第一节课预备铃响前,教室后排的座位表被悄无声息地换了一张。 时明月把自己的名字贴在云湛右侧,贴完,她抬眼扫过全班,目光淡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大小姐们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在这个学校里...没人敢说一句时明月的不是。 毕竟,她是比裴学姐更位高权重的存在。 温似雪抱着书本站在过道,眼睁睁看着那张写着时明月的烫金名牌压在云湛的名字旁,指尖不自觉收紧,书脊被捏出一道白痕。 上课铃响。 时明月先落座,将书包搁在桌面,拉出椅子的声音短促而清脆。 云湛随后进来,目光在座位表上一顿,眉梢轻挑,却没有说话。 这个座位是老师安排的吗?姜言沫去哪里了。云湛凑到班长身边,悄悄问了一句。 时明月坐了姜言沫的位置,那么...姜言沫去哪里了? 咳咳,姜言沫跟时明月换了位置。 云湛,我先说明一下,是姜言沫同意换的。班长求胜欲极强,她可得罪不起时大小姐。 但是话又说回来,姜言沫真的是愿意的,因为时大小姐给出了姜言沫一颗红宝石,是姜言沫做梦都买不到的那种...然后换了云湛旁边的位置。 姜言沫一个人去厕所的时候,被陶冶拦住了。 陶冶抓着她的手臂问:你不是对云湛挺有想法的吗?主动把位置让出来,不追了啊。 姜言沫沉默了一下,然后掂量了一下兜里的红宝石:裴学姐和时明月都对云湛有意思,我这样的还是算了吧,哎,追不过追不过。 听到时明月也喜欢云湛的消息后,姜言沫曾经在楼道里悄悄憋了一滴眼泪出来,然后她很快就相通了。 云湛这种大魅魔,自己是没机会了... 温似雪坐在云湛原本的斜后方,隔着一条过道,视线被那道笔直的背影挡住,胸口像塞进一团湿棉,闷得发疼。 整个课间,她都盯着云湛的位置,旁边人跟她说话时,她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堆无意义的线。 上课铃一响,云湛回来了,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温似雪微微发白的脸上。 云湛走过去,声音压得低:脸色怎么这么差? 温似雪怔了半秒,喉头滚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胸口闷有点难受。 云湛没多问,只伸手探了探她腕脉,指尖温凉。 这里不方便,去医务室? 温似雪摇头,垂眼掩住慌乱:可能是教室有点闷热,不太舒服...你能帮我揉揉肩膀吗? 她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软。 云湛扫了眼四周,教室里人少,便侧身站在她桌前,掌心贴上温似雪肩胛骨的位置,有点靠近左胸侧方,隔着校服衬衫,力度极轻地顺时针打圈。 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温似雪睫毛颤了颤,耳尖瞬间染红。 隔着一排课桌,时明月正低头翻书,指尖却停在同一行字上,迟迟没有翻页。 时明月指间的钢笔停在资料页第三行,黑铅字被灯照得刺目。 隔着一排椅背,她看见云湛俯身,掌心贴在温似雪胸口周边... 指骨无声收紧,钢笔在纸上洇出一团墨,那团墨很快晕开。 她垂下眼,睫毛投下的阴影掩住情绪,却掩不住耳后迅速漫上的热。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却第一次失了节奏。 像有人在她胸腔里敲一面鼓,每一下都在提醒:她喜欢的人,此刻却在替别人揉心口。 云湛不懂这些,但是时明月知道。 她的双眸注视云湛,或许,云湛还没有意识到她们对她的感情,所以,温似雪才可以这样借着好朋友的名义,接近云湛,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争夺云湛。 云湛太纯粹了...时明月不想借着朋友的身份行情侣的事情。 她要云湛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意... 指节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声音极轻,却惊得前排女生回头。 时明月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云湛的侧脸,云湛还很专注,眉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那一刻,她还是没忍住,尝到吃醋的味道。 不是愤怒,不是质问,而是喉间发涩,像含了一片未化的冰,冷得发疼,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她合上资料,指尖在封面压出一道折痕。 那道折痕锋利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割破纸面,却终究只是无声地留在那里,像她自己,把所有情绪折进沉默里。 云湛,上课了。时明月轻声提醒,话语间却带了她都未曾察觉到的颤抖。 云湛收回手,回了座位,她倒是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可是,温似雪的面色却有些惨白了... 云湛坐到时明月身边的那一瞬,时明月抬眼,视线掠过桌面那团尚未干透的墨迹,恰好与温似雪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没有声音,却像两根细到极致的银丝骤然拉直。 时明月的目光沉静,像雪水浸过的刀锋,轻轻一掠,便切开对方所有掩饰; 温似雪的眼神却带着雨夜的潮意,表面温顺,深处却闪着不肯熄灭的火。 只一瞬,银丝同时微颤 时明月指尖在钢笔帽上无声地旋紧半圈; 温似雪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旁人看来,不过是两位女生礼貌地对视一眼;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那一眼里交换了怎样的警告与宣言她们在暗处交锋,却不让第三个人听见爆裂的声响。 我听她们说,你的学分已经修完了。老师现在还没来,云湛把书拿在桌子上,侧过身去跟时明月说话。 的确是这样的,所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奇怪。时明月和云湛对视时,视线柔软又温煦,眉眼弯弯的样子看的云湛有些害羞... 云湛的脸颊有点烫,真不愧是女主... 云湛:时明月笑起来也好好看,她怎么能那么温柔那么漂亮。 21:有没有可能她只有在你面前才那么温柔。 没有奇怪,那...你的西语学的怎么样?云湛眼睛亮亮的,像只小狗一样凑到时明月的身边。 云湛靠近的刹那,灼热的呼吸散落在时明月的脖颈处,白皙如雪的肌肤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 上学期期末是满分。 云湛的靠近让她心跳如雷,淡淡的皂角和柠檬香若即若离,时明月喉咙发干,说话时险些结巴起来。 那你可以教教我语法吗? 当然...可以。 时明月说话时没有抬头,微侧的脸几乎贴上云湛的耳廓呼吸拂过去,带着一点薄荷糖的清冽。 云湛本能地往旁边让了半寸,又被时明月用笔帽轻轻点回:别动,老师要来了,说话不能太大声。 她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不到一拳。 阳光从高窗斜落,投下一道窄窄的阴影,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条拉紧的弦。 隔着一条过道的温似雪攥着圆珠笔,指骨泛白。 那道题她也会,她甚至昨晚就写好了更简洁的解法,却找不到理由走过去。 此刻她只能看着时明月的手腕在云湛的草稿纸上来回移动,偶尔停笔,指腹不经意地擦过云湛的指节,动作轻得像羽毛,却每一下都刮在温似雪的神经上。 老师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时明月却仍没远离云湛。 时明月侧过脸,声音低得只有云湛能听见:晚自习前把这些背下来,我检查。 云湛点头,耳尖在光影里透出一点薄红。 温似雪垂下眼,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黑点,墨迹晕开,像一声无声的叹息。 .... 晚间,时明月带着云湛去吃饭。 时明月牵着云湛,迎面走来了一个熟悉的人是裴颜汐。 第43章 时明月的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一瞬,她早在来之前就预料到了,去明顿学校不可避免的会遇到裴颜汐,可是却没算到裴颜汐会来的这么快.... 十步之外,裴颜汐也注意到了她们,她停住脚步。 裴颜汐今天穿的深灰风衣,她的肌肤很白,灰色衬得肤色近乎透明,眼底带着熬夜后的青,却依旧锋利。 两人的视线在冷空气中撞在一起,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极短的一瞬。 对视的第一瞬,时明月就感受到了裴颜汐冰冷的审视: 裴颜汐的视线很冷,那目光像冰锥,从她的眉骨滑到她与云湛交扣的手指,再无声收回。 裴颜汐微微颔首,幅度小得几乎不可察; 第二瞬,时明月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裴颜汐的唇角没有笑,却也没有敌意,只剩一种倦怠的、近乎释然的平静。 那平静太干净,干净到时明月心里猛地一空 她准备好的锋芒、准备好的对峙,全数落空。 ...裴颜汐不生气么?看到自己跟云湛牵手。 擦肩而过的刹那,裴颜汐低声开口,声音低得只有时明月能听见: 好好对她。 四个字,像雪粒落在烧红的铁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缕轻不可闻的涩味。 时明月脚步未乱,指节却松了半分。 她侧过眸,余光里那道背影已融进银杏的阴影,风衣下摆被风掀起,像一面终于收起的旗。 云湛察觉她的停顿:怎么了? 时明月垂眼,掩住那一瞬间的错愕与复杂,声音淡淡:没事,风大。 银杏叶继续落,铺成一条无声的金色分界线。 她牵着云湛,跨过这条线,没有回头。 第35章 轮船(1) 银杏道窄,三人交错不过一瞬。 云湛站在时明月右侧半步,雨后的光斑落在她睫毛上,像碎裂的玻璃。 裴颜汐的嗓音压得极低,云湛只捕捉到气流的尾音,却在那半秒里看清了对方的唇形 好好.... 应该是说了四个字,口型分明,但是云湛不能完全确定最后两个字说的什么。 云湛指尖微紧,没出声。 裴颜汐说完便侧身离开,步伐依旧平直,却在擦过云湛视线的刹那,极轻地抬了下眼。 那目光像深夜最后一盏灯,被风晃了一下,随即熄在风衣的翻领里。 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却分明藏着一句未说出口的再见。 银杏叶无声坠落,云湛垂眸,掌心收拢。 那道隐晦的告别,像雪粒落进掌心,未及融化,已凉透指缝。 云湛忽然感觉一阵心悸,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她用掌心覆盖在自己的左胸处,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21,刚刚裴颜汐说了什么?云湛匆忙发问,她的视线追随裴颜汐的背影,就算是人消失在了视野中,也迟迟没有移开。 她说好好对她....21读懂了唇形以后也被吓到了,裴颜汐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做什么。 21觉得,放手从来不是裴颜汐的作风。 所以,这种莫名奇妙的话,搞得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她不会生病了吧?得了什么不治之症....21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别乱收话。云湛罕见的跟21发了脾气。 云湛转过身,她抬眼,目光越过银杏叶零落的弧线,落在时明月侧脸。 午后的光被云层压成铅灰,却偏在这一刻漏下一束,斜斜切过时明月的睫毛。 时明月没看云湛,也没看远去的裴颜汐,只盯着半空中悬浮的尘埃,眼神深得像一口井,搅得瞳孔边缘泛出微不可见的青。 云湛看见时明月下颚绷得极紧,唇抿成一条线,她似乎也在不安....? 在注意到云湛的视线以后,时明月抿紧的唇线在下一秒轻轻颤了一下,像湖面被风掀起极浅的涟漪。 那唇微微一弯,像极了一丝被压抑的柔软柔软到让云湛几乎听见冰层开裂的轻响。 银杏叶从她肩头滑落,擦过制服第二颗银扣,发出极轻的嗒。 时明月指尖动了动,像想抓住那片叶子,又像想抓住什么别的。 最终,她只是垂下眼睫,掩住所有翻涌,只留一点余光在云湛身上 那余光带着温度,却隔着半步距离,像雪夜里最后一盏灯,亮得克制,也远得克制。 时明月看着云湛,语气依旧温柔:看我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裴学姐好像有点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其实...我有点不安。 云湛垂头,树荫下的光斑虽然落在了她的眸中,却意外的沉寂幽暗。 她在想裴颜汐...时明月垂下眼帘,她当然是知道的。 温柔和包容是她的底色,但这并不代表时明月没有争抢的心。 她牵紧云湛的手,不再在意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别担心,无论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的。 回教室后,钟声像钝刀一下一下割在神经上。 云湛坐在窗边,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沿,敲到第七下,她忽地起身。 我去趟洗手间。 声音轻,却带着不容迟疑的急。 时明月抬眼,只来得及捕捉到她风衣下摆掠过门缝的弧度。 雨后的长廊潮气未散,脚步声在空荡里撞出回声。 云湛绕开监控死角,推开行政楼沉重的侧门。 三楼尽头,校董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一线暖黄灯光漏在走廊。 她顿了半秒,抬手叩门指节刚碰到门板,指骨已因心跳而发麻。 进来。 裴颜汐的声音隔着门板,低而哑。 云湛推门,灯影下的人影比记忆里更单薄。 裴颜汐站在落地窗前,背对光源,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烟身被捏得微弯。 听见动静,她侧过脸,眉眼被灯光削得锋利,唇色却苍白。 有事?裴颜汐问得极淡,像在问天气。 云湛却一眼看清她眼底未散的红丝,以及指间那支因颤抖而轻晃的烟。 你刚才那句话, 云湛声音压得很低,却直直撞进裴颜汐耳膜,是什么意思? 裴颜汐指尖一顿,烟掉在地板上,发出极轻的嗒。 她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极薄的阴影,像雪夜最后一道防线。 良久,她抬眼,目光掠过云湛的眉梢,落在她身后空无一人的走廊。 没什么意思。 她声音轻得像叹气,却带着自嘲,只是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很可能没办法在学校帮到你什么了。时明月家世很好,或许...可以帮到你。 云湛心口猛地一紧,指尖在风衣口袋里攥成拳。 裴颜汐却忽地笑了,笑里带着一点凉薄的温柔。 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落寞贵族出身,父母什么信息都没有....幸好是被我查到的,你的资料我会保密的。 说完,裴颜汐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个是明顿学校专门开设的西语培训课,我给你留了一个名额,你签个字,下半学期好好学习。在这个学校里,西语课不及格是要留级的。 裴颜汐将文件放在桌上,将手里的笔塞到了云湛的掌心,云湛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裴颜汐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上,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文件。 你先说清楚,出差去哪里?云湛着急的问,她甚至没看这份文件,伸手抓住了裴颜汐的臂膀。 校董出差要要跟你汇报吗?云湛,这个名额是我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好好学西语,别让我失望。裴颜汐冷静的甩开云湛的手,又把笔塞给了云湛。 那我去了培训班,你也要跟我说你要去干嘛。 好。裴颜汐点头。 签完字了。 裴颜汐却转身,背对云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回去吧,待会要上课了。 云湛站在原地,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不肯收起的线。 那你去哪里出差?云湛喉咙发紧,急切地问。 工作机密,恕不奉告。 云湛被门口的保安撵了出去。 她看着裴颜汐的背影,喉咙发紧,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门轻轻阖上,走廊重新归于寂静,只剩地板上那支未点燃的烟,像一句被咽回去的叹息。 .... 行政楼三楼,走廊尽头的门半掩,灯却熄了。 云湛实在是坐立难安,上完晚自习以后,第二次推开那扇胡桃木门,屋里只剩薛棋。 第44章 薛棋坐在裴颜汐常坐的那张高背椅里,指尖捏着一支钢笔,像守着一座空城。 裴颜汐人呢? 云湛的声音在暗色办公室内撞出回音。 薛棋抬眼,灯光从百叶窗缝隙里切进来:半小时前走的,现在,应该快要上船了。 她顿了顿,把桌上那份折得方方正正的文件推过去;裴颜汐让你签的培训班名单其实是遗产继承确认。 纸张边缘还带着裴颜汐的淡香水味。 云湛翻开第一页,铅字冷硬 受益人:云湛 资产总额:裴氏信托27%,裴氏基金会19%,不动产6处,现金账户 指尖瞬间失去温度。 墨迹在灯下像裂开的黑缝,缝里是裴颜汐早就写好的告别。 薛棋的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她说,如果她回不来,至少让你后半生不必看别人脸色。 云湛的呼吸骤然断裂。 她为什么要写这个?她真的生病了吗?云湛攥紧拿份文件,双腿有些发软,额角处早已溢出了汗珠。 她出差去了北森蒂纳尔岛,被家族派出去的,那里军.阀割据,政府连完整的主权都没有。裴家在那里有珠宝和黄金生意,不过...前段时间岛上的军队和裴家闹翻了。 ...也就是说,你家裴学姐去的是鸿门宴。薛棋垂着头叹气,这件事,她真的没办法帮裴颜汐。 开什么玩笑?她不是独生子女吗,怎么能让唯一的孩子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云湛不理解,裴珍就这一个女儿,怎么敢让她一个人上岛。 你太天真了,豪门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儿。 裴珍私生子一大堆,死了一个裴颜汐算什么,而且他本来就不喜欢裴颜汐,这次就是明摆着让她去送死的....薛棋的声音低哑,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点潮意。 尾音落下,云湛的指节骤然收紧,钢笔被捏得喀一声轻响。 那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脆得刺耳,像一根弦断了。 薛棋的声音开始发抖,却固执地继续说;信托、账户、不动产,甚至那她身上所有的珠宝全都按了手印。都给你了,云湛。 裴颜汐临走之前连一句如果我能回来都没留,只留了一句让她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我不会让她死的... 云湛转身冲向走廊,脚步在旧木地板上砸出连续的闷响。 楼梯扶手被掌心磨得发烫,她却感觉不到疼。 校门值夜的保安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风衣掠过闸机。 深夜十一点半,城际高速灯火倒退成一条炽白的线。 云湛走之前只拿了裴颜汐的车钥匙,攥着方向盘,指节青白,掌心全是汗。 导航不断刷新,滨海国际邮轮码头12km。 21,赶紧帮我查一下,裴颜汐到哪里了?云湛的声音发紧,在驾驶位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没登船,你时速开到120码就能赶得上。21紧急调去了裴颜汐的位置信息。 港口灯火在雨雾里浮动。 云湛冲进候船大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碎裂般的声响。 检票口已空,闸机屏幕闪着最后两分钟倒计时。 远处泊位,白色邮轮像一座静默的岛,正在收舷梯。 第36章 轮船(2) 裴颜汐! 雨是突然砸下来的先是零星几颗,像试探,继而整片天空倾塌。 她的喊声被海风撕碎,混进汽笛,雨点砸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 云湛踩着被雨水打出白沫的堤岸狂奔,风衣下摆卷成湿透的旗帜。 远处巨轮已离舷,黑影在灰雾里缓缓移动,船灯缩成一粒遥远的猩红。 她冲到登船口,铁栏合拢,警卫伸手拦人。 她挣扎,风衣下摆沾满泥水,喉咙嘶哑得近乎破音:你们船长在哪里? 哎呀,这位小姐,船已经开了,等下一班吧。船长被云湛这副湿透的模样吓坏了,赶紧把雨伞往云湛那边递了过去。 云湛抬起手腕,一把扯断那串祖母绿的宝石手串。 这个手串是满绿的,价值估计在千万级别,放船。 线绳崩断,翡翠与碎钻在暴雨中炸开微光。 她攥住其中最大的一颗,拇指大的冰种翡翠,雨水冲过指缝,像血。 您等等...包船也需要时间的.... 放船! 云湛的声音被狂风撕成碎片,却仍带着命令的锋利。 船长撑着雨披,目光在宝石与少女之间一瞬交错翡翠映出她通红的眼,绝望像火,烧得瞳孔透亮。 警卫犹豫的刹那,云湛已将整串宝石塞进船长掌心。 雨点砸在宝石上,叮当作响,像无数细小的钟。 十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船!她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钉。 船长抬眼,暴雨里那艘巨轮已漂成模糊剪影。 雨幕将云湛整个人裹进灰白的漩涡,她的发贴在脸侧,水珠滚进嘴角,咸苦与铁锈味混作一团。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骨而出。 船长低头,宝石在掌心滚烫。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换算下来比用货币包船赚的多了去了... 船长咬咬牙,挥手,小艇解缆。 云湛踩着湿滑甲板扑上去,雨水与泪水混成一条滚烫的河, 她死死抓住船舷,指甲在钢板上刮出细白痕迹。 巨轮在雨雾里渐行渐远, 她嘶哑的呼喊被狂风撕碎:21,能找到裴颜汐的位置吗? 可以的,我这边已经精确的找到她了,你把定位给船员。 今夜的寒风格外的冷,迎面而来的潮气像一把钝刀,反复割在云湛的脸上好疼... 云湛用手臂挡住面前的风雨,眼眶里灌了些许雨水,就快要睁不开眼...手也早已冷到麻木。 凌晨四点,黑海像被铁锤砸碎的镜面。 暴雨刚停,乌云低垂,残月只剩一线银钩,却照不亮正在燃烧的海面。 那是裴颜汐的座船齿轮号,甲板上曳光弹纵横交错,把夜色切成猩红的碎片。 云湛的小艇撞在齿轮左舷,钢壳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她抓住缆绳,指节瞬间磨破,血混着海水滴进甲板油污。 耳边是船员的嘶吼:回艇!回艇!我们进入中立界限了该死的,这里怎么会有军队出现?!这边不是国际公约保护的地方吗? 船员惊呼一声,急忙给总部发来了电报。 齿轮号疑似被劫持,请总部尽快支援! 船员想把云湛喊回来,但云湛根本就充耳不闻。 匕首咬在齿间,冷刃贴着唇,像咬住最后一丝清醒。 翻上舷墙的瞬间,一颗子弹擦过耳廓,灼热气浪掀翻她的发。 血腥味、硝烟味、柴油味混作一团,灌进喉咙,像滚烫的铁水。 甲板上,军.阀的私兵穿着杂色作战服,枪口喷吐火舌。 他们高喊着北岛方言,每句尾音都坠着同一个名字:裴颜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该死的裴家,拿了岛上的矿石居然不结尾款,老子这就把她女儿杀了丢到海里喂鱼。 军长的声音嘶哑得像锯齿,割过钢板,割过耳膜。 云湛贴着舱壁奔跑,靴底踏起火花。 子弹在头顶织出炽白的网,每一次爆裂都震得胸腔发麻。 宿主,你怕不怕,我们有可能今晚要交代到这里了。21已经麻了,说话的时候,机械音都颤颤巍巍的... 怕不怕? 这不是说废话吗?她当然是怕的... 我又不是神仙,谁不怕死?你问的问题好奇怪。云湛咬紧匕首,扑面而来的硝烟味呛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跟21说话,是唯一的缓和情绪的方法了...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救裴颜汐,你要是死了...就真的是死了...我们只能穿越,不能复活。21忽然有些退缩了。 它是打心眼里为云湛担心....也是在这一刻,真的害怕了。 它想劝劝云湛,要不然我们走了吧... 船员还在船上,我们可以掉头,到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总部的支援。 这样...不是很好吗? 宿主,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我真的觉得有点危险了...我们还是等等支援怎么样?...你看,我们上去也帮不上什么... 闭嘴!等支援到了,裴颜汐尸体都凉了!云湛厉声吼了它一句。 第45章 她怎么不怕? 她其实怕得牙关打颤,怕得指尖冰凉 可那恐惧被更尖锐的念头撕碎:裴颜汐在里面,裴颜汐会死。 云湛躲开枪林弹雨,撞进主舱通道,灯光被炮火打得忽明忽暗。 拐角处,一名军阀正踹门,枪托砸得门板木屑横飞。 云湛没有减速,匕首在掌心一转,寒光划出一道极薄的弧。 血线喷在她侧脸,滚烫,像第一声心跳。 通道尽头,休息室的门锁已被炸断。 她踹门而入,硝烟与焦糊味扑面而来。 裴颜汐半跪在舷窗下,左臂血迹斑斑,掌心仍握着一把空枪。 她抬头,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映出云湛满是血污的脸。 那一瞬,炮火、枪声、海浪,全都退成背景。 云湛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穿过硝烟: 学姐,我来带你回去。 窗外,又一发照明弹升空,白昼般的强光把两人影子钉在舱壁。 她抬头,火光映出云湛。 血污满脸,匕首反握,胸口剧烈起伏。 那一瞬间,裴颜汐眼底闪过极亮的惊愕,随即被怒火烧得通红。 她撑着墙猛地站起,空枪当啷一声掉在脚边。 谁让你来的! 裴颜汐的声音劈开硝烟,嘶哑却尖锐,像两块钢板对撞。 她踉跄一步,抓住云湛的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云湛,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船员闻声冲进舱门,枪口仍指外,却被裴颜汐一把拽住。 把她押回救生艇!立刻! 裴颜汐吼得声带发颤,唇角溅起血沫。 云湛纹丝不动,匕首在指间转半圈,反握成防御姿态。 你相信我,我在军队服役过,给我一把枪,我可以保你安全。 云湛的话像铁钉敲进钢板。 裴颜汐眼底血丝炸开,抬手欲推,却因失血晃了晃,几乎跪倒。 她咬紧牙关,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云湛,我们活下去的概率微乎其微,你要搭上命救一具尸体? 船员左右为难,枪口在两人之间颤抖。 裴颜汐抬眼,目光穿过硝烟,像最后一次警告:带她走,这是命令! 声音落下,她整个人晃了一下,却仍死死挡在云湛与舱门之间。 舱外炮火再次轰鸣,地板震动。 云湛的匕首垂在身侧,血顺刃尖滴落,与裴颜汐的血在地面汇成暗红一线。 她半步不退,声音低哑却坚定:我想陪着你,裴颜汐...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救你。 枪火在走廊里织出炽白的网。 云湛反手扣住裴颜汐的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抬枪 砰、砰、砰 三声短点射,冲在最前的两名私兵头盔炸开血雾,第三人胸口火光一闪,仰面倒下。 弹壳落地,叮当作响,硝烟未散,云湛已拉着裴颜汐疾冲。 靴底踏过钢板,溅起一串火花。 转角处又闪出枪口,云湛侧身,单膝跪地,枪托抵肩, 砰! 子弹擦着对方枪管贯入眉心,尸体撞在舱壁,发出闷雷般的震颤。 齿轮号侧舷外,云湛的小艇在炮火中起伏。 海面上还有一艘小船,那个是我的船,我先送你上去,然后我再过来。云湛牵着裴颜汐的手,把她拽到了身边。 云湛,你怎么办?我.... 好了,等会再说。 云湛踹开通往甲板的舱门,暴雨夹着海风扑面。 闪电劈下,照出她血污的脸,也照出甲板尽头那名领头的军阀 肩章沾血,枪口正抬起。 云湛没有犹豫。 她一把揽过裴颜汐的腰,手臂发力,将人直接抛向舷外。 学姐... 我可是舍命救你了,要好好活下去.... 裴颜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在充气救生艇的气囊上。 艇身震荡,水花四溅,她滚落舱底,耳边只剩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云湛转身,背对海面,抬手咔哒一声,弹匣已空。 她甩出空匣,闪电间,另一只手从腰后抽出备用短枪。 枪口抬起,与领头军阀的ak隔着暴雨对峙。 雨点砸在枪管上,溅起白烟。 云湛的瞳仁在火光里缩成针尖,声音低得只有风能听见: 有种你就杀了我... 枪声炸响,闪电撕裂夜空。 一道炽白的光柱里,云湛单薄的剪影钉在甲板。 甲板上,弹壳在脚下滚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与远处炮火残响混成一种濒死的节拍。 云湛的左臂垂在身侧,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钢板上绽开六朵暗红的花,那是方才交火时,军阀连点六枪留下的印记。 军阀站在十步之外,ak-12斜指地面,枪口还冒着青烟。 雨水顺着他被硝烟熏黑的面颊滑下,像给那张满是杀气的脸添了一层冷光。 枪法不错。 他的声音混在海风里,带着金属般的沙哑。 告诉我,你跟裴颜汐是什么关系?如果你愿意投靠我们,我可以给你三倍佣金,甚至让她活命。 云湛的呼吸短促,每一次起伏都像刀口在胸腔里搅动。 她没有抬手去捂伤口,只用右手把短枪换到左手,动作缓慢,却稳得像铁。 不可能。 回答只有三个字,声音被雨声撕得破碎,却斩钉截铁。 军阀笑了,牙齿在昏暗里闪着冷白的光。 情人? 他故意拖长尾音,像用钝刀划开旧疤:裴大小姐确实长得好,喜欢她,也情有可原。 云湛没有再说话。 下一秒,她的身形骤然前倾,脚下血水溅成扇形, 左臂的剧痛仿佛被意志生生切断。 枪口抬起,火光在雨幕中炸开,一枪眉心,一枪喉结,一枪心脏,三发子弹连成一条笔直的线, 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彻底终结了对方的呼吸。 军阀的身体重重砸在甲板,ak-12脱手,滑出几米远。 闪电划破云层,照出云湛惨白的脸,也照出她眼底未熄的火焰。 轰 底舱突然爆起一团赤红的火球,热浪卷着钢铁碎片冲上甲板。 船体发出金属断裂的哀鸣,火光映得海面一片刺目的猩红。 救生艇上,裴颜汐跪在充气垫中央,双手死死抓住艇缘。 雨水与海浪一同砸在她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她仰头,目光穿过火海与浓烟, 在那一瞬,她看见云湛立在炸裂的甲板边缘,背影被火光拉得极长。 裴颜汐的喉咙里迸出一声嘶哑的呼喊,却被爆炸的回响和雨声吞没。 救生艇在巨浪中颠簸,火光映在她瞳孔里,绝望与希望交织成一片灼目的红。 轰 最后一声爆炸把甲板掀成碎片,火舌舔上天幕。 云湛在断裂边缘屈膝、蹬步,整个人像一道被闪电劈出的黑影,纵身跃入黑暗。 下一瞬,她重重砸进救生艇的充气垫,压得胶皮发出一声闷响。 裴颜汐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进软垫,冰冷的雨水跟着灌进领口,却在瞬间被滚烫的呼吸取代。 云湛压在了她的身上。 裴颜汐睁大眼,睫毛上挂满了水珠,世界只剩一片晃动的光斑,火光和雨丝全被泪水揉碎。 云湛? 裴颜汐看着伏在她身上的人,声音抖得不成调,像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 雨水混杂着泪水,裴颜汐有些看不清,只能抬手胡乱去摸,指尖碰到云湛湿透的鬓角、还在滴血的左臂。 确认那温度真实存在后,指节猛地收紧,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雨点砸在两人之间,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好痛啊..学姐...我有点不行了。 云湛想撑起身,却被裴颜汐一把勾住脖颈。 她的掌心贴着云湛的后颈,指尖冰凉,却在颤抖中透出一股执拗的力。 泪水混着雨水滑进唇角,咸涩得发苦。 裴颜汐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到只有雨声能听见 云湛,我喜欢你。 不是年少时的悸动,也不是权衡后的暧昧, 是历经生死后,从骨缝里渗出来的、铭记终生的喜欢。 她的眼尾红得几乎滴血,声音却异常坚定, 仿佛把余生所有的温度都押在这一句话里。 云湛的呼吸顿住,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在裴颜汐的唇峰。 第46章 救生艇在海浪中起伏,火光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像一幅被风暴永远定格的画。 第37章 轮船(3) 云湛在感情上是个木头,但她不是聋子,她清晰的听到了裴颜汐在说什么。 学姐... 喜欢我? 不会吧...21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对我有意思... 云湛仓皇地撑起一点,双臂还在发抖,刚刚爆炸的余震、左臂的枪伤、跳船的失重,一并涌上来。 可当她用力把眼皮掀开,世界骤然安静。 裴颜汐就在她身下,被雨水洗得发白的脸,此刻却像被微红的薄暮点燃。 学姐那双素来冷清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温软的光,像深海里突然升起的月。 云湛的心揪动了一下,在她的世界里,她好像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裴颜汐。 如此,温柔又眷恋的学姐。 裴颜汐仰望着云湛,睫毛上挂着细小的雨珠,却舍不得眨一下。 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那视线里里没有算计,没有克制,只剩下赤裸裸的温柔和爱意,像冬雪初融,一寸寸漫过云湛的指尖。 裴颜汐的唇角微微弯起,弧度极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软。 她的指尖还扣在云湛的后颈,指腹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衣领渗进皮肤,像一句无声的确认:我活着,你也活着,我喜欢也是真的。 雨声、浪声、远处的爆炸余响,在这一刻全被那道目光隔绝。 云湛的慌乱被钉在原地,心跳在胸腔里乱撞,像要破骨而出。 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几乎听不清的喘息。 我...学姐,这个给你,我从他手上取下来的。云湛慌忙的从衣兜里拿出一枚戒指,这是刚刚从军.阀头目那里拿过来的。 这个应该可以拿给裴家看,能够堵住他们的嘴...学姐,你先收下吧...云湛说话结结巴巴的,飞速把戒指塞到裴颜汐手中。 云湛,我说我喜欢你。裴颜汐收下戒指,唇角轻轻勾起。 转移话题吗?云湛真的好可爱。 啊,我..我知道,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云湛轻咳了几声,起身就想走。 你别逃避了,就算你不想现在答复我,但我也说出来了,云湛,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了。裴颜汐勾着她的脖子,灼热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云湛,我们可以做情侣。在未来的结婚的那一天,我可以是你的妻子,甚至是未来死去以后,我们可以在地下同眠。但是朋友、校友、学姐、不可以了.....裴颜汐抬头拂过她的脸颊,神色眷恋又迷离。 我不想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云湛...我真的很爱你。 她注视着云湛那双被雨水沾湿的红唇,好想吻下去... 我们,先回去吧。云湛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应裴颜汐了。 她是真的没想过谈恋爱的...之前一直想当水仙来着。 好,我们先回去,先回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裴颜汐主动起身,小心的拖住了云湛受伤的手臂。 休息室的门一关,雨声便被挡在外面,只剩一盏暖黄的壁灯。 裴颜汐把急救箱放在桌子上,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凉。 把上衣脱了,裴颜汐的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我先处理伤口。 云湛背过身,手指搭上湿透的衬衫纽扣。 衣料黏在皮肤上,每解开一粒,都牵出细小的刺痛。 衬衫落地,灯光落在她肩上,枪孔周围的皮肤红肿,血与雨水混成暗色,却依旧掩不住原本的冷白。 裴颜汐半跪下来,先用碘伏棉球消毒。 冰凉的药水一触,云湛轻轻吸了口气,肩膀微颤。 裴颜汐的动作立刻放得更轻,像怕再碰疼她。 纱布一圈圈缠好,指尖偶尔掠过云湛的背脊,带起一阵隐秘的电流。 包扎完毕,裴颜汐却没有起身。 她抬眼,目光落在云湛的肩胛。 云湛的肌肤很白,裴颜汐一直都是知道的.... 那一片被灯光映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像雪原上未化的月。 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撞了一下,裴颜汐将云湛抵在床头上,双臂环绕在云湛身侧,以一种有些霸道的方式圈住了云湛。 裴颜汐灼热的目光盯着云湛的锁骨,发哑的声音说:我可以吻你吗?我想亲你... 话一出口,连空气都凝住。 裴颜汐的指尖悬在半空,指节因为克制而泛白。 她怕吓到云湛,又补一句,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你要是不想,我绝对不强迫你。 裴颜汐屏住气息,等待一个答案,或是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小的点头。 但是,很显然,云湛已经被吓到了,不是包扎伤口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要吻她啊... 学姐,我们...我还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 好,没关系。我不强迫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好好考虑我。裴颜汐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又松开。 灯光下,她的睫毛投下一道极轻的阴影。 沉默像潮水,把两人的呼吸推得极缓。 突然,门口的哨兵打破了这个沉默的氛围。 裴小姐,救援船只来了,好像是...时家的。 时家?裴颜汐神色复杂,怎么会是时家? 凌晨,明月山庄的私人码头灯火骤亮。 探照灯扫过海面,雨丝被白光切成锋利的银线。 时明月披着黑色长大衣,踩着长靴站在湿滑的栈桥上,指尖因攥得太紧而透白。 她身后,一艘漆成深灰的轻型医疗舰已点火升汽,船舷两侧站满保镖与急救队,白大褂在风里翻飞。 雯鸳扑上来,双手抓住她手腕,声音被浪声撕得破碎。 小姐,您只是跟她认识几个月啊,完全没必要亲自去救她。 几个月? 时明月侧眸,眼底血丝像裂开的朱砂, 她要是死在海里,我连几个月都没了。 雯鸳的指尖被轻轻推开,时明月踉跄一步,雨水顺着她的鬓角往下淌。 北森蒂纳尔岛周围全是军阀,真的太危险了,比上次上元节还要危险。 所以我带医生,也带枪。时明月抬手,指节敲在护栏,发出脆响。 雯鸳撑着伞,伞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她声音透过雨帘,带着轻哄也带着急。 可是,她不是为了裴颜汐才去的吗?她都这样对裴颜汐了,小姐你又何苦....我们小姐金枝玉叶的,要什么人找不到,她要是喜欢裴颜汐...您怎么办。 雯鸳都要哭出来了,她是真的替时明月感到不值。 她们小姐哪里比不过裴颜汐,论容貌、论家世、哪点差了?而且,小姐还那么温柔体贴,又好说话,比那个冷冰冰的裴颜汐好了千百倍。 这个云湛! 雯鸳气的牙痒痒。 时明月顿了半秒,声音低的有些沉闷,那有什么办法,我喜欢她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雯鸳,我认定的人,就一定要跟她结婚,跟她相伴余生。 就算她为了裴颜汐出海又怎么样,云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是了解的。 为了救人可以不顾生命,早在上元节的那次,她就早已经历过了。 救她不代表爱她。时明月攥紧掌心,对面前的雯鸳说:我从小到大什么都有了,从来没有想过需要什么。在我遇到云湛以后,我第一次体验到了需要的感觉,我一定要云湛。 时明月立在船舷边,雨丝打湿她的额发,水珠顺着睫毛滚落,像替她说不出的决绝。 她抬手拂去脸上的雨,指尖冰凉,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除了她以外,谁都不可以。时明月的声音不高,却压过海风,像寒铁撞在铁砧上,清脆而冷硬。 汽笛长鸣,船艏破浪。 雯鸳被人拦在栈桥尽头,雨水打在她脸上,像一连串来不及落下的泪。 探照灯熄灭,黑暗吞没船影,只剩引擎的低吼在雨幕里越传越远。 第38章 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走廊上的灯光切了进来。 时明月站在门口,她的头发被海水沾湿,呼吸还带着一路疾奔的海风咸味。 她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云湛赤着上身,肩头缠着雪白绷带,皮肤在顶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裴颜汐半跪在沙发旁,手臂环过云湛的腰,指尖几乎贴上未缠绷带的地方。 一缕长发从裴颜汐耳后垂落,乌黑、微卷,落在云湛锁骨与绷带之间,像一条刻意描出的分界线。 第47章 空气瞬间凝固。 时明月的瞳孔骤然收紧,指节在门把上发出极轻的咔哒。 她的视线掠过裴颜汐,最后快步走到云湛面前:这里都没有开暖气,要是冷到了怎么办? 声音略带责备,但更多的是着急。 下一秒,时明月抬手,她将自己的制服外套刷地褪下,精准落在云湛肩上,将那片肌肤连同裴颜汐的发梢一并盖住。 我带了专门的医生过来,我们去看看好吗?我很担心你。 时明月半跪在云湛面前,一双眼眶红红,在看到云湛手臂上渗出的鲜血以后,眸中闪过一丝微颤。 除了手臂,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时明月的声音不高,她扒开云湛的胸口,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 我没事,就是手臂受伤了,不用看的那么仔细的。云湛匆忙笼住身上的上衣,耳根处微微发红。 她忽然想起了上次在明月山庄,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被时明月看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就好,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受伤。 她俯身,手指扣住外套边缘,替云湛拢紧。 她的指腹有意无意擦过云湛的锁骨,这一碰,像把温度与占有欲一并烙上去。 时明月的小动作,落在裴颜汐的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时明月,她没穿衣服,你就不要随便碰她了。裴颜汐心里闷闷的,看不得云湛被碰的样子。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裴小姐,你刚刚让云湛裸着又不给她开暖气。时明月怼回去了。 裴颜汐的手停在半空,指节因收回而微颤。 她抬眼,与时明月对视: 一方眼底是翻涌的暗潮 另一方是压到极致的平静。 空气里火药味无声炸开,却又在下一秒被裴颜汐低低的一声对不起压回深处。 外套盖严,云湛的肩头只剩时明月指尖残留的余温。 裴颜汐垂眸,长发重新落回自己肩头,露出原本孤冷的轮廓。 辛苦你了,我回去会让裴家补偿你的。裴颜汐盯着时明月的手,还好,没有再摸到云湛了。 不必,能安全活着就好。时明月没再说话,牵着云湛的手,就要带着她走。 时明月,你带她去哪里?裴颜汐慌了,直接牵住了云湛的衣角。 我的船上有医生,带她去治疗,裴小姐,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时明月攥紧掌心,她其实已经很克制了。 每次云湛受伤都跟裴颜汐有点关系,上次被关押到禁室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冻得跟冰块一样... 上次自己来的及时,也就罢了..没跟裴颜汐动怒。 这次...手臂上居然有六个枪孔,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海上那么冷,暖气也没有。 裴颜汐照顾不好云湛,她自然会好好照顾。 裴颜汐自知理亏,愧疚的低头,她确实没有照顾好云湛,但感情之事,如何能轻易让人。 她仰起头看向云湛,几乎是用了恳求的语气:云湛,你...要跟她走吗? 云湛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裴颜汐这种眼神。 学姐... 现在怎么跟受伤的小狗狗一样... 一边是冒着风险来救她的时明月、另一边是像小修狗一样看着她的裴颜汐。 云湛:怎么办啊...端水都端不平了。 21:(嗑电子瓜子)我就看你表演了。 没等云湛开口,时明月先出声了:裴小姐,你也受伤了,我让我的医生过来,你就在这里好好治疗,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今晚,她一定要带走云湛。 她怎么会看不懂裴颜汐在想什么,诡计多端的裴颜汐。 云湛是她的,是她时明月的。 学姐,明天还可以再见面的,你的大腿好像也受伤了... 云湛将视线投向裴颜汐的腿部,白皙的肌肤上猩红一片,如果不处理的话,肯定会感染的。 云湛,你...记得考虑我刚刚说的话。 裴颜汐叹息一声,这次大概率是留不住云湛了。 咳咳,我知道啦,我会好好想的。 云湛身躯一震,很明显有些慌乱。 时明月微微蹙眉,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考虑什么? 她们约定了什么事情? 时明月忽然有些不安。 ..... 船舱里的灯被调成了最柔和的暖白,像一片不刺眼的月色。 医生做完最后一道缝合,无声退出门外,木门轻轻阖上,只剩雨点敲窗的细响。 时明月站在床尾,指尖仍残留碘伏的味道,她低头把镊子放回托盘,金属与瓷碟相碰,清脆一声,像把心跳也撞了出来。 云湛半靠在床头,绷带雪白,领口微敞,锁骨处还留着方才匆忙包扎时蹭上的酒精凉意。 时明月抬眼,目光在那片皮肤上停留一瞬,随即克制地移开。 时明月轻咳一声,声音压得极低:云湛。 尾音在安静的舱室里荡出一点颤。 嗯? 云湛抬眸,灯光在她瞳仁里折出温润的光。 时明月指节在床边轻敲两下,像在给自己鼓节拍。 你对裴颜汐,是什么感觉? 话出口,时明月先自失笑,补了一句,我只是确认一下伤员的心理状态,医生的流程。 声音轻得像辩解,却掩不住尾音的紧绷。 云湛垂下眼睫,片刻后开口:裴学姐是个很优秀的人,说起来,裴学姐刚刚跟我说她喜欢我。 空气骤然收紧。 时明月指尖蓦地攥住床沿,指背泛白,呼吸停了一拍。 她下意识前倾,声音几乎破开喉咙:那你 最后一个字卡在齿间,像怕听见答案。 我没有答应。 云湛抬眼,目光平静而坦荡。 时明月那一口气这才缓缓吐出,胸口却仍起伏得厉害。 她别开脸,长发掩住微红的耳尖,声音低得只剩气音:那就好。 短短三字,却像把悬在心口的刀轻轻放回了鞘。 她转身去倒水,背脊绷得笔直,热水注入杯壁的声音掩盖了心跳。 杯沿递到云湛唇边时,时明月指尖轻颤,却固执地没有收回。 灯光下,她的影子落在云湛手背上,像一片不肯飘远的叶。 她对云湛,是克制亦是放肆。 时明月站在床边,指尖绞着外套下摆,她抬眼,声音放得极低:我可以抱你吗? 云湛怔了一下。 方才裴颜汐那句突如其来的告白还在耳膜里回响,她下意识护住肩头,像防备下一次突袭。 可以拥抱,云湛声音发紧,但要提前告诉我一声。 时明月垂下睫毛,掩住那点被刺痛的心疼。 再抬眼时,时明月的唇角弯出一个极轻的弧度,像雪夜里不化的温柔。 那我现在申请一个拥抱。 时明月半蹲下来,和坐在床上的云湛齐平,她柔软的身躯轻轻靠近云湛,身体很香,尤其发丝那个地方...空气里先浮起一缕冷调的玫瑰与雪松,像冬夜刚剪下的花枝,混着体温一点点蒸开。 请问我可以抱你吗?时明月的声音轻得像风,音色温柔婉转。 云湛愣了半秒,指尖慢慢松开。 她点头,幅度很小,却足够让时明月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 下一秒,时明月俯身,动作极轻,像怕惊动什么易碎的东西。 她先伸手环住云湛的肩,掌心贴上那片仍带凉意的绷带, 再收紧,把云湛整个人收进怀里,像收进一场迟到的月光。 云湛的额头抵在她锁骨,听见对方心跳沉稳而急促,像潮水一下一下拍在船舷。 她们的胸口贴到一起,偏偏时明月的身材好得要命,云湛的脸上染上两朵红晕,她感觉,她们的连呼吸好像都叠在一起。 她甚至能感觉到时明月心脏的跳动,稳稳地,一下一下敲在自己的肋骨上,像要把节拍烙进去。 而她的脸瞬间烧得通红,血液在耳膜里轰鸣,仿佛只要再靠近一毫米就会失控。 好软... 都是女生,为什么时明月的身体那么软呢? 而且又好香,比上次跟温似雪的一起睡的时候,感觉还要更香。 温香软玉在怀,云湛却紧张的身体僵硬。 时明月,太近了....会不会不太舒服? 她身上的每一寸都贴着时明月,其实并没有不舒服,相反,云湛非常舒服... 第48章 没有,我很好,抱着你挺舒服的。 时明月全然不躲。 她微微低头,将下巴搁在云湛的发旋,鼻尖埋进对方还带着一点海盐味的发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慢得像在确认什么珍藏已久的味道,眷恋得近乎贪婪。 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半寸,仿佛要把云湛整个人揉进骨血,让每一寸柔软都严丝合缝地贴合自己。 雨声在窗外很远,船舱里只剩两颗心跳,一快一慢,却渐渐同频。 时明月无声地弯了弯唇,像终于把漂泊的月亮收进了怀里,她没有再说话,只把下巴轻轻搁在云湛发顶。 呼吸拂过她耳廓,带着一点克制的颤抖。 船舱外的雨声渐远。 灯丝微亮,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像两片终于合拢的叶。 第39章 一个绵长的拥抱结束以后,云湛缓缓垂下头,眼底有些黯淡。 不开心吗?云湛。时明月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她感觉云湛的肩线比刚才更紧,呼吸也沉得不像话。 时明月慢慢松开手,掌心却仍虚托着云湛的背,仿佛怕她一下子被风吹散。 是不是因为裴颜汐跟你表白的事情,所以才那么苦恼? 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动空气,却带着温热的潮气,贴着云湛耳廓散开。 云湛抿了抿唇,睫毛低垂,像两片被雨水打湿的羽。 嗯。她说了那句话,我才第一次正视自己的真心,我真的可以谈恋爱吗?换句话说,真的做好了跟女生谈恋爱的准备吗?云湛的尾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时明月没有急于安慰,也没有追问细节。 她把旁边的矮凳轻轻拖到云湛面前,自己半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 那就跟我说说,好吗? 她语气柔得像哄孩子,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我当一次树洞,把我当成你的知己就好。 云湛抬眼,看见时明月眼底那层柔亮的灯影,没有评判,没有催促,只有安静的等待。 云湛,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话吗?我问你能不能接受女生,你当时给我的答复是可以的,那次的回答是出自你真心的吗? 时明月认真的看着云湛,这个问题不仅是替裴颜汐问,也是替自己问。 如果云湛一开始就不会接触女生,那么无论是她亦或者裴颜汐,都没有机会... 时明月的温柔让云湛忽然觉得胸口被轻轻撬开一道缝,所有无处安放的慌乱有了落点。 云湛声音发颤:我觉得我是愿意跟女生在一起的,但是我很矛盾,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应该怎么对待喜欢的人。 时明月伸手,用掌心轻轻揉了云湛的头:时间会给你答案的,恋爱不需要太多套路。 时明月思索了一阵,然后说:跟你说说我之前的经历吧。云湛,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从出生到十八岁为止,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感情发展。 云湛有些惊讶,她接着时明月的话:你长得那么好看,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为什么....? 对的,确实有很多人跟我表白,说喜欢我。 时明月点点头,而后她话锋一转继续说:但是我的父亲不允许我谈恋爱,对我非常严格。但是幸好,我也没有喜欢过其中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是幸好?云湛抓住了这个盲点。 年少的恋爱真诚而热烈,想必没有人会拒绝青涩又让人心动的恋爱。 时明月垂眸,指尖在杯沿慢慢画圈,声音低得像怕惊动空气。 因为 她抬眼,目光穿过那圈灯光,直直落进云湛眼里, 我的初吻、还有第一次,都还在。 时明月顿了半拍,她弯了弯唇,带着一点孩子气的认真:它们可以留给我最喜欢的人。 那一句轻轻落下,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云湛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我父亲说贞洁和眼泪是女生最好的嫁妆。但是我不喜欢这句话,我觉得这样的观念很迂腐、很让女生讨厌。 现在,我仍然不喜欢这套说辞,不过...我却以外的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叛逆,没有因为想要违逆他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幸好她不叛逆。 没有因为好奇心和反骨去随便和人谈恋爱。 也幸好她在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了云湛。 能够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自己想要度过一生的人。 时明月弯了弯眼睛,带着一点安抚的笑:我很开心,自己宝贵的东西可以留给未来的妻子。 妻子?云湛偏头,眉间带着真实的惊讶。 对,我也喜欢女生,云湛。 灯光把时明月的侧脸镀上一层柔软的绒边,那双眼睛里盛着不加掩饰的郑重与欢喜。 时明月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说:你看,我把最好的都留着,都是你的。 云湛怔住,睫毛颤了颤,耳尖悄悄染上热意。 你觉得我会得偿所愿吗?云湛。时明月和她对视,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圆润的肩头,目光所及皆是温柔。 空气里还残留着雨水的潮味,混合着时明月身上极淡的玫瑰与雪松,悄悄往云湛的呼吸里钻。 云湛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时明月好像在暗示她什么? 她到底又在紧张什么? 云湛深吸一口气,有些结巴的回答:会的...你那么好,没有人可以拒绝你。 时明月眯起双眼,神色逐渐迷离,她渐渐靠近云湛,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传了过来。 云湛本能地后退,可身体却像被温水浸过的纸,软得提不起半点抗拒。 时明月太温柔了... 完全没有一点压迫感。、 谢谢你的祝福。 时明月凑近只是揉了她的头,又逐渐退开。 她安静地坐在对面,目光温柔而克制,像在等待一场不会催促的潮汐。 云湛抬眼时,撞进那片温软里,没有侵略,没有急迫,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 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轻轻重叠,像两片偶然相遇的叶子,被风吹得微微颤动,却没有分开。 ... 清晨六点,灰蓝色的海雾还没散。 邮轮侧舷的救生艇重新吊回甲板,锚链声哐当作响。 裴颜汐披着白色风衣站在登船口,脸色比昨夜更苍白。 她的视线率先掠过时明月,只是简单的点头致意。 随后,她借着要交代学校事务的借口,把云湛带到舷梯后的阴影里。 海风卷着咸腥的潮气,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裴颜汐的声音压得极低,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眸里写满了祈求:云湛,我还有后续的工作要处理,今天不能跟你们回去了。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裴颜汐顿了顿,指尖在风衣口袋里攥得发白:昨晚那句话,我想再认真说一次,和我在一起,好吗?只要你点一下头,我们就可以结婚。 云湛刚要开口,裴颜汐抬手制止,像是怕听见拒绝。 听我说完。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笔直望进云湛眼底。 我知道你没准备好,所以你可以认真考虑很久。你若愿意,等我回家,我们就办婚礼。法定年龄一到,立刻领证。 风把裴颜汐的声音吹得有些颤,却字字清晰。 只要你想,整个裴家都可以写在你名下。信托、股份、不动产,全部。 说到最后,裴颜汐的声线几乎崩裂,却仍固执地维持着平稳:我只要你一句好。 云湛,我活了十八年,第一次想为一个人活下去。我可以等你很久很久,但是最后也别让我落空,好吗? 裴颜汐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还带着凌晨消毒水的味道。 那姿势不是索吻,也不是挽留,而是把余生所有筹码一次性推到云湛面前。 裴颜汐在赌。 赌一场迟来的春天。 赌一场后半生的欢愉。 甲板上汽笛长鸣,催促离岸。 裴颜汐收回手,后退半步,目光却像钉在云湛身上。 她最后留下一句极轻的选择我吧,转身登船,背影在雾气中淡成一道白线。 风把她的长发吹得猎猎作响.... 等回去了以后,先住院观察几天吧,我调最好的医生过来。时明月看着云湛红肿的胳膊,秀眉微蹙,说不心痛都是假的。 不用了,我身体恢复的很快,直接去医务室里换一下绷带就好了。云湛看了看自己的胳膊,21刚才又帮她处理过一次了。 第49章 云湛...听话好不好,要是感染了怎么办?时明月少见的有些生气,这么重的伤怎么能让医务室处理。 我的课已经缺了很多次了,你就让我好好学习嘛... 时明月:.... 最后拗不过云湛,时明月派了几个不错的医生到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半掩,消毒水味混着雨后的潮气。 云湛坐在折叠床上,白衬衣卷到肩,绷带沾血。 门吱呀一声,温似雪闯进来,膝盖直接磕在床沿,半跪下去,指尖悬在纱布上方,抖得厉害。 温似雪好几天没有见到云湛了,心里着急的不行,在走廊上听到有人说看到云湛去了医务室,立刻就赶了过来。 怎么弄的?温似雪的声音低而急,尾音带着颤。 她半跪在地上,仔细的瞧着云湛渗血的胳膊,那里刚刚换了药,地板上还有滴落的碘伏。 云湛刚要回答,门口光线一暗,时明月撑着门框,指节无声收紧。 先把绷带剪开,医生在给你调配药物。时明月径直走到云湛身边。 靠近云湛时,温似雪眼角那点泪光在灯下闪了一下。 时明月目光掠过,唇角弧度未动,眼底却像覆了一层薄冰。 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温似雪垂睫,泪珠滚进指缝; 时明月抬手,把手里的托盘攥紧,指节发白。 空气瞬间绷紧。 我来吧,我之前在医院里面做过志愿者,这些都接触过,剪绷带会很小心的。 温似雪替云湛剪绷带,剪刀轻响,每一下都像在时明月神经上刮刀。 时明月走近,把一瓶碘伏放在托盘边,瓶底与金属相碰,清脆一声。 警告,也是界限。 云湛看不见的角度里,温似雪指尖停顿,时明月抬腕看表。 沉默的气氛只有三秒,泪痕对淡眸... 碘伏味在房间里悄然散开。 两人同时收手,一个掖好绷带,一个旋开瓶盖。 谁也没说话,却谁也没退。 第40章 过了几天以后,云湛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个七七八八,于是绑了个绷带就没再管了。 偶尔,云湛会感觉有点头晕,发展到后面就会突然丧失意识,忘了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你最近的身体有点奇怪,我刚刚给你做了个检测,发现你的身体意外的虚弱,似乎缺了一点精气?21犹豫了一会,它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描述对不对。 云湛握着水杯,她原先是垂着头的,再抬起头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倒过去。 我也...感觉到了,有点不舒服,你不是帮我治疗了吗?云湛半跪在地上,身上出了冷汗,嘴唇虚弱的有些发白。 你还记得上上个世界吗?那个修仙世界,你当时是个小狐妖来着。21突然想到了什么。 它接着说:在那个世界里,你是靠吸食人的精气来恢复伤口的。我们离开了那个世界,你应该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21只能这么解释了,它已经翻遍了云湛的各项身体数据,就是找不到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这个世界,谁能让我吸精气....云湛无奈的叹息。 要不然去找裴颜汐,她不是要跟你结婚吗?给你吸一口怎么了。 云湛:你这个主意实在是不怎么样。 深秋的下午,雨刚停,操场带着湿冷的铁锈味。 偏偏最后一节课又是体育课。 云湛站在队伍的最末尾,额角上早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干燥的唇有些发白,长时间站立以后,双腿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她已经忍耐了很久了,幸好身体素质不错... 体育课跑圈结束,队伍散在跑道边,温似雪正弯腰系鞋带。 云湛站在她身后,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得她侧脸苍白得像纸。 云湛,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温似雪的眸中闪过惊慌,她起身想要搀扶云湛。 我.... 忽然,云湛眼前一黑,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 云湛! 温似雪只来得及啊地一声,就被撞得仰倒在草坪上。 后背贴着潮冷的地面,胸口却覆上云湛的重量。 她大脑瞬间宕机,睫毛慌乱地颤了几下,呼吸几乎停住。 云湛的鼻尖离她不到两寸,唇瓣几乎贴上她的。 温似雪的脸腾地烧红,耳根滚烫。 她下意识闭上眼,心跳乱成鼓点,指尖揪住云湛的衣领。 怎么突然就压上来了... 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她她是不是要亲我? 可等了三秒,四秒 没有温热的触碰,只有云湛微弱的呼吸扫在她唇角。 温似雪睁开眼,才发现云湛双眸紧闭,额角渗出薄汗, 身体软得毫无力道,像断了线的木偶。 她这才慌了,声音打着颤:云湛?云湛! 周围同学围拢过来,脚步声、惊呼混成一片。 温似雪顾不上羞,双臂环住云湛的肩, 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掌心贴到她冰凉的后颈,那里脉搏微弱,像随时会碎掉的细线。 没人看见,一缕极淡的银光在云湛指尖闪了闪, 又迅速隐没。 温似雪只感觉怀中人轻得像纸, 而自己心底那股隐秘的悸动,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冲得七零八落。 医务室里。 云湛靠在折叠床上,脸色比床单还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领口的扣子。 温似雪蹲在床沿,被吓得面色煞白:你刚才差点吓死我,是不是之前受伤还没有康复? 云湛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身体有点虚弱了... 云湛抬眼,视线落在温似雪颈侧。 那里皮肤薄得近乎透明,淡青血管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喉结轻轻滚动,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可耻。 温似雪。 云湛的声音发干,像砂纸磨过,你愿不愿意让别人咬一下你的脖子? 温似雪睫毛猛地一颤,耳尖瞬间烧红。 问这个问题,是要亲她的脖子吗? 温似雪低头攥住衣角,声音细若蚊鸣:如果是恋人就可以。 温似雪绯红的脸颊有些滚烫,一双小鹿一样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云湛。 少女的红唇微张,一丝晶莹挂在唇边,缠绵悱恻的目光一寸寸的落在云湛身上。 和我做恋人就可以 云湛 我可以同意你做任何事情。 云湛怔住。 那句恋人像一枚暗号,她却没敢解码。 恋人么... 但是她们不是恋人。 问一个女生愿不愿意被别人咬脖子。 这样的说法是真的有点奇怪吧。 没事,我随口一说的。 云湛笑了笑,把话题轻轻拨回去,可能低血糖,回家喝点糖水就行。 温似雪抿着唇,云湛这是,在等她主动么? 那么明显的话题,她又悄悄抬眼,眸子里藏着未说出口的期待。 还是来我家吧,我给你煮鸡汤喝,里面会加滋补的药物,对你的身体很好的。温似雪羞涩的牵住云湛的袖口,轻轻把她带了回来。 她竭力挽留,云湛也没有理由拒绝,考虑了一下还是去了。 厨房的白炽灯被温似雪调得很柔,像把冬夜的月光偷偷藏进灯泡里。 她系着浅蓝色围裙,细带在腰后挽了个小结,乌黑的头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被蒸汽晕出一层绒光。 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鸡汤金黄,浮着几颗红枣和枸杞,甜香顺着热气爬满整间小屋。 温似雪端着瓷碗走出来。 她把碗放在云湛面前的小几上,袖口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 尝尝,她弯了弯眼,我姐姐以前也常给她对象煲这个汤我也给你煲汤,味道应该没变。 声音末尾轻轻落下,像一粒小石子,悄悄投进云湛心湖。 云湛握住瓷勺,抬眼望她:你很怀念家的感觉? 温似雪愣了一下,唇角的弧度慢慢收拢。 她转身把炉火调小,背影在灯下显得单薄。 嗯,她声音低却清晰,从出生到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家。 我父母在我出生没多久以后就走了,姐姐也跟着离开了小时候最想要的就是他们能回来,回来看看我就好。 第50章 话出口,她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围裙边。 那里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云湛问,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帮温似雪的。 想嫁给喜欢的人,一起组建一个家庭。温似雪攥紧锅柄,她忍住心中的悸动与羞涩,将心中最直白的想法告诉云湛。 锅里的汤还在轻轻翻滚,热气爬上她的睫毛,凝成细小的水珠。 如果不能如愿的话,那我这一生也太如履薄冰了. 那一刻,云湛看见她眼里的空洞。 像小时候把玩具收进行李箱,却发现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可以放。 那种小心翼翼的渴求,落在云湛眼里,烫得生疼。 好热 云湛忽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她扶着额头说:温似雪要不然你先去洗澡吧,待会我们一起吃饭。 你看上去不太舒服云湛,你怎么了?温似雪担心她。 没事,你先去。 云 先去吧。我要先吃饭了。 好 浴室的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热水声淅沥,像一条条细小的钩子,挠在云湛的神经上。 她坐在客厅沙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里全是汗。 空气里浮着温似雪的沐浴露味,青柠混着一点奶甜。 那味道钻进鼻腔,沿着喉咙一路灼烧,烧得她眼底发红。 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纹路里若隐若现的银色光丝开始躁动。 脑海里反复闪回温似雪蹲下盛汤时露出的那截雪白大腿 怎么办我要忍不住了,我好想咬她的腿..云湛的身子颤颤巍巍的,意识逐渐模糊。 你忍住啊真这么干了是要被拖去橘子的我21也开始害怕了,紧急帮助云湛调节身体。 云湛回忆起温似雪修长雪白的大腿 那皮肤被厨房暖灯照得几乎透明,淡青血管若隐若现。 云湛喉咙滚动,齿根发痒,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骨缝里钻出来。 水声突然停了。 一秒,两秒,安静得可怕。 云湛猛地起身,脚步虚浮,像被无形的线拽着。 浴室门缝透出蒸汽,灯光把雾切成柔软的刀。 她伸手,指背贴上门板,触到湿热。 下一秒,理智崩断 咔哒。 门被推开,白雾扑面而来。 温似雪背对着她,水珠沿着肩胛滚成透明的线,聚在腰窝又滑落。 她惊慌转身,双臂下意识环胸,湿发贴在脸颊,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云湛你进来做什么? 声音发颤,尾音被蒸汽蒸得软糯。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穿,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 温似雪的胸腔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一声,又一声,像心跳漏拍后的回声。 她站在氤氲的暖灯下,她常年练舞,水珠沿着她练舞塑出的曲线滚落,像被指腹描过的琴弦。 肩背薄而有力,锁骨凹成一道优雅的弧,足以盛住一枚硬币的月光。 胸脯饱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水珠在雪肤上滑落,留下晶亮的光带,像一条隐秘的河流。 腰窝深陷,一线脊沟从肩胛蜿蜒至尾骨,收束成柔美的弧,再向下,是圆润挺翘的臀,像饱满的新月。 长腿笔直,大腿线条丰盈,小腿紧致,踝骨精致,热水淌过,肌肤泛起极淡的粉,仿佛轻触就会留下指痕。 云湛瞳孔缩成细线,眼底银光闪动。 好渴 好想咬她。 云湛看着温似雪的肌肤,每一寸都细腻得发光。 水珠滚过,留下一条湿亮的光轨,像是夜色里最柔软的丝绸,轻轻一动,便漾出无声的涟漪。 她站在门口,呼吸粗重,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目光落在温似雪颈侧跳动的脉搏上。 那里,皮肤薄得几乎能看见血液流动的青影。 温似雪往后退半步,脚跟踩到水迹,差点滑倒。 她下意识伸手去抓毛巾,指尖却碰到云湛冰凉的手背。 一触即分,像电流穿过。 云湛的指尖悬在半空,指节因克制而发抖。 不行这个是温似雪。 可,她好像真的没办法再坚持了 她听见自己心跳擂鼓般撞击耳膜,也听见温似雪急促的呼吸。 蒸汽在两人之间翻涌,像一层随时会破的膜。 云湛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灯光下,她属于狐狸的小牙齿露了出来。 我要精气..我要你... 第41章 云湛的呼吸滚烫,落在温似雪耳侧,像火舌舔过冰面。 她整个人被那股突如其来的热度裹挟,脚步踉跄,后腰撞上床沿,下一秒便跌进柔软的被褥里。 空气里还飘着未散的蒸汽,混着雪杉与玫瑰的味道,此刻却被急促的喘息冲得稀薄。 温似雪仰面陷在床单里,黑发铺成一片墨色的湖。 她双手抵在云湛肩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泪水在眼眶里颤了颤,终于滚落,顺着鬓角滑进发梢。 云湛,你抬起头看看我,我是温似雪...我不是裴颜汐、也不是时明月... 温似雪是真的害怕了,她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云湛按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不想做第三者,如果你不爱我...就不要这样对我....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钉在空气里:云湛,你回答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云湛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她的指尖停在温似雪锁骨上方,指节微颤,脑子里只有对精气的渴望。 温似雪抬眼,泪珠在睫毛上碎成细小的光点,像碎钻落在雪地里。 温似雪咬着唇,仍由眼泪留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云湛,如果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你才可以这样做;如果不是,对不起,那不可以。 她的手指收紧,指甲陷进云湛肩头的布料,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掩不住眼底那抹灼灼的渴望。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尾音,像一把小钩子,钩住云湛的呼吸:告诉我,云湛我是吗? 你说话啊...云湛...我是你女朋友吗? 只要你说了是,我就愿意给你睡,你做什么都可以给... 别让我难过.... 云湛的指尖在她肩头停留片刻,终于缓缓落下,像一片羽毛轻轻覆在她手背上。 温似雪的眼泪滴落在两人交叠的指尖,滚烫得几乎灼痛。 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不容逃避的执拗:我要听你亲口说。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 温似雪的泪水在枕头上晕开一片深色,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花。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刻骨的认真:如果你说是,我就把自己全部给你;如果你说不是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颤抖,那就请你放开我。 云湛的指尖在她肩头轻轻摩挲,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鸟。 温似雪的眼泪不断滑落,却倔强地睁着眼,仿佛要把这一刻永远刻进记忆里。 云湛的瞳孔像被抽走了焦距,只剩一圈空洞的暗红。 她真的忍不住了,长时间吸食不到精气快哭出来了.... 云湛的眼眶红红的,从温似雪身上起来,半跪在床上,像只小狗似的看着她。 云湛撑着床沿的手臂在发抖,指尖泛出失血的白,嗓音干哑得像是被火燎过。 我想咬你的脖子就只是这个。 她已经没办法说完整句话了,一句话断成几截,却黏着滚烫的渴望。 她的眼尾被血色蒸得通红,泪珠悬在睫毛上,迟迟不肯坠落,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珠。 整个人透出一种绝望的脆弱。 明明眼神凶狠,却又像下一瞬就会崩溃大哭。 温似雪被这样的云湛刺痛了。 抵在云湛肩上的手缓缓松开,指尖划过她湿透的鬓角,顺着滑到后颈,温柔地扣住。 好。 温似雪轻轻喘了口气,声音轻得像落在雪里的羽,却带着决绝的顺从。 她后仰躺下,黑发铺散,露出颈侧最柔软的那条线。 指尖还残留泪水的凉意,却毫不犹豫地抬手,把云湛的额头引向自己。 肌肤相贴的一瞬,温似雪能感觉到她滚烫的呼吸, 像濒临溺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第51章 云湛的唇颤了颤,牙齿贴上那层薄得几乎透明的皮肤。 没有情欲,只有近乎本能的渴求。 她闭上眼,两行泪水终于滚落,无声地砸在温似雪的锁骨。 齿尖落下的一刻,温似雪轻轻抽了口气,却没有躲, 只是抬起手,抚过云湛颤抖的背 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兽。 有点痛...像被电流电过一样,酥酥麻麻的...偏偏云湛还伸舌头去舔她。 温似雪双腿有些发软,她也想哭,但是还是忍住去安慰云湛:对不起,我刚刚以为,你是想跟我...那个。 对不起云湛,对你太凶了,我给你道歉好吗? 温似雪拍拍她的头,又把自己雪白的肌肤送上去一寸。 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并不让她方案,相反还有点可耻的舒适感。 最初只觉得颈侧先是一阵锐利的刺痛,像冰锥瞬间刺破皮肤,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吸力从伤口蔓延开来。 那感觉起初像细密的电流,顺着血管一路爬向心脏,又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温似雪的指尖骤然收紧,扣住云湛肩头的布料,却在下一秒失去力气。 指节慢慢松开,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温热的精气沿着齿痕汩汩流出,身体随之泛起一阵空洞的冷。 感觉有点累...可以留一点给我吗?温似雪虚弱的喘了几口气,轻柔的抚摸了云湛的后脑勺。 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她体内轻轻拔掉了一根关键的塞子,血液、温度、力气,都在无声地流失。 眼前的光线开始摇晃,天花板的白炽灯晕成模糊的光斑。 温似雪听见自己的心跳由急促变得遥远,一下、两下 像隔着厚玻璃传来的鼓点,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她试图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极轻的喘息。 双膝不受控制地发软,整个人向后仰倒,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云湛...你吸够了吗... 像海里的鱼搁浅到陆地上,温似雪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世界像被调低了音量,所有声音都蒙上一层厚重的棉,云湛急促的呼吸、窗外遥远的雨声,全都变得飘忽而遥远。 最后一丝力气被抽离时,温似雪的眼皮沉重地合上。 睡着前,温似雪用尽力气扯了旁边的被子:把被子盖上,云湛,你才受了伤,会感冒的... 意识像退潮后的沙滩,只剩一片空茫的、带着细痒的酥麻。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恍惚感到云湛的掌心贴上自己冰凉的脸颊,那一点温度,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 凌晨三点,卧室的落地灯只剩一圈暗橘。 温似雪安静地躺在枕上,黑发铺成凌乱的墨浪,衬得那张脸近乎透明。 唇色褪成纸一样的白,颈侧齿痕深紫,边缘凝着干涸的血痂,她像一朵被暴力掐碎的花,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失控。 血沿着锁骨淌进棉质睡衣,晕开暗褐,反复提醒的着云湛,这是你留下的罪证.... 云湛跪坐在地毯边缘,背脊绷成一条将折的弦。 我都做了什么啊.... 云湛不敢触碰创口,只能以指背悬空地掠过血迹,指尖抖得几乎描不出完整轨迹。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玫瑰混成的腥甜,在胸腔里翻搅成无声的呕吐。 思潮在这一刻回流,她想起了自己贪恋的吸食温似雪精气的画面。 愧疚像潮水,从脚底漫上来,瞬间淹没喉咙。 她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可怕,像要撞碎肋骨。 温似雪对不起...云湛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颤抖得几乎破碎。 她擦干眼角溢出的泪水,颤抖的问21:我吸了她多少精气? 21默默调出数据:大概三分之一吧。女生的身体比较弱,被吸了以后很难恢复的... 我对她做了其他事吗?云湛的眼中闪过绝望,如果她对温似雪做了...那她真的不会原谅自己的。 没有,只吸了精气。 听到21的机械音后,云湛才稍微缓过来一点,她掐着自己的脖子,想顺畅的呼吸,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发出短促的、破碎的抽气。 她想起无数次自己难受的时候,都是温似雪来照顾自己。 温似雪将一颗赤忱热烈的心捧到自己面前,对自己从一而终的好。 这些本该是云湛自己来偿还的,却反把对方拖进更深的深渊。 此刻,所有的理性、克制、誓言,都被这一片血迹碾成齑粉。 落地灯的光晕在血渍上浮动,云湛垂下头,额头抵着沙发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没有说话,只是让那股灼热的悔意顺着喉咙一路烧到心脏。 云湛很清楚地知道: 这一口咬下去的不止精气,还有她对温似雪最纯粹的保护。 她们的关系一旦撕裂,就再也无法缝合。 温似雪会恨我吗?我对她做了那么多事情。 云湛忽然笑出声,笑里带着眼泪:21,你说我是不是很糟糕,跟裴颜汐的关系搞砸了,又把温似雪折磨成这个样子。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好好补偿温似雪。21也哑了声,确实...吸精气真的很耗人的。 更何况... 云湛几乎是强迫她的。 哎,我亲爱的宿主,你自求多福吧... 我拿什么补偿她?拿钱吗?云湛自嘲一笑,眼底黯淡无光... 你把我最好的滋补药给她用.云湛下了床,拿起了地上的外套,径直走向了阳台。 诶?又抽烟啊!你肺已经很不好了。 月光下,温似雪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像濒死的蝶翅,却迟迟没有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这里保证: 三个女主都会有完成的感情线的,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喜欢任何一个女主。 主线只跟一个女主发生关系,其他两个女主是if线。 选择只在一念之间,云湛在不同的时间节点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就会导致if线的出现。(比如云湛在某个晚上选择了跟a女主回家,那么她潜移默化的就会走这条if线) 第42章 21,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离她远点才好.... 云湛抽了一根又一根烟,通红发肿的眼眶注视着前方,等到一截截烟灰掉在地上后,她叹息一声,将头埋到了膝盖里,整个人蜷缩在了吊椅上。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好好给她道个歉或许更好吧。21都急了,不停劝解云湛。 它看得出来,温似雪真的很喜欢云湛,没有一个女生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可以允许别人咬自己的脖子,而且,温似雪当时还没有穿衣服。 云湛因为太愧疚而远离,难受的真的是温似雪... 她挺喜欢跟你待在一起的,你倒是别让她更难受啊!21最后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可是,狐狸一旦吸了别人的精气以后,就会特别还想跟她亲近,我要是控制不住怎么办? 狐妖一族天性魅.惑,但在吸食某人的精气以后,却意外的会对那人亲近。 云湛忽然想起了上上个世界,她同族的其他狐妖在吸食精气以后,都是跟那人就结婚契了。 云湛:....结婚...对我来说好小众的词。 而且,我醒来以后,应该怎么面对她 云湛站起来,弓着背,手肘撑在栏杆,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 最后一支烟,烟灰积了半寸,迟迟不落。 昨夜刚刚下过雨,潮湿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她忽然回想起了昨晚吸食精气的画面... 想起她的齿尖刺破皮肤,温似雪细微的颤栗; 想起自己心底那声满足的喟叹,像饿极的兽终于舔到第一滴血。 此后,所有理智都像被抽走筋骨,只剩空洞的渴求。 我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云湛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接着说:把人家的脖子咬成这样... 房间里,温似雪在混沌中睁开眼,她的身体虚弱极了,就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可指尖还是下意识往旁边探。 床单冰凉,空无一人。 云湛的离开是她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一瞬,心脏像被突然抽空,胸腔里只剩风穿过的空洞。 温似雪咬紧发白的唇,拼命撑着床沿想坐起,手臂却软得像浸了水,连抬离枕头都费劲。 冷汗顺着鬓角滑进发丝,黏在颈侧,与齿痕残留的刺痛混作一团。 云湛? 第52章 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尾音却带着止不住的颤。 眼泪不知不觉就溢出眼眶,滴落到床单上。 温似雪慌乱地摸索床头柜,指尖几次磕到杯沿,瓷杯滚落,碎声淹没在黑暗里。 终于抓到手机,屏幕亮起的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你在哪里? 温似雪的嗓音带着水汽,像刚从海底打捞上来。 她努力让语气平稳,却控制不住哭腔,我醒来找不到你,你是不是走了? 真的对不起..是不是我晚上对你太凶了,我只是..害怕而已,你回来好不好? 听筒里传来阳台风声和云湛压抑的呼吸。 温似雪的眼泪滚进鬓发,手指死死攥住被角,指节泛白。 别丢下我,好不好? 她声音破碎,像被风吹散的纸, 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怕真的很怕。 黑暗里,她缩成小小一团,手机贴在耳边。 好痛...温似雪颤抖的指尖触摸着脖颈处的伤口,那里还在渗着鲜血... 如针扎般的刺痛时刻警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颈侧的伤口,疼得发颤,却抵不过心里那股被遗弃的恐慌。 云湛不是已经吸了她的精气么?为什么又要离开... 她真的好委屈啊...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一把钝刀,割得她几乎窒息。 直到云湛低哑的回应传来:我在阳台,马上回去。 温似雪这才松开咬得发白的唇,眼泪无声地砸在枕头上。 云湛匆匆穿好衣服,快步回卧室了。 她没想到温似雪会醒的... 是因为自己走了吗?她记得温似雪之前说过,她很怕黑,不喜欢一个人睡在大房子里。 云湛推门时,指节还沾着夜雨的冷,却在抬眼的一瞬被定在原地。 开灯的一瞬,她看到温似雪坐在床中央,被子凌乱地堆在腰际。 云湛只把床头的暖灯开了一盏,昏黄的光把温似雪整个人削成薄薄的一片脆弱。 那双眼睛哭得通红,睫毛湿成一簇簇,泪珠挂在下睫。 她跟一只被抛弃掉的小动物一样,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口,视线像一根细线,紧紧拴住云湛.... 云湛,我好想你...温似雪仰起头来,通红的眼眸颇为迷离,她半跪在床上抬头看着云湛,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神明。 声音缠绵悱恻,每一声都带着对云湛的依赖。 对不起,我来陪你了...我走之前应该留个纸条的。云湛刚踏进半步,温似雪便像被剪断的弦,整个人扑过来。 她跪坐在床沿,身体前倾,双臂直接环住云湛的腰,脸埋进云湛胸前湿透的衣料。 力道大得几乎撞疼肋骨,却又在下一秒软下来,她怕伤到云湛:抱我 温似雪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哭过的沙哑和颤音:就抱一下嘛,别走。 云湛僵了一瞬,随即抬手,掌心贴上她单薄的背脊。 指尖触到睡衣下微微凸起的肩胛骨,像摸到两片易碎的瓷。 温似雪把脸更深地埋进去,眼泪瞬间洇开,滚烫地渗进云湛的皮肤。 床头灯光落在她露出的后颈,齿痕仍泛着青紫,时刻提醒着云湛她刚才做过的事情。 云湛的指尖在那道伤痕边缘停顿,最终收紧手臂,把温似雪整个人圈进怀里。 温似雪这才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终于确认自己没有被抛下。 温似雪,既然你已经被我吸了,就有权知道关于我的事情。 云湛攥住她的肩膀,神色分外认真。 她穿越到每个世界后,从来不会把前一个世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这样是非常危险的... 尤其是在现代剧本,很有可能会被当作异类...她跟温似雪认识的时间不算长,说这些事有一定的风险。 云湛垂着头,指尖掐着掌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温似雪,我是狐妖要活下去,只能靠吸食人的精气。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雨点敲打窗棂的轻响。 温似雪睁大眼,指尖在床单上蜷了蜷,却没有松开云湛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狐妖? 她经常在戏曲里接触这个角色,竟然真的会有么? 而且,现在还角色倒换了,她不再是扮演狐狸的那一方了,真正的狐狸...是她喜欢的人。 而且,吸了某个人的精气以后,还会不自觉地靠近她。 云湛说到这里的时候,由因为不好意思而挪开了视线。 糟糕她为什么要说这个 温似雪的眼睛却又惊转亮。 或许,这时她的机会。 上天赐予的,她得到云湛的机会。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本能的惊讶:那就吸我的。 她轻声说,语气比想象中稳,却带着掩不住的小心翼翼。 既然你已经吸过我了,那今后也吸我一个人的吧,我也想帮你活下去。 云湛猛地抬头,血色在眼底翻涌。 温似雪却像怕她拒绝似的,急忙的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十指相扣。 她微微侧头,露出雪白颈侧,白皙的肌肤里,血管正一下一下跳动,带着温热的邀请。 我很干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嗜好,也跟你足够熟悉...不如就用我,云湛,你不想吗? 温似雪抬眼,睫毛在灯下投出细碎的影,声音轻得像在撒娇:我把第一次精气都给你了...以后吸我的,也比较安全。 云湛没有立刻做决定,吸食精气是很透支人的行为。 如果只吸温似雪的话,会很伤身体的... 温似雪却像看透了她所有犹豫,轻轻把额头抵在她掌心, 别怕,我愿意,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 也想让你有一天,只为我心动。 温似雪将头埋膝盖里,她没敢说下半句话... 吸食你的精气会很损耗你的身体的,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云湛很严肃的说。 对身体不好? 温似雪悄然抬眸,这有什么呢? 她已经苦了十八年了。 云湛是她生活里唯一的一点甜,只要能和云湛在一起,损耗身体又的了算什么。 .... 明月山庄 时明月私自调动船只,不顾个人危险去中立区的事情,很快就被时恪知道了。 当天晚上,直接带人将时明月压到了祠堂里。 时明月之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已经在中央青砖上跪了三个小时了.... 青砖很冷很硬,时明月咬住下唇,她的膝盖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你认不认错!居然敢私自调动船只出海,你知不知道那边有军队?!时恪手拿藤条,他的眉骨压得很低,眼白布满血丝。 纯白色衬衫上的后背已被藤条撕开数道裂口,血迹顺着布料蜿蜒,他手中那根老藤条,柄端磨得发亮,此刻沾满了时明月的血,血珠顺着藤节滴落,砸在青砖上。 不知错,我保护未来的妻子,我没有错。时明月忍着疼痛不肯低头。 胡说八道!没订婚算哪门子的未婚妻?况且我还没有同意。时恪发怒。 藤条再次扬起,破风声短促,重重落在时明月的肩胛。 皮肉炸开的声音被空旷的屋梁吞掉,只余烛芯啪地一声脆响。 血珠溅上案前香炉,瞬间被滚烫的香灰吸干,发出细微的嗤。 父亲站在她身后,袖口卷到肘弯,藤条柄上沾满血与汗。 我再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错?时恪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雷雨前滚动的闷雷。 时明月抬眼,火光映在她瞳孔里,背上火辣辣的痛已变成钝麻,血顺着腰窝滑进裤腰,她却连眉尖都没动。 父亲,我不想这样违逆你的,但是这件事,我不认为自己错了。时明月的嗓音沙哑,却字字清晰,嘴唇因为疼痛而发白。 藤条再次落下,这一次更重,裂帛声里掺进皮开肉绽的湿响。 血沿着脊柱流下,在尾骨处汇成一条细线,滴在青砖上,溅起极小的红雾。 时恪的下颌紧绷着,每一次出声都伴着藤条在空气里划出短促的破风声。 他的声音从齿缝挤出,房里的空气都带着铁锈味:时明月,你再说一遍! 藤条再次扬起,划破烛焰,火光在藤身上一闪,映出他指节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够了够了!你是要打死我女儿吗?沈清仪哭喊着扑到时明月身上,挡在了时恪面前。 第53章 明月,你跟你父亲道个歉吧,妈妈看着真的很心痛。沈清仪泪流满面的抱紧时明月,指尖抚摸到她的侧脸。 母亲,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我不退让... 明月,你别那么固执啊...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她不是固执... 如果今天自己因为害怕而选择了道歉,因为疼痛而选择了低头。那么父亲就会再次用这种手段,威胁她和云湛分手... 一次软弱,次次都会软弱。 她执拗的不是船只的事情,而是她和云湛的未来。 涉及到云湛的事情,她绝对不能后退或者服从... 时恪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向时明月。 时明月挺直脊背,肩胛骨在裂开的布料下若隐若现,伤的那么严重,居然都不喊疼...? 真是出息了。 时明月声音在祠堂的檀木香里回荡,她抬眼,声音不高,却盖过祠堂里所有回响: 我喜欢云湛。 她吸进一口带着血腥与檀香混杂的空气, 我这样说或许有点自私,但是为她,我可以不要这条命。 她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钉子钉进时恪和沈清仪的心。 为了今后和云湛的幸福,她绝对不可以后退... 烛火猛地一跳,映在她汗湿的鬓角,也映在她的眼底。 血与汗混在一起,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青砖上,烙在祠堂冰冷的地面。 第43章 藤条提前一天浸泡过麻油,打在身上剧痛无比。 时明月硬生生的接了十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痛晕了过去,唇角早已被咬破,但她硬生生的抗住了,没有喊过一句疼。 她倒在青砖地上,血迹从肩胛蜿蜒到脚踝,在冷光里呈黑紫。 藤条垂在父亲手侧,尖端滴着血,一声一声,沈清仪早就晕了过去,直接被管家抬走了。 雯鸳冲进来,跪地时膝盖砸出闷响。 您别打了!小姐的身体本来就孱弱,怎么经得住这样打?您要打就打我吧...雯鸳流着泪使劲拽住那根藤条,今天她就算是被赶出时家都不能让时明月再被打一下了。 小姐从小金枝玉叶的,哪里受过这种罪。 时恪扔掉了手中的藤条,挥了挥手:带走吧,她觉得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到她了... 雯鸳掀开那件碎裂的衬衣,只一眼,喉咙便像被掐住。 整个背部找不到一块完整皮肤,鞭痕交错,血珠顺着肌理滚落,浸透了里衣。 雯鸳的手指抖得碰不到伤,眼泪先砸在伤口旁,混着血,烫得她指尖发红。 小姐、小姐 她抱起时明月,血渗进她袖口,一路滴到回廊。 回到卧室,她把人轻轻放平,剪开最后一层布料时,血又涌, 雯鸳的哭声哽在喉咙,变成断续的抽气。 这可怎么才能恢复好啊...您从小就没被打过。 她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床沿,眼泪砸在时明月的手背:为了一个云湛,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小姐... 都说豪门无情,可雯鸳现在觉得只有豪门才能出真情种。 血还在流,灯影摇晃。 等医生过来的时候,一些肉和衣服已经粘连到一起了,只能用镊子一点点的夹出来... 尖锐的镊子触碰到肌肤的那一瞬,时明月似乎有所感觉,皱起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看的雯鸳直掉眼泪。 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鲜血渗出的铁锈味。 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长时间的手指都在发抖:这个太严重了..一个月的时间里,她都要趴着睡觉了,而且有一部分的伤口是被办法完全愈合的,可能要留疤... 医生处理完伤口以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时明月在疼痛里睁开眼,喉咙干得发不出声,只听见自己血痂在翻身时轻微撕裂的声音。 好像结束了...虽然很疼,但是,她成功了。 这次过后,父亲应该不会再为了云湛的事情打她了。 跪在床边的雯鸳猛地直起身,眼泪瞬间滚落。 她扑过去,双膝重重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却顾不得疼,她紧紧握住了时明月的手。 小姐!别吓我 雯鸳声音抖得不成句,别再喜欢云湛了,好不好?时大人真的很反对你跟云湛在一起,再打一次,你会没命的! 她几乎用了恳求的语气,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时明月缓缓侧头,额前碎发粘在冷汗里,唇色苍白,她动了动干裂的唇,声音低却笃定:只能是她。 每吐一个字,背脊的伤口便拉扯一次,疼得她指尖发颤。 雯鸳,谢谢你关心我。但是婚姻大事,我要自己做主。 时明月轻轻的拍了雯鸳的手背。 为什么喜欢云湛呢?她有哪点好的?雯鸳不明白,她哭着摇摇头。 真要说原因的话,我最开始喜欢她,是因为才华和气度,她能写出那样好的诗句,拥有那样好的风度,很难不让我心动。 时明月说到云湛时,唇角总会下意识的勾起。 但是让我爱上她的却是她的勇气。 很多事情,云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明知荒诞却仍挺身而出。 当众人以清醒之名劝解自己不要置身于危险之中时,云湛却用心中的无畏去对抗现实。 包括裴颜汐的那件事,无论是谁都不会选择去营救。 这种勇气在于:她宁可承担失去生命风险,也不愿意单方面的向现实服从。 这种勇气 是时明月最缺乏的。 她从小在深闺里长大。 我说了无数遍是;服从了无数次不喜欢的决定;对无数个长辈的意见表示过虚伪的赞同。时明月闭上眼,她并不喜欢这样。 只是缺乏勇气罢了。 她与云湛,在某个方面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 她们像极了两块属性相反的磁铁,云湛是如此的吸引她。 上元节的那次爆炸案里,云湛义无反顾的跳下水,冒着二次爆炸的风险将她救到岸边。 上元节那晚,我刚醒来,就看到她半跪在我的面前,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明明她的手刚被木片划伤,伤口还流着血...时明月会想起了那个画面。 可是她的第一句,居然是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明月记得,那时的云湛半跪在自己面前,一双澄澈的眼睛亮亮的,像被山泉反复洗过的黑曜石。 跟小狗一样,目光直直望过来,却不带一点躲闪,干净得让她忘了设防。 好啦,小姐你别说了...呜呜呜,你都伤的那么严重了,还在惦记她。雯鸳哭着摇头,眼泪砸在床单上,晕开一片深色。 时明月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摸到枕下,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用最后的力气塞进雯鸳掌心。 把这个给她。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认真:就说我这段时间有事,没空亲自保管。要不然她是不会收的。 玉佩还带着她体温,触手生温。 雯鸳攥紧那枚玉,指节发白,眼泪滴在玉面上。 灯芯啪地一声爆响,火光晃过,照出时明月唇角极浅的弧度。 ... 经此一事以后,雯鸳是越来越不喜欢云湛了。 之前在上元节的时候还人模狗样的,现在小姐为了她受伤了,估计她还在学校里跟哪个妹妹调情吧。 那个高高在上的裴校董、还有那个什么温似雪... 她最好专情一点! 学校午后的走廊被斜阳照得发白,下课铃的余音还没散尽。 雯鸳站在拐角,黑色风衣裹得严实,手里攥着一方小小的锦袋,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 远远看见云湛走来,她把袋子往掌心一扣,声音先冷下来:云湛,过来。 云湛走近,目光落在那只锦袋上,眉梢轻挑。 你是时明月的朋友?我上次看到过你。她今天怎么没来上课。云湛刚问,就被雯鸳打断了。 雯鸳没寒暄,抬手便把袋子塞进她手里,动作带着刻意的生硬。 小姐给你的。 她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那股子闷火,她这段时间有事情不能来学校了,你帮她保管一下这个。 锦袋带着一点余温,还有时明月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什么东西? 云湛刚想打开,就被炸毛的雯鸳拦住了:你现在不能看,小姐说等她来找你了,你才能打开来看。 第54章 云湛:哦..好的。 云湛刚要开口说下一句话,雯鸳就已经转身,风衣下摆扫过地砖,发出短促的摩擦声。 走到两步外,她侧头,语气像冰碴子滚过铁板:真看不出来她哪里好了。 话音落下,她大步离开,背影绷得笔直,走廊尽头,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云湛有点尴尬,她听到了雯鸳的那句话。 雯鸳还没走远,云湛的唇角动了动,想笑,却只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声音卡在喉咙,连一句谢谢都没来得及出口。 阳光斜照,把她的影子钉在原地。 云湛垂下眼,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住眼底那瞬的狼狈:21,我是不是很惹人讨厌啊? 她复盘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 她把自己跟裴颜汐关系搞得乱糟糟的,又咬伤了温似雪...现在连时明月的好朋友也对自己这个态度。 我也觉得自己挺矛盾的,裴颜汐跟我表白以后,我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我现在已经没办法正常的看待和裴颜汐、温似雪的关系了。 云湛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跟21说了会心里话。 裴颜汐跟我肯定是做不了朋友了。温似雪跟我有过亲密接触以后,我也没办法和她正常相处了... 她这段时间都是在躲着温似雪的,因为吸食了她的精气,所以会忍不住想再咬她一次,平时上体育课,她都是避免着不要看温似雪的腿。 总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奇怪。 她是想过跟女生在一起的,但是又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21思索了一下,给了一个很馊的主意:要不然先解决好和裴颜汐的事情? 裴颜汐不是喜欢你嘛,我觉得可以你一些毁人设的事情,比如跟她开黄.腔,说些女生很讨厌的话,这样看她对你的态度会不会发生变化。 啊? 跟女生开黄.腔? 这个...她没干过这种事。 云湛不解:这么毁自己的名声,对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裴颜汐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你的话,就说明她是真的爱惨你了!你就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和女生谈恋爱的事情。 21继续又解释:因为我觉得很多人谈恋爱都是图新鲜感,或者喜欢外表。如果你发现她的喜欢都是浮于表面,那就正好体面的跟她说清楚,省的你苦恼。 比如,你跟她说,你想上她。看她答不答应。 云湛想了半天,最后僵硬的点点头。 确实是个确认心意的办法。 不过这主意真的是太馊了。 第44章 (文案) 裴颜汐会来那天,整个裴家大宅的大厅都被布置成临时接见室。 她从舷梯缓步而下,深灰长风衣在微风中轻轻扬起,长发被海风托起,墨缎般滑过肩头,偶尔有几缕贴在白皙的侧脸,衬得眉目温柔而清澈。 与往日的冷清不同,今日的她眉峰柔和,眸色沉静,像盛着暮色的湖面。 唇色淡而润泽,带着长途归来的倦意,也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辛苦大家等我了,我换身衣服就过来。裴颜汐跟门口的管家交代了几句。 裴颜汐单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指尖掠过耳际,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黄昏。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其实她那么着急的回来,不是为了这个庆功宴,是为了...云湛。 今晚把事情处理好了,明天就可以学校见云湛了。 好的,小姐。 管家脸上堆着笑,在裴颜汐转身的瞬间,眉眼却露出了几分阴沉之色。 金丝楠木长桌尽头只坐一人,面前堆着礼单。 从内阁议员的鎏金请柬,到地下军火商的低调黑卡,再到远洋船运集团的股票转让书,每一份都盖着烫金火漆。 裴珍坐在下面,身旁是裴家的其他长辈,他们脸色铁青,送来的礼品越多,就越让他们难堪。 小汐真是出息了,北森蒂纳尔岛的人都能搞定,我们这些老东西,没有一个敢去的。裴映着笑,嘴角却僵得发紫。 他是裴颜汐的大伯,最开始就是他策划的,要让裴颜汐死在北森蒂纳尔岛...裴颜汐的母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私生子可以放心上位。 按之前的约定来说,下一届董事会会长应该是小汐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裴率皱着眉,皱纹里夹着未散尽的惊讶。 她?她还不够格。裴珍面色铁青,拄着龙头拐杖,指节泛青,笑意只浮在脸皮表面。 还不够格啊?军阀都处理完了,除了她谁敢去处理。这次还赚了好几个亿回来。 最年长的祖母开口说话了,她瞪了裴珍一眼,随机拍了拍桌子,其他人很快就闭上了嘴。 他们厌恶裴颜汐的狠厉,更厌恶她上次让裴氏股票一夜涨停的事情。 但如今... 却不得不低头。 因为北森蒂纳尔岛的航线、军火库、以及港口税收,如今全在裴颜汐一人名下。 他们送上祖传的玉戒指,嘴里说着欢迎大功臣回家,眼底却藏不住怨毒。 裴颜汐抬手,示意助理把戒指直接锁进保险柜,连盒子都没打开。 今天的裴家格外热闹,政界、商界、灰色地带的人,借着祝贺的名头,用礼物把整座大宅塞得满满当当。 上流阶级,这类讨好的事情不在少数。 裴颜汐的实力和地位摆在这里,大家心里都知道,裴颜汐的未来可比那些私生子光明多了,今后必定是上层阶级的新贵。 整箱整箱的未拆封的银行本票送进来,裴颜汐连眼皮都没抬,只让秘书在礼单上画钩。 礼物收了一下午,裴颜汐在主位上端坐了几个小时,心思早就飘到云湛那里去了。 等她见到云湛以后,这个东西都给云湛挑选。 ... 明顿学校。 学生之间,议论被压低在走廊尽头。 听我父亲说,裴学姐好像回来了,上午的时候是裴家的人开着礼车去接的。姜言沫垂下头,在食堂里低声跟几分新来的小学们说话。 董事会那群老头子脸都绿了,可还是亲自去机场接她。 姜言沫说到这个的时候,眼底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崇拜。 人的本质都是慕强的,裴学姐这种有钱有颜有实力的,完全就是女生们的天菜好吧! 对啊,我也好喜欢裴学姐,能不能跟她谈恋爱啊,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女生... 姜言沫疑神疑鬼的凑近,悄悄说了一句:我跟你们说,我之前还跟裴颜汐当过情敌,那人还没答应裴学姐呢。 啊?! 这也太不知好歹了。 路过的云湛莫名躺枪:..... 21笑嘻嘻的:她们说你不知好歹呢,要不然你就从了你家裴学姐吧。 21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它也觉得裴颜汐没什么不好的,人又优秀、真正的猫系大美女。 你不是要搞那个什么奇怪的实验嘛? 其实云湛还没做好心里准备,总觉得跟裴颜汐说这种话很冒犯。 高高在上的冰山校花,在别人眼中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像莲花一样干净高洁...怎么能对她说这种话。 晚上六点,裴颜汐结束了家宴以后,立马赶回了学校。 云湛还有半个小时下课,应该来得及。 暮春傍晚,天边浮着一层玫瑰色的霞,空气里带着刚剪过草坪的清新。 裴颜汐抱着一束香槟玫瑰,从校门一路小跑进来,高跟鞋踏在青石板上的节奏轻快。 她今天特地化了妆: 长发卷成柔软的波浪,披在肩头,唇色是熟透樱桃的红,衬得肤色更透,像薄瓷上晕开一层暖光。 耳坠是一粒小小的珍珠,随她侧头便晃出一点温亮的影。玫瑰用乳白丝带束着,外层花瓣上还沾着细水珠,在她怀里轻轻颤动。 裙摆被风掀起温柔的弧,卷发扬起时,掠过玫瑰的花头,留下一缕极淡的香水味,雪松与玫瑰交织,像把傍晚的温柔都收进了怀里。 妆是画给云湛看的,玫瑰花也是给她买的。 裴颜汐的指尖拢了拢花瓣,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走廊。 那一刻,霞光、玫瑰与她的笑一起落在风里,像一幅被晚风轻轻展开的画,明亮而不张扬。 等她到了教学楼以后,才听人说云湛去了行政楼,裴颜汐只能摁下心中的急切,先回一趟办公室,把她的妆容再整理一下。 没成想,在她回了办公室不久以后,云湛就主动过来了。 云湛攥着酒店房卡,指节被金属边缘硌得发白。 第55章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冷气扑面,她却觉得掌心全是汗。 我要是被扇耳光了,记得给我打止痛....云湛深吸一口气,跟21交代了几句。 放心,绝对全麻无痛,要是她追着你打,我都给你规划好逃跑路线了。21比了个电子版的ok。 我现在突然间有点后悔了,我要是被她讨厌了怎么办?还能在这个学校混下去吗?云湛突然有点怯场了,她犹犹豫豫的不敢向前。 21:放心,应该不至于被开除的 下了电梯,走廊尽头,裴颜汐的办公室像一座安静的孤岛,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 门被推开的一瞬,裴颜汐正低头补口红。 暖黄灯光在她睫毛上覆了层柔金,听见声响,她抬眼,来的人正是云湛。 那一刻,像雪夜第一束晨光撞进深井,清冷的眸子倏地亮起。 光点在裴颜汐瞳仁里绽开,极轻:云湛,我好想你,刚刚还想去见你的。 裴颜汐放下口红,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仿佛要把那束光牢牢按住。 她今天画了好漂亮的妆容,云湛看的发愣,脸颊也有点红红的。 完蛋了 她怎么舍得对这种大美女说下流的话 裴颜汐真的好好看,说话的时候对着自己眉眼弯弯的样子,真的狠不下心来。 云湛喉咙发紧,行动却先一步做了出来。 她将学校里的冰山校花裴颜汐抵在墙上,掐着她的下巴恶劣的挑逗:学姐,你不是很清高吗?让我看看你有多清高。 随即将一张房卡塞到了裴颜汐的外套里。 你不是喜欢我吗,那我是不是可以睡.你? 云湛说出来时,态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像故意划破美好氛围的刀。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心跳乱得能听见回声,她甚至微微侧身,准备迎接下一秒可能的耳光。 但裴颜汐只是眨了下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弯了唇角。 那笑意很浅,却像春风破冰,瞬间融了所有冷意。 裴颜汐放下钢笔,起身。 高跟鞋踏在地毯上,没有声响,却每一步都踩到云湛的神经。 她停在云湛面前,垂眸望着被塞到手里的酒店钥匙,指腹轻轻摩挲金属表面。 原来,深夜找我是邀请啊, 裴颜汐声音低而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下一秒,她忽然伸手,环住云湛的腰,脸颊埋进对方肩窝。 发梢扫过云湛的耳廓,带着极淡的雪松香。 云湛,我以为还要等更久。 裴颜汐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热气, 原来今晚就可以。 云湛整个人僵住。 她设想过冷脸、怒斥、甚至耳光,却唯独没料到高高在上的校董,会在她怀里红透耳尖, 裴颜汐像所有普通的、陷入喜欢的人一样,轻声问:云湛,你是不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裴颜汐抬眼,眸光湿润,却亮得惊人。 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酒店。 我之前没跟别人做过。所以是第一次有可能会疼,但你放心,我不怕疼的。 另外,我们需要买指.套吗?或者其他东西,我没有以前买过这些。裴颜汐埋在她怀里,长睫低垂时,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掩不住眼底那一点慌乱的光。 裴颜汐平日里的冷冽像被谁悄悄抽走,只剩下一层薄而透的青涩。 一缕黑发滑到唇边,她下意识咬住,又立刻松开,耳尖慢慢染上薄红,像初绽的樱花,被她用冷白的指尖悄悄按住。 她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梦,却足够让云湛听见自己心跳炸开的声响。 第45章 云湛脑子懵懵的,等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裴颜汐说的话以后,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完蛋了... 彻底完蛋了...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 云湛预料过裴颜汐严肃的拒绝;预料过对方羞愤的扇自己耳光;甚至预料过会被赶出学校... 唯独没有预料到,裴颜汐会欣然答应。 云湛整个人像被按进真空袋,耳边只剩自己心跳的轰鸣。 21忍不住笑出声来:某人今晚要变成大人喽~嘿嘿,跟你家学姐出去开.房吧~ 云湛欲哭无泪:狗蛋21,你是故意的吧?我真的要哭出来了。 云湛的喉咙滚了滚,想说等等,却只挤出一点干涩的气音。 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可以的...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云湛...我真的好想你啊,过了今夜,我们就商量一下订婚的事情吧。 裴颜汐忍不住了,云湛不发出邀约还好,跟她说了这个事以后,她的心思就没办法单纯了。 她盯着云湛的锁骨,眼睛都亮了几分,像饿坏的小狼崽一样,直接把人拽起来,急哄哄的去了酒店。 酒店顶层套房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裴颜汐一路牵着云湛进了电梯,指纹解锁嘀地一声,房门在她身后阖上,仿佛也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声响。 屋内灯光是温吞的暖黄,映得她一身冷白的制服外套都柔和了几分。 可就在门合上的瞬间,那个在会堂上永远脊背笔直、目光淡冷的冰山校花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冰冷,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看向云湛时眸波中荡漾着春色。 裴颜汐先是把送给云湛的花束放在玄关柜上,指尖却因为颤抖而碰倒了一只装饰玻璃瓶。 清脆一声,她慌忙去扶,结果又带落了钥匙,叮叮当当滚到云湛脚边。 学姐,我来收拾吧。云湛刚想弯腰下去捡玻璃碎片,裴颜汐拦住了。 不可以,万一..你的手划伤了怎么办?今晚,出不得差错。裴颜汐扭过头去,少女的侧脸绯红,话语间尽是羞涩。 云湛:啊,我... 裴颜汐的耳尖烧得通红,连脖颈都泛起一层粉:我我去给你放水? ....做这种事情之前应该需要先洗澡吧,我没经历过,不知道说的对不对。 裴颜汐抬眼,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尾音软得几乎听不见。 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又急急补充:或者先叫点酒?我、我怕你紧张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咬住了下唇,仿佛懊恼得想原地消失。 那双惯常冷淡的猫咪眼此刻湿漉漉的,睫毛扑闪,像受惊的蝶。 云湛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外套,脑子却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原本准备好的只是测试四个字卡在喉咙,对上裴颜汐这副小心翼翼又满眼期待的样子,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裴颜汐见她不答,更慌了。 她低头去解自己外套的第一颗扣子,指尖抖得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干脆放弃,转而把鬓边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烧得通红的耳廓。 这个纽扣。 怎么今日那么难解开?裴颜汐咬紧下唇,早知道就不穿这个了。 云湛,我的衣服,解不开...那我先去洗澡? 裴颜汐的声音轻得几乎只剩气音,却像一句征询,又像一句邀请。 云湛愣愣的看着她。 那个在主席台上永远从容的裴颜汐, 那个被无数镜头追逐也面不改色的裴氏继承人, 此刻在自己面前,连指尖都在发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反差太大,大到让云湛胸口发闷,那句其实我只是开玩笑被生生咽回肚子。 云湛:21,你说我是不是自掘坟墓,这个我要怎么收场。 21:事已至此,先让她去洗澡,我们待会再想想办法? 云湛只能笨拙地点了点头。 裴颜汐像得到赦令般松了口气,却又在转身时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绊倒,最后红着耳尖,逃也似地进了浴室。 门关上的刹那,云湛听见里面传来花洒的轻响,以及一句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音的自言自语:别紧张,别紧张 云湛:我现在冲进去解释还来得及吗? 21:不要啊,你这样会不会显得更像变态?,鄙人的意见是要不直接跳窗跑? 云湛被气笑了:你睁开眼给我看看,这里可这是二十八楼。 云湛还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枚薄薄的房卡。 要不然这样,等她出来以后,你象征性的跟她纠缠一下,然后告诉她你根本不会,想让她体验感好一点,或者说你太紧张了,反正怎么都行,先把这个逃过。21又给了个馊主意。 第56章 可是现在箭在弦上,她也不得不采用21的建议了。 只能糊弄过去。 云湛叹息一声,她扶着额头,这算什么事啊...心意都还没有确立好,就说这种荒谬的话。 这事,她真的很对不起裴颜汐。 她首先要确认好是否能跟女生谈恋爱,才能考虑后续亲吻、做.爱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多时,裴颜汐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浴室门轻轻一响,雾气先涌出来,像一层柔白的纱。 裴颜汐赤足踏在暖色灯光里,身上只围着一条米白浴巾,边缘松松掖在胸口,露出大片雪色锁骨。 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滚落,沿着修长的脖颈滑到肩窝,浴巾下,锁骨凹成两道清浅的弧,干净得几乎没有瑕疵。 她抬手拢了拢半湿的长发,发尾贴在颈侧,湿意让肤色透出一种被水晕开的柔粉。 浴巾只遮到大腿中段,修长的腿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肌肉线条因常年练习体态而匀称,像被精心雕琢的玉。 裴颜汐抬起眸看云湛,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雾,眸子被蒸汽熏得湿润,少了平日的锋利,多了几分温软。 在她云湛面前,再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冰山,而像一朵刚被晨露洗过的白茶,带着不经意的清纯与脆弱。 好漂亮... 让云湛下意识屏住呼吸,耳尖悄悄红透。 灯被哒一声摁灭,落地灯晕出的橘黄瞬间收拢,只剩窗帘缝隙漏进半线月色,把房间轮廓描得朦胧。 裴颜汐裹着浴巾,脚尖踩过地毯,她鼓起勇气,一点点的靠近云湛,每一步都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周围的空气最先飘来的是冷冽的雪松,带着一点冰针般的清锐,却很快被一抹柔软的玫瑰香悄悄包裹,仿佛雪线尽头忽然盛开的初春。 前调是沐浴露的香味,后者是裴颜汐自己的体香。 云湛的脑子晕乎乎的,她已经快被裴颜汐的香熏晕了。 裴颜汐停在云湛面前,羞涩的少女用手指揪住浴巾边角,指节因用力透白。 云湛,我我来。 声音轻得在空气里打了个旋,随即湮灭。 裴颜汐生涩地抬手,指尖碰到云湛的袖口,又倏地缩回,像被烫到。 深呼吸两次,她才鼓足勇气,整个人往前一倾,额头抵在云湛肩窝,发梢还带着湿意,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 下一瞬,裴颜汐牵着云湛的腰带,主动往床畔倒去,浴巾边缘滑开一寸,露出锁骨在月光下的细白。 她侧过身,把半张脸埋进枕头,只露出一双湿润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手悄悄探出来,牵住云湛的指尖,握得极轻,却固执得不肯松开。 我是第一次,你轻一点。 裴颜汐侧过脸,长发滑过锁骨,露出颈侧那条干净的线条,仿佛把全部的生涩都藏进呼吸里。 话音落下,她抬手覆在云湛手背,掌心滚烫,带着不容后退的力道,却也微微发抖。 是我主动想给你的,不要怕。 那一点颤,不是示弱,而是裴颜汐作为上位者初次卸下盔甲的勇气。 云湛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像塞满了乱麻。 她下意识回握那只手,掌心满是汗,喉咙发干。 我其实没经验,怕弄疼你。 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清,却像找到唯一的退路。 裴颜汐愣了半秒,随即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她轻轻啊了一声,像把这句笨拙的坦白也收进怀里。 那,要不要我来教你?我懂得不多,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裴颜汐害羞的坐起身来,用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胸前,黑夜遮住了她圆润淡粉的肩头。 会痛的吧?学姐...我有点害怕,对不起...云湛的眼眶红红的,坐在那里跟个小狗似的。 尾音带一点颤,像被风吹散的羽毛,落在耳里却像要碎掉。 她睫毛湿漉漉的,鼻尖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 看的裴颜汐心疼,她想劝云湛没事的,自己不在乎疼不疼。 可是又担心云湛不答应。 那我找一些书给你看看,你好好学学好不好?云湛...我的乖宝贝。 裴颜汐低低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 别怕,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把我摘下来。 她自己都怔了一下,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掌心贴上云湛的后颈,轻轻揉了揉。 我在这里,你要是太紧张了,我也不强迫,我们以后慢慢来,好吗? 裴颜汐的声音低而稳,带着一点笨拙的温柔,像初春的风,一点点吹散云湛眼底的慌乱。 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替她们按下了暂停键。 第46章 灯光调到最暗,只剩床头一盏小小的夜灯,把房间笼在暖橘里。 云湛,我想亲亲你可以吗?不做,就亲一下裴颜汐的浴袍已经解开了一半,她跪坐在床榻上,红唇微张,眼神迷离的看着云湛的唇。 浴袍松垮垮挂在肩头,领口滑到锁骨以下,露出一段冷白而细润的肩线。 随着她前倾的动作,布料又悄悄往下坠,像怕惊扰谁似的,停在危险的边缘。 裴颜汐慢慢跪在了云湛面前,她双手撑在床沿,身体弯成一道柔软的弧,长发垂落,发尾带着刚吹干的潮意。 仰起头,睫毛在灯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不住眼底那一点忐忑的亮。 云湛 裴颜汐声音低得几乎只剩气音:给我一个亲亲吧。 短短一句,尾音却轻轻打颤,像第一次把心事递出去。 云湛怔了半秒,这是可以亲的吗? 她们不是都还没有确定好关系吗? 接吻要跟恋人才能做吧。 云湛咽了咽喉咙,像是把所有慌乱都咽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侧过脸,把脸颊轻轻递到裴颜汐唇边,像递上一片易碎的瓷。 那就亲亲脸吧 云湛悄悄在心里劝导自己:嗯就当是被小猫咪舔了一口吧。 裴颜汐屏住呼吸,唇瓣落在那片微热的皮肤上。 软软的,带着一点玫瑰与雪松的余香。 一触即分,却像有细小的电流从接触点窜开。 云湛睫毛猛地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抓紧床单,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该怎么继续。 可是我,还想要不能亲你的小嘴吗?裴颜汐的红唇上还沾着晶莹,她眨了眨眼,看着云湛时,眼波里荡漾着的全是情愫。 好烫 云湛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扭过头:学姐,你不要这样看我。 但是我喜欢你啊,云湛,你是我喜欢的人。 裴颜汐牵住云湛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裴颜汐垂下头亲她手背的那一刻,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云湛刚想抽出手来,却被裴颜汐握的更紧。 光线过于昏暗。 云湛抽回手的动作太大,指尖冷不防撞上一片温软。 她全然是无心之举,可是却意外的碰到了裴颜汐。裴颜汐刚刚出浴,皮肤细腻,带着刚沐浴后微凉的温度。 云湛猛地一缩,像触到滚烫的火炭,心跳瞬间炸开。 学姐,对不起,我刚刚是不小心的。 道歉的话才冲到喉咙,裴颜汐已轻轻握住那只慌乱的手。 黑暗中,裴颜汐的唇角微微上扬,她牵住云湛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不用道歉。 裴颜汐的声音低而软,带着一点笑意。 不用惊慌,我不是你的学姐,我们以后会结婚,你不需要对未来的妻子道歉。 她们十指相扣。 裴颜汐说话的时候,指尖在云湛指缝间缓缓收紧,像怕对方下一秒就抽走似的。 云湛的指尖下,带有温度的掌心缓缓安抚着她,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牵手,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潮水温柔地拍岸。 透过掌心,云湛的能感受到裴颜汐带来的安全感。 学姐,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恋人,云湛垂下头来,这件事情,真的挺对不起学姐的。 云湛僵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收手,只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和裴颜汐平稳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裴颜汐轻轻侧过身,长发落在云湛腕间,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她低声补了一句,像是安抚,又像是确认:不小心碰到了,那也没事,我不会对你生气。别怕,这里只有你和我。 要不要看看我的腿,我的体态不错,之前也有好好保养双腿。裴颜汐说完就想开灯。 第57章 啊,不用了不用了云湛匆忙抽回手来,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平息又再次泛起。 我有点困了,我们可以先休息吗?云湛假装困倦,打了和哈欠以后就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裴颜汐哪里看不明白,但她这会一门心思都铺在云湛身上,根本没办法说出违逆云湛意思的话。 于是,裴颜汐褪下了浴袍,只穿了一点贴身衣物,就轻轻躺在了云湛身侧。 。 早上六点,天色还沉在雾青里。 裴颜汐亲自开着那辆黑色轿车停在宿舍楼下,车窗降下一半,晨风卷进她发梢。 车子滑出校门,裴颜汐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替她拢了拢垂落的发丝,指尖擦过耳廓,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到了车库以后,裴颜汐把车子熄了火,却没急着下车,只侧过身,替云湛理了理围巾。 好好去上课,我白天有些工作需要处理,晚上有时间就来接你。 裴颜汐指尖在羊绒边缘流连,最后轻轻划过云湛脖颈处的肌肤,在那里留下了一点自己的痕迹。 她眼底藏着一点得意的光,唇角弯起,声音压得低而软:学校里遇到了不好处理的事情就来找我,我给你开了特别提醒。 云湛含糊应了一声,推门去了教室,心跳却乱得一夜没沉下去。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教室里却空着一张熟悉的书桌。 时明月的位置干净得过分,连水杯都不在。 云湛心里咯噔一下,掏出手机拨出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冰冷的机械女声提示无人接听。 等了一会,时明月还没回消息。云湛只能收起手机,专心上课。 等到下午的手,云湛还是没能收到时明月的回复。 不对劲,就算是出去办事了,应该也不至于不能回消息。云湛皱起眉头,她反复看了手机好几遍,就担心没看到时明月的消息。 云湛忽然想起,那天雯鸳来找她的时候态度不是很好,临走之前还在嘴里嘟嚷着: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一股不安从心底升起,云湛感觉时明月应该不是远行,更像某种幽闭的禁足。 课间十分钟,云湛站在走廊尽头,冷风灌进领口。 她再次拨号,依旧无人应答。 21,今天晚上我去一次明月山庄,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屏幕暗下去,映出云湛紧蹙的眉。 .... 明月山庄 暮色透过窗帘缝隙,在时明月苍白的侧脸投下极淡的冷光。 医生解开绷带,新长出的嫩肉触到空气,尖锐的刺痛立刻沿着脊背炸开。 时明月指节泛白,唇瓣止不住发抖,冷汗顺着鬓角滑进领口。 纱布一层层覆上,像刀背反复碾压伤口,她几乎咬碎牙关,才没让痛呼溢出。 门轻轻阖上,卧室重归寂静。 雯鸳红着眼眶蹲到床沿,声音压得极低:我那天去学校,云湛连问都没问你去了哪儿如今你好几天没露面,她也没来看一眼。 时明月微微侧头,避开灯光,也避开指责。 时明月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被父亲禁足,她来了也进不了门而且,她要上课。 雯鸳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小姐,我在明顿听见学生在传她跟裴颜汐的事情,说什么裴校董痴情于她,回来的第一天就在校门口买了玫瑰花...还画了装去见云湛。 小姐,她要是真的喜欢裴颜汐,你怎么办啊? 你都成这个样子了,她要是不要你的话... 雯鸳一颗心都要碎了,她家小姐不会第一次用于追爱就是这个结局吧。 话音落下,卧室像被抽掉氧气。 时明月指节无声收紧,指甲陷进掌心。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那一瞬的暗沉,仿佛有人往心口投下一颗冷石,涟漪一圈圈扩散,酸涩却无处可泄。 半晌,时明月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淡得几乎没有重量:别听这些,云湛有自己的生活。 她上次跟我说过,不会答应跟裴颜汐...谈恋爱的... 可话尾极轻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 时明月知道,自己不是释然,是硬生生压下的占有欲与醋意,像被按进深水里的火焰,表面平静,内里却灼得生疼。 她抬眼望向天花板,灯光在瞳孔里碎成冷点。 背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而比伤口更清晰的,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裴颜汐抱着玫瑰花站在云湛面前,两人相视一笑后并肩而行的背影。 画面只存在一秒,却足以让她指节再度收紧,连呼吸都微微发涩。 我没事。 时明月轻声补了一句,像说给雯鸳听,更像说给自己听。 可眼底那片黯色,久久未散。 雯鸳的说了那些话以后,时明月在了没了别的心思,胸中的愁绪无处发泄,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深夜。 时明月还未能入眠。 她趴在枕上,背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像被海水倒灌,一幕幕全是她未曾目睹却遏制不住的画面。 裴颜汐和云湛在一起的样子,在她的脑海里每闪过一次,她的指尖就无意识地抠紧床单一次, 指节泛白,眼底阴霾层层叠起,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正酸涩到极点,窗外忽有极轻的咔哒。 像黑夜里一枚小石子落入湖面。 她下意识抬眼月光正从窗帘缝隙泻进来,落在那道突然翻窗而入的身影上。 银白清辉将云湛的轮廓勾得发亮,云湛的发丝因翻墙而凌乱,那双眼睛却清透雪亮。 一瞬间,时明月眸底的阴霾被这束光猛地劈开,瞳孔不自觉放大,眼底亮起一簇极小的、却灼人的火光。 她几乎忘了背脊的疼痛,指尖微微松开床单, 喉咙里滚出极轻的一声:云湛? 那语调里带着错愕、委屈,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希冀。 云湛是踩着飞檐潜进来的,窗棂咔哒一声轻响,她就已经落在了时明月的卧室里。 月光从帘缝漏进来,恰好照在时明月背上。 原本瓷白的皮肤如今被纵横的鞭痕切割,新长出的嫩肉泛着不自然的粉,边缘还凝着干涸的血痂。 云湛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指节瞬间冰凉。 云湛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些念头: 前段时间,她和裴颜汐被困在轮船上时,最先到达的不是总部的救援船只,而是时家的私人船只。 当时正是最混乱的时候,时明月身为时家独女,绝对不会被允许单独出海,所以...那次,应该是为了自己。 此刻,所有零散的线索在云湛的脑中突然串成一条冰冷的链: 她手机里给时明月发的十几未读条消息... 雯鸳递给她玉佩时,语气里藏着欲言又止的叹息。 是不是因为我,动用私船,坏了家规,受了家法?云湛声音发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时明月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那一点头,愧疚便翻涌成潮,云湛眼底泛起一层水光。 那些伤痕实在是触目惊心,云湛甚至不敢正眼去看... 21,我还可以变成狐狸和人双.修吗? 这个是现代剧本,你真的不怕自己暴露,然后被拉出去做实验吗?21犹豫了一下。 然后它继续道:而且你变成小狐狸以后,是不穿衣服的,相当于裸体,跟她双.修以后也没有衣服,我记得你之前很在意这个。 云湛毫不犹豫道:她都为了我这样了,我还在乎自己穿没穿衣服? 云湛咬紧牙关,指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极轻的弧。 她已经很久没变成过小狐狸了,不知道还可不可以.... 下一瞬,月华如水银泻地,她的身形在光里迅速缩小、收拢,化作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云湛的毛发蓬松,尾尖一点银光,像落雪里最后未化的星。 小狐狸纵身一跃,直接跳进时明月怀里,前爪勾住她衣襟,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侧轻蹭。 云湛? 时明月的声音低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 小狐狸偏了偏头,尾巴在她掌心扫过,像无声的回应。 云湛用灵力和时明月的意识对话。 我可以跟你双.修恢复身体,待会你抱紧我。 一丝温热的灵气顺着皮毛渗进时明月皮肤,像春雪初融,所过之处,火辣辣的痛感被一点点抚平。 时明月下意识抱住它,掌心触到它急促的心跳。 第58章 月光薄如蝉翼,落在时明月裸露的肩头,雪色肌肤瞬间泛起一层淡淡珠光。 云湛,我...没穿衣服的。她只来得及拉过薄被掩在胸前,指节却因紧张而发白。 没关系,我也没穿。云湛回答。 小狐狸轻轻一跃,毛绒绒的身子贴着她的锁骨,尾巴扫过颈侧,像一缕柔软的雪。 时明月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她下意识把薄被又拢紧些,指尖却小心地环住小狐狸,掌心触到那温热的绒毛,像捧着一团会融化的云。 睫毛颤了颤,她低低地唤了一声云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在寂静的夜里,悄悄晕开一抹无法掩饰的羞赧。 慢慢的,时明月只觉一股暖流从锁骨散开,沿着脊背一路蔓延,像冬日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进每一寸血肉。 原本撕裂般疼痛的伤口渐渐生出细细密密的痒意,新生的血肉在灵光下悄悄愈合。 她忍不住低低地吸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战栗。 云湛整只小狐狸贴进她怀里,绒毛蹭过赤裸的肌肤,像一团会呼吸的云。 银辉未散,她的耳尖轻轻擦过时明月的颈窝,绒毛与皮肤相触的一瞬,电流般的酥麻顺着脊背窜上来。 感觉怎么样?云湛试探性的问她。 很舒服...时明月指尖收紧,环住那团柔软,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 云湛的触摸没有让她疼痛,而是从未有过的敏感与悸动,像春夜第一朵花在指尖绽开,带着隐秘而滚烫的颤意。 她垂下头,下巴轻蹭过小狐狸的额顶,呼吸交缠,心跳同频。 银辉仍在两人之间流转,像一条无声的河,把疼痛、羞赧与悄然生长的情愫,一并温柔地包裹。 糟了,我灵力好像不够了...云湛慌张的喊了一声。 云湛的小狐狸身形忽然一颤,银白光点四散,她整个人便毫无预兆地跌回人形。 肌肤胜雪,长发散落,云湛的纤细的手臂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云湛尚未回神,发现自己就已经恢复了人形,她倒在时明月的身边,感叹一句:幸好疗伤已经结束了。 那一瞬,时明月只觉怀中一空,下一秒便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电流似的感觉顺着皮肤爬开。云湛紧张的眨了眨眼,透过云湛的目光,时明月都能感觉到云湛的心跳。 两人的呼吸节奏节奏渐渐重叠,像两支原本散乱的鼓槌,忽然找到了同一个拍点。 时明月下意识抬眼,云湛的锁骨、肩颈还有那乌黑色的发丝,荡漾在月色当中,美的让她沉迷。 云湛跟时明月对视着,倒是更紧张了,血液瞬间涌上耳尖,她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时明月,对、对不起,我灵力不够了。 云湛猛地回神,声音发哑,慌乱地扯过床尾薄被,却越扯越乱,几乎把自己绊倒。 时明月也慌忙别开眼,却仍是瞥见云湛背脊上未散的银辉,像碎星落在雪地里,美得令人心悸。 时明月拉起薄被,连带把自己也裹进去,只露出泛红的耳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这次多亏了你了,不用太紧张。 两人各拽一角被子,背对背坐着,心跳却同频地乱。 第47章 时明月,你好些了吗?云湛红着小脸率先出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好很多了,云湛,所以你刚刚....?时明月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圆润的肩头泛起粉红。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这些。人变成狐狸,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双.修结束之后,她才从那种愉悦和酥麻感中跳脱出来,开始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些超自然的事情...? 她怕云湛有压力,也怕云湛心中有顾及不肯跟她说。 如果云湛不愿,时明月自然不会逼迫,她垂下眼帘,无论云湛是人是妖,她都爱她。 云湛若是狐妖,那么她就愿意做那书生。 云湛攥着被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你所见,其实我是一只小狐狸,你也可以理解为小说里写的狐妖。 话落,云湛屏住呼吸,等待时明月可能的惊惧或退避。 出乎意料的是,时明月的睫毛在只灯下扑闪两下,看上去并没有很惊讶。 看得出来。时明月的语气里不是害怕,而是掩不住的雀跃,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指尖已经先一步探过去。 修长的指节在云湛的发梢绕了绕,像在确认触感,怪不得毛茸茸,身体又那么软。 时明月弯了眉眼,她干脆坐直,把云湛的手拉到自己膝上,指腹轻轻摩挲那截还带着余温的腕骨,像在把玩一块温润的玉。 云湛,我只在《柳斋》里看过狐狸精的故事,当时我觉得这些都是古人的幻想。 时明月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没想到真有,而且还是那么漂亮的小狐狸。 说到漂亮两个字,她忍不住弯了弯唇,指尖顺势滑到云湛耳后,像确认什么秘密开关。 那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专属狐狸? 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点古书里才有的婉转。 时明月微微俯身,眸光在夜灯下像一汪被风拂过的春水,波光潋滟。 她的指尖在云湛耳后轻轻打圈,指腹蹭过那一点温热,动作极柔,却带着一点点试探的痒。 睫毛半垂,掩住眼底那簇悄悄燃起的火,声音低得只剩气息:就像那些书生遇到的小狐,只认我一个人,好不好? 云湛怔住,耳尖悄悄染红。 时明月却已把脸埋进她肩窝,像怕她反悔似的,轻轻补了一句:以后你可以变成小狐狸来明月山庄,我用最好的珍馐美食喂养你,毛茸茸的,抱起来一定更舒服。 我是靠吸食精气来维持狐狸形态的。云湛摇摇头,吃那些凡间俗物没用。 精气?那你要怎么吸食精气呢。时明月凑过来,眼神颇为好奇。 云湛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抠着床单,一般是咬脖子或者大腿,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情,我之前....咬过温似雪的脖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抽空。 时明月眸光一闪,原本慵懒靠在床头的身体慢慢坐直。 她没说话,只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尖落在云湛耳后,状似随意地摩挲,却带着一点几不可察的收紧。 咬脖子? 时明月语调微扬,嘴角还带着笑,却不再是温软的弧度,而是带着锋利边缘的审视:怎么个咬法?张嘴、含住、吸血,还是... 她指尖滑到云湛颈侧动脉,轻轻一按,像这样? 云湛被问得耳尖通红,只能老实点头。 时明月眼底那点火星瞬间燎原。 她俯身逼近,呼吸落在云湛唇畔,声音低而执拗:那你要不要吸食我的精气,或许我比她更适合? 云湛听出来了,时明月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决定。 云湛愣了一瞬,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时明月。 与平日里的温柔体贴不同,现在居然有几分强硬。 时明月的指腹摩挲着云湛的颈侧,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潮:我的皮肤比她更好,精神气也比她足,吸食我的精气,不好吗? 每说一个字,她的指尖便收紧一分,像要把这句占有刻进云湛的血肉里。 下一秒,她侧头,唇瓣贴上云湛颈侧那层薄薄的皮肤,齿尖轻轻碾过,却迟迟不落下,只留一点湿意和微痛的麻。 是这样吗?她声音含糊却滚烫,你是这样咬她的吗? 夜灯摇晃,倒映在时明月瞳仁里的光点,那道齿痕像锁链,也像标记。 她缓缓合上齿,却只是轻轻叼住那层肌肤,没有咬破,却足够让云湛战栗。 让我看看你的伤吧,我想看看。云湛轻轻推了推时明月,从床上随便捞起一块布料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急吼吼的开了床边的灯。 云湛,不许转移话题。时明月不让她看。 云湛回避自己的问题,那她也不许云湛看伤。 时明月...你不许不给我看伤口。云湛错愕了一瞬,她没想到时明月会拒绝。 我就要看就要看。 好好好... 时明月算是被她可爱到了,少女轻笑一声,翻过身去让云湛看了个清清楚楚。 衣襟滑落,背脊袒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曾经血肉模糊的鞭痕如今只剩几道淡粉色的疤,像初绽的樱花瓣,安静地伏在雪白的皮肤上。 第59章 云湛站在她身后,指节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她原以为狐狸的灵气不会那么有效果,甚至做好了被血痂刺痛指尖的准备, 可眼前只有平滑的肌肤和浅浅的粉痕。 真的好了? 她之前给自己疗伤都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21:据说小狐狸跟有缘分的人双.修,会事半功倍哦。、 这个还挺出乎我意料的,我还以为要多来几次。 云湛的声音发哑,带着不敢置信的轻颤,她的指尖终于落下,极轻地掠过那道最浅的疤。 触感温润,没有一丝凸起,像抚过一块刚被暖水浸润的玉。 时明月侧过脸,长发滑落,掩住半边微红的脸颊:小狐狸的灵气,比任何药都管用。 时明月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云湛身上,背上的伤口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声音低软,却带着一点藏不住的得意: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云湛却没能立刻回应。 她垂着眼,指腹一遍遍抚过那些淡粉的痕迹, 仿佛要确认它们真的不会再裂开,不会再流血,不会再让她在午夜梦回时惊出一身冷汗。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把额头轻轻抵在时明月肩头。 对不起。 声音闷在衣料里,却带着沉甸甸的悔意,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时明月没回头,只抬手覆上云湛的发顶,指尖穿过发间,像安抚一只终于安静下来的小兽。 那就留在我身边,我喜欢抱着你,毛茸茸的很好摸。 她声音很轻,眸子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云湛,做我一个人的狐狸,就够了。 今夜 云湛是走不了了,她只能跟时明月睡一张床。 凌晨两点,走廊只亮着壁脚夜灯。 雯鸳迷迷糊糊的起来上厕所,刚路过时明月卧房,就看见门缝透出柔黄灯光。 嗯?小姐还没睡吗?雯鸳饶了饶头。 她以为是时明月的伤口还在疼,于是皱紧了眉头,便抬手轻叩:小姐,还没睡?是不是伤口又不舒服了。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暖光泻出,一只雪白小狐狸正蜷在时明月膝上,尾尖轻颤,耳背绷得笔直,显然紧张到极点。 云湛: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时明月却低眸含笑,指尖一下下顺过狐狸背脊,从耳后滑到尾根,偶尔挠挠软腹,动作又轻又宠溺。 雯鸳愣住,瞌睡瞬间飞散:这哪儿来的?我们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狐狸。 时明月单手托起小狐狸前爪,让它在怀里转个圈,指尖趁机捏了捏粉软的耳肉,语气漫不经心:托人买的,以后就在家养着。 说话间,她又挠了挠狐狸下巴,小东西被迫昂起头,琥珀眼湿漉漉地眨,却不敢挣扎,只能发出极轻的呜声抗议。 雯鸳瞪大眼睛,目光在狐狸与时明月之间来回:这么通人性? 是啊,乖得很。时明月弯眼,指腹偷偷摩挲狐狸耳背那里还残留着一点银白的灵光,只有她知道,这是她的专属小狐狸,别人碰不得。 雪绒耳尖被捏住时,云湛整条脊背都僵成了弓。 她在上上个世界的时候,可是妖界最受欢迎的小狐妖,从没被这样摸过.... 时明月的指腹带着一点夜凉的温度,从耳背滑到下巴,又悄然钻进软腹,每一下都像在点火,绒毛根根立起,她却只能把呜咽咽回喉咙。 云湛想挣,却被圈得更紧: 一只手臂环在腰后,指尖若有若无地掠过尾根,那是狐狸最敏感的地方,银白的灵光差点控制不住地溢出来。 云湛:好想咬人...终于知道猫咪被摸以后喜欢咬人了。 21:人家是病号,你让病号摸摸又不会少一块肉。 无可奈何的恼意涌上来,又迅速被另一种酥麻取代,像春雪初融,溪水悄悄漫过四肢百骸,小狐狸,只能把脸埋进时明月臂弯,耳尖滚烫,心跳擂鼓般撞在胸腔。 偏偏那人还低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哄:乖,别动。 时明月的声音里藏着一点得逞的笑意,云湛闭上眼,尾巴无意识地卷住时明月的手腕。 既是抗议,也是认命: 占便宜就占便宜吧,谁让时明月是为自己受伤的,自己也同样在意时明月啊。 小姐,你伤口还没好,要不然我先帮你养着?雯鸳看着小狐狸,眼底多了几分好奇,她还没见过狐狸呢... 毛色那么好的小狐狸,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可比猫咪狗狗有意思多了。 而且刚刚小姐摸它的时候,毛发蓬松的都要裂开了,手感肯定超级好!雯鸳一步步凑近,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手了。 不可,这个要我自己养,狐狸是认主人的。听到雯鸳要接走小狐狸,时明月立刻蹙眉,把云湛抱的更紧了一点。 这是她的狐狸... 好吧,小姐..我就是担心她抓到你的伤口。雯鸳垂下头,小姐很少对她那么凶的... 先关门出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时明月软下声音。 门咔哒一声合上,走廊的夜灯被关在门外。 云湛倦得连变回人形的念头都懒得提。 变成人也是很耗费精力的,她今天情绪大起大落,实在是不想折腾了。 于是乎,云湛蜷成一只小小的雪团,前爪叠在胸前,尾巴绕过手腕,像给自己系了条松软的围巾。 银白绒毛在暖灯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一片被风托起的雪。 时明月低低地舒了口气,手臂收紧,把小小一团狐狸整个扣进怀里。 她侧身躺下,手臂穿过狐狸的腹部,掌心贴住那层细软的绒毛,指尖刚好落在后爪与尾巴相接的凹陷处。 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顺着毛流抚过,动作轻得像在给一朵云梳理纹理。 云湛用意识跟时明月对话:反正你都摸了我了,要不然给我梳梳毛,按按摩? 时明月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宠溺:好好好,都听你的。 她轻轻顺着毛流抚过,一边抚一边低声哄:小狐狸,今天辛苦你了,这样还舒服吗? 掌心贴在狐狸柔软的腹部,指尖一下一下顺着绒毛,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云湛舒服得眯起眼,耳朵微微抖动,小声哼唧:再往下一点,对,就是那里。 她尾巴一卷,缠住时明月的手腕,尾尖在她腕侧来回扫动,像一条撒娇的丝带,嘴里还小声嘀咕:时小姐手法不错啊,比我自己舔毛还舒服。 壁灯的光晕里,两道影子交叠成一只安静的巢。 时明月的手指最终停在云湛的腹毛上,不再移动,声音渐渐低下去:晚安,云湛。 云湛的尾巴也慢慢松开,软软地搭在她腕侧,像一条终于安心的围脖,小声回应:晚安,时明月。 睡梦中,云湛的尾巴无意识地卷住她的手腕,耳朵贴在她颈侧,能听见那道渐渐平稳的呼吸。 时明月眯起眼,唇角弯成满足的弧,像抱着一只暖炉,又像抱着整个世界的安心。 壁灯的光晕里,两道影子交叠成一只安静的漩涡。 她沉沉睡去,指尖还留在云湛的腹毛上,呼吸轻浅,连梦都变得柔软。 第48章 清晨六点,窗帘缝隙漏进一线淡金色的光,像一条柔软的丝带落在地毯上。 时明月正陷在浅梦里,忽然觉得脸颊痒痒的。 湿漉漉、热乎乎的小舌头一点点扫过她的颧骨,带着一点点撒娇的力道。 云湛:舔舔舔。 时明月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团雪白蹲在自己胸口。 云湛正用粉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她的脸,见她醒了,尾巴唰地扬起,像展开一柄蓬松的羽扇。 好可爱啊 时明月心口瞬间被填满,满足感像潮水漫上来。 她伸手把云湛抱进怀里,指尖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又低头在她的颈侧落下一个轻吻,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这么早把我吵醒干嘛? 狐狸的毛发很厚,云湛没有感觉到时明月的亲吻,只当她在自己的侧颈上埋了一下。 云湛的小爪子踩了在时明月的胸口,留下一个粉红色的小爪印。 云湛耳朵抖了抖,小声嘟囔:我要去上学还没衣服穿,变成人就没衣服了。 她眨巴着琥珀色的眼,尾巴扫过时明月手腕,像在催促,把你的校服借我穿穿,我比你高不了多少,应该是可以穿的。 第60章 时明月轻笑,伸手从床边捞起一件宽松的白衬衫,袖口还留着自己的淡香:先穿这个吧。我待会给你找校服。 她替云湛把脑袋从领口钻出来,又细心地把尾巴处的衣摆撩起,免得压住绒毛。 走吧,她揉揉狐狸耳尖,声音低而宠溺,我待会让我的私人司机送你,我父亲禁足了我,今天不能一起去学校了。 好吧,我会想念你的,下次再来看你。 云湛话虽如此,尾巴却诚实地卷住时明月的手腕,像一条松软的围脖,把清晨的凉意都圈在了两人之间。 来的时候早课已经开始了,云湛只能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到了位置上,她才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执勤的老师。 云湛的座位靠窗,阳光斜射进来,落在桌上一本浅蓝色的笔记本,封面干净,云湛随手翻开了一页,里面写的是这段时间学过的内容。 现在已经上课了。 云湛只来得及把本子收进抽屉,老师便推门而入,她只好把注意力拉回讲台。 可今天,云湛明显感觉右前方似乎有人一直在看自己,视线非常灼热。 谁在看我?云湛停下笔,眉间拧成小山。 她朝着右前方看了一下,又发现回头。 温似雪坐在右边第二排,脊梁挺得笔直,却掩不住眼底的青影。 她频繁抬眼,目光掠过云湛的耳廓、发梢、握笔的指节,像试图把每一寸刻进心里。 每一次看到云湛,她的睫毛都轻轻抖一下,随即垂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直到纸角被捏出一排细小的褶皱。 她的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唇色也比往常苍白,像一夜未眠。 老师板书的间隙,温似雪侧头,目光落在云湛抽屉里那截露出的蓝色书脊上。 笔记连看都不会看吗?云湛昨晚是跟裴学姐约会去了吧?毕竟学校都在传... 温似雪的眼底黯了黯,唇角勉强勾起一点弧度,却很快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明明前不久才对我做了那种事情。她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我的真心吗? 温似雪垂眸,将脸藏在书本背后喃喃自语。 她害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更害怕云湛回头,所以只能把视线一次又一次地收回,再偷偷地放出去。 那一整节课,她的目光像潮水,涨起又退去,涨起又退去,每一次都无声地拍在云湛的背影上,带着酸涩的咸味,和不敢出口的祈求。 云湛认真的上了半节课以后,发现这些都是自己学过的东西。 这个世界虽然跟原世界的文化有些不太一样,但是理工类学科还是一样的,很多理数知识早就掌握的炉火纯青了。 有点无聊,要不要上课看看上次拿到的那个手账本?云湛在脑海里跟21对话。 她拿到校长的手账本没多久后,裴颜汐就出海了,因此一直没有时间仔细下来分析。 在这里看吗?会不会太危险了。21看了看,周围是同学,上面是老师,被看到的风险很大。 这个账本肯定有人在找,而且还是在学校里大范围的找,如果去寝室或者其他地方反而会被有心之人注意,趁着上课,夹在书本里看反而安全一点。 云湛分析了一下,伸手从包的夹层里拿出了那个老旧的账本。 她把其中几页扯出来,夹在试卷里,不仔细根本无法发现。 裴映...三千万、房产十二座,庄维...六千万、海外玻璃厂四座、月都别墅八套,时伯山...十七亿... 十七亿?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人。 云湛愣了一瞬。 云湛数了一下七后面的零,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什么人要贿赂校长十七个亿。 整个月都能拿出十七个亿来贿赂的、还姓时的,应该也只有时明月的家族了。云湛挑了挑眉,怎么连时家也参与了。 既然是月都高官,那犯不着贿赂一个比自己职位还低的人啊。 而且时明月的父亲还是实权长官,更没必要了。 云湛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迅速翻完了整个账本,都没有看到过时恪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云湛神色凝重的盖上账本。 怎么了?21问。 这个时伯山应该是时家的没错,但是时明月的父亲应该没有参与过这个贿赂,因为有实权的高官极少向低职位的人送钱。 自古官大一级压死人,都是下位者讨好上位者。 时恪已是首都名人里可望不可及的存在,犯不着冒着风险让自己的家人贿赂校长。 我合理怀疑,这个时伯山有可能和时明月的父亲不对付,甚至有些冲突,这份送礼带着一点拉拢的意味。 云湛的指尖扫过账本上的名字:....明顿学校也是豪门云集。 云湛看的正入神。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顿时嘈杂起来。 温似雪捏紧手里的笔,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落在云湛身上。 云湛坐在窗边,低头不知道在翻阅什么,眉头微蹙,指尖在页脚轻轻划过,神情专注得仿佛与世隔绝。 温似雪站起身,脚步迟疑地向窗边走去。 她想说一句简单的最近在干什么?,或者问一句你昨晚去哪里了。,可刚走近两步,云湛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桌面。 甚至连睫毛都未抬一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那一瞬,温似雪的脚步僵在原地。 她看着云湛的侧脸,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轮廓,可此刻却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冷得让她不敢再靠近。 委屈像潮水,猛地涌上来,她想起学校里那些传言,云湛深夜同裴颜汐外出、第二日裴颜汐开车送云湛回来.... 甚至有人说看见她们在酒店门口 每一幅画面都像针,一根根扎进她胸口。 她垂下头,眼眶开始发热,却不敢让泪水掉下来。 只能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假装只是困倦。 可肩膀的轻微颤抖,还是出卖了她。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袖口,悄无声息。 温似雪不敢抬头,也不敢再看云湛一眼。 只能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 云湛是不是已经和裴学姐在一起了? 云湛同裴颜汐出校的那一晚,她听了一晚她们的绯闻消息。 她亲眼看到大群里,同学是如何绘声绘色的描述她们约会的画面。 裴颜汐送云湛玫瑰花、她们在地下车库亲吻、之后还开车去了酒店、云湛的身上还穿了裴颜汐的外套... 不可否认,这些描述里有很多看上去虚构的成分。 不过那晚,从侧脸划过的泪水依旧沾湿了温似雪的整个头枕。 大课间的走廊像一条被阳光灌满的河,人声涌动。 云湛想上厕所来着,侧身而过的时候衣袖忽然被轻轻拽住。 温似雪指尖收紧,目光示意她止步。 垂眸的一瞬,云湛瞥见温似雪站在靠墙的位置,肩膀瘦削,眼眶红肿得像被揉碎的桃花,睫毛上还沾着湿意,显然刚哭过。 她张了张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云湛 旁边突然插进两道兴致勃勃的议论。 裴学姐真的好漂亮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上次有人看到她开车送云湛上学,不知道今天来没来。 话音像石子砸进水面,温似雪脸色瞬间更白,指节无意识地抠住墙面。 当事人就在旁边,云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好吧...那晚确实是她不对,玩的太大了,她道歉...是她的错。 温似雪抬眼望向云湛,声音发颤却极力克制:你跟裴颜汐在一起了吗? 云湛摇头,语气多了几分歉意:没有,但是我做了一些对她不好的事情... 温似雪咬了咬唇,眼眶里的水光几乎要溢出来。 云湛早就注意到了温似雪红肿的眼眶,她低声问:你眼睛怎么了?红红的,有人欺负你了? 云湛盯着温似雪,神情有些严肃。 是不是那些人又来找温似雪麻烦了?! 温似雪别过脸,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 她攥紧衣角,其实是根本没睡。 她哭了一整夜,因为学校里流传的每一句裴颜汐喜欢云湛都像钝刀,一寸寸割在她心上。 第49章 晚上要不要回家,最近降温了,我煮了一些滋补汤药。温似雪抓着云湛的衣角,轻轻扯了一下。 第61章 温似雪垂下头,她的眼睫微微发颤,因为害怕被拒绝,因此连对视都不敢。 她没喜欢过别人,从小也不知道怎么去争抢。每每看着裴颜汐、时明月走在云湛身边时,她就会难过的难以呼吸,躲在暗处自惭形愧。 她没有裴颜汐漂亮、也没有时明月那么有钱。 曾经,她也会告诉自己,爱情不是招标,云湛也不是会为钱权结婚的人。 可如今,裴颜汐的得势让她愈发不安...感性总有被理智击垮的一天,她开始心急、焦虑。 要怎么样追求云湛呢?温似雪不知道... 昨晚哭了一夜,急的在手机上到处翻阅各种爱情帖子,整整一夜未眠。大滴大滴的眼泪坠落到屏幕上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刻骨铭心的痛。 下一秒,云湛的话更是将她拽到了深渊。 抱歉啊,温似雪,可能要下次了,我有很重要的事。云湛顿了一下,眼底闪过愧疚之色。 今晚,她还想要研究一下账本的事情,不能跟温似雪回去了。 关于账本,云湛隐约有一种不安感。直觉和理性都在告诉她,应当快速破译出期中的弯绕,才能让事实和背后的真相浮出水面。 温似雪站在梧桐阴影里,眼眶还留着未褪的红,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好...那就下次吧。 改天一定。云湛点点头。 一句改天像柔软的墙,把温似雪所有期待都挡了回去。 晚上放学,云湛送温似雪到了校门口。 温似雪努力弯了弯嘴角,勉强吐出明天见,转身却在迈出第一步的瞬间,眼泪砸在鞋尖。 很轻,却烫得她自己都颤了一下。 傍晚的校道被路灯照得昏黄,落叶在脚边打着旋。 温似雪走在云湛前面,她不敢回头去看云湛,怕一回头,眼泪就会决堤。 眼角处已经溢出来的泪水,她不也敢抬手去擦,只把背脊挺得笔直,快步走进暮色,泪水在风里连成细线,背影瘦得像一折就断的纸。 她越走越快,仿佛只要走出这条街,就能走出那份难以咽下的难受。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听见自己鞋跟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敲在心上,心口有些发疼。 这一幕,被校旁服装定制铺的老板娘尽收眼底。 五十多岁的阿姨,手里还捏着软尺,望着那道瘦削背影叹了口气。 云湛随便买了点吃的,脑子里还在跟21聊天,一人一系统计划着去哪里看账本。 要不然偷偷在被窝里看? 被窝好热,而且姜言沫还在寝室... 待云湛路过店门,服装店的阿姨忍不住探身出来:同学,稍微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云湛回头,眼神颇为疑惑。 门口这个阿姨是专门给那些贵族小姐定制衣服配饰的,听人说大概五十多岁了,但是云湛从没惠顾过她,喊自己做什么? 阿姨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岁月沉淀的心疼:温似雪这孩子前几天来我店里,挑了最贵的线球,说是要给织毛衣,买的还是黑色的,我看的出来她不是织给自己的。 云湛怔了一瞬,心底浮现出一个猜想。 阿姨拽着云湛继续说:她家境怎么样,我是知道的,可她还是买了最好的线,我们这里最好的驼绒线有的时候比大牌衣服都贵。她一针一线地织,手指头都扎肿了。 她的目光越过云湛肩膀,望向温似雪消失的方向:这孩子长得好、身段好、唱戏唱的也好、可惜了,就是命不好。 