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大佬穿侯府,满朝文武团宠她》 第1章 缘起 “欺人太甚,真的是欺人太甚,就算不想承认婚约,也不该敢骗儿去悬崖,他分明就是我想要我女儿的命。” “呜呜呜,娘的女儿啊!” “爹,裴三郎那狗娘养的明知小四天真娇憨,居然骗小四去悬崖给他摘劳什子桃,儿子现在就去杀了那廝。” “呜呜呜,娘的啊!” “大哥莫要衝动,裴三郎是寧国公府的人,寧国公府戒备森严,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不若听我的,咱们蹲在街角,等他哪日出来,咱们就扑上去给他两刀。” “呜呜呜,娘的心头肉啊,你不能丟下娘啊!” “大哥,二哥他说的有道理,咱们不如潜伏在寧国公府周围,回头將裴三绑了杀了一埋,刚好给小四陪葬。 咱们三兄弟一起去,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若真出了事,日后爹娘就倚靠小五养老了。” “呜呜呜,娘可怎么活啊!” “哥哥们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爹娘,给他们养老送终。” “呜呜呜...” 苏刚刚有了意识,便听到这七嘴八舌的吵闹声。 都说了在她的基地不许喧譁,免得引来丧尸潮,这些人如此闹腾是在找死么。 后脑勺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令苏產生了极大的不適感,滯涩的大脑也跟著运转起来。 不对,她记得自己扛著炸药包与丧尸王同归於尽了,为何现在还活著。 正想询问如今是什么情况,一大段记忆便如同走马灯般闪进她脑子里。 当初基地稳定后,她曾用半块麵包换到一个装满小说的手机,对小说中的套路並不陌生。 她这应该是自爆后,穿越到这个名叫大夏朝的古代世界了。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叫苏,比苏的名字多了一个字,是安乐侯府天生痴傻的四姑娘。 原主的父亲安乐侯苏哲,曾经是前安乐侯的庶子,並不被嫡母夏氏喜欢。 只是夏氏的嫡子身体不好早早去了,因此才不得不扶苏哲上位。 老安乐侯曾与寧国公府有恩,並定下一纸婚约,还相互交换了信物。 只是没想到寧国公府竟一直没有女儿,安乐侯府在苏哲这一辈,虽然有女儿却是个傻子,寧国公府自然不愿意履行婚约。 莫说国公府没有女儿,就算有女儿,他们如日中天的国公府,也不可能跟这个即將在京城查无此人的安乐侯府联姻。 可原主虽然痴傻,偏偏却是个好顏色的。 自打听人说两家有婚约,便盯上了国公府还没定亲的三公子裴宴礼。 不但日日跟在裴宴礼身后跑,还经常在大庭广眾之下向裴宴礼表白自己的喜欢。 这一追就是三年。 昨日醉香楼有诗会,原主又去纠缠裴宴礼,却被裴宴礼哄著去金青山顶摘一株开的最绚烂的桃。 还说只要原主將采来,他就会上门提亲。 金青山是座光禿禿的石头山,只在悬崖边上长了一株桃树。 若寻常人听了便会明白裴宴礼是刻意为难,偏只有原主相信了裴宴礼的话,竟真去了金青山。 只是在摘下桃后,原主不小心从悬崖上滚落,后脑撞在石上,就这么去了。 被侯府的人找回来时,手中还紧紧握著那株桃。 原主脑子不清醒,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可苏却是看明白了。 对於原主行为,苏不能苟同。 她生於末世,自打有记忆起就跟母亲一起被丧尸追著跑。 五岁时母亲没了,好在她觉醒了特殊类木系异能,才得以保全自己,並创建属於自己的基地。 当初在基地身边的女人提起男人时,只说是用来调节內分泌的工具,一包泡麵能玩一整天的东西。 既如此,苏想不通原主为何要对一个工具这般纠缠。 这地方没有丧尸,没有变异动物,也没有吃人的植物。 搞什么男人,搞钱搞粮搞事业不香么! 说到粮,苏心念一动,开始催动起自己的异能。 这是她在末世大杀四方的资本。 特殊木系异能与普通木系异能不同,不但能吸取植物精华癒合伤口,操纵植物的生长,指挥植物在战斗中为自己所用,还能同植物无障碍交流。 世界上但凡有植物的地方,对她都没有秘密。 按理说,这应该是寻宝和收集情报的利器。 可惜末世的植物都变异了,十句话里面有九句都是骂人的,剩下一句是语气助词,根本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 但在这个时代,或许可以用一用。 让苏高兴的是,她的异能居然也跟著过来了,隨著她的催动,不少植物精华渗入她身体中,帮她修復后脑上的伤口。 感觉伤口微凉瘙痒,正在迅速癒合,苏心中欢喜。 这个世界的植物之力,竟然比末世的精纯数倍。 正当苏修復身体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小五苏皓辰略显稚嫩的声音:“娘,四姐的手指头好像动了一下。” 侯夫人柳氏的哭声一顿,隨后凑近苏认真的查看,甚至还伸出冰凉发颤的指尖,准备去翻苏的眼皮:“真的动了么,,你睁开眼睛看看娘!” 老大苏皓安的拳头握的死紧:“老子忍不了了,现在就去找那裴三拼命,你们等著,我杀了他就回来。” 老二苏皓齐正准备说话,就见苏忽然睁开眼睛:“杀谁,咱们一起去!” 既然接受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要接受原主的家人。 苏別的或许不行,但杀人放火绝对是专业的,为了儘快融入这个家,她决定拿出些诚意。 柳氏被苏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好在有苏哲在她身后將人及时扶住。 苏皓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著苏,忽然上前一步將人紧紧抱在怀里:“小妹,你还活著,这真是太好了。” 他就知道,他家小妹头壳硬,不会这么轻易出事的。 同样挤过来的,还有另外三兄弟。 由於苏皓安將人抱得太紧,他们只能抓住苏的手脚,七嘴八舌的诉说自己心中欢喜。 苏被挤得面目扭曲,说好的出去砍人呢,有劲別朝她使啊! 第2章 太感动了,这里的果子不咬人 安乐侯府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他们家的小四受伤后竟然不傻了。 就是偶尔会有些疯疯癲癲的。 但那不要紧,毕竟小四自打出了娘胎就是个痴儿,如今能正常沟通已经是祖先保佑。 至於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教...吧! 並非他们对小四没信心,只是小四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不是很正常... 苏单手托腮,双目无神的坐在侯府的破院子里。 她的身体无意识晃动,身下的石凳与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摩擦声。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她终於明白了安乐侯府的情况。 从原主的记忆中,苏已经知道这安乐侯府没有多富裕。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家已经困难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而这一切都要从苏哲的父亲老安乐侯那说起。 安乐侯祖上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太祖皇帝上位后,第一任安乐侯率先主动上交兵权。 太祖皇帝龙心大悦,赐了个世袭罔替的爵位下来,一直传到现在。 如今的安乐侯苏哲,也就是原主的爹,本是庶子出身,能得到这个爵位还多亏了侯府老夫人夏氏的福。 老侯爷活著的时候是个情种,赏宴爱上丫鬟,去茶楼听曲爱上歌女,路边吃碗麵爱上盛滷子的寡妇。 一秒钟心动八次,最后死於心衰之症。 侯府的老夫人夏氏是个立志於宅斗的狠人,打胎的手段更是一绝。 夫妻俩配合的无比默契,成婚十年內,侯府抬了几十房美妾通房进门,可在夏氏手下愣是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足可见夏氏的手段。 后来因自己十年不开怀,夏氏方觉自己杀孽太重,索性开闢新赛道,允许府中的妾侍通房生孩子,而她立誓要养废所有庶子。 可惜效果並不明显,因为老侯爷已经折腾不出什么东西了。 夏氏用尽千方百计,好容易才让自己生下个病歪歪的孩子。 原以为自己终於苦尽甘来,却没想到因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老侯爷,竟然嘎嘣一下死了。 倒是便宜了另一个与夏氏先后脚怀孕的通房。 为了给自己儿子积福,夏氏留下了庶子,也就是原主的爹苏哲,专心將人养成紈絝。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夏氏的儿子,在十七岁那年病死了,让苏哲白捡了个爵位。 夏氏对苏哲本就有芥蒂,让苏哲上位也不过就是为了保全自己侯府老夫人的地位。 自然不会真心对待原主一家。 除去原主,安乐侯府还有四个孩子,可惜这一家子都被夏氏刻意养废了。 苏哲自己被养成了一个紈絝,空有爵位没有官职,又娶了大理寺卿家被教成小白的庶女柳翩然。 两人从小都没得到很好的管教,自然也不知道如何管教孩子。 在夏氏的有意引导下,老大苏皓安好勇斗狠,老二苏皓齐狠戾阴鬱,老三苏皓宇贪杯好赌,小五苏皓辰软弱无能。 再加上原主那个痴傻子,这一家子可谓五毒俱全。 苏哲只有爵位没有官职,他姨娘早早走了也没给他留下什么钱財。 侯府原本倒是有些家底,可这些钱都被夏氏紧紧攥著,寧愿贴补自己娘家也不让苏哲占去一分钱的便宜。 为了防止苏哲惦记,那夏氏早早就搬去了温泉別院,说是不愿打扰苏哲和柳氏的安生日子。 说到柳氏,也是一个小苦瓜。 当初夏氏的儿子体弱一直未能说亲,夏氏也不想给苏哲找更好的,便选了大理寺卿家的庶女。 毕竟庶子配庶女是天生一对。 柳氏不得主母喜欢,被特意养成了天真娇憨的小白,遇事拿不起来只会哭哭啼啼,刚好合了夏氏的心意。 谁想到才刚嫁过来一年就变成了侯夫人。 可这侯夫人当得也著实憋屈。 苏哲每个月只能从朝廷领八十两月银。 但大夏朝有制度,各侯爵官员的府邸必须修葺整齐,不可出现残垣断瓦辱了大夏国威。 安乐侯府占地不小,每月光是维护宅院,便要费四十多两银子,剩下三十几两才是一家的嚼用。 柳氏对自己家人从不藏私,甚至主动交出自己的嫁妆补贴家用。 可她一个庶女,纵使补贴也拿不出多少,好在她脸皮够厚,三五时便拉著苏哲去自己娘家打秋风。 苏哲是个混不吝的,从不觉得脸面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凭著自己安乐侯的身份,每次去柳家都连吃带拿,將柳府主母气的半死。 饶是这样,一家人的日子依旧过的紧巴巴。 不过这家人对原主是真的宠爱,原主在家里穿的是锦缎,其他人穿的是布衣。 原主每季能添两套新衣服,夏氏每年能添三套衣服,其他人的衣服则是什么时候破了什么时候换。 老五苏皓辰身上穿的,还是前面几个兄长淘汰下来的旧衫,里衣上甚至有几个补丁。 原主身边有两个丫鬟,平日里还有零食蜜饯乾果甜嘴。 其他人则只有一个伺候起居的下人,足可见这家人对原主的宠爱。 见身边没人,苏向旁边伸出手,只见院中那棵大桃树其中的一根枝丫迅速生长到苏面前。 树枝上开出一朵粉嫩的桃,片刻间瓣落下结果生长,不多时就变成一颗鲜嫩饱满的桃子。 树叶相互摩擦,不断发出沙沙,苏耳边也传来娇滴滴的呢喃:“很好吃哦,我的桃子很好吃哦!” 这就是特殊木系异能,只要使用异能,就能同植物无障碍交流。 苏摘下桃子咬了一口,感动的差点流下眼泪:这里的水果居然不咬人,这泼天的富贵终於轮到她身上了。 末世哪有这么好吃的水果。 不对,末世不是没有好吃的水果,而是末世的水果都变异了,除非落在地上彻底死亡,否则碰一下都咬掉你一块皮肉。 苏將桃子三两口啃完,这才对桃树询问道:“你知道哪里有很多银子么?” 她已经知道银子是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幣,定是要想办法多搞一点。 她是一个成熟的基地长,既然拿走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要承担照顾原主家人的责任。 在末世是没条件,好容易来到这个不愁吃喝的时代,且不说还有一家不事生產的亲人要养,她自己也根本受不得苦。 这精打细算的苦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了。 桃树刚刚伸长的枝丫已经復原,树冠轻摇再次发出沙沙声:“你等著,我去问问。” 隨后整个树冠剧烈摇摆起来,隨著他的摆动,其它院子里的树木也跟著摇摆,继而传到其他官员的府邸。 不多时,整个京城都是树叶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引得人驻足仰头观望。 这也没有风啊,怎的大树摇晃的如此厉害,都掉叶子了。 第3章 把皇宫抢了 知道桃树正在帮自己询问其他人府中的树木,苏索性换了问题:“安乐侯府有没有埋著银子之类的东西。” 既然穿越到这个没有丧尸,没有变异动物的世界,她当然要大口炫饭,大块吃肉。 侯府地底下最好埋著点什么,否则她就出去抢。 不等桃树回答,地下的小草便开始抢答。 “没有,什么都没有,地下只有水和虫子。” “没错,他家穷的连老鼠都搬去隔壁了,因为根本偷不到好东西。” “早些年还有根人参,被那个淘小子当成不认识的野草拔去斗草子了。” “对,那小人参被拽成两半,死的老惨了!” “那淘小子还动不动就踩我,说我的血香。” ... 这个淘小子,说的自然是老五苏皓辰。 小草们七嘴八舌的控诉,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侯府穷精了。 苏的嘴角不停抽动,她怎么觉得这些草身上带著浓浓的怨气呢! 桃树的消息已经传回来:“我问清楚了,京城最有钱的是皇宫,然后是钱庄,之后便是各个官员的府邸。” 苏认真搓著下巴:“你说我去把皇宫抢了怎么样。” 在末世各个队伍之间抢夺资源是很正常的。 末世没有规则,拳头大是硬道理。 想当初为了收取物资,她曾单枪匹马的杀穿整个商场。 她就不相信,这些古代人能比丧尸更难杀,古代人又不咬人。 桃树的叶片发出沙沙声:“不建议,如果皇宫毁了,就会出现战乱,到时候生灵涂炭,整个国家都会乱。” 从小在末世摸爬滚打,苏的文化水平並不高:“你能说简单点么?” 桃树麻利的回答:“不能抢,不然以后没人种地,你会没饭吃。” 听说会没有吃的,苏倒吸一口凉气: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要不去抢银行,不对这个时代应该叫钱庄... 就在这时,一旁沉默的老槐树忽然出声:“要不你去土匪窝看看,城东三十里有个盘踞已久的土匪窝叫黑风寨。 他们专干一些绑架达官贵人家眷的营生,並索取巨额赎金,由於出事的都是女眷,因此官员们给了钱却不敢声张,让他们一直囂张到现在。 你去挑了他们不但有银子拿,还能为民除害,是大大的功德,那边的草木都会帮你的。” 一番话落在苏耳中就只剩下一句:黑风寨,有钱,可杀,干掉他们,钱都是你的。 苏兴奋的一拍桌子:干了! 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凌空而起,竟是被人像抱小孩一样架著腋下从背后抱了起来。 耳边却传来大哥苏皓安的声音:“轻了,我今天刚打了一只野鸡,中午让赵嬤嬤给你燉了补补!” 原主心智不全,大家只將她当成三岁稚儿,並没有什么男女之防。 这身体的相貌与苏相似,身高却只有一米六左右,並不像苏原本那般高大“威猛”。 这一被人抱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拎起的小鸡仔,双脚根本不能著地。 苏扑腾两下,发现自己不可能对苏皓安动手,索性放弃:这人的力气倒是不小。 心里想著,嘴里竟然问了出来,一旁的老三苏皓宇立刻接话:“大哥天生神力,三拳能打死野猪的主,一点都不奇怪,大哥你抱够了么,也给我抱抱。” 妹妹瘦瘦小小,奶香奶香的,如今脑子又恢復了正常,不趁现在抱抱,以后就抱不到了。 苏眼睛瞪圆,大胆,竟敢仗著原主家人的身份,对她这个基地长如此不敬。 不过自打她有记忆起,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过... 苏皓安將苏放回凳子上,在苏皓宇手上拍了一下:“你抱不动,別摔了。” 苏皓宇被打的齜牙咧嘴,小气鬼! 苏刚坐稳身体,面前忽然多了一根葫芦,顺著葫芦看去,刚好对上苏皓齐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刚刚在想什么?” 这人是原主的二哥,天生一张冷白皮,性子冷漠,因此平日里看起来总是阴森森的。 当初她刚清醒时,苏家眾人都很兴奋。 就只有这二哥试探过她几次,甚至在她睡觉时扒拉她的头髮,找原主头皮上的胎记。 直到確认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这才对她有亲近之意。 听到苏皓齐询问自己在想什么,苏將葫芦嚼的咯嘣作响:“我打算去抢东郊的黑风寨,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家不是她一个人的,必须全家人一起努力才行。 这话一出,在场几个人先是愣住,隨后迅速做出反应。 苏皓安当即挽起袖子:“去,咱们现在就去,老子早就想乾死他们了。” 妹妹的要求必须做到,他不相信妹妹真敢抢劫,无非就是陪妹妹出去玩一圈罢了。 反正只要有他在,定能保妹妹全身而退。 苏皓宇认真思考:“那黑风寨恶名在外,还是从长计议吧。” 小妹如今虽然不再是之前那个痴儿,但他怎么觉得,小妹似乎有些傻! 没办法,先哄著,估计出去玩一会儿自己就忘了! 苏皓齐的眉心微蹙:“为何会知道黑虎寨,莫不是有什么人在耳边说了什么?” 他心思比別人縝密,自然能及时发现不对。 若是让他找到那些乱嚼舌根,哄著到处作死的人,他一定要对方好看。 苏不想解释,直接一拍桌子:“时间不多,你们现在都跟我走,到时候我抢劫,你们搬东西。 有拦路的我负责杀,你们负责埋,別让血腥味引来丧...” 一个尸字及时咽了回去,她竟是忘了,现在已经不是末世,哪里来的丧尸。 苏皓齐敏锐的捉住关键字眼:“丧什么?” 清醒后,说的话都很古怪,难道也是痴儿的后遗症。 苏麻利的回答:“丧良心的野兽。” 快走吧,这穷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苏家三兄弟:“...”野兽有良心么! 安乐侯府没有马车,几人直接去了租车行。 苏皓宇忐忑的询问苏皓安:“大哥,咱们真去啊!” 他有点怂,但又不愿小妹独自犯险。 苏皓安肯定点头:“自然要去,我还得帮小妹处理尸体呢!” 对於妹妹,他是无条件信任。 苏皓宇无语的看著苏皓齐,用眼神示意对方帮著劝劝,却听苏皓齐压低声音说道:“无妨,回头架著马车往別处去,反正小妹也不知道咱们去了哪,玩累了就回来。” 因被异能强化身体,所以耳力超强的苏:“...” 这傢伙不但长的阴森,好像还有点坏。 四人正急匆匆的赶路,身后忽然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以及一声暴喝:“金吾卫办案,閒人速速迴避。” 第4章 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人群顿时骚乱向两边躲避,苏四人被硬生生挤到墙边,耳畔都是路人的窃窃私语。 “顾指挥使,那是顾指挥使。” “顾指挥使亲自出马,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顾指挥使就是传言中那个,京城第一美男顾琛么?” “外乡人可不敢乱说,顾指挥使家的灯笼都是人皮做的,仔细下一个被剥皮的就是你...” 马蹄声越来越近,苏伸著脖子去看。 却见一行人疾驰而来,为首那人骑著高头大马,丰神俊朗,剑眉星目,身著金色鎧甲,身姿挺拔,俊美非凡。 看多了末世男人的灰头土脸,面前这人令苏眼前一亮,长的真好看啊! 苏皓安也伸脖子看了一眼,隨后拉著苏向后退:“那是金吾卫的首领顾琛顾大人,他是长公主的独子,官家的亲外甥,位高权重,九锡宠臣。 你別看他长得好看,实际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万万离他远点...” 苏皓安一边说苏皓宇一边点头应和,就连苏皓齐一脸忌惮。 顾琛是官家近臣,在京城风头无二,可不是他们这种落魄侯府公子能比的。 苏抬手搓了搓下巴,认真的看著顾琛由远及近的身影。 苏皓安发现小妹一言不发的看著顾琛,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四,你在想什么。” 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顾琛:“天凉了,想要弄个男人玩玩。” 这顾琛长的好看,身材高壮,一看就是血气充足的模样,还可以顺便暖床。 苏皓安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捂住苏的嘴:“我的小祖宗,快闭嘴吧!” 青天白日的,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脾气大,平日里惯爱惹事,却也知道这顾琛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顾琛不但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手下还有詔狱,但凡进去的,就没有一个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一个搞不好,全家都要齐齐整整的躺棺材板。 小妹怎么敢有这样的心思。 苏皓宇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小妹,三哥跟你打赌,你连靠近顾琛的边都做不到。” 他赌癮颇大,事事都可以赌上一赌,今日半天没开张,著实手痒的很。 苏皓安对他怒目而视:“你也闭嘴。” 明知小四脑子还不清醒,这傢伙居然还火上浇油,万一小四当真了怎么办。 苏皓齐阴柔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其实也不是不行,二哥认识几个药贩子,手中有不少秘药。” 苏皓安:“...” 他为什么会生出个火爆性子,自然是因为家里就没有一个靠谱的。 包括他! 许是苏的目光太过灼热,顾琛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刚好与苏对在一起。 確定苏这边没有潜伏的危险,顾琛迅速移开视线,继续策马前行。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人群相互推搡,一个抱著孩子的妇人被推到街上。 妇人趴在地上手上蹭掉了一大块皮,篮子里的菜落了满地,孩子刚好落在路中间哇哇大哭。 妇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傻,眼见顾琛的马蹄就要落在自家孩子的脑袋上,只来得及瞪大眼睛用力咆哮:“不要...” 事发突然,眾人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著惨剧发生。 千钧一髮之际,就见一道身影迅速窜出一手捞起地上的孩子,另一手揽住妇人如闪电般將两人带到安全地方。 苏將手中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妇人放下,转头去检查孩子。 在末世,每个幼崽都是火种,是人类的希望,必须被妥善保护。 可看到孩子因惧怕,导致眼泪鼻涕糊的到处都是的小脸。 苏嫌弃的拎起孩子的后衣领,將孩子送到妇人怀里:“这是你家的。” 这个希望好脏啊! 顾琛之前便看到那孩子,可让马停住却已经来不及。 情急之下用力扯动韁绳,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被强行制止,又向前跑了几步这才前蹄凌空发出一声嘶鸣。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顾琛身后的几十匹马上。 眾人皆是马术高手,在看到顾琛的手势后及时做出反应,这才没能撞在一起。 马匹停在原地,焦躁的剁著蹄子喷著响鼻。 似乎很不满刚刚发生的情况。 妇人已经回过神来,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不断对苏磕头。 这是她的独子,更是她的命根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必然要跟著孩子一同去了。 在场眾人也纷纷看向苏,虽然金吾卫在场他们不敢大声喧譁,但窃窃私语间都是对苏的敬佩。 副指挥使贺斌策马来到顾琛身边:“大人,可要继续赶路。” 顾琛的眼神却停留在苏身上。 他刚刚跑在最前面,亲眼看到这个小姑娘如何救人。 这姑娘的速度太快了,而且眼中满是杀气,这人不对劲。 贺斌顺著顾琛的视线看去,苏皓安三兄弟却已经挤到苏身边,拉著苏就往人群里钻。 善良也得有度,在金吾卫面前露脸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家小四太衝动了。 贺斌刚准备將人叫住,一个梳著双环髻的姑娘忽然衝出人群,对顾琛怒目而视:“你怎可在京城策马,人群熙攘,你若是將人踩踏致死,岂不有违天和。” 话音刚落,贺斌的鞭子便打在姑娘脚边发出一声脆响:“金吾卫办案,閒杂人等退避,速速离开。” 金吾卫在京城拥有绝对的权威,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贺斌这一鞭子力道不小,地上被打出深深的印记,李玲瓏的身体抖了抖,心中有些胆怯。 可想到自己想在顾琛面前露脸的计划,还是硬著头皮呛声:“我说的本就没...啊!” 贺斌似乎失去了耐心,第二鞭直接落在李玲瓏小腿上,將人打倒在地。 李玲瓏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如今的身份可是工部侍郎的嫡女,这些人居然敢当街殴打她。 顾琛不是应该感觉她很特別么,不是应该因为她的勇气对她另眼相看么,这怎么和她想像的不一样! 看到贺斌毫不犹豫的对一个姑娘出手,在场眾人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挨打的便是自己。 贺斌的眼神从眾人身上扫过,见无人敢吭声,这才对顾琛一拱手:“大人,可要启程。” 他们今日有紧急任务,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 顾琛收回视线,冷冷开口:“去查刚刚救人的那个是哪家的。” 在京城,他不允许任何任何超出他掌控人或事出现。 第5章 二哥有毒士风范 黑虎寨坐落於京郊城东三十里处。 这边三面是悬崖,只有一条上山的通道被层层把守,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可谓易守难攻。 黑虎寨占了这便宜,一直盘踞於此,专门劫掠过往的车队,掠走对方家里的女眷,威胁对方缴纳赎金。 官员都好脸面,吃了个闷亏也不敢声张,只悄悄將人赎回。 事后更不敢再提此事,甚至不敢让人围剿,生怕被人发现自家女眷与黑虎寨有过交集坏了名声。 如此一来,竟让黑虎寨猖狂了十几年。 原以为只要不靠近黑虎寨的范围內便好,却没想到黑虎寨的大当家吃到甜头后,竟带著手下跑去其他地方掠人上山。 今日寨中刚掠了个小娘子回来,那小娘子与家人坐著六匹马拉著的马车,车辕上绞著金丝,四角掛著八盏宫灯,一看便知身价不菲。 除去这个小娘子外,车上还有一个中年美妇,可惜被人跑了。 否则若是这母女俩一起抓过来,他们得到的好处更多。 黑虎寨大当家雷虎端著酒罈坐在上首,一张刀疤脸上写满了贪婪和残暴:“兄弟们,今天又干成一票,辛苦大家了。” 下面坐著的分別是黑虎寨的几个当家,纷纷笑著恭维雷虎。 还是大当家有脑子,劫官家小姐上山,要钱且不沾人身子,让对方不敢深究,这钱赚的容易还没有风险。 若是遇到那种家里不愿赎人的,便直接赏给他们。 这些年吃香喝辣,搂著官家小姐上炕,日子舒坦的比那大老爷也不差啥。 今天抓来那娘们看起来身价不菲,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 就在眾人闹哄哄,绞尽脑汁吹捧雷虎时,一个小嘍囉闯进来:“大当家,那小娘们嘴硬的很,无论小的怎么问,都不愿说出他是谁家的。” 雷虎刚喝完一坛酒,听了这话非但不生气,反而狂笑著將酒罈往地上一丟:“干他n的,不说就扒她衣服,扒完了自然就说了。” 这点小事居然还要他教。 小嘍囉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好嘞,小的现在就去。” 那小娘们细皮嫩肉的,他早就想摸两把了。 雷虎怎能不清楚他的心思,当即將人叫住:“下手有点轻重,莫坏了她的身子,不然老子颳了你。” 他做的是生意,若真送个破鞋回去定然会触怒对方,万一事情闹大,对方纠集士兵攻打过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嘍囉立刻眉开眼笑:“放心,小的明白,明白。” 不但要扒下对方的衣服,还要记住对方身上的胎记,这样才能威胁对方的家人。 这种事,他们已经轻车熟路了。 见那小嘍囉连跑带顛的离开,大厅里再次发出一阵阵狞笑。 这官家小姐,说白了也就这么回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 原以为这次会很顺利,谁知不多时那小嘍囉居然再次跑回来。 这一次,对方的脸色极其难看:“大大当家,不好了,咱们抢上山那个娘们、不、不对...” 见对方语无伦次,雷虎眼神一厉:“她怎么了,难道是自尽了不成?” 若是死了,事情就难办了,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连个小娘们都看不住,都是该死的废物。 小嘍囉忍不住打个寒颤,这才在大当家残暴的眼神中哆哆嗦嗦的说道:“那不是个娘们,那是男扮女装的爷们。” 只听咣当一声,雷虎身边的酒罈落地,里面的酒水撒的满地。 雷虎反应了许久才发出一声暴喝:“你说什么?” 苏带著苏皓安三兄弟蹲在草丛里,偷偷盯著远处那些金吾卫的动向:“大哥,他们要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一动不动。” 苏皓安原本按照苏皓齐所说,打算带苏去另一个远离黑风寨的方向。 不成想苏竟像是来过一般,熟门熟路的指挥他架著马车来到这个黑风寨的山脚下。 苏皓安不可思议的看著苏,妹妹这些年真的是痴儿么,怎么好像是在外面混过一样。 见大哥不说话,苏皓齐压低了声音回道:“他们的目標应该也是黑风寨,看情况怕是打算等到天黑动手。” 苏搓了搓下巴:原来这些人是抢她生意的,看来她要立刻动手才行。 根据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看,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天黑。 她要是想独占那些財宝,便只能赶在对方前面。 否则,就要將面前这些金吾卫全部干掉。 其实也不是... 正想著,顾琛忽然转身向苏这边看过来。 苏皓安几人瞬间噤声,差点被发现,这也太嚇人了! 对上那张好看的脸,苏脑海中的想法瞬间消失。 不行,当然不行,既然来到大夏朝,当然要遵守人家的规则,她又不是什么喜欢打打杀杀的人。 贺斌正在同顾琛研究攻下黑风寨的方案,见顾琛忽然噤声看向一边,立刻警惕的拔刀护在顾琛面前:“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琛收回视线:“无事。” 很奇怪,刚刚明明感受到杀气,但那边除了树和草外明明什么都没有,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贺斌將刀收回刀鞘,眼神却没离开那一片区域:“大人,你有没有发现,那片树和草长的特別茂盛。”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那片区域的树枝已经拖到地上与高草连成一片,仿佛一块天然的盾牌似的。 顾琛收回视线:“黑风寨作恶多端,害了无数人性命,还不知那树下埋了什么,等回头安排人过来挖一挖。” 话落,就见那颗异常茂盛的树仿佛听懂他的话般,竟然抖了抖,引得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响。 顾琛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或许他压力当真有些大了,否则为何会以为树能听懂他的话。 今日之事太过突然。 礼亲王奉旨从封地回京参加太后寿诞,家中女眷去护国寺祈福,谁知竟被黑风寨埋伏。 从小因为体弱,而被当成女子养大的礼亲王世子赵瑞泽被劫走。 礼亲王乃官家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当即进宫去求官家救自家这唯一的独苗苗。 天子震怒,当即命令金吾卫剷除黑风寨解救世子。 可黑风寨易守难攻,他们只能等晚上守备薄弱之时再攻上去。 见顾琛不再盯著自己这边,苏皓齐忽然轻笑一声:“其实我有一个兵不血刃的好办法。” 树荫洒下斑驳的阴影,照在苏皓齐惨白的脸上竟有几分阴森。 苏在心里嘖了一声:二哥现在的模样真像反派。 第6章 倾国倾城的赵瑞泽 见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身上,苏皓齐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黑风寨位於半山腰的位置。 听闻上山有泉眼,形成一条小溪流,黑风寨的衣食住行皆依赖这条水源。 只需要找一个武功高强之人,从悬崖爬到黑风寨上游,然后吊一些腐烂的尸体丟在上游的泉眼处,定能让这些人感染疫病。 到时便可直接將他们的性命收割... 哎,你们怎么回事,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苏看著苏皓齐那阴森森的笑,忽然发现自家这个便宜二哥似乎有亿点阴险。 苏皓齐若不是她二哥,她定然会第一时间把这货打死。 苏皓安也有些一言难尽,他之前怎么没发现,二弟居然这么毒! 苏皓宇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二哥,你说该怎么做,这边离乱葬岗近,我这就去背两具尸体过来。” 发现这两人打算深入交流,苏猫著腰向远处挪去。 苏皓安立刻跟上,这种有违天和的话题,他是真听不下去,感觉自己的心都脏了。 见大哥和小四都跑了,苏皓齐和苏皓宇立刻跟上,间或也不忘相互交流几句心得。 风吹过树叶绿草发出沙沙声,刚好掩饰住他们离开时发出的声响。 贺斌疑惑的看向草丛的方向:那边的草是不是忽然变矮了,难道他最近压力也太大,產生了幻觉不成。 几个人跟在苏身后,来到一处悬崖下。 苏皓宇这才鬆了口气:“都说金吾卫各个武艺超群,拥有一双鹰眼,但凡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今日看来,那些传闻还是吹捧多一些,咱们四个大活人在他们面前跑来跑去都没被发现,可见他们也不过就是浪得虚名。” 贬低的话越说越顺,言语间也带上些许自得。 他可是从金吾卫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人,以后有的吹了。 苏皓安忍不住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那是因为小四带咱们选的路线好,你若真觉得简单,等下你自己再回去转一圈。 到时候,棺材板我就算是抢也给你抢一副红木的回来。” 老三是把自己的脑子压在赌桌上输出去,换了副猪下水回来么,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来。 苏皓安的手劲大,苏皓宇的脑袋上顿时被拍出一个大包。 苏皓宇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著苏皓安:“你打我干什么。” 他就过过嘴癮罢了。 苏皓齐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崖边的岩石:“小四找的地方很好,这边石缝比较多,应该是附近最容易攀爬的位置。 只可惜咱们没有绳子,不然可以让大哥挎著绳子爬上去,可惜可惜...” 忽然被点到名的苏皓安:“...”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没带绳子过来。 苏站起身,麻利的解下自己的襦裙和长长的外袍。 她刚刚已经同悬崖上的这些树商量好了,这些树根可以將她平安的送上去。 只是她不想在苏家人面前显露自己的异能,因此前面一段只能由她自己向上爬。 穿著这么厚重的衣服,莫说爬,走路都容易被绊个跟头。 三兄弟被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嚇了一跳,下意识想將苏按住:“小四,你这是做什么。” 马上就要及笄的人,怎么可以在哥哥们面前隨便脱衣服。 谁料苏竟然比过年的年猪都难抓。 一个侧身避过三人,同时开始安排工作:“三哥,你同二哥去把马车赶过来,等下咱们拉钱財进城。 大哥,你也別閒著,你在周围转转,我感觉那么多银子咱们一定拿不了,等下咱们寻个地方將剩下的钱藏起来,回头慢慢拉回家。” 三人先是应了,隨后齐齐看向苏:“那你呢!” 却见苏轻轻一跳便窜上崖壁,隨后嗖嗖向上爬,却还不忘回答他们的话:“我现在就去乾死他们,为民除害。” 老槐树说的没错,杀了这些土匪既能为民除害,又能顺手发財。 多么正义的自己,又是被自己感动的一天。 为了儘快拖离苏家三兄弟的视线,苏攀爬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被崖边间或出现的绿树掩盖了身形。 苏皓安紧张兮兮的向上看:“你们能看到小四在哪么,她要是掉下来,我都不知道去哪个方向將人接住。” 自从苏爬上去,苏皓宇张大的嘴就没合上过:“如果不是確定那就是咱家小四,我都会以为那是一只猴子精。” 苏皓安感觉自己的手又有些养,想要打弟弟:“你见过这么能吃的猴子精么。 小四那是在外面鬼混的时间多了,说不得入了哪位隱士高人的眼,学了一身顶级轻功。 只是小四之前脑子糊涂,这才没表现出来,否则你想想,那么多人去金青山摘桃,为何就咱家小四摘到了。” 苏皓宇:“...”因为啥,因为他家小四傻,缺心眼,被裴宴礼那王八蛋骗了唄。 可看到自家大哥那圆滚滚的眼珠子,他还是將这话咽下去了,大哥手劲大,他可不愿意再挨打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用来说服他自己的么! 居然有些道理! 苏皓齐一直仰头寻找苏的踪跡,许久之后才终於放弃:“小四身上有些奇特之处,想必是上天赐予她的补偿。 但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小四脑子刚刚恢復些许,很多事都不懂,我们还需要帮她隱瞒一二。” 他已经確认过小四就是他的亲妹妹,既然是亲妹妹,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皓宇:“...” 好像也有些道理! 苏还不知道,那三个便宜哥哥正在努力给自己洗脑,將她做的事全部合理化。 此时的她正被悬崖上的藤蔓迅速运向崖顶。 这一路的都非常顺畅,只是她刚踩在崖顶的土地上,一只响箭便射在她脚边:“什么人,竟胆敢闯我黑风寨。” 將最后一具尸体丟在地上,苏拍了拍手上的脏污,就这点本事,居然还好意思学別人在山顶设立岗亭。 简直耽误她的时间! 抬眼看了看已经西斜的太阳,苏在草木的掩护下迅速冲向黑风寨的位置。 金吾卫在太阳落山后会攻上来,这个时候但凡跑慢一步,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黑风寨说是山寨,可高处看却类似一个位於半山位置的村庄。 山寨中有不少正在劳作的妇人,这些女人脸上满是麻木,有的还带著几道疤痕,满是对生活的麻木。 苏认真清点过,寨子里活动的女人大概二十几个,男人上百,这么多人,想要处理並非易事,那就只能... 苏十指成爪,深深抓进土地,將自己的异能释放出去。 隨著她的动作,无数树根从土地中抽离张牙舞爪的在空中摇曳,隨后直奔那村寨而去。 眾人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便被树根錮住咽喉,悬吊在半空。 正当他们想要尖叫挣扎之时,伸长的树枝枝条已经敲在他们后颈上,將人麻利的敲晕。 確定所有人都已经被打晕,苏操纵枝条將这些人统统丟在地上。 须臾之间,村寨里再没有活动的人。 苏被一根伸长的树枝平稳的放在地上,隨后不忘在树枝上拍两下:“辛苦了。” 她不是青天大老爷,不知道地上的人谁该杀谁不该杀。 反正金吾卫马上就要攻上来了,断案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她的专业是抢劫搬金子。 树枝被拍过后,树叶发出沙沙声,忽然冒出一朵小送到苏面前,发出娇滴滴的声音:“戴我,我很漂亮,很漂亮哦!” 苏对植物有天生的亲和力,植物也喜欢馈赠她自己认为最好的礼物。 摘下戴在头上,树枝迅速恢復原状,树根也缩回泥土中。 同路边的小草寻问过財宝放在哪里,苏快步向黑风寨的仓库跑去。 时间不多,她要把这里的银子全部搬走。 黑风寨坐落在山林中,这原本是他们的地理优势,可在苏面前却变成了他们的劣势。 这边多的是百年树木,树根粗壮还容易沟通,竟让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库房路过刑房,苏路过时便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不要,不要啊!” 那声音柔弱且沙哑,仿佛已经哭了很久。 身边还有男人的狂笑:“你们这些软脚虾,快把他剥乾净,瞧瞧这细皮嫩肉的,你们就不想多摸两把吗!” 接著就是一连串的调笑声,以及越发沙哑的哭喊声。 苏眼神陡然狠戾,她最討厌这种不顾女性意愿的行为。 赵瑞泽真的很方,他从小体弱,知道自己胆小又没用,只能陪在父王母后身边当个乖巧的开心果,並任由他们將自己打扮成女儿保命。 可他是打扮成女孩子,不是真的女孩子。 这些混蛋居然在明知他是男人的情况下,还要扒他的衣服。 据说还要对他做那样的事,藉此留下把柄,令家中长辈不敢再追究。 他又不是倌馆里的小倌,怎可雌伏在男人身下,如此奇耻大辱,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第7章 耽误你们男上加男了 赵瑞泽急於求死,偏这些人存了逗弄他的心思,竟是用匕首一点点划烂他的衣服,又紧盯著他不让他寻死。 许是玩够了,几个男人將他压在地上,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感觉到自己將要遭遇什么,赵瑞泽哭的差点背过气去,谁来杀了他,现在就杀! 忽然,就听房门处传来巨大的响动,压在赵瑞泽身上的山贼立刻起身:“来者何人...” 话音未落,就听砰砰砰几声。 之前欺负赵瑞泽那几个山贼同时被踢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再没了声息。 赵瑞泽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死不瞑目的山贼。 正当他愣神之际,下巴已经被人捏了起来:“男人!” 苏微微蹙眉,仔细端详这张漂亮的脸蛋。 虽然面前这男人生的国色天香,又做了一身女子装扮,可骨架和喉结却作不了假。 苏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人家男上加男呢,她一个过客逞什么英雄。 好好看热闹不行么? 忽然,她想到一个可能:“你是谁家的。” 赵瑞泽目不转睛的凝视苏的双眼,这人身上有好闻的草木香气,让他躁动的內心平静不少。 而且这姑娘还救了他! 之前不论那些山贼如何威逼都没出口的讯息,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是礼亲王世子,跟著母妃出城礼佛被掳,幸得姑娘出手相助。” 这姑娘穿的,好生清凉。 礼亲王! 亲王! 那不是皇上的弟弟! 苏的眼神陡然锐利:“那些金吾卫是来救你的?” 艹,果然是衝动了! 赵瑞泽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却没能眨掉自己眼中的雾气:“应该是...” 话音刚落,就见苏竖起大拇指,指向身后那些断了气的山贼:“我不管你怎么掩饰。 总之你要说不知道是谁救了你,否则我杀你全家就像切菜一样简单,懂?” 她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习惯,但又不想暴露自己上山抢银子的事,那便只能威胁面前这人闭嘴。 至於对方能不能闭嘴! 礼亲王世子是吧,等她回头閒了,自然会去对方府上打个招呼。 赵瑞泽对著苏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姑娘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苏点点头,转身就向外走,这人还挺上道的。 可刚走两步,便被赵瑞泽拉住裤脚。 见苏转头看著自己,赵瑞泽的声音中带著一丝小心翼翼:“姑娘能否將我打晕放在安全的地方,否则我说的话,別人也不信啊!” 他那个身为金吾卫首领的表兄,可不是个好糊弄的。 苏搓了搓下巴,有道理! 提起赵瑞泽,將人掛在一棵大槐树上。 苏正打算將人打晕,就见赵瑞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紧紧盯著自己:“我还没问,你是哪家的姑娘,我会报答你的。” 苏一记手刀將人打倒:“我回头去礼亲王府找你。” 吩咐老槐树见到金吾卫上山,就將人从树上抖下来,苏急匆匆向藏宝库跑去。 刚刚又耽误些时间,若再不抢钱就来不及了。 一路杀到仓库,倒是再没遇到什么需要解救的人。 而她也对这时代人的武力值有了初步的认识。 没经过强化的身体,她轻轻鬆鬆就可以扭断对方的脖子。 一路杀过来连武器都用不著,还真是简单啊! 仓库盖在山洞里,外面有大石挡著,苏蓄足力气踢向巨石。 连著踢了四脚,大石终於不堪重负的碎了满地。 苏齜牙咧嘴的活动下脚踝,她这身体不似末世那副强健,还是要好好强化才行。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库房里的东西吸引过去,发財了! 库房中金锭子和银锭子整整齐齐的码在架子上,旁边是各种头面首饰,有些上面还带著血渍,似乎是从什么人身上擼下来的。 苏双眼发亮的看著这些宝贝。 价值上百万的金银细软,她下半辈子可以躺平了! 至於怎么拿... 没关係,她拿不了,但是树和草可以。 不要小看草木的力量,一根刚出生的幼苗,就能顶开扭紧的玻璃瓶盖。 在末世,她早就练就出一套指挥草木运送物资的本事,这些金银珠宝自然也不在话下。 隨著异能的驱动,无数小草树根从地下钻出来,井然有序的排成一队,顶著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向悬崖那边运送。 苏满意的看著被运走的財宝,先用这个土匪窝练练手,等回头有机会,她定要去皇宫看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何方小贼,竟敢擅闯我黑虎寨的地盘,看老子不把你剁成十八块拿来下酒。” 末世经常会发生人吃人的情况,苏对此深恶痛绝,此时听到雷虎的话,她的眼神陡然凶狠。 吃人的怪物,都该死!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库房中的財宝都被草木送去崖边,苏身上则背著从村寨各家中搜刮出来的財物。 这一趟上山,可谓满载而归。 就在苏沾沾自喜之时,耳边忽然传来枣树摇曳的声音:“快跑,金吾卫杀进来了!” 苏先是一愣,转身就向山顶跑。 刚刚只顾著翻东西,竟然忘了时间。 枣树的声音越发急迫:“来不及了,你先把脸捂住吧,好歹別让人认出你。” 苏最大的特点就是听劝,尤其是心情好的时候。 感觉枣树说的有道理,她立刻扯下自己的里衣衣襟,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腰肢。 之后一边跑,一边將这些布帛都缠在脸上。 正跑著,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劲风。 苏偏头,长剑从她鬢边轻轻擦过。 苏猛然转身,刚好对上顾琛那张俊美无瑕的脸。 刚动了杀意的苏:“...”这么个大美人杀了可惜,也罢,还是继续逃吧,谁让她怜香惜玉呢! 不等下一剑刺过来,苏已经逃到十数米之外,同时不忘对顾琛挥挥手。 她回头会来寻这美人的。 贺斌赶到顾琛身边时,只看到苏远去的背影。 贺斌当即对顾琛抱拳:“大人,可要属下带人去追。” 顾琛轻轻抬手:“不必,你们追不上。” 事实上刚刚若不是碰巧角度合適,他连那女子的衣角都碰不到。 那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黑风寨,还穿的如此... 不知检点! 想到刚刚与苏对视的那一剎那,顾琛陷入沉思,那双眼睛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贺斌应了声诺,隨后表情越发凝重:“属下刚刚已经派人去搜查,黑虎寨的大当家雷虎身首异处,身体被撕成四段。 其余几个贼首也纷纷陨命,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奇怪的是,在他们脖颈上发现了大量泥土。 至於其他嘍囉和被掠妇人,被发现晕倒在山寨中,脖子上同样有勒痕和泥土。 大人,此事过於蹊蹺了!” 他们刚刚上山时就发现不对,原本应该守卫森严的山寨,实际上只有一些虾兵蟹將在把守。 这一路上来畅通无阻。 原以为这是雷虎的奸计,想將他们引上山来再一举击毙。 谁料想竟是他们想多了,这黑虎寨也不知是遭了谁的毒手,竟然死伤满地。 这人实力不可小覷,难不成与刚刚逃走的身影有关,可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琛脸色冷凝的从地上捡起一朵小,这是他的剑气刚刚从那女子头上扫下来的。 贺斌伸头看了一眼,隨后很肯定的说道:“这是紫薇,大人从何处得来。” 顾琛转动手中的红苞木:“我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想问你,紫薇是六月开的,如今是几月。” 贺斌微微一怔,如今才三月,山上的桃开的正旺,这紫薇又是何处冒出来的。 正寻思著,顾琛已经下令:“山顶是悬崖,让咱们的人去寻一寻可否有其他出口,若是没有,那人跑不了。” 末了又询问一句:“礼亲王世子找到了么!” 贺斌正打算摇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喊声:“寻到礼亲王世子了,世子从树上掉下来了。” 苏家三兄弟在山脚下急的团团转。 他们已经在后悔不应该纵著自家妹妹胡闹,小四脑子不清楚,但他们的脑子可是清楚的。 怎么可以单凭小四几句话,就相信小四能从悬崖爬上去,还能单挑黑虎寨顺便杀人夺宝。 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估计小四如今已经掛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等著他们救援! 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希望小四能早点下来。 或是向他们呼救,让他们知道小四的所在方位以便救援。 三个人紧张兮兮仰头向上观望,生怕错过丁点动静,万一小四掉下来,他们也好用自己接住。 正寻思著,就见一道穿著里衣的身影从山上迅速跳下来:“我回来了!” 看到苏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苏皓安眼圈一红几乎掉下泪来。 连忙將人扯过来认真检查:“跟你说你不听,悬崖是那么好爬的么,还好你放弃的早,否则...” 苏皓齐敏锐的发现苏的衣服短了一截,以为是被树木刮去了,立刻寻来外衣给她披上。 苏皓宇也鬆了口气,將水囊递给苏:“喝口水吧,人没事就好,以后不可如此衝动。” 苏感受了来自三个兄长的关爱,等三人情绪稳定些才將人拉扯到旁边:“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第8章 是不是做梦 三兄弟相互交换一个眼神。 苏皓安对两个弟弟眨眨眼,又挥了挥沙包大的拳头:小四估计是爬不动自觉没面子,等下不论看到什么都要表现的惊喜。 谁表演的不好,就得吃我一记铁拳。 苏皓齐云淡风轻的回他一记挑眉:担心你自己吧,我的演技比谁都好。 苏皓宇则对两个哥哥挤眉弄眼:不用担心我,待会就算小四捧出一个鸟蛋,我也会將它夸成海东青。 苏没关注三个哥哥的眉眼官司,她正专心致志的聆听悬崖上传来的声音。 按理来说,也应该到了。 似乎是在验证苏的想法,悬崖处忽然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动。 此时刚刚入夜,月光还算明亮,苏皓安借著月色看到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金银財宝从半空中掉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皓安的眼睛瞪得溜圆,早就听人家说天上掉馅饼,没想到他居然看到天上掉银子了。 谁来告诉他这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做梦。 天杀的,难不成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事。 苏皓宇已经看懵了,当即拉著自家大哥的袖子哀求:“大哥,你打我一巴掌,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这些金子都堆成小山了,得是多少钱。 他从小就紧巴巴的过日子,哪里见到过这样的好事。 一时间真的不敢相信,这些金银珠宝都变成他家的... 不对,都是小妹的! 纵使如此,他心里依旧是高兴。 苏浩安也觉得自己在做梦,为了確定事情的真实性,他抡圆了胳膊照著苏皓宇脸上就是一巴掌。 苏皓宇直接被扇飞出去,呈拋物线形重重落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此时的苏皓宇一边脸肿的变了形,两行鼻血掛在脸上,看上去好不悽惨。 偏他心里依旧高兴,竟是不停的吸溜鼻子:“是真的,竟是真的,不是做梦。” 苏皓安同样高兴,手疼,手麻酥酥的疼,果然不是做梦。 小妹有了这么多钱,將来都是小妹的嫁妆,纵是最好的儿郎都能嫁得,绝不会受罪,他也能放心了。 若不是金吾卫还在山上,他真想扯著脖子喊两嗓子。 忽然,他看向苏皓齐:“老二,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在做梦,用不用大哥也给你一巴掌。” 他和老三都乐得像狗一样,偏这个老二如此冷静,看来应该是不相信眼前这事的真实性。 看著傻乎乎的老三,再看看光长力气不长脑子的大哥。 苏皓齐向后退了一步,避开苏皓安的攻击范围,轻飘飘的丟下一句:“不需要,我相信!” 已经在蓄力的苏皓安:“你相信,你咋这么容易就相信了!” 这不应该啊! 苏皓齐不同苏皓安多废话,反而转头看向苏:“你估计还要多久,等金吾卫下山后定然会在周边搜寻,我们得快些离开。” 他已经相信小四是真的抢了黑风寨的库房,可问题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並不算多。 苏轻轻聆听植物的话,隨后对苏皓齐认真回答:“就这些了。” 这二哥虽然阴森森的,却是全家最靠谱的一个。 苏甚至感觉,安乐侯府全家的脑子,似乎都长在苏老二身上了。 看著靠在崖边,如同小山一般的金银,苏皓齐摇头:“带不走,而且很容易被发现。 小四,你有没有办法將这些东西藏在安全的地方,日后咱们可以经常过来拿一些回去。” 城门有守卫,会在城门口记录进出城人员的隨身物品。 虽然他们是侯府的人,可偶尔也会有抽查,若是带著大笔银钱进京,极容易被人发现。 况且这些银子著实太多,他们那辆老掉牙的马车根本拉不动。 苏皓齐这话一出,苏皓安和苏皓宇也沉默下来。 老二说的的確是个问题,这么多財宝他们根本带不走,可若是丟在这,岂不是便宜了金吾卫那些人,这都是小四辛苦弄回来的。 苏皓安的眉头皱得死紧:“要不我守在这,谁过来就弄死谁!” 他若是拼尽全力,也不是不能殊死一搏。 面前这些宝贝,至少也值个百八十万两银子,值得他拼上一拼。 苏皓齐凉凉的提醒:“大哥,领头的人是顾琛。” 一阵凉风吹过,苏皓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打杀杀始终是不好的。” 隨后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怂,立刻强行为自己挽尊:“我不是怕顾琛,我只是尊重他。” 这天怎么忽然凉了,他下次得多加几件衣服。 苏伸手拍了拍苏皓安的肩膀:“放心大哥,我都懂。” 怂不丟人,衝上去打不过才丟人。 苏皓安:“...”还是小四最贴心,就是眼神看上去怪怪的。 苏皓宇东张西望:“小四,要不咱们挖个坑將东西埋了吧。” 苏皓齐摇头:“来不及,而且很容易被发现。” 这么多银子,他也捨不得留给金吾卫,况且直觉告诉他,小四一定有办法。 苏对苏皓齐扬扬下巴:“放心,我有办法藏。” 世界上没有什么会比草木更善於藏东西的,草木的根系有多深,这些东西就能藏的多深。 將沉甸甸的包裹丟进苏皓安怀里:“大哥,你们赶著马车先走,等我藏好东西就来追你们,我跑得快,一定能追上你们。” 她操纵草木的事,不適合让大哥他们看到。 苏皓安下意识拒绝:“不行,你打算怎么藏,还是我来。” 苏正准备说话,苏皓齐便先开口:“小四的办法当然是小四最適合实施,你再多废话一会儿,金吾卫就过来了。 到时候莫说钱財,怕是连咱们的小命都保不住。”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上到王孙贵胄,下到州府官员都是说杀就杀。 安乐侯自己没有官职,他们这些安乐侯府的少爷更是没啥脸面。 苏皓齐可不觉得顾琛会给他留什么面子。 苏皓安抓了抓脑袋:“你说直白点。” 太弯弯绕他听不懂。 苏皓齐看向苏皓安,眼中满是嫌弃:“说你在拖小四后腿。” 苏皓安长长吐出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咱们先走,別拖累小四。” 隨后又不放心的叮嘱苏:“我让老三慢慢驾车,顺著官道走,你记得待会跑快点。 若是与金吾卫碰上就装柔弱,实在不行就哭,说哥哥们同你爭吵把你丟下了,求他们带你回京。” 反正他从不是个在乎脸面的人。 苏点头:“快走吧,三哥已经把车都驾过来了。” 三哥脑子不如二哥好用,但察言观色这方面当真没谁了。 再次深深看了苏一眼,苏皓安这才上了马车:“快走。” 小四是有福气的,他不能拖小四后腿。 將苏皓安劝上车,苏皓齐看向苏:“平安回来。” 他能看出来,小四希望他们不在场,他可以如小四所愿,但小四必须平安。 苏踮起脚尖拍了拍苏皓齐的肩膀:“放心吧!” 忽然发现,有疼爱並信任自己,愿意陪著自己疯闹,还给足自己空间的亲人也是件不错的事。 苏皓齐摸了摸苏的头顶,这才快步上了马车:“走吧!” 苏皓宇想要提醒苏小心,但他同苏有些距离,只能对苏挥挥手,隨后快速架著马车离开。 目送马车走远,苏將灵力蕴在指尖。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马车上,苏皓齐端坐一侧闭目养神,苏皓安则时不时询问苏皓宇:“小四追上来没。” 负责驾车的苏皓宇不耐烦的回答:“没有没有,你能不能等下再问。” 苏皓安气急败坏的看向苏皓齐:“他居然不耐烦。” 苏皓齐睁开平静无波的眼睛:“你问十八次了,他不耐烦也是正常。” 苏皓安微微一愣:“才十八次么?” 他还以为自己问的挺多的! 苏皓齐的声音依旧平静:“是每半盏茶的时间问十八次,如今已经两盏茶了。” 不止苏皓安焦急,他心里也不平静。 而苏皓安的不断询问,只会让他更加焦躁。 听到已经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苏皓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若非马车的空间太小,他恨不得站起来走几步,藉以分散精力:“小四的脑子不好使,我不该把她自己留下的,我当时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时间能倒回去,他一定要甩当时下决定的自己几巴掌。 自言自语过后,苏皓安再次询问苏皓宇:“追上来没。” 这次回答他的是苏脆生生的声音:“上来了。” 见苏掀开车帘走进来,苏皓安心中的大石陡然落地。 刚准备將苏抓过来確认苏有没有受伤,却见苏已经被拉到苏皓齐身边坐下:“都处理好了。” 苏皓安:“...” 最担心小四的明明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二这么心机。 被两个哥哥如老猴给小猴抓虱子般,扒拉著查看身上有没有多出来伤口。 苏趁著间隙將自己背下山的大包裹拖过来:“咱们有钱了,哥哥们日后想做什么。” 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財帛动人心,她要看看三个便宜哥哥对这些银钱的想法。 第9章 老苏家都是人才 苏皓安有点心眼,但是不多,听到苏的话后当即挥挥手:“都是小四的嫁妆,大哥回头帮你拉回来。” 如今侯府上下就没有一个学过规矩的,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婚嫁之事不能在女儿家面前说。』 苏皓安本就是混不吝的莽夫,自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在他心里小四日后是要出嫁的,多些钱就多些底气。 他根本不惦记小四的银子。 苏皓齐也没出声,但眉眼间都是温柔,看上去像是默认了苏皓安的话。 苏皓宇笑盈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小四若真有心,就给家里多买些鸡鸭,就咱家那伙食,我嘴里都淡出鸟了。” 谁能相信他一个侯府公子,居然每天都在馋肉。 苏皓安眼睛瞪圆:“你敢,那些钱都是小四的,谁都不能惦记。” 吃吃吃,就想著吃。 他们侯府穷,不能给小四添置什么已经是不应该,现在还惦记小四自己弄回来的东西,都是哪来的脸。 苏皓宇的声音有些憋屈:“不行就不行唄。” 苏浩安的维护令苏的心又柔软了几分:“大哥听我说,我如今年纪还小,暂时不考虑出嫁的事。 这些银子,我打算放在侯府的库房中统一管理,用在咱们全家的吃穿用度上,可若是要支取大额用度,需得提前知会我。 同时,我还打算给咱家人一人一万两做私房钱。” 既然人家拿出了诚意,她自然也不是小气的人,当然,这种不小气只限於被她认定的自己人。 至於外人... 只有被她扒皮的份! 苏皓安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苏一句话懟了回来:“大哥这样生分,是不把我当亲妹妹看了么。 这还没嫁人就已经分清你我,若是嫁了人,我是不是就没有家了。” 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苏皓安哪里见得苏委屈,当即有些手忙脚乱:“莫急莫急,要不大哥去打你三哥,给你听个响。” 苏:“...”她是不是应该给三哥点个蜡。 原以为苏皓宇会反抗,没想到苏皓宇竟然应了:“大哥你轻点,我的脸现在还疼,要不往屁股上打吧!” 苏的心软了又软,这家人,她是真的很喜欢。 发现话题又要跑偏,苏皓齐忽然出声:“毕竟是小四的心意,给你们就收著,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想办法让钱生钱,日后给小四多添嫁妆。” 若是用一两银子去赚一千两银子或许很难,可他们手里若是有一万两银子,想赚到一千两就很容易了。 不论小四有多少钱,他们这些哥哥还是要多尽一份心力的。 终於又是苏皓齐的话一锤定音,苏皓安和苏皓宇都认为这话特別有道理。 他们的確是得想个赚钱的营生了。 马车里再次陷入沉默,苏打开包袱,掏出自己搜刮来的头面,开始抠上面的宝石。 可惜了,如果她是火系异能,是不是就没这么麻烦了。 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如今的处境来看,火系倒是没有木系方便,做人不能太贪心。 苏皓齐瞬间明白了苏的心思,掏出自己的匕首帮苏的忙。 他可没有苏的本事,徒手就能將头面上镶嵌的宝石抠下来。 还是得藉助工具。 苏皓安看著一阵阵心疼:“你这是作甚,好好的东西毁了岂不是可惜。” 头面做工精致,隨便拿出去都能卖个千八百两银子。 可若是毁了,价值至少跌七成,一千变三百,看著都觉得心疼。 苏没说话,只是看了苏皓齐一眼。 苏皓齐心领神会的开口:“头面的款式很容易被人认出是从哪个府上出来的,毁了他可以不给咱们带来麻烦。” 东西是不错,可也得看带出去会不会被人发现。 与其承担风险,倒不如毁掉保平安。 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苏皓安瞬间闭嘴,拉过被苏抠下宝石的头面,用力压扁。 既然要做,那就做的乾脆些。 只是小四和老二这默契的模样,让他感觉自己似乎不聪明,心里还真是不熨帖啊。 车厢內忽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几人用力时的呼吸声,以及金属的摩擦声。 不知是不是太安静了,苏皓宇忽然笑道:“我打算拿我那一万两银子开个赌坊,专坑那些新手。” 苏的表情猛地一抽,三哥居然还有这样遭雷劈的心思,她终於明白那句养废是什么意思了。 三哥是真的被养废了! 苏皓宇的话不但打破了马车里的平静,还打开了苏皓安的话匣子:“若这样说的话,那我的一万两就先拿一部分还了我欠下的医药费。 