命不好... 云湛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 她的脑海里闪过温似雪之前说过的话云湛,我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家。 对温似雪来说,有一个家都能是愿望。 云湛回头望了一眼渐暗的街角,那是温似雪离开的地方。窒息感像潮水,一波一波地漫上来,云湛却迟迟落不下定论。 她是给你织的。 为什么会是我... 这句话不是怀疑,是质疑...云湛觉得自己不配。 阿姨却以为云湛质疑她的话,急忙把抽屉里的照片拿了出来: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对比了好几个颜色,还问我觉得你戴哪个颜色好看。我看你皮肤白,就让她买黑色的线球了。 谢谢。我知道了。 云湛接过那张照片,简单看了一眼,那是自己穿着校服的照片。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张照片。 21提醒云湛:是你之前跟她一起上学的手,她拿手机给你拍的。 愧疚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云湛,她的喉咙就发紧,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她对不起裴颜汐,也没有对得起温似雪。 离开服装店的时候,云湛忽然没厘头的问了21一句: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会不会辜负很多人? 不知道,如果你三心二意的话,估计会吧... 21沉默了,最后还是没说出心里的话。 ... 凌晨一点,宿舍灯全熄,等姜言沫彻底熟睡以后,云湛把台灯折到最小角度,光圈只照得开一页纸。 她先从校图书馆借了《九州世家谱系考》,在时姓条目里找到一行小字:月都时氏,洺落年间由南迁入,嫡脉字辈恪仲季元,文光昭正。 她记下这八个字,翻开账本,写下了所有姓时的大佬的名字。 伯字并不是时家的嫡系字辈,所以云湛猜的没错,时伯山是时家旁系的, 而时恪嫡系字辈对上了,还是在首序,说明时明月父辈正是这一代的嫡脉,并且地位极高。 接着,云湛登录互联网,检索时伯山。 跳出一条几年前的新闻: 月都时家分家继承人时伯山创立伯山科技,获省府高新专项基金。 分家。 关键词锁定。 云湛再次确认了时伯山的身份。 她再往下翻,找到公司注册信息。法定代表人:时伯山;股东名单:时伯山持股68%,其余为风投机构。并无任何恪元等嫡系字辈股东。 为了验证,云湛又潜入工商信息公示系统,调出伯山科技股权变更记录。从创立至今,无一次涉及嫡系字辈成员。 甚至董事会名单里,也没有出现嫡系字辈的人。 看起来,时家内斗应该还挺严重的。屏幕蓝光映在云湛脸上,她的鼠标点得极轻,每一下都对应脑海里一条逻辑链。 一个家族里面,叔伯之间如果关系不错,多多少少都应当会有一些合作,可我翻遍了整个互联网,都没找到他们合作过的项目。云湛靠在椅子上。 而且,时伯山名下的东西都很不入眼。豪门世家最重视的是文化底蕴,不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行业,可见时恪也不太瞧得起他,家族里的核心产业都没有让他接触。云湛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那语气里没有看破真相的喜悦,只有确认事实后的冷静。 最后,云湛在社交平台上搜索时伯山,认证信息:伯山科技ceo,白手起家、粉丝三十万,最新一条动态是出席省府科技峰会。 照片里他站在演讲台,背景板上赫然写着独自一人奋斗二十年。 云湛关闭照片,长吐一口气:真奇怪,他的做法真的很伤和气,连维持表面关系都不维持了。 黑暗中,云湛的瞳孔映着窗外零星的灯,像一片不动声色的海,海面平静,海底已掀起狂澜。 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还要在想一下这个时伯山和校长的关系。 你查的那么仔细做什么?或许就跟你想的一样,他想拉拢校长,但是校长下台了。21被这些弯弯绕绕的信息弄得乱糟糟的。 有的时候,它真的很佩服云湛的信息处理能力。 我觉得这个时伯山跟明顿学校应该也有点关系。其次,我担心他会做对时恪不利的事情... 担心时恪做什么? 不是时恪,是时明月。云湛蹙眉,赶紧纠正了21的说法。 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晚只能查到这里了。 不过有一点,云湛可以很确定,时伯山并非月都时家嫡脉,只是分家旁支,而时明月,是真正的嫡系大小姐。 如果时伯山有什么动作,那或多或少会影响到时明月... 厌恶一个人,就会连同他的子女一起厌恶。 她刚合上工商信息页面,鼠标无意点进科技频道横幅。 伯山科技春季新品发布会三日后市会展中心 第62章 字样一闪,云湛指尖顿住,光标在参会报名上悬停三秒,轻轻嗒一声点开。 还挺巧,我正愁没机会见他。云湛在跳出的页面上仔细查看嘉宾名单。 主讲人:时伯山(伯山科技创始人) 地点:陵川会展中心a馆 时间:上午九点至十一点 云湛眯起眼,指腹在桌面上轻敲三下,那是她做决定时的习惯节拍。 在科技发布会结束以后,有意向投资伯山科技的,可以单独跟时伯山一对一聊天。 如果是自由交流,就意味着可以近距离接近时伯山。 接着,云湛打开会展中心平面图,a馆入口、后台通道、贵宾休息室,一一标注在备忘录上。 又切回明顿学校论坛,找到科技爱好者协会报名帖,用学号填写参会申请,理由简洁: 对科学技术怀揣,希望能参与这次交流会,望学校批准。 第50章 云湛关上电脑以后,没有马上睡,而是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 云湛盯着匕首,刃面的寒光反射到了她那有些乌青的眼底。 你拿匕首做什么?好家伙,你准备直接暗杀吗?21被吓到了,好端端的刀出来做什么。 做一条精血吊坠给温似雪,狐狸的血是最好的补品。 云湛靠坐在宿舍床沿,指尖在匕首柄上收紧,金属冷得像一块冰。 她的脑海里反复闪回着温似雪坐在家里的凳子上,指腹被毛线针扎得通红的画面。 买的那些最贵的线球,那一针一线织出的毛衣,还有校门口背过身去、肩膀无声颤抖的背影。 愧疚像潮水,一波一波拍在胸口,云湛觉得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却找不到出口。 对不起,温似雪。 匕首出鞘,寒光一闪。 云湛没有犹豫,刀尖对准自己左手食指指腹,轻轻一划,血珠立刻涌出,在冷光里像一粒细小的红宝石。 疼痛来得尖锐,她却连眉都没皱,血珠滚落,云湛右手迅速结印,银白灵光从指缝溢出,像月光被抽成丝线。 很快,一圈圈缠上那粒血珠,凝成一枚极小的吊坠通体透亮,中心一点殷红。 云湛把吊坠举到眼前,血光与银光交织,映出她微微发白的脸。 身体有些不舒服,但云湛却笑了笑:21,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云湛低声念诀,一滴灵气顺着指尖渗入吊坠,完成最后一道封印从此,这枚坠子能感应温似雪的精气,也能在必要时,替她修复枯竭。 温似雪如果以后遇到危险,云湛也能够在第一时间感应到她的位置。 温似雪。 云湛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的能力有限,只有那么多的精血了。 她把吊坠放进小小绒布袋,袋口收紧的瞬间,心里的压力稍微缓解了一点。 窗外,凌晨的风掠过,吹动窗帘一角,这一也,云湛的脸色苍白,睡得很不舒服。 第二节课的铃声响过,走廊的风带着粉笔灰和秋阳的味道涌进教室。 云湛趴在座位上,把书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脸侧枕在臂弯里,睫毛因疲惫而颤,唇色比纸还白。 好累,好想回去睡觉...云湛轻咳了几声,她的视线都是模糊的,已经完全没办法听课了。 晚上抽个时间把这个给温似雪... 云湛把手伸进衣兜里,轻轻摸了摸那个吊坠,昨夜为了让它好看点,她还雕刻了好久呢。 哼哼,温似雪一定会喜欢的。 温似雪坐在前排,背脊挺得笔直,课本摊在桌面。 每一次翻页,她的余光都忍不住掠向后桌,那副肩膀微微塌陷,呼吸轻浅得几乎听不见。 心疼像潮水,一波一波拍在胸腔,她却只能装作认真听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的杯盖。 下课了。 终于,温似雪深吸一口气,起身。 脚步轻得像猫,她绕到云湛桌边,把保温杯轻轻放在桌角,旋开杯盖,枸杞的甜暖立刻浮在空气里。 温似雪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哄:喝点热的,会舒服些,这个茶补气血。 云湛抬头,目光穿过雾气,落在温似雪微红的眼眶。 今天一起回家吗? 可以一起回家吗? 云湛突然伸手握住对方手腕,掌心冰凉,声音却轻而真挚,像小狗狗一样看着温似雪:当然可以,晚上一起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一句想回家,让温似雪浑身一颤,鼻尖瞬间酸透。 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想哭。 温似雪强忍泪意,飞快点头,声音哽咽却温柔:好,晚上下课了我等你。 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意沿着指尖一路蔓延,像春夜第一朵悄然绽放的花。 温似雪的背脊依旧挺直,眼眶却悄悄红了。 先把这个喝了吧,看你不太舒服。 温似雪没有哭,也没有在云湛面前闹,只是把保温杯往云湛手边推了推,像把一颗滚烫的心递出去,不求回报,只求对方舒服一点。 云湛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甜暖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抬眼的时候,温似雪已经回去了。 她的目光追随着温似雪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悄悄松动,像被阳光照进的裂缝,慢慢长出柔软的藤蔓。 云湛来得及说谢谢,或者说不需要。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捧着那杯枸杞茶,像捧着一份无声的偏爱,一口一口地喝下去,直到杯底见空,直到心跳重新平稳,直到身子缓缓发热。 晚上六点。 温似雪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她朝云湛的方向看了一下,那里空荡荡的,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温似雪本能的失落,阴霾染上眼眸的一瞬间,云湛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云湛手里捏着一个小盒子,牵住了她的手:有点冷了,先回去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玩意。 云湛晃了一下手里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她的狐狸精血。 傍晚的风带着初春的凛冽,从街角巷口一路卷来,吹得路灯下的落叶簌簌作响。 云湛牵着温似雪的手走出门,寒风扑面而来,却在两人交握的指缝间被无声地挡了回去。 云湛的手掌不算宽大而却很温暖,指节分明,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把温似雪整个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温似雪垂着头,羊毛围巾拉得半遮脸,只露出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她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云湛的拇指正轻轻摩挲她凸起的指节。 风掀起她围巾的一角,也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她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喜欢。 街灯的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身上,像给这个寒冷的夜晚镀上一层柔软的暖色。温似雪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呼吸间全是云湛掌心的温度,连心跳都悄悄加快。 她没说话,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一寸不落地描摹两人相握的手,那是整个春夜里,唯一值得她全神贯注的风景。 傍晚的厨房被暖黄灯泡笼着,抽油烟机低低轰鸣。 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来煮饭就好,之前吃过的那个虾仁还想吃吗?我看冰箱里还有。 云湛套着温似雪的旧围裙,浅格子布,系带在她腰后收得紧。 云湛执刀切西红柿,汁水溅到袖口,也不在意,又俯身搅动着锅里的汤,蒸汽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感觉这个抽油烟机不给力,回头给温似雪换个新的。云湛一边说,一边从碗柜里拿了盘子出来。 温似雪倚在门框,目光一刻不离。 厨房的光晕投在云湛的脸上,也映出了温似雪微红的眼眶。 她贪婪地记住云湛的每一个动作,这些细枝末节,像粗茶淡饭里撒的一把盐,简单却足以让她心酸。 她当然想跟云湛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做她的女朋友,最后结婚,走完一生。 细水流长、岁月静好。 也许在很多年以后,温似雪会想起从前两人一起洗碗的夜晚,水声哗啦啦,云湛会把泡沫抹到她鼻尖。 她想起云湛为她织的围巾,它至今还藏在抽屉里。 如今,这些回忆却被那些传闻搅得粉碎,就算云湛亲口否认了并没有和裴颜汐在一起,可温似雪心中的危机感依旧存在。 云湛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短短一句话将温似雪撕的粉碎,一下一下剜在心口,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云湛回过头,正想询问汤的味道,却猛地瞥见温似雪眼角闪动的泪光。 她愣了半秒,手里的汤勺当啷落进锅里,溅起几滴热汤。 第63章 云湛顾不上擦,慌忙关掉炉火,快步走到温似雪面前。 怎么了?是眼睛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经常是红红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湛的声音低而急,带着油烟未散的温热。 她抬手,指尖悬在温似雪脸颊上方,却不敢贸然触碰,只轻轻拂去那滴欲坠的泪,跟我说说好不好? 温似雪摇摇头,泪却掉得更凶。 她勉强扯出笑,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没事只是想起以前。 她垂下眼,不敢看云湛关切的目光,怕那一眼会让自己彻底崩溃。 云湛不再追问,只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贴在她单薄的背脊,轻轻拍抚。 厨房的灯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身上,像给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镀上一层柔软的边。 温似雪把脸埋在云湛肩窝,泪水浸透衣料,也浸湿了云湛的心口,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更用力地抱紧。 云湛低头在口袋里摸索,指尖触到那枚用她昨夜精血凝成的吊坠。 好啦,别哭了,送给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这个可是狐狸精血做出来的。云湛把盒子拿出来,摊开掌心,声音低却认真。 温似雪愣住,目光落在那枚小巧的坠子上,睫毛还沾着一些湿润。 这是温似雪抬头,眼眶红红的,眼尾处有些发肿。 云湛把吊坠放进她掌心,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指节,顺势握住。 狐狸的精血是很好的补品,对你的身体很好,我的精血凝的。 云湛顿了顿,耳尖微微发红:戴上它,就相当于把我戴在身上了,你精气不足的时候,它能帮你补回来。必要的时候我也能感应到你。 温似雪指尖一颤,眼眶瞬间发热。 她垂下头,指尖摩挲着吊坠光滑的表面,声音发哑:那这个对你会不会有害? 云湛没有正面回答,只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语气轻得像怕惊扰梦:只是一点血而已,别难过了,好不好? 一句话,像钥匙拧开了温似雪心口的锁。 她的额头抵在云湛肩窝,手臂环得紧紧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一点潮湿的鼻音:你以后,经常回来可以吗?我一个人住其实很害怕... 云湛任她抱着,手掌贴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好。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陪你去游乐园好不好? 她记得之前温似雪说过,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家人一起去游乐园。 云湛想:虽然我不是亲人,但是也可以陪伴她吧。 21:当然可以,说不定... 云湛:说不定什么? 21: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温似雪愣了一下,眼睛倏地亮起,像被风吹散的星火重新聚拢。 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云湛还是记住了。 温似雪伸出小指,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梦:那拉钩。 云湛失笑,也伸出小指,与她轻轻勾住。 第51章 这个吊坠我还雕刻了好久的,你带上肯定好看,我来帮你戴。云湛轻轻撩开了温似雪颈边的发丝。 温似雪的脖颈很白,像一截初雪凝成的玉,白得几乎透出微凉的雾气。 线条细而柔,从耳后蜿蜒至锁骨,仿佛轻轻一折就会碎在掌心。月光落在那寸肌肤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银辉。 云湛在撩开她发丝的一瞬,看到了自己留下的齿痕。被咬伤的肌肤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泛着红色的圈,云湛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视线,这伤口真的很能唤醒她的破坏欲。 人真的是一种很有劣根性的动物,喜欢破坏美好的事物。 她不止一次在看到温似雪的大腿和脖颈的时候,有过想要咬伤一口的想法。 云湛克制住心中的想法,她俯身,指尖穿过温似雪颈后的发梢,把那条极细的血精吊坠绕到她锁骨前。 金属扣咔嗒一声轻响,吊坠落在肌肤上,带着云湛体温的余温,中心那一点殷红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温似雪用指腹轻轻摩挲,凉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轻的暖意,像春夜第一缕风,沿着锁骨悄悄钻进心口。 她怔了怔,眼眶瞬间发热原来自己不是被遗忘的旁观者,原来云湛还会为她流血、为她结下这样私密的护身符。 云湛低声问:喜欢么? 温似雪含着泪点头,指尖把吊坠攥得更紧,要把那份温度烙进掌心。 你能通过这个感应到我吗?温似雪拭去眼角的泪水,将额头搁在了云湛的肩膀上。 当然。云湛点头。 那我可以通过这个感应你吗?温似雪追问,她要...她要跟云湛心意相通。 不是谁单方面的保护谁,而是互相感知对方的存在。 可以,你可以感知我的一切。 温似雪用指腹一遍遍抚过吊坠上的那点殷红,泪珠悬在睫毛上,却带着笑。 云湛伸手,替她拭去那滴将坠未坠的泪,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梦:别哭了,经常哭眼睛会肿的,它现在归你了。 温似雪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声音哑却甜:归我,也归你。 她抬眼,眸子里映着云湛的倒影,像把整个夜空都装进一颗小小的吊坠里。 对了,我也给你一个东西。温似雪忽然想到了什么,从云湛怀里起身,跑进了卧室里。 一阵悉悉索索的翻找声后,整个房间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云湛:??? 她走过去,刚到房间门口,就温似雪躲在门背后,怀里抱着一只深蓝色的纸袋,袋口露出折叠整齐的黑色毛衣。 温似雪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紧张。 这个毛巾是她大概熬了一个月、拆了又织、织了又拆的成果。 早在云湛第一次送她回家以后,她就计划好了给云湛织一件毛衣。 温似雪站在门背后,脚尖蹭着地毯绒毛,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墙上的时钟。 纸袋被她攥得微微变形,指尖处传来尖锐的刺痛,那里还留着几处几乎看不出来的针眼,是她夜里偷偷织时被扎到的痕迹。 云湛她声音轻得像猫,尾音发颤,...我,这个有可能不太好看,比不上买的。 云湛走近,目光落在纸袋上,她想伸手拿过来。 温似雪却立刻把袋子抱得更紧。 温似雪垂着头,耳尖红得几乎透明,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我第一次织毛衣,针脚不太整齐你要是不喜欢,就、就告诉我,我可以重新织 说到最后,她几乎把下巴埋进衣领,睫毛扑簌簌地抖,像两只受惊的蝶。 可她又忍不住抬眼,飞快瞥一眼云湛,眼底闪着小心翼翼的期待,那光芒太亮,亮得她自己也觉得羞,于是又把视线缩回去,脚尖在地毯上蹭来蹭去。 我肯定会喜欢的。云湛失笑,都不给自己看看,她连试衣服的机会都没有。 温似雪突然把袋子往她怀里一塞,声音带着一点哭腔的软:如果穿上去不合适的话,我们明天去商场里,我给你买一件更好的。 商场的衣服很贵的,这里是月都。云湛说这话,是想让温似雪把衣服交出来。 但是温似雪却像早就有所准备一样,立即回应:我最近赚了很多钱...可以给你买很好的毛衣了,上次我去商场看了价格的... 原来还做了被调啊。 云湛抿着唇,心软成一片,最后泛起一丝酸涩。 温似雪背对着她,肩膀轻轻发抖。 云湛展开毛衣,深黑的线绒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针脚细密整齐,领口还藏着一圈极细的银线。 我很喜欢。云湛的声音低而笃定,迫不及待的就拿起来尝试了。 毛衣的面料摸起来很舒服,是用最好的驼绒来织出来的。她抬手将衣领套过头顶,衣摆顺势滑落,恰到好处地贴合在她的肩线与锁骨上。 黑色衬得她肤色愈发冷白,毛衣的领口贴合她修长的脖颈,下摆收在腰线最细处,一步迈出,衣摆微晃,利落又优雅。 云湛侧过身,卧室的镜中映出挺拔的脊背与平直的肩线,黑色将她的轮廓勾勒得干净而锋利。 温似雪站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云湛..真的好好漂亮... 那件她亲手织就的毛衣,此刻像被月光点活的墨,把云湛衬得愈发高挑、清冷,锋芒内敛,却风骨自成。 温似雪猛地回头,眼眶红得像被风吹过的樱桃,嘴角却忍不住翘起。 第64章 温似雪站在云湛面前,轻轻拉了她的袖子:我先给你洗洗吧,就这样穿不太舒服。洗了在给你熨一下会好点。 云湛把衣服脱下来以后,温似雪将它小心翼翼的收到怀里,动作轻柔。 以后我每年冬天都穿,冷了就穿。 好。温似雪悄悄收紧手臂,像把整颗心都缝进了那件黑色毛衣里。 夜深了 云湛先去洗漱了,洗完澡以后直接躺在了温似雪的床上。 你怎么睡人家的床。21问云湛。 温似雪身上香香的,被窝里也香香的,我喜欢。 你这个诡计多端的狐狸精,你是馋人家了吧。 云湛:...你不许说话。 云湛翻开了伯山科技发布会的地图,在备忘录上写写画画的。 这个发布会后天就开始了,我得找个合适的身份接近他,投资的话钱太少了,他应该看不上,只能用学校记者的身份了。云湛衡量了一下利弊。 如果自己要投资的话,没个一个亿人家是不会见她的,但她现在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可她也没有学校广播室的记者工作证。 这个事情只能去麻烦裴颜汐了。 云湛小声的呢喃了几句。 这段时间裴颜汐工作非常忙,似乎接手了裴家一般的企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的,但是也没望给云湛发关心短信。 经常抽时间来学校看云湛,还给她带了很多礼物。 说起这个,云湛还有点不好意思,裴颜汐往她的银行卡上打了好多钱的..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暖白蒸汽先涌出来,带着柑橘与玫瑰的甜润。 温似雪赤足踏在地板上,足背弓起,水珠顺着小腿滑进浴巾的缝隙。 她头发半湿,乌黑的发梢贴在锁骨与颈侧,发间滴落的水珠落在胸前,被浴巾边缘轻轻截住,浴巾只裹到大腿中段,修长匀称的腿在灯下泛着柔润的光。 肌肤被热水蒸得微粉,像刚剥开的新鲜荔枝。 她的目光扫过床上的云湛,少女故意放慢脚步,让浴巾随走路幅度轻晃,像风拂过湖面,涟漪一荡一荡,全落在镜中、也落在床沿。 可惜,清心寡欲的云湛并没有注意到这副香艳的画面。 云湛刚洗漱完,黑发还滴着水,她穿着宽松睡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与颈侧冷白的皮肤。 她半靠在床头,指尖翻动一张浅蓝色假条,参加伯山科技春季新品发布会。 云湛眉心轻蹙,她还在想怎么跟裴颜汐说这个事,所以未察觉有人靠近。 直到身侧床垫轻轻下陷,一股带着水气的暖香覆上来。 温似雪掀开被角,膝行半步靠近,手臂有意无意擦过云湛的肩。 她垂眸看向假条,声音被蒸汽熏得软糯,却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醋味:怎么突然想去发布会?是为了裴颜汐吗?我听说裴家最近也成立了科技公司。 我对伯山科技这个公司很感兴趣,想去看看而已。 云湛不敢说有关时明月的事情。 就连时伯山这个名字都是在校长的账本上看到的,在尘埃落定之前,绝对不可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尤其是...手无寸铁的温似雪。 温似雪知道了这些事情,反而会比较危险。 云湛说完以后,温似雪便靠近来了。 温似雪的指尖轻点在假条边缘,指甲泛着健康的粉,像要划掉那个名字,又像在等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浴巾边缘因倾身而微微松开,锁骨下若隐若现的肌肤贴上云湛的手臂,温度相触的一瞬,云湛能清晰感觉到她心跳的节拍。 温似雪倾身靠近,浴巾的领口随动作微微松开,锁骨下缘一寸雪色闯入云湛视线,皮肤被热水蒸得泛起淡粉,像初绽的樱花瓣,还沾着细小的水珠。 云湛呼吸一滞,耳尖瞬间烧红,她慌忙别开眼,目光无处安放地落在床沿的假条上,指尖却不自觉收紧,仿佛这样就能按住乱跳的心。 她侧了侧身,试图拉开距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温似雪,别着凉把被子盖好。 话落,云湛垂下睫毛,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羞赧,而耳尖的红意早已出卖了她。 第52章 温似雪垂下眼眸,她似乎并不在意云湛说的话。反而再次抬起了双手,浴巾随她抬手动作又滑落半寸,香肩彻底暴露在暖灯下。 我有点困了,我们要不然先睡觉吧。云湛不敢再去看温似雪,飞速将自己藏在了被窝里,她侧身躺下,还用被子盖住了头。 我什么都没看见...非礼勿视... 温似雪脸颊也泛起热意,为自己的大胆而羞怯,却更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她不动声色地勾起内衣肩带,指尖一松,薄绸轻擦过皮肤,发出极轻的窸窣声,像夜色里偷偷绽放的花。 她悄悄挪到云湛身后,手臂环过去,指尖先是虚虚搭在腰侧,见云湛没有躲,才慢慢收紧,整个身体贴上去,胸口隔着单薄的衣料,轻轻抵在云湛背上。 胸口处的柔软轻轻压在背上,舒适的触感让云湛后背发颤。 太近了,温似雪在干什么啊。 如果说上次是自己犯了错,是个意外,那么这次又是为什么。 我有点害怕。温似雪声音低软,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颤,呼吸拂在云湛耳后。 云湛,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 话语间,她的腿自然探过去,膝盖轻触云湛的小腿,体温相贴的地方瞬间升温。 温似雪把脸埋进云湛肩窝,鼻息间全是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杉香,她心跳如鼓,却假装只是寻求安慰的小兽,手臂又收紧半分,仿佛这样便能将喜欢的人整个圈进自己的世界。 温似雪咬紧下唇,她已竭尽全力去做了这勾.引的事,但是云湛稳住老狗就是不上钩。 哎... 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在身后响起,温似雪紧绷的身子忽然间放松了下来。 对云湛,确实不可以心急。 温似雪想了想,如果云湛是个贪恋美色的人,那裴颜汐、时明月岂不比她更美、身材更好... 这样的云湛,反而不会令她那么疯狂、沉溺。 一夜无眠 次日,云湛在上完课以后,就着手开始准备发布会的事情了。 她从裴颜汐那里拿到了广播室的记者证,可以正大光明的溜进会议现场。 发布会当日,陵川会展中心外雨丝斜织,全副武装的安保却挡不住涌动的人潮。 好热闹,但是看车子和衣着,但是来的人都不是上流阶级的,私人企业家和青年学子来的多一点。云湛的视线匆匆扫过人群。 看来,上流社会普遍还是站时恪,至少明面上不敢和时伯山接触。 云湛挂着明顿学院记者证从侧门溜入,连帽卫衣外随意套件黑色风衣,领口别着迷你麦克风,像混进鱼群的一尾白狐。 会场内灯如白昼,却照不穿满座的企业家们的兴奋。 这里没有上流社会的珠光宝气,只有一排排黑色的商务电脑包和并非量身定制的西服。 这群人不敢沾时恪的光,却想借时伯山的梯。云湛低声道。 他们中有很多人终其一生是无法见到时恪的,或许,对他们来说,时伯山才是一个可以往上爬的靠山。 不得不说,时伯山拉拢人心的能力是很不错的,对外一直塑造正向、光明企业家的形象。 雨声、快门声、低声议论混成潮味,在穹顶下翻滚。 时伯山站在环形舞台中央,深灰西装剪裁凌厉,胸针是极细的蓝钻,像一把藏在礼貌里的刀。 大屏滚动播放着伯山科技春季芯品的炫目动画,他却只握着一支极简的激光笔, 每按一次,光束就像划破草根天花板的闪电,引来一片压抑的惊呼。 云湛猫着腰穿过过道,记者证在胸前晃荡。 她目标明确,第一排正中,时伯山正前方的空位,脚步轻巧,风衣下摆掠过地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灯光忽然暗了一度,产品演示结束,进入自由问答。 时伯山抬眼扫视全场,目光像探照灯掠过人头攒动的海面,却在掠过第一排时,忽然停住。 云湛? 真有意思,竟然看到本人了...时伯山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光,像猎人在浓雾里捕捉到意外猎物的气息。 他嘴角仍挂着演说家的标准微笑,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相反,眸子深处浮起一层饶有趣味的打量,激光笔的光点无意识地在云湛脚边晃动,像一条试探的蛇。 第65章 云湛没有退,反而微微抬下巴,目光笔直地迎上去清亮对深沉,冷白对幽蓝,空气在两人对视的缝隙里凝固成薄冰。 时伯山认识我。云湛沉着脸,得出了一个令她都有些惊讶的结论。 啊?!他...他怎么会认识你啊。21呆住了。 这两人完全没有接触好吧? 我可以调查他,他当然也可以调查我,看来这次,遇到高手了... 时伯山先动了。 他轻轻颔首,幅度小得几乎不可察觉,却足够让云湛读出里面的意味你好。 那兴趣不是欣赏,更像棋手看向一枚突然闯入棋盘的陌生棋子,带着评估、掂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防。 云湛指尖在记录本上轻敲三下,像给自己的心跳定节拍。 云湛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礼貌却疏离,目光平静地滑向舞台侧幕,仿佛只是无意与他对视了一秒。 灯光重新亮起,时伯山转身回答下一个提问,背影挺拔如刀,却让云湛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发布会散场,水晶吊灯一盏盏熄灭,只剩侧廊的壁灯把人群映成晃动的剪影。 时伯山被簇拥在正中,谈笑风生。 云湛被人挤在后面,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时伯山。 这次,很有可能没办法跟他说上话了。云湛刚想从侧门溜走,一道挺拔身影却横在她面前。 云湛投去目光,来的是个约莫二十岁的男人。 男人一身深灰戗驳领西装,领带夹闪着细碎冷光,酒杯在他指间轻晃,液体映出他弯起的唇角,笑意温文尔雅,眼底却藏着冰渣。 你好,我叫时少轩,是时伯山先生的儿子。我看您是明顿学校的记者,我可以代替他接受一下您的采访。时少轩的声音不高,却足够穿透嘈杂。 不过真巧,我的妹妹也在这所学校。 云湛背脊一紧,指尖在记录本边缘无声收紧。 她叫时明月。时少轩轻抿一口酒,笑意更深,学校的名人,不是么? 那声名人像钝刀划过玻璃,冷意顺着耳膜爬进血管。 云湛抬眼,对方瞳孔里映出她的脸。 时少轩优雅地放下酒杯,指尖探入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名片。 递出的瞬间,钱包夹层无意地敞开,一张时明月的侧脸照静静躺在透明隔层里。 照片边缘略有磨损,显然被反复取出又放回。 风华绝代、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古人云:一遇佳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记者小姐,你也认为时明月有这种魅力吗? 说到见之不忘四字时,时少轩的眼睫扇动了一下。 血液瞬间涌上耳膜,云湛的后背渗出细密冷汗。 她冷静下来,指尖稳稳接过名片,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掠过照片边缘。 我看得到她,也看得到你。 时少轩收回钱包,笑意未变,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记者小姐,麻烦多关照我妹妹。 语气温文,却像蛇信轻扫皮肤,留下一条看不见的、却寒意透骨的痕迹。 时少轩走了,留下云湛一个人在原地。 云湛刚想松口气,身侧却忽然多了一道阴影。 云湛看清了来的人,是裴颜汐。 裴颜汐一身墨蓝风衣,领口微敞,长发被会场余光映出冷缎般的亮,像从夜色里直接步出的月影。 学姐?你怎么在这儿?云湛压低声音,尾音还带着方才的紧绷。 家族临时通知,裴颜汐抬眼扫过人群,眸色淡淡,说是要见见时家分家的排面,我从前可没参加过这种科技公司发布会。 裴颜汐语气平静,却隐约透着不耐,像被迫赴一场无关己的宴席。 正好你来了,我就顺便借着参会的借口来找你,要不然,我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裴颜汐骨子里还是傲气的,她看不起时伯山这种人。 上流社会都知道,时伯山与时恪不合,时恪光明磊落、严谨律己,而时伯山刚好相反,为人伪善、心口不一。 话音未落,一阵寒风从会展中心侧门灌入,卷起云湛单薄的衣角。 嘶,好冷啊... 云湛下意识缩肩,寒意顺着锁骨爬满背脊。 裴颜汐几乎没有犹豫,抬手解了自己风衣的纽扣,金属扣在指间轻响。 风衣带着她的体温与玫瑰花香,瞬间罩到云湛肩上,衣摆掠过云湛小腿,暖意裹挟着淡淡的玫瑰气息,一并覆上。 云湛愣住,指尖下意识攥紧风衣领口,体温透过布料传到手背,像握住一团刚燃起的火。 云湛想开口,却被裴颜汐轻轻按住肩:风大,别着凉。 声音低而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云湛沉默着没有拒绝,裴颜汐看的心软,顺势牵住了云湛的手:对不起,这段时间有点忙了,没有好好陪伴你。 她们靠的很近,从远处看,两道人影几乎重叠到了一起,裴颜汐心里有点难耐,她想亲云湛,红唇才微微轻启,又被理智压抑住了。 还是忍忍吧,这里是发布会。 两人都没察觉,墙角阴影里,一点红光悄然亮起。 手机镜头对准了她们,快门无声,定格在裴颜汐俯身想吻云湛的那一刻: 一个垂眸关切,一个微怔抬眼,衣摆交叠,呼吸相闻。 夜风把照片吹进暗处,像把柄,也像引线,悄无声息地埋进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53章 初吻 黄昏后的明月山庄一片寂静,长廊只听得见灯丝轻响。 雯鸳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屏幕一亮,一条热帖蹦出来《裴家继承人与学妹发布会撒狗粮高清图!》 雯鸳:??? 裴颜汐? 雯鸳的小脑瓜飞速转动了一下,裴颜汐的学妹...不会是云湛吧?! 她点进去,照片赫然是夜风里裴颜汐俯身为云湛披衣的瞬间:衣摆交叠,呼吸相闻,暧昧得像一部爱情预告片。 裴颜汐的身子微微前倾,炙热的目光落在云湛的唇上,一副马上就要亲上去的样子。 雯鸳猛地坐直,瞳孔地震,手掌下意识捂住嘴,却还是泄出一声低呼。 她跺脚,地板咚咚作响,怒火在胸腔乱窜:云湛这个小崽子,小姐为了她挨鞭子,她倒好,跟别的女人风花雪月! 雯鸳几乎一路小跑冲进时明月卧房,把手机递到时明月眼前:您看! 屏幕光映在时明月脸上,那张照片像一把钝刀,直插心口。 她睫毛狠狠一颤,指尖无意识收紧,眼底迅速暗沉,像墨汁滴入清水,一层层晕开,却强撑着没有碎裂。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只是角度问题。 她声音低哑:云湛不是这样的人。 话落,时明月侧过脸,避开雯鸳愤愤的视线,目光落在窗台那枚玉佩上,那是上次云湛送给她的暖玉,在灯下泛着柔润的光。 她指腹轻轻摩挲,仿佛要从那一点温度里找回理智。 暮色沉入山庄,灯影摇晃,时明月的背影挺直如弦,却无人看见弦上已隐隐现出的幽暗。 时明月拿起手机,给云湛发了一条消息。 时明月:小狐狸在什么时候最粘人呢? 云湛:嗯?应该是缺精气的时候吧,想吸人的精气所以会比较粘人。 好奇怪的问题?云湛饶了饶头,时明月问这个做什么? 感情大师21早就看出来时明月的意思了,但它躲在云湛的意识里憋着没告诉云湛。 21窃笑一声,它有种预感,她的宿主又又又要有福了。 时明月看着手机上的文字,唇角轻轻勾起:那么小狐狸什么时候缺精气呢? 云湛:很累的时候就会,不过我现在很好,谢谢你关心我。 谢谢两个字落入时明月的眼中,她第一次觉得感谢话这样的刺眼。 ... 次日,时明月以伤口未完全愈合为借口,把云湛喊到了明月山庄,说是家族的后山边有很多古籍需要整理,让别人来不放心。 小修狗知道时明月不舒服以后,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 午后,山庄书房像一口被遗忘的古井。 楠木书架上积着薄灰,卷宗堆得比人还高,空气里浮着陈年纸页与蠹虫的味道。 时明月在看到云湛的第一眼,就将视线放到了云湛的唇上。 今日,温婉大小姐的视线失去了以往的温柔乖顺,取而代之的是穿透与尖锐,仿佛要从云湛的唇上看出什么一样。 裴颜汐昨日吻她了么? 时明月的目光沉了一分,她知道云湛不会出.轨,不会和女人随便接吻,云湛是正人君子,但这可不代表裴颜汐是... 第66章 时明月倚在窗旁,指尖轻点最顶层那排厚册,声音慵懒:把这些搬到地下库房,要分类,按年份。 她今天特意换了窄袖衬衫,袖口却松散,抬手时布料滑到肘弯,露出一段冷白腕骨,像故意摆出的诱饵。 云湛没察觉,只顾仰头望那堆成小山的书海,眼底一派天真:好,我搬。 于是,整个下午,她像只掉进米缸的小狐,抱着比她还高的卷宗,来回穿梭在旋转楼梯与地库之间。 汗珠顺着鬓角滑到颈侧,在领口积成一小片深色;呼吸渐重,脚步渐浮,眼前纸页开始晃动。 云湛却仍傻乎乎地搬,不曾留意时明月眼底那点越来越亮的幽光。 傍晚,最后一摞书归位。 云湛扶着书架喘气,额发被汗水黏成几缕,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她抬手擦汗,袖口滑落,露出一截因用力而微颤的手臂。 云湛:不行了..我真不行了,眼冒金星了已经。 21:(吃瓜)没关系,很快你就能舒服了。 啊? 云湛听不懂21在说什么。 时明月倚在门框,目光落在那截腕骨上,像猫盯紧晃动的线头。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累了吗? 云湛点头,嗓音发干:有点 云湛忽然想起什么,抬眼问,对了,你跟时少轩关系怎么样? 那个时少轩的钱包里,居然有时明月的照片...这真的很奇怪。 时明月却满不在乎,她现在眼里只有云湛,少女的指尖虚虚掠过她额角的湿发,声音低而软,像在哄一只累瘫的小兽:书房太热,去我卧室歇一会儿?有冰饮,还有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点几不可察的弧度:很舒服的空调。 不是邀请,是陷阱。 21已经嗅到了名为爱情的陷进。 时明月的眼底闪着占有欲的光,像早已布好网的猎人,只等猎物自己走进笼。 云湛毫无所觉,只觉头晕目眩,连道谢都来不及,便被时明月牵着走向走廊深处。 身后,最后一排卷宗在黄昏里投下长长阴影,像无声的帷幕,缓缓收拢。 月光像一层薄霜,铺在时明月刚刚合上的卧室门上。 云湛被牵着走进来,脚步虚浮,呼吸却越来越热. 不行了,好累...好想吸精气。 云湛咽了咽喉咙,像有人在她肺里点了一把火,火势顺着血液一路烧到喉间。 你先坐在床上。 时明月声音轻软,指节却暗暗收紧,像怕猎物逃窜。 云湛刚碰到床沿,体内那股渴望猛地窜上来她口干舌燥,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时明月白皙修长的大腿吸引。 时明月的大腿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线条圆润;颈侧脉搏轻轻跳动,像一盏无声的诱捕灯。 偏偏就在此刻,时明月抬手,慢条斯理解开衬衫纽扣。 一颗、两颗衣襟滑落,月光瞬间覆上她圆润的肩头, 皮肤被灯影切成冷白与暗影,像大理石雕像突然活了过来。 她浑身上下只剩一件素白内衣,边缘勒出柔软的弧度,却毫不遮掩,反而抬眸看向云湛,眼底闪着一点暧昧的光。 云湛瞬间瞪大双眼,耳尖烧得通红,声音因慌乱而发干:脱衣服做什么?今天有点冷的快把衣服穿上! 时明月却满不在乎,指尖绕着内衣肩带转了一圈,声音低而软,像羽毛扫过耳廓:反正都是女生,你又不会吃了我。 她在等。 等云湛眼底的红光压过理智, 等狐狸的獠牙露出, 等一个扑上去的瞬间,好让她顺势把整颗心都塞进对方怀里。 月光落在她裸露的肩头上,像一面无声的锣, 敲一下,敲一下,只等猎物破笼而出。 月光像一层冷霜铺在地板上,却压不住室内愈烧愈旺的暗火。 时明月赤足逼近,一步一影,把云湛逼到床榻边缘,膝盖抵着床沿,不给她退路。 时明月俯身,长发垂落,发梢扫过云湛的锁骨,像无形的绳索,一寸寸收紧。 看着我。 时明月声音低哑,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势。 云湛被迫抬眼,眸底已浮起一层被欲望蒸红的雾,却仍死死攥着床褥,指节发白。 时明月的唇落下来,她已经等不及要吻云湛了,唇在即将相触的瞬间,云湛猛地偏头,躲开了那枚带着占有意味的吻。 空气骤然一紧。 时明月眼底闪过被忤逆的恼意,下一秒,她干脆抬膝上床,整个人跨坐在云湛腿上,双手摁住对方后脑勺,迫使那张因克制而紧绷的脸仰起。 月光下,云湛的小尖牙已不受控制地露出一点银白,像被逼到绝境的兽。 时明月毫不犹豫,侧颈一低,把自己白皙的颈动脉送到那枚尖牙前,皮肤下淡青血管清晰可见,像一道诱人的邀请。 她一手箍住云湛的后脑,一手扣住对方颤抖的肩,声音低而狠:你喝不喝? 云湛挣扎,声音哑得几乎破碎:不行 你就那么不想碰我吗?今天你不喝也必须喝。时明月怒意更盛,眼底却燃着近乎偏执的亮光。 你只能喝我的,我可以喂饱你! 她指尖用力,颈侧肌肤几乎贴上那枚尖牙,温度相触的一瞬,云湛的呼吸彻底乱了节拍。 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身上,獠牙落下,血味绽开. 血珠触及舌尖的一瞬,像薄雪遇上春阳,甜意顷刻化开,沿着味蕾一路灼烧。 时明月的体香扑面而来,橙花与茉莉混合,暖而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云湛牢牢罩住。 云湛原本绷紧的肩线一寸寸松垮,理智被甜香蚕食殆尽,只剩下本能的渴求。 她不由自主地钻进时明月怀里,鼻尖贴上那层薄汗的皮肤,齿尖再深入半分。 鲜血涌入口腔,温热而甘甜,每一次吞咽都伴着心跳的轰鸣,像溺水者终于抓住浮木。 时明月低低喟叹,手臂收紧,将云湛整个人按在自己胸口,掌心一下一下抚过那微颤的后脑,眼底浮起被填满的满足。 乖,再喝一点。时明月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云湛已沉溺,齿尖再深入,血味更浓,呼吸也愈发滚烫。 时明月却觉得还不够她怕云湛没吃饱,怕她还会去找裴颜汐。 &够了..& 云湛迷迷糊糊的,想要推开身边的人,她是狐狸精,不是无底洞.. 时明月再次摁住云湛的头,让那枚尖牙更深地陷进自己的颈侧,声音低而狠:继续,只能吸我的直到你饱为止。 这一夜,血香与喘息敲出隐秘而滚烫的回声。 云湛的齿尖终于松开,唇角还沾着一点殷红,像雪地里未融的梅。 &我真的不行了...吸不下了.&云湛的视线一片模糊. 她整个人软下来,睫毛垂落,呼吸轻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在月光里。 时明月托住她后颈,让那具无力的身体靠在自己胸口,指腹抹去她唇畔的血,却抹不掉自己颈侧仍在渗出的伤口。 时明月低低喘了口气,眸色深得可怕,像夜色里骤然亮起的一对明火。 下一瞬,她俯身,直接含住了云湛还染着血的唇腥甜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炸开,像一场迟来的风暴。 时明月的舌尖一寸寸深入,掠过云湛的齿列、上颚,甚至掠过那枚尚未完全收回的小尖牙,把每一丝血迹都卷进自己口腔。 她越吻眼神越迷离,呼吸滚烫,唇瓣反复摩挲,像要把对方整个人拆吃入腹。 血与唾液混在一起,在交缠的舌尖上泛起微咸的腥甜,时明月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愈发深入,像沙漠里渴极的人终于找到水源。 她一手扣住云湛的后脑,一手环住那截细软的腰,把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仿佛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把对方嵌进骨血。 直到云湛在昏睡中发出极轻的呜咽,时明月才缓缓退开,唇角还残留一点殷红,眼底却满是餍足与占有。 她低头,用舌尖轻轻舔去云湛唇上最后一丝血迹,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只能是我的。 第54章 清晨的明月山庄,时明月的卧室里薄雾贴着窗棂,像给世界蒙了一层冷纱。 云湛迷迷糊糊坐起,锦被滑落,她下意识舔了舔唇,一阵细微肿痛传来,下唇红艳得仿佛还沾着晨露。 嘶,好痛啊,我昨晚吸精气的时候被自己咬到了?云湛感觉自己的唇似乎反复被碾压过、吸允过一样,带着微妙的酥麻感和刺痛感。 第67章 她下意识的把错归在自己身上了,可能是自己昨晚太过分了,一直咬人... 云湛看了看床上,床上除了她已经没人了。 云湛怔住,抬眼望去,时明月已端坐在窗下木案前,月白寝衣外披一件墨蓝外袍,玉带束得纤腰一握,手持狼毫,笔锋在宣纸上游走,一撇一捺皆是世家千金的端庄与克制。 阳光透进来,落在她睫毛上,像给那层清冷镀了金边。 哪还有半分昨夜逼迫吸血的偏执与炽热。 云湛看得发愣,反差太大,她几乎怀疑记忆出了错。 云湛:她昨天不这样啊。 她只记得自己被逼得尖牙外露,之后便是甜腥的血味与柔软的怀抱,再往后一片空白。 云湛嗫嚅着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哑:对不起,昨晚咬了你。 时明月笔尖未停,只侧过脸,唇角弯起一点几不可察的弧度,声音温雅得像在谈论天气: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话音落下,她轻轻抿唇,那一点被晨光照亮的笑意:云湛,我的精气味道怎么样?或者说,跟温似雪的比起来怎么样? 云湛舌尖轻扫,时明月和温似雪像晨风掠过两片不同的湖。 时明月的精气甫一入口,是雪线初融的冷冽,清得像松针上的霜,带着橙子与雪杉的余韵,在唇齿间绽开一层极淡的凉雾,顺着喉管一路滑下,像饮下一口被月光滤过的山泉, 连呼吸都染上高岭的清新与傲意。 而温似雪的,是春夜第一朵棉花糖的甜,软得仿佛能融化齿尖,带着青柠与蜂蜜的温柔,在舌面上铺成一层绵软的云,甜得令人不自觉眯起眼,连指尖都泛起慵懒的暖意。 云湛唇舌间的对比鲜明。 一边清冷如霜,一边甜软似糖; 一边令她神清气爽,一边令她沉溺心安; 像同时握着冰与火,却都被她心甘情愿地含在舌尖,一寸寸,化作无法言说的独占。 都不错,但是你的更多。云湛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昨夜自己已经吸饱了还感觉时明月的存货很多。 相比起温似雪,时明月真的很耐吸... 咳咳..云湛假意轻咳了几声,脸颊却不自主的染上绯红,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那以后就吸我的,云湛...你...也不想再麻烦别人吧。 时明月的话像雪地里悄然绽放的寒梅,无声地宣告,昨夜所有隐秘的占有与深吻。 云湛是她的,她能喂饱这只小狐狸,小狐狸的身心她已全盘收下,且甘之如饴。 山庄的书房静得能听见烛芯轻爆。 云湛倚在软榻边,指尖转着那支狼毫笔,忽然开口:昨晚我好像问了你时少轩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呢。 时明月正翻书页的动作一顿,纸角在她指下皱出细小折痕。 她抬眼,眸色瞬间暗了一层,像被乌云覆上的湖面。 我不喜欢他。 时明月的声音低而冷,仿佛每个字都裹着冰碴,第一次见他,我七岁。 时明月放下书,走到窗边,背对着光,轮廓被晨曦削得单薄。 回忆像毒蛇,缓慢地吐出信子 那年家族春宴,他站在回廊尽头,看我的眼神很让我不舒服,就跟被蛇盯上一样。 时明月顿了顿,然后皱着眉说:粘稠,恶心,背后发凉。 云湛指尖一紧,笔杆咔地断成两截。 时明月却继续道,声音轻得像在驱赶某种恶臭:十四岁那年,他又来了我们家,拉着我非要给我拍照,镜头几乎贴到我脸。我当时一直哭,但是他却笑,我那时真的很抵触他,很害怕他...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黑压压的树影,后来父亲跟他父亲吵架,他才没再踏进我家。可那眼神 她轻轻摩挲手臂,仿佛还能感觉到那股阴冷,我到现在都记得。 烛火晃动,在她瞳孔里映出一条扭曲的蛇影。 她侧过脸,看向云湛,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云湛,答应我,如果你再遇见他,一定要离他远一点,我不想让他碰到你。 云湛点头,掌心却悄悄覆上时明月冰凉的手背。 让我抱抱你吧,云湛,也当是安慰我。时明月垂眸看着她,眸里尽是她的身影。 云湛一怔,指尖还停在半空,没来得及收回。 时明月贴得太近,云湛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檀香味,那是时府独有的香。 平素里的温雅端庄,此刻却像一张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收拢。 还好有你。 时明月的声音轻得像春夜里的风,尾音却勾着一点几不可察的颤,仿佛要把这四个字烙进她骨缝里。 云湛看不见她的眼睛。 若是低头,她会发现那双一向澄澈的杏眸里,此刻翻涌着暗沉的潮,像雪夜里的狼,在月影下露出一点寒光,死死盯住了自己守候已久的猎物。 她指节微屈,藏在云湛背脊后的指尖一寸寸收紧,指甲几乎要透过春衫掐进云湛的皮肉里,却偏又克制得极好,连呼吸都维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分寸。 时明月云湛的唇动了动,想开口,却感觉怀里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时明月不是怕,是贪。 时明月怕云湛退,于是先一步把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温软得像要化开,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时明月的语气里,哪有一会儿的打算? 这一抱,便再没打算放人。 院角的花落了满地,风一过,花瓣片扫过两人脚边。 无人瞧见,大小姐广袖之下,另一手已悄然攥住了云湛腰间,她的指腹摩挲着云湛的腰肢,一寸一寸,像在给什么打上自己的印记。 良久,她松开云湛,退后半步,又是那副端庄温雅的模样,眼尾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红,像方才只是情难自禁。 她抬手替云湛拂去肩上一瓣落花,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声音轻软:不过也无需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云湛抬眼,只看见她低眉顺目,唇角挽着温柔的弧。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背对着云湛的时候,时明月缓缓捻了捻方才碰过她耳垂的指腹,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 那笑意里,藏着一点餮足的沙哑。 这天,云湛都在时明月家里。 云湛在时明月的书房里坐了很久,额间的碎发被风吹得摇晃,晨曦映得她半边脸孔明明灭灭。 时少轩真的很奇怪,我还是需要仔细分析一下。云湛的指尖在木桌上敲了敲。 钱包里有时明月照片,旧影泛黄,边缘磨毛,显然被人无数次取出又放回,如果讨厌一个人断然不会把她的照片放进去。 云湛还想起和时少轩对视时,时少轩眼底的不屑。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这句话云湛咬得极轻,尾音却颤了一下。 笔尖一顿,墨汁溅开,倏地化作一只黑蝶,扑落在尘土二字上。 时少轩是庶出,时伯山的儿子,在时间肯定不受待见,更别说时伯山和时恪的关系还如此糟糕。 他的不体面和虚伪和时明月的矜贵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湛想象了一个画面: 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时少轩跪在祠堂外,青布衣角被污水浸透,像一截被踩进泥里的枯枝。 而时明月被母亲抱在怀里,隔着雨帘看他,小脸藏在狐裘领中,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云端上的月亮,照得他满身泥水更显肮脏。 云湛闭上眼,时明月过于高贵.月光太冷,照得他骨头缝里都结霜。 他越是仰望时明月,越觉自己渺小如尘;越是渺小,越忍不住想伸手,把月亮拽进淤泥里,看她是否也会脏。 于是恨意生了根,造就了他现在扭曲的性格,偷藏时明月的照片,在白日里,用最刻薄的语气喊她妹妹,实际上他比谁都知道,时明月从来都不是他的妹妹。 他不配。 时少轩恨她高高在上,又恨她高得如此漂亮,那种温柔端庄的美,恰恰是他生母最缺的体面。一顿分析以后,云湛的面色逐渐难看。 云湛忽然想起白日里,时少轩立在回廊尽头,身后是开得正艳的紫藤。 他抬眼望她,唇角勾着一点笑,眼底却翻涌着黑潮,表面灿然,深处空冷。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原来不是情话,是诅咒。 云湛猛地起身,木桌上的茶杯被她撞倒,房间里,时明月的身子颤了一下,她将茶杯扶正,担忧的抓住了云湛的手。 第68章 茶水滚烫,有没有被伤到?时明月抓住她的手腕,用纸巾擦干了指尖上的茶水。 没关系,我没事。云湛的脑子嗡嗡的,只剩她心跳声擂鼓般震耳。 云湛皱眉,若真让时少轩逮到机会,他大概会把时明月囚在暗室,用金链锁了脚踝,逼她对自己低声下气。 亲手撕碎那层端庄面皮,看她哭,看她求,看她终于跌进尘土里,和自己一样脏。 云湛可舍不得。 光是想到那张照片,云湛便一阵恶心,那张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云湛推开窗,风裹着梨花香灌进来,吹得她背脊生寒。 必须解决掉时少轩,要不然他某一天迟早会把手伸到时明月身上。云湛的眼底闪过狠戾,必要的时候,她会亲手杀掉时少轩的。 第55章 破茧(1) 周末过后,云湛乖乖回了学校。 昨晚又双.修了一次。 时明月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云湛困倦的睁开眼,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午后,阳光斜穿行政楼长廊,落在最后一间办公室的门板上。 自从上次校长下台以后,她们的老师也换了一批,现在这个班主任,云湛还不是很熟悉。 云湛敲门进去,空气里浮着淡淡的茶烟味,老师慈眉善目,眼角却藏着一线极细的精光。 来啦。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从抽屉里取出一封烫金请帖,边缘印着伯山科技的蓝钻logo,在日光下闪出冷冽的芒。 上回伯山科技的发布会,你写的那篇报道,我非常满意,广播站那边也觉得不错。 他笑意温和,却把请帖往云湛面前轻轻一推,纸角在桌面划出极轻的嚓,听起来有些刺耳。 这次是公司最新仿生机器人的展示会,地点在伯山总部。 老师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掠过云湛指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你正好对这些有兴趣,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云湛指尖触及请帖,指腹莫名发麻,有些烫手的感觉。 她抬眼,老师却已恢复温和的模样,甚至贴心地替她合上文件夹, 写好这篇,校方给你申请专项奖学金,而且裴校董也要去,你们还可以顺路。 云湛点头,心底却掠过一条冷意,伯山科技、专项奖学金 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在她头上,但她还是收下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云湛低头看了请帖,这张请帖,不是邀请函,是钓钩。 而她,正是那条被盯上的小鱼。 21:你都知道不对劲了,还要去吗? 云湛:这多半是时伯山的意思,我只有去了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都说富贵险中求,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她目前对时伯山和时少轩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在信息上处于被动当中,她甚至不知道对面掌握了她多少消息。 光是时伯山认识我这个消息,就足够让我担忧了。云湛深吸一口气,她还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她的。 和时明月初遇后?还是自己潜入时家的那次?亦或者...刚开学就被调查了。 下午,云湛没注意到,学校的公众号上已经发布了她和裴颜汐参会的消息。 时明月的手机推送了一条消息,她打开来看,是学校官网发布的。 屏幕上是明顿学校公众号刚推送的图文。 标题用醒目的粉色字体: 【校董裴颜汐携记者云湛代表我校参与伯山科技展览会】 配图两张: 一张是校门口的图,裴颜汐侧身为云湛披上风衣,衣角交叠,光影暧昧。 另一张是伯山科技机器人展览会的地图,图文末尾还贴心地加了一行小字:本次展览由伯山科技全程赞助。 时明月的指尖在屏幕上一顿,她拨号的速度快得几乎听不见按键声。 嘟 电话接通,时明月的声音低而紧:你要和裴颜汐去展览? 有关云湛的事情,时明月就无法完全冷静。上次,她们也是一同参会...时明月的眼眸暗了一瞬,她甚至没有立场和勇气究问云湛到底有没有和裴颜汐接吻。 云湛那边有短暂的嘈杂,随即压低声音:确实有,但跟她没关系,你别多想,也千万别过来。 时明月喉头一紧,醋意翻涌,却听出云湛语气里的凝重。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线平稳:理由。 为什么跟裴颜汐去?我...我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 云湛沉默半秒,声音更低,像怕被人听见:我怀疑时伯山布了局,目标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你一来,正中他下怀。 一句目标可能是你,像冰水浇在时明月心口,醋火瞬间被寒意覆灭。 原来是担心自己。 时明月握紧手机,声音却软下来:好,我不去。可你怀疑他的目标是你,那么你也不该去。 她顿了顿,声线低哑却坚定:你知道的云湛,我看不得你受伤,你也不许去。 时明月完全信任云湛,无论云湛说出再不可思议的话,她都会接受。 时明月,我有自己要调查的事情,所以我诚实的告诉你,这次我必须去,对不起了...不能答应你的话。 电话挂断,屏幕暗下,映出时明月暗沉的瞳孔,像一面被夜色封住的湖,表面平静,底下却翻涌着难过、担忧。 她抬眼望向窗外黑压压的树影,指尖无声地摩挲着颈侧尚未愈合的齿痕,那里还残留着云湛的温度,也在提醒她那夜的温存。 展览会上。 展厅穹顶的灯光像一层冷冽的霜,落在云湛肩头。 她刚踏入会场,时伯山便从二层挑台望来,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窃笑。 还真来了,以为她会有点警惕性的。时少轩嗤笑一声,时明月就喜欢这种货色? 时少轩看云湛的目光像猎人看见猎物踏进早已布好的网,眼底冷光一闪即逝。 工作人员立刻迎上,躬身引路:记者小姐,您随我来。 话落,另一条红毯却伸向相反方向,裴颜汐被两名黑衣安保前后簇拥,径直朝vip休息室走去。 裴颜汐回头,目光穿过人群与云湛交汇,眉心轻蹙,像被强行拆开的并蒂。 大厅人潮涌动,机器人臂旋转演示,云湛被留在原地,像被潮水推上孤礁的小船。 裴颜汐脚步一顿,转身欲往回走,却被时伯山侧身拦住。 时伯山,你也是从底层爬山来的,怎么还搞这些区别对待,云湛是我的带来的,她要跟我一起。裴颜汐冷眼扫过时伯山,这个人坏心眼多的很,她自然是不敢把云湛一个人留在大厅的。 时伯山压低声音,仅两人可闻:裴家和时家的事不宜让外人知道,云湛出身平凡,牵扯到她反而对她不利。 语气似关切,却暗含不容拒绝的锋芒。 裴颜汐眸色一沉,本能瞬间被理智压下。 她深吸一口气,终是点头,却抬手解下自己随身保镖的领针,亲自扣在云湛衣领内侧,指尖轻点那枚冷金属:这个是裴家的胸针,留给你,别摘,我让保镖保护你。 裴颜汐抬眸,在云湛的耳旁低声道:别怕,没人会跟我作对的。 谢谢学姐。云湛乖乖的站在那里,等裴颜汐给她整理领口。 真乖,等我一会,我晚上带你去吃饭。裴颜汐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云湛的小脑袋。 说罢,她随工作人员走向vip通道,却一步三回头,视线牢牢系在云湛身上。 大厅灯光再次亮起,机器人演示进入高潮,云湛站在人潮中央,低头看了衣领内侧那枚小小领针。 就在这时,站台中央忽然窜起了火苗。 火是从展示台底部窜起来的,像一条被释放的赤龙,瞬间舔上机器人模型的塑料外壳。 起火了?云湛慌了一瞬,心底升起一股不按感。 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想给时明月打电话,却发现居然没了信号。 果然...云湛咬紧下唇,她就知道有诈。 浓烟翻滚,警报器尖叫,整个会场被红光吞没。 人群推搡、尖叫,像潮水撞碎在礁石上。 裴颜汐的保镖一把攥住云湛的手腕,低声喝道:裴小姐吩咐我保护你,跟我走! 冷烟扑面,云湛被护在臂弯里,从侧门冲出火场,衣领内侧那枚领针在火光中闪了一下,随即被浓烟吞没。 与此同时,时少轩坐在监控死角的车内,点燃了一支烟。 他按下信号屏蔽器的最后一颗按钮,会场与外界瞬间失联;又随手把会展中心突发大火的推送发向各大平台。 第69章 远在明月山庄的时明月正看书,手机突然跳出火场消息,照片里浓烟滚滚,地点正是伯山科技展览。 她指尖一僵,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 她第一时间拨云湛号码,冰冷机械音反复回荡: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时明月想起了云湛临走前说过的话,这很有可能是时伯山计划的一环,但是,万一是真的... 看到手机屏幕上火光的一瞬,时明月听见自己心跳失控。 她不敢赌,不敢赌云湛是否已被火海吞没,不敢赌时伯山是否真敢在云湛身上动手。 时明月摔门而出,声音冷得结冰:备车!全部!一队车从山庄正门出去,另一队车走偏远的小路,小路靠近后山,鲜少有人知道。 她走小路,用大路的车混淆视线。如果时伯山真的有问题,那么起码自己不在车上。 山庄车库瞬间灯火通明,几辆黑色越野驶出。 临走前,时明月还给时恪留了短信,时恪现在出差去了,万一不测,父亲定会派人及时来保护自己。 时明月坐在头车副驾,雨刷器疯狂摆动,山路弯急,她却一遍遍催促:再快! 就在拐出最后一个山道弯口,头车突然发出金属爆裂的闷响抛锚了。 司机急打方向盘,车身横在湿滑路面。 时明月推门而下,冷雨瞬间浸透她肩头。 她抬眼,后视镜里,一道刺眼远光灯紧随而至,那是一辆黑色轿车,车牌被雨幕模糊。 车门打开,一把黑伞撑起,伞下的人缓步走近,皮鞋踏在水洼里,溅起细碎却森冷的水花。 时明月眯起眼,雨水顺着她睫毛滚落,却冲不散她眼底骤然升起的寒意时少轩。 他停在两步外,伞沿微抬,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声音却被雨声衬得阴冷:妹妹,这么急,是要去救谁? 第56章 破茧(2) 时明月在看到时少轩的一瞬,胃底便疯狂翻滚,本能的开始犯恶心。 看来,云湛说的是对的。 是她,太着急了... 不过,时明月也庆幸自己过来了。以时伯山的变态程度,如果自己躲在明月山庄当缩头乌龟,那么云湛就免不了被折磨。 时明月背脊笔直,雨水顺着她睫毛滚落,深闺大小姐平日里的温婉乖顺荡然无存。 时明月直视时少轩,声音冷得像冰:时少轩,我出门之前跟父亲交代过行程,如果你敢动我,你知道我父亲会做什么的,不要做让大家都后悔的事情。 她在赌,赌时恪不敢杀她,赌时恪哪怕远在国外,余威仍足以让这些人发抖。 时少轩却笑了。雨声里,那笑声短促而尖锐:报备? 他抬手,伞沿微扬,露出眼底狰狞的血丝,我们做这些事之前,就没打算活着收场,时明月,我的确是死定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怕,反向...我现在还特别兴奋。 话音未落,时少轩快步上前,猛地揪住时明月衣领,将她整个人拽到面前,雨水、呼吸、怒意混杂在一起,喷在她脸上。 时家除了你们以外,没有一个对时恪满意!他怒吼,声音压过雨声。 他压我们供货、卡我们资金、连祭祖的座次都要由他钦定!今天老子死了,明天时家家主换人!这笔生意,划算! 他手指收紧,指节泛白,像要把时明月的锁骨捏碎:你爹?他在国外自身难保!群起而攻之,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我只是点火的人! 雨幕背后,黑轿车门陆续打开,几道黑影无声逼近。 不是散兵游勇,是时少轩带来的的私卫,伞沿下露出的枪口红光。 时明月,就算我死了,也要把你拉下地狱,哪怕到了下面,你也要跟我求饶。 时少轩嗤笑一声,挺直腰杆理了一下西装,对时明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吧,妹妹,你要是不上车的话,我不介意把你的手脚折断。 时明月被雨水浸透,却感觉背后冷汗更冷。 所以这场绑架,不是时伯山一个人的野心,而是整个分家联盟对时恪的集体叛旗。 云湛在哪里?她身后站着的是裴颜汐,你最好别对她发疯。时明月冷静下来。 在生死与共的瞬间,她突然开始庆幸,幸好裴颜汐在云湛身边。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起码云湛是安全的,今生不可以与她相伴、但愿死后能在地下一同长眠... 我当然不敢杀她,不过你死了以后,媒体就要大肆报道时大小姐为爱殉情的消息了。 你不是喜欢她吗?我就让她背着害死你的骂名。 愧疚一辈子... ..... 浓烟尚未散尽,会展中心外的街道被警灯映得一片猩红。 云湛被裴颜汐的保镖护在侧门,现在手机有了信号,她刚想掏出手机给时明月报平安,却听到了21汇报过来的消息。 21:时明月已经被时少轩绑架了。 云湛:直接绑架时明月...还真实不怕死。 21发来的照片里,黑色越野车横在雨幕中,时明月被几道黑影围住,伞面翻飞,削瘦又无助的身影立在原地。 心跳在胸腔里炸成鼓点,云湛心急如焚。 时明月 她声音未落,街角引擎轰鸣,三辆无牌商务车猛地刹停,车门滑开,十余名黑衣人蜂拥而下。 裴颜汐的保镖反应极快,反手把云湛推向立柱后,自己迎上第一波冲击。 云小姐,赶快走!保镖寡不敌众,背部挨了一记重击,闷哼倒地,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路沿流淌。 云湛被推倒在墙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成蛛网。 她刚想弯腰,一只戴黑手套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箍住腰,直接将她提离地面。 她拼命挣扎,脚后跟在湿地上划出几道徒劳的线,却敌不过这几个人的蛮力。 21也跟着急了:你在干嘛啊!?揍他们啊,你打得过的。 云湛:现在我要是跑了,时明月就遭殃了,以时少轩的性子,多半是要把我绑去跟时明月演苦情戏。 云湛一点都不傻,相反她相当冷静。 我一时半会是很难接触到时明月的,跟着他们走说不定有机会。 21:行吧,我帮你时刻检测她的情况。 带走!一声令下,云湛被塞进第三辆商务车,车门砰地合上,隔绝了雨声与警笛。 车内灯未亮,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路灯光斑,像囚笼的铁栏,从她脸上飞速掠过。 她被人用黑布蒙住眼,双手反绑在身后,嘴里塞着软胶,连呼吸都带着橡胶的苦涩。 引擎轰鸣,轮胎碾过积水,车身一晃,像驶入未知的深渊。 最后一瞥,是后视镜里裴颜汐踉跄追来的身影,被雨幕和距离迅速吞没。 云湛!裴颜汐眼眶通红,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咸腥苦涩的味道交缠在嘴里,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体面了。 她立刻给裴家的私卫拨打了电话:现在马上调人过来!然后安排裴觅去调全城的监控。 云湛听到了裴颜汐的呼声,她心脏狂跳,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时明月还在前方,不能慌,不能乱,不能怕。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山雨欲来,湿雾像灰白的棉被闷住整座山林。 云湛被反绑推上泥泞小径,黑布蒙眼,嘴里塞着软胶,雨水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像冰蛇一路游走。 前方两个男人的谈笑声穿过雨幕:少爷说了,等把那位嫡小姐大卸八块,咱们每人能分好几百万! 啧,细皮嫩肉的,可惜只能看不能碰 他们回头冲云湛咧嘴,雨水把牙齿洗得森白,放心,不杀你,就让你睁眼看她怎么被分尸,别吓傻了啊,哈哈哈哈! 笑声在湿林间回荡,像钝刀来回刮着骨头。 云湛垂着头,睫毛上的雨珠轻颤,却没有一滴是泪。 好,可以确定了,时明月就在这里。 21:现在就下手吗? 云湛:当然。 云湛听着脚步节奏,默数距离,指节因绑绳收紧而发白,突然,她猛地一拧手腕。 咔! 指骨脱臼的脆响被雨声掩盖,左手瞬间从绳圈里滑出。 她面不改色,用还能活动的指节探入衣襟,摸到那柄藏在腰后的匕首,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唤醒了她潜藏已久的杀意。 木屋出现在雨幕尽头,昏黄灯泡在窗口摇晃,投下两把晃动的影子。 第70章 寒光一闪。 左手匕首掠出,第一道血线喷在木门上,第二道紧随而至。 两个男人的笑声卡在喉咙,变成嘶哑的嗬嗬,身体软倒在泥泞里,雨水瞬间冲淡血迹。 云湛甩去刀上血珠,右手一扭,咔一声把脱臼的指节复回原位。 她扯掉黑布,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杀意。 云湛浑身湿透,黑发黏在苍白颊侧,匕首藏在背后,指节因脱臼而复位后仍隐隐作痛。 她走到木屋门口,指尖轻叩。 叩、叩。 门开一条缝,昏黄灯泡泄出来,照出她湿漉漉的睫毛和颤抖的肩膀。 对不起,我是十一中的学生,在山上写生,下了雨又没带伞,可以进来躲一下吗? 男人一愣,眼底随即浮起猥琐的亮光:哟,当然可以,我之前还去过你们学校呢。 云湛垂下头,声音细得仿佛被雨声碾碎:能借个电话吗? 她微抬眼,瞳仁在暗处闪着潮湿的惊慌,像误入陷阱的幼鹿。 他忍不住咧了嘴,心里想着:房间里还有个大小姐,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我跟房间里的另一个兄弟赚大了。 侧身让路,手掌好心地搭在云湛肩背:进来吧,别感冒了。 指尖却顺势下滑,意图明显。 入屋的一瞬,云湛背在身后的手腕翻转,寒光一闪,匕首贴着守卫颈侧滑过,血线喷溅在斑驳木门上。 尸体倒地发出闷响,撞翻门口矮凳。 里屋,另一名守卫站在时明月面前,他已将她的外衣褪至肩下,露出大片冷白肌肤。 别动,给你拍照片呢,嘶...不愧是时大小姐,这腰、这大腿...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狞笑一声,泛黄的眼球眯起,从上到下将时明月打量了个遍。 肌无力药物让时明月连抬手都困难,只能睁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正欲探向她内.衣的手。 湿冷空气贴上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那触感像无数蚂蚁在伤口上爬行,屈辱顺着脊背爬满全身。 时明月想合拢衣襟,手指却重若千钧。 守卫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烟臭与酒气,像粘稠的脓,一点点腐蚀她的尊严。 可泪意还是涌上来,被逼停在睫毛边缘,晕成一片模糊的亮。 云湛...对不起... 她在那片光里拼命描摹云湛的轮廓,那是她在药物与恶心的漩涡里,仍死死抓住一线清醒。 少爷说可以随便动你,我就不客气了。 守卫的手掠过她锁骨,皮肤泛起本能的鸡皮疙瘩,恶心翻涌,她却连别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泪砸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圆。 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屈辱、不堪、难受,混成一口苦胆。 绝望堵在喉间,却也让那道念头愈发清晰:云湛,云湛,云湛! 砰! 木门被撞得粉碎,碎屑混着雨点砸进屋内。 云湛手里攥着从尸体旁抄起的砍刀,刃口还滴着别人的血。 守卫刚直起腰,铁棍还悬在半空,云湛已欺身而至,刀尖没入腹腔,冷铁穿透血肉。 云湛借冲力把人整个人掼向地面,膝盖重重顶上对方胸口,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血珠还在刀尖滴落,云湛回头看时明月的一瞬,呼吸却猛地卡住。 床上,时明月被丢在皱成一团的床单里,湿发黏在苍白的颊侧,药物让她的头无力地偏向一边,却仍固执地半睁着眼。 青紫的指痕烙在锁骨,猩红的药渍沿颈侧蜿蜒,没入被扯乱的衣襟。 外衣被褪至腰下,肩颈与胸口大片肌肤暴露在湿冷的空气里,雨声从破窗灌进来,在那片皮肤上激起细小的战栗,像被风吹散的雪。 云湛俯视守卫那张因剧痛扭曲的脸,喉咙里滚出嘶哑的怒吼:你这个人渣!给她下药?脱她衣服?你该死! 她拔出刀,血珠甩在墙上,一刀有一刀下去,每一刀都用尽了全力,云湛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感觉。 去死!去死!去死! 刀锋再次落下,深深钉入守卫肩窝。 对付你们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杀的干干净净!永远都不要站起来了,这都是你们罪有应得。 怒吼在木屋里回荡,混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刃口拔出,血喷涌如泉。血雾喷上云湛苍白的脸,染红她眼底那簇冷火。 直到守卫的瞳孔彻底扩散,直到那具躯体再发不出一丝声音,云湛才猛地停手。 她喘得像个破风箱,指尖却死死攥着刀柄,血顺着指缝滴落,却浇不灭她胸腔里那场燎原大火。 她抬头,看向床上的时明月。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布满青紫与红痕,像被粗暴撕碎的白绢。 云湛眼眶瞬间酸涩,却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 她扔下卷刃的砍刀,踉跄着扑过去,用仅剩的干净袖口,轻轻擦去时明月脸上的血点,声音低哑却温柔: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俯身,把时明月整个人横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和心跳,一点点驱散那层药物带来的寒意与屈辱。 &我带你回去,很快就没事了。& 血与泪混在一起,云湛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像抱住自己被撕碎的一角世界。 第57章 破茧(3) 雨声像裂帛,砸在木屋残破的瓦檐上。 云湛跪在床边,指尖颤抖却极稳,一粒一粒替时明月系好衣扣,纽扣冰得发硬,她掌心却烫得吓人。 每碰一下,怀里时明月就轻轻战栗,泪珠无声滚落,砸在云湛手背,烫出一个个小坑。 时明月已经被吓得说不话了,她用尽全力揪住了云湛的袖口,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少女睁着通红的眼,把全部求救与信任一并塞进那道视线里。 时明月,别怕,我在的。云湛为她解开手脚的锁链,她看出时明月的不安,于是放缓声音柔声安抚。 砰! 子弹从背后贯入,云湛左胸炸开一簇血雾,殷红溅在时明月苍白的颈侧。 她身形一晃,却死死抱住怀里人,没有倒下。 狐狸的精气在刹那间被抽调一空,强行维系住未被击中要害的假象,可鲜血仍顺着衣摆滴落,像断线的红珠。 21:完蛋了,你...你的心脏中枪了! 21在云湛的脑子里疯狂尖叫,就算是妖,被贯穿心脏也是难逃一死,更别说云湛这个半吊子了... 刚刚那一下,耗尽了云湛的所有精气,她现在强撑着没倒下,全靠毅力。 时少轩从阴影里走出,枪口仍在冒烟。 他一把揪住云湛后领,将人从床上拖下,五指铁钳般扣住她脖颈:本来不想杀你的,看在裴颜汐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你还敢来坏我好事,那你还是去死吧。 指节收紧,云湛被提得双脚离地,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 她满脸通红,眼角渗出几颗泪,爆发的求生欲让云湛朝床上的时明月递出一个极轻的、求助的眼神这是她第一次在时明月面前这么软弱。 时明月看得清清楚楚,鲜血正从云湛胸口泉涌而出,染红半片地板。 药物未退的四肢在这一刻被剧痛与恐惧点燃。 她听见自己心脏狂啸:不救她,她就会死! 不救云湛..云湛就会死。 不救云湛...那么她的余生将毫无意义。 不!她不能让云湛死。 她要云湛活下来。 时明月却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如此轰鸣,那不是惊恐,是破茧的翅音。 十八年的深闺,时恪从小就教导她要温顺、端庄、有礼,遵循的是女子当静雅的规训。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但生在豪门,她习惯被安排、被保护、被当作联姻的筹码。 她想象过反抗,可那些念想在云湛到来之前都只是念想,从未敢去实践,更别说持刀、见血、弑兄之事。 可上一秒,她抱着云湛,胸口的血与她的泪混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却像第一次真正吸到空气。 时明月淌下两行清泪,她忽然明白: 原来想要可以这么强烈。 强烈到做不到,就不想再活下去。 强烈到哪怕双手染血,不在以时大小姐的身份活下去,也要把怀里的人带出这片雨幕。 在这一瞬,时明月想通了。 她的余生,可以不做时大小姐,做云湛的家人。她可以为云湛,冲破自己十八年的束缚。 雨声在耳边轰鸣,时明月听见蝶翼挣裂丝帛的脆响。 时明月咬破舌尖,血腥味灌满喉咙,手臂却奇迹般抬起,她够到了云湛掉落的匕首。 第71章 用尽全身力气,她从背后扑向时少轩,刀尖对准他后心,狠狠刺入。 噗 金属穿过血肉的闷响压过雨声。 时少轩身形一僵,五指骤然松开。 他缓缓回头,瞳孔里映出时明月通红的眼,时明月杀她的时候没有犹豫,只有坚定和决绝。 匕首被拔出,鲜血喷涌,溅在时明月苍白的脸上,像一场迟来的雪崩。 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也亲手撕开了困住她与云湛的死亡牢笼。 雨声终于大了,像一场迟来的洗礼,冲刷着木屋里的血,也冲刷着时明月满手的罪与泪。 时明月扔下匕首,扑向倒地的云湛,用尽全力抱住那具仍在流血的身体,声音嘶哑却坚定:云湛!还能走吗?我背你回家! 窗外,天光微亮,雨却未停。 时伯山带人来了。云湛虚弱的靠在墙边,嘴唇煞白,说完这句话几乎就用了她最后的力气。 不怕,我父亲也会叫人来的,我们要撑住...云湛?!时明月的颤抖的指节抚上云湛的胸口,有鲜血溢出来,但不算太多。 那一枪,打到哪里了?云湛...你跟我说。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地板上,时明月哭的泣不成声,她好害怕...削瘦的身子浑身发颤。 不...如果真的打到心脏了,不应该只留那么一些血...对的,肯定没有打到要害。 对的,她没有自欺欺人! 云湛还可以活着。 云湛还可以在她身边。 只要自己带她去医院里,总能抢救过来的。 云湛,我们回家...时明月揽着云湛,一步一步走出木屋,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绝。 时明月牵着云湛,才踏出木屋阴影,一滴冰凉忽然落在她睫毛。 不是雨,是雪。 她怔住,抬头,只见灰蓝天幕被某种无形力量撕开,鹅毛般的雪片倾泻而下,无声地覆盖了森林的墨绿。 顷刻间,枝桠白了头,落叶被埋成柔软的毯,连风都屏住呼吸,只剩雪片相触的细碎簌簌。 怎么会下雪?现在是春天啊...时明月喃喃,掌心向上,雪在指尖化成水,却冷得像钻入骨髓的警告。 她侧头看向云湛,云湛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往前走。 云湛从不会冷落她,可现在却异常的沉默,那张脸比雪更白,唇色几乎透明,唯有颈侧处伤口,在铺天盖地的白里闪着最后的微红。 云湛没回答,只是默默收紧五指,把时明月的手包得更紧。 雪越下越大,像无数羽鹤同时振翅,天地被搅成一片晃眼的银白。 森林在顷刻间换了装,连远处山脊的轮廓也被雪幕抹去,只剩两人脚下一条狭窄的黑色小径,正在被白雪一点点吞噬。 时明月依旧很震惊 春雷不该与雪同舞。她喃喃自语,心底愈发不安。 云湛垂头看了她的心脏。 狐死,春雪百日。 她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时明月猛地转头,看向云湛,后者正牵着她在雪里前行,雪落在她睫毛上,不再融化,而是堆积成细小的冰晶。 云湛时明月声音发颤,脚下踉跄。 云湛却只是回头,对她笑了一下,那笑容比雪还轻,仿佛一碰就会碎。 走吧,云湛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只是不想说话,先找个山洞避一避吧。 话音落下,云湛指尖的温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悄悄吹灭了体内最后一盏灯。 两人找到了一个山路,她们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只能现在这里休息。 时明月进入山洞以后,就觉得越来越困,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 云湛... 时明月即将闭眼的瞬间抓住了云湛的衣角,她跪在地上,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是不是你...这场大雪...你不要走,跟我回去好吗? 云湛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 云湛跪在雪里,轻轻捧起时明月的脸,她俯身,唇贴上唇。 最先渡过去的是一滴血,狐狸最后一滴精血,含在她舌尖,带着微凉的甜腥。 她小心翼翼地顶开时明月被药效麻痹的齿关,让那抹红在两人唇齿间缓缓化开。 血腥味瞬间弥漫,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野玫瑰,冷冽又靡丽。 云湛不敢深入,只敢轻轻辗转,时明月唇瓣微张,无意识地向云湛靠近,一丝温热的气息交缠而上,像藤蔓缠住了最后的依靠。 云湛的睫毛颤了颤,终于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相触的一瞬,她整个人轻轻发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时明月,也是最后一次。 她没和女生恋爱过,却把初吻给了过去,不过,她好像以后也没机会和女生谈恋爱了。 云湛苦笑一声,她小心翼翼地扫过对方的上颚。 血渡完了,唇与唇轻轻摩挲,像雪粒在皮肤上融化,带着细微的麻与痛。 她一点点吮过时明月的下唇,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力全都给了时明月。 她终于退开半寸,唇角还残留一点殷红,像不小心偷来的胭脂。 云湛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雪能听见:时明月,再见。 时明月昏过去了,唇瓣仍微微张着,像在等待下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吻。 走出山洞,云湛的发丝一点点变白,之前乌黑的发变成三千银丝,坠落在黑色风以上,在茫茫雪地格外显眼。 21:呜呜呜,我们真的到此为止了吗?如果你不把最后一点精血给她,是有机会活命的。 21哭的泣不成声的,早知道就不去什么百合文了,老老实实搞个种田文安稳度日子不好吗? 都是它的错!是她好奇心作祟间接害死了云湛... 想抽烟。 云湛从兜里掏了一盒烟出来,刚好就剩最后一支了,不过幸好烟里面还有个打火机。 现在温度很低,云湛摁了好几下才冒出火苗,烟点燃以后,云湛迫不及待的抽了一口。 别哭了,我觉得挺值得的。其实每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并非所谓的穿书,所以...能够救下时明月,我觉得很开心。 云湛靠在一棵大树上,目光眺望远方,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界看苏珏时的状态。 其实我还知道一个事情没跟你说,时少轩喜欢时明月,他骨子里是喜欢那种端庄大方的大小姐的,但他知道自己不配,所以用尽了肮脏手段也要拉时明月下海。 啊??这么..这也太变态了... 对啊,所以我不能不管时明月,如果她真的落到了时少轩手里...最后肯定是香消玉殒。 等一会,我会想办法用灵气在雪山开路,让时恪他们只能找到时明月。 21:那你可真是个好人,灵气没了,在地府里都投不了胎了。 云湛:嗯,我知道啊。 云湛点点头,这些话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而且,我也很累了...就这样结束了,或许也是一件好事。云湛起身的那一刻,体内最后一丝精气被抽离。 先是发根,像被月光漂过,银白从头顶一路蔓延至鬓角、颈后,眨眼间漆黑如墨的长发化作雪瀑,在风里四散翻飞。 直面死亡的恐惧,不是谁都有的。 云湛,我们真的,就到这里了吗? 嗯,也许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宝宝们: 我说一下我后续的安排。 等小云这次渡劫成功以后,她就要思考和女生谈恋爱的事情,就是想谈恋爱啦! 大概在65章左右,小云会跟三个女主产生一条主线,两条分线。三条线分开写 小云在不同的心理状态下会选择不同的女主(有点类似橙g的游戏分支点) 我这里暂定一下:温线(情人线明月高悬应照我),裴线和时线暂时不透露,留个悬念。 第58章 破茧(4) 春末的深夜,山风卷着寒意,像一把钝刀刮过众人的脸。 时恪在国外带着私卫干掉时伯山的人以后,立刻乘坐私人飞机赶回了国。 车队在盘山公路尽头被迫停下。大雪封了路,白茫茫一片。车灯所照之处,雪片翻飞,众人面面相觑,惊疑声此起彼伏: 四月飞雪?老天爷开什么玩笑! 这雪不像寻常天气。 这是天生异象了。 时恪面色凝重,他盯着茫茫雪山,拳头攥紧。如果自己不马上去,女儿九死一生。若是强行前去发生雪崩,自己恐怕也会葬身于此。 第72章 议论未落,一名随从突然指着雪地:老爷,那里有路! 众人循声望去。 原本被积雪掩埋的山径,竟出现一条笔直的雪沟,像被巨犁翻耕过,沟沿光滑得泛着冷光,笔直通向幽暗的林深处。 时恪眯起眼,心底掠过一丝莫名的触动。 豪门世家最讲究风水玄学,这夜天生异象:四月飞雪、巨犁开路。 他不得不怀疑此时与时明月有关。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从雪沟尽头掠过 那是一只狐。 九尾狐有人倒吸冷气,声音发颤,传说中的九尾狐! 狐狸挡在车队面前,时恪下令停下:生灵拦路,必有缘由。 狐狸通体雪白,九条长尾在雪雾中舒卷,像九道流动的银河。 它回眸一瞬,琥珀色的瞳仁映着车灯,冷冽又悲悯,仿佛穿透了所有尘世喧嚣。 狐影并不停留,九尾轻摆,雪粒纷扬。 它迈步向前,每一步落下,雪沟便延伸一寸,像一条被它亲手铺就的生路。 时恪抬手,车队立刻噤声,引擎低鸣,缓缓跟随。 跟紧它。 雪越下越大,狐影却越来越亮,九条长尾在风里交织成流动的光带,指引方向,也驱散黑暗。 众人屏息,连呼吸都放轻。 行至半山洞穴前,九尾狐忽然驻足。 它回首,目光穿过纷飞的雪,落在时恪脸上,轻轻颔首。 下一瞬,白光散开。 九尾扬起,雪雾翻卷,狐影化作无数银白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星屑,凭空消散在众人眼前。 没有脚印,没有气息,仿佛从未存在。 雪沟仍在,洞穴入口静静敞开。 时恪站在光点消散的地方,掌心接住最后一粒银光, 时恪指尖微颤。 他过了四十余载,还未见过如此奇景。 这点银光是云湛最后的温度,也是她留给时明月的,最后一盏灯。 山洞幽暗,只一点手电光晃在湿冷的石壁。 时明月躺在石板上,面色灰白,唇角还沾着干涸的雨痕,她手心里死死攥着一块布,黑布边缘浸透了血与泥。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秒,时明月流着泪拼命从云湛的衣服上扯下一角,那是从云湛存在的最后凭证。 医生跪下,针尖刺入手臂,淡蓝药液一点点推入血管。 几秒后,时明月睫毛猛地一颤,瞳孔骤缩,像被人从冰海里硬生生拖回。 小姐,肌肉力量在恢复,请不要 医生的声音被打断。 时明月睁眼的第一瞬,目光就已穿过人群,父亲、医生、私卫...,唯独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她嘶哑地喊出一声:云湛! 回应只有山洞空旷的回音。 她体力不支,双腿却因药力与恐惧而发软,踉跄着扑向洞口,膝盖重重砸在砾石上,鲜血瞬间顺着皮肤流下。 尖锐的石块划破她的膝盖,几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时明月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拼命站起身,用手扶着墙壁,一步一踉跄的走出山洞。 可洞外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还有云湛的影子...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云湛! 时明月再次喊出声,声音裂在湿冷的空气里,带着血腥味。 时恪伸手想扶,被她一把推开。 时明月,你够了,不管怎么样先回去,你要找谁我帮你找。时恪皱紧眉头,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推开的手,之前的时明月从来没有这个胆量。 时明月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石缝,指甲翻裂,血珠渗进泥里,与雨水混成暗红。 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像被抽走肺叶,每一口都裹着铁锈与绝望。 对不起,云湛...是我的错,我后悔了,我不该去的...我真的该死。时明月喃喃,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哑,像被潮水一点点淹没的呼救。 泪水终于滚落,砸在攥紧的黑布上,晕开深色的圆。 她弯下腰,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面,肩膀剧烈颤抖,像被折断的鹤,再也直不起背脊。 父亲,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回家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为什么我的因果要她来承接?为什么她要替我死... 时少轩恨的是我啊...父亲... 时明月嗓子都哭哑了,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撕裂的决绝。 时恪沉默了半晌,叹息一声后蹲下身,想扶时明月起来,却发现时明月已经无法站立了。 她就跪在那里,像被钉在雪地里的鹤,鲜血顺着膝盖蜿蜒,却抵不过心里被掏空的疼。 云湛云湛 直到膝盖痛的麻木,直到泪水流干,直到腿上的血被雨水冲淡,再也站不起来。 好了,别哭了,先上车,我带你去找她,你坐车上,我让人去找,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可以吗?时恪败下阵来。 时明月现在出于情绪崩溃的状态,时恪知道,如果不顺着她,今天是必然不能顺利回去的,他就这一个女儿,总不能让她冻死在雪山上。 再三保证之下,时明月才同意上车,医生见时明月松口,立马过来处理了膝盖上的伤口,打了凝血剂,包扎好了伤口。 时明月上了车以后,状态还是不太好,眼神无光,瞳孔一片空洞,头发乱糟糟的,医务人员跟她说完她也没什么反应。 哎,还是尽快找到人吧。医生叹息一声,给时明月倒了一杯热水。 他们一共搜寻了八个小时,在这个期间,时明月几乎是滴水未进。 山崖边,冷雾缭绕。 八个小时的搜寻后,探照灯的光束终于在嶙峋石影间捕捉到一抹苍白。 云湛靠在枯树下,身体已被雨水与寒气浸透,除了脸以外,其他地方都被雪花覆盖,像一座雪雕。 医生跪地检查,手指触及颈动脉,又扒了一下眼皮,眉头紧锁:心跳极弱...几乎停跳,但瞳孔未散,救活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五。 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抬上救护车,氧气面罩覆住她毫无血色的脸。 时明月被拦在几步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最后一眼。 直到车门关闭,时明月才踉跄追上,她不敢打扰医生们的救治,在抢救室外面站了两个小时,直到陆陆续续有医生走出来的时候,时明月才站到他们面前。 她的声音被寒风撕得破碎,眼底流露出祈求:求求你们..救救她,谢谢.. 好的,时小姐,我们一定尽力。 ...谢谢,求你们了。 时明月哭红了双眼,沾上泪水眼眶被寒风吹的发肿。 她在每个医生面前都说尽了感谢的话,承诺在云湛活过来以后,每个人都给上百万的奖励。 下山后,车队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医院走廊,白炽灯冷得像冰。 急救室的门一次次开合,时明月贴在墙边,不敢靠近,只在每次护士经过时低声询问:怎么样了...她...不,我的妻子能不能活下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哑,最后只剩气音。 灯终于熄灭。 时明月已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我不能没有你求你回来。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走廊尽头,抢救车的轮子缓缓滚动。 时明月跪在原地,泪水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光斑,却洗不净她满手的绝望。 而抢救室的门,依旧紧闭。 .... 裴颜汐在云湛被抓的那一刻,就立马调人进行侦察了。 她的思路是:时伯山的人马定会牢牢看守住云湛,直接知道时伯山的大本营会更快。裴颜汐的思路确实没错,她只是没预料到云湛下手会那么狠,大本营还没到就杀了看守的人。 裴颜汐一脚踹塌铁门,私卫踉跄扑出,她反手扣住第一个人的后颈,军刀咔地架上喉结,血线瞬间压出。 云湛,在哪。裴颜汐俯视跪在地上的人,眼底杀意溢出,声音比雨更冷。 私卫颤声:不、不知道,我们是负责接人的,人都没看到过。 刀锋一闪,喉管断裂,血喷在雨里,像被撕开的红绸。 尸体被随手扔向墙角,发出闷响。 不知道? 裴颜汐冷眼扫向剩余九人,眸色沉得发黑:那就先杀一半吧。 第73章 她抬手,私卫队伍枪口齐抬,砰!砰!砰! 闷响连成一片,四具尸体瞬间倒在泥水里,血水被雨冲刷,沿着崖壁流入黑暗。 剩下五人像只鸡一样被按跪在地,瑟瑟发抖,颈上同时架上军刀。 我最后再问一次,云湛在哪。 裴颜汐的刀尖抵在第二人颈动脉,一滴血顺着刃口滚落。 真、真不知道!是另一批人去找云湛的。 那另一批人呢?裴颜汐握紧军刀,鲜血从刀刃上划过,私卫怕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联系不上...他们一直不接电话。 刀锋掠过,第七颗人头滚落泥水,血腥味混着雨气,浓得令人作呕。 剩下三人面如死灰,牙齿打颤,却仍是同样的答案:不知道! 裴颜汐眼底泛起猩红,她抬起手,刀尖指向最后三人。 手机骤响。 私家侦探的声音穿透雨幕:裴总,云湛找到了,被时家救走,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裴颜汐垂下眸,雨点砸在刀面,溅起细碎血花。 她沉默两秒,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里的人全部处理掉,弄干净点。 刀光接连闪过,最后三具尸体软倒在血泊里。 裴颜汐转身,军刀在雨里甩出一道血弧。 找到了就好...一定要活着。 裴颜汐轻声道,脚步踏过血泊,雨水瞬间冲淡足迹:马上备车去医院,待会上车以后给家里的医生打个电话,叫他们一起过来,能帮得上忙的都来。 她一定要云湛活下来。 第59章 破茧(5) 人没了心以后,不能活着,妖没了心以后,不能当作人活着。 云湛,你只能彻底变成一只狐妖了... 云湛,你若是想仅仅作为一种工具,作为一种物品去完成任务,活着便活着了。 但你若是想作为人,作为我,作为云湛,失去本心怕是万万活不下去了。 你,愿不愿意违背本心麻木不仁的活着? 我现在只想活下来... ... 手术室门开,裴颜汐的私人医生摘下口罩,声音带着连夜鏖战的沙哑:命保住了,但只剩一口气,她的体征很奇怪,心率很低,像被什么吊住了命一样。 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他其实有些怕,刚刚给云湛手术的时候...某些易出血的地方居然神奇的止住了血。 而且她的肉...切割起来也不像人的肉,倒像是某种动物的。 他是裴颜汐的私人医生,不敢多言,遇到这种事只能闷头不吱声。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忽然卷起一阵极轻的风,像春夜第一缕桃花香,又像雪落无声的冷。 灯光晃了一下,医生们下意识回头,手术台上,云湛苍白的指尖微微颤动,颈侧狰狞的伤口,正在一点点的修复。 裴颜汐眯起眼,眸底闪过一丝讶异,只有她看见,银光里浮现一条极淡的狐影,九尾一甩。 刚刚那个,是狐狸吗? 裴颜汐低声喃喃,却没人听见。 凌晨四点,生命体征终于稳定。 云湛被转入vip病房,各种管线像银白的藤蔓,把她缠在沉睡的茧里。 消息传到时明月那里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时明月站在长廊尽头,手里攥着那块从云湛衣角撕下的黑布。 她听见裴颜汐说命保住了四个字,肩膀猛地一松,像被瞬间抽掉脊椎,整个人软下去。 太好了 时明月轻声呢喃,声音却哑得不像自己的。 下一秒,黑暗突然从四面八方向她压来,她眼前一黑,身体直直栽倒,额头砸在冰凉的地板上, 发出极轻的咚,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终于断裂。 雯鸳惊呼,脚步杂乱。 医生赶来,只得到一句:时小姐的身体极度透支,需静养。 而此刻,病房的窗帘被风轻轻掀起一角,银白的天光透进来,落在云湛毫无血色的脸上。 ... 深夜 vip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时明月赤着脚闯进来,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还晃着,血珠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上,。 她是躲着医生过来的,也不顾上被滞留针刮破的手背了,径直走到了云湛的病房前。 云湛躺在那里,脸色比床单还白,连呼吸都轻得几乎看不见。 时明月的心口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你之前说过,狐狸在很累的时候要吸食人的精气。 那现在可以吗? 时明月通红的一双眼,怔怔的看向床上的人,她没有犹豫,直接扯开病号服的纽扣,露出白皙的肩颈和锁骨。 上衣被全部脱下来了,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自己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来。 你会原谅我这样的,对不对? 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我怎么样都可以。 时明月低头看向涌出血液的手臂,她含了一口血,俯身贴上云湛的唇。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野玫瑰。 时明月小心翼翼地顶开云湛的齿关,让血液缓缓渡过去。 她的舌尖轻轻扫过云湛的上颚,像扫过一片从未涉足的雪地,带着虔诚,不舍和祈求。 血渡完了,她却不舍得退开,唇与唇轻轻摩挲,带着细微的麻与痛。 她一点点吮过云湛的下唇,像要把所有温度都留给对方,也把所有眷恋都刻进这一瞬。 我爱你。 第一滴血滚进云湛喉间,时明月的声音低哑却执拗,像把每个字都刻进对方骨血。 我爱你,爱你,爱你 每渡一口血,她就吻一次,唇瓣辗转碾压,舌尖扫过上颚,像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眷恋一并灌进去。 她的眼神亮得吓人,瞳孔深处燃着一簇不顾一切的火,带着濒临崩溃的占有欲,也带着悔不当初的痛。 我对你的感情,胜过一切。 时明月吻得越来越深,唇与唇相贴,血与血交融,呼吸交缠成滚烫的漩涡。 她的手指插入云湛发间,指腹贴着头皮,一点点收紧,像要把对方嵌进自己骨缝。 我早该告诉你,早该抱住你,早该让你只属于我。 泪水滚落,砸在云湛苍白的颊边,与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咸还是甜。 她吻过那些泪,吻过那些血,吻过云湛唇角最后一丝凉意,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活下去,醒过来,然后爱我一辈子。 唇终于退开半寸,时明月的额头抵着云湛的额头,呼吸交缠,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 我爱你,不止此刻,而是永不停止。 时明月不肯停,含血、亲吻、渡气,循环往复,直到自己指尖也泛起冰凉才退开。 云湛依旧冷得像一块玉,被子盖了两层,仍捂不出一丝热气。 是不是很冷 时明月喃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得见。 她早已扯掉了自己的衣物,锁骨清凌,腰肢纤细,却因常年端正身姿而线条紧致,每一寸都藏着恰到好处的力量与柔韧。 她俯身时,黑发如瀑,扫过云湛苍白的颊,带着淡淡的暖香。 解开了最后的束缚,赤身贴近云湛,肌肤相触的一瞬,时明月身子轻颤。 她把自己当成暖炉,一寸一寸覆上去。 胸口贴着胸口,小腹贴着云湛冰凉的腰,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丝微弱却倔强的跳动。 她的腿缠上云湛的膝弯,手臂环住那截细腰。 体温在无声中交换,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像要把自己全部的热量都灌进去。她轻轻挪动,肌肤摩擦带出细微的静电,麻意从相贴处一路窜上脊背,她忍不住低低喘了一声,却不敢挪动太远。 她怕一离开,云湛就又被寒气吞没。 她把脸埋进云湛颈窝,唇贴着那层冰凉的肌肤,声音轻得像叹息:求你,一定要活下来,我只能做你的人了。 暖意一点一滴渗透,像春夜第一缕风,吹过冰封的湖面。 她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只觉自己的体温也在一点点流失,意识开始飘散时,她仍固执地收紧手臂,像要把两人嵌进同一个骨缝。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贴着云湛的耳廓,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一辈子都别离开我。 ...... 时明月迷迷糊糊的,身体忽然有些沉重,像坠入了梦魇之中。 第74章 睁开眼的一瞬,不是病房,而是冰天雪地。 这里是?时明月大惊,她是又被绑架了么?那云湛在那里...? 这里是我制造的环境,你不用担心。狐妖云湛双眼赤红,她站在雪中央,黑衣如墨,长发束得一丝不苟,眼神冷得像冰雕。 幻境里下着一场永不停止的雪,天地白得刺眼,像被抽走了所有温度与情绪。 云湛!你..恢复了吗?时明月看着她,眼神亮得几乎要把雪地点燃。 狐妖云湛扯了下嘴角,笑意却不到眼底,恶劣得像故意踩碎一只蝴蝶:如果你想谈恋爱,也不一定非要是我。 她走近一步,指尖挑起时明月的下巴,声音淡淡的。 时明月,我这个人俗气得很,贪恋美色,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能让我睡的...不值得你喜欢。 狐妖云湛掐着矜贵的大小姐下巴,说着浪荡的话,时明月的脸却一点点红下来,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玫瑰。 狐妖云湛的本意是劝退她的,自己好像忘掉了很多事情,无法理解时明月的感情... 没成想,时明月却直接抓住云湛的手,牵引着按到自己胸口,心跳在掌下剧烈撞击,像要把皮肤都撞破。 她鼓起勇气,声音却带着颤抖的甜: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掌下的心跳越来越快,像一场暴雨砸在雪原,带着不顾一切的炽热与执拗。 时明月仰起脸,睫毛上沾着幻境的雪,却掩不住眼底那簇火。 我漂亮,身材好,也愿意让你睡 她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坚定,只求你,别再推开我。 雪忽然停了,天地寂静。 云湛垂眸,掌下的心跳像一条滚烫的藤蔓,一路缠上她冰冷的指节。 第60章 雪停了,万籁俱寂。 只是嘴巴上说说,怎么能证明你的决心?云湛的声音比雪还冷,眼神却开始动摇。 时明月没有回答,她抬起手,指尖落在自己心口,那里因为紧张和羞怯而微微起伏。 就在这里吗?我都好,雪不冷,你在这里睡我一次,等你醒来,我天天给你睡。 云湛想别开眼,却被时明月牵住手。 别走...云湛,你要看我。 时明月抬手,毫不犹豫褪尽上半衣衫,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与雪光融为一体,却泛着温暖的柔粉。 这里是环境,可云湛却感到了一丝炙热。 衣衫褪尽的时明月立在云湛面前,云湛的目光可以将她的剪影勾勒得清清楚楚。 时明月肩颈线条优雅,锁骨凹陷处盛着一捧冷辉。 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肌肤被心口的悸动蒸出淡粉。 衣料轻轻滑落,像月光泻地,无声地堆在脚踝。 来吧...是我自愿的。时明月坚定的牵住了云湛的手。 那只手带着雪夜的凉意,却坚定地按在自己胸口上,心跳在掌心下剧烈撞击,像雪原里突然燃起的篝火。 剩下的,你来,还是我自己来? 她轻声问,声音轻得像雪落,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炽热。 云湛的指节僵直,掌心触到一片滚烫柔腻,像按在初绽的花瓣上。 她猛地别过脸,劝退的话被堵在喉咙,化作无声的叹息。 你家里人有没有说过你很犟? 没有,我之前很乖的,在你面前也可以很乖。 是你要睡我的。 我愿意臣服你,愿意给你睡。 雪片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一场即将融化的白色焰火。 云湛深吸一口气,施展了一个迷烟般的术法,银光从她指尖逸出,瞬间裹住时明月。 回去吧,对不起。不该对你说这种话的。云湛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时明月睫毛轻颤,身体软倒在她怀里,肌肤仍带着余热。 云湛将人横抱而起,幻境在她脚下崩塌成无数银白光点。 现实睁眼,医院病房,夜灯昏黄。 云湛把昏睡的时明月轻轻放在病床,替她拢好被角,指尖擦过对方唇角,留下一点极轻的、冰凉的温度。 她站在床边,最后看了一眼那张沉睡的脸,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呢?我想不懂,别喜欢我了,不值得。 然后,她转身,悄无声息地走出病房,走进春末的深夜。 背影被走廊尽头的灯拉得很长,直到云湛的身影消失。 ... 温似雪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云湛病危这件事,还是裴颜汐告诉她的。 裴颜汐对她说:云湛挺在乎你的,这件事你有权知道。 裴颜汐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期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恍若遭受到了重创一般,一点都不清晰,除了云湛以外,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直到等裴颜汐人走了以后,她终于才清醒过来,双腿发软,一阵天旋地转以后,她直接倒在了地板砖上。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板上,双腿被磕青了也没感觉,头好痛... 为什么每次云湛受伤,她都是来的最晚的... 温似雪痛苦的依偎在墙角,她抓住自己的头发,脑中撕裂的痛感让她险些晕过去。 不行,我要去看她..温似雪强撑着麻木的四肢站起来。 她匆匆把外套从衣架上扯下,门铃突然响了,一声比一声急,混在雨声里,听着有些叫人害怕。 温似雪愣住,手指还攥着衣领,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透过猫眼,温似雪看到了让她心心念念的身影,居然是...云湛? 云湛站在屋外,浑身湿透,黑发黏在苍白的颊侧,发梢滴着水。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赤红如血,在雨夜里泛着冷光,像一头误入人间的兽。 云湛?!温似雪惊呼,声音被风雨撕碎。 门开的一瞬,冷风和雨水猛地灌进来,温似雪顾不得多想,一把将人拽进来,砰地关上门,锁扣落下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脆。 屋里暖气扑面而来,云湛却像感觉不到温度,仍站在玄关,水滴顺着她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圆。 温似雪手忙脚乱地替她脱下湿透的外套,指尖触到对方的皮肤,冷得像冰,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几乎冰冷至极的温度。 不是在医院吗?是不是私自跑出来了?医生怎么说...先进来好不好,我去给你拿衣服! 她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出最柔软的棉质家居服,又抱来大浴巾,像对待一只受惊的猫,动作轻却急。 云湛站在原地,赤红的眼眸低垂,看不出情绪,却任由她摆布。 换好衣服,温似雪又冲进厨房,姜汤在锅里翻滚,辛辣的热气弥漫开来。 她一边搅动着汤勺,一边偷偷望向客厅。 怎么回事,总感觉好奇怪,云湛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温似雪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切入话题。 云湛坐在沙发边缘,背脊挺得笔直,湿透的黑发搭在额前,遮住了那双骇人的眼睛,却遮不住她身上那种近乎危险的、野兽般的气息。 姜汤煮好了,温似雪小心翼翼地端过去,云湛的肌肤冷的发寒,温似雪心头一跳,却强作镇定:先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云湛接过碗,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我是来完成我的约定的。 声音很冷、很淡...一点也不像之前的她。 温似雪身子一震,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什么约定?先暖暖身子再说吧。乖一点... 云湛坐在沙发上,赤红的双目扫过温似雪:之前我答应带你去游乐场,所以现在来找你了。 游乐场? 温似雪忽然想起来了,她们离别的那个夜晚,云湛亲手和她拉了勾... 一会再说好吗?我真的很怕... 温似雪几乎要哭出来了,这些话完全可以在后面说啊... 说的就好像她们要离别了一样....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空洞得可怕,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壳。 温似雪心头猛地一坠,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人去世以后,心有不舍,会回来看一眼最牵挂的人。 这个念头像毒藤,瞬间缠住她的心脏。 她瞳孔骤缩,指尖死死抠住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画面是不是幻觉?云湛是不是亡灵?是不是她太过思念,才会在深夜看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云湛? 温似雪猛地抬手,狠狠拧了一把大腿。 尖锐的痛意顺着神经窜上大脑,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瞬间涌上来,却也被这痛意拉回现实。 第75章 不是环境,她也能触摸到云湛。 温似雪又冲进浴室,手忙脚乱地放热水,浴缸里的水声哗哗作响。 热水放好了,你去洗个澡吧。温似雪轻声说,声音轻得怕惊扰什么。 云湛抬眼,赤红的眼眸在暖灯下泛着冷光,却轻轻点了点头。 浴室门合上的一瞬,温似雪靠在墙边,指尖还在发抖。 眼前这个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云湛。 浴室门开,暖雾裹着云湛的湿气一起漫出来。 云湛赤脚踩在地板上,发梢还滴着水,却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沉默得叫人心慌。 温似雪站在半步之外,终于鼓起勇气绕到她身后,两臂从肋下穿过,轻轻环住那截被热水蒸得微凉的腰。 她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肯退缩的眷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看到你这样,我很害怕。 温似雪收紧双臂,额头贴在云湛背脊:也许我帮不上忙,可我还是想知道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哪怕一点点也好。 话音落下,她抱得更紧,像要把自己的温度全塞进那副沉默的壳里,害怕稍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在雨夜里。 云湛微微一挣,转过身来,视线落在温似雪唇角。 那里被温似雪自己咬破了一小块,殷红的血珠凝在淡粉色的唇上,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一朵野蔷薇。 狐妖的本能瞬间被点燃,饥饿、渴望、贪恋,一并涌上喉咙。 云湛不再克制,只是盯着她的唇,声音低哑却直白:我可以碰你的嘴唇吗? 温似雪怔了一瞬,随即眸色迷离,仿佛被那句话吸走了所有力气。 她微微支起身子,闭上眼,主动贴上云湛的唇。 没有任何迟疑,只有甘愿与渴望。 接吻的瞬间,云湛的舌尖探出,轻轻扫过那处细小的伤口,反复舔舐渗出的血珠,像干旱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甘泉。 每一次触碰都带来细微的电流,温似雪忍不住轻颤,却更紧地环住云湛的脖颈,把自己整个送进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里。 血珠被卷走,伤口被温柔地含住,轻微的刺痛混着酥麻。 温似雪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被驯服的兽,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最后的温度。 云湛终于退开半寸,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 她抬手,指腹轻轻擦过温似雪唇角那处已被舔得发红的伤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谢谢你我很缺这个。 温似雪的眼睛在熄灯后的微光里亮得惊人,像被点燃的两簇小火苗。 还需要什么?温似雪轻声问,声音却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 她太怕了,太怕会失去云湛... 云湛的指尖还停留在她唇角那处被舔得发红的伤口:说实话,双.修效果可能更好。 话音未落,温似雪已经抬手,衣扣一颗颗崩开,布料顺着肩膀滑落,像月光被剥落的壳。 她赤着上身,直接倾身而下,长发扫过云湛的颈侧,带来细微的痒与酥麻。 啪,温似雪顺手关掉所有的灯,黑暗瞬间吞噬了所有轮廓。 温似雪把云湛压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肌肤相贴的一瞬,冷与热、柔软与紧绷,在黑暗中交织成一片模糊的雾。 那就来吧,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 第61章 黑暗像柔软的茧,把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 温似雪鼓起勇气,跨坐在云湛腰际,指尖轻触到对方衣襟时,还是止不住地颤。 她是第一次,之前这种事都是存在于幻想当中,从未实践过... 初次必然是害怕的,可这也是她心动后的甘愿。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想把身体与心一并奉上。 温似雪。云湛躺在床上,赤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亮的,看不出太多情绪。 其实你没必要的,你听我说... 真的没必要,自己只要变成狐狸然后跟她贴贴一会就好了,这种人间俗事完全可以免掉。 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害怕... 温似雪以为云湛是在拒绝她,强忍着自己不舒服也不愿委屈了她。 温似雪咬紧下唇,牵引着那只手滑过自己肩颈、锁骨,每一次触碰都激起细碎的战栗,肌肤在黑暗中泛起薄粉,像被月光拂过的海面。 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却仍固执地把主导权交给云湛。 云湛,你比一切都重要...你需要的,我都会给你。黑暗放大了感官,也放大了她的勇气。 当云湛的手环到她腰后。 温似雪忽然想起自己曾说过的要把自己给你,你就得承认是我女朋友。 如今那些条件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云湛需要她,而她,愿意不计代价地给出全部。 于是,她俯下身,把额头抵在云湛肩窝,声音轻得像雪落:我把自己给你,不求名分,只求你平安、快乐。 云湛没说话,一个眨眼的时间,她就变成了一只小狐狸,趴在了床单上。 一道银白的光在黑暗中绽开,像雪夜里突然亮起的灯。温似雪只觉得怀里一空,垂眸的瞬间,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爬上了她的身子。 它通体雪白,毛发蓬松柔软,像一团刚刚落地的雪,又像一朵被月光浸透的云。九条长尾在黑暗中舒展开来,尾尖泛着淡淡的银光。 变成狐狸以后的云湛,眼睛是琥珀色的,在黑暗中泛着温润的光,安静而深邃。 温似雪睁大双眼,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还可以变成狐狸吗...?温似雪她从未想过,云湛会变成这样一只漂亮的狐狸。 她只知道云湛是个吸食精气的狐妖,原来也可以化形。 温似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狐狸背部的毛发。云湛的毛发柔软、蓬松、带着微微的凉意。 指尖在毛发中轻轻穿梭,能感受到每一根毛发的细腻与柔软,像最上等的丝绸,又带着眷恋的温度。 云湛 温似雪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颤抖的惊喜,你好漂亮。 狐狸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她的触碰感到舒适,九条长尾轻轻摆动,尾尖扫过温似雪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温似雪把狐狸抱进怀里,脸颊轻轻蹭过它背部的毛发,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雪杉香。 原来你是这样的云湛温似雪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满足的笑意。 更喜欢你了。 狐狸在她怀里轻轻动了动,九条长尾轻轻缠上她的手腕,像一条温暖的围脖。 她轻轻蹭了蹭温似雪的手心,然后用意识和她对话:贴到胸口上就好了,你放轻松,谢谢你帮我。 温似雪屏住呼吸,只觉心口被一团暖云轻轻压住,既不重,也不轻,恰到好处地填满她胸腔的空隙。 狐耳微动,云湛的额头贴上她的锁骨,一缕银白狐光从相触处渗入,像春水化冰,沿着血脉缓缓流淌。 酥麻感随之而来。 先是皮肤,细小的电流从锁骨散开,窜向四肢百骸,所过之处泛起一层极轻的战栗,像被最柔软的羽毛反复扫过。 继而渗入肌肉,温热的灵流在肌理间游走,每一次流淌都带着细微的震颤,仿佛有人用指尖在她体内弹琴,奏出无声的旋律。 最后深入骨髓,灵魂被轻轻托起,脱离肉体的重量,浮在一片温暖的虚无里。 温似雪忍不住轻颤,指尖插入狐背蓬松的毛发,像抓住一朵云。 别怕,意识融合而已。云湛见她状态不对,出声提醒。 狐尾悄然缠上她的腿,尾尖在她血管处轻扫,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酥麻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意识开始交融。 意识恍惚当中,温似雪看见云湛的记忆,跨越千年的岁月、九尾、血月、还有她..自己。 云湛也看见她的记忆,春日的图书馆、陈旧的房门、织到一半的毛衣,还有云湛..自己。 在某一瞬间,云湛忽然看到了,温似雪坐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着送给她的毛衣。 两种意识在虚空中融汇,像两条河流汇成一片海,不分彼此,不分方向。 温似雪忍不住抓紧衣角,声音低哑:原来是这样。 狐尾悄然收紧,像要把她整个人嵌进骨缝。 云湛的意识在她脑海里低语,声音比落雪还轻:人的精神力跟腰确实有差距,不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温似雪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一滴泪,却不是悲伤,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抱着云湛,像抱着整个宇宙的温柔,轻声呢喃:我帮了你,那就别再走了,好不好? 第76章 云湛这次没说话了,狐尾轻扫,沉默着解除了神识。 雪色狐影渐渐隐去,云湛变回人形,额角还留着细汗。 她靠在床头,抬手轻触温似雪的脸颊,声音低哑却认真:我忘了很多事情了,也不理解你们的想法,1你又是为什么喜欢我? 温似雪没有立刻回答。 她牵起云湛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掌心相触的温度让她轻轻蹭了蹭,像猫在撒娇。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柔又耐心:因为,你是我认定的家。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湖泊,荡开层层涟漪。 温似雪垂下眼,指尖在云湛指节上轻轻摩挲,像在确认这份温度真实存在:我之前应该说过,小时候,家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父母早就不见了,连年夜饭都没有吃过一顿。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给自己买各类生活用品,生日的时候依旧在工作。 她抬眼,眸子里映出云湛的影子,像终于抓住的光:直到你出现。你给我戒指,记得我想去游乐园,担心我的安危,给我租房子。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你在我被排挤的时候守在我身边,还会因为我说想喝姜汤就跑去厨房。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惦记是这种感觉。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却越来越坚定: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也不是因为你变成狐狸多神奇。我喜欢你,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找到了家的感觉,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的,不用再一个人吃饭,不用再一个人回家,不用再一个人对着墙壁说话。 温似雪把云湛的手贴到自己心口,心跳在掌心下平稳而有力。 我想和你有一个家,哪怕只是租来的小房子,哪怕只是粗茶淡饭。 我想每天睁眼就能看到你,想冬天给你织毛衣,想夏天给你做冰镇饮料。 我想把我所有缺失的爱,都给你,也把你的温度,都留给我,只属于我 她轻声说,声音像夜风拂过铃铛,带着一点哽咽,却满是幸福:所以,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云湛。 云湛的指尖在她心口轻轻摩挲,心跳在掌心下平稳而有力。 这样么? 云湛垂下眼眸,赤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破碎,她尝试去理解温似雪的意思,但仍然无法切身体会。 人的喜欢是这样的吗? 温似雪的声音像夜风拂过铃铛,带着一点哽咽:如果你能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温似雪整个人向前倾去,像被风吹折的芦苇终于找到依靠的支点。 她张开双臂,环住云湛的腰,十指在背后交叉,紧扣得几乎嵌入衣料。 云湛,不知道未来,我是否还可以这样抱着你,但现在,我只想让你属于我。 温似雪的侧脸贴上云湛的胸口,鼻尖在那件棉质衬衣上轻轻蹭动,衣服上雪杉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却仍是她最眷恋的安心。 温似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轻得只剩气音:舍不得,放不下...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家。 第62章 其次早上,云湛买了游乐园的票。 云湛穿了温似雪给她织的毛衣,温似雪戴了云湛送给她的项链。 初春的游乐场,天气正合适。这里不会很炎热,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别有一番清爽。 日光像被洒水车扬起的金粉,落在摩天轮与旋转木马的漆面上,闪闪发亮。 温似雪今天特意画了妆,少女格外明艳。她穿一条白色连衣裙,裙摆绣着浅淡的雏菊,腰线收得纤细,行走时裙角随风扬起。 云湛侧眸,之前温似雪都是披着头发的,今天倒是把长发挽成低马尾了。 很漂亮。云湛随手撩了一下她的发丝。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当初面对自己的害羞,只有冷静和内敛。 温似雪心尖一颤,耳后泛起红晕,她慌忙的撩了一下鬓发,遮住了滚烫的侧脸。就算是这样的云湛,也是这样让她心动。 那你喜欢吗?温似雪仰视着云湛,水波荡漾的双眸明亮灿烂。 温似雪有些痴迷的看着她,云湛...是她的月亮、神明... 喜欢,你很适合这样穿。 漂亮、清纯....温似雪将发尾卷成柔软的弧度,耳侧别着一枚珍珠发夹,衬得颈侧线条愈发白净,站在游乐场门口,她像从青春文学插画中走出来的少女,干净又明艳。 &那我以后多这样穿给你看。&温似雪悄悄把指尖塞进云湛的指缝,却只敢扣住最后一节指骨。 她不敢再往前一点,她怕自己握得太紧,会惊跑这场偷来的梦。 想抓紧,但又明知抓不住。 温似雪侧过脸,让日光遮住睫毛,像用光给自己打一层柔焦,好掩住眼底那点贪。 云湛的衣袖被风吹得鼓起,她顺势把整只手藏进去,指尖轻轻摩挲对方腕侧凸起的骨,一圈,又一圈... 走到摩天轮下,温似雪忽然停下脚步,仰头看那座巨大的圆环,影子投在她脚边,像一条随时会收口的锁。 温似雪垂下眼眸,在云湛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把鞋尖探进影子里,再往里一点点,想把这段关系也藏进这片暗色。 要坐吗?云湛侧头问。 温似雪摇摇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就站一会儿。 一会就好... 再往前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今天过成永远。 甜饼摊前,她接过纸袋,指尖在袋口无意识地来回折压,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褶,像给回忆提前折好痕,好让以后翻开时,能精准地回到这一刻。 老板笑眯眯看向温似雪,然后又扭头将视线放在了云湛身上,低声问:这位好漂亮,是你姐姐吗? 老板问话时,温似雪顺势把纸袋递到云湛面前,借这个动作,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不是,是女朋友。温似雪粲然一笑,暗处,她的拇指悄悄压过对方的指背,再迅速收回,像偷了一个不被允许的吻。 云湛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今天...本意是让温似雪开心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路过真人cs店门口的时候,温似雪的步伐明显停顿了一瞬,她的视线扫过游戏场地,而后又急匆匆的收了回来,捏着云湛的指节收紧了一些。 云湛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云湛看了真人cs店一眼,然后直接拉住了温似雪:想玩这个吗? 可以吗?温似雪停住脚步,眼眸亮了一瞬。 风恰好吹乱她额前的碎发,她随手把发丝别到耳后,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色的绒,眨一下,就像蝴蝶在扇动翅膀。 当然可以,不过为什么想玩这个,看上去你很喜欢。云湛随口问了一句。 温似雪弯了弯眼睛,像回忆起什么小委屈,又轻轻笑开:小时候看别人玩,眼馋得要命。后来父母不见了,就没机会。 她停顿了一瞬,眉间微蹙一下,又接着说:长大了,自己赚了钱想去,那个老板却拦着我说女生怎么玩这个?我当时气得不行,转身就走,背地里还偷偷骂了他好多坏话。 温似雪的语气轻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尾音还是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温似雪说话的时候,阳光正好落在她侧脸,细小的绒毛镀上一层金,清纯得近乎透明。 云湛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温似雪,比游乐场上任何一盏霓虹都更亮、更鲜活。 云湛伸手,轻轻捏了捏那只还停在自己掌心的指尖:那就今天,把小时候没玩到的,一次性补回来。 于是,云湛二话不说,牵着人往里走。 老板还在柜台后面嘀咕,云湛一个冷眼扫过去,对方立刻噤声,乖乖递上两套作战服。 换上装备的两人走进场地,彩漆油桶、废弃轮胎、迷彩掩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彩弹硝烟味。 云湛一身迷彩,腰带束紧,肩背线条利落,帽檐压下,只露出冷白的下颌和一点淡红的唇。 你穿这个,好好看... 温似雪看得心跳失速,脸颊悄悄染上颜色。 游戏开始,彩弹横飞,尖叫与笑声此起彼伏。 云湛动作利落,枪法很准,翻身、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忽然,转角处枪声密集。 一群玩家从掩体后涌出,为首男生抬枪直指云湛胸口,彩弹铺面而来。 温似雪几乎来不及思考,整个人猛地扑出,挡在云湛身前。 砰! 咚! 两人同时倒向后面的迷彩软垫,前面恰好有挡板,一时间没人看到她们。 第77章 呼吸在撞击中交缠,鼻尖相触,唇与唇之间只剩一层薄薄的空气。 温似雪听见自己心脏剧烈撞击的声音,像有人在胸腔里擂鼓,分不清是惊吓还是心动。 她撑在云湛肩上的手在发抖,睫毛颤得像被风吹乱的蝶翼,连呼吸都带着细小的颤音。 云湛...温似雪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云湛,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云湛抬眼,目光穿过温似雪颤抖的睫毛,落在那枚被彩弹击中的位置,颜料在她胸口炸开,却美得刺目。 你痛不痛?云湛问她。 这个没什么感觉的。 温似雪刚想起身,云湛的眸色暗了一瞬,然后,她抬手扣住温似雪的后脑,微微仰头。 一个极轻的吻落在温似雪唇角,像雪落无声。 温似雪感觉到了唇上一触即分的软,她撑在云湛肩上的手在发抖,心跳的频率飞快增长。 彩弹的硝烟仍在空气里弥漫,却掩不住两人之间滚烫的呼吸。 起身以后,温似雪捂着唇,结结巴巴的问云湛:&....怎么那么突然?& 我看出来你想跟我接吻,然后就亲你了,我想让你开心一点。云湛牵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 晚点想去玩什么? 想去坐坐摩天轮。 晚饭选在园区最高层的旋转餐厅,玻璃幕墙外是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温似雪切着盘中的牛排,刀刃轻碰瓷盘,发出细微的叮,每一下都像她心跳的倒计时。 她偷眼望去,云湛正侧头看窗外,睫毛被灯影刷得纤长,鼻梁挺拔,唇色在霓虹下显得柔软。 那一瞬,温似雪指尖微微发颤,她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又在这一秒全部打乱。 吃完了饭,温似雪提出了要去坐摩天轮。 暮色像被洒水车扬过的金粉,轻轻落在摩天轮巨大的钢架上。 云湛买了票,牵着温似雪坐到了舱内。 之前我很羡慕那些人间灯火,温似雪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窗外夜色。 觉得它们很温馨很幸福。可长大以后又开始逃避,因为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了。说到这儿,温似雪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远方。 云湛抬眸,目光穿过旋转的玻璃,落在她脸上。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却强迫自己继续:可是在遇到你以后,我似乎又有了希望。 摩天轮缓缓升高,夜色像被拉开的绒幕,脚下骤然铺展开一片璀璨的灯海。 高楼林立,每一扇窗都亮着不同的光,在夜幕上静静闪烁。路灯连成金色的河流,蜿蜒穿过城市的脉络,车流如织,尾灯拖出长长的光带。 远处的居民区,灯火密集得像打翻的星盘,偶尔有一两扇窗突然熄灭,又骤然亮起。 摩天轮继续升高,灯海愈发辽阔,静静地铺展在夜色里,璀璨得令人屏息。 温似雪站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俯瞰这片灯火。 这就是她曾经羡慕的人间烟火, 也是她现在紧紧握在手里的幸福。 她站起身,裙摆拂过云湛的膝,像一片不敢停留的云。 摩天轮缓缓升空,灯海在脚下铺展,像被揉皱的金箔。 温似雪站在云湛面前,背对着窗外渐近的巅峰,眸子里映出对方微讶的瞳仁。 云湛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摩天轮到达最高处。 整座城市的灯火在脚下炸开,像千万颗星星同时亮起。 游乐园的钟声恰在此刻敲响,钟声与心跳重叠,像为这场告白敲下的定音。 温似雪低头,唇贴上云湛的唇,柔软,带着一点糖的清甜与晚风的凉。 她吻得小心翼翼,却又固执地深入,舌尖轻轻扫过对方的上颚,像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眷恋一并灌进去。 云湛没有躲开,反而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指尖穿过发梢,把吻加深,唇齿交缠,呼吸相闻,像两株藤蔓在最高处终于缠紧。 钟声渐远,灯海仍在脚下流转,旋转车厢轻微晃动,像为这场接吻轻轻打拍。 温似雪闭上眼,睫毛扫过云湛的脸颊,像蝴蝶最后一次扇动翅膀。 她心跳得飞快,却不再害怕,因为此刻,她正抱着她的整个世界。 第63章 时明月一觉醒以后发现云湛不在了,感觉天都要塌了。 裴颜汐是次日清晨才过来探望的,她帮着时恪去解决时伯山了。满心着急的赶到病房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哪里还有云湛的身影。 医院顶层,走廊灯白得刺眼,空气却像被抽干。 时明月一手撑在护士台,指节因用力而发青,整个人摇摇欲坠,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医生。 我订的是你们医院最好的病房!时明月声音嘶哑,却压不住颤抖,竟然连人都看不住?现在,马上!去调监控!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在走廊传开,带着怒意和不甘... 护士被吓得连声应是,踉跄跑去调监控。 时明月撑着桌沿的指节泛白,肩膀剧烈起伏,像被抽走脊梁一样身子发软,全靠一口气强撑才没有倒下去。 另一边,裴颜汐站在走廊尽头,背脊挺得笔直,却掩不住指尖的颤抖。 她拨通私家侦探的电话,声音冷得发硬:用最快时间,调附近所有监控,找不到人,你们也别回来了。 裴颜汐挂断电话,眸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全是云湛苍白的脸和那双赤红的眼睛。 裴颜汐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谁硬生生挖走心脏,只剩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走廊尽头,时明月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软倒在墙边,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泪水无声地滚落,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光斑。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能看住她。指尖插进发中,时明月声线里多了几分哭腔。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一直在房间里吗?就算走了也应该有个感觉才是,你就睡得那么死? 裴颜汐忍不住朝时明月发了脾气,她也不在乎什么阶级尊卑了。 之前碍于时明月的身份,她不想跟对方起争执,在云湛的事情上,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后退,可时明月竟然是这样看护云湛的! 裴颜汐气急了,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冷眼看跪在地上的时明月。 对不起...我当时在床上晕过去了,之后就看到了云湛,她说我的梦境是她虚构出来的幻境,我们..说完话以后,她就离开了。 幻境?你在说什么。裴颜汐皱眉,时明月是做梦梦到这些了吧。 你知道云湛的事情吗?时明月忽然抬头,看着裴颜汐的目光晦暗不明。 你说。裴颜汐严肃了起来。 她们找了一个非常私密的地方。 时明月斟酌了一下,既然温似雪都知道云湛的身份,那么裴颜汐不应该不知道,也许是云湛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在时明月的视角里,裴颜汐跟云湛的关系比云湛跟温似雪更亲密。 云湛是个狐妖,以吸食人的精气为生。昨天救我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之后才昏迷不醒的,所以我相信那个是她虚构出来的幻境。时明月边说边注意裴颜汐的反应。 她其实心里有些拿不准,万一裴颜汐不相信.... 听到狐妖两个字以后,裴颜汐的眸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惊讶,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恢复了平静,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反应。 我昨天听到过一些传闻,听说你被绑架那天,春日飞雪,你父亲更是遇到了九尾狐..这听上去倒是契合云湛狐妖的身份。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裴颜汐很早之前就感觉到云湛的异常了,她的身手过于敏捷,确实不似一般人。 裴颜汐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扶住时明月的肩膀,声音低哑:既然你都告诉我这些了,那我们现在就统一战线,先把她找到再说。 说这话的时候,裴颜汐自己的指尖也在发抖。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云湛不见了,像被风吹散的雪一样,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只妖怪如果真的要跑,她们就算动用所有人力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她们都心知肚明,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失去了。 就在此时,医院上空,一缕银白数据光悄然凝聚,像被谁从虚空中抽出的丝线,渐渐织成一枚浮动的光球。 21挣扎着趴到了时明月的肩膀上,它是云湛曾绑定的穿越系统。 云湛死了以后,它被迫脱离了云湛,随风飘动,好不容易才找到云湛所在的医院,然而云湛已经走了。 第78章 所以..它不得不找新的宿主。 它同时绑定了时明月和裴颜汐。 光球拉伸,化成半透的少年虚影,声音带着机械质感的温和:编号21,云湛的系统。她现在,在温似雪家里。 谁在说话?裴颜汐身子紧绷,警惕的目光扫视周围。 我也听到了。时明月看了一圈,这里没人,那里来的电子音? 各位好啊...额,我是云湛的好朋友,你们可以理解成她的精灵,云湛现在跑了,我只能依靠你们。21尴尬的扣手,它是真没办法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裴颜汐率先开口,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狐妖,那么...也肯定存在邪物。 裴颜汐眸色一沉,指尖拨通温似雪的电话,冷声质问:云湛在你那? 电话那头,温似雪沉默半晌,最终低声承认:是。 温似雪刚和云湛到家,裴学姐是如何的得知的? 温似雪低下头,她不舍看了一眼沙发上得云湛,要分别了吗? 裴颜汐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冷:她还受着伤,你不把她送到医院里...算了,我马上过来接她。 啪!的一声,裴颜汐就挂断了电话。 是在温似雪那里,这个机器人说的没错。裴颜汐随手拿起风衣,回眸看了时明月一眼:你跟我一起吗?还是我把她接回来。 跟你一起!时明月强撑着站起来,跟在了裴颜汐身后。 21又飘到时明月面前,光球映出她通红的眼,声音放轻:她目前还活着,就是元气大伤,可能需要你们帮一下。 ... 门铃短促,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时明月和裴颜汐就到了温似雪的家门口。 时明月立在猫眼那一点冷光里,指节还悬在门板上,袖口沾了夜雨的潮气。 裴颜汐落后半步,肩背绷得笔直,来的时候没打伞,风衣湿了一半。 锁舌咔哒一声。 温似雪把门拉开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走廊灯从她侧脸削过去,照出颧骨上一抹失血的苍白。 她没打招呼,嗓音发干:快进来...云湛忽然就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叫她没反应... 说罢转身,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冰面上,拖鞋在地板拖出细碎的、失控的摩擦声。 时明月与裴颜汐对视一眼,错身进门。 玄关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钝,温似雪的背影在灯下微微摇晃,浴袍腰带系得仓促,领口处锁骨突兀,皮肤透出青白。 客厅没开主灯,唯一的光源来自沙发旁落地灯的灯泡,灯罩边缘烧得发黄。 云湛陷在深蓝布艺沙发里,身体轮廓被灯光镀上一层暗金,却像正在融化的蜡,随时要坍缩下去。 她穿着温似雪的丝绸衬衣,领口第二颗扣子崩落,锁骨下缘凝着一层细汗,皮肤在灯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苍冷。 狐耳没藏好,耳尖无力地折向后颈,毛发被汗水黏成几缕,偶尔随呼吸轻颤。 时明月半蹲下去,两指并起按在云湛颈侧,指腹下的搏动细若游丝,间隔漫长,像被谁悄悄调慢了时间。 脉搏这些都没问题,会不会是太累了?时明月担忧的瞧着她的面色。 裴颜汐没靠近,只立在沙发尾端,双手环胸,目光从云湛松散的衣襟移到她垂落在地毯上的尾尖。 那里原本雪白的绒毛正一点点失去光泽,呈出灰败的枯色。 空气里浮着淡而甜的血腥气,混着狐族特有的冷香,像雪地里打翻的蜜。 温似雪站在灯影交界的地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还在笑,说只是有点累 尾音碎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短促的、被强行掐灭的哽咽。 时明月收回手,指背沾了一抹湿冷的汗。 她抬眼,目光穿过灯光,直刺温似雪:多久了? 几分钟之前 温似雪答得机械,身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21从灯罩边缘探出半个身子,翅膀振动发出细碎的电流声,声音却异常清晰:她缺精气,再拖就要退形了。 云湛是缺精气了,她是勉强维持着人形来找你的,现在撑不住了。 温似雪听到21的声音以后被吓了一跳,时明月简单的跟温似雪解释了一下。 21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你们可以跟她双修,嗯....鉴于她现在特别缺精气,可能你们要轮番上阵了。 一句话落地,客厅陷入死寂。 第64章 时明月最先脸红,她的耳尖滴血,她不是古人,但十八年的教养也让她做不出这种事来。 时明月咬着唇,低低地迸出两个字:简直荒淫。 她的尾音颤得几乎碎裂,指尖陷进衣角,真丝勾出裂帛的细响,那布料在她手里皱成一团。 而且,云湛是她已经内定好了的妻子,她怎么能允许云湛同她人...双修... 这次,是真的在她的底线上疯狂试探了。 时明月抬眼,看见云湛锁骨下淡得几乎透明的红痕,云湛看上去很难受,小口的喘着气... 看的时明月心里狠狠一疼。 一次深吸过后,她艰涩的说出:如果云湛一定需要的话,那我... 接下来,时明月就没有说话了,只是用鞋尖往前挪了半寸。 裴颜汐倚在窗边,霓虹被她身后的玻璃滤成冷釉。 她听完21的指令,眉都没抬,只把交叠的手臂收紧,默默点了头。 我早年出国的时候,这些事情见得多了。如果是云湛的话,倒也能接受。裴颜汐看见过地下酒吧的荒诞,也见惯了自己家游艇上白昼如夜的狂欢。 此刻不过把猎奇换成救急而已。 裴颜汐走到云湛身边,抬手理了理云湛额前被冷汗黏住的碎发,指腹掠过肌肤,温度低得吓人。 那一瞬她眼底晃过极细的阴影,语气有些着急了:尽快吧,云湛看上去不太好了。 尽快两字从她唇间滚出,带着红酒塞被拔出的闷响,干脆、无回甘。 温似雪缩在最远的椅子里,背脊抵着墙角,灯影把她的轮廓泡得发软,耳垂红得能掐出汁。 她不敢看任何人,只敢看云湛,看那人睫毛在昏迷中仍轻轻剔动,难受的呢喃。 21的话在她脑内转了一圈,化作滚烫的雾,从锁骨涌到眼眶。 她指尖交叠,指节早已拧成麻花。 良久,她松开齿关,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这种事情确实羞人..如果云湛真的需要我也可以的。 一句话被她说得磕磕绊绊,却带着温柔的韧。 21欢天喜地的给她们传授了双.修大法。 三位姐姐,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轮流来呢?我看这个主卧也挺大的... 21嘿嘿一笑,一起的话事半功倍,云湛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回云湛身上了。 呜~终于不用当流浪系统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正经的精灵吗?时明月终于绷不住了,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 三个一起的话,确实有点...裴颜汐垂下头,连她都有点接受不了了。 我...我不行的,我不想给那么多人看到...温似雪诺诺道,她..只接受给云湛看。 21被怼了,尴尬的咳了几声以后才说:我就是说说嘛,轮流也行,那你们把云湛带到主卧去,前面一个人去的时候就锁好门,每个人大概一个小时就够了。 21说完,客厅里的气氛忽然变的微妙起来。 说归说,现在是真的要做了。 她们三个没一个不害羞的,尤其是时明月..她闭上眼,给自己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最后才接受了云湛要跟另外两个人一起双.修的事实。 她们合力把云湛带到了主卧,按照21说的话摆好了阵法。 谁先去?裴颜汐问。 我先吧,我的精气比较足...时明月深吸一口气,为了云湛,她也只能... 我没意见。温似雪咬着唇点点头,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主卧的灯被调得只剩下一圈昏黄的月晕,像谁不小心打翻的蜜,淌在深色床品上。 房门合拢时发出极轻的咔嗒,像替时明月把心脏反锁在胸腔里。 她站在床尾,指尖先碰到领口的第一颗珍珠扣,那扣子冰凉,指节屈了半分,又退半分,真丝衬衫的布料在她掌心里发出窸窣的求饶声。 时明月咬了咬内唇,才终于让第一颗、第二颗,最后一路滑下去。 第79章 衬衫落地,声音轻得几乎没有,时明月仓促抬手掩住锁骨,又意识到此举多余。 她的指尖抚摸着云湛的眉心: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时明月俯身,膝盖陷进床垫,把云湛的下巴托起来,云湛皮肤下的凉意顺着掌心一路逆上,冻得她指骨发颤,却也逼出她骨缝里潜藏了多年的火。 唇与唇相触,先是两片静默的雪,彼此试探温度。 接吻的时候时明月的身体本能的颤抖,她跟云湛接吻的次数其实不算多,还是有些生涩。 可云湛在昏迷中仍本能地寻暖,唇缝微启,像冻僵的狐咬住篝火。一口气渡过去,带着松木与夜雨的味道,反卷而来。 时明月这才明白,所谓吸食并非单向掠夺,而是溺人的漩涡...她给的越多,就被云湛拽得越深。 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空,却又在下一秒被回赠,带着对方血脉里古老的腥甜,像雪原下涌出的春泉。 她不敢加深,给的吻只维持那一点若即若离的摩挲,却让额头相抵,让鼻息交织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肌肤终于相贴,时明月先是一阵战栗,自己的温热与对方的寒凉撞在一起,像热刀切蜡,无声地融出一层水膜。 她缓缓侧过身,让云湛的锁骨抵在自己肩窝,她不敢乱动,怕云湛无法顺利吸食到她的精气,只把手臂绕到对方背后,掌心贴在蝴蝶骨的位置,轻轻收拢。 乖,我很爱你的...多吸一点也没关系。时明月看着她,眼底一片宠溺,肌肤与肌肤之间顿时生出细小的电火,顺着毛孔钻进血脉,一路点亮她从未示人的暗河。 窗外,风把树影晃成一张晃动的宣纸,月光在上面走笔,写下两个重叠的剪影。 时明月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正被另一颗更虚弱却更古老的心跳牵引,像两枚齿轮终于咬合一处。 待她结束以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时明月精气较足,被吸食以后没有很明显的疲惫,只是面色有些潮红,鬓边的发带着些微湿润,走出来的时候身体多了层薄薄的汗,看着有些让人浮想联翩。 裴颜汐推门时,衣服脱的毫不犹豫。 她踢掉高跟鞋,鞋跟撞在地板上,脆响里带着一句无声的终于。 真丝睡袍是她自己刚让助理送过来的,酒红色,系带一抽就整片滑下去,落在脚背像一滩化开的夜。 她没给人欣赏的意思,也没给自己退缩的缝隙,掀被就覆上去。 床垫深陷,云湛的锁骨在震里浮出更清晰的一弯。 低头,她先在那唇上停了一秒,仅仅是停,下一瞬,她直接咬上去,不是轻啄,是咬,带着牙关的颤,带着把过往所有拒绝都嚼碎的狠。 之前在轮船上不是不让我亲吗?现在还不是被我亲到了。裴颜汐轻哼一声,云湛的唇瓣被她碾得发红。 她舌尖抵开齿列,闯得毫不客气,却在触到云湛舌面时蓦地放轻,珍惜与占有同时抵达。 这个吻几乎没有任何礼仪,她追着云湛的舌尖跑,对方昏沉里只能被动承接,她便更得寸进尺, 把喘息切成碎片往对方喉咙里送。 以后你要是还不让我亲,我就天天亲你。 一口气汲完,她侧头换角度,再覆上,津液交缠发出细微水声,她听得耳热,却舍不得停,仿佛一旦分开,之前那无数次的不想谈恋爱就会卷土重来。 一个深吻之后,裴颜汐退半寸,低头重新把云湛抱在了自己怀中,两人额头轻轻相碰,带着亲呢。 昏暗中,她发出一声极低的笑,笑里带着终于得偿的哽咽:真的好喜欢你。 那声音被下一波吻碾碎,裴颜汐吻的热烈。 肌肤相贴时,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同频,把温度烙进那层尚冷的皮肉。 她没闭眼,始终睁眼,看云湛睫毛在昏黄里投下的细影。 结束以后,裴颜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身子肉眼可见的虚弱了起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 温似雪是最后去的。 少女贴着门缝侧身而入,先是探进半张脸,确认灯光足够暗,才把整个身体挪进来。 云湛在被褥间静静躺着,呼吸比前两次更稳,却仍旧薄得像冰面。 温似雪站在床沿,膝盖并得没有一丝缝隙,足尖内向,良久,她才蹲下去,手肘撑在床垫边缘,像靠近一泓随时会碎的月。 别紧张..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是云湛,没有什么害羞的... 温似雪默念了好几次,真到动手时,却连第一粒纽扣都找不着。 她低头,额发垂下来,挡住眼睛,布料离开锁骨的瞬间,她肩膀立刻缩成两片薄薄的翼,肩胛骨在灯下透出淡粉的晕,颜色一路蔓延到耳后,像雪里突然映出朝霞。 她爬上床的动作极轻,膝盖与床单摩擦,发出细幼的窸窣,像猫踩雪。 指尖先碰到云湛的眉心,又慌不择路地滑到枕头上,最后才缓缓地落在那人的唇角。 终于俯身。 唇贴上去的一瞬,她整个人静止成一张薄纸,呼吸都停了,云湛的吻,依旧让她如此心动。 云湛在昏沉里本能地回吮。那一点极轻的回应,透过唇瓣传来,却比洪水来的更猛。 温似雪猛地一抖,从肩头到足尖,连串细小的战栗像珠链被扯断,她慌得想退,腰却被自己先一步僵住,只能维持那个俯就的姿势,任羞意从胸口涌到锁骨,再涌到额角。 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一条接一条收缩又膨胀,肩头发红,像雪里点了朱砂。 气息交缠,她不太会换气,只能一下一下轻轻啄,每啄完就把鼻尖抵在云湛颊边,偷偷汲一口对方呼出的凉雾,再仓皇地送回去。津液不敢深尝,只在唇缝外缘洇出一点水光,又被她慌慌张张抿走。 她没有裴颜汐那么多的套路。 她不敢动,只会用两条细臂环过云湛的背,把自己整个胸口贴上去,像用体温去煨一块易碎的玉。她呼喊着云湛,那声音小到几乎被自己心跳盖过。 过了好久,她只会维持那个笨拙的拥抱,把脸埋进云湛颈窝,让紊乱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那人的耳后,像雪片找到归宿,又怕自己化得太快,于是拼命把温度调得更低。 窗外有风掠过,树影摇晃。 温似雪是最容易害羞的,羞到极处时,她连脚趾都蜷起,脚背绷出细细的筋络。可环抱的双臂却固执地收紧,一寸也不退让,那是她唯一能献上的、最笨拙也最干净的精气。 像初雪落在枝头,明知太阳一出就会消失,仍固执地亮给整个冬天看。 第65章 时明月和裴颜汐在门外等了约莫一个小时以后,温似雪也出来了。 主卧的门一拉开,走廊的夜灯把三具刚褪尽热浪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三瓣被剥开的荔肉,尚带潮气,却已在空气里迅速冷却。 三人脸上的潮红未退,彼此的身上都起了薄汗。 她们刚刚跟云湛做了什么...彼此心里都清楚。 呼吸里仍残留着彼此交错的频率,她们却同时听见同一个名字在胸腔里敲锣云湛。 温似雪攥着门把,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声音轻,却像雪里突然折断的枯枝:云湛才醒,不适合不适合到处跑。我...我家靠医院也近,要不然就把留这儿吧。 一句话被温似雪说得七零八落,之前软弱温顺的她,此刻却带着罕见的棱角。 她抬眼,目光先掠过裴颜汐的唇角,那里还留着未褪的湿润... 跟云湛都亲了那么久了..都不擦赶紧,这倒是像挑衅。 温似雪咬着唇,她也不能说什么,迅速收回到自己视线,仿佛只要不看,就能假装自己没那么贪心。 裴颜汐低笑一声,笑声短得只剩气音。 她用拇指抹过唇角,把最后一丝水光擦掉:我私人医疗团队就在楼下,车没熄火,十分钟就可以一路开到家。 裴颜汐微微侧头,眼尾挑出冷金色的灯影:你说奔波?她连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说这话时,她向前半步,鞋跟落地有声,直接点在温似雪的自尊上,激得对方耳尖瞬间通红。 时明月原本站在最外侧,此刻被那半步逼得不得不抬头。 她连外衣都没披好,领口歪斜,露出锁骨下方一块尚未消退的齿印。 那是云湛不小心咬到的... 她故意露出来,像雪里按下的指痕,昭然若揭。 听到裴颜汐说要带走云湛,时明月第一个不同意,她看着裴颜汐,一字一句道:云湛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理应照顾她。 而且她跟我还有约定... 她在幻境里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总之她必须跟我回去。 第80章 时明月越说越快,仿佛只要语速跑赢心跳,就能把云湛带回家,占有欲三字深嵌在她的心里...她完全做不到放云湛走。 被裴颜汐盯着,时明月的尾音到底颤了,裴颜汐的视线很冷,时明月觉得像被掐住脖子的夜莺,可她仍固执地坚持要带走云湛。 空气骤然收紧,三人的影子在墙上彼此蚕食。 温似雪悄悄把另一只手背到身后,掐自己虎口,用疼逼出勇气:我我可以睡地板,不吵她。 裴颜汐闻言,眸色微敛,毫不留情的回应:缺的是房间吗?缺的是云湛,云湛就一个人,你们两个都不放手。 时明月没再接话。她直接抬手看表:都别说了,半个小时以后我的司机就到楼下,我会直接带走云湛。 她抬眼,目光掠过两人,温柔大方的小姐罕见的带了些脾气,却掩不住眼底那抹惶急。 时明月比谁都清楚,云湛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可能再也锁不住。 客厅陷入短暂的真空。 呼吸声被放大,心跳声被放大,连远处冰箱制冷的嗡鸣都像在起哄。 她们彼此对视,却又在对视里迅速错开。 那一点刚刚被双修压下去的羞赧,此刻重新浮上来,混着醋意与贪欲,把每个人的眼尾都熏得发红。 兔子好吃窝边草。 这个道理谁都懂。 于是谁也不敢先放手。 过了几分钟以后,房间里的云湛忽然行了,那双赤红色的目重新睁开。 此时的她汲取了三个女人的精气,体力异常充沛。 云湛穿上拖鞋,慢慢走出了主卧。 走廊灯太亮,她垂下眼,睫毛在锁骨投出细碎的影,她看到自己锁骨上有三枚齿痕交错,一枚深,一枚浅,还有一个咬在了她的胸口前.... 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难以启齿的红痕,像雪地里被兽类踩过的脚印。 指尖触上去,轻微的疼,却烫得她指骨一颤。 记忆如潮水倒灌:刚刚好像在双修的时候,有人咬了自己一口。 客厅的三人同时抬头。 温似雪看到了云湛,注意到了她身上单薄的衣物以后,立马就去了阳台上,给她拿了一件新的外套。 时明月眼眶一红,直接冲过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凌乱的鼓点,最后一声戛然而止时,她整个人撞进云湛怀里,手臂箍得死紧,仿佛要把对方嵌进肋骨。 云湛,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让你受伤的,我们回去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你。 泪砸在云湛肩头,滚烫,一滴接一滴,带着官家千金从未示人的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 时明月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每说一句,就把脸埋得更深,像要把自己揉进云湛的血肉。 云湛被她撞得微微后仰,却没躲。 她垂眸,看见时明月后颈那片尚带潮意的发,一缕一缕黏在皮肤上,那是方才双修时,被汗水浸透的证据。 云湛抬手,指尖悬在空气里,迟迟没落下:好了,我不怪你,不用道歉。 狐妖云湛看着她,眼底出现一模复杂,她还以为之前那些话可以劝退时明月的... 没曾想,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自己啊。 云湛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每当她想细想的时候,头又开始疼了。 另一侧,裴颜汐两步跨来,她伸手扣住云湛肩膀,指腹紧挨着锁骨那枚齿痕,声音压得极低: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湛终于抬眼。 她的目光掠过裴颜汐紧绷的唇角,掠过温似雪悬在半空、不敢靠近的外套,最后落在时明月颤抖的肩胛。 她眼底的红没退,却慢慢浮上一层近乎柔软的薄光。 云湛动了动唇,声音沙哑,却带着狐族特有的慵懒:你们都别这样了。 她先把温似雪拿来的两件外套盖了一件在时明月身上,然后温声说到:你穿的也很少,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随后,云湛握住裴颜汐仍扣在自己肩上的手腕,指腹压过对方脉门,她轻轻一带,把那只手拉下来,却没松开,而是顺势插进指缝,牵住了裴颜汐的手。 谢谢学姐,我好多了。 最后,云湛看向温似雪,眼尾微弯,露出一个极浅的笑:辛苦你了,这段时间照顾我很累吧。 等云湛说完,温似雪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把外套抖开,踮脚披到她肩上。 指尖不小心擦过那枚齿痕,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耳尖瞬间滴血。 那是她悄悄在云湛的脖子上种的草莓... 云湛低头,任由衣领被仔细拢好,齿痕被布料遮住,却遮不住空气里仍未散尽的暧昧与硝烟。 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月已中天,照见每个人眼底藏不住的贪婪与怯。 时明月牵着云湛,五指扣得近乎失礼,她维持着一种狼狈的克制,攥紧云湛的手,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跟我回去,好不好? 声音低得近乎气音,尾音却拖得极长,带着哭腔前最后一层薄脆的壳。 她仰起头,眼底的红血丝织成细网,网住一点摇摇欲坠的光。 时明月害怕听到云湛拒绝的话,又急急补上一句,语气却更软,像把自己碾成尘:就住几天,等你好全。 说完,下颌微微发颤,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云湛垂眸,看见她拇指内侧那道新添的指甲痕。 深而细,是她太紧张以后,自己攥出来的。 狐族天生识得血腥,也识得真心。 那道痕里还渗着极淡的血腥气.... 恻隐之心被这味道轻轻一刺,便软了。 她抬手,回握住时明月,掌心贴着手背,温度一层层渡过去。 也好,住几天应该不会麻烦你的。 云湛一出声,温似雪和裴颜汐都沉默了。 身后,温似雪抱着那件外套,指节把布料攥得皱成一团,却终究没出声。 她低头,额发垂下来,在眼睑投下细碎的影。 裴颜汐倚在墙边,双臂环胸,指背因用力而泛青。 她盯着地板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目光冷得像在评估败局,可唇角那一点自嘲的弧度,终究没扬起来。 沉默是她们仅剩的体面。 也是了,时大小姐那么卑微,我还是第一次见。裴颜汐毫不留情,冷眸看了时明月好几眼。 真是好手段,矜持乖顺的大小姐,现在也学会装可怜了。 是她小看时明月了... 不过,她从没打算过认输,云湛..她是势在必得的。 温似雪叹息一声,她是最没话语权的,裴学姐都这样说了...她也没立场要求时明月不许带走云湛。 走吧。云湛看她。 那声音太轻,时明月的眼泪瞬间滚下来。 时明月给裴颜汐和温似雪道了谢以后,拉着云湛往外走,脚步踉跄,却固执地走在前面,另一只手把云湛牵的紧紧的,这样下楼有些不方便,但是时明月依旧执拗的不肯放开。 门合拢,一声极轻的咔嗒。 温似雪这才松开外套,布料滑落在地,像一场来不及融化的雪。 裴颜汐弯腰捡起,拍去灰尘,动作极慢。 人都走了,后面再见吧,又不是见不到了。她安慰了温似雪一声,别又哭了。 司机早在车边候着,车门弹开的一瞬,暖黄的顶灯倾泻而出,像一条柔软的绸带,把云湛的轮廓轻轻裹住。 时明月却不敢松手,先让掌心那截腕骨滑进车厢,自己才跟着俯身进去。 车门合拢的咔嗒声落下,时明月整个人随之卸了力,脊背重重靠上座椅,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带着颤音的喘息。 那叹息太长了,长得像把整夜的忐忑一并吐尽。 第66章 时明月侧过脸,车窗外的廊灯被玻璃滤成模糊的光斑,映在她眼底,晃成一片潮湿的水汽。 那水汽里还浮着未退的红血丝,却不再摇摇欲坠。 她的指尖仍扣着云湛的指缝,她无意识地把拇指摩挲到对方腕脉。 云湛乖乖的被她牵着,全然没有挣扎。时明月忽然笑了,嘴角先翘,再是眼尾,弧度极轻,心里坠着的惶恐,此刻全数熄灭,在客厅里的那几分钟,她卑微如尘埃,是如何害怕云湛不会跟自己走,开车。 