剩下的钱我要买最好的兵器,设红擂台,想打擂台的人不但要交报名费,还要签生死状。 到时候我在擂台上將人直接打死,便再不会有需要赔偿医药费的事情出现了。” 苏的嘴角也跟著抽了起来,这货也好不到哪去。 都是什么阴间主意,这货应该庆幸她不再是末世的基地长。 否则就这样尿性的东西,早被她掛在车头去吸引丧尸注意力了。 看出苏已经开始怀疑人生,苏皓齐伸出手在苏头上摸了摸:“我们是一家人。” 人都是逼出来的,真正的权贵世勛看不上他们,富户百姓想从他们侯府討便宜,还有一个时时刻刻算计他们,他们却还要恭敬顺从的黑心祖母... 大家都羡慕他们侯府的名头,却不知他们心里的苦。 他们只有在面对自家人时,才会像个正常人。 苏勉强挤出一个笑:“我知道。” 她只是需要缓一缓脑子,至於大哥和三哥... 慢慢来吧,十几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板过来的。 感觉自己应该听些正能量的消息洗洗耳朵,苏看向正专心於手上活计的苏皓齐:“二哥打算做什么?”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二哥著实省心,更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虽然也喜欢读书,却从没提过考功名的事,至今仍是个白身。 苏皓齐將已经处理的头面送到苏皓安面前,又拿起一支新的:“我打算把家里的下人都换一批。” 听到这话,苏皓安和苏皓宇竟同时赞同苏皓齐的话。 反倒將苏听了愣住。 换下人! 为什么? 看到苏不解的眼神,苏皓齐再次摸摸苏的脑袋:“你当初脑子不清醒。 自然不知除了你身边伺候那两个小丫头外,咱家的其他下人都是夏氏特意留在咱们身边,挑拨咱们关係的。” 那样恶毒的人,他们自然不会承认对方是自己祖母。 苏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她还以为这几个哥哥,不知道夏氏是故意將他们养废的。 苏皓齐的声音云淡风轻:“很容易发现,但凡不对的事夏氏和这些下人都鼓励我们去做。 但凡我们做对的事,他们就会在们耳边唉声嘆气,难过的好像死了全家一样。 可真正让我们发现他们真面目的,是因为他们妄图用世子之位挑拨我的兄弟关係。” 他们才是一家人,任何挑拨他们关係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爵位?”苏忍不住呢喃:“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这有什么好挑拨的。” 苏皓齐冷笑:“在夏氏眼里,这爵位就是她的命,她都恨不能带到棺材里去。” 苏皓安的声音低沉:“夏氏不知道,咱们侯府的爵位不出意外应该落在老二身上。” 他是个好勇斗狠的武夫,说不得哪天就把爵位弄丟了,反倒是老二聪明机智,若得了爵位,定能扯著虎皮杆大旗,护他们全家人周全。 苏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既然知道夏氏安排的人不怀好意,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 他想不通! 这次不用的苏皓齐回答,反而是苏皓安麻利的接话:“因为这些人是夏氏出银子养著,只要听他们挑拨,他们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著实好用的很。” 不是不知道老夫人要养废他们,只是在懂事时他们已经废了,能做的不过就是让自己过的更好。 譬如好好使唤夏氏送来的人手。 横竖不要钱。 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还真是...是穷的理直气壮,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就在苏组织语言时,苏皓宇忽然插话进来:“那些人还是眼线,我只有在赌钱的时候,夏氏才会给我银子。 赌坊人多眼杂的,有时候我偷偷藏点钱,我身边那孽畜也发现不了,回来刚好能给你买点蜜饯点心甜嘴。 只是后来夏氏不给银子了,可我还是手痒忍不住去赌...” 说起来还真是遗憾。 苏:“...”你在兴奋什么! 苏皓安也兴奋起来:“我还同人做套坑过夏氏银子,把医药费二一添作五分了,给你添了好几条漂亮裙子,可惜后来夏氏也不给我钱了。” 他喜欢將小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苏:“...”你又在沮丧什么! 老苏家都是人才, 有你们,是夏氏的福气。 苏皓齐眸色温柔的看向苏:“为了防止夏氏害你性命,你那两个丫鬟是我亲自选的,月钱从咱家的月例银子里出,与夏氏没有任何交集!” 小四是他们全家的宝贝。 苏谈眨眨眼,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有这样的家人也是原主的福气,只是如今这福气归她了。 正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响起纷乱疾驰的马蹄声,“金吾卫办案,前面的马车速速停下。” 第10章 打断你第三条腿 贺斌紧紧跟在顾琛身侧:“大人,礼亲王世子已经救出,我们为何要兵分几路追查路过的马车。” 顾琛的眼睛死死盯著前面行驶的马车:“別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偌大一个黑风寨,竟只搜出来几枚铜板,你觉得正常吗?” 顾琛接管金吾卫已久,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 赵瑞泽的確是救出来的,但貌似与他们无关,因为赵瑞泽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至今还在昏迷中。 顾琛是真不好意思將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黑风寨绑架富户官员家眷时日已久,只可惜这事不归金吾卫管。 金吾卫主要责任是保护皇城和皇室人员周全,顾琛身为金吾卫指挥使,自然不会贸然向陛下请缨去收拾一个山贼窝。 说白了,那群山贼还不配。 可既然来了,自然要带些战利品回去才对得起自己。 但他们这趟行程著实憋屈,到山上后,发现那群山贼死的死晕地晕,匪首雷虎更是被大卸八块。 清醒过来的人一问三不知,直言连偷袭者的相貌都没看到! 顾琛倒是见过一个疑似女飞贼的人,却让那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拼尽力气只留下一朵不应该开在这个季节的紫薇。 没拿到人,顾琛退而求其次,打算拿著黑风寨的银子回去交差。 可转了一圈下来,竟是什么都没寻到,只看到零星几个铜板。 退而求其次,他命人搜上悬崖,想抓那女飞贼问问情况,结果却连那女飞贼的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这人还能跳崖不成。 悬崖底他搜了,可没发现新鲜的尸体! 悬崖上光禿禿的,只零星有几个树,女飞贼难道还会飞檐走壁。 这不正常,实在太不正常了。 越想越气,顾琛再次对贺斌交代:“让人在黑风寨的山脚下驻守十日,看看是否有人在那附近徘徊,再把悬崖下的土地翻下三尺,本官就不信什么都发现不了。” 若黑风寨当真是今日被劫,那一定没办法將寨中的银钱全部带走。 还是有机会寻到的! 他不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於他的差事中。 如今他手下的人已经兵分几路去追查过往的行人和车辆,一点蛛丝马跡都不能放过。 贺斌自是领命,同时吩咐手下提高音量儘快叫停前面的马车。 听到金吾卫三个字,苏皓宇忍不住发抖:“大哥,咱们怎么办。” 下黄金雨时他有多兴奋,如今就有多害怕。 顾琛不会发现什么吧! 苏皓安深吸两口气:“咱车上什么都没有,你紧张什么,大不了死不认帐。” 苏皓宇似乎想到什么,声音中带上了视死如归的气势:“大哥,实在不行你们把我交出去吧,就说都是我乾的。 再让爹娘跟我划清界限,保证不会牵扯到咱家,你放心,我嘴特別紧,绝对不会供出小四。” 他非常会隱藏秘密,小时候他打碎了娘的翡翠鐲子,然后陷害给大哥,直到现在娘都以为是大哥乾的。 苏皓齐当即出声训斥:“闭嘴吧你,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打得黑风寨,跪在人家寨子外面哭,活生生把人笑死么?” 训斥过苏皓宇后,苏皓齐看向苏皓安:“大哥,咱们必须死不认帐。” 苏皓安深以为然的点头,可心里也明白这事说的简单,可做起来却难。 顾琛的名头太响,但凡是做过亏心事的人,只要听到对方的名头,自己就先自爆了做过的恶事。 若是他自己面对顾琛自然没问题,单只有老二应该也马马虎虎。 可加上小三和小四... 苏皓安在心里嘆气,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事已至此,不好办也要硬著头皮上,否则他们兄妹四个岂不是要栽在这里。 那顾琛心狠手辣,可能爹娘和小五也保不住。 他一定要稳住! 打定主意后,苏皓安低声安慰苏:“等下你千万不要慌张,不想说话就哭,哥哥们会护著你的。” 苏皓宇要哭不哭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哥,我也害怕,等下我是不是也可以哭。” 苏皓安的声音瞬间严厉,甚至还带上几分威胁:“等下我们说什么你附和什么,说错一句话,我打断你的腿。” 苏皓宇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鼻音:“可我真的怕...” 苏皓安忽然伸手捂住苏的耳朵:“我会打断你第三条腿。” 苏皓宇的声音瞬间冷静:“放心吧大哥,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忽然发现,大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大哥衝动易怒,搞不好真的会动手。 至於爹娘... 他们儿子多,好像还真不缺他帮家里传宗接代。 苏將苏皓安的手扒拉下来,坏心眼的用眼睛去瞟外面驾车的三哥。 如果她现在告诉大哥,自己刚刚不但听到了大哥的话,还听懂了大哥话里的意思。 大哥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打三哥一顿! 苏皓宇一个激灵,立刻將车停在路边,忽然后脑勺发凉,该不会是顾琛已经盯上他了吧! 顾琛的人手很快就將马车围住,十几个的灯笼懟过来,將这一片照的无比明亮。 贺斌出声喝道:“尔等何人,为何黑夜赶路。” 之前没看到顾琛时,苏皓宇心中各种惊慌,如今被人围住,却反而平静了。 苏皓宇对贺斌恭敬抱拳:“回大人的话,我们是安乐侯府的人,今日带著妹妹出城游玩,没想到忘记了时间,不得不趁著黑夜赶路,可是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的倒没什么差错,毕竟偶尔也会有晚归的人在官道上行走。 顾琛忽然开口:“我看你脸色有些难看,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虽说已经努力平稳心情,可终究还是怕的,没想到顾琛连这种小事都要询问。 苏皓安握紧拳头,这顾琛竟如此咄咄逼人,他有些担心老三扛不住压力胡说八道。 苏皓宇却苦笑一声:“大人不知,这马车是按照时辰计费的,偏拉车的是匹老马,奸猾的很,越抽打跑的越慢,连累我平白多了费了不少铜板。” 没办法,他们安乐侯府穷的全京城都出名,刚好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反正他不觉得丟人。 苏用口型无声的对苏皓齐说道:“三哥的嘴皮子还挺利索。” 苏皓齐迅速將刚刚抠下来的宝石揣进怀里,顺便对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老三整日混跡於市井,嘴皮子能不利索么。 有些话只要说出后,之后的话就会越来越顺溜。 眼见苏皓宇做出一副准备哭诉租车行老板黑心,顺带向自己哭穷的架势。 顾琛的视线落在车厢上:“今日出了些状况了,不知顾某可否进马车一看。” 苏皓宇下意识想要拒绝,可一个不字刚刚出口,脖子上便被几把长刀抵住。 贺斌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著苏皓宇,金吾卫办案何时需要別人应承。 当真滑稽,指挥使不过同这人客气两句,这人竟自以为有了拒绝的资格。 莫说是没落的安乐侯府,就算是亲王府邸他们也是想进就进的。 冷冷的看著苏皓宇被手下用刀控制住,顾琛翻身下马,用刀鞘挑开马车的车帘,警惕的向里面望去。 却见苏家三兄妹正端坐在马车的两侧。 苏的视线再次同顾琛对在一起,眼中满是惊艷,世上竟真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细细算来,他们今天都遇到第四次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顾琛的目光中带上一丝审视,这双眼睛著实有些熟悉。 发现顾琛和苏一言不发的相互对视,苏皓齐立刻將苏拉起来塞到自己身后,用身体隔绝两人的视线。 而后才对顾琛拱手:“顾大人,舍妹之前生了场病,如今才刚刚恢復过来,若行为举止上有不妥帖之处,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都说顾琛是个不近女色的冷麵阎罗,今日一看不过尔尔。 居然直勾勾的盯著他家妹妹看,还要不要脸了。 顾琛生的好看,又刚好长在苏的审美上,苏哪里捨得这种近距离围观美男的机会。 不满的从苏皓齐身后露出脑袋,想要再过过眼癮,却被苏皓安眼明手快的將她的脑袋又按回去。 小四怕是又犯病了,这是她看热闹的时候么! 金吾卫有最健全的信息网,顾琛早就收到安乐侯府的痴傻四姑娘忽然康復的消息,对这两兄弟提防模样並不反感。 若是他有个妹妹,自然也不喜欢妹妹被外男盯著看。 只是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太过熟悉,让他隱隱生出一个猜测。 顾琛锐利的眼睛紧紧盯著车上三人的表情:“顾某今日领了个差使,虽然差使已经完成,却不小心走失一个人,还丟了些东西,不知可否搜查一下马车。” 看似询问,声音中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威压。 苏皓齐对顾琛拱手:“若能为大人解忧,在下自然欢喜,可大人也看到了。 马车就这么大,既藏不下人,也藏不住东西,只怕帮不到大人什么。” 他们手里没啥银子,租的马车也逼仄狭小,撑死了能坐进来四个人。 这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空间,也不知顾琛有什么好搜的。 顾琛的视线扫过马车的边边角角,最后落在苏皓齐脚边的包袱上:“能看看这个么?” 他记得碰到那女飞贼的时候,对方背上也背著这么一个大包。 第11章 诊断过,原来是一家子逗比 苏皓齐看了眼包袱,轻轻嘆息:“让大人见笑了,侯府不宽裕,用的布料都是京中最普通的材质。 这包袱皮也是从成衣阁隨便买回来的,无甚特殊之处。” 说罢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布衣,示意自己並未说谎。 京城用来做包袱的布料材质和顏色都差不多,安乐侯府又是个穷的,与平民百姓用同样的布料也不稀奇。 顾琛没说话,只是静静看著苏皓齐。 知道躲不过,苏皓齐索性大大方方的將包袱拖出来:“至於里面装的,也不过就是些女儿家隨身带的东西罢了。” 行事坦荡,又说了是女儿家的东西,顾琛应该就不会再纠缠了吧! 可惜怕什么就来什么,苏皓齐很快就听到自己最不愿听的话:“打开。” 情绪崩的太紧很容易失控,有那么一瞬间,苏皓安差点挥著拳头扑上去,顺便骂一声开你妹。 苏皓齐用眼神制止苏皓安的动作,他们没有顾琛的权势,便只能认命。 包袱被打开,露出里面一个个被压成金饼的头面。 顾琛用刀鞘扒拉著这些东西:“这就是你们说的女儿家的东西。” 苏皓齐无奈的嘆息:“让顾大人看笑话了,其实这都是我们的家事,说出来怕脏了大人的耳朵。” 顾琛饶有兴致的勾唇:“无妨,本官今日刚巧无事,有时间听你说说看。” 声音虽然温和,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一点不少。 苏皓齐只得硬著头皮往下说:“其实这些东西,是我们半月前从祖母那边私自拿回来的。 只是之前担心祖母发现,我们將这些东西藏在隱蔽处,今日刚好出城,便將东西取回来了。” 只要能保住钱和命,名声这东西都是浮云。 顾琛似笑非笑的看著苏皓齐:“这倒是有趣,你竟然当著本官的面,承认偷东西。” 苏皓齐笑的无奈:“大人应该清楚安乐侯府的钱財都被祖母抓在手里,这都是侯府的祖產,本应有我们一份。 偏我们被祖母不喜,祖母把著银子,侯府的吃穿用度却是一分不出,若单是这样也就算了,权当是我们当晚辈孝敬祖母的。 但上个月祖母娘家侄孙女出嫁,祖母竟给添了十几台嫁妆,我们私底下打听过,祖母添装的那些东西,竟大部分都是侯府的祖產。 我们兄弟气不过,这才借著请安的机会,拿回一些本就属於我们的財物。” 拿自家东西可不叫偷。 苏皓齐说的恳切,也不担心在场之人外传。 纵使他们有可能落下一个偷盗的名头,可夏氏也会被说成不慈。 到时候,无论夏氏如何否认他们没偷东西,大家也只会以为这是夏氏在为自己强行找补挽尊。 反正他们早就不要脸了,就是不知夏氏这个好脸面的,能不能受得起外人的指指点点。 苏皓齐的话说的严谨,顾琛並没发现明显错漏:“本官执掌金吾卫多年,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理直气壮说出自己偷祖母东西的。” 这话一出,苏皓安终於忍不住开口:“我们穷她富,不偷她的,难不成去別人家偷,那是要吃官司的。” 他们这点事,充其量也就算个家事,就算顾琛这个金吾卫也管不了。 苏在心里为大哥鼓掌:她大哥穷的理直气壮,偷得义正辞严?。 只要声音大,道理就是她家的。 顾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我能问问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么?” 这一家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混不吝,为打发自己,竟是什么话都敢说。 苏浩安梗了梗脖子:“我打晕了祖母的管事。”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他上次去给夏氏那老妖婆请安,那边的管事对他言语间多有衝撞,甚至直言他是上门打秋风的破落户。 他气不过就给了对方一拳,听说那人昏迷了三日,事情闹得极大,祖母还著人来家里问罪过,他根本不怕顾琛去查。 苏皓齐勾起唇角:“我去库房选了些有分量但款式陈旧的首饰,让祖母一时半刻发现不了。” 夏氏自詡会御下,实则手底下不少手脚不乾净的人,经常偷夏氏的东西出去卖,他也不怕人查,只要平安渡过这个坎就好。 苏皓宇顶著脖子上的一圈武器:“我、我负责望风!” 他明白哥哥们的意思了,这件事必须把夏氏那老妖婆拖进来。 苏不知顾琛是怎么想的,她已经在心里给哥哥们点了连环赞。 看看,多完整的偷盗链,都形成体系了。 哥哥们孝出强大! 此刻,苏忽然明白,为何苏家人对她的行为接受的如此乾脆利索,因为大家都是一路人,脑迴路都不怎么正常。 顾琛用看逗比的眼神扫过苏皓齐和苏皓安,隨后將视线落在苏身上:“不知四姑娘又负责哪一块。” 苏从苏皓齐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我负责钱...销赃!” 顾琛的视线死死盯著苏,仿佛锁定猎物的海东青:“你这双眼睛本官看著甚是熟悉,就好像刚刚才见到过一样。” 说话时,顾琛也在观察苏的表情变化,但凡苏脸上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他都会立刻將人拿下。 苏的眼睛与山上那女飞贼甚是相似,他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之事。 只是安乐侯府藏匿一个如此武艺超群的女儿,究竟意欲何为。 顾琛只想著办案,却忽视了美色对苏的诱惑。 淡黄色的烛火映在苏眼中,仿佛两簇跳跃的小火苗。 苏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你这是在撩我么?” 上辈子大半时间都在建设基地,寻找物资,休息时累的像死狗,根本提不起精神做其他事。 最多就是围观別人谈情说爱,看他们如何在各取所需后又各奔东西。 被人撩还是第一次! 顾琛没听懂苏的意思:“姑娘这是何意,本官怎么听不懂。” 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人有可能不懂撩这个字的意思,苏好心的给对方解释:“就是说你是勾引我么,我愿意的!” 这世界没有丧尸,更不需要她拯救,顾琛长得这么好看,她觉得自己是可以的。 顾琛:“...本官不愿意!” 这苏家四姑娘脑子果然有问题,说话居然如此大胆! 还是说,这是她故意说出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的。 苏皓齐一把捂住苏的嘴:“大人,舍妹的脑子还不清楚,望大人见谅。” 小四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病,就不能让他省点心。 顾琛摆手:“无妨,四小姐天真娇憨,本官自不会往心里去。” 苏家三兄弟:“...”这人是不是变著法说他家小四傻呢! 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可问的,顾琛丟出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本官今日遇到一个只著里衣的姑娘,只是那姑娘的里衣短了一截,还跑的飞快,四姑娘如何看待此事。” 让顾琛遗憾的是,他在苏脸上没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 相反,苏看起来竟然很兴奋:“你想看我只穿里衣的样子是么,那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这个时代据说看条胳膊都得成亲,顾琛长这么好看,她一点都不亏。 就在这一刻,苏连两人未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丝毫没意识到若是被发现自己里衣少一块,立刻就会变成阶下囚。 发现苏已经开始脱衣服,苏皓齐和苏皓安立刻將人牢牢按住。 性命攸关的时候,能不能让他们省点心。 苏皓齐对顾琛抱歉一笑:“大人,舍妹的脑子似乎又不清楚了,大人可还有其他问题,在下可以帮大人解答。” 快结束吧,小妹又犯痴了! 苏如此坦荡,倒让顾琛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判断。 再次深深的看了眼被压住的苏,顾琛说了句“叨扰”,隨后就放下车帘带著手下快速离开。 既然问不出什么可疑之处,那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苏终於被两个哥哥放开,当即撩开车帘对顾琛的背影喊道:“等我回头上门拜访,咱们可以慢慢聊。” 长的这么好看,高冷一点其实也不是问题。 基地的大姐们教过她,对待长的好看的人,一定要抱著亲一口算一口的心態。 管他答不答应,亲到就是赚到。 回应她的,是纷乱而去的马蹄声。 贺斌也听到了苏的话,忍不住同顾琛抱怨:“好孟浪的女人,难怪裴宴礼打死都不承认婚约。 大人,这四姑娘之前一直追著裴宴礼跑,今日看这情况似乎是盯上了您,您可千万別被黏上。” 裴宴礼,寧国公府长房家的三公子! 顾琛將这个名字在心里过了一遍,这才对贺斌交代:“金吾卫的工作不够你忙么,还是说黑风寨的赃款有了消息,你竟有心力在这言人是非。” 贺斌是他精心培养的手下,他可不希望对方將精力放在这些是非上。 贺斌自知多言,当即向顾琛告罪,一行人加快速度向京城方向而去。 確定顾琛一行的马蹄声已经走远,苏家三兄弟齐齐鬆了口气。 好险,但今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苏皓宇两条腿软的像麵条,好不容易才爬回马车上,哭丧著一张脸:“嚇死我了!” 刚刚居然被七把刀同时抵住脖子,还好他夹得紧,这才没当场失禁。 第12章 我要成为始乱终弃的神 看著苏皓宇那副隨时要不行的模样,苏立刻出声安慰:“三哥好棒,刚刚特別有范!” 范? 大家风范么! 妹妹这是觉得他临危不乱,有大家风范是不是! 苏皓宇感觉自己瞬间被苏的话治癒,他好像又行了! 发现自己的“话聊”有用,苏正打算再接再厉,继续忽悠苏皓宇。 苏皓齐的大手忽然落在她头上:“小妹,你如今也有了大笔银钱做底气,日后定然差不了。 但二哥要提醒你,你喜欢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喜欢顾琛,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无论是身份还是权势,顾琛都不是小四惹得起的。 苏皓安深以为然的点头:“小四,大哥知道你喜欢顏色好的,大不了咱以后不嫁人,大哥给你寻些漂亮的小郎君,养在府里陪你玩乐,但你一定要离顾琛远点。” 就连裴宴礼那狗东西被小四追烦了,都想害小四的性命,更別说顾琛那个有权有势的。 若小四追著顾琛跑,说不定顾琛会把小四大卸八块。 他可不想东边去捡小四的头,西边去寻小四的脚... 苏皓宇也在外面添油加醋:“没错,小四,咱们打死不能要那个顾琛,那傢伙也就是脸长的好看些,实则心狠手黑的很。 他刚刚居然用刀抵著我脖子,我苏皓宇此生必报此仇。” 当然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对自己的能力有清楚的认知。 想报仇这辈子怕是无望。 但士可杀不可辱,顾琛太过分了,他家小四可不能去招惹那个杀神。 听出三哥话中的悲愤,苏立刻出言安慰:“放心吧三哥,我心里有数,必要的时候,我可以玩完他不负责,刚好给你报仇。” 她要成为始乱终弃的神。 苏皓宇:“...”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苏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苏皓齐:“二哥,祖母手里的钱都是咱家的么!” 那她是不是可以再干一票。 苏皓齐好笑的敲了敲苏的脑袋:“想都別想。” 那夏氏岂是好相与的,一旦事情败露,定然会闹出去,不利於小四的名声。 孝道压死人,小四已经够辛苦了,他可不想让小四再受到非议。 苏捂著自己的脑袋:大胆,竟然敢同伟大的基地长大人动手!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轻点! 顾琛一边向京城赶路,一边在心里復盘今日的事。 对於安乐侯府那几个人,他心中始终抱有疑虑。 他们出现的太凑巧了,看来回头得让人去安乐侯老夫人那查一查才行。 说到安乐侯老夫人,顾琛不由得想到安乐侯府那笔烂帐。 好好的头面砸成饼,根本看不出原貌,这可不是轻鬆就能做到的。 想必这兄妹几人废了不少力气,人得被逼到什么份上才会出此下策。 世人都羡慕高门大户的繁华,却不知这繁华之下隱藏了多少齷齪。 吩咐人將赵瑞泽送去礼亲王府,顾琛快马赶回长公主府。 这些时日他一直忙於政务,晚上便宿在衙门,竟是许久不曾回家。 母亲连著催了几日,今日若再不回去,只怕母亲就要亲自去衙门堵他了。 见顾琛回来,门房老远便出来迎接:“爷终於回来了,长公主殿下已经著人问了几次。 还让小的准备了马车,说是您若再不回府,殿下就亲自去宫中提人。” 其实长公主殿下还说要去问问官家,为何要给爷如此繁重公务,只是这话只能听不能说,他装作没听到就好。 顾琛將韁绳交到门房手里:“疾风今日跑的久了,你等下给他的草料里多放些精盐和黑豆,让他好好恢復一下体力。” 门房立刻应诺:“小的这就去办。” 他家爷虽然狠戾,对亲近之人却是极好,可惜世人皆被表象迷惑,对爷避若蛇蝎。 导致他家爷如今连婚事都没著落,也难怪殿下会著急。 要他说殿下也是执拗,身为官家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又深受官家爱重。 只要殿下提出来,哪怕是京中家世最好的女子,爷也是娶得的。 偏殿下一定要爷自己选个合心意的女子出来,结果爷根本没有这个心思,便一直耽误到现在。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眼见爷都二十二岁了,依旧没见对哪家姑娘动过心思,殿下这不是自寻烦恼么! 听说顾琛回来了,长公主老早就站在自己的落樱院门口张望:“不是说琛儿回来了么,怎么还不见人影。” 长公主的心腹张嬤嬤立刻出言安慰:“殿下稍安勿躁,前院派人来稟报,说咱们顾大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往这边走呢。” 长公主如今已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但由於保养得益,並未显出老態,反而有种中年美妇人的风韵。 听了张嬤嬤的话,她笑著点头:“快让小桃出去迎一迎,再让厨房將热好的莲子羹端过来,琛儿从小就贪吃这个。” 张嬤嬤连连点头:“殿下放心,已经准备好了,在厨房候著么,这几日厨房准备的都是咱们顾大人爱吃的菜,今天这不就用上了。” 她们殿下命苦啊! 早些年被送出去大漠和亲,八年后夫君病死,这才得以还朝。 在京中养了几年,太后娘娘怕长公主孤单便想著给她寻个駙马。 恰好丧妻鰥居的永安侯顾瑾墨主动求娶,並愿在成婚后上交手中的兵权,太后娘娘便允了这桩婚事。 收回兵权是其一,其二则是永安侯府中並没有通房侍妾,著实是个清净之地。 长公主苦了多年,太后也想让长公主感受下世间情爱的滋味,顺便留个一儿半女的。 但成婚后才知道,这顾瑾墨虽然没有通房侍妾,可心中却有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甚至连前任永安侯夫人都是被这个白月光活活气死的。 只是这件事隱瞒的极好,之前一直未曾被外人知晓,而那白月光也早在前夫人去世时,成了顾瑾墨的外室。 长公主嫁过去的这段时间,顾瑾墨一直表现的温柔体贴。 若非在一次赏会上撞破了这事,长公主也没想到自己以为可以共度余生的丈夫,竟然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 皇上闻言勃然大怒,当即想要將顾瑾墨打入天牢,却被长公主制止。 顾瑾墨有上交兵权之功,若皇上因为这种事怪罪对方,难免会引来武將牴触。 想必当初顾瑾墨求娶的时候,便已经將一切都算计到了。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尚公主是为了让皇上毫无心理负担的,同意顾瑾墨上交兵权,保全永安侯府。 就连东窗事发后,皇帝会如何处置此事,都被永安侯算计的明明白白。 长公主早年在大漠同人斗智斗勇,早就厌烦疲倦,如今只想离这种心眼子多的人越远越好。 为了维护住自己的最后一点体面,她將顾瑾墨的外室抬回侯府,给了对方一个姨娘的身份。 而她自己则带著肚里的顾琛搬回了长公主府,从此除非逢年过节,其余时间再不见顾瑾墨一家。 皇上心中知晓长公主委屈,打顾琛小时候起,便给了这个外甥足够的偏爱。 不但召顾琛进宫,由太傅教导顾琛读书,自己更是亲自带顾琛骑马射箭。 顾琛刚满十六岁,便被封为金吾卫副指挥使,三年后前指挥使辞官,顾琛接下这个职位,正式成为陛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 这里面有顾琛的优秀和努力,也有长公主的委屈与推动。 顾琛大步走向长公主居住的落樱院。 这是陛下亲自为长公主选的府邸,占地极大,规格是亲王宅邸的两倍。 前院是平日里顾琛用来办公的书房和议事厅。 穿过演武场,便是后院。 后院一共分为四个区域,以春夏秋冬为主题,每片区域种满不同季节的卉,只为让长公主欣赏到不同季节的美景。 足见陛下的对这个亲姐姐的恩宠。 顾琛的步子比较大,小桃带著一眾丫鬟提著灯笼在顾琛身边几乎小跑起来。 顾琛一边走一边询问:“母亲近日心情如何。” 小桃自是不敢隱瞒:“回爷的话,前个那边的泽之少爷过来给殿下请安,说刚得了一个儿子,想请殿下回去主持孩子的洗三礼。 殿下直接拒了,只赏了些东西,还说等百日的时候孩子结实了,让泽之少爷將孩子抱过来给殿下看看。 他们离开后,殿下就有些没精神,也是今日听说爷要回来,才勉强有了笑模样。” 长公主搬离侯府后,顾瑾墨便跟那何氏正经过起了日子,还添了两个庶子。 一个叫顾泽远,一个叫顾泽之。 顾泽远比他们爷只小几个月,顾泽之又比顾泽远小了一岁,足见那两人的迫不及待。 反正他们长公主府只有殿下和爷两位主子,其他的人,他们是不会认得。 顾琛轻轻点头:“辛苦你们照顾母亲。” 他平日多半不在府中,亏得有小桃这些人想方设法为母亲解闷,並处处维护。 小桃赶紧推拒:“爷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分內的事。” 