两个字从时明月的唇间滚出,带着少有的急促,尾音却软,像太明显了吓着云湛。 司机应声踩下油门,车身滑出铁艺大门的一瞬,时明月终于松开一直屏住的那口气。 肩膀沉下去,再沉,直至整个人陷进真皮座椅,像陷进一场提前抵达的春夜。 第81章 时明月侧过身,额头轻轻抵住云湛的肩,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喜欢你。 云湛半阖着眼,指节被时明月攥得发疼,却没抽开。 车开了二十分钟,最后稳稳的停到了明月山庄脚下。 云湛的感知力极强,车窗还未彻底摇下前,她就注意到了一抹尖锐的视线,她循着那视线望去,原来时恪。 门廊下,时恪背手而立,大衣被夜风掀起一角,车灯掠过,他目光与云湛短暂相接,眉心刻痕微动,却终究没出声。 引擎低低熄火,沉默比斥责更让人耳膜发紧。 云湛被安置进东侧客房,门阖上,走廊重归寂静。 乖乖,你现在这里等一会,我晚点来陪你。时明月半蹲下身子,指节轻缓温柔的触过云湛的侧脸。 说完,时明月又撩动了她肩膀上的碎发:外面有保姆,要是饿了或者冷了,可以跟她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给我打电话,我很快就回来。 时明月一声又一声的叮嘱,又将空调的温度开高了一点,生怕哪里没照顾好云湛。 你父亲看上去不是很开心,他不欢迎我。沉默了半晌的云湛终于开口了,她拉住时明月的袖口,语气淡淡的。 既然不欢迎,为什么要带自己回来? 时明月身子一僵,腰弯下去了一点,消瘦的背影更显落寞了。 没关系,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相信我好吗?时明月转身蹲下,紧紧的攥住了云湛的手,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 这次,不管如何,她都不会让步的。 时明月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楼梯尽头的书房走去。 .... 书房门半掩,灯光从缝隙里漏出。 时明月推门,没发出一点声响。 她先低头,后屈膝,真丝裙摆铺成一朵坠落的白昙,脊背挺得笔直,没有一点怯弱。 咚。 膝盖与木地板相撞,声音不大,气氛在这一刻悄然凝滞。 时恪坐在案后,老花镜垂到鼻梁中段,手里一份红头文件,指尖还攥着钢笔。 他没抬头,只翻过一页纸,沙沙声在静夜里放大数倍。 跪什么? 语气平淡,像问今日雨水为何偏多。 时明月抬眼,眼底血丝未退,却含着亮光。 请父亲准许我与云湛结婚。 时明月停顿,呼吸轻颤,却将尾音咬得极稳。 准许我与佳人永结同心。 一句话落地,书房陷入短暂真空。 时恪终于抬眼,钢笔尖在纸面洇出一粒墨瘤。 他望向跪在地上的是时明月:真丝衬衫领口歪斜,锁骨下方隐约一点齿痕,像雪地里落下的梅花。 那痕迹比任何辩解都直白....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木已成舟,且舟已远航。 沉默被拉长,墙上的老挂钟咔嗒一声,秒针前行一格。 时恪摘下眼镜,折起文件,动作极慢,慢到足够让威严在空气里结成薄冰。 永结同心他低声重复,似在咀嚼这四个字的分量,随即抬手,将文件随手搁到案角,发出极轻的啪。 起来吧。 声音听不出悲喜,却也没有再叫跪。 时明月没动。 时恪的嗓音低而缓,在死寂的书房里拖出长长尾音。 她无家世,无背景,出了事。他顿了顿,指背轻叩桌面:只能你一个人扛。 夫妻本就该同体。她能为我不顾性命,也能在时少轩的刀口下把我完整带回来。 时明月声音不高,却字字清透,像冰下涌动的春泉。 别的联姻对象,或许比她更有钱权,但是也贪生怕死的鼠辈。况且,我喜欢云湛,我要的是她,不是靠背。 尾音落下,她俯身,额头抵上波斯地毯,绣花纹路硌在皮肤,生疼。 那一记闷响,比任何言语都重,她把自己所有矜傲,折成一只纸船,推给父亲。 时恪沉默,指间钢笔转过半圈,冷光闪逝。 孩子呢?你打算怎么跟她说,她同意吗?她的家人同意吗? 时恪忽地抛出第二把刀:分家被我清得七零八落,直系血嗣只剩你。二十五岁前,我要见到下一代。 时明月脊背一僵。 灯影把她的影子钉在地面,单薄却笔直。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不出意外的话,孩子应该是我生。 为什么是你?她生不了,是你娶她进来。时刻不满意了,轻哼一声,云湛这种没家势的嫁进来,还要时明月生... 我舍不得...时明月垂眸,她心疼云湛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那么痛。 要孩子是父亲的要求,不是云湛自己要的,她不可以这样要求云湛... 时明月斟酌了半晌,随即松开齿关,声音低下去,就算是我生,也要问一下云湛是否愿意,需要她配合我做一个小小的手术,我舍不得逼她,所以 她抬眼,眼眸因为疲惫有些泛红,却掩不住那一点柔软的坚持:这个保证,我给不了。 话说完,书房重归寂静。 时恪没再开口,只将钢笔轻轻搁回笔架,金属与檀木相触,发出极轻的嗒。 走吧,我今天累了,下次再说。 门一关,书房里传来了一身叹息,时恪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疲惫的眼。 他将老花镜收紧抽屉里,喃喃自语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 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时明月回了卧室,云湛已经睡着了,脱了上衣,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块,看的时明月心里一软。 先去洗个澡吧。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氤氲的水汽像一层薄纱,随着时明月的脚步缓缓流出。 她站在镜前,水珠沿着锁骨滑落,滴在脚背,烫得她微微一颤。 镜中的自己双颊飞霞,眼尾还残留着未褪的红,不知是蒸汽熏的,还是心底那一点隐秘的期待。 幻境中,云湛同我说她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时明月呢喃了几句,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萌生出来, 她伸手,从衣架上取下那件从未穿过的蕾丝吊带。 烟黑色,薄如蝉翼,边缘绣着极细的银线,像夜色里藏着的星。 指尖触到那柔软的布料时,她几乎要缩回手,胸口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 十八年,她连低领的旗袍都未试过,更遑论这样的衣物。 可脑海中闪过云湛那句带着笑意的、近乎轻佻的话:我喜欢漂亮的、身材好的、能给我睡的女人。 那句话曾像刀,如今却成了火,点燃了她心底潜藏的欲望。 她并非圣人,抵挡不了情.欲之事的诱惑,在四下无人的夜晚,她也曾无数次肖想过同云湛.... 时明月咬了咬唇,将吊带从头顶套下。 布料滑过肌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镜中的女子,肩线如削,锁骨深陷,肌肤在灯下泛着温润的珠光。 胸型饱满却不失挺拔,蕾丝边缘恰好覆在弧度最勾魂的位置,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汪将溢未溢的水。 腰肢纤细,却不显单薄,一记浅浅的腰窝在脊背两侧凹陷,仿佛专为指腹探入而设。 臀线圆润,长腿笔直,脚踝骨精致得几乎透明。 她侧身,镜中倒影勾勒出完美的s形,连她自己都怔了一瞬。 原来这副身子,并非只能藏在高立领与盘扣之下。 她抬手,取下束发的发圈,乌发如瀑,瞬间倾泻至腰际,几缕湿发黏在颈侧,像夜色里蜿蜒的溪。 她从化妆包里拿了一支口红出来,轻点在唇瓣,抿开,颜色是极艳的玫瑰,衬得肤色愈发胜雪。 镜中人顿时活了,眼尾含春,唇角带怯,像从古画里走出的妖,却又带着闺阁小姐特有的青涩。 时明月赤足走出浴室。 地板冰凉,却不及她此刻耳尖的温度。 一步,一步,像踏上一条无声的琴弦,每走一步,心口便跟着颤一声。 云湛躺在床中央,昏睡中的面容平静,睫毛在灯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栖在枝头的蝶。 时明月在床边站定,指尖攥紧裙摆,指节发白,却又缓缓松开。 她轻轻爬上床,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偷翻院墙的少女,却固执地靠近那团热源,直至自己的膝盖抵上云湛的腿侧,呼吸交缠。 时明月没说话,只是低头,让发梢落在云湛颈窝:云湛,那天你对我说,你是个贪图美色之人,那么现在..会是你想要的吗? 第82章 时明月轻轻在云湛的唇上落下一吻,少女的眼睫微颤了一下,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云湛,我来了,按照你喜欢的样子。 你可以不要,但我藏不住了。 第67章 夜灯只剩豆大的一粒光,浮在墙角,像谁不小心遗落的星子。 时明月指尖颤着,按下大灯开关,哒一声轻响,仿佛替自己关上了所有退路。 她赤足踩回地毯,掌心贴上云湛的腰,那一截线条在薄被下若隐若现,像雪里藏锋。 时明月屏住呼吸,手顺着腰线缓缓上移,指背掠过锁骨,又滑到肩胛,动作生涩得连自己都耳热。 云湛 她唤得极轻,尾音却带着潮气,像春夜第一滴雨落在铜镜上,叮然作响。 指腹下的肌肤温度渐起,她不敢用力,只用指节若有若无地勾画,像描摹一幅易碎的绢画。 每移一寸,心跳便快一拍,胸口那层蕾丝也随之轻晃,擦过云湛的手臂,带来细微的痒,那痒顺着血液逆流,直抵她自己喉间,逼得她几乎要哽咽。 云湛就是在这一片紊乱的呼吸里醒来的。 睫毛扬起,视线先是一片朦胧,继而聚焦,近在咫尺的,是半掩的烟灰蕾丝,月光从窗棂淌进来,沿着时明月的肩线滑下,在胸口折出一道柔亮的弧,像雪顶映初曦。 时明月乌发垂落,发梢扫过云湛颈侧,带着沐浴后的暖香,与夜风撞个满怀。 云湛揉了揉睡颜,声音仍带着初醒的哑:你要做什么? 一句话,三分疑问,七分平淡,一点不受时明月的诱哄。 时明月指尖骤停,整个人僵在她上方。 骨血里的矜持轰然回笼,她猛地攥住床单,指节发白,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月光下,她的耳尖红得几乎透明,唇瓣张了合、合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她骨子里还是矜持的,做不到理所当然的做这些勾.引之事,上次在幻境当中,是因为怕云湛走,那个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就想留下云湛。 时明月所有勇气都在刚才的轻抚里耗尽了,此刻只剩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怯怯地望向云湛,带着无声的央求:云湛,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能不能主动一点? 夜灯在墙角蜷成一粒橘色的星,光晕薄得像一层纱,刚好覆住床沿。 时明月撑在云湛上方,乌发垂落,发梢扫过云湛的锁骨,带起细微的痒。 她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空气,耳膜嗡嗡作响,血液一路烧到指尖。 你当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云湛.... 时明月急得快哭出来了,眼尾一片绯红:还是你想让我主动...? 再无法忍受沉默,时明月忽然俯身,不是慢慢靠近,是整个人扑过去,像飞蛾扑火,唇撞在云湛唇上。 齿列相碰,发出极轻的咔,血腥味瞬间漫开,她却顾不得疼,只凭着本能吮住那一点温软。 舌尖探进去时,她颤得几乎找不到方向,只能胡乱地扫过云湛的上颚,像第一次执笔写字,笔画歪歪扭扭,却固执地要写满整张纸。 津液交融,发出细微的水声,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混在里面,一下一下,像乱鼓。 一吻尚未结束,她已喘不过气来,却不肯退开,只换了个角度再度覆上。 这一次,她学着记忆里云湛曾给她的回应,轻轻咬住云湛的下唇,齿尖摩挲,带着小心翼翼的惩罚,又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唇瓣分开时,银丝拉出一条细亮的线,在夜灯里闪了一下,随即断裂,像断掉的矜持。 她撑起身子,眼尾红得几乎滴血,却执拗地抓住云湛的手,指尖先碰到云湛的指背,再滑入指缝,十指交扣的一瞬,她掌心全是汗。 随后,她引着那只手,慢慢覆到自己胸口。蕾.丝文胸薄得几乎不存在,云湛的掌心贴上去时,立刻被底下飞快的心跳撞得发麻,一下一下,像小鹿乱撞,隔着布帛震进骨缝。 这里,时明月声音哑得不成调,却带着孤注一掷的执着,只为你跳得这么急。 她不敢看云湛的眼睛,只把脸埋进对方颈窝,呼吸滚烫,带着玫瑰口脂的甜。 手下却固执地压着云湛的掌心,不许她挪开:我喜欢你,回应一下我,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蜷进云湛怀里。 月光像一层薄霜,静静铺在云湛肩头。 她没接话,只抬手解开衣扣,动作极轻。 布料滑落,锁骨以下骤然显出一枚猩红印记,指腹大小,边缘呈羽状扩散,像一瓣被揉碎的曼珠沙华,嵌在苍白肌肤中央,红得刺目。 时明月怔住,指尖尚悬在半空,呼吸不自觉放轻。 她缓缓靠近,用指腹去触,冰凉,仿佛按上一块寒玉,毫无活人的温度。 凉意顺着指骨窜进心口,时明月眼底的绯色瞬间褪成惨白,声音发颤:这是什么? 之前双修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怎么会忽然出现。 云湛任她触碰,神情平静得像一面镜。 空心。她淡淡开口,语调无波,我救你以后丧失掉了心脏,虽然你们补充了精气给我,但我仍旧是无心之妖,妖无心,不可做人,所以我不能理解你们的感情。 云湛穿好衣服,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很喜欢我。你、裴颜汐、温似雪,可是现在的我没办法理解你们,所以,请不要勉强我现在就做出选择。 说罢,她抬眸看向时明月,月光映进瞳孔,像两潭被封冻的湖。 你要的是白首之约,可现在的我,调不动心跳,也给不出同等重量的欢喜。 身为妖怪,云湛只能凭借自己的理智说完,她是想保护时明月的。 云湛握住时明月的手,从自己胸口移开,声音放缓了许多:我目前也不知道怎么拿回心脏,所以等等,好吗?我想先学会喜欢,再谈永远。 泪珠滚过颊边,在月光里拉出极细的银线,时明月点头,每点一次,便像有刀尖在喉咙里刮一下。 她哽咽得几乎无声:对不起是我害你丢了心。 话音未落,她又猛地抓住云湛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尖颤:如果你真的再也找不回心脏,是不是就永远没办法喜欢? 云湛垂眸,掌心覆在她颤抖的手背上,只淡淡嗯了一声。 她也不清楚,毕竟没有经历过,但是没有心的人,大概是这样吧。 那声应答轻得像雪落瓷面,却把时明月眼里的泪震得四散。 时明月忽然双膝前移,几乎扑到云湛膝前,泪眼里迸出光:要是要是你注定无法爱人,那能不能.... 时明月咬了一下唇,血珠渗出,也顾不得这些话是否矜持和得体了:就选我?嫁给我....即使没有喜欢,即使你没办法正常的爱我,也让我做你名义上的归处,好不好? 喊到最后,她声线劈裂,像断弦的琴。 可话一出口,又立刻仓皇后退,仿佛被自己的唐突吓住。 时明月局促的抓住床单,连连摇头:不、不是逼你我的表达有点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泪却掉得更急,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多久,我都在原地。哪天你若回头,我一定在,一直做你的后路。 她松开手,把自己折下去,额头抵着云湛的手背,像把最后一点希望也奉上。 月光斜照,乌发散落在苍白的地板,像一幅被水晕开的墨,柔软,却再经不起揉捏。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的。云湛也没有马上同意。 同一只妖怪做名义上的夫妻,也不是好的选择. 我记得,我在救你之前,认真的考虑过要不要跟女生谈恋爱,所以我的首选还是找回心脏。 云湛觉得,她还是想变回曾经的自己。 等我找回真正的自己,再来回应你。云湛看着她,皎洁的月光照出她猩红色的赤目,时明月看着她的眼睛,神使鬼差的点了头。 灯熄后,卧室沉入一种潮湿的墨蓝。 两具身体最初隔得工整,像各自被看不见的尺量过。 时明月贴床沿,云湛抵枕背,中间空得能再躺一个人。 可黑暗一合拢,空气里便只剩呼吸声,一深一浅,像潮汐拉扯。 时明月在静默里侧过身,鼻尖先轻轻耸动,寻着那缕松木与夜雨混杂的凉香,一寸寸挪过去。被面摩挲出极轻的窸窣,像雪下枝桠断裂。 先是指尖触到云湛的衣角,再是额头抵上肩胛,最后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安放进对方怀里,动作轻得像猫,却带着不肯回头的执拗。 第83章 云湛只觉胸口一沉,一圈温热环上来,时明月的手臂穿过她腰侧,十指相扣,锁得毫无缝隙。 她垂眼,看见月光在时明月发顶折出柔亮的线,像替两人描出一道不设防的边界。想挪开,却发现那手臂虽细,却带着倔强,越挣越紧,像要把心跳强行塞进她空洞的胸腔。 云湛无声叹气,只得任她抱着,后脑抵回枕上,目光穿过窗棂,落在远处塔尖的冷月。 思绪由此滑入更深的夜。 之前她出事的时候,有人救了她。 救她那人曾附耳低语妖没有心,就只能为任务而活。 任务。 云湛无声重复这两个字,眸色在月色里渐转幽邃。 心脏缺失,就只能完成任务,那么完成了任务以后呢? 如果所谓的心并非天生,而是需由任务解锁的奖励,则一切缺失都有了去处。 怀里的人轻轻蹭了蹭,额头抵在她颈窝,像找到巢的雏鸟。 云湛低目,看着时明月沉睡的脸庞,指尖无声覆上去,时明月很暖和,身上的肌肤真实而滚烫。 她其实还不明白,女主和任务之间绝对的联系,如果任务指向的是守护救赎或被爱,那么她们三个对自己的喜欢,才能作为可以完成任务的钥匙。 念头至此,她阖眼,任夜潮将自己淹没。 第68章 这段时间,云湛一直都在明月山庄,时明月借着照顾她的由头,一直都没有放云湛走,裴颜汐和温似雪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时明月都扛着压力没放云湛。 午后的明月山庄,日光像一层薄釉,刷在青瓦与回廊上。 云湛倚在玄关,指尖才碰到铜制门把,身后便传来急促的步音。 时明月几乎小跑而来,皮鞋在地板踏出细碎的哒哒,一把攥住她腕子,指节收紧到发白。 要出门?时明月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声音低,却带着屏住的颤,我陪你,好不好? 她眼里藏着未眠的水汽,像只要被留下的幼鹿。 云湛侧目,看见那眼底血丝,无声叹气,只抬手替她把鬓发别到耳后:不走,只是透口气。 时明月这才松了半分力,却仍不肯放,拇指在云湛腕侧来回摩挲,仿佛确认脉搏真实存在。 这一幕,被廊下的沈清仪尽收眼底。 她招了招手,把女儿拉到花阴深处。日光透过紫藤,碎影在两人肩头跳动。 你跟她的事,沈清仪放轻声音,却掩不住语里的焦,她家里怎么说?婚礼可曾提上日程? 时明月垂眼,指尖捻着一朵落瓣,声音极稳:她没有家人。 一句话像冻住的湖面,沈清仪怔了半瞬,才缓过来,眉心微蹙:这样啊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女儿领口下若隐若现的吻痕,语气更软,这几日你们同寝而眠,有没有 做过了。 时明月抬眼,答得干脆,甚至带着刻意的坦然。 她直视母亲,大方坦荡,丝毫没有遮遮掩掩:我已经是她的人了,她也是我的。妈,别动拆散的心思。 沈清仪被这直白的坦白噎住,半晌才叹出口气:那这个云湛,这不是跟定你了? 时明月沉默,指间的花瓣被捻出汁水,染上一抹幽绿。 时明月摇摇头,声音低下去,像怕风听见:我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才刚恢复,我不想跟着跟她谈这个。 日光斜斜落下,把母女二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一端连着紫藤,一端没入回廊深处。 一端是炽烈的爱,一端是尚未落地的名分。 午后,檐角的阴影像被日光钉在地板上,纹丝不动。 云湛立在窗侧,背对着卧室里的半幅书画,开口时声音低而稳:时明月,我得去一趟裴家。 话音落地的瞬间,时明月指间的茶杯盖叮地轻响。 她仓皇抬眼,脸色比墙灰还白:什么要紧事?你身体没好全 时明月急急放下杯盏,掌心贴上云湛腕侧:我替你去,好不好? 一句好不好抖得不成调,尾音藏着醋意与惊惧。 时明月知道,裴颜汐也是喜欢云湛的,而且这段时间还打了不少电话过来不会是,云湛听到了那些话吧。 她已经竭力隐瞒了,时明月垂下眼帘,眼底暗沉一片..到底还是留不住么? 云湛任她攥着,指腹在那微颤的手背缓缓摩挲。 我去找心脏, 不是你想的那些事情。 裴颜汐家里的地下室,她还没去过上次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一些自己的资料,墙壁上还有很多被封存的文件。 一听是为了找回心脏,时明月晦暗的眼眸立刻闪出一抹光,她站起身来,抓紧了云湛的手:那我能帮什么? 暂时应该帮不到我什么,只能我自己试试。云湛拍了拍她的手。 只是猜测,未必成功。你信我,就待在明月山庄。 有了上一次时少轩的教训,时明月哪敢不听云湛的话,沉默了半晌以后,艰涩的点点头。云湛是很厉害的人自己强行上去帮忙的话,说不定只是在给她添乱。 愧疚入潮水一般涌向时明月,难受的她窒息。 时明月终究松了手,她垂眼,声音低得近乎自语:有什么需要我的就给我打电话。 夜里十点,大街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罩得灰白。 裴颜汐撑着一把折伞,从二十四小时药店的玻璃门后走出,指尖还攥着一袋胃药。 她上午打电话给时明月没人接,没见到云湛心情不好,好不容易得了空出门透透气,偏偏又下了大雨,晚上没吃饭,胃还开始疼了起来。 胃部的绞痛让她眉心紧蹙,唇色失了血,她深一脚浅一脚踩上人行道,雨水溅到踝骨,冰凉刺骨。 就在抬眼的一瞬。 马路对面,云湛立在雨里。 黑色长风衣被路灯镀上一层冷金,雨线顺着她的肩线滑落,像无声的小瀑。 裴颜汐愣住,胃里的绞痛仿佛被另一只手忽然抽走,眉心还来不及舒展,心脏已抢先一步雀跃。 她眼底的光亮比车头灯还明,伞沿一扬,踩着水花奔过去:&怎么出来了?时明月没陪你?& 雨声大,她不得不贴近云湛耳侧,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惊喜。 得到一句&没有&后,那惊喜便彻底绽放,唇角翘出漂亮的弧。 裴颜汐不由分说把云湛的袖口一攥,将人拉进伞下,又顺势塞进副驾,动作快得像怕对方反悔。 去我家坐坐,天气太冷了,对你身体不好。车门&砰&地合上,雨势被隔绝在外。 裴颜汐侧过身,替云湛系好安全带,指尖擦过那截锁骨,克制又故意。 她眼底盛着亮晶晶的得意,像拐到一只淋湿的猫,声音低而愉快:&雨太大,你今晚应该回不去了。& 云湛点头,她本来就是想去裴颜汐家里的。 引擎轰鸣,裴颜汐一打方向盘,车尾甩出半月形的水弧,载着偷来的独处时光,直奔她的私人别墅。 雨刷器来回摆动,像替她数心跳,一下,两下,全都写在唇角抑不住的弧度里。 裴颜汐将车停进地库,先绕到副驾,拉开车门,冷风裹着雨丝扑进来。 云湛刚探身,肩头就被雨点打湿,深色风衣洇出一片更深的阴影。 快进来。 裴颜汐把伞倾过去,手顺势落在云湛背后,护着她穿过小门。 入户门一开,暖风扑面而来。 裴颜汐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次性拖鞋,蹲下去摆到云湛脚边:先换上,地板凉。 她起身时,目光掠过云湛肩头,那层湿意已经透到里层,颜色深得刺眼。 都湿了。 裴颜汐皱眉,指尖在云湛袖角捻了捻,冰凉的水珠顺着她指背滚落:会感冒的。 她没等云湛回应,转身开了走廊灯,引着人往主卧走,那是裴颜汐自己的房间:浴室里有热水,我给你找干净衣服。 云湛站在门口没动,低头解风衣扣。 裴颜汐折回来,伸手替她拨开黏在颈侧的发,指腹碰到皮肤,凉得自己先缩了一下。 她声音低下去,带着不自觉的哄劝:去冲个热水澡,好不好?我在外面守着。 浴室门阖上,水声响起。 裴颜汐靠在墙外,听见里头淅沥渐密,呼吸才慢慢松开。 她低头看自己的指尖,方才那一点冰凉似乎还留在上面,像一枚偷偷按下的印章,提醒她,云湛已在屋檐下,且暂时只属于她。 第84章 她靠在门外,听水声淅沥,指背无意识地摩挲自己唇角,像在提前描摹待会的形状。 不多时,门把转动。 云湛走出来:身上一件女式白衬衣,领口宽大,锁骨在湿发间若隐若现,下摆刚盖到大腿,肌肤被热水蒸得泛着桃色。 她抬手拨了拨额前湿发,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细腕,带着沐浴露的冷香,像雨里突然盛开的白蔷薇。 那一瞬,裴颜汐只觉得胸口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她几步上前,伸手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掌心贴上云湛背脊,隔着一层湿布仍能感到体温。 她低首,目光落在那被热水润得嫣红的唇,眸色暗得能滴出墨。 裴颜汐的指尖悄悄爬上锁骨,描着仍带水珠的弧线,她嗓音低哑,却毫不掩饰渴望:想跟你做 云湛还想双修吗? 云湛想不想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想了。 话音落下,她侧头吻了上去,不是试探,是直接撬开齿关的法式热吻。 舌尖探入,带着迫不及待的侵占,勾住云湛的舌,卷缠、吮吸,发出轻微的水声。 另一只手扣住云湛后颈,指腹陷入湿发,把人压向自己,像要把她整个吞进胸口。 灯光下,雨声里,只剩交叠的呼吸与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肆意轰鸣。 云湛我有点忍不住了,可以做的吧? 下一瞬,裴颜汐忽然俯身,手臂穿过云湛膝弯,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云湛只来得及抓住她肩头的衣料,拖鞋便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主卧没开灯,窗帘留了一条缝,外头雨线斜切进来,映在床单上像一道道银灰色痕迹。 裴颜汐把云湛放上床,自己随即覆上去,膝盖分开抵在她腿侧,掌心撑在耳旁,气息滚烫。 她低头,唇先落在侧脸,再滑到颈侧动脉,舌尖尝到尚未散尽的沐浴乳凉香,混着雨味,像尝到午夜带露的薄荷。 吻逐渐加重,齿尖轻轻磕在皮肤上,吸.吮声细碎又清晰。 每离开一次,颈窝便浮起一枚嫣红圆痕,草莓印接连绽放,像雪地里突然点起的篝火星子。 裴颜汐的呼吸越来越急,手指顺着衬衣下摆刚刚摸到云湛的腿,忽然就晕过去了,倒在了云湛的身上。 云湛的瞳孔在暗处缩成细线,一抹红色的妖力一闪而逝。 她抬手,指尖轻点在裴颜汐眉心,声音柔缓:学姐,抱歉我要先找回心脏。 第69章 救赎(1) 云湛替裴颜汐掖好被角,指腹掠过她昏睡中仍微蹙的眉心。 云湛顺手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毛巾,擦去颈侧尚未干透的水迹,随即转身,朝走廊尽头那扇不起眼的储物门走去。 旋转楼梯向下,铁制扶手在指尖留下一层薄锈。 门被推开的瞬间,潮冷与尘灰扑面而来,像打开一只封存多年的棺木。 看得出来,裴颜汐应该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云湛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地下室没有窗,只有天花板上一颗昏黄的感应灯,灯罩被灰尘覆出毛玻璃般的雾。 上次我跟着裴颜汐回家的时候,在这里看到了我的资料,当时我太紧张了,不敢直接读完。她当时就很好奇,裴颜汐为什么会调查自己。 她的身份背景是21安排的,几乎不可能出错... 裴颜汐,真的很奇怪。 她循着记忆,走到左侧第三列,指腹在标签上划过,最终停在一枚不起眼的蓝色夹脊。 抽出时,文件夹发出沙的一声轻响,封皮上没有任何字样,只有角落用铅笔写的一串日期。 这个上面记载的时间,恰好是我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间。 云湛蹲下身,将文件夹平铺在膝盖上,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胸腔里逐渐加速的鼓噪。 上次潜入,她只来得及瞥见首页的照片,此刻,她翻开第二页,纸张因为潮湿而微微发软,墨迹却仍旧清晰。 第一栏是姓名,云湛两个字被加粗。 第二栏是身份背景:落寞贵族的女儿,父母双亡... 再往下,是她的身高、血型、瞳色....云湛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她继续往后翻... 直到最后一页,白纸的最底端,用钢笔写着一行字,墨迹已经完全干涸,显然是很久之前就添上去了。 第二十一个穿越者。 云湛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行字像一柄薄刃,贴着耳廓刺进大脑,冰冷且带着回响。 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来处... 这个世界,除了21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不可能!?她是怎么知道的... 文件夹在她指下发出轻颤,纸页被捏出皱褶,像要被揉碎。 云湛闭上眼,强迫自己放缓心跳,精气在经脉里躁动,几乎要冲破皮肤。 再睁眼时,瞳孔已缩成细线,她抬手,指尖抚过那行字,指甲在穿越者上停住,缓缓描出轮廓。 她是怎么知道的?你跟她说了?云湛冷着声质问21。 除了它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 我没有!!!我保证!我刚才都被吓到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真的冤枉。 21的电子脑袋在云湛的意识里疯狂晃动,它拼命的跟云湛解释:我查了一下这个文件,这个是很早之前就有了,你跟裴颜汐不熟的时候就有了,真不是我干的! 那就很可怕了...不是么?我们从一开始就被看透了。 云湛低哑的声音散在灰尘里,像一粒火星落进干草,转瞬即灭,却足以点燃后续所有布局。 她合上文件夹,目光掠过整排资料柜,雨声在头顶轰鸣,地下室却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文件阖上的一瞬。 像有人把灯掐灭,黑暗从纸缝里炸开,带着铁锈味的浪头直拍颅骨。 云湛只觉脚底地毯忽然塌陷,身体被抽成真空,耳膜嗡地爆裂。 她伸手想扶书架,指尖却穿过金属,如同穿过一层薄雾。 天旋地转,灰尘化作碎星,视野骤黑。 冷意先爬上脊背,像蛇信贴着骨缝游走。 云湛艰难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无尽的长廊,穹顶高悬,由巨大狐面石雕拼接而成,瞳仁处嵌着幽蓝鬼火。 她试图迈步,膝盖却猛地发软,险些跪倒,四肢仿佛被抽去筋骨,只剩棉絮般的空壳。 怎么回事,这是...我的灵魂? 她的肉体还在地下室里,意识似乎进入了幻境当中。 垂眸 原本该有心跳的地方,一片空洞。 我的心?....没有了。 左胸口被利器整齐剜穿,血洞边缘呈乌金色,像被烙铁封过,没有血,也没有疼,只有呼啸的冷风穿胸而过,发出低微、空洞的呼呼,仿佛替她在呼吸。 钥匙孔已开启,外来者,献上缺口。 狐面石雕齐声低喃,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她耳廓生疼。 云湛想抬手捂住伤口,却发现手掌透明,那是她被强行拽出的意识体。 心脏还我 云湛嘶哑开口,声音却被风洞吸走,化作无声的回音。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倾倒,重重跪在镜面中央。 温似雪是在厨房晕倒的。手里的瓷盘落地,清脆一响,人便软软地滑倒在瓷砖上。 再睁眼,天光昏蓝,穹顶由巨大狐面石雕拼成,幽蓝鬼火在瞳孔里摇曳。 温似雪跪坐在碎镜般的长廊,掌心下是冰冷的镜面,却映不出自己的影子,只有一圈圈涟漪往外扩散。 云湛?温似雪颤声喊,喉咙像被夜风灌满。 前方,云湛垂首半跪,左胸一个黑洞边缘乌金,血痕早已干涸,肌肤透明得能见游走的幽蓝脉络。 那副模样,像被强行抽走灵魂的亡灵,随时会散成磷火。 温似雪脑子嗡地炸开,泪水瞬间涌上。 云湛! 她扑过去,膝盖在镜面擦出细响,指尖碰到云湛肩头的瞬间,冰凉顺着指骨一路窜到心口。 不是不是吸了我的精气吗?温似雪声音抖得破碎,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云湛手背:怎么还是这样我们到底在哪里? 云湛缓缓抬眼,灰白面色衬得瞳仁愈发幽蓝,像深井里映出的月光。 她动了动唇,嗓音沙哑得几乎散在风里:温似雪?你怎么 第85章 话未说完,身形一晃,透明边缘又淡几分。 云湛撑不住,直接昏死过去了... 温似雪连忙双手捧住她的脸,掌心那层凉意刺得生疼,却固执地不肯松:别睡,我们想想怎么办,云湛! 她低头抵住云湛额头,泪顺着鼻梁滑落,混进对方胸口的空洞,竟激起一圈极细的蓝光,像雪落进火炭。 幽蓝长廊回荡着她哽咽的回声,而狐面石雕低垂,瞳孔里的鬼火因这滴泪,轻轻一晃。 下一秒,天地像被一层冷霜重新擦过。 天边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狐妖之神白霁尘。 白霁尘自穹顶裂口缓缓降下,衣白胜雪,衣角却无风自扬,仿佛整条银河被抽丝织成。 容颜极艳,却带着非人的冷意,眉心一点朱砂,瞳孔亦是淡金,垂视时毫无温度,如同古刹里积尘千年的玉佛。 咚。 她打一个响指,声音清脆,却在虚空里荡出百里回声。 幻境骤然翻页。 脚下碎镜化作青灰岩阶,笔直插入云霄。 山名不可知,阶数却一目了然。 每十级嵌一方白玉石牌,刻叩字,共九百方,合九千阶。 两侧是万丈深渊,雾海翻涌,偶见枯枝般的闪电在底端窜走,发出细微而狰狞的噼啪。 空气稀薄,带着铁锈与松脂混合的冷香,吸一口,肺叶都像被冰针钉住。 山顶宫殿自云海里刺出飞檐,玄瓦覆雪,檐角悬铜铃,却无风亦自震,发出类似婴啼的细响。 殿门朱红,金钉排布如兽瞳,遥遥俯瞰,仿佛只待祭品自行爬来。 白霁尘悬于第一阶上方,赤足踏空,指尖轻点下颌。 她的心脏就在殿里。声音轻曼,却字字压人。 想救她,便一步一叩首。九千阶,九千跪。心不诚,神明不偿。 说罢,白霁尘低低笑出声,那笑像雪粒滚过刀锋,冷且脆,在深渊间来回撞击,久久不散。 随即长袖一拂,身影散成无数白蝶,簌簌扑进雾海,只剩回音悬在阶前。 跪吧,跪到血开花,跪到骨生香。 云湛的指尖冰凉,像雪夜最后一点残火,死死攥住温似雪衣角,指节泛青。 灰白唇瓣无声开合,仿佛每一下呼吸都在漏走魂魄。 温似雪俯身,把那只手包进自己掌心,用拇指一遍遍摩挲,擦干自己脸上的泪,哑声低语:等我,一下就好。 她托着云湛后颈,将人轻轻倚在第一道石碑旁。 石碑冰冷,刻叩字的凹槽里积着霜,温似雪解下自己唯一的外衫,折叠成薄薄一方,垫在云湛脑后。 做完这些,她俯身,唇落在云湛额心,那一吻停留了三秒。 随即,她转身,面对高耸入天的石阶,双膝重重砸在青灰岩面。 咚一声闷响,在深渊间荡出回音。 膝盖与石阶相触的刹那,尖锐寒意透过布料直刺骨缝,她仿佛听见软骨发出细裂,却连眉都没皱。 额头随之叩下,额心抵住冰岩,霜花瞬间被体温融化,化成雪水沿眉骨滑入眼眶,混着泪一起滴在叩字凹槽里。 温似雪双手贴地,掌心压着粗糙石面,砂砾刺进皮肤,血珠细如红线,蜿蜒成细小的枝桠。 神明在上。 温似雪在心里开口,声音却像从骨髓深处震出,一字一血。 我愿以凡身,换她妖心;以九千跪,偿她一命。若骨可折,愿寸寸断;若血可流,愿滴滴尽。 第二阶、第三阶每一次起身,温似雪先确认云湛仍在视线里,才继续向前。 膝盖磨破,布料与血肉黏连,每一步都撕出新的伤口。 额心重复撞击,皮肤绽开,血珠顺着鼻梁滴落,在石阶上印出一个个小而圆的红梅。 雾海翻涌,铜铃在山顶发出细锐婴啼。 温似雪听不见,她只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与云湛胸口的空洞回声重叠。 跪到血开花,跪到骨生香。 哪怕阶尽天荒,她也绝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温似雪表白线结束以后,这本书就要分成三条线了,一条主线,两条if。 在这里我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从75章之后会有两种更新方式,云湛会在这个节点选择女朋友。 方式一:写完全部主线再写if,比如女主为a,那么先写完她和云湛的所有线,再写b、c 方式二:三条线同时写,比如时线更新一章、再更新一章温线、裴线。三条线齐头并进,大家都可以看到云湛在不同心理状态下选了不同的女主。 大家把自己想要的方式发在评论区,我参考一下大家的意见。 第70章 救赎(2) 云湛昏迷以后,神识逐渐飘散,再睁眼的一瞬,她又回到了裴颜汐家的地下室。 我们是重新穿越回来了吗?21看着周围,它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奇妙的经历。 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一个地方去,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一切就跟一场幻梦一样,如此的不真实。 应该是灵魂回来了。云湛低头,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自己。 她伸出手,透明的手臂穿过了肉体,看来暂时没办法回去.... 哐当一声,书架上忽然掉下来了一本厚重的书,封面是赤红色的,上面写着《未来之书》四个字,摔在地上打开以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 《未来之书》? 云湛皱眉,她尝试着伸手去碰这本书,只有魂魄的她居然能打开。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这不像是一个巧合。 云湛背靠书架、蹲下身子,将书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从第一页的第一行开始看,每一页都看的很仔细。 灯苗在纸页上轻轻摇晃,像怕惊扰了谁的旧梦。 云湛指尖掀开下一页,一股潮冷的墨香扑面而来,不是印刷,是手写的墨迹,有人用极细的狼毫,把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写得像话本里的幽秘章节: 【公元1645年,左丞相之女时木栖,外出偶遇一女子,女子名为白逸,自称是穿越者,能言未来之事,句句成真。二人朝夕相伴,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近代1926年,裴家出海经商遭遇海啸,裴千雪被一女子所救,女子名童浠,才学甚广、不似当代之人。相处三载,裴千雪倾心于童浠,童浠散魂前夕,裴千雪以心头血盟誓:生生世世唯君不嫁。】 【近代1968年,温家嫡女温冉于松鹤楼卖唱,一身着华贵的千金小姐时常前来捧场,其女名为宋苑,为温冉一掷千金,二人以夫妻之名共同居住。此后二人抛下凡尘,隐居于山林中,岁月静好、细水流长。】 字迹娟秀,却透着斑斑泪痕,纸面皱起的地方,像被夜雨打湿过。 云湛的视线一路往下,心口忽然失重最后一页,宣纸尚新,墨香未干,只短短几行: 【今岁,时氏明月,温氏似雪,裴氏颜汐,同遇云湛。无心之妖,赤目如血。三家旧契重启,未知终局。】 落款处,一枚小小的朱印,交叠的狐尾与梅花,正是裴家私章。 云湛的身体猛地一颤,书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 她原以为自己的到来是悄无声息,却没想到早在百年前,就有人把异世来客写进了族谱的暗页。 她原以为的情动、纠葛、生死,不过是旁人代代相传的一场旧戏。 震惊像潮水漫过脚踝,一寸寸往上淹。 原来,裴颜汐早就知道了...云湛素来冷静的眸子,第一次浮起茫然。 原来她并非潜入,而是被等候; 并非意外,而是被排演。 那些笑语、眼泪、吻痕,早被写进脚本,只等她这个第二十一个登台。 灯火轻跳,纸页无声合拢。 云湛指背青筋隐现,却迟迟未再翻动。 她抬眼,望向地下室幽深的穹顶,仿佛透过厚厚石壁,看见三道遥远的身影,时明月、温似雪、裴颜汐....正被某根看不见的线,牵向同一个结局。 昏暗的地下室内,一道白色的身影渐渐走出,她脚步轻缓,几乎没有声音。 阴影褪去,白霁尘走到了云湛面前: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个穿越者来过了。 她垂眸俯视着坐在地上的云湛,自顾自的讲她的故事。 你的任务是解开明顿学校的秘密,那你知道明顿学校的来源吗?白霁尘在云湛身边来回踱步:明顿学校,并非是上流贵族建立起来的,而是...穿越者们建立起来的。 ! 第86章 云湛抬头,耳膜嗡鸣,世界被突然拔去声音,她无意识抿唇,下唇被咬出一弯浅月形的白,转瞬又泛回殷红。 我知道了,然后呢,你还要说什么...?云湛嗤笑一声,脱力般的坐在地板上。 居然,一开始就是既定的... 21也懵了,难怪...裴颜汐当时在小树林的时候,掐住云湛下巴对视的那一瞬,眼神中藏了一丝惊讶。 当时云湛没有在意这个,但是21却敏锐的感觉到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21的脑海中出现:...明顿学校之前的那个校长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最后被裴颜汐灭口了... 这个小系统猜的很对,明顿学校就是为了保护女主才建立的。 白霁尘接着说:因为有明顿学校的存在,裴颜汐可以不断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时明月可以拥有最好的学习资源,附庸风雅;温似雪表面受到压迫,实则保留了她身为贵族的最后一点尊严,让那些凡夫俗子不可肖想。 不过,这所学校建立以后,恶性事件频发,钱权交易从未断绝,后来的穿越者都想过毁掉这个学校,但她们都不可避免的爱上女主们的先祖,最后成为了守护这所学校的人... 所以,云湛,你要怎么选择呢? 是选择坚持你的本心,调查到底,毁掉这所学院以后,回到你自己的家乡,结束穿越之旅,彻底终结这个世界。 还是放弃调查,继续保护女主..成为专属于女主的穿越者,百年以后,让下一个穿越者来重复你的故事。 是走是留、是生是死、都由你选择。 你可以考虑考虑,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心脏回归之日,就是决策做出之时。 白霁尘轻笑一声,挥挥手,身影在暮色中隐去。 .... 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云湛再次晕倒。 这次,她的魂魄飘到了温似雪的身边。 山崖隐在雾下,像巨兽张开的黑口,风一掠过就发出低沉的嘶吼。 温似雪跪在第三千零一道石阶上,膝盖处的布料早已磨穿,血肉混着碎砂,黏成一片暗红的泥。 她双手撑着阶面,指背被冰岩割出细口,血珠顺着石缝蜿蜒,像雪里暴出的寒梅枝。 每一次叩首,额头都撞得山阶轻震,回声被深渊吞去,又吐出来,变成更冷更空的回响。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上结着细碎的霜,呼吸却烫得在空气里生出白雾。 发髻早散了,乌丝被汗水黏在颈侧,再被山风瞬间吹凉,贴在皮肤上,让她瑟瑟发抖。 脚下,雾海翻涌,看不见底,只偶尔有碎石滚落,久久听不见落地声。 够了!温似雪...别走了,你快停下来!云湛高喊一声,声音被高出的寒风散在风里,连自己都听不见。 她想冲过去扶,魂体却穿透了温似雪的肩,只抓到一把冰凉的雾。指节徒劳地收拢,掌心什么也没有,连风都漏指而走。 膝盖又一次重重落地,云湛的魂体跟着猛地一颤,仿佛那一跪直接磕在她的心口,本该有心跳的地方,只剩穿堂风。 云湛痛苦地俯身,却做不出任何实质的庇护,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点溅开,像雪地里撒开的朱砂,烫得她眼眶生疼。 雾更浓了,温似雪的身影在崖边摇晃,像一片随时会被风撕走的雪片。 云湛的魂魄追上去,徒劳地悬在阶外,却连抓住一片衣角都做不到。 她只能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虚空,对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地无声哀求:够了不要再跪了 山风卷起她的声音,散作轻烟,又送回深渊。 温似雪试图站起来继续往上,膝盖刚一用力,整个人便猛地一晃,险些栽进崖底。 她慌忙伸手抓住阶沿,指甲在岩面刮出刺耳的吱啦,稳住身子以后,又继续下跪,苍白的唇念着:神明在上。我温似雪,凡胎微命,今日以血为香,以骨为柱,求您把心脏给她。 风趁机钻进她破碎的裙摆,猎猎作响,像催命的幡旗。 她却死死咬住下唇,把一声痛呼咽回去,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又一次,温似雪险些坠落下悬崖,她借着手臂的力,重新把自己拖回阶面,整个人伏在冰冷的石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只被撕了翅的蝶,仍在执拗地往火光里爬。 还早温似雪哑声给自己鼓劲,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才三千 说罢,她又一次撑起上身,膝盖挪到下一阶,额头重重叩下。 咚! 血点溅开,像雪里炸开的朱砂,鲜艳得刺目。她没抬头,任由那抹红顺着眉心滑到鼻尖,滴落,再被山风瞬间吹凉。 不要再跪了,温似雪 云湛无声地哀求,声音被风吹散,只剩唇形在抖。 云湛半跪在温似雪身边,上半身前倾,手指一次次穿过温似雪的肩,又徒劳地收回。 那张总是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此刻终于崩开裂纹,眉心紧蹙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眼眶绯红... 无力,是云湛这辈子的败笔。 山阶尽头隐在云海,宫殿檐角如钩,遥不可及。 温似雪却仿佛看不见尽头,也看不见疼痛,只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再跪一阶,再近一步 雾更浓了,她的身影在崖边摇摇欲坠,像一片随时会被风撕走的雪片,却始终固执地贴在石面上,不肯坠落。 云湛忽然想起了白霁尘说的那句话... 是做专属于女主的穿越者。 还是坚持本心,终结世界。 云湛阖上眼睛,那一瞬,风忽地停了,远处山脊如黛,层叠似涛,雾幕和千峰万壑在她的视线中慢慢模糊。 做出选择....么? 云湛抬起手,薄雾从她的指缝中穿过,空气稀薄,却带着雪冷与松脂交杂的清冽,吸一口,像吞下整块冰,再从喉头溢出。 云湛眨了眨眼,她好像,知道要怎么选了。 脚下石阶悬于云海,有未知名的飞鸟掠过,黑影剪开白雾,翅声遥遥传来,轻得几乎听不见..... 第71章 救赎(3) 21,你还记得之前我在救时明月的时候...说过的话吗?云湛收回视线,悠扬的声音消失在天际... 你说,你累了。21想起来了,这事它印象还挺深刻的。 对,我说我累了。 云湛点点头,呼出一口气后,心里一直压抑着的东西,好像在这一刻轰然瓦解了。 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完成任务,好像没有属于过自己的生活。云湛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其实我来这个世界以后,是很幸福的,我感受得到她们给我的爱。 很纯粹,很干净。 裴颜汐、温似雪跟时明月,都给了她很多很多无私的爱,她每一天都在被她们的爱包围着,没有一天是过的不开心的。 就算是生病、难过、失意的时候,依旧会有人陪在她身边。 我之前一直都不承认她们喜欢我,是因为我没有从感性的角度理解她们,但现在已经不需要感性了...她们的爱意是直白又显著的,完全不需要我去感受... 云湛在女主身上,头一回感受到了名为家的温暖。 我好像,突然之间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想家了。 无论是从逻辑上分析,还是从感情上感知,亦或者在平淡的生活里、从生死存亡的刹那间,她们...没有一刻是不喜欢我的。 这种被惦记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云湛感叹道:我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做的更好一点,对得起她们的喜欢。 眼看云湛堆叠的情绪越来越多,21着急忙慌的劝了几声:哎呀,你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嘛,不懂这些...也不用太自责,以后好好补偿她们了,不过...话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21觉得,也不可能跟三个女生同时在一起吧,云湛不是那么渣的人。 喜欢的人吗?等我找回自己的心脏,它会告诉我答案的。 云湛站起身来,朝着远方喊了一声:白霁尘,出来。 回音滚过万丈崖壁,震得云海泛起一圈圈银浪。 风忽地停了,飞鸟收翅,松针上的冰珠齐齐坠落。 下一瞬,高空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雾幕自中线缓缓裂开,一道白衣身影踏云而下,足尖点着虚空,却发出嗒的落水声。 白霁尘停在云湛面前,离地三尺,微微俯身,声音带着雪落的轻慢:云湛,唤我何事? 一字一句,皆似冰玉相击,震得山阶轻颤。 第87章 你也是穿越者吧?而且穿越剧本跟我一样,先去的修仙世界、然后才来了这里,只是你没办法跟其他穿越者一样离开这里而已。 云湛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打量着白霁尘。 这个世界是现代剧本,除了我以外根本不可能有狐妖存在,所以...你只能是外来者,再加上你知道女主的事情,我猜测,你应该是第一批来这里的穿越者。 云湛在地下室的时候没有直接说,她当时在理时间线。 这么多穿越者来来往往,你却一直都留在这里,说明你没办法自己回来,所以你只能等其他穿越者终结这个世界。 她的心脏是没了,但是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未来之书》上面的笔记是用毛笔来写的,不可能是裴家写的,裴家发家的时候已经是近现代了,所以多半是白霁尘自己写的。 你故意让我来这个世界,你知道我是个有些死板的任务执行者,想让我来终结世界,放你回去。 云湛咬咬牙,瞥了她一眼,真是..好算盘。 难怪当初苏珏死了以后,21说只有一个百合世界可以去了,当时她还在想,怎么会只有一个? 有意思。白霁尘轻笑一声,半晌,她点了头。 说的没错,是我故意让你来的。不过,我不觉得你会因为爱情,留下明顿学校。 白霁尘俯视着云湛,她当初选择云湛,就是云湛有一颗正义的心,再加之云湛不谈感情、不爱风月,这种人是不可能为了爱情...放弃掉自己的信念的。 先别废话了,放温似雪走,我不知道你把她找过来干什么,要是你再为难她,我一定不会帮你。心脏我自己取。 白霁尘垂眸,目光掠过她空荡的胸口,唇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可知,这是坏了规矩? 云湛抬眼,眼底第一次燃起不退的焰。 规矩是你立的没错,不过...我们在谈合作,你不配合我,我当然不会顺从你,大不了一死百了,你也别想回去了。 白衣神明低低笑了一声,广袖一拂,霜雪便化作万千白蝶,绕两人翻飞。 行吧,你喜欢跪就跪吧,这女生喜欢你的很,帮你跪你还不乐意? 我是来保护她的,不是来磋磨她的。 ..... 山风卷着碎雪,像无数薄刃刮过石阶。 温似雪眼前一阵发黑,膝盖在岩面打滑,整个人向后仰倒,预想中的冰冷与坠落却没有来。 一道清瘦的身影倏然穿过迷雾,稳稳站到她身后。 云湛展开手臂,从后背将人整个揽进怀里,衣袍上还带着地下室潮冷的气息,却在这一瞬挡尽了风雪。 温似雪的血迹蹭在她领口,像雪里绽开的朱砂,温热点在肌肤上。 云湛? 怀中人发出极轻的呢喃,带着血迹的唇角微微扬起,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确认那味道是熟悉的松夜与微雨之后,她眼皮一沉,体力终于溃散,晕倒在云湛臂弯。 云湛将她平放在狭窄的石板平台,解下自己外袍,小心覆在温似雪身上。 衣襟合拢的一瞬,她并指如刀,毫不犹豫划过自己掌心,鲜血涌出,却带着淡淡银辉,是妖族精血。 她撬开温似雪毫无血色的唇,将血珠一滴一滴喂进去,指腹轻合其下颌,逼那带着妖力的温热滑入喉间。 精血离体,云湛的面色瞬间灰白,鬓角渗出冷汗。 她却只是抬手抹去,站起身,仰望雾海之上那座若隐若现的宫殿,声音不高,却字字掷进风里. 神明再上。 我愿以余生二十年阳寿,换温似雪今生、来世皆享富贵,平安康健。 话音落下,她并指于眉心,一点幽蓝妖纹亮起,契约成立。 蓝光化作细碎星屑,散落山崖,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无声没入雾海。 祈愿完毕,云湛半跪在温似雪身侧,郑重牵起她满是血污与冰碴的手,掌心相合,额头轻抵那冰冷的指背。 真的很感谢你。 云湛声音低哑,她攥紧温似雪的掌心,一字一句道:温似雪,谢谢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喜欢我,那么在意我,在我每一个生病难受的夜晚陪在我身边。 永远事事都以我为重,你的爱太沉重了,我无以回报。 一滴汗混着血,落在两人交握的指缝间,晕开暗色花痕。 云湛抬眼,目光穿过迷雾,望向更远的山巅,也望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像要把所有温度都刻进肺里,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么多沉重的喜欢,无论是你、还是裴颜汐或者时明月,所以,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付出了,后面的路,我就要自己走了。 云湛松开手,将温似雪被冷风掀起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最后掠过那苍白却安静的前额,轻声送上诀别: 温似雪,祝你生生富贵,世世平安。 我要走了,你替我走了四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剩下的五千个台阶,就让我自己来吧。 山风卷起她染血的衣角,云湛站起身,背影在雾中削成一道冷冽的剪影。 她抬步,朝剩下的五千阶,朝那座等待心脏的宫殿,独自走去。 殿门在身后阖上,像一口巨兽合拢的牙,隔绝了山风与石阶。 云湛抬眼。 穹顶极高,却不见瓦梁,只悬着一片旋转的灰白雾气。 脚下是整面黑镜,映出她模糊的倒影,却唯独空着左胸的洞。 殿心两条路分叉,一条暗得发冷,像被孤魂野鬼灌满。 一条亮得刺目,仿佛熔金流火。 两条路各伸入雾,尽头皆看不见底。 白霁尘浮在半空,衣袍与雾色融为一体,声音自四方落下,带着雪粒相击的凉意:两条路,一条生,一条死。选错即迷失,心脏不仅拿不回来,还会永远迷失在这里,无法出去。 云湛立在岔口,指尖无声收紧。 灰暗中似有低语诱她前行,光芒里又仿佛藏有利刃,一步之差,生死对半。 她第一次让犹豫停在眉心,那道一贯平静的纹路,此刻被两道青光压得微微发颤。 同一刻,幻境之外。 时明月在榻上猛地坐起,冷汗湿透中衣,贴在背上像一层冰膜。 云湛?! 梦里情景仍缠在睫毛,她看见云湛踏入一条灰得发黑的甬道,一步下去,脚下骤然碎裂,整个人坠入无星无月的深渊。 她想抓,却只抓住一把冷雾;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被黑暗吞没,连回声都未留下。 心跳乱得像鼓槌失控,她捂住嘴,把已到唇边的尖叫咽回去,却压不住浑身战栗。 窗外雨声未歇,灯火摇晃,将榻上她的影子拉得扭曲,仿佛仍困在梦里。 冷汗顺着颈侧滑进衣领,所触之处皆是一片冰凉,与梦里最后那道目光的温度,一模一样。 她不知幻境正到岔口,只知那一瞬的心悸太真,真到让她连呼吸都疼。 指节攥紧被角,骨白浮现,时明月哑声低唤:云湛我真的在做梦吗?还是你出了事? 而幻境深处,云湛恰抬眼,似有所感,目光穿透雾壁,却看不见那张被噩梦湿透的脸。 云湛深吸一口气,把突如其来的心悸压回胸腔,脚步微移,却仍未落下。 灰与光之间,生死各半。 第72章 黄粱一梦 幽暗大殿里,云湛立在岔路口,左胸的空洞随着呼吸发出细微的嘶嘶风声。 她垂眸,唤了一声:21。 电子光球从她肩头浮现,光球躁地闪烁:云湛,这两个路我没办法进去探,我们...要怎么办... 21也绝望了,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先走。云湛打断它,声音低却平静,我不一定能出来,不想连累你。 光球骤然亮得刺目,电流声拔高:什么意思?好歹我留在这里还可以陪陪你,你....! 辛苦你了,但是现在不用了...云湛抬手,在空中划了一道符号,强行解绑了21。 把温似雪也带走。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三颗拇指大的卵石,石面泛着柔蓝,像封存了缩小的星空:还有这个,分别交给时明月、裴颜汐和温似雪。 走吧。云湛摇头,目光落在远处殿门。 光球剧烈闪烁,电流噼啪作响:石头里是什么? 云湛的指尖抚过石面,映出她眼底一瞬的柔软:很多很多气运,还有我最后能留给她们的美好回忆。 第88章 她屈指一弹,三颗石子飞向光球,被数据流裹住,悬浮在核心。 21想再靠近,却被解绑的斥力狠狠推离。它发出撕裂般的电流声:云湛!你这个笨蛋!蠢货,她们根本不想要你的气运,她们想要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你拼命的用物质上的东西就弥补她们,舍命的去救她们.... 可是她们最想要的就是能和你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你难道不懂吗?! 我懂,可是太迟了,是我的错,我用最后一点东西弥补她们,你走吧。 云湛背过身,面向灰暗与光耀交织的岔路,声音散在雾里,替我告诉她们。 云湛脚步微顿,却没回头。 忘了我也没关系,只要大家平安就好。 蓝光骤然收缩,21被强行拽出大殿。幽暗里,只剩云湛独自立于岔口,衣角被未知的风掀起。 云湛苦笑一声后,抬头凝视着大殿上的狐狸雕像:很多道理,真的只有临近死亡的时候才能明白。 我后悔了....我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了。我现在也想要回家,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后悔没有早点发现苏珏的喜欢;后悔没有早点回应时明月的暗示;后悔没有好好照顾温似雪;后悔为了那该死的任务让裴颜汐难做。 云湛背靠在石柱上,将头抵在石头上,现在太迟了啊.. 21回来以后,温似雪也醒过来了。 它把裴颜汐和时明月都叫到了温似雪家里,把云湛给的石子给了她们。 21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三人的状态都有些恍惚,时明月更严重,几乎接近晕厥,最后被保镖强制带着回家了。 夜晚,冷意爬上眉心,三人几乎同时感到倦意沉重,指间却仍死命扣着那枚石。下一瞬,灯火骤暗,蓝光明灭。 ..... 幻境,仲春清晨 薄金色的日色刚爬上窗棂,时明月在锦被里轻轻睁眼,第一眼便看见云湛倚在屏风旁。 云湛穿了身月白色的长袖,外面披了件黑色袍子,领口微敞,锁骨下肌肤完好,再不见空洞。 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给她镀了一层柔边。时明月怔了怔,忽然鼻尖发酸:云湛? 我回来啦!还好,有惊无险...云湛笑了笑,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时明月来不及穿鞋,赤足奔过去,一头撞进云湛怀里。 手臂绕到那人后背,死死箍住,仿佛一松手就会再失去。 泪水滚得又急又烫,咬唇也止不住,很快把云湛胸前的衣料洇出深色圆痕。 云湛低笑,掌心贴上她发顶,顺着青丝来回抚,像在哄一只受惊的猫。 那现在可以跟我结婚吗?时明月声音闷在衣襟里,带着哭腔,却亮得惊人。 云湛没让她等,点头应得干脆:好。 大喜的日子来得风风火火。 明月山庄正门大开,朱红绸缎自门楣倾泻,像一条滚烫的河。 时恪亲自写帖,沈清仪带人采买,喜糖用描金盒子,盒角系着鸳鸯络子。 月都所有的媒体相争上街,拍摄街边上的红灯笼,红灯笼从明月山庄挂到大学城那边,远远望去,山头似浮在火海里。 时家注重传统,东楼被布置成喜房,榻上铺着双层大红锦褥,窗棂贴双喜,案上燃一对龙凤烛。 烛火摇金,映得时明月脸颊绯红。 时明月把头发挽起来,正低头绣最后一针,绸面上两只鸳鸯交颈,翠羽用碧线,水纹用银线,尾羽相缠,像要游进锦缎深处。 其实,我小时候是不喜欢学这个的,当时还悄悄让雯鸳帮我,我自己就跑出去逛花鸟市场。 云湛盘腿坐在一旁包喜糖。 朱红糖纸在她指间翻飞,被烛火映得透亮。 她翘着二郎腿,嘴角噙笑,目光却一刻不离时明月。 等那时明月举起绣绷,云湛探出身子,看了看时明月手里的小鸳鸯:好看,我们时大小姐绣的鸳鸯,天下第一! 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时明月被夸得耳尖通红,又忍不住弯唇。 红烛恰在此刻啪地爆了个灯花,像也偷笑。 悸动在这个房间悄然萌生,两人对视,同时放下手中的东西。 云湛伸手,时明月起身,衣角交叠,唇齿相依。 红烛的影子把双人剪影投在窗纱上,晃成一圈柔软的涟漪,久久不散。 婚后岁月像被春水浸泡,柔软又明亮。 白日,云湛经常跟着时恪一起出门办公。时恪交了云湛很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学如何举杯、如何谈合作、如何看懂公司真实的账本、如何在笑语里辨真伪。 夜里,她陪时明月倚窗读诗,案上摊着宣纸,墨香混着夜来香的味。 时明月拿了她七岁的时候写的诗,问云湛: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 说罢,时明月的脸颊浮现出了红晕,眼底还有一丝期待。 云湛便笑着接:原来夫人小时候就这么招蜂引蝶。逗得人红了脸,提笔要锤她,却被握住手腕,一吻落在指尖。 某晚,时明月因送礼名单出错被时恪训得低头不语。 云湛知道以后匆匆赶来,马上就跪在了时恪面前:爸,你别生气,礼品是我在安排,不关她的事情。 时恪哼了两声,袖子一甩走了,他怎么会不清楚云湛的能力,送礼这种小事不会出错的...不过,从这事可以看出,云湛这小家伙是真喜欢她女儿,心情姑且又好了一些。 时明月本憋着嘴,见云湛回头冲她眨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指尖挠挠她掌心:有你真好,云湛 窗外月色如练,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风过廊檐,灯影晃了晃,像也在偷笑。日子长长,而他们还有一生可以慢慢走。 .... 幻境,清晨六点一刻。 薄雾还浮在巷口,温似雪听到外面的门似乎被打开了。 温似雪穿着兔子拖鞋,睡袍带子松垮垮挽在腰间,一拉开门,暖风裹着豆浆的甜香扑面而来。 云湛站在门口,两手提得满满,左手是热腾腾的豆浆和现炸油条,右手是还冒热气的糯米烧麦与纸袋装的豆腐脑。 她穿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t恤,领口沾了一点豆浆,应该是半路偷吃过。 见到温似雪,云湛弯起眼睛笑,毫不客气地挤进门,把早餐堆满小餐桌,又轻车熟路地从果篮里摸出一只红苹果,咔嚓一口,汁水四溅。 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她含混不清地打招呼,像在自家客厅一样自然。 温似雪愣在门口,兔子拖鞋一只歪、一只正,半天才找回声音:云湛你...?你的心心脏呢? 云湛把苹果换到左手,腾出右手:拿回来了,一次选对,聪明吧? 云湛笑得眼尾弯弯,满脸都是对自己的自信。 云湛把最后一只烧麦塞进嘴里,拍拍手,又替温似雪把豆浆杯沿的泡沫抹去:晚点去换衣服,今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超市。 语气自然得像家人一样。 温似雪被推着进了卧室,再出来时,云湛已经倚在玄关,手里转着一把备用钥匙,叮当作响。 阳光穿过门楣,落在她肩头,给她镀了一层柔暖的光晕。 温似雪忽然觉得胸口被轻轻填满,那种有人等你回家的踏实感,让她鼻尖发酸。 午间,城市超市 自动门叮咚一声,冷气混着蔬果香扑面而来。 温似雪推着小车,云湛走在她左侧,手臂时不时擦过她的肩,像无意又像刻意。 路过零食区,云湛突然停下,抬手一划,把最上层原味薯片全扫进车里,包装袋哗啦啦落下。 温似雪睁圆了眼:买这么多?薯片热量很高的,要乖乖吃饭啊。 云湛哼哼几声,顺手又从货架抽了一包,故意在她面前晃:我就偶尔吃一次,你知道我喜欢这个味道的,你让我吃。 语调带着软软的撒娇,尾音拖得老长,像猫伸懒腰。 温似雪红了脸,却忍不住笑,伸手点点她额头:好好好,给你吃。 路过生鲜区的时候,两个人停了下来。 灯光明亮,冷气缭绕。 云湛站在鲜肉柜前,指尖轻敲玻璃,侧头问:炒个里脊怎么样?要不要吃点别的,今晚难得有时间,你可以点菜。 再买点虾吧,温似雪抿唇:上次的虾球你炒得很好吃。 云湛眼睛一亮又往车里添了一盒活虾,她接着规划:这个季节的春笋最嫩,炖排骨汤再放两截,汤会带甜味 第89章 她喋喋不休,声音混在超市的背景音乐里,有点听不清,但是温似雪却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云湛站在她身侧,认真挑选菜品。 温似雪忽然眼眶发热。她慌忙低头,假装整理购物车,指尖却在偷偷擦泪。 云湛凑过来,声音低而温柔:怎么啦? 没事,温似雪吸了吸鼻子,扬起笑,就是有点困了,我们早点回家吧,下次...再来。 云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好啊,回家一起找部电影看吧。 傍晚 排骨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春笋的清香顺着白雾爬满整个屋子。 温似雪倚在门框,看云湛系着围裙,拿长筷翻动锅里的虾球,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细白的腕。 窗外夕阳斜照,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一幅被岁月熨平的温暖画卷。 温似雪悄悄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云湛的腰,脸贴在她肩背,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动,让我抱一下。 云湛笑着任由她抱着,锅铲轻敲锅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热气升腾,灯光柔亮,小小的厨房里,汤香、虾香、还有两人交缠的呼吸,混成了世上最安心的味道。 夜里,温似雪的日记 今日晴。云湛回来了,带着心跳和早餐。她给我买了好多原味薯片,还答应给我煮排骨汤。我说困了,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这是梦,别让我醒。 .... 裴颜汐知道云湛的事情以后,喝了一夜的酒,醒来的时候长发随意挽成乱髻, 到了学校以后,她原打算钻进密室,找找有没有办法救云湛,却在走廊拐角瞥见一道熟悉又不可思议的身影。 那人猫着腰,贴着雕花墙壁蹑手蹑脚。 裴颜汐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手里文件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发紧,眼底满是错愕:你的心找回来了? 云湛被逮个正着,尴尬地咳了两声,单手挠了挠后脑勺:我当然好啦。学姐我还要上课,先走啦! 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往楼梯口窜。 裴颜汐哪敢让她跑,踩着拖鞋哒哒追上去,长臂一伸,直接揪住云湛后领,把人提溜进旁边办公室。 门砰地合上,她反手按下反锁,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云湛被按在椅子里,眼睁睁看着裴颜汐从抽屉里拿出听诊器、血压计,甚至还不忘打手电筒照她瞳孔。 心跳正常血压也正常裴颜汐低声自语,确认无误后,才长出一口气,眼眶却红了。 云湛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悄悄递过去。 纸包上还画着一只憨笑的狐狸。 裴颜汐接过,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刚哭过的鼻音:你好了也不来找我,跑回学校干什么?还鬼鬼祟祟的 云湛小脑瓜飞速运转,眼神飘忽:我、我觉得你在学校,就来找你啦。 说完还心虚地瞟向窗外。裴颜汐一眼看穿她在说谎,却舍不得拆穿,只挑眉问:又想查学校的事?我家地下室没查够? 云湛不答,偷偷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又从校服内袋变魔术似的抽出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 花茎被细心地剪短,裹着银箔,显然做了防潮处理。 我才没有呢,是21告诉我你在这儿的。 云湛双手奉上花和盒子,眼睛亮晶晶,学姐,给你准备的小礼物。 裴颜汐接过玫瑰,指尖被花刺轻扎了一下,却感觉不到疼。 她低头嗅花,掩去唇角上扬的弧度,声音软下来:谢谢 就在此时,云湛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小声撒娇:学姐,你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给我换个座位呗我想坐最后一排。 裴颜汐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逼得心跳失序,耳根瞬间红透。 她轻咳一声,别过脸,却挡不住嘴角越来越大的弧度:行,最后一排,不许再闹腾。 云湛得了允准,抱着书包溜出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拐了个弯,压低声音跟21隔空击掌:yes,计划通! 21在她肩头飘动,电流声里满是无奈:你就知道逗人家学姐。 裴颜汐倚在门框,听着走廊尽头的小声嘀咕,忍不住摇头失笑。她低头看手里的玫瑰,指尖摩挲花茎,心里像被温水泡着,软得不像话。 小骗子。 她轻声骂,却掩不住唇角的弧度,可这样的日子,真好。 窗外阳光正好,玫瑰香气在空气里悄悄弥漫,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春梦。 第73章 幸福 回到现实 黑暗像一匹浸了墨的绸,从头到脚裹住云湛。 她抬眼,看不见自己的指尖;低头,看不见鞋面。 世界被抽走所有光源,只剩脚下寒潮,一寸寸漫过脚踝,像无数冰针往骨缝里钻。 她深吸一口气,冷气顺着鼻腔直插肺腑,胸腔里那点残温瞬间被剥离。 脚步不得不放得极轻,可每一次落地,仍激起咔啦轻响,像是踩到碎冰、又像是踩碎了人的骨头。 黑暗里,有风贴耳游动,声音黏腻: 又有人来陪我们了... ...你们这些穿越者,最适合用来当补品了,哈哈哈哈... 低语层层叠叠,像锈铁刮过玻璃,尾音钻进耳蜗,在脑内盘旋、放大。 云湛咬紧牙关,默念时间。 一千一百秒、一千二百秒 半小时过去,黑暗仍没有尽头,也没有转机。 她试着加快步伐,却被看不见的凸冰绊得一个趔趄,掌心撑地,立刻被冰屑划破,血珠冒出,瞬间冻成细小的红珠,滚进黑暗,连回声都被吞没。 寒意开始啃噬意志。 她忽然怀疑:是不是第一步就错了?是不是光明那条路才是生门? 念头一冒出,脚下寒潮猛地上涨,瞬间没过膝盖,像无数冷手抓住她,要把人拖进深渊。 云湛踉跄后退,背却撞上冰墙,退路也被封死。 黑暗扑上来,裹住口鼻,呼吸变成白雾,又被自己吸回,胸腔开始结冰。 看来是选错了,我会死在这里吗? 恐惧像潮水,一层层漫到喉口,她第一次生出绝望。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也没有任何维度,她感觉不到饥饿和困倦,只有寒冷和无边的恐惧和孤独。 没有光、也没有希望.... 云湛扶着湿冷的墙壁,她想喊,喉咙却冻成冰柱,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脚步越来越沉,像被铅灌,每一次抬起,都撕拉着骨缝里的冰针。 黑暗仍在无限延伸,前方没有光,没有尽头,没有心跳的回响。 只有她的呼吸,一点点弱下去,像被世界遗忘的最后一点火种。 云湛闭上眼,睫毛结满细霜,仍在心里默念:不能放弃,再一步再一步 云湛的睫毛结了细霜,每一次眨眼都撕拉着皮肤,耳畔却忽地响起白霁尘低缓的声音。 看在你跟我还有点缘分。 那声音像雪落玉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怜悯,要说点遗言吗? 云湛沉默片刻,极轻地点头。 她已经睁不开眼,寒意顺着血脉爬向心脏,连颌骨都冻得发颤。 白霁尘问:想与谁说? 黑暗里,她脑海中掠过三张脸。 跪在血阶上的温似雪、给她买玫瑰花的裴颜汐,最后定格在一轮清冷的月下:时明月攥紧大衣,红着眼站在湖边,影子被拉得孤长。 时明月。云湛低声答,嗓音被冰碴割得破碎,却极坚定。 幻境 夜色像一匹柔滑的绸,轻轻覆在后院。 时明月牵着云湛的手,在后院闲庭散步。 她们已经结婚了啊...每次想起这个,时明月的唇角就忍不住扬起。 月光穿过藤萝架,筛下碎银,落在两人脚边。 云湛着素色睡袍,袖口被夜风掀起,又温柔地垂落。她跟时明月牵着手,掌心干燥而温暖,指节相扣。 时明月穿雪白色的睡袍,她侧身倚在云湛臂弯,发梢擦过那人锁骨,带着沐浴后的淡香。 时明月唇角含着笑,眸子里盛满星河,脚步轻得像猫,偶尔踮起,去嗅藤架上晚开的茉莉。 云湛却忽然怔住了。 像有冰针顺着脊骨刺进灵魂,瞳孔猛地收紧,眼底浮起一层几不可察的红。 第90章 现实中的她被白霁尘强行塞入幻境,接管了这具温热的身体。 时明月未觉,仍絮絮说着:宝贝,明天一起去赏花吗?雯鸳说后院的海棠花开了,还有..后天奶奶说要过来一趟,我们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云湛垂眸,目光落在两人交扣的手上,指背青筋隐现。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哑,却带着笑,那笑像被霜打过的花,勉强维持着形状,香气里全是苦涩。 老婆,你还记得很早之前,我来你家,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时明月从她怀里抬首,眨了眨眼,眸光澄澈:我同你说过的太多了,你指哪一句? 云湛勾起唇,笑得越发不自然,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你说让我祝你幸福。 云湛停顿,缓了好久以后,才继续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散在夜风里:时明月,我现在祝你余生幸福,阖家安康。 话音落地,夜风忽止,藤叶停止摇晃,月光也似凝滞。 时明月愣了一瞬,猛地直起身,瞳仁骤缩,声音发颤: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我们当然会幸福啊! 时明月面露惶恐,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匆忙去摸衣兜,那枚被体温焐得温润的小石子滚落掌心,幽蓝的光脉此刻却像被冰水浇灭,只剩暗沉冷硬。 血色从时明月脸上倏地褪尽。 你骗我这是假的。她声音发哑,指尖发抖,你根本没有回来 石子从她指缝坠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一声,像某根弦,终于崩断。 云湛站在原地,幻境的月光依旧温柔,却照得她身影单薄而透明。 .... 最后一缕意识即将熄灭时,云湛忽然轻轻笑了,那笑极淡,却带着满足的弧度:能再触到时明月指间的温度,能亲口送出祝福,已经足够。 对不起...时明月,直到最后,我都没有说出那句喜欢。 黑暗正欲收拢,忽然咔的一声脆响,时明月对云湛的执念击碎幻境,宫殿的穹顶裂开一道白光。 云湛!时明月喊,声音带着哭腔,在冰宫里撞出无数回音。 不许睡!快站起来,那个女人在骗你,你没有走错,路有尽头,我就在前面! 黑暗被这一声劈开缝隙。 云湛的指尖动了动,她是幻听了吗? 临死的时候,居然还能听到时明月的声音。 可那声音再次穿透寒潮,清晰地灌进耳膜。 不要睡,我求求你...往前走!我不能进入你的路,我只能在前面等你! 寒意仍侵蚀骨髓,却有一股滚烫从胸口炸开。 时明月?真的是你? 云湛咬紧牙关,手指扣住冰墙,一寸寸撑起残破的身体。 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她踉跄站稳,声音嘶哑却坚定:时明月我喜欢你。对不起,现在才说。 我太迟钝了,我不该辜负你的... 如果可以走出去,我想跟你结婚。 远处,时明月的泪瞬间滚落,她重重点头,哭腔里带着笑:我知道了!坚持一下,我们一起回家! 云湛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挪。 黑暗像黏稠的沼泽,每一步都要抽空她仅剩的力气;可每当膝盖即将跪倒,时明月的声音就会穿透寒潮,来到她的身边。 再一步!我就在前面! 老婆,别怕,有我在! 还有一小段路,我等你!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 一步,一声;一声,一步。 黑暗被这执拗的呼唤撕开,冰地开始龟裂,微弱的光从裂缝里渗出。 云湛的呼吸越来越浅,目光却越来越亮,那点亮,是对岸的人给的。 终于,尽头出现了一道白色光门。 门边,时明月张开双臂,泪痕未干,眼底却盛满灼热的期待。 云湛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身体重重倒进那个熟悉的怀抱,带着冰碴的冷意,也带着劫后余生的滚烫。 她第一次哭了,眼泪落在时明月肩头,像久旱后的雨,又急又烫。 哭了好一会,云湛才哽咽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明月半跪在地,把人紧紧圈住,指腹颤抖地擦过那冰凉的侧脸,声音低而哽咽:当然是来接我老婆回家啊。 云湛在她颈窝蹭了蹭,哭腔闷软:对不起...我真的害怕,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瓜。时明月低头吻她的发顶,泪水落在两人交握的指间。 我们新婚那晚,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白头,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走? 黑暗在身后缓缓闭合,光门一点点收拢。 抱紧的两人被柔和的白光托起,像被春天托住的最后一场雪,终于落入温暖掌心。 回家吧,路还长,但彼此已在身旁。 第74章 文案回收(2) 云湛被时明月圈在怀里,身体仍带着从黑暗长廊走出来的寒意,牙齿轻轻打颤。 死亡的余悸仍然旋绕在心头,时明月越安慰她,云湛就越想哭;越觉得掉眼泪丢脸,就越是止不住眼泪。 小珍珠一颗颗滚落,砸在时明月的腕上,烫得那人心中发颤。 别怕,我在。 时明月低声哄着,捧起云湛湿漉漉的脸,用拇指一遍遍拭去泪痕。 泪珠滚到唇角,她俯身吻去,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先是眼睑,再是脸颊,最后停在颤抖的唇瓣,轻轻一点,把所有咸涩都卷走。 云湛抽泣,鼻尖发红,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时明月忍不住失笑,掌心贴在她后脑,把那头微凉的乌发揉得乱糟糟,声音低而宠溺:小哭包,现在愿意跟我结婚了吗?我可不想只在幻境里跟你接吻、做.爱。 一句直白的做.爱让云湛耳尖瞬间通红,眼泪却掉得更凶。 她抽噎两下,忽然把脸埋进时明月肩窝,手臂环过那人的腰,收得极紧。 片刻后,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鼻尖蹭着时明月的颈侧,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认真:愿意。 她轻轻点头,牵起时明月的手,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把温度一点点渡过去。 时明月心口发烫,低头吻了吻相扣的指背,又吻了吻云湛发红的指尖,语气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那就说定了。回家以后就要办婚礼了哦,不管是在南方的山水古乡,还是繁华的月都,或者是去国外的海岛、教堂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都随你。 云湛揉了揉红红的眼框,眼角还挂着泪,却先踮起脚,主动吻住时明月的唇。 这一吻带着咸涩,却异常炽热,像把所有未尽的恐慌与渴望都揉进唇舌。 时明月托住她的后颈,回应得极轻,极耐心,像给一只受惊的猫顺毛,舌尖勾过,呼吸交缠,直到怀里的人渐渐停止颤抖。 殿内光悄然熄灭,只剩月光透过穹顶裂缝,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时明月把脸埋在云湛的颈窝,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撒娇的鼻音:我那么坚定的来找你,要每天都哄我。 云湛失笑,笑声里还有没殆尽的哭腔,:好,每天哄你,每天吻你,每天 她贴近时明月的耳廓,声音低哑而暧昧,爱你。 时明月耳尖更红,却紧紧抱住云湛。 房顶上透下来的月光照得白霁尘脸色青白交错。 她看着时明月的笑颜,逐渐破防 女主是怎么到这里的?! 她费尽心思亲手搭的幻境,被时明月用冲破,最后只剩残光在她指缝间乱跳。 白霁尘咬牙,声音像冰粒滚过瓷盘:云湛,想好了吗?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任务就失败了你自诩聪明,有能力可以终结这个世界,你最好想清楚。 一句留在这里劈头砸下,时明月指节瞬间收紧。 她看向白霁尘,目光像被风吹乱的烛焰,只一瞬便移到云湛脸上。 时明月的视线局促、不安,她怕一开口,就成了逼迫..更怕沉默之后,听到云湛选择离开。 云湛先没答,而是把时明月的手扣得更紧十指交叉,掌心贴掌心,温度一层层渡过去,缓解她的不安。 白霁尘。 云湛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我大概做了二十多个任务了,我很累了我想跟我喜欢的人过日子。 第91章 云湛侧头,在时明月指背落下一吻:我不接任务了,我要接我自己的幸福。 话音落地,时明月呼吸一滞,眼眶瞬间红了。 白霁尘面色更难看,青得几乎发绿:你疯了?为一个人,放弃回去的机会? 云湛低笑出声,掌心抚过时明月微颤的腕心:她不是一个人,她是我要共白首的家。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穹顶裂开的幻境缝隙,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 我选的这条路跟我的前半生一样,黑暗、冰冷、没有尽头,可在路的尽头,我反而等到了喜欢我的人。 云湛回眸,与时明月额头相抵,尽头光明,有她等我回家。 时明月终于忍不住,眼泪砸在云湛肩头,却倔强地弯起嘴角。 白霁尘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神祇第一次尝到失控的滋味。 云湛深吸一口气,把时明月揽到身后,像护住唯一的珍宝。她望向白霁尘,眼底再无畏缩,只剩一片澄澈的坚定。 我选留下。 我只要她。 穹顶狐火骤然暗了一暗,仿佛连神明也被这执念震得屏息。时明月贴在云湛背上,指尖死死攥住那人衣角,眼泪无声,却烫得惊人。 白霁尘沉默良久,终是冷笑一声,长袖一拂,幻境碎片化作漫天流萤,簌簌落在两人肩头。 云湛起身之际,白霁尘调动了神识单独和她对话。 真有种。 白霁尘声音低哑,带着不甘的涩:不过我不相信有人会一直喜欢你,从来没有从一而终的感情,她身为官家大小姐,总有一天会厌弃你的。 哦,我也不信她不喜欢我。 时明月的长情,日月共存,天地可鉴,云湛从不怀疑。 你要是想留在这里,没那么简单。 云湛回头,步伐停顿了一瞬,她皱紧眉头,用意识跟白霁尘对话:你还想干什么?完成任务与否是我的自由。 白霁尘冷着脸笑道:反正我都无法解脱了,不如给自己找点乐子。 白霁尘在云湛的耳旁说了一段话。 云湛指节瞬间收紧,掌背青筋暴起。她垂下眼,长睫遮住了眸底乍起的杀意与怒潮。 不能回嘴,不能翻脸,更不能让时明月察觉。 于是她只是轻轻侧头,银牙紧咬,咽下几乎喷薄的怒意,用同样低不可闻的声音回了一个字。 滚。 白霁尘低笑,像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袖袍一拂,转身踏入光影。 时明月感到掌心被攥得发痛,抬眸,只见云湛唇色苍白,下颌线绷得极紧,眼底杀意外泄。 怎么了?时明月小声问。 云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怒意、厌恶与恐惧压进胸腔。 她抬手拂过时明月鬓边,指尖仍带着温柔的暖意。 没事。云湛笑,声音轻哑,快点回家吧 时明月不明所以,却本能地贴近她,像给一头炸毛的兽顺毛。 .. 回家以后,云湛一直坐立不安的。 她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反复起身又坐下,时不时的摆弄桌边的茶宠。 21看她来回踱步,转的头晕:你怎么啦?好不容易回来了,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云湛咬着牙,语气艰涩:你知道白霁尘说了什么吗? 21眨眨眼:不知道。 你还记得之前.你让我对裴颜汐做的那些事吗?就是对着裴颜汐说那种话.刚刚白霁尘也要我对时明月做相似的事情。 白霁尘跟她说:云湛,我要你对这个大小姐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做些戏弄她、调戏她的事情。若是她生气了,我就捏碎你的心脏,如果她原谅了你,我才彻底准许你留下来。 21不理解,白霁尘有那么无聊吗? 不是吧,这也太过分了。你跟时明月已经确定关系了,做这种事的话,会不会折损她对你的好感? 这顿好感不会,时明月很喜欢我,或许只会当我开个玩笑可是我不喜欢这样。 云湛愁眉苦脸的看着桌上的茶宠,要是她不这样做的话,估计白霁尘真的会 哎 你也别叹息了,既然时明月可以当成情趣,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就当是情侣间的小玩笑,如果她真的生气了,你补偿补偿她? . 深夜 时明月洗完澡,身上松垮垮的套了一件浴袍,乌黑色的头发只用浴巾擦了擦,发尾还坠着水滴。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肌肤,光滑..细腻又瞧了瞧自己的脸蛋,依旧很漂亮.. 她坐在床上,望着桌边的小夜灯有些出神:之前云湛跟她同床的时候,从不越界、逾矩反而经常回避,会不会是自己没有魅力?不够吸引她? 时明月秀眉微蹙,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要不然她先主动一点? 云湛很青涩、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就在时明月思索如何跟云湛开口聊这件事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灯拉得只剩一线,房间像被抽掉声音的真空。 宝贝,洗完澡了吗?时明月眉眼弯弯的看着她,张开双臂刚想拥抱爱人,云湛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时明月愣了一瞬,张开的双臂又放下了。 云湛怎么了?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时明月想说话,但云湛反手就合上了门。 云湛抬眼,目光冰冷,逐步逼近。 时明月被按进椅子,手腕绕过椅背,绳结收紧,留有空隙,却足够逼真。 云湛低眸,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再抬眼时,只剩森寒。 你给我坐好。 声音短促,刻意压得沙哑。 她单手扯开时明月领口第一颗纽扣,指尖刻意停留,做出浪荡的轻佻,却在那片肌肤温度传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颤了下。 你最好乖乖听我的,然后把自己给我。云湛俯身,唇贴近耳廓,呼吸滚烫,字句却凶狠。 不许乱动!明早不想下不来床吧? 时明月被按进椅背的瞬间,睫毛轻轻扑簌,眸底掠过一丝茫然,不懂云湛为何突然冷脸。 但她没有动。 手腕绕过椅背,粗粝的绳结擦过皮肤,她也只是微不可察地缩了缩指尖,随即乖乖任绑,甚至配合地把手臂往后伸,让云湛更好打结。 老婆?时明月小声唤,尾音带着疑问,却像怕惊扰对方似的,又轻又软。 直到那句刻意压低的下不来床钻入耳中。 时明月先是怔了半秒,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薄红。 她抬眸,小鹿眼澄亮,倒映着云湛故作凶狠的表情。那一点红从耳尖蔓延到眼尾,像晚霞落在湖面,潋滟又温柔。 她忽然弯了弯唇,唇角翘起的弧度甜得发亮,眼神里带着纵容的调侃,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原来宝贝是在奖励我呀? 尾音上扬,像羽毛扫过云湛的耳廓,带着点奶音,又软又勾人。 她甚至微微前倾,被绑在椅背的手腕动了动,指尖恰好碰到云湛的指节,轻轻挠了挠。 小鹿眼澄亮,没有惧意,只有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宠溺与信任。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配合。 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真的伤我。 她歪头,唇角翘起的弧度更深,声音甜得发腻: 我爱你,你应该知道所以,尽情奖励我,也没关系。 那眼神太软,太亮,像一汪温水,把云湛所有伪装的冷冽都泡得发软。 第75章 云湛的呼吸滞在胸口,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 时明月...真的是好脾气。 对她,真的太温柔了。 且不论对她说了这些不礼貌的秽语,光是将她绑在椅子上,就不是寻常女生能接受的。 云湛原以为会迎上愤怒或质问,可时明月只是微微仰着头,眸光柔软得像春夜里的水,连绳结都只是象征性地搭在腕上,没有半点挣动。 云湛在原地驻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时明月忽然开口了。 你靠过来一下。 时明月轻声说,嗓音低得几乎贴着心跳:我跟你说几句话。 云湛怔了怔,身体先于意识向前倾下。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时明月忽然抬起下巴,一个温柔却猝不及防的吻落在云湛唇上。 那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 第92章 时明月的舌尖轻轻扫过云湛的唇缝,像羽毛掠过湖面,带着一点湿润的温度,悄然探入。 云湛的呼吸瞬间被夺去,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能感觉到那股柔软而潮湿的触感,带着时明月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将她层层包围。 舌尖相触的一瞬,像有细小的电流从唇齿窜上脊背,云湛的指尖无意识收紧,抓住椅背的边缘,指节泛白。 时明月却更贴近了些,唇瓣辗转,温柔又坚定地加深了这个吻。 有色心没色胆?云湛,你可不是胆小的人... 时明月轻笑一声,嗓音温柔动听,宛如林间清泉。 时明月给云湛的吻是一个带着安抚与纵容的吻,像温水包裹锋利的冰,一点点融化云湛心底筑起的高墙。 我...我只是没经验而已,不准笑我! 好好好,不笑你。 时明月止住笑,足尖探出,轻轻勾向云湛的脚踝.... 足尖先是蜻蜓点水般落在云湛的脚踝,顺着裤管与皮肤交界的那一线,轻轻描摹向上。 足背薄而柔软,像一片无意坠落的羽毛,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一路蹭过踝骨、蹭过小腿内侧,最后停在跟腱处,若有若无地加压、摩挲。 足趾一张一合,像撒娇的猫,在提醒云湛:我还在等你的回应呢... 时明月抬眸,眼底盛着一汪春水,月光映进去,晃出潋滟的波纹。 她没说话,只用足尖又蹭了蹭,暗示的意味被沉默放大。 这样明晃晃的动作,比任何一句过来都更撩人。 云湛的呼吸乱了节拍,掌心还扣着绳结,指背却因那一点柔软的触碰而绷起青筋。 她想移开,却被足尖轻轻勾住,像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缠住脚踝,再往前一步,就要跌进那汪春水。 空气忽然变得很热,又很静。 椅背之后,时明月微偏头,唇角扬起一点得逞的弧度,声音低得只能让气流擦过云湛的耳廓:现在可以解我的绳了吗? 足尖仍停在那里,暗示地、暧昧地,一下一下,轻蹭。 你不许动了!你再动我真的要...要亲你了!云湛被惹得面红耳赤的,假装生气的哼哼了几声。 好啊,来奖励我吧。 绳索解开的一瞬间,时明月迅速站起来,仰起头、踮起脚尖,再次吻住了云湛。 呼吸交缠间,连空气都变得稠密而滚烫,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剩下唇舌间柔软的触碰与彼此紊乱的心跳。 良久,时明月才稍稍退开,唇瓣仍贴着云湛的,声音低哑却带着笑:现在还紧张吗? 云湛的耳尖红得几乎滴血,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她垂下眼,额头抵着时明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有点。 这样吗...那你跟我来。 时明月把云湛牵到床边:坐这儿,别紧张。 紧接着,时明月的膝盖慢慢着地,半蹲在床前。 时明月!你...你快起来。云湛被吓到了,刚想拉时明月起来,就被制止了。 没关系的,我喜欢你,这不算什么。 时明月让云湛坐在柔软的床褥上,自己俯低身体,形成一高一低的错落。 长发被拢到耳后,从云湛的视角看下去,那张从小被礼仪打磨得矜贵的脸,此刻卸去所有高傲,只剩温软的水雾在眸底晃动,像深夜湖面映着灯影,轻轻一晃就要碎。 在心理学上来讲,人在上位的时候会更有安全感一点,我这样你会不会好一点? 时明月问得极慢,尾音像羽毛在云湛心口扫过。 说罢,牵起云湛的手,指尖先落在自己腕心,一寸、一寸往上移,皮肤与皮肤之间,只隔着轻薄的衬衣面料,温度却毫无阻碍地交融。 时明月温柔的引导她,带着那只手在许多地方作祟... 她让那只手在腿的内侧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按住,又松开,引着她去其他地方。 慢慢学就好,我会教你的...时明月低声补全,唇角扬起一点满足又羞怯的弧。 云湛,你不必做别的,只要感受我就好。 云湛的呼吸终于松开,紊乱却温热。 她垂眸,看见时明月半跪的光影,那一瞬,大小姐的矜贵全化作迁就与抚慰,像月光主动落进湖面,只为照出她的倒影。 时明月动作停顿的一瞬,她忽然开口:如果你还紧张,要不然下次? 云湛眼前一亮,点头说:好啊,下次再来吧,我还没什么经验。 云湛话一出口,时明月就后悔了。 时明月垂下眼帘,心底藏着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颤音。 她说这句话,不是为了退让,是试探云湛... 试探云湛是否愿意碰她... 倘若云湛愿意,那么她们的余生就是十拿九稳的,她信云湛会对她负责,不会抛弃她。如果云湛不愿意,那么..她会忍不住怀疑云湛,怀疑云湛是不是想给自己留后路。 今天白霁尘说的那些话,她还记得。 云湛却像没读懂她眼底那层雾,只捕捉到下次两个字,肩膀猛地一松,点头点得飞快,眼里甚至浮起得救的光。 21忍不住了:你傻啊,她在试探你,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 算了算了,我关机了,你自求多福吧,宿主。 云湛:啊??? 云湛僵在床上了。 那瞬间,时明月听见自己心里咔的一声,她的热情被云湛的拒绝撞出第一道裂纹。 她怔怔看着云湛。 原来她真的不想碰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染黑所有理智。时明月胸口泛起细密的疼,继而滚烫,是羞耻,也是不甘。 云湛是不是还惦记着任务? 她是不是随时准备抽身,所以才不肯留下一点把柄? 她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和我有以后? 偏执在血管里发芽,一寸寸缠住心脏。 时明月眼底的水雾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执拗。 她忽然哼笑一声,声音低而脆:不许下次。 就这次。 *我! 话音落地,她抬手,啪地关了灯。 黑暗像潮水涌来,把两人一并吞没。 云湛下意识屏住呼吸,只听见时明月近在咫尺的心跳,快得像战鼓,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时明月云湛刚开口,就被一根手指按住唇。 黑暗里,时明月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势。 云湛,你可以害怕,可以犹豫但你不能退。 因为我不会给你退路。 时明月贴近,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声音低哑而颤抖,却字字清晰。 我要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留到明天、后天、一辈子。 所以别再想着下次。 黑暗掩盖了她发红的眼眶,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哽咽与偏执。 云湛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双向来温柔的手,此刻正死死攥住她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这次。 时明月又重复一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要你证明你爱我。 黑暗像厚重的幕布,把视觉完全剥夺,只剩触觉在耳边轰鸣。 云湛还没从那句证明你爱我里回神,手腕忽然一沉。 她的手背被压进了床单里面,中指节处传来了紧密的压痛感。 那种感觉像是小时候偷玩水管,然后指节被水管套住一样。 嘶 刺痛沿着指骨窜上臂弯,云湛倒抽一口气,好痛 上方传来时明月颤乱的呼吸,像紧绷的弦被拨了一下,带着羞恼的颤音:你痛什么?你还痛...云湛!我真的要咬你了! 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黑暗,尾音却打着颤。 时明月急了,抓着云湛的另一只手,拿到唇边咬了一下。 力度不小,痛的云湛又嘶了好几声。 好了,现在两只手都被我咬过了,你再说痛,我就继续咬你。 第76章 时明月在上方俯视着云湛,抬手将乌黑的长发撩到了一边,云湛的手的活动空间被近一步压缩,几乎是到了进退困难的程度。 时明月的视线一直落在云湛身上。 第93章 她爱的人就在她的身侧,一想到这里,时明月变克制不住掉下眼泪。 她真的好爱云湛,时明月的呼吸越发沉重,止不住的溢出急促的气息,有的时候跟小狗一样呜咽,有时又想小狼一样低吼。 好啦,别哭了,我抱抱你。 我要咬你..你之前太过分了你骗我..时明月呜咽两声,后咬住了云湛的手。 云湛的手指被狠狠咬住,指节周围传来压痛感,在时明月的领地里,云湛的手仿佛触及到了一片大海,里面全是湿润的触感。(审核大人,这里真的是手,呜呜呜呜,放过我吧quq) 云湛扶住她的肩膀,仰起头向上看的时候,眼里全是担心。 腰是不是痛?看你的腰有些僵硬。 不痛 不仅不痛这种感觉还特别奇特,时明月浑身发抖,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云湛,你别愣着,你也动一动嘛。时明月软下声音撒娇,一对双眸含着薄雾,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湛。 她的体力不好,光是靠她怎么行。 好,我好像有点悟了,让我来吧。云湛的学习能力很快。 她像一小鱼,在海洋里肆意游动,很快她就顺应了大海的涨潮规律,学会了顺势而为,知道在哪个地方应该上升,哪个地方可以沉下海面。 那里渐渐收缩,时明月的唇齿微张开,随着收缩的幅度逐渐扩大,云湛站在上位者的位置,她垂下眸,眼底闪过一丝羞涩,她从没见过时明月这样的表情。 时明月像是痛苦的,又像是快乐的,她的瞳孔涣散着,眼神没有聚焦,只是看着云湛的脸庞,紧紧抓住她的衣袖。 黑暗像一张巨大的幕布,把世界隔绝在外,只剩下心跳与呼吸在寂静中交织。 时明月被云湛罩住,抬起手指尖触到那人微烫的脸颊,心底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像是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在这片夜色里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海岸。 她指腹缓缓摩挲云湛的唇角,动作轻得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眼底盈满柔软的满足。 黑暗掩盖了时明月发红的耳尖,却藏不住声音里的轻颤与渴望: 说你爱我,云湛。 时明月俯低身体,唇几乎贴上那人的耳垂,呼吸滚烫,带着从未示人的执拗与撒娇:我要你说,爱我,想要我。 云湛沉默了一瞬,嗓音低哑却带着点羞赧的笑意:那你先说,我也要听。 时明月一怔,随即低低地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过去。 她低头,唇落在云湛眉心,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湖面,却字字清晰。 云湛,我爱你。 我想要你。 话音落下,她闭上眼,手撑在床单上,挺起身躯,凑上前去吻了云湛,唇顺着眉心滑到鼻梁,再到那微张的唇瓣,轻轻覆上去。 像在海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一层层荡开,把两具心跳都卷进同一个节奏。 黑暗里,她终于听见云湛回应的低语。 时明月,我也爱你,想要你。 结束以后 时明月没睡,蜷缩在云湛身边。 是不是哪里痛? 云湛的掌心贴上她汗湿的背脊,像碰一块刚化开的冰,指腹不敢用力,只能顺着她脊椎的弧度来回轻抚。 怀里的人还在细细地抖,不是哭,是高潮后神经末梢残留的电流,一跳一跳,从尾椎窜到后颈,再反噬到心脏。 她整个人蜷成很小的一团,膝盖抵着他大腿内侧,脚趾仍无意识地抠着他小腿的肌肉,像要把最后一点力气也嵌进他骨缝里。 真没事? 云湛又问,声音压得更低。 时明月摇头,额发黏在泪痕上,湿成几绺深色的线。 她张了张嘴,先出来的是一声极轻的抽气,像跑完八百米后第一口空气,带着肺里残留的颤音。 感觉很奇特,就像海浪卷过去那种时明月终于找到词,嗓子却哑得不成调。 卷到最高那一下,脑子忽然地断电,眼前全是白的我不知道怎么说 时明月说得很慢,每讲几个字就停一停,仿佛句子太重,得先喘匀了才能继续。 云湛注意到她右手还掐在他腰侧,指甲早已松开,却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白痕,边缘正慢慢转红,像雪里绽开的细小梅花。 云湛把手覆上去,用拇指肚轻轻揉那四道痕,揉着揉着,怀里的人忽然打了个小嗝,极短促,带着胸腔里最后一点痉挛。 这样会不会好点? 嗯 时明月鼻音浓重:小腿肚刚刚也抽筋了. 云湛便把手滑下去,握住她冰凉的脚踝,一点点抻直,指腹压过腓肠肌里那块仍僵硬的硬结。 时明月被她拉得微微仰起头,颈侧青筋细而淡,在皮肤下轻轻弹跳,像雨后快要干涸的溪流,还能听见最后一截水声。 她眼泪又涌出来,这回没声音,只是从外眼角漫到鼻梁,再滴在云湛的锁骨窝里,烫得她一哆嗦。 你抱抱我。时明月哑声说: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于是云湛不再动,任她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薄被底下,两人皮肤贴着皮肤,汗液被体温重新蒸成细小的水珠,在暗处发出极轻的嗒,像雪夜屋里最后一颗炭火炸开。 窗外,凌晨三点的路灯透进来,把她的肩胛骨照成两片薄而透的瓷。 云湛忽然想起小时候玩过的雪,也是这样,捧在手里不敢捏实,怕一用力就碎成水。 清晨六点,窗帘缝隙透进一线灰白天光,缓缓落在时明月的睫毛上。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稍微有些光线,就会不自觉的清醒。 睁眼的一瞬,先感到的是腰窝里那枚钝钝的酸,腿更软,膝盖内侧的筋被谁抽走了一半。 她忍着酸痛,刚侧身,大腿面便不由自主地颤,仿佛肌肉记忆还停留在昨夜被撑开的弧度。 时明月撑着床垫想坐起来,掌心一滑,又跌了回去。 被子扯出窸窣声,云湛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窝,那一点隐秘的疼顺着尾椎爬上来,时明月咝地抽了口气,耳尖瞬间滚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一定红得能滴血。 时明月咬住下唇,眼神又怯又羞,回头看了云湛一眼,云湛人还陷在枕间,长发乱散,锁骨处都是自己留下的红痕。 只这一眼,云湛就醒了。 云湛醒得比意识快,打了个哈欠,手先伸过来,指尖在空气里抓了一下,才哑声问:腰痛? 时明月点点头,耳后的红一路蔓延到锁骨。 云湛的眉心立刻蹙出一道浅褶,睫毛垂下去,在晨光里剪出自责的阴影。 她半撑起身子,被子滑到腰窝,露出自己亦布满浅浅红痕的肩,像雪地里被风吹散的梅瓣,却顾不上遮,只伸手去替时明月揉腰。 指尖刚碰到那截酸软的脊椎,时明月却忽然俯身,一把抱住云湛。 她动作太急,额头撞在云湛锁骨上,发出极轻的咚,像两颗熟透的苹果相碰。 别道歉。 时明月闷在云湛颈窝,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软得像刚化开的糖:第一次都会这样 说到第一次三个字,她耳尖又红了一度,呼吸热乎乎地喷在云湛皮肤上,像要把那一点赧意也蒸出来。 云湛被抱得怔住,掌心还悬在半空,半晌才落下,轻轻覆在时明月后腰。 那里有一层极薄的汗,在空调风里透着凉,云湛便用手掌慢慢去焐,顺时针打圈,动作轻得像在给一只受惊的猫顺毛。 以后我动作缓一点。云湛把下巴搁在她肩窝。 时明月嗯了一声,尾音却带着笑,她把手臂绕到云湛背后,像拉一条柔软的丝带,慢慢收拢。 云湛的脸被轻轻带向她胸前,那里还留着晨间的暖,皮肤薄得几乎能透出心跳,一下一下,像隔着一层绸缎敲小鼓。 云湛的鼻尖先碰到她,呼吸瞬间乱了节拍,滚烫地透过肌理,反烫回时明月自己的心口。 时明月把下颌搁在云湛头顶,指腹顺着她后颈的碎发来回梳:我的小狗狗,昨晚表现很好,很有力. 怀里的云湛僵了一瞬,耳廓唰地红透,像被晨霞浸透的贝壳。 云湛想开口,却只吐出一团湿热的气,全扑在时明月锁骨窝里,痒得她悄悄缩了肩,却更把人往怀里拢紧。 别憋气。 时明月声音低而软,像羽毛扫过云湛的耳后:我又不会闷到你,这里很安全的。 第94章 云湛这才松了屏住的呼吸,脸却埋得更深。 睫毛扫在时明月胸口,每一次眨动都掀起一阵细小的电火花,唇珠偶尔擦过皮肤,像无意,又像怯怯的亲吻。 那一点温软触感让时明月心口发酥,她悄悄把手臂再收紧些,让云湛的侧脸妥帖地嵌在自己心跳最响的地方。 等时明月去浴室洗漱的时候,云湛还靠在床边。 云湛:我竟然有女朋友了感觉好不真实。 21:大小姐的洗面奶还不够真实吗?醒醒吧孩子,你要结婚了。 第77章 云湛洗漱完,跟着时明月用了早餐,唇齿间还留着薄荷牙膏的清凉。 她端着空咖啡杯,漫无目的地在碎石小径上晃,明月山庄太大了,她现在还没摸清楚地形。、 其实挺感慨的,之前我都只能偷偷翻墙进来,这还没过几个月,就正大光明的住进来了。云湛抿了一口咖啡,思绪回到了上元节那段日子。 而且还要当女主人了,你嫁进时家,应该算是夫人? 21啧啧几声:没想到你才是被娶的那个。 云湛:谁娶谁嫁有什么区别,都是女生,不在乎这个的。 云湛话锋一转,忽然挑了挑眉:昨天晚上可是我攻她,我可猛了! 云湛红着脸,昨晚她才动了几下...时明月就到了... 时明月坐在手上,几分钟的时间就浑身颤栗,当时她还被吓到了,后面去查了一下,这个是正常的反应。 就是到了... 好好好,你猛,谁猛的过你。21懒得跟她争辩,连连附和。 拐过月门,迎面撞见雯鸳。 雯鸳怀里抱着一只圆滚滚的橘猫,猫比她兴奋,尾巴甩得像风车。 雯鸳本想小跑去找时明月,脚步却在看到云湛那一刻猛地刹住。 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隔着两三步,目光撞上,又同时闪开。 橘猫喵了一声,打破僵局,却显得气氛更尴尬。 雯鸳抠了抠猫耳朵,心里直打鼓。 她以前确实在背后嘀咕过云湛跟裴颜汐的事情,还说过谁当她女朋友肯定倒霉,还劝时明月另寻佳人。 如今风水轮流转,这人摇身一变成了时明月的妻子,时家规矩森严,按照身份来讲,云湛现在是自己的姑爷。 云湛轻咳一声,先开口的打算在舌尖滚了半圈,又咽回去。 她知道雯鸳不喜欢她...也不知道该跟雯鸳说什么。 恰好,时明月从花架后绕出来,一袭浅杏色家居裙,腰上系着云湛今早顺手打的结。 她目光掠过两人,立刻读出空气里的局促,唇角一弯,自然地走到云湛身边,肩并肩,距离近到外人一眼就能看懂。 雯鸳。 时明月看着她,声音轻快:我跟云湛已经决定结婚了,我现在是她的未婚妻。 一句话,把称谓、立场、关系全都钉死。 雯鸳手指在猫背上蜷了蜷,偷偷抬眼。 云湛被时明月当众官宣,耳尖微红,却没有否认,甚至悄悄把另一只手插进时明月指缝,十指相扣,也算是默认了.... 橘猫喵呜一声,挣扎下地,尾巴扫过雯鸳脚踝,雯鸳终于松开抠猫背的手,低头小小声喊了一句: 姑爷。 声音细若蚊鸣,却足够让云湛听见。云湛轻笑,点头应得温和。 时明月长舒一口气,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就乖了嘛... 时明月勾起唇角,她偏头,凑到云湛耳边,用只有云湛能听见的音量说:别紧张,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没什么坏心思,你们好好相处。 喊完了姑爷以后,雯鸳耳根瞬间通红,橘猫都没抱走就跑了,脚步踩得碎石哒哒响。 云湛望着她背影,失笑摇头,掌心却被时明月捏了捏。 走吧,姑爷。时明月拖长声调,眼角飞起俏皮:带着小猫,然后你的老婆带你去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像一条慵懒的毯子,从落地窗斜斜铺进来,落在云湛与时明月身上。 客厅里只有空调极轻的运转声,橘猫窝在云湛臂弯,尾巴偶尔扫过她手腕,带起细小绒毛。 云湛抱着猫,指尖顺着它耳后软毛。 云湛垂眸,看猫咪粉嫩鼻尖,忍不住低声笑:她好可爱啊。 时明月坐在她身畔,却连半眼都没给猫。 她目光专注的落在云湛侧脸,那人睫毛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鼻梁挺拔,唇角因猫咪的呼噜而微微扬起。 时明月眸色软得几乎滴水,声音低而缓:你看猫咪的时候...也很可爱啊。 云湛闻声回眸,便撞进那片温柔的海。 时明月的视线没有闪躲,直白而炽热,像冬日里一束不遮不掩的阳光,将她整个人层层包围。 橘猫在云湛臂弯伸个懒腰,爪子无意识踩皱她的衬衣下摆。 云湛却顾不上整理,她的心跳被那道目光轻轻捧起,又妥帖安放。 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被顺毛的那只猫。 时明月才是撸猫的那个人。 你...你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云湛匆忙侧过脸,装作很忙的样子摆弄猫爪。 没关系,你看小猫,我看你。 .... 下午休息那会,云湛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明月山庄的日子很舒服,可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后续要做的事。 云湛翻了个身,手臂准确无误地箍住时明月的腰,脸埋进她肩窝,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她沉默了一会儿,呼出的气拂过时明月的锁骨,犹豫了一会才说:我,可以去跟温似雪和裴颜汐说几句话吗? 云湛压低声音,从幻境回来后第一次主动提起别人:我从幻境里出来了,应该跟她们说一声的。 话一出口,她就屏住呼吸,指尖无意识地扣紧时明月的睡袍系带。 那种小心翼翼,像做错事的孩子,又像怕惊动主人的猫。 时明月没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把云湛额前的碎发拨开,指腹顺着鬓角滑到耳后。 然后捧住云湛的脸,在对方紧张得几乎颤抖的眼角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乖,我不是生气。 时明月声音低而软,像午后阳光落在棉被上:她们对你不薄,是该好好道别。你在我面前,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我心疼你。 云湛,你嫁到时家来,是来好好生活的,不需要顾忌那些繁琐的礼节;不需要做不喜欢的事;更不需要怕我生气。 时明月继续道,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夫妻本是一体,我完全信任你。云湛,我从不担心你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 一句话,像把钥匙,轻轻拧开了云湛心口那道暗锁。 她把脸埋进时明月颈窝,深吸一口气,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我去找裴颜汐和温似雪,你不会生气吗? 时明月没立刻回答。 她垂眸,指尖在床单上无意识地画着小圈,像在把心底那些褶皱一点点摊开。 良久,她轻轻呼了口气,抬眼时带了点释然的笑意。 之前肯定吃醋啊,尤其是裴颜汐。 时明月揉了揉眉心,像在回忆一场荒唐的噩梦:那时候你重伤昏迷,她守在病房外,穿了一身白大褂用专业术语和医生沟通,冷静又认真,那个时候,我第一次产生了自卑感,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输了。 裴颜汐是个很好的人,但现在,你已经属于我了。 话音落下,时明月把眼底那点酸涩揉散,再抬眼时,眸色已经亮起来。 我不怕了。 时明月倾身向前,额头抵住云湛的肩:我知道你爱我,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你选择了我。 你为了我留在这里,放弃你原有的家。 云湛,我的家庭其实很复杂,不似表面上的那么和谐。 我决定娶你的时候,很多人都跟我说你没有很好的家世背景,不能做我的后盾,是你高攀了我。 但我不这样认为,我反而觉得,你愿意接受我复杂的家世,选择和我结婚,是我的荣幸。 谢谢你... 云湛。 说完,时明月伸出手,指腹贴在云湛心口,感受那里真实的心跳。 时明月唇角弯起柔软的弧度: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了,所以我现在甚至很感谢裴颜汐。要不是她找来最好的医生,我可能真的等不到你醒来。 第78章 第95章 云湛选了个晴日出门了。 走出门后,太阳雨来得毫无预兆。 金线般的日光还高悬头顶,细碎的雨丝却已漫天落下,云湛站在人行道边缘,抬头看天,微眯起眼,任雨点在睫毛上碎成细小的光。 对面信号灯跳转,行人匆匆。 一抹清影却像被雨幕单独照亮。 温似雪穿着浅灰百褶短裙,长腿白皙,长发垂到腰际,红色的吊坠顺着锁骨滑进领口。 她撑着一把透明伞,伞面落满阳光,雨珠沿伞骨滚落,像给周身镀了一层流动的琉璃。 脚步先于意识。 温似雪看到云湛的刹那,肩膀猛地前倾,指尖几乎要松开伞柄,拥抱的冲动在胸腔里炸开,又被理智生生勒住。 不行...云湛,已经跟时明月在一起了。 温似雪急急收住步子,鞋底在湿滑路面轻蹭,溅起一圈细小的水花。 悬在半空的手慢慢落下,悄悄攥紧裙侧,指节泛出淡粉。 其实,她知道云湛已经清醒了,早在幻境结束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一场梦结束了。 从幻境破灭的一瞬,她怀疑过、崩溃过、她以为云湛选错了路。但紧接着,一通电话,把她从绝望中拽了出来。 是时明月打过来的,时明月告诉她:云湛出来了,但是她跟我在一起了,谢谢你... 温似雪只记得,她当时只听清了云湛出来了、跟我在一起了,她拿着手机,大脑却一片空白,时明月后面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云湛出来了,但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个消息对当时的她来说,本应该是忧喜参半的。 但是她仍然爱着云湛,很爱很爱,所以...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最后想通了一件事云湛活着就是最好的了,起码可以看到她。 思绪回到现在,温似雪抬起眸,最后再贪恋的看了她爱的人一眼。 云湛也看见了她。 雨丝在两人之间织出一层薄雾,像磨砂玻璃,把世界隔绝成只有她们的对视。 云湛的睫毛沾了雨,目光却清透,带着一点歉意、一点温柔的询问。 温似雪微微仰头,周围人声鼎沸,心跳却早已乱了拍子。 对视不过三秒,却像过了一整个雨季。 温似雪先弯起眼睛,笑得礼貌又干净,声音被雨声衬得柔软:下雨了呢,去咖啡厅躲一下吧?不远,就在拐角。 她侧身引路,伞面朝云湛倾斜几分,雨珠顺着伞沿落下,像一串透明的风铃。 云湛点头,迈进那片为她倾斜的透明屏障,两人肩并肩,影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交叠一瞬,又很快被阳光重新拉开。 店内暖气开得很足,云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温似雪一直没有插话,只偶尔点头,指尖摩挲着杯耳,像要把所有情绪都碾进那圈瓷釉里。 说到最后,云湛轻吸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些了我打算留下来。 温似雪这才抬眼,眸子被咖啡的雾气蒸得微红,像被雨水打湿的花瓣,边缘泛着脆弱的亮色。 她弯起唇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些我都知道了,时小姐告诉我的。 她放下杯子,白色瓷底与木质桌面相碰,发出极轻的嗒。 下一秒,她起身走向后台,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只暗蓝色丝绒礼盒,边角绣着极细的金线,在灯光下闪出低调却昂贵的光。 这个是我昨天买的,想着找个机会送给你。 她把盒子放在云湛脚边,动作小心得像在安放某种易碎的旧时光,然后重新坐回椅子,双手规规矩矩地落在膝上,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对不起云湛,你跟我磋磨了那么久,我都没送过你什么体面的礼物。 温似雪努力维持着体面的笑,声线却开始细细地颤,这个是存钱买的,你一定要收下。之前我看裴学姐和时小姐都送了礼物给你,那个时候我就想给你买礼物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呼吸明显乱了节拍,眼底的红晕再也藏不住,像被咖啡热气熏疼,又像被回忆里的某个画面割伤。 她垂下眼,长睫挡住那片潮湿,肩膀微微耸动,却固执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云湛俯身拾起礼盒,指尖触到丝绒的柔软,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掐了一下。 她想开口,温似雪却抢先扬起笑,声音轻得像雨丝:别拒绝,我真的存了很久的.... 空气静止了几秒,窗外太阳雨仍在飘,光线穿过雨幕,落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像一道透明却再也跨不过去的河。 云湛的指尖在礼盒边缘停住,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却再也吐不出来。 她抬眼,望向咖啡厅后台,温似雪为什么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提前存放好的吗? 温似雪顺着她的视线,轻轻弯起眸子,声音里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也带着更多心酸的解释。 这家店是时小姐给我买下来的。 温似雪顿了顿,像在确认自己不会哽咽。 地理位置、人流量都很好,我现在是店长了。 云湛怔住,掌心不自觉收紧。 温似雪却笑,眼泪却先一步滚下来,她慌忙仰头,用指腹快速擦掉,继续道:时小姐说不希望你为难,也希望我好好的。 她还把我之前那枚被抢走的戒指找回来了,就是你送我的那枚。 她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戒袋,放在礼盒旁边。 戒指在灯光下闪出细碎的光,像一段被折返的旧时光。 温似雪抬手,捂住眼睛,眼泪却从指缝溢出,声音发颤却努力维持平稳。 我们一起坐过摩天轮,一起看过最灿烂的烟火;你给了我幻境石,我们在幻境里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 她每说一句,眼泪就掉得更凶,却固执地仰着脸,不肯让泪痕停留:这些都是很珍贵的回忆,戒指也拿回来了谢谢你。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放下手,眼眶通红,却露出一个带着泪的笑: 我已经不会孤单了。 云湛看着她,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指尖在礼盒上轻轻摩挲,却再也说不出不要两个字。 温似雪垂下眼,指尖在杯沿上无意识地画圈,声音轻得像怕惊动尘埃。 云湛,你说我们会不会在某个平行世界,或者某条时间线里,真的在一起了?你在那里选择了我。 空气像被按下暂停键。 云湛张了张唇,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半晌,她只能艰涩地开口: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我,跟时明月在一起了。 一句我不知道,像钝刀划过两人之间最后那层薄膜。 温似雪愣了一下,随即弯起眼睛,笑意里还挂着泪,像雨后勉强撑开的白花:我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坚定:把你交给时小姐,我很放心。她温柔、大方,也很善良,是个很好的伴侣。 温似雪顿了顿,努力把嘴角扬得更高,眼泪却先一步滚下来,云湛,我由衷地为你感到开心。 那笑里带着刀割的疼,却也带着释然的温柔。 她伸手,轻轻覆在云湛的手背,掌心温度交叠,像无声地告别。 愿你此后,岁岁平安;愿我们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再相遇。 可以再抱你一下吗?温似雪抬起眼,泪光在睫毛尖端颤动。 就轻轻一下。 云湛点头,两人同时起身。 拥抱像一场被放慢的日落,温似雪先向前半步,手臂绕过云湛的肩,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琉璃。 她把额头抵在那人锁骨处,最后一次深呼吸,淡淡的冷杉香混着咖啡的苦甜涌进鼻腔,被牢牢锁进记忆深处。 两秒后,她先松开手,退后时顺手抹去眼角的水痕,笑得像雨后初晴。 分别时,她把一个粉色信封塞进云湛掌心:我在知道你和时小姐在一起后写的,放心,全是祝福。 再见。 温似雪轻声道,声音被风揉碎,散在雨线里。 她转身,背影纤瘦得像一柄收拢的纸伞,一步一步踏进灰蓝色的雨幕。 雨丝斜织,落在她肩头,又顺着发梢滑下,温似雪咬紧嘴唇,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回头。 云湛已经跟时小姐在一起了,她不可...再去打扰她们。 她真的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只有鞋跟敲在湿滑的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像一串不敢高声道别的心跳,匆匆又决绝。 第96章 雨水顺着睫毛滑进眼角,冷得发疼,她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有机会滚下来。 够了。 温似雪在心里对自己说:已经说够祝福了,已经抱够她了,再贪心就不体面了。 可胸口还是像被掏空一块,风呼啦啦地灌进去,空得发疼。 她想起幻境里超市的灯,想起摩天轮升到最高时云湛的侧脸,想起那人把项链套在她脖颈上的一瞬,那人指根的温度那些画面像玻璃珠,一颗一颗砸在心脏上,疼得她几乎弯下腰。 云湛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五味杂陈的,她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透明伞面被风吹得微微后翻,雨珠顺着伞骨滚落,连成一条闪光的线,将她的身影与咖啡厅、与长椅、与云湛,缓缓隔开。 街灯亮起,灯光穿过雨幕,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21:哎,这....都怪你,云湛,让温似雪那么伤心。 云湛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粉色信封的温度,雨水顺着她睫毛滴落。 确实,怪她。 直到那道背影在街角拐弯,伞面一闪,彻底消失。 只剩水滩里一圈圈细小的涟漪,证明刚刚有人,用尽全力转身离开。 云湛走到街角长椅坐下,阳光穿过太阳雨的缝隙,落在信封上。她拆开,淡粉色的信纸飘出极浅的樱花香。 【云湛: 得知你活着走出黑暗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喜欢不是绳索,而是翅膀。 我爱你,所以愿你高飞,愿你被温柔以待,被月光眷顾,被人间所有善意环抱。 如果余生不能与你并肩,那就让我的祝福做你的影子,晴天替你遮阳,雨天为你撑伞。 请替我好好热爱生活,热爱每一个晨曦与晚风。 愿你和时明月,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岁岁平安,长乐未央。 温似雪】 云湛合上信纸,抬头看天。 太阳雨还在下,却有一道极淡的彩虹悬在街尽头,像有人悄悄对她挥手。 她把信贴近心口,轻声回应:我会的。 风掠过,带走最后一丝酸涩,留下满心的温柔与释然。 第79章 雨势渐密,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公交站台顶棚窄得可怜,雨线被风斜斜切进来,砸在云湛的肩头,洇出深色的水痕。 她把手机护在掌心,屏幕上的拨号界面亮着幽蓝的光,一声又一声的等待音单调地响着。 嘟嘟嘟 裴颜汐没接电话... 每一秒都被拉得漫长,过去,裴颜汐总是秒接,铃声不会超过两秒。 每次接通电话,那边便会传来裴颜汐关切的声音:喂,云湛,怎么啦? 可此刻,等待音持续不断地撞击耳膜,最终归于冰冷的忙音。 云湛垂下手,屏幕暗下去,倒映出她微皱的眉。 雨声轰然,仿佛无数细小的指责,或许,那头的裴颜汐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想接。 云湛叹息一声,她确实辜负了太多人了....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闷,像塞进了一块吸饱水的海绵,沉重又酸涩。 云湛收起手机,声音低得几乎被雨淹没:既然她不愿意接我的电话那就去学校吧,总能遇到的。 说完,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到头上,背包往肩后一甩,迈步走进雨幕。 校董办公室的空调开得过低,冷气卷着百叶窗缝隙钻进来,吹得桌面那一叠文件边角翻动。 裴颜汐垂首坐在黑椅上,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蓝光映出她眼底两片乌青,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薛棋推门进来,带一身热气,手里还夹着未喝完的冰美式。 她扫了眼满桌报表,又扫了眼裴颜汐,裴颜汐那人连外套都没脱,领口皱得不成样子,锁骨陷下去,腕骨凸出,头发丝也有点乱乱的。 薛棋火气冒上来,两步上前,啪地把文件合上,直接收走。 就为了一个云湛,你把自己弄成这样?薛棋声音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颤。 她不就是跟时明月在一起了吗?用得着你天天把自己关在这儿?你看看你几天没睡觉了! 裴颜汐没吭声,只伸手去夺文件,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薛棋抬手一让,把整叠资料抱在怀里,瞪了裴颜汐一眼:给我说话!你现在算什么?自我折磨给谁看? 键盘声停了。 裴颜汐抬眼,一贯冷静犀利的眸子布满血丝,眼下乌青浓重,像被墨笔晕染过。 她咳了几声,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跟你没关系,去处理你自己的事。 说罢,裴颜汐猛地起身,把文件从薛棋怀里硬生生抽回,纸张边缘划破薛棋的指尖。 薛棋吃痛,却更气:裴颜汐!你疯够了没有?云湛不会看见你现在的鬼样子,她正跟时明月过日子!你折磨自己,她一点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不知道。裴颜汐终于吼出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尾音却骤然低下去,像被抽干力气。 可我停不下来。 她喜欢云湛,停不下来。 时明月那通电话,对她来说就跟幻觉一样,她...根本没有尝试去接受。 裴颜汐倒在电脑椅上,她闭上眼,手里攥紧了云湛送给她的回忆石... 如果那些画面只是幻境的话...为什么不让她一辈子都在幻境里。 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又重新把她拉到现实世界,然后告诉她:云湛跟我在一起了。 裴颜汐背过身,肩膀微微耸动,像被无形的重量压垮。 薛棋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那个曾经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如今只剩一副疲惫的壳,忽然说不出更多狠话。 真的够了,裴颜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薛棋边说着,手机突然震起来,她瞄一眼屏幕,是言霁打过来的。 喂? 听筒里传来言霁的声音:我刚在校门口看到云湛了,裴学姐这两天心情不是很好,要不然让她来跟云湛说几句话? 薛棋抬眼,目光落在裴颜汐身上。 电话开了免提,云湛两个字落到了裴颜汐的耳中,她正低头翻文件,指尖却在纸页上滞住。 云湛来学校了。 薛棋捂住手机,声音放轻:别把自己关在这儿,去跟她说几句,也许会好点。 啪,文件边缘被指甲划出一道浅痕。 裴颜汐的指节颤抖,肩膀微微耸起,又缓缓落下。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算了,我不能见她。 她垂下眼,睫毛在脸侧投出极细的阴影,像一道脆弱的裂缝。 只要一见面,那些用工作、用失眠、用麻木筑起的堤坝就会瞬间崩塌。 她不想在云湛面前露出溃堤的狼狈,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眼底汹涌的、几乎藏不住的眷恋与软弱。 薛棋抿紧唇,还想劝,却见裴颜汐转身背对门口,声音低得只剩气音:替我跟她说声再见。 言霁在电话那头等了半晌,只得到一句:不去了,让云湛好好保重。 薛棋挂断,长叹一声。 冷气继续吹,裴颜汐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亮她垂下的眼。 不见,是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也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倔强。 云湛推门时,走廊的风跟着灌进来,屋里只有薛棋,她靠坐在桌沿,手里转着一支钢笔,目光落在云湛脸上,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复杂。 裴颜汐不见你。 薛棋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她让我转达,跟你说声再见。 再见。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却像铅块砸在云湛心口。 她站在门口,手指还搭在门把上,愣了好几秒,她才慢慢松开把手。 谢谢学姐那你也替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她转身要走,薛棋忽然啪地一声合上钢笔,声音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云湛! 云湛停步,回头。 薛棋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第一次透出怒意:裴颜汐是个很高傲的人,她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让她太失败了。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低鸣。 薛棋盯着云湛,眼底有怒其不争,也有不甘的涩意: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不眠不休,用工作把自己逼到崩溃,就因为不想在你面前露出软弱。你真的...把她折磨的够惨的。 第97章 云湛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她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是她对不起裴颜汐。 半晌,云湛朝薛棋鞠了一躬,声音低却坚定:对不起,请学姐好好照顾她。 这个是我给裴学姐写的信,还有一个蓝宝石戒指,请一并给她吧,真的很对不起。 .... 午后,图书馆顶层旧书房。 百叶窗半阖,阳光被切割成一条条金线,浮尘在光柱里缓缓飘动。 云湛蜷在单人沙发里,怀里抱着一本摊开的书,眼皮渐沉。 半梦半醒间,有清淡的柑橘香拂过,一件薄外套轻轻落在她肩头。 她迷糊地睁眼,裴颜汐立在逆光里,眼尾泛红,睫毛还沾着细小的湿意,声音却淡得像秋日的风:看书也不知道选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云湛怔住,书页从指间滑落:学姐不是不见我吗? 裴颜汐垂眸,指背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袖口,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蓝宝石戒指,和一封已经被她攥得微皱的信。 她没回答,只把外套往上拉了拉,盖住云湛冰凉的指尖。 片刻的沉默后,她低声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笨蛋,你给我写那些信我怎么忍心不来见。 裴颜汐顿了顿,像把喉间的哽咽用力咽下去,目光落在云湛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极力掩饰的不舍。 我对你真的狠心不下来。 话落,她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缓缓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背脊仍挺直,却透出从未有过的颓然。 云湛坐直身体,声音低哑: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裴颜汐拼命维持的体面。 她眼眶瞬间通红,泪水滚落下来,砸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蓝。 云湛, 她声音发颤,却固执地直视对面的人: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都能得到。你是第一个,我拼命想要,却得不到的人。 泪水连续落下,她没去擦,只是无力地弯下腰,把脸埋进掌心,肩膀轻轻耸动,像要把所有不甘和酸涩都哭出来。 阳光落在她颤抖的背脊上,投下一道孤单而破碎的影子。 裴颜汐没有看云湛,只是垂着头,任凭眼泪一颗颗砸在沙发上,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却字字带着不肯散去的余温。 当时时明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跟你在一起了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她笑了一下,那笑却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涟漪里全是自嘲。 我不信你会选择她。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第一次入学,见到的人是我,一起出海,在军阀手里救下我,我们经历过生死。酒店那一夜,也是我陪着你你替我买药,照顾我,为什么最后....你会不喜欢我? 她摊开掌心,那枚被攥得发热的幻境石躺在纹路里,蓝光微弱,却映出无数画面。 如果是幻境就好了.. 你留给我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裴颜汐声音发颤,指尖收紧:最后却告诉我,你喜欢时明月云湛,你太过分了.... 话尾骤然拔高,带着再也压不住的哭腔。 她想把石头扔掉,却舍不得。 想继续控诉,却找不到更多词汇。 于是只能哭,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砸在戒指上,砸在沙发上,也砸在她自己拼命维持的骄傲上。 她弯下腰,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剧烈耸动,哭声闷在指缝里,不肯让任何人看见伤口,却再也忍不住疼痛。 她原本比温似雪更加强大,此刻却哭的更厉害。 云湛半蹲下来,掌心覆在裴颜汐攥着幻境石的手背上。 云湛没有急着开口,只是任由自己的温度一点点渗进去,像要把翻涌的酸涩抚平。 裴颜汐的哭声渐渐低了,肩膀的起伏缓下来,只剩偶尔抽噎。 她抹了把脸,指尖沾着泪,在昏黄光晕里闪着细碎亮意。 仰起头,她望向天花板上那排老旧吊灯,灯罩里积着细小的尘埃,像一段段落满灰的旧时光。 不过输给时明月,我也确实预料到了。 裴颜汐声音沙哑,却带着释然的轻颤:她是个很好的人,云湛,她很适合你。 裴颜汐努力把剩下的泪意咽回去,嘴角勉强扬起一点弧度,像给自己戴上最后的体面:没跟你见面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或许你能活下来,才是最好的消息。 云湛,遗憾总是贯穿人生 说到这儿,她停顿,深吸一口气,像把胸腔里所有不甘与酸涩一并吐出。 她回眸看向云湛,发红的眼眶还泛着水光,眼神却渐渐澄澈,你好好的就好。 那一句你好好的就好,轻得像落叶,却重得像钟声。 云湛心口一震,鼻尖骤然发酸。 她知道,这是裴颜汐给她的最后放行,不是原谅,不是遗忘,而是知道仍然喜欢她以后,最坦诚的释然。 云湛伸手,轻轻覆在裴颜汐的手背上,声音低哑却郑重:我会的。谢谢你曾经那么用力地喜欢我。 裴颜汐笑了一下,泪痕未干,却带着久违的洒脱。 她反手回握云湛,指尖收紧,像抓住最后的温度,又像彻底松开。 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她们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在这一刻,遗憾与释怀,终于同时落地。 第80章 云湛回了教室以后,发现裴颜汐真的把她的位置给调到最后一排了,还是个靠窗的好位置。 你在梦境里随口说的话,她都能记得。21感叹了一声。 云湛默不作声的将书包放到了抽屉里,心里五味陈杂的。 裴颜汐对她的喜欢,她无以回报... 规矩的上了一天的课,还没等走出校门,就看到了时明月派来的车。 坐车回了明月山庄,时明月给她发消息说自己在棋房,云湛推门时,室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光从侧边倾泻,空气里浮着淡淡的沐浴香,是时明月惯用的白茶与雪松,清冽又温润。 云湛循着香气望去。 时明月盘坐在窗前的蒲垫上,背脊挺的笔直,肩颈线条拉得纤长,白色睡袍的领口交叠,锁骨若隐若现,却分毫不显松散。 时明月刚洗完澡,浴后的乌发半干,被一只白玉簪低低挽起,几缕碎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没入睡袍深处,最后消失在胸口处的乳白。 她面前摆着一方矮脚棋枰,榧木棋盘被灯光映出温润光泽,黑白子已各落数颗。 时明月左手托着右肘,指尖捻着一枚黑子,指骨纤长,指甲干净圆润,落子前微微一顿。 云湛忽然想起了在学校里上过的礼仪课。 时明月的整套坐姿端庄得像丈量过一样,背直、肩平、下颌微收,却又不显刻板,只透出骨子里的矜贵与从容。 云湛眼中闪过一瞬惊叹,脚步下意识放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明月已抬眼,浴后的眸子被灯光映得含水,唇角轻轻勾起,声音低而暖:过来坐吧,陪我下盘棋。 今天怎么样?还顺利吗,她们怎么说。时明月随手撩了撩耳后的碎发,风轻云淡道。 挺顺利的,都说清楚了。云湛放下书包,坐到了时明月对面。 没有舍不得你? 有,但是我已经是你的了。 真乖。 时明月勾了唇角,那笑意不浓,却像春水初融,一点点漫过云湛,把她整个人拉进温柔的漩涡。 云湛脱了鞋,学着她的姿势盘坐在对面,膝盖不经意碰到时明月的脚尖,那人却连眉都没动,只把黑子递到她掌心,指尖擦过她的指背,温度比灯光更烫。 让你三子。 时明月微微倾身,睡袍领口随之敞开一点,锁骨下的水珠尚未干透,她却浑不在意,只把棋盘往云湛那边推了推,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免得说我欺负你。 云湛连输三场,干脆把棋盘一推,下巴搁在桌沿,闷声抗议:你学了十几年,我怎么下得赢.... 时明月支着下颌,眼尾弯成月牙,指尖在棋子间轻敲,假装认真思考:那你亲我一下?以后都让你赢。 真的? 云湛眼睛刷地亮起,哼哼几声,在心里酝酿起了坏坏的事情。 不就是亲一下么,她之前在床上都那么厉害,亲一下算什么。 第98章 下一秒,云湛猛地扑过去,棋盘被撞得移位,黑白子哗啦啦滚落。 啊! 时明月惊呼一声,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压住的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瞳孔骤然放大,映出云湛骤然放大的脸,呼吸卡在喉口,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错愕先从眼底炸开,随即化作细小的电流,沿着脊椎一路窜到尾椎,带得她足尖都绷直了。 可那错愕里,又分明掺着一丝压不住的惊喜... 她已经在梦境里,无数次的排练过云湛...压着自己的画面了。 梦里预演过无数次片段,在现实中突然降临。 时明月睫毛快速颤了几下,像蝴蝶被惊起的翅,扑簌间泄露了内心的兵荒马乱。 云湛的发梢垂落下来,发尾带着淡淡的冷杉香,扫过她锁骨最敏感的那一小片皮肤,激起细小的战栗,像羽毛拂过,又痒又麻。 她下意识想抬手,却在指尖碰到云湛肩背的瞬间停住,改为轻轻攥住那人肩头的布料。 惊讶与喜欢交织,在她眼底晕开一层湿漉漉的光,像湖面被月光突然照亮的涟漪,一圈圈扩散,根本藏不住。 云湛看着她,眼睛亮亮的,眼眸里一点也藏不住喜欢,她的呼吸拂过时明月耳脖颈,声音低哑又直白:时明月你好漂亮啊。 她微微启唇,任由惊喜与羞意在眼底交织成一片湿漉漉的雾,像被突如其来的月光淹没,连睫毛都沾上了细小的水珠。 耳尖的热度迅速蔓延,时明月脸颊飞红,心跳乱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时明月咬了咬唇,指尖勾开自己领口最上面那颗纽扣,露出一点锁骨凹陷的阴影,声音软得像春水:喜欢我吗? 喜欢。云湛答得毫不犹豫,嗓音哑得发颤。 话音未落,时明月抬手勾住她后颈,主动吻上去,唇瓣相贴的一瞬,两人同时颤了一下。 呼吸交缠,舌尖探入,带着一点迫不及待的掠夺,又像在确认彼此的存在。 时明月加深了这个吻,唇齿间溢出细小的呜咽,浑身颤抖,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交叠的身影上洒下细碎金斑,像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热烈镀上一层温柔滤镜。 棋局早已散落,胜负不再重要,她们都输了,输给彼此的心跳。 吻愈发深入,时明月只觉得脊背窜过一阵细小的电流,胸口撞得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胸腔里点燃火星。 小腹深处,悄然涌起温热湿润的潮意,带着不容忽略的渴望。 她好想...有反应了... 时明月面颊烧得通红,睫毛颤得厉害,余光扫过四周。 这儿是自己的私人棋房,木门是紧闭的,窗帘可以拉上,现在是黄昏时分,静谧又隐秘,不会有人闯进来。 要不然...在这里...来一次? 这个念头一起,心跳便更加放肆,她几乎要放任自己继续沉沦。 偏偏这时,门外响起轻快的叩门声。 小云是不是回来啦?你们两个在里面吗?要不要我让人送点水果过来? 沈清仪的声音温柔却清晰,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云湛瞬间僵住,所有攻势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从时明月身上弹开,耳根红得几欲滴血。 时明月咬了咬唇,懊恼地拉好自己散开的领口,深呼吸平复心跳,才走向门口。 开门的第一秒,时明月忍不住小声埋怨:妈妈,我刚刚 沈清仪笑着摸摸她的发,目光却朝屋内探了探:怎么了?对了,既然你们俩要结婚,今晚就去书库把宴请卷宗翻出来,这是每年的固定环节,出不得错。 时明月耳尖的热意还未褪尽,只能低低应一声。 沈清仪拍拍她的肩,转身吩咐佣人准备水果。 门被带上,棋房重归寂静,却再也不是刚才的旖旎天地。 云湛站在窗边,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时明月回头看她,眼底残存的水光尚未褪尽,她轻轻哼笑,小声嘟囔。 今晚继续。 晚饭过后,云湛跟着时明月一起来了书房。 灯是旧的,光却暖。 书库高耸的架子投下深影,云湛挽着袖口,在一堆泛黄卷宗里快速翻页,纸角划过指尖,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长时间弯腰让脊背发酸,她直起身,眯眼看了看顶灯,终于忍不住走到时明月身后。 让我充个电。 云湛低声嘟囔,从后面环住时明月的腰,把下巴搁在那人肩窝,整个人像只大号抱枕挂上去。 手掌本意是寻找支撑,却无意滑过睡袍下摆,指尖掠过细腻布料,触到大腿内侧柔嫩的肌肤,温热瞬间在指腹炸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摸到..你的腿...云湛红了脸,匆忙道歉。 时明月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 棋房里未熄的火苗蹭地复燃,血液瞬间涌向小腹,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 她咬住下唇,把险些溢出的喘息咽回去,可身体还是诚实地泛起潮湿,连膝盖都发软。 没关系...时明月咬着唇,声线沙哑。 云湛毫无察觉,抱了十几秒便松开,揉揉后颈又投入书海,继续蹲在低层架子前翻页。 嘶,为什么书那么多啊,家里没有整理书库的人吗?要不要聘请一个。 云湛嘀嘀咕咕的,她背对时明月,肩线被灯光勾出毛茸茸的金边,认真又安静。 那背影落在时明月眼里,却像一把火。 她盯着云湛,眼底炙热得几乎要冒出火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几秒后,她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云湛的手腕,声音低哑而急促: 你...蹲下来。 啊? 云湛愕然抬头,还未开口,已被那道滚烫的视线灼得心脏骤紧。 灯光下,时明月眼尾泛红,唇瓣轻颤,像极力克制却又濒临崩溃的小兽。 你之前,还没有给我口过,你...你现在舔我... 第81章 之前那次,都没有舔过,时明月咬了咬唇,她是真的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云湛只是错愕了一瞬,就半跪下来了。 我洗过澡了的...你会嫌弃吗?时明月垂着眼看她,睫毛扑簌簌地颤。 灯影落在时明月的耳后,把那一片皮肤染成淡粉,像白瓷里透出的霞色。 不会,我试试吧。 云湛尝了一口,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适应了半跪的姿势以后,云湛开始紧锣密鼓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时明月整个人重重一抖,呼吸瞬间乱了节拍,像被风吹皱的春水。想掩饰,却又藏不住,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云湛的衣袖,指节泛出淡淡的珊瑚色。 时明月别过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别看我 可那红晕却从脸颊一路蔓延到锁骨,连眼尾都泛起一层水光,羞得连耳尖都在发烫。 灯还亮着,卷宗被推到角落,空气里混着纸香与尚未散尽的暧昧。 时明月懒懒瘫在书堆间,额发湿透,贴在颊边,胸口起伏急促,像刚跑完长跑。 她腿弯微颤,膝盖怎么也打不直,睡袍下摆早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想办法收拾。 云湛抹了把自己额角的湿意,赤脚踩在散乱纸页上,急匆匆去浴室拎来一条大浴巾。 回来时,云湛脸红得几乎滴血,蹲到时明月身边,小声问:你还动得了吗?能不能配合一下我,我擦不到 时明月抬手,双臂软软勾住云湛脖子,把身体重量交过去,声音低哑却带着餍足的甜:那你抱我起来一点。 云湛照做,一手托背,一手用浴巾轻按她腿侧。 你出了好多汗... 每擦一下,自己的脸就更红一分,像要冒烟。 时明月看出她的羞窘,抬腿配合,又倾身在她唇角印了个安抚的吻,指尖顺着云湛发烫的脸颊滑到耳后。 别这么害羞。 时明月的嗓音还带着未褪的沙哑,却字字温柔:我们今后会结婚,会在一起一辈子。这是第二次,以后还会有好多好多次。 云湛把脸别到一边,嘟囔声细若蚊鸣:可我以后...怎么看得进去书啊。 时明月轻笑,额头抵在她肩上,软声哄道:那我错了,好不好? 不该在这里勾引你。 云湛偷偷抬眼,看见那人唇角餍足的弧度,心跳又乱了节拍。 第99章 她把手里的浴巾裹紧,把人打横抱起,小声补了一句:下次,别在这里了.. 时明月窝在她怀里,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指尖在她胸口画圈:好啊,下回换客厅。 云湛脚下一踉跄,耳根红得滴血,却忍不住也弯了唇。 狼藉的书房、散落的卷宗,此刻都成了她们相爱的见证... 云湛把时明月抱回主卧,刚想转身去放热水,却被她轻轻勾住手指。 再帮我一个忙,时明月声音软得带着水汽。 我一身汗,不舒服想洗澡。 云湛背脊一僵,脸颊烧起来:啊?这个我没给人洗过澡。 时明月却笑得愈发无辜,软软地靠在沙发上,抬起一条腿,白皙的足踝顺势搭在云湛肩头,脚趾微微蜷起,像只撒娇的猫。 她微微歪头,贵族千金的优雅里混着点俏皮的痞气。 可是我动不了哦。 时明月晃了晃脚尖,声音轻得像羽毛:这次可能麻烦云小姐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承担责任啊。 云湛睁大眼睛,眼底闪过无辜:可是,这不是你让我...让我...舔你的吗? 我都舔了半个小时了,也没见你喊停啊... 可是,你也很喜欢啊,云湛...你也想跟我亲密的。 说完,时明月嘴角扬起标志性的弧度,那种从小在礼仪课里练出来的、分寸恰到好处的笑,可眼底分明藏着小小的愉悦与期待。 云湛被她的脚压得不敢乱动,脖子以上红成一片,结结巴巴道:啊,那、那好吧 云湛抱着时明月,身子僵硬,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浴室走的。 耳边传来时明月低低的轻笑,像春水漾开,一圈圈漫进耳廓,把本就慌乱的心跳搅得更乱。 浴室里热气氤氲,茉莉香混着水汽,像给空气掺了层柔雾。 云湛拿着浴球,指腹隔着软绵泡沫轻轻滑过时明月肩胛,那一片肌肤被热水蒸出淡粉,灯光一照,几乎能看见细腻的纹理。 云湛忍不住低声感叹:你的身材好好啊明明我们都是女生,为什么你肌肤那么柔嫩。 浴球停在肩胛骨顶端,那里微微隆起,线条却柔和,像被精心雕琢过的玉,云湛继续说:连肩窝都凹得刚刚好。 再往下,锁骨平直而薄,中段凹出一弯浅浅的川字,水珠滚落,在那道小沟里短暂停留,又沿着胸骨中线滑下去。 灯光从侧面打来,锁骨下方便投下一道细线般的阴影,衬得肌肤更白,像上好的瓷釉。 肩背舒展,没有一丝赘肉,却也不见嶙峋骨感,恰到好处地覆着一层极薄的肌理,显出长期体态训练留下的优雅弧度。 时明月侧过脸,水汽把她的睫毛压得湿漉漉,声音低而软:喜欢吗?你碰到的地方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云湛被这句明目张胆的告白呛得连咳几声,耳尖瞬间通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单纯夸奖你是怎么做到的?身材保持的那么好。 云湛之前做任务的时候,经常都是风吹日晒的,还去军队里面服役了几年,身上的肌肉都是发硬的。 时明月轻笑,微微仰起头,让热水顺着颈线流淌:大概就是从小学礼仪吧。 她伸出食指,在空中画了个笔直的线:每天靠墙站半小时,肩膀、臀、小腿、后脑勺四点一线,连睡觉都不许侧躺,怕压出高低肩。 她说到这儿,自己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来了明顿学校以后,那个上体态课的老师拿木尺量锁骨凹槽,要求能盛住一滴水,我还真就每天对着镜子收肩胛,直到那滴水真的不滚落。 云湛听得目瞪口呆,手下意识从她锁骨凹洼移开。 时明月却抓住她的手腕,把浴球重新按在自己肩胛最圆润处,声音低而认真:不过现在,这个标准只给你用。 热水哗啦啦落下,冲走最后一缕泡沫,却冲不散浴室里迅速升高的温度。 云湛握着浴球,指背被水汽蒸得通红,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花洒。 所谓盛住一滴水的锁骨,大概也盛住了云湛此刻全部的心动。 浴室门拉开,暖雾涌进卧室。 时明月披着浴袍,腰带松松系在腰间,发尾还滴着水,云湛跟在后面,脸颊被热气蒸得发红,脚步也有些虚浮。 她的手是真的酸了... 灯一关,屋里只剩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 两人钻进同一床被子,薄被带着茉莉香,像把刚才浴室里的味道整个封存。 时明月侧过身,手臂自然地环过去,云湛却下意识一抖。 不会还要继续吧...我明天要上课。 云湛的身体还残留着酸痛,她以为又要继续,整个人瞬间绷紧。 别怕。 时明月低声笑,把人整个揽进怀里,让云湛的头枕在自己肩窝,手掌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抚拍。 就抱一下,不做别的。 云湛这才放松,鼻尖贴上时明月的锁骨,茉莉香更浓了,混着体温,像被温热的春水包围。 云湛忍不住蹭了蹭,声音闷在肩窝里:你好香都快把我香晕了。 时明月弯唇,下巴抵住她发顶,声音低而软:那以后就睡我怀里,好不好? 云湛犹豫片刻,老实回答:可是我不太习惯睡别人臂弯,会硌得慌。 那这样呢? 时明月立刻调整姿势手臂放低,让云湛的颈窝完全卡进自己肩窝,另一只手绕过她腰侧,掌心覆在她小腹,再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 现在,会不会好点? 时明月轻声问,呼吸拂在云湛耳后,带着沐浴露残留的暖。 云湛没立刻回答,只是往她怀里又蹭了半寸,鼻尖埋进锁骨最凹陷处,声音含含糊糊:嗯不硌了。 茉莉香随着呼吸起伏,一波一波涌来,像夜色里无声的潮汐。 云湛闭上眼,耳边是时明月稳健的心跳,一下一下,像给她打着最安静的节拍。 第82章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晨光透过落地窗,云湛揉着眼睛,起床就看见梳妆台前的时明月。 晨曦从侧面映来,给她镀上一层极淡的光晕。 丝质睡袍未系腰带,布料顺着肩线垂落,腰线在布料间若隐若现,像被精心勾勒的一笔,弧度干净而柔软。 时明月端坐在镜前,背脊笔直,脖颈修长,肩胛骨在肌肤下轻轻滑动。 镜中倒映出她的脸,底妆轻薄,肤色透亮得近乎瓷光,眉峰被眉刷轻轻扫过,线条柔和却带着矜贵的弧度。 睫毛夹过,根根分明,眨眼时像蝶翼扇动,唇上只点了一层淡色唇釉,水亮得仿佛沾着晨露。 时明月回眸,眼尾带着一点刚描好的微光,清澈又含情,像春水初融,轻轻一瞥便把温度递到云湛心口。 21:哇,美女。 云湛直接看呆,呼吸都忘了续节拍。 时明月被她傻愣愣的模样逗笑,唇角弯起,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云湛回神,拉起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声音闷在棉布里,却掩不住羞赧:你你好看。 时明月低笑出声,指尖在镜面上轻点,她当然知道她好看。 她起身走到床边,俯身拨开被角,在云湛额前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而温柔:早安,以后每天醒来,都能让你看到,好不好? 云湛把脸埋进枕头,耳根红得几乎透明,却用力点头。 原来,被美色暴击的清晨可以这么甜。 午后。 云湛跟在时明月身后,去了时恪的书房。 云湛的脚步放得轻,垂下眼眸,她有些焦灼,云湛知道,时恪曾经是不赞成她们在一起的,为此还很严重的处罚过时明月,时明月背后处的那些鞭痕,云湛现在都还记得。 所以,时恪依旧是她心里最不敢松懈的那道关卡。 时恪坐在高背椅里,膝上摊着一本厚重的书,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指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落在云湛身上,不带审视,只有一种平静的打量。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时恪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威严。 云湛下意识挺直了背脊,生怕自己姿态不端正。 时明月却悄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 第100章 时恪翻过一页书,语气不急不缓:可以先不领证,但云小姐已经住进来,时家的规矩不能乱。先把订婚礼办了吧。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却补了一句,日子你们挑,请帖我来写。 云湛愣住,指尖被时明月捏了捏,她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听伯父的。 时恪嗯了一声,像是满意,又像是随口一应。 听到订婚二字,云湛先是眸光一亮,可转瞬,那抹亮色又被细不可察的阴霾覆住。云湛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紧,眉心轻轻蹙起。 沈清仪就站在云湛斜后方,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份不安,温声问:小云,怎么了? 时明月凑近,指尖去探她的手腕,声音压得低而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湛摇头,抬眼时却带着一点赧然:时家结婚应该需要很多礼品吧?我身上东西不多,只有一些珠宝首饰,还有一处房产。 她语气越说越低,穿越了那么多个世界,第一次因为经济感到局促。 诚然,她身上的钱足够自己安逸的生活一辈子,可这么点钱在豪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沈清仪忙摆手,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半度:小云,是你嫁到我们家里来,怎么能让你出钱?陪嫁意思一下就好,相反,我们这边会给你很大一笔聘礼。 时明月握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那因紧张而发凉的指背,声音温柔却笃定:钱是身外之物,不用担心这些,你愿意嫁进来就好。 云湛眉心的褶皱终于松开。 她深吸一口气,像把最后一丝顾虑也吐出去,点头时声音轻却清晰:好。 走出书房,云湛才长舒一口气,时明月笑着捏她的耳垂:紧张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云湛低声嘟囔:可我还是有些担心,第一次结婚呢。 时明月凑近,声音里带着点安抚:那我以后,保护你,照顾你。 房门一关,落地灯把地毯映成柔软的蜜色。 时明月捧着茶杯,热气氤氲在她睫毛上,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几乎贴在地毯上:宝贝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云湛把外套搭在椅背,回眸:什么事? 时明月垂下眼,耳尖慢慢透出粉:我们可以要一个孩子吗? 时明月怕吓到云湛,又急急补上一句:我来生就好,只要你配合一个小小的手术,真的不疼的。 云湛愣住,眉梢微蹙,像在认真拆解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可时家要的是你的血脉,如果你生,好像也并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云湛的知识面还停留在原世界,原世界同性之间要有孩子的话,只能传承其中一方的基因,而且要采用人工手段。 时家缺孩子,肯定要时明月自己的血脉,那么为什么需要自己手术。 时明月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杯上收紧,瓷壁透出轻微的颤音。 云湛!我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啊....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是我们的女儿。怎么能不问你。 说完,那双刚才还亮晶晶的眸子瞬间黯了两分,睫毛慌乱地扑簌了几下,才勉强找回声音:你是不想和我有孩子吗? 尾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裹满了委屈。 她垂下眼,灯光在眼睑上投下一圈细碎的阴影,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轻轻发颤。 云湛那句好像并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像被推开半步,又像被划出界限。 时明月咬了咬下唇,呼吸变得又浅又急,眼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却倔强地不肯抬头,怕一抬头就会泄露自己的狼狈。 她喜欢云湛,喜欢到愿意为生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女儿而忐忑、而期待。 可云湛的回应却像给她留了一道缝隙,那缝隙里吹来冷风,让她忽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急切,是不是把对方推到了为难的位置。 对不起她声音发哑,指尖攥得发白,是我太着急了。 那一点颤抖的尾音落在空气里,像被按下的钢琴键,余音全是失落。 她们是要结婚的,云湛是她的妻子。 如果她的爱人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那么她...会很难过的。 啊,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从技术上来说,似乎不需要用到我。 云湛也急了,拿起纸巾小心的给时明月擦眼泪。 宝贝,你这样说我会有点难过,有点委屈时明月眼睛红红的,关于感情上的事,她总是会比较敏感。 空气安静两秒后,21的光球从墙边飘出来,打破尴尬:信息差出现了。宿主原世界,两位女性无法拥有共同血脉的孩子,只能借用外部基因。 时明月这才恍然,她抓紧云湛的手,哽咽了几声才说:这项技术早在百年前就被淘汰了,现在可以提取双方的卵母细胞,用体外共育仓完成受精与胚胎发育,孩子基因完全属于我们两个人,没有外人。 时明月握住云湛的手,掌心炙热,声音低却带了一丝期待:而且我也好喜欢小孩子,想和你有一个女儿。 云湛沉默片刻,目光落在两人交扣的指节上,她看向时明月,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觉得我们能做好父母吗? 她穿越过无数世界,却从没能想象过家长这个身份。 时明月年纪也很小,在她眼里还尚未完全成熟,这个话题让她陌生又惶惑。 时明月抬眸,脸颊被灯映得绯红,像傍晚第一抹霞色。 她郑重点头,声音轻而笃定。 我会对我们的女儿很好很好会好好照顾她、教育她。 如果她不喜欢我,或者以后做错什么,一定是我还不够好 我一定会好好陪伴她的,把最好的都给她,我们只要一个小孩就可以了。 时明月怕自己没办法平衡好,所以要一个女儿就好,把所有的资源和关心都给她一个人。 她说这话时,睫毛轻轻颤着,少女特有的羞涩在眼尾晕开。 云湛呼吸一滞,心脏像被温水烫过,软得发疼。 那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我们要一个女儿吧。 云湛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个脸颊通红、却目光灼亮的女孩,原来,被规划进另一个人的未来,是这种感觉。 云湛垂眸,指腹在时明月指节上轻轻摩挲,像在给一只炸毛的小猫顺毛。沉默片刻,她点了点头,声音低却认真: 现在年纪还小,可以过几年再说吗?我不想你那么小就... 生育这件事情,永远都是负担,如果不是时家要求的话,或许云湛是不会允许时明月生产的。 她不想时明月吃那么多苦。 话没说完,时明月已经弯起了眼睛,像夜色里突然亮起的灯。 她整个人靠进云湛怀里,耳尖贴着那人的心跳,声音软得几乎化开:会的,等拿了结婚证再考虑这个,应该要过几年 她顿了顿,脸颊在云湛肩窝里轻轻蹭了蹭,像要把剩余的羞意也蹭掉,才又小声补了一句,带着少女特有的雀跃与腼腆。 云湛,我真的很期待我们的女儿。 第83章 次日,云湛回了学校。 这段时间正是学业检测的时候,之前因为心脏的事情耽搁了太多了,云湛干脆就住学校,花了一个周的时间恶补落下的课程。 这段时间有好多人都生病了,应该是换季了。姜言沫站在窗台边,拢了一下怀里的衣服。 她都好久没看到过云湛了,还以为云湛休学了。 确实..我也有点不舒服了。云湛咳嗽了几声,她最近嗓子也不太舒服。 诶,对了,听说你跟裴学姐be了,你们怎么回事? 姜言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凑过来八卦。 言霁学姐告诉她,裴颜汐跟云湛没可能了,具体原因又不告诉她,姜言沫实在想不到云湛为什么会拒绝裴学姐。 有钱有颜、又是校董,家世背景雄厚,虽然偶尔有些霸道强势,但也非常专情。 就是...我有女朋友了。 啊?谁啊?!姜言沫长大嘴巴,满脸惊讶。 所以,那个人跟裴学姐一样优秀吗? 嗯。 ! 学业检测那天,月都下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 第101章 云湛交卷时嗓子已有些哑,她没当回事,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直接扎进图书馆复习。 连续七天熬夜,前十名的成绩贴出来时,她正趴在教室后排补眠。名字稳稳妥妥挂在第七,比入学摸底足足跃进了二十位。 可掌声刚落,她便低头咳了几声,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连呼吸都带着烫意。 前排的温似雪回头,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色上,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开口:云湛,你是不是也生病了?我这边有常备的感冒药,先吃两粒压一压。 她递过的小药盒还带着体温,指尖因为担心而微微收紧。 云湛接过,咳得肩头发颤,却努力弯起眼睛:谢谢我没事。 温似雪看着她虚弱的模样,终究还是皱了眉头:别逞强了,回去记得让时小姐带你去看看医生,她那么关心你。 知道了。 嗯... 温似雪点点头,眼底那点焦灼却没散去。 她知道云湛如今有人照顾,自己再无前进一步的身份,可听到那压抑的咳嗽声,心口还是有些难受。 这份喜欢可以体面收场,牵挂却找不到暂停键。 云湛把药盒攥进掌心,抬眼时注意到温似雪身上那件外套剪裁利落,袖口绣着低调的金色logo,正是某大牌刚发布的夏季新款。 云湛随口挑起话题,声音还带着点哑:最近过得应该还不错吧? 以温似雪之前的经济情况应该是不会买这个的。 温似雪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指尖轻抚过袖口,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衣服吗?确实是最新买的。 温似雪顿了顿,语气轻松:债务已经还得差不多了,时小姐给我投资了咖啡厅,现在生意挺稳的,日子没以前那么艰难。 她站在过道边,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落在她肩头,面料泛起柔和的光泽。 云湛发现,温似雪的眼底多了以前少有的亮采。 接手咖啡厅以后,我做了不少改变。 温似雪继续说。 联名新品、限定周边,热度都还不错,算是小赚一笔。 温似雪没提的是,在离开云湛以后,自己独自一个人在深夜守在咖啡厅、反复调试配方,以及为了拿下品牌联名而奔波。 好在努力是有了一点回报,包括上次送给云湛的那枚奢侈品礼盒,也是她一点点攒下来的。 离开云湛的日子,她并没有让自己陷入颓废。 相反,她在云湛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努力,把生活一点点擦亮。 如今站在云湛面前,她终于可以坦然展示成果,不是炫耀,只是想让对方知道:她过得很好,有在好好生活。 温似雪想,自己已经有了很多很美好的回忆了,回忆之石也可以继续用,云湛也送了她精血项链。 她这辈子跟云湛的羁绊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那些非分之想...就留给下辈子,或者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她吧。 这辈子,只要云湛安好就可以了。 温似雪想,自己也不打算结婚了,就这样一辈子过了。 云湛趴在桌沿,脸颊因低烧泛着淡粉,视线落到温似雪身上,眼睛亮得像雨洗过的星子。 她抬眸望向温似雪,声音沙哑却真诚:挺好的,以后会更顺利的。 云湛的视线稍移,落在温似雪颈间那条细细的银链上,吊坠是枚小小的精血,泛着温润的红光:你身上戴着的那个项链还可以养生,好好留着它吧。 温似雪下意识低头,指尖抚过胸前的吊坠,眼底泛起柔软的涟漪。 那是云湛曾在之前送给她的小礼物,在得知云湛和时明月在一起以后,她也没想还回去,于是就悄悄留了下来。 温似雪勾起唇角,声音轻得像风:谢谢你,云湛。 一句道谢,却不止于道谢。 她眼里有光,有释怀,也有藏得很深的眷恋,却不再带着疼痛。 云湛看着她,眼底映出她重新亮起的模样,心里那块看不见的石头,终于悄悄落地。 云湛: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了却了我的一庄罪恶。 21: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弱小了,很明显的成长了起来,有了自己的生活,也算是过的不错了。 21回想起来,之前温似雪跟云湛关系密切的那段时间,温似雪几乎认定了云湛就是她的另一半,因此对云湛百般顺从,百般关照,事事都以云湛为先。那样的她,脆弱的像块琉璃... 下午第三节刚下课,走廊尽头斜进来的光把教室门照得半明半暗。 就在那片阴影里,裴颜汐忽然出现。 她今天没有挽发,黑直长发垂到腰窝,发尾切得整齐,走动时像流动的墨缎。 黑色高领毛衣裹住修长脖颈,领口折出一道挺括的线,顺着肩背滑下去,在腰际骤然收拢,勾勒出不盈一握的弧度。 下摆没入同色西装裤,腰线高得惊人,裤管笔直垂到脚背,将本就修长的双腿拉得愈发惹眼。 裴颜汐戴着一副细边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眸色冷静而清亮,整个人站在门框正中,腰细腿长,肩颈线条利落,扑面而来的黑直长御气场让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两秒。 她抬手,指节轻叩门板,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最后一排也听得清楚:云湛,出来一下。 说话间,她推了推眼镜,镜腿压过耳廓,发出极轻的咔哒声。 云湛愣了一瞬,直到裴颜汐回眸过来,云湛才跟上了她的步子。 一路穿过长廊,直到校董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才勉强拉回神思。 室内只开一盏桌灯,光域狭窄,裴颜汐站在光圈边缘,黑毛衣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 裴颜汐没看云湛,只抬手推了推眼镜,镜腿压过耳廓的咔哒声成为寂静里唯一的响动。 坐吧。 裴颜汐指向对面椅子,目光却掠过云湛肩线时又匆匆移开,最后落到了远处书墙。 云湛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深色胡桃木桌,桌面反光,映出裴颜汐微微收紧的指尖。 抽屉被拉开,一份蓝色文件夹推到云湛面前。 你已经去过地下室。 裴颜汐声音清冷,尾音却压得很低:你是除我以外,第一个进去的人。 云湛指尖触到文件边缘,抬眸直视她:所以,学姐想做什么? 裴颜汐终于摘下眼镜,金属框轻磕桌面,发出清脆一点。 她向后靠去,背脊笔直,肩颈线条锋利得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我想跟你联手。 这个词落地,她食指轻点文件夹:裴家要完全掌控明顿,必须把学校深层的秘密挖出来。我虽是校董...但.... 说到这里时,裴颜汐顿了顿,眸色微暗:对前几任校长做的事,却知之甚少。 她知道的,只有前几任校长的一些贿赂记录,还有她们交接的权贵,至于建校之初的那些事情,裴颜汐知道的其实很少。 她猜测,地下室的那些资料,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灯影在裴颜汐睫毛下投出一弯冷月:之前那个21告诉我,明顿建立的初衷是你们穿越者为了保护喜欢的人而存在。 裴颜汐微微倾身,高傲里第一次露出探寻:我对这个说法,很好奇。 话音落下,她交叠双腿,姿态一如既往地矜贵。 可在谈到喜欢两个字的时候,裴颜汐垂在膝侧的手指却无意识地蜷紧,眼底泄露了一丝情绪。 她已经没有再正视云湛的勇气了,无疾而终的初恋被压在了背后,唯有话题关乎喜欢的人时,才忍不住泄出一点。 裴颜汐执起青瓷杯,浅金色的茶汤在杯沿晃出一圈光晕。 她抿了一口,喉咙微动,随即抬眸,目光越过杯口,维持着一贯的冷冽与从容。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 裴颜汐放下茶杯,金属勺碰击杯壁,清脆一声。 云湛,如果你愿意协助调查,我可以每年给你明顿学校百分之二十的分红,这是很大一笔钱。 云湛垂下眼帘,她本来早就不想再碰任务了。 可裴颜汐给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云湛想起时家那间铺着长绒地毯的书房,想起自己口袋里仅剩的几张银行卡和一处远郊房产。 订婚在即,她却连一份像样的陪嫁都凑不齐;而明顿百分之二十的分红,足以让她在婚礼桌上抬头挺胸,也让时明月不必为她挡下所有门户不对的风言风语。 心里天平悄悄倾斜,她却没有立刻答应。 沉默几秒,她抬眸望向裴颜汐,声音轻却清晰:让我考虑两天。 第102章 裴颜汐微微颔首,高傲的背脊松了半寸,她伸手合上文件夹,金属扣咔哒一声。 两天。 云湛,我等你答案。 第84章 学业检测结束后,明顿学校难得放了一次长假,云湛第二天下午就回去了。 雨丝把整座月都刷得发亮,云湛刚走出教学楼,手机在口袋里轻轻一震,屏幕亮起,一条简洁的短信弹出来: 裴颜汐:今天有空吗?上次那件事,我再跟你详说一下。我手里还有一些资料,你也可以拿去看看。 云湛站在檐下,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两秒。 雨点落在防护棚上,声音像密集的鼓点,敲得她心跳微乱。 去?还是不去? 她本意是不想再掺和学校的事情,安安稳稳的同时明月过日子的。 可,冥冥之中,云湛总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如果不调查清楚的话...她会错过什么。 云湛深吸一口气,回复过去,只有一个字: 云湛:好的。 发完,她把手机揣回口袋,撑开伞走进雨幕。 雨水顺着伞骨滚落,像给这个仓促的决定镀上一层流动的光。 暮色刚落,江畔那间顶层餐厅亮起了落地灯。 黑曜石般的幕墙上,灯带像流动的金线,把整座城市都映成背景板。 裴颜汐订了靠窗的包厢。 她今晚一袭黑色长裙,腰线收得紧致,下摆开衩处若隐若现地露出笔直小腿,卷发被造型师吹成慵懒的波浪,红唇在灯影下泛着润泽的光,像熟透的玫瑰花。 看见云湛推门进来,裴颜汐抬手示意,声线仍然是淡漠的:东西我已经点过了,你先坐。 云湛刚落座,裴颜汐便把怀里的文件包放到桌面,指尖轻推,牛皮纸袋在亚麻桌布上滑出细微的沙沙声。 餐厅正门被侍者拉开,时明月今天只是顺路来巡店,没摆排场,也没上妆。 她披一件雾蓝针织长外套,里头是再普通不过的白棉长裙,裙摆长到脚踝,被夜风轻轻掀起,像湖面泛起的一圈细涟漪。 长发用发绳随意一束,几缕碎发落在颈侧,灯光一照,绒绒地镀上一层柔金。 经理眼尖,一路小跑迎上去:时小姐,您过来吃饭吗?我们这边一直给您留了包间。 时明月礼貌点头,视线却下意识在大厅里扫过,她很少踏足这家店,可踏进的一瞬,心脏莫名被什么牵动,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径直把她目光拽向窗边。 落地灯投下的光圈里,她看见云湛的背影肩线利落,发尾还带着一点雨水的湿意。 而云湛对面,裴颜汐一袭黑裙,红唇卷发,成熟得近乎张扬,正微微前倾,与云湛低声交谈。 那画面被灯影一衬,像极了电影里的情侣特写。 时明月呼吸猛地一滞,胸口像被重锤敲中,耳膜嗡嗡作响。 经理的寒暄、周围客人们的脚步声,甚至背景音乐,都在那一秒被抽离,世界只剩那两道紧贴的剪影。 您看您想吃点什么...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却压不住指尖的颤,眼前事物开始模糊,连经理递来的平板报表都成了晃动的虚影。 时明月在原地恍惚了几秒,舌尖忽然尝到一点发苦的铁锈味,她才发现自己把下唇咬得太过用力。 她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把视线从那两道贴近的背影上移开。 我就不吃饭了,还有事。 时明月轻声对经理说,话落,她转身便走,脚步仓促得像逃离,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凌乱的脆响。 对于教养良好的她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在同别人说话时就仓惶逃走。 夜风迎面扑来,带着江面潮湿的凉意。 她漫无目的地穿过餐厅前的小广场,拐到附近临江的一条僻静长椅前才停下。 灯光昏黄,树影摇晃,她跌坐般靠在椅背上,双手死死攥住手提包,指节泛白。 脑海里像被按下循环播放。 时明月忍不住的回忆起了餐厅里的落地窗前,黑裙红唇的裴颜汐倾身向前,云湛背对她而坐,肩线利落,两人头挨着头,灯光给那画面镀上一层暧昧的暖色。 每一帧都像细针,轻轻扎进心脏,不会致命,却足够疼。 她垂下头,额发遮住眼睛,眼底一片晦暗。 她很清楚,云湛不是那样的人,她们之间也许是再谈事情,她告诉自己不该冲动,不能质问,等回家了再问云湛就好... 可情感像潮水,越堵越涨,她还是会难过,会心慌,会忍不住去想万一。 风把树影摇得斑驳,落在她脚边,时明月松开已经被她攥得发皱的包带,轻轻呼出一口白雾,抬头望向远处那盏依旧明亮的餐厅招牌。 她没有哭,只是眼眶有些发红。 云湛送完裴颜汐,穿过餐厅侧门,远远就望见江边那张长椅,雨丝像细银针,一根根落在时明月肩头。 她垂着头,发梢被雨雾打湿,碎发黏在鬓角,像夜色里被淋湿的茉莉。 时明月仰起头,雨滴顺着睫毛滚落,她低声自语:已经下雨了吗?早知道应该让司机一起过来的 算了,问下云湛有没有带伞吧,没有带我就让司机去接她。 时明月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想给云湛拨电话,可号码还没拨出,头顶忽然暗下来。 一把黑伞悬在半空,雨声瞬间被隔绝。 云湛弯着腰,伞面整个向她倾斜,自己半边肩膀露在雨里,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云湛眨了眨眼,声音轻却温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出门没带司机吗? 云湛伸出手,掌心向上,指尖沾着雨,也沾着关切:没有司机的话,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时明月怔住,手机屏幕还亮着,却再不需要拨出那通电话。 她抬眸,望进云湛被雨洗得透亮的眼睛... 时明月把手放进云湛掌心,指尖冰凉:好,一起回家。 雨幕下,两把伞骨轻轻相碰,黑伞与白色长裙交叠成一幅温柔的水彩。 暖气嗡嗡地响,室温被调到最舒适的26c。 落地窗还沾着雨珠,灯光一照,像无数颗细小的钻石。 云湛反手带上门,背脊贴着门板,悄悄深呼吸,屋里太暖,把外头带回来的潮冷瞬间蒸成了薄雾。 时明月背对她站在穿衣镜前,手指一勾,外套滑到地毯。 湿透的发尾卷曲着贴在颈侧,像夜色里蜿蜒的小溪。 透明肩带在暖灯下几乎隐形,只衬得肩胛骨愈发清晰,两片薄而挺拔的弧度,像蝴蝶收拢的翅膀,轻轻一动就要振翅飞走。 时明月抬手拨了拨发尾,水珠溅到云湛脚边,声音漫不经心:你今天跟裴颜汐出去吃饭了? 云湛心口猛地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攥住衣角:我.... 时明月却在这时回过身,眼尾还带着被雨浸过的微红,像一朵被淋湿的茉莉,摇摇欲坠,却努力绽开温柔:没关系,宝贝,跟我说一下就好,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云湛立即回答,声音因为慌乱而拔高:我跟裴颜汐在说学校的事,对不起没有事先告诉你。 她紧张地盯着时明月,睫毛颤得厉害,你是不是生气了? 时明月诚实地点头。 对,吃醋了。 眼底那点红愈发明显,像是要把委屈都溢出来。 她走近一步,透明肩带在暖灯下泛着柔光,锁骨因呼吸轻轻起伏。 时明月声音低哑,带着一点鼻音:我生气,是因为我冒雨跑出去,却看到你们坐在一起像约会。 她说到最后,尾音已经带上哽咽,只是看着云湛,眼神像被雨淋湿的猫,可怜得让人心口发颤。 云湛瞬间慌了手脚,连忙上前,指尖小心翼翼地触到时明月湿润的发尾: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这个事情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云湛话音刚落,时明月眼底那层潮湿的水雾忽然闪出一星微亮,像夜里被拨动的烛芯,晃出一抹带着热度的光。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时明月轻声问,尾音拖得极慢,却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执拗。 云湛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时明月已转身朝门口走去,咔哒一声,锁舌落下,房间瞬间变成密闭的小世界。 她折返,牵着云湛的手腕,把那人按在软凳上,掌心用力,动作却带着颤抖的克制。 乖,不许动。 随后,她抬起腿,跨坐在云湛大腿上,手臂环住那人的肩颈,整个人埋进她怀里。 第103章 暖灯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个封闭的圆。 谁也逃不出去,谁也不想逃。 时明月抬起头,眼底还残留着方才雨里的微红,此刻却燃着执拗的光。 她贴近云湛的耳垂,牙齿轻合,咬了下去,力道不重,却足够让云湛倒吸一口气,轻嘶出声。 疼吗?时明月低声问,呼吸滚烫,唇瓣贴着那处细小的齿痕:宝贝,你跟女生道歉,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话语落下,她再次埋首进云湛肩窝,像猫儿找到最安心的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想要什么...?云湛仰起头,对上了时明月的视线。 想要你主动一点。云湛...前两次,都是我主动,我也喜欢你能主动占有我、想要我...哪怕是欺负我也没关系,弄疼了也没关系... 云湛倏地起身,反手抓住时明月肩膀,把人重新压回凳子上,嗓音低哑:那就把上次口嗨说要欺负你的事,做完。 时明月没出声,只轻轻点头,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云湛俯身,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墙边。 时明月背脊贴上冷凉的壁纸,忍不住轻颤,下一秒便被翻了个方向。 她面对着墙,呼吸急促,手指无意识抠住墙面。 云湛?...时明月有些慌了,她下意识的想回头,却直接被掐住了脖颈。 云湛的力道不大,只是为了控制她。 裙摆顺着滑落,堆在脚踝,领口被扯得歪斜,扣子无声崩开,落在一旁。 云湛一只手环住她膝弯,另一只手沿着腰线探入,掌心的温度一路燎原,时明月咬唇,却仍溢出细碎的呜咽,像被电流击中,腿弯发软,几乎站不住。 灯影摇晃,墙壁传来轻不可闻的撞击声,混着压抑的喘息与渐重的呼吸。 地板上映出交叠的影子,像两条被拉长的线,最终缠成一个结。 良久,动静才渐渐平息。 时明月整个人几乎挂在云湛臂弯里,裙摆皱巴巴地堆在腰间,领口敞到锁骨下,露出斑驳红痕。 贴身衣物被丢在一旁,身上只剩一件云湛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 时明月腿软得完全打不直,脚尖一点地面就发抖,只能把额头抵在墙上,小声喘着气,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哭腔: 站不住了。 云湛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贴在她汗湿的胸口,声音低哑而温柔:那就靠着我,好不好? 时明月轻轻点头,眼泪混着汗水一起滚下来,却带着满足的笑。 地板上,水渍与褶皱的裙摆交缠,像一幅刚刚完成的、只属于她们的隐秘画卷。 第85章 时明月软软地倚在墙边,膝弯还在细细发颤。 她抬眼,眸里汪着一层未退的水雾,却闪着微弱的光。 她像雨后初绽的茉莉,带着一点怯怯的疯意。 你再像刚刚那样对我好不好?时明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执拗地钻进云湛耳里。 云湛,我喜欢你对我强势一点 她害羞,却仍鼓起勇气,用地上皱成一团的衣服掩住半裸的胸口,给自己留最后一点矜持的屏障。 云湛挑眉,压低嗓音:为什么? 时明月咬了咬唇,睫毛扑簌簌地颤:我喜欢你主动想看你为我失控的样子。云湛,你之前都好克制 时明月顿了顿,眼泪滚下来,却带着满足的笑:之前我都以为自己没有魅力,不能让你喜欢。 那一点委屈藏在尾音里,轻得像羽毛,却重重扫过云湛心口。 她忽然俯身,指腹擦过时明月湿润的眼角。 不是没魅力,是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 原来是这样吗... 时明月神色迷离,她支起身子,方才还盖在身上的衣服从脊背滑落,春光泄了一地。 她坐在云湛的腿上,指尖划过云湛的脸颊,眼神带着无比的眷恋和爱意: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我是你喜欢的类型,对吧云湛? 云湛刚想开口,就被时明月的掌心捂住了唇。 时明月吻了吻她的脸颊,继续说道:我确定自己喜欢你以后,就开始幻想着每一个夜晚都能和你共度,哪怕自己独守空房.... 时明月的锁骨在暖光里泛着细汗,像覆了一层柔软的釉。 她掌心贴上云湛的脸颊,指腹沿着眉骨缓缓描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云湛 时明月声音低哑,却带着沉溺的甜,就算你是狐妖,我也会为你保守所有秘密。 她顿了顿,睫毛垂落:就算你是书里那种狡猾的狐狸也没关系,我不介意。 云湛微微侧头,唇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呼吸交缠。 时明月顿了顿,睫毛垂下,掩住眼底那点几近沉溺的光,唇瓣贴近云湛的耳廓,呼吸滚烫:后来你跟裴颜汐走得近,我就开始谋划,就算你对我冷淡,我也要破冰,要重新得到你的欢心。 云湛忽然好奇,借着极近的距离低声问:那要是我毫无感情,像以前一样冷漠怎么办? 时明月怔了怔,指尖在云湛唇角停住,认真思索几秒,才弯眸笑道:那就一直对你示好,好到你心软为止。 云湛怔了怔,眼底掠过少见的错愕。 其实,在最开始遇到时明月的时候,云湛一直把时明月当作被上流礼仪浇灌出的高岭之花,优雅、自持。 这类人对待爱情,应该是可以随时可以抽身而退,而不是眼前这个把爱情当作如此重要的信仰、甚至甘愿低到尘埃里。 其实我还有点不明白。 云湛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惑:我觉得你以你的家教,或许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这样卑微,是吗? 时明月微微一笑,那笑意像春水拂过薄冰,温柔里却藏着锋利的棱角。 她抬手,指尖轻轻描过云湛的眉尾,动作轻得像在确认一件私有物。 因为你是我的。 云湛,你是我的啊。 时明月语调仍旧柔软,眼底却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我不允许...我爱的人,喜欢另一个人。 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这对我来说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或许...再也没办法鼓起勇气喜欢一个人了。 她将一份清嫩赤诚的心捧到了云湛面前,做好了只爱云湛一个人的打算。 云湛呼吸一滞,时明月却更近一步,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就算你冷淡无情,我也不介意。我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也曾想过,这份喜欢会不会太难维持,可真的要选择,我还是会心甘情愿地对你好。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落在云湛心口:我对你,从来不是应该不应该,而是愿意不愿意。 时明月凝视着云湛发怔的眸子,忽地握住她的手腕,牵引着放到自己颈侧,皮肤温热,脉搏在指尖下急促跳动。 &云湛,我那么爱你,你会不会觉得...& 时明月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近乎撒娇的执拗:&你可以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云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慌忙想抽回手:&怎么会,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时明月却不肯放,反而更紧地扣住她的手指,眼底燃起执拗而痴迷的光:&你可以的...云湛,我愿意。& 时明月强硬地牵着云湛的手,沿着自己的颈侧缓缓下滑,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落在人心上:&我从没有觉得自己卑微过,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会属于我,成为我的人。& 话音落下,她凑近,舌尖轻轻扫过云湛脖颈处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随后,她的唇贴在云湛颈侧,呼吸滚烫,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你要爱我,云湛。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那一刻,云湛只觉得心跳失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时明月:强势、痴迷,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虔诚。 像飞蛾扑火,也像信徒献祭。 .... 晚间 明月山庄来了客人,时恪安排在国外的心腹回来了。 夜色沉透,长廊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云湛跟在时明月身后半步,耳尖还留着未褪的红,方才的旖旎仿佛被骤然掐断,此刻只剩心跳在胸腔里乱撞。 会客厅门被管家拉开,灯光雪亮。 第104章 时明月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地走向次席,背脊笔直,肩线收得干净利落。 白色衬衣在灯下泛出温润光泽,领口第一颗扣子系得严谨,衬得颈侧线条修长而挺拔。 云湛坐下以后,视线就落到了时明月身上。 时明月坐在她的旁边,落座时肩背不塌,双腿自然交叠,双手轻覆膝上,却又不显刻板,一举手一抬眸皆是世家千金的矜贵与从容。 时小姐,这是最近国外市场的动向,请您过目。 经理躬身递上文件。 好的,辛苦你了。 时明月接过,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弯浅影,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谈吐清晰,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满室安静。 灯光擦过她的下颌,落在云湛脚边,像一道无声的聚光。 云湛看得有些呆,心脏砰地漏跳一拍,慌忙别开眼。 可余光仍忍不住往回掠,那道端庄挺拔的身影,与下午房间里耳鬓厮磨、眼尾泛红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个像被月光吻过的春水,一个像被礼仪封印的冬雪。 而两个她,都属于云湛。 这个认知让云湛耳尖更热,只能悄悄深呼吸,把悸动压回胸口,抬眼望向会议桌,却正好撞上时明月投来的目光。 那人朝她极轻地弯了弯唇,伸出手,悄悄在桌下牵住了云湛。 灯光下,那一笑温柔而克制,像给云湛心脏按下了最柔软的开关。 云湛有些害羞,她怕被人看到影响时明月的形象,悄悄抽出了手。 等时明月继续和经理攀谈的时候,云湛的视线移到了茶杯上。 茶烟袅袅,云湛指尖刚碰上杯壁,就被灼得轻缩,嘶地皱了下眉。 时明月正与经理交谈,余光却捕捉到云湛指尖轻颤,那抹被烫到的微红在她眼底瞬间放大。 她几乎来不及思索,话头戛然而止。 下一瞬,那只还泛着红意的手被时明月整个包进掌心。 有没有烫到? 时明月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急切,垂眸翻来覆去地看云湛的指腹,确认没起红痕才松开眉心。 灯光下,云湛耳尖泛着几乎不可察的淡粉。 经理将二人的互动看尽眼底,忍不住道:时小姐的未婚妻,真是个标志的美人。 来前他便听闻时家千金已订婚,方才进门的时候,时小姐亲自介绍了这个女孩。 如今亲眼见时明月对云湛那份溢于言表的紧张,心里便有了数。 时小姐..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啊。 时明月抬眼,唇角重新扬起得体的弧度,指尖却仍扣着云湛没放:是的。 时明月语气从容:等订婚宴的时候,还要麻烦您过来捧场了。 一句未婚妻,一句捧场,把云湛的身份钉得稳稳当当。 也把她今晚所有的小心翼翼都化成了公开的宠溺。 第86章 会见一结束,走廊的灯便一盏盏暗下去,像为夜色让路。 云湛跟在时明月身后,指尖还残留着被烫到的余温,心跳却早已提前跑进未知的节拍里。 时明月在她前方,身姿高挑、乌黑如瀑的发丝散落在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只一个背影就足以让云湛脸红心跳。 云湛脸颊滚烫,悄悄跟21说:我老婆真好看啊。 21哼哼几声:是啊,你这家伙凭什么吃的那么好...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所有拘谨与礼仪瞬间褪尽。 时明月背对着她,抬手解了衬衣纽扣。 衣料顺着肩背滑落,肌肤在暖灯下光洁如雪,下午留下的绯红痕迹尚未完全消退,零星点缀在腰窝与锁骨处,像雪地里的几瓣早梅,安静却灼眼。 云湛站在原地,目光无意识地追随,从蝴蝶骨到凹陷的腰窝,再到被睡袍下摆遮住的腿线,每一处弧度都像被精心计算过的陷阱。 云湛本来是在想事情的,她在回忆裴颜汐给的那份文件,思绪正蔓延时,她注意到了时明月的动作。 哇,身材好正啊。21看的眼前一亮,忽然出声了。 你不许看,关机! 云湛皱眉,直接把21关掉了。 小气..我又没看到私密的地方... 云湛:.... 21走了以后,云湛把视线放回时明月身上,她悄悄咽了咽喉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有点口渴是怎么回事... 有点想喝点东西。云湛舔了舔唇。 嗯? 镜子里,时明月透过梳妆镜捕捉到她的反应,那人耳尖泛红,视线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却又忍不住偷偷往回瞄。 时明月唇角轻勾,指尖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背后,动作慵懒而从容,像猫儿伸爪拨动了猎物的神经。 好啊,我去拿点喝的。时明月声音低软,却带着明显的兴味,转身走向厨房。 开放式厨房里,灯光比卧室更亮。 时明月踮脚从吊柜里取出一支细颈红酒,暗红液体在玻璃瓶里晃动,像夜色里流动的星火。 她故意放慢动作,旋开瓶塞时,手腕轻转,肩带顺着锁骨滑落一寸。 倾倒时,她微微俯身,睡袍领口敞开,镜背倒映出锁骨凹陷处晃动的光斑,以及云湛站在远处、目光无处安放的倒影。 酒瓶放回台面,时明月指尖轻点杯口,发出清脆一声,少女转身,长发随动作扬起,发尾扫过腰际,留下一缕极淡的茉莉香。 回到房间,她已只穿一件黑色蕾丝吊带,肩带细得仿佛一扯就能断。 长发披散,红唇微张,眼底带着一点刚被点燃的兴味。 时明月把酒杯递到云湛面前,声音低而软:&要喝点酒吗?& 云湛被时明月抵在床边,:好啊... 云湛刚想伸手拿走酒杯,时明月却收了回来。 灯光落在她锁骨凹陷处,酒液与肌肤同样潋滟,空气忽然变得很热,也很安静。 灯罩里只留一盏小灯,暖光被红酒折射成潋滟的波纹,在墙上晃出晃动的影子。 时明月忽然轻笑一声,像夜色里点燃的第一簇烟火,璀璨又危险。 云湛,酒不是这样喝的... 她抬腕,瓶口倾斜,暗红色的酒液顺着雪色胸口蜿蜒而下,在锁骨凹陷处汇成小小酒池,又沿着睡袍边缘滴落,酒香瞬间盈满房间。 酒香与她身上的茉莉气息交织,像一场无声的邀请,也像某种隐晦的宣战。 要这样才可以... 时明月勾住云湛的脖子,将人轻轻摁向自己怀里,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这杯酒是柏图斯酒庄酿出来的,有价无市,云湛... 云湛怔了一瞬,脸颊被酒液与温度同时烫红,埋在时明月胸口闷声道:可是...白天那会,不是已经有那么多次了吗?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好像已经两三次。 时明月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眼尾泛着未褪的绯红,像被酒意蒸腾,又像被欲望染透。 她平日里的矜贵与冷清此刻全数融化,只剩最柔软的妩媚。 只要是你就永远都不够。 她低头,唇擦过云湛的耳廓,白日里矜贵温柔的大小姐在无人处终于卸下所有端庄,只留下最私密的渴望,只给云湛,也只对云湛。 云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势惊得心跳乱拍,却又无法抗拒。 好啊。 云湛知道时明月想要什么,反手就将人带到了地毯上。 上次是我跪下,这次该你跪了,在全身镜面前... 时明月耳尖瞬间烧红,却没有抗拒。 她缓缓屈膝,镜中映出自己泛粉的脸,羞耻与兴奋交织,像两股暗流在胸口碰撞,她咬住下唇,指尖攥住地毯,背脊绷成一条漂亮的弓。 我会掐住你,不许动哦。 云湛俯身,手掌覆在她后颈,指腹不轻不重地收拢,时明月颈侧血脉在指下跳动,呼吸被稍稍扼住,却意外地让她颤栗。 云湛扣住了她的脖颈,感觉有些窒息。 时明月微微仰头,镜中自己的眼尾迅速染上一层水光,却又清楚地看见身后那人专注的眉眼,力度拿捏得极轻,像在确认她每一寸感受。 别怕。 云湛贴在她耳侧,呼吸滚烫,却带着安抚的温度。 时明月听见自己心跳擂鼓,羞耻得想闭眼,却又舍不得错过镜中画面,那人掌控着她,却始终留给她喘息的余地。 后颈的力道稍稍加重,她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像被掐住又放开的猫,腿弯发软,却心甘情愿地沉溺。 镜子里,她看见自己唇瓣被咬得殷红,也看见云湛眼底克制的温柔,强势与爱护并存,像冷冽与春夜交织,让她无可救药地沉沦。 第105章 最后一刻,时明月几乎站不稳,额头抵在镜面,呼吸在玻璃上晕开一片雾。 云湛松开手,顺势环住她腰,让她整个人靠进怀里,声音低而软:对不起...你还好吗? 时明月轻轻点头,眼尾还挂着未退的水光,声音却带着满足的笑:嗯被你掌控的感觉,很好。 镜中,她脸颊绯红,像雪地里被揉碎的玫瑰,云湛是她心甘情愿交付的掌控者。 时明月抬眼,看见云湛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呼吸轻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而这一切的沉溺,都是因为她。 胸口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像潮水漫过沙滩,把白天所有酸涩的脚印都抚平。 她悄悄收紧手臂,让云湛的背脊更贴近自己心口,那一下一下的心跳,透过肌肤相撞,告诉她:此刻,这个人完完全全是她的。 云湛俯身,唇贴上时明月的锁骨,舌尖轻扫,酒香在唇齿间炸开,混着时明月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谢谢款待,酒很好喝。 时明月的锁骨被咬的有点疼,她皱了一下眉头,微微仰头后,颈线拉得修长,手指插入云湛发间。 下午在餐厅那一瞬的醋意,此刻被云湛的动作彻底中和,那些不安与比较,全在这人毫无保留的坦白里溶解。 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摇晃,像两株被风吹动的藤蔓,紧紧缠绕,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依附。 良久,云湛才抬起头,唇上还沾着酒液。 云湛看着时明月泛红的眼尾,声音低哑:可以让我喝杯子里面的酒了吗? 时明月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轻轻擦过云湛唇角的酒渍,然后将那根沾着酒液的手指含入口中,眼神迷离而坚定。 当然可以。 她用行动告诉云湛,今晚,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把这份永远不够的渴望,一点点填满。 喝完酒以后,已经彻底是深夜了。 时明月不习惯身上出汗,拽着云湛一起去洗澡。 浴室里水汽氤氲,云湛坐在浴缸边缘,背脊被热水蒸得微微发红。 时明月挤了一掌沐浴露,掌心贴上她肩胛,指腹顺着肌理由上而下,动作轻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泡沫泛起茉莉香,白得晃眼。 时明月忽然开口,声音混在水声里,低却清晰:你今天到底跟裴颜汐说了些什么?方便让我知道吗? 她问得小心,眼底却藏着一点掩不住的醋味,像小孩子护食,又怕让云湛生厌。 云湛侧过脸,发尾滴着水:她要我帮她调查明顿学校历任校长的事,我答应了。之前我也想过要查清那所学校的底细。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本来就是正常讨论事情。 时明月点点头,手掌滑到她腰侧,轻轻一圈泡沫:我外婆以前就是明顿学校的高层,或许需要我帮忙吗? 时明月没有第一时间去质问云湛为什么要调查,她知道云湛的身份不同于常人,作为她的妻子,只用竭尽所能帮助她就好。 云湛沉吟片刻,低声道:会麻烦你吗? 不会。 时明月摇头,掌心贴在她心口,温度透过泡沫渗进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你。 她声音轻,却像给云湛递上一把无声的伞,风雨来时,她会先一步撑开。 明天把裴颜汐叫过来吧,这段时间都是假期,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拜访她。 时明月给云湛冲完泡泡以后,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刚好,我外婆也挺想见你的。 说到这个,云湛忽然又紧张起来了:要不要买点见面礼? 时明月抱紧云湛,目光眷恋:不用,这些我都会为你准备好的,你人去了就可以了。 水汽继续升腾,两人身影交叠在磨砂玻璃上,像两株被夜风缠绕的藤蔓,再分不清谁是谁的依靠。 第87章 次日。 清晨的日光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来,落在客厅中央那张雕花茶几上。 云湛不在,跑去拿资料了,整个客厅只剩下时明月和裴颜汐。 裴颜汐坐在时明月对面,一袭黑色长裙包裹着她修长的身形,裙摆自然垂落,像夜色流动。 女人长发卷曲蓬松,落在后背,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她的眉眼精致而张扬,眼角微扬,带着一种天然的倨傲与自信,美得极具侵略性,像极了高贵的猫。 时明月穿着一身浅色家居服,头发随意挽起,素颜干净,却依旧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清丽与端庄。 她抿了一口咖啡,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裴颜汐,指节却微微收紧了一分。 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明明云湛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在这一刻,面对裴颜汐那种张扬又自信的美,时明月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不安... 裴颜汐的确是很漂亮的,美得很有攻击性。 时明月垂下眼帘,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动摇。 她也知道自己也很好,可是面对裴颜汐那种仿佛天生就该被注视的美,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悄悄比较了一下。 她的不安,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云湛,而是因为她太在乎云湛了,在乎到,连一点点可能的动摇,都不允许存在。 会忍不住将自己和云湛之前的追求者做对比。 时明月垂下眼帘,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 云湛抱着文件走进客厅时,阳光正好穿过落地窗,落在茶几与沙发之间。 她下意识地朝时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对方正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神情平静,仿佛并未注意到她的到来。 然而,就在云湛准备走向另一个方位的空位时,时明月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搭在她即将拉开的椅背上,动作不大,却带着引导。 时明月并没有看向云湛,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那把椅子悄然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点,动作轻得几乎不引人注意,却足够让云湛的脚步顿了顿。 接着,时明月的手指在椅背边缘轻轻敲了一下,节奏短促。 时明月坐在裴颜汐的对面,当她终于抬起头,目光穿过落地窗洒下的光斑,落在云湛脸上时,那双眼睛却比平时更亮,更深,藏着不动声色的邀请。 云湛怔了一瞬,随即会意,悄然在时明月身边坐下。 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衣料偶尔轻擦,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夜色里悄然合拢的帘。 而整个过程,时明月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露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在那短暂的视线交汇里,云湛清晰地感觉到了,时明月想让她坐这里。 裴颜汐指尖轻点镜框中央,把金边眼镜往上推了推,动作斯文而克制。 她垂眸,将整理成册的资料整齐码放在桌面,指尖离开纸背的瞬间极轻。 裴颜汐抬眼,目光越过桌面,落在时明月身上,全程没有直接看向云湛,那人正坐在时明月右手边,肩线相贴,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裴颜汐眼底一瞬的情绪转瞬即逝,快得连睫毛都未颤动,便被镜片后的冷静掩盖。 资料也看得差不多了,大致的人脉网都梳理清楚。 她声音平稳,语速不疾不徐,像在做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会议:时明月,现在方便去见你外婆吗? 这话是问时明月的,她用了你而非你们,刻意避开了云湛的存在,仿佛那人只是空气里一道安静的背景。 裴颜汐微微侧身,面向时明月,镜片反射出一点冷白的光,将眸底所有情绪折射得模糊不清。 她用礼貌和克制,给自己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可以,现在我就安排车。 云湛才坐下没多久,又不得不站起来了。 云湛看着她们两个,在心底悄悄跟21说话: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 21哼哼几声:毕竟之前是情敌,她们都是考虑到了你,才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话的。之前...这个世界里,裴颜汐和时明月的关系真的不算好。 甚至因为家族的原因,私底下有点矛盾... 车子在地下车库,时明月本来安排了司机,但裴颜汐先按了车锁,直接坐到了驾驶位上,动作利落,却刻意没回头。 我开车,我就不坐后面了。 透过后视镜,裴颜汐看到了身后的云湛。 她垂下眼帘... 那已经是时明月的女人了... 她跟她坐在一起...不太合适。 时家,想必也没有客人坐副驾驶的规矩吧,只能自己开车了。 第106章 时明月站在两步外,目光掠过副驾与后排,指尖在包带上轻点两下,随即迈开步子。 时明月没急着上车,先低头拍了拍裙摆并不存在的灰,又顺势把发丝别到耳后。 副驾是本应该由助手坐,她若继续端着大小姐的架子,跟云湛一起坐后排,等于把裴颜汐隔离在前,多少是不合适的。 她心里清楚,裴颜汐喜欢过云湛,若是自己跟云湛坐在一起,裴颜汐定然不会好受... 只是一瞬,时明月做了决定。 朝裴颜汐轻一点头,声音温和:辛苦你开车了。 外婆的别墅不太好找,我坐副驾驶给你指路。 时明月拉开副驾门,座椅被往前推了一格,膝前空间顿时宽裕,后视镜里也不会出现过多的同框。 那格前移的轨道发出极轻的咔,像某根心弦被悄悄调好音。 裴颜汐余光瞥见,指尖在方向盘上停了半秒,没说话,只把车内灯调到最暗。 后视镜里,她的眼睛被镜片遮去大半,眸光却在那片黑暗里微微松动,像坚冰被温水拂过,裂痕细小,却真实存在。 云湛最后一个上车。 她没争也没退,手搭在门把上停顿半拍,目光从前排两人的肩线掠过,自己钻进后排了。 云湛靠着向窗边,也没前倾,只把背包轻轻放在脚边,指尖触到包带金属扣,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又很快被车内暖气融化。 宿主,你一个人坐后面不合适吧?21陪她在后面聊天。 两个大小姐坐前面,一个当司机,一个当引路,你在后排当大爷。 云湛被这话气得发笑,她揣起手,一字一句道:前面就两个位置,我不坐后面,坐她们头上吗?! 你这个...! 我错啦!我陪你坐后面。 发动机低低轰鸣,空调出风口送出极细的白噪音。 裴颜汐挂挡,油门踩得极轻,车子滑出地库,像一条无声的鱼游进夜色。 她专注看路,指节在方向盘上轻敲,节奏却比平时慢半拍,时明月侧头望窗外,路灯一盏盏掠过,在她睫毛上投下极短的阴影,像快速翻页的胶片。 没有人说话,却也没有谁觉得尴尬。 某种体贴的沉默,在狭窄空间里缓缓流动。 老宅前的青砖被雨水洗得发亮,檐角挂着几盏仿古灯笼,暖黄光晕在晨雾里晕开。 裴颜汐把车缓缓倒进车库,引擎声才熄,许奶奶已拄着乌木手杖迎到台阶边,银发梳得一丝不乱,步履虽缓,却自带世家礼仪的庄重。 她目光掠过刚下车的时明月与云湛,却并未立刻招呼,而是克制地停在裴颜汐面前,先向这位裴家新任家主伸出手,声音慈祥。 裴小姐,好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她握住裴颜汐的手,面露慈祥。 听说你继承了裴家家主位,我一把老骨头了,没机会亲自去祝贺。 说话间,她微微俯身,手背朝上,示意裴颜汐扶握,一个几乎旧式豪门的礼节,却做得自然得体。 裴颜汐立即屈膝半蹲,让视线与老人平齐,双手轻轻握住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您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这次正好过来拜访您。 寒暄落定,许奶奶才转向台阶下的两个女孩。 她先握住云湛的手,指腹在年轻人微凉的掌背轻轻摩挲,眉目慈祥地反复端详,唇角笑意像春水渐融:好孩子,模样真漂亮。我原先还担心明月被上流社会的坏小子骗了去,没成想她带回来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姑娘....。 时明月勾了勾唇角,上前挽住外婆的手臂,亲昵地靠过去:是啊,我也觉得云湛特别好。 说罢,她侧眸望向云湛,眼尾带着一点小得意... 云湛跟时明月陪着外婆拿在任时的名册去了,裴颜汐先被管家安排到了后院里。 茶烟袅袅,在石桌上空绕成一圈白雾,又随风散去。 裴颜汐独自坐在树荫下,指尖摩挲着杯壁,目光却穿过枝叶的缝隙,落在远处三道并肩的身影上,笑声偶尔飘来,像隔岸的灯火,明亮却触不到。 她倚靠椅背,远处,时明月正牵着云湛,笑声随风飘来;近处,鸟雀在枝头跳跃,光影斑驳地落在石阶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那么圆满。 她垂眸,吹散茶面的热气,小口啜饮,甘苦在舌尖化开,喉咙却莫名发暖。 阳光穿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肩头,像随意撒了一把碎金,而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映在草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轮廓。 如果我结婚了,是不是也会是这个样子... 不对...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恍惚了一阵。 好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风掠过,叶声沙沙,远处的人影动了动,她却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被定格在画框边缘的旁观者。 茶香氤氲,阳光温软,她却无意识地收紧了披肩,仿佛突然察觉,四下太安静,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第88章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檀香,阳光透过半开的木窗斜斜地落在老旧的橡木书桌上。外婆从抽屉里取出一沓装订整齐的资料,纸页泛黄,看上去有些年份了。 她将资料递到云湛手里,语气慈爱而温和:名单都在上面了,你们先拿去看,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待会就过来。 云湛双手接过,微微鞠躬:这次真的麻烦您了。 许奶奶听了,眼角的皱纹因为笑意堆叠到一起,像秋日里被风揉皱的宣纸。 她牵着云湛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你们就早点把婚事给办了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时明月,目光慈爱又带着一点揶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呢? 时明月耳尖瞬间染上一层淡粉,她有些害羞地撩了一下耳后的发丝,声音轻得像春夜里的风:等明年云湛毕业吧,她现在还在读书。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云湛,眼底带着一点水光。 云湛侧头看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指尖悄悄勾住时明月的袖口。 ... 拿到了资料,云湛跟时明月并肩在走廊上。 走廊尽头的窗棂漏进一线薄光,落在云湛脚边,她忽然收住步子,鞋跟轻响戛然而止,怀里的资料册因惯性微微翘起一角。 裴学姐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云湛声音压得低,却足够让身旁的时明月听清:让她一个人过来,应该不太好要不,我们去接她? 时明月原本并肩而行,闻言指尖在文件封面上轻点一下,节奏极轻,像某根心弦被悄悄拨动。 她侧眸,光斑落在她睫毛尖,遮去了眸底一瞬的暗涌,那暗涌很薄,却带着酸涩的温度。 嗯,你说得对。 时明月点头,声线平稳,连唇角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让客人一个人来,确实失礼。 语罢,时明月先一步转身,她的动作极轻,裙摆掠过云湛的鞋面,仅一寸,却带起极轻的沙沙声。 少女背脊依旧笔直,肩线优雅,连鞋跟敲在木地板上的节奏都是那么规整,可只有时明月自己知道... 听到学姐两个字时,那一瞬呼吸的凝滞,空气仿佛被谁悄悄抽走半秒,胸腔里泛起极细的酸涩,像未熟的青梅被牙齿轻轻磕破,汁水溅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时明月没回头,睫毛却极轻地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蝶翅,迅速又归于平静。 云湛跟上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云湛的温度比走廊的风更暖。 时明月微微收紧手指,像把那点酸意悄悄攥进掌心,又不动声色地松开。 云湛没错... 让裴颜汐一个人在那里确实失礼。 ...这件事可以是任何人提,她都会欣然接受。 唯独云湛,她会忍不住..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执拗。 她渴望云湛的一切,讨厌云湛将目光移向不属于她的事务上,不管是人,还是别的... 时明月捂住额头,闭上眼轻叹一声...她大抵是生病了。 病得不轻。 走廊尽头的窗没关紧,一缕风钻进来,把壁灯上的火苗吹得晃了晃。 时明月背光站着。 如果你没有跟我遇见... 会不会跟裴颜汐在一起? 时明月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 话一出口,时明月就后悔了。 指尖在文件封面上无意识地摩挲,像要把那句不得体的小气话揉碎。 可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那些从未发生过的可能性。 第107章 云湛怔了怔,几乎是没过脑子就回答: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不要去试想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云湛走上前去,拽住了时明月的手:时明月,你不开心吗? 时明月抿了抿唇,唇线抿得笔直,像一道被拉紧的弓弦。 时明月低声说:她已经不是学姐了,她是校董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固执。 她不想听到云湛喊裴颜汐学姐,那个称呼太亲密,太柔软,像是把某段她未曾参与的过去强行摊在她面前。 云湛恍然大悟:是因为这个么?当时我还没有对象,而且她比我大一个年纪,所以才喊了学姐这种有些亲密的称呼 时明月背对着她,看不见情绪,只是低声说:当时我也没有女朋友,而且我们也同校,为什么你不喊我学姐? 她想起来,云湛之前一直都是叫她的名字。时明月,连名带姓,清清冷冷,像一道被规矩框住的界线。 而学姐这个称呼,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带着一点柔软的亲近,是她从未得到过的。 心底泛起嘶嘶的酸涩,像被未熟的青梅汁水溅到,细小却尖锐。 时明月没再说话,只是背脊挺得更直,用端庄的仪态压住那点不合时宜的嫉妒。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乱她耳边的碎发,也吹乱她心底那点隐秘的渴望。 她也想被云湛用柔软的称呼唤过,哪怕只有一次。 一丝铁锈味在齿缝漫开,却抵不住胸臆里那股酸涩。 时明月听见自己心跳嘈杂,每一下都在重复,她刚刚喊的也是名字... 这念头一冒,胸口便像压了块石头,闷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是不是我太无理取闹? 时明月自问,指尖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自己的体面。可那酸意仍在发酵,逼她承认:她不满意云湛这样唤裴颜汐,她想要一个更亲昵、更偏爱的称呼。 念头尚未蔓延成潮,云湛忽然伸手,直接扣住她腕骨,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时明月撞进那副肩膀,听见他心跳急促,像鼓点敲在她耳膜。 对喜欢的人总是会小心翼翼的。 当时我不喊你学姐,是怕冒犯你我们差距那么大,我怕一开口就逾矩。 云湛低头,吻落在时明月的侧脸,像被小猫啄了一口::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是我的学姐,你是我老婆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时明月睫毛颤了颤,没抬头,只把下颌轻轻往她肩里埋了半分,动作很小,却让呼吸与心跳同时缓下来。 她的眼尾还留着一点未褪的水光,却在云湛看不见的角落,悄悄弯出一道极浅的弧,像雪夜里被暖灯映亮的冰棱,冷意未散,光泽已柔。 她没出声,也没回抱,只把指尖在云湛袖口上极轻地蹭了一下。 好了,我们快走吧。 随后,时明月站直了些,背脊依旧端庄。 后院 阳光正好 裴颜汐喝了一壶茶了,在椅子上坐了半天不见云湛的人影。 她皱了皱眉头,指尖叩住茶杯,这两人该不会丢下她亲热去了吧... 想了想,裴颜汐觉得这种想法还是不成立的,云湛跟时明月都不是那种人。 不好意思,来迟了一点... 后院外的木门被大力推开,云湛急匆匆的过来了。 时明月跟在云湛身后,面色淡然,耳后泛着薄薄的粉,看不出什么情绪。 圆桌铺着亚麻桌布,纸页摊开后像一片冷白的雪。 那就别耽搁了,抓紧看看吧。 裴颜汐俯身,铅笔尖在字里行间游走,圈出的名字一个个刺目,力道有些重,纸背被划出浅浅的凹痕。 这些人在上流社会的名声普遍不好,不少人借着学生的人脉和她们的家长接触,环环相护,涉及很多钱权交易,其中...有裴映的人。 这几年,明顿学校争议不断,相比跟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裴颜汐声线低而冷,怒意被克制得只剩一点哑:之前查校长,我还没准备查到自家人身上,看来现在是不得不查了。 时明月抬眸,语气不疾不徐:我记得你打算怎么办? 裴颜汐没抬头,铅笔在指尖转了个极小的圈,声音平静:现在明顿学校是我的资产,我不会允许我的地盘上出现蛀虫。 她要的是彻底掌控明顿学校,重复恢复它之前的辉煌。 裴颜汐的笔尖轻敲纸面:教育行业一旦涉及贿赂,必然导致陨落和腐败。明顿内部的蛀虫太多,我会按照这个名单,逐一清理。 她说得极慢,铅笔被收回笔夹,金属轻响。 裴映跟她关系不算好,甚至是站在她的对立面。 不过这不是公报私仇,是公事公办.... 时明月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 我在上面,看到了宋苑,她也是穿越者,大概是在30年之前来明顿学校任职的,算算日子,现在或许还没有去世。 云湛在资料上划出了宋苑的名字。 如果要调查这个学校内部的事,或许她要更关键一点。 第89章 云湛跟裴颜汐道别以后,跟时明月一起回了家。 晚间,云湛一个人坐在藤椅上。夜灯把书房映成暖黄色,云湛却缩在椅子里,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去哪里找宋苑呢? 她完全没有能联系到宋苑的方式... 裴颜汐现在去查裴映了,目前应该帮不到她。 再者,穿越者的事情,由她来或许更好。 云湛颇为烦躁的饶头,灵光忽然在大脑深处闪了一下,她猛地坐直,椅背发出咔地轻响。 裴颜汐地下室那份泛黄的文件,貌似有关于宋苑的纪录。 云湛努力回忆,字里行间跳出脑海: 【近代1968年,温家嫡女温冉于松鹤楼卖唱,一身着华贵的千金小姐时常前来捧场,其女名为宋苑此后二人抛下凡尘,隐居于山林中,岁月静好、细水流长。】 温冉,应该是温似雪的长辈;宋苑,正是温冉的金主加妻子。 线索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层一层呈现在云湛的眼前。 或许...可以找温似雪问问。 第二天,云湛去了温似雪的咖啡厅。 上午十点,街角落地窗透进一片温柔的日光。 云湛隔着马路望见咖啡厅里靠窗的温似雪。 少女的杏色毛衣外套裹住肩线,衣摆自然垂落,她低颈翻书,左肩垂下一根松编的长辫,发梢在纸页上轻轻扫过,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安静得像一幅被岁月遗忘的油画。 窗外人来人往,她却自成一方小宇宙。 咖啡杯沿氤氲着极淡的白雾,她抿一口,唇色被热气染上一点水亮,随后指尖轻点纸页,继续阅读。 阳光落在她睫毛尖,投下一弯极浅的影子,整个人被光线与书香包围,温柔得几乎透明。 云湛推门的手顿了顿... 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 云湛感叹一声,她看着温似雪,跟21讨论起来。 是啊,感觉成熟了好多。 那身影比记忆中更单薄,却透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坚韧,像一株在早春里悄悄抽芽的植物,孤单,却不脆弱。 云湛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风铃轻响,打破了那片静谧。 风铃响得极轻,像有人把呼吸拨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一瞬,温似雪抬眼,动作太急,颈侧那条精血项链被日光擦过,闪出极细的红光,像暗夜烛芯被风撩起的火星。 温似雪与云湛措不及防地对上视线。 云湛双眼睛太干净,澄澈得能映出她自己的倒影,只是一瞬间,温似雪心口像被小鹿撞了一下,涨涨的,带着微微的疼。 她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书页被捏出一道细小的皱,连呼吸都忘了续拍。 短短几秒,她的思绪却翻涌得比窗外风还乱。 那是云湛,她好久好久没见的云湛。 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颤抖、狂啸着思念的情绪,像被骤然拉开的闸门,潮水一股脑涌上来,冲得她眼眶发热。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摩挲,像给失控的心跳按下静音键。 应该是之前太像家人了会有想亲近的想法。 她在脱离云湛以后,有一段时间是非常痛苦的,类似戒断反应... 戒断反应,本应该是长期使用成瘾性物质后形成的依赖,当突然中断或减轻使用后产生的症状群。 第108章 明明她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却依旧那么痛苦。 刚离开云湛的那段日子,她晚上睡觉,都能闻到塌陷里浮出极淡的冷杉香,温似雪不知道这是不是幻嗅,明明云湛已经离开好久了。 温似雪恍惚着伸手去抓,指缝穿过空气,什么也没有。 后来,她开始害怕关门。 铁锁咔嗒一声,回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徘徊,像有人站在她背后,呼吸拂过颈侧。 她回头,只看见自己映在玻璃里的影子,脸色白得吓人,眼眶下浮着两弯青灰,像被谁用指甲轻轻刮过。 偶尔一个人在家,风从窗缝钻进来,把门铃吹得轻响。 她也会猛地抬头,只因为那声音太像云湛的习惯,敲门只敲两下,停顿,再补一下.... 直到某个黄昏,她在仓库整理纸箱,忽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幻听,是真实的心跳,急促而凌乱。 温似雪停下动作,捂着胸口,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那不是云湛的脚步,也不是云湛的呼唤,是她自己的心,在戒断的深渊里疯狂跳动。 那一刻,温似雪终于承认 她不是病了,她只是太想云湛了。 那段时间真的她太难受了,整夜整夜的哭,梦里梦外全都是云湛,梦里云湛没有爱她...梦醒了云湛还是不会爱她。 她跟时明月在一起了。 温似雪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掉那通电话。 思绪打断。 再抬眼时,温似雪已经弯起唇角,笑得温柔又得体,像从未有过片刻的失态,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里那页纸,已经被汗水浸出极浅的湿痕。 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喝。 温似雪轻声问道,声音像咖啡杯里飘出的白雾,温柔得几乎听不见。 果汁吧。云湛回答。 温似雪抬手招呼服务员:一杯橙汁。 服务员很快端来果汁,玻璃杯壁挂着细小的水珠,她还记得云湛喜欢冰镇的, 云湛没有碰杯子,只是直视温似雪的眼睛:我这次来是有一点事情需要你帮忙,嗯...方便问一下,温冉是谁吗?我想,或许你认识她。 温似雪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揉了揉眉心,声音变得有些艰涩:她是我的姑姥姥,也就是我祖母的姐姐。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了。 温似雪顿了顿,回忆起了某个被尘封的故事:小时候我祖母说,她是个很不负责的人。她们出生的世道很乱,姑姥姥还没成年就跟着一个女人走了,之后都没有回来过。 之后长大一点才知道,她们是去隐居了,只给了我祖母一个地址。 温似雪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曾经在孤立无援,难以生活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能否去投靠温冉。 但显然,这根本不可能...她从来没有打通过温冉的电话。 所以,温似雪对她的印象算不上太好。 舍弃了所有家人,只为了和一个女人同居。 当时,她是难受过的,但是没有恨。 现在,她连难受也没有了,因为她理解温冉了。 爱人之怀,即为故乡。 如果可以话,她应该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毕竟当时温家正兴旺,她走了以后对这个大家族造不成一点影响,只是没料到时过境迁,温家后面落寞了。 家里的嫡女,竟然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隐居吗?那就更麻烦了...云湛低头思索。 要是去了信号都没有的小地方,她得找多久啊... 温似雪原想低头抿一口咖啡,可杯沿刚碰到唇,视线便不由自主地溜了上去,视线绕过杯壁,穿过蒸腾的白雾,悄悄落在云湛眉心。 温似雪自己也未察觉,目光已在那里停留许久。 云湛眉心微蹙,看着那一点极淡的忧虑在日光里浮动。 云湛还活着,还鲜活,还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个发现让她指尖不自觉收紧杯柄,心跳却悄悄放缓。 那个地址,我一直留着,但从未去过,因为当时没钱...没有车费。 云湛哑声,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 桌面下,她的手捏紧大腿。 云湛:我真该死啊...又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21:吃瓜。 云湛停下来以后,温似雪也不再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像是要把某些记忆压下去。 店员递来素笺与钢笔,温似雪垂眸写下几行字,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墨迹干透,她将纸条对折,递到云湛手边,声音温和:应该是这里。若你找到她请替我看看她的状态。若无意外,她该有六七十了。 温似雪舒展开眉眼,唇角弯出极浅的弧度,过往的风暴.....终不必再掀。 现在自己过的很好,有了一点存款,可以继续读书,没了闹事的混混,云湛也还活着...一切都很好。 温似雪端起咖啡杯,白瓷遮住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余光悄悄掠过云湛... 云湛的面色比前几日润泽,眉宇间倦意散去,想来感冒已好。 这个发现让她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像有人轻轻放下一块未曾言明的石头。 苦涩的咖啡味在舌尖化开,却意外地有些回甜。 第90章 温似雪给的地址在江都,这次涉及到穿越者,所以云湛没有敢让时明月一起过来。 时明月倒也听云湛的话,乖乖的待在家里了。 云湛在长途车站下了车,天色已呈淡橘色,像被水稀释的颜料,一层层往远山铺去。 看来,江都的黄昏比月都来得早。 云湛眯起眼睛,她背着简单的行囊,手里攥着那张写着苑木村34号的纸条,字迹被手汗浸得发软。 市中心的高楼很快退到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蓝白瓷砖墙,颜色剥落得像旧邮票的边缘。 云湛在一间小卖部前停步,买了瓶矿泉水,声音被江都的晚风吹得有些散:老伯,苑木村34号怎么走? 老板七十多岁,方言浓重,抬手往远处一指向却清楚:就是往西,再过两座石桥,然后上山。 云湛道了谢,鞋底踏上乡间土路的那一刻,城市的柏油味便彻底断了。 黄昏落在她肩头,像一件过于宽大的外衣,走一步,拖一步。 影子被拉得极长,前后都看不到第二个人影。 土路逐渐窄成田埂,泥水溅上鞋面,每一次抬脚都发出轻微的咕唧声。 鸟鸣从竹林深处传来,偶尔夹杂几声遥远的鸡鸣,像从另一个时代飘来的回音。 云湛穿过最后一片细竹,竹叶沙沙。 再抬头,半山腰上现出一座泥巴房子,墙体暗黄,掺着稻草碎,屋顶是手工铺就的小青瓦,边缘长出几丛野草,在风里轻轻摇。 屋前一条石阶蜿蜒而下,石面被岁月磨得发亮,云湛站在石阶下,鞋底沾满泥浆,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落在泥巴墙上,给她镀上一层旧旧的暖色。 这也太破旧了...很难想象居然到这种地方来隐居。 云湛微微蹙眉,温冉曾是名动月都的交际花,珠翠环绕、香槟为幕,一曲低唱便能让千金散尽。 这样的璀璨人物,竟甘心隐居在这泥墙草顶之间? 可能这就是恋爱脑吧,她不是跟宋苑在一起了吗? 云湛扶了扶额,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温似雪。 总感觉...温似雪也是这种人,温家是不是祖传的恋爱脑? 21:我觉得是的。 来之前,云湛原以为会见到一座被岁月遗忘却仍带华彩的宅院,至少也该有雕花门楼、残旧铁栏,可眼前只有手工夯实的土墙,和一条被雨水冲得发亮的石阶。 实在是让人震撼。 风掠过屋檐,带来竹叶与湿土的腥气,云湛走上前去,敲了敲泥房子外面的门。 云湛抬手,指节落在木门上,声音闷而钝,敲了一会门,没有声音。 该不会没人吧?这附近又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 第二次叩响还未落下,身后忽然传来啪一声脆响,扁担落地,溅起细小泥点。 你干嘛?敲我的门做什么? 声音沙哑而暴躁,像被粗石磨过。 云湛回头,一个佝偻老妇立在石阶下,满头白发被山风吹得蓬乱,眉心拧成深刻的川字。 老妇人下意识把扁担往身后一甩,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驱赶意味。 云湛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哽住:您应该不是温冉吧? 第109章 在云湛的印象里,温家的女孩都是好脾气的,人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绝不会这样暴跳。 老妇人闻言,眉梢猛地一挑,浑浊眼瞳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上下打量云湛,目光像粗糙砂纸,让人非常不舒服。 我当然不是温冉。 她啐了一口,声音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意:温冉是我老婆,你这个穿越者不去做任务,跑我这破地方来做什么? 话音落地,像石块砸进平静湖面。 云湛瞳孔微微一缩,穿越者三个字从对方嘴里蹦出,带着被戳破秘密的震愕。 山风掠过,吹乱她额前碎发,也吹得她背脊一阵发凉。 所以...你是宋苑?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穿越者的?云湛面露惊讶,为什么宋苑一眼就认出自己了。 我看到你的系统了。 老妇人不再看她,弯腰拾起扁担,动作虽迟缓,却带着排斥。 她转身往泥巴屋走,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云湛忽然攥住了门框:前辈,容我询问您一些事情,很快我就走... 云湛死死的扣住了木门,一颗小脑袋直接往房子里面探。 前辈... 滚。 滚不了...麻烦前辈了。云湛眼神软下来,面带祈求。 宋苑年纪大了,没她力气大,面色铁青了哼了一声后才放云湛进来。 泥墙内,光线像被过滤的旧胶片,昏黄却带着潮湿的暖意。 宋苑半倚在藤椅里,膝上盖着一条褪色的织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背凸起的藤节,目光冷冷地横在云湛脸上。 你到底有什么事? 云湛不敢坐,她站在宋苑面前,哑声道:我现在的任务是调查明顿学校。 云湛对上宋苑的视线,声音逐渐低下来:我知道您曾任校董,我想从您这里获取一些内部情报,受贿、利益输送,或者更黑的产业。 宋苑指尖一顿,藤椅发出极轻的吱呀。 她抬眼,眸光在云湛脸上刮了一圈,忽然嗤笑:你有喜欢上这个世界的女主吗? 云湛没有犹豫,点头:有,我喜欢时家的千金。 宋苑的笑意骤然收拢,嘴角扯出一抹冷峭的弧度,像被寒风冻裂的树皮。 你知道你查这些,会对她们有影响吗? 宋苑声音不高,却带着些许嘲弄:既然你能找到这里,就该明白,明顿学校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建立的,是我们穿越者为了保护女主才建立的。 她微微前倾,织毯从膝上滑落,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背。 就拿你家时大千金来说,她家里树敌众多,是明顿学校在暗地里帮了时家,才让她们一直如此繁荣。 宋苑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却更冷:在我上任那会,有个穿越者为了保护时家,杀了另一家八口人血债至今没人敢翻。 她靠回藤椅,嗤笑一声:你就是你要的真相,就是这一层又一层的血。你还要查吗? 云湛没有立刻回答。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又归于静止,仿佛被某根看不见的线牵住。 我... 云湛仰起头,天花板上的裂纹在她视野里扩散,像一道被强行撕开的口子,口子里面,是她早已隐约感知却从未真正面对的黑暗,光鲜校门后层层叠叠的灰。 正义感在胸腔里鼓动,像急于破笼的鸟;可另一只手握着更柔软的绳索时明月。 她想起那人被保护得很好的笑容,想起时家灯火下毫无阴霾的侧脸,她曾经承诺过只喜欢时明月只守护在时明月身边。 .....那些曾被黑暗托举的繁华,如今正被时明月毫无戒心地拥抱。 而她,已没有立场去撕破那层纸。 云湛抬眼,目光穿过天窗投下的光束,落在宋苑皱纹堆叠的脸上:并非是我要查,是裴家的大小姐,我这次来,只是辅助她而已。 云湛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涩意:明顿现在握在裴颜汐手里,我相信她会处理好那些脏事。我的任务,只是陪她调查,不再踏进更深处。 云湛顿了顿,声音轻下去,却更坚定:至于我自己,我已经选了时明月.... 宋苑眯起眼,像要看穿她这份看似软弱的决绝。 云湛没有躲,任由那道审视的目光刮过皮肤,留下细微的刺痛。 自己并非没有正义感,只是把正义的砝码,悄悄放在了让时明月继续笑着这一边。 她帮裴颜汐调查这件事,让手握明顿学校的人来终结这一切,自己只需要陪在时明月身边,就好了... 有些真相,不必由她来揭开。 有些黑暗,也不必由她来照亮。 她只要守住那盏已被点亮的灯,就够了。 你好天真,云湛。 宋苑一步步逼近,脚步虽缓,视线却一直在云湛身上:裴家是什么?是月都的当权者,是利益的既得者。你指望一个大权在握的人去主持公道? 她不为了利益继续掺和那些龌龊事就算不错了,你还让她去冒着风险调查?真要一查到底,不知道多少人要掉脑袋。 她停在云湛半步之外,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一寸寸刮过云湛的皮肤:人都是自私的。我们将自私刻进基因里,你为了时明月放弃任务是自私,我为了温冉担任校董是自私,裴家千金调查明顿学校也是自私。云湛,你凭什么相信她? 宋苑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冷。 她像一条毒蛇,在云湛耳边吐信。 你以为裴家千金是为了光复学校?不,她只是在为自己清除障碍。等她发现真相会动摇她的地位,会威胁她的利益,她会毫不犹豫地把无辜的人推出去当替罪羊。到那时候,你以为裴家千金能救你?不,你只会被她连累,成为下一个被牺牲的名字。 宋苑字字如刀、血淋淋的真相插进云湛的心底。 她当然知道,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有自己的打算。 裴颜汐虽然出身权贵世家,不过正义心具在,做事张弛有度。我相信她可以处理好。 云湛微微颔首,语气礼貌却坚决:前辈,只需要告知我就可以了,谢谢您。 宋苑背过身去,一言不发地走进里屋,片刻后抱出一本厚重的旧书,纸页泛黄,边缘磨损。 她把书塞进云湛怀里,声音冷得像冰渣:这里面都是,厚厚的一本,全都是。自己去查吧,好言难劝该死鬼。 云湛接过书本,又被宋苑喊住:你认不认识温似雪? 云湛点头:认识。 宋苑从里屋捧出一只扁木匣,匣盖推开,一股旧纸与樟脑丸混杂的味道漫出来。 两指拈起一张照片,递到云湛面前,纸质已脆,边缘卷曲。 照片里,小小的温似雪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穿着毛茸茸的豆绿色外套,帽子边沿圈着一圈白绒,衬得脸蛋只有巴掌大。 女孩的眉眼尚未长开,却已经有了后来的轮廓,微微上挑的眼尾,轻抿的唇角,像被时光提前拓好的模子。 阳光穿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脸上,她抬手遮挡,指尖却弯出一点害羞的弧度,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照片里跳出来。 云湛的指尖触到纸面,她忽然有种跨越时空的错觉,照片里的孩子与咖啡店里那个温柔知性的人重叠在一起,像两条被岁月拉长的影子,在这一刻终于交汇。 原来温似雪,小时候也是那么活泼开朗的孩子。 云湛抬眼,看向宋苑:原来她小时候长这样。 温冉前几年就去世了,死前还惦记着这个孩子。 云湛皱眉:为什么不早点去呢?温似雪孤单了那么多年,她也没去看过。 之前温似雪落寞的时候,一个人艰苦的过了好多年,联系温冉也联系不上。 宋苑有点生气了:温冉好几年前就得了绝症,双腿无法行走,根本出不了江都。她给这孩子打电话,一直显示空号。 云湛恍然,她记得温似雪说过,当年为了躲债,换了好几个电话。 想必就是在这个时候,断了联系。 云湛把旧照片轻轻放回木匣,指尖在那抹豆绿色的绒毛上停留了一秒。 错过的时辰无法倒转,她只能把这份遗憾折进心底。 往后,山长水远,温似雪却永远不再失联。 第91章 第110章 云湛的背影刚消失在石阶尽头,空气便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白霁尘从阴影里走出,衣袍冷白,瞅着泥巴房子,皱着眉啧啧了几声。 她立在宋苑身后,声音低寒:你没告诉她,打开那本书的后果? 宋苑没回头,手指仍停在木匣边缘,指节被岁月磨得发糙。 宋苑阖上眼,根本没看她:倘若云湛直接将书交给裴家千金,便不必承担这份后果。若她自行翻开说明她还有私心,对明顿学校仍保留好奇,那么...这可就怨不得我了。 白霁尘抱臂倚墙,指尖轻点臂弯:确实。这本书是这个世界的枢纽,记载了所有穿越者做过的事。她若打开... 有小概率,会被剥离这个世界。届时,连时明月也再触不到她。 话音落下,泥墙内陷入死寂。 宋苑睁开眼,望向窗外那轮渐暗的夕阳,眼底浮起一丝极浅的惋惜,却很快被冷硬覆盖。 她低声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既然选择了女主,就不应该再涉及学校的事情。 白霁尘没再说话,只是抬眼,望向云湛离开的方向。 暮色里,那道背影已看不见.... .... 夜已经很深,月都的街灯一盏盏亮着,云湛从江都包车回来,一路风尘仆仆的,直接拎着那张泛黄的照片赶到温似雪家门口。 先把这个照片给温似雪,然后我就直接回家了。 云湛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指尖还残留着路途的凉意,却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才抬手敲门。 叩、叩、叩。 声音不高,却带着深夜特有的清脆,像石子落进空井,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开细微的回响。 客厅里,温似雪正蜷在沙发上看书。 那三下敲门声一响,她的指尖蓦地一抖,书页被掐出一道细褶。 幻听吗....温似雪摇摇头,这些日子她总在这样的夜里听见同样的声音,开门却只剩空荡的走廊。 又是错觉吧 她低声自嘲,垂下眼,却掩不住眼底那一瞬的失落。 然而叩门声并未停,固执地再次响起,节奏熟悉得令人心惊。 温似雪这才猛地站起,书从膝上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她光着脚奔向门口,门被拉开,走廊灯泻进来,云湛站在光里,发梢还沾着夜风的凉,气息却温热。 云湛没有立刻进门,先从怀里拿出了那张照片:我找到那个地方了,还比较顺利,这个是你小时候的照片。 云湛静静地看着温似雪,唇边带着一些笑意。 她再次见到温似雪以后,对她的欣赏多了不少。 目光像月光一样柔软,却带着某种沉甸甸的情绪。 真好... 一路坎坷,但是总算是走过来了,温似雪真的比她想象中的坚强太多了。 温似雪怔住,她接过照片,指尖照片上放悬空,不敢触碰,却已红了眼眶。 谢谢....外面冷,先进来吧。 温似雪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极轻的哽咽。 少女的指尖终于触到照片边缘,那粗糙的纸质带着岁月的温度,像一条被时光遗忘的线,终于在这一刻被重新连接。 她垂下眼,眼泪无声地落在照片上,却带着某种释然的笑意。 热茶在玻璃盏里轻轻晃动,雾气氤氲。 云湛捧着杯子,没有急着开口,等温似雪把照片放下,又把眼角的泪痕擦得差不多了,云湛才低声说。 温冉是在前几年去世的,病逝。 她顿了顿,让话音有个缓冲:宋苑告诉我,她联系过你,只是当时你为了躲债换了电话,所以没接上。她是关心你的。 温似雪的手指还停在照片边缘,听到病逝两个字时,眼眸一颤。 过了许久,温似雪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慢慢低下头,整个人缩进沙发角落,膝盖抵着胸口。 片刻后,她把脸埋进臂弯,泪水无声地渗出来,很快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温似雪闷着声音,嗓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是我之前误会她了,对不起,我我一直以为 云湛伸手,轻轻覆在她肩背,掌心温度透过薄衫传过去,声音低而温和:以为她不关心你,不要你这个家人,是不是? 温似雪点点头,泪水滴在裤子上,一滴滴,又快又急,把多年的委屈都冲走了。 云湛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拍了她的肩膀:她是关心你的,温似雪,你不是没有人关心的孩子。 话音落下,屋里只剩极轻的啜泣声。 云湛看着温似雪颤抖的肩膀,心里默默想:温似雪真的是个很好的女生,只是命运多舛 云湛辞别了温似雪后,回了明月山庄。 雨来得毫无预兆,先是山腰一缕灰云,眨眼便铺成漫天帘幕。 车灯劈开雨幕,云湛打的出租车缓缓行走在大路上。 车内,云湛仍沉浸在宋苑给的那本旧书里。 封面是暗色牛皮,指尖触到微微凸起的烫金字。 雨声敲打车顶,她却只想起了宋苑说过的话。 你太天真了,云湛。 一家八口人命... 裴颜汐才是既得利益者... 云湛攥紧掌心脑海里的每一个字眼,都重得她忘了呼吸。 直到车停,她仍未回神。 雨刷停下的一瞬,车门被风猛地拍响。 云湛恍然抬头。 白裙撞进视野。 时明月站在雨里,只撑了一把透明的伞,但是奈何风雨太大,一身素白被风掀起,像一朵被吹散的云。 乌黑长发贴在颈侧,发梢滴水,她却顾不上,一手拢住裙摆,一手拍打车窗,指节被雨水洗得泛白。 宝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声音穿过雨幕,带着回响,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近得贴在耳廓。 云湛这才惊觉,车已停稳,而车外的时明月,正被大雨浇透。 云湛慌忙推门,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 时明月立刻用伞罩住了她,温暖的掌心贴上她额头,温度被雨水冲得冰凉,却仍带着焦急的颤。 我没事。 云湛握住那只手,声音被雨声压得低哑:只是有点晕车而已。 她没说学校的那些事情,时明月知道了,或许心情会比她更沉重。 时明月这才松了口气,却仍未松开她的手,反而顺势将她拉出车外,一把揽进怀里。 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云湛肩头。 回家。 时明月埋在她怀里,像给这场大雨按下终止键:回家换干衣服,有什么事等后面再说。 雨幕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时明月靠在云湛的肩头,听见那颗心正在狂跳,这是她的云湛,这颗心也是为她而跳的。 时明月牵着云湛回了家。 宝贝,你先去休息一下,换个衣服,我马上你放热水。 时明月说完,踮起脚尖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之后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里水声潺潺,像某种白噪的安抚。 云湛坐在床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房间里安静的要命,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无声的了。 宋苑给的那本书就躺在书桌上,暗色牛皮封面在暖灯下泛着幽微的光,云湛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空气里浮着沐浴露的淡香,她却嗅到一丝更隐秘的诱惑。 从书脊缝隙渗出的旧纸与樟脑味,混着雨后山泥的潮气,一寸寸钻进鼻腔。 精神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不由自主地往桌面倾。 只是看一下。 云湛低声劝诫自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会插手那些事情的。 只是为了填补她空缺的正义感...云湛实在是做不到,拿了这本书一点都不看,然后直接给裴颜汐。 话音落下,指尖已触到封面。 牛皮的纹理粗糙,带着岁月磨蚀的凉意,她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 纸页在她指尖下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像某种隐秘的解锁。 墨迹陈旧,却清晰得令人心惊,各种名单、日期、金额、签名每一笔都像一把剑刃,缓慢而坚定地割开她认知的表层。 云湛的瞳孔微微收紧,心跳在胸腔里加速,却不再是因为诱惑,而是因为愤怒。 她看见血债被墨水掩盖,看见繁华被黑暗托举,看见她曾以为的保护,其实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屠杀。 她合上书本,指尖仍在微微发抖,却不再是因为恐惧。 第111章 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云湛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板上。 在昏迷前的一瞬,云湛听到了时明月的呼喊声。 糟了... 她只是看了一眼,却被拉进一个更深的漩涡。 第92章 昏沉像潮水慢慢退去。 云湛睁开眼,天花板上一盏旧式吸顶灯闯入视野,乳白色的灯罩边缘缺了一角,那是她十七岁那年搬凳子撞坏的。 心跳骤然加速,她猛地坐起,毯子从肩头滑落,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真实得令人发抖。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旧木家具特有的潮气。 云湛迟缓地转头,米色窗帘半拉,阳光穿过那道熟悉的缝隙,正好落在书桌左上角.....那里,她曾经用美工刀刻下一道浅浅的z,痕迹被岁月磨得发亮。 她穿越了二十多个世界,早已忘了自己最初的家是什么样子。 这里的一切都完好无损,甚至连床头那只毛绒熊的角度都与记忆重合。 仿佛她只是午睡醒来,而非跨越无数世界.... 惊讶像电流窜过脊背,既陌生又熟悉,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触摸自己的童年。 怎么会回来了?.... 云湛赤脚落地,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那声音太真实,真实得让她害怕。 如果只是幻境,她反而更能接受。 如果真的回去了,那么时明月...怎么办呢? 这里是我最最初找到你的地方。 21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带着罕见的迟疑:所以,你是回来了么? 应该是的,回家了。 云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曾经,她无数次幻想过回到这一刻,推开窗,看见熟悉的街景,听见隔壁邻居炒菜的锅铲声.... 可真正置身于此,她心里却翻涌着另一个名字。 时明月云湛低声唤,声音散在空荡的房间里,像一句无人回应的祈愿。 我检查了一下,应该是你触碰到了之前那个世界的枢纽,然后导致任务判定完成,就把你送回来了...还记得我们说好的吗,女校那个世界,是最后一个世界了。 只是翻开书都算完成任务吗?云湛开始生气了,眉头不自觉地蹙,这怎么能算完成任务?! 所以,是系统的bug,但你现在确实回来了。 云湛坐在床沿,背脊弓着,两只手垂在膝间,指节无意识地抠着床垫。 一句bug,轻得像尘埃,却足够把云湛砸进坑。 云湛想骂,张了张口,却发现没有可供宣泄的对象,这个跟21没关系,房间也只有她一个人,连晚霞都是沉默的。 云湛只能把话咽回去,咽得喉咙发紧,像吞下一口碎玻璃。 窗外,最后一抹橘红正在沉没。她看着那颜色一点点被屋顶吞噬,心底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悲凉。 曾经,她拼命想回来,做了无数个任务,就为了回到这间屋子,回到所谓的原点。 可如今,她有了想守护的人,有了想奔赴的终点,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硬生生拽了回来。 晚霞终于熄灭,街灯亮起,光斑落在她脚边,像一条被剪断的引线。 她垂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早已褪色的刺绣,那是一朵小小的茉莉,绣线起了毛,像被岁月反复摩挲过的记忆。 云湛闭上眼,黑暗里却全是时明月的影子。 想回去的时候回不去,如今想留下,却被错误地送回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 我会找主系统修复这个bug,告诉它你没完成任务的。21太能理解云湛的心情了。 尽快吧。 云湛不安的坐在床上,告诉主系统纠正错误...哪有那么简单。 .... 浴室的门被猛地撞开,热气还未来得及逃出,时明月便踉跄着冲了出来,赤脚踩在冰冷地板上,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衣角滴落,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惊慌无措的发现....云湛的身子,正在变得透明。 像被水冲淡的墨,像被风吹散的烟,像一场永远无法抓住的梦... 时明月扑过去,双膝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却感觉不到疼痛,抓紧云湛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时明月感觉到云湛的手正在从她指缝里流失,像流沙,像雪崩,像潮水退去时带走最后一点温度。 云湛!能听到我说话吗?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带着绝望,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祈求。 时明月拼命收紧手指,指甲深深掐进云湛的手背,却掐不住那正在消散的温度。 云湛的手在她掌心里一寸寸消失,全然没有回应... 时明月的眼泪滚落下来,滚烫的,砸在云湛正在消失的手背上,却溅不起任何涟漪。 她想把云湛抱紧,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正在穿过那具正在透明的身体。 她抱不住,她留不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这个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晚上,离开她... 绝望像潮水,一寸寸淹没她的口鼻。 她哭到喉咙嘶哑,哭到眼眶生疼,哭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比上次生死之别还要绝望,云湛明明还活着,自己却再也触不到那个人,明明还在呼吸,却再也听不到云湛的声音。 时明月急得嗓音发颤: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办婚礼的!你说了明年就毕业的.... 时明月把额头抵在那片即将消散的光影里,声音低下去,带着哭腔的哀求: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不是选择了留在我身边,不再管那些真相云湛...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时明月抬眼,赤红眼眶里映出云湛模糊的轮廓,像镜中即将碎裂的倒影。 哽咽到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却固执地一遍遍唤:云湛云湛你别丢下我 最后一声呼唤被哭声吞没,她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那具正在消失的身体,像抱着即将被潮水卷走的浮木。 你走了,我怎么办 回声散尽,只剩她一人,和满屋消散的微光。 最后一粒光尘在指尖消散,空气骤然安静,静得连心跳都失去回声。 时明月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手臂还僵在半空,仿佛一条被突然斩断的丝线,整个人失去了支点。 几秒后,她的肩膀才轻轻颤抖了一下,像被冰锥刺中,呼吸猛地抽紧,却发不出声音。 她缓慢地收回手,掌心空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 时明月低头,怔怔看着那一片再无痕迹的地板,眼神从空洞到混乱,再到令人心惊的猩红... 所有情绪在顷刻间崩塌。 她将自己缩到床脚,双臂死死环住膝盖,指甲掐进肉里,乱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的癫狂。 世界在她周围旋转,墙壁倾斜,灯光扭曲,一切都失去了真实感。 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只听见脑海里反复炸裂的几句话。 为什么选择了留下来还是不见了?? 不是说好了要陪着她吗?不是说好了要陪着她吗?不是说好了要陪着她吗? 不,肯定是有人从中作祟到底是谁要夺走云湛?? 云湛不会离开我的,我要杀了带走她的人! 杀了带走她的人,杀了带走她的人,杀了带走她的人。 然后再把云湛给带回来,时明月抱住头,眼底一片猩红,云湛要跟她结婚的... 怎么可以被带走。 最后一个念头炸开时,她眼底那抹猩红彻底凝成疯狂的杀意。 她猛地抬头,乱发间露出崩溃的眼神,唇角被牙齿咬得渗血,却感觉不到疼痛。 一个名字在齿缝间蹦出,带着毒液般的恨意。 白霁尘是你吗?? 她第一次生出如此强烈的杀心,连指尖都在发抖。 她气的不是规则,是白霁尘的言而无信,除了白霁尘以外,她实在是想不到有谁能带走云湛。 之前明明说好了,放弃任务,就可以让云湛留在她身边,现在却再她最幸福的时候夺走了云湛!!! 她要杀了白霁尘,这个念头不是愤怒,是扭曲的执念。 理智被恨意焚烧殆尽,她像一头被夺走幼崽的母兽,只剩下最原始的撕咬本能。 窗外雷声轰隆,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嘲笑。时明月站在雷光里,乱发飞舞,眼底燃烧着扭曲的火 她不再端庄,不再温柔,只剩下一个念头,把云湛夺回来...哪怕自己会坠入地狱。 第112章 手机屏幕亮起冷光,时明月拨号的动作极快,电话一接通,她声音低而冷,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去查云湛今天下午去的每一个地方,遇见的每一个人。 白霁尘是吧? 就算掘地三尺,她也要把她找出来。 第93章 深夜的江都,雨丝像无数冰冷的针,一根根扎进破败的山腰。 时明月只身一人,踩着泥泞的石阶,一步一步逼近那间泥墙老屋,她面色苍白,唇角干裂,眼底浮着一层乌青,眼球里血丝布满,看着有些瘆人。 她抬手,指节因寒冷和用力而发白,叩门。 砰、砰、砰。 声音被雨撕得七零八落。 门内传来脚步,宋苑拉开门闩的一瞬,冷光打在时明月脸上,她猛地后退半步,像看见深夜游魂:你又是谁? 时明月开口,声音阴沉黏腻,像蛇滑过冷石,又似鬼魅掠过耳廓:我的未婚妻云湛来了你这里。你也是穿越者吧?所以,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宋苑面色骤变,猛地关门。 时明月却先一步伸手,硬生生挡住门沿砰的闷响,指节瞬间青紫,她却连眉都没皱,只是眼底裂痕更深。 那疯狂偏执的模样像极了冤魂。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手不要了吗?宋苑被吓了一大跳。 她抬眼看时明月,这女孩身着华丽,每件衣服都价值不菲,可模样却似活死人一般阴冷、毫无生气。 告诉我云湛在那里我要我的未婚妻。时明月嗓音沙哑,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紧了宋苑,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滚,我不知道。 时明月抓紧木门,固执的说着:不可能。 旁边保镖慌了神,大声喝止:小姐!快松手! 宋苑怒喝:滚啊! 时明月纹丝不动,雨水顺着她下巴滴落,像一条条细小的冷蛇。 她盯着宋苑,瞳孔收缩得只剩针尖,唇角却勾起扭曲的弧度:不可能。 保镖无法,只得合力破门。木门被撞开的瞬间,冷风和雨一起灌进泥墙内, 灯火摇晃,像被疯狂的执念吓得瑟瑟发抖。 时明月踏入屋内,鞋底踩碎一地灯影,她浑身湿透,却像感觉不到寒冷,只有一个念头在胸腔里反复撞击. 把云湛,夺回来。 时明月站在泥地上,鞋底早已湿透,却感觉不到寒冷,她的全部知觉都被疯狂的执念占据。 忽然,冷光一闪,一道白影凭空浮现。 白霁尘漂浮在半空,衣袂无风自动,像一条被夜色染白的幽魂。 白霁尘声音幽幽,带着莫名的轻快:这可是她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保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女鬼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脸色惨白,连退数步,有人甚至跌坐在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时明月却纹丝不动。 她抬头,眼底没有丝毫惧怕,只有浓稠到几乎滴落的怨恨,那怨气像剧毒浸透的刀,一寸寸刺向白霁尘。 时明月声音低哑:是你是你把她带走的。 话音落下,她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恨,周围的磁场都因这股疯狂而扭曲。 白霁尘眉头一皱,神色阴晴不定,她清晰地感受到,时明月身上散发出的怨恨像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白霁尘咬了咬唇,糟了 这个时明月是本世界的女主之一,世界的稳定性会受到她的影响,而她自己,也会被时明月的怨恨影响,压抑得几乎无法动弹。 雨声骤停,泥墙内的空气像被瞬间抽干。时明月抬手,枪口从雨衣下摆探出,黑漆漆的洞口直指半空那动作冷静得可怕,仿佛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 把云湛给我。她声音低哑,像厉鬼索命,一字一顿,不然我杀了你。九 时明月眼底翻涌着疯狂的猩红,她怀里的枪沉甸甸的,金属的冷意透过衣料渗入皮肤。 她很清晰的知道,狐妖并非刀枪不入,云湛的经历告诉她,白霁尘,杀得死。 如果云湛不回来了。 时明月在心底喃喃,声音像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回音:那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反正,没有云湛的日子,没有任何意义。 她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枪口在雨中稳得可怕。 白霁尘第一次感受到被死亡锁定的恐惧,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的威胁,而是一个被夺走挚爱的疯子的最后通牒。 你真的有病,为了一个穿越者 云湛,给我 空气凝固成冰。 枪口与白衣之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时明月冷眼看着她,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遗书什么的也写好了。 真的够了你别再压制我了!烦死了白霁尘捂着额头,眼神狠戾,她是真的被时明月影响到了。 白霁尘抬手,打了个响指,嗒一声。 下一瞬,时明月怀中一沉,云湛的身体凭空出现,体温犹在,呼吸却轻得像羽毛。 时明月眼底骤亮,双臂猛地收紧,把那人箍进怀里,像要把她嵌进骨血,再也不许谁抽走。 云湛! 时明月声音嘶哑,却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指尖颤抖着抚过那张熟悉的脸。 眉、眼、唇,一寸寸确认,生怕这又是幻觉。 白霁尘面色泛青,声音冷得发硬:这是她的身体,我只能把她的身体召唤回来,至于神识已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神识无法回归? 她翻开了明顿的核心秘密,相当于完成任务,这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到我。 时明月充耳不闻,只低头用脸颊蹭云湛的额角,呼吸急促而滚烫。 她不信,不信这人舍得离开,可白霁尘抬手一划,空中浮现一段虚影:云湛坐在旧宅灯下,指尖犹豫着翻开那本暗色书,下一秒,纸页化作漩涡,将她的身影吞噬殆尽,坐实了自愿二字。 画面消散,泥墙内陷入死寂。 时明月抱紧怀里毫无反应的云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那抹猩红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得骇人。 她没再嘶喊,也没再威胁,只低头贴着云湛的额:你应该有办法把她的神识召回来吧? 白霁尘第一次在这张疯狂的脸上,读到一种不容拒绝的决绝。 没办法,我能把她的身体喊回来,已经是极致了,神识走了,谁也拦不住。 宋苑拄着手杖,一步踏到灯光里,冷哼了一声:别闹了,大小姐。这里不是你耍狠的地方。她内心不坚定,她翻开了那本书她抛弃了你! 白霁尘连眼神都懒得留下,转身踏入雨幕,白衣瞬间被夜色吞没,连背影都透着事不关己的凉薄。 时明月站在原地,只感觉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她连宋苑的脸都看不清了。 肩宋苑那句她心底不坚定化作钝器,一下又一下砸在她心口,是疼,是空,是塌陷,是连恨都找不到落点的荒芜。 时明月脚下一软,保镖慌忙伸手扶住,却被她反手攥住衣袖:不她不会背叛我的。 她答应了要留下了 答应了和我结婚。 答应了要跟我生孩子。 时明月没哭,没喊,只死死盯着那扇被风雨拍打的木门,眼神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困兽绝望、疯狂,却无处发泄。 雨声砸在屋顶,像无数细小的嘲笑,提醒她,这一局,她输得彻底。 云湛真的看了那本书。 她选择了留在她的身边。 却仍然没放弃掉查看真相。 时明月脑子嗡嗡的,皱起眉头狠狠打了自己的额头,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抛弃我. 凌晨两点,明月山庄的走廊只剩壁灯在守。 时明月恍惚的抱着云湛,轻盈的步子穿过长廊,脚步轻得像猫,却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仿佛连木头都知道她怀里的人没有呼吸。 她推门进房,反锁,把云湛平放在床上,自己跟着爬上去,像猫科动物蜷成一团。 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俯身,一寸又一寸地亲吻云湛的脸颊、眉尾、鼻尖,最后停在唇,那里比记忆里凉,却仍是她熟悉的形状。 她贴着那唇,轻轻磨蹭,像小孩抱着最心爱的玩偶,怎么都不肯松手。 墙角的地毯上,她缩成小小的一团,背脊抵着冷硬的墙壁,仿佛那样就能抵住不断涌上来的空洞。 第113章 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却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声音低得只剩气音:云湛回来好不好,我的妻子我不能没有你。 呢喃在空房间里回荡,像潮汐拍岸,永无止息。 她抱紧云湛,手臂勒得自己生疼,却仍觉得不够,她想把自己嵌进那具没有回应的身体里,想用自己的温度去焐热对方,可怀里的人依旧安静得像一尊瓷像。 壁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扭曲的一团.. 时明月把脸埋进云湛颈窝,泪水终于滚落,却不是汹涌的哭,是悄无声息地渗,像雨水渗进墙缝,一点点把整颗心泡得发胀、发疼,却发不出声音。 她就这样缩在墙角,抱着没有呼吸的云湛,像抱着自己最后的浮木,任夜色一点点吞没。 第94章 第七天,窗帘没再拉开过。 时明月坐在床脚,背脊抵着冷硬的墙,像被钉在阴影里的残破木偶。 她的视线一刻不移地锁在云湛脸上,那张脸比纸还白,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睫毛安静地覆着,像永远不会再颤动的蝶。 一开始,时明月只是哭,无声地哭,眼泪顺着下巴滴在云湛的衣领,积出一圈浅浅的盐霜。 后来,眼泪干了,她便盯着,盯到眼眶生疼,盯到视线模糊,再把额头抵在那毫无起伏的胸口,去听....听不到的,才最折磨。 恨意是在某个黄昏突然冒头的。 起初她只是盯着云湛的唇,数那几乎看不见的呼吸起伏。 后来她开始数云湛的睫毛,一根、两根数到眼睛发疼,便把头埋进那已经没有温度的颈窝,只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轰鸣。 时明月无数次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可等等成了凌迟,每小时都在割她的肉。 第七天傍晚,雨声停了,屋里死一般静。 橘色的灯照在云湛脸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像一尊随时会碎掉的瓷。 时明月伸手去碰,指尖刚碰到那下颌,光就顺着指缝漏过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抓不住实体了。胸口某根弦在这一刻啪地崩断。 她猛地俯身,牙齿狠狠咬住云湛的肩,用尽全身力气,血腥味在口腔炸开,她却不停,直到喉咙里溢出哽咽,才松开。 为什么背叛我?! 她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血气的低吼。 为什么又要欺骗我?! 你骗我...云湛...你答应过我的。 为什么要那本书?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还要想着任务。 还要回家.... 她忍受得了疼痛,却接受不了欺骗。 她最恨骗她的人了,起初,她狠白霁尘的言而无信,恨她拆散她跟云湛;知道真相以后,她开始恨云湛,恨云湛不守初心,主动离开了她。 时明月抬起头,唇边还沾着一点猩红,眼泪却再次滚落,砸在云湛苍白的颈侧。 伸手抱住那具没有回应的身体,手臂勒得自己生疼,声音低下去,低成呢喃,低成诅咒。 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一起下地狱... 时明月抽泣着,把额头抵在云湛耳侧,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灼热的疯狂:我们一起死,也比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好。 我宁愿你带我一起走,也不愿意被你欺骗... 可说完,她却又紧紧搂住那具冰冷的身体,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 爱恨在她胸腔里绞成一股绳,勒得她喘不过气,却也无法松开。 时明月知道自己疯了,可她宁愿疯,也不愿接受没有云湛的世界。 窗外,夜色渐深,雨点砸在玻璃上,时明月把脸埋进云湛颈窝,泪水无声地渗进那早已冰冷的肌肤,像一场永不会停的雨。 她疯了,却还在爱。 撕裂的哭喊从房门里传出来... 时恪几乎是撞门进去的,他第一次忘了敲门。 灯没开,只有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把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惨白。 他看见时明月跪在床边,抱着毫无反应的云湛,头发散乱,唇角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她在哭,却又不是在哭,那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兽,嘶哑、破碎,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绝望。 他第一次手足无措,那个从小端庄乖巧的女儿,此刻像被抽掉灵魂的破布娃娃,哭喊得让他心脏发紧。 他扭头揪住身后的医生,声音发颤:这种可以让心理医生来治疗吗?她再这样下去真的会疯的。 说到疯字时,时恪眼底明显慌了。 他不是真的狠心,时明月是他唯一的女儿啊,那种害怕,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对亲眼看着珍宝碎裂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这个...我觉得很难,起码短时间之内,是做不到的... 医生低下头,情伤难愈啊... 雯鸳站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墙,手指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抬手捂住唇,眼眶通红,抽泣了几声后,小声小声的哭出来,眼泪一颗颗滚下来,砸在地板上。 那要怎么办啊.....小姐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她看着屋里那个被恨意与悲痛撕碎的小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走廊尽头,时明月的哭喊声仍在回荡,像一场永不会停的雨,把每个人的心都泡得发胀、发疼。 灯亮得刺眼,却照不活满屋的死寂。 时明月止了哭,她用指腹抹去眼角最后的湿意,那一点泪痕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淡红,像雪地里不慎溅上的血。 随后,她把云湛平放在床上,拉起被角,仔细掖好,指尖掠过那人冰凉的额发,温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人的沉寂。 她站起身。 连日未进食的瘦削在灯光下一览无遗,锁骨突兀,腕骨嶙峋,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粉末。 她像一尊被抽走灵魂的瓷偶,死气沉沉,却又因绝望而泛着病态的光,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小姐...先吃点东西吧,要不然身体扛不住啊。雯鸳站出来,小心翼翼的牵住了时明月的手。 牵手的瞬间,雯鸳就不争气的又哭了出来。 小姐真的消瘦了好多,明明才七天而已...手摸起来却像枯树枝一般削瘦... 不用... 时明月甩开雯鸳的手..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哭哑的嗓音破碎却执拗:不管她有没有醒过来,订婚礼照样办。 她是我时明月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就算是死了,婚礼也照样办,到时候对外就说妻子去世,我也不会再娶,也不再嫁。 这一刻,什么家族脸面、血缘传承都成了次要的了,时明月垂下眼帘,她接受不了除了云湛以外的人。 疯狂在眼底凝聚,像暴风雨前最后一线平静。 她要用这句话斩断所有怜悯与劝说,也要用这句话把自己和云湛一起钉在命运的十字架上,除了云湛,她谁都不会娶,哪怕余生要与一个不会回应的躯壳共度。 只要是你...空客也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 某天,时明月第一次穿好了衣服,踏出了房门,见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只不过,她不是去上课的,她是去裴颜汐了。 裴家的地下室里,日光灯24小时亮着,冷白的光铺在长桌和两台笔记本上。 长桌中央摆着云湛,或者说,她的躯壳。 心率监视器发出规律的滴滴,裴颜汐看着云湛苍白的脸,自责的低下头。 对不起...时明月,我不该... 够了,你知道就好。 时明月骤紧眉头打断了她,她当然是恨裴颜汐的,要是裴颜汐不提任务,云湛也不会有接触到那本书的契机。 若是换作平常,她定会跟裴颜汐清算这笔帐,可如今云湛生死未卜,裴颜汐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到她的人。 时明月冷静下来,不得不的跟她合作... 时明月坐在椅侧,手握着云湛的掌心,那手比纸还白,指节因长期不活动而微微僵硬。 现在有什么思路了吗?那些穿越者有没有在资料里留下一个有用的信息? 时明月读完了其中一本书,没发现太多有用的信息。 我觉得,我们要找最高监管者去解决这件事,云湛既然是穿越过来的,必然有一些法则会约束她,会有人监管她。 这是裴颜汐的猜想,具体要怎么找到监管者,还需要时间。 第114章 接下来的日子。 时明月每天凌晨四点上来换一口气,六点又下去,眼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裴颜汐偶尔抬眼,目光掠过她消瘦的肩,又迅速收回。 时明月真的太瘦了,连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不忍.... 时间走到六月初,裴颜汐把烫金的毕业证递到时明月手里:你们是不是要订婚了?她还没醒,订婚宴你要如何面见宾客? 她皱眉,声音压得极低:大家族的订婚宴不是儿戏,她要是到时候还没醒,你打算怎么办? 时明月却连眼皮都没抬:轮椅推着去。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人。 如果死了,就把灵牌给抬上去。 语调平静,连裴颜汐都哑然。 六月最后一旬,整个月都都被红色淹没。 时恪亲笔写就的烫金请柬,媒体头条日日更新。 时家千金与昏迷恋人订婚宴 标题猎奇,甚至一度登上新闻头条。 明月山庄被装饰得红红火火,连铁艺大门都缠上红绸,无人机航拍的照片里,整座山像一块被包裹的朱砂。 国内知名设计师被专机接来,为昏迷的云湛量体,手工缝制耗时整月,裙摆层叠如浪,却特意在腰侧留空,方便轮椅扶手穿过。 明月山庄的仆人们每日擦拭水晶吊灯、抛光大理石地面,连走廊转角都摆满红玫瑰,香气浓得几乎令人眩晕。 而时明月,每日只在凌晨三点离开地下室,去为云湛试穿那套订婚宴上准备的礼服。 镜子里,她瘦得锁骨能盛水,眼眶乌青,却仍固执地把头纱戴在云湛毫无反应的头上,然后俯身,在那冰凉的额前落一个吻。 你终于,要嫁给我了。 第95章 订婚宴当日,时家庄园被红色与金箔淹没,连铁艺大门都缠上了绸缎。 周围宾客云集,衣香鬓影,笑声与碰杯声此起彼伏,却掩不住空气里那一丝几乎要滴出来的沉重。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对时明月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私底下不少人都在说... 时家大小姐得了失心疯,要跟一个昏睡的植物人举办婚礼... 流言蜚语从未停息,宾客顾忌时恪的身份,都把这事闷在心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时明月缓步而出。 一袭纯白婚纱,裙摆层叠如云,后摆长得几乎要拖过整条红毯,绸面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珍珠光泽。 脖颈修长,发髻高盘,乌发被钻石发冠固定,像被精心摆放在橱窗里的雪色瓷偶。 妆容浓而艳,但是这也遮不住她眼底憔悴...裴颜汐晃动酒杯,心情跟着低落起来。 红毯尽头,铜管乐队吹得热烈,却盖不住满厅浮动的小声议论。 时明月就在议论中央,白缎长裙层叠,像雪浪被灯火映出温润光晕。 她步幅极小,背脊笔直,每一步都把鞋跟稳稳踩进红毯缝隙,周围的议论声并没有让她怯弱,她没看四周,目光只落在轮椅上,云湛被推到她身侧,脸色比裙色更白,却别着一枚极小的钻石胸针,是时明月昨夜亲自别上的。 温似雪在旁侧桌,指节无意识摩挲杯沿,目光一刻不离那对新人。 她心底翻涌,担心、酸涩、怜惜搅在一起,却找不到出口。 乐队换曲的空当,温似雪终于偏头,声音压得极低:如果云湛醒不过来,时明月要怎么收场? 裴颜汐没立即答,只把香槟放下,杯底与瓷碟相碰,发出极轻的叮的清脆声。 温似雪得不到回应,只能再次看向时明月,对方正俯身替云湛整理领口,动作温柔,神情却冷得像被寒石打磨过,没有一丝裂缝。 为什么...时明月会露出这种表情。 她恨云湛么....? 温似雪微微睁大双眼,怎么会...时小姐怎么会对云湛这样... 如果云湛现在睁开眼,就好了...时明月,真的很可怜。 裴颜汐别开视线...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香槟的甜味在舌尖绽开,却盖不住心底涌上的涩。 她望着红毯尽头,时明月俯身替云湛整理头纱,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那一瞬,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被轻轻拧了一下。 时明月真的很减轻,如果易地而处,我觉得,就连我自己未必撑得下来。 她既要面对爱人的昏迷,又要面对上流社会那些带着笑意的窃窃私语,还要面对两个女人办订婚宴的猎奇目光,最后还必修在镜头前维持最得体的微笑。 每一步都像赤脚走在刀尖上,却连喊疼的资格都没有。 裴颜汐垂下眼,她想起自己曾在深夜独自开车回家,车窗外的霓虹像潮水一样后退,她却连一个可以打电话报备平安的人都没有。 那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她太熟悉了... 所以当她看见时明月挺直背脊站在聚光灯下,用近乎偏执的温柔去拥抱一个永远不会回应的人时,她的心脏被轻轻拧了一下。 铜管乐队奏响《婚礼进行曲》的变调,音符被加长、放慢。 红毯两侧,千枝白玫瑰与赤金丝带交织成拱,灯球从穹顶垂落,把整座大厅映得雪亮,时恪立于礼台正上方,手杖轻点地面,目光扫过全场。 无人敢在这目光里交头接耳,连快门声都被勒令静止。 新娘可以昏迷,但是体面不能塌。 这一段路,是时明月一个人走的。 没有父亲挽臂,没有伴娘提裙,没有花童抛洒花瓣。 只有她自己... 白缎长裙层叠如云,后腰一束极轻的纱,被风掀起时像暮云在湖面投下的倒影。 钻石发冠压得头皮微疼,她却把脊背挺得更直,仿佛那一寸疼痛能提醒她....她还活着,她还爱云湛。 时明月走得很慢,慢到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 她这段时间太劳累,每一次鞋底落在红毯上,脚上都能传来钝痛,但她没有闪躲,任由钝痛一路随行。 观礼席鸦雀无声。 名流们屏息,媒体镜头无声转动,闪光灯被禁止,连风都收敛了声响... 偌大的庄园,只剩下时明月的脚步声和外面的敲钟声。 时明月走到红毯尽头,云湛被安置在一辆白缎装饰的轮椅上。 婚纱的裙摆层层叠叠铺盖下来,像雪崩后温柔的掩埋....头纱低垂,掩住了那张比纸还白的脸。 时明月俯身,指尖穿过头纱,轻轻替云湛扶正胸花,一枚极小的茉莉,是她昨夜一朵一朵挑出来的。 她低声说:云湛,我们结婚了...我再等一下,你会回来吗? 时明月在哄骗自己... 司仪的声音在寂静里响起,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请新娘为伴侣戴上戒指。 没有交换,没有回应,只有她一个人。 时明月单膝跪下,裙摆铺展成一朵巨大的雪浪,膝盖抵在红毯上,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她打开戒指盒,两枚同款白金环,内侧刻着彼此的名字。 她先拿起自己的那枚,套上左手无名指,随后取出另一枚,托起云湛毫无知觉的手,将戒指缓缓推进指根... 时明月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俯身,把额头抵在云湛的手背上,停留了三秒,那三秒比一生都长。 随后她抬头,目光穿过头纱,落在那张沉睡的脸上,声音低而坚定,却让整个会场都听得见。 我时明月愿意娶云湛作为我的妻子。她将成为我终生的伴侣、朋友、我唯一的真爱。 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我将我的承诺给你,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你身旁做你的妻子。 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的爱你、以你为荣、尊敬你,尽我所能供应你的需要,在危难中,保护你,在忧伤中安慰你,与你在身心灵上共同成长我承诺将对你永远忠实,疼惜你,直到永永远远。 这段婚礼誓词,本应该由司仪来说,可她自己却背了下来... 她想亲口对云湛说... 时明月俯身,唇落在云湛的额心,在云湛的身上留下了自己得印记。 礼成。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钟声再次响起。 时明月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往回走,裙摆扫过红毯,她背脊依旧挺得笔直....背影依旧孤单。 婚礼结束了,整个明月山庄安静了下来。 后园的紫藤架下,裴颜汐与温似雪并肩而来。 时明月立在廊下,白纱未褪,只摘了发冠,乌发散在肩背,像一瀑突然失去光泽的墨。 她抬眼,眸色深得看不见底,却平静得骇人。 裴颜汐先开口:要是云湛后续不醒过来,你打算怎么办? 第115章 时明月没有立刻回答,她垂眸,指腹抚过无名指上的戒指。 片刻后,她抬眼,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湖面: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温似雪听的心口一紧,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时明月的目光越过她们,落在远处被夜色吞没的山脊上:因为我拿了十年的寿命来还她回来。 一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得让在场两人瞬间失声。 裴颜汐指尖一颤,温似雪猛地抬头,眼底涌上震惊与酸涩。 所以,这场婚礼...竟然是时明月以命去赌来的... ... 云湛在家里待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找不到回去的办法,整个人憔悴到不行,头发掉了一地。 忽然之间,一阵机械声传到了她的耳边:有女主强行让你回去,代价不小你,走吧。 迷迷糊糊的睁眼,满目猩红。 大红灯笼高悬,烛火摇曳,空气里浮着浓稠的龙涎香与潮湿铁锈味,像喜房,又像囚笼。 云湛下意识抬手,腕间却传来金属冰冷的摩擦感,锁链。 四肢被分开束缚,床榻硬冷,红绸铺在身下,像一层被血染透的雪。 她恍惚转头,指尖忽然被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包裹... 时明月坐在手上,双膝分开,她垂着头,乌发滑落,发梢扫过云湛腕间的锁链,带来极轻的痒。 云湛还未适应着亮光,无法完全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她看到那张脸瘦得几乎脱了形,眼底却燃着两簇极亮的火,像被恨意与执念反复淬炼过一般。 时明月的唇角还沾着一点水迹,不知是泪还是汗,此刻却缓缓绽开一个极浅的笑。 你回来了。 时明月的声音低而哑:锁链是防止你再次被带走,别怕,我只是想确保你再也逃不掉。 那双眼里映着云湛的脸,没有温柔,没有怜悯,只有要把人拆骨入腹的渴。 时明月的呼吸又急又烫,喷在云湛颈侧,像烙铁来回试探该从哪里落下第一印。 是你主动抛下我的,我不会相信你了.... 她俯身,唇落在云湛腕间的锁链上,极轻,却带着灼热的温度... 这是给囚犯盖上最后的封印,也像给爱人戴上最后的戒指。 云湛心跳骤停,却在那灼热的温度里,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也不是幻境。 时明月那眼神太亮,太烫,像要把人钉在床榻上,再用目光一寸寸拆骨入腹。 云湛被那目光锁住,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时明月,像被恨意与爱意同时包围,却又美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她真的回来了,被时明月以一种极高的代价换回来的。 而此刻,她是新娘,也是囚徒... 第96章 时明月按住云湛的手。不让她动弹,坐在手上,上下起伏。 云湛看着她的动作,有些错愕。 云湛刚启唇,她想说话,气息还未吐出,时明月掌心已覆上来,冰凉、潮湿,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不要说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时明月冷冰冰的看着她,另一只手撑在云湛耳侧,她俯低,额发扫过云湛的脸,呼吸又急又烫,喷在颈侧,云湛的脖颈一阵酥麻。 云湛的目光往下移时,心脏骤然一紧,时明月的腰肢裹在宽松的衣料里,竟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原先还能摸到的一点软肉早已消失,只剩嶙峋的骨感。 垂在身侧的手臂更是瘦得像竹竿,手腕处的玉镯晃荡着,随时要滑落。 这才多久,她竟瘦成了这副模样.... 云湛心底狠狠一疼,她想停下动作,想抬手抱住她,想告诉她事情的前因后果,可她才刚动,时明月掌心便猛地收紧,抵着她的肩膀把她压在床上。 时明月,我.... 不许动! 喉间的话就被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死死捂住,那力道重得几乎要嵌进她的唇肉,指腹下能清晰摸到时明月掌心的颤抖,像寒风里瑟缩的枯叶。 云湛抬眼,撞进一双猩红得吓人的眼。 时明月的眼眶肿得像浸了水的桃,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方才低头的瞬间,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云湛的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你太过分了...云湛,你说好的要留下来跟我结婚,你这个骗子! 我永远没办法原谅你的欺骗。 时明月的呼吸粗重又急促,喷在云湛的颈侧,带着几分失控的灼热,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混着压抑许久的呜咽。 你 云湛想开口,声音被捂在唇间,只剩模糊的气音。 心疼像潮水般漫上来,云湛下意识想抬手,想抱住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刚碰到时明月的胳膊,对方的眼神突然变了。 不要以为...露出这种表情,我就会原谅你。 她现在不需要云湛这样关心她,她要云湛...一辈子都在她身边。 不可以离开她的视线。 时明月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指甲几乎要掐进云湛的嘴角。 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浓重的绝望。 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了...我会心疼你啊... 时明月的眼泪还在掉,砸在云湛的眉骨上,可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疯:我不要你心疼...我要你离不开我。 那句话说得又轻又狠,齿间似乎还磨着威胁的意味,可尾音却微微发颤,泄露出藏在疯狂底下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怕这唯一抓在手里的人,又一次像从前那样,轻飘飘地离开。 雕花床幔被风卷得晃了晃,落下细碎的阴影。 云湛被时明月按在床榻上,后背贴着冰凉的锦缎,心里却急得像燃着团火。 云湛偏过头,避开时明月凑过来的唇,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时明月,先停下...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我先给你治疗一下身体... 话还没说完,下颌就被时明月的手指用力捏住,强行转了回来。 时明月根本没听进去半个字,温热的呼吸铺在云湛的脖颈间,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专注。 她的吻落下时带着点狠劲,牙齿轻轻蹭过细腻的皮肤,留下一圈泛红的印记,像朵倔强绽在雪地里的花。 云湛能感觉到颈间传来的酥麻与刺痛,想推拒的手却被时明月死死按在身侧。 不想听这些。 时明月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几分阴恻恻的黏腻,像藤蔓缠上树干:也不想你在这个时候分心....云湛,我要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余下的声响被淹没在床幔深处,烛火摇曳着映出帐内交叠的影子,直到烛芯燃尽,只剩满室的寂静与暧昧的余温。 不知过了多久,时明月才松开手,侧身靠在床头,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云湛也累得浑身发软,指尖还残留着触碰到时明月嶙峋肩骨的触感,心里的疼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只能望着帐顶,听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慢慢散开。 窗外的天刚蒙亮,浅青色的光透过窗纱,在床榻边投下柔和的光晕。 六点的晨光还带着几分凉意,时明月却已悄然睁开眼,身旁的云湛还陷在昏睡里,眼睫轻颤,呼吸均匀。 她缓缓起身,动作轻得像片羽毛,生怕惊扰了这场幻梦。 真的回来了... 它还算守信用。 时明月揉了揉眉心,随手抓过床边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衣,慢条斯理地套上。 衣料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领口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错落有致地印着深浅不一的吻痕,红痕与白肤交织,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脖颈愈发修长。 时明月抬手理了理衣领,指尖划过锁骨处的印记时,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转身时,时明月的目光落在云湛的睡颜上。 那眼神晦涩不明,有贪恋,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像沉在深海里的石子,看不清真实的轮廓。 时明月就那样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鸟鸣声传来,才缓缓收回目光。 赤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明月走到床边,弯腰拿起地上的锁链。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手指用力,将锁链的卡扣又紧了紧,确保那道缝隙再也无法让云湛轻易挣脱。 锁链都是新买的,你挣脱不了...对不起,别怪我。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一步步走向房门。 开门的瞬间,晨光涌了进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第116章 她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回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云湛,随后抬手,咔嗒一声,门锁落下,将一室的静谧与沉睡的人,彻底锁在了这方寸之间。 时明月推开门,清晨的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往日里总萦绕在她眉宇间的阴郁消散了大半,脚步也比往常轻快了些,每一步踩在走廊的木地板上,都透着股不易察觉的松弛。 这是她这段日子以来,唯一一次睡得如此安稳,连梦境都没有扰人的碎片。 她抬手理了理微乱的衬衣领口,刚走到楼梯口,就见雯鸳端着水盆从拐角处走来。 雯鸳见她出来,连忙停下脚步:小姐,你醒了。 时明月微微颔首,语气比平日温和了些:去厨房说一声,准备些清淡的早饭,送到我房间去。 她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往房间的方向扫了一眼,补充道:记得多备一份,待会儿我去见过父亲母亲,还要回房间。 雯鸳愣了愣,云湛不是还没醒过来吗?往日里小姐都是独自用餐,极少会让厨房多备一份。 难不成云湛醒了? 雯鸳不敢多问,万一没醒的话...她怕刺激到时明月。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时明月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纤细的身影镀上一层暖光,只是没人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不愿松开的执念。 木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云湛刚从混沌中睁开眼,眼睫还沾着未散的睡意,听见声响便下意识抬眸。 时明月走进来,衬衣领口依旧松垮,脖颈间的吻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只是脸上没了昨夜的偏执,只剩一片平静的冷。 云湛喉咙动了动,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带着几分无措的怯懦:对不起我她想说昨夜的失控,想说自己不该丢下她,可话到嘴边,却被时明月的沉默堵了回去。 时明月连眼皮都没抬,径直走到床边将食盘放下,白瓷碗里的粥还冒着热气,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侧脸。 吃饭。 她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没有半分温度,仿佛方才云湛的道歉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云湛攥着身下的床单,指尖泛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时明月垂眸看向她,眼底一片沉寂,像结了冰的湖面: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就好。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食盘边缘,声音依旧冷淡,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钱、衣服、首饰、吃的我养着你。 至于自由和其他的.. 时明月抬眼,目光落在云湛被锁链束缚的手腕上,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就别想了。 时明月你听我说。 不想听至少现在别让我听到那些让我心软的话。 话音落,她弯腰拿起床边的锁链,金属卡扣咔嗒一声解开,冰冷的触感从云湛手腕上褪去。 可没等云湛反应过来,时明月已经直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没有半分停留,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吃完了放在门口,会有人来收。 木门再次关上,留下云湛一个人坐在床边,面前的粥还冒着热气,可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腕上锁链残留的凉意,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困在了这方寸之间。 第97章 每一日,时明月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房门口。 她依旧是清晨就起来,但是没跟云湛睡在一起。 早上从厨房端着食盘进来时,衣料上还沾着室外的凉意,放下饭菜时动作轻缓,却很少言语,大多时候只留下一句趁热吃,便转身锁门离开。 偶尔晚归,会陪着云湛坐一会儿,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吃饭,席间只有碗筷轻碰的声响,时明月从不主动提起过去,也不追问云湛的想法,只默默看着她把饭吃完,才起身离开。 到了第三日傍晚,时明月难得没有事情要处理,端着食盘进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拉开了云湛对面的椅子,缓缓坐下。 云湛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悄悄扫向时明月。 时明月今日卸了些防备,眉眼间少了往日的冷意,只是垂着眼,安静地拨着碗里的青菜。 云湛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她脸上,想开口又怕触怒她,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却没吃下几口。 没一会儿,时明月便抬了眼,恰好撞进她的视线里,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 好好吃饭,菜都要凉了。 云湛的手指紧了紧筷子,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声音怯生生的:我能解释一下之前的事情吗? 时明月夹菜的动作顿住,指尖在瓷勺边缘轻轻摩挲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叹了口气。 那口气很轻,却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她抬眼看向云湛,眼底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反而带着几分疲惫的坦诚:其实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事情的真相了。 她的目光落在云湛脸上:无论你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总之你就是离开了我。 说到离开两个字时,她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像是在平复翻涌的情绪,随后才继续道。 所以现在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话语落下时,窗外的夕阳恰好斜照进来,落在时明月的发梢上,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暖光。 时明月望着云湛的眼神里,没有了疯狂,只剩一种近乎卑微的执念,仿佛只要能把人留在身边,过往的委屈与伤痛,都能暂且搁置。 云湛听见时明月的话,喉间像被什么堵住,沉默了几秒才继续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带着几分急切的恳切。 可是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我知道你还在恨我。 她说完便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从前的时明月眼里总带着光,总是温柔的,说话时会不自觉弯起嘴角,哪像现在这样,浑身裹着冷意,连笑都带着疏离。 是她,是她当初的不坚定,把时明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云湛的眼底一片灰暗,心底的自责像潮水般涌上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攥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云湛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生气,想到时明月的偏执,又缓缓松开,指尖微微颤抖,满是无力。 她连让时明月真正开心起来的办法,都找不到。 时明月将她这些小动作看得分明,目光落在她反复攥松的手上,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 她从来都没真正的想伤害过云湛,哪怕当初被丢下时,满心都是委屈与绝望,可这份情绪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对失去的恐惧。 时明月垂下眼,用筷子轻轻拨了拨碗里的米饭,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你不用管这些,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顿了顿,她抬眼看向云湛,眼神里带着几分破碎:只要你不去想其他事情,不再次离开我,我就不会难过。 明月放下筷子时,碗里的饭菜还剩下小半时,目光不自觉地扫向床边的锁链。 云湛看着她的动作,抿了抿唇,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时明月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果然,时明月吃完饭以后,没有直接走向门口,而是绕到床边,弯腰拿起地上的锁链。 她的手指在金属卡扣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随后微微用力,将卡扣又紧了紧,确认锁链不会轻易松动后,才起身。 这个动作她做得熟练又自然,却让云湛的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云湛垂着眼,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她还是不放心我,担心我会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份认知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让她既无奈又心疼。 时明月整理好锁链,转身走向门口,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比刚才低沉了些:对不起,你暂时忍耐一下吧 她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你解开 或许很快...也或许永远都不会了。 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话音落下,她没有再停留,推门走了出去,咔嗒一声,门锁再次落下,将云湛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第117章 空气中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可云湛却没了胃口,她看着门口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心底一片茫然。 云湛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解开时明月心底的心结。 .... 日子像被按下了慢放键,云湛在房间里过了几日百无聊赖的时光。 白日里,她会从书架上抽出几本旧书,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翻看,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书页上,连文字都染了几分暖意。 偶尔也会站在墙边,对着时明月收藏的字画出神,指尖轻轻拂过画框边缘,却总觉得这闲适里藏着挥之不去的压抑。 只有到了夜晚,时明月回来与她一起吃饭,房间里才会多些人气,可两人依旧话少,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共享一顿晚餐,而后时明月便会离开,留下她独自对着空荡的房间。 好无聊...也不能出去,时明月把我的手机拿走了,我也没办法联系她。 云湛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饶了饶头,终究还是找不出破解的方法。 时间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说不定...过段日子就好了呢。 21又说道:她很爱你的,舍不得伤害你,连锁链上都包裹了羊毛。 可是,时间只能冲淡一切...却没办法弥补她心里的缺口... 这天夜晚,窗外的月色格外清冷,云湛刚洗漱完躺在床上,就听见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时明月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混着夜风吹来的凉意,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洗漱,而是径直走到床边,停下脚步。 云湛抬眼望去,只见时明月的眼神比往日晦暗了许多,平日里的冷静与克制仿佛被酒精冲淡。 她的眼底深处翻涌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还有那从未消失过的执拗,像暗夜里燃烧的火苗,灼灼地落在云湛身上。 她就这样站在床边,身形微微晃动,酒气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散开。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云湛,目光从她的眉眼滑到脖颈,再落到她放在被子上的手,那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辨,有贪恋,有占有,还有一丝酒后才敢流露的脆弱,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 云湛见时明月满身酒气站在床边,眼神里还藏着往日少见的脆弱,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连忙撑着身子起身,语气里满是关切:怎么喝了那么多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话音未落,她已经掀开被子下床,腿上的锁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叮铃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道无形的提醒,戳在两人之间。 可云湛没顾上这些,刚迈出一步,手腕突然被时明月猛地抓住。 那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云湛回头,撞进时明月通红的眼睛里。 不知何时,她的眼眶已经红透,眼底的晦暗被翻涌的情绪取代,有不安,有恐惧,还有一丝近乎崩溃的祈求。 云湛 时明月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还微微发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会走 她抓着云湛的手又紧了紧,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情绪彻底失控:我身边的朋友都告诉我,离开了一次,就会离开第二次,第三次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底泛起水光,却死死盯着云湛,不肯移开视线,你说话,你还想走吗? 是不是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诱导你...或者是你主动想完成那些该死的任务...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有多难过,我差点去死了.... 酒气混着她急促的呼吸喷在云湛脸上,带着灼热的温度。 时明月就那样攥着她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有半分松开,生怕自己一放手,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在夜色里,再也找不回来。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锁链偶尔晃动的轻响,交织成一片压抑的沉默。 第98章 时明月通红的眼睛与颤抖的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云湛心里,心疼瞬间蔓延开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没有挣脱那只紧握自己的手,反而反手将其握住,另一只手轻轻环住时明月的后背,将人稳稳抱进怀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你放心,我不会走的,我向你保证。 下巴抵在时明月的发顶,能闻到她发丝间混着酒气的清香,云湛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丢下你,别难过,好吗? 时明月埋在她怀里,起初呼吸依旧急促,胸腔贴着云湛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复下来,抬手用指腹胡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残留的湿意蹭在云湛的衣料上。 云湛依旧耐心地抚摸着她的背部,动作轻柔。 直到怀里的人不再发抖,才轻轻推开她柔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到时明月面前。 时明月接过水杯,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唇角还沾着一圈透明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没等云湛反应过来,时明月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用力将人拉向自己,低头便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热烈,时明月的唇瓣带着刚喝过温水的温度,灵活的舌头蛮横地撬开云湛的唇齿,几乎要扫遍她的整个口腔。 云湛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浑身一僵,呼吸瞬间被掠夺,脸颊迅速染上绯红,胸口因缺氧而微微起伏。 她下意识地推了推时明月的肩膀,终于在窒息前将人稍稍推开。 云湛气息不稳地看着眼前眼神依旧带着几分迷离的人,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慌乱与害羞:怎么...突然这样? 云湛抬手轻轻擦了擦唇角,指腹还残留着方才亲吻的温热触感。 她抬眼看向时明月,目光撞进对方依旧泛红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裹着浓烈到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还有一丝不加掩饰的滚烫欲望,像燃着的火,烧得人心脏发紧。 时明月的视线却慢慢往下移,落在云湛微敞的衣领处,掠过那片还带着浅淡吻痕的锁骨。 她的喉咙忽然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随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她的动作带着酒后的慵懒与直白,声音沙哑却带着认真: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么你不该证明一下? 云湛被她直白的话语问得一愣,连忙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几分顾虑:可是...你现在喝醉了,意识不清醒,还是等你明天清醒过来再说吧。 她知道时明月此刻的状态不稳定,不想趁人之危,更怕这份冲动过后,两人之间又添新的隔阂。 时明月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身上的酒气似乎更重了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满。 她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云湛面前,声音带着酒后的蛮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不愿意尽一下妻子的义务?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抓住云湛的衣袖,语气陡然变得坚定:云湛....我命令你,亲我。 空气里的酒气与暧昧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时明月的眼神执拗地锁着云湛,仿佛只要她不点头,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云湛看着她这副醉态下依旧强势的模样,心底又无奈又心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时明月抓着云湛衣袖的手指又紧了紧,酒气让她的思维变得混沌,却也让藏在心底的偏执彻底暴露出来。 她盯着云湛,语气带着酒后特有的蛮横:既然你都说了不会离开我了,那么以后也肯定不会跟别人在一起,所以为什么不做呢? 这话从逻辑上根本站不住脚,可时明月自己却觉得无比合理,在她醉酒的认知里,不离开就该等同于完全属于,所有亲密的事都该顺理成章。 往日里端庄大方的大小姐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被不安与缺爱裹挟的脆弱与强势,像个得不到糖就撒泼的孩子。 云湛被她这话堵得一愣,连忙摆着手辩解,语气都有些语无伦次:这个不是一回事啊...你现在喝醉了,意识不清醒,做这些真的不好,明天醒了肯定会头疼的。 她一边说,一边试图轻轻拉开时明月的手,可对方攥得太紧,根本纹丝不动。 你又没体验过,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头疼? 第118章 时明月立刻反驳,眼神里多了几分委屈,还有被误解的愠怒。 你就是不想碰我,找这些借口骗我。 我没有骗你! 云湛急了,声音都提高了些。 这个是有科学依据的,酒精会影响身体状态,醒后大概率会不舒服,你听我的,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试图用理性说服眼前这个被酒精冲昏头脑的人。 可时明月根本不吃这一套,她重重哼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 她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死死抓紧了云湛的领口,将人拉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什么科学依据,我又没吹风受凉,做了以后我就去喝醒酒汤,不碍事的!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呼吸喷洒在云湛脸上,混着酒气的灼热,让云湛进退两难。 云湛看着时明月攥着自己领口不放的模样,又对上她眼底那股非得到不可的执拗,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举起双手,摆出一副认输的姿态。 她能感觉到时明月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些。 眼底却还带着几分早该如此的得意,像只终于抢到猎物的小兽,带着酒后的憨态。 只有这样...你才会那么乖吗? 不是乖...是不想让你继续难过。 不想看到你难受的样子,而选择了遵循你的指令。 云湛深吸一口气,指尖碰到时明月衬衣纽扣时,她的的动作还有些迟疑,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纽扣,缓慢地一颗颗解开。 室内的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呼吸交织在一起,酒气渐渐被更暖的气息取代。 帐幔落下,遮住了床榻间的细碎声响,只偶尔传出布料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直到最后归于平静。 结束以后,时明月明显褪去了方才的蛮横,整个人软在云湛身侧,脸颊还泛着未散的红晕,眼睫轻颤,显然是困得厉害。 她没有松开手,反而牢牢抓着云湛的手腕,手指蜷缩着,像是怕对方趁自己睡着溜走。 云湛想轻轻抽回手,给她盖好被子,却被时明月抓得更紧。 别走。 时明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迷迷糊糊的,却还在固执地呢喃。 你嫁给我了不许走是我的 话语断断续续,尾音轻轻落在空气里,像脆弱的祈求。 她的头往云湛身边靠了靠,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可抓着云湛手腕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云湛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枢纽,是她不敢放手的执念。 云湛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夜色渐深,帐幔内只剩下时明月平稳的呼吸声。 云湛静静躺着,感受着手腕上那只手的力道渐渐放松,直到时明月的呼吸彻底变得均匀绵长,她才缓缓侧过身,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抽回自己的手。 指尖离开时明月掌心的瞬间,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起身走到桌边,云湛倒了些温水在盆子里,浸湿帕子后拧至半干。 水不是很热了,只能将就用一下... 她端着铜盆轻步走回床边,俯身看着时明月熟睡的模样,眼睫安静地垂着,褪去了白日的冷意与酒后的执拗,只剩下难得的温顺。 轻轻掀起盖在时明月身上的薄被,云湛拿着帕子,从她的手臂开始细细擦拭。 帕子的温度温和,划过皮肤时,时明月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并未醒来。 可当帕子移到她的腰腹处,云湛的动作却骤然顿住,宽松的衣料滑落,露出的腰肢细得惊人,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连往日里能摸到的一点软肉都消失殆尽,只剩嶙峋的骨感。 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云湛拿着帕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视线慢慢模糊,眼泪毫无预兆地啪嗒一声掉在时明月的皮肤上,又迅速被温热的皮肤晕开。 她慌忙别过脸,想忍住泪水,可越擦到后面,看到时明月肩胛处突出的骨头、衬衣的袖口松松垮垮的包裹着手腕...云湛的眼泪就越止不住。 大滴大滴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砸在盆子里,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好啦,你也别伤心了,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好好对人家嘛... 21安慰了她一下,它看着时明月这个样子也不好受。 我...对不起她。 云湛叹了一口气,她不敢太用力,怕弄疼这具过分单薄的身体,只能用帕子轻轻拂过,动作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疼惜。 擦完最后一处,云湛将帕子放回铜盆,俯身给时明月盖好被子,指尖轻轻拂过她苍白的脸颊。 云湛眼底的愧疚与心疼交织在一起,无声地在心里呢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第99章 晨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洒下一片柔和的暖光。 时明月是被指尖传来的微弱暖意唤醒的,她缓缓睁开眼,视线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模糊,却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的云湛。 云湛的手肘撑在床沿,身体微微前倾,指尖泛着淡淡的微光,正小心翼翼地落在时明月的手腕上。 那是她独有的治疗法术,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 云湛的眼神专注得惊人,眼底盛满了温柔,连眼尾都泛着软意,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具需要呵护的身体。 时明月静静看着她,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可云湛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沉浸在治疗中,指尖的微光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移向时明月的肩颈。 好瘦...是我对不起你。 云湛垂下眼眸,越说眼眶越红。 时明月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眼神里不自觉地染上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指尖轻轻动了动,想碰碰云湛的发梢,却又在即将碰到时停住。 直到这时,云湛才终于察觉到动静,猛地抬眼,恰好与时明月的目光撞个正着。 看到时明月微微睁开的眼睛,云湛眼中的专注瞬间被惊喜取代。 她立刻收回指尖的微光,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一个浅淡却真切的笑容:你醒了? 云湛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关切: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头疼? 时明月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在意,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动容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 可下一秒,又想起自己还没彻底原谅云湛当初的离开,那份柔软便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她别过头,避开云湛的视线,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还好... 尽管语气疏离,可时明月放在被子下的手,却悄悄蜷缩了一下方才云湛指尖的暖意,还有云湛温柔的眼神,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心底泛起了圈圈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时明月别过脸的片刻,喉间轻轻滚过两声咳嗽,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她撑着手臂,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宽松的睡衣滑落肩头,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早上被云湛治疗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 云湛见状,立刻起身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拿出一套柔软的家居服,转身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对方。 她走到床边,先将上衣递到时明月面前,见时明月没有抗拒,便顺势帮她把手臂穿进袖子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穿好上衣后,云湛屈膝半跪在床边,伸手去帮时明月整理裤脚。 她的脚踝上还系着那道锁链,金属链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云湛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锁链往床沿边拨了拨,避免它缠绕到时明月的腿,随后才耐心地帮她把裤子拉好,系上腰带。 整个过程里,云湛始终低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温顺的侧脸。 她被铁链捆住的脚轻轻搭在地板上,没有丝毫挣扎的意图,一举一动都透着乖巧,像极了一只被彻底驯化的小动物,在时明月面前收起了所有棱角,只剩下全然的温柔与顺从。 时明月坐在床上,目光落在云湛忙碌的身影上。 看着她耐心整理锁链的模样,看着她连系腰带都要反复确认松紧的细致,心底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忽然就松了些。 之前她怕云湛还会离开,会厌烦这个锁链,会像被抓紧笼子的小动物,拼命的想逃离。 为了让云湛断掉这个心思,她刻意维持冷淡,甚至威胁过云湛... 在看到云湛如此顺从的时候,她的心底悄然裂开一道缝隙,连呼吸都变得比往常轻快了些。 第119章 时明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底的疏离渐渐淡去,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柔和。 时明月心底的那丝放松只维持了一瞬,随即就被更深的不安吞噬。 方才云湛温顺的模样还在眼前,可一个念头突然窜出来,万一这些顺从都是假的呢? 万一她只是暂时妥协,心底还在盘算着如何逃离呢? 这个想法像藤蔓般瞬间缠住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连指尖都开始发凉。 方才眼底的柔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阴沉与压抑,她死死盯着云湛的侧脸,仿佛要透过那温顺的表象,看清她心底真实的想法。 没等云湛整理好腰带,时明月突然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带着几分失控的急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抬眼看向云湛,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怀疑。 你不觉得这个锁链,会困住你吗? 云湛被她突然的动作与质问弄得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她以为自己方才的顺从已经让时明月安心,却没想到还是触到了她的不安。 但很快,她便沉下心,轻轻反握住时明月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不会。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时明月微凉的掌心,补充道:如果是你的话,没关系的,我心甘情愿被它困住。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时明月混乱的心湖。 她看着云湛眼底毫无伪装的真诚,抓着云湛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些,呼吸也慢慢平复下来,可心底的不安却并未完全消散。 过往的经历让她不敢轻易相信,这份心甘情愿,究竟能维持多久? 云湛看着时明月眼底未散的不安,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她缓缓站起身,没有松开被时明月抓着的手,反而微微俯身,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将时明月的头揽进自己怀里。 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和两人没吵架前无数次的拥抱一样,带着熟悉的暖意与安稳。 她的下巴轻轻抵在时明月的发顶,能闻到发丝间淡淡的清香:不用担心我会走,我人就在这里。 手指轻轻抚摸着时明月的后背,像在安抚依旧紧绷的神经:你要是还不放心就算锁我一辈子也没关系。 这话落在时明月耳里,让她紧绷的身体微微一颤。 没等她反应过来,云湛又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我是因为你才留下来的,这个世界,没什么我好留恋的东西了。 