顾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已经猜到母亲著急叫他回来做什么了。 第13章 谢谢你让我知道什么叫便宜没好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落樱院外,见顾琛回来,长公主眉眼间都是喜色,可嘴上却在嗔怪:“你还知道家在哪啊!” 顾琛立刻上前扶住长公主的胳膊:“前两日公务繁忙,今日六舅舅家的瑞泽又被人掠走了,找人回来耽误了不少时间,这才回来晚了。” 当今太后膝下子女三个,分別是长公主,当今陛下以及礼亲王。 太后將这三个孩子教育的极好,姐弟之间异常团结。 当初长公主为了稳定太子地位选择和亲,陛下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寡居的长公主还朝。 陛下初登基时地位不稳,各路亲王赖在京都不去藩地,礼亲王第一个带著家眷离开京城,让其他亲王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中的情分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听说礼亲王世子出了事,长公主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的神情:“这是怎么回事,快同母亲说说。” 简单交代过赵瑞泽的事,顾琛在桌边坐下:“母亲放心,人已经救回来了,只是还昏迷著,我等下会去六舅舅府上探视,母亲可要同去。” 长公主想了想:“六弟妹如今正忙著家事,本宫今日过去岂不是给她添了麻烦,先让她全心全意照顾瑞泽吧。 那孩子从小身体就弱,好不容易用汤药温养起来偏又遇到这样的事。 你去帮母亲看看瑞泽的情况,你六舅舅刚到京城,若是有什么缺了少了的,都来母亲这支取。 若是用药材便著人回来知会一声,府上药房里有的,都捡好的给他们送过去。” 见长公主眉头紧蹙,一副忧心的模样,顾琛对长公主笑道:“如今看母亲对表弟竟是比对儿子都好,儿子心里老大不舒服。” 长公主果然被逗笑了:“本宫对你好做什么,让你几日不著家啊!” 隨后又嘆了口气:“这府上什么都是你的,但你能不能也给本宫爭气些,这偌大的公主府,可是冷清的很啊!” 顾瑾墨根本不在乎顾琛这个儿子,更不管儿子的婚事,反倒是那两个庶子早早便成了婚,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 她吃够了婚姻被人摆布的苦,早就求了皇上让琛儿婚配自由。 可这孩子也太不爭气,京中那么多姑娘,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入儿子眼的么! 见张嬤嬤指挥小太监抱著一大捆画轴走进来,顾琛在心里嘆了口气:果然来了! 长公主用眼神示意张嬤嬤將画轴放下,自己隨手拿起一卷打开:“如今选秀在即,这是你皇舅舅刚刚著人送来的秀女画册,看看可有喜欢的,皇舅舅说允你先选。” 本次选秀是特意为已经成年的皇子准备的,自然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让顾琛先於皇子选择,便是极大的恩宠。 画轴中的女子盈盈而立,巧笑嫣然,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长公主忍不住嘆道:“看看这姑娘,当真是一副好相貌。” 张嬤嬤立刻应和:“是齐丞相家里的嫡长女齐婉寧。” 顾琛示意小桃为自己盛了碗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同时不忘敷衍自己母亲:“好相貌。” 一听这话,长公主便知道儿子这是没相中,当即拿出另一卷打开:“瞧瞧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画轴上的姑娘脸蛋圆润,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魏嬤嬤再次开口介绍:“这是工部尚书家的嫡三女,魏思月。” 顾琛吃饭的速度更快:“有福气。” 就这样从嫡女看到庶女,所有捲轴都被打开,又被卷好送走,愣是没一个让顾琛多看两眼的。 看到长公主的脸色已经开始难看,顾琛刚准备出言安抚,却见长公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母亲明白了。” 过日子这种事,也是要分人的,她得学会尊重儿子的选择。 顾琛:“...”母亲明白什么了! 正想著,长公主忽然拍了拍手:“拿上来吧!” 只见十几个丫鬟捧著已经打开的画像捲轴鱼贯而入,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捲轴上画的都是俊俏的小郎君。 顾琛:“...”母亲似乎误会了什么。 见顾琛不说话只盯著画轴看,张嬤嬤立刻开口:“这是殿下特意为您寻来性子温顺的小郎君,要不您选选。” 她明白殿下的心思,殿下生孩子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如今年纪越大,就越怕自己哪日忽然去了,爷一个人会感到孤单。 这男女殿下已经不在乎了,只想让爷有个伴,相互间也能说说话。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顾琛放下碗,声音中带著无奈:“母亲,我不喜欢男人。”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儿子不喜欢男人,长公主还是鬆了口气:“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好歹给母亲知会一声。” 这样她也不必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扑乱撞了。 顾琛认真思考了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喜欢能打过我的。” 话音刚落,顾琛便自觉多言,拋下一句:“我吃好了,现在去看看瑞泽。” 而后便匆匆离开,只留下长公主面色纠结的坐在原地:“能打过琛儿的,那得是个多壮实的姑娘,琛儿为何会有这样的嗜好。” 是因为缺少父亲的陪伴么,她家琛儿居然会喜欢挨打! 张嬤嬤也陪著长公主一起头脑风暴:“殿下,要不咱们设个擂台吧,否则这姑娘可不好找啊!” 果然找不到媳妇都是有原因的,瞧瞧这都是什么爱好! 租车行的马车果然不靠谱,苏四人紧赶慢赶,才终於在城门封闭前进了京城。 只是他们回来时,租车行早已关门,还是苏皓宇又踢又砸,这才將掌柜闹出来给他们结算。 他家的钱都是小四辛辛苦苦赚回来的,一个铜板都不能浪费。 坐过马车后,苏忽然感觉自家也应该有匹马,这样单靠两条腿走路实在太累了。 这个建议得到了苏家三兄弟的一致赞同。 如今是春季还好,等入了夏天气炎热,隨便动一动都是一身臭汗。 再走来走去,身上那酸爽的味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若是有辆马车,再放上一盆冰... 想想都觉得开心。 四人一边商量一边向安乐侯府的方向走,路上刚好遇到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 这些人似乎出自同一户人家,身上穿著同款服饰,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在京城经常能看到这样的队伍,苏皓宇向旁边靠了靠,有些眼馋的感慨:“咱家回头也弄这么多下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就让人出去满街上溜达,你们说怎么样?” 苏皓安嫌弃的避开:“我说不怎么样!” 老三越来越不靠谱了,等回家寻个僻静地方,他要帮老三好好松松骨头。 苏皓齐则开启冷嘲热讽模式:“可以,买人的钱和月利银子都从你那出,別说每天出去溜达,就是每天抬著你出去溜达,我都没意见。” 那是小四的钱! 苏皓宇:“...还是算了!” 他拒绝这样铺张浪费的行为,这些人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们有钱是吧,小心被恶人盯上。 苏则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去的队伍,不知是不是错觉,走在最前面,衣著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那个老登,刚刚似乎一直在盯著她看! 安乐侯府的门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耳朵有些背,却胜在便宜。 这人无儿无女,只求给口饭吃,给个地方住,死后再赏他一口薄棺下葬。 索性安乐侯府穷的只剩下人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到访,更不用顾忌形象,便將人留在府里。 平日里专门负责开门关门,偶尔传递个消息。 今日天色已晚,门房似乎是睡了,几人用足了力气,好不容易才將门敲开。 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刚刚来了一群恶人,把夫人欺负哭了!” 听说有人上门欺负自己娘亲,苏皓安的拳头握的嘎巴作响:“是哪个混蛋王八蛋欺负到老子地盘上来了,老子这就去乾死他!” 门房老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不干,不干,昨日才刚下过雨,少爷,咱家没有地,干不干都不打紧,关键是夫人今日受了欺负,哭的很伤心。” 夫人都受气了,少爷怎么还惦记著浇地。 苏皓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我说我要杀人!” 门房的脸扭在一起,每道皱纹都写满了不理解:“大少爷要去上坟?等清明去也来的及,夫人哭了,您先去劝劝!” 苏皓安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现在就把这老头连著包袱一起丟出去。 门房则摆手:“我晚上没吃蒜,要为侯府办事,我可不敢吃蒜,怕熏到贵人。” 感觉苏皓安隨时能跳起来將门房一拳打死,苏皓齐立刻將人拦住,对门房无奈摆手:“我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门房闻言麻利的转身:“好嘞!” 这句话,他是实打实听清了。 苏一言难尽的看著门房的背影,今天她忽然领略了什么叫便宜没好货,古人诚不欺她。 几人进屋时,柳氏还在抹眼泪,她本就爱哭,更別说今日还受了委屈。 此时见苏进屋,柳氏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娘的,你的命好苦啊!” 第14章 让苏糖嫁过去当寡妇 苏没有闪躲,让柳氏抱了正著。 她抬起手轻轻拍抚柳氏的后背,动作异常轻柔。 这就是她能快速融入这个世界的原因,柳氏长得跟她记忆中的妈妈一模一样。 虽然妈妈去世的早,但苏清楚记得,妈妈活著的时候,总是將她保护的很好,更是把她的肚子塞得满满的。 碰巧的是,妈妈也姓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碰巧的事... 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哲则盘著腿坐在凳子上,双手抄在袖笼里一声接著一声嘆气。 眾人都早已习惯自家老爹的不靠谱,並未感觉他这样的坐姿有何不妥。 此时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苏皓安急的声音都提高了:“父亲,究竟出了何事,门房说有恶人打上门了,他们可是欺辱了你和娘亲!” 对於侯府,苏皓安有清楚的认知,他家穷的全京城都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惦记他们侯府的破砖烂瓦。 恶人上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寻仇。 苏皓安的大脑迅速的运转,在心里復盘自己在外面惹过的事,试图找出寻仇者的身份。 除了爱哭的娘亲和胆小的老五,他们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难免是哪个在外面惹了是非,让人家上门寻仇。 只是家里並没有被打砸的痕跡,难道是对方威胁了爹娘什么。 柳氏依旧抱著苏泣不成声,苏哲拧巴著一张脸,双手抄在袖笼里做出一副颓废的模样。 他如今什么都不想说,谁都別来烦他。 若不是兜里实在不宽裕,他真想弄个大菸袋,好好吧嗒吧嗒,解一解心中的愁绪。 发现自家老爹又要当鵪鶉,苏皓安当即就想抓住苏哲的肩膀用力摇一摇。 老爹这一遇到问题就逃避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改。 苏皓齐忽然开口:“可是寧国公府来人了!” 他就说刚刚看到的那些家丁,身上的服饰甚是眼熟。 这会儿才想起来,那似乎是寧国公统一採买的下人服制。 看方向,那些人应该也是从他们府上走出去的。 难不成是寧国公府来找爹娘的麻烦了! 害了小四还跑来找麻烦,他们哪来的脸! 听了苏皓齐的询问,柳氏哭的越发厉害,苏哲也一边嘆气一边拍大腿,算是回应了苏皓齐的猜测。 苏皓安本就是个火爆性子,提著刀就向外走:“裴宴礼那狗娘养的,差点害死我妹妹还欺辱我爹娘,我这就去杀了他。” 苏皓宇立刻跟在他身后:“大哥,我跟你一起,咱们明明都放过他了,他竟然还来这套,我现在就去给他两刀。” 苏皓安用力拍了拍苏皓宇的肩膀:“好兄弟,咱们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便被苏哲大声喝止:“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发现儿子们又要出去惹事,苏哲终於不敢再沉默。 苏皓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愤怒:“裴家欺人太甚,我要为你们討个公道。” 刚刚那一声,似乎耗尽了苏哲的全部力气。 此时的他,声音中带著无力,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小盒子:“寧国公府来的人,是给你妹妹送赔礼的。” 赔礼! 自从出事后,裴宴礼就变成了缩头乌龟,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小四送赔礼! 苏皓安看向苏皓齐,想让苏皓齐帮他解惑。 苏皓齐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著五百两银票。 他的指节微微泛白:“这就是寧国府给咱们的交代么?” 五百两银子,小四差点丟了性命,寧国公竟然只赔偿了五百两银子! 寧国公府近年来节节高升,如今已是钟鸣鼎食之家。 府上一日吃穿用度都不止三百两,那裴宴礼的一身锦袍更是价值千金。 他们如今这般做派,莫不是在嘲笑小四不值钱! 听到儿子的话,柳氏哭的更凶,一个声音拔高后差点晕过去。 好在苏及时將人接住,抱在怀里又拍又哄,这才让柳氏吐出一口长气,缓了过来。 发现柳氏又打算哭,苏用手指抵住柳氏的嘴唇:“你要是觉得心里委屈,我可以去杀了他们全家,你没必要哭坏自己的眼睛。” 相比面对柳氏的哭闹,显然还是杀人放火更简单。 柳氏的声音顿了顿,嘴唇抖了又抖,最终憋出一句:“都是爹娘不好,若你爹有个官职...” 遇到事情能先从自己丈夫身上找原因,而不是怪自己和儿女。 这个娘不內卷,苏还是比较满意的。 被点到名的苏哲越发颓废,但儿子们都死死盯著自己,这让苏哲无法再保持沉默。 只能硬著头皮解释:“寧国公府已经听说老四恢復正常的消息,他们的意思是,若非裴宴礼逗弄老四,老四也没有这么好的机缘。 他家裴宴礼不但无过反而有功,这五百两算是他们对老四的一点心意,祝贺老四恢復正常,若是、若是...” 小四的眼神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可怕,该不会是要吃人吧! 苏对苏哲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苏哲眼睛一闭,索性將对方的话一股脑吐露出来:“若是老四如今依旧想要嫁进寧国公府也不是不行。” 苏皓齐眯了眯眼睛:“条件是什么!” 父亲的表情告诉他,事情並不是那么简单。 苏哲的拳头死死握紧:“他们说老四虽然醒了,可礼仪规矩琴棋书画却是一个没学,日后怕无法同其他府上的夫人交际。 裴宴礼是状元之才,马上就要参加春闈,前途不可限量,不可能娶这样一位夫人,所以老四需要换一个联姻对象。” 想到一种可能,苏皓齐从牙关挤出两个字:“换谁?” 千万別是他想的那个。 苏哲的眼尾泛红,显然是气的狠了:“裴宴洲。” 只听吧嗒一声脆响,苏皓齐手中的匣子被他用力摔在地上。 苏皓齐饶不解恨,用力在上面跺著:“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苏皓安和苏皓宇也是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这寧国公府怎么敢的。 苏还是第一次听到裴宴洲这个名字,当即看向苏哲:“裴宴洲是谁。” 看把她二哥气的,都没个哥样了! 苏哲已经破罐子破摔:“裴宴洲是寧国公世子的嫡长子,文韜武略样样精通,世人都称只要有裴宴洲在,寧国公府还能再风光五十载。” 他曾经见过裴宴洲一面,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那是个真正风光霽月的人物,不是裴宴礼那等小人能相提並论的。 苏疑惑的看著自家便宜老爹:“但是?” 她可不相信,裴家愿意送这么个大馅饼给她。 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有这个套路,难不成这个世子是瞎了眼,断了腿,还是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正在等她拯救! 回答她的,是苏皓安的咆哮声:“裴宴洲死了,四年前就病死了,裴家这是让你嫁过去给裴宴洲当寡妇呢!” 难怪爹娘都恨成这样,裴家果然欺人太甚。 早就听说裴家一直在惦记著给裴宴洲寻个媳妇,然后再过继个儿子在裴宴洲膝下,算是给裴宴洲留个后。 当时只以为裴家想给裴宴洲买个农女,却没想到这家人竟惦记上他家小四。 小四好歹也是安乐侯府唯一的女儿,裴家怎么敢打这样的主意。 果然是欺他侯府没落,好的很,当真好的很。 听懂了苏皓安的意思,苏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裴家很有钱么?” 苏皓齐几人原本还在生气,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想到自家妹妹的尿性,苏皓齐阴鬱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慌乱:“小四,你莫贪图那裴家的一点富贵。 这寡妇哪有那么好当的,裴家可不是什么厚道人家,他们只想要人去给裴宴洲守寡,却不是想让人去裴宴洲的钱。 你就算嫁过去,他们也不会让你討到半点好处,况且你若嫁过去,你与那裴宴礼就更不可能了。 这世上可没有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到时候你虽然靠近了裴宴礼,可你是他的寡嫂,若真发生什么,受千夫所指的人也只会是你。” 苏皓齐恨不能扑过去抓著苏的肩膀使劲摇一摇,小四的脑子什么时候能清楚些。 其他时候都好好的,为何一提到裴宴礼就像是被人锁了魂一样。 小四刚刚的模样明显就是心动了,这是嫁不成裴宴礼,就当裴宴礼的寡嫂,总之要与裴宴礼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么! 苏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隨便问了句话,就引来苏皓齐这么大的反应。 她刚准备否认,苏皓安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小四,寧国公府不能嫁,你若是实在惦记他,大哥给你把他绑回来,等你睡够了他再把人丟回去可好。” 就在刚刚,他忽然想通了。 小四脑子不清醒时,他们已经打算好要养小四一辈子了。 之前想让小四成亲,既是因为小四的病痊癒了,也是因为他们府上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小四嫁出去好歹能过的好一点。 可他们府上这样的情况,若是嫁给高门大户,他们根本护不住小四。 嫁给普通人家,还不如不嫁。 给別人当媳妇,哪有留在家里当姑娘的日子过的痛快。 更別说小四如今有那么多私產,为啥要嫁人,自己留著吃香喝辣不好么! 一个裴宴礼,大不了绑回来玩了就是。 就像小四之前说的,只玩不负责,不辜负自己就好。 第15章 全家都是狠人 苏家兄弟都是疼爱妹妹的,並未觉得苏皓安这话有什么问题。 小四的情况,的確不成亲比成亲好。 苏皓宇迅速跟上苏皓安的思路:“大哥,我跟翠红楼的老鴇相熟,到时候咱们就把人绑去翠红楼的刑房,小四什么时候玩够,什么时候把人放出去,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苏皓齐冷静了些,一边捂住苏的耳朵,一边对苏皓宇呵斥道:“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什么腌臢话都敢拿到小四面前说,也不怕脏了小四的耳朵。” 自己荒唐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当著小四的面说出来。 苏皓宇缩缩脖子:他也是想帮忙啊! 训斥过苏皓宇,苏皓齐表情越发严肃:“裴宴礼出入都有家丁书童隨行,但每逢书院休沐,他会去醉香楼与友人饮酒谈天,到时候大哥可以隱藏在茅厕附近,只要他进去,就让大哥把他打晕扛走。” 言下之意,竟是同意了苏皓安的计划。 黑风寨的故事告诉他,只要將事情做的足够绝,苦主就只能咬碎牙咽进肚子里。 他就不相信,那裴宴礼好意思满京城去说自己被小四绑去强了。 不但苏皓安点头,就连苏皓宇也跳出来刷存在感:“去翠红楼,那边人多眼杂不容易被发现。” 苏皓齐剜了他一眼,却没否定他的话,看来是默认了。 柳氏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无法自拔,根本不在意儿子们在商量什么。 苏哲倒是听到了,可他怂,儿子们这残暴的模样看的他心惊肉跳,莫说阻止,他就连插嘴都做不到。 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小四,希望小四能懂事点,千万不要跟著哥哥们胡闹。 苏对他们摆摆手:“你们想多了,我是要做正经事。” 苏皓安:“...”这种事还能正经? 苏皓宇:“...”这种事都能算作正经,真不愧是他家小四。 苏皓齐的表情变得认真:“你是有什么打算。” 看到小四的模样,他倒是有些相信,鬼门关外走了一圈后,小四或许真把那裴三郎放下了。 苏对苏皓齐咧嘴一笑:“他们欠我的,我会亲自拿回来。” 不就是赔偿么,她可以亲自去討。 苏家三兄弟:“...”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寧国公府 裴宴礼放下手头的书册,起身活动了下,书童锦儿立刻过来送茶:“三少爷,已经入夜了,莫要再看,会伤眼睛的。” 他家少爷面如冠玉,君子端方,生得一副风流倜儻的好相貌,能配得上京中最好的女儿家。 却偏偏被安乐侯府那个傻丫头缠上了,如今京中只要提起那傻子,就会牵扯上他家少爷,简直气煞他也。 大少爷去得早,二少爷是二房的长子,等他家世子爷上位,他家少爷就是未来的世子,怎可能是一个傻子能肖想的。 裴宴礼品了口茶,微微蹙眉:“今日的茶似乎涩了些,不似以往甘甜。” 锦儿面色难看几分:“以往的茶都是那傻子死皮赖脸送来的,也不知她在哪里寻的茶树,最后一点昨个已经喝完了,今日的茶是老夫人赐下来的。” 说来也怪,那傻子似乎生来就擅长找宝。 从缠上三少爷起,傻子这些年陆陆续续送来不少东西。 最初三少爷都让丟掉,可渐渐的却將东西留下,只將人撵走。 原因无它,傻子弄来的东西著实太好了,好到让人无法拒绝。 京城至此一株的墨菊,赏会上独占鰲头的绿牡丹。 甚至是世子爷当做宝贝护著的那株十八学士,都是傻子弄来送给三少爷,三少爷又当做寿礼献给世子爷的。 最初还只是一些草草,去年起,傻子又开始给三少爷送茶叶。 那茶叶的滋味,三少爷一下就爱上了,因此傻子每次送过来他都没拒。 反正都是傻子自愿的。 只是锦儿有些想不清楚,那傻子家穷的全京城皆知,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可听说傻子经常往各个山上跑,也便明白了,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难怪送过来的,都是些植物,想必都是从哪个山头上挖回来的。 听到傻子这个称呼,裴宴礼微微蹙眉:“慎言!” 只要回忆起自己被一个傻子纠缠不清的事,他就浑身都不舒服。 锦儿不服气的哦了一声,他家少爷就是太重视礼教了。 裴宴礼再次端起茶杯,可闻到杯中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茶香,最终还是將杯子放下:“母亲说今日派人去安乐侯府处理此事,也不知商议的结果如何,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那日他们一眾人聚在一起吟诗作对,也不知苏是怎么闯进来的,抓著他的袖子与他纠缠不清。 他本就吃多了酒,身边又有人在不停的攛掇。 也不知是谁提议,说只要苏上金青山摘一株桃,他便將人迎入府里做一个小妾。 他当时也是被纠缠的犯了,竟赞同了这个提议,谁知道苏竟真的去了。 想到外人都在传,苏被送回京城的时候,手里还握著一只桃的事。 裴宴礼有片刻失神,都说那傻子痊癒了,应该也快来纠缠他了吧! 锦儿原本就一肚子话要说,听到自己公子的话,立刻用力哼了一声:“三少爷,您可千万不要多想。 侯夫人已经说了,这事你不但无过还有功,若不是您让那傻子去摘,她也不会得了恢復正常的机缘。 更別说,侯夫人已经应了您的建议,同意那傻子嫁给大爷,侯夫人向来都是厚道的,只要傻子不惹事,自然会护她周全。” 这一口一个傻子,听得裴宴礼心里老大不舒服。 他紧紧抿住嘴唇,似乎是在隱忍什么,好半天才冷漠开口:“把灯调亮些。” 锦儿说的没错,苏就是个对他纠缠不休的傻子,他没必要维护苏。 锦儿跟在裴思辰身边多年,自是明白裴思辰这个表情是不高兴了。 锦儿不敢多言,只默默將灯芯拔高,鼓著腮帮子为裴思辰研墨。 他又没说错什么,那苏就是个討人厌的傻子。 裴思辰拿起一本书,可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让苏嫁给大哥的牌位是他提的。 不出意外的话,等父亲继承了祖父的爵位,他便是寧国公府的世子。 他的世子妃自然不能是一个痴儿,但念在苏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他允许苏嫁给大哥。 苏脑子恢復了正常,成为大哥的未亡人也不算委屈了大哥。 安乐侯府生计艰难,但寧国府却是不同,更不差苏的一双筷子。 有他照拂著,苏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况且按照母亲的意思,他日后是要兼祧两房,为大哥留后的。 只是这话还不能告诉苏,免得苏太过惊喜,跑出去胡说八道。 毕竟他至今还没见过苏,不知这人的脑子究竟恢復到什么份上了! 一边想著,一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蹙起眉头。 也不知那苏从哪里弄来的茶叶,喝过之后,其他香茶竟都被比成了凡品,无法入口。 將茶杯放下,裴思辰再次思忖起来,苏知道能嫁进寧国公府,应该会很高兴吧。 毕竟也算是能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或许这痴儿还在盘算等嫁进来后要如何纠缠他,真是让他烦恼的很啊! 马上就是太后的寿诞,国公府到现在都没寻到能献给太后的礼物。 如今国公府看上去繁似锦,实际却如烈火烹油,这献礼物的事也有讲究。 不能太贵重,否则陛下会觉得祖父中饱私囊。 又不能太普通,否则陛下会觉得他们不敬太后。 他寻思著苏似乎在找草木这种事上特別在行,不若让苏去寻些奇异草,博太后的欢心。 但太后的寿诞还早,还可以再等一等,待回头商量婚事的时候再向苏提也来得及。 锦儿一直盯著裴思辰的动作,三少爷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已经许久不曾翻过书页了。 礼亲王府 顾琛的马车过来后,立刻被人引到內院。 赵瑞泽已经醒了,只是他从小体弱,今日遭遇了这番惊嚇,竟是有些发热。 好在皇上早就知道赵瑞泽身体不好,早早便让太医院的刘院正带著两名太医等在王府。 赵瑞泽才刚有发热跡象,便被他们及时压住,这才没出什么意外。 赵瑞泽过来时,礼王妃已经因哭晕被送回房间休息。 只有礼亲王一脸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们姐弟三人在子嗣上都有些艰难。 皇姐年近而立才有了顾琛,陛下子嗣也不丰,如今不过四子一女。 至於他,同样是三十岁才有了瑞泽。 原想著会不会是王妃的原因,还纳了几房妾侍,可那些妾侍也都无所出。 不只是妾侍,就连他偷偷养的两个外室也没结出果来。 反而是他自己,近年来越发力不从心。 感觉养了一大片不出息的旱地,都浪费了他那点种子,礼亲王这才歇了心思,专心致志的教养自己这个柔弱的独苗苗。 进京城前,明明有大师算过,说瑞泽这次会碰上大机缘,从此不会再体弱。 谁想到才到京城的第三日,便被山贼截了。 看到儿子那病歪歪,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礼亲王心里一阵抑鬱:这都不如养个强壮闺女。 正想著,便听王府的侍卫通报:“王爷,顾琛顾大人来了。” 第16章 赵瑞泽有点心眼但不多 听说顾琛来了,礼亲王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放鬆:“愣著做甚,还不快將人请进来,这更深露重的,仔细他伤了身子。 今日瑞泽能平安回来也是多亏了他,他本就公务繁忙,瑞泽还去给他添麻烦,真是不应该。” 顾琛是皇姐唯一的子嗣,做的又是那等危险的差使,他自然是心疼的。 说话间,顾琛已经大步走进来:“劳六舅舅掛念,不过瑞泽表弟得救这事,顾琛不敢居功。” 说罢对礼亲王行了一个晚辈礼。 对於这个外甥,礼亲王也是打心眼里喜欢,拉著说了好一会儿话。 见顾琛时不时將视线投到赵瑞泽身上,礼亲王便知晓顾琛今日不是来找自己的,索性寻个理由离开,將空间留给顾琛和赵瑞泽。 赵瑞泽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都是被人各种哄著,对顾琛也不害怕。 只用一双清澈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顾琛:“表哥,你给我带和兴斋的桂糕了么?” 五年没回京了,他跟著父王母妃在封地上的时候,就念著这一口呢! 赵瑞泽生的好,如今摆出这幅委屈的样子非但不让人腻味,反而感觉到几分楚楚可怜。 顾琛看著他一脸期盼的模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我去的晚,桂糕已经没了,倒是糕还剩了些,你看看喜不喜欢。” 赵瑞泽这些年虽然只是偶尔回京小住,但他天真烂漫,没什么心眼,更不会算计。 在赵瑞泽的世界里,似乎天地间只有纯白色,能让人不自觉的放鬆,因此顾琛也很喜欢同他一处说话。 赵瑞泽欢喜的接过糕:“我就知道,表哥是最疼我的人,糕我也喜欢的。” 一边说,一边咬下一大口糕,好吃,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就在他感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顾琛的询问:“今日在黑风寨,是谁救得你。” 赵瑞泽今日出现在树上的事,著实太过蹊蹺。 他爬上树看过,赵瑞泽那个位置隱藏性极好,除非赵瑞泽自己发出声响,否则山贼根本发现不了赵瑞泽的身影。 对於这个表弟,顾琛可是太清楚了,这傢伙路都不能走的太远,根本不可能会爬树,更別说找到这么隱秘的藏身处。 而且赵瑞泽颈后有伤,显然是有人將他打晕的。 这人救下赵瑞泽,又將人打晕藏在树上,看模样像是故意等他上山救人似的。 此事往小了说,是有人预判了他们的行动,可往大了说,却是有人在暗中窥伺金吾卫。 再加上黑风寨中失窃的那些钱財。 无论如何,他都得將这人翻出来才能安心。 赵瑞泽刚把糕吃进嘴里,就听到顾琛的询问。 情急之下,他噗的一口將糕吐出去,又將剩下的糕一股脑的塞回顾琛手里:“表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当时晕倒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树上。” 