时明月埋在云湛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那心跳声像定心丸,让她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可过往被丢下的委屈与恐惧还在心底作祟,她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刻意的强硬。 我还没有原谅你,云湛。 我也不会被你几句话给安抚道,然后骗自己说你不会走。 她抬手,轻轻推了推云湛的腰腹,想拉开一点距离,语气里却没了之前的阴沉:你也少跟我说这些我不会轻易信你的。 话虽如此,她埋在云湛怀里的头,却没有真的移开,反而悄悄往热源处又靠了靠,像在贪恋这份久违的温暖。 两人还在拥抱的暖意里僵持着,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管家恭敬的声音。 小姐,早饭送来了。 时明月的身体瞬间绷紧,像是被打断了什么重要的时刻。 她轻轻拉开云湛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动作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仓促,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开门时,她特意往门框边站了站,几乎挡住了管家看向房内的所有视线。 管家手里端着食盘,下意识地想往里面瞥一眼,毕竟这几日时明月晚上一直往这里跑,房间里晚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位未婚妻醒过来了。 可视线刚越过时明月的肩膀,就对上她骤然冷下来的眼神。 时明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那眼神像淬了冰,看得管家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不敢再乱看。 在时明月眼里,此刻不管是谁,只要试图靠近云湛,都像是要抢走她的珍宝,这份偏执让她连管家无意的一瞥都无法容忍。 接过食盘时,时明月的动作又快又急,几乎是夺过食盘,没等管家再说句话,就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所有可能的威胁都隔绝在外。 她端着食盘走到桌边,把饭菜一一摆好,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偶尔抬眼看向云湛,眼神里还带着刚才没散去的警惕。 云湛乖乖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点青菜放进嘴里,不敢轻易说话,怕又触到时明月的情绪。 餐桌上的气氛安静得只剩下碗筷轻碰的声响。 就在云湛以为这顿饭会一直沉默下去时,时明月忽然开口了,声音依旧淡淡的,却没了之前的强硬:吃点肉吧,你也瘦了很多。 话音落,她没等云湛回应,就拿起公筷,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鸡肉,放进云湛的碗里。 动作不算轻柔,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可眼底那丝藏不住的关心,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一圈温柔的涟漪。 云湛看着碗里的鸡肉,心里一暖,抬头看向时明月,却见她已经别过脸,假装专注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只是耳尖悄悄泛起了一点红。 第100章 晚饭过后,时明月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 她沉默了几秒,忽然抬眼看向云湛,语气比往常柔和了些。 后花园的玫瑰花开了,想不想去看看? 她看着云湛乖乖坐在对面的模样,心底有些不舒服...如果云湛因为她的原因,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怯弱又没有安全感,那这就不是她一开始的初衷。 说到底,自己好像还是宠溺云湛的吧,见云湛这些日子总被锁在房间里,难免想让她出去透透气。 云湛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亮,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好啊... 可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就不自觉地往下移,落在自己脚上的锁链上。 金属链身贴在脚踝处,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嗯...她是个抛弃时明月的骗子... 刚刚升起的欣喜瞬间淡了些。 她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时明月,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这个锁链...可以长一点吗? 时明月听到这话,才猛然想起云湛还被锁链束缚着,心底瞬间涌上一丝懊恼。 她刚才只想着让云湛开心,竟忘了这件事。 她沉默了一瞬,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过,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我会给你解开的,出去透透气吧。 话音落,她起身走到云湛身边,弯腰拿起地上的锁链,手指在金属卡扣上轻轻一按,咔嗒一声,锁链应声而开。 今晚就这样睡吧,抱歉...这几天委屈你了。 冰凉的触感从脚踝处褪去,云湛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时明月,却见她已经转身走向门口。 时明月回眸,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别让玫瑰花等久了。 次日清晨,微风卷起几片落叶,带着玫瑰的甜香扑面而来。 时明月与云湛并肩走在后花园的石板路上,脚下的石子被踩得轻轻作响,两人之间没有太多话语,却少了往日的紧绷,多了几分难得的闲适。 云湛走了一会儿,脚踝处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酸痛,前几日被锁链束缚得久了,肌肤还残留着些不适感。 她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想弯腰低头查看,可刚微微屈膝,手腕就被时明月轻轻拉住。 时明月比她先一步察觉到异样,没等云湛蹲下身,自己已经屈膝蹲在了她面前,矜贵傲气的大小姐跪在她的脚边,伸手轻轻掀起云湛的裙摆。 云湛的脚踝处有淡淡的红痕,时明月指尖悬在上方,没敢轻易触碰,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是不是因为锁链... 时明月的声音比往常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对不起。 这话里的自责话有些别扭,时明月本意是不想让云湛走,却还是无意间伤到了云湛。 云湛见她蹲在自己面前,眼底满是愧疚,连忙伸手牵起她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语气里满是温顺:没关系啊,这是应该的嘛...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时明月的眼睛,声音放得更软:毕竟是我做错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的。 第120章 如今的云湛对时明月几乎是百依百顺,别说脚踝这点不适,就算是再多的委屈,在面对时明月时也会瞬间烟消云散,一点脾气都没有。 两人顺着石板路往前走,风里的玫瑰香气愈发浓郁。 直到云湛停下脚步,轻声道:你看这朵。 时明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架下,一朵红玫瑰正开得热烈。 花瓣层层叠叠,像是被染透了的胭脂,边缘还带着娇嫩的卷边,沾着清晨未干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每一寸都透着娇嫩欲滴的鲜活。 可再往下看,翠绿的花茎上,细密的尖刺却根根分明,泛着冷硬的光,像是在警惕地守护着这份美丽,稍有不慎,就会被它扎得鲜血淋漓。 这朵玫瑰花危险又迷人,像极了淬了糖的毒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又怕被它伤得遍体鳞伤。 时明月的脚步顿住了,目光牢牢锁在那朵玫瑰上,竟不自觉地看愣了。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方才还带着温柔的神色,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像是被这朵玫瑰勾走了魂。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那朵玫瑰更近了些,指尖悬在半空,却没敢轻易触碰,只是一点点仔细地瞧着。 从花瓣顶端的艳红,到花茎上每一根尖刺的弧度,连露珠滚落的轨迹,都看得格外认真。 不知看了多久,她的思绪忽然飘远了,目光依旧停留在玫瑰上,心里却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云湛。 她想,这朵玫瑰多像云湛啊。 她的的眼睛比这花瓣更亮,笑起来时的模样比露珠更娇.... 可她也有自己的刺,当初说走就走的决绝,面对自己时偶尔流露的疏离,都是藏在温柔下的锋芒,让她又爱又怕,这便是危险。 可偏偏这份带着锋芒的温柔,又让她无法自拔,哪怕知道可能会被刺伤,也想把人牢牢抓在手里,这便是迷人。 她盯着玫瑰的眼神渐渐变深,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边缘,又迅速收回,就像她对云湛,明明已经把人留在了身边,却总觉得这份拥有是短暂的。 她知道云湛的好,知道她的温柔、她的聪慧,都是旁人难得的珍宝,就像这朵玫瑰的美,总会被人看见。 一想到可能有其他人也觊觎这份美,可能有人像自己一样,被云湛的危险与迷人吸引,想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时明月的心脏就像被什么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紧。 她侧过头,悄悄看向身边的云湛,对方正低头看着花瓣上的露珠,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时明月的眼神里,渐渐染上几分复杂的情绪,有对云湛的贪恋,有对失去的恐惧,还有藏在心底深处、不愿言说的占有欲。 她轻轻攥了攥手心,方才因玫瑰而起的迷离,渐渐被这份沉甸甸的在意取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朵玫瑰,只能是她的。 风卷着玫瑰的香气掠过,时明月心底的慌乱还没散去,手指便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然后神使鬼差地伸过去,牢牢抓住了云湛的手。 掌心相触的瞬间,她才回过神来,却舍不得松开,反而越攥越紧,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云湛的手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那么多... 想小孩子一样,真的很幼稚... 可是,她又情不自禁... 时明月有些懊恼,秀眉轻蹙... 她侧过头,与云湛直直对视。 方才因玫瑰而起的迷离早已褪去,眼底只剩下执拗与偏执,连带着眉梢都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生气,还有点闹小脾气的委屈。 她既气自己总忍不住担心失去,又气云湛的好太容易被人看见。 喉间动了动,时明月沉下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追问,还有藏不住的恐慌:你真的不会走吗?哪怕是...以后遇到更好的人。 她怕云湛只是暂时妥协,怕哪天出现一个比自己更懂她、更能给她自由的人,云湛就会再次转身离开,把自己独自留在原地。 或许,也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新的任务,然后再次抛弃掉她。 云湛能清晰感受到时明月掌心的力度,也看懂了她眼底的不安。 她轻轻反握住时明月的手,听到时明月的话以后,她想起刚才那朵带刺的玫瑰,便顺着这个念头,认真地说。 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带刺的玫瑰,你也可以把我摘下来,然后把刺全部都剪掉。 没关系的,我是因为你留下来的,不是因为你强行把我留下来,而是我愿意。 如果我是这朵玫瑰,我会亲自收拢尖刺,让你摘... 云湛顿了顿,眼神愈发温柔: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剪掉刺,我就不会再不小心扎到你,也不会再想着离开,只要你愿意把我留在身边,我就只会是你的玫瑰。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时明月攥着云湛的手渐渐松了些。 她盯着云湛的眼睛,像是在确认这话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却悄悄把云湛的手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风轻轻吹过花架,带着玫瑰的甜香绕在两人身边。 云湛看着时明月眼底渐渐松动的情绪,心里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轻轻挣开时明月的手,往前迈了一小步,走到那朵开得正艳的玫瑰前。 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花茎上的尖刺,她缓缓握住花瓣下方的位置,稍一用力,便将整朵玫瑰摘了下来。 花瓣上的露珠轻轻晃动,却没有滴落,依旧沾在娇嫩的花瓣上。 云湛转身走回时明月面前,双手捧着玫瑰,轻轻递到她的手中。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时明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她的眼神更是分外认真,清澈的眼底映着时明月的身影,没有半分伪装的成分,只有全然的坦诚与归属。 时明月握着玫瑰的手微微一颤,花瓣的柔软触感从指尖传来,混着云湛话语里的重量,让她的心脏轻轻发烫。 没等她回应,云湛又继续说道,声音比刚才更柔:玫瑰应该在开得最鲜艳的季节被摘下来,才不算辜负它的美。 她顿了顿,往前凑了凑,与时明月的距离更近了些,语气里满是温顺的依赖:我也一样,愿意被你一辈子控制,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怎样都好。 这话落在时明月耳里,像一阵暖风吹散了她方才的不安。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玫瑰,又抬眼看向云湛认真的模样,眼底的执拗与偏执渐渐被温柔取代。 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云湛,你不能再骗我,以后....你都只能是我的。 第101章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时明月正低头听云湛说着什么,嘴角带着难得的浅淡笑意,手指还轻轻牵着对方的手,两人并肩站在一片月季花丛前,模样亲昵又安静。 不远处的回廊下,时恪背着手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看了一会儿,看着女儿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看着她对云湛流露出的依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看样子,早就醒过来了... 他知道时明月这些日子心里状态不稳定,云湛的存在是她的慰藉,也是她的执念,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时明月刚陪着云湛回到房间,就被管家告知父亲在书房等她。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还是整理了一下衣摆,快步走向书房。 推开门,时恪正坐在书桌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乎在认真翻看。 可时明月知道,父亲其实早就注意到她进来了,只是在等她先开口。 她站在书桌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空气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时恪才缓缓放下文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时明月,语气平静地问道:云小姐醒过来了吧? 听到云小姐这三个字,时明月浑身猛然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胸口泛起一阵窒息般的紧张。 在她眼里,云湛的存在就像一个秘密,只要被除了她之外的人知晓,就意味着危险... 她怕有人要抢走云湛,怕这份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被打破。 可父亲既然问了,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 时明月沉默了几秒,终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嗯。 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该多出去散散心,总待在房间里也不好。 时恪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继续说道:过段时间南方有一点工作,我带着她一起去,也让她换个环境。 第121章 她是你的夫人,这些场合是避免不了的。 不可以! 时明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猛然抬起头,眼底满是慌乱与抗拒,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离开这里,我我会陪着她散心,不用麻烦父亲。 她绝不能让云湛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是父亲提议的,也不行。 时恪看着时明月骤然紧绷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那份对云湛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早已写在她的一举一动。 他本想借着南方的工作,让两人都换个环境缓和关系,可眼下时明月的反应,显然容不得半分风险。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时恪没有戳破这份不合常理的抗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他清楚,此刻若是强行反驳,只会让时明月的情绪更加不稳定,倒不如先顺着她的心意,再做打算。 时明月愣了一下,没料到父亲会这么轻易妥协,心底的紧张却没丝毫缓解,她总觉得,父亲只是暂时没再提,说不定还在盘算着什么。 她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低声说了句:知道了。 时明月转身快步走出书房,关门时的动作都带着几分仓促。 从书房出来后,时明月的神经就像被拉到极致的弦,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云湛的房间,推开门看到云湛正坐在窗边看书,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可随即又被更深的不安包裹。 父亲会私自带走云湛么...? 他不会这样,可是...我... 时明月呼吸有些苦难,她用掌心捂住胸口,额角渗出了些许汗珠。 她真的怕。 她怕自己转身的瞬间,父亲就会派人把云湛带走。 那天起,时明月再也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把被褥搬到了云湛的房间,夜里就睡在旁边的软榻上,连闭眼都要确认云湛在视线范围内才安心。 更甚者,她还悄悄让人在房间门口装了微型监控,手机里实时连着画面,哪怕是处理事情暂时离开,也要时不时点开屏幕查看,生怕有半分差池。 云湛看着她连日来眼底的红血丝,看着门口多出来的监控设备,她知道时明月的不安皆因自己而起,便也没多说什么。 这天夜里,时明月半夜惊醒,抓住了云湛的手,将她带入了怀中。 云湛没有反抗,而是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做噩梦了吧?没关系的...我在这里,我永远不走。 云湛用这份温顺,一点点安抚着她如临大敌的心。 两人同床共枕了一晚,次日清晨,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时明月才送云湛的怀里起来,发丝凌乱,她揉了揉睡眼后,皱眉,接起电话。 听筒里立刻传来秘书焦急的声音:时小姐,公司账本出了点问题,需要您亲自回来处理一下,不然会影响后续的审计。 时明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机。 她侧头看向坐在软榻上看书的云湛,眼底满是犹豫,这几日她几乎寸步不离,早已习惯将人放在视线范围内,如今要出门,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 可工作上的事又不能耽误,她深吸一口气,在云湛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轻声说:我去公司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迅速换上外套,脚步匆匆地往门口走,却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顿住。 她回眸看向云湛房间那道崭新的门锁,那是她前几日特意让人装上的,就是为了多一层保障。 视线在门锁上停留了一瞬,她的眉头皱得更紧,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关门时还特意确认了锁扣是否扣紧。 到公司后,时明月一头扎进工作里,账本上的问题比想象中复杂,等她终于处理完,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指尖颤抖着点开监控软件。 她要确认云湛还在,才能安心。 可屏幕加载出来的画面,却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房间里空荡荡的,软榻上没有熟悉的身影,书架旁也空无一人,只有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地板上,映出一片冷清。 时明月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紧绷到了嗓子眼。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手指疯狂地刷新着画面,可屏幕里始终只有空荡荡的房间。 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云湛是不是走了? 是不是父亲趁她不在把人带走了? 是不是自己没锁好门? 恐慌像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视线渐渐模糊,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秘书的声音、办公室的键盘声,全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什么都听不清了。 时总,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秘书注意到她的异常,连忙上前询问,却见时明月猛地站起身,一句话都没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踩着高跟鞋快步往门外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而杂乱,像是在宣泄着她失控的情绪。 她径直冲进地下车库,拉开车门的动作都带着颤抖,引擎发动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轰鸣。 车子冲出车库,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刺耳。 时明月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满是猩红。 她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找到云湛,确认她还在,不然她真的会彻底疯掉。 时明月几乎是踉跄着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石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她连车门都忘了关,就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 云湛!云湛! 她一边喊着,一边快步冲向云湛的房间,手指颤抖着拧开门锁,推开门的瞬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可房间里依旧空荡荡的,软榻上的书还摊开着,杯里的水早已凉透,唯独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明月的目光在房间里慌乱地扫过,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就在她几乎要崩溃大哭时,视线忽然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封叠得整齐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拿起信封,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 拆开信封,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笔力遒劲,笔画间带着沉稳的力道,正是时恪的字迹。 明月。 信的开头格外温和,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时明月的心上。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带着云湛离开了。并非要将她从你身边夺走,只是看着你近日的状态,实在是有些担心。 时明月的手指紧紧攥着信纸,指节泛白,泪水滴落在字迹上,晕开了墨痕。 她接着往下看,父亲的话语像一把温柔的刀,剖开她心底的偏执:伴侣之间,从来不该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你将云湛困在身边,用锁链、用监控束缚她,看似是留住了她的人,却忘了她也该有自己的天地,该有成长的空间。 她该是独立的、优秀的,能与你并肩站在阳光下,而不是做你掌心的小猫小狗,做你随时可以掌控的附庸品。 看到这里,时明月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过往的种种画面在脑海里闪过。 她锁着云湛的脚踝,在房间装监控,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原来在父亲眼里,这些都是如此荒唐的控制。 信的末尾,时恪的字迹多了几分语重心长:你害怕失去她,我懂。可真正的留住,从不是靠捆绑,而是靠信任。当你愿意相信她不会离开,愿意给她自由,她才会真正留在你身边。 我带她去南方,是想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让你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一个被控制的所有物,还是一个能与你心意相通的爱人。 信纸从时明月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她瘫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淌下,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父亲的话。 恐慌还未散去,可心底那层厚厚的偏执,却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当然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守护,其实就是锁住云湛。 可她太私自了,太害怕了... 第102章 信纸啪地掉在地毯上,折痕处还沾着未干的泪渍。 不行...我做不到... 她做不到自己一个人蹲在家里,等着云湛回来。 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第122章 时明月擦干眼泪,从床边坐起来,心口火烧火燎的急切....不行,不能让父亲把云湛带走,她必须去找她,现在就去。 她抓过沙发上的手包,拉链没拉好就往手腕上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得飞快,连指纹解锁都错了两次。 点开购票软件时,手指还在抖,最早一班航班就在一小时后。 现在只能买最贵的票了,不过这对时明月来说不算什么,她连好几万的票价都没看,直到购买成功的瞬间,时明月才松了口气。 可买完以后,时明月却又立刻攥紧手机,呼吸急促,嘴唇都在发抖。 万一赶不上怎么办?万一云湛又被父亲带到哪里去了怎么办?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父亲直接告诉我云湛在哪里... 冷静下来.... 时明月抓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她随手收了两件衣服,化妆包都没拿就准备离开。 小姐!您是要出门吗?您不再换件衣服吗....行李要不要收拾雯鸳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慌张。 时明月却像没听见,抓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就往外冲,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噔噔噔的急促声响。 她甚至没回头,只背对着雯鸳喊了句不用,话音还飘在空气里,人已经钻进了车里。 引擎轰鸣着冲出去,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倒退,时明月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 她不敢开慢,满脑子都是云湛的脸。 窗外的街景飞快倒退,霓虹灯光透过水痕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的,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慌乱。 时明月其实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荒唐。 明明父亲已经说了是带云湛去处理事情,云湛不可能有危险,她依旧不顾形象地奔袭千里,连正常的判断都快没了。 父亲信里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伴侣不该是控制与被控制该建立在信任之上,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她的偏执是错的,是不正常的。 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时明月攥紧方向盘,眼角处划出一行泪水。 理智像被一层厚厚的雾裹住,怎么都透不过来。 等红绿灯了,时明月偏过头,看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头发凌乱,眼底泛红,西装上还沾着水汽,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端庄冷静的时家大小姐模样。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涌起一股更强烈的恐慌。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正常,云湛会不会早就厌烦了这样的她?会不会趁着这次和父亲出来,干脆就下定决心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用力闭上眼睛,想把那些可怕的画面赶出去,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片段。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缓解这份情绪... 时明月咬紧自己的下唇,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云湛明明说过心甘情愿被她留下,明明在她身边时总是温顺又依赖。可离开视线就是不安全的念头,早已像刻进骨子里的执念,怎么都克制不住。 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她偏执、不正常,她也要把人牢牢抓在手里,只要云湛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才是安全的,才是属于她的。 到了机场,她提着西装裙摆往安检口跑,头发散了也顾不上理。 安检员让她取下首饰时,她把耳钉往口袋里塞,差点掉在地上。 您好,您是星级顾客,不用这么慌乱的...乘务员好心提醒,恭敬的带着她去了头等舱。 好的,麻烦你们了... 时明月敷衍的回了一句,直到坐在飞机座位上,那只系安全带的手还在抖。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时明月没合过眼。 她盯着窗外的云层,心里反复演练着见到云湛该说的话。 是不是应该给她道歉? 比如说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偏执了,别再离开了,好不好? 时明月想了一会,越想越乱,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掉,怕被旁边的路过的乘务员看到。 飞机刚一落地,舱门还没完全打开,她就站起来准备往出口走。 南方的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刚下过雨的空气里带着青草味,却瞬间把她的发梢打湿。 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黏糊糊的,西装外套的肩头也沾了细密的水珠,看起来乱糟糟的。 换作平时,她绝不会以这副模样见人,可现在,她只抬手胡乱抹了把脸,脚步不停地往机场出口走。 手机突然响了,是秘书。 时明月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赶路的喘息,甚至有些沙哑:怎么了? 时小姐,我我联系上董事长助理了。 秘书的声音小心翼翼,像怕惹她生气:时先生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在云城酒店参加宴会,您您要过去吗? 宴会?时明月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慌乱好像找到了出口。 云湛是不是也在? 助理说云小姐也在,她看到云小姐了。 没等秘书说完,时明月就挂断了电话,抬手拦出租车。 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时明月抬头往酒店大门望去,视线刚扫过门廊时,忽然就像被钉住了一样,瞬间愣在原地。 云湛就站在不远处的露台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曳地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线,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头发没像往常那样束起来,而是自然地散落在肩膀上,发梢带着一点柔软的弧度,风轻轻吹过,发丝微微晃动,恍如一朵刚刚绽放的茉莉花,干净又温柔。 云湛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侧耳听身边的人说话,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抬手举杯时,手腕上的细链轻轻晃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从容优雅的气质,像极了真正的贵族夫人。 时明月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云湛,在她的印象里,云湛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少和别人说话,大多时候都带着一点疏离,像只需要被保护的小动物。 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从未穿过这样的礼裙。 此刻的云湛,眼里有光,笑容舒展,连和人交谈时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从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又耀眼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还有一丝莫名的慌乱。 原来云湛可以这么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之前把她藏在房间里,是多么荒唐的事。 很漂亮,对不对? 一个温和又沉稳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时明月猛地回神,才发现时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手里也端着一杯酒,目光落在云湛身上,眼底带着几分欣慰。 时明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时恪转头看向她,语气语重心长:你有这么漂亮的夫人,本该让大家都知道,而不是把她藏在房间里,硬生生隐去她的光环。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这孩子很聪明,待人接物都有分寸,之前只是被你困得久了,才显得拘谨。你爱她,就该让她站在阳光下展示自己,让她变得更自信,而不是一味地把她锁在身边,用控制来掩饰你的不安。 时明月松开攥紧的掌心,她看着不远处从容交谈的云湛,又想起自己之前装监控、锁房门的举动,脸颊瞬间发烫.... 是我的问题... 她一直以为的保护,其实是在扼杀云湛的光芒;她以为的留住,不过是在用偏执把对方推远。 说是推的更远,其实云湛也不会离开她,时明月很清楚的知道,她就是私自。 只是打着要保护云湛的借口,不择手段的将云湛困在自己的身边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会扼杀掉云湛的光芒。 风又吹过,带着酒店里传来的音乐声。 时明月的脚步刚迈出去两步,就见露台上的云湛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 目光越过人群,恰好与时明月撞了个正着。 没有躲避,也没有往日里的局促与害怕,云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缓缓抬起手,朝着时明月的方向,大大方方地招了招。 明月! 她手上戴着一双精致的蕾丝白手套,指尖处绣着细小的珍珠花纹,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又干净的光泽,衬得她原本就白皙的手腕愈发纤细。 云湛的眼睛亮亮的,像盛了漫天星光,目光自始至终都只牢牢落在时明月一个人身上,没有分给周围任何人半分。 第123章 周围的喧嚣、交谈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下她眼底那份清晰可见的欢喜与专注。 时明月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骤然悸动起来。 她看着云湛朝自己招手的模样,看着那双只映着自己的眼睛,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之前被她困在房间里的云湛,总是在她靠近时下意识地收敛目光,连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可现在的云湛,敢大大方方地看着她,敢主动朝她招手,这份坦然与明亮,比任何时候都更让她心动。 风轻轻吹过,卷起云湛的裙摆,也吹乱了时明月的心跳。 第103章 晚宴散场时已近深夜,两人并肩走回酒店房间,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只剩下彼此间若有似无的呼吸相闻。 云湛先一步走进浴室,指尖勾着礼服的肩带,回头对时明月轻声说:我先换件舒服的衣服。 她们两个一起进了浴室。 云湛背对着镜子。 时明月站在镜子面前。 她只要一抬头,就能从镜子里看到云湛的背影。 时明月嗯了一声,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划过指尖,却没怎么驱散心底翻涌的燥热。 她低头掬水洗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手台的大理石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她抬头想拿毛巾擦脸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面前的镜子。 镜中清晰映出云湛的脊背。 她背对着时明月,正缓缓褪下那件月白色礼服,礼服滑落的瞬间,露出一片光滑细腻的脊背,线条柔和得像上好的白玉,腰肢纤细却不骨感,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暖黄的浴室灯光落在她身上,给肌肤镀上一层薄而软的光晕,连落在背上的发丝都显得格外缱绻。 时明月的呼吸骤然顿住,喉咙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重重地颤了颤。 她的目光黏在镜中的背影上,移不开半分,连指尖的水珠滴落在地上都没察觉。 下一秒,云湛抬手撩了撩落在颈后的长发,那双平日里总是握着钢笔的手,此刻在镜中格外清晰,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抬手时手腕轻轻转动,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就是这个简单的撩头发的动作,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时明月的心尖上,让她浑身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毛巾,目光扫过浴室里嵌在墙面上的镜子,又看向紧闭的浴室门。 门外就是酒店走廊。 同层还住着参加晚宴的宾客。 或许此刻隔壁就有人在走动。 可正是这份不安全,让一个大胆的念头窜进她的脑海。 浴室里的镜子、温热的水汽、狭小又隐秘的空间这里分明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 刺激感瞬间涌上心头,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背德感,在胸腔里炸开。 时明月的脸颊渐渐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看着镜中云湛还在整理衣物的身影,喉间又动了动,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云湛 沙哑的唤声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落下,时明月的脚步又往前挪了半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拳的距离。 她抬眼看向镜中云湛的侧脸,目光早已染上迷离,像蒙了一层薄雾的湖面,映着暖黄的灯光,泛着细碎的水光。 没等云湛回头,时明月的手先一步伸了出去,轻轻牵住了云湛垂在身侧的手。 云湛的指尖还带着刚脱完礼服的微凉,时明月却觉得那温度恰好熨帖了心底的燥热。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指节,像是在寻求慰藉.... 紧接着,她微微侧身,将头缓缓靠在了云湛的肩膀上。 脸颊贴上云湛温热的肌肤时,时明月的呼吸轻轻颤了颤,鼻尖萦绕着云湛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惯用的沐浴露味道,此刻却格外勾人。 她没有抬头,只是保持着这个依赖的姿势。 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云湛的手背上,带着几分试探,又带着几分渴求,缓缓将那只手往下带,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腿间。 她没再说多余的话,眼眶却渐渐湿润,温热的水汽混着对云湛的悸动,让眼角泛起红意,纤长的眼睫毛像受惊的蝶翼。 时明月拥抱着云湛,发丝在云湛的肩头轻轻颤动着,每一下都挠在人心尖上。 云湛抚摸了一下她的头顶,时明月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手,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 没关系的,我会在你身边。 好。 云湛的手臂还维持着半抬的姿势,肩膀上传来的温热与湿润让她呼吸微微一滞。 时明月又哭了。 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时明月更紧地抱在怀里,等身体的僵硬感稍稍褪去,才放柔了声音,低头贴着时明月的发顶问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怀里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感觉到时明月的脑袋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抚的小猫。 过了几秒,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渴求:是有点不舒服 那声音很轻,却裹着浓郁的依赖,混着浴室里暖热的水汽,钻进云湛的耳朵里。 云湛垂眼看向时明月埋在自己怀里的发顶,语气里的关切又深了几分: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帮你看看。 你猜猜? 我猜不到... 你经常去的地方。 好吧... 云湛有些无言以对了,她害羞的轻咳了两声,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太多了猜测了。 那我...? 云湛...难道要我亲口说出那两个字吗?时明月轻轻咬了她的肩膀一口,语气闷闷的。 埋在云湛怀里的脸又红了几分,鼻尖蹭过云湛温热的脖颈,带起一阵细碎的痒意。 你...快一点啊。 她没有抬头,只是用指尖轻轻勾了勾云湛的掌心,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催促。 时明月用眼角余光瞥见身侧墙面上的镜子,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镜面被浴室的水汽蒙着一层薄雾,却依旧能清晰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云湛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臂牢牢环着她的腰,姿态温柔又强势。 而自己靠在云湛怀里,肩膀微微发颤,连指尖勾着对方掌心的动作,都透着显而易见的依赖。 时明月的脸颊瞬间更烫了,下意识想别开眼,目光却像被粘在镜面上似的,挪不开半分。 云湛的呼吸渐渐沉了下来,抱着时明月的手臂收得更紧,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轻轻摩挲,从肩胛骨滑到腰侧。 镜中的云湛垂着眼,目光落在她的发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时明月看着镜中的画面,心里忽然泛起一阵细密的悸动,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紧。 她微微仰起脸,鼻尖轻轻蹭过云湛的下颌,眼睫还在轻轻颤动。 镜中映出她泛红的眼角,映出她主动凑近的模样,当她吻上云湛的唇时,分明看到镜中的自己睫毛剧烈地颤了一下,连耳尖都红透了。 这个吻带着几分试探的柔软,又藏着压抑许久的渴求,很快就从轻柔变得灼热。 时明月轻轻抖了一下,却主动往她怀里靠得更近,镜中的两人身影贴得更紧,几乎要融在一起。 云湛... 我在.. 你...在吗? 当然在的,一直都在你身边。 水声还在细细流淌,混着两人压抑的呼吸与偶尔溢出的呼声,在狭小的浴室里织成密不透风的温存。 时明月没有安全感,经常都在唤着云湛的名字,只要云湛没有及时回应,她就想快要哭出来一样,语气都带了几分哭腔。 我喜欢你....云湛,我不能没有你。 好。 时明月的手指紧紧抓着云湛的衣角,指节泛白,后背抵着微凉的瓷砖,身前却是云湛掌心的温热。 她忍不住又看向镜子,看到云湛低头吻她额角时,自己的嘴角竟悄悄弯了起来,眼底的不安渐渐被踏实取代。 原来被云湛这样抱着、这样珍视着的画面,映在镜中竟如此让人心动。 等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云湛抱着时明月缓缓滑坐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时明月看着镜中两人依偎的模样,脸颊还泛着未褪的潮红,眼睫上沾着细碎的水汽,却伸手环住云湛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口,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轻声说:别走 第124章 云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掌心轻轻抚过她汗湿的鬓发,声音带着刚经历亲密后的沙哑,却格外认真:不走,我一直都在。 浴室的水汽渐渐散尽,两人相拥着回到卧室,柔软的被褥裹住彼此带着暖意的身躯。 床头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光线柔和地漫在被褥上。 时明月侧躺着,后背贴着云湛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沉稳的心跳,还有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传来的温热力道,心底那份踏实的归属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她闭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云湛覆在自己腰上的手背,还沉浸在方才的温存里,却忽然感觉到云湛握着她的手轻轻动了动。 云湛牵着她的手,缓缓向上移动,最终将她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今天晚宴上,裴颜汐也在。 云湛的声音很轻,像晚风拂过湖面,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小事。 她跟我说,学校里之前没处理完的事情,现在已经都弄好了。 时明月的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贴在云湛胸口的掌心能感觉到对方心跳的节奏没有变,却还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着云湛继续说下去。 云湛顿了顿,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所以你看,我的任务好像全部都消失了。 她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听到云湛又轻声说道:所以,宝贝你不用担心,已经都结束了。 云湛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的紧张:整个所有事情都结束了。从今往后,我只能留在这里了。 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普通公民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云湛的心跳微微快了半拍,贴在时明月掌心的肌肤也泛起一丝薄热。 作为穿越者,任务完成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可此刻说出只能留在这里,没有丝毫遗憾,只有对身边人的珍视。 时明月猛地转过身,眼眶微微泛红,伸手环住云湛的脖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掌心依旧贴着云湛的胸口,感受着那份真实的心跳:真的吗不会走了? 不走了。 云湛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又坚定:以后哪里都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小夜灯的光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被褥间的暖意渐渐漫遍全身,那些关于离开的恐慌、关于失去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第104章 第二天,她们是一起回家的。 车子驶进熟悉的宅邸庭院,停稳时,时明月先一步下车,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牵云湛的手,反而站在车门边顿了顿。 她们进了卧室,云湛很乖的用锁链捆住了自己。 午后的阳光落在云湛脚踝那道细细的锁链上,金属反光晃了晃,竟让时明月的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涩意。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管家早已备好茶水,却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安静。 时明月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云湛的脚踝上,那道锁链跟着云湛有些日子了,最初是她用来安心的枷锁,此刻看在眼里,却像是在提醒她过往的偏执。 她起身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小小的银钥匙。 走到云湛面前,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锁链,就听到云湛轻轻的声音:其实也可以一直锁住的,如果你不安的话。 时明月的动作猛地顿住,抬头看向云湛。 对方正垂着眼看她,眼底没有丝毫抱怨,只有温和的纵容,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可就是这份纵容,让时明月的心脏轻轻揪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云城酒店的镜子里,云湛穿着礼服从容自信的模样。 又想起想起宴会上,合作方的夫人笑着对她说你的夫人很优秀,谈吐气度都难得。 在任何人的眼中,云湛都是她的官配夫人。 只有时明月自己觉得不是。 因为她害怕。 她怕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她怕云湛就像游戏里的限定产品,时间一到就会离开她。 指尖捏着钥匙,微微发紧。 时明月低头看着那道锁链,脑海里乱糟糟的,她想起自己装监控时的恐慌,想起发现云湛不见时的崩溃,想起那些用控制包裹的不安。 她一直怕的,其实从来不是别人夺走云湛,而是自己留不住这份爱,所以才用锁链、用监控,把人牢牢捆在身边。 可她,这样做是错的啊.... 不用了。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终于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轻响,锁链应声松开,落在地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抬手揉了揉云湛的脚踝,那里因为长期佩戴锁链,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触起来有些硌手。 云湛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时明月的声音有些轻,却格外认真:所以我想让你过的更轻松一点,这个太束缚你了。 她说完,缓缓坐在地毯上,抬头望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吊灯照的她的视线有些恍惚,宴会上那句你的夫人很优秀又在耳边响起,和时恪的话渐渐重合。 时明月忽然想通了云湛是她的夫人,这是法律上、更是心里既定的事实。 那些害怕失去的恐慌,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 云湛爱她,愿意留在她身边,这份心意不是锁链能锁住的,更不是别人能夺走的。 心里的郁结像被风吹散,时明月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她侧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云湛,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原来真正的安心,从不是把人捆在身边,而是知道她就在那里,因为爱而留下,无需防备,无需控制。 云湛伸手牵住时明月,轻轻拉了拉: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 时明月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以后要带你多出去走走,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夫人有多好。 时明月的话落进耳里,云湛的双眼忽然微微发亮,像是有细碎的星光落进了眼底。 那光亮不是因为脚踝上的锁链被解开,不是因为终于摆脱了束缚,而是因为她清楚地看到,时明月眼底的偏执与不安彻底散了,整个人都变得通透起来。 这份想通,比任何自由都更让她欢喜。 她握着时明月的手紧了紧,指尖轻轻蹭过对方的指腹,主动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 明月,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之前的事,就是我离开你的那件事。 时明月的身子轻轻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云湛,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戒备,只剩下认真的倾听。 你还记得那本书吗? 云湛的语气放得更柔,像是在小心翼翼触碰过往的伤疤。 那本书其实是一把钥匙,打开它,我就会离开这里。可书里面记载了学校里很多不好的事情,那些阴暗的、伤害别人的事,我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颤抖:我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实在没办法对那些内容视而不见,更没办法骗自己说裴颜汐一定能处理好。 所以,你不信任裴颜汐? 时明月轻声问道,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纯粹的疑惑。 云湛轻轻摇了摇头,又很快点了点,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坦诚:对,也不对。我是信她的,信她的手段,信她的魄力,知道她有能力解决那些事。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我想亲眼看看,想心里有个数。如果她真的一时没办法处理好,我想我也能帮上点忙,所以才一时冲动,打开了那本书。 她说完,微微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时明月的手,声音里多了几分愧疚:等真的离开你以后,我每天都在后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在想如果我没有翻开那本书,我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哪怕偶尔有争执,也能幸福地在一起?一起去学校,一起去旅游,一起做所有想做的小事 说到这里,云湛抬眼看向时明月: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意义上理解到你的重要性。时明月,你不是我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人,你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你的日子,根本谈不上幸福。 她看着云湛眼底的真诚,看着对方因愧疚而微微泛红的眼角,忽然伸手抱住了云湛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肩膀,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了。 第125章 云湛...我说我,不怪你了。 过往所有的委屈、恐慌、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心疼。 云湛的离开从不是不爱,而是藏着一份她未曾知晓的善良与顾虑。 而现在,她们都在彼此身边,过往的遗憾,都能慢慢弥补。 夜色渐深,庭院里的喧嚣早已褪去,只剩下晚风拂过树叶的轻响。 忽然,云湛无意间抬眼望向窗外,目光瞬间被吸引。 后院的天空中,悬着一轮格外圆的月亮,银辉倾泻而下,把庭院里的草木、石板路都染得透亮,连空气里都裹着一层温柔的月色。 你看。 云湛轻轻拉了拉时明月的衣袖,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 时明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那月亮亮得不像话,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白玉,悬在墨蓝色的夜空里,连周围的星星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起身,并肩往后院的湖边走去。 湖水被月光映得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把月色揉成一片晃动的银辉。 就在这时,时明月忽然停下脚步,反手牵住了云湛的手。 她指尖微凉,却攥得很紧,随即缓缓转过身,回眸一笑.... 月光落在时明月的脸上,柔和了她的眉眼,连眼底都盛着细碎的月光,美得让人心颤。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也是这样好的月亮。 时明月的声音很轻,混着湖边的风声。 当时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你的身影很漂亮,桥上吹来的风掀开了你的衣角,我忍不住一直看向你,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攥紧掌心,指尖能感受到云湛掌心的温度,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暖意。 或许在她忍不住盯着桥上那个身影看的瞬间,她跟云湛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 云湛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心脏轻轻颤动,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她微微俯身,在时明月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那个时候我也觉得你好漂亮,站在月光下,跟月亮一样冷清又高洁,像遥不可及的月光。 傻瓜,现在,月亮也是你的了。 时明月靠在她的怀里,忍不住捂唇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又满是甜蜜,像一颗裹着月光的糖,甜得人心头发软。 云湛低头,看着怀中人眼底的笑意,看着那盛着月光的眼眸,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与湖水轻晃的声响,交织成一首温柔的歌。 她轻轻捧起时明月的脸,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触到的肌肤带着月光的微凉,两人的目光在月光下交汇,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满溢的爱意,像湖水般漫过心底。 云湛缓缓俯身,吻上了时明月的唇。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们,像一件透明的纱衣,将两人的身影裹在其中。 湖水轻轻荡漾,把月光的碎片晃得满湖都是,像撒了一把碎钻。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发梢,将这份吻里的甜蜜与笃定,悄悄藏进了这圆满的夜色里。 时明月闭上眼,伸手环住云湛的脖颈,感受着对方唇齿间的温度,感受着月光落在身上的重量。 过往的不安、误解、遗憾,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的人,与这永恒的月色,构成了生命里最圆满的结局。 远处的蝉鸣渐渐轻了,只有月光还在静静地流淌,像要把这份温柔,永远定格在这一夜的湖光月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时线的主线结束了,后期写完温线和裴线以后,还有一些三个人的小番外。 下一章就是温线了,温线就比较生猛了.小温小云没羞没躁的日常。 两个人会马上同居,大概就是家里的任何地方都会发生一些剧情咳咳。 第105章 浴室 幻境 云湛盯着两条路喉间发紧。活下来的念头在心底翻涌,可对未知的恐惧又让她迈不开脚步,犹豫像藤蔓缠上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带着颤意的脚步声,轻得像随时会断掉。 云湛猛地回头,就见温似雪扶着石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她走来。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张薄纸,连唇瓣都失去了血色,泛着干燥的纹路,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也蒙着一层倦意,却还是努力睁着,看向云湛的方向。 每走一步,她的身子都忍不住晃一下,仿佛下一秒就会栽倒,单薄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抖着,更显得她虚弱得可怜。 温似雪?你怎么会来这里?云湛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尖触到她的手臂,只觉得一片冰凉。 温似雪靠在云湛怀里,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 我跟在你身后上来的...你要选一条路拿心脏,对不对? 她抬起眼,望着云湛的眸子里盛着细碎的光,哪怕虚弱,也藏不住那份执拗的温柔。 云湛的心轻轻揪了一下,刚想否认,就见温似雪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让我先走吧我走其中一条路。 她顿了顿,气息又弱了几分,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如果选对了,我就把你的心脏拿回来,带你一起出去;如果我很久很久都没回来,那你就走另外一条路,好好活下去。 不可以!云湛立刻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温似雪抬起头,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却语气坚定地替她做了选择:云湛!你听我的我没有你活不下去,你知道吗?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猛地砸在云湛的心上。 温似雪的声音带着委屈,带着依赖:我之前总是瞎想,想你会不会跟裴颜汐在一起,会不会跟时明月一直好好的可我唯独不敢想,也想不出你不在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她的身子还在轻轻颤抖,可眼神却格外亮,像暗夜里的星:所以,让我去。就算真的真的出不来,只要你能活着,就够了。 云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温似雪轻轻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的、淡白色的光晕,一股突如其来的倦意瞬间席卷全身,云湛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温似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住云湛,将她缓缓放在冰冷的石壁边。 倒是比我想的更决绝。白霁尘开口,声音带着狐妖特有的慵懒。 你就不怕,我反悔? 温似雪缓缓转过身,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连站都有些不稳:我们说的还算数吗?我替云湛去选路,代价是我的一只耳朵和十四年寿命。 白霁尘挑了挑眉,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轻轻点头:我向来守信用。 温似雪没有丝毫犹豫,转过身看向那两条蒙着阴翳的岔路。 刚走进岔路,身后的入口便轰然闭合,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里前行。 石壁上没有烛火,只有偶尔从石缝里透进来的微光,勉强照亮脚下凹凸不平的路面。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开始还能数着步数,后来连意识都开始模糊,只觉得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是不是选错了? 这个念头第一次冒出来时,温似雪的脚步顿了顿,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黑暗里只有她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孤独与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忍不住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她想家,更想云湛。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云湛醒过来后,会因为她难过吗? 不能现在就放弃,只要我没死,这条路就不一定是错的... 温似雪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身,她的双脚已经开始浮肿,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却还是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红光。 温似雪眼睛一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了过去,只见那红光来自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心脏。 她颤抖着伸出手,将心脏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再次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是喜悦与释然。 ..... 再次醒来时,温似雪已经被白霁尘送到了自己的小家里。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云湛的心脏放回她的体内,又把她轻轻抱到自己的床上,刚做完这一切,便再也忍不住,趴在云湛的身边睡着了。 她的衣服还湿透了,沾着宫殿里的尘土,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瘦得不堪入目,一只耳朵已经失去了知觉,却还是紧紧挨着云湛,像怕她会消失一样。 第126章 云湛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房间里熟悉的、淡淡的檀香,那是温似雪用来熏戏服的香料。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碎花床帘,还有趴在自己身边的温似雪。 温似雪垂着头,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湿透的衣服贴在消瘦的身上,勾勒出嶙峋的肩线。 她不用猜,也能想到这背后藏着怎样的牺牲。 温似雪一定是替她闯了那凶险的路,换来了她的心脏,换来了她的命。 云湛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凝固了,她从前总在回避这份感情,总想着穿越者的任务,想着或许有一天会离开,却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她,赌上自己的一切。 沉重两个字,此刻才真正刻进云湛的心底。 那不是简单的喜欢,是温似雪用是九死一生的勇气,堆砌起来的、让她无法承受却又必须接住的深情。 自己之前所谓的犹豫回避,在这份付出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温似雪的发梢。 云湛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温似雪浮肿的脚踝,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指尖的颤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21。云湛在心底轻声呼唤,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要放弃任务。 脑海里传来系统21机械的提示音:放弃任务将导致穿越权限永久关闭,你将彻底留在当前世界,无法返回原世界,想好了吗? 确认。我这辈子,要守在温似雪身边。 深夜,温似雪是被一阵温热的触感唤醒的。 意识像是裹在柔软的棉花里,昏沉了许久才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浴室暖黄的灯光,氤氲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正泡在温热的浴缸里,水波轻轻晃过肌肤,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可下一秒,她猛地僵住。 自己的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赤身裸体地浸在水里,连发丝都被水汽打湿,贴在颈间与肩头。 醒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水汽特有的湿润。 温似雪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抬头,视线撞进一双盛满温柔的眼眸里。 云湛就坐在浴缸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素色浴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白皙的手腕。 她手里拿着一块柔软的浴球,手环绕在温似雪的胸口下,在给她擦沐浴露。 乖,把手抬起来一点,我给你洗澡。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近在咫尺,温似雪意识到云湛正在给自己洗澡时,脸颊瞬间像被火烧了一样,从耳根红到了脖颈,连耳垂都泛着滚烫的温度。 云湛...你... 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像被卡住了一样,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轻轻抵在浴缸边缘,想要遮掩自己的窘迫,可浑身的肌肤都暴露在云湛的目光里,这份坦诚让她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柔软的唇瓣被牙齿轻轻咬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她们第一次这样坦诚相待。 没有衣物的阻隔,没有距离的疏远,只有彼此温热的气息与清晰的目光交汇。 云湛看着她羞涩的模样,眼底的温柔更浓了几分:你之前在迷宫里走了太久,身上沾了很多尘土,我醒来以后怕你不舒服,就带你过来洗了澡。 她顿了顿,注意到温似雪紧绷的身体,又补充道,别怕,我动作很轻,不会弄疼你的。 说着,云湛又挤上少量温和的沐浴露,轻轻揉搓出细腻的泡沫,然后小心翼翼地探进浴缸里,避开温似雪受伤的耳朵,轻轻擦拭着她的手臂。 指尖触到温似雪温热的肌肤时,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兔子。 怎么跟小兔子一样,一直发抖呢? 我..云湛,你不要摸了... 温似雪咬着下唇,浑身都在颤栗。 若是换作自己,她当然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她喜欢云湛啊.... 她没办法拒绝云湛的触碰,身子像被电过一样,酥酥麻麻的,说不出来的羞耻感。 温似雪垂着眼,不敢再看云湛,目光落在浴缸里泛着泡沫的水面上,心跳却越来越快。可心底的羞涩里,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 我...我的耳朵... 温似雪忽然想起自己失去知觉的那只耳朵,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有几分怕被嫌弃的不安。 你的耳朵...怎么了?有泡泡吗?云湛细心的替她擦干了耳边的泡沫。 温似雪哽咽了一瞬,把绕道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不行...不可以让云湛知道。 她不想让云湛有负罪感。 没事.... 嗯?你站起来,我给你洗下面。 啊.... 心底的羞涩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云湛说的直白,温似雪有些无措了。 她跟云湛,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自己不是云湛的女朋友啊... 一想到这,温似雪对名分的渴望却像鼓点,一声声敲在心上,让她鼓起了毕生的勇气。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先轻轻碰了碰云湛的指腹,在感受到对方没有躲闪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还沾着泡沫的手,轻轻攥在了掌心。 云湛的动作顿住,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温似雪的手很小,指尖泛着薄红,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攥得格外用力。 你给我洗澡...已经把我看光了。 温似雪的声音轻得像水汽,却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云湛耳边,她缓缓抬起眸,眼底盛着细碎的光,像揣着一颗不安却滚烫的心。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这句话问出口时,温似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盯着云湛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一丝犹豫或是回避。 她太怕了,怕云湛像以前那样,把这份感情轻轻推开,怕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换不来一个明确的答案。 没等云湛回答,温似雪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她拉着云湛的手,缓缓往上移,最终将那只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隔着温热的皮肤,云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撞得人指尖发麻。 云湛,我是个传统的女孩子。温似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底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我...不想被除了爱人以外的人看光身体。 你不愿意让我当你的女朋友,我就...不想给你看。 她太怕云湛沉默,太怕那份熟悉的逃避再次出现,话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你看过我...我也喜欢你,我真的很好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喜欢吃的菜我可以学,你累了我可以照顾你,什么都顺着你的,你娶我,好不好? 这句话说完,温似雪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连脖颈都泛着滚烫的颜色。 温似雪死死咬着下唇,唇瓣被牙齿咬得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一点就要掉下来。 她是真的豁出去了,把自己的真心摊开,放在云湛面前,赌上了所有的勇气。 云湛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温似雪的眼睛,下一秒,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揽住温似雪的肩膀,指尖温柔地蹭过她泛红的耳尖,然后微微用力,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 温似雪,我想亲你,先让我亲一会。 温似雪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云湛支起身子,温热的唇瓣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格外热烈,云湛从未有过的急切与笃定,都融入这个吻里。 温似雪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浑身泛起细密的战栗,原本攥着云湛的手也松了些,指尖轻轻抵在她的胸口,感受着她同样剧烈的心跳。 云湛将她抱得很紧,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不让任何人把她们分开。 唇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混着浴室里的水汽与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让温似雪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的触感与怀里的温度。 她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轻轻回应着这个吻,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你不是女朋友。 温似雪的心猛地一紧,刚要开口,就听到云湛继续说道:你是妻子,等毕业以后,我们就结婚。 第127章 温似雪揉了揉眼眶,哭过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杏仁,眼角泛着淡淡的红,连长长的睫毛上都还挂着细碎的水珠,轻轻颤动着,活像一只受了委屈又终于得到安抚的毛茸茸兔子,乖顺得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揉进怀里。 她望着云湛近在咫尺的脸,刚才背水一战的勇气还没散去,此刻又生出几分懵懂的冲动... 她想回应这份温柔,想让云湛知道,自己有多欢喜。 温似雪微微仰头,小幅度地凑近了些,鼻尖轻轻蹭过云湛的鼻尖,带着一丝试探的怯意。 随即,她鼓起勇气,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云湛的唇瓣。 动作很轻,很青涩,像小猫初次触碰喜欢的东西,带着小心翼翼的笨拙,甚至因为紧张,舌尖还微微发颤。 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云湛会不会喜欢,只凭着心底最纯粹的心意,做了最直接的回应。 做完这个动作,温似雪的脸瞬间又红透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云湛的眼睛,只敢用余光偷偷瞥着她,耳尖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云湛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青涩举动狠狠触动了。 这个温似雪,连主动都带着懵懂的乖顺,不知道该怎么做,却愿意凭着心意,笨拙地向她靠近,这份纯粹与真挚,比任何刻意的撩拨都更让人心动。 云湛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轻轻捏住温似雪的下巴,温柔地将她的脸抬起来。 看着她眼底的慌乱与羞涩,看着她咬着唇瓣的紧张模样。 温小姐这么主动? 温似雪被她看得更紧张了,眼神躲闪着,却还是小声嘟囔道:我...我就是想...回应你... 云湛,我也很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声音细若蚊蚋,却格外认真。 第106章 初次 温似雪微微动了动身子,双手轻轻环住云湛的脖颈,将脸颊贴在她温热的锁骨处,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小猫,乖巧地蹭了蹭。 或许是心底的喜欢太过浓烈,又或许是被云湛的温柔彻底卸下了防备,温似雪忽然鼓起勇气,缓缓仰起头。 云湛,让我亲亲你....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柔软的唇瓣轻轻落在云湛的下巴上。 像小猫舔舐主人般,只是浅浅一碰,带着温热的触感,青涩又可爱。 亲完下巴,她却觉得不够。她想要更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温似雪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云湛浴袍的领口,指尖攥着柔软的布料,微微用力,将人往自己身前拉了拉。 云湛顺着她的力道微微俯身。 温似雪的目光落在云湛的唇上,刚才那个热烈又温柔的吻还在唇间留着余温。 温似雪咽了咽喉咙,再次仰起头,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了碰云湛的嘴唇,没有深入,只是像羽毛拂过般,浅浅一触,随即又迅速退开,脸颊却红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泛起滚烫的颜色。 她攥着云湛领口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有些闪躲,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云湛,像个做错事却又期待夸奖的孩子,眼底满是懵懂的期待。 云湛...你喜欢我这样吗? 刚才那一下触碰,带着她所有的勇气,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亲近,既怕自己做得不好,又忍不住想让云湛知道,她有多喜欢这份靠近。 云湛笑了笑:这么喜欢亲近我? 温似雪被问得更加羞涩,赶紧低下头,将脸埋进云湛的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喜欢你...想跟你再近一点... 就在这时,浴池里面的泡沫渐渐消失,云湛稍微垂眸,便能见到浴池里的雪白。 平日里,温似雪的身影总是削瘦的。 可如今,温热的水波漫过温似雪纤细的腰际,云湛低头时,才惊觉这具看似清瘦的身体藏着令人心动的反差。 肩头线条流畅却不单薄,锁骨泛着瓷白光泽,被水波托着的腰腹有着练戏打磨出的紧致弧度。 浸得轻薄的布料隐约勾勒出胸前含蓄却饱满的轮廓,连抬手抓着她领口时,手臂绷起的线条都透着柔韧的轻劲。 这份瘦不是干瘪的单薄,而是带着少女青涩的、恰到好处的性感,让云湛心头微微一荡,原本只觉她温顺可爱,此刻才发现,这具清瘦身体里藏着的灵动曲线,竟比想象中更让人心动。 温似雪...我... 云湛的眼神变得有些炙热,她看着温似雪的肌肤,只觉得心痒难耐。 嗯?怎么啦?温似雪眉眼弯起,凑过去又亲了云湛的侧脸。 我想.... 话绕道嘴边,云湛又说不出来了。 她脸皮薄,说不出这种话来。 温似雪对上她的视线,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少女的羞涩的看着她,期期艾艾的说:想睡我? 嗯。云湛点头。 你是第一次吗?云湛也是被冲昏了头,脑子嗡嗡的,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话刚说完云湛就后悔了。 她的本意是我怕把你弄疼了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听着竟像是在质疑温似雪的过往。 温似雪也愣在了原地,水润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红晕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 温似雪赶紧摇头,声音都带着急意:我当然是第一次啊,接吻也只和你有过...你不要不信我好不好? 说着,温似雪又怕云湛真的误会,急得眼眶都泛红了,下意识冒出一句:你要是不信,来试试就知道了。 话一出口,温似雪自己先羞得无地自容。 她猛地抱住膝盖,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浴池里,温热的水波漫到下巴,半张脸都埋进水里,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像只做错事又急着辩解的小兔子,连耳尖都烫得能滴出水来。 她明明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真心,却说出了这样大胆的话.... 那先回房间? 嗯... 温似雪乖乖的被云湛抱走了。 温似雪常年练舞,身子柔软、体态轻盈,抱在怀里的时候像抱着羽绒枕头一样,柔软舒适,鼻息之间还有淡淡的花香。 好神奇,明明都是女生,为什么温似雪的身体会那么柔软...? 云湛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房间 【阿雪,你经常练舞,那你会那个姿势吗?】 【什...么...】 【就是可以把腿抬高的那个,很考验柔韧性的。】 【你是说鹤立姿势吗,单腿站立,另一条腿高高抬起90度...我可以的。】 【那就太好了...】 【啊?】 次日,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时,温似雪才缓缓睁开眼。 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空气中却飘着淡淡的粥香,云湛留了张便签在床头柜上,字迹清隽。 早饭在厨房温着,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刚挪到床边下床,腰间就传来一阵酸软的坠痛感,像被轻轻抽了一下。 温似雪脚步顿住,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昨晚浴室里的温存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她咬着唇,指尖轻轻揉了揉腰侧,才慢慢挪到卫生间。 上完厕所整理衣物时,温似雪的指尖忽然顿住,贴身裤子上沾着几点淡红色的血迹,小腹也隐隐传来一阵坠痛,不算剧烈,却让她心里莫名发慌。 温似雪盯着那点血迹,手指攥紧了衣角,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声张,悄悄换了条干净内裤,又用温水敷了敷小腹,才慢吞吞地走出卫生间。 到了中午,温似雪还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神却有些涣散。 云湛回来时,就看到她蜷缩在沙发角落,起身时动作僵硬,连走路都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怎么还穿着睡衣?不舒服吗? 云湛走过去,伸手想摸她的额头,却被温似雪轻轻攥住了袖子。 温似雪低着头,指尖轻轻揪着云湛的袖口,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委屈与无措。 云湛...你下午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陪我去一下医院?我有点不舒服,下面...下面有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完,头埋得更低了,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温似雪是第一次这样,她查了一下手机,总感觉网上说的很吓人... 云湛的心猛地一紧:对不起,我应该陪着你的,是不是很疼? 温似雪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算很疼,就是心里有点慌。 云湛没再多问,起身拿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一边给她挂号,一边柔声说:别怕,我现在就陪你去,挂专家号,很快就能看完。 第128章 她放下手机,又去卧室给温似雪找了件柔软的外套,帮她披在肩上:穿厚点,外面有点凉,别冻着。 温似雪看着云湛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慌乱渐渐散去,她轻轻拉了拉云湛的手,小声说:谢谢你,云湛。 不要说谢谢,这是我的错啊。云湛回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我们早点去,这样你也好放心一点。 云湛的眼底闪过自责,怎么第一次..就把人家给弄成这样了 进了诊室,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顿了顿。 你先在外面等一下吧,我带她去里面检查室做个简单的检查。 云湛下意识想跟着进去,却被医生轻轻拦住:检查需要隐私,家属在外面等就好,很快的。 温似雪也抬头看了看云湛,小声说:我没事,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说着,她被医生牵着走进了里间的检查室,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云湛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心里却始终悬着,时不时抬头看向检查室的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大概十分钟后,门终于开了,温似雪先走了出来,脸颊泛着明显的红晕,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看云湛,只是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医生跟着出来,示意云湛进诊室。 等云湛坐下,医生才翻开病历本,语气认真地开口:她没什么大问题,不用太担心。 见云湛松了口气,医生又继续说道。 她是第一次,处.女膜破裂后少量出血很正常,最近让她多卧床休息,注意清洁,这段时间就别同.房了,让伤口好好恢复。 云湛点点头,把医生的话记在心里,又追问:那她小腹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医生抬了抬眼,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几分严肃:小腹不适是因为次数太多了,输卵管那边连着有些震颤,恢复需要时间。 以后你们要控制一下次数,尽量别超过三次,而且动作得温柔点,她身体比较敏感,太用力容易让她不舒服。 这句话让云湛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她想起昨晚的温存,确实没太注意分寸,心里顿时涌上几分愧疚。 云湛赶紧应道:好,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饮食清淡、避免剧烈运动的注意事项,才把病历本递给云湛:要是后续还有不舒服,随时来复诊。 走出诊室,云湛牵着温似雪的手,能明显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比刚才高了些。 她停下脚步,轻轻揉了揉温似雪的头发,声音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都怪我没注意,让你不舒服了。 温似雪摇摇头,脸颊依旧红着,却还是小声说:没事的,我当时并没有感觉不舒服...而且,医生不是说正常吗? 温似雪看着云湛眼底藏不住的愧疚,心里轻轻揪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反过来牢牢牵住云湛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对方微凉的指腹,像是在传递暖意。 别怕,云湛,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温似雪抬起头,眼神格外认真,没有丝毫委屈,只有纯粹的温柔:医生都说了,第一次是会这样的,没什么大事。 她顿了顿,又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柔:我很爱你,所以不要太自责啦。而且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我是你的妻子啊,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的。 第107章 厨房 回家以后,云湛嘱咐温似雪卧床休息,自己则是出了一趟门。 等到傍晚,霞光透过窗户,云湛还没有回来。 温似雪看着窗外的黄昏,心底有些空虚寂寞,她掏出手机想给云湛打电话,刚在沙发上,就听见门口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响。 转头时,正看到云湛拎着两大袋行李开门走进来,身后还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她愣了一瞬,连忙起身洗了手,又解开身上的围裙,那是她刚刚煮饭的时候系上去的。 温似雪快步走到云湛身边,伸手接过一个轻便的袋子,指尖触到布料时,忍不住问:怎么那么多东西...你不在学校住了吗? 话音落下,温似雪悄悄垂了眼,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袋子边缘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粉白。 耳尖藏在发梢后,却还是忍不住透出一点薄红,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过了几秒,她才慢慢抬眸望向云湛,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像落了点霞光,亮得藏不住,却又飞快地垂了垂眼,再抬起来时,那点光已经淡了些,只剩下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温似雪担心自己的期待太明显,万一云湛只是短暂过来住一住,不是那个意思的话....会惊扰了这份可能的惊喜... 云湛将行李箱放在墙角,直起身时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闻言看向她:要结婚了,就一起住吧。等我毕业就跟你结婚,以后我们一起生活。 温似雪的心猛地一跳,喜悦瞬间漫过眼底,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嗯... 她的目光落在云湛额角的汗上:很累吧?为什么不跟我说,我陪你一起去拿。 温似雪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踮起脚尖,轻柔地替云湛擦拭。 你身体不舒服,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待会我来做饭吧。 云湛低头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 温似雪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居家长裙,领口是柔和的圆领,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的锁骨。 腰间的系带轻轻收着,将她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勒得愈发紧致,却不显刻意,反而衬得腰臀曲线愈发柔和。 裙摆长度及膝,露出一截白皙笔直的小腿,走动时裙摆轻轻晃动,带着几分灵动。 温似雪的头发挽成了松松的辫子,垂落在肩膀一侧,几缕碎发贴在颈间,添了几分慵懒。原本清纯灵动的眉眼,因这居家的装扮,多了几分温婉的韵味。 既有少女的青涩柔软,又透着即将为人妻的温柔娴静,恰好卡在少女与成熟女人之间,格外动人。 云湛看着看着,喉咙不自觉地咽了一下,眼神渐渐有些不自然。 原本还想说些整理行李的话,此刻却卡在喉咙里,只觉得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燥热。 指尖下意识地攥了攥衣角,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们先把行李打开,把东西归置好。 温似雪没察觉她的异样,只是点点头,转身去拿行李袋,她的裙摆轻轻扫过云湛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洗衣香,让云湛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厨房的吸油烟机低低运转着,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裹着饭菜的香气。 云湛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翻炒着锅里的青菜,温似雪则在一旁帮着择菜,素色围裙裹着她纤细的身形,领口处露出的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宝贝,盐在哪里呀? 温似雪弯腰去够橱柜下层的调料盒,腰间的围裙带子轻轻绷紧,将她原本就挺翘的臀部勾勒出柔和却惹眼的曲线,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纤细笔直,踮脚时脚踝绷出精致的弧度。 云湛握着锅铲的手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弯腰的身影上,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昨夜浴室里的温存画面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温似雪泛红的脸颊,还有那青涩的主动、她们肌肤相贴时温热的触感,像团火似的在心底烧了起来,让云湛指尖都泛起些微的热意。 还没等她回神,温似雪已经直起身,手里拿着盐罐转过身。 额前的碎发被热气熏得有些凌乱,她抬手轻轻撩到耳后,动作自然又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慵懒。 这一撩,恰好露出了她白皙细腻的脖颈,颈侧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处轻轻滚动,透着勾人的软意。 云湛的呼吸瞬间滞了半秒,锅里的青菜都忘了翻炒。 视线牢牢锁在她的脖颈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亲吻那里时,温似雪发出的细碎轻吟,心底的燥热瞬间翻涌上来,连眼神都变得深沉了几分。 她放下锅铲,伸手将火调小,转身时恰好对上温似雪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温似雪眨了眨眼,举着盐罐递过来,眼底还带着几分懵懂的清澈,完全没察觉云湛的异样。 云湛没接盐罐,反而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人轻轻拉到自己身前。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温似雪能清晰地闻到云湛身上淡淡的油烟味混着她惯用的沐浴露香气,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刚想开口,就见云湛的目光落在她的颈间,眼神里的炙热让她心跳瞬间失序。 第129章 别撩头发。 云湛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几分沙哑,指尖轻轻蹭过她颈侧的肌肤,触感细腻温热:勾得人没心思做饭。 温似雪被她直白的话弄得耳根发烫,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云湛牢牢扣着腰。 围裙的布料隔着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腰肢的纤细,还有弯腰时那抹让人心动的曲线,云湛的眼神愈发深沉,呼吸都带着几分灼热... 阿雪,让我抱你一会... 云湛关了火,搂住温似雪的臀部,直接将她抱在了餐台上,温似雪的双腿自然的收紧,圈主了云湛的腰。 这个姿势... 云湛搂住她的腰肢,直接吻上了她的脖子。 云湛!温似雪被云湛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她搂住云湛的脖子,被迫仰头:不可以...我还没有好...下次好不好嘛.. 嗯。云湛的头在她的肩膀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云湛的掌心扣在温似雪纤细的腰上,隔着薄薄的围裙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她腰间细腻的肌肤与轻微的颤抖。 她微微俯身,下巴轻轻抵在温似雪的肩窝,灼热的呼吸顺着脖颈漫到耳边,带着独有的侵略性,一字一句缓缓开口:下次,可不可以在厨房做? 话音落下的瞬间,温似雪的脸颊唰地红透,连耳尖都泛着滚烫的颜色。 耳边传来的气息太过灼热,像细密的电流顺着皮肤钻进心里,让她整个身子都泛起酥麻的软意,连站都有些不稳,只能下意识地靠在云湛怀里,指尖轻轻攥着对方的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里是厨房... 温似雪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羞涩与慌乱,指尖微微收紧,半推半就地想推开云湛,却又舍不得这份贴近。 是...是吃饭的地方,不好吧... 云湛却没松开手,反而将人抱得更紧,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颈侧,像只讨欢心的小狗,眼神里满是委屈与期待:可是我喜欢你啊。 云湛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温似雪的腰侧,声音放得又软又黏:这里是我们的家,难道不可以在家里....留下属于我们的爱的痕迹吗? 留下爱的痕迹... 温似雪羞得无地自容,昨天晚上那个床单已经被打湿的不成样子了.... 但是...这样的云湛真的好可爱。 跟小狗一样眼睛亮亮的...温似雪被云湛这副模样迷得神魂颠倒,原本就松动的拒绝瞬间没了底气。 她最看不得云湛难过,更何况是为了这样的请求。 周围还有邻居呢... 她们住的大平层,厨房外面不远的地方,就是另一户人家的厨房... 小声一点嘛... 温似雪彻底缴械投降了,酥麻的感觉还在浑身蔓延,耳边的灼热气息依旧滚烫。 她咬了咬下唇,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那...那好吧...但、但要小心一点... 饭后,餐桌上的碗筷早已收拾干净,两个人去浴室里一起洗澡了。 洗完澡后,云湛先裹着浴巾走出,转身便看见温似雪地站在浴室门口,肌肤泛着水汽滋养后的粉白,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 云湛走上前,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柔软的棉质睡衣和内裤。 过来吧,我给你穿。 温似雪的脸颊瞬间泛红,却没有躲闪,乖乖地抬起脚,配合着云湛的动作将内裤穿上。 以前有人给你这么穿裤子吗? 没有...很小就自己穿了.... 温似雪摇摇头,云湛的指腹偶尔触碰到她的的肌肤,带着温热的触感,让两人心底都泛起一阵隐秘的刺激。 穿睡衣时,云湛轻轻帮她拢住肩头的布料,指尖蹭过她颈侧的肌肤,温似雪微微仰头,眼底满是温顺的依赖。 没有丝毫遮掩的坦诚相对,没有初见时的羞涩闪躲,只有长久相处后的心照不宣,这份亲密像温水漫过心尖,漾开满溢的幸福感。 躺到床上时,夜已经深了。 云湛靠在床头看书,暖黄的床头灯在她侧脸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专注的模样格外动人。 温似雪侧躺着,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越看越痴迷,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捏住云湛的袖口,轻轻拉了拉。 云湛低头看向她,合上书,声音带着睡前的慵懒:怎么了?还不睡? 温似雪咬了咬下唇,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犹豫了几秒,还是小声开口,声音轻得像梦呓,却字字清晰:云湛...我想给你生孩子。 话音落下,她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云湛的眼睛,指尖却攥紧了对方的袖口,心脏快得像要跳出胸膛。 这句话藏在她心底很久了,从答应做云湛妻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期待着能和云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云湛忽然间想起来了,这个世界里,两个女生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的,之前听21说过。 为什么想要孩子呢?云湛笑了笑,把温似雪拉进怀里。 我其实挺想当妈妈的...但是我只爱你,所以只想生你一个人的孩子。 温似雪靠在云湛的肩头,玩她的头发。 之前你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你的话,我就不打算跟任何人结婚了。 温似雪垂下眼眸,她是真的这样想过,也打算这样做。 时明月和裴颜汐比我有钱,又比我漂亮,当时我觉得自己没什么胜算... 说到这里,温似雪揪住了云湛的衣角:不过还好,我赢了... 温似雪凑上去吻了吻她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不似昨日那样青涩,离开的时候,舌尖扫过了云湛的唇角,像小猫舔舐一样。 云湛的腰腹间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重量。 温似雪不知何时翻了身,双腿轻轻分开,跨坐在她的腰间,柔软的裙摆随着动作向上缩了些,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肌肤,蹭得云湛心尖微痒。 她还没反应过来,温似雪的手掌已经轻轻按在她的肩头,将人缓缓摁在床头软垫上。 暖黄的床头灯落在温似雪脸上,映得她眼底泛着细碎的光,褪去了往日的羞涩,多了几分少见的主动与娇媚。 所以。 温似雪微微俯身,鼻尖几乎要碰到云湛的鼻尖:给我一个孩子,好不好? 她指尖轻轻抬起,顺着云湛的脖颈滑下,最终停在下巴处,指腹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我只想要你的血脉,别人的都不行。 这个姿势让两人距离格外贴近,温似雪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着少女独有的清甜,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她眼底满是认真与渴求,指尖的动作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撩拨,连呼吸都轻轻扫在云湛的唇上,让空气瞬间变得燥热起来。 云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腰间柔软的重量与下巴上的细腻触感,往日里温顺乖巧的人,此刻却像只主动出击的小兽。 这么想要? 云湛伸手,轻轻扣住温似雪按在她肩头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 温似雪没躲闪,反而更贴近了些,指尖轻轻掐了掐她的下巴,眼底的光更亮了:嗯,只想要跟你的。 话音落下时,她还轻轻晃了晃身子,腰间的柔软蹭过云湛的肌肤,带着直白又可爱的诱惑,让云湛瞬间失了所有抵抗力。 第108章 亲密 床头灯被轻轻按下,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在被褥上洒下淡淡的银辉。 云湛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却像放电影般,回放着这些日子的片段。 在昨天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一切会来的如此突然,又如此的顺理成章。 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可这一切都太梦幻了,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笃定地抛下穿越任务,放下所谓的原世界,心甘情愿地留在这个世界,和一个女生相守一生。 我记得,你之前还说,你不会谈恋爱的,现在都想着要结婚了。21听到了她的心声。 如果云湛一直选择留在这里,那么它也会跟着云湛一起留在这里的。 她值得我这样做。 哪怕只能活一辈子,哪怕就在这个世界消亡,她也愿意... 之间的无限流剧本都没有困住她,现在反而被温似雪困住了,其实也不算困,而是她心甘情愿的走进了爱情。 云湛心脏轻轻跳动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又让她忍不住有些恍惚,辗转着没能入眠。 第130章 身旁的温似雪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原本均匀的呼吸轻轻顿了顿,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就轻轻环住了云湛的腰,带着熟悉的柔软触感。 温似雪往她身边挪了挪,身子几乎完全贴了过来,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声音黏黏糊糊的,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在云湛耳边轻轻响起:没睡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云湛心底的恍惚散去几分。 她侧过头,借着月光看向温似雪,小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温似雪却没回应她的道歉,反而伸出手臂,稍稍用力将云湛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不安的孩子。 她的嗓音又轻又甜,像裹了层蜜糖,在黑暗里缓缓流淌:乖...我哄你睡。 说着,温似雪就轻轻开口,讲起了小时候听外婆说过的故事。 关于月亮和星星的传说,语气平缓又温柔,偶尔还会因为困意打个小小的哈欠,却依旧坚持着往下讲。 手掌轻轻拍在云湛的后背,带着规律的节奏,胸口的起伏平稳而温暖,让云湛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云湛靠在她怀里,听着她甜软的嗓音,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与胸口的心跳,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份温柔的呵护里,不知不觉间,就随着温似雪的故事,缓缓坠入了梦乡。 温柔乡....大抵就是这样吧... 黑暗里,温似雪听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悄悄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轻轻停了下来,只继续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温似雪小声呢喃:晚安,我的云湛。 云湛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睁开眼时,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大半,转头就看见温似雪背对着她站在衣柜前,正低头穿衣服。 温似雪刚换上一件纯白色的内衣,细肩带轻轻挂在她削瘦的肩头,顺着脊背的曲线往下垂,恰好覆盖住她薄而紧实的后背。 晨光落在她身上,将肌肤衬得像瓷玉般细腻,连脊背处淡淡的蝴蝶骨轮廓都清晰可见,明明是少女纤细的身形,却因这简单的背影,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勾人美感。 没有刻意的撩拨,却让云湛的心头猛地一跳。 云湛躺在床上没动,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道背影上,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早就知道自己馋温似雪,馋她的人,也馋她的身体,贪恋和她相处的每一刻,可此刻看着那截被白色吊带勾勒的脊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带着亲昵与渴望的心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直白。 温似雪似乎没察觉到身后的目光,穿好内衣后,正伸手去拿衣架上的家居服,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温似雪回过头时,恰好对上云湛的视线,脸颊瞬间泛起浅浅的红晕,小声问:你醒啦?怎么不叫我? 云湛从床上坐起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依旧没从她身上移开:看你穿衣服,没舍得叫。 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看着温似雪瞬间红透的耳根,补充道:你穿这件很好看。 温似雪被她直白的夸赞说得更害羞了:只是一件内衣而已....我今天,想出去跟你约会,可以吗? 她穿了件挺括的白色衬衣,领口系着一条深色格子领带,下摆轻轻塞进高腰格子短裙里,恰好勾勒出纤细紧致的腰肢。 短裙长度及膝,露出两条又白又纤细的腿,肌肤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搭配一双简单的白色短袜,整个人透着满满的女高中生气息,清纯又鲜活,连眼底都像是盛着阳光,满是生气。 云湛走过去,目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流连。 温似雪本身身材高挑,这套jk将她的优势衬得愈发明显,腰细腿长的比例恰到好处,白衬衣的利落与格子裙的甜美融合在一起,既没有刻意扮嫩的违和,又将少女的青涩与灵动展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她微微弯腰摆碗时,裙摆轻轻晃动,露出的小腿线条笔直纤细,看得云湛心头又泛起熟悉的悸动。 怎么这么看着我? 温似雪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伸手理了理领带,小声说。 昨天整理行李时翻到的,以前上学时穿的,想着今天放假没什么事,就拿出来穿了。 云湛走过去,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领带,指尖蹭过她的领口,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好看,比以前更好看了。 以前只觉得她温顺可爱,此刻换上jk,却多了几分鲜活的少女气,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格外勾人。 所以,我们可以出去约会吗?温似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坐到云湛床边,轻轻撩了一下耳后的发丝。 好... 云湛顺势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将人带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 你好漂亮... 你是又馋我了吧。温似雪揉了揉她的头,云湛的眼底闪出的欲望,她看的一清二楚... 温似雪双腿交叠,前几日的温存和亲密她都记得,就连腿间也依旧是酸软的。 她和云湛如同两块相吸的磁石,谁也无法抗拒谁的触碰。 等我好一点就给你...温似雪抓着云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柔软处:作为补偿,这里你可以随时抱着我。 那我可以随时亲你吗? 云湛红着脸,垂眸看向了温似雪的唇。 当然可以你想亲,就亲吧,不用问我。温似雪红了脸,下巴抵在云湛的肩窝。 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那么...温似雪轻哼一声,之前没确认关系的时候,她是如何的百般引诱,用尽手段都没能让云湛心动。 因为爱你啊... 云湛迫不及待的吻了她的唇,像抱着洋娃娃一样揽着温似雪的腰肢,抱着亲。 这个吻来的很深入,令温似雪有些措不及防,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红唇微涨溢出了几声轻吟。 唇瓣被温柔覆上时,温似雪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云湛的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亲昵的吻渐渐褪去克制,云湛的手轻轻蹭过她衬衫的下摆,指尖触到腰腹细腻的肌肤,惹得她轻轻颤了颤。 领带不知何时被扯得松散,垂在脖颈间晃荡,白衬衣的领口也被揉得有些凌乱,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 等云湛终于松开她时,温似雪的脸颊已经红得能滴出水,头发也被揉得有些乱,几缕碎发贴在额前。 她不敢去看云湛的眼睛,只敢垂着头,伸手慌乱地整理着领口,指尖都在微微发烫。 自己这具身体,真的有那么敏感吗?....明明只是亲吻,却让她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 好了,别整理了,再晚太阳就大了。 温似雪咬着唇,还是不敢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跟着云湛往门口走。 刚换好鞋,云湛脑海里忽然响起21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你怎么吃的那么好?抱着她亲了半个消失,刚才那半小时,你的心率都快飙到一百二了。 云湛脚步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浓,轻哼一声,在心里回应:我也觉得我吃得好,比任何时候都好。 第109章 舔舐 午后的阳光正好,街道上行人三三两两。 温似雪挽着云湛的胳膊走在路边,脸上画着淡淡的妆,睫毛被睫毛膏刷得纤长卷翘,衬得原本就清澈的眼睛愈发灵动。 淡色的格子裙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走在路上时,不少路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连几个迎面走来的男生,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云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莫名泛起股闷闷的不悦,握着温似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是吧? 你女朋友确实漂亮,能娶到温似雪这种漂亮温柔的女生,算你有福气。21哼哼唧唧的。之前来女校的时候,它跟云湛说:你要有福了。 没成想一语成谶了。 我女朋友当然好看。 云湛知道温似雪好看,却还是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羞涩又心动的目光盯着她,如果不是自己在身边的话,保不准刚才那几个人就上来要联系方式了。 温似雪察觉到云湛的情绪变化,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云湛时,恰好对上云湛眼底藏着的醋意。 温似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反过来牢牢牵住云湛的手,身体轻轻往她身边靠了靠,几乎完全贴在她的胳膊上,像只黏人的小猫。 第131章 宝贝乖嘛 温似雪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一边说,一边拉着云湛的手,慢慢往自己的腰上放:抱着我,我想挨着你走。 少女的腰肢纤细如柳,握在掌心里柔软舒适。 云湛抚摸着她不盈一握的腰,仿佛回溯到了那夜.自己掐着她的腰把她狠狠弄哭的感觉。 云湛着温似雪的力道,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得更紧些,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去的闷意:刚才那些人老看你。 温似雪仰头看了她一眼,故意往她怀里蹭了蹭:可我只让你抱呀。 她又缓缓靠近云湛,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这具身体都是你的不许吃醋了.. 说着,她还伸手理了理云湛的衣领,动作自然又亲昵,明晃晃地宣示着两人的关系,让旁边偷偷看过来的目光都收敛了几分。 云湛看着她眼底的狡黠与依赖,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揽着她腰的手收得更紧:你勾.引我? 对,我在勾.引你。 温似雪靠在云湛怀里,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喜欢云湛,就连她吃飞醋的模样,都觉得格外可爱。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路过街角的冰淇淋店时,温似雪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橱窗里五颜六色的甜筒,拉了拉云湛的袖子。 不等云湛开口,温似雪就快步走到柜台前,对着店主比了个2的手势,声音甜得像浸了蜜:你好,要两个冰淇淋,一个草莓味,一个巧克力味~ 店主是位穿着碎花围裙的漂亮姐姐,原本正低头整理配料,抬头看到温似雪时,眼神瞬间亮了亮,连手里的动作都顿了顿。 她朝着温似雪笑了笑,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夸赞:你好漂亮呀,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吗? 温似雪很少被陌生人这样直白夸赞,尤其是被温柔的女生称赞。 之前在戏园的时候,面对的大多数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顾客,鲜少有女生会说她漂亮,脸颊瞬间泛起浅浅的红晕。 温似雪的手指不自觉地攥了攥裙摆,声音也轻了些:是的 店主眼前一亮,手里挖冰淇淋的动作都快了几分,趁着递甜筒的间隙,忍不住乘胜追击:那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吗?你要是下次想吃,提前跟我说,我给你留最新鲜的配料,还能给你打个折。 温似雪接过甜筒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云湛。 阳光落在云湛身上,她正看着自己,温似雪的心瞬间定了定,脸上的羞涩淡了些,语气礼貌却坚定:不好意思呀姐姐,我跟我女朋友不怎么来这边,应该用不上啦,谢谢你呀。 说完,她还特意晃了晃另一只牵着云湛的手,指尖轻轻勾了勾云湛的掌心。 店主愣了愣,随即笑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那你们慢用。 两人沿着树荫慢慢走,甜筒的凉气裹着奶香飘在鼻尖。 温似雪攥着云湛的袖口,指尖轻轻蹭过布料,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侧过头。 宝贝,你没生气吧?我刚才没给她联系方式的。 云湛咬了口巧克力甜筒,可可碎在嘴里化开,她顿了顿才转头看她,温似雪的睫毛上还沾着点阳光,眼底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忐忑,像怕做错事的小猫。 云湛伸手揉了揉温似雪的发顶,语气坦诚得没半点掩饰:说完全不在意是骗你的,看见别人盯着你,心里总有点发紧。 温似雪本身就很漂亮,她像绽放的鲜花,香味扑鼻、娇嫩欲滴,是美好和漂亮的代名词,就算只归自己独有,可也免不了有人欣赏、觊觎。 云湛很清楚的知道,温似雪只是生于泥潭,但这不代表她的光芒会被掩盖,以后也会有更多人喜欢她。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本来就好看,长得又甜又嫩,被人多看两眼、喜欢两句,不是很正常吗? 云湛说的话带醋味,温似雪立刻往她身边靠得更紧,连甜筒都凑过去碰了碰她的:可我只喜欢你啊,别人再怎么看,我也不会理的。 温似雪攥着云湛的袖口没松,脚步往旁边窄窄的巷子里带,指尖带着点急切的力道。 云湛被她拽着走了两步,刚开口问:唔?你要 话音就被温似雪拽着衣领的动作截断。 少女踮起脚尖,带着草莓甜香的唇直接撞了上来。 那甜味裹着她身上软乎乎的体香,混着刚吃的冰淇淋余味,一下钻进云湛嘴里。 云湛的手下意识环住她的腰,指尖掐着那截纤细的软肉,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温似雪的舌尖怯生生地蹭过来,带着点笨拙的讨好,冰淇淋化在两人唇齿间,甜得发腻。 没一会儿,温似雪的腿就软了,身子往云湛怀里滑。 云湛及时收紧手臂,反手将她抵在巷壁上,掌心贴着她后腰的布料,感受着底下肌肤的温热。 直到温似雪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她的胸口,这个吻才堪堪结束。 云湛垂眸看着她,眼底还烧着未散的热意,拇指蹭过她被吻得泛红的唇:在这儿亲我做什么?不怕有人过来? 温似雪的领口早歪了,露出小片泛红的肌肤,她低头攥着云湛的衣角,又慢慢抬眼,眼里蒙着层水雾,声音轻得像呢喃:我想讨好你想让你别不开心。 温似雪的目光黏在云湛的唇上,那抹被吻得水润泛红的颜色,让她想起刚才唇齿间的甜腻,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胸口的小鹿撞得她呼吸都乱了几分。 她比云湛矮些,微微仰头时,发丝扫过云湛的锁骨,带着点痒意。 没等云湛反应,温似雪就轻轻凑上去,舌尖试探着蹭过她的颈侧。 那触感又软又暖,酥麻的触感带着点草莓冰淇淋的冰冷,惹得云湛喉咙轻轻滚了滚。 温似雪抬眼时,眼底蒙着层水汽,偏偏又带着点刻意的勾人,声音软得发黏:冰淇淋好吃吗? 云湛的指尖掐着她的腰,能清晰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肤轻轻颤了颤,脖子上的酥麻顺着神经往心里钻,乱得她连呼吸都重了:挺好吃的,刚好我喜欢吃甜的。 温似雪闻言,嘴角悄悄弯了弯,胆子又大了些。 她抬手勾住云湛的脖颈,把人拉得更近,舌尖再一次探出来,轻轻舔过云湛的下巴。 舔人的动作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涩,却又直白得让人发烫。 温似雪看着云湛的眼睛,声音里裹着糖似的:可我也很甜啊你来亲亲我 那语气算不上娇媚,却带着点不自知的勾人,像颗刚剥开的糖,软乎乎地递到嘴边,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云湛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舌尖上,又移到她含着水雾的眼底,心底的燥热瞬间翻涌上来,低头就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这次的吻,比刚才更急,更烫,连空气里都飘着化不开的甜。 吻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云湛才稍稍退开,指腹还蹭着温似雪泛红的唇瓣。 少女的领口早乱得不成样子,白衬衣的扣子松了两颗,露出小片泛红的肌肤,发丝黏在汗湿的颈侧,却偏偏睁着双湿漉漉的眼,透着股乖顺的软意。 温似雪伸手攥住云湛的衣角,指尖轻轻捏着布料,声音还带着吻后的沙哑,却说得格外认真。 我只是你的女人,别吃醋好不好? 见云湛没说话,温似雪又往前凑了凑,脸颊贴着对方的胸口开始撒娇:你要是不开心,我可以少出门,反正待在家里陪你也很好,我只想让你开心一点。 这话像团软火,一下烧到云湛心里。 她低头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人,感受着胸口传来的轻轻呼吸,指尖掐着温似雪腰肢的力道不自觉放软。 明明是被人觊觎的那一个,却反过来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事事都想着让自己开心,连少出门这种话都能轻易说出口。 云湛的呼吸瞬间变重伸手把人牢牢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哑:是她们喜欢你,跟你没关系 云湛顿了顿,指尖轻轻揉着温似雪的后背,语气软了下来,我没那么小气,就是见不得别人盯着你看。 温似雪在她怀里蹭了蹭,抬头时眼底还亮着:那我以后出门,你就抱着我的腰,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 说着,她还主动把云湛的手牵过来,牢牢扣在自己腰上,像只找到依靠的小猫,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这副乖顺依赖的模样,让云湛心底的燥热又翻涌了几分。 第110章 玄关 第132章 两人逛了一会以后,云湛带着温似雪去了餐厅,餐厅坐落在月都的中心位置,牛排的香气混着红酒的醇香漫在空气中。 云湛握着刀叉,熟练地将温似雪碗里的牛排切成小块。 温似雪两手撑着下巴,肘尖搭在桌布上,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云湛的侧脸,看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等云湛把刀叉放下,温似雪才慢悠悠开口,声音软乎乎的:宝贝,你后续打算怎么办呢? 云湛叉起一块自己盘里的牛排送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抬眼看向她:还能怎么办?跟你一起上课下课,一起泡图书馆,等毕业就办婚礼。 她顿了顿,伸手越过餐桌,轻轻碰了碰温似雪的指尖:你放心,我有能里可以赚到钱的,以后我好好照顾你,不再让你受委屈。 温似雪却轻轻摇了摇头,撑着下巴的手往回收了收:我其实不是问这个啦。 她抬眼看向云湛,声音放得轻了些:我想问的,其实是你对裴颜汐和时明月的打算。毕竟,她们也很喜欢你,之前为你做了那么多现在你醒过来了,她们的幻境应该也解除了吧? 这话让餐厅里的氛围瞬间安静了几分。 云湛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多了几分复杂。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幻境解除了,她们应该也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了。 云湛看向温似雪,语气坦诚:我知道她们对我好,也很感谢她们,但我心里只有你,这点不会变。 餐厅里的小提琴曲绕着雕花吊灯转了圈,落在铺着格纹桌布的桌面上。 云湛手里的银质刀叉停在盘边,牛排切到一半的肌理还泛着粉。 云湛的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冰凉的杯壁,声音里裹着点困惑:能跟我说说吗?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对她们的态度? 温似雪闻言,眼尾先软了下来。 她没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把垂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发梢蹭过耳垂时,才轻轻开口。 不是吃醋啦。 温似雪顿了顿,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了道浅痕,眼神里漫开细碎的共情:我太懂那种感觉了,满心都是一个人,愿意为她做很多事,哪怕不知道能不能有回应。我和裴学姐、时小姐,其实都是这样的人啊。 说到这儿,她抬眼看向云湛,目光亮得像盛了星光:时小姐家世那么好,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待人温婉大方,之前还在你陷入幻境时守在外面;裴学姐位高权重,才貌双全,但是却为你一次又一次的开绿灯,对你的事情都那么用心。她们是优秀的女生,这种难得的真心,不该被随便对待的。 所以,云湛,你答应我,对她们好一点可以吗? 云湛手里的刀叉当地碰到餐盘,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温似雪那么直白的夸奖时明月和裴颜汐,之前...温似雪在这三个人当中,总是最自卑的。 甚至,裴颜汐从来没有把温似雪当作过平等的竞争对手。 温似雪居然会这样细致地记得另外两个人的好,甚至用优秀来形容自己的情敌。 过了好一会儿,云湛才找回声音,语气里带着点无措:你说的好...具体是指什么? 温似雪这次没再犹豫,直接探过身,双手握住云湛放在桌上的手。 她的掌心带着刚握过水杯的凉意,冰冰凉凉的:等你见到她们,好好跟她们说清楚,好不好?不用道歉,也不用觉得亏欠,就把心意说透。 温似雪抬眼时,眼底蒙着层浅浅的水汽,却看得格外认真:我知道真心被辜负有多难受,不想她们因为你,带着遗憾走。 云湛感受着掌心里的力道,看着温似雪眼底的真诚。 没有一丝嫉妒,只有纯粹的体谅。 好,我答应你。 顿了顿,云湛又补充道:阿雪,你未免也太温柔了...不只是对我,而是对所有人。 温似雪被这话说得耳尖发红,赶紧低下头,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是我温柔,是她们值得。而且...我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人。 夜雨是傍晚才下起来的,淅淅沥沥打在窗玻璃上,把窗外的路灯晕成一片模糊的光。 她们刚从游乐园回来,云湛帮温似雪吹完头发,指尖还缠着她半干的发梢时,玄关处就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节奏慢得发僵,像生锈的铁块在敲木头。 温似雪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云湛,轻轻蹙眉,眼底掠过一丝担忧:那么晚完了,会是谁? 之前在戏园工作的时候,也会有狂热粉丝时不时来敲她的门,温似雪已经被打扰怕了。 门外是时明月。21检测到了。 云湛攥了攥她的手,轻声说:应该是时明月,你别怕,我去看看。 走到玄关前,还没来得及凑到猫眼,就透过门板缝隙,隐约看见门外站着的身影,一身纯黑的外套裹着身子,下摆还在滴着水,黑色的裙子贴在腿上,湿淋淋的布料勾勒出僵硬的线条,像被雨水泡胀的纸人。 云湛慢慢凑到猫眼上,心脏猛地一沉。 时明月就站在门外,黑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发梢滴着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两侧,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滚,在领口积成小小的水洼。 她的眼眶又红又肿,眼尾泛着病态的红,却没掉眼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猫眼,瞳孔里没有半点光,只剩一片死寂的黑,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浑身的潮气仿佛能透过门板渗进来,带着雨夜特有的冷意,像从潮湿的坟墓里爬出来的女鬼。 没有戾气,却满是挥之不去的绝望,连站着的姿势都透着僵硬,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刚才那三声敲门声,像是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此刻只是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猫眼,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雨还在往下落,打在她的外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衬得她周身的氛围愈发死寂,像一幅没有生气的黑白画,牢牢钉在门外的雨幕里。 门把手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云湛握着把手的指节泛白,开门的动作慢得像在拖延。 她不敢想象门外那双死寂的眼睛,此刻会盛着怎样的情绪。 门刚拉开一条缝,时明月的目光就像有重量似的,咚地落在云湛身上。 那目光起初是亮的,像濒临熄灭的烛火突然窜起微光,满是毫不掩饰的沉迷与痴恋,仿佛要将云湛的模样刻进眼底。 可这光亮只维持了一瞬,下一秒就像被雨水浇灭,眸光沉沉地落了下去,连带着周身的潮气都更冷了几分。 所以...你回来以后,是选择了温似雪么? 时明月开口时,先深吸了一口气,却没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磕磕绊绊地从喉咙里滚出来。 她的肩膀也在轻轻发抖,黑色外套上的水珠顺着衣角往下滴,在玄关的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痕。 云湛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她看着时明月通红的眼睛,那不是生气的红,是熬了太久、憋了太多情绪的红,眼尾还泛着肿,里面没有质问的锐利,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绝望,像被雨水淹没的深潭,连带着一丝微弱的不舍,都在眼底晃荡。 时明月往前挪了半步,潮湿的裙摆蹭过门槛,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死死盯着云湛:我在幻境里等了你那么久...以为你醒了,会...会先找我。 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轻得像叹息,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 云湛看着眼前浑身湿透、满眼绝望的时明月,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闷又疼。 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像一把刀,扎进时明月的心里。 时明月颤抖的呼吸混着门外的雨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云湛还没找到合适的措辞时,身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云湛...时小姐... 温似雪换了身米白色的棉质睡衣,领口缀着小小的蕾丝花边,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一看就是早已卸了妆、准备休息的模样。 她手里还攥着一条干毛巾,大概是想着给时明月擦一擦,走到云湛身边时,脚步放得很轻,没敢打断眼前的对峙。 可这细微的动静,还是让时明月的目光猛地转了过去。 当看清温似雪身上的睡衣时,时明月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你...你跟云湛... 时明月原本还微微前倾的身体,瞬间僵在原地,连肩膀的颤抖都停了。 第133章 那不是做客时会穿的衣服,是只有在自己家里、在最放松的状态下才会穿的睡衣。 之前攥着衣角的指尖,此刻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来之前在雨里站了多久,心里就存了多少自欺欺人的希望。 她告诉自己,云湛可能只是暂时住在温似雪这里,可能只是还没来得及联系她,只要自己来了,只要说清楚,就能把云湛带回去。 可现在,温似雪身上的睡衣像一记耳光,狠狠扇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赤.裸裸的事实摆在眼前:云湛不是暂住,她们同居了,早就像真正的伴侣一样,共享着同一个空间,同一个夜晚。 时明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白,比身上湿透的黑外套还要没有血色。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还能勉强维持的镇定,此刻彻底崩塌。 眼底的绝望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连那一丝微弱的不舍,都变得黯淡无光。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她的外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明月的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栽倒,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保镖立刻上前,伸手想扶她的胳膊。 可时明月却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摆了摆手,声音虽然依旧发颤。 不用。 我能自己走。 时明月抬手按了按发沉的额头,深吸了好几口带着雨气的冷空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目光重新落回云湛身上时,眼底的绝望淡了些,却多了层疲惫的固执:云湛,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她顿了顿,瞥了眼身后的保镖,补充道:他们是家里派来保护我的,不会对你们做什么,你不用怕。 云湛还没开口,身旁的温似雪就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口,往前站了半步。 她看着时明月苍白的脸和湿透的外套,声音放得很轻:外面雨还没停,进来聊吧。屋子里的书房隔音效果很好,不会被打扰。 说着,温似雪还侧身让开了玄关的位置,手里攥着的干毛巾又往前递了递:先擦擦吧,别感冒了。 时明月没接毛巾,也没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温似雪。 她的心里早就凉成了一片,连刚才那点固执的火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浇得只剩灰烬,温似雪越是温和,就越显得她像个多余的闯入者。 时明月没再说话,只是迈开僵硬的脚步,从温似雪身边走了过去。 昂贵的奢侈品外套蹭过温似雪的胳膊,带着雨水的潮气和一丝冷意。 温似雪垂下眼眸,看着时明月湿透的裙摆扫过地板,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轻得像叹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道歉是为了占据了云湛的心,还是为了让时明月承受这样的难堪。 云湛看着时明月踉跄的背影,又看了看温似雪泛红的眼尾,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我去跟她聊聊,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跟着时明月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温似雪点点头,随意在沙发上坐下了,她的手里还攥着那条没送出去的干毛巾,听着雨声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里五味杂陈。 第111章 疯狂 书房的顶灯只开了盏暖黄的小灯,光线落在云湛身上,把她睡衣的布料衬得愈发柔软。 云湛刚才跟温似雪一起洗过澡,吹过的发丝蓬松地贴在颊边,还带着点未散的水汽,她穿着居家服,是完完全全放松的、属于这个屋子的模样。 时明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指尖死死抠着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木质纹路里。 起初她还能勉强绷着,可视线一落在云湛那身睡衣上,喉咙里的哽咽就再也压不住。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没发出多大声响,却像重锤似的,一下下砸在她心上。 你 时明月刚开口,声音就碎成了片,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你从幻境里出来以后,你们就一直住在一起? 云湛沉默了,垂下头去没有回应。 没人回答,可云湛身上的气息、这间书房里隐约飘着的、属于温似雪的淡香,都在无声地确认。 时明月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画面。 她们一起做饭,一起洗澡,一起躺在同一张床上,像所有亲密的伴侣那样,共享着每个私密的瞬间。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在幻境里等了又等的人,她以为只要自己坚持就能留住的人,现在正完完全全属于别人。 不 时明月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我不信你明明说过,会考虑我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细碎的呜咽:你怎么能怎么能跟她住在一起 胸口的压抑感越来越重,时明月甚至开始喘不上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头抵着掌心,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昂贵的外套还在滴着水,湿冷的布料贴在身上,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她几乎要崩溃。 云湛 时明月哽咽着,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眼底是彻底的破碎:那我呢?我怎么办啊我找不到你了 书房里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云湛看着时明月崩溃的模样,手指蜷了蜷,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对不起 是我的错我之前没想过谈恋爱,没有及时正视自己的感情。 云湛头垂得更低。 她知道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根本抵不过时明月这些日子的期待。 可时明月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猛地抓住云湛的手,指尖冰凉又用力,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 时明月眼神恍惚,嘴里喃喃地念着,像是在跟云湛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回忆:上元节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盯着我看了好久,我那时候就知道,你是心动的 时明月的声音忽高忽低,带着哭腔的颤抖:后来我受伤,是我把你送到雯鸳那里,你还来我家里亲自给我换过药。那晚,你来我家里,我们同床共枕,你明明说过我很好 说到很好两个字,时明月忽然顿住,眼泪又汹涌地砸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我以为我以为凭我的家世,我的才学,总能留住你 她看着云湛,眼神却像是穿过了她,落在很远的地方。 我每天都在想,等你醒了,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可你偏偏选了温似雪你出来以后,甚至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你知道我发现你跟温似雪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崩溃吗?! 我坐在监控面前哭了笑,笑了哭,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看到你了,我是不是要被你骗一辈子?! 话音刚落,时明月耳边突然响起嗡嗡的声响,像无数只飞虫在叫,搅得她脑子发疼。 眼前的云湛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彻底被泪水盖过,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出现类似幻听的症状。 时明月抓着云湛的手开始用力摇晃,神情变得越发不稳定,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疯狂。 为什么啊云湛,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那么好,你怎么能说变就变 云湛被她晃得手腕发疼,却没敢挣开。 看着时明月眼底的破碎和疯狂,她心里像被灌了铅,又沉又疼。 云湛从未想过,自己的选择,会把这个矜贵又温柔的大小姐,逼到如此崩溃的地步。 书房里的暖灯晃得人眼晕,云湛被时明月晃得手腕发麻,却还是用力稳住身形,迎上她通红的眼睛。 云湛深吸一口气,牙关咬得发紧,声音却异常坚定:温似雪,是真的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 云湛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起,想起温似雪为了拉她出幻境,拖着一具身体爬了那么多台阶。 膝盖糜烂,血肉模糊 最后甚至愿意以身试险,为了自己拿回心脏。 这本不应该是温似雪要承担的。 她甚至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已经辜负过她一次,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她真的很好,好到我没办法再放开她的手。 呵 第134章 时明月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悲凉,眼泪却掉得更凶。 她猛地松开云湛的手,转而用指尖死死指着自己的胸口,指甲几乎要戳进布料里,眼底是混杂着痛苦与不甘的红。 所以你觉得我不愿意为你付出是吗? 时明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软下来,带着哽咽的颤抖:云湛,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说你需要,我甚至愿意替你去死! 你听到了吗?我也可以替你去死啊!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那种只会躲在深闺里,遇事只会衡量利弊的大小姐吗? 时明月往前凑了凑,身上的雨水蹭到云湛的睡衣,带着刺骨的凉:你当初来见我的以后,我的父亲就开始给我张罗婚事了,我硬生生的吃了几十鞭子,告诉我身边的所有人我只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非你不嫁。 我重伤后,疼的连觉都不敢睡,当时我就在想,如果父亲还是反对,我绝不会因为害怕而屈服,你来给我治疗过伤口所以,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话音落下,她又猛地后退一步,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扶着桌子边缘才勉强站稳。 书房里的嗡嗡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却盖不过她心脏碎裂的声音。 时明月以为自己的真心足够滚烫,却没想到在云湛眼里,竟成了有顾忌会衡量的存在。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云湛慌着解释,却没注意到,时明月的面色已经越来越惨白了。 我只是想说,对不起.我已经跟温似雪在一起了,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时明月所有自欺欺人的防线。 她怔怔地看着云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这几个字在反复回响。 她来的目的。 就是带走云湛的 这句话,打碎了她此次前来的左右期许。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她像个跳梁小丑,在别人的爱情里歇斯底里,把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全都暴露在了云湛面前。 很可笑吧? 时明月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体面的笑,可眼泪却先一步滚了下来,砸在冰凉的手背上。 在一个有女朋友的人面前闹得如此不堪实在是没有半点大小姐的作风,是不是? 时明月甚至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模样,头发凌乱,满脸泪痕,昂贵的外套湿透了贴在身上,活像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时家大小姐,家世、才学、容貌样样不输人,足以配得上任何人,可在云湛的拒绝面前,这些骄傲全都碎成了渣。 话音刚落,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像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想大口喘气,却觉得吸进的空气根本不够用,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又干又涩。紧接着,口周开始发麻,那种酥麻感顺着嘴角蔓延到脸颊,连舌尖都泛起了刺痛。 指尖也跟着不对劲,僵硬地蜷缩起来,像被冻住了似的,每一根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眼前的云湛渐渐晃成了重影,书房的暖灯也变得刺眼起来,头晕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 时明月想扶住身边的桌子稳住身形,可双腿却软得像没了骨头,咚地一声重重摔在身后的沙发上。 后背撞到沙发扶手的瞬间,一阵钝痛传来,可她已经顾不上了,四肢的抽搐越来越剧烈,手指死死抠着沙发的布料,指甲几乎要嵌进里面,连脚趾都在蜷缩发抖。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很快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滚烫的皮肤上,浑身又冷又热,像被丢进了冰窖又扔进了火炉。 你怎么样?我马上叫救护车 云湛见状,立刻上前想扶她,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时明月猛地甩开,力道大得连她自己都晃了晃。 别碰我! 时明月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她躺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音,可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云湛,像淬了毒的刀子,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眼底翻涌着绝望、不甘,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劲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 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连一个像样的结局都没有。 云湛你记住 时明月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记住我的。 哪怕是用这种狼狈的方式,哪怕是成为她心里一个不愿提及的遗憾,她也绝不会让云湛轻易忘了,曾经有一个叫时明月的人,为她疯过、痛过、不顾一切过。 她踉跄着扑到沙发边,看着时明月蜷缩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整个人慌得手脚发软。 说完这句话,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四肢的抽搐也慢了些,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云湛,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从眼底褪去,彻底陷入了黑暗。 时明月!时明月你醒醒! 云湛伸手想去探时明月的鼻息,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 21!快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晕倒了? 脑海里很快传来21冷静的机械音:我检测了一下她的身体,根据生命体征监测,她目前心率过快,呼吸频率异常,伴随四肢末梢抽搐,可能是.呼吸性碱中毒。 云湛的脑子嗡嗡的。 呼吸性碱中毒. 她记得,在过度焦虑、恐慌、癔症等情绪激动时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第112章 偏执 时明月躺在沙发上,胸口就开始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急促得像要冲破胸膛,喉咙里还溢出细碎的喘息声,脸色白得像张薄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云湛瞳孔骤缩,刚才还强压着的慌乱瞬间炸开,她甚至忘了去想别的,伸手就把时明月打横抱了起来。 入手的身体又轻又凉,还在微微发颤,让她的心跟着揪紧。 时明月!坚持住! 云湛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抱着人快步往门外走,睡衣的衣角蹭过地板,也顾不上整理。 刚到玄关,守在门外的保镖就一眼看到了她怀里毫无反应的时明月,脸色唰地变了,连忙冲过来,声音里满是急切。 小姐!小姐怎么了? 时小姐晕倒了... 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云湛没多余的力气解释,只把人往保镖怀里递:快!她晕倒了,赶紧送医院! 保镖接过时明月的瞬间,手指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和急促的呼吸,不敢有半分耽搁,抱着人转身就往楼下冲,脚步声在楼道里响得又急又乱,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 直到门口彻底没了动静,云湛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来。 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睡衣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的双眸失去了聚焦,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时明月晕倒前的模样.... 通红的眼睛、不甘的狠话,还有最后陷入黑暗的脸庞,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时明月说的不错。 自己要记她一辈子了。 云湛?你没事吧... 温似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 她转头看见云湛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走过去,伸手轻轻抱住她。 云湛靠在温似雪怀里,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里满是痛苦的哽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她以为自己能处理好,却没想到最后会让时明月落到这般田地,也让身边的温似雪跟着担心。 温似雪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轻轻拍着云湛的后背,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自责,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温似雪把云湛抱得更紧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发间还未散尽的洗发水清香,可这暖意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没事的...乖,我还在你身边。 她垂眸看着云湛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指尖轻轻蹭过她汗湿的后颈。 刚才书房里隐约传来的争吵声还在耳边回响,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发生了怎样激烈的对峙。 第135章 时明月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收尾,分明是把最沉重的枷锁扣在了云湛心上。 温似雪抿了抿唇,舌尖尝到一丝苦涩.... 以往她总想着体谅时明月的深情,可这一次,看着怀里人失魂落魄、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模样,她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劝自己理解。 她喜欢云湛,私心其实盼着云湛的情绪起伏都只为自己,盼着她的痛苦与欢喜都与自己相关,而不是被另一个人用这样惨烈的方式牵动。 可这份私心刚冒出来,又被另一种情绪压了下去。她想起时明月的家世、才学,又想起她连崩溃都带着骄傲底色的大小姐,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简单的棉质睡衣,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丝隐秘的不安... 她确实比不上时明月,无论是外在的条件,还是自身的能力。 云湛还在怀里哽咽,温热的泪水透过睡衣渗进皮肤,烫得温似雪心尖发疼。 她轻轻拍着云湛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可只有自己知道,心底正被心疼、私心、不安搅得一团乱。 温似雪既想让云湛快点走出自责,又忍不住在意时明月在云湛心里留下的痕迹;既庆幸云湛最终选择了自己,又隐隐怕着这份选择里,藏着云湛对时明月的愧疚。 别怕,时小姐会没事的.... 你如果想,我们就去看她,你要是怕打扰到她,我们就悄悄从门外看,或者去问问医生。 温似雪把声音放得更柔,贴着云湛的耳朵轻声说。 都会过去的,我在这里。 云湛攥着温似雪的衣角,跪在地上,眼神空茫地盯着地面,连温似雪轻声的安慰都没怎么听进去。 温似雪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僵硬,不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还可以站起来吗?云湛...你别吓我... 温似雪紧张的看着她,轻轻拍了拍云湛的后背,等她稍微抬起头,才伸手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递过去。 对不起,我情绪没压制住...我.... 那就别在这儿耗着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云湛愣了愣,转头看向温似雪。 她眼底没有丝毫怨怼,只有理解与支持。 两人赶到医院时,急诊室的灯还亮着。 时明月躺在急诊室的小床上.... 她应该是哭了太久了,哭到手脚发麻,甚至我感觉脸也是麻的。现在一直呕吐,这是呼吸性碱中毒。 医生初步判断完时明月的症状,然后继续分析:由于呼吸不畅导致体内二氧化碳含量过少,血氧饱和度太高,双手僵直地抽搐成鸡爪状,指尖泛着青白色.... 赶紧拿个袋子过来,套个塑料袋子呼吸一会就好了,可以让二氧化碳回流。 护士紧急拿来面罩罩在她头上,让她缓慢呼吸以促进二氧化碳回流,折腾了快半小时,她的症状才总算缓和了些。 云湛和温似雪刚站到急诊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时明月的声音。 还带着气若游丝的虚弱,却执拗地重复着两个字:云湛...云湛! 声音很大,透着股近乎疯狂的偏执,连正在记录病历的医生都被吓了一跳。 急诊医生手里的笔顿了顿,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 云湛的心脏猛地一缩,脚步像被钉在原地,时明月或许还躺着,或许还在发抖,却还在固执地念着自己的名字,这份执念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又闷又疼。 云湛.... 温似雪轻轻攥了攥她的手,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医生抬头看见门口的云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放下手里的病历本,快步走到云湛身边,刻意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云湛的身体僵了僵,医生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继续说道:她现在情绪太不稳定,你一出现,她的心率就往上飙,刚才好不容易稳住的状态,很容易又反复。 医生顿了顿,放缓了语气:有什么事,等她情况好一点,能冷静下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好好休息。 抢救室里,病床上的时明月带着面罩,死死盯着大门,眼底的红丝更密,双手又开始微微发颤,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云湛的心像被揪了一下,却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好,我知道了。 她没再往里走,甚至没敢再多看时明月一眼,转身就往医院外走。 刚踏出急诊楼的大门,冰冷的雨水就劈头盖脸砸下来。 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变成了磅礴大雨,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云湛几乎是狼狈地滚出医院的,脚步踉跄着,连伞都忘了撑。 身后的温似雪连忙快步跟上,撑开伞牢牢罩在她头顶,自己半边肩膀却暴露在雨里,很快就被淋得湿透。 走到医院门口的屋檐下,云湛终于再也绷不住,身体一软,转身就扑进温似雪怀里,双手死死攥着她的衣服,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把脸埋在温似雪的颈窝,声音里满是崩溃的哽咽,一遍又一遍地痛骂自己:我真该死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们就不会变成这样... 温似雪任由她抱着,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呵护易碎的孩子一样,把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带来刺骨的寒意,可她却丝毫没在意,只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怀里崩溃的人。 温似雪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收紧手臂,用无声的拥抱,给云湛最坚定的支撑。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云湛...你一直都太压抑自己了。 很多时候,事情都不会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你要知道,遗憾总是贯穿人生啊... 温似雪知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不如让云湛好好发泄一场。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冲刷着医院门口的街道,也在冲刷着云湛的心底,让她愈发痛苦。 温似雪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到失声,直到云湛的情绪渐渐平复些,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我们先回去,好不好?雨太大了,再淋下去,你会生病的。 云湛走了,但病床上的时明月却没有挪开视线。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急诊室的大门上,连医生伸手想为她调整输液管都被她挥开。 刚才还微微发颤的身体突然僵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有眼底的红丝在白炽灯下愈发刺眼,像燃到尽头的烛芯,透着股近乎疯狂的偏执。 她没再像之前那样大吼大叫,也没再抽搐着喊云湛的名字,只是静静地瞪着那扇门,安静的可怕... 掌心被指甲攥得发白,深深的月牙印嵌进肉里,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 眼泪还在无声地往下淌,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进领口,浸湿了内里的衬衣,却连抬手擦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连医生在耳边叮嘱好好休息的声音,都像隔了层厚厚的屏障,根本听不进去。 急诊室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雨声。 时明月维持着扭头看门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眶红得像要滴血,眼神里翻涌着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她怕云湛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怕自己最后连让她记住的机会,都彻底失去.... 过了很久,直到医生第三次过来劝她躺下,她才缓缓收回目光,却依旧抿着唇,没说一句话。 只是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执拗,像一头被困住的兽,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独自舔舐着伤口,却又不肯轻易认输。 第113章 认输 裴颜汐在得知云湛和温似雪在一起后,大受刺激,将自己关在了房门中。 房门没锁,薛琪推开门时,最先涌进鼻腔的是浓烈的红酒味,混着她常用的冷调香水,竟酿出几分颓靡的艳色。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 裴颜汐歪倒在真皮扶手椅里,双腿随意交叠搭在扶手上,黑色真丝衬衫的纽扣松了三颗,露出半截白皙的锁骨。 殷红的红酒顺着杯沿往下滴,落在肩头的肌肤上,像绽开的暗色花痕,顺着线条往下滑,隐进衣料褶皱里,透着股破碎又勾人的意味。 她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几缕贴在汗湿的颊边,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唇。 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捏着个空了的红酒瓶,另一只手紧紧捂着额头,指节泛白,肩膀在微微发抖,像是在承受着难以言说的刺痛。 第136章 学姐? 薛琪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要伸手扶裴颜汐,就听见裴颜汐嘴里传来细碎的喃喃声 她的声音沙哑得没了往日的清冷,带着酒气的混沌:怎么会是温似雪?明明明明我先遇到你的 薛琪的动作顿住,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那不是醉酒后的迷离,是藏不住的委屈与崩溃,连说话时,眼底都泛着水光,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又一瓶红酒被她从脚边摸过来,指尖不稳,酒液洒了满手,她却不管不顾,仰头往嘴里灌,红酒顺着嘴角往下淌,沾湿了下巴,更添了几分狼狈的艳色。 云湛你怎么能 裴颜汐灌了两口,酒瓶又空了,被她狠狠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捂着额头,头轻轻抵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嘴里的呢喃声越来越大,带着压抑的哽咽。 我哪里比不上她哪里比不上 往日里她是众人仰望的裴小姐,冷静、强势,从不会让自己露出半分脆弱。 可此刻醉倒在昏暗房间里,衣衫不整,满身酒气,却像个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人,只剩满心的不甘与刺痛,全藏在凌乱的发丝和通红的眼眸里。 好了,学姐别难过了,你那么优秀,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的。薛琪很少哄人,也不知道怎么舒缓裴颜汐的情绪。 很糟糕薛琪揉着眉心,她从没想过裴颜汐会在感情方面栽倒。 裴颜汐的指尖还沾着红酒的凉意,猛地揪住薛琪的领口时,力道大得让布料都皱成了团。 她撑着椅子扶手勉强坐直,凌乱的发丝下,通红的眼睛睁得极大,死死盯着薛琪,语气里满是酒后的固执与不甘,连声音都带着颤。 你说!我哪里比不上温似雪? 裴颜汐的呼吸里混着浓烈的酒气,喷在薛琪脸上。 论家世,我裴家不比她背景好?论能力,我能护着云湛,她能吗? 裴颜汐越说越激动,指尖攥得更紧:就连对云湛的心思,我哪一点比她少? 薛琪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尖泛疼,伸手轻轻掰开她揪着领口的手指,顺势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她能感受到裴颜汐身体的僵硬,能摸到她后背因压抑的颤抖而绷紧的线条,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我跟你当了那么久的朋友,你哪里都比得上她,甚至比她好太多。 怀里的人明显顿了一下,紧绷的身体似乎松了些,却还在小声嘟囔:那为什么为什么云湛选她不选我 薛琪拍着她的后背:可恋爱这种事,从来不是比谁更优秀就有胜算的啊。 薛琪顿了顿,指尖轻轻捋着裴颜汐凌乱的发丝:有些人再好,也不是对方心里想要的那一个,跟优不优秀,没关系。 好了够了,谢谢你来安慰我。 裴颜汐轻轻推了推薛琪,自己扭头坐回了椅子上。 红木书桌被红酒渍染出深浅不一的痕迹,裴颜汐趴在桌面上,双臂死死环着脑袋,将脸埋进冰凉的木纹里。 往日里再狼狈都不肯外露的脆弱,此刻全随着压抑的哭声崩裂。 不是撕心裂肺的嚎啕,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混着浓重的酒气,每一声都透着破碎的疼。 她一直强撑着,从听到消息时的面无表情,到独自躲进房间灌酒时的沉默,再到薛琪进来时的固执追问,始终没让情绪彻底垮掉。 可此刻怀里没了支撑,耳边没了劝慰,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连肩膀都在跟着发抖,仿佛要把这些年的骄傲与不甘,都顺着眼泪哭出来。 出去吧 裴颜汐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闷得发哑,还带着没平复的哭腔,却依旧强撑着最后的体面。 我自己会好好的。 裴颜汐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哪怕是最亲近的薛琪,也不行。 薛琪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微微抬起的头打断。 裴颜汐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眼底满是血丝,额前的碎发被泪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 薛琪没走 裴颜汐忽然感觉到了不舒服 她抬手捂住额头,指腹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眼前的书桌都在跟着晃动,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先走 裴颜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轻,还带着细微的颤音。 我没事 话没说完,耳朵里突然传来嗡嗡的声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薛琪的回应、窗外的霓虹声,全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股眩晕感,可胸口的闷痛、额头的胀痛,还有脑子里的钝痛,像一张网,将她牢牢裹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对劲. 裴颜汐皱着眉,她从未有过那么大的感情波动所以,这是某种躯体化反应么? 薛琪看着她强撑的模样,终究没再坚持,只是轻轻把一旁的温水推到她手边。 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便放轻脚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次日,云湛跟温似雪一起去的学校。 云湛刚拉开抽屉准备拿课本,指尖就触到了一个硬挺的牛皮纸信封,厚度远超普通书本,沉甸甸的压在抽屉最深处。 她愣了一瞬,指尖捏着信封边缘抽出来,牛皮纸泛着冷硬的质感,没有任何署名,只在封口处用蜡油轻轻压了个简单的印记。 云湛心里莫名一紧,指尖拆开蜡封,刚展开里面的文件,瞳孔就骤然缩了缩。 一沓厚厚的纸页滑落在桌面上,最上面是一份房产赠与协议,地址栏写着市中心那套能俯瞰江景的公寓。 也就是之前,自己陪着裴颜汐去玩牌以后,一起睡过的别墅。 当时裴颜汐还笑着说:以后你要是想住,随时来。 往下翻,是车辆过户证明,车型正是裴颜汐常用的那辆黑色轿车,钥匙还被放在文件袋的夹层里。 再往后,还有海外基金的持有证明、股票账户的转让协议,每一份文件上都清晰地列着数额,末尾处全是裴颜汐工整的签名. 文件末端有一些被水打湿的褶皱,大致是圆形的,不用多想也知道,裴颜汐签这些文件的时候哭过 云湛的手指僵在文件上,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些东西的价值她隐约有数,每一样都足够普通人安稳过一辈子,可裴颜汐就这么轻飘飘地用牛皮纸包着,塞进了她的课桌抽屉。 没有留言,没有解释,只有一份份冰冷的文件.. 身旁的温似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凑过来一看,也愣了:这是 云湛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拂过裴颜汐的签名。 往日里裴颜汐签文件时总是干脆利落,笔锋带着股凌厉的劲儿,可这些签名的末尾,笔画却有些凌乱,隐隐透着一丝颤抖。 云湛太清楚裴颜汐的脾气了。 这份馈赠不是示好,更像是一种决绝的告别裴学姐,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云湛在文件堆的最底层,摸到了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 她展开信纸,裴颜汐刚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却比往日少了几分锋芒,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滞涩: 云湛,当你看到这些东西时,财产应该已经转让的差不多了。 别觉得惊讶,这些财产我早就想过要给你,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输了之后的补偿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输了。我裴颜汐想要的东西,要么得到,要么彻底放手,不会用输来定义我们之间的一切。 只是我没料到,放手会这么难。 知道你和温似雪在一起的那天,我在房间里喝了很多酒,看着窗外的霓虹,突然觉得很可笑,我一直自欺欺人,总觉得只要我再坚持一下,只要我把最好的都给你,你总会看见我。 这些文件里的房子、车子、基金,是我目前能拿得出手的全部。我知道你不需要,温似雪也能给你安稳,可我还是想给你。哪怕这些东西只能换我一个心理安慰,换我一丝我曾为你倾尽所有的执拗,我也心甘情愿。 别想着把它们还回来,我既然送出去,就没打算收回。就当是我最后一次任性吧,用我最擅长的方式,给这段感情画个句号。 第137章 以后不用找我,也不用想起我。祝你和温似雪,平安喜乐。 裴颜汐 信纸的末尾,墨迹晕开了一小片,是眼泪滴落在纸上。 第114章 唯一 信纸还攥在云湛手里,边角被捏得发皱。 她不想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至少...也要好好告别。 如果能解开裴颜汐的心结,那便是最好的。 云湛站起身,将文件和信纸胡乱塞进包里,冲出教室,她必须找到裴颜汐,必须跟她说清楚,不能让这段关系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 校董办公室在行政楼的顶层,平日里鲜少有人来。 云湛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心全是汗,跑到办公室门口时,连敲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用力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硌得她指尖生疼。 门是锁着的。 学姐! 云湛贴着门板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急切的颤音:裴学姐,你在里面吗?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云湛不死心,又抬手用力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学姐,我知道你在里面,让我进去跟你说几句话,好不好? 过了许久,就在云湛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门内终于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你走吧,我能给你的都已经给你了。 那声音很冷淡...像极了她们初遇时,裴颜汐会对她说的语气。 云湛攥着门把手,语气里带了些祈求:学姐,我不要那些东西,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我不想我们最后变成这样 门内又是一阵沉默,只有隐约的沉闷的呼吸声传来,证明里面的人还在。 云湛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门板,心里满是期待。 良久,办公室里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叹息里带着疲惫,也带着彻底的释然: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顿了顿,裴颜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从你选择温似雪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她贴在门板上,垂眸的一瞬,眼眶通红。 昨晚时明月是这样,现在裴颜汐也是这样...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带着凉意,吹得她浑身发冷,裴颜汐冰冷沉默的态度,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办公室里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裴颜汐在无声地驱赶着她。 云湛站在门口,敲了无数次门,喊了无数声学姐,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知道,裴颜汐这次是真的要彻底放手了,而她,终究还是失去了这个曾为她倾尽所有的人。 门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给温似雪。 裴颜汐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少了之前的冰冷,多了几分沙哑的脆弱。 不其实到现在,我都没真正承认过。 云湛..你的眼光真的...不怎么好啊... 云湛的脚步顿住,心脏猛地一缩,她贴紧门板,连呼吸都放轻,生怕错过一个字。 你选了温似雪,真的让我很有挫败感。 裴颜汐的声音里带着自嘲的笑意,却听得人心里发疼。 我裴颜汐活了这么多年,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还是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云湛心上,她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门内的裴颜汐似乎没指望她回应,只是继续说着,语气渐渐放软,像是在跟云湛倾诉,又像是在跟自己和解:我给你那些东西,不是想跟你撇清关系,也不是什么补偿。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是因为我承认你,承认自己曾经爱过你的事实。不管你最后选择了谁,不管你是不是跟温似雪在一起,我都不会否定你,也不会否定这段感情。 云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其实云湛明白的,裴颜汐给了她那么多钱... 不止是为了自己的情绪买单,更是为了她... 那些看似冰冷的财产背后,藏着的是裴颜汐最柔软的心意。 而门内的裴颜汐,此刻正将脸埋在掌心,没人看见她眼底的红。 当时签署财产转让协议的时候,薛棋在她身边。 薛棋皱着眉问她:都分手了,你给她那么多钱干什么??就算是分手费也不能那么高吧? 裴颜汐不动声色的签完字,她靠在椅子上凝视着那堆文件:这些房产、基金、股票...都是我擅作主张准备的,温似雪家境普通,我怕温似雪给不了云湛安稳的生活,也担心云湛以后会受委屈。 这些东西,应该足够云湛用一辈子了,这一世,我就保她衣食无忧,不用为钱发愁。 剩下的那些小心思,裴颜汐没说出口,也不会再说出口。 骄傲如她,就算心里再牵挂,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份藏在背后的温柔。 好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裴颜汐的声音重新变得平静,带着最后的决绝。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走廊里再次陷入寂静,云湛站在门口,眼泪无声地往下淌。她知道,这一次,裴颜汐是真的要彻底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而这份带着牵挂的告别,会成为她心里永远的遗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湛始终没有离开,只有肩膀偶尔的颤抖,暴露了她压抑的情绪。 就在这时,门内的裴颜汐再次开了口,语气比之前冷了几分。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裴颜汐继续说道:你现在是温似雪的女朋友,在我这个外人这里待这么久,算什么样子?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别让你的恋人伤心,云湛,这是我最后能提醒你的。 云湛的眼眶更红了,喉咙里像堵着棉花,连一句我知道都说不完整。 还有。 裴颜汐的声音忽然放轻了些:温似雪的原生家庭非常糟糕,她比你想象中更缺安全感。既然你选择了她,就好好对她,别让她受委屈。 呜呜呜,裴学姐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替你着想,云湛,你这个大坏蛋。21呜咽了几声,裴学姐的真心天地可鉴啊! 而门内的裴颜汐,说完这句话后,却忽然愣了神..... 跟云湛说完这句话以后,裴颜汐就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 好像,她的原生家庭也没好到那里去,那些虚伪的长辈,表面对她嘘寒问暖,背地里却因为家族利益勾心斗角,甚至有几次,还想借着意外把她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让她彻底消失。 原生家庭这四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裴颜汐不愿触碰的记忆匣子.... 她恍惚地想着,自己的原生家庭,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比温似雪的处境更复杂。 至少温似雪身边还有真心待她的人,而她小时候,身边只有算计和利用。 这份恍惚只持续了一瞬,裴颜汐很快回过神。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赶紧走,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 走出行政楼的走廊,云湛停下脚步,抬手用力抹了抹脸颊,把残留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才让她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些。 云湛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既然当初选择了温似雪,就不该再在这里犹豫不决,更不该后悔。 其实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选择温似雪。 温似雪总是穿着简单的衣服,却会把每一件事都做得妥帖。 她身上有两千块钱,愿意给自己买一千多的礼物... 温似雪不善言辞,却会在自己崩溃时,用最温柔的拥抱给她支撑。 她是很好的女孩,好到不能用物质和外貌去衡量。 温似雪的喜欢,带着毫无保留的真诚与包容。 这份喜欢,绝对不比时明月和裴颜汐少半分。 云湛挺直了脊背,她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你能相通就好,这个世界的三个女主都很优秀...你没办法完全狠下心来伤害她们任何一个人。 第138章 21想了想,无论做出什么选择,其实都是错误的,都是会让人难过的。 走廊里的风依旧带着凉意... 云湛摸了摸口袋里裴颜汐写的信,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也说了句再见。 与裴颜汐的过去该画上句号了,而她和温似雪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云湛远远就看见温似雪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她落下的课本,正焦急地朝着行政楼的方向张望。 看到云湛的身影,温似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跑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云湛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们回去吧,以后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了。 温似雪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好。 温似雪握着她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在她的掌心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肯定很紧张吧... 自己去找裴颜汐的时候。 明明自己很不安,却也没有直接找过来将她带走。 云湛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遗憾,但她不会再动摇,她选择了温似雪,就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第115章 花吻疗法 云湛回了学校后,一改之前的摆烂的作风,专心开始学习了起来。 教室、图书馆、家里,三点一线,几乎没有怎么出去玩过了。 这天,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落在摊开的课本上,云湛握着笔的手没有丝毫停顿,笔尖在笔记本上飞速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 怎么突然间,那么发奋努力了? 脑海里突然响起21的机械音,带着一丝好奇,以往云湛虽不算懈怠,却也从未有过这般争分夺秒的劲头。 云湛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明顿学校还是挺重视成绩的,成绩好的学生会提供更多机会,我想先把成绩搞好,为我跟温似雪的未来做打算。 云湛顿了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最近熬夜刷题,喉咙总是有些发干。 云湛缓了缓,才继续说道:等我考到第一,就可以随便换位置了,到时候我坐温似雪附近,应该没人敢在学校里再针对她了。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 云湛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重点,心里早已把后续的打算都梳理清楚了。 她要陪着温似雪在明顿学校安稳毕业,不让那些因温似雪原生家庭而轻视她的人,再敢说半句闲话。 毕业以后,她也有足够的自信能给温似雪好的生活,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就足够了 你倒是把后续都规划好了。 21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赞许。 云湛嘴角微微上扬,重新握起笔,目光落在课本上:她那么好,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一周以后,月末测试放了榜。 榜前的人群渐渐散去,云湛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公告栏上自己的名字。 考那么好啊。21夸了夸云湛。 云湛侧过头,眼底却没什么亮色,只抬手揉了揉肩膀:这还不算什么。 晚风掠过,云湛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喉间泛起一阵痒意,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咳嗽压了回去。 最近一直都在咳嗽,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起初只是晨起时喉咙发紧,后来变成课上频繁低头掩咳,再到夜里低烧时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带着凉意。 温似雪说了云湛几次,云湛也没放在心上。 温似雪只能每天把保温杯里的温水换成熬好的梨汤,在她熬夜刷题时,默默把薄毯搭在她肩上。 她眼底的担忧却一天比一天重,连说话的语气都放得更轻。 这天夜里,两人从图书馆走回住处,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又熄灭。进了门,云湛没像往常一样先找资料,而是坐在书桌前发了会儿怔,直到温似雪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她手边,才缓过神,翻开了专业书。 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却很快被一阵压抑的咳嗽打断。 云湛俯下身,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紧紧捂住嘴,咳得肩膀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温似雪站在一旁,看着她垂落的发丝下泛白的耳尖,终是忍不住走过去,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别熬了,先睡吧。 没事。 云湛直起身,声音带着感冒后的沙哑,指尖还在摩挲着课本边缘: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了吧. 云湛刚想继续翻书,喉间的痒意又涌上来,只好偏过头,对着窗外的夜色又咳了几声,眼底泛起一层薄红。 温似雪没再说话,只是弯腰拿起她手边的书,轻轻合上。 台灯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她看着云湛眼底的红血丝,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温热,又是低烧。 身体垮了,再怎么准备都没用。 她的声音又轻又温柔:我去给你拿药,你先躺下。 云湛靠在椅子上,喉间的痒意又冒了上来,她低头掩住嘴,咳得胸腔发闷,连带着台灯的光晕都晃了晃。 身后没传来声音,只有拖鞋轻擦地板的细碎响动。 她以为温似雪是去拿毯子,没回头,直到一股淡淡的姜香飘进鼻腔,才抬起头 温似雪端着一只白瓷杯站在桌旁,身上穿了件薄薄的纯白丝质睡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锁骨,衣料贴着她的身形,隐约勾勒出腰腹的曲线。 她的头发没束,随意散在后背,发梢还带着点湿润的弧度,几缕碎发垂在颊边。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愈发精致,眼尾泛着浅淡的红,是刚才在厨房熬煮时被热气熏的 修长的双腿交叠站着,睡袍的下摆只到大腿中部,露出线条干净的膝盖,明明是极性感的模样,却因为她手里端着的姜茶,添了几分柔软的清纯。 乖,先把这个喝了。 温似雪把杯子递过来,杯壁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不会烫嘴。 温似雪没多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云湛接过杯子,眼底的担忧藏得很深:姜和红糖熬的,能压一压咳嗽。 云湛握着杯子,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只觉得一片微凉 想来是穿得太少,在厨房待久了受了凉。 她低头喝了一口姜茶,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那阵烦人的痒意 怎么穿这么少? 云湛放下杯子,伸手想拉她的手腕,让她离暖气近点。 她的目光落在温似雪身上,一时忘了说话。睡袍的丝质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光,衬得她裸露的肩颈线条愈发细腻,散落在后背的长发带着蓬松的弧度,连垂在颊边的碎发都透着娇羞。 温似雪被她看得不自在,指尖悄悄攥紧了睡袍的衣角,下唇轻轻咬了咬 这件睡袍是她特意找出来的,云湛最近总埋在书本里,两人连睡前的拥抱都少了许多,她想让云湛多看看自己。 没等云湛开口,温似雪深吸一口气,端着杯子绕过书桌,轻轻坐在了云湛的腿上。 柔软的重量落在膝头,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云湛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腰,掌心触到丝质面料下温热的肌肤,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两人的呼吸瞬间贴近,温似雪的手搭在云湛的肩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暖黄的灯光映在她眼底,晕开一层迷离的水光,她微微仰头,唇瓣轻轻抿着,带着明显的期待,一点一点往云湛的方向凑。 云湛脸红心跳的,却在温似雪的唇即将碰到自己时,偏过头躲开了。 温热的气息擦过脸颊,带着姜茶的暖意,却没落在该落的地方。 温似雪的动作顿住,眼底的光瞬间暗了暗,手指也跟着松了些。 会传染给你的。 云湛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感冒后的疲惫,她抬手轻轻碰了碰温似雪的脸颊,指尖带着凉意。 我还在咳嗽,别靠这么近。 温似雪的手指缓缓移到云湛的唇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唇瓣,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珍宝。 垂下的眼眸里盛着暖黄的灯光,漾着化不开的温柔,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执拗。 没关系,又不是流感,不会传染的。 话音落下,她没再给云湛躲闪的机会,微微仰头,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落在唇上,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还有姜茶的微甜。 云湛的身体瞬间僵住,喉间的痒意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压了下去,只剩下胸腔里愈发急促的心跳。 第139章 温似雪没敢太用力,只是用唇瓣轻轻蹭着她的,像小猫似的,一下又一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过了几秒,她才微微加重力道,舌尖轻轻扫过云湛的下唇,带着一丝怯意,却又格外缠绵。 云湛的呼吸骤然变重,下意识抬手扣住她的腰,指尖陷进丝质面料里,却没推开。 她抗拒不了温似雪的温柔,更抗拒不了这份藏在亲近里的在意。 两人的唇辗转着,碰了又分,分了又贴,没有太过激烈的动作,却满是暧昧的缱绻。温似雪的鼻息轻轻扫过云湛的脸颊,带着温热的气息,让她的耳尖瞬间泛红。 直到云湛忍不住闷咳了一声,两人才缓缓分开,唇瓣间还连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银丝,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温似雪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鼻尖也泛着浅淡的粉,她轻轻靠在云湛的肩头,声音带着刚亲吻后的沙哑。 你看,没事的。 云湛没说话,只是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 我来喂你喝姜茶。 温似雪看着云湛泛红的耳尖,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抬手端过一旁的白瓷杯,仰头喝了一口。 姜茶温热的液体在舌尖停留片刻,压下了姜的辛辣,只余红糖的甜。 她没咽下,而是微微俯身,再次凑近云湛。 不等云湛回应,温似雪便将唇贴了上去。 带着姜茶暖意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将那口甜意缓缓渡了过去。 云湛的身体瞬间绷紧,却没推开,只觉得温热的甜意顺着舌尖漫开,连带着温似雪唇间的软,一起钻进心里,冲淡了往日对姜茶的抗拒。 她下意识抬手扣住温似雪的腰,指尖陷进丝质睡袍下柔软的肌肤,感受着怀中人轻轻颤抖的弧度。 温似雪的吻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缠绵,每一次舌尖的触碰,都像是在细细描摹她的唇形,连带着渡过来的姜茶,都染上了甜软的气息。 一口饮尽,温似雪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贴着她的唇瓣轻轻蹭了蹭。 甜吗?我加了很多红糖。 她知道,云湛喜欢吃甜的 明明喝了姜茶,云湛却感觉口干舌燥的,看着温似雪眼底映着的自己,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其实不喜欢姜茶的辛辣,可此刻唇间残留的甜意与温似雪的软,却让她忍不住想再要一点。 云湛微微偏头,主动凑近,用鼻尖蹭了蹭温似雪的脸颊,声音沙哑:还想喝。 温似雪的耳尖瞬间泛红,却还是听话地又喝了一口姜茶,再次俯身渡了过去。 这一次,云湛没再被动承受,而是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带着姜茶甜意的吻。 唇齿交缠间,姜的辛辣彻底被甜意覆盖,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彼此胸腔里愈发滚烫的心动。 直到杯中的姜茶见了底,温似雪才微微退开,靠在云湛肩头轻轻喘气。 之前是不喜欢喝这种东西的,现在看来,它比我想象中的甜。 温似雪抬头看她,眼底满是水光,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姜茶甜,我也很甜。 云湛失笑,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窗外的夜色正浓,台灯的暖光落在两人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软的暖意。 第116章 出声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姜茶辛辣味,与温似雪身上清冽的雪莲香交织,构成一种奇异的引人沉沦的气息。 云湛感觉喉咙干涩,并非是感冒的缘故,而是温似雪近在咫尺的美,像一剂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 温似雪一身素雅睡裙,更衬得她身形窈窕,宛如月下临风的白莲。 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弧度优雅,像是引人采撷的玉颈。 云湛? 温似雪微微张开了红唇... 云湛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如含苞待放的樱桃,小巧而饱满,被姜茶浸润得亮晶晶的,诱惑着她想一亲芳泽。 听到云湛沙哑的声音,温似雪眼睫轻颤,像是蝴蝶的翅膀拂过心尖。 她并未抬头,而是垂下眸,指尖漫不经心地撩拨着耳畔的发丝,动作看似随意,却充满了刻意的妩媚。 一缕乌黑的发丝滑过她如玉的脸颊,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最近,都没怎么陪我。 温似雪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仿佛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云湛的心房:睡觉也是从不抱着我。 她说的可怜极了,尾音带着一丝颤抖,像一根细细的丝线,缠绕在云湛的心头。 温似雪抬起头时,一双美眸水雾朦胧,带着几分受伤的神色,直直地望进云湛的眼底。 是我没有魅力了吗? 那眼神,带着试探,带着委屈,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脆弱。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小心翼翼地靠近,渴望被爱抚,又害怕被拒绝。 这脆弱的姿态,瞬间击溃了云湛最后的防线,让她心底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热烈。 云湛感觉自己喉咙更干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能感受到温似雪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隔着薄薄的睡衣,传递着她身体的热度。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浑身血液都开始沸腾。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燃。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到彼此的心跳。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却胜过千言万语。 云湛知道,温似雪在引诱她。而她,心甘情愿地沉沦。 云湛的心脏如同擂鼓般剧烈跳动,一声又一声,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温似雪湿漉漉的眼神,如同无底的深渊,吸引着她不断下坠。 完蛋了...云湛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漂亮女孩子,不仅仅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更是她现在的女朋友,是与她拥有亲密关系的爱人... 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头顶,让云湛浑身酥麻。 她是温似雪的恋人,她们之间本就该有亲密的举动,是她一直以来,刻意压抑了自己的感情。 现在,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正视自己内心深处汹涌的情感。 你是我的 云湛微微抬起头,轻柔地吻了吻温似雪的脸颊。 她的吻很轻,带着试探,却也带着浓浓的爱意。温似雪的肌肤细腻柔滑,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云湛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 你怎么可能没有魅力? 云湛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情动后的喑哑:在我这里,你是最漂亮的女孩子。 温似雪眼中的雾气散去了一些,心尖多了一丝欣喜与羞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真的吗? 温似雪挑起云湛的下巴,让云湛直视自己。 云湛享受着她轻.佻的动作,将脸贴在她的掌心,感受着温似雪肌肤的细腻和柔软。 当然是真的,我的眼里只有你。 云湛低下头,想要再次亲吻温似雪,却被她轻轻地阻止了。 你还在生病 温似雪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担忧。 云湛微微一怔。 我没事。 云湛轻声说道。 你有事...你都咳嗽了好久了,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照顾好,要是我不给你买药的话..肯定要好久好久才能好。 云湛看着温似雪,正沉浸在与她的亲密之中,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心神荡漾。 然而,温似雪突然的拥抱和那句带着几分哀求的话语,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头的火焰。 温似雪纤细的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脖颈,如同柔软的藤蔓攀附着她。 那轻柔的触碰,本该是甜蜜的,此刻却让云湛感到一丝不安。 温似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云湛你多爱我一点好不好? 那声音带着一丝祈求,一丝委屈,更带着一种深深的不安。 云湛能感受到温似雪的情绪,那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渴望,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惧... 云湛愣住了,她不明白温似雪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她轻轻地将温似雪从自己身上扶起来,眼神带着一丝疑惑和担忧。 温似雪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你之前跟裴学姐单独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温似雪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和落寞。 第140章 她抬起头,水雾蒙蒙的眼睛望向云湛:等你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学习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我本来应该为你感到高兴的,可是心底却有些落寞。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带着一丝自责和不安。 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应该为云湛取得进步而感到高兴,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感到难过和失落。 云湛明白了,温似雪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直知道温似雪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性格温柔,几乎没什么脾气,遇到事情只会自己忍受。 温似雪像只胆小的猫,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害怕被抛弃,害怕被伤害。 那天,她知道云湛私底下在找裴颜汐说话,却又不敢问,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心中的不安。 而云湛这段时间的疏远,更是加剧了她的不安,云湛一直在忙着学习,很少有时间陪伴她,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像以前那样抱着她。 这让她更加感到不安,觉得自己是不是失去了魅力,是不是不再被爱了。 她知道云湛不是故意忽略她的感受,她只是太过于专注于其他的事情,一时疏忽了她。 可是,即使如此,她仍然感到害怕。 她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云湛会离开她,害怕她们之间的感情会变淡。 这种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她需要一个承诺,一个能够让她安心的承诺。 她需要云湛告诉她,她会永远爱她,永远不会离开她。 温似雪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揪住云湛的衣领,这个动作带着一丝决绝,一丝不顾一切的冲动,仿佛想要将云湛牢牢地抓住,永远不让她离开。 她缓缓地抬起头,水雾朦胧的眼睛望向云湛,带着一丝祈求,一丝渴望,眼底全是脆弱。 温似雪踮起脚尖,微微颤抖地吻了吻云湛的唇。 她的吻很轻,带着试探,带着不安,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不敢用力,害怕自己会吓到云湛,害怕自己会破坏这份美好的感情。 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温似雪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哽咽,她紧紧地抓着云湛的衣领,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要好好爱我,好不好? 她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这句话,带着一丝卑微,一丝恳求,更带着一种深深的渴望。温似雪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根稻草。 她害怕失去云湛,害怕被抛弃,所以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小心翼翼地留着云湛。 温似雪的眼神充满了渴望,充满了祈求,也充满了深深的无助,她像一只迷失在黑夜中的小猫,无助地呼唤着自己的主人,渴望得到温暖,渴望得到爱。 我会爱你。 云湛看透了温似雪眼中的隐藏起来的焦虑,她知道,温似雪要的不止是语言上的承诺,更是行动上的。 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房间里回荡。 【你的声音很好听,你知道么?可以多说说话。】 【好过分...我...这让我..怎么说话...】 【可是我想听,你想想办法吧。】 【好...】 深夜。温似雪的头靠在床头,脑子像宕机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有点累了,呼吸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侧脸,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好像没什么力气了... 温似雪觉得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腰间酸软无力,像是被抽空了骨头,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要我帮帮你?云湛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湿纸巾,轻声问道。 温似雪听到云湛的声音,微微转过头,水雾朦胧的眼睛望向她,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云湛是在关心她,可是她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她们上一次这么亲密,已经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她还没有完全适应。 她们年少,都是情窦初开,爱情就像夏日里清新的微风,带着一丝甜腻,一丝青涩。 在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她们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温似雪无意识的攥紧被角,云湛不在的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起这些事。 第117章 战袍 两个周以后,明顿学校放假了。 假期将云湛和温似雪紧紧地黏在一起,家里的空气都飘散着恋爱的香甜味道。 没了学业的压力,她们肆无忌惮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闲。 白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房间里,映照出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床帘总是被紧紧地拉上,在房间里营造出一个私密而温馨的小天地.... 在这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她们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在柔软的被窝里拥抱,呢喃着情话,或者只是静静地感受彼此的体温。 偶尔,她们会起床做一些简单的早餐,然后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或者玩一些幼稚的游戏。 当然,更多的时候,她们只是在床上度过... 床帘拉上以后,时常都能见到温似雪衣衫不整,面色羞红,走路姿势僵硬。 她总是会害羞的看云湛一眼,然后红着脸跑进浴室,留下云湛一个人在床上傻笑。 其实也不仅是床,沙发、书桌、厨房、还有阳台这些,云湛全都战斗过好几次。 她们的同居生活,充满了没羞没躁的甜蜜。 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淡淡的潮气,还混有一丝独特的香,那是温似雪身上特有的雪莲香,也是云湛最喜欢的味道。 某日晚上,柔和的灯光洒落在书桌上,映照出云湛的侧脸。 她坐在书桌边,翻阅着面前的文件:上个月赚了三十万,看来今年的行情还算不错。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就利用自己对未来走向的了解,将大批资金投入股市。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精准的判断,她已经在这个世界赚了不少钱。 这些钱,是为了给温似雪更好的生活。她想要给温似雪买漂亮的衣服,买好吃的零食,带她去世界各地旅行。她想要让温似雪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永远幸福快乐。 钱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云湛放空了自己的大脑, 假期,要不要带她出去旅行? 她知道,温似雪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听话,但心里是渴望着爱的。 她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她很少有机会体验到同龄人习以为常的快乐。 云湛猜测,温似雪的可能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因为没钱,像逛街和其他娱乐项目也应该是少之又少,因为要省钱,之前还住在那种老破小的小区里。 这些经历让温似雪缺乏安全感,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别人,害怕被抛弃,害怕被伤害。 我想...把她小时候没做过的事情,都补偿给她。 云湛拿起笔,仔细地在本子上罗列着。 她需要做一个周全的计划,既能让温似雪感到快乐,又能保证这次旅行的质量。 爬山这个不作为首选。云湛用笔轻轻地划掉了这个选项。 温似雪的体质并不好,长时间的运动只会让她感到疲惫。而且,爬山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她不想让温似雪冒险。 看海这个可以有,现在是夏天...海边浪漫,对于缺乏安全感的温似雪来说,自己陪在她去看海,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岛国温泉云湛停顿了一下,这个选项似乎是最可行的。 岛国的文化氛围相对轻松,温泉可以舒缓身心,而且,岛国的服务业非常发达,可以给温似雪提供舒适的体验。 不过,岛国的消费水平很高,需要提前做好预算,而且,要考虑到温似雪的语言能力,最好选择有中文服务的酒店和餐厅。 卧室里。 暖黄色的灯光洒落在温似雪红透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娇羞。 她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包臀裙,薄如蝉翼的面料仿佛带着某种诱惑,让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真的要穿这个吗? 温似雪的声音细若蚊呐,仿佛在问自己,又仿佛在寻求21的肯定:这有点难为情。 她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那件裙子,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飞快地把裙子按回衣柜里:不行太羞耻了我我穿不出去。 她承认自己喜欢云湛,很喜欢很喜欢。 第141章 她也想让云湛更爱她,更离不开她,可是这种穿着实在是太暴露了,她从小到大都没穿过这么大胆的衣服。 云湛会不会觉得...难堪,觉得她放浪,不自爱。 21看着温似雪害羞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在温似雪的脑子里嘀嘀咕咕的:这算什么? 它的语气恨铁不成钢的:你不是说她这几次都没怎么尽兴么?因为你很快就到了嗯这件衣服一定可以让她尽兴,让她知道,你也可以很性感,很迷人。 21口中的尽兴,温似雪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的脸颊更加红润了,仿佛要滴出血来。 都怪我不好...没几分钟就结束了。 温似雪叹息一声,自己这副身体,怎么就那么的.... 每次结束以后,还要云湛去收拾残局,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些青涩,总是无法跟上云湛的节奏。 她也想让云湛更快乐,可是她真的做不到那么开放。 21看出了温似雪的犹豫,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让云湛离不开你吗?清冷月光只为你一个人停留,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实现的。云湛那么优秀,那么耀眼,喜欢她的人肯定很多。你要是不懂点手段,怎么能牢牢地抓住她的心?怎么能让她只为你一个人停留? 清冷月光只为你一个人停留 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温似雪的心弦。她一直渴望成为云湛心中最特别的那个人,渴望得到她全部的爱。 21的语气更加缓和了,带着一种诱导的意味:女人都是视觉动物,偶尔来点新鲜感,才会让感情更加保鲜。你想想,如果每天都一样,再美好的爱情也会变得平淡。你要学会制造惊喜,学会抓住她的心,让她永远为你心动。 这件衣服只是一个开始。你要学会展现自己的魅力,学会勾.引她,让她为你神魂颠倒。 21让那件黑色的蕾丝包臀裙漂浮起来,递给温似雪。 穿上它,你会变得不一样。 温似雪颤抖地接过裙子,指尖划过柔软的蕾丝,内心充满了挣扎。 她知道21说得有道理,可是她真的能做到吗?她真的能变成那种成熟的女人吗?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我试试。 夜深了,云湛的旅游攻略做的差不多了,连续的伏案工作让云湛感到一阵疲惫,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她疲惫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头也跟着仰起,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让紧绷的神经稍作放松。 朦胧中,她感觉到房间门似乎被轻轻打开,脚步声轻缓而小心,像猫儿一样。 不用睁眼,云湛也知道一定是温似雪。 她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宠溺,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任由温似雪靠近。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一股淡淡的香风袭来,带着一丝陌生的、诱惑的气息。 云湛感到身前一暗,接着,一个柔软的、带着压迫感的触感靠近。 她猛然睁开双眼,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彻底清醒。 温似雪,正半跪在她的面前。 往日里总是穿着保守乖巧的温似雪,此刻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穿着一套薄薄的外衣,黑色的蕾.丝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胸口处的镂空设计更是大胆而性感,那里几乎一览无余。 这巨大的反差让云湛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她记忆中的温似雪,清纯动人,像茉莉花一样纯洁干净,眼前的温似雪,却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带着诱人的香味和尖锐的刺。 温似雪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怜爱。 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晕,如同一个坠落凡尘的精灵,美丽得让人窒息。 云湛刚想伸手搀扶起她,却听到温似雪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渴望,一丝魅惑:不穿袜子,不会冷么? 紧接着,温似雪伸出纤细的手,握住了云湛的脚踝。 她的手心温暖而柔软,轻轻地包裹着云湛冰凉的脚踝,眉目含春,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回房间吧,我让你暖和起来....温似雪低语着,她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云湛,仿佛在邀请她进入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 云湛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全身,她从未见过如此大胆,如此诱惑的温似雪,这让她感到兴奋,也感到一丝迷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21那个家伙,又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云湛的喉咙有些发干,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突然这样?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和那个平日里害羞内敛的温似雪联系起来。 温似雪听到云湛的问话,并没有抬起头,而是更加大胆地握住云湛的手指,轻轻地含在嘴里。 她的舌尖温柔地舔舐着云湛的指腹,带着湿润的触感,让云湛全身都酥麻了起来。 唔嗯温似雪口齿不清地说着,声音娇媚得让云湛感到一阵眩晕。 前几次都没有让你尽兴我总是很快就结束了 温似雪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自责,她似乎真的为自己无法满足云湛而感到难过。 无论是作为你的对象,还是作为女性而言,我都觉得自己很失败宝贝 她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尾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哀求云湛的原谅。 我我今晚准备了很多东西,我们可以玩很久的 温似雪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云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说完,温似雪从薄薄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袋,她轻轻地撕开包装,拿起云湛的手,温柔地将那个东西套在了她的手上。 你云湛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温似雪似乎看出了云湛的犹豫,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别说话今晚可以久一点,你不用太考虑我的感受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我...受的住。 说完,温似雪握住了云湛的手腕,轻轻地拉着她,向卧室走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118章 求你 帐幔低垂,将一室旖旎拢在昏黄的床头灯影里。 云湛衣衫半解,慵懒地靠在柔软的床头上,她的发丝微乱早就被温似雪揉乱了,几缕黑发的发贴在汗湿的鬓角。 那双平日里清明透亮的小鹿眼,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目光有些失焦,迷离地胶着在面前的温似雪身上。 可以告诉我...今天是为什么吗? 嘘...没有为什么,因为我爱你。 温似雪正对着她,捧着云湛的脸,亲亲吻了她的面颊。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在云湛眼中被无限放慢,构成了一幅极致动人的画卷。 灯光温柔地描摹着温似雪身体的轮廓,她的腰肢纤细得惊人,不盈一握,从紧窄的腰线向上延伸,背脊显得格外单薄,每一节脊骨的微微凸起都清晰可见,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易碎感。 最让云湛失神的,是她那对被誉为美人骨的肩胛。 当温似雪动情的时候,那两片薄薄的骨骼便随之舒展、收拢,宛如一只白蝶正欲振翅,却又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每一次翕动都带着一种克制的、令人心颤的美。 肌肤更是无可挑剔,白皙温润,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细腻到看不见丝毫纹理,仿佛轻轻一碰,指尖便会陷进去。 空气里,被子下,云湛的每一次呼吸间,都充斥着温似雪的气息。 那不是任何一种香水,而是一种更私密、更柔和的体息,混合着沐浴后的清爽与情动后的微甜,像初春时节,雪水消融后从湿润土壤里钻出的第一缕花信。 这气息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云湛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 她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片温暖的云端,四肢百骸都酥软了,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余韵未散,空气中浮动着一种黏稠而温热的静谧。 温似雪轻轻喘息着,她乌黑的发丝如潮水般铺散在雪白的枕上,几缕湿润地贴着她泛红的脸颊与纤细的颈项。 温似雪稍稍平复了呼吸,便如藤蔓般再次缠了上来。 云湛.... 第142章 温似雪的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那手沿着云湛紧实的手臂线条缓缓上移,动作里了更深的渴望。 她的声音沙哑不堪,刚才已经哭喊累了...可是,这具身体就是不想停下来啊。 她爱云湛,爱到不能自己。 或许,她已经不满足于这种简单的接触了,她想把云湛的血肉都揉进自己的身体,让她们成为不可分割的个体。 云湛察觉了她的意图,她伸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温似雪依旧潮红的眼角:会吃不消的吧? 这句关心并没有劝退温似雪,反而愈发点燃了那颗悸动的心。 温似雪微微摇头,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丝毫退却,反而盛满了令人心惊的执拗与痴迷。 没关系。 我喜欢你这样占有我,喜欢你喊我的名字,喜欢你看着那样的我 说完最后一句,温似雪垂下了眼,羞赧让她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这样坦诚得近乎献祭的动作,将自己所有的脆弱与渴望都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云湛面前。 眼角处溢出几滴泪水,不知是因为生理原因..还是她太喜欢云湛了。 温似雪缓缓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她大抵明白了,这是极致欢愉与不真实感交织的产物吧。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越过云湛的肩头,飘向了窗外。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皎。 一轮满月高悬天际,银辉如练。 在遇见云湛之前,温似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出在幽暗戏园里反复上演的悲情折子戏,而云湛,就是偶然从天窗照进来的那束遥远月光。 她清冷、聪明,高高在上,美丽得不染尘埃。 初遇云湛的时候,那一瞥惊鸿的感觉到现在都无法忘怀,有好几次,她都只能透过那层面纱看着她,觉得那光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念,是她卑微生命里唯一的亮色。 她曾以为,自己会输给裴颜汐或者温似雪,余生带着一片回忆老去,贪婪地沐浴在那片遥远的光晕里,取一丝暖意。 可现在 她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湛,看着那双同样映着月光的、深邃的眼眸。 她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这束光,拥有了她,被她紧紧拥在怀里。 原来,月亮真的可以为她一个人坠落。 这个认知让一股强烈到近乎蛮横的占有欲从她心底最深处破土而出。 她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沐浴光辉,她想要更多,她想让这束清辉只为她一人明亮,想让这轮明月从此只悬于她的夜空。 温似雪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重新将灼热的目光投向云湛,她主动凑上前,用一个带着咸湿泪意的吻,无声地诉说着她那疯狂而虔诚的祈愿。 请继续吧...求你...继续。 请让月光,只为我一人落下。 .... 两天后,巨大的机身撕开云层,平稳地航行在万米高空。 温似雪在飞机里睡了很久,许是前几夜的缠绵耗尽了心力,她现在靠在云湛的肩膀上,睡得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阵轻微的颠簸中悠悠转醒,温似雪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湿润。 身旁的云湛戴着耳机正安静看一本外文书,这是在飞机上随手拿的,闲来无事打发打发时间。 温似雪朝她浅浅一笑,习惯性地将头又往云湛的肩上蹭了蹭,才懒懒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只一眼,她便彻底愣住了,飞机此刻正沐浴在晨曦之中。 天际线的尽头,是一抹由深蓝过渡到柔和金粉色的光带。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太阳尚未完全升起,云层里却透出了几分晨曦,而在这片宽阔的云雾下,是无穷无尽、纷纷扬扬的白色精灵。 雪。 不是她之前见过的那种、夹杂着雨水的细小冰晶,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片大片的、轻盈舒展的雪花。 温似雪视线朝下,这些雪花覆盖了脚下连绵的山脊,白茫茫的一片,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前几天云湛跟她说过,这段时间是北国的雪季,是看雪最美的时候。 温似雪深吸一口气后,整个人都贴在了那扇小小的、椭圆形的舷窗上,鼻尖沁着玻璃的微凉,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风、花、雪、月。 这四个字毫无预兆地闯入温似雪的脑海。 她从未想过,这个常在戏文里听到的、带着些许风流与虚幻的词,竟能如此之美, 她将这每一帧画面都贪婪地刻进灵魂深处,这是她十八岁的人生里,从未见过的景象。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不是戏园后台的昏暗,便是出租屋里的一方窄窗,何曾有过这样开阔的、纯净到不染一丝尘埃的美景。 好看吗?待会我们去山上会更好看的。云湛戴上眼镜,跟她一起看窗外的景。 温似雪朝里面坐了一点,给云湛让出位置。 好漂亮...虽然月都也经常下雪,但跟这好像不太一样...温似雪的指尖触碰着窗户上的玻璃,她之前,是不那么喜欢雪的。 哪里不一样? 云湛觉得,可能只是飘起来和落在地上的区别,飘起来的雪花比较好看。 可能是因为,下雪会比较冷吧。我不喜欢冬天,戏服很薄,手上会长冻疮,被子不保暖,晚上睡觉的时候双脚会冷冰冰的,还会感冒。 月都的冬天经常刮风,深夜的时候窗户也会一直响,睡不好觉... 每一句话都是现实,每一句话都是她的前半生。 所以她不喜欢下雪。 不过现在好了,她有云湛了,家里也有暖气了,在冬天不会冷了。 飞机小小的窗户,框住的不仅仅是北国的晨曦与初雪,更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赏雪。 而赋予她这一切意义的人,正安静地坐在她的身旁。 从机场出来,她们换乘了一列慢悠悠晃向雪山深处的小火车,北国的白日里都是雪,但是当夜幕四合时,天地又是一片静谧的深蓝。 最终,她们在靠近山顶的一处观景台停下了脚步。 细碎的雪花依旧飘落在夜幕中,带着北国独有的、清冽的寒意,落在她们的发梢和肩头。 云湛为温似雪拢了拢厚实的围巾,将她半张脸都藏进了柔软的羊绒里,只露出一双映着微光的眼睛。 山上会很冷,冲锋衣和保暖衣要穿好。 嗯。 云湛和温似雪并肩站在木制的观景台边缘,栏杆上已积了薄薄一层新雪。 往下望去,整个世界仿佛被分成了两半。 脚下是被雪覆盖的丛林,而在不远处,脚下的城镇铺展开来,家家都点起了灯,变成了浩瀚无垠的灯火。 一阵夜风穿林而过,风里夹杂着新雪的冰冷气息、枯叶的干燥味道,以及一种更为独特的、属于这片雪林的冷冽松香。 这是北国独有的雪杉味。 温似雪静静地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一时间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不喜欢,甚至有些畏惧这样的景象。 她没有自己的家,甚至是恐惧回家... 在那些独自走过街头的夜晚,每一扇窗里透出的温暖灯光,都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无声地刺着她无枝可依的孤独。 万家灯火、阖家团圆、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梦。 光明反而将她所在的黑暗衬托得更加浓重。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轨迹早已注定,就像戏园里那盏忽明忽灭的灯,光影之下,唱尽别人的悲欢离合,落幕之后,留给自己的,永远是无尽的清冷与孤寂。 我之前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一个人走下去。 温似雪看着雪景开始出神.... 她侧过头看着云湛的侧脸,云湛脸颊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柔和,那干净透亮的小鹿眼正安静地凝视着远方。 她终于不再是那片灯火的局外人,不再是那个在黑暗中艳羡着光明的看客。 因为她的家,就在这里,就在她的身边。 云湛在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 第119章 温泉 夜深了,路边的积雪一层层的堆叠起来,云湛意识到,她们应该回去了。 云湛订的是带有私人温泉的房间,整体的装修风格偏向原世界的日系风,温泉外面是一扇别致的木门,内部是一个由天然岩石砌成的露天温泉池。 池水上方,热气氤氲,如梦似幻,与庭院外飘落的雪花交织在一起,庭院外很冷,房间里却异常暖和。 云湛先一步褪去衣物,舒展长腿,缓缓沉入温热的池水中。 恰到好处的水温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驱散了山间夜游带来的疲乏,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将手臂搭在池边的岩石上,仰头靠着,闭上了双眼。 第143章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云湛的面容,也让她的思绪渐渐变得慵懒而朦胧。 云湛舒服的眯起眼睛,就在她快要沉浸在这儿,变得昏昏欲睡时,身后那扇小巧的木门被轻柔地拉开了。 你好,把东西放在旁边就可以了。云湛说了一句西语,这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 云湛并未睁眼,只以为是酒店的服务生,直到一阵熟悉的、清甜的体息随着微凉的空气一同飘了过来。 可我更想亲自喂给您。 温似雪回了一句西语,少女唇角勾起,缓缓靠近。 云湛微微掀开眼帘,她的视线穿过朦胧的水雾,看到眼前的画面,心都漏了一拍。 温似雪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袭白色的蕾丝吊带裙。 裙子的布料极薄,近乎半透,精致的蕾丝花纹堪堪遮住关键的春光,却更勾勒出她纤细而美好的身形。 温泉的水汽濡湿了她的长发,几缕发丝黏在白皙的颈侧,更衬的她肤白胜雪,脖颈纤细,少女赤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微凉的青石板上,手中端着一个木质托盘,那上面摆放着切好的水果与两杯冒着气泡的饮料。 云湛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迷离的睡意被另一种更具炙热的情绪所取代。 &什么时候换的?&云湛哑声问道,目光却一直没离开温似雪的腿。 刚刚,为了讨你欢心才穿的,喜欢吗?温似雪走到池边,缓缓蹲下身子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指尖轻轻捏着,送到了云湛的唇边。 尝尝,很甜。她的声音被热气熏得又软又糯。 云湛顺从地张开嘴,含住了那颗带着她指尖温度的果实。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一丝凉意顺着喉咙滑下,与温泉的热度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其实可以不用这样,你穿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的。云湛眼神迷离,温似雪这样勾着她,她很难自控。 没关系,是我想讨好你的,云湛...我这辈子,讨好你就足够了。 温似雪吻了吻她的额头后,俯身去拿饮料,这个动作让她胸前本就松散的领口更向下滑落了几分。 云湛的眼眸彻底睁开了,一片春光落入她的眼底,点燃了云湛心底深藏的欲念。 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精准地、毫不迟疑地探入了那片柔软之中。 温似雪的肌肤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温润细腻,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少女独有的弹性和温热。 唔 温似雪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股热意从被触摸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随之而来的一声轻吟从唇边溢出,让她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云湛!你...好过分... 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就... 啊!对不起...云湛飞快收回手,然后说:我就是情不自禁,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了。 也没有...温似雪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刚刚她是没有推开云湛的手的。 那句好过分是出于紧张,其实,温似雪是默认了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的,她任由那只带着水汽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探索着。 云湛的手带着温泉的湿热,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探入了她的脖颈,指尖触及肌肤的那一刹那,温似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触电了一般,浑身紧绷,肌肤痒痒的。 那是一种纯粹的、生理性的战栗。 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热浪从心口炸开,烧得她头脑都有些发昏。 在那一刹那,温似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害羞是必然的... 她就好像是云湛养大的茉莉花,被云湛温柔的照顾长大,之后一层层的绽放开,成为了现在的她。 这种毫无防备的信任感,恰好是温似雪最想要的、最沉溺的。 为什么不推开呢? 因为,她是云湛啊。 在温似雪的心里,自己从灵魂到发梢,早已彻彻底底地烙上了云湛的印记。 云湛是她的光,是她的救赎,是她生命的唯一,既然她整个人都是云湛的,那么,她的亲吻,她的拥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云湛的触碰,对她而言并非唐突的冒犯,而是一种让她沉醉又欢喜的占有。 云湛的每一次抚摸,都像是在她身上盖下的烙印,让她清晰地感知到我属于你这个事实。 她,甘之如饴。 所以,她不会被吓到。 惊慌只存在于最初的那一秒,她喜欢这种没有距离的亲近,喜欢云湛带着欲望却又克制的眼神,喜欢她不经询问便理所当然地触碰自己的样子。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被深深渴望着的。 云湛有些迷糊:那你是害羞了? 这句明知故问的问题,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温似雪本就紧绷的神经。 温似雪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眼,用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温似雪做出了一个让云湛都有些意外的举动。 喝点饮料吧,还挺好喝的... 温似雪放下了手中的托盘,端起了那杯冒着细密气泡的葡萄味饮料。 她自己先含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温热的口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紧接着,她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池边的岩石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托住了云湛的下巴,强迫云湛微微仰头。 在云湛略带惊诧的目光中,温似雪闭上眼覆上了她的唇。 温似雪的唇瓣柔软而微凉,带着一丝少女的生涩,她将口中冰镇的葡萄味饮料,一点一点地渡入云湛的口中。 气泡在唇齿间细微地炸开,起了一阵酥麻的痒意,饮料的果香与温似雪唇舌间独有的清甜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令人沉溺的味道。 云湛顺从地将这口混杂着亲昵的液体咽下,眼底的欲望愈发深沉。 一吻结束,两人唇瓣分开时,牵出了一道暧昧的、晶亮的银丝,温似雪的呼吸已经彻底乱了,胸口起伏着,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躺在你的腿上。云湛说着,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水面,示意温似雪下来:你试试,能不能吻到我。 温似雪没有立刻下水,她依旧保持着蹲在池边的姿势。 那我试试。 温似雪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将一缕因俯身而垂落的,被水汽濡湿的鬓发,优雅地向耳后拢去。 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带着一种不经意间的风情。 那一瞬间,云湛的呼吸停滞了半秒。 温似雪的发丝并未完全撩起,青丝扫过面颊带来的触感微乎其微,可以说基本上没有。 但那上面携带的气息却无比清晰,这是温似雪沐浴后身上残留的清雅茉莉香气,混杂着她独有的如同初雪融化后的木质香。 这缕香气,比任何浓烈的香水都温柔,层层的包裹着她,顺着呼吸,入侵了云湛的感官深处。 紧接着,她看到温似雪俯下了身子,向她倾来。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在云湛的视野里,温似雪那张精致得如同工笔画的脸庞,正在一点一点地放大,她能清晰地看见她根根分明的、蝶翼般颤抖的睫毛,看见她眼角处凝结的一颗晶莹水珠,还有那被吻过后愈发显得饱满莹润的唇瓣所有细节都被无限拉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的压迫感。 这是云湛从未体验过的视角。 一直以来,在这段关系中,她都是掌控者,是引导者。 她习惯于从上而下地俯视温似雪,欣赏她在自己身下展露出的羞涩、迷离与沉沦,享受着那种将纯洁白纸染上自己颜色的快感。 可现在,她们的位置颠倒了。 云湛躺在下方,仰望着主动靠近的温似雪。她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从这个视角看来..好像你才是1。云湛轻笑一声。 这种奇妙的、被动的姿态,非但没有让云湛感到不悦,反而催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而强烈的心动。 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拿捏,然后又被温柔地松开,一种陌生的、酥麻的电流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在云湛失神的瞬间,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没有深入,没有缠绵,轻得像一片树叶落下,唇一触即分。 温似雪被云湛弄得心头一热,那点残存的羞涩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回应这份挑衅的冲动所取代。 你...笑什么啊?温似雪是真的害羞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笑。 第144章 她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毕竟,很多时候她都是在下面的。 没有笑,觉得你可爱而已。 云湛心底软成一片,就是这样轻的一个吻,却比任何激烈的纠缠都更让她心 第120章 初恋 翌日清晨,云湛带着温似雪去滑了雪。 北国的滑雪项目世界第一,周边有不少滑雪场,温似雪出身在北方,却从未有过滑雪的体验,之前冬天来的时候,她的手总是冷冰冰的,所以不喜欢碰雪。 现在条件好了,身上暖和了,温似雪才敢第一次把雪握在手里,感受着它的冰凉。 你站上去,待会我扶着你,放心吧,不会摔倒的。云湛没带滑雪板,她将给温似雪租来的滑雪板放在了地上,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这是温似雪第一次踏上滑雪板,笨拙的雪靴让她走路都有些踉跄。 我有点站不稳,可以慢一点吗?温似雪紧张的牵住云湛,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当然可以,我慢一点。 云湛放缓了动作。 这里的一切对温似雪来说都是崭新的,是她从未涉足过的快乐。 云湛耐心地为她穿戴好所有护具,稳稳地搀扶着她的手,带着温似雪走上平缓的雪道。 别怕,放松身体,重心向前。云湛的声音温和而沉稳,在温似雪的耳畔响起。 温似雪哪里听得进技巧,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份新奇的体验占据了。 她紧紧地攥着云湛的手,将自己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云湛身上,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掌心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这里是北国,来这儿滑雪的大多都是外国人,她们身材挺拔,鼻梁高佻,肤色白皙,云湛过来的时候,还看到了不少模特。可在她心里,都没有温似雪好看。 在云湛的视角里,温似雪的唇角扬起,勾勒出一个抑制不住的、微笑的弧度,少女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团白色的雾气,消散在清冽的空气里。 很漂亮,比雪花漂亮,比玫瑰漂亮,比世界上任何的事物都漂亮。 云湛牵紧她的手,没有急着教她复杂的动作,她们在平地上缓缓地滑行。 温似雪的身体有些僵硬,每挪动一寸都小心翼翼的,慌乱的盯着云湛,可当一阵微风夹着雪沫拂过脸颊时,脚下的雪板却第一次开始向前滑动。 啊!云湛!它自己动了。 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喜欢呼从温似雪的唇间逸出,她惊喜地抬起头望向云湛,渴望从她那里得到同样热烈的回应。 滑板当然会动啊,你能保持平衡已经很好了。 云湛眉眼弯弯的瞧着她,手上的力道更稳了些。 好可爱啊。 温似雪戴着一顶白色的球饰的针织帽,帽子衬得她的脸愈发小巧,肌肤在雪地的映衬下白皙得近乎透明。 北国的寒风将她的鼻尖和脸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绯红,很像去年冬天里,云湛在雪地里看到的一支绽放的寒梅。 看到温似雪逐渐适应,云湛缓缓松开了搀扶她手臂的手,只保留了两人交握的那只手作为唯一的连接。 你要学会独立,才能学会这个。 可是我不想学会,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温似雪忽然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云湛。 滑雪只是一个游戏,是因为你在我身边,它才显得那么好玩。如果学会滑雪的代价是松开你的手,那我就不想玩这个了。 温似雪呼出一口热气,雪花落在她的鼻尖,白皙里透着红润,她眸光笃定,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不会松开你的。 她听得懂温似雪话里的意思,也知道,自己不会离开温似雪。 失去了另一边的支撑,温似雪的身体下意识地晃了一下,发出小声的惊叫。 慢一点温似雪嘴里念叨着,却不是对自己说,是对云湛说的。 就算云湛没有完全搀扶她了,她也还是会在危险的时候,下意识的喊云湛的名字。 腿分开一些,膝盖弯曲,像我这样。云湛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示范,引导着温似雪调整姿势。 温似雪学着她的样子,弯曲自己的膝盖,一点点笨拙地分开雪板,当她终于勉强找到一丝平衡感时,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碎飘零的雪花。 几片雪花轻盈地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最后融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 云湛站在温似雪的身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真漂亮,真可爱。 我也觉得。 21顺着云湛的视角看过去,真给云湛这家伙幸福到了。 滑雪消耗了两人不少体力,当夕阳的余晖将雪山染上金色时,她们离开了雪场,转而去往山下小镇举办的冰雪节。 夜幕降临得很快,但整个小镇却比白日更加璀璨。 街道两旁,晶莹剔透的冰雕被内置的彩灯点亮,空气中弥漫着红酒和面包的馥郁气息,混杂小孩子的嬉笑声,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温似雪怕走散,直接贴到了云湛的手臂上。 别怕,我去买点吃的。 云湛牵着温似雪的手,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她先是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肉丸,这是当地的特产,云湛细心地用竹签扎起一个,吹了又吹直到确认不烫了,才递到温似雪的唇边。 温似雪小口地咬下,被烫得微微眯起了眼,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 忽然间,旁边传来几声语调夸张的赞叹。 几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外国人走了过来,他们的头发都是金黄色的,有着和湖水一样清澈的蓝色眼眸,留着中长发,看上去年纪不大。 他们热情的目光落在温似雪身上,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直接走上前来,用简单的中文问道:你非常漂亮,请问你是从南国来的吗? 你的眼睛很漂亮。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年轻人常见的、直接而热烈的欣赏。 但在温似雪看来,却依旧让她害怕,她习惯了戏园舞台上的聚光灯,但是仍然很害怕被男性搭话。尤其是这样被这样几个高大的陌生男性团团围住,用如此直白的语言夸赞。 那几个年轻人越说越兴奋,甚至有人掏出手机,比划着想要合影。 他们形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温似雪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攥着云湛的手猛然收紧,明亮的眼眸里染上了一丝无措与害怕。 别怕,我来应付。 云湛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她上前一步,将温似雪完完全全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隔绝了所有投向温似雪的视线。 云湛的身形本就高挑,不必这几个男生矮多少,此刻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平静而锐利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外国人。 如果他们继续纠缠,那么她就用最快的速度带温似雪脱身,如果他们有任何过分的举动,最近的安保人员应该就在附近,如果真的要出手的话...可能会占下风,那就先让温似雪走。 那几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忽然被云湛的严肃吓到了,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热情可能造成了困扰。 最先开口的那个男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举起双手,用流利的西语解释道:lo siento,solo creo que es muy hermosa.no te pongas nerviosa.(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她漂亮而已,你不用紧张。) 他的同伴们也纷纷致歉,表示并无恶意,随后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直到那几个高大的身影彻底汇入人流,消失不见,云湛身的戒备心才慢慢消失。 云湛轻轻抚了抚温似雪的头顶,将她那顶毛茸茸的帽子扶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没事了,别怕。 温似雪还有点发愣,眼里的惊慌并没有完全散去,她长长的睫毛在彩灯的映照下投下小片阴影。 云湛揽住她的腰肢,低声说道:不过,他们说得也没错。 你太漂亮了。如果我不是认识你,只是个在这里闲逛的本地人,看到你,肯定也会忍不住上前来找你说话的。 他们赞美温似雪,她也会赞美温似雪。 温似雪闻言,指尖颤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牵紧了云湛的手。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脚下的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温似雪垂眸,她在认真地构思云湛刚才描绘的那个画面。 如果是云湛的话,她会害怕吗? 想了一会以后,温似雪拽了拽云湛的手: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不会觉得害怕。 温似雪的目光迎着她,继续说道:相反,我可能还会挺开心的。 第145章 嗯?为什么?云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温似雪的脸颊在五光十色的冰灯映照下,微微泛起了一层薄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因为温似雪停顿了一下:因为我很喜欢你。第一眼见到,就很喜欢。 温似雪自顾自地沉浸在了回忆里:之前我们第一次遇见的说以后,其实我看到你在看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好看,喜欢看我。 温似雪抬起眼,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云湛的身影。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觉得你很好看。 你第二次来的时候是晚上,灯光很暗,可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你和所有人都不同,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吸引了我的目光。后来,我在学校里遇到你的时候,心里既欣喜又有些失落,我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世,不想让你知道那些拿不出手的过往。 可能这就是别人说的,一眼心动吧。 戏园那次偶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双向的奔赴。 温似雪现在切身实地的想了想,如果云湛是北国人的话,她也会喜欢的。 第121章 文案回收(3) 第二天,云湛带着温似雪去了北国的最南端,那里气候宜人,四季都是春色。 这边群山坏绕,森林中间有好几个小湖泊,云湛花了钱,直接在这边租了一个钓鱼的地方。 南下以后,气候明显要暖和许多了,湖面的冰层早已化开,云湛低头,水面能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脸。搬个小凳子坐在湖边,远山上还有残存的白雪,抬起头来就能看到蔚蓝色的天。 来一起钓鱼吧,钓鱼也很有意思的。云湛拉着温似雪在旁边坐下。 这边有一栋小小的木屋,屋前延伸出一个木制平台,正适合垂钓,云湛就是看中了这个才租下来的。 云湛支起了鱼竿,安静地坐在平台边缘,将鱼线悠悠地甩入湖中。 有点想睡觉,我可以睡半个小时吗?上次看到你一个小时都没上鱼,等我休息会就陪你。温似雪讨好似的亲了亲她的侧脸。 温似雪则没有那份耐心,她对钓鱼的兴趣远不如对云湛的兴趣大,过来的目的就是陪着云湛的。 去吧,待会要记得来陪我。 好啊。 温似雪搬了张藤编的躺椅放在木屋的屋檐下,这样既能晒到阳光身上会感觉暖呼呼的,又不会觉得阳光刺眼。 温似雪眯起眼侧着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云湛身上,云湛的侧影显得格外宁静,她爱的人正专注地看着湖面,微风拂动着她额前的碎发,整个人与这片湖光山色融为了一体。 慢慢的,温似雪有点困了,意识开始渐渐涣散。 春日的午后总是让人困倦,微风和煦,周围都暖洋洋的,耳边是云湛偶尔呼喊声和远处林间的鸟鸣。 温似雪扛不住了,眼皮渐渐沉重,在一片安宁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北国,没有雪山,也没有云湛。 场景变成了明顿学校的教室,这儿她再熟悉不过了,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斑驳的光影,周围充斥着贵族小姐们的香水味,耳边还有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对温似雪来说,这是噩梦,她不喜欢这个学校。 可是,学校里有云湛... 温似雪猛然回头,却发现云湛没有看她,她和云湛...都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校服,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同班同学。 云湛!温似雪跑到她的桌边,惊喜的想和她说话,可下一秒,温似雪的心就凉透了。 云湛不动声色的坐远了一点,少女蹙眉,眼底一片疏离。 有事吗?云湛抬眸看着她,声线冷清,没了之前的温柔。 梦里的云湛,似乎并不认识她...或者说,她们的关系仅仅止于同学。 云湛不再是那个深爱着她的人,她清冷,疏离,漂亮,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却也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温似雪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坐回去的,心脏几乎快要被惶恐压碎了。 她攥紧自己的胸口,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道又穿越到了幻境里面吗?还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云湛根本就没有选择她,一切...都是自己的梦而已。 下课铃声响彻了整个校园,周围的贵族小姐们三三两两的笑着离开了。 温似雪没有动,她也不敢动,因为她身旁的云湛,正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上节课是枯燥的西语课,耗尽了云湛所有的精力,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侧着脸呼吸均匀而绵长,阳光恰好在这个时候越过窗棂,不偏不倚地笼罩在她身上。 阳光为她的侧颜镀上了柔软的金色轮廓,刚才那些冷漠消散了,气氛变得柔和下来。 光线描摹着云湛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细碎的阴影,温似雪的视线滑过云湛微微抿起的唇线,那唇形漂亮得让人心折,她忽然好想吻云湛。 温似雪几乎忘了呼吸,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就这样痴痴地看着云湛。 就在温似雪看得出神时,趴在桌上的云湛似乎有所感应,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云湛醒了。 被温似雪看醒的。 她的视线实在是太直白了,云湛做不到完全没有反应。 云湛揉了揉眼眶,眼角处溢出了几滴泪水,那是睡意惺忪的慵懒,等脑子稍微清醒一点,云湛才睁开眼睛。 那双眸子还带着几分迷蒙,像笼着一层薄雾的潭水。 云湛的视线慢慢聚焦,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温似雪那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四目相对。 温似雪的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她偷看云湛被发现了,脸颊瞬间升温。 然而,云湛的反应却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种。 没有熟悉的微笑,温柔的声线,而是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被打扰后的不悦和。 你老是看我做什么? 云湛边说边皱眉,语调清冷又直接:你找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不喜欢被人看。 云湛问完,温似雪又不说话了。 真没意思,我主动找你搭话你有不说话了。 云湛哼哼唧唧地嘟囔了一句,啧了一声后干脆利落地偏过头去,将后脑勺留给了温似雪,还是换个方向继续睡觉吧。 那动作里明晃晃的透出了不耐烦和刻意的疏远,猝不及防地伤到了温似雪。 梦境里的阳光依旧明媚,教室依旧安静,可温似雪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看着云湛留给她那个冷漠的背影,那个穿着纯黑色校服少女,对着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正面反应,一种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这不是她的云湛。 温似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轻声问道:你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了吗? 之前在戏园里那些事,还有.... 温似雪指的是她们的初遇的事情,那是她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 然而,云湛连头都没有回。 云湛背对着她,声音从课桌的臂弯里闷闷地传来:你在说什么? 温似雪瞬间哑声了,她红了眼,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涩的。 明明周围都是阳光,她却感觉格外的冷,她的面色变得惨白。 温似雪怔怔地坐在那里,感觉自己的心脏正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沉入一个无边无际的、冰冷而孤寂的深渊。 那股冰冷彻骨的失落感是如此真实,如此强烈,狠狠地攥住了温似雪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痛。 下一瞬,温似雪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从高空中坠落一样,被一股失重感叫醒。 眼前不再是让她讨厌的学校和教室,也没有冷漠疏离的云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被夕阳染成暖橙色的湖光山色,面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温似雪还坐在那张藤编的躺椅上,而云湛就站在她的面前。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云湛的身形,她头上戴了一顶浅色的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部分光线,让她脸部的轮廓显得愈发深邃柔和。 云湛一手拿着那根细长的鱼竿,另一只手则提着一个半透明的水桶,水桶看上去还有点重,云湛把它放在了地上。 温似雪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水桶里,她在确认这个世界是否真实。看上去,云湛钓了五六条大鱼,桶里的水轻轻晃动,能清晰地看到好几条银色的鱼正在游弋。 云湛是刚结束垂钓,正准备叫醒温似雪。 第146章 我上鱼了,然后就没叫你,想着你多睡一会,晚上要不要吃这个?我来烤。 云湛说完,当她看清温似雪的脸时,笑意瞬间凝固在了唇边。 怎么了? 云湛愣住。 温似雪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的弧度,系数坠落到衣襟上,浸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的眼神空洞而破碎,眸子里写满了惊恐,她一动不动的看着云湛,瞳孔毫无聚焦。 云湛直接扔掉了手里的鱼竿,飞快地蹲下身,用指腹去擦拭温似雪眼角的泪水,动作轻缓又温柔,全然不像梦境里的模样,在这里,云湛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温似雪。 怎么了?做噩梦了?哭成这样。还是遇到了什么别的 云湛的指腹温热而细腻,带着真实的触感,那熟悉又温柔的嗓音,终于将温似雪飘散的魂魄拉回了现实。 温似雪的视线缓缓聚焦,稍微清醒了一些。 刚刚我好像梦到自己回学校了,那里很真实,你不爱我,我们没有相遇。温似雪掉着眼泪哽咽道。 这才是她的云湛。 一股劫后余生与后怕瞬间冲垮了温似雪的理智。 温似雪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攥住了云湛的手腕,力道大得指节都泛了白。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确认。 还是说,我刚刚没有做梦。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又穿越到幻境里去了? 温似雪的眼神里满是恐惧,急切地在云湛的脸上寻找着答案,她在确认,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又是另一场虚假的泡影。 那里好真实真的好真实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她语无伦次地继续说:那里的你那里的你不爱我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彻底破碎了,变成了压抑的、带着无尽委屈的呜咽。 这一切都是梦而已。云湛弯腰下来,抱住了温似雪的脑袋。 梦是相反的。 可它太真实了,我怀疑这不是梦。 温似雪还是不安心,本来云湛,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第122章 无声 21。 云湛找了个温似雪不在的地方,单独把21喊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某种幻境? 她没有像常人一样,将温似雪的话简单归结为一个荒诞的噩梦。 云湛太了解温似雪了,知道她不是一个会无端歇斯底里的人,如果只是寻常的噩梦,她会钻到自己怀里来寻求安慰,而非固执又偏执的抓着她的手,眼底满是破碎和不安。 况且,云湛所经历的一切本就超乎常理,她是穿越者,在各个时空里游荡,会因为不一样的选择而产生不一样的分支。 所以在荒谬、再不可能的事情,云湛都会认真的判断。 现在,她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并重视温似雪的每一句话,感知她的每一个情绪。 我查一下...我先看看是不是白霁尘那边动的手,然后问问主神。 21的电子音地在云湛的脑海中响起。 嗯...我分析了一下温似雪的脑电波与精神状态她好像有点深度rem睡眠后的情绪应激反应,大概就是噩梦后遗症。但梦境内容似乎有点特殊。】 云湛皱紧了眉头,一边用空着的手敲了敲面前的木桌:特殊在什么地方? 21沉默了一会,它在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究,过了一会儿,21才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神奇的解释。 刚刚主神答复了,它没有插手你们的事情,白霁尘那边没什么东西,所以幻境倒是不至于。 根据我的推测,我感觉更像是她在梦境的潜意识层面,窥见或者说感受到了其他平行时间线的可能性。】 其他时间线? 云湛忽然之间紧张了起来,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其实...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喜欢上温似雪的,是后来才喜欢的。 当时在幻境的时候...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应女主们的感情,如果那个时候她选的不是温似雪...或许时间线就会改变。 云湛忽然间就内疚了起来,她使劲掐着自己的眉眼,开始有些心虚了,如果温似雪看到了其他时间线... 感觉不太妙啊..云湛弯下腰,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是的。21的声音继续响起。 云湛,你还记得你最初是什么样子的吗?我说的是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云湛当然记得。 在刚穿越来的时候,她的人生轨迹清晰、目的就是完成任务,然后早点回家。 情感,尤其是爱情,是她人生规划中最不重要、甚至被完全排除在外的选项。 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审视的、淡漠的态度,为了回家而完成任务。 21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说道:其实你以前挺冷漠的,对任务之外的一切都不关心,更别说谈恋爱了。你们那次在戏园初遇,只是你一时兴起的决定。 所以,有可能在绝大多数的时间线里,你都没有选择出门,你们也没有在那个戏园相遇。又或者,即使相遇了,以你当时的心态,也只会将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主,对你来说,她只是一个好看却与你无关的人。 在那些时间线里,你不会爱上她。 21的最后一句话,平静得近乎残忍,却也无比真实。 云湛的身子猛然紧绷。 21的话有些细思极恐,云湛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遇到温似雪,是一件多么幸运又偶然的事情。 一切都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偏差。 如果那天她没有心血来潮去看那场戏,或者她看完戏就直接离开,没有在台下给她胸针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都会将她们推向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而在那条平行线上,温似雪遇到的,就会是梦里那个冷漠的、不识她、不爱她的云湛。 所以,温似雪才会那么害怕。 可是,现在不是幻境,是真实的。云湛沉默了半晌,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在我的这条时间线里,从我第一眼在台下看到温似雪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注定了。 .... 过了一会,云湛捡回了那些散落的鱼,重新装回桶里,这些鱼滋味鲜美,不吃太可惜了。 她把鱼放到一边去,温似雪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只是眼眶依旧红红的,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一直看着云湛。 云湛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阿雪,我跟你说点事。 云湛想了一下,还是有必要跟温似雪说清楚,让她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这比用只是个噩梦这样轻飘飘的话来敷衍更好。 阿雪。云湛直视着她的眼睛,坦诚的跟她说:我诚实地告诉你,那一切确实不太像梦。根据21的分析,你很可能是看到了其他的时间线。 云湛停顿了一下,给了温似雪一个消化的时间,然后用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词汇:你可以理解为,平行世界。 温似雪听到平行世界这四个字后,眼睛睁大,这有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但是云湛说的...她都会相信。 对温似雪来说,这算是未知事物,她有点被吓到了,反手攥紧了云湛的手。 温似雪好不容易平复好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因恐惧而生的颤音: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另一条,或者很多条时间线里我们没有在一起?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温似雪能听到了自己心脏失序狂跳的声音。 云湛就在她的身边,她们的手紧紧相握,能够感知彼此的温度,但在另一个时空里,她们形同陌路,不曾相遇,这种认识化作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惶恐,钳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窒息。 她知道这些事以后,不会感觉到庆幸,相反会有一种发自肺腑的难过。 为那个世界的、孤单的自己而难过,也为那个世界的、错过了自己的云湛而可惜。 不用那么伤心,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恋爱这个选项。 云湛的声音很轻,她把自己一层层的刨开,拿给温似雪看:我以前冷漠、自我,觉得感情是无用的累赘。所以,很可能你在梦里遇到的,就是那个时候的我。 第147章 她没有否认那个残酷的可能性,因为那是事实。 温似雪的眼圈又红了。 可就算是在其他时间线里 温似雪抬起头,拽住了云湛的袖子,她的眼睛红红的,有点固执:我也想让你喜欢我,我好像...没办法接受你不爱我的事实。 哪怕那个世界的你与我素不相识,哪怕你冷漠疏离,我也希望你能为我动心,能爱上我。 这是她最卑微,也最执拗的愿望。 她好像,已经没办法忍受任何一个云湛不爱温似雪的可能性的存在,哪怕那只存在于平行时空。 那些时间线是否存在,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这个时间线里,让我爱上了你。你做到了绝大多数平行时空里都未曾发生过的事,你已经很棒了,阿雪。 云湛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走出了这一步,选择了和温似雪在一起。 她看着温似雪的眼睛,用指腹擦过了温似雪的眼角:你拥有了最真实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云湛。 温似雪点点头。 是啊,何必去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难过呢? 她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结局。 这是她不顾生命危险,争取到的人,争取到的余生。 温似雪把头埋进了云湛的怀里,将脸深深地藏在她的颈窝处,用力地呼吸着那份能让她安心的气息。 房间里一时间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温似雪的似乎已经完全平复了。 云湛这才松开她一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无线耳机盒,她取出一只白色的耳机,然后凑近温似雪,动作自然地想帮她戴上。 云湛灼热的呼吸拂过温似雪的耳畔,带着一丝微痒,让温似雪的脖颈忍不住收紧。 来听一下这个吧。 她轻声说:这是北国的歌,一首很安静的民谣,我觉得还不错,有舒缓压力的作用。 云湛想用音乐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彻底从刚才的坏情绪里走出来。 然而,就在那只冰凉的耳机被轻轻塞入温似雪左边耳朵的一瞬间,温似雪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之后,温似雪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在云湛的视线里,温似雪的脸庞在戴上耳机的那一刻,就好像被冰霜冻结住一样,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煞白。 之前还埋在自己怀里撒娇,现在却被惊慌与无措所取代。 温似雪咬紧下唇,她怕被云湛发现... 云湛的动作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表情去应对,才能显得自然。 刚才被塞入耳机的那只耳朵,什么也听不到。 她听不到悠扬的民谣,也听不到云湛说的舒缓的旋律,耳朵里只有死寂的无声。 这个秘密,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云湛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之前,她曾经刻意地站在云湛的右侧说话,睡觉时总会下意识地将右耳朝外,用尽了一切办法去掩饰,生怕被她发现自己身体上的这一点点不完美。 她害怕云湛会追问,害怕得知了事实以后的她会愧疚,更害怕这份残缺会成为她们之间的一道隔阂。 你...怎么了? 温似雪的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云湛的眼睛。 云湛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她无意之间,用最不经意的方式亲手触碰到了温似雪最深、最不想被揭开的伤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温似雪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发现的恐慌,这份担忧将她瞬间淹没。 第123章 抚慰 云湛取下自己耳朵上的耳机,伸出手,指尖停留在温似雪的耳廓上。 温似雪的肌肤很细腻,云湛指尖扫过的每一寸都会泛起分红,温似雪的身子开始僵硬,削瘦的肩胛骨如同受惊的蝴蝶,翅膀瞬间收拢,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少女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被云湛尽收眼底。 温似雪这个反应很奇怪...不像是正常听歌时该有的反应。 而且,她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云湛的眸光沉了下去,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是不是不喜欢这个?那我把耳机取下来。 云湛缓缓地将耳机从温似雪的耳中取出,但她的手却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 云湛刚刚钓完鱼,手指还是冰凉的,她故意用手捏着温似雪小巧的耳朵,这个动作看似亲昵,实则是为了测试她的听力。 敲击耳廓的某处地方,如果这个人听力正常,就会有比较大的反应.... 云湛看着温似雪温似雪躲闪的眼睛,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阿雪,我们是伴侣,我不会生气的,你也不用瞒着我,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应该一起去解决。云湛温柔的牵住她的手,耐心进行劝导。她对温似雪有足够的耐心,并不想要逼迫她承认什么。 刚才那样严肃,也只是心疼和慌张。 云湛的语气里没有责备:跟我说说吧,你的耳朵,到底怎么了? 温似雪心跳如擂鼓,云湛指尖的触感仿佛带着电流,每一下都让她止不住地战栗。 她知道,云湛的双眼睛能洞察一切,自己在她面前的任何伪装都是无用的。 幻境里发生的一切,她好像要瞒不过去了。 难堪与委屈涌上心头,温似雪无法直视云湛探究的目光,她哽咽了几声,慢慢地将头扭向一边去避开云湛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眼底的脆弱。 没什么大事。温似雪放低语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之前在幻境里耳朵不小心被伤到过一次,听力差了一点点而已。 她当然不会全盘托出,只是含糊地承认了一部分事实,就此希望能就此蒙混过关。 然而,她面对的是云湛。 一个拥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能力与分析能力的穿越者,云湛穿越了二十多个世界,她遇到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任何欺骗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在温似雪说出差了一点点的瞬间,云湛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了。 温似雪在骗我。 眼见从温似雪那里问不出来什么,云湛开始跟21对话。 她不想给温似雪压力,所以就来压力压力21吧。 这家伙肯定知道什么的。 啊,是啊...你看出来了。21含糊其辞的,试图蒙混过关。 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 哈哈,可能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我觉得...这种善意的谎言正是她爱你的表现对不对?21已经开始慌了,它其实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它随便一检测就能查到,但是它答应过温似雪给她保密。 云湛在脑子里哼了一声,话锋一转: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那是善意的谎言的?! 咳咳,宿主...我... 完蛋啦!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 跟我说实话。云湛的声音沉了下去,她已经生气了。 她回忆了一下,温似雪刚才的反应绝不是像是听力差了一点该有的反应,那张脸上写满的全是被揭穿秘密的恐慌。 云湛回忆过往,温似雪之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身体总会下意识地偏向右侧。 一切原来从那个时候,就有迹可循。 之前去滑雪的时候,她在嘈杂环境中呼唤温似雪的名字,她如果站在自己左后方反应就会慢半拍。 让云湛感到难过的不是欺骗,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疼与挣扎。 她是真的不想不想用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观察能力,去像分析敌人一样来分析自己的爱人。她也不想用理性的逻辑,去恶意揣测温似雪每一个细微表情背后隐藏的谎言。 她爱她,所以她本该无条件地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云湛的内心在激烈地交战。 好啦,我一会跟你说怎么回事吧,你别问人家温似雪了。21彻底败下阵来,这件事,就让它跟云湛两个人讨论就好了。 行。 云湛点头,这样最好。 云湛看着温似雪微微颤抖的肩膀,轻叹一声: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去休息吧,回国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不想再逼她了。 深夜 温似雪或许是真的累了,云湛让她去房间里睡觉,她便早早的睡下了,在云湛没有继续追问后,她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便很快在床上沉沉欲睡。 第148章 去阳台上说吧。云湛对21说。 嗯。 温似雪好像是做噩梦了,睡得有点不安稳,眉头微蹙,云湛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才悄无声息地从床上起来。 云湛不敢开灯,一个人来了阳台上。 阳台的推拉门被风撞得轻响,云湛扶着冰凉的栏杆,缓缓低下头。 寒风卷着夜的冷意灌进她敞开的衣领,吹得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她的手指攥紧栏杆,指尖一片冰凉。 21. 片刻后,一个温和的电子音在她的意识里响起。 我在。21回应了云湛,顺便把之前在幻境里的画面纪录也掉了出来: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我怎么了?云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问它。 我监测着你的生命体征和情绪波动,云湛,从下午开始,你的数据就一直很紊乱。 21的语气很平静:你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的数据可能会更混乱的。 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好事。 21之前答应过温似雪,如果事情败露了,最多只能说耳朵的事情,至于十四年寿命,那是绝对不能说的。 告诉我。云湛眼神冰冷,语气很坚决。 21的语调变得严肃起来。 你还记得之前被白霁尘困住的幻境吗?当时温似雪为了让你活下去,选择了替你进行选择,但是这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一只耳朵的听力,仅此而已。 云湛的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喉咙里堵着的哽咽快要压不住了。 一只耳朵,听上去没什么...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21刻意没说寿命的事情,如果真的说了,它不敢想象云湛会疯成什么样子。 除了这个,还有吗?云湛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21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回答。 没了,后续白继承问温似雪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要放弃生命帮你,温似雪的原话是:我不需要任何东西,只要她能活下来。 她几乎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主动替云湛承担了风险。但代价守恒是世界的基础规则,白霁尘需要她身上取走等价物来维持平衡。 21的叙述结束了。 阳台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风,呜咽着吹过。 云湛的身体顺着冰冷的栏杆缓缓滑落,最终蹲在了地上,她将自己缩成一团,低下头,额头无力地抵在了冰冷的膝盖上,整个人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又是因为我...她到底还要为我做多少事情... 云湛缓缓蹲下身,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臂弯,寒风依旧在吹,吹得她后背发凉。 对不起云湛终于挤出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肩膀颤抖得厉害:对不起 眼泪浸湿了袖口,她却不想抬头,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阳台的灯亮着,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面上,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块,云湛没有哭出声,只是呼吸还是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抖。 风还在卷着寒意,云湛蹲在栏杆边,肩膀的颤抖始终没停。 身后忽然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声,是温似雪赤着脚走了出来,脚上没穿任何鞋,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脚步声几乎听不见,没惊动沉浸在愧疚里的云湛。 其实从云湛起床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 温似雪身上还穿着纯白丝质睡袍,手里攥着一条米白色的羊绒毯子,走到云湛身后时,先轻轻把毯子搭在她颤抖的肩上,再伸出双臂,从后面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温似雪抱着她,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带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瞬间驱散了云湛后背的凉意。 云湛的身体猛地一僵,这才从难受和自责里回过神。 她缓缓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转头时,正好看见温似雪垂落在她肩头的发丝,还有那双看着自己满是心疼的眼睛。 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温似雪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 对不起... 云湛张了张嘴,她还想说点别的,想跟温似雪道歉,可是喉咙太疼了,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任由愧疚与心疼在胸腔里翻涌,连呼吸都带着哽咽的滞涩。 温似雪没催她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像妈妈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指尖轻轻顺着她凌乱的发丝。 没事的,宝贝。 温似雪的声音很轻,温柔的不像话:这不是你的错。当初知道你失去心脏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你死,那是我自己选的,和你没关系,是我自愿的。 她说的坦荡,可云湛的肩膀抖得更厉害,眼泪掉得更凶,温热的液体浸湿了温似雪的手背,也浸湿了她的睡袍领口。 温似雪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痛苦,她轻轻蹭了蹭云湛的发顶,继续柔声说:你还记得吗?之前你送我回家,我们在客厅的时候,有个喝醉的男人过来敲门,你让我去房间里,然后自己一个人跟醉汉对持,然后还说喜欢我,没了我不行。 说到这里,温似雪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那时候我就想,能被你这样放在心上,真好。所以我现在做这些,和你当初照顾我一样,都是因为在乎啊,在乎一个人,怎么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是负担呢? 我当初帮你,从来不是为了让你愧疚。 温似雪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带着安抚的暖意:我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更不要带着愧疚难受一辈子。你看,我现在能听能说,能陪你一起上课,一起泡图书馆,除了左耳偶尔会有点听不清,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啊。 他顿了顿,低头在云湛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里满是柔软的期许: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想和你一起去巷口那家咖啡厅吃甜点,想和你一起看明年春天的花,想和你一起毕业,一起规划未来,我想和你一起开心地走下去,而不是看着你总为过去的事难过,好不好? 见云湛还是沉默,只是眼泪流得慢了些,温似雪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开始哄她:别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云湛。你已经很好了,你为了护着我拼命学习,然后又带我出来玩,为了让我安心,再难都自己扛着。可我也想护着你啊,护着你的开心生活下去,而不是让你被愧疚困住。答应我,以后别再想这件事了,好吗? 好啦,我陪你坐一会,然后我们再回去睡觉。 冷不冷?风这么大,别着凉了。温似雪的声音放得极低,带着哄劝的软意,指尖开始顺着云湛凌乱的发丝慢慢梳理。 她一点都不急,而是一下一下,轻轻拨开粘在她脸颊的泪湿碎发,指腹偶尔蹭过她泛红的眼角,也只是极轻地碰一下,像怕碰疼了易碎的瓷。 第124章 舔舐 阳台的风还带着凉意,现在气温更低了,温似雪担心云湛感冒。 她先松开环着云湛的手臂,然后指尖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乖,外面冷,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温似雪软下声音,她牵着云湛起身时特意放慢了脚步,刚刚云湛在阳台外面蹲的太久了,温似雪怕她哭久了腿麻站不稳。 果然,云湛的脚步有些虚浮,只能靠在温似雪身上仍由她带着走。 温似雪赤脚踩过客厅的地毯,脚踝被羊毛地毯包裹着,但是却依旧有些冷。这个房子的暖气不是很好,温似雪想到云湛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于是把她放到了之前自己睡过的位置上。 这是刚刚我睡得地方,应该还没有冷下来,快钻进去暖暖身子。温似雪给她捏了捏被角。 你不睡吗?云湛眼眶红红的,拉住了温似雪的手。 要睡的,我睡你旁边就行。 温似雪侧过身,手臂自然地环住云湛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的头能舒服地靠在自己肩头。 接着,她的手掌轻轻落在云湛的后背,像小时候妈妈抚摸她一样,慢慢顺着云湛的脊背抚摸。 乖宝宝,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 温似雪的首长从肩胛骨滑到腰际,掌心的力道恰到好处,偶尔碰到云湛因为抽泣还在微颤的肩膀,她就会特意多停留片刻,再轻轻拍两下,然后继续低声哄着她。 被褥间满是温似雪身上的香气,后背传来的触感温柔又安稳,云湛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她沉默了很久,又抽噎气了几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需要你付出那么多心脏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你却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第149章 温似雪的爱意,她真的无以回报。 嗯?怎么会。 温似雪抚摸后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节奏,只是力道放得更轻了些。 她低头,鼻尖蹭了蹭云湛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当然不会。 她又摸了摸云湛的头顶:以前总是你护着我,怕我被人欺负,之前还说要住在我家里,不让那些人骚扰我,你怕我在学校受委屈,还替我挡下了开水。所以,我也想保护你啊,想在你难过的时候,能让你靠一靠。 温似雪微微收紧手臂,让云湛能更贴近自己,指尖轻轻蹭过她后颈的碎发:有的时候,我也想把你当成需要被照顾的人对待,不用你一直强撑着,不用你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能护着你,能让你安心做自己,就够了。 被照顾的人。云湛有点懵,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的去照顾别人。 对啊,嗯...其实我对你的感情,有些复杂,像爱人也像是亲人,我更多时候把你当作我的另一半,偶尔也会觉得你像我的孩子。温似雪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啊,孩子?...云湛愣住了。 怎么能是孩子。 我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也可以像你一样可爱。温似雪眉眼弯弯的,如果能有个孩子的话,她就有双倍的云湛了。 像你不好吗?云湛问。 最好像你,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孩子。温似雪亲了亲她的唇。 这一夜,温似雪是抱着云湛入睡的。 早上六点,温似雪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眉头紧紧皱着,她又梦到了那个陌生的时间线,梦里的云湛眼神冷淡,对她伸出的手视而不见,连她小心翼翼递过去的早餐,都被毫不留情地推开,那句我对你没兴趣像刀尖,反复扎在她心上。 云湛! 别温似雪无意识地呢喃出声,指尖在被褥上胡乱抓着,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慌乱。 直到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她才猛地睁开眼睛,视线还带着刚从噩梦中挣脱的模糊,等看清周围的幻境以后,双眸才渐渐聚焦。 云湛就睡在她旁边,侧脸对着她,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轻缓又均匀。 温似雪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下来,刚才梦里的寒意与恐慌,依稀还留在她的胸口,这种窒息感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确实...太真实了。 温似雪坐在床上,视线一直落在云湛的脸上,怎么都不肯移开,她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向下,从额头到鼻梁,最后再到那双红润的唇。 你是我的... 温似雪的鼻尖先蹭了蹭云湛的脸颊,感受到那真实的温度后才微微仰头,她几乎是贪婪地吻上了云湛的唇。 这个吻不是昨晚那样带着劫后余生的缠绵,而是带着急切的确认,她想确认现在的一切是否真实。 唇瓣轻轻厮磨,温似雪的指尖不自觉地攥住了云湛的衣角,她迫切的要感受这真实存在的温暖,来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 云湛被吻得轻轻动了动,眼睫颤了颤,却没醒。 唔... 乖,再睡一会吧。 温似雪慢慢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里还带着未散的慌乱,眼底的迷茫却渐渐消散。 这不是梦...温似雪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是梦,我已经得到云湛了。她会在我身边睡着,会任由我靠近,会因为我的付出而愧疚,这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她劝自己安心,然后用指尖轻轻拂过云湛的眉眼,少女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让我抱抱好不好? 嗯...云湛迷迷糊糊的往她怀里钻。 温似雪迫不及待地重新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 等会儿云湛醒了,要给她做她爱吃的煎蛋,再冲一杯热牛奶。 温似雪赤着双脚下了床,从床底下把自己的拖鞋给捞出来了。 这个小木屋里面有厨房,温似雪穿好衣服以后,系着浅蓝格子围裙在灶台前煎蛋,油星在平底锅里轻轻跳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锅里还给云湛热了牛奶。 她刚把煎好的蛋撞到盘子里,身后就传来卧室门轻轻晃动的声响,温似雪想,应该是云湛醒了。 温似雪回头时正看见云湛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她的头发还带着刚睡醒的凌乱,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一件她的浅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 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云湛的脚步有些虚浮,眼神也带着惺忪的迷糊,直到目光落在厨房的温似雪身上,才渐渐有了焦点。 昨天晚上哭的太久了,现在眼睛都还有点睁不开,应该是肿了吧。 宿主,如果你请我吃饭,我就给你消肿。21提议道。 谢谢,不用,我会自己找冰敷。云湛呵呵一声,然后拒绝了。 醒啦? 温似雪笑着回头,手里还拿着锅铲: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牛奶已经热好了,就差把吐司烤好,你先在旁边坐一会吧。 不要嘛。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接着,一双手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云湛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带着刚睡醒的温热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是昨晚两人相拥时染上的味道。 云湛显然还没彻底清醒,像个大熊一样黏在温似雪背后,脸颊在温似雪的后背轻轻蹭了蹭。 然后,云湛的舌尖忽然轻轻舔过温似雪的脖颈。 温热的触感落在颈间,带着细腻的痒意,温似雪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锅铲啷一声落在灶台上。 她的双脚猛地一软,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踉跄着往前倾,差点摔在灶台边。 罪魁祸首云湛似乎早有预料,她反应快,手臂瞬间收紧稳稳地将温似雪捞进了怀里,让她的后背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小心点,这就受不了了吗?云湛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贴在温似雪的耳边,呼吸里的热气让她颈间的痒意更甚。 温似雪的脸颊瞬间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耳垂都泛着滚烫的粉。 你...这里是厨房。 哦,我知道啊,这里是厨房,你在给我做饭,但是我就想吃你。 温似雪羞得咬紧下唇,指尖死死攥着围裙的衣角,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体温,还有环绕在她腰间上正在作祟的手。 云湛的指节修长,带着让人浑身发颤的力道。 一股陌生的电流从脊椎窜过,让温似雪浑身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心尖泛起一阵熟悉的悸动,那是难以克制的生理反应。 别闹 温似雪的声音轻得像呢喃,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这里不是家...不可以胡来,窗户是透明的...会被看到的,而且早饭快凉了。 好。 云湛嘴上答应了,却没松手,反而将下巴埋得更深,鼻尖在她的颈间轻轻蹭着,声音里带着笑意:不着急,先抱会儿,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云湛的指尖轻轻在温似雪的腰侧画着圈,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眼底的迷糊渐渐褪去,只剩下温柔的缱绻。 空气里多了几分暧昧的悸动,温似雪靠在云湛怀里,感受着身后人稳稳的支撑,还有那让她心跳加速的触碰,只觉得浑身发软。 她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在这样下去,真的会走火的,太危险了 第125章 婚礼(上) 云湛终于不闹她了,主动端着餐盘到了餐桌上,早餐的热气还在白瓷盘上氤氲。 云湛放下手里的吐司,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牛奶杯壁,目光落在温似雪垂着的发梢上,忽然开口问她:我们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毕业后的事情,我大概理了些头绪。对了... 云湛咽下嘴里的吐司,然后说:你对婚礼有什么想法吗?想办什么样子的? 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想在月都还是去海外。 温似雪正用小勺小口舀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听到婚礼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动作凝滞了一瞬,眼底还带着一丝怔愣。 她放下小勺,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轻轻托着下巴。沉默了几秒,温似雪才慢慢开口:如果我不想大办婚礼,你会同意吗? 当然同意,婚礼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要你喜欢就好。为什么不想大办? 第150章 温似雪的视线轻轻飘向窗外,晨光落在她的侧脸,让她眼底的情绪变得柔和又有些复杂。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热闹。 温似雪轻声说,指尖开始轻轻抠着桌布的纹路:人多了会乱,我也怕应付不来。我更想在家里,简单挂些彩带和气球,摆上我们都爱吃的点心,然后 她的声音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然后跟你喝杯交杯酒,之后就安安静静待着洞房,一起共度春宵就好。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温似雪就是这样的,习惯把喜欢的幸福悄悄藏在心底,不张扬,也不奢求盛大。 自己没有裴颜汐和时明月那么大的背景,没有那么多家族束缚,她自己也没有很远大的志向,所以不想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仪式,只想要和云湛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而且,自己身份特殊,要是结婚的事情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可能会影响到云湛。 云湛忽然之前跟温似雪同居的时候,每次说到唱戏和表演的时候,温似雪的眼底总是会闪过一丝明显的局促。 云湛叹息一声,伸手越过餐桌,轻轻握住温似雪的手,温似雪的指尖有些凉,还带着点紧张的颤抖。 是不是还在担心你的身份? 云湛的声音放得很柔:怕有人说闲话,对不对? 很明显,云湛说对了,温似雪的指尖蜷缩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知道自己骗不过云湛,所以又轻轻点了点头:我在戏园唱戏,而且有很多人都认识我...我怕大办婚礼,会有人在背后说你,说你找了我这个 没有什么不体面的,如果有人伤害你,我就替你打回去。 云湛打断她的话,握紧了她的手: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这比什么都体面。而且,我们的婚礼,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只要我们觉得幸福就够了。 云湛的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你想在家里办,我们就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你想喝交杯酒,我们就选你喜欢喝的,不一定要喝真的白酒,你想安安静静就我们两个人,那就不用邀请朋友,刚好我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朋友。 北国的旅行如同一场温柔的梦,很快就结束了,几天后,云湛和温似雪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那段关于耳朵的沉重过往,像一颗深埋的种子,被云湛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心底最深处。 她不能再提起这件事了,等她回国了以后,一定亲自去找白霁尘问个清楚。 云湛会下意识地走到温似雪听力完好的那一侧同她说话,会在嘈杂的环境里主动带走温似雪,记住了要将耳机放到温似雪的右耳。 这些细微的变化温似雪都感受到了,但她也默契地没有点破。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爱意在沉默的关怀中,愈发醇厚深沉。 短暂的假期结束,她们又回了明顿学校,现在距离毕业只剩下最后几个月,就连平日里骄纵惯了的大小姐们,都开始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啊,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姜言沫跟几个女生聚在一堆,抱怨着家里的安排。 我也不想接受长辈的行业,她们那些都太老套啦。 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出国来一次全球旅行。 ... 教室里有些嘈杂,但云湛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从那天晚上得知真相起,一种强大到足以撼动一切的信念就在她心中扎下了根。 她不能再让自己出一点问题了,她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成为温似雪永远的依靠,强到再也不需要她为自己做出任何牺牲。 我想保护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面对任何风险。 云湛的信念化作了她无穷无尽的动力。 最后几个月里,云湛几乎是以一种拼命的姿态投入了学习。 她不再仅仅满足于完成课业,而是疯狂地吸收着所有能触及到的知识。 明顿学校的考试不同于原世界的高考,学校更注重学生的综合素质发展,不单单是理论方面的考试,云湛再最后的几个月里,将语言类、理工类以及音乐类的学科全部都学完了。 毕业那天,云湛看到了自己的成绩单,她考到了全校第九。 夏日的阳光明媚而热烈,毕业典礼的会场人声鼎沸。 云湛穿着学士服,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缓步向她走来的人。 裴颜汐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优雅地挽起,气质沉静而干练,与周围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相比,显得格外成熟瞩目。 她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向日葵,金色的花盘在阳光下灿烂夺目。 恭喜了。 裴颜汐将花束递到云湛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有祝贺,也有一丝别样的复杂情绪。 云湛一毕业,她就彻底失去了看到云湛的机会了。 以后天南地北,从此难以相见。 裴颜汐又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的文件封:这是你的毕业证。 谢谢。 裴颜汐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云湛的学士服上:如果你想的话,明顿学校可以直接保送你去国内外任何一所知名大学就读。不过 裴颜汐的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不远处的温似雪。 你应该也不会选择出国吧。所以,要不要我帮你申请一下国内最好的大学? 云湛接过了花和文件封,对着她微微颔首:我很需要,谢谢学不,谢谢校董。 云湛知道,裴颜汐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学姐了,她毕业了,她们的身份再次倒退,她裴颜汐是真正执掌这所学校的校董,而她只是这所学校里,众多毕业生的一个。 