他不会撒谎,所以选择避而不谈,只希望表哥不要再逼问他。 不然他给表哥表演一个“被逼问候病倒二十八日”,表哥脸上绝对不好看。 想到这,赵瑞泽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身体不好还是有好处的。 女侠救了他,他绝对不能出卖女侠。 而且女侠看起来挺爱钱的,还说回头会找他討债,那他是不是应该让下人多准备些好东西放在身边。 顾琛饶有兴致的看著赵瑞泽变来变去的脸色,忽然询问:“那人打你的时候疼不疼。” 回想到自己被打晕之前的感受,赵瑞泽苦著一张脸:“疼,他打的太狠。” 他脖子后面肿的好大一块。 顾琛点头隨后伸手在赵瑞泽脖子上比了比:“那人是这样打的。” 將手换了一个位置:“还是这样打的。” 知道顾琛是要诈自己,赵瑞泽眼睛转了转:“那人当时站在我身后,我也不知道她用什么姿势打得我。” 说罢,赵瑞泽打个呵欠:“表哥,我困了,咱们改天再聊唄。” 女侠说不定今天就会过来,他得把表哥打发走。 表哥这么执著找到女侠,说不定是想將人抓去大狱,他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看出了赵瑞泽的小心思,顾琛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话要聊,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的一点都看到救你的人长什么样么?” 似乎是怕赵瑞泽不信,顾琛用力摇头:“没看到,一眼都没看到。” 顾琛笑著將糕送到赵瑞泽手里:“本就是给你买的,自然要留给你,我衙门还有政务要处理,便先回去了。 小泽,我是你的亲表哥,只会关心你,並感谢那个救你的人,你没必要如此戒备。” 瑞泽被发现的时候,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身上也落下了十几道划痕。 若非是被人救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要知道,黑风寨那些畜生,可都是生冷不忌的主。 赵瑞泽抱著糕,將头埋得很低,表哥如此关心他,他却在猜测表哥的用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也不知表哥会不会伤心。 见赵瑞泽一副心虚內疚的模样,顾琛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行了,莫要难过,你早些休息,我便先回去了,过两日休沐时带你出去玩。” 赵瑞泽的脑袋越发低了:“谢谢表哥。” 就在赵瑞泽满心沉浸在內疚中时,耳边冷丁传来顾琛的问话:“救你那姑娘长的好看么?” 顾琛的话说的太过突然,赵瑞泽根本反应不过来,竟是下意识蹦出一句:“好看!” 虽然苏的相貌只能算清秀,可有了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加成,便足以让赵瑞泽在心里將人美化成天仙。 赵瑞泽说完话后立刻发现自己失言,当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该死的,他怎么就被炸出来了,表哥太狡猾了。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顾琛也不多留,而是快步走出赵瑞泽的房间。 看来救瑞泽的人便是同自己动手的那名女子。 瑞泽对那女子如此维护,想必是应了对方什么条件,亦或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集。 想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顾琛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总之只要自己盯住瑞泽,早晚能將那女人找出来。 当著他的面抬走了黑风寨的赃款,这件事他一定不算完。 安乐侯府 苏家人一边吃晚饭一边骂,有了裴思远这狗东西,面前的萝卜青菜吃起来都带上了血腥气。 若是可能,他们都想將裴思远的脑袋咬下来,嚼吧嚼吧咽了。 一顿饭被几个孩子吃出了杀气腾腾,苏哲哪里还有胃口,只抄著袖子神色懨懨的坐在餐桌旁,听著孩子们骂骂咧咧。 至於柳氏,出了这样的事,她根本没有吃东西的胃口,索性让人將她扶回房里休息,说是要寻个安静地方好好静一静。 说白了,她就是想一个人静静的流泪,说不定等她哭痛快了,这件事就过去了呢! 苏家的人口多,餐桌上一荤五素,唯一的荤菜是一道烧鸡,两只鸡腿不出意外的被塞在苏碗里。 鸡翅膀若柳氏在便是柳氏的,柳氏今日不在家,自然被孝敬给苏哲。 发现苏哲一直都在唉声嘆气,根本没有吃饭的意思。 苏皓安毫不犹豫的將苏哲的饭碗端到自己面前:不吃別浪费,他家日子不宽裕,绝对不能浪费哪怕一颗粮食。 苏哲早就习惯了苏皓安的行为,只是掀了掀眼皮却什么都没说。 苏皓安则是將两只鸡翅膀,平均分给苏皓齐和苏皓宇。 今天两个弟弟也辛苦了,得吃点好的补一补。 苏用帕子抹了抹嘴,果然,吃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苏家的伙食比末世好了不知多少倍,让她感动的想要流泪... 忽然,苏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大哥,小五呢?” 家庭氛围太好,她竟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 苏哲掀了掀眼皮:“应该在哪个柜子里藏著,他胆子小,一见到外人往柜子里钻,估计是在柜子里睡著了。” 苏皓辰上面有三个不省心的哥哥,还有一个痴傻的姐姐。 大家都下意识將全部精力放在原主这个痴儿身上,自然会忽略苏皓辰这个弟弟。 因此苏皓辰虽然年纪最小,却是整个苏家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听到苏哲那无所谓的话,苏的良心忽然痛了一下。 无论是原主的记忆里,还是她刚刚清醒的这几天,都是苏皓辰整天围在她身边,为她跑来跑去拿东西,给她介绍这个世界的情况。 多么可爱的一个人类幼崽,她怎么能把人家忘了呢! 苏皓安三兄弟,显然也是刚刚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小弟。 相互对视一眼后,立刻默不作声的分头寻人,终於在苏房间的衣柜中將人翻出来。 被发现时苏皓辰已经睡著,被苏皓安从衣柜里抱出来时,他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大哥,你们回来了,吃饭了没,坏人被你们打跑了么!” 那些人来势汹汹,他怕的很,便躲进了四姐房间的衣柜里,没想到竟然睡著了。 如今大哥回来了,估计那些坏人已经被赶走了。 被如此清澈的眼睛看著,饶是粗神经的苏皓安也忍不住心虚。 他將视线投向苏皓齐,想让人寻个藉口,谁知苏却忽然开口:“小五,若是你手里有一万两银子,你想做什么?” 既然说要给大家发私房钱,那就一个都別落下。 第17章 拥有反派潜质的苏老五 明白了苏的意思,苏皓齐立刻將身边的小廝丫鬟都打发出去。 这些人他一个都信不过,明日一早,他就將人都送回夏氏身边。 不对! 他为何要將人送走,小妹的银子是小妹辛辛苦苦弄回来的,省一点就是一点。 他要將这些人全部打发去做最辛苦的工作,反正是夏氏那个老妖婆出月钱。 苏皓辰一脸不解的看著苏:“三姐,你在说啥傻话,我若是有银子,自然要交给娘亲帮我攒著娶媳妇的。” 苏一言难尽的看著刚刚八岁,如同一颗小豆丁般的苏皓辰:“你要攒钱娶媳妇。” 果真是婚姻要从娃娃抓起了么! 苏皓辰认真的点头:“对,娶媳妇生孩子,然后就可以像爹一样吃媳妇的嫁妆,给家里省银子了。” 他今天也有很努力的想办法为家里省钱。 站在不远处的苏哲,闻言重重的哼了一声,熊孩子,瞎说啥实话。 苏伸手拍了拍苏皓辰的肩膀:“不错,少走十几年弯路。” 记得她基地上有个负责发电设施的阿姨,在末世前曾是名幼师。 末世刚开始时,阿姨正在幼儿园上课,由於那些孩子们大部分牙齿不齐,才得以躲过丧尸的第一轮攻击。 阿姨曾经说过,无论人类幼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要以鼓励为主,不要贸贸然否定他们。 因为等他长大后就会知道对错,明白譬如像是吃软饭这种事,只能在心里盘算,说出来是不对的。 苏对此深以为然,保护幼崽人人有责,她可是治癒系的苏。 苏皓辰原以为自己高低会被训斥几句,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夸奖,当即惊喜的看向苏皓安:“大哥,你也觉得我没错么?” 苏家几口本就是野蛮生长,能长成今日这般全凭自己摸索。 见小四都在鼓励苏皓辰,苏皓安立刻对苏皓辰竖起拇指:“大哥支持你。” 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自己舒服就好。 emm...当然,还得五弟妹没意见才行。 见苏皓辰笑的眉眼弯弯,一副阴霾全消的模样,苏再次询问:“你好好想想,如果给你一万两银子,让你自己用,不交给任何人,你打算怎么?” 苏说的恳切,苏皓辰竟真的掰起手指头:“我要给阿娘买只金髮簪,给阿爹买双新鞋。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给大哥买把威风的大刀,给二哥买一箱不伤眼睛的蜡烛,给三哥买最好的跌打酒,给四姐买漂亮的裙子...” 被忽略的孩子,永远都是家里最懂事的那个。 苏皓辰竟是將全家挨个点了一遍。 苏皓宇有些纳闷的提出异议:“为什么他们的东西都那么好,可到了我这就变成了跌打酒?” 苏皓辰脸上带著理所当然:“你天天出去赌,早晚会被人做局,咱家没银子还,你一定会被打断腿,先买跌打酒,如果治不好,我就给你买拐杖。” 他只是小,又不是傻,很多事情早就明白了。 苏皓宇听过无数骂他的话,可没有哪句会比今天听到的更难听。 他脱下鞋准备打苏皓辰的屁股,却被苏皓安一把按住:“冷静,不然打晕你。” 没看到小四正在同小五说话么。 由於刚忘记了小五的存在,一家人都处於愧疚之中,自是都在帮小五说话。 看到苏哲和苏皓齐,也同样向自己投来威胁的目光。 苏皓宇:“...”你们欺负人。 苏拍了拍苏皓辰的脑袋:“那剩下的钱呢,打算怎么处理。” 苏皓辰认真的想了许久:“都由我自己支配么?” 苏点头:“当然。” 苏皓辰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是不是我干什么都可以。” 声音虽然变小了,可语气中却带著藏不住的兴奋。 苏再次点头:“对,我们都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小弟这么软弱的性子,也不知有钱后会想做什么。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代的钱庄都是收费保管的,吃利息是不可能的,难不成苏皓辰是打算像她一样,把银子都藏在床底下! 苏皓辰深吸两口气:“我之前上学堂的时候,总有些地痞將我堵在胡同里抢我的银子。 他们的路数我都熟,所以我要用这些银子收小弟,然后让小弟帮我去收保护费,如此一来,便可以有源源不断的银子了。” 苏一言难尽的看著苏皓辰,她听懂了,这货是自己淋过雨就得去撕別人的伞。 苏皓辰应该就是那种被虐惨后,会从深渊里爬出將所有人拖下地狱的人。 怎么说呢,其实也挺好,至少苏皓辰是个有想法的孩子。 苏皓辰敏锐的感觉苏的情绪不对,忍不住拉了拉苏的衣摆:“四姐,我说的不对吗?” 苏挤出一个笑容:“那要是这些人要的太多,你给不起呢?” 苏皓辰想也不想的回道:“那我就找姐姐要。” 既然是姐姐问他的问题,自然就是姐姐想给他钱,钱完了自然也可以找姐姐要吧。 苏沉默了好半天,才在苏皓辰期盼的眼神中憋出两个字:“...漂亮!” 她竟然没发现,自家小弟不但会吃软饭,居然还有混黑道的潜质。 苏皓安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苏家没什么银子请不起私塾先生,更不像其他世家勛贵有自己的族学。 苏家的几个孩子,上的都是最普通的学堂。 苏哲虽不靠谱,却也没打算將儿子养成睁眼瞎子。 苏皓安三兄弟小时候都是去过学堂的,自然也遇到过被勒索保护费的事。 毕竟他们没有马车接送,又没有书童家丁跟在身边。 穿著虽然不算华贵,却也是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被有心惦记上也属正常。 只是苏皓安拳头够硬,苏家三兄弟又年纪相仿,一个苏皓安便足以將两个弟弟都护佑住。 苏皓辰与苏皓安差了足足十二岁,每次回家时又从来不提自己被勒索的事情。 因此苏皓安竟不知道收保护费这种不良之风,竟然刮到小五身上。 苏皓安气急反笑:“好好好,惹到老子头上了,小五,你且同我说说,是哪个勒索你的,老子这就去把他的头扭下来。” 谁还不是地痞流氓了,他倒是要看看,对方是拜哪个山头的。 再次拍了拍苏皓辰的肩膀,给予苏皓辰正向鼓励。 苏给了苏皓齐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隨后打了个呵欠:“你们聊,我有些困了。” 她和寧国公府,还有一笔帐要算呢! 苏皓齐听懂了苏的意思,对她轻声提醒:“注意安全!” 小妹是个有本事的,他不能阻碍小妹的脚步,但他可以盯著家里的其他人不给小妹添麻烦,必要时也可以帮小妹善后。 苏皓宇还是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听苏说要回去睡觉,忍不住將人拉住:“刚吃完饭就睡觉可不好,会变成大胖子的。” 不等苏说话,苏皓齐便將人叫住:“你有空管小四睡不睡觉,不如过来商量一下,明日如何去教训那些欺负小五的人。” 苏皓宇看看苏,又看看苏皓辰,最终还是放开了苏的袖子。 二哥说的没错,从现在的情况看,还是小五的事更重要些。 苏皓辰头一次被几个哥哥围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怎么忽然就变成哥哥们的焦点了,还真是不习惯啊! 苏回到屋里锁好房门,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后,这才从窗户翻出去。 京城几乎每个官员的宅邸都种著树,树枝伸长后,可以连成一条走廊。 苏利用这些树在半空中快速奔跑,根本露不出半点身形。 这更深露重的,更不会引来外人注意。 只是隨著她的奔跑,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比以往更重。 如今已到了宵禁时间,京城的街道上异常安静。 只偶尔有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传来。 宵禁后,除非有特殊情况,或特殊身份,否则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 譬如长公主府的马车。 顾琛从礼亲王府出来后,便打算直接回家。 马车掛著写著长公主府字样的灯笼,根本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过来盘问。 长公主手中虽没有权利,却因和亲在民间积攒了大量声望,还有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宠爱。 顾琛顾大人在眾人眼中更是杀神一个,在京城谋差事的,哪个没有点不能被人查的小隱私。 谁会不长眼的去衝撞顾大人,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顾琛原本还思考黑风寨的事,可外面的沙沙声却让他分了神。 顾琛缓缓开口:“可是起风了?” 车夫回答的甚是轻巧:“回大人的话,並未起风,只是树叶不知为何忽然晃动起来,今天这都是第二次了。 无风自动,上午就发生过一次,那次才渗人,整个京城的树都在同一时间晃动,就好像...好像...” 这让他怎么说,那些树就好像成精了一样。 这话要是说了,大人会不会说他妖言惑眾啊! 今天遇到的稀罕事著实多了些,顾琛蹙起眉头:“停车。” 从马车上下来,顾琛认真聆听树叶的响动。 片刻后忽然开口:“把马解一匹给我,你自己先回府。” 若他没听错,这些树叶的响动是有方向规律的。 第18章 干翻寧国公府 这样的情况並不是第一次发生。 得了吩咐后,马夫第一时间解下一匹马,从车上的柜子里取出马鞍韁绳带上,將马送到顾琛手中:“爷,注意安全。” 顾琛翻身上马:“告诉母亲,本官有公务要处理,让她早些休息。” 母亲向来爱操心,若是知道自己深夜去查案,今夜怕是睡不著了。 听到马夫应诺,顾琛一夹马腹,快速策马而去。 深夜里,安静的街面上,树叶摩擦时发出的响动异常明显。 同样明显的,还有地上疾驰的马蹄声。 苏正在草木的指引下跑向寧国公府,却听身后忽然有马蹄声追来。 苏的速度不慢,可那马蹄声追的也快。 苏忍不住停下脚步,让脚下连接在一起的树桥恢復成原本的模样,而她自己则站在树梢上静静等待。 不知是不是她敏感,这马蹄声似乎是追著她来的。 难道是有人看到她用异能搭建的树桥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人必不能留。 苏心中杀意顿起,她周身的叶片绷紧,只待她一声令下,便会化为利剑射向来人。 正当苏蓄势待发之时,就听马蹄声陡然停住,一道身影骑在马背上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寻什么。 月色洒在那人脸上,为那张俊美无瑕的脸镀上一层柔光。 苏周身的杀气瞬间消失,眉眼间都是欢喜:是顾琛啊,他们可真有缘分,居然又碰面了。 若是旁人追过来苏或许会直接將人杀了,可当追过来的人是顾琛时... 苏望著顾琛那张脸,眼中满是欣赏。 这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聪明,竟然能发现这些树的秘密。 顾琛跑到这里忽然发现树叶没了动静,他眯了眯眼睛。 这是兵部员外郎刘方正的侧院,声音在这停了,他是否应该进院查看一番。 正寻思著,忽然听到刚刚停止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而且向著另一个方向蔓延而去。 顾琛顾不得多想,当即拉紧韁绳,顺著声音的方向追去。 看著顾琛远去的背影,苏对著他轻轻摆了摆手:姐今天有正事要办,就不陪你多玩了。 她这也算是见色起意了,当真不好,不好! 顾琛打定主意要探查真相,可不多时他便惊讶的发现。 不止是一条街道,而是半个城的树叶都在沙沙作响。 顾琛再次將马停住,认真聆听。 不对,这声音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听出声音中的细微差別。 刚刚声响比现在要沉重些,仿佛有什么人从上面踩踏过一般。 而现在的响动却略显清脆。 顾琛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究竟为何会出现如此奇异的状况。 顾琛走远后,苏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顾琛比她想像中要聪明,看来她的速度要更快些才行。 这大晚上的,总不能让那么好看的人骑著马满城乱跑。 所以说,太有事业心真不是什么好事。 寧国公府中,世子夫人魏氏头上缠著抹额,指尖不停的按揉著太阳穴,手上精心养护的指甲断了半个,不停发出哎呦声,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赵嬤嬤端著一碗药从外面走进来:“夫人,趁热喝了吧,那柳氏就是个小妇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世人都说柳氏性子软弱好欺,整日一副哭咧咧的丧气模样,不喜与之交好。 可今日听了下人稟报才知,那柳氏看似一副弱不禁风的胆小模样,实则骂起人来比谁都脏。 口口声声说大少爷是夫人剋死的。 说大少爷变成鬼也不走,只留在国公府孝敬夫人,每日钻夫人被窝里拱著,给夫人凉蓆暖床。 说夫人这么捨不得大少爷,那就让夫人早死早投胎,说不定下辈子夫人还能给大少爷当个媳妇,亲自伺候自己儿子,亲自传宗接代。 还咒三少爷不得好死,娘三死在一起,下辈子让夫人把两个少爷都收了,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话骂的太难听,家里的管事不敢多呆,又不敢公然在侯府闹事给世子夫人惹麻烦。 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安乐侯府,回来寻魏氏拿个主意。 裴宴洲太过优秀,就算是裴宴礼已经费尽十二分努力也不及裴宴洲十分之一。 她原本无法释怀自己优秀的长子早夭之事,要不也不会惦记著给裴宴洲娶个门第高些的媳妇来守寡。 今日自己和儿子们竟被柳氏骂成这样,当即气血上涌气厥过去。 赵嬤嬤一点都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主要是因为这话骂的太过阴毒,根本不是下人敢添油加醋的。 他们可是手握兵权的寧国公府,那柳氏怎么敢的。 赵嬤嬤甚至怀疑,侯府老夫人夏氏之所以常年不住在侯府,就是因为受不了柳氏那张不积口德的嘴。 这样的母亲能养出什么好女儿,还敢惦记她侯府的三少爷。 天杀的,老天怎么不让柳氏那张嘴烂了,看把他家世子夫人气的。 魏氏被搀扶起来,灌了一大口苦药汤子,可不知是哪口气喘差了,竟咳嗽起来。 赵嬤嬤连忙又是拍背又是顺气,这才让人缓了过来。 魏氏紧紧握著赵嬤嬤的手:“去请世子爷了么,说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她得找人给她做主。 赵嬤嬤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已经去寻了,说是等下就过来。” 魏氏露出狐疑的神色,抓著赵嬤嬤的手也越发用力:“世子爷去哪了,你快告诉我。” 魏氏的指甲几乎陷入赵嬤嬤肉里,赵嬤嬤吃痛却不敢出声。 只能顶著魏氏像是要吃人的眼神硬著头皮说道:“沈姨娘晚膳时就说心口疼,世子爷刚回府就去了沈姨娘那,到现在都没出来。” 还叫了两次水! 但这样的话,还是不告诉夫人的好。 魏氏气极反笑:“整天不是这疼就是那疼,那贱人怎么不直接死过去算了。” 真是什么宠都敢爭!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寧国公世子裴恆的声音:“谁要死过去。” 寧国公老当益壮,如今年过六旬依旧在外带兵打仗,甚至不输给年轻人。 因此裴恆这个长子虽然已过不惑之年,却只能顶著个世子头衔。 但他自知没有父亲的能耐,因此也不惦记父亲的位置,只想將寧国公的爵位平安过渡到自己儿子身上。 今日去沈氏的院子里也是他故意为之。 在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魏氏派人去羞辱安乐侯府,还想將人家女儿娶回来当寡妇的消息。 若这事成了也就算了,既然不成,那魏氏自然要自己承担后果。 他非但不会给魏氏任何脸面,甚至还要敲打一二。 魏氏怎么不想想,安乐侯府百年来明明一代不如一代,子孙多有荒唐,为何还能在京城屹立不倒。 自然是因为安乐侯府的存在很微妙。 他们可以不爭气,可以不得皇帝宠爱,但你不能动他们。 因为官家要用安乐侯府来展示皇恩浩荡。 官家要用安乐侯府昭告天下,只要曾经为国尽忠,即使是废物,官家也愿意养著,这就是安乐侯府存在的意义。 就算是为了不触怒龙顏,他也绝对不会为魏氏出头。 魏氏看到裴恆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对,当即什么都不说,只是捂著脑袋不停的哎呦。 裴恆望向魏氏的眼神中满是审视,久久才幽幽开口:“既然你病了,那就暂时不要管家。 你明日將府中的帐册交给沈氏,让她代你管两天,你且好好休息著。” 没本事又没气量,那就別瞎折腾,魏氏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沈氏乖巧懂事,又能放下身段伺候他,那就让沈氏得两天管家权,给点甜头日后才能更乖巧。 同时也能告诫魏氏,日后万不可擅作主张。 但这管家权也不能让沈氏拿的时间过长,否则后院必乱。 妻妾之道,不就是如此平衡的么。 见魏氏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裴恆心中满意不少,当即起身:“你好生休养,待明日我让沈氏过来看你,顺便移交管家权。” 一边说一边拉开房门,忽然被一条树根抽在脸上,裴恆一言不发的向后倒去,竟是直接被抽晕了。 不只是他,院子里已经倒了一地下人,脸上和身上都带著鲜红的抽痕。 贴身伺候魏氏的赵嬤嬤,脸上被抽出一个大大的叉號,似乎是在判定她不合格的人生。 魏氏原本还准备捶床怒吼,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忽然听到裴恆的落地声。 隨后外面就变得一片死寂。 魏氏当即唤了几声:“世子爷,世子爷,赵嬤嬤...来人啊!” 无论她怎么呼喊,外面始终没有回应,仿佛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魏氏心中越发惶恐,用尽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刚越过屏风,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意识涣散的前一秒,魏氏耳边传来一句戏謔的声音:“侯府主母就是气派,想在哪睡就在哪睡。” 第19章 宅斗高手居然是盆花 见魏氏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苏隨手瓶丟在旁边的茶几上:“就这点本事,还敢到我的地盘上欺负人,没死过是吧!” 瓶在茶几上转了几圈,发出咯咯噔噔的声音,眼看就要落地。 旁边的一株盆栽忽然娇滴滴的提醒苏:“那个是官窑出的,要五千两银子呢。” 五千两银子! 够买寧国公府全家的命了! 苏一个铲身將瓶抱在怀里,好险好险,这是她的瓶。 反正她是来要赔偿的,但凡她看上都是她的。 见苏小心翼翼的將瓶放在桌上,盆栽再次提醒:“这瓶上有寧国公府的记號,你不能拿出去隨便卖,会查到你的。” 有记號,不能卖。 苏看了看桌上的瓶,忽然抬手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扒拉。 瓶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立刻摔得四分五裂。 既然不是她的,那大家都別要。 可盆栽的话却没说完:“你回头去问问外面的老槐树,他知道京城不少可以销赃的地方,这家人手脚不乾净,有不少这样的资源呢!” 说罢,娇滴滴的咦了一声:“你怎么把它给砸了,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脾气这么急,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啊!” 苏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寧国公出品的盆栽,都被寧国公府的人带坏了。 看著地上碎成块的瓶,苏心疼的齜牙咧嘴,恨不能將东西划拉在一起,用胶水粘起来。 这都是她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被砸了。 怀著沉重的心情,苏一把扯住魏氏头髮,將人提起来。 让她想想,要怎么打这傢伙一顿才能解气。 居然敢去欺负她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这老妖婆怕不是活够了! 说来也是这家人运气好,若不是槐树不停告诫她,教训可以但不能灭门。 苏如今也不会选择,用如此和缓的手段干翻裴恆全家。 初来乍到,苏对这边的一切都不熟悉,因此她愿意听取那些老树的建议。 毕竟她从来都是个听劝的人。 发现苏准备动手打魏氏,盆栽忽然开口:“你这样她是受不了教训的。” 苏的动作一顿:“你是打算保护她么?” 她的异能对植物有天然的亲和力,会让植物下意识亲近她,为她著想。 这个盆栽不会是另类吧! 盆栽的叶子轻轻摇著:“说什么呢,我当然是向著你的,身上的痛只能痛一时,没几天就养好了。 况且你打了她,她一定会报官,虽然衙门不一定抓到你,但你以后行事总要畏首畏尾。 但你若不打她,只剃光她的头髮,再点上九个戒疤,那她不但不敢说,十年八年都不敢出门,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因为当今太后信佛,若是知道有这样的天命尼姑,一定会將人送去庙里修行的。” 盆栽这话说得很麻利,直把苏听得一言难尽:“你俩有仇啊!” 怎么感觉这盆栽比她还恨魏氏。 盆栽依旧娇滴滴的:“她把我的小伙伴养死了,我討厌她,你等下能把我抱走吗,我怕她回头髮疯的时候摔死我。” 对於植物的要求,苏自然无有不应的:“等我处理完她就带你走。” 盆栽的声音越发娇柔:“你回头拿钱的时候,记得不要拿国公府公中库房的,更不要拿魏氏的嫁妆,这些都是备过案的。 但国公府有一处私库,里面多半是见不得光的赃款,比明面上的財產多了几十倍,国公府就是因为这些银子才过的如此奢靡。 你都拿走了,他们也不敢声张,只能吃下这哑巴亏,日后节衣缩食的过日子。” 苏听得眼前一亮,植物果然是人类最好的小伙伴,听听这话说的,多为她考虑。 得知钱財在何处,剩下的便简单了。 她力气大,可以从树上將这些钱財全部背走。 emmm... 多跑几趟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样做体內异能消耗过大,她之后或许要在家里休息几天。 好消息是,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植物,她可以恢復的很快。 按照盆栽教得剃光了魏氏的头髮,又在她头上点了九个香疤点。 苏饶不解恨的一拳打掉的魏氏的两颗门牙,不是喜欢用语言刺激她的柔弱娘亲么,她就让这娘们以后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做完这一切,苏好心的將头髮留在魏氏身边,也算是物归原主。 这才走到外面拎起裴恆:“你说这个怎么办,要不要也剃光头髮。” 盆栽似乎很懂这个世界的忌讳,可以多问一问。 魏氏的头髮被剃似乎让盆栽很开心:“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魏氏就不惶恐了。 你听我的,你把裴恆抬到魏氏身边,用魏氏的指甲抓裴恆的脸。 皇帝是个重视官员外貌的人,只要裴恆的脸了,自然就不敢上朝。 如今是他升迁的关键时期,他不上朝,机会就会变成別人的,是魏氏抓了他的脸,他自然会迁怒魏氏。” 它在后宅待了几十年,后宅隱私看了不少,其中套路自然熟稔的。 盆栽敢说,苏敢做,不多时,裴恆脸上便被抓的没有一块好皮。 而魏氏长长的指甲中,则塞满了带著血丝的皮肉。 任谁看上去,都觉得这是魏氏与裴恆发生了爭执,狠心將人抓成这样。 处理好这夫妻俩,苏將盆栽抱在怀里:“我我决定把你一起带走。” 这盆太不简单了,居然还会宅斗。 盆栽开心的不停摇摆枝叶:“好啊,我可有用了,我还能教你读书。” 它若是人,必然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 想到当初在基地上扫盲班时,那並不算美好的经歷。 苏:“...”別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將你丟下。 將新写出来的策论整理好,裴宴礼放下笔,活动下酸痛的脖颈:“锦儿,就寢。” 他之所以如此努力,是因为心里隱隱有个猜测,今年是太后娘娘七十大寿,陛下今年有可能会开恩科。 陛下仁孝,此事极有可能发生。 这个猜测无形中给他不小的压力,让他有了紧迫感。 明日去国子监,他要將这篇策论交给夫子批示,看看是否还有改进之处。 若是往日,锦儿听到他的呼唤自然会立刻回应,可今日连唤几声都不见锦儿出现。 裴宴礼微微蹙眉,他这个书童,当真是越发惫懒了。 见唤不来人,裴宴礼自己提著灯笼走出书房,却发现往日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此时竟黑漆漆一片。 黑暗容易滋生恐惧。 感觉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裴宴礼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灯笼:“是谁,谁在那里?” 似乎哪里不对,如今已过惊蛰,他这院中为何连点虫鸣声都没有。 就在裴宴礼心中惊慌,准备大喊救命之时,他的脸上忽然被蒙上一块黑布。 裴宴礼双手一抖,灯笼吧嗒一声落在地上,映出一双穿著绣鞋的脚。 裴宴礼遏制住心中的恐惧,刚准备问一声“你是谁”。 整张脸就被人掐在手里,隨后向地上一推,摔倒之时,裴宴礼耳边传来一道女声:“我是你的噩梦。” 裴宴礼原本还想说话,后脑却撞到一块石头。 他耳中迅速传来一声闷响,隨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是谁,是谁要害他。 苏蹲在地上,扯下裴宴礼脸上的黑布,满意的看著裴宴礼头下渗出来的血。 她不是原主,不会大度的帮原主原谅任何人,更不会圣母似的感谢裴宴礼给她附身的机会。 她能过什么日子,都是她的本事。 伤害就是伤害,不是谁说几句漂亮话就能一笔勾销的。 裴宴礼骗原主去摘,害原主后脑撞到石头死了,那她也用裴宴礼的后脑勺去撞石头。 这次攻击之后,不管裴宴礼死没死,她都不会再同裴宴礼再有任何交集。 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说,叫了却一段因果。 可若裴宴礼侥倖不死,又跑来找她麻烦,那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弄死这傢伙。 鲜血沾染到小草身上,引得小草们抱怨连连:“脏死了,脏死了,我不乾净了!” 苏抱歉的用异能將他们包裹,帮他们的根系生长的更发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小草,比人类可爱多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墙角忽然有东西发出声音:“能带我走么,我可以结出很好吃的果子。” 苏寻声望去,却发现那是一颗与其他杂草完全不同的幼苗。 苏搓了搓下巴,这东西好像在哪见过。 发现苏看著自己,幼苗努力挺直身体:“我很好吃,我真的很好吃,我能结出好吃的果子。” 声音刚落,旁边的小草就七嘴八舌的骂骂咧咧。 “骗人,他骗人,他的果子是有毒的。” “没错,他长得丑,味道也怪,那个小廝吃了就拉肚子还吐,谁碰谁倒霉。” “没错,他还扎手。” “小廝把他踩烂丟了,没想到他又发芽了,估计小廝发现还会把他铲掉。” 在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幼苗无力的为自己辩驳:“我没毒,我没骗人,我的果子很好吃的。” 苏伸出一根手指点住幼苗的叶片:“我好像知道你是什么了。” 难怪会觉得眼熟,若是她想的那个东西,那这玩意在末世的时候,咬过她的手指头。 第20章 做小草的英雄 小草们都很担心苏上当,不多时呼喊“骗子”的声音就响成一边。 幼苗则拼命解释:“没骗人,我没骗人,我的果子没熟的时候才有一点点毒,熟了是没毒的。” 苏渡了一丝异能进幼苗里,就见幼苗的一个叶片迅速抽条拉长,开结果,最后变成了一只红彤彤的果子。 “西红柿!” 苏眼睛眯了眯,果然是她想的那狗东西! 可为什么这些小草都不认识西红柿,难道是大夏朝还没有这东西么? 末世的土地不適合普通植物生存,上辈子她遇到的植物都变异了,除了骂骂咧咧就是咬人吃人。 末世几十年,之前留下的物资已经吃了七七八八,没吃掉的也已经腐烂变质,基地中吃的食物大多都是合成出来的营养液。 她看到一本小说里写了女主靠种田发家,里面还重点形容了女主种出来的西红柿有多好吃。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馋的不行,所以便让植物们帮忙找到一颗野生的西红柿。 那果子果然如人形容般漂亮好看,她同对方商量了好一会儿,让对方给她个果子吃。 等菜苗同意了,她才伸手去抓果子。 可刚刚碰到那果子,就被果子上忽然张开的大嘴咬掉了一块指甲。 而那果子不但咬人,还跟她对骂了十分钟,最后骂不过还向她吐口水。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虽然最后依旧是她贏了,却也没了吃东西的兴致,而是按照惯例放了句狠话就走了。 毕竟生在末世,谁都不容易。 而她身为木系异能者,也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去损害植物的生机。 原以为自己或许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东西的滋味,不成想来到这个世界后,竟然让她碰到一株不咬人的。 似乎是担心苏依旧不相信自己的话,那颗圆滚滚的柿子用力摇晃自己的身体:“很好吃,没有毒,你尝尝,真的没有毒。” 它的声音非常委屈,似乎只要苏敢拒绝,它就会哇的一声哭出来。 苏摘下柿子,在眾小草的反对声中將柿子放在嘴里,期间还不忘忽悠小草们:“有毒没毒的,总要有人尝试。 我相信你们的话,但我也要给它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好吃到让她想要流泪! 早知道跟丧尸王同归於尽能有这样的好处,她早就扛著炸药包去捅那浑蛋的老巢了。 小草们的声音顿了顿,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英雄,英雄!” 这声音很快就连成一片,整个院子都是一片沙沙声。 苏擦乾净嘴,在小草们的吹捧声中起身,用手指了指幼苗:“他的果子成熟后的確是无毒的,我现在帮它证明。” 小草们的欢呼声更加热烈,它们喜欢这个人类。 苏在欢呼声中將幼苗伸长的枝丫收回去,又將幼苗揣在怀里准备带回家给自己当牛做马。 等小草们的热情涨到最高,这才在一片欢呼声中询问小草们:“你们知道寧国公府的赃款银子都藏在哪里么。” 她最喜欢同这些单纯可爱的小草们沟通了。 苏出门已经一个时辰了,苏皓安几兄弟不安的在院子里踱步。 小四这是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还有今夜是怎么回事,整个京城的树叶子都在摇,真是烦死人了。 正想著,就听砰砰砰三声,三个大箱子重重落在地上。 震得地面都跟著颤了颤。 苏皓安立刻拎起大刀:“何方歹人,胆敢偷袭!” 树上却传来苏的声音:“大哥,我带了点东西回来,你快收好,我还得再去一趟。” 怎么说呢,国公府的小草太热情了,不但告诉她国公府的密室在哪,还顺便附带著帮她挖出来已逝魏国公藏在地下的宝贝。 寧国公府的宅子原本是前朝魏国公留下的,这些东西也是魏国公埋下的。 高祖占领京城时魏国公战死,其妻子儿女也没活下来,这宅子便被高祖爷收回。 只是点抄家產时,谁都没发现这些藏在地下的东西。 而这府邸也一直等到现任寧国公封爵,才重新启用。 没想到寧国公一家子在宅子里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地下的秘密,倒是都便宜了苏。 苏皓安立刻歪著脑袋向树上看,努力想要寻找他家小四的身影。 却得了苏皓齐一句提醒:“別看了,估计人已经跑远了,你还不来搬东西,別拖小四后腿。” 苏皓安刚一回头,就看到苏皓宇正跪在地上,双目圆瞪仿佛见鬼一样。 苏皓安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干活了,装什么软脚虾。” 一到干活就想偷懒,他可不是好脾气的爹娘,有的是力气和拳脚。 不对,如今是黑夜,为了省钱院里只点了一盏灯,他怎么能这么清楚的看到老三跪在地上。 苏皓宇咽了口口水,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箱子落地的位置:“大大大大大、夜夜夜夜夜夜...” 苏皓安习惯性的在苏皓宇后脑勺上甩出一巴掌:“大什么爷,翠红楼去多了是吧,你若是再敢在小四面前胡说八道,带坏小四,我就把你的天灵盖扭...” 话音未落,苏皓安的头便被苏皓齐强行扭向另一个方向。 刚刚苏丟箱子的动作有些暴力,箱子不堪重负的爆开,里面的东西撒了满地。 最显眼的,是几十颗硕大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有苏皓安的拳头大。 此时这些夜明珠滚落在院子里,將这一片映得亮如白昼。 纵使白天已经见过天上下钱的景象,苏皓安依旧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扑通一声跪在苏皓宇身边。 天神老爷,小四该不会是把皇宫抢了吧! 那他们该怎么办,连夜將人送出京城行不行。 看到大哥也跪下了,苏皓宇心情好了不少:“大哥,你也腿软了是不是。” 苏皓安支撑著苏皓宇的肩膀站起来,望向苏皓齐的眼神中满是坚定:“老二,你去把爹娘叫起来收拾些值钱又不显眼的东西。 等小四回来后你们就带上她出府去城门口候著,天一亮就出城,我留下给你们善后。” 他是长子,有什么事他一个人扛。 小四不懂事又不够聪明,都是他没將人看管好才闹出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付全部责任。 苏皓安的话让苏皓宇瞬间明白了大哥的想法,当即抓著苏皓安的裤子站起来:“不行,咱们是一家人,大家都留下,有什么问题一起承担。” 苏皓安的声音坚定:“你们要护著小四小五还有爹娘离开,保护家人是我的责任。” 苏皓宇的声音中带著哭腔:“我不能走,我要跟你一起,我不聪明只会拖后腿,二哥聪明,让二哥带他们走。” 苏皓安喘著粗气:“你快走,让我承担。” 这个时候,能跑一个算一个。 苏皓宇眼泪已经流出来了:“不,我就要和你一起。” 这可是他大哥啊,他死都不走。 苏皓安的拳头握得嘎巴作响:“你再不听话,我就打你。” 苏皓宇死死抱住苏皓安:“你打死我吧,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苏皓安高高扬起拳头,却轻轻落在苏皓宇头顶:“老三,你怎么这么傻啊!” 苏皓宇的眼泪將苏皓安的衣襟浸湿了一大片:“大哥,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 知道自己劝不动老三,苏皓安仰头將到了眼角的泪水重新逼回去:“好,一起面对,下辈子还做兄弟。” 就在两人被兄弟情紧紧环绕时,耳边传来苏皓齐煞风景的声音:“哭够了么,哭够了就快来干活。 我刚刚看过了,箱子上有不少泥土,箱角已经腐烂,这些財宝里藏著不少虫子和蜿蟺(蚯蚓)。 小四拿回来的这些东西,应该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苏皓安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丟烫手山芋般將苏皓宇推开,凑到苏皓齐旁边伸头去看:“你说什么!” 苏皓齐用树枝从一堆珠宝里挑起根蚯蚓:“看到了没,这应该是小四从土里挖出来的,所以你们可以先干完活,再续你们的兄弟情。” 苏皓宇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二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苏皓齐的声音依旧平淡:“可能是因为我长眼睛了,还有脑子。” 苏皓宇:“...”自闭了! 苏皓安有些羡慕的看著,苏皓齐在夜明珠映衬下显得越发惨白的脸:“老二,你可真冷静啊!” 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种处变不惊呢! 苏皓齐眼皮都不抬:“不然呢,像傻子一样,遇到事先哭著嚇唬自己么!” 苏皓安:“...”手痒,想打弟弟。 苏皓齐左右看了看,隨后压低声音:“得赶紧把东西藏起来,还好咱家下人不多,否则这会儿一定露馅。 你找块黑布先把夜明珠盖上,我怕哪个不长眼的夜里不睡觉到处疯跑,万一看到,咱们还得杀人灭口。 这些下人都是夏氏送来的,无非赔点钱,但我怕折了小四的福气,还是避一避的好。” 小四的脑子才刚恢復,他们得给小四积福积德。 苏皓安对自己的定位准確,他脑子不好用,因此更喜欢听苏皓齐安排。 此时听得连连点头,没错,是得给小四积德。 至於黑布... 苏皓安的视线落在苏皓宇身上:这不是现成的吗! 第21章 倒霉的裴家 见苏皓安將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包夜明珠。 苏皓宇苦著一张脸:“小心点,我就这么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 他们家的日子过的不宽裕,衣服都是破了才换。 这是他最喜欢的衣服,平日里穿的也仔细,怎么就被大哥拿去铺地了。 苏皓安小心翼翼的將夜明珠包好,又用衣袖將他们缠紧,院子里再次恢復一片漆黑。 苏皓齐则给苏皓宇画饼:“你的衣服包过这么多夜明珠,价值都完全不一样了,等回头你穿出去会更有面子。” 苏皓宇沉默片刻:“真的么?” 好像有点道理。 苏皓齐没回答他的话,只呵呵一声:“我算是明白你那些银子都是怎么输出去的了。” 这弟弟的脑子里都是稻草,到现在没欠下大笔的债务,也是祖上有灵了。 趁著苏皓齐和苏皓宇聊天的时候,苏皓安將夜明珠抱去了自己院子的库房。 小妹院子里有两个丫鬟,人多嘴杂的,难免会发现什么。 不像他,唯一伺候的小廝早就被他安排去外面给人倒夜香,刷马桶赚钱。 这活脏臭,且只能在晚上活动,因此很少有人会做,但收入却是不错。 刷一个桶收一个铜板,集满了肥料出城能卖上五个铜板。 京城人多,他那小廝已经干了三年多。 如今每天早上都能拿六十几个铜板回来,然后倒头就睡,等晚上再出去干活。 虽然对方平日里也会中饱私囊一些,但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是他赚大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不管怎么说,他的院子如今是全家最安全的地方,而且离小妹的院子最近。 东西先放在他院里,至於以后放在哪,再听小妹吩咐就是。 苏皓宇和苏皓齐倒是也想帮忙,可两人试了试,纵使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旧抬不起箱子的一个角。 苏皓安此时已经折返,在两个弟弟的注视下,轻轻鬆鬆扛起他们之前没抬起来的箱子:“你们怎么了,为何会累成这样。” 苏皓齐摇摇头:他现在拒绝说话。 见两人不说话,苏皓安大步向自己院里走去:“盯好了,千万別让人发现这些东西。” 苏皓宇一言难尽的看著苏皓安的背影:“二哥,你说大哥究竟有多大的力气。” 想到还有一只摔碎的箱子,苏皓齐脱下身上的衣服,將地上散落的珠宝包在衣服里:“小四扛了三只箱子回来,你猜小四有多大力气。” 他家小四,真的很不一般啊! 正说著话,就见树上露出一只脑袋:“你们在叫我。” 苏皓宇眼前一亮:“小...” 一个四字还没出口,又是三只箱子砰砰砰砸在他脚边。 苏皓宇忍不住咧嘴:“还有多少啊!” 算了算寧国公府密室里剩下的东西,苏给了一个保守的答案:“还得跑个三四趟。” 並非她不想一次把所有东西都扛回来,第一是没有那么长的绳子,第二是缠绕在一起的树枝承受不起那么大的重量。 苏皓宇应了一声:“那你早点回来。” 隨著一声放心吧,苏的身影再次消失。 一个时辰后,苏扛著最后两只大箱子从树上跳下来,箱子上还放著那只盆栽。 见苏將东西放下,苏皓齐三人立刻將她围住,拉著她各种查看:“有没有伤到哪里,你今晚去哪了?” 苏將盆栽塞在苏皓宇怀里,又將幼苗放在他手里:“三哥,这两样东西都送到你屋里去,你记得把这个小苗照顾好,我回头有用。” 苏皓宇忙不迭的点头:“你放心,三哥一定给你办好。” 苏转头看向苏皓安:“大哥,这两个箱子里都是些书本字画,你记得要防潮。” 苏皓安哎了一声,隨后担心的看著苏:“小四,你怎么了,別嚇大哥。” 小四怎么像是交代遗言似的! 苏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后整个人靠在苏皓齐身上:“二哥,我什么事都没有,就是需要睡两天。 你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吵醒我,更不要找大夫给我乱灌药。” 失算了,她的灵魂还没有完全与身体融合,今日使用了这么多异能,感觉身体已经被抽空。 看著苏皓安三人担心的眼神,苏默默將涌到嘴边的血又咽了回去。 哥哥们都很担心她,还是別嚇唬人了。 真没想到,她苏竟然也会有为別人考虑的一天。 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苏瞬间倒在苏皓齐怀里。 苏皓安和苏皓宇立刻衝过来查看情况:“小四,小四怎么了?” 苏皓齐则將人打横抱起,悄悄將苏的脑袋偏向自己胸口:“无事,估计是累坏了,说要睡两天不让人打扰,你们还不快去办她交代的事。” 確认了苏是真的睡著了,苏皓安才开始弯腰搬箱子。 苏皓宇则跟在苏皓齐身后一路小跑,说了,要他把盆栽和幼苗都照顾好。 苏皓齐將苏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便扒开了苏的嘴,不出意料的,在苏嘴里发现了血渍。 苏皓齐微微蹙眉,他就知道自己没感觉错,小四刚刚就是差点吐血。 只不过刚刚大哥和老三都在,他便没拆穿小四。 吐血应该是受伤了,受伤自然应该找大夫诊治。 可想到小四晕倒前的交代,苏皓齐按捺住想要寻大夫的衝动。 小四特意交代他要睡两天,那他便留下照顾小四两天。 若小四两天后不醒,到时再找大夫也不迟。 给苏拉好被子,拂开苏脸上的髮丝,苏皓齐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苏床边:“,二哥相信你。” 在苏晕倒的同一时间,整个京城的树木都安静下来。 正绕著京城四处查看的顾琛停下马,今夜这声响来的甚是稀奇。 除了皇宫外,整个京城的树叶都在无风自动,究竟出了何事? 漫天风沙。 丧尸王。 爆炸! 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喘著粗气。 她怎么又跟丧尸王同归於尽了! 一边想一边拉过自己的袖子,看到那丝滑的锦缎材质,苏悬著的心才终放下。 还好还好,还好依旧是在古代。 她现在要钱有钱,要家人有家人,不再是那个孤孤单单的小可怜了。 正想著,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苏皓齐端著托盘从外面走进来。 发现苏坐在床上,苏皓齐放下托盘,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欢喜:“睡醒了?” 苏皓齐的出现,让苏越发確认自己已经脱离了那个苦逼的末世,对苏皓齐用力点头:“醒了,也饿了!” 苏皓齐將米粥送到苏手里:“饿就对了,都睡了一天两夜,不饿才奇怪。 你这一睡可把咱家人都嚇坏了,就连爹爹也不出门閒晃,日日过来盯著你的情况。 你若再不醒,莫说大夫,就连道士法师都要请来几个了。” 至於娘,太爱哭他受不了。 不等娘知道小四昏迷的事,便被他直接塞去了柳家,美其名曰让娘回娘家小住。 娘原本还不愿意,但他只不过透露了柳家刚刚採购了十几匹锦缎,准备给全家上下裁製新衣的事,娘当即便挎著小包袱回去了。 信心满满的要给小四弄几块好料子回来。 至於娘会不会吃亏,苏皓齐一点都不担心。 娘亲也就是在他们一家人面前柔弱爱哭,面对外人时可从没吃过亏。 况且父亲身上好歹也有安乐侯府的爵位,柳家人也只能咬著牙,想方设法將他娘平安送走。 苏將米粥一饮而尽,火辣辣的喉咙终於舒服不少:“这点不够吃,再来一锅。” 苏皓齐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躺的久了,不容易克化,起来活动活动,再去吃你那一锅。” 苏长出口气:“这两天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皓齐扶她下地活动:“你是想问裴恆被自家夫人抓伤后带伤上朝,结果触怒龙顏,被责罚在家思过三月,扣半年俸禄的事。 还是裴思辰夜里一脚踩空,头撞在石头上,至今昏迷不醒的事?” 他有些怀疑,这些事都是小四做的,就连那些银子也是小四从寧国公府顺出来的。 至於寧国公府为何不声张,自然是因为这些钱的来路有问题。 苏皓齐说这些话,原本是想看看小四的反应。 谁能想到,苏闻言眼前一亮:“二哥,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苏皓齐正准备说话,外面就传来苏皓安的大嗓门:“老二,你在和谁说话,是不是小四醒了。” 见苏好端端站在地上,苏皓安和苏皓宇快步走进来拉著苏认真的扒拉:“挺好挺好,没事就好。” 苏皓安长得结实,自认为没有睡觉解决不了的问题。 此时看到苏面色红润,当即笑道:“茶楼里这两日都在说裴家的热闹,你要不要去听听。” 茶楼! 来这之后,她还没好好在京城逛逛呢! 苏立刻拉住苏皓安的袖子:“去,我要去。” 苏皓安脸上满是得意,小四还是跟他最亲。 永兴茶楼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不少人都来这听书听曲。 因为背后的主人来头不小,因此这里的说书先生什么都敢说,无非就是给主人公换个身份罢了。 比起苏皓齐说的消息,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显然更加精彩。 就连苏都忍不住为他喝彩,若非这事就是她亲自下的手,她说不定就真的信了。 正当眾人听的高兴时,茶楼外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老子这就打断你的腿。” 第22章 上啊,我的最强嘴替。 声音太大,甚至盖过了说书先生。 眾人齐齐向外看去,想弄清楚是什么情况。 可在看到两个当事人后,迅速缩回脑袋。 原来是兴安伯在管儿子,那便没什么好看的了。 谁不知道兴安伯侯勇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只知道招猫逗狗,斗鸡斗蛐蛐。 每隔几日,就能看到侯勇当街追打儿子的身影。 侯君佑一边跑一边尖叫:“我为何不跑,你手里拎著棍子呢!” 老爹下手一向没轻没重,前年说他弹琴是玩物丧志,一棍子下来打断了他一条胳膊。 他若不跑,日后还不得拖著一条残腿满街走,那不真是如了那女人的意了。 侯勇手中的棍子一下下挥向侯君佑,可每下都被侯君佑躲过。 侯勇气的口不择言:“小兔崽子,与其让你四处丟人现眼,不若直接將你打死了事。”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他竟然养出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別人收回了视线,苏却没有,因为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个人。 这是原主唯一的朋友! 原主痴傻,苏家三兄弟经常將人带在身边,而原主也喜欢跟著哥哥们到处跑。 只是他们三个偶尔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便只能將原主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玩。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原主遇到了因为被责罚,总是跑出家门躲避侯勇棍子的侯君佑。 原主是家里穷的除了人什么都没有,侯君佑则是富的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原主出陪伴,侯君佑出银子,两人吃吃喝喝的居然也混成了朋友。 在侯君佑的人生中,原主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侯君佑的树洞,也得知了侯家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譬如侯君佑的母亲是皇商家的小姐,带著大笔嫁妆嫁给侯勇。 原本夫妻二人也算琴瑟和鸣,可在侯君佑五岁时,他母亲因一场急病去世了。 为了更好的照顾儿子,侯勇又娶了新妇魏梦兰。 魏梦兰是个有手腕的,入了伯府后,迅速將伯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甚至亲自將前夫人的嫁妆整理好,全部送去侯君佑屋里,由侯君佑亲自管理。 同时还將侯君佑屋里,几个意图染指嫁妆的下人统统打杀了,用雷霆手腕將伯府的下人全部收拢。 一个不惦记前任夫人嫁妆的新妇,自然取得了侯勇的信任。 从那以后,侯勇將整个后院都交给魏梦兰打理。 原本生活应该再次圆满,可偏偏是他的宝贝儿子出了问题。 魏梦兰很重视侯君佑的教育,甚至托自己娘家的关係,请了一位颇有才名的先生。 可没想到,那先生入府的第一天便被侯君佑动手打了。 侯勇闻讯赶来时,刚好听到侯君佑对先生恶语相向。 那是侯勇第一次对侯君佑动手,可无论他如何责打,侯君佑都不愿道歉。 魏梦兰不得不另请来另一名先生,结果又被侯君佑打跑了。 从那之后,侯君佑似乎开启了专门与先生过不去的特殊技能,侯勇也对这个儿子越来失望。 魏梦兰是个好生养的,进门没几年就给侯勇添了儿子。 这两个孩子不但聪明伶俐还乖巧懂事,从那时起,侯勇对侯君佑的態度也越发不耐烦。 以前只是抡著棍子做做样子,现在却是真能狠下心打断侯君佑的手脚。 反倒是魏梦兰,一直都以一个被继子欺负的好继母形象示人,赚足了名声。 在原主眼里,侯君佑是个很好的朋友。 虽然废话有些多,可若是买到什么好吃的,总是第一时间塞进她嘴里。 而在苏眼中,侯君佑是名益友。 当初原主追著裴宴礼跑的时候,侯君佑曾多次阻拦,试图给原主讲道理,告诉原主裴宴礼不是良配。 可惜原主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依旧拼了命的追在裴宴礼身后,想尽一切办法去討好对方。 原主被裴宴礼骗去金青山去摘桃,侯君佑还出来阻拦过,可惜被原主丟了一身泥巴。 知道自己拦不住人,侯君佑立刻去苏家寻人帮忙。 若非是他,原主也不会那么早被救回来。 只是从那之后,侯君佑似乎是生原主气了,竟再没有联繫过...她。 苏看向侯君佑的时候,侯君佑也看到了她。 苏刚准备起身,却见侯君佑已经跑去另一个方向。 苏有些懵,这人难不成还没消气? 正想著,就听苏皓齐低声解释:“他是怕拖累你。” 对於侯君佑,苏皓齐心中非常感激,同时也很感慨这人的苦命。 怎么就能遇到段位那么高的继母呢! 那女人是不惦记前夫人的嫁妆,但她惦记伯府的爵位啊! 她是不贪图侯君佑手里的银子,但她攛掇著侯君佑將钱胡乱造,连名声都污了! 她在侯勇面前努力维护侯君佑,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她维护的越多,侯勇对侯君佑就越不耐烦。 不得不说,魏梦兰是有点东西的。 侯君佑也没想到,自家老爹今日竟在自己身后追了这么久。 他体力本就不好,脚下踩到一块石头趔趄几下,跌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侯勇手中的棍子已经对著他脑袋落下来:“畜生,竟敢带坏你弟弟,我今日就把你打死了事。” 感觉自己逃不掉了,侯君佑认命的闭上眼:不跑了,累了。 下辈子,绝对不给这老登当儿子。 侯勇也没想到往日里惯会打滚躲避的儿子,此时竟不躲不闪。 可他想要收手却已来不及,只能瞪大眼睛看著棍子落在儿子脑袋上。 就在悲剧发生的前一秒,苏已经躥到侯勇身侧,对著侯勇的侧腰一脚踹出去。 用手接棍子,不存在的。 她又不是缺心眼,非去挨这一下。 侯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倒在地,腰上传来剧烈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痛呼:“谁tn的踢老子!” 侯君佑没等来臆想中的疼痛,悄悄睁开一只眼,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入眼的却是苏掐著腰护在他身前的一幕。 刚刚以为自己会被打死时都没掉的眼泪,如今忽然涌了出来。 侯君佑一把抱住苏的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登为了他那两个杂种,居然想要我的命。” 侯勇原本还揉著腰,庆幸自己这一棒子没打在儿子头上。 忽然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头上青筋暴起,再次伸手去抓棍子:“畜生,你竟如此不知悔改。” 可不等他的手碰到棍子,就见苏一脚踩在棍子上。 棍子噼里啪啦碎成两节,中间那段变成一地残渣。 侯勇立刻缩回手,惊魂不定的看著苏:“你是哪家的,竟敢参合本官的家事。” 侯君佑將苏的腿抱得更紧:“,还好有你,不然我就要去见我娘了。” 早听说好了,没想到竟然变得这么厉害,还出手保护他,他真幸福! 侯勇气急败坏的点著侯君佑的鼻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老夫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这话虽然听多了,可被父亲这样当街指责,侯君佑心里还难过的。 尤其是发现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他本就不好的名声怕是会在父亲的控诉下雪上加霜。 侯君佑鼻子一酸,拉著苏裤脚的手也紧了紧,他,他心里好委屈啊! 发现侯君佑又要哭嚎,苏单手將人拎起:“別嚎了,能不能干点有用的,你长嘴了吧,既然长嘴了,有话为什么不能直说。” 说罢,將侯君佑懟在侯勇面前:“看好了,这是你原配髮妻生的嫡子,你总说你养出个不孝的东西。 那我问你,你这些年可有在他身上过一分钱。” 侯勇被质问的一愣,当即反驳:“这是我儿子,我当然...”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就在侯勇思考的时候,苏已经开口:“侯君佑七岁那年,你家老二出生了。 满月酒那天你媳妇的下人告诉你,说看到侯君佑给你家老二下药,你把他关进小黑屋,扣他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从那之后,每次你想起要给侯君佑钱,侯君佑都会发生各种触怒你的状况,就连过年的压岁钱都省了。 你们兴安伯府无论裁衣还是出行,都將他排除在外,侯君佑这些年的一直都是他娘的嫁妆,你怎么好意思说是你养的他。” 这都是侯君佑告诉原主的,没想到原主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倒是方便她开喷了。 侯勇之前只觉得长子不成器,平日里过的又奢靡,却忘了自己貌似真的很久没同儿子一起吃饭,一同出游。 他记得自己只扣了儿子两个月的月钱来著,难道府上真的没再给过儿子月例银子的。 还有。 他有多少年没跟儿子好好过个除夕了。 虽然心中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可周围的人都看著,侯勇只能硬著头皮槓下去:“那是因为他玩物丧志,奢靡成风,我是想管他的性子。” 若非腰上疼的站不起来,他真不愿留在这里被眾人围观。 侯君佑委屈的憋著嘴,他有一肚子话,却不知怎么说,只能转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著苏。 上啊,我的最强嘴替。 第23章 冤种已到位 苏接收到侯君佑的信號,原本想將人丟下。 可想到侯君佑毕竟是原主唯一的好朋友,她翻了个白眼,再次帮侯君佑喷了回去:“你管个屁啊,你管明白了么,他奢靡成风你一个铜板了么。 他玩物丧志,玩的也是他娘留下的嫁妆,跟你有个屁的关係,你和你们兴安伯府的钱都在你媳妇手里把著,他连一粒米都是自己买的。 你说你管他,他今年已经十七了,你惦记过他的婚事么,我怎么听说你家那老二,才十岁你媳妇就给他相看了!” 想到前日听说魏梦兰著急同京中,有刚满八岁闺女的人家打好关係时,他对魏梦兰的调笑。 侯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对长子如此忽略了! 可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者,侯勇只能硬著头皮辩解:“就他这样的,哪家好姑娘愿意跟他?” 侯君佑悲伤的看了侯勇一眼,原来他在父亲眼里竟是这样的形象,他的心彻底碎了,感觉力气已经被抽空。 苏只觉手里一沉,心道一声坏了,侯君佑这小子要摆烂。 可这烫手的山药接下来,又不能往外扔。 只能继续向著侯勇使劲:“你找了么,破锅都有烂盖子,你找都没找就开始骂儿子,你这是预判了別人的预判,还是为自己不待见前妻留下的孩子找藉口。” 发现周围人已经在对自己评头论足,甚至就连那说书先生都饶有兴致的看著这边,仿佛是找到了新的素材。 侯勇老脸一红:“他玩物丧志,我个当爹的管教他有什么错。” 苏给了侯君佑一个眼神,视线落在侯君佑的左手上。 侯君佑立刻心领神会,將手伸到侯勇面前不停的摇:“父亲,君子六艺,乐是其一。 儿子善琴,而且颇有天赋,为何在您眼里,这就变成玩物丧志,难道就因为弟弟的天赋不如儿子,你便要打断儿子的手么。”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擅长的东西,结果却被父亲一棒子毁了。 起因是二弟不善琴,找继母哭诉,继母便告诉父亲,说他如此专注学琴,是打算为翠红楼的怡翠姑娘谱曲。 这本是件莫须有的事,父亲却当真了,还毫不犹豫的对他下了毒手。 顺便给他安了一个玩物丧志的名头。 苏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终於知道帮自己说话了,看来这小伙伴还有的救。 有些事,其实就怕有人从旁边点拨。 侯勇如今已经意识到自己错怪了儿子,他別过脸,不敢去看儿子抖得如鸡爪疯的手:“侯君佑与其他人不同,他是要继承爵位的,自然要严格管教。” 就算知道又怎样,哪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 而且他怎么记得,侯君佑的手,似乎抖得没这么厉害。 