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已随着身份的转变而不同。 校董这个称呼像一根无形的刺,让裴颜汐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像随口聊天一样,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跟温似雪在一起怎么样? 云湛的目光越过她,语气不咸不淡:很好,很幸福。 这五个字,像是一阵风,吹散了裴颜汐伪装出的所有从容。 她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澄澈的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唇边挤出一句话:幸福就好,好好跟她生活吧,以你的才华,你们会过的不错的。 1云湛抱着那束鲜艳的向日葵,拿着象征结束的毕业证,对着裴颜汐又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这一次,云湛用的称呼是您。 那我先走了。 嗯,回去吧。裴颜汐点点头。 云湛走了,裴颜汐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她看着云湛走到了温似雪身边,看着她们相视一笑然后并肩牵着手,汇入喧闹的人潮之中逐渐远去。 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头。 裴颜汐的目光追随着她们,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了回来。 她脸上的那抹微笑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落寞。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觉不来一丝暖意。 裴颜汐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微痛的太阳穴。 周围是女孩们的欢声笑语,不远处还有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是一片充满了希望与未来的喧嚣,而这一切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她站在那片喧嚣的孤岛上,许久,才从喉间逸出一声极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自嘲。 时明月都选择出国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话音落下,她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笑容里,是尘埃落定的无奈,是输得彻底的释然。 第126章 婚礼(下) 毕业后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却又在每一个与温似雪相伴的瞬间被无限拉长。 云湛没有依靠任何人,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以及在明顿学校积累的资源,很快在商界崭露头角。 财富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以她现在的财力足够和温似雪富贵一生,她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保护温似雪一辈子。 几年以后,当月都的第一场风月到来之时,云湛用自己的积蓄在远离城市喧嚣的一处静谧之地,买下了一座带着宽阔庭院的别墅。 这里背靠浅山,面临清湖,四季的更迭都能在第一时间。 第151章 周围没什么人,风景倒是不错,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云湛和温似雪可以把四季的美景都收入眼中。 这里是她为温似雪,也为她们自己选择的家。 而今天,云湛准备履行自己结婚的承诺,婚礼就在家里办。 没有繁琐的宾客,没有喧闹的仪式,只有她们彼此。 云湛亲自将整个家布置了一遍。 客厅里,温暖的壁炉燃着噼啪作响的火焰,映照着沙发上红色的柔软的羊绒毯,为了办这场婚礼,云湛把地毯的颜色都换了个遍。 墙壁上没有挂满俗气的囍字,取而代之的是她亲手挑选的几幅画,画中是北国的雪山湖泊,是她们上次去旅游的时候拍下来的,在国内请画师画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玫瑰与百合的香气,那是温似雪最喜欢的味道。 餐桌上,摆放着一对精致的龙凤红烛,烛身也是专门找人来定制的,雕刻着繁复而古朴的纹样,婚礼虽然简单,但一点都不廉价。 再往里面看,就是两套款式相近的婚服,那是云湛请知名设计师专门定制的,一套缀着细碎的珍珠,显得温婉雅致,另一套则用银线绣着暗纹,于低调中透着清冷矜贵。 云湛拿起那件缀着珍珠的婚服,缓步走到温似雪面前,眼底露出笑意。 我来帮你。 云湛的声音很轻,慢慢走到了温似雪的身后,她伸出手撩开了温似雪脖颈处的碎发,那儿的肌肤光滑细腻,好似羊脂白玉一般。 好啊。 温似雪含笑点头,顺从地展开双臂。 云湛小心翼翼地为她穿上嫁衣。柔软的绸缎滑过温润的肌肤,冰凉的珍珠贴上温热的锁骨,云湛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触碰到温似雪的皮肤,微凉地指尖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当最后一颗纽扣被仔细扣好,云湛退后一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爱人。 灯光下,温似雪美得如同月光凝成的幻梦,清丽绝伦,又因这身嫁衣平添了几分圣洁与娇羞。 很美。 云湛由衷地赞叹:你真的很漂亮,跟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漂亮。 温似雪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她拿起另一件婚服,走向云湛:现在,轮到我了。 她的动作同样轻柔而专注。 当她的指尖划过云湛的背脊,为她整理衣领时,云湛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那颗为她而跳动的心,正发出擂鼓般的声响。 这世间最动人的情话,或许并非我爱你,而是这般无声的、亲手为对方穿上嫁衣的默契与虔诚。 当两人都换好婚服,并肩站在穿衣镜前时,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镜中的两个身影,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温婉似水,但却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走吧,去喝交杯酒。云湛主动牵住她的手,两人的裙摆落在地上交融到了一起。 嗯。温似雪仍由她牵着,眼神还在不自觉地看向镜中的婚服。 夜色渐深,她们牵着手来到餐厅。 云湛点燃了那对龙凤红烛,橘红色的烛火跳跃着,在她们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将满室的清冷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暧昧。 桌上,放着一壶温好的合卺酒和两只古朴的酒杯。 温似雪酒力不好,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但温似雪坚持要走这个仪式,云湛也只能随着她了。 云湛执壶,将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温似雪,自己拿起另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手臂轻轻交错,挽在一起。 温似雪。 云湛凝视着她的眼睛,烛光在她的瞳仁里跳跃:从此以后,我们,风雨同舟,甘苦与共。 云湛。 温似雪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此生此世,唯你一人。 没有更多的誓言,最深的承诺,早已融入了彼此的生命里。 她们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温润,带着一丝甘甜,顺着喉咙滑入心底,烧起一片滚烫的爱意。 放下酒杯,温似雪的唇瓣因酒意而愈发显得红润饱满,贝齿皓白,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 云湛看得有些痴了,一时竟忘了言语。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温似雪却主动地、勇敢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微凉,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却坚定地将云湛的手,引向了自己心跳的位置。 隔着柔软的婚服,云湛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那颗为她而剧烈跳动的心。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是在对她诉说着最炙热的爱语。 温似雪抬起眼眸,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水光潋滟,盛满了情意与决然。 她看着云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今天,我只属于你。 这句话,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云湛隐忍至今的所有情感。 理智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她再也无法克制。 她低下头,吻上了那双她渴望已久的唇。 起初的吻是温柔的,带着试探与珍重,像蝴蝶轻颤的翅膀,充满了仪式感。 但很快,这温柔便被更深沉、更汹涌的爱意所取代。云湛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灵魂交融的渴望,辗转厮磨,攻城略地。 空气的温度骤然升高,烛火跳动得愈发欢快。 她们的身影在墙壁上交织、拉长,仿佛融为了一体,云湛拦腰抱起温似雪,一边吻着她,一边凭着记忆,大步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唇齿间的喘息、心跳的共鸣,是此刻世间最动听的交响。 当后背陷入柔软的床榻时,温似雪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哼,云湛俯下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急促地呼吸着,凝视着彼此眼中的自己。 那是一种超越了欲望的最深刻的联结。 阿雪云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温似雪温柔的看着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我爱你,云湛。 云湛不再言语,只是用一个更深、更缠绵的吻作为回应。白色的婚服如月光下的潮水般褪去,交叠的身影被柔软的被褥轻轻吞没。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沿,又温柔地为她们拢上了一层圣洁的银纱 夜,已经很深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两人相偕走了出来。 她们都换上了舒适的丝质睡袍,云湛的清冷与温似雪的温婉,此刻都多了一份缱绻后的慵懒。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清辉如水银泻地,将整个庭院照得如同白昼。 第一次看到那么好看的月亮。 温似雪的身上披着一件云湛的外套,长发还有些微湿,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几缕发丝被晚风吹起,拂过她光洁的额头,那双在月下显得愈发清澈的眼眸,美得惊心动魄。 她们在庭院的躺椅上坐下,静静地依偎着,享受着这无人打扰的静谧。 许久,温似雪轻轻抓住了云湛的手,十指紧扣。 云湛。温似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感谢的是什么吗? 云湛侧过头温柔地看着她,轻声问:是什么? 温似雪没有立刻回答。 她转过头,回望着云湛的眼睛,那目光深邃而真诚,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是有你的存在。 我的前半生... 温似雪的视线飘向那轮皎洁的明月,陷入了悠长的回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缥缈的怅然:过得很辛苦。我几乎记不清母亲的模样,只知道她在一个很冷的冬天离开了我。很快,我的父亲也离开了,家里剩下的长辈他们把所有对生活的不满,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知道要不停地忍耐,不停地活下去。后来爷爷奶奶也离开了,把我扔在了大街上。那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一件被丢掉的垃圾。 在戏园的日子,吃得饱,穿得暖,却依然像一株没有根的浮萍。我努力学习,拼命让自己变得优秀,然后读了明顿学校,当初只是为了向这个世界证明,我不是垃圾,我是有价值的。可午夜梦回,那种被抛弃的孤独感,还是会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这些过往,是温似雪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藏在心底最深的伤疤。 温似雪感受到了她的心疼,反手回握住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直到我遇见了你。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云湛的脸上,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如水般的温柔与庆幸。 第152章 你毫无征兆的、却又像理所应当一样,忽然闯进了我的世界里。你清冷、强大,却又那么善良。你给了我很多钱,又给了我的那么多爱,在我被刁难时站出来维护我,会记得我所有不经意的喜好。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一种温暖的感觉。 温似雪的目光从皎洁的月轮上收回,重新聚焦在云湛的脸上。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倒映着过往的沉重与此刻的庆幸。 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更像是一场漫长的、没有回音的跋涉,没有人回应我的渴望,没有人爱我。 我曾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常态,在孤独中习惯孤独,在黑暗里适应黑暗。我用尽全力去汲取知识,去让自己变得优秀,那就像是在这片无尽的漆黑中,试图用指甲划亮一根潮湿的火柴,只为求得一瞬间微弱的光明,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可那光太短暂,熄灭后的黑暗,反而更显刺骨。 温似雪说着,眼角泛起了一点晶莹的泪光,那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幸福与感激。 所以,云湛。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能与你度过余生,是我前半生所有苦难,换来的、最珍贵的礼物。 话音落下,一滴眼泪终于滑落。云湛抬起手,用指腹为她拭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温似雪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此刻这个拥抱。 原来,她们都是彼此的光。 在遇到对方之前,她们都在各自的世界里孤独地行走。 而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她们便成了彼此的救赎,照亮了对方余下的所有岁月。 月光下,两个相拥的身影,化作了永恒。 愿明月高悬独照我。 从此以后,我不再孤单、不再彷徨、不再痛苦、不再麻木。 第127章 if-裴线(1) 云湛,你选择好了吗? 选择好了,我要调查明顿学校的真相。 .... 云湛拖着残破的身子,将心脏塞回自己的胸口,眼底闪过疯狂的火焰:既然明顿学校存在那么多的不堪,那这份丑恶就由我来终结。 回到现实世界的一瞬间,云湛看到裴颜汐挡在自己的身前,站在她们对面的是裴家的长辈们。 裴颜汐发丝凌乱,面颊有些发肿,唇角出溢出了一丝鲜血,额角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瞳孔有些涣散,显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裴颜汐!你疯了吗?这个地方是外人可以进来的吗?裴珍厉声呵斥,抬起手的巴掌再次要落下时,云湛猛地将裴颜汐拉了回来。 学姐。 云湛!你...站到我后面去。裴颜汐甚至没有回头看云湛,她伸手将云湛挡在身后。 云湛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应该是自己私自进入地下室的时候,裴家的长辈刚好来了,学姐来不及转移,只能挡在自己面前,不让裴家的人带走自己。 裴颜汐!裴映急了,吼了一声。 够了!我说了,她是来协助我进行调查的,我是裴家下一任的继承人,我难道没资格在这里吗? 裴颜汐站直了身子,云湛醒了,她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裴颜汐抿唇,微微抬起了下颌,俯视着他们,双漂亮的眼眸里没有挑衅,也没有敬畏:裴家私底下有多少烂账你们不清楚吗?你们有能力去解决吗?自己解决不了,还不允许别人来解决。 我带来的人有非常丰富的调查经验,不比你们强?裴颜汐极为傲慢地随意侧过身,将云湛隔绝在自己的保护圈内。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子,一群人全都不说话了,因为裴颜汐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们都是一群贪生怕死地东西,地下室里很多账务都不敢去解决。 就跟上次北约帕尔森岛一样,他们只敢让裴颜汐去送死。 把门带上,给我滚。裴颜汐指了指门口,猫咪似地眼睛眯起,慵懒又傲慢。 你...你个不肖子孙,你居然这么指着你的长辈。裴珍也急了,指着裴颜汐骂声没停过。 那你来解决这些事,包括东南亚的那些事,你能解决,我就不管了。裴颜汐双手一摊,她在心里暗嘲:没能力还硬装,这群老东西早就该下台了。 算你狠! 裴家的人丢下一句话,终于还是走了。起初只有裴珍一个人走,后面越来越多的人面带不甘,但也只能跟着他离开,谁都清楚裴颜汐的能力,现在谁都不敢和裴颜汐正面撕破脸皮... 学姐,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云湛拉住她的手,有些愧疚的垂下头。 这件事,全都由她而起,她迷晕裴颜汐,私自去了裴家的地下室,若不是学姐挡在她面前,恐怕早就被带走了。 云湛心里难受,到这种时候了,裴颜汐还是一如既往的袒护他。 裴颜汐对她越好,云湛就越是愧疚。 不是好像,就是给我惹麻烦了,裴家的私人地下室是绝对不许外人进来的,如果被发现了是要被拉去审问的。裴颜汐看着她,眸光深沉,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却又将手掌搭在了云湛的头顶/ 裴颜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话说的再狠,也都没对云湛下过狠手。 对不起... 裴家的秘密被你看完了,你既然看到了那些东西,就跟我说说吧,你后续怎么打算。裴颜汐双手交叠,她站在墙边凝视着云湛,昏暗的灯光落在高挑的身影上,在地面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云湛:我想跟学姐联手。学姐现在掌管明顿学校,学校内部肯定还有很多蛀虫,不如把他们都清扫出去,让学姐的权力更加牢固。 云湛的思维一向慎密,她知道裴颜汐刚刚上任不久,还要受到学校高层的影响,不如借着这些肮脏的事情,把他们全都除掉。 这样自己也可以完成任务,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空气忽然间安静了下来,走廊里的光线被高大的落地窗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裴颜汐思考了一下,最后轻轻点了头: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确实需要除掉他们来巩固自己。 那,要不然我住进裴家?我的调查能力很强的,还可以去给你当卧底。云湛的出发点是为了方便交谈,但是裴颜汐的神色却变得微妙起来。 裴颜汐原本漫不经心倚在墙边的身体缓缓直了起来,她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眼眸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意味深长的涟漪。 住进我家?你准备用什么身份住进我家呢。 裴颜汐一步步走近,她双腿修长,红色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云湛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冰冷的墙壁抵住了她的后背,退无可退。 裴颜汐已近在咫尺:裴家不是谁都能去住的,你要跟我住一起,只有...做我的未婚妻,或者...干女儿? 啊...不能是朋友吗?就...借住一段时间。云湛懵了,脸颊飞速染上红晕,她真的要被裴颜汐的话吓傻了。 要深入调查,朋友的身份可不够,你难道想被怀疑?裴颜汐抿唇一笑,她抬起一只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撑在了云湛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与气息之下。 这个经典的壁咚姿势,由裴颜汐做来却不见丝毫轻浮,反而带着一种优雅的侵略性。 你选一个吧,是当未婚妻,还是干女儿。裴颜汐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拂过云湛的脸颊,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丝慵懒的、像是拖着钩子的喑哑。 或者你叫我一声妈妈,我就让你住进去。 你无耻!云湛咬着下唇骂了一句,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 学姐什么时候学会占她便宜了... 我无耻?裴颜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嗤笑了一声。 云湛,你之前在酒店的时候是怎么逗我的?你把房卡塞给我,说要睡我,之后又把我一个人丢在床上。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在想什么吗?裴颜汐紧盯着云湛,一步步逼近,她的目光极具侵占性,慢条斯理地从云湛因紧张而轻颤的睫毛,滑到她紧抿的唇瓣,最后才重新锁住她的眼睛。 我在想...你终于愿意跟我在一起了,结果呢?你放我鸽子!你后面还跟时明月和温似雪不清不楚的,现在我让你叫我一句妈妈,怎么就是欺负你了。 裴颜汐显然是真的生气的,她掐住云湛的下巴,那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兴味与玩味,像一只优雅的猎豹在欣赏自己落入陷阱的猎物。 第153章 她本来都做好了失去云湛的准备,但是现在,云湛却主动说要住在她家里来。 这种天赐良机,她断然不会放过的。 你是...辜负我。 裴颜汐刻意将最后三个字念得极轻极慢,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蛊惑人心的调子。 云湛哑声了,她无话可说。 确实,当初是她逗弄裴颜汐的,没有做好恋爱的准备,就把房卡塞到人家手上...之后又去看温似雪。 她是个混蛋东西。 学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好吗? 光是道歉怎么够?裴颜汐的指尖从墙壁上移开,转而轻轻勾起云湛的一缕发丝,在指间缠绕把玩,眼神却依旧灼热地盯着她。 拿出点诚意来,比如换个称呼? 云湛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她当然明白裴颜汐指的是什么,真要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简直比让她去上刀山还难。 你叫不叫? 最终,愧疚感战胜了羞耻心。 云湛深吸一口气,她紧紧闭上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因极度的紧张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从喉咙里挤出来时,连声音都是抖的。 妈妈妈 诶,乖了。裴颜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蛋:所以,你是想做我的干女儿? 都行吧...云湛已经不在乎这个了,连妈都喊出来了,什么身份已经无关紧要了。 裴颜汐很满意云湛的态度,她垂眸仔细的瞧着云湛发红的脸蛋,扭曲的心里逐渐得到了满足,之前云湛骗她的事情,她要一笔一笔算回来。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谁都懂,云湛...已经是她的掌中之物了。 第128章 if-裴线(2) 好了,不逗你了,上去休息吧,晚点我们一起商量事情。裴颜汐说完,随手撩动了脖颈间的稍显凌乱的长发,她长相极为美艳,撩人而自知。 女人在云湛身边擦身而过的一瞬,成熟的玫瑰花香从发丝间溢出来,云湛不小心瞧见她脖颈处的薄汗,哪儿的紧致光滑,她的心忽然乱起来。 等裴颜汐走了以后,云湛崩溃的蹲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怎么穿什么衣服都那么性感?我已经没办法直视她了...云湛这辈子都没那么羞耻过。 又是挑逗她,又是半强迫的让她叫妈妈,云湛觉得自己的羞耻心已经被裴颜汐消磨的差不多了。 我说,你不觉得裴学姐的身材很好吗?超级nice的那种。刚刚裴颜汐从云湛身边走过去的时候,21都要流哈喇子了。 云湛这才回想起了,刚才,学姐上半身穿的西装,下半身穿的包臀裙,性感撩人,云湛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比裴颜汐更有有女人味的美女。 你知道就别说啊。 这下子,云湛更没有办法直视裴颜汐了。 晚上 云湛被裴颜汐喊到了私人书房里。 裴颜汐应该是刚刚洗完澡,云湛路过二楼的时候,看到里面的浴室还冒着热气。 果然,一推开书房,云湛就看到裴颜汐就站在那片朦胧的光影里。 来了?喝点酒慢慢聊?裴颜汐端起酒杯,仰起头,红唇微张抿下了一口酒。 她身上只随意地罩了一件黑色的丝质睡袍,袍子的系带松松垮垮地在腰间,勉强打了一个结,勾勒出惊人的腰臀曲线。 云湛看着那即将坠在地上的睡袍,结巴住了:你..你的衣服,要掉下来了。 嗯?掉下来不是便宜你吗?裴颜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迈着婀娜聘婷的步子来到了云湛身边。 她的头发还在滴水,云湛看着拿水珠顺着她肌肤的纹理缓缓滑落,最终没入那饱满处的阴影里。 云湛间听到了自己的吞咽声。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云湛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这美人出浴的香艳画面。 裴颜汐睡袍的v字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雪白细腻的肌肤就那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与睡袍深沉的黑形成了极致的视觉冲击。 那不是少女式的青涩,而是成熟女性才拥有的、饱满而惊人的弧度。 裴颜汐轻笑一声,她伸出腿,白皙细腻的脚踝蹭过云湛的小腿:云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你之前欺骗我那件事,我们怎么算? 云湛被她蹭的有些痒,浑身像被电过一样酥麻,小腿处被蹭过的那片肌肤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触觉。 你想怎么算?云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好好说话不行嘛...非要这样挑逗她。 签了这份合同,我就原谅你。裴颜汐退开一步,冷着脸从抽屉里拿了一份合同出来。 云湛拿起来,看完以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甲方:裴颜汐 乙方:云湛 乙方需要协助甲方进行明顿学校的调查,并且满足甲方的生理需求,作为交换,甲方可以为乙方提供一切需要的资源,保护乙方安全... 什么霸王条款! 学姐,满足生理需求...你是认真的吗?云湛不敢相信裴颜汐能提出来这种要求,她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这叫自己,怎么答应。 云湛,我也是个正常女人,我有需求的。我只喜欢你,这件事情你知道吧。除了你以外,我接受不了别人了,所以...只能辛苦一下你了。裴颜汐说的坦荡,她听起胸膛,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提出的要求而感到羞耻。 雪山被黑色的丝绸半遮半掩,随着她轻微的呼吸微微起伏,静默中蕴含着将要喷薄而出的力量与欲念。 我不答应。云湛顶着一张大红脸,将合同扔了回去。 云湛,我相信,你也是对我感兴趣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裴颜汐眯起双眼,伸出手将云湛拽到了自己身边。 她太清楚了,云湛就是个闷葫芦,自己要是不主动的话,云湛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来找她。 她要勾着云湛,看她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沉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开始爱上她...渴望她... 我没有...你不要自作多情。云湛矢口否认,她急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那你睁开眼睛看我,盯着我看。裴颜汐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云湛起初是睁开眼的,可慢慢的,脸色却愈发红润,和裴颜汐对视的时间里,她睫毛轻颤,终于忍不住再次别开了视线。 你看,你心虚了。 裴颜汐危险的眸子眯起来,她的袍子的下摆更短,堪堪遮至大腿中上部。 云湛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双匀称修长的腿,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裴颜汐说的没错,自己心思确实不再纯粹了,但也没有到那么没羞没躁的地步。 那并非是骨感的、清瘦的线条,而是充满了力量感与肉感,肌肉线条流畅而紧实,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跟时明月和温似雪的清瘦不一样,裴颜汐的大腿到纤细的脚踝,构成一道令人目眩神迷的弧线,她已然有了成熟的女人韵味。 不如现在就让你适应一下...合同的内容。 你不是要当我的干女儿吗? 裴颜汐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衣的命令,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那我现在 她刻意停顿,上前一步,高挑身影瞬间将云湛完全笼罩。 喂你吃点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裴颜汐心一狠,再不给云湛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伸手,一把揽过云湛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就将面前这个女孩整个儿地、毫无反抗之力地压进了冰雪之山中。 丝滑的睡袍布料与云湛脸颊的肌肤相贴,触感冰凉又滚烫。 云湛刚想反抗,裴颜汐就大力叩住了她的后脑勺:给我喝。 云湛地脸迫埋进雪山里,雪地附近的松香和玫瑰味十足,鼻尖瞬间被浓郁的花香味彻底侵占,云湛唰一下,大脑一片空白了。 快点,别逼我骂你。裴颜汐眸光暗沉,她靠近云湛的耳畔,低声命令,温热的气息拂在云湛的耳廓。 裴颜汐当惯了上位者,很少有人会抗拒她的命令。 云湛被憋得没办法了。 终于,她开始顺从裴颜汐,做了连自己都想不到地事情。 云湛现在什么事情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有完成裴颜汐地指令这一个事情。 最初,那只是一点笨拙而试探性的触碰,像初生的小兽在寻找妈妈的慰藉,带着茫然与被迫的意味。 第154章 但很快,云湛熟悉了地形以后,找到了正确的路径。 一股异样的感觉毫无预兆地从脑中绽开,瞬间窜遍了裴颜汐的四肢百骸。 咳... 有点疼。 裴颜汐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本按在云湛脑袋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裴颜汐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者,是这场游戏绝对的主导。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背叛她引以为傲的理智。 她微微仰起了头,修长优美的脖颈向后拉伸出一条脆弱而性感的弧线,喉间溢出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叹息声。 那声音不似她平日里清冷御姐的声线,而是带上了一丝喑哑的潮湿。 够了,可以了... 裴颜汐闭上了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像蝶翼般不安地颤抖着。 在剥离了视觉的黑暗中,脑中传来的触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云湛踏过雪山,这里很危险,云湛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弹奏,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慌乱。 那是一种陌生的、几乎让她失控的感觉。 给我停下来! 她松开了按着云湛的手,转而无力地抓住身旁的沙发扶手,仿佛那是她在汹涌情欲的海洋中唯一的浮木。 指尖用力到几乎掐进皮质里,才能勉强克制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喘气声。 裴颜汐自己都没有想到,受不了的居然是自己。 裴学姐,你不是喜欢逗我吗?云湛轻哼一声,带着些孩子气。 既然这是裴颜汐的命令,那她就好!好!执!行喽。 这一刻,高高在上的裴校董,彻底被原始的羞耻感所击溃。 你...云湛... 裴颜汐咬住下唇,眼角处泛起绯红,她不再是那个游刃有余的捕食者,而是一个沉溺于感官盛宴中,眼神迷离的女人。那副被挑逗浸染后的模样,比她任何时候精心营造的性感,都要致命一万倍。 第129章 if-裴线(3):嘴上叫妈妈,合同上又是情人 裴颜汐发现自己的腰肢已经不自觉地软了下去,刚才那一瞬,云湛踩过的地方,让她的身体微微弓起。她忍不住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更加深入地带去快乐的源泉。 这已经不再是单方面的喂养,而是一种本能的、对更极致快乐的渴求。 裴颜汐抬起绯红的眼眸,她注意到了云湛眼底的露出的得意。 云湛唇角勾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少女双手交叠包在胸口,看起来有些孩子气,挺可爱的。 这样算不算满足你?你还要不要欺负我了?云湛哼哼唧唧的,这就受不了了,还说什么签合同,也不怕真的签了合同,然后被自己...做晕。 看到这一幕,裴颜汐心里那点羞耻感瞬间被一种哭笑不得的宠溺和暗爽所取代。 可爱。 真是可爱得要命。 她看着云湛那副懵懂又自得的样子,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 这个小傻子。 她大概还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是她征服了自己,所以才这么得意洋洋。 她根本不知道,从她开口叫妈妈的那一刻起,从她踏入这个房间、眼神流露出对自己的迷恋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一步步地、精准地踏入了自己为她设下的、名为情欲的温柔圈套。 她以为是她赢了,殊不知,游戏的规则从始至终都由自己书写的。 她所品尝到的每一分甜头,都是自己有意无意间的纵容与投喂。 好好好,是我输了,签合同吧。我忍不住爽,但也抗拒不了爽...以后就辛苦你了。裴颜汐将合同抵在云湛的腰上,红唇轻抿,她们靠得很近,云湛能闻到裴颜汐发丝之间的女人香。 这一次,云湛并没有犹豫多久,飞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21好奇了:你刚刚不是很抗拒吗?现在怎么那么快就签了。 云湛这小子,该不会是尝到了甜头,在学姐的糖衣炮弹下开始屈服了吧? 学姐牌牛奶...果然名不虚传。 21之前都注意到了,学姐一个就抵得上云湛两个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屈服...云湛说道这里,皱了下眉头,等眉目舒展下来才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她很好搞定,吸一下都受不了了,更别说别的了。 云湛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学姐...真的很敏感啊,她只是碰到了学姐的肌肤,就能让她浑身战栗。 她相信自己在这方面可以随意拿捏裴颜汐,只要不到最后一步,自己就是安全的。 这么爽快?裴颜汐挑了挑美眉,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当然,这方面,我可是很得意的,我刚刚做的好吧。云湛将合同递给她,现在她们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微妙了。 嘴巴上叫着妈妈,合同上又是情人,裴颜汐的脊背一阵酥麻,一股背德感刺激着她。 这么得意? 缓了一会,裴颜汐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却多了一丝事后的沙哑与魅惑:看来我的干女儿很喜欢妈妈的招待。 当然,请妈妈以后,也要多加努力,可别像现在一样,嘴巴硬,身子软了... 云湛现在觉得,裴颜汐就是个纸老虎,肯定经不住她的折腾。 合同签完以后,两人终于开始说正事了,裴颜汐从抽屉里拿了另一份文件出来。 第一个要调查的就是张元正,他是明顿学校招生办的负责人,这几年没少借着这个身份大肆敛财,他在学校的根基很深,目前我很难把他换掉。 书房内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复古的台灯在书桌一角投下温暖而专注的橘色光晕。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沉夜色。 裴颜汐就伏在这片唯一的光亮之中,她没有规矩地坐在椅子上,而是选择了一种极为慵懒又不羁的姿态。 她赤着双足,随意地站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前,上半身则完全向前倾倒,柔软的腰肢弯折出一个惊人的弧度,整个人懒散地趴在桌面上。 这个姿势,将她身体的曲线以最野性、最不设防的方式彻底展露。 可偏偏,裴颜汐的注意力又全在文件上,完全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什么不妥。 云湛只敢匆匆看一眼,就急忙收回了视线。 云湛想把注意力放回文件身上,短暂的专注了一会后,她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出现了裴颜汐的身影。 学姐...身上那件黑色的睡袍,因为她前倾的动作好像要掉下来了一样... 学姐,你的睡袍真的要掉下来了。云湛再次出声提醒了,她一张小脸被烧的滚烫,裴颜汐在自己面前,已经跟没穿衣服差不多了... 哦,好像是这样的,没关系,我们继续看文件。 裴颜汐随意拢了一下睡袍,纤细的吊带堪堪挂在圆润的肩头,雪白细腻的背部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睡袍的丝绸主体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落,紧紧勾勒出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而后在臀部的位置,又被那饱满挺翘的弧度骤然撑起。 黑的衣服,白的肌肤,形成了最原始也最致命的视觉冲击。 刚沐浴过的长发并未吹干,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和背上,几缕调皮的发丝贴着她微红的脸颊与修长的脖颈,平添了几分凌乱而颓靡的美感。 然而,就是这样一具散发着极致诱惑、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风月盛宴的身体,其主人却在做着最煞风景的事情。 云湛,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张家,我会假借聊天的机会,来套出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裴颜汐修长的指节拍打在桌面上,性感慵懒的身体姿态,与她脸上严肃认真模样,形成了一种撕裂感极强的反差。 云湛点点头,她大抵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次日 云湛睡醒了以后,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底还有一层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还说要跟人家合作...第一天就睡那么迟,云湛小小的愧疚了一下。 下了床,穿好衣服以后,云湛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看,裴颜汐给她发了几条短信过来。 学姐:穿好衣服就下楼来。 学姐:午饭直接去张家吃。 云湛推开门,脚步刚踏出门槛,呼吸便猛地一滞。 只见暮色四合的别墅里,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旁,正倚着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 裴颜汐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旗袍,墨色的丝绸紧紧包裹着她成熟曼妙的曲线,从精致的盘扣到高开的裙衩,每一寸都散发着禁欲而又勾人的致命气息。 她没有看别处,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手臂随意搭在车门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渐暗的天色中明灭,烟雾缭绕间,那抹勾起的红唇显得愈发性感撩人。 第155章 云湛心底一热,她咽了咽喉咙,学姐现在就像夜色里的黑猫,优雅、危险,又充满了让人心甘情愿沦陷的魅力。 睡醒了?裴颜汐吐出烟圈,美眸打量着云湛。 啊,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 云湛看到裴颜汐穿了旗袍,自己好像也没时间收拾了,会不会耽搁任务... 这次很正式吗?我要不要收拾一下。 裴颜汐知道云湛指的是什么,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旗袍:张家也是很传统的世家,跟时家一样... 时家? 云湛怔了一瞬,她好像出来以后,就没有和时明月联系过了。 时明月...对她挺好的,她,对不起时明月。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像一根细针扎破了眼前旖旎的氛围。云湛的目光瞬间失焦,原本凝聚在裴颜汐身上的灼热温度骤然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怔忪与迷茫。 她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一瞬,僵在了原地。 这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变化,却没能逃过裴颜汐的眼睛。 云湛,你在想什么? 裴颜汐原本含笑的桃花眼底,那点慵懒的挑逗瞬间凝固,沉了下去,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冰冷的涟漪。 她当然知道云湛在想谁,这份不属于她的失神,让裴颜汐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闷闷地堵在胸口。 没什么。云湛摇摇头,她已经选择了调查这些事情了,也就站在了时明月的对立面。 或许以后,连朋友的做不成了。 裴颜汐不相信,她的神情依旧冷静。 她掐灭了指间的香烟,迈开被旗袍包裹着的长腿,径直走到云湛面前,在云湛还没从那片刻的迷茫中完全回过神时,裴颜汐伸出手,微凉的指尖精准地包裹住云湛的手,十指相扣。 上车。 学姐,我只是... 不许说话,不许想别人。 裴颜汐别过头去,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却用行动强势地打断了云湛的所有思绪,拉着她,将她带向那片只属于自己的、由黑色皮革与幽暗香氛构成的私密空间。 云湛这辈子,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和她在一起,留在这个世界。 第130章 if-裴线(4):回去,要好好惩.戒你。 裴颜汐的车子最终停在一座隐于梧桐深处的公馆前。 张家的宅子并非那种张扬的府邸,而是一栋沉静的青砖小楼,带着鲜明的旧时代风骨。 建筑本身低调内敛,但在细节处却尽显奢华,云湛下了车,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宅子的二楼露台有精雕细琢白玉护栏,窗户是从南国运来的彩绘玻璃。 再细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院墙上攀爬的也并非寻常藤蔓,而是一株精心侍弄的紫藤,虽已过花期,但时常都有工人来修剪维护。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却处处是耗费了无数人工与心血的雅致,优雅全都藏在细节里。 光是这些玻璃和绿植,都需要花费巨额的金钱来养护。他只是一个招生办的老师,可想而知背地里收过多少黑钱。云湛站在裴颜汐身侧,侧头过去小声说了一句。 对,他家也没有其他人从商,明顿学校现在学生资质下降,有他一半的责任。 裴颜汐的脸色愈发阴沉,现在学校是她的地盘,这种毒瘤蛀虫,她是一定要做掉的。 那我们怎么办?云湛说的更小声了,为了方便裴颜汐听到,她便继续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裴颜汐的脖颈,云湛的唇几乎要碰到她耳畔。 二人走的极近,身边的保镖不小心用余光看到以后,急忙挪开了视线。 他带着墨镜,终于没忍住又悄悄看了云湛几眼。 挺其他人说,这个女孩之前在走廊上喊小姐妈妈,好像是小姐收养的干女儿...可看上去跟小姐年纪差不多大...现在身子又贴的那么近。 刚刚还在车上牵着手,小姐看她的眼神缠绵悱恻,那眼神里的暧昧是假不了的。 他的后背直冒冷汗,贵圈玩的真乱啊...又是干女儿,又是这种关系... 你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帮我把车看好。裴颜汐停下脚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上,冷声道。 是的,小姐! 现在,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裴颜汐走在前面,身姿被一袭黑色的软缎旗袍勾勒得玲珑有致。 她步子很缓,高开衩的裙摆下,小腿的线条若隐若现,每一步都摇曳出万种风情,云湛看着,觉得她像从旧画报里走出的美人。 乖,跟紧我。 裴颜汐并未回头,只是将戴着那只冰种翡翠镯子的手向后伸去。 腕间一抹凝润的碧色,衬得那皓腕愈发欺霜赛雪,云湛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自己的手放进了那只微凉的掌心。 裴颜汐的手指温软修长,轻轻一拢,便将云湛的手包裹住。 她牵引着云湛,步态依旧婀娜娉婷,而身后的云湛,像个初次踏入浮华世界的女大学生,随便披了件杏色风衣就来了,被裴颜汐牵着,亦步亦趋。 云湛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闻着她身上清雅的香气,竟生出一种荒唐的迷恋。 该死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云湛暗骂自己一句。 裴颜汐身上那种从容优雅、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成熟韵致,像极了她想象中母亲这个词所能包含的一切美好,温柔、成熟,带着令人心安的掌控力。 这种感觉本该是依赖,却又掺杂着一丝不该有的,少女对极致魅力的向往与心动,这种荒诞的想法让云湛的脸颊悄然发烫,心乱如麻。 裴颜汐与生俱来的女人味,正在一步步腐蚀她的意志。 最开始,那句叫妈妈只是被云湛当作玩笑话,可当她第一次领略到裴颜汐的魅力时,这句玩笑话便不再单纯。 21,我是不是完蛋了...我现在对裴颜汐的感情,真的超级复杂... 怎么个复杂? 我有点依恋她,应该是说她的人格魅力影响到了我。云湛痛苦的闭上眼,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依赖裴颜汐,又不想真的做她的孩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裴颜汐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没事。云湛回避了她的视线。 你有事,你又躲开我的视线,怎么?我长得很丑,让你看不下去了吗?裴颜汐微微蹙眉,她穿着高跟鞋,稍微比云湛高一点点。 女人抬起指腹,轻轻扫过云湛的眼角: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要是不舒服我就让保镖先送你回去。 我可以先去舒缓一下心情吗,可能待会... 去吧,我让小李来接你。裴颜汐摸了摸她的头:乖,不舒服就回去,这里我来解决就好。 ... 云湛没有直接离开,她想一个人单独行动。 喂,你不跟学姐商量一下吗?21劝了几声,这里是张家的宅子,万一做什么被发现了,让学姐怎么办? 这座宅子是张家的私人宅子,没有对外公开的,里面的很多装饰品都是张元正买不起的,所以...拍一些照片或许有用处。 云湛抬头扭动了眼睛上的螺丝,那是一个微型摄像机。 这栋公馆比云湛想象的还要大,穿过几道回廊,云湛拍到了很多类似古迹文物的装饰品。 正当她仰头欣赏一架开得正盛的蔷薇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云湛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一个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正死死的盯着她。 这人胸前别着一枚银质的徽章,应该是这里的管家。 我是跟裴小姐一起来的,裴小姐跟你们家住去吃饭了,我出来了一趟,然后没找到回去的路,顺便欣赏一下蔷薇花。 云湛冷静下来解释了一番。 管家上下打量着她,云湛一身简单的学生装扮,与这里格格不入,眼神中的怀疑更甚。 裴小姐?管家冷哼一声:我在这里二十年,从没见过裴小姐带外人回来。跟我走一趟吧! 说着,他便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云湛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云湛冷着脸: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最好别碰我。 二人争执不下时,一阵清脆而有力的哒、哒声由远及近,踩在石板路上,步子干净利落,未见其人,先闻其身,云湛知道是裴颜汐来了。 她是我带来的。 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传来:把你那只手,给我放开。 第156章 管家身形一僵,循声望去,只见裴颜汐正站在不远处的月亮门下。 她不知何时换下旗袍,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丝质长裤与衬衫,踩着尖头高跟鞋,双手环抱在胸前,冰冷的美眸盯着那只攥紧云湛的手,那强大的气场,让管家下意识地就松开了云湛。 云湛连忙躲到裴颜汐身后。 管家立刻躬身,态度恭敬了九十度:裴小姐,我不知道这位是您的客人,是我失职了。 也恰在此时,一个温和的男声从主屋方向传来: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云湛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中式盘扣对襟衫,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这个应该就是张元正了。 他看上去四十多岁,气质儒雅。 张元正看了一眼躲在裴颜汐身后的云湛,又看向裴颜汐:裴校董,这孩子跟你什么关系?之前没见过。 裴颜汐抬手,极为自然地将云湛鬓边的一缕乱发掖到耳后,动作亲昵至极:我新收养的干女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元正脸上的温和笑意凝固了一瞬。 他的目光在裴颜汐美艳的脸上和云湛尚显稚嫩的脸庞间来回打转,那眼神立刻变得微妙而复杂起来。 在这圈子里,收养干女儿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那绝不是简单的善心,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别样意味的占有和调教。 看来传闻不假,裴校董真的喜欢女人。 他现在要考虑要不要给裴颜汐送几个女人过去了。 与张元正告别后,那份微妙的客套气氛便在空气中消散了。 夜色渐浓,司机早已将黑色的宾利停在公馆门口的梧桐树下。 云湛刚拉开车门,还没来得及坐稳,身后的裴颜汐便跟了进来。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狭小的空间里,裴颜汐身上那股浓郁的玫瑰味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性。 不等云湛反应,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揪住了她的衬衫领口,将她整个人向后拽去,后背重重地撞上柔软的真皮座椅。 你背着我,私底下调查他? 裴颜汐倾身向前,高跟鞋踩在车内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她的脸离云湛极近,近到云湛能看清她长而卷的睫毛在昏暗光线下投下的阴影,呼吸间尽是她身上高级香水与淡淡烟草混合的气息。 那双漂亮的猫眸此刻没有半点笑意和温柔,只剩下冰冷的打量。 你知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被抓到,会有什么后果? 裴颜汐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耳语:要是被抓到了,我也保不住你。 云湛迎着裴颜汐的目光,毫不示弱:可我没被抓到,不是吗?所以,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裴颜汐玩味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松开云湛的领口,转而用指尖轻轻摘下了云湛脸上的金边眼镜。 她将那副眼镜慢条斯理地戴在自己脸上,镜片后的目光透过薄薄的玻璃,显得愈发深邃难测。 裴颜汐微微侧头:没有近视还戴眼镜装备倒是不少。 鉴于你今天给我惹了麻烦,裴颜汐的指尖从镜框滑下,轻轻点在云湛的嘴唇上,冰凉的触感让云湛浑身一颤:回去,需要惩戒一下。 惩.戒两个字被她咬得又轻又慢,挠在云湛的心尖上,云湛第一次开始害怕起来。 云湛的心头猛地一跳,喉咙有些发干:怎么惩.戒? 裴颜汐缓缓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你说呢? 第131章 if-裴线(5):喜欢你轻轻咬它 车开了,两个人在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到了家门口,裴颜汐直接将云湛拽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云湛看着,心底滋生出一股不安感。 裴颜汐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然后转过身,目光锁定了还站在门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云湛。 到我面前来,跪下。 云湛的身体瞬间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颜汐,怀疑自己听错了:学姐,你说什么? 裴颜汐没有重复,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压迫感沉甸甸地压了过来。 不惩罚一下你,你是永远都不会长记性的。 裴颜汐踱步到房间中央那片最柔软的毯子上,用指尖点了点自己脚下的位置。 意思再明确不过。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涌上云湛的心头:我不认错,反正没抓到... 不认错? 裴颜汐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云湛,你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你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云湛咬着牙,她脾气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清冷的眼眸里,燃起了反抗的火焰。 很好。 裴颜汐就喜欢看她这副不肯屈服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在将她彻底碾碎、折断时,那种征服的快感才会更加强烈。 她不再废话,转身走向一旁的红木斗柜,拉开了最下面的抽屉。 云湛的目光下意识地跟了过去,只见裴颜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条通体乌黑的训狗棍,棍子不粗,却极有韧性,柄是打磨光滑的银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裴颜汐握着鞭柄,随意地在掌心敲了敲,发出啪、啪的轻响。 她转过身,一步步朝云湛走来,眼神里的戏谑与疯狂再也懒得掩饰。 看来,你喜欢用更激烈的方式。 她走到云湛面前,用鞭子的末梢轻轻挑起云湛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早就说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你不跪,我就抽到你跪下为止。 话音未落,手腕一抖! 啪! 黑色的鞭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没有抽在背上,而是精准地落在了云湛的大腿外侧。 隔着薄薄的裤料,一道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炸开。 你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可不就不像现在那么简单。 唔!云湛吃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那痛感并不算剧烈,甚至可以说是轻的,但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那股奇异的、穿透皮肉的酥麻感,却像电流一样迅速窜遍了她的全身。 羞耻感远大于疼痛感,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云湛咬紧下唇,她还是第一次被打。 裴颜汐很满意她的反应。她欣赏着云湛因为疼痛和震惊而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欣赏着她眼中那倔强却开始动摇的神色。 她举起棍子,又是一下。 啪! 这一次,落在了另一条腿上。 同样的微痛,同样的酥麻,同样的战栗,云湛咬紧了下唇,死死地瞪着她,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跪不跪?裴颜汐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威胁。 不!我没错,我好歹还给你拿到了情报。 裴颜汐是真的要被气笑了,她需要云湛那点情报? 这个人知不知道,如果她被抓了,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把她救回来,甚至是...救不回来。 光是想想,裴颜汐都觉得窒息,云湛还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危险的事情。 啪!啪!啪! 棍子接二连三地落下,每一次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带来的痛楚刚刚好能让她感受到刺激,却不足以让她昏厥。 那阵阵袭来的酥麻感越来越清晰,让云湛的身体生出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可耻的反应。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双腿软得像面条,几乎无法再支撑身体的重量。 终于,在又一鞭落下时,云湛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摔了下去。 连着十几下毫不留情的抽打,将云湛最后的倔强彻底击碎。 没力气了...云湛哽咽了几声,她委屈的很,不就是拍了几张照片吗,裴颜汐是想把她打死吗? 云湛不再反抗,只是无声地跪趴在那里,纤瘦的身体随着压抑不住的啜泣而微微颤抖,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这副全然崩溃、任由宰割的模样,终于让裴颜汐心满意足。 她扔掉手中的训导棒,那根象征着规矩与惩罚的棍子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客厅里只剩下云湛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裴颜汐蹲下身,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第157章 看着她汗湿的碎发黏在通红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合成一簇一簇的,随着呼吸颤抖着,像受惊的蝶翼。 那双总是清亮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睛此刻紧闭着,泪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这一瞬间,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忽然攫住了裴颜汐的心脏。 那不是征服的快感,也不是征服云湛的兴奋,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一丝甜美的疼惜。 她亲手折断了这朵带刺玫瑰的傲骨,让她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最狼狈、最无助的一面。 这本该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可当真看到时,心底最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却被狠狠地刺痛了。 真可怜。 她的云湛,被她弄哭了。 这个念头让裴颜汐呼吸一窒,眼底的暴戾与掌控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温柔。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先是抚开云湛脸颊上的湿发,然后用指腹一点点揩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开始安抚云湛,让云湛的哭声渐渐变小,只剩下委屈的抽噎。 好了,不哭了 裴颜汐的声音放得极低,像妈妈哄自己的孩子一样:打疼了,是不是? 云湛不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深,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过了还久,云湛才呜咽出来:你好过分... 裴颜汐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她没有再强迫云湛抬头,而是自己调整了姿势,坐到了地毯上,跟云湛面对面。 云湛擦了擦眼泪,目光放到了墙壁上的风景画上。 那是一片雪山,裴颜汐撤走了雪山附近碍事的安全网。 绵延起伏的白雪之地在昏黄下,如同白玉一般有着柔和的光泽,顶端还有嫣红的梅花还微微挺立着。 裴颜汐捏了捏云湛的脸,坦然地将自己展露在云湛面前,她伸出双臂,环过云湛的脖颈,将她颤抖的、小小的头颅轻轻地、不容抗拒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好了,不哭了,是我错了。 云湛被她抱在怀里,那细腻的触感和扑面而来的,裴颜汐独有的身体馨香,让她瞬间僵住了身体,连哭泣都忘了。 裴颜汐微微直起身体,将温柔地送到云湛冰凉的唇边。 乖。 裴颜汐的声音在云湛头顶响起,带着慈爱与蛊惑:哭了这么久,一定又累又渴了。喂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这个动作,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云湛混乱的神经。 啊学姐,又想做什么? 喝点牛奶吧,我这里有一瓶新鲜的,还没开封。 云湛的理智在尖叫着抗拒,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可是身体却在极致的屈辱中变得无比诚实。 她已经没力气了,被裴颜汐摁在怀里,嘴边传来的柔软触感,像带着魔力的烙印让她无法动弹。 裴颜汐感觉到她的僵硬,于是更进一步用吸管轻轻地抵在着她的嘴唇。 张嘴,这个很好喝的。 裴颜汐的声音又轻又柔。 终于,在这样持续的、温柔的逼迫下,云湛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嘴。 吸管便顺势滑了进去。 一股浓郁的、带着甜腥味的奶香瞬间在她的口腔中炸开。 云湛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她竟然真的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裴颜汐已经发出一声压抑的叹息:嗯,这就乖了吧,你看...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似乎也挺适合你的。 裴颜汐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温热的口腔、那笨拙的舌头是如何咬住吸管的,云湛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做错了事情不肯承认,却也只臣服于她。 好吧...牛奶,确实挺好喝的。 云湛确实有点口渴了,抽泣了几下以后,本能地、生涩地开始吮吸吸管。 她可以在喂养云湛。 这个念想像是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裴颜汐全部的理智。 云湛真的太像她的孩子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脑中窜起,像电流般迅速传遍四肢百骸,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刺激,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极致的满足感。 她将吸管放到云湛嘴边,用最原始的方式,安抚着这个被自己弄哭的孩子。 这种感觉,比任何形式的接触都更能让她感到完整和强大。 真乖。 裴颜汐喉间溢出一声难以抑制的赞赏,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的云湛,揉着云湛头颅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云湛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惊得浑身一颤,喝奶的行为也随之一顿。 继续还有小半瓶。 裴颜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她的手抬起牛奶盒子,将最后一点送入云湛的口中:乖宝贝,继续吃别停 那命令般的语气,夹杂着濒临兴奋的颤抖,裴颜汐眼底露出一抹疯狂,太满意云湛的样子了。 云湛无法思考,她只能顺从地、甚至有些贪婪地,继续喝着那腥甜的牛奶。 她确实很耻辱,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臣服裴颜汐,吞下裴颜汐给予的羞耻与爱意。 云湛现在还不太明白裴颜汐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从何而来,为什么那么喜欢命令她,看着她跪下,又看着她被迫服从她的命令。 裴颜汐低头看着云湛的头顶,看着她如何依赖地,全身心地进食,一种奇妙的保护欲与爱交织的洪流在她体内疯狂冲撞。 咳咳...对不起。 吸管被云湛咬破了一点。 没关系,好喝吗?精神上极致的满足感褪去后,裴颜汐抱着怀中还在懵懂的云湛,眼神迷离而满足。 她低头,在云湛的发顶落下一个滚烫的吻,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的好孩子。 云湛实在是累了,给裴颜汐打了一顿以后,整个人晕乎乎的,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以后 裴颜汐的余韵还未完全散去,身体依旧有些发软,但精神上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宁。 她低头,看着依旧埋首在自己怀中的云湛,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而云湛,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她醒过来以后,大脑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所有思绪都断了线。 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是什么? 口腔里还残留着那股奇异的、带着甜腥味的奶香,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唇瓣因为长时间的吮吸而有些发麻,舌根也微微酸软。 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提醒她,刚刚她喝了好多牛奶。 云湛懵了,她被灌输了某种复杂的情绪,却完全无法理解和消化。 身体的本能和大脑的理智产生了剧烈的割裂。 哇,好痛,我的背都肿了! 被打过的背部依然火辣辣地疼,但这疼痛之上,却覆盖了一层更奇异的暖流。 但是肚子是饱的,她甚至又不觉得难受。 这个认知让云湛更加茫然了。 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反抗。 只是呆呆地、顺从地,维持着脸颊贴着裴颜汐胸口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记仇,你打我了。 云湛的眼睛微微睁着,瞳孔却有些涣散,没有任何焦距,像一个精致的、失去了灵魂的人偶。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裴颜汐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人的呆滞。 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用一种近乎珍爱的姿态,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云湛的后背。 缓过来了吗? 裴颜汐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但尾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听起来格外性感。 云湛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终于接收到了外界的信号。 她缓慢地、迟钝地眨了眨眼,视线终于有了焦点,落在了自己眼前那片雪白的肌肤上,那是裴颜汐的锁骨。 云湛忽然想到了什么! 血液在一瞬间涌上了头顶。所有羞耻的记忆如潮水般回笼,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从脸蛋蔓延到脖颈,再到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她猛地向后退去,想要逃离这个让她羞耻到无地自容的怀抱。 但她的后颈还被裴颜汐牢牢地掌控着。 裴颜汐没有让她逃开,只是略微松了些力道,让她抬起头来。 第158章 四目相对。 云湛在裴颜汐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双眼通红,脸颊绯红,嘴唇微微肿着,带着一种被蹂躏过的、破碎而艳丽的美感。 而裴颜汐的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暴戾和冷酷,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爱的笑意。 她看着她,就像在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打磨、最终完美呈现的艺术品。 味道喜欢吗? 裴颜汐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云湛的后颈,低声问道。 这个问题,彻底击溃了云湛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再也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任由那双包含了太多复杂情绪的眼睛,将自己的灵魂彻底吞噬。 第132章 if-裴线(6):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孩子。 客厅里的空气依旧黏稠而暧昧。 面对裴颜汐那句几乎等同于调情的问话,云湛彻底失语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像个坏掉的娃娃一样,呆呆地任由裴颜汐打量。 那双通红的、噙着水光的眼睛,像受惊的鹿,写满了茫然与无措。 云湛已经快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了,她现在跟裴颜汐的布偶娃娃一样,只能仍由她摆布。 看着她这副被自己彻底玩坏了的可怜模样,裴颜汐心底最后一点暴戾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她松开了桎梏着云湛后颈的手,转而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了,自己去沙发上待着,或者回房间。 裴颜汐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我去洗个澡,待会就过来看你。 说完,她便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敞开的衣襟,径直走向了浴室。那姿态坦然而优雅,仿佛刚才那场充斥着惩罚与投喂的游戏,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日常。 啪嗒。 浴室的门关上了,将云湛一个人留在了这片空荡荡的房间,云湛还跪坐在地毯上,身体冰冷,脸颊却滚烫得吓人。 许久,她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蜷缩起来,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 浴室里。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冲刷着裴颜汐的身体,也带走了皮肤上残留的汗意和念想的余温。 水汽氤氲,模糊了镜子,也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长发和脸颊,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出刚才的一幕幕。 云湛被迫认错,被竹子抽打时的委屈,以及最后像个孩子般在自己怀里懵懂的,全然依赖的模样。 每一个画面,都让她的心脏泛起一阵细密的、夹杂着快乐与疼惜。 就在这时,一个颇为熟悉的机械合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裴小姐,云湛现在的情感状态已跌破安全阈值,你对她好一点吧。 是21,云湛的系统。 21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云湛那么委屈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跟流浪小猫似地。 裴颜汐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在意识里回应:她没事。 不对!根据我的情感模型分析,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正常责打的范畴,更接近于一种精神上的重塑。 21冷静地说:裴小姐,我身为云湛地系统,必须要知道,你现在到底把云湛当成什么呢? 它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数据库中寻找最合适的词汇。 是爱人还是一个所有物?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刀,精准地剖开了裴颜汐层层伪装下的最真实的内心。 裴颜汐的动作停顿了。 她缓缓睁开眼,水流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滑落,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珠。 她看着面前被水汽模糊的镜子,镜中的自己面容艳丽,眼神却深邃得像一片不见底的寒潭。 许久,裴颜汐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比复杂的情绪。 你错了,21。她的声音很轻,混合在哗哗的水声中,几不可闻。 她既是我的爱人 裴颜汐回想起云湛在阳光下对自己微笑的样子,她没有亲人,也没有非常亲密的朋友,当了十八年的孤家寡人,云湛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亮色。 也是我的孩子。 她又想起云湛被自己弄哭后,那副脆弱无助、只能依赖自己的可怜模样,那种感觉,让她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冲动。 裴颜汐伸出手,抚上自己刚刚被吮吸过的,还残留着一丝酥麻感的地方。 你不懂。 裴颜汐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她眯起双眼回想着那个画面:她有时候像一只没长硬爪牙的幼猫。 她很坚强,很聪明,有的时候会亮出爪子,试图挠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好像很有攻击性。就像今天,她会反抗,会推开我,会用那双清亮的眼睛瞪着我,充满了不屈和倔强。 说到这里,裴颜汐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充满回味的笑意。 可那有什么用呢?她的爪子连我的皮肤都划不破,只会留下一点点无关痛痒的红痕。她的反抗在我看来,就像幼猫在撒娇,脆弱又可笑。你只需要稍微用点力,就能轻易地制服她,让她所有的挣扎都变成徒劳。 这听起来更像是对一个玩物的描述。21的电子音冷静地指出。 不,你不明白其中的区别。 裴颜汐在意识中反驳道,她的眼神变得幽深:我爱她,爱她的一切,玩物是冰冷的,是没有生命的,可以随意丢弃。但云湛 裴颜汐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很可爱,可爱到让我心烦意乱。 裴颜汐的脑海中浮现出云湛的种种模样。 她很脆弱。21,你见过吗?像水晶一样的人。看起来晶莹剔透,带着棱角,似乎很坚硬。可只要你找对地方,用对力气,轻轻一敲,她就会彻底碎掉。 而我 裴颜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病态的迷恋:我既是那个想要敲碎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将她的碎片一片片粘起来的人。 这种矛盾的欲望让她感到战栗和兴奋。 她享受将爱云湛的过程,更沉迷于在她崩溃之后,以一种救世主的姿态,给予她独一无二的安抚和庇护。 我占有她的爱,渴望她作为我的爱人,在床上与我抵死缠绵,感受她为我绽放时的美丽。这是爱人之间的占有欲。 裴颜汐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种更深沉,更为微妙的情感。 但同时,我又想将她变成我的孩子。我想亲自喂养她,安抚她,替她擦掉眼泪,将她呵护在我亲手打造的羽翼之下,隔绝外界的一切风雨和伤害。 所以,当我看到她哭泣,看到她无助地站在那里,我就再也无法狠心伤害她了。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 就是这双手,刚刚才施加了惩罚,又给予了特殊的爱。 我想保护她。这种保护欲强烈到,我想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无法飞向别人,让她彻底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港湾。 只有我的怀抱,才能让她不再疼痛,不再哭泣。 这是一种极端且危险的控制欲。21的判断冷静而精准。 是吗? 裴颜汐低声笑了,那笑声在水汽中显得有些空灵和诡异:或许吧。但我喜欢她依赖我的样子,喜欢她只能从我这里得到慰藉的感觉。那比任何誓言和承诺都更能让我安心。 裴颜汐关掉花洒,水声骤停。浴室里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 她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孩子。 裴颜汐拿起浴巾,擦拭着身体,在被水汽模糊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眼底那抹深不见底的黑暗,一字一句地在心里补充完了最后一句话。 更是上天送到我的身边,要陪伴我一生的人。 ... 那件堪称惊心动魄的喂养事件之后,云湛陷入了一种长久的麻木状态。 你最近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给你请了一个周的假。 裴颜汐没有再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体贴入微,每天,会有佣人定时送来营养均衡的一日三餐,云湛只需要在别墅里打打游戏,看看漫画。 云湛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卧室的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闭目养神,她不敢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那奇异的触感,口腔里也时常泛起那股甜腥味道。 第159章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 云湛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段关系里,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资格。 裴颜汐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她则是网中那只早已被缚住翅膀的蝴蝶。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又压抑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大约两个星期后,云湛的精神状态终于恢复了一些。 感官渐渐回笼,她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新着社交媒体,试图用这些外界的纷扰信息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一条被顶上本地热搜的新闻标题吸引了她的视线。 #明顿学校招生办主任张正元涉嫌巨额贪污,多人被带走调查# 张家? 云湛的心猛地一跳,颤抖着手指点开了新闻链接。 报道详细罗列了张正元多年来通过非法手段侵学校资产、进行内幕交易,为资质不够的贵族子弟提供入学途径,以及收取巨额贿赂的种种罪证,证据链完整得令人咋舌。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证据太详细,后面像是有人操控一样,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公之于众。 报道中还配上了云湛之前拍的照片,云湛点开一看,这个绝对是自己拍的... 所以,是裴颜汐拿走了吗? 新闻的最后,云湛看到那位意气风发的招生办主任被带走时面如死灰、狼狈不堪的照片。 整个张家,一夜之间,大厦将倾。 这就是裴颜汐的手笔。 第133章 if-裴线(7):它喜欢你,没有你不行 裴颜汐的雷霆手段,云湛一直都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会解决的那么快。 云湛蹲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她没穿裤子,露出的双腿白皙修长,这段时间自己都穿着睡衣,就跟裴颜汐圈养的小宠物差不多了。 云湛看向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原来...当金丝雀是这种感觉。 玄关处的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云湛听的出来是裴颜汐回来了。 裴颜汐身上还穿着一身纯黑色的女式西装,下身是同色的高腰包臀裙,包裹着她挺翘圆润的臀部曲线,行走间,修长双腿的弧度优雅。 裴颜汐刚处理完公司里的糟糕事情,身上压抑沉闷的氛围尚未完全褪去。 她不知道云湛有没有睡醒,担心吵醒她,索性脱下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 没开灯?还没睡醒吗? 裴颜汐轻声呢喃,窗外一抹昏黄的透进来,光线柔和地倾泻在地板上,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温暖而静谧的氛围里。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那个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身影。 云湛就坐在那里。 她没有看电视,安安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双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 宽大的居家服让她显得更加瘦弱,终日不出门,云湛的肌肤似乎更白了一些,像一只在巢穴中安静等待主人归来的幼兽,昏黄的光为她纤细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边,侧脸的线条柔和又乖顺。 听到开门的声响,云湛小小的身子微微一动,缓缓抬起头,向玄关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云湛的眼神里有一丝惊醒后的茫然,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混杂着畏惧的情绪。 云湛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无声地问候。 就是这个眼神。 这个完全顺从的、甚至有些害怕她的眼神,瞬间击中了裴颜汐的心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满足感,如同温热的潮水般从心底最深处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熨平了她一日工作的疲惫与烦躁。 裴颜汐勾起唇角,她喜欢这种感觉。 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一回到这个只属于她们的空间,就能看到一个完全属于她的、被她占有了的女孩。 云湛不必再像没确认关系之前那样浑身长满了刺,处处说着拒绝她的话,还和时明月、温似雪不清不楚。也没有用那种倔强的眼神挑战她。 这很好,云湛只需要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安静地待在原地,用她全部的身心来迎接自己的归来就足够了。 你下手倒是挺快的。云湛又将脸埋了进去,声音闷闷的。 你的资料也派上了很大的用场,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裴颜汐在云湛面前半跪下来,亲昵的伸出手,想默默云湛的头。 指尖即将触及发丝的那一刻,云湛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裴颜汐的眸光暗淡了一瞬,指节变得僵硬,她的手尴尬的悬浮在空中,找不到合适的落点。 算了...云湛现在,心情不大好。还是不要勉强她了。 裴颜汐在心里劝导自己,可接下来云湛说的话,差点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学姐,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以后,我可以出去租房子住吗? 云湛说的每一个字,裴颜汐都听得懂,可是连成一句话以后,裴颜汐又好像听不明白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云湛那张带着小心翼翼神情的脸在她的视野里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句话在她脑海中疯狂地、扭曲地回响。 出去住? 出去住? 人受到极度刺激的时候,脑中是不会有任何想法的。 裴颜汐只知道... 她要走。 云湛要离开她。 这个认知在她混沌的意识里炸开,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体面、掌控力炸得粉碎。 她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喉间溢出。 前一秒还居高临下、姿态优雅的裴颜汐,此刻像是被剪断了所有提线的木偶,猛地向前一步,踉跄着跪倒在云湛面前的地毯上。 膝盖与柔软的羊毛地毯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也顾不上什么自尊了。 她抓起云湛放在膝上的手,云湛的手冰凉而纤细,被她滚烫的手掌握住时,还往后缩了一下。 裴颜汐抬起头,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眸里,此刻竟蓄满了濒临崩溃的恐惧与哀求。 在这里不好吗? 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 是我对你不好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了吗?你告诉我,我改我都可以改的 学姐,我不太习惯这样。 云湛有些抵触这样的生活,她向往自由,喜欢探索,不爱拘束。 如果一辈子都要做裴颜汐的笼中鸟,她情愿折掉一只翅膀,也要离开这里。 你的占有欲太强了,也太霸道了,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们是一种人,我们都喜欢让别人臣服自己,可我...不想做你的附庸。 云湛低下头。 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她一直都是坚定自主的,有自己的底。 可这件事以后,她意识到了,她无法和裴颜汐抗衡,如果真的争执起来,那么她只会是落败的一方。 所以,我希望你看在我们认识了那么久的份上,能够不要强迫我。云湛牵住她的手,这无关感情,只是她的愿景,她想做自己,仅此而已。 云湛,对不起...我不会强迫你的,你还想要什么?你告诉我,钱?名分?还是还是你讨厌我碰你?我以后不碰你了,只要你不高兴,我绝对不碰你一根手指头,好不好? 云湛眼底闪过绝然,裴颜汐都要语无伦次了,她像个溺水的人,慌乱地抛出所有能想到的筹码,卑微得不像话。 学姐,我...云湛叹息了一声。 那份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姿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最狼狈的乞求。 别走云湛,别说这种话 裴颜汐的额头抵在云湛的膝盖上,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抑制不住地颤抖,温热的液体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浸湿了云湛的裤脚。 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我把所有阻碍你的人都清理干净了你为什么还要走? 外面很危险的,她们知道了你跟我的关系以后,他们真的会伤害你、利用你,你留在我身边,我能给你一切,我能保护你你为什么不懂? 裴颜汐像个迷路的孩子,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逻辑,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哭腔。 求求你别离开我。 裴颜汐攥紧自己的胸口,掐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没有你这里不行 那最后的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最沉重的枷锁,将她自己牢牢地困在了名为云湛的囚笼里。 第160章 之前无所不能的自己,也会在云湛要走这个简单的事实面前,变得不堪一击,最后溃不成军。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云湛唇边溢出,带着一丝无奈,她开始妥协了。 裴颜汐哭成这个样子,她也不忍心。云湛伸出手,有些僵硬地轻轻放在了裴颜汐有些凌乱的发顶上,动作还有点犹豫。 我知道了。 云湛的声音很轻。 这些事之后再说吧。 一句没有承诺的缓兵之计,却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瞬间点亮了裴颜汐黑暗混沌的世界。 之后再说,意味着不是现在就走。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觉得这时缓兵之计,可如今,裴颜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云湛现在不走,就是好的。 她不想...真的做到那一步。 做出让云湛讨厌的事情来... 裴颜汐身体的颤抖奇迹般地止住了,她抬起头执拗的看着云湛,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束亮光。 真的? 裴颜汐不确定地追问,声音依旧沙哑。 看到云湛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反驳,裴颜汐终于安心下来,那灭顶的恐慌如潮水般退去。 她立刻松开紧抓着云湛的手,有些笨拙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跪得太久,膝盖一阵发麻,身体晃了一下,但她毫不在意。 你、你还没吃饭吧? 裴颜汐的语调轻缓,带着一种讨好般的殷勤:肯定饿了,都这么晚了。我我让人给你买你喜欢吃的,就是月都城南那家私房菜,你上次说过想吃,我还记得。 裴颜汐一边说,一边已经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还有些颤抖,差点没拿稳。 云湛还没来得及回应,裴颜汐已经拨通了电话,报了几个菜名以后挂断电话,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向厨房。 很快,她端着一杯水走了回来,玻璃杯壁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显然是精心调节过的水温。 喝点水,润润嗓子。 裴颜汐将水杯小心翼翼地递到云湛面前,这份小心翼翼和前一刻的崩溃截然不同,却又一脉相承,都源于同一种深刻的恐惧,那就是害怕失去云湛。 做完这一切,裴颜汐并没有坐下,而是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她借着工作名义,不再去打扰云湛,只是坐在离她比较近的位置。 她不敢再直视云湛的眼睛,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一遍又一遍地、悄悄地偷看她。 第134章 if-裴线(8):我会嫉妒的发疯 这一夜,云湛睡得有些沉。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她有点想喝水,一手将凌乱的发丝撩到后背去,转头就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裴颜汐放的保温杯。 云湛回神,看到那个保温杯表情有些复杂:她们说的对,你真的很适合谈恋爱...可是我... 她无法忽视裴颜汐明晃晃的关心,云湛也做不到践踏她的真心,打开保温杯,里面还冒着热气,轻轻抿了一口,不烫嘴,刚好可以喝。 自己现在到底对裴颜汐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云湛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裴颜汐两个小时之前放的,那个时候你睡得很沉,我就没打扰你。21插了一嘴:学姐其实...还做了一点别的事情,咳咳,你想知道吗? 两个小时以前,21亲眼看到裴颜汐打开了云湛的房门。 午夜... 云湛卧室的门把手被缓慢地向下压动,金属锁舌回缩的声音穿过来,最后消融在浓稠的夜色里,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裴颜汐侧身走了进来,她反手将门轻轻带上,直到锁好门,才彻底松开手。 她没有开灯。 房间里很暗,只有百叶窗的缝隙漏进几缕寡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裴颜汐在黑暗中站了几秒钟,让眼睛适应这片昏暗。 很快,那张床的轮廓在她视野里清晰起来,像一片静谧的等待她停靠的孤岛。 空气中浮动着云湛独有的气息,是干净的皂角香和她身体本身散发出的淡淡暖香。 白天的时候,裴颜汐不敢靠近,可心头的念想却愈发浓郁,这味道让她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下来,却也让一种更深沉的欲望从心底缓缓浮起。 她脱掉拖鞋,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挪到床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裴颜汐站在她的床边,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云湛的脸。 云湛侧躺着,蜷缩成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姿势,细碎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更衬得那张脸小巧而苍白。在月光下,云湛的呼吸平稳而悠长,睡梦中的她,褪去了白日里对她的所有戒备,只剩下纯粹的、脆弱的柔软。 真美。 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裴颜汐的喉咙开始干燥,她伸出舌尖,缓慢地带着一种几乎沉溺的迷恋,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裴家大小姐,她剥下了所有体面的外壳,露出了内里最卑劣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卑劣如昔,却又按捺不住地觊觎着橱窗里那块最干净、最甜美的奶酪。 她知道自己或许不配,知道自己的爱是扭曲的、是会弄脏她的。 可她控制不住。 晚安,云湛。 巨大的渴望驱使着裴颜汐,让她缓缓地弯下腰,身体的阴影将云湛完全笼罩。 裴颜汐伸手撩开自己坠下来的发丝,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将自己的唇印在了那片柔软的唇瓣上。 云湛的唇有点冰冷,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却让裴颜汐心跳如擂鼓。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睡梦中的云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心微蹙,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咳嗽声。 她的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动了一下,像是在驱赶着什么扰人的东西。 就是这个动作,让裴颜汐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没有躲开,反而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云湛那只挣扎着举起的手,云湛的手腕纤细,被她牢牢地攥在掌心。 裴颜汐的心脏狂跳不止,她怕云湛醒了。 她拉着云湛的手,引导着它,穿过自己睡衣的缝隙,最终,将那只柔软无力的手,按在了胸口那片柔软饱满的肌肤之上。 这是我的心,没有你,它就不会跳动。 隔着薄薄的衣物,云湛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裴颜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云湛想收回,她却不松手,强迫着它摁在自己的心脏处。 是你的。 裴颜汐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 好了,我都说完了,她也没做啥,就是过来亲了你一下。 21说完,云湛的心情更加复杂了,她摸了摸自己被吻过的唇,好像上面..真的有裴颜汐的玫瑰味。 她真的要好好想想,自己跟裴颜汐的关系了。 清晨,餐厅里手磨咖啡的醇香与烤面包的麦香交织在一起。 裴颜汐坐在餐桌的主位,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 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v领真丝上衣,领口开得恰到好处,显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又不失端庄。 鼻梁上架着一副纤细的金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专注地落在手中的财经报纸上,端起旁边的骨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整个人看起来冷静、自持。 云湛恍惚了一瞬,思绪回到之前跟裴颜汐一起上体态课的时候。 那时候的学姐,衣冠楚楚,也是这样的优雅、高傲自持。 云湛在她的对面坐下,沉默地喝了两口牛奶,然后抬起了头。 你昨晚是不是亲我了? 没有质问、也没有躲闪,云湛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裴颜汐端着咖啡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仅仅是一瞬,快到几乎无法察觉。 她缓缓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她没有去看报纸,而是抬起眼,目光越过金丝镜框的上缘直直地看向云湛。 镜片反射着清晨的光,让她深邃的眼眸显得有些难以捉摸。 对,是我。 她的声音平稳而低沉,没有丝毫的迟疑或歉意,仿佛承认的不是一次卑劣的偷吻,而是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她就像一个衣冠禽.兽,用最优雅的姿态,承认了自己最恶劣的行为。 云湛似乎没想到她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第161章 她捏着牛奶杯的手指紧了紧,继续问道:学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那么喜欢我。 裴颜汐怔住了。 为什么? 裴颜汐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自嘲般的弧度。 她摘下眼镜,随手放在桌上,失去了镜片的遮挡,她眼中那份压抑了太久的、浓烈到近乎痛苦的情感再也无处遁藏。 喜欢需要理由吗?云湛。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用力。 我不想和你疏远,哪怕一分一秒都不想。所以我先给你道歉。 裴颜汐的目光紧紧锁着云湛,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我连在你清醒时,光明正大地吻你的勇气都没有。我害怕你的拒绝,害怕看到你眼里的厌恶。所以只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像个小偷一样,在你熟睡的时候,偷偷觊觎你,只想从你身上尝到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甜头。 说到最后,裴颜汐的声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云湛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这沉默给了裴颜汐继续下去的勇气,也给了她将所有防线彻底推倒的决心。 我知道这很可耻,也很病态,但我控制不住。 云湛,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喜欢你,非常固执地喜欢着你。这种喜欢,不是高中女生之间那种牵牵小手的喜欢,而是想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喜欢。 她的眼神灼热得吓人,仿佛要将云湛的灵魂都烫穿。 我想和你结婚,想在法律文件上写上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想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我想让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也想让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不能接受你嫁给别人,任何男人或者女人,都不行。 我一想到你会对别人笑,会被别人拥抱,会被别人亲吻,我就嫉妒得快要发疯。 裴颜汐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出一种彻骨的孤独和偏执:我这辈子,孤身一个人过了十多年了,什么都是一个人。我习惯了,也认命了。可你出现了,云湛。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会渴望拥有,渴望温暖。你不能你不能在点燃了我之后,又转身去照亮别人。那对我来说,比从一开始就活在黑暗里,要残忍一万倍。 我时常都在想,我结了婚以后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幸福?裴颜汐抿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不用想象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有你的每一天,我的生活才像生活。 整个餐厅寂静无声,只有裴颜汐的声音在回荡。 她将自己内心最深处那份黏稠、偏执、不见天日的爱意,连皮带骨地挖了出来,血淋淋地摆在了云湛的面前。 这不是告白。 裴颜汐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云湛:你看,我就是这样无可救药地爱着你....所以,你别想逃。 第135章 if-裴线(9):再陪陪我吧.. &所以你住在这里就好,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想,我给你最优渥的生活,只要你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裴颜汐抬眸,态度很强硬,明明她才是发出请求的那一方,可姿态却一如既往的高傲,不容拒绝、又不容云湛反驳。 云湛哑声说:学姐,我会离开这里的,等到任务完成... 云湛的手往桌上一拍,骨瓷杯颤了一下,裴颜汐的视线看向那只昨晚抚摸过自己的手,是她亲手将那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揉动的,这些...云湛应该都知道。 昨晚,云湛哼哼唧唧的,在自己吻她的时候粘人的贴上来,哪里有半分讨厌的样子,还撒娇要她抱抱,还说对她没有好感。 云湛,你看着我,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喜欢么?裴颜汐冷静下来,她一双猫咪样的眼眸深邃,极易蛊惑人心。 从理论上分析,你愿意吻我,愿意与我同床,上次我喂你喝奶,你也接受了。云湛,你会喜欢我的,只是你不承认。裴颜汐盯着她:云湛,无论从理论上还是感情上,我都是最适合你的人,除了我,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不能去找其他喜欢我的人? 云湛也是被气急了,她们昨夜才又亲密过,今天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一句气话,让裴颜汐眼神一暗,眸光幽深的可怕。 呵,云湛居然真的能说出这种气她的话。 时明月?温似雪?裴颜汐轻笑一声:你已经跟我绑定在一起了,云湛,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温似雪保不住你的,你跟她在一起,会被我拆散。时明月跟你已经是对手了,你迟早会查到时家,跟她在一起,你还想完成你的任务? 话音落定,裴颜汐缓缓向后靠上椅背,微扬起下颌,拉出一段天鹅般优美而孤高的脖颈线条。 随即,她双臂在胸前交叠环抱,黑色真丝上衣的v领因此绷紧,勾勒出饱满的曲线。 裴颜汐天生就是掌控者,她的目光越过金边眼镜的上缘,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云湛。 她想清楚了,祈求永远换不来垂怜,她也不想让云湛因为可怜她而选择留下。 那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卑微,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矜贵与冷静,她已经摊牌了,现在,轮到云湛去进行选择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难道我不会我回家以后,自己选择心仪的对象吗?云湛推开面前的餐桌,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裴颜汐双眼一眯。 你看过我的身体、穿着我的睡衣,睡在我的床上,浑身上下都是我的身上的玫瑰味。我们接过吻、甚至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你还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给我名分,然后去找其他人吗? 裴颜汐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毫不留情的攥住她的下巴:云湛,你以后谈恋爱会不会想起我呢?会不会想起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叫裴颜汐的女人...她与你负距离接触过,恐怕之后你喝奶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够了! 云湛羞愤至极。 怎么可能会想不起来。 让她叫她妈妈,逼着她被喂养。 每一次对云湛来说都是羞耻的体验,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合同。 气的云湛咬牙切齿的,要不干脆依照合同的意思,把裴颜汐做死在床上算了。 我跟你赌,我一定会回去的。云湛放了狠话。 好啊,要是你输了,就嫁给我。裴颜汐抬起双手,在胸前优雅地交叠环抱。 这个姿势并不随意,指尖并未用力陷入手臂,而是以一种克制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姿态轻轻搭着。 她相信,自己会赢。 .... 云湛走了。 餐厅里恢复了绝对的安静,只剩下咖啡余温散发出的最后一点微弱香气。 裴颜汐端坐了很久,直到那份刻意的娇贵寂在寂静中慢慢瓦解、剥落。 她垂下眼,放下了交叠的双臂,重新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却只是握着没有再喝一口。 人走茶凉。 最终,她缓缓起身,端着几乎未动的早餐走向厨房。 流水冲刷着骨瓷餐盘,发出空洞的声响,她抬手关掉水龙头。 裴颜汐的背影在空旷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孤寂。 那件剪裁精良的黑色上衣,此刻不在性感,反而将她的身形勾勒得有些单薄。 她微微偏着头,目光穿透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投向了窗外那条逐渐变得热闹的街道。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有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身旁的丈夫体贴地为她撑开遮阳伞,有三五成群的女孩子,手臂挽着手臂,说说笑笑地走进街角的咖啡店。 她们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真实而温暖,每一个微小的互动都充满了生动的亲密感。 裴颜汐的目光就那样静静地追随着那些成群结队的身影,眼神里那份与生俱来的傲气被一种更深沉的落寞所取代。 她看着她们,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模糊而刺痛的画面 如果她结婚了,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她会挽着云湛的手臂,脸上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她们会一起逛街,一起喝同一杯奶茶,在阳光下分享一个亲昵的吻,她会属于云湛,属于由两个人构成的紧密无间的世界。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有些残酷。 她喜欢的人,现在不想要她。 想到这里,裴颜汐的背影仿佛在瞬间又沉寂了几分。 她只是一个站在窗内,眺望人间烟火的孤魂,永远无法走进那片热闹与温暖之中。 第162章 裴颜汐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家里的室内游泳池。 随手脱下身上的真丝上衣,随手扔在一旁的躺椅上。 黑色的比基尼包裹着她玲珑有致、毫无赘肉的身体,纤细的系带勾勒出她优美的蝴蝶骨和紧致的腰线,雪白肌肤在微光下泛着雪地般的光泽。 这身装束性感得极具侵略性,却因她此刻脸上冰霜般的神情,而显得愈发孤冷。 她没有走下台阶,而是径直走到了泳池的最深处,像一只献祭的黑天鹅,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 噗通 一声闷响,水花四溅,瞬间又归于平静。 冰凉的池水毫无保留地将她吞噬,从发丝到脚尖,每一寸肌肤都被这刺骨的凉意包裹、渗透。 世界的声音在顷刻间消失,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跳被无限放大的沉闷鼓点和血液流淌的微弱声响。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失重般缓缓下沉。 黑色的长发在湛蓝的水中如海藻般散开,四肢舒展,形成一个脆弱而优美的姿态。 水流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想起了云湛。 云湛.... 在这与世隔绝的深蓝里,感官被剥夺,唯有思绪变得异常清晰。 云湛的脸,就在这片深邃的寂静中,毫无预兆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然后,水流开始了它的表演。 水流从她的小腿肚向上,慢慢的涌上来。 这触感太细腻,像极了之前云湛去撩她的发丝,然后指尖无意间扫过她脸颊时的触感。 她知道这是幻觉,是水,是自己无可救药的臆想。可这幻觉太过真实,真实到她不愿醒来。 云湛,再陪陪我吧... 裴颜汐闭上眼,将水流的每一次拂动,都当作是云湛的降临。 无数的小分子顺着她脖颈缓缓上移,游过她的的耳垂,在上面轻轻拍打。 【如果你是这个水该多好,会主动的拥抱我靠近我】 裴颜汐心里生出期待,在她的心中,云湛的目光化作实质穿透了水波,正专注地描摹着她的每一寸轮廓。 【就跟泳池里的水一样,和我亲密无间吧】 裴颜汐叹息一声,呼吸逐渐变得不稳,一串气泡从她唇边逸出,像破碎的呜咽。 咳咳.... 裴颜汐从水里起来,她呛到了几口水,靠在泳池边后撩开了黏在自己额间的碎发。 裴颜汐开始舒展自己的身体,她微微分开双腿,让自己靠的更加舒适。 这个位置给予了水流更多的包围空间,水带来的压力压迫着她的胸腔,却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更加真实。 【云湛】 裴颜汐捏了捏眉心,脑中不断闪过云湛的身影。 她想象着云湛在自己身旁,脑中的疼痛和冰冷的水流交织在一起,裴颜汐感觉自己像一块被置于冰火之间。 她的后背轻轻撞上冰凉的池壁,这坚硬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一秒。 裴颜汐皱了皱眉。 疼痛散去以后,却又在下一刻被更汹涌水流淹没。 水波呛到了她的鼻腔,让她有些窒息。 这就像云湛本人,总是在她即将沉沦时给予一丝冷静的抽离,又在她以为要放弃时,用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将她重新拖入深渊。 裴颜汐揉揉眉心,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难受,她只要一想到云湛冷漠,就会觉得窒息。 她将自己的背撞入冰冷的墙壁。 坚硬的瓷砖与柔软的肌肤紧密相贴,这份疼痛缓和了她的情绪。 她想象着这不是墙壁,而是云湛的身体,自己撞入了云湛的怀抱中,想象自己投入她的怀抱。 黑色的发丝在水中飘摇,像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裴颜汐的彻底败了下来,她承认,是自己离不开云湛了。 真是可笑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需要通过想象来思念云湛。 她笑了笑,无力地靠着池壁,任由那仍在她身上游走的水流,继续着这场温柔而残酷的凌迟。 第136章 if-裴线(10):泳装学姐 云湛站在紧闭的泳池玻璃门外,身影被磨砂的雾气勾勒得有些模糊。 刚刚跟裴颜汐吵了一架,她回去思考了一会,自己或许有点过分了...最开始也是她先去招惹裴颜汐的。 舔她的手指,之后又私底下约她...云湛自知理亏。 你别怕嘛,跟学姐缓和一下关系而已。21在身边给她加油打气。 学姐超喜欢你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进去跟她好好说,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对爱的人总是抱有包容的心,21最近读了一本书,于是滔滔不绝的开始分享起来:我看的《恋爱法则一百条》说吵架中的恋人,如果还互相喜欢对方,那么主动去找对方和谈,另一方会非常甜蜜幸福,觉得你在乎她..... 停停停... 云湛头痛得很,让它闭嘴了。 还没谈上呢,就说这些。 而且,她只是道个歉。自己还是很坚持立场的,反正她要回家。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别扭...你要是不喜欢学姐这样对你,你说就好了。学姐喜欢你,会为你主动做出改变的... 21想起了之前跟裴颜汐的对话,它认为裴颜汐想要重塑云湛的性格,把云湛变成自己羽翼之下的物品,它一度认为那是非常危险的想法。 可相反的,她又爱极了云湛,可以说,裴颜汐那股子疯批味,为了云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谈开就好了。 学姐对外人冷漠,却又对云湛热情似火,有钱有权又长情,裴家唯一的独生女,19岁当知名高校校董,身材样貌更是一绝,哪里不适合当女友了? 明明超级适合的好吗?....21想着想着,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现在也不想听。 云湛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她知道裴颜汐在里面,已经很久了...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消毒水与湿润水汽的味道,似乎也因那个人的存在而变得不同寻常,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裴颜汐的冷香。 要进去吗? 这个念头在云湛心中盘旋不去。 现在进去有点不理智,对方还在洗浴,自己冒然前去... 可情感的潜流也在消磨云湛的理智,她忽然想起裴颜汐看着自己离开时,那略显落寞的神色,一种莫名的担忧像藤蔓般缠绕上心脏。 透过门上的一小块透明区域,她只能看到泳池里深蓝色的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宝石,不起一丝波澜。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慌。 云湛的手抬起,又放下,指尖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空悬,犹豫不决。 或许再等一下,裴颜汐就会自己出来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转身离开。 噗通! 一声清晰的落水声毫无预兆地从门内传来,像是什么重物坠入水中一样。 那一瞬间,云湛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 裴颜汐! 云湛后退半步,用尽全身力气用肩膀撞向那扇玻璃门。 砰。 巨大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门锁在蛮力下被扯断,云湛踉跄着冲了进去,拖鞋踩在湿滑的瓷砖上,险些滑倒。 池水刚刚被打破的平静正在缓缓恢复,一圈圈涟漪向四周荡开,水池里有一个木制的小盒子。 裴颜汐的身影悬浮在泳池中央,正缓慢地向水底沉降。 她的四肢自然舒展,乌黑的长发在清澈的水中散开,随着暗流微微浮动。 水面投下的光线被折射成不规则的亮斑,在她闭着眼睛的脸上和光滑的皮肤上移动,她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整个人异常安静,仿佛只是在这片蔚蓝中睡着了,对自身的下沉毫无知觉。 裴颜汐,你还听的到吗?! 窒息般的恐惧攥紧云湛的心脏,她甚至没有思考裴颜汐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她捞起来。 该死的...怎么能在家里溺水。 哗啦! 云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池水中,水花四溅,瞬间浸透了她身上的睡衣,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着急忙慌的朝着那个正在下沉的身影游去。 云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她爬到裴颜汐身边的时候,池水中央那个沉寂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动了。 哗的一声,水花四溅。 裴颜汐从水中站起,动作迅疾而优美,池水堪堪及腰,水珠沿着她精致的锁骨、平坦的小腹和修长的双腿滑落,脖颈修长、腰肢纤细,黑色的比基尼紧贴着她,愈发衬得肌肤在灯光下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第163章 她甩了甩头,水珠如碎钻般飞溅。 当她抬眼看向面前神色慌乱的云湛时,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短暂的错愕。 但那错愕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秒,她唇角缓缓向上弯起,漾开一个摇曳生姿的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她把云湛给看明白了,笑起来像一个蛊惑人心的妖精,漂亮又危险。 裴颜汐随手将一缕黏在脸颊上的湿发撩到耳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带着慵懒的性感,赤着脚,踩着水波一步步走到云湛身边,仰起头,湿漉漉的手捧起云湛僵硬的脸。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同样细腻滚烫的皮肤,激得云湛浑身一颤。 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会死在自己家里呢?倒是你.... 裴颜汐看着她惊魂未定的眼睛,红唇轻启,声音带着水汽的微哑与捉弄成功的笑意:这么担心我? 之前不是说绝对不和我在一起吗? 云湛被她指尖的冰凉唤醒,她猛地拍开裴颜汐的手,声音急切:你沉在水里想做什么?! 云湛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眼眶泛红,她又气,然后又被吓到了:什么在家里这个不一样,家里也会有危险的! 云湛的反应有些出乎裴颜汐的意料,她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恼羞成怒或是尴尬闪躲的模样,却没想到是这样纯粹而激烈的关心。 她脸上的戏谑淡去几分,语气也跟着放软:我没事,刚刚是我放在池边的医药箱子掉下来了。 说完,裴颜汐的目光不自觉地顺着自己的身体垂落。 水珠还在沿着皮肤滑落,黑色的比基尼布料极少,衬得肌肤胜雪,每一寸曲线都暴露在灯光与云湛的视线里,带着一种潮湿而野性的美感。 她随即抬眼,看向面前的人。云湛还穿着居家的t恤和短裤,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还没完全褪去,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神里混杂着愤怒、担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法移开的灼热。 嗯 裴颜汐在心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的小朋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闯进来了。 而这,大概是自己在她面前,穿得最性感的一次。 一个念头在裴颜汐心底悄然升起,带着点恶作剧般的趣味。 她唇边的弧度重新加深,这一次,笑意里多了几分更深邃、更意味深长的东西。 她非但没有遮掩,反而故意往前又贴近了一步,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在云湛的唇上,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声,慢悠悠地问。 好看吗? 啊? 云湛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盯着对方的身体看了那么久。 热度一下从脖颈烧到耳根,云湛后退一步,视线慌乱地投向别处,完全不敢再看裴颜汐一眼。 这个女人...就是妖精吧?自己那么担心她,怎么还说得出逗弄的话。 学姐简直是魅魔级别,这个身材...啧啧啧,你福气真好。21看的津津有味,爱看多看。 没、没什么事我就、我就出去了! 云湛语无伦次,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荒唐的是非之地。 然而,她刚一转身,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扣住。 力道不大,却让她无法挣脱。 裴颜汐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探究:为什么不想看我? 这个问题精准地敲在云湛的心上。 我不敢看! 三个字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实。 这几乎是本能的回答,暴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动摇。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等于承认自己心虚吗? 云湛立刻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地补充道:我是说我没什么不敢看的!不就是就是那样吗! 她嘴上强硬,可那躲闪的眼神和红透的耳朵早已将她出卖得一干二净。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在裴颜汐眼中是何等的可爱。 裴颜汐看穿了她的窘迫与害羞,非但没有放过她,反而从身后缓缓贴了上来。带着水汽的冰凉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贴上云湛滚烫的后背,激得她浑身一僵。 裴颜汐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侧过脸,温热的气息拂过云湛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暧昧,继续逗弄着她已然脆弱的防线: 哦?是不想看,还是不好意思看? 第137章 if-裴线(11):亲亲我嘛..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云湛想要拉开距离,却正对上裴颜汐那双近在咫尺的、明亮得惊人的眼睛。 这一刻,云湛的呼吸骤然停滞。 在她面前,裴颜汐的美被水汽蒸腾得淋漓尽致,带着一种不真切的、蛊惑人心的惊艳。 就像刚从深海浮出水面的美人鱼,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与脸颊。 那些未被擦干的水珠,沿着她精致的下颌线缓缓滑落,滚过修长的天鹅颈,最终没入那片深邃的阴影里,这里的每一帧画面,都在考验云湛的定力。 裴颜汐的眼神清澈又直接,她毫不避讳地盯着云湛,攥住云湛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承认自己担心我,很难吗? 裴颜汐的声音很轻,她看着云湛再次慌乱躲闪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既然云湛不愿意面对,那么就让她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 她微微倾身,大方的展示出傲人的身材,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的自傲:我很漂亮,为什么不看我? 我.... 云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言语。 裴颜汐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身体又往前靠了半分。 这个距离极其微妙,刚好能让云湛清晰地看到她身上每一处漂亮的细节,平坦紧实的小腹、优美的人鱼线,在往上是精致的锁骨,以及挂着一根丝带的天鹅颈。 裴颜汐生的极好,每一处都是那么美。 她故意靠近云湛,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声音压得更低,既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也想极致的引诱:还是说我的身材不好,入不得你的眼? 云湛,我这么喜欢你,你也看看我啊。裴颜汐搂住她的脖子,蓄意贴近。 云湛眼睁睁地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 就在她以为裴颜汐还会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带着水汽和微凉触感的吻,轻柔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那不是一个深吻,甚至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吻。 更像是一只蝴蝶,用它最柔软的翅膀,试探性地、一次又一次地触碰着花瓣。 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简单的触碰,却在每个换气的瞬间,都让云湛尝到了裴颜汐红唇的味道。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碰触都轻描淡写,却又带着致命的痒意,短暂得让人抓不住,却又在分离的瞬间,让人疯狂地渴望下一次的贴近。 这种极致的暧昧与克制,比任何疯狂的深吻都更能搅动心弦,像一根羽毛在心脏最敏感的地方反复扫过。 云湛彻底僵住了,身子一动不动的,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被反复轻啄的柔软唇瓣上。 在她失神的间隙,裴颜汐微微退开一丝距离,双手却轻柔地捧住了她的脸颊。 微凉的指腹贴着云湛滚烫的皮肤,有点刺激。 透过迷蒙的水汽,云湛看到裴颜汐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弄都,而是化为了一汪缠绵的春水,有蛊惑,有几乎要溢出来的浓情。 裴颜汐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云湛的脸颊,声音喑哑,带着一丝撒娇般的呢喃:我不好看吗?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胶着在云湛微微开启的、泛着水光的唇上。 为什么不亲亲我? 轰 云湛感觉自己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 她现在已经彻底麻了。 她的脑海里、她的感官里,只剩下一件事,一个被无限放大的念头:跟裴颜汐接吻真的,有点舒服。 那种被一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大美女主动缠着、捧着脸,用这样缠绵的眼神和语气求着你亲亲的感觉 是真的,非常的刺激。 云湛闭上眼睛,指尖都在发抖,她引以为傲的自持在,差点在裴颜汐这里溃不成军。 在她失神的间隙,裴颜汐微微退开一丝距离,双手却轻柔地捧住了她的脸颊。 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月光下的潮汐,温柔的波光之下暗流涌动。 第164章 先前所有的试探都褪去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坦诚的、浓得化不开的欲念与柔情。 主动亲亲我好吗? 裴颜汐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云湛的脸颊:就当给我一点甜头,我会很高兴的。 云湛的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裴颜汐一连串的糖衣炮弹在她脑中炸开,让她晕头转向。 先是故意让自己听到浴室里的声音,引导自己撞上去,然后用美色作为武器,步步紧逼,质问她为何不敢看,现在,又是这样放低姿态,用近乎请求的语气,索要一个主动的吻作为甜头。 云湛的脑子在一片混乱中,竟冒出一个荒唐又清醒的念头:这难道是裴颜汐蓄意已久的计划? 这一切都太过流畅,让云湛毫无招架之力。 这根本不是什么临时起意,而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只为套路她一个人的温柔陷阱。 就在云湛失神思考的瞬间,裴颜汐看穿了她的犹豫,决定再推她最后一把。 你就亲亲我吧,就一下就好...我喜欢你... 她捧着云湛的脸,身体又向前倾了一些,将自己那泛着水光的唇瓣,主动凑到了云湛的嘴边。 距离近到极致,近到云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唇上传来的微凉湿意,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混合着体温的淡淡馨香,能看到她纤长卷翘的睫毛因为期待而微微颤动。 裴颜汐没有闭眼。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云湛。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压迫,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期待和鼓励。 这是一个无比清晰的暗示,一个无声的邀请: 我就在这里,毫无防备地把自己交给你。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你手上,你只需要稍微低下头。 只要她稍微低下头,就能吻到她。 就能品尝到这份她求来的、渴望已久的甜头。 这个认知让云湛的呼吸彻底乱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这太危险了,但身体的本能和内心的渴望却在疯狂叫嚣。 这一刻,云湛什么都不想管了。 嗯... 她答应了。 云湛被心底最原始的渴望驱使着,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声的召唤,身体微微前倾,低下头试探性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触碰到的瞬间,云湛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柔软、温热,带着一丝水润的微凉,跟刚才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一样,比刚才那个吻更加美好。 这种感觉就像是含住了一颗手工软糖,不需要太用力,只需轻轻一抿,就能品尝到那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甜。 云湛脑中不禁想到,为什么女生的唇可以那么软。 裴颜汐的呼吸很轻,带着沐浴后清新的水汽和她自身独有的甜香,尽数扑洒在云湛的鼻息之间。 只是一个浅浅的吻,却仿佛抽走了云湛全身的力气。 云湛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渴望从心底涌起,让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想要加深这个吻,想要索取更多。 就在云湛即将沉溺其中、欲罢不能之际,裴颜汐却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忽然向后微微一撤,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她抽离了出来。 嗯?云湛自己都没察觉到心底那层不满的情绪。 怎么突然间又不亲了? 裴颜汐抽开身子,唇瓣分离时,带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却在寂静的浴室里被无限放大,暧昧得让云湛的心尖都为之一颤。 裴颜汐的指腹依旧停留在云湛的脸颊上,眼神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清明,但眼底那抹得逞后漾开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藏不住。 她看着眼前明显还有些失魂落魄的云湛,声音带着一丝吻后的沙哑,却又冷静的从容:先去睡个午觉吧,待会晚上还有个酒局,需要你陪着我。 啊,晚上多久.... 九点以后。 裴颜汐说完,也不等云湛回应便松开了手,然后潇洒地转身,迈步走出了浴池。 哗啦。 水声响起,将云湛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裴颜汐那高挑匀称的身材从水中走出,白皙的肌肤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 黑色的比基尼泳衣紧紧地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出完美的腰线比和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这画面,比之前隔着水更加清晰,也更加具有冲击力。 方才唇上残留的甜软触感尚未消散,此刻又迎来了这样强烈的视觉震撼。 云湛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裴颜汐拿起浴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身体,举手投足间皆是毫不遮掩的性感与优雅。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家伙,这么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那个吻,是裴颜汐自己求来的甜头,云湛本以为是自己点到即止的奖赏。 可现在看来,她自己才是那个心甘情愿上钩,被轻易撩拨、又被轻易推开的.....可怜的猎物。 第138章 if-裴线(12):做你一夜的女友 傍晚时分,云湛被敲门声唤醒,开门的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裴颜汐穿着厚底长靴站在门口,乌黑的长发烫成了法式微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衬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她化了妆,妆容精致,尤其是那抹饱满的烈焰红唇,衬得她肌肤胜雪,冷艳逼人。 学姐,很适合这身打扮。云湛目光里透出欣赏,裴颜汐这身打扮,让她梦回到了最初看到裴颜汐的时候。 是么?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裴颜汐穿了一件利落的黑色短款皮质外套,搭配高腰的黑灰格子短裙,将冷艳与性感柔合得恰到好处。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那双被薄黑丝袜包裹的修长双腿,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泽,延伸至一双简约的细高跟鞋里,每寸线条都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又美又御,这才是最适合裴颜汐的打扮。 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就这样穿。 裴颜汐倚在门框上,将云湛所有的微表情尽收眼底,她挺开心的,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再看下去,我们可要迟到了。 没有,也不用经常都这样打扮...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你。 云湛回神,脸上烧起一片热意。 她本意不是那个意思的...可,细想一下,裴颜汐说的,好像也没错,她在初遇裴颜汐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初遇的那个画面,从未被云湛忘记掉... 那天,裴颜汐也是穿着短裙,猫系美人双手交叠站在她的面前,仰起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对视的一瞬,云湛就紧张的颤了一下。 那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之前的我?裴颜汐靠近她,垂下眼眸的那一刻露出了些许温柔,不管是喜欢现在的她,还是之前的她,只要喜欢,都是好的... 她已经没那么多追求,自己没什么恋爱经验,不知道怎么样正确的去投其所好,她只会依照书上说的,穿的性感漂亮,去笨拙的勾.引喜欢的人。 就算以后真的跟云湛谈上恋爱了,她也会不安心,她会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担心云湛以后会不喜欢她、不知道怎么样让云湛更喜欢她。 再加上云湛脑子里一直都是任务,裴颜汐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胡思乱想很多,然后觉得云湛没那么喜欢她,为了任务冷落她。 是个人都免不了俗,裴颜汐没有回头,悄悄用余光看着玻璃窗上的身影,如果能在一起就好了... 裴颜汐的车停在了别墅外面,她们必须走过去。 现在夜已经深了,周围的空气都有点发凉。 她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孤零零的夜灯竖在两边的街道,昏暗的光落在裴颜汐的背影上,只映出了她一个人的影子。 云湛垂眸看向地面,她们的身影并没有交叠。 云湛重新抬起眼,她第一次开始认真的观察裴颜汐。 裴颜汐走得很稳,高跟鞋敲击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出清脆、孤单的回响,云湛跟在后面,看着那道被灯光拖拽得颀长而单薄的身影。 只是一眼,云湛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她的前半生。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裴颜汐的人生,尝试去理解她,感受她的感受。 裴学姐是她见过最孤单的人,无任何她同舟共济、无人与她共话桑麻;从过去到现在,从白昼到深夜,身后空无一人,身侧也空无一人。 裴颜汐只是觉得有些冷而已,她深呼吸,吐出一阵白雾,她已经习惯身边没人了。 第165章 其实我不太喜欢别人站我后面。裴颜汐忽然开口,回眸看了落后的云湛。 为什么呢?云湛的心底漫起一股窒息的痛感,眼眸中倒映出裴颜汐的背影。 因为站在我后面的人,经常都会害我...裴颜汐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合适,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再说你,别误会... 裴颜汐主动停下脚步,转身回去想牵云湛的手,出乎她意料的是,云湛主动牵住了她。 温润的指甲盖扫过裴颜汐的掌心,云湛的手是热乎的,比她的手暖和,云湛把脸藏进围巾里,悄悄撇过头去,没有在说话了。 裴颜汐的眼眸微微发亮,这好像还是云湛第一次主动牵她。 今晚的饭局。裴颜汐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侧过头,看向云湛,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掌控感的眼眸,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褪去了所有尖锐的锋芒。 裴颜汐放软了声音,语气里带了一丝期待: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云湛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里的信息,就听见裴颜汐又极轻地补充了一句。 他们都有女朋友。 裴颜汐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委屈:我没有 那最后一个词,尾音轻颤,又无比精准地落在了云湛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云湛低下了头,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好。 做你一晚的女友。 那你可不可以抱抱我?裴颜汐穿着厚底皮靴,会比云湛稍微高一点点,她主动蹲下身子,像只小猫一样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云湛。 委屈巴巴的,又有点可爱。 云湛红着脸轻咳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的抱住了裴颜汐。 可不可以说一句喜欢我。裴颜汐乘胜追击,软下声音,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诉求。 我..喜欢你。 云湛心跳如雷,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裴颜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敷衍哦... 没有,我很认真的说的。云湛低头,她性子本来就内敛,很少说这种话,没办法很大声的说出来的... 那能不能再说一次,我把它录制下来。裴颜汐悄悄拿出包里的手机,点开了手机的录音键,她想把这句话给保存下来。 不许录,我会...害羞的。 云湛轻叹一声,她脸皮薄,只是当一晚上的女友,她还不想将这种话,又重复说一次。 那待会回家了,可以再家里再说一次给我听吗?你的声音好听,我喜欢你说爱我。裴颜汐也没勉强她,她细细瞧着云湛的反应,心里猜测:云湛现在...应该是有些动摇了。 越是这样,她越是不能够心急,对待云湛不喜欢的事,裴颜汐第一次耐住了性子,如果云湛不喜欢她,她就引诱云湛,带着对方感受她。如果云湛只是害羞,那么她就为她设下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全套,让对方慢慢陷进去,直面自己的感情。 裴颜汐眸色深沉,她慢慢从云湛的怀里抽离出来,唇轻轻蹭过了云湛的脸颊。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云湛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知道,裴颜汐应该是故意的,怎么说呢...学姐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但是云湛现在有些不相信了,学姐在某些方面来讲,完全不像恋爱小白的样子。 成熟、可靠,很会暧昧,红唇轻启的模样,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虽然云湛只是答应了当她一晚上的女友,但是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一点都不像是限定关系的样子。裴颜汐对她极好,站在她的身边,主动给她挡下了侧面吹来的风,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学姐也总会温柔的看着她,眼眸里写满了明晃晃的爱意。 谈恋爱...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她们上了车,十分钟后,黑色的轿车在月都最豪华的夜总会门前停下。 车门开启,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先探了出来,黑色的长靴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紧接着,裴颜汐俯身而出。 就在她站直身体的那一瞬,夜晚的微风恰到好处地迎面吹来,风很轻,带着月都夜晚独有的气息,温柔地卷起了她微烫过的长发,几缕发丝拂过她的额角与侧脸,遮掩又显露,平添了几分慵懒而致命的性感。 风继续向下,轻柔地撩起她黑色格子裙的一角,裙裾微扬,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小腿线条,转瞬又落下,留下无限遐想。 那一刻,仿佛连风都为她的美貌而沉醉。 门口那些见惯了各色美人的保安,直接给看呆了,握着对讲机的手僵在半空。 过了几秒,他们慌了起来:裴总来了,赶紧拿伞过去接人。 何止是他们。 夜总会路边的司机,甚至是对街的行人....无数道视线仿佛被磁石吸引,瞬间聚焦于这一点。 嘈杂的背景音似乎都消弭了,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裴颜汐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一个抬眸,一个拢发的动作,便成了繁华都市里绝对的焦点。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包括车里的云湛。 第139章 if-裴线(13):她是我的未婚妻 一脚踏入夜总会,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酒精混合着香水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光怪陆离的灯影在每一个角落疯狂摇曳。 这里是欲望与财富的交织地,空气中都漂浮着躁动不安的荷尔蒙。 云湛下意识地骤紧眉头,什么生意要在这种地方谈。 别怕,我在这儿,他们不敢动你。裴颜汐微微抬手,将手腕搭载了云湛的腰间。 我不怕,倒是学姐...云湛扫视一圈周围,神色有些不安。 裴颜汐一出现,很快就引发了一场无声的骚动,那些原本正搂着女伴,举杯谈笑的男人们,目光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屑,不受控制地越过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将视线黏在了裴颜汐身上。 云湛从他们地眼神里,看到了惊艳、贪婪,还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痴迷得近乎让人恶心。 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盯着裴颜汐看??云湛心底燃起一股怒意:学姐,要不我... 没事,让我来。 裴颜汐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只是微微抬起下颌,那双本就锐利的双眸倏然一眯,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裴颜汐地眼神里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还有一丝被冒犯的警告。 只是一眼。 刚刚还眼神炽热的男人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灯光太昏暗了没看清...以为是新来的小姐... 裴裴总? 是裴颜汐...别看了... 有人甚至下意识地低呼出声。 霎时间,所有的贪婪都化为了惊惧,他们触电般地收回目光,僵硬地转过头去。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再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 方才还躁动不已的角落,立刻变得规矩起来,连带着搂着女伴的手臂都显得格外收敛,神色间只剩下紧张与敬畏。 裴颜汐轻嗤一声,这才收回视线,她只是驱赶了几只恼人的苍蝇罢了。 裴颜汐跟云湛被一群侍者带进了包间,喧嚣的音乐被隔绝在外,只剩下迷离的光影和低沉的交谈声。 包间正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潮牌,耳垂上挂着闪亮的钻石耳钉,浑身透着一股被宠坏的、玩世不恭的贵气。 他是月都最大教育集团的公子哥,程南星。 裴颜汐来之前跟她说过,这个程南星也是要解决的对象,他私底下收了一些富二代的钱,大搞钱权交易,把那些玩世不恭的海归富二代送到学校里就职,还喜欢骚扰里面的女学生。 一看到裴颜汐进来,程南星脸上立刻堆起热络的笑容,端着酒杯就迎了上来:裴姐,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他乐呵呵地敬了下酒,然后极其有眼色地让出了最中间的主位。 裴颜汐面色淡淡地颔首,毫不客气地坐下。 这时,程南星的目光才落到了裴颜汐身边的云湛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一笑,随即眉梢轻佻地一挑,用玩味的语气对裴颜汐说:新的女伴啊?挺漂亮的。 话音刚落,包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裴颜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面色透出不悦。 她缓缓抬起头,指尖敲击着玻璃茶几,目光带着警告:不是女伴。 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是未婚妻,要结婚的。 第166章 说完,裴颜汐伸出修长的手臂,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她的占有欲,那手直接搂住云湛的腰,将她带向自己怀里。 云湛身体一僵,没想到裴颜汐说的那么直接,腰间那温热的触感仿佛带着电流,让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程南星脸上的轻佻明显地僵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重新挂起笑容:哦哟!未婚妻好,未婚妻好....女的好啊,说实话,我觉得也没哪个男的配得上裴小姐。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端起一杯酒,看着云湛想要示好:来,嫂子,我敬您一杯。 酒杯还未递到云湛面前,一只白皙的手便横空拦截。 裴颜汐大大方方地接过了那杯酒,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喝不了。 我来代替她喝。 裴颜汐仰头,将杯中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脖颈处白皙的肌肤滚动了一瞬,带出一丝利落的优雅和野性。 有了程南星的开头,包间里其他人也纷纷活跃起来,一个个端着酒杯上前,变着法儿地向裴颜汐敬酒。 无论是出于讨好、试探还是真心敬畏,裴颜汐都来者不拒,神色淡然地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学姐...不是谈生意吗?喝那么多...云湛有些心急了,给她挡了几杯酒以后,悄悄凑到裴颜汐耳边细语。 如果真的醉了,万一又出了什么事,云湛担心自己没办法保护好裴颜汐。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包厢里男男女女都有,加起来差不多六七个,真打起来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我有分寸... 几轮下来,裴颜汐面上虽不见醉意,但身上那股浓郁的玫瑰香气里,却渐渐氤氲开一层浅淡的、醇厚的酒气。 裴颜汐的身体微微一侧,挺直的脊背放松下来,毫无防备地朝着云湛的方向靠了过来。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最后,将头轻轻搁在了云湛的肩窝上。 那一瞬间,云湛全身都僵住了。 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料,一下一下地拂过她的锁骨。 微卷的发丝垂落下来,有意无意地扫过她敏感到极致的脖颈肌肤,带来一阵阵细微却强烈的战栗。 更要命的是,裴颜汐身上那混合着酒香与自身花香的独特气息,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云湛密不透风地笼罩起来。 那不仅仅是气味,更像是一种浓情蜜意的迷药,蛮横地钻进她的呼吸,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 咚、咚、咚.... 云湛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快,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只能僵直着身体,感受着肩头那份真实的重量和耳边那撩人的气息,大脑一片空白。 她很少与裴颜汐如此亲近过,还是在这么密闭的幻境里。 周围的二氧化碳浓度有些高,云湛有些昏昏沉沉的。 包间里的气氛因为裴颜汐的醉态而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酒精,往往是谈判桌上最好的软化剂。 程南星看准时机,悄然从身旁的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摆得极为恭敬:裴小姐,上次您托我办的事,有眉目了。您让我帮着物色的老师,我找了几个,都是国内外顶尖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学术背景干净漂亮,来咱们学校任职,肯定能带起一波名气。您看要不今天就把这名单给定下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献媚和期待,以为这会是一场轻松的胜利。 然而,原本懒洋洋靠在云湛肩上的裴颜汐,在听到老师和名单这两个词时,忽然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 她甚至没有完全抬起头,还靠在云湛身上,只是侧过脸,半眯着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猫咪眼,从程南星手中抽过那份文件。 她的指尖随意地翻了两页,目光在那几张年轻的面孔和漂亮的履历上一扫而过。 果然,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海归二代,学术成果全靠抄袭,背后还有高人做保。 经验不够,太年轻了。 裴颜汐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却依旧清冷刺骨。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松,那份被程南星寄予厚望的文件便轻飘飘地,带着几分侮辱性地被扔回了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程南星脸上的笑容一僵。 他不死心地将文件又往前推了推,急切地辩解道:裴小姐,年龄不是问题啊!您看他们的学术成果,在国际期刊上都发表过论文,这可比那些老油条强多了! 不看。 裴颜汐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直接摆了摆手,语气里透出明显的不耐:下次再说。 四个字,干脆利落地堵死了所有的话头。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程南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裴颜汐醉成这样,竟然还如此滴水不漏,油盐不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驳了回来,他的面子火辣辣地疼。 他咬了咬后槽牙,猛地站起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好的,裴姐,您先喝着,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了包间,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径直拐进了走廊尽头的露天阳台。 夜风一吹,他烦躁地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这时,一个跟班模样的小弟也悄悄跟了出来,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南星哥,我看她现在半醉不醉的,正是脑子糊涂的时候。要不然咱们想办法给她喂点东西?那药一喝下去,包准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乖听话把字给签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药效一过,第二天她什么都记不起来。生米做成熟饭,等合同一生效,再让董事会那边给点压力,她就是想反悔,也不敢不认! 程南星有些犹豫:她是裴家嫡长女,你给她下药,疯啦? 男人又接着说:可是...江家跟邵家都催得紧,他们花了大笔的钱买这些职位...总不能真算了吧。 这话说到了程南星心坎里,他动摇了。 确实...他已经收了很多家的钱了,这些公主少爷天天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进明顿学校就职,前两天已经有几个上门来催他了,跟他说要是安排不了就把钱给还回来。 问题是,他已经把那些钱挥霍光了,家里的奢侈品堆了一地,再拖下去....不好交代啊。 你保证她想不起来? 我保证!事后再找几个高层作保,说这些老师资历不错,她就算再生气也没办法。而且...裴家也不喜欢她,一直想借着机会把她弄下去,我们也不会得罪裴家的。 程南星将抽了半截的烟狠狠地按在栏杆上,迸射的火星像燃起的罪恶之火。 他转过身,背对着城市的璀璨灯火,脸上的神情在阴影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动手! 第140章 if-裴线(14):我不强迫你,我要你自愿。 程南星回到包间时,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若无其事的笑容。 几乎就在他落座的同时,原本在角落里负责伺候的服务生,口袋里的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来电,迅速走到门口,压低声音接了个电话。 不过几秒钟,他挂断电话,再回头看向包间内时,视线从裴颜汐身上一扫而过,原本恭敬地眼神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那是一种混合了紧张、兴奋的复杂神色,昏暗的灯光下,云湛看到了他向上抿起的唇角。 这个细微的变化,瞬间被云湛捕捉到了。 云湛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劲...学姐,我们要不然先走。云湛将唇贴在裴颜汐耳边,亲昵的像情人间的热语。 裴小姐是喝醉了,嫂子你跟她说话,她也听不清啊....程南星眼神有些微妙,他眯起眼,要是云湛敢说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云湛闭嘴。 我听得到....我女朋友...跟我说...回去要跟我一起睡,怎么?你有意见。裴颜汐醉醺醺的,脸颊绯红,说起来的话轻佻放.浪,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假的。 云湛:! 她伸手揪了一下裴颜汐大腿,被占便宜了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哦...啊...这样啊。程南面露难堪,他又接着说道:等会我让人送裴小姐回去。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第167章 云湛出于本能地收紧了手臂,将怀里似乎已经昏沉的裴颜汐更紧地揽向自己。 21,给我规划一下出去的路线。 云湛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稳稳地托住裴颜汐的背,另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滑了下去,穿过她柔软的膝弯,虚虚地环着。 这是一个随时可以发力、将裴颜汐以公主抱的姿势整个抱起的预备动作。 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她就能在第一时间将人带离这个危险之地。 裴颜汐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在睡梦中轻轻哼了一声,像只寻求安抚的小猫,将脸更深地埋进了云湛的颈窝里,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别怕,我有自己打算。裴颜汐的红唇贴上她的耳朵,舌尖在上面舔了一圈。 云湛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我的学姐啊,这都到什么时候了。 就在这时,一个之前没怎么说过话的男人忽然端着满满一杯酒站了起来。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一步步走到近前:裴小姐真是年少有为,我敬您一杯,祝您以后事业高升啊。 说着,他便将那杯琥珀色的酒液径直端到了裴颜汐的面前,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姿态显得急切而无礼。 云湛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她没有去看那杯酒,而是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 男人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云湛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慌乱与紧张,以及那强装镇定下微微颤抖的指尖。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 云湛的手背狠狠地打在那个男人的手腕上。 玻璃杯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砸在厚重的地毯上,琥珀色的酒液浸湿了一片毛绒地毯。 滚远点。 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云湛已经抱着裴颜汐侧身而起,同时一记迅猛利落的侧踹,精准地踹在了男人的小腹上。 嘶!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弓着身子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痛苦地捂住了肚子,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整个包间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然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原本在云湛怀中人事不省的裴颜汐,在混乱爆发的第一秒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清明透底,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睁眼的一瞬,甚至带着一丝杀意。 裴颜汐反手攥住了云湛的手腕。 走! 下一秒,裴颜汐已经拉着云湛冲了出去。 她身上还穿着那条精致的裙子,裙摆在混乱的灯光下翻飞,修长的双腿跨过夜总会的阶梯,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慌乱。 追啊!还看着干什么。程南星急了,要是真给裴颜汐走掉了,他就死定了。 怎么了?姗姗来迟的小弟担忧的看着程南星。 完了...完了...肯定会被报复的...程南星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他也是喝多了脑子糊涂了,居然真的听了这个臭小子的话:都是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怎会冒那么大的风险! 程南星眼底猩红,直接抄起旁边的空酒杯扔在了他的头上。 之后,血流了一地,程南星也只能祈祷能带裴颜汐回来。 裴颜汐的目很明确,有几个挡在路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随手抄起茶几上的一瓶威士忌,看也不看,反手就朝着一个试图阻拦的男人头上砸了过去! 哐当! 酒瓶碎裂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场面瞬间失控。 云湛被她牢牢牵着,紧跟在她身后,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身边是光怪陆离的灯光、耳边有人群的尖叫声、身后还有一阵追逐的脚步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动作的默片。 然而,云湛的心跳加速,却并非因为害怕,这种危险的处境,她遇见的太多了。 但是这种被人牵着跑的感觉,好像还是第一次,太奇特了。 云湛看着身前的背影,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她,云湛,向来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可现在,她却被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牵着手,在重重围堵中冲出一条路。 这种被人保护着、被人拉着亡命奔逃的感觉对云湛来说,好像还是第一次。 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冲出夜总会的大门,带着腥气的夜风扑面而来,混杂着霓虹的迷离光影,才让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云湛立刻拉着裴颜汐躲进了一条昏暗的后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急促地喘着气。 借着巷口透进来的微光,云湛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裴颜汐的身上仔细地检查着。 很快,云湛就注意到了,裴颜汐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清晰的划痕,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光洁的肌肤缓缓滑落,在暗夜里显得触目惊心。 想必是刚才砸酒瓶或者冲出来时被飞溅的玻璃碎片挂到的。 云湛的心瞬间揪紧,密密麻麻的心疼与后怕涌了上来。 你出血了,我先给你止血。 云湛抓起自己衬衫的下摆,嘶啦一声用力撕下了一条还算干净的布料,布帛撕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她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起裴颜汐受伤的手臂,用布条一圈圈地缠绕在伤口上,最后打了个利落的结。 痛不痛? 云湛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我先简单处理一下,等下就带你去医院。 她的眉心紧紧蹙着,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担忧与自责。 早知道当时就直接把裴颜汐抱走了。 要是能更早一点察觉不对,也许颜汐就不用受伤了。 裴颜汐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直到伤口被包扎好。 她嘴上说着痛,脸上却丝毫不见痛苦之色,反而浮现出一抹极浅极柔的笑意。 她很喜欢云湛为自己担心的样子,那种紧张和珍视,她还挺享受的,痛倒是没有很痛,云湛这个表情反而让她爽到了。 她甚至还有点隐秘的小得意,能让冷静自持的云湛如此失态的人....只有自己。 只有她裴颜汐。 痛啊。 她拖长了语调,故意仰头看着云湛,眼眸红红的:怎么不痛呢。 走,去医院。 就在云湛弯腰准备抱起裴颜汐的瞬间,裴颜汐却忽然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勾住了她的脖子,阻止了她的动作。 云湛一愣,低头对上了裴颜汐近在咫尺的眼眸。 那双漂亮的眼里,褪去了方才的凌厉,此刻盛满了潋滟的波光。 她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云湛的唇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和她身上独特的清甜气息。 可以亲一下吗? 裴颜汐就这样看着她,眼神真诚而坦然,没有丝毫的试探或算计...这个请求时纯粹的,只是处于她内心的渴望。 见云湛僵住没有反应,她又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失落:你要是不想我就不勉强你。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云湛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不合时宜,警告她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可是,看着眼前这张带着伤、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看着那双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期盼和依赖,云湛还是缴械投降了。 心意,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 亲一下就亲一下吧,就当作被小猫咪舔了一口。 云湛不再犹豫,缓缓低下头在裴颜汐柔软的唇边,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一触即分,却仿佛带着电流,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裴颜汐的嘴唇比她想象中还要柔软,带着一丝清甜的凉意,又夹杂着刚刚激烈奔跑后温热的鼻息。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一切感官都在这一刻退潮般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唇上那一点极致柔软的触感。 云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猛地攥住,然后又缓缓松开,每一次收缩与舒张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这和之前任何一次意外的,以及裴颜汐带着目的性的接触都不同。 这一次,没有算计,没有试探,只有两颗心在危险后的余悸中毫无保留地向对方靠近。 云湛是自愿的,这份感情也是纯粹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情感得到了全然的释放。 这个吻,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云湛内心深处从未被触碰过的柔软角落。 第168章 而对于裴颜汐来说,当云湛的吻轻轻落下时她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 一种幽暗而粘.稠的满足感,如同藤蔓般从心脏最深处悄然滋生,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骨骼。 她没有闭眼,而是半垂着眼帘,贪婪地凝视着云湛近在咫尺的、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 云湛身上那种清冽干净的气息,此刻因为这个吻,被她尽数捕获....吸入肺腑,仿佛要将这味道永远刻印在自己的灵魂里。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此刻却成了最美妙的催化剂,让这份得偿所愿的喜悦变得更加尖锐,更加刻骨。 看啊,这清冷自持的云湛,终于还是为她落下了枝头。 为她担忧,为她心疼,为她打破原则....最终,为她献上了这个无比珍重的吻。 裴颜汐的唇角,在云湛看不见的角度,勾起一抹极深极缓的弧度。 这不像张扬的胜利,倒是像一种更内敛,更阴湿的占有欲得到了饲喂后的餍足。 就像在幽暗潮湿的密林深处,精心编织的蛛网终于捕捉到了那只最美丽、最独一无二的蝴蝶。 她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勾在云湛颈后的手指,指腹下的皮肤温热而细腻,她能感受到那里的脉搏,正因她而加速跳动。 真好。 这感觉,比世界上任何一种烈酒都要醉人。 这个吻是她精心浇灌的种子,终于在云湛心上破土而出,开出了第一朵只属于她的.....幽暗而美丽的花。 第141章 if-裴线(15):愿不愿意,只让我为你动情 云湛亲了她一会,心想应该差不多了。 哪知她的唇刚刚离开,裴颜汐的眼眸中立刻染上了失落,她微微张着红唇,眼底写满了不舍,倾身上来又稳住了云湛。 唇在即将贴紧的一瞬,云湛听到了裴颜汐的呢喃.... 不够。 云湛裴颜汐扣着云湛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里敏感的肌肤。 还不够。 一吻结束了,裴颜汐再次低头,精准地含住了云湛那张吻得红肿的唇,再一次,更深....更缠绵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云湛没有再抗拒,而是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睫毛在极致的感官刺激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具侵略性,也更深入。 裴颜汐一手依旧牢牢扣着云湛的后颈,另一只手却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滑下,精准地攥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云湛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向衣服里探去。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巷子里被无限放大,裴颜汐一手拉住云湛的手,另一只手撩起了自己衬衣的下摆,将那只微凉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你的手很冷,别动....我给你暖一下。 ! 云湛微微睁大双眼,她的掌心隔着一层布料:学姐...我不冷的。 隔着衣服而已,我胸口疼,你给我揉揉好吗? 裴颜汐睁开了沾满欲的眼,波光潋滟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云湛。 你也会冷的... 云湛的脸像被烫到一般红,手腕用力想往回抽。 这个动作太过火了,已经完全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界限。 然而,她的挣扎在裴颜汐的钳制下显得如此徒劳,裴颜汐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你之前不是会医术吗?你可以只把我看成你的病人...我被吓到了,会紧张...会害怕。裴颜汐伏到在她身前,眼眶红红的看着她,几乎半跪了下去。 云湛抿了抿唇,过了一会以后,找到了裴颜汐胸口上的穴位,轻轻在那个地方揉了一会。 轻轻的,一圈又一圈,这期间裴颜汐的手一直环绕在云湛身边,她没有直接抓着云湛的手,只是想防着她逃跑。 【可以了吗?】 【可以...了...】 先去医院吧,处理一下你手臂上的伤口,会感染的。云湛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裴颜汐披上了。 裴颜汐的外套沾了血,已经不能穿了。 好。这次裴颜汐乖顺的答应了。 急诊室里充斥着消毒水特有的刺鼻的味道,云湛站在一旁,看着裴颜汐坐在诊疗床上,混沌地大脑终于找回了一丝冷静。 在夜总会和巷子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梦,荒唐、炽热,却又真实得让她悸动。 把上衣脱了,我看看伤口。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语气平淡,公事公办。 裴颜汐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动作利落地抬手,指尖勾住衣服的下摆,干脆地向上拉起。 急诊室惨白的顶灯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那片刚才还藏在黑暗中的肌理照得一清二楚。 流畅紧实的人鱼线,平坦的小腹,每一寸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充满了力量与野性的美感,视觉的冲击远比黑暗中的触感更加直接。 云湛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微微收缩。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猝不及防地烫了一下。 仅仅一秒。 云湛猛地转过头,视线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那片区域,随后,她掏出怀里的手机低头摆弄,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嘶 裴颜汐被碘伏蛰得一声抽气,云湛下意识回头,恰好撞进对方看过来的视线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痛楚,反而盛满了了然的、意味深长的笑。 云湛攥紧掌心,又狼狈地将视线挪开了。 医生用医用胶带固定好最后一块纱布,动作干脆利落。 行了,小伤,别碰水,记得按时换药。 她一边撕下一次性手套,一边对旁边一直沉默站着的云湛交代道:明天这个时候过来再换一次,或者自己买点碘伏纱布,回去换也行。 好的,谢谢医生。云湛点头。 医生离开后,诊疗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裴颜汐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拉下来,遮住了那片让云湛心神不宁的风景,她从诊疗床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得完全不像受伤了的样子。 云湛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你把人伤成那样,自己也挂了彩后续打算怎么办?学校那边不会找你麻烦吗? 我故意的。 裴颜汐轻飘飘地扔出四个字。 云湛愣住了:啊? 裴颜汐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整个人向后倚靠,双腿交叠,姿态舒展而慵懒。 急诊室的白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和微微扬起的下颌,那双深邃的眼眸半眯着,眼尾微微上挑,像只懒洋洋的舔着爪子的狐狸。 打架嘛,总要见点血,闹大一点才好看。 裴颜汐偏过头,目光落在云湛身上:我在月都有点名气,刚打伤了人,自己也受了伤,警察那边会过来处理的。 云湛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她话里的深意。 裴颜汐似乎很满意她这副迷茫的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名义,对那家夜总会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不是吗? 云湛的呼吸一滞,声音里带着些许疑惑:你和警察串通好了? 云湛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你故意让自己受伤把事情闹大,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完美的借口,让警方能名正言顺地介入,借他们的手帮你端掉你的对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裴颜汐眼中的慵懒笑意瞬间绽放开来,明亮得像是暗夜里陡然升起的烟火。 她抬起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云湛的方向,俏皮地凌空一弹,发出一声轻快的响指。 bingo! 她粲然一笑,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愉悦:完全正确。 没有半分算计被揭穿的窘迫,只有对云湛敏锐嗅觉的欣赏。 云湛看着她那张明艳而自信的脸,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自信的光芒,心中那些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最后化作了两个字。 佩服。 云湛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默默地念了一句:真狠,也真厉害。 21说:其实也能联想到吧,以你的智商。 云湛默默回了一句:我佩服得不是她做局的方式,而是她的人脉,警察不傻,帮着裴颜汐除掉了这个对手以后,裴颜汐的势力也会随之增长。我佩服的是她能说服警察,心甘情愿地帮她。 第169章 裴颜汐可以将一切事物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云湛是看着她,由衷的说了一句:很厉害。感觉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 这不是恭维,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无论是在生意场上敏锐的嗅觉,还是可以将一个学校管理的井井有条的领导力,亦或者在下狠手时的决然,裴颜汐都展现出令人折服的能力。 然而,听到这句赞美,裴颜汐脸上的笑意却忽然淡了几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更复杂的情绪在流转。 她将交叠的双腿放下,身体微微前倾,姿态从慵懒变成了专注。 也有不好搞定的事情。 裴颜汐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 嗯? 云湛下意识地随口一问,以为她指的是生意场上更棘手的麻烦。 裴颜汐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眼,直勾勾的目光牢牢锁住了云湛。 云湛的心跳,在这样沉默的注视下,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 然后,她听到裴颜汐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搞定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裴颜汐的唇角重新勾起一抹弧度。 云湛搞定你,就比较难。 就在云湛失神的瞬间,裴颜汐再次前倾,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温柔的握住了云湛垂在身侧的手。 云湛指尖一颤,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裴颜汐已经牵引着她的手,覆上了自己温热的脸颊。 掌心之下,是细腻到极致的肌肤,触感滑腻如上好的丝缎。 裴颜汐微微侧过头,将那只手贴紧自己的脸,从下颌线到颧骨,再到微微发烫的太阳穴。 她们都说我漂亮,排着队想给我敬酒。 裴颜汐的目光依旧锁着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喑哑,仿佛情人间的耳语,她就这样,强迫云湛用最直接的方式,去感受她的存在,感受她的温度。 你也觉得我漂亮么? 这个问题,伴随着指尖下真实的触感,在云湛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她的喉咙有些发干,目光从裴颜汐深邃的眼眸,缓缓滑到她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她色泽饱满的红唇上。 理智在崩盘,本能却在叫嚣。 云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诚实地吐露心声,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你当然漂亮。 似乎觉得这样的形容太过苍白,云湛无意识地补充道:很性感,美得不似常人。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叹息。 听到这个答案,裴颜汐眼中的笑意终于彻底漾开,如同暗夜中盛放的昙花,带着令人心悸的艳色。 她握着云湛的手,力道微微收紧,她凑得更近了,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洒在云湛的唇上,用最温柔的语气,问出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那你愿不愿意, 她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蜜的毒药。 让我做你的女朋友,让我只为你一个人,倾倒。 第142章 if-裴线(16):云湛求你了,我没被人爱过 &云湛,我很漂亮对不对?你会爱我的对不对?& 难道你不想让我只成为你的人,只在你身下...承欢吗? 裴颜汐继续叠加筹码,云湛却慌了。 学姐!云湛捂住了裴颜汐的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鼓噪,几乎要冲破束缚。 掌心下,裴颜汐肌肤的温度是如此真实,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是如此清晰,那双深邃眼眸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一丝恳求,更是如此真诚。 真诚到让云湛感到恐慌。 这是一个漩涡。 一个由裴颜汐亲手为她打造的牢笼,华丽、温暖、又充满致命诱惑.... 只要她点一下头,就能毫无抵抗的沉沦进去,享受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尤物只为她一人绽放的绝色。 裴颜汐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她的美貌足以让众生癫倒,只要自己稍微动摇一点,就能坠入这片温柔乡。 可是 她想回家啊,云湛做了那么多个任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家。 那里有她自己买的小房子,有她种的植物,有她的家人和朋友.... 云湛的眼神出现了瞬间的动摇。 那双原本被情欲和心动染上迷雾的眼眸,倏然清明了一瞬,眼底露出了一丝疏离与痛苦。 对,她想回家。 那个念头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烙印,是她在这里挣扎求生的唯一灯塔。 完成任务,然后回家....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执念,还是她真正的愿景了。 从任务开始,回家就是她不变的航线。 这刹那的犹豫,哪怕再细微,也逃不过裴颜汐的眼睛。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之前的自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 她握着云湛的手,嘴唇有些发白。 我知道 裴颜汐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她将自己最深处的恐惧暴露在云湛面前。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裴颜汐却像没看到她的惊骇,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了下去:你肯定很想回家,对不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留下你。 她的目光在云湛脸上搜寻,神色无措、慌张,她不安的抓紧了云湛的手。 你喜欢钱吗?喜欢豪车别墅吗?或者什么别的权力、地位、名誉 她急切地罗列着自己所能拥有的一切,拼命展示着自己所有的筹码和价值:我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裴家有很多私人飞机,私人轮船,你要是想..我可以带你去环游世界,或者...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你在那个世界有的,在这里也可以有... 说到最后,裴颜汐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双总是盛满强势的眼睛里,此刻出现了一丝破碎,人都是有家人的啊...云湛肯定也有,拿出这种干瘪的物质条件就想让云湛留下来,裴颜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谈判毫无胜算,她的眼眸里盈满了水光,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求。 对不起...我只想要你爱我,留下来陪着我。 她将云湛的手从自己脸颊上拿下,紧紧地、双手合十般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她们交握的手背上: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 裴颜汐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换你的爱换你爱我。 那句卑微到尘埃里的换你爱我,砸得云湛心口发闷,差点喘不过气来。 学姐...别这样,我.... 云湛看着裴颜汐低下的头,只能看到她纤细脖颈勾勒出的脆弱弧度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她在示弱....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裴学姐,将自己最柔软、最不堪一击的一面毫无防备地展露给了她。 云湛的心防在这突如其来的脆弱面前,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她想抽回手,想后退,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情感漩涡,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舍不得看裴颜汐这样... 就在这时,裴颜汐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眼眶是红的,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湿意,但她克制着,没有让眼泪真的掉下来。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褪去了所有的精明与锐利,只剩下一种茫然的、几乎是无辜的悲伤。 裴颜汐看着云湛,唇角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来。 是不是吓到你了? 裴颜汐松开了紧握云湛的手,却又没有完全放开,只是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勾着云湛的手指,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挽留。 我我只是 裴颜汐似乎在组织语言,目光有些躲闪,最终落在了虚空的某处,仿佛在回忆一段并不愉快的过往:没有人爱过我。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精准地刺入了云湛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裴颜汐自嘲地笑了笑,那笑意里满是苦涩与苍凉。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 第170章 她的视线重新聚焦在云湛脸上,攥紧的掌心放在胸口上:我只知道,喜欢什么,就给她什么。给她钱,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我以为,这就是最好的方式了。 裴颜汐的话语里没有半分控诉,没有声泪俱下地讲述自己的过往,只是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剖开了自己贫瘠而荒芜的情感世界。 她的强势和控制欲,源于缺爱的笨拙与无知。 云湛的眼中渐渐浮现动容与不忍... 裴颜汐仔细地瞧着她的面色,心底最深处的算计与表面的脆弱完美地交织。 最后,她用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云湛,轻声补上了一句:你可以教我吗? 她将这把名为示弱的刀,彻底捅进了云湛的心里。 呜呜呜,原来学姐那令人窒息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背后,包裹着的竟是这样一颗荒芜而笨拙的心。21哭的稀里哗啦地。 云湛...学姐她不是生来就懂得如何掠夺,只是因为从未拥有过,所以才用尽了自己所知的、最原始的方式去争取,她不能没有你啊。 21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学姐这个样子,别说云湛了,连它都心疼了。 云湛闭上眼,她的心....彻底乱了。 回家这个曾经无比清晰的目标,在这一刻....被裴颜汐眼中的水光和卑微的恳求,搅得模糊不清。 她看着眼前这张梨花带雨的绝色容颜,看着她小心翼翼勾着自己手指的模样,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塌陷。 一种前所未有的怜惜和疼爱,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想抱抱她。 想告诉她,爱不是交换,不是给予,而是 可是,然后呢? 放弃回家的机会,留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教她什么是爱? 然后呢?她们真的能有未来吗?自己会不会在某个午夜梦回时,因为放弃了回家的执念而悔恨终生?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中激烈交锋,让云湛头痛欲裂。 云湛终于无法再承受裴颜汐那双满含期待与脆弱的目光,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良久,云湛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开口: 让我考虑一下学姐,我真的会好好考虑的。 这个称呼,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也是云湛最后的挣扎。 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想清楚,好吗? 云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毕竟,回家是我一直以来的坚持。我不知道放弃它,还有什么意义要放弃一个坚持了很久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或许,我需要一点时间走出来。 这番话,无异于承认了她的动摇。 她不再用完成任务作为借口,而是直面了自己内心的天平,一边是回家,另一边,不言而喻....是裴颜汐。 听到这句话,裴颜汐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缓缓落了地。 她知道,目的达到了。 云湛松口了。 云湛不再是那个坚不可摧、一心只想离开的穿越者,她开始犹豫,开始权衡,开始将自己放进了她未来的选项里。 这就够了。 裴颜汐无声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裴颜汐知道,此刻再多说一句,都是画蛇添足,反而会把这只即将被诱捕的鸟儿惊走。 她抬起手背,看似随意地、轻轻擦去了眼角残留的最后一丝湿润。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体谅与温柔的浅笑。 好。 她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只是还带着一丝哭过的沙哑,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我不逼你,你好好想.... 裴颜汐终于完全松开了云湛的手,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一个安全而舒适的距离。 这个动作充满了善解人意的体贴,仿佛刚才那个卑微乞求、步步紧逼的人不是她一样。 以退为进,是她最擅长的狩猎技巧。 既然鱼饵已经被吞下,现在要做的,就是给鱼儿一点挣扎的空间,然后,再慢慢地、温柔地收紧那根看不见的线。 她看着云湛依旧紧闭的双眼和纠结的眉头,目光深邃而炽热,心中默念: 云湛,无论你需要多少时间,我都会等。 但你,最终只能是我的。 第143章 if-裴线(17):我在好好爱你啊 趁着裴颜汐休息的间隙,云湛抽了个时间去医院的顶楼。这里的风总是很大,她当时去医院里看苏珏的时候一样,消毒水和晚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能让她混乱的思绪得到片刻的安宁。 云湛靠在冰冷的栏杆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烟,点燃。 猩红的火点在微暗的天色中明灭,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抽过烟了。 第一口烟呛得她猛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溢了出来。 裴颜汐那双含着泪的眼睛,那句卑微的你可以教我吗?,像魔咒一样在云湛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云湛叹了口气,她承认,她动摇了。 怜惜、不忍、心动种种陌生的情绪从中滋生,疯狂地缠绕着她,让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可她不敢。 她怕的不是放弃回家,而是怕自己会后悔。 我们在穿越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墓地,当时...是去看苏珏。 烟雾缭绕中,一张清秀而温柔的脸庞,毫无预兆地闯入了云湛的记忆。 苏珏。 这是云湛藏在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回想,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 苏珏以前会找各种借口要和她同居,悄悄买了很多情侣款的东西藏在家里,每天早上默默为自己准备好早餐,会在她处理工作的时候,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安静地、专注地看着她。 而她呢? 她把苏珏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友情,从未察觉到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欢,直到直到天人永隔。 直到苏珏病入膏肓,在病房里牵着她的手说喜欢她,遗嘱的一行行写满了云湛的名字....将云湛的迟钝与自私钉在了耻辱柱上。 是啊,所以你又要辜负一个女孩了,裴小姐爱你,不必苏珏爱你少。21忍不住怼了云湛两句。 你欠苏珏一句对不起,更欠她一个本该有的回应。这份沉重的愧疚,让你对感情变得无比怯懦。 现在,裴颜汐出现了。你又害怕了。 裴颜汐用更炽热、更偏执、更不顾一切的方式....将一颗血淋淋的心捧到了云湛面前。 云湛垂下头,她害怕历史重演。 她怕自己给不出裴颜汐想要的爱,怕自己一时的心软和动摇,最终会变成更残忍的伤害。 她怕当新鲜感与怜惜褪去,她们会像正常情侣一样互相厌弃,自己会因为放弃了回家的执念而疏远她,她也会将自己推开。 谈恋爱这种事真的很没有确定性,我们...又不是家人,她出身那么好,能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也说不定.... 云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她不是对裴颜汐完全没有好感,只是不相信,不相信爱情。 她不敢去赌。 因为赌注是两个人的一生,而她,已经输不起,也伤害不起了。 苏珏云湛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你说,如果我再选错一次她会不会更看不起我? 不会的,因为她爱你。 21回答她。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裴颜汐处理完了伤口,她们就坐车回去了,公寓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又温柔地交叠在一起。 云湛躺在床上,背对着裴颜汐。 她紧闭着双眼,眉头却始终无法舒展,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云湛的身上还带着阳台的冷风与淡淡的烟草味,这味道让裴颜汐心尖发紧,却又莫名地迷恋。 悄悄抽烟了? 云湛在想什么呢?裴颜汐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她猜不到云湛在想什么,这让她很惶恐.... 裴颜汐侧卧着,她没有睡,一双清醒的桃花眼在黑暗中静静地凝视着云湛的背影,那目光不再是白日里的楚楚可怜,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考虑 时间 裴颜汐深吸一口气,她给了云湛时间,给了她空间,但这种将掌控权交出去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她。 第171章 信任?耐心? 那都是弱者的说辞,真正的猎人,从不将希望寄托于猎物的自觉。 不知过了多久,确认云湛已经彻底熟睡,裴颜汐才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她丝质的睡裙上流淌,勾勒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 床头柜上,云湛的手机正安静地充着电。 裴颜汐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眼神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她想知道,云湛在考虑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想知道,云湛联系了谁,说了什么,她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究竟会偏向哪一边。 裴颜汐不能再忍受任何失控的可能。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拿起手机旁的数据线,另一端,连接着她自己的平板电脑,飞速的将数据线插入自己的平板,屏幕微光亮起,照亮了裴颜汐毫无表情的脸。 一串串复杂的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她对云湛的手机型号和系统版本了如指掌。破解密码对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滴的一声轻响,在寂静中几不可闻。 云湛的手机解锁了。 裴颜没有去翻看那些聊天记录或是通话详单,她操控了一下电脑,将一个伪装成系统更新文件的程序,通过数据线无声地传输到了云湛的手机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三十秒。 从此以后,云湛的每一次通话,每一条信息,甚至手机周围环境的每一丝声响,都将毫无保留地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将成为云湛的影子....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做完这一切,裴颜汐拔掉数据线,将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重新躺下,再次侧身看向云湛。 这一次,她的目光不再焦灼,反而多了一丝掌控一切后的满足与安心。 她伸出手,隔着空气,用指尖细细描摹着云湛的轮廓,从额头,到鼻梁....再到那紧抿的唇。 云湛 她在心底用最温柔的声音呼唤着这个名字。 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学会爱人呢? 比起花很多时间去做个正常人,我更想就现在.....用我的方式,好好地爱着你啊。 她的爱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构造出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她要的,从来不是云湛的考虑,而是她的全部。 翌日,压抑了一夜的沉闷让云湛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她需要新鲜空气。 学姐,我可以出去逛逛吗?云湛穿好了衣服,看到裴颜汐出来了才跟她说。 裴颜汐下意识地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嗯...早些回来。 我也想让你好好考虑,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的... 裴颜汐走在她面前,取下自己的围巾,套在了云湛的脖颈上:外面冷,把这个戴上吧。 云湛有些愧疚,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云湛走在大街上,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沿着人行道缓缓走着。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她的脸颊,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与此同时,裴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裴颜汐端坐在办公桌后,指尖在键盘上轻点。 她电脑的屏幕上,不是繁琐的报表或邮件,而是被分割成数个窗口的实时监控画面。 裴小姐,云小姐目前在a区。 知道了,我能看到。 裴颜汐抿了一口咖啡,指尖放大屏幕,将云湛的脸瞧了个仔细。 上一秒才说她不会干涉云湛的决定,下一秒就去监控云湛。 可这又有什么呢?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画面里云湛正低着头,一个人走在街上。她的身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单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裴颜汐的眼神柔和下来,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划过,仿佛在隔空描摹着云湛的轮廓。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享受着这种我知你一切,而你一无所知的隐秘乐趣。 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而云湛,是她唯一的信徒。 画面中的云湛似乎有些累了,走进了一家装潢雅致的甜品店。 裴颜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她知道这家店,云湛很喜欢他们家的提拉米苏。 一切,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甚至饶有兴致地为自己又泡了一杯红茶,准备悠闲地陪伴云湛度过这个下午茶时间。 然而,下一秒,屏幕上出现的一幕,让裴颜汐脸上的浅笑凝固了。 一个穿着西装制服、身材高挑、背影绝美的女人从吧台后走了出来。 她径直朝着云湛的座位走去,步履间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急切。 那个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纯而熟悉的脸....那一瞬,裴颜汐握着鼠标的手骤然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时明月。 时明月在看到云湛的那一瞬间,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睛里,瞬间翻涌起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与不舍....更深处,还藏着一丝拼命压抑的焦灼。 她像是被某种巨大的情感攥住了,几乎顾不上任何体面和伪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在云湛错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那只手在微微颤抖,连带着时明月的声音也失去了平日的镇定,破碎而沙哑: 云云湛 时明月抓紧了云湛的手,她的唇角僵硬地凝固,随即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紧接着,她的瞳孔里整个世界的光影都在向内坍塌,只剩下云湛清晰的身影。 时明月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水汽迅速氤氲,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却又因此更加拼命地、贪婪地描摹着云湛的轮廓。 别走...我...我要跟你说话...云湛,不能走.... 时明月被压抑了太久了,眼底盛满了近乎于绝望的爱意,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更混杂着一种生怕眼前是幻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砰 办公室里,裴颜汐面前那杯刚泡好的红茶被狠狠扫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浸湿了昂贵的地毯,氤氲出苦涩的香气。 裴颜汐死死地盯着屏幕,眼中那份病态的温柔与满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嫉妒与怒意。 第144章 if-裴线(18):她用烟烫了自己的手. 那一声颤抖的呼唤耗尽了时明月所有伪装的力气,剩下的唯有最原始、最强烈的本能。 时明月死死地攥着云湛手腕,怎么都不肯松开,力道大的惊人。 嘶...云湛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面目略显狰狞。 之前怎么没发现,时明月力气可以这么大。 她估计是怕你跑了吧,或者觉得不太真实?21理性的分析了一下。 果不其然,云湛抬头和时明月对视地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地指尖在微微发颤,而掌心却沁出了冰冷的汗。 时明月绯红的双眼紧盯着云湛,眼角处早已淌出了泪水,她明明抓住了,却感觉对方像一捧流沙.....随时会从指缝间溜走。 她的目光贪婪而又绝望地描摹着云湛的眉眼,云湛的唇....还有她脸上因错愕而显得生动的表情,时明月已经快要魔怔了,她试图将这一切刻进灵魂里。 她害怕,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像过去的无数次幻觉一样,化作青烟消散。 更怕,如果这不是幻觉,如果这是真的云湛 她怕自己一松手,云湛就会像在幻境里那样....再一次毫不留恋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那种被抛弃、被遗忘的恐惧,是刻在她骨子里的烙印,这突如其来的重逢将她的骨髓烧得滚烫,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所以,她不能松手,一分一秒都不能。 别动。 时明月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得不像自己,带着几乎是哀求的命令:求你,别动就让我再多看一会儿。 时明月不给云湛任何反应或挣扎的时间,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她拉离了靠窗的座位。 云湛踉跄着被她带着走,只能被动地跟随。 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不要在不辞而别了...我真的会崩溃的。时明月几乎是哭着说的,大滴大滴的泪水往地板上掉,云湛慌了,她从来没看到过有女生能哭的那么凶。 咖啡店最里间的包厢,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反锁,将外界所有的喧嚣与窥探尽数隔绝。 包厢内光线昏暗,静得只剩下两人紊乱的呼吸声。 第172章 时明月松开手,目光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绕在云湛身上,一步也不肯挪开。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云湛,喉咙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她在竭力掩饰着自己的压抑,她很想质问云湛:如果真的从幻境里面出来了,为什么第一时间不来找她?!就算当时有事,为什么十多天了一个消息都没有?!她那么担心她....担心的整日整夜无法入睡...就算是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好。 时明月凝视着云湛,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渴望,目光里充满了想要靠近、想要触摸、想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的疯狂。 她本能地想挨着云湛坐下,感受她真实的体温,填补那些日夜折磨着她的空虚。 然而,当她看到云湛那双因茫然无措的眼睛时,时明月心头那股汹涌的烈焰被狠狠浇上了一盆冷水。 算了...会吓到她的。 别让这份沉重到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感情把她推得更远。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后退一步,选择了云湛对面的位置坐下。 即便隔着一张小小的方桌,时明月的目光依然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云湛牢牢笼罩。 只是目光里再无半分以往的温柔得体,只剩下最纯粹的眷恋与渴望。 时明月就这么看了许久,直到自己纷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从幻境里出来以后,以为你已经离开了当时难过了很久。 时明月说到这里时,声音顿了顿,眼睫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其实不止是难过,她是不吃不喝了三天,然后被强行注射葡萄糖维持生命,最后家里人用锁链把她给锁在房间里了,等她稍微能振作起来的时候,才把铰链解开,得到了出去的机会。 所有的苦楚,时明月都咽了下去,化作了此刻唇边一抹极浅的.....苦涩的弧度。 她不想让云湛担心,更不想用自己的痛苦去绑架她。 于是,她选择了一句最轻描淡写的话,将那段炼狱般的日子一笔带过:当时哭了两天,还担心了你很久。 我一直没来联系你,是因为我被某个人困住了,类似于监视 云湛咳嗽了两声,嗓音里带着疲惫和歉意:我当时心情有些糟糕,所以没办法联系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困住?监视? 时明月慌了,她甚至来不及去计较那句对不起,猛地向前倾身,声音急切:是人还是什么别的 她的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是妖?还是人?还是某种邪祟的纠缠?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她肝胆俱裂。 是人。 云湛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却也更让时明月无法忍受的答案。 时明月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那双刚刚还氤氲着水汽的眼眸里,此刻凝聚起骇人的寒冰与戾气。 所有的脆弱和爱恋都被一种近乎暴虐的保护欲所取代。 云湛,告诉我。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告诉我是谁....我现在就去处理她。 云湛拍了拍她的手,可说出的话却让时明月的心沉得更深:没事,你不能插手这些事。 时明月清楚地看到了云湛眼底那里面一闪而过的纠结、痛苦,以及一种欲言又止的为难。 电光火石之间,时明月想到了什么。 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嘴唇变得苍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云湛,抿紧嘴唇,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和质问:是裴颜汐吧? 她喜欢你,然后把你困住了。 空气在这一刻悄然凝固。 云湛沉默了。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那份沉默,本身就是最残忍的默认。 时明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去跟她说。 时明月揉了揉眉心,语气难得狠厉:时家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 她的目光重新锁回云湛脸上,那双沉静的眼眸里翻涌着激烈的情绪,她在控诉,也在跟云湛宣泄自己的情绪:云湛,你之前在幻境里给我构造出了一场婚礼,我不相信你是不喜欢我的我在祠堂里对列祖列宗发过誓,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非你不嫁。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她跪了那么久,如果最后不能嫁给云湛,那么那些自以为是的海誓山盟又算什么?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幸福。 时明月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冰冷:我会跟裴颜汐交涉,你不用再回她那里去了。 说完,时明月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她利落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从中取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显然是准备立刻拨通裴颜汐的电话。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截了下来。 云湛按住了她的手机,力道不大,却让时明月无法再继续动作。 不用了。 云湛的声音有些飘忽:我也没跟她在一起。 说这话时,云湛的视线不自觉地挪开了,落在了包厢墙壁上那副模糊的油画上,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时明月,眼神平静: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过段时间,我应该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对不起,可能要辜负你的喜欢了。 离开? 时明月愣住了,大脑一瞬间无法处理这几个字的含义:回去? 对。 云湛点了点头,确认了她最不敢想的那个可能:字面上的意思,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到了时间,就要回去了。 ..... 时明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崩塌了。 天旋地转。 耳边嗡嗡作响,云湛的脸在眼前变得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和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白。 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空虚感瞬间席卷了她。 这不是失恋。 失恋是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痛,是爱与恨交织的折磨,是知道对方还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不再属于自己。 而现在这种感觉不是。 它更像是一种永诀。 像是你生命中最亲密无间的家人,不是搬去了另一个城市,不是与你争吵决裂,而是在你面前,平静地告诉你,她即将化作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彻底从这个时空、从你的生命里消失,再无迹可寻。 那种感觉,是纯粹的、无底洞般的空虚和孤独。 是整个世界都失去了与你相关的那个锚点,只剩下你一个人.... 时明月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她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缓解自己的痛苦。 另一边,裴颜汐的膝上放着一台小巧的平板电脑,一副黑色的无线耳机塞在耳中将餐厅包厢内的一切声音,都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 她之前在云湛的手机里安装了监听器。 通过电流传来的声音比当面听到更少了几分温度,却也因此显得更加清晰,更加刺耳。 不用了。 云湛的声音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飘忽:我也没跟她在一起。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裴颜汐的动作彻底凝固,只有耳机里传来的、代表着对话仍在继续的微弱噪音,证明时间并未静止。 没在一起? 这三个字,穿透耳膜....精准地刺入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裴颜汐脸上的那一丝冷笑僵住了,然后像脆弱的瓷器一样,寸寸碎裂。 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化为一种病态的、透明的苍白,双眸此刻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神采,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的灰。 痛。 密密麻麻的、尖锐的痛楚从心口蔓延开来,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血肉。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指尖的香烟被瞬间掐断,烟丝散落,滚烫的烟灰掉在她的手背上,烫出一个小小的红点。 她却浑然不觉。 原来是这样。 她对云湛的感情,在云湛对另一个人的解释里.....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定义为没在一起。 可笑....这是在撇清关系吗? 仿佛她裴颜汐的存在,是一个需要被解释、被划清界限的麻烦。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步步为营,所有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第173章 她赢了时明月,把云湛困在了身边,却输得一败涂地..... 更让她感到彻骨冰冷的是,她听出了云湛语气里的那丝躲闪和犹豫。 那意味着,云湛在说出这句话时,是想到了她的。 是权衡之后,为了安抚时明月,或者为了别的什么理由,最终选择了用这样一句话,将她彻底推开。 她就像一件见不得光的私藏品,在需要的时候被藏起,甚至被否认存在。 裴颜汐缓缓地、缓缓地靠向办公室的窗户,冰冷的玻璃贴着她的脸颊,她慢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痛苦与屈辱。 良久....她睁开眼,眼底的灰烬被重新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深沉....更加偏执的黑暗。 裴颜汐拿起那截断掉的香烟,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力道,将那点残存的火星狠狠按熄在自己手背的烫伤上。 嘶.... 轻微的刺痛,让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尽凄然又疯狂的弧度。 没在一起? 云湛,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们,只能在一起。 第145章 if-裴线(19):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手背上,被烟头按熄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灼烧的刺痛,嗞啦一声后,裴颜汐垂眸看了一眼,被烫的地方焦黑一片,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陷下去的园孔,看着很渗人。 疼痛让她的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是更甚的疯狂与偏执。 裴颜汐静静地坐回办公桌上,耳机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云湛不是不属于她,而是不属于这里。 裴颜汐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只不过这个认知非但没有让裴颜汐退缩,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不属于这里?没关系。 只要她将锁链打造得足够坚固,神明也能被囚禁于人间。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思考。 裴颜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她派去跟踪云湛的手下,光是监控和监听她还不放心,她要时时刻刻监视云湛。 裴颜汐面无表情地摘下耳机,然后接通了电话。 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恭敬而压抑的声音。 裴颜汐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背上那个小小的刺目的伤口,等待着对方的汇报。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小姐云小姐跟时明月进了餐厅的包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目前目前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需、需要我把人直接带回来吗? 带回来? 裴颜汐试想了一下这个方案。 是啊,直接把她带回来,锁起来,让她哪里都去不了,再也见不到时明月,再也说不出那些撇清关系的话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话到嘴边,她却猛然想起自己前不久才答应过云湛不去干涉她的选择。 如果自己现在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去干涉她,去逼迫她,她会不会会不会就真的讨厌自己了? 裴颜汐掐住自己的掌心,她可以忍受云湛的冷淡,忍受她的疏离.....甚至忍受她不说爱自己,但她无法承受云湛厌恶的眼神。 这是自己唯一无法面对的事情,疯狂的渴望瞬间被恐惧浇灭。 裴颜汐猛地吸了一口气,一丝破碎的颤抖:不要 电话那头的手下都愣住了。 裴颜汐闭上眼睛,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卑微。 别逼她了 裴颜汐轻声说,她在劝说自己,也在给电话那头的人下命令:我....舍不得。 舍不得她为难。 舍不得她心累。 更不想她会因此而讨厌我。 那句没在一起带来的痛还在骨髓里蔓延,可她却已经开始为云湛说出那句话寻找借口,甚至开始心疼云湛....自己真是没救了。 裴颜汐苦笑一声,她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手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从未听过自家小姐用这种近乎示弱的语气说话。 裴颜汐强行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后,却依旧难掩疲惫:继续跟着,保护好她,别让任何人伤到她。等她出来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小姐。 挂断电话,办公室内重新陷入死寂。 裴颜汐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将那台平板电脑推到一旁,再也没有勇气去听里面的对话。 她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黑暗中,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挣脱了所有伪装,顺着她冰冷的指缝,悄无声息地滑落。 云湛,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 包厢里 沉默在蔓延,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时明月的心。 她终究是私心作祟,不甘心就这样放手。 她鼓起所有的勇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边也挺好的,不是吗? 云湛端着咖啡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她,眼神平静无波,等着她的下文。 时明月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如果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物质方面,房子、车子、你想要的一切还是什么别的我都可以 她的话语变得有些含糊,笨拙的面露自己想挽留云湛的意思:一定要回去么? 时明月满怀期待地看着云湛,希望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然而,云湛只是沉默了。 那沉默并不长,却足以让时明月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良久,云湛才放下咖啡,陶瓷杯在桌面上敲击的一瞬,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我是不会因为物质条件而留在这里的。 她有才华有能力,在另一个世界也有存款,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够她富足的过一辈子了,谁会因为钱而留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呢? 时明月瞬间窒息了。 她所有的筹码....所有她能想到的、可以用来挽留一个人的东西,在云湛的这句话面前,都变得廉价而不堪一击。 她跟裴颜汐一样,目前只能拿出这些东西来,云湛....不爱她啊。 云湛甚至都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我留下,绝不是因为这些;而如果我离开,这些东西也毫无意义。 时明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涩的,她看着云湛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意识到:她们之前相知相遇,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好像镜花水月一般不真实....她们之间隔着的,可能真的是一整个世界。 时明月颓废的垂下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无法抑制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所以是留不住的了 时明月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绝望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在这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云湛看着她,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很愧疚,也很抱歉。 云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轻轻地推到时明月的手边。 这个温柔而疏远的动作,反而让时明月哭得更凶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平息。 时明月通红着双眼,接过那几张纸巾,狼狈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扯出一个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不管怎么样,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支持你。 时明月顿了一下:如果需要我的话....给我打电话。 这是她最后的温柔,既然留不住.....那便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云湛的回应为这场谈话画上了句点。 等云湛走了以后,时明月僵在原地,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个清瘦的背影,看着它穿过明亮的大厅,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最终消失在暮色渐浓的街角。 整个过程,云湛没有回头一次。 时明月就这样一个人在包间里坐了很久,桌上的菜肴早已失了温度,就像她那颗一点点沉下去的心....至于她后来有没有再哭,或许只有窗外沉默的霓虹知道。 云湛打车回去了,裴颜汐监听结束以后也跟着回去了,只不过她会比云湛早一点到。 第174章 门锁转动,裴颜汐踏入玄关的瞬间,就闻到了那股令她作呕的古龙水味。 又有讨厌的人来了。 她连鞋都懒得换,径直走进客厅。 裴珍穿着中山装坐在她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她新买的进口红酒。 程南星是你做的?裴珍开门见山,语气是质问而非疑问。 是。 裴颜汐的回答没有一丝温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裴珍脸色一沉,从公文包里甩出一张照片摔在茶几上:你还带了个女人?然后跟别人说这个女人是你未婚妻?呵...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幼稚?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 照片上是云湛被偷拍的侧脸,照片上云湛穿的衣服就是今天出门的那套,显然就是刚刚拍的。 裴颜汐的目光触及照片的瞬间,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她缓缓抬眼,眼神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一字一顿地问。 你,动,她,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货色,玩玩就行了,你是裴家的嫡女..联姻是跑不掉的... 裴珍对她的杀气不屑一顾,靠在沙发上,用施舍般的口吻警告:你要是敢当真,我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裴颜汐已经从包里抽出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抵在了裴珍的眉心上。 她的声音比枪口更冷: 你再说一遍试试? 冰冷的枪口直接贴着裴珍的眉心,金属的寒意传遍了四肢百骸。 裴珍所有的傲慢和警告,都在这一刻被冻结在了喉咙里。 裴颜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的眼神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毫无关联的死人,而不是她的父亲。 她吐出的每个字,带着绝对的疯狂:你敢动云湛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语气,补上了后半句: 我说到做到。 大小姐,别冲动!这个照片是我拍的,先生他也是为你着想 哦?是你啊。 裴颜汐的手腕极致地一抖,枪口瞬间下移对准了那个男人的右手。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装了消音器的枪口中显得异常压抑,却又清晰地撕裂了公寓内的死寂。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 男人的右手手掌被子弹整个贯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死死攥住自己被废掉的手,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 那只偷拍了云湛的手,此刻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下次再拍,找人弄死你。裴颜汐收回视线。 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枪口再次抬起....再一次,稳稳地抵回了裴珍布满冷汗的额头上。 枪管上还带着硝烟的余温,灼得裴珍的皮肤一阵刺痛。 现在。 裴颜汐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要是听不懂的话,就去死吧。 反正,死了家产也是她继承,她就马上把云湛娶进来。 第146章 if-裴线(20):咨询一下怀孕的事情 公寓的门被轻轻关上。 裴珍带着他那个废了一只手的下属狼狈不堪地离开了。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裴颜汐打开了窗户,仍由晚风迅速稀释掉这股火药味。 一切都结束以后,她面无表情地将手枪拆解、擦拭、上油,每一个动作异常娴熟。最后,她将零件重新组装放回了抽屉下面隐秘的暗格里。 这些...就不要让云湛看到了。 裴颜汐打开了手机里定位器,云湛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到家。 她脱下染上火药味的外套,换上了柔软的家居服。走到客厅将那块被血迹污染的地毯卷起,一并扔进了垃圾桶内,待会会让人过来收拾的。 做完这一切,裴颜汐才终于允许自己放松下来,她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想着待会要跟云湛说些什么。 指尖依旧残留着扣动扳机时的冰冷触感,但裴颜汐的内心却无比平静,她不后悔,也绝不退缩。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是云湛回来了。 裴颜汐立刻睁开眼,所有外露的冷意在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她起身望向门口,准备迎接她的爱的人。 然而,走进来的云湛却有些不对劲。 云湛皱紧了眉头,有些急匆匆地换了鞋子,把背包随手丢在玄关,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到厕所里,过了好一会才出来。 之后整个人缩进了沙发的另一角,与裴颜汐隔开了一段距离。 她把自己团成一小团,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漂亮的眉头紧紧蹙着,小脸也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着。 看着有点不舒服,一副闷闷不乐、拒绝交流的模样。 裴颜汐的心微微一沉。 是身上还有味道吗? 裴颜汐赶紧闻了闻自己的外套,她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气息让云湛不舒服了....可她明明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啊。 裴颜汐声音放得极柔:云湛?怎么了? 云湛没抬头,只是把脸往膝盖里埋得更深了些,闷闷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裴颜汐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耐心地观察着她。 她看到云湛无意识地将手按在小腹上,表情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 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裴颜汐再次问道,声音里带上了关切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这次,云湛终于有了反应。 她抬起头,眼睛有些黯淡,还带着几分不适和焦躁,她看了一眼裴颜汐,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没什么云湛小声嘟囔着,声音有气无力的: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生理期毫无预兆地提前到访,小腹坠着一阵阵熟悉的、令人恼火的疼痛,将她整个人都拖入了低迷的情绪漩涡。 而时明月下午说的那番话,此刻更是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想多了,就会有些难受。 云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情绪化。 21在她的脑海里沉默不语,陷入感情漩涡的孩子.... 你跟裴颜汐在一起了吗? 可以留下来吗? 所以是留不住了吧.... 她跟裴颜汐,不一样。 抛开穿越者的身份,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因为生理期而烦躁,会因为未来而迷茫的普通人。 可裴颜汐呢?她强大、神秘,冷静得近乎残忍....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她所面对的世界,都是她无法想象的。 留在这里,她跟裴颜汐真的有未来吗? 可若是回家她舍得吗?离开....光是一想到这个词,心脏就传来一阵比小腹更难受的抽痛。 这份突如其来的焦虑和身体上的不适交织在一起,让云湛只想缩回自己的壳里,谁也不想理。 所以,当她看到裴颜汐时,那份不知如何开口的复杂心情让她下意识地选择了沉默。 她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她眼前这个看起来平静温和的女人,刚刚用最决绝的方式,为她挡下了一场来自深渊的恶意。 生理期很痛吧...我马上给你买药。裴颜汐的声音比刚才还要轻柔,带着一丝焦灼。 云湛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身体的不适让她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等着。 裴颜汐一边拿出手机快速地发着信息,一边走向厨房。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烧水壶工作的声音。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公寓的门铃就响了。 裴颜汐开门从一个黑衣保镖手中接过一个纸袋,里面是最新款的速效止痛药和一盒暖宝宝。 做完这一切,她看到云湛已经默默地起身,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轻响,那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裴颜汐一个人。 她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药和热水杯,第一次感到了些许无措。 一种强烈的焦虑感攫住了她,是她哪里做得不好吗? 裴颜汐没有去叨扰她,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热水,又将止痛药拆出一粒放在杯子旁边,端着托盘走到了云湛的房门口。 第175章 她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先将托盘轻轻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放在了门口的地毯上。 然后,她才抬起手,用指关节在门板上叩了两下。 云湛。 裴颜汐的声音压得很低,透过门板传来...温柔至极:门口有止痛药,还有热水,喝一点,会舒服很多。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近乎恳求的哄慰:我保证不打扰你,乖。 房间里,云湛抱着抱枕蜷在床上,裴颜汐真的对她好温柔啊...其实她就是有点借着生理期耍脾气,裴颜汐的态度让她紧绷的情绪瞬间出现了裂痕...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在床上挣扎了许久,她慢慢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深吸一口气,才轻轻地、悄悄地将门拉开一条缝。 门口地毯上,放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水和一粒白色的药片。 她蹲下身,正要去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走廊的尽头,柔和的壁灯光线下....裴颜汐正站在那里。 她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戴着金边眼镜,姿态优雅安静。 云湛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根本不在书页上,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借着翻书的间隙,一瞬不瞬地、小心翼翼地在观察着自己。 那眼神里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担忧和紧张。 云湛的心,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她的目光烫了一下。 她迅速拿了药和水杯,悄无声息地缩回房间,关上了门。 喝下温热的水和止痛药后,小腹那磨人的坠痛感渐渐缓和下来。 她对我太好了,我会有些愧疚的... 云湛躺在床上,她找不出任何一个拒绝裴颜汐的理由,自己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裴颜汐站在灯下偷偷看她的样子。 那份小心翼翼的担忧....让云湛呼吸都放慢了。 学姐哪里不会爱人了。 明明做的很好。 或许,裴颜汐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却真诚地表达对你的关心。 21有种预感,或许她们真的会谈。 晚上 裴颜汐没有去打扰云湛,只是用手机给她发了一句晚安。 卸下一天的疲惫,裴颜汐走进浴室用热水冲刷着身体,洗完澡以后,她换上了一套简约的黑色丝质内衣,没有再穿睡袍,任由微凉的空气包裹着肌肤。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光线暧昧而静谧。 她靠在宽大的床上,发尾湿润,柔软的床垫将她托起。 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床单和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灯光勾勒出她身体完美的曲线,平坦的小腹下是流畅的腰线,延伸至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每一寸都性感的恰到好处。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裴颜汐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神使鬼差的,裴颜汐侧过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轻点,打开了相册。 屏幕的光亮映在她绝美的脸上,照亮了她眼底深藏的温柔。 相册里,几乎全是云湛。 有她之前生气时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被零食塞得鼓鼓的脸颊;有她在阳台上给花浇水时,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的侧影;有她在上西语课的时候悄悄打瞌睡时的样子每一张,都是裴颜汐在不经意间,用镜头捕捉下的...这些都是独属于她的珍贵。 裴颜汐眼底温柔,指尖划过一张云湛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无比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眼睛弯成了月牙,裴颜汐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向上扬起。 她很少这样笑,那抹笑容褪去了所有对外人的疏离与冷漠,是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开心。 云湛...你说,我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呢? 良久,她退出了相册,点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大小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而沉稳的男声。 裴颜汐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沉沉夜色。 帮我联系一下上次体检的那家私人医院, 我想咨询一下关于怀孕的事情。 她要一个属于她和云湛的孩子。一个能将她们的命运彻底绑在一起,一个能让云湛再也无法离开她的,永恒的羁绊。 挂断电话后,裴颜汐没有立刻放下手机。 她向后倚靠,让柔软的枕头完全承托住身体的重量,顺势将一只手臂枕在了脑后。 这个姿势让她的胸口微微挺起,肩颈的线条舒展成一道优美而充满力量的弧线,在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令人心悸的轮廓。 另一只手则随意地举着手机,屏幕的光亮成为这片昏暗中唯一的光源,在她深邃的眼眸里投下两点明亮的星火。 光线最先抵达的是她挺直的鼻梁,光影顺着山脊滑落,描摹出她微微抿起的唇峰,那里的弧度因此显得格外清晰而冷冽,光线在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上停留,投下了一小片颤动的、羽毛般的阴影。光最后落在她微微凹陷的眼窝处,让那双漂亮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 裴颜汐的拇指,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缓慢,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划过。 每划过一张,她唇角的弧度就加深一分,那抹笑意不达眼底,却早已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漾开了一圈又一圈名为占有的涟漪。 第147章 if-裴线(21):昨晚你没剪指甲,很痛 从那天以后,时间就好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对云湛而言,这段时间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本那些明里暗里试图接近裴颜汐、给她制造麻烦的竞争者们,一个接一个地悄然退场。 热搜都出现了好几个了,有的公司忽然爆出丑闻、有的高层忽然犯罪被抓,还有很多之前在学校里耳熟能详的人物,一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 云湛知道,这背后都是是裴颜汐的手笔。 系统的任务进度条也在这份平静中稳步向前,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本该是值得庆贺的事。 然而云湛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双手托着腮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心中却弥漫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 晚风从半开的窗隙溜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吹起了她心底细细密密的波澜。 快要回家了。云湛面无表情地呢喃一声。 难道不该开心吗?你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期待。21陪伴在她身边,等到任务完成的时候,它也要离开了。 离别..来的好突然,21从没有想过自己跟云湛真的有一天会分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不起来,怎么回事...有点空虚寂寞。 云湛垂下眼帘,那个她日思夜想的地方....可为什么,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甸甸的。 啧,又想起裴颜汐了... 云湛使劲揉捏了一下眉心,脑海中反复浮现的...不再是家乡,而是裴颜汐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是她看似冷漠下的偏执;是她笨拙却不容拒绝的示好。 一想到离开这个词,心脏就没来由地一阵紧缩,莫名的难受。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下。 笃、笃。 云湛回过神,应了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裴颜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显然是刚沐浴过,身上裹着一件丝质的深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冷白的肌肤,湿润的发梢还在滴着水,顺着修长的脖颈滑入衣领深处,平添了几分慵懒与性感。 裴颜汐倚在门框上,目光云湛身上,这段日子,她也在担惊受怕,她怕云湛的任务一旦完成,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任何痕迹。 这种即将失控的感觉让她寝食难安。 裴颜汐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开口,显得像是临时起意:晚上要不要一起喝点酒?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提着的两瓶红酒,瓶身上考究的西语文标签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 有人送了两瓶酒,一个人喝没意思。 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 裴颜汐显然不是来品酒的。 透明的高脚杯成了她情绪的宣泄口,深红色的酒液被她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喉中,动作急切。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默地喝着....很快,那张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颊,便被酒意染上了动人的绯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修长的脖颈。 水汽氤氲了她深邃的眼眸,让她原本凌厉的眼神变得迷离而脆弱。 她时不时地侧过头,眺望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下颌线在灯光下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第176章 那一刻的侧脸,美得惊人,却也破碎。 云湛看着她这样有些难受,她伸出手按住了裴颜汐再次举起的酒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微凉的手背。 学姐,你喝得太急了。 会很容易醉的,明天起床也不舒服。 这句平淡无奇的关心,让裴颜汐彻底破防。 裴颜汐的动作顿住,她缓缓抬起迷蒙的眼,看向云湛,那眼神里有错愕,有委屈,还有一丝狼狈。 她猛地抽回手,之后身体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也跟着摇晃,殷红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线。 她笑了,笑声很轻,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几缕微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饱满的红唇因酒精的浸润而愈发娇艳欲滴。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而极致的性感,像一朵在暗夜里肆意盛放又即将凋零的玫瑰。 她放弃了所有伪装,柔软地趴倒在桌子上,侧着脸,半醉半醒地望着云湛,声音沙哑而黏腻。 醉了你会心疼吗? 你告诉我,你心疼我吗? 她顿了顿,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将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剖开来,血淋淋地展示在云湛面前。 我难受你就可以不走吗? 这个问题太重了,云湛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现在,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会变成沉重的枷锁,她无法给出承诺,也无法说出决绝的谎言。 良久,云湛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代表着不确定,代表着她从未将留下作为选项。 裴颜汐眼底最后的光,彻底熄灭了,一滴晶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渗入鬓发,最后消失不见。 我还没有学会怎么爱你,你怎么能走 裴颜汐又哭又笑的,充满了孩子气的控诉与委屈:云湛,你好过分 她埋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后面的话语碎裂在喉咙里,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你来到我的世界,闯进我的生活,让我爱上你然后又要亲手把我推开。 黑暗中,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在风里。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学姐,回去休息吧。 云湛也喝了不少酒,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说下去了。 酒精是催化剂,也是放大镜。 它将云湛心底那份压抑许久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情愫,无限放大,直到淹没理智。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的,只记得裴颜汐那双盛满破碎星光的眼睛,和那样直白浓烈的控诉。 钻心地难受铺天盖地而来。 当裴颜汐抬起婆娑的泪眼,再次为她斟满一杯酒时,云湛没有拒绝,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灼烧着食道,也点燃了她血液里潜藏的火焰。 视线开始模糊,世界颠倒旋转,桌沿的棱角变得柔软,灯光也化作一团团温暖的....朦胧的光晕。 她好像听到了裴颜汐的叹息,然后,一只微凉的手穿过她的臂弯,将她搀扶起来。 这就喝醉了么...云湛。 裴颜汐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淡淡的酒气,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安又莫名沉溺的气息。 云湛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对方身上,脚步虚浮,任由她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那片被黑暗包裹的地方,那里是裴颜汐的卧室。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的银辉。 裴颜汐将她带到床边,不过却没有立刻放手。 两人在月光下对峙,呼吸交缠,空气中弥漫着危险而沉重的静默。 云湛醉眼迷离地抬起头,她已经醉的差不多了....恰好在这个时候对上了裴颜汐深不见底的眼眸。 学姐的眼睛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痛苦、渴望、不舍,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太多了,云湛快要看不懂了... 下一秒,裴颜汐俯下身。 一个带着葡萄酒醇香和泪水咸涩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它不像往常那样充满了掠夺和占有,而是极致的温柔与虔诚,唇瓣被轻轻含住,厮磨,碾转,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描摹着她口腔的轮廓,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汲取着她的气息。 云湛的身体瞬间僵住,但那份预想中的抗拒却没有到来。 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却诚实地放大了身体的感受。她没有推开她。 这个无声的默许,成了压垮裴颜汐最后理智的稻草。 吻陡然加深,变得滚烫而激烈。 云湛,将错就错,不是你的作风...既然你选择了沉默,我就有理由默认你愿意.... 裴颜汐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的腰,力道很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巨大的力量和失控的情绪让两人失去了平衡,一起向后倒去。 厚重的被褥承接了她们的重量,发出沉闷的声响。云湛被压在下面,发丝散乱在枕上,月光勾勒出她迷茫的侧脸,她睁着眼,看着身上那个人近在咫尺的、因动情而愈发艳丽的面容,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 一切都是默认的。 默认了这场由眼泪和酒精点燃的沉沦。 次日清晨。 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唤醒了沉睡的城市。 裴颜汐是被一阵细密的刺痛感弄醒的。 那痛感来自后腰和背部,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火辣辣的,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但并没有立刻睁开眼,而是贪恋地收紧了手臂,将怀中温热的身体又向自己揽了揽。 真实的触感,温热的体温,平稳的呼吸这一切都让她无比安心。 昨夜不是梦。 没过多久,她怀里的人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云湛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宿醉的头痛让她蹙起了眉。 当她看清眼前放大的容颜,以及两人紧密相贴拥抱时,昨晚那些失控的、缠绵的、疯狂的片段瞬间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轰的一声,云湛脸上的血色褪尽,随即又被窘迫与慌乱染得通红。 她的第一反应是逃离。 她对不起学姐。 云湛几乎是下意识地,手忙脚乱地想从裴颜汐的怀抱中挣脱出去,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就在她的脚即将沾到冰冷地面的那一瞬,一只手却从身后伸了过来,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裴颜汐用足了力。 别走 裴颜汐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充满了恳求。 云湛的动作顿住了。 裴颜汐撑起上半身,也想跟着下床,似乎是想阻止她离开。、 然而,就在裴颜汐的脚尖触碰到地毯的一刹那,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了一声,差点因为脱力而摔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湛也顾不上尴尬了,她连忙回身扶住裴颜汐,关切地问:怎么了? 裴颜汐靠在她身上,缓了好一会儿,那股尖锐的痛感才稍微平复。 她抬起头,看向云湛,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控诉,声音微弱地说:你没剪指甲。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昨晚刮得很痛。 第148章 if-裴线(22):我会对你负责的。 身后贴上来的温度让云湛的身子微微一僵,裴颜汐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酒香的气息。 裴颜汐从后面抱住了她.... 胸口处那片惊人的柔软紧紧抵在云湛的背上,隔着自己薄薄的睡衣,那触感清晰得让云湛心里发颤。 裴颜汐黏黏糊糊的凑上来,双臂纤细柔软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环住了云湛的腰。 云湛。 裴颜汐的声音很轻,带着宿醉后的一点沙哑,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依赖与委屈:你抱抱我吧。 云湛的喉咙动了动,心中那点想要逃离的窘迫和慌乱,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她还没见过那么没安全感、那么脆弱的裴颜汐,她迟疑了片刻终是慢慢转过身,对上了裴颜汐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 云湛抬起手,有些生涩地回抱住对方。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她们...很少这样拥抱过对方。 裴颜汐唇角勾了勾,在云湛的动作里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她的手臂倏然收紧,而后又将脸深深地埋进了云湛的肩窝,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归巢的倦鸟。 第177章 别走....裴颜汐的声音沙哑:别走,云湛好不好? 云湛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摸着裴颜汐柔顺的长发。 也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裴颜汐微侧的脖颈。 那片冷玉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赫然印着几点刺目的红痕。 乌黑如墨缎的长发,雪白如凝脂的肌肤,以及那抹艳丽如朱砂的吻痕。 三种颜色形成了极致的对比,带着一种隐秘而放纵的意味,狠狠撞进了云湛的眼底。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跳漏了一拍后便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那是她昨夜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云湛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耳根都泛起了红。 她有些心虚,又有些莫名的心悸,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狼狈地移开,却怎么也无法将脑海中那副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抹去。 云湛的心跳得又快又乱,那片艳红的吻痕仿佛有灼人的温度....烫得她不敢再看,只能将目光仓皇地移向别处。 然而,下一秒,却让她瞥见了更让她惶的画面。 在两人身侧,那张纯白色的床单上,晕开了一小团暗红色的血迹,像是一朵在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红梅,刺目又惊心。 云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抱紧裴颜汐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大得让怀里的人都感到了微微的疼痛。 裴颜汐皱了皱眉,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云湛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干涩,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与慌乱: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粗鲁了? 她停顿了一下,艰难地组织着词句,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裴颜汐的脸,只敢盯着那片血迹,声音越说越小:你好像流血了。 我没什么经验,昨天晚上又喝醉酒了,对不起...肯定很痛吧。 这几句话说的磕磕盼盼的,道歉的话从云湛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生涩,带着一种初涉人事的笨拙和愧疚。 她明明才是睡了裴颜汐的那一方....是更强势的那一方,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慌得手足无措的。 相反,裴颜汐明明是那个承受者,处理起来却显得比她成熟镇定得多。 她从云湛的怀里微微抬起头,顺着云湛僵硬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那抹红色时,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耳根也泛起了一层薄红,但神情却远比云湛要平静。 她甚至反过来,用手轻轻拍了拍云湛紧绷的后背,声音温柔又带着安抚的意味:没关系。 云湛茫然地看向她。 裴颜汐的眼神坦然而清澈,她轻声解释道:你没剪指甲,这个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像是觉得这个说法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以后就不会了。 说完,她垂下眼帘,再次看向那片红痕。 那不仅是疼痛的证明,更是她们之间跨越了最后界限的印记。 一种隐秘而奇异的满足感,悄然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其实,她心里,莫名还有点开心。 那片刺目的红色,像烙铁一样烫在云湛的心上让她无法回避。 她真的睡了学姐...她们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做不了朋友、做不了前后辈...只能做爱人,或者...永远离别。 云湛看着怀中裴颜汐平静中带着一丝羞赧的侧脸,喉咙发紧,她做不到抛弃学姐。 学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时云湛此刻能想到的唯一能弥补自己昨夜失控行径的方式。 然而,就在云湛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裴颜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一丝无措。 那是一种茫然与挣扎交织的情绪,还在摇摆不定么? 裴颜汐的心轻轻一颤,却没有点破。她轻叹一声,她的小朋友依然在回家与留下之间摇摆不定...这个承诺,有可能更多是出于愧疚,而非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裴颜汐的指尖很凉,但掌心却很暖,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云湛的手背,一双漂亮的小猫眼盯着云湛的指节。 你睡了我。 她抬起眼,目光笔直地望进云湛的眼底: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接受不了别人了。 温柔的声线将云湛包裹住其中,裴颜汐用自己织成了一道牢笼,让云湛无处可逃。 裴颜汐话锋一转,将选择权交还给了云湛,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通透:是选择留下来还是离开,我都尊重你。 她看着云湛因她的话而微微变化的表情,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云湛,你回家以后,有你自己的小房子和社交圈,那是你熟悉的一切。 而你选择留在这里。 裴颜汐的指尖微微用力,让云湛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可以得到万贯家财和 她微微停顿,眼眸里泛起潋滟的水光,声音里染上了几分蛊惑人心的缱绻。 一个爱你的女人。 你可以拥有她,掌控她、得到她的一切,让她只为你绽放,陪着你度过余生。 好。 云湛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将眼底那几分踌躇藏了进去。 她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是缺少一个借口。 缺少一个劝说自己放弃回家的借口。 学姐,我先出去给你买吃的,我们等会再..说吧。 裴颜汐目送她有些慌乱地穿好衣服出门去买早餐,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空气中还未散尽的暧昧气息。 裴颜汐缓缓坐起身,身上的酸痛提醒着昨夜的疯狂。 她赤着脚走到床边的矮柜旁,目光晦暗不明的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来是一对精致得的铂金脚链,链身纤细,上面包裹着柔软的羊绒,锁链在晨光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脚链的搭扣设计得极为复杂,没有钥匙,根本无法解开。 而在脚链旁边,还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棕色小药瓶,里面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浑身无力、丧失反抗能力的药。 这些,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 给云湛准备的。 她想把云湛关起来,用这对脚链锁住她的脚踝,用药物磨去她的棱角,让她再也无法挣扎,再也没办法离开自己,只能永远留在这个房间....留在这张床上,成为她一个人的所有物。 这个念头是如此疯狂,又如此诱人。 裴颜汐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链身,几乎能想象到它扣在云湛白皙脚踝上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股巨大的恐惧蔓延过来。 裴颜汐的手指猛地一颤,少女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一滴泪毫无预兆地砸落晕湿了丝绒盒子。 裴颜汐闭上眼,肩膀微微耸动....声音破碎地自言自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可是如果她不爱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她真的很无力。 如果睡了我都不爱我的话 裴颜汐哽咽着,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又拿什么来安慰自己呢? 用锁链和药物换来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份虚假的陪伴。 那样的云湛,眼睛里不会再有光,不会再对她笑,更不会爱她。 日复一日,她面对的只会是一个被囚禁的、怨恨她的傀儡。 而她自己,也会被这份没有回应的爱折磨至疯.... 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是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和尊严? 裴颜汐在痛苦中反复挣扎、纠结。 她爱云湛,爱到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占有她的全部;但她也害怕,害怕这份爱变成最锋利的刀,最终将两人都割得遍体鳞伤。 她时而想不顾一切地将云湛锁住,时而又被那可怕的后果惊出一身冷汗。 理智与欲望在她脑海中疯狂撕扯,几乎要将她撕裂。 最后,在泪眼模糊中,她的视线落在了床单上那抹已经干涸的、暗红色的印记上。 那是她们之间最亲密的证明。 是她最后的筹码。 突然,一个比用锁链囚禁更加大胆,也更加决绝的想法,如同一道惊雷般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停滞了。 如果如果有一个孩子呢?一个流着她们两人血液的孩子。 这个孩子,将是比任何锁链都更坚固的羁绊,是将云湛永远、永远地绑在她身边的,最甜蜜、也最无法挣脱的枷锁。 第178章 第149章 if-裴线(23):怀你的孩子 脑海中那个疯狂的念头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迅速滋长,渐渐盘踞了裴颜汐所有的理智和思绪,开出淬毒的花。 当晚,裴颜汐彻夜未眠,她的心跳飞速加快.....一个属于她们的孩子。 这个想法,比任何锁链都更能让她感到安心和狂热。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最原始的占有欲,是将另一个人彻底烙上自己印记的终极手段。 几天后,裴颜汐找尽了借口,给云湛安排了一次体检。 ... 私立医院的检查跟寻常医院不太一样,没有那么难闻的味道,连消毒水都是混着香薰,云湛闻了闻,好像还挺香。 裴颜汐扶着云湛躺上检查床,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 裴颜汐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她的指节一寸寸的按压在云湛的肌肤上,带着若有似无的掌控感,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占有欲。 别怕,就是常规检查,很快就好。 云湛皱着眉,指尖划过医生递来的检查单,目光停在生殖健康评估基金活性检测这些陌生项目上,疑惑的问:我没生病,做这么多检查做什么?连这些也要查吗?、 什么...生殖健康评估,寻常的检查,哪有这些项目啊? 裴颜汐站在床边慢条斯理撩了撩垂落的卷发,发梢扫过锁骨时,她眼角的余光先瞥向医生。 医生刚想说点什么,然后就被吓回去了。 昨天晚上,裴小姐给他打电话忽然说什么要生孩子,把他吓了一大跳。 医生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病历本上戳出个小墨点,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裴颜汐对视。 他用余光悄悄看了云湛一眼,表情复杂。 昨晚裴家助理特意交代按最高规格做生育相关筛查时,他就懂了这位裴小姐的真实目的.... 在未告知这位云小姐真实意图的情况下...擅自怀对方的孩子。 真是...疯狂。 寻常体检而已。 裴颜汐收回目光,她转回头时眼底的冷意已散得干干净净,她轻笑着伸手替云湛理了理衣领。 裴家每年都要做一次全套,这些项目都是固定的,每个器官都检查的很仔细,对预防疾病很有好处,不用担心。 云湛还想追问,医生却先一步上前,低声说道:那个我们先开始吧,检查过程很快,不疼的。 他说话时始终低着头,指尖捏着检查仪器的线.....刚才裴颜汐又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更冷了,下颌微抬的弧度里满是压迫感。 医生当然明白那眼神里的警告,要是他说错一个字,就完蛋了... 云湛半信半疑躺下,视线被头顶的无影灯晃得有些模糊,没看见裴颜汐背过身时的动作。 别紧张。裴颜汐转回头时,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模样,伸手轻轻摸了摸云湛的头发,指尖蹭过她的耳尖。 检查完带你去你喜欢的餐厅,我已经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了。 云湛嗯了一声,渐渐放松下来,可她没看见,裴颜汐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又给了医生一个眼神。 医生慌忙点头,加快了检查速度。 裴颜汐看着检查台上的云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到底藏着怎样的偏执.... 只要检查结果合适,她就能用一个孩子把云湛永远绑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有失去的风险。 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站在一边说道:裴总,云小姐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尤其是基因序列,各项数据都很优质,要是要是备孕,孩子的健康和智力水平都会很有保障。 裴颜汐翻报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她满意的点点头。 知道了,后续的事,按我之前交代的办。 医生慌忙点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当然知道后续的事指什么,昨晚裴家助理已经把所有流程和保密协议都发来了,只要他守住口好处少不了,可若是走漏半分,后果不堪设想。 傍晚时分,裴颜汐带着云湛回了家。 晚餐时,她特意给云湛盛了碗鸽子汤,语气温柔:今天检查累了,多喝点补补。 云湛没多想,仰头喝了个干净,只觉得汤里似乎比平时多了点淡淡的药味,可裴颜汐笑着说是滋补的药膳,她便没再怀疑。 夜里,云湛躺在床上,昏沉感突然翻涌上来,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她想喊裴颜汐,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身体软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最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掀开了被子,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顺着她的腰线慢慢往上,解开了睡衣的纽扣。 布料被轻轻褪下,空气中似乎飘着裴颜汐身上惯有的冷香,还有某种让她心慌的压迫感。 她想挣扎,却陷在混沌里,只能任由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膝盖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酸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又像是被轻轻摩挲,模糊的触感让她心底发慌,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云湛是被膝盖的酸痛弄醒的。 她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身边的被子早已凉透,裴颜汐不知去了哪里。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时发现睡衣被换过了,换成了一件宽松的棉质睡裙,而膝盖处的酸胀感格外明显,用手轻轻按一下,还会传来淡淡的疼。 怎么回事,感觉被针扎了一样,手指也是,黏糊糊的.... 云湛皱着眉回想昨晚的事,她只记得喝了鸽子汤后就昏昏沉沉,后面的记忆一片空白。 这时,房门被推开。 裴颜汐端着早餐走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意:醒啦?昨晚看你睡得沉,就给你换了身舒服的衣服。膝盖怎么了?是不是睡觉压着了? 没事... 云湛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今天我有点事,晚饭不用等我了,你先吃就是。 裴颜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又在云湛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那你...早点回来。云湛牵住了她的手,总感觉有点不安... 嗯。 当晚,裴颜汐就躺在了私立医院的手术室里,她身上盖着浅蓝色的无菌布,布料下的身体绷得笔直,眼神没有紧张,只有涌着近乎疯狂的期待。 护士将装有云湛基因样本的容器递到医生手中时,裴颜汐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支透明试管,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术台边缘的扶手。 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她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可眼底的光却亮得吓人。 她渴望了太久了....想将云湛永远留下。 医生拿着器械走近,手有些发颤。 裴总,会有点轻微的胀痛感,您忍一下。 医生低声提醒,手刚要落下,就被裴颜汐打断。 不用提醒,开始。 她抬了抬下颌,目光重新落回试管上,像是透过那透明的玻璃,看到了未来抱着孩子的模样.... 孩子会有云湛的眼睛,有云湛的温柔,更重要的是,那是她和云湛的孩子,是能将云湛永远绑在她身边的纽带。 器械刺入身体时,传来一阵尖锐的胀痛,裴颜汐却没哼一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的视线始终没离开那支正在被操作的试管,眼底的偏执越来越浓,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疯狂的笑。 疼痛算什么? 只要能拥有这个孩子,只要能让云湛再也离不开她,再疼她都能忍。 医生动作飞快地完成操作,刚要开口说术后注意事项,就被裴颜汐冷冷打断:后续的护理方案,让护士整理好送到我家里。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和所有参与的人,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她撑着手术台坐起来,无菌布从身上滑落,露出小腹上刚留下的细小针孔,可她毫不在意,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眼神里满是痴迷。 我的孩子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走出手术室时,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裴颜汐却觉得无比温暖。她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从容,仿佛刚才在手术台上那个偏执疯狂的人不是她。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受孕成功的那一刻起,云湛就再也别想逃离她这个孩子,会是她最坚固的枷锁,将云湛牢牢锁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不能分开。 第179章 第150章 if-裴线(24):两条杠真的怀上了 裴颜汐从医院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 之前她总爱在阳台上抽烟,偶尔还跟云湛一起抽,指尖夹着烟卷的模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艳。 可这一个月里,云湛再没见过她碰过烟盒,问裴颜汐抽不抽? 裴颜汐也不抽,还皱着眉把云湛赶出去。 最后连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都被收了起来。 饭桌上,厨师端上清蒸螃蟹时,裴颜汐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说句最近胃不舒服,不吃了,然后蹙着眉把螃蟹推到一边去。 然后这些螃蟹全都进了云湛的肚子里。要知道,往年这个季节,裴颜汐最爱的就是这口。 云湛觉得奇怪,却没往深处想。 最近工作很累吗?看你一直都在吃药。云湛有点担心,她伸手去拿桌上的小瓶子,想看看裴颜汐到底在吃什么。 裴颜汐马上就夺了回来,接着轻描淡写:最近睡眠不好,吃点维生素。 其实她是在吃叶酸.... 好吧...睡眠不好,不是该吃点褪黑素吗? 云湛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再追问了。 这天下午,裴颜汐在公司开高层会议。 投影仪上正播放着季度报表,她撑着会议桌的手忽然微微发颤,一股熟悉的反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猛地想起这几天晨起时的恶心、夜里偶尔的心悸...难不成,是怀上了? 一次就中? 裴颜汐眸光晦涩,云湛这小家伙...基因还真不错呢... 会议暂停,后续事项让助理整理好发给我。 裴颜汐没等众人反应,抓起手包就往洗手间走,高跟鞋踩在走廊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进了厕所隔间,她从手包里掏出早就备好的验孕棒....这是她上周让助理悄悄买的,一直揣在包里,以防万一。 拆开包装,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等待结果的几分钟里,裴颜汐靠在隔间门板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如果成功了,她就能拥有和云湛的孩子,就能把云湛永远留在身边..... 当看到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时,裴颜汐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裴颜汐盯着那两道红杠,看了一遍又一遍,手里的验孕棒微微发抖,眼底先是闪过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被狂喜与满足填满。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太好了 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抚摸着验孕棒上的红杠,像是在触摸未出世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整理好情绪走出洗手间时,裴颜汐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可眼底却藏不住喜悦。 她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下午的行程全推了,我要回家。 裴颜汐刚推开家门,就听到了21的声音,21语气带着明显的震惊:我...wc...我刚刚检测你体内的激素水平异常,符合孕早期特征....你怀孕了?? 21被吓傻了,电子音都变得磕绊:你你怀的谁的孩子? 学姐,该不会移情别恋,背着云湛...有孩子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云湛也太惨了吧? 裴颜汐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抬手将围巾随手搭在衣架上,语气平淡:除了云湛,还能有谁呢? 可可你是怎么怀她的孩子的? 21的声音更慌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云湛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个世界两个女生也可以怀孕,但是不是睡了就能怀上的,必须要借助科技,该不会是那次...裴颜汐带着云湛去体检然后怀上的吧。 裴颜汐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悄悄怀上的,具体过程,你不需要知道。 她抬眼,声音而后沉了下来:这件事,你最好闭嘴,别让云湛知道半个字。否则,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包括,让你们永远都回不了家。 其实...她本来也不打算让云湛回家的。 21的提示音瞬间弱了下去,却还是带着犹豫:可云湛也是孩子的母亲啊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它顿了顿,继续说道:万一孩子生下来,云湛小姐不愿意接受,甚至因为这件事离开你,怎么办? 裴颜汐握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传来。 半晌,她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犹豫被偏执与执拗取代:我不想管那么多了。 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语气里带着近乎痴迷的温柔,又藏着几分强硬:子宫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就算云湛不喜欢,就算她以后会怨我,我也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21沉默了,它无法理解这种偏执的逻辑,却能感受到裴颜汐话语里的决绝,裴颜汐是真的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啊... 是不是感觉我要疯了? 嗯。 裴颜汐只是笑了笑。 她站在客厅中央缓缓放下手里的水杯,指尖先轻轻悬在小腹上方,几秒后才落下.... 掌心贴着柔软的衣料,慢慢覆盖住小腹,她的目光起初只是平静的注视,渐渐的,那目光里漫开满足的笑意,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弧度温柔得能溺死人。 那是终于握住执念的松弛,是拥有羁绊的踏实。 可下一秒,她的指尖忽然用力,轻轻掐了掐小腹的皮肉。 她的眼神瞬间变了,温柔里掺进了疯狂的偏执。 你看,我们终于有联系了。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指尖开始顺着小腹慢慢摩挲,节奏越来越快,带着点急切的意味:有你在,云湛就再也不能离开我了永远不能。 她微微仰头,喉咙轻轻滚动,眼底闪过一丝近乎贪婪的光。 21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哎,需要为你准备孕期食谱吗? 嗯?备孕食谱? 这个小系统还算有点眼力见,裴颜汐抿唇。 按最高标准准备,另外,刚才的话,不许让云湛知道一个字。 说完,裴颜汐又低头看向小腹,指尖轻轻蹭了蹭衣料,眼底的疯狂再次浮现,只是这次藏得更深,她的爱像埋在温柔土壤下的荆棘,只等着时机成熟,就将人牢牢困住。 晚上 裴颜汐坐在沙发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边缘,目光时不时飘向正在厨房倒水的云湛。 怀孕的事像颗定时炸弹,她最多在家里待三个月...肚子藏不住了就得走了。 与其让云湛察觉她的异常,不如暂时离开,等孩子安稳出生....再带着惊喜回来。 晚饭时,裴颜汐状似随意地提起:公司最近有个国外项目,需要我去跟进几个月,大概要下个月出发。 云湛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舍:要去那么久吗?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习惯了裴颜汐在身边,突然要分开几个月,好像有点不太开心.... 裴颜汐抬眼,避开云湛的视线,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语气尽量平淡:很快,顺利的话三四个月就回来。 她放下筷子,指尖轻轻碰了碰云湛的手背:到时候给你带一个小礼物回来,保证是你想不到的。 哦。 云湛没听出异样,只当是普通的纪念品,张了张嘴想挽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清楚自己在裴颜汐面前的身份,两个人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出口挽留,好像倒显的自己有点不懂事了。 于是云湛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裴颜汐迅速安排好出国事宜,订了私人医院资源充足的城市,连孕期护理团队都提前联系妥当。 出发那天,她没让云湛去机场送机,只在门口抱了抱她:照顾好自己,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云湛嗯了一声,看着裴颜汐的车渐渐驶远.... 云湛不知道,裴颜汐此时正坐在车里,回头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眼底满是偏执的期待。 等她回来时,带着孩子,云湛就再也没有理由离开她了.... 抵达国外后,裴颜汐立刻投入到备孕中,按时产检、调整饮食,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腹中的孩子身上。 她偶尔会给云湛打电话,只说项目进展顺利,绝口不提怀孕的事,电话那头云湛的声音带着想念,却从未怀疑过她的谎言。 第180章 裴颜汐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却带着掌控欲的笑。 几个月以后 裴颜汐开始定期做产检。 她躺在检查床上,腹部涂抹着微凉的耦合剂,医生握着探头在她小腹上轻轻滑动,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了模糊的黑白影像。 那是腹中孩子的轮廓,小小的一团,蜷缩着,连手指的雏形都隐约可见。 裴颜汐的呼吸瞬间放轻,目光死死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以前她总在计划如何用这个孩子绑住云湛,可此刻看着那团小小的影像,心里翻涌的却不是偏执的掌控欲,而是一种陌生的悸动。 医生调整着探头角度,轻声解说:孩子发育得很好,胎心也很稳定,你看这里,是ta的小拳头。 就在这时,护士端着胎心监测仪走进来,笑着问:裴小姐,要不要听听孩子的心跳声?很有力的。 裴颜汐几乎是立刻点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好。 护士将监测仪的探头贴在她小腹上,调试片刻后,清晰的咚咚、咚咚声透过扬声器在房间里响起。 节奏稳健,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一下下撞在裴颜汐的心上。 她猛地屏住呼吸,眼底的冷静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又被汹涌的幸福淹没。 她才那么小就有了心跳了么? 裴颜汐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眼眶却悄悄泛红。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监测仪的探头,仿佛这样就能摸到腹中的孩子:这么小的心跳,居然这么有力 她真的和云湛有孩子了。 彩超屏幕上的黑白影像还在闪烁,孩子蜷缩的轮廓清晰地映在裴颜汐眼底,耳边是咚咚的胎心,像小鼓一样,敲得裴颜汐心口发颤。 第151章 if-裴线(25):我喜欢你,裴颜汐 裴颜汐出国的那几个月,日子过得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云湛每天按时吃饭、看书,偶尔去公司帮裴颜汐处理些简单的文件,可总觉得生活里少了点什么,日子过的有点无聊,每天期盼的就是晚上可以跟裴颜汐打电话。 后来,云湛找了装修师傅,把裴颜汐给她准备的卧室一点点改成了以前自己住的小房间的样子。 还没有当穿越者的时候,云湛的房间是浅蓝色的、书桌靠在窗边、连窗帘的花纹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装修完成的那天,她站在房间中央,看着熟悉的布置却没有半分开心,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重要的拼图。 到底是什么呢... 云湛坐在书桌前,指尖划过相框里的旧照片,眼神晦涩...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湛开始频繁地去裴颜汐的书房。 书架上摆满了裴颜汐的书,从财经杂志到文学小说,她一本本翻着,去读之前裴颜汐喜欢读的书,喜欢她喜欢的东西。 某天下午,云湛翻到一本封面泛黄的书,书名是《回乡》。 嗯?她还会看这个啊... 云湛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在她的印象里,学姐是从不会恋家的,这本书看上去还挺新的,只有边角处有一些折痕,应该是只看过一两次。 云湛坐在地毯上,慢慢翻开,书里讲的是一对恋人跨越山海寻找彼此的故事,文字平淡却温暖,直到看到结尾那句爱人之所在即为故乡时,云湛的手指猛地顿住,她看到了尾页上面标注了时间。 2343年3月6日,那是自己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后... 应该是把房卡塞给裴颜汐的那晚... 云湛的忍不住开始猜想...是跟她有关系么? 云湛的指尖还在轻轻摩挲纸页,她的动作顿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空气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云湛盯着那行手写的时间,瞳孔微微发颤。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眨了眨眼,眼眶却在瞬间热了起来,有湿意悄悄漫上来,模糊了纸上的字迹。 原来是这样啊。 云湛抬手按了按眼角,指尖触到一片温热,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撞开,嗡嗡作响。 她垂眸看着膝盖上摊开的书,指尖无意识地蜷起,把纸页捏出浅浅的褶皱。 之前费尽心思想把房间装回旧模样,可站在熟悉的蓝墙纸前,心里空得发慌。读了一本又一本的书,字句都进了眼,连三餐都按时吃,可总感觉终日都在无所事事,这些日子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空缺,在这一刻好像突然有了解释。 不是念着以前的日子,也不是离不开旧环境,而是少了爱她的人。 云湛把脸轻轻贴在书封上,泛黄的纸页带着微凉的触感,刚好压下眼底的湿意。 她没说话,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一下下,都在说着某个被她忽略了很久的答案。 之前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空缺,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想开了? &嗯。& 云湛点点头,装饰旧房间,她却觉得不开心;读了很多书,她也却觉得心里空荡;按时吃饭睡觉,却总觉得日子少了点温度。 她缺的不是以前的生活,不是熟悉的环境,而是那个爱她的人....是....裴颜汐。 裴颜汐在的时候,她总觉得对方的掌控欲太强,总觉得自己像被圈在笼子里的鸟。 可裴颜汐走了,她才明白,那不是笼子,她躲在裴颜汐丰满的羽翼下,享受她的喜欢,那些看似强势的关心,不是束缚,是藏在细节里的爱意。 裴颜汐不会安慰人,但是会在她难过时笨拙地安慰她,悄悄在她的房间里准备热水,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早就成了她生活里不可或缺的部分。 云湛合上书,将脸埋在膝盖上,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有点想她了。云湛趴在书桌上,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 现在还没到晚上,会不会显的她太粘人了。 想她就打电话过去,怕什么,她超喜欢你的,你主动点说不定她会非常开心。21哼哼几声。 书房的台灯投下圈暖黄光晕,《回乡》摊在云湛膝头,纸页边缘泛出浅软的毛边。 窗外的黄昏漫过窗棂,她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屏幕上裴颜汐的号码亮了又暗,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忙音只响了三声,那头便接起,裴颜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刻意压平的平稳,却掩不住尾音里一丝细碎的喘息:这个点打电话,是有急事? 云湛沉默片刻,喉咙轻轻滚动,只低声道:有点想你。 没有多余的修饰,语气淡得像平时聊天,但却藏着她从未有过的直白....之前那些含糊的爱意,终于在此刻落进了清晰的表述里。 听筒那头静了半秒,接着传来裴颜汐的笑声,只是那笑声裹着不易察觉的紧绷:猜我现在在哪? 云湛顿了顿,应该是在开会吧,或者在休息.... 猜不出。 云湛深吸一口气,指尖攥紧了手机,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裴颜汐,我订最早一班机票去国外找你,好不好? 停顿两秒,然后又接着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这话落地,那头的呼吸突然乱了。 裴颜汐靠在产房的产床上,额角的汗已经浸透了额前碎发,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宫缩带来的剧痛让她指节死死抠着产床边缘,指腹泛出青白。 可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撞进耳朵时,她浑身的紧绷竟松了一瞬,肩膀控制不住地轻颤,连疼痛都仿佛退远了些。 她缓了缓气息,声音里带着刚压下去的颤意,却没了之前的刻意轻松:好,过来吧。 顿了顿,她看着产房顶的无影灯,眼底漫上一层湿意。 云湛,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现在在产房,马上要生了。 云湛捏着手机的手猛地一僵,血液像是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沉回心口,闷得她发慌。 她张了张嘴,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怀孕我们的孩子? 裴颜汐偏头避开护士递来的毛巾,目光落在产床洁白的床单上:云湛,可我得跟你说对不起....我是个很自私的母亲,也是个很自私的爱人。 云湛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裴颜汐的声音继续传来。 她的带着一丝的哽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也没问过孩子愿不愿意,就擅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之前瞒着你,是怕你怪我,也怕你不接受我甚至想着,等你来了,拿这个孩子给你邀功,告诉你我有了你的血脉,能把你留在身边。 第181章 裴颜汐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的湿意混着眼底的潮润,声音软得发涩:对不起,云湛,我太贪心了。 听筒里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云湛僵在原地。 你一个人肯定很辛苦吧? 这句话刚说出口,云湛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砸在床单上,晕开的湿痕越来越大。 她抬手想抹掉眼泪,可越抹越多,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又酸又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不敢相信,她居然要有孩子了,那个在裴颜汐腹里慢慢成形的小生命,是她和裴颜汐的联结,是她在那么多年以来,从未敢细想的未来。 这股兴奋让云湛心脏跳得发慌,连指尖都跟着轻颤,可下一秒,更沉的冷意就裹了上来...她对不起裴颜汐。 她很愧疚。 裴颜汐出国的那几个月,自己总对着改好的旧房间发呆,总觉得日子里缺了点什么,多少有点无病呻吟。 她从没想过裴颜汐在千里之外,正独自扛着什么。 孕妇怀孕有多辛苦,云湛是听说过的,裴颜汐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她都不知道,甚至在裴颜汐偶尔打来电话时,还因为自己的小情绪跟裴颜汐闹小别扭。 裴颜汐扛下了所有, 到最后,还要在疼得发颤的声音里,跟她说对不起,说自己自私。 裴颜汐刚要安慰云湛,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包裹住了她。 那疼痛比之前所有宫缩都要猛烈,像钝刀在腹腔里狠狠搅动,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下意识地弓起脊背,额头抵在产床栏杆上,闷哼一声。 手机从无力的指尖滑落,啪地砸在产床边缘,通话被切断的忙音淹没在急促的喘息里。 裴颜汐的手指死死抠着产床的真皮扶手,指腹几乎要嵌进布料纹理里,指节泛出青白。冷汗顺着鬓角疯狂往下淌,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她要生了 第152章 if-裴线(完):晚安学姐 云湛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下了飞机已经是深夜了。 刚跑到产房走廊的拐角,一阵清脆的婴儿哭声突然撞进耳朵里。 那哭声不算响亮,却瞬间让云湛的脚步顿住。 她站在原地,浑身的雨水还在往下滴,大脑却再次陷入短暂的空白.....孩子生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产房的门咔嗒一声被推开。 护士抱着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走出来,看到浑身湿透的云湛,愣了一下才笑着说:裴小姐交代过了,您是孩子的另一位妈妈吧?刚生下来,很健康。 云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越过护士怀里的婴儿,落在病房内,裴颜汐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额角的碎发还沾着未干的汗珠,嘴唇也没了血色,却依旧睁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 云湛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病房,雨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痕。 刚走到病床边,裴颜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原本半阖的眼睛缓缓睁开,视线落在她身上时,轻轻动了动手指,虚弱地伸出手,拉住了她被雨水打湿的衣袖。 云湛 裴颜汐的声音很轻,带着刚经历生产的沙哑,却格外清晰。 指尖的力道很弱,却攥得很稳,像是抓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说了...你喜欢我...我听到了。 裴颜汐笑了笑,苍白的唇勾起了一丝弧度。 云湛蹲下身,看着她疲惫的面容,眼眶瞬间又热了。 她抬手想帮裴颜汐擦掉额角的汗,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湿冷,只能轻轻覆在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上:我来了,学姐,我来了。 裴颜汐看着她湿透的衣服,眼神却软得像水:怎么淋成这样? 没事。 云湛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上,又移到不远处护士怀里的婴儿身上,心里的情绪翻涌着:你和孩子都很健康? 嗯,裴颜汐点了点头,拉着她衣袖的手又紧了紧。 等你等了好久。 裴颜汐的目光落在云湛脸上,又往护士怀里的襁褓瞥了一眼。 她攥着云湛衣袖的手忽然用了点力:云湛,你看看看我们的孩子。 裴颜汐顿了顿,气息轻缓了些,声音里漫开一层柔软的笑意:是女儿,我们有女儿了。 这话刚落,一旁的护士很有眼力见,轻轻抱着孩子走上前,她站在云湛身侧,压低声音温柔指导:左手托住宝宝的头和颈窝,右手托着她的屁股,动作轻一点,别碰着她的小脑袋。 云湛的呼吸瞬间放轻,身体下意识地绷紧,缓缓伸出手。 云湛按照护士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接过来,手臂微微弯曲让襁褓稳稳地贴在胸前。 怀里的一团小小的,轻得像玩偶,却又让云湛紧张的手足无措。 她垂眸看去襁褓里的小婴儿。她的女儿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贴在白皙的小脸上,鼻子小巧,嘴唇抿成淡淡的粉色,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刚才在走廊里听到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可此刻她就乖乖地窝在云湛怀里,一动不动,乖巧的过分。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猛地撞进云湛心里,比听到裴颜汐怀孕时更加强烈。 这就是她和裴颜汐的女儿,是她们血脉相连的证明,是那个在裴颜汐腹中慢慢长大....陪着裴颜汐熬过无数个辛苦日夜的小生命。 云湛的手指轻轻拂过襁褓边缘,指尖的触感柔软得让她鼻尖发酸,眼眶又一次热了。 她好小 云湛低声呢喃,声音轻得怕吵醒怀里的孩子,目光却舍不得从那张小脸上移开。 怀里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让她心里发颤,那些过去的疑惑、不安,还有作为穿越者漂泊无依的孤独感,此刻都被这小小的生命抚平。 裴颜汐躺在病床上,看着云湛小心翼翼抱着孩子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云湛的手背:像你,眼睛和你很像,我很开心...最开始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希望她像你。 这样...我就可以经常都看到你了。 裴颜汐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沉下来了几分。 她的目光落在云湛抱着孩子的侧脸上,指尖还轻轻蹭着襁褓边缘,语气却渐渐慢了下来,带着一丝试探:云湛 裴颜汐顿了顿,喉间滚过一抹涩意,抬眼看向云湛的眼睛,眼底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可她始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留住这个曾让她不顾一切用孩子捆绑的人.... 你有家了,有孩子还有爱你的妻子,还要走么? 这话出口时,裴颜汐的指尖微微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她看着云湛的眼睛,里面映着怀里的孩子,也映着她苍白的脸,可她却不敢深读,怕从那里面看到一丝犹豫,怕自己所有的期待都会落空。 生产后的虚弱还没散去,此刻心里的紧张却比刚才的剧痛更让她难受,指尖甚至开始轻轻发颤。 云湛抱着孩子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怀里依旧安静的女儿,又抬眼看向裴颜汐眼底的不安。 她没立刻说话,只是缓缓松开托着孩子后背的手,反手轻轻握住了裴颜汐放在被单上的手。 裴颜汐的手很凉,还带着产后的虚软,却在被她握住时,微微僵了一下。 不走了。 学姐,我会留下来陪你、陪我们的孩子。 裴颜汐眼底的紧张一点点褪去,眸光逐渐亮了起来。 云湛又补充道:以前总觉得日子里缺了点什么,后来才明白我缺的不是旧环境,是你。 不走就好 裴颜汐低声呢喃,嘴角慢慢勾起个浅淡的弧度,眼底的执拗彻底被温柔取代。 以后我们一起....一起看着她长大。 夜色渐深。 病房里只留着一盏暖黄的壁灯,孩子早已被护士抱去婴儿室看护了。 房间里只剩下裴颜汐和云湛两人,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裴颜汐侧躺着,身体还带着产后的疲惫,却没什么睡意。 她看着云湛从外面拿了个小板凳进来,放在床头柜旁坐下,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似乎在填写什么? 第182章 壁灯的光落在云湛的侧脸上,连垂落的发丝都染着暖光。 在写什么? 裴颜汐侧过身看她,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云湛的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写留在这个世界的申请。 之前她总在犹豫是否要长久停留,不过现在好了,已经没什么迟疑了。 她可以坦然的...告诉自己,她是想留在这个世界的。 裴颜汐的心轻轻颤了一下,目光落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却没看清上面的字。 她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是因为孩子么? 如果只是为了孩子,她当初的算计确实达成了目的,可这却不是她最想要的理由.....她想要的,从来都是云湛因为她而留下。 云湛闻言,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转过身,正对着裴颜汐的眼睛。 壁灯的光落在她眼底,映出清晰她眼底的认真: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你。 云湛顿了顿,想起裴颜汐出国的那几个月,自己老是对着旧房间发呆、说是看书,其实是在书房里翻找有裴颜汐痕迹的日子。 云湛的声音里漫开一层柔软的怅然。 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说那句喜欢你,也会来找你的...学姐,留住我的从来都不是她,是你。 裴颜汐的眼眶瞬间热了,嘴角却慢慢勾起个浅淡的弧度,眼底的最后一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湛,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却不再是之前的沉寂,而是带着暖意的平和。 过了许久,裴颜汐看着云湛重新拿起平板电脑,才轻声问:写好了吗? 云湛点了点头,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笑着说:已经提交了。 那我们可以休息了,今晚...要委屈你睡小床了。 没关系。 云湛站起身,走到床边替裴颜汐掖了掖被角。 学姐,晚安,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裴线结束啦,之后就是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