苏呵了一声:“这话你自己信么,请封世子的摺子你送过么,难不成等侯君佑七老八十,你才上请封摺子,你能活到那个时候么?” 说到这,苏发出嘲讽的冷笑:“你不递请封摺子,该不会是在等你那两个儿子长大。 然后弄死侯君佑,用爵位和钱財去討好你那两个儿子吧,还真是有后娘就有后爹啊!” 侯勇想要反驳,可想到自己的確考虑过越过侯君佑,將爵位传给老二的事。 他一阵心虚,嘴里却还在强行挽尊:“尔等小辈,怎可在街上辱骂长辈,成何体统。” 苏扬起下巴:“咱们都不是同宗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姑奶奶,况且是你当街教子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儿子不是东西。 你坏他名声,不就是在为其他儿子出气么,少给我倒打一耙,我不吃你这套。” 对付侯勇这样的人,就得將他的脸皮彻底撕掉。 反正自己不是个要脸的人,更没道德,不接受道德绑架。 侯勇被苏气的说不出话,好在他的贴身侍从匆匆赶过来將他扶起:“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侯勇的脸色依旧难看,发现侍从跃跃欲试的准备对苏放狠话,当即抓紧侍从的手腕:“还不扶本官回府。” 还嫌今天不够丟人么! 看著侯勇如同落荒而逃的背影,苏鬆开握紧的拳头,顺便將侯君佑丟在地上。 她之所以敢这么不给人留面子,是因为除了擅长吵架外,她还略懂一些拳脚。 侯君佑还没从之前的悲伤中回过神来,见苏要走,立刻跟在后面:“,你等等我。” 周围人则主动为他们让开一条路,暗中观看他们去哪里,意图得到更多消息。 刚刚的热闹还没看够呢! 兴旺茶楼对面便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此时,醉仙楼二楼一间临街雅间的窗户正开著,视线刚好对上苏刚刚所在的街道。 一位姿容甚美的夫人轻摇手中的团扇:“好热闹的一场戏,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也不知是哪家的。” 她身边一名梳著双垂髻的丫鬟鸳鸯立刻躬身:“奴婢这就去查。” 鸳鸯离开后,另一名身著锦缎,衣摆处有金丝滚边的丫鬟锦瑟上前一步:“刚刚那对父子,是兴安伯侯勇,和他的长子侯君佑。” 美妇人微微蹙眉:“魏梦兰嫁去的那个兴安伯府?” 锦瑟立刻应诺:“是,正是她。” 美妇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原来是魏家,那就不奇怪了,这魏家全家都是靠拉著女人的裙带上位,这样的人家,能养出什么好女儿。” 谁不知道,魏家的发家纯靠送女儿出去联姻,而后让家中的男儿借著裙带关係向上爬。 那魏梦兰没出嫁时就是个心思重的,嫁去了兴安伯府,刚好能当一只鳩占鹊巢的鳩。 兴安伯侯勇的名声她听过,为人迂腐,且刚愎自用,想必在那魏梦兰眼中是个最容易拿捏的。 倒是可怜了那原配留下的长子。 不过可怜归可怜,这终究是別人家的事与她没有任何相干。 美妇人端起茶杯,优雅的颳了刮浮沫,正准备入口时,就见鸳鸯快步进来:“夫人,已经打探清楚了,刚刚帮侯君佑出头那位,是安乐侯家的四姑娘。” 美妇人的动作一顿:“哪个四姑娘?” 鸳鸯恭恭敬敬的答道:“就是之前脑子不灵光,满京城追著裴家三郎跑的那个苏家四姑娘。 听说之前被裴三郎哄著去金青山摘桃,结果在山上不小心跌了一跤,也不知遇到了什么机缘,竟然不傻了!” 听到这话,美妇人的手一抖,手中的茶杯落在绣满金丝百合的裙摆上,晕开了一大片。 鸳鸯和锦瑟立刻手忙脚乱的帮美妇人擦拭:“夫人可要紧,可有烫伤。” 美妇人原本淡然的脸上,却露出疑惑又期待的神情:“去给本夫人备礼,让刘管事亲自带著本夫人的名帖去安乐侯府,就说本夫人想要拜访安乐侯夫人。” 五年了,她是不是可以再期待一下。 鸳鸯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隨后迅速应诺。 希望夫人这次不要失望才好。 茶楼里,侯君佑一脸崇拜的看著苏:“,你也太厉害了,竟然把老头子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你回头教教我唄。” 苏皓安几人则对他怒目而视:也是这小子叫的。 刚刚小四教训侯勇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边候著,时刻防止侯勇伤害小四。 这个小废物倒好,竟让小四帮他出头。 这两个人千万別在一起,这桩亲事他们绝对不同意。 苏隨手拿过一只茶杯,握在手里轻轻一捻,不多时就有稀碎的粉末从她指缝间落下。 苏拍去手上的粉末,上下打量侯君佑:“看到没,我嘴皮子利索,是因为我能护住自己,你还是断了这想法,话多容易被打断腿。” 侯君佑张大了嘴巴:“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苏皓齐刚好剥出一盘瓜子送到苏面前,意图打断两人的谈话。 苏仰著脖子將瓜子全倒在嘴里,给了自家二哥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又將盘子送回去。 继续剥,千万不要停。 隨后才对侯君佑扬扬下巴:“我一直都很厉害,以前是因为脑子里的东西太多理不清才会傻,但现在不会了。” 这是二哥教她说的,二哥想的真周到。 侯君佑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好厉害。” 他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小伙伴。 正说话的时候,店小二忽然过来:“客官,诚惠五两银子。” 苏皓安疑惑的看著店小二:“不是说一壶茶五十文还送乾果么?” 他平日里很少来兴旺茶楼,竟是不知这地方居然还坐地起价。 黑店啊! 小二笑的一脸諂媚:“客官点的茶是五十文一壶的茉莉,但刚刚捏碎的杯子是官窑出的,二十两银子一个,五两已经是折旧费了。” 苏家几兄妹相互对视一眼,隨后齐齐指向侯君佑:“找他要。” 他们不会为这壶茶多一个铜板。 侯君佑:“...”他是不是又变成冤种了! 寧国公府 裴恆顶著一张疤痕交错的脸,不安的看向坐在客厅中的顾琛:“顾大人,下官真是苦主,能说的都已经说了,您一定要相信下官啊!” 天杀的,怎么就把这个杀神招来了。 第24章 顾琛的试探 顾琛端起茶杯轻轻的吹著:“裴世子,並非本官不近人情,只是本官非常好奇,府上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世子这个苦主又为何要遮遮掩掩,不敢告诉本官呢?” 裴恆脑子嗡嗡的,发生了什么,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们家。 他好好一个寧国公府,一夜之间所有下人全部被打晕,整个国公府大房的主子,瞬间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好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夫人,忽然变成尼姑了,如今躲在房里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人说成是遭了报应。 他好好的一张脸,忽然被夫人抓了,还害得他陛下斥责治家不严,要他闭门思过,想必升迁已是无望。 他好好一个风流蕴藉的嫡子,忽然摔到了后脑勺,至今依然昏迷不醒,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他这个苦主有一肚子苦水想找人倾诉,若是可以,他甚至都想告到御前,將同他有仇的几大家族统统告个遍。 可是不行啊,那缺德的东西不但祸害了他全家,还一夜之间搬空了密室里的財物。 那些东西根本不能见光,有一些还是从番邦贡品中截下来的。 一旦被发现,父亲被革职都是小事,更大的可能是被抄家流放。 他如今不但不能想办法为自己申冤,甚至还要为那些恶贼遮掩。 裴恆脸上苦心里更苦,他这都是什么命啊! 老天怎么不降下一道雷,把那恶贼劈死算了。 顾琛不动声色的坐在凳子上,实际上已经將裴恆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 他不想知道裴恆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他只想知道寧国公府昨夜遇到了什么事。 昨夜京城中的树叶无风自动到二更天。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琛一早就派人四处打探,想要探听京城各处是否有异常。 得到的反馈是整个京城昨夜都平安无事,除了寧国公府。 今天一早裴恆就顶著一张被抓的脸上了朝,同时还请了太医入府为裴宴礼诊治。 顾琛的人著重对寧国公府进行调查,据说除了裴恆、魏氏以及裴宴礼遇袭外,裴家后院还莫名出现一个深坑。 那坑几人来高,是昨夜忽然出现的,这件事就连国公府的人觉得邪门。 这么深的坑,根本不是一晚上能挖出来的。 作为金吾卫的首领,顾琛不允许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因此一大早便来到寧国公府。 此行名为探访,实则审问,这是他留给寧国公的脸面。 若是裴恆给脸不要,他也可以带裴恆换个地方聊一聊。 裴恆苦著一张脸:“大人,下官真的没有隱瞒,这一切不过只是下官的家事,说出来怕污了大人的耳朵。” 顾琛嗅闻著茶叶的香气:“裴世子府上的茶叶不错,就是茶杯不够莹润,本官前日从一胡商手中得到个方子。 说是將人骨磨成粉末,融入陶土中,可以烧出更白更润的瓷器,本官试过效果不错,改日可以送世子一对。” 这威胁太过瘮人,裴恆脚下一软差点跪下:“顾大人,下官真是苦主,昨夜不知怎的,下官的夫人和犬子都受了伤,想必是有人特意来寻仇的,其他事下官是真的不知啊。”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挑著能说的说了。 这顾琛就是个茹毛饮血的疯子,如今父亲不在京城,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疯劲忽然上来,剁掉他一条腿拿去做杯子。 顾琛依旧依旧摆弄手中的茶碗,杯盖和杯身不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客厅內异常明显。 裴恆的脊背渗出了细密的汗,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就在裴恆以为自己即將撑不住时,顾琛忽然说话:“既然是苦主,又为何不报官,裴世子是在隱瞒什么?” 裴恆自己蠢惯了,竟將別人也当成与他一样的傻子哄,简直可笑。 裴恆心中又是一哆嗦,却也只能硬著头皮继续说:“不是下官隱瞒,只是家父寧国公爷多年来一直为大夏征战沙场,难免与人结仇。 昨夜这事发生的突然,绝非零星几个人能做到的,倒更像是有预谋的寻仇。 如今太后娘娘寿诞將至,下官不愿因寧国公府的一点私仇导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扰了太后娘娘的雅兴。” 顾琛哦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应道:“裴世子这是在提醒本官,寧国公正在带兵戍边,让本官莫要与大人为难是么?” 裴恆没想到顾琛会將话说的如此明白,只能硬著头皮接话:“下官不敢,父亲只是在尽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 顾琛依旧摆弄著手中的茶杯:“裴世子向来都是个本分人,那本官倒是想问问,裴世子可有怀疑的对象。” 哪有什么怀疑对象,十几箱稀世珍宝在家里不翼而飞,裴恆现在看谁都像贼。 可如今的情况是,他比谁都担心凶手落网,將寧国公府供出来 他勉强挤出一个思索的表情:“南遥国与我父亲在战场上针锋相对数十年,去岁才签订了休战文书。 他们的皇太子月初进京准备为太后娘娘贺寿,听说身边带了不少武艺高强的侍卫,下官觉得此事或许与他有关。” 顾琛似乎被裴恆的话说服了,他放下杯子关切的看著裴恆:“裴世子是在暗示本官,一切都是南遥太子龙云轩所为。” 裴恆忙不迭的点头:“下官认为,此事他的嫌疑最大。” 顾琛跟著点头:“本官还以为裴世子会说安乐侯府,没想到竟是龙云轩,本官可是听说世子夫人昨日同安乐侯府闹得不太愉快。” 裴恆几乎要哭出来了,若非安乐侯府满门都是废物,他也想把这事赖在他们身上好不好。 又敲打了几句,见裴恆始终保持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顾琛也不愿浪费自己的时间,索性告辞离开。 昨夜离开长公主府便再没有回去,见如今时间尚早,顾琛索性打包了一份蜜饯果子,准备回去哄哄自家娘亲。 刚到长公主府外,就见贺斌匆匆过来:“大人,可有发现什么。” 顾琛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就现在的情况看,寧国公府昨夜损失惨重,而且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他想阻碍本官追查。” 裴恆真是连他老子裴千山十分之一都没学到,真不知道这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瞒过他。 路口,苏身上掛著大包小裹,正同侯君佑溜溜达达的边走边吃。 苏皓安三兄弟则恶狠狠盯著侯君佑后背,生怕这两人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侯家就是一笔烂帐,他们可不想自己宝贝妹妹搅合进去。 在末世待久了,苏竟不知道世界上竟有这么多好吃的食物。 那些只出现在小说和图片里,如同传说一般存在的零食,此时正被她提在手里。 豌豆黄,枣泥糕,桂饼,柿子饼,她手里还抓著两根葫芦和一根裹满了豆粉的缠。 人生似乎都变得圆满了! 侯君佑身上也掛著不少吃食,准备给苏送回家去。 虽然今日都是他出的银子,可他心里还高兴的很:“,你恢復正常了,可真好啊!” 从小到大,他只有苏这一个朋友。 苏愿意陪他一起吃东西,一起说话,从不会嫌他烦,更不会欺负他。 如今他好朋友的脑子终於恢復正常了,他是真的为苏开心。 苏嘎嘣嘎嘣的嚼著嘴里的葫芦:“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已经好了,那之前怎么不见你来我家找我。” 她记得这傢伙之前经常往原主院子里跑来著。 侯君佑啃著手里的人:“你家上个月修理院墙了。” 苏疑惑的看著侯君佑:“然后呢?” 侯君佑回答的理所当然:“然后你家后院那个狗洞被堵住,我钻不进去了。” 他本就是个混不吝,並不觉得从狗洞钻进小伙伴家里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苏家三兄弟脸色瞬间变了,这登徒子居然还偷偷钻过小妹的院子,都是他们太过忽略小妹了。 看著苏皓安握紧的拳头,苏皓齐立刻將人拉住,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动手,此事不易闹大。 苏皓安正打算爭辩,就见苏皓齐从怀里掏出一只黑布袋子塞到他手里,用眼神示意:等晚上咱们去套这小子麻袋。 毕竟是小妹唯一的朋友,还来家里通风报信过,千万別伤了小妹和侯君佑的情分。 苏皓宇一言难尽的看著自家二哥:谁家好人没事身上带著麻袋啊! 苏被侯君佑的解释说服了,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那你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 侯君佑麻利的摇头:“那不行,我长这么好看,万一別人误以为我是去你家提亲的怎么办,我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他和是大夏第一好的小伙伴,绝对不能做夫妻。 苏:“...你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苏皓宇的眼神也变得凶狠,居然敢嫌弃他妹妹,这小王八羔子是欠揍了。 侯君佑猛地打了个哆嗦:“你觉不觉得天气有些冷?” 第25章 顾大人,你看我的裙子好看不 冷? 没有啊! 苏正准备说话,忽然眼尖的看到不远处,站在长公主府门口说话的顾琛和贺斌。 她眼睛陡然一亮,忽然將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塞给侯君佑:“帮我拿一下。” 然后转身就跑。 侯君佑只觉得眼前有一阵风颳过,隨后苏就不见了踪影。 他忍不住看西苏皓安:“苏大哥,她人呢!” 奇怪,苏大哥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就连苏二哥和苏三哥也是,难道是昨夜没休息好么? 苏按照昨夜的记忆,飞快找到一户种了桃树的人家。 对著桃树一伸手,两只圆滚滚且鲜嫩多汁的大桃子就落在苏怀里。 一想到顾琛那张好看的脸,苏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没想到她和顾琛还挺有缘分的。 將两个桃子抱稳,苏一溜烟跑回长公主府门口。 侯君佑只觉眼前一,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窜过去。 嚇得他立刻到处张望:这大白天不会见鬼了吧! 不过他怎么觉得,苏家这三个哥哥看起来也鬼里鬼气的,模样甚是嚇人。 顾琛正在同贺斌说话,耳边忽然传来风动声。 他下意识想要戒备,下一秒面前却多了一抹纤细的身影:“顾大人,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好快的速度! 顾琛右手握紧腰间的刀,左手指了指头顶长公主府几个大字:“这是本官的府邸。” 在他家门口碰到他,是什么很巧的事么! 对於苏,顾琛心里始终有所怀疑,也並不著急赶人,只想著看看苏打算做甚。 发现有姑娘主动找上门同少爷聊天,而自家少爷也並没有显露出排斥的神色,还回答了人家姑娘的话。 侯在府门口的管事眼睛亮了亮,京城居然有不怕他家少爷的姑娘。 难道少爷的缘分要到了。 苏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甚至在顾琛面前转了个圈:“顾大人,你看我的裙子好看么?” 身上这条裙子是柳氏亲手做的,用的是粉色的锦缎,配上淡黄色的薄纱,看上去十分灵动鲜活。 顾琛皱起眉头,有些弄不懂苏想表达的意思。 这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怕他。 就在这时,侯君佑颤巍巍的喊声传来:“,...”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怎么招惹到那个杀神了。 苏对侯君佑应了一声,將两个桃子塞在顾琛手里:“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说罢快速跑回侯君佑身边,对顾琛热情摆手:“明天见。” 苏皓安心里一阵突突,都说了不能惹这个杀神,妹妹什么时候能听点话。 为了防止苏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苏家三兄弟立刻扯著苏离开。 侯君佑的小心翼翼的看了顾琛一眼,当看到顾琛头顶上那几盏摇摇晃晃的灯笼时。 他脸色一白,三步並作两步追上苏一行人,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等等我。” 刚刚有些衝动了,顾大人会不会忽然生气暴起,抓著刀狂砍他十几条街,扒他的皮做灯笼,让他在长公主府门口摇呀摇的... 不对,他不会武功,可能跑不了十几条街。 苏刚转头就看到侯君佑哭丧著一张脸,她疑惑的拿过侯君佑没动口的那根葫芦:“看你这个表情,是葫芦不好吃吗,那我帮你吃。” 从末世回来的人,对食物有著异常的执著,食物是不能被辜负的。 侯君佑用恶毒的眼神,看著苏三两口吃掉自己的葫芦,又將棍子塞在自己手里。 他心里越发委屈,趁他害怕的时候抢他零食,以后再也不要送苏零食了。 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算了算了,苏家条件不好,他还是继续送吧,总不能让小伙伴过的太辛苦。 苏疑惑的看著侯君佑变来变去的脸色,这人怎么一副自己把自己哄好的样子。 听到苏说明天还来,管事的眼睛都亮了。 他就说今天为什么一早就有喜鹊喳喳叫,原来是有好事到了。 只不过... 他们府门口的柱子似乎有些褪色,要重新漆一下。 还有这石板似乎也没之前平整乾净,得让人好好冲洗,必须显出他们长公主府的气派。 顾琛抱著两个与他整个人形象完全不搭的大桃子,目光深邃的望向苏一行人的背影。 苏会轻功且不低,否则刚刚不会那么迅速的出现在他面前。 这人真的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么! 见顾琛一直盯著苏的背影看,贺斌轻轻咳了两声吸引回顾琛的注意力。 大人似乎对苏姑娘很上心啊! 顾琛瞥了贺斌一眼,仿佛没看出贺斌眼中的兴奋,淡漠的开口问道:“刚刚那个是谁。” 贺斌以为顾琛是因为羞赧,故意想要岔开话题,当即配合的回答:“那是安乐侯府的四...” 说到这,贺斌已经接收到顾琛警告的视线:“如果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那你可以不用留在金吾卫了。” 贺斌脑子一转,立刻想到刚刚叫走苏的侯君佑:“回大人的话,刚刚叫人那个是兴安伯长子侯君佑。” 大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顾琛微微蹙眉,他之前怎么不知,这兴安伯府竟然与安乐侯府交好。 兴安伯任正二品右都御史,肩负纠劾百官、审理重案及维护朝纲之责,他的儿子为何会同苏走的这么近。 见顾琛不说话,只是一味沉思,贺斌感觉自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大人的確是吃醋了,侯君佑自求多福吧。 感觉气氛有些紧张,贺斌看向顾琛怀里的桃子:“真难得,这个季节还能见到这么大的桃子,这可不是这个季节就能碰上的。” 顾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紫薇也不是这个季节能碰上的。” 不属於这个季节的桃子和紫薇,拿出他们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感觉自家大人的心情似乎不大美丽,贺斌的思维一路跑偏,意图缓解自家大人的吃醋症状:“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苏姑娘真的有心了。” 顾琛看了看手里的桃子,忽然冷哼一声:“这么好的文采,跟在本官身边可惜了,转做文职去吧。” 没想到不过说错了一句话就要失业,贺斌顿时急了:“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回应他的,却是顾琛丟过来的两个大桃子:“丟了,晦气。” 苏这人身上有些邪门,他要好好调查才行。 不说黑风寨的赃款没有著落,就连昨晚寧国公府发生的事,他也怀疑会不会与苏有关。 贺斌稳稳的接住两只桃子,悄悄撇撇嘴,桃子又没得罪大人,有什么晦气的。 別说,单是闻著都觉得又香又好吃,正好拿回去哄娘子开心。 正寻思著,就见已经跨进长公主大门的顾琛又折返回来,一言不发的从他怀里抓起桃子,再次向府中走去。 贺斌:“...”说好的不要呢! 管事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贺大人,府上今日有喜事,就不多留您了,您自便!” 少爷动凡心了,还吃了醋,他得赶紧去找长公主討赏去。 贺斌:“...哎,我!” 他有一肚子话要说,可回应他的,是在他面前缓缓关闭的府门! 贺斌:“...”还真是晦气。 长公主此时正在戏园听曲,这是皇上新赏下来的戏班,唱功和扮相都是极好的,刚好给她解闷。 正听到高兴的时候,就见张嬤嬤喜气洋洋的进来:“殿下,有好消息告诉您。” 长公主摆摆手:“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无非就是琛儿回来了,你让厨房把新做的莲子羹送给他,让他早些吃,莫要贪凉。” 说罢,不忘用帕子点了点眼角:“今日这齣戏唱的真好,本宫都想跟著落泪了。” 戏文里的老太君四世同堂其乐融融,也不知她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琛儿娶妻生子了。 见长公主又要跟一群戏子產生共鸣,张嬤嬤立刻凑到长公主耳边:“殿下,今日有个姑娘追到咱们府门口。 问少爷她身上的裙子好不好看,还给了咱们少爷两个桃子呢!” 听到这话,长公主拭泪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立刻从黑白背景切换成彩色的:“此言当真?” 竟然有人上门追她儿子,也不知是哪家的好姑娘,这么有勇气。 张嬤嬤用力点头:“当真当真,少爷不但没赶人走,还收下了桃子,听王管事说,少爷还为了人家姑娘吃醋了,所以这事应该是靠谱的。” “吃醋,这是为何?”长公主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张嬤嬤早已问清缘由,立刻回道:“听说是跟別人一起来的,那人一叫,咱家少爷当场就掛脸了。” 长公主依旧是高兴:“好好好,有点情绪是好事,否则本宫还以为他打算出家呢!” 顿了顿,长公主再次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这三媒六聘走的流程也不短,要早早备上。 日后孩子的名字也要先选几个备用的。 其实只要琛儿欢喜,不再孤孤单单的,孩子有没有,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她一个和亲回来的,什么没见过,早就看淡了... 察觉到自家主子已经开始给未来的孙子孙女取名,张嬤嬤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就是这姑娘的身份有些问题。” 听到身份有问题,长公主表情怔了怔:“是罪臣之女、寡妇,还是人妇...” 这倒是有些不好办了! 张嬤嬤:“...”她也没想到,长公主的接受能力居然这么强。 第26章 被欺负要大声哭出来 不敢再让长公主胡思乱想,张嬤嬤赶忙解释:“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之前脑子不好用,名声也不太好。” 说罢,便將苏的事全部告诉给长公主。 长公主听得感慨连连,最后洒脱的摆手:“无妨,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过混,不过就是些往事罢了,琛儿都不计较,本宫为何要计较。 有这个时间,不如看看本宫的私库,琛儿的俸禄不多,本宫得帮他多补贴些聘礼出去。” 只要琛儿喜欢的,她都喜欢。 况且安乐侯的身份也合適。 琛儿的位置有些特殊,如今陛下在世还好,倘若来日新皇登基,还不知对琛儿会是个怎样的態度。 因此琛儿的妻子身份不易太高,像是安乐侯这样有个勛贵名头,又没什么官职的亲家最好。 她儿子真会挑。 张嬤嬤看的有些著急:“殿下,您先冷静一下,事情如何还不一定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长公主居然已经开始惦记著选聘礼了。 她都不敢想若是此事不成,殿下会有多么伤心。 听说不一定,长公主面色一僵,隨后像是想到什么般急匆匆向外走:“不行,本宫要进宫面圣。” 张嬤嬤表情都扭曲了:“殿下,现在去求赐婚圣旨是不是早了些。” 天啊,谁能让殿下冷静下来。 长公主脚步急促,却不忘反驳张嬤嬤的话:“想什么呢,本宫怎么可能去求赐婚。 本宫只是要同陛下和母后打个招呼,若日后有人求他们给苏四姑娘赐婚,让他们提前知会本宫一声。” 儿子想不到的,她要先想到,必要的时候可以及时出手截胡。 张嬤嬤的表情纠结:“殿下,这不合规矩吧!” 长公主眉尾上挑:“什么是规矩,皇权就是规矩,若是连这点特权都没有,本宫这长公主不做也罢!” 身为大夏的长公主,她没有强取豪夺,已经是给所有人脸面了。 张嬤嬤不敢再多言。 殿下不爭不抢多年,今日看著竟又鲜活起来。 真好啊! 顾琛的书房中,一名白衣青年背著药箱脚步匆匆的走进来。 这人长的不错,但嘴却零碎的很,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到了:“催催催,一天到晚就知道催我。 我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神医,跪著求我治病的人从京城东门一直排到西门,你倒好,把我当成你家府医隨叫隨到是吧。” 一边说,一边在顾琛对面气呼呼的坐下,抓过桌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 顾琛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聒噪。” 而后指了指桌上的桃子:“帮我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毒。” 看著桌上那两个圆滚滚,足有婴儿脑袋大的桃子。 韩星文气极反笑:“你这么著急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两个桃子诊治。” 见顾琛没有反驳,韩星文指了指自己:“我,韩神医,单是看诊就要一千两银子一次,你让我看两个桃子。 士可杀不可辱听过么,还是你读书少觉得这句话特生僻,反正我不伺候了。” 说罢对顾琛一拱手:“告辞!” 不就是救命之恩么,他可以涌泉相报,但不能降低自己的格调,反正他也没有泉。 顾琛这两年將他用的越发顺手,甚至都有些不將他当人了。 心里默念著士可杀不可辱,韩星文大步向外走去。 今日他就让顾琛看看他的气节! 不等走到门口,一支箭便划过他耳畔重重钉在门板上。 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韩星文,连滚带爬的回到桌案旁:“同你说个笑话怎么还著急了呢,快把弓放下,否则对肩膀不好的。” 王八蛋,还是不是人,居然连神医都要威胁。 早知道他当初寧愿死了,也不让这个浑蛋救他。 顾琛的嘴里轻轻吐出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韩星文麻利的掏出银针试毒:“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个大夫,又不是士,再说咱们是朋友,相互帮助本就是分內的事。 能把你手中的刀从我脖子上挪开点么,挡住我的视线了。” 他之所以如此嘴碎,却依旧平安活到现在,不是因为他医术高超,而是他能屈能伸跪的够快。 可顾琛这弓是放下了,怎么又提刀了呢! 顾琛將刀收回刀鞘,认真看著韩星文忙活:“有什么发现么。” 他总觉得苏的行为没这么简单,桃子上说不定已经被苏下了毒。 韩星文露出认真的表情:“有。” 顾琛的眼中顿时露出杀气:“你发现了什么。” 韩星文用力吸了口气:“香,真是香,这个季节居然能长出这么好的桃子,等下我得拿走一个。” 顾琛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防止自己將韩星文一巴掌拍死:“既然没毒,你可以走了。” 这傢伙是真的不著调啊! 韩星文的眼睛在两个桃子上来回打转,最终看上了那个最大的:“要不你付诊金,若我没记错,您顾大人的银子,都拿去抚恤那些老弱残兵了吧。” 话落立刻伸手去抓桃子。 谁知顾琛的速度更快,竟直接抓走了他挑中的那个:“桌上的那个算你的诊金,你爱要不要。” 韩星文切了一声,拿著桃子转身就走:“没事少找我,有事更別找我,我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见...哎呦!” “顾琛,你这浑蛋又偷袭我!” 居然用毛笔砸他后脑勺! 韩星文骂骂咧咧的走了,顾琛的视线落在桃子上,这桃子如此新鲜,断不是外地运进京城的。 那苏又是从何处获取的呢! 正寻思著,就见韩星文从门外探进头来,这动作让他算清雋的脸看上去有些猥琐。 偏这人自己还没察觉,只一味对顾琛挤眉弄眼:“下次再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叫我,我经常出入深宅內院,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在顾琛身上赔的诊金,他会从別处討回来。 回应他的,是顾琛如泄愤般啃桃子的声音。 別说,还真的鲜嫩多汁,甘甜如蜜。 將满脸写著不愿意的侯君佑送回兴安伯府。 大门被叫开后,竟是兴安伯亲自出来接人的。 就在刚刚他已经查过府中的帐目,偌大一个兴安伯府,十二年来,在他长子身上的钱,居然是零。 多么讽刺的一个数字,他整日在朝堂上四处弹劾別人。 可实际上,他才是那个被假象蒙蔽双眼,苛责自己髮妻所生嫡长子的糊涂蛋。 如今他的摺子已经写好,等到明日上朝,他便会参自己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看到儿子回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想拍拍儿子的肩膀。 却没想到挨打成习惯的侯君佑,竟抱著脑袋缩成一团:“爹我错了,你別杀我。” 说的对,他之前就嘴太老实了,有什么委屈都藏在心里,等著老登自己发现。 可事实证明,老登就是个瞎的,想让老登看到他的委屈,那就得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三分怕七分演,侯君佑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竟真的非常可怜。 想到温柔和善的髮妻,侯勇眼圈一点点泛红,他究竟对自己的长子做了什么! 让人送侯君佑进院休息,侯勇双手抱拳对苏深深鞠躬:“多谢。” 若不是苏,他今日定会做出令自己包含终生的错事。 这声道谢是他为人父者该有的態度。 苏对侯勇扬扬下巴:“之前那些先生都是你媳妇故意使坏赶走的,跟侯君佑无关。 其实侯君佑特別敬佩你,你好好教他,他什么都愿意学,不行的话,就多请几个老师。” 知道小伙伴即將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那她就放心了。 侯勇再次对苏行礼:“我儿有此挚友,是他的荣幸。” 苏姑娘心思单纯,儿子与之交往定不会走上歪路。 正想著,就见苏忽然提高声音:“侯君佑,若是你爹和你便宜后妈再欺负你,你就大声哭。 我在你家留了眼线,只要你一哭我就来救你,帮你烧你家房子。” 这话既是说给侯君佑听,更是说给侯勇这老登听的。 生活习惯决定一个人,不可能轻易的將自己的行为和思想彻底改变过来。 因为这个过程太过痛苦。 侯君佑被魏梦兰养混了,让他安心学习比杀他还难受。 侯勇习惯了同侯君佑动手,发现讲道理没用,一定会重新拎起棒子。 因为给弱小者一棒子,比说十句话都省力气。 父母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可侯君佑是她的小弟,她罩著的人。 侯勇若是敢因为魏梦兰的挑拨胡乱打人,那就別怪她拆了老登的房子和老登那一身老骨头。 侯君佑远远就听到苏的话,立刻高兴的蹦起来,转头对苏喊道:“,我明天就去找你,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他跟大夏第一好。 侯勇则捂住胸口,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把他那缺心眼的傻儿子带坏了。 苏到家时,柳氏已经在家了,正拿著一块块衣服料子在自己身上比画著。 苏哲也十分捧场,不管柳氏说什么,都能做到句句有回应,坚决不让一句话掉在地上。 第27章 柳氏教子 看到两人周围那隱隱冒出来粉红泡泡,苏忽然明白这夫妻俩为何能在没钱的前提下,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 感情这二位是真爱啊! 发现苏回来,柳氏立刻对她招手:“快过来,看娘从你那假外祖母手里得来了什么好东西。” 苏原以为柳氏说的是料子,不想柳氏竟將一对耳环送到苏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对做工精巧的耳坠子,金色的流苏做的极为精致,上面还镶嵌著几颗小小的鸽血石。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耳环的鉤子上带著一些红色的斑点。 这是...血渍! 见苏聚精会神的看著上面的血污,柳氏赶忙將东西接过去,三两下擦乾净。 嘴里还不忘解释:“这是听说你身体恢復,特意送你的礼物,虽然是柳夫人用过的旧物,却还值点银子。 你若是不喜欢,回头娘去金铺把它融了,给你打一对新的。” 当然不是这样,她昨日被送回柳家,柳夫人当日就病倒了,还说要让她去侍疾。 她当然很乐意干侍疾这种事,无非就是端茶递水而已,根本不辛苦,而且柳夫人小厨房做出的伙食是全家最好的。 经过几次餵药不小心扣在脸上,捶腿对著柳夫人的脸打喷嚏,以及柳夫人睡著时以为柳夫人死了,一边哭丧一边把人摇醒的事。 她就彻底清閒了。 反倒是柳夫人受不了她晚上打呼嚕说梦话,今日一早就吩咐管事准备好料子,想让她赶紧走人。 好歹也照顾了柳夫人一天一夜,柳氏毫不犹豫拽走了柳夫人耳朵上的耳环。 反正她有个侯夫人的名头,又是个惯会哭,柳夫人也没法跟她这个泼皮多计较。 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苏皓齐上下打量过柳氏,发现娘的眼底虽隱隱有些发青,可精神却是极好,也便放心下来。 娘之所以称呼嫡母为夫人,是因为他们的亲姥姥是被柳夫人命人勒死的。 为保性命,娘不得不在柳家伏低做小,苟在柳家老夫人身边,生怕被柳夫人害了性命。 娘之所以嫁给爹,也是因为柳夫人知道夏氏不好相与,想让娘再无翻身之日。 却没想到,夏氏的亲儿子居然没活到成亲就死了,让爹娘捡了个便宜。 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意。 发现柳氏要將耳坠子收起来,苏立刻將东西接过来戴上,隨后抱住柳氏的腰,靠在柳氏怀里:“我特別喜欢,谢谢娘。” 这一刻,她真的很幸福。 柳氏轻轻拍著苏的后背:“別人有的东西,我女儿也会有的。” 女子生在这个世界上,比男人有更多的身不由己。 儿子们好歹能凭一双拳头去拼出一番事业,可女儿却只能依附父母,夫家,子嗣而活。 人生最自由的时光,就是在娘家当姑娘的这十几年。 她知道自己没本事,无法给更好的生活,但她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宝贝女儿,让女儿每天都过的快快乐乐的。 想到大哥库房里那些宝贝,苏从柳氏怀里挣脱:“娘,如果给你一万两银子,你打算怎么。” 原以为要等到把黑风寨的银子都运回来才能分钱,没想到寧国公家的银子竟比那群山贼还多。 那还等什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零钱发下去。 以为苏又在说傻话,柳氏也愿意陪著女儿胡闹。 柳氏爱怜的摸著苏的头髮:“那娘就给娘的准备嫁妆,的嫁妆五千两,你哥哥和弟弟们的聘礼一人一千两,剩下的一千两,娘和你爹留著养老。” 事实上,家里的银子向来都是这么分配的。 柳氏不知道有这笔银子,但苏家三兄弟却是知道的。 此时听柳氏这么说,苏皓安几人一脸感动的看著柳氏。 娘亲向来一碗水端平,有什么好处都会平均分给他们几兄弟,从不厚此薄彼。 至於苏分到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多... 这很正常,是他们全家的心肝宝贝,当然要分的多一些。 平日里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他们早就习惯了。 况且这原本就是赚来的钱。 柳氏还不知道自家已经腰缠万贯,但她很满意的看著儿子们的反应:“咱们都是一家人,要齐心协力將日子过好。 命苦,从小就生了病,所以你们这些当哥哥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么?” 见儿子们毫不犹豫的点头,柳氏看向苏皓安:“尤其是老大,你是家里的长子,一定要维护下面的弟弟妹妹们,尽到哥哥的责任,做出最正確的决定。” 苏皓安的表情郑重:“我知道的,娘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们几个。” 柳氏的视线转到苏皓齐和苏皓宇身上:“你们做弟弟的也一定要体谅哥哥,不要给哥哥添麻烦。 只有一家人齐心协力,才能真正將日子过好,你们明白么?” 她从小在柳老夫人身边长大,老夫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感觉庶女多半都隨了小娘的性子,念书多了会变成祸害。 因此只束著她的性子,从不教她有用的东西,她会的这些,都是平日里在老夫人身边偷偷记下来的。 小时候不懂事,只以为老夫人偏颇歧视她这个庶女。 长大后才明白,老夫人这分明就是在对柳夫人示好。 想要以此告诉柳夫人,就算老夫人將她带在身边,也不会真心为她好。 防止影响婆媳之间的关係。 所以,她这秋风打的心安理得。 听到柳氏的教训,苏皓齐和苏皓宇也跟著点头:“放心吧娘,我们明白的。” 苏哲在旁边笑的鬍子都翘了起来,夫人看起来真有威严,夫人真会教孩子。 苏静静的看著娘亲教育自己的三个哥哥,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娘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家里还少了一个小五。 这小五也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对儿子们再次耳提面命一定要好好对妹妹,柳氏这才满意的继续卖弄桌上的料子。 早就忘了苏之前提过一万两银子的事。 苏感觉一阵牙痛,扯了扯柳氏的袖子:“娘,我问的是,如果给你一万两银子,不分给我们几个,这钱你打算怎么。” 柳氏抽出一块织锦的布料,在苏身上比了比,这个不错,可以给做个大氅。 看到苏一直眼巴巴的盯著自己,柳氏的心软了又软:“如果真有这么多银子,还不给你们兄妹,那我配做娘么?” 当母亲的,自然要爱护自己的孩子,这是一种本能。 “不过...” 柳氏的声音顿了顿,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旁边:“如果真给我这么多银子,我或许可以多买些年轻力壮的下人。” 苏眼前一亮,没想到娘还有这个爱好。 苏哲忽然端正坐姿,目光灼灼的看著柳氏:“可惜你没有!” 他就知道,夫人之前说此生只心悦於他的话都是假的。 柳氏嫌弃的看了苏哲一眼:“我知道没有,这不就是想想么。” 苏哲立刻吹鬍子瞪眼睛,他刚想说: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却听柳氏继续说道:“三五十个不嫌多,二三十个不嫌少,到时候我就拉著他们一起去我娘家打秋风,把柳夫人欠我的嫁妆都要回来。” 她当初好歹也在老夫人身边养了十年,成婚的时候老夫人给了她不少私產,甚至还有两间铺子和十几顷地。 可这些东西,大部分都被柳夫人以她要嫁一个庶子的名义,私自扣下了。 铺子变成了几件首饰,地契变成了几匹料子。 若非柳夫人阴损,侯府的日子还能过的更宽裕些。 苏看著柳氏,娘亲的这种行为,在末世一般都被叫做上门打劫。 果然古人的表达就是含蓄。 不过,娘的雄心壮志,她一定会成全的! 得到柳氏的回答后,苏看向苏哲,不等说话,就见苏哲摆手:“我的银子都是你娘的,不管怎么说一样,你娘给多少算多少。” 不用问,问就是一分不留。 反正他守不住財,不管给他多少钱,都能在一天之內光。 柳氏给了苏哲一个“算你识相”的得意眼神,之后继续摆弄手中的布料。 衣服,裙子,小褂,大氅。 柳夫人这次出手真是大方,看来是被她折腾怕了,下次一定要再接再厉。 就在这时,门房拿著一张拜帖走进来:“夫人,有人想来见您。” 嫁进安乐侯府几十年,这还是柳氏第一次收到如此正式的拜帖。 看到那烫金的贴面,她下意识將手在身上抹了抹:“谁送的!” 太阳从哪边升起来的,居然有人给她送拜帖。 一听柳氏的询问,苏就觉得不好。 果然,门房眼中闪过睿智且不解的光芒:“没粽子,只有拜帖,那家人废话很多,拉著我在门口说了好久。” 苏:“...”就这耳朵背的,还好意思告人家的状。 拉著这老头说了很久,確定不是只说了同一句话? 柳氏的眼睛几乎翻到天上:“我说是谁送的。” 门房蹙眉:“没种,谁都没种,夫人,拜帖不是地里种出来的。” 果然是京城的贵人,五穀不分,拜帖怎么可能是种出来的。 柳氏感觉自己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再问容易气死,她还是自己看吧! 拜帖打开后,柳氏看著落款处的印章:镇国公夫人秦之意,她和对方好像没什么交集吧! 第28章 心口好像有些暖 不同於柳氏这个京城的小透明,秦之意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百年世家秦家的嫡长女,及笄后嫁给正一品镇国公。 镇国公与寧国公一南一北,手握兵权,常年戍边。 老镇国公早些年战死沙场,老夫人受不了打击也跟著去了,镇国公府一直由管家照料。 因此秦之意刚嫁过去,便直接握住了镇国公府的管家权。 上没有公婆要伺候,下没有妯娌关係要维护,唯一的大姑姐是当今皇后。 秦之意这日子过的相当自在。 这样一个人,柳氏想不到对方拜访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见柳氏一脸为难,苏皓齐忍不住安慰:“母亲,实在不行便不见了吧,反正咱们府里最差也就是这样了。” 他们光脚的不怕秦之意穿鞋的,他就不相信秦之意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柳氏轻轻嘆气:“人家送帖子来不过就是客气,什么时候还轮到咱们决定见不见了。” 这就是无权无势的悲哀。 苏歪头看著柳氏:“娘,要不我去帮你杀了她。” 把她娘嚇成这样,一看就是来寻仇的,她要帮娘永除后患。 下一秒,苏家三兄弟的手同时捂住苏的嘴:“祖宗,你快消停点吧!” 这话若是传出去,他们就把镇国公府得罪了。 苏皓齐警惕的看著门房老头,却见老头背著手,慢悠悠的向门外走:“老了,老了,这耳朵啥都听不见了!” 眼见老头就要走远,柳氏忽然想到一件事:“老方,前些日子我看你鞋子底子磨破了,我今日回门刚好给你带回来一双,你拿回去试试合不合脚。” 原以为老方又听不见,不成想这人竟转过头来眉开眼笑的看著柳氏:“谢夫人赏。” 苏同时拉下几个哥哥的手,一脸不解的看著老方,这人是真的耳背么? 见老方穿著新鞋美滋滋的离开,苏立刻想將人叫住,却被柳氏又掛了一块料子在身上。 苏伸手指向老方的背影,做出一副想要告状的样子:“娘...” 不等柳氏开口,苏哲已经说出柳氏想说的话:“人生苦短,何必听的那么清楚。” 柳氏闻言转头嗔怪的看了苏哲一眼:“就你嘴快。” 苏哲摸后脑勺,对柳氏咧嘴一笑,夫妻俩颇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 苏咽了口口水:“大哥,我感觉我有点饱。” 被狗粮餵饱了! 苏皓安都懒得看自家爹娘:“等你习惯就好了。” 秦之意拜访的时间是一个时辰后,柳氏匆匆定下这些衣料做什么用后,便打发苏几人离开。 生怕等下秦之意过来,她家小四又衝上来喊打喊杀。 秦之意的来意还不明了,可不能真把人得罪了。 只是柳氏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侯府已经快到查无此人的地步,还有什么值得秦之意向他们府上跑一趟的。 苏不死心的看著柳氏,眼中满满都是要帮娘亲永绝后患的欲望。 苏皓齐则抓著苏的袖子就向外走:“二哥有话跟你说。” 听苏皓齐说自己有话要告诉自己,苏麻利的跟著苏皓齐一路走到僻静的地方:“二哥你说你要杀谁,咱俩关係好,我给你插个队,让你排在娘前面。” 这么著急將她带出来,看来二哥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自打她穿越过来,二哥就一直对她很好,帮忙杀几个人不是问题。 一时间,苏皓齐不知道应该感慨小妹愿意让自己排在娘前面,还应该教育小妹不能隨便杀人。 纠结了片刻,苏皓齐决定先放下这个话题。 他將手放在苏肩膀上:“,哥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但哥想跟你说,有些能力能不用的话,是不是可以不用。” 似乎是怕苏拒绝,苏皓齐的话说的又快又急:“,黑风寨那些银子,哥回头帮你运回来。 你的钱已经够了,你能不能对哥保证,以后除非必要,否则儘量不要再使用你那些能力。” “哥知道你有本事是好事,但你要明白,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京城中人对於不可控的人和事向来抱有莫名的敌意,哥不希望你因为自己的出色变成眾矢之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观察小四的言行,自然发现小四身上很多特殊之处。 他欣喜於小四的出色,因为这说明小四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但他希望小四能將自己的能力隱藏好。 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可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 如是小四的能力被发现,他都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苏看著二哥略显苍白的脸,眼底有不明的情绪在流淌。 在基地活到四十岁,身边的人不是攀附她,就是想利用她。 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要隱藏住自己的特殊能力。 苏的手下意识摸上心口,这里,好像有些暖。 苏的表情有些纠结:“都不能用吗?” 那跟被人捆著手脚打有什么区別。 苏皓齐思索了一下:“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儘量別表现的太夸张就好,一切都以你的安全为主。” 总不能站在那被人砍吧! 想到这,苏皓齐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一定要使用你的特殊能力,那必须要將得知你秘密的人斩草除根。 ,你要记得,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没人值得你来保护。” 总之要学会保护自己才行。 苏眼睛亮晶晶的:“我会保护你们的!”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聪明又懂得变通,真是个好哥哥。 苏皓齐摸了摸苏的发顶:“胡说什么,保护家人是爹娘的责任,不是你的。 就算爹娘靠不住,也还有我们这些哥哥,怎么都轮不到你身上,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妹妹就是用来疼的。 苏一把抱住二哥的袖子,將头靠在二哥肩膀上:“二哥你真好。” 听多了恶言威胁和阿諛奉承,从没有人同她说过这些暖心的话,也从没有人教过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末世有一句俗语,叫做良善之人,活不过末世第十年。 在末世时,她隨心所欲的野蛮生长,会的那点人情世故,都是树教得。 所谓心计,都是一步一个坑,摔进去再爬出来时增长的经验。 没想到,她竟然也能遇到这么好的家人。 感觉到苏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苏皓齐轻轻点著她的头:“咱们都很好。” 两人正说著话,就见苏皓辰背著书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来:“四姐,我回来了!” 难得见到苏皓辰如此精神的一面,苏忍不住询问:“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苏皓辰脸上满是喜悦:“我已经跟学堂附近的乞丐谈好了,以后我每日为他们提供那几个恶霸的消息,他们负责堵人抢劫,赚到银钱三七分!” 苏不可思议的看著苏皓辰:“你为了那区区七成银子,就打算抢自己的同窗。”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苏皓辰怕是不想念了吧! 苏皓齐面对弟弟与面对妹妹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態度。 只见他冷冷的看著苏皓辰:“他拿的是三成,还承担了全部的风险,一旦那些乞丐被人抓住,他就是主谋。” 有当坏人的心,却没当坏人的脑子,苏皓辰再这么下去,只会变成一个又蠢又坏的祸害。 苏皓辰被苏皓齐的话嚇到了,他小心翼翼的看著二哥:“不会吧,他们怎么会供出我。” 苏皓齐冷笑:“如今京城处处都缺人手,无论干点什么都饿不死人,能被你选中去抢劫的乞丐必然是身强力壮的。 既然身强力壮,又跑去沿街乞討,说明他们必然是奸懒馋滑之辈,膝盖软的站不起来。 这种人一旦被抓住,定会第一时间將你供出去,而抓他们的人也会来寻咱们侯府的麻烦。 因为那两个乞丐根本没能力承担后果,这责任自然要侯府承担,苏皓辰,你就给家里惹事吧!” 苏皓辰还在狡辩:“他们也不一定会报官吧,我被抢了这么多年,也从没报过官啊!” 苏皓齐闭了闭眼睛,很不想再同这个愚蠢的弟弟说话:“你不报官是你的问题,你喜欢忍气吞声,不代表人家也会想著大事化小。 不信的话,咱们走著瞧!” 怎么可能不信,二哥的判断从没出错过! 苏皓辰只是懦弱,却不是傻。 听到苏皓齐的话后,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係。 他身体顿时抖成一团,怎么办,他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若真如二哥所说,那两个乞丐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苏也发现苏皓辰似乎嚇坏了,立刻安抚二哥:“別著急,慢慢教。” 苏皓齐勉强对妹妹挤出一个微笑,隨后对远处高喊:“大哥!” 只见苏皓安立刻伸出一个脑袋:“老二,有什么事。” 老二说有重要的事同谈,他便拉著老三在远处守著,时刻等著老二叫他们。 没想到还真叫了。 苏皓齐指了指苏皓辰:“揍他一顿。” 苏皓安根本不问原因,直接擼起袖子大步走向苏皓辰,將人拎起来:“打到什么程度?” 苏皓齐伸出三根手指:“三日之內不能下床,让他长长记性。” 第29章 走柳氏的路,让柳氏无路可走 听到三日,苏皓安点头:“好嘞,我这就去。” 苏皓辰想要哭著认错,却被苏皓安迅速堵住嘴。 打弟弟这方面,他绝对权威。 只要弟弟不求饶,那就是不知悔改。 安排完苏皓安,苏皓齐又叫苏皓宇:“老三,你去请大夫入府,然后去书院向先生请假, 理由就说小五在放学归家的路上被两个乞丐堵住,由於没银子给对方,所以被打了一顿。 那两个乞丐今日从小五这得了个生財的门路,明日必会对书院的学生动手。 咱们先把这个苦主当了,回头不论他们说什么,都是胡乱攀咬。” 而小五挨了这一顿后,想必日后也能懂事些。 没办法,弟弟不懂事,就只能这么教。 还是妹妹好,只要说几句就很乖很听话。 想到这,苏好奇忍不住摸摸苏的脑袋:小四怎么可以这么乖。 丝毫不提苏时刻將杀人灭门掛在嘴边的事。 柳氏和苏哲抱著柳氏拿回来的布料,一边说话一边向他们的院子走。 忽然听到一阵呜呜声。 柳氏看向苏哲:“我怎么听著像是小五的动静。” 苏哲点头:“是小五,他好像被人堵住嘴了。” 夫妻俩面面相覷交换了一个眼神,隨后同时转身向另一方向走。 毕竟是侯府,地方大著呢,从哪个方向都能到他们的院子,没必要打扰儿子们教育弟弟。 兄弟之间打打闹闹的感情只会变得更好,眼睛一闭,这事就过去了。 反正儿子们下手都是有数的。 见苏伸著脖子去看苏皓辰挨揍,苏皓齐担心苏被大哥嚇到,连忙转移话题:“,等下镇国公夫人过来,你不打算去凑热闹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苏眼前瞬间亮了:“我现在就去。” 若对方敢欺负她柔弱的娘亲,她就扭断那人的脖子。 苏皓齐:“...” 他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马车上 秦之意忽然打了个喷嚏,锦瑟立刻送来一只暖炉:“如今还是初春,夫人千万莫要著凉。” 秦之意將暖炉推了回去:“不过就是觉得有些干,还用不到这东西,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吗?” 锦瑟跪的端正,举手投足间都是大户人家的规矩:“苏四姑娘受伤后极少在外面走动,但听说的是真的好了。 只是前些天,裴家派人去安乐侯府送赔礼,听说两家闹得並不愉快儿,第二天裴家就出了事,裴三公子伤到后脑至今昏迷不醒。 许是跟他们日子过的不宽裕有关,安乐侯府的几位主子倒是没什么喜好,但他们对苏四姑娘倒是极好,夫人完全可以从这里入手。” 秦之意点头:“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马车再次恢復了一片寂静,秦之意斜靠在软垫上,手里把玩著一块玉佩:“帮我把头上的首饰卸了,只留一根木簪就好。” 既然是要上门求人,自然要摆出求人的態度。 她如今算是病急乱投医,可情况特殊,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会死死拽住不放。 知道秦之意是京城贵女,太后娘娘亲口称讚过的女子典范,柳氏特意將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 珠釵步摇,能插的都插在脑袋上,生怕自己输了气势。 苏蹲在远处,远远的看著自家老娘那一脑袋金银髮簪,隨著走路,叮铃噹噹作响。 她咧著嘴,一言难尽的看向苏皓齐:“二哥,娘这是在假装鸡毛掸子么?” 看起来真的好重,她都担心老娘吃饭的时候,脑袋掉碗里。 苏皓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娘的底气不足,只能用外物给自己撑场子。” 娘头上的不是首饰,而是娘缝缝补补的尊严。 別人要不就夫家显赫,要么就是有娘家撑腰,偏娘什么都没有,他们几个也不爭气。 小时候听夏氏的,总以为真正有本事的人不需要努力。 长大后知道要努力,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只学业上没有进益,就连名声也臭不可闻。 所以他们对小五的学业盯的很紧。 可如今看来,小五似乎並不是那块料。 苏皓齐的眼神越发落寞:都是他们没给娘亲底气。 正难过著,头上忽然多出来一只手,苏皓齐抬起眼皮,刚好对上苏清澈的眼神。 苏在苏皓齐头上摸了摸:“放心吧,咱们都会好好的。” 这是她的家人,她一定要將他们牢牢护住。 苏皓齐的眸光越发温柔,是啊,他们都会好好的。 柳氏和秦之意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有些怔楞。 柳氏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著秦之意头上的木簪:不是说镇国公府富可敌国么,怎么秦之意头上就一个简简单单的髮簪。 秦之意则看著柳氏那一头的首饰,眼中划过一抹瞭然。 这柳夫人是个外柔內刚,且自尊心极强的人,看来她等下要小心说话才行。 苏跟苏皓齐並排蹲在树上,十分肯定的点头:“这秦之意能处。” 苏皓齐疑惑的看著她:“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对著柳氏扬扬下巴:“对著咱娘这个脑袋还能保证不笑出来,这秦之意绝对是人物。” 苏皓齐再次看向柳氏,而后不得不认同苏的话:“有道理。” 首先,他很爱他的家人。 其次,他真觉得娘头上戴的东西太多了,不重么! 秦之意很快便恢復了原本的淡然,拉著柳氏的手行了一个平礼:“多日不见甚是想念,特意来叨扰,还望夫人不要介意!” 柳氏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究竟何时同秦之意有过交集。 她下意识想学著秦之意的模样回礼,却被秦之意一把拉住走向太师椅:“我年幼几岁,叫夫人一声姐姐可好。” 发现自己不用回礼,柳氏悄悄鬆了口气:“夫人请便。” 她没学过这样的规矩,还好还好,差一点就丟人了。 难怪都说秦之意善解人意,聪慧睿智,今日一见竟真是如此。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能让她心里无比熨帖,秦之意当真不一般。 秦之意也已经將柳氏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姐姐许是觉得妹妹来的突然,那妹妹也实不相瞒,今日上门,是有要事求姐姐的。” 听秦之意说要求自己,柳氏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全靠自己有自知之明。 柳氏可不觉得安乐侯府,有什么能超过镇国公府的地方。 秦之意来找她帮忙,怎么帮,秦之意难不成要收他们一家的命么! 柳氏张嘴就要拒绝,不成想秦之意的眼圈登时红了。 秦之意用帕子轻轻点去眼角的泪水:“不是妹妹要扰了姐姐家中清净,可实在是没办法了。” 看著秦之意那柔弱的哭相,柳氏:“...”不对,这好像是她的路子。 秦之意怕不是把她要走的路给堵死了! 苏皓安三两下窜上树:“娘他们说什么了?” 他是来看热闹的。 苏皓齐看了看他沾上污渍的袖口:“小五呢?” 苏皓安轻轻摆手:“放心吧,已经送回房间了,不会有问题的,但这熊孩子真应该好好教育了。 若非你是个有主意的,那混小子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来。” 不怕人蠢,就怕蠢人自作聪明。 像他一样当个不用动脑的傻子不好么,为何偏偏要抖机灵。 苏皓齐嘆气:“他还小,遇到事情多打两次,以后自然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並非他心狠手辣,同自己弟弟过不去,只是苏皓辰的性子,不动手根本掰不过来。 想到这,苏皓齐的视线在苏皓安身上滑过,苏家欠教育的,又何止苏皓辰一个。 除了单纯可爱的小四,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致命缺点。 可惜已经这么大年龄了,根本就掰不过来,只能继续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苏皓安疑惑的看向苏皓齐,他怎么觉得这小子在骂他。 苏家客厅中,柳氏正手忙脚乱的安抚秦之意:“莫哭,莫哭,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若是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 苏皓齐轻轻摇头:“秦之意果然厉害,娘根本无法与她对抗。” 秦之意上来就认姐姐,將娘推到一个保护者的位置,让娘潜移默化的为她考量。 隨后又当著娘的面流泪,不给娘流泪赶人的机会。 可谓將娘能走的路都给走绝了。 苏的表情也相当认真,不同於两个哥哥只能隱约听到零星的声音。 她的五感比普通人强了数百倍,甚至能將两人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听到苏皓齐的感慨,苏拉了拉苏皓齐的衣摆:“二哥,这就是所谓的宅斗么?” 苏皓齐的声音温柔下来:“能看懂,真厉害!” 苏揉了揉下巴:“一般吧!” 她忽然想起她的了,也不知道她的和秦之意究竟谁更厉害。 柳氏为难的看著秦之意:“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莫要掉眼泪!” 感觉气氛渲染的差不多,秦之意擦去脸上的泪痕:“妹妹前个听说,姐姐府上四姑娘脑子忽然清醒了。 今日在街上偶然见到,果然头脑清明,思路清晰,让人甚是喜爱!” 苏的眼睛瞪得溜圆,坏了,这娘们好像是来告状的。 第30章 这活必须接 苏病癒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柳氏也没想过隱瞒。 她想不明白,秦之意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件事。 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家也有个傻子!” 正当苏看热闹时,她身下的老榆树忽然开口。 苏先是眼前一亮,隨后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为什么要用这个也字... 就算她之前是个傻子,那她也没得罪谁啊,干什么说的这么兴奋。 况且镇国公家有个傻子,来找她娘做什么,总不能是病人家属相互交换患者病情吧! 正堂內 见柳氏沉默,秦之意上前一步握住柳氏的手:“妹妹知姐姐心善,那妹妹也不瞒您,妹妹家里其实还有一个小儿子,情况同姐姐家的四姑娘差不多。 妹妹想请问姐姐,当初可是给四姑娘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能否给妹妹家的小子也用用。” 大家都只看到她镇国公府表面的繁华,却不知各家都有自己的苦。 她夫君常年驻守边疆,成婚十几年,一共才回了京城三次。 两人相处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一年。 好在她的肚子足够爭气,一共生下两个儿子,长子王炎昊今年十八,从十四岁起便跟著父亲镇守边疆,如今已有四年未见。 小儿子王炎彬今年八岁,留在她身边承欢膝下。 原本日子也算圆满,可小儿子三岁时生了场大病,从那以后便再没发过声音,整个人也如离魂一般,对任何事都没有反应。 她曾寻遍名医给儿子检查过,像是童昏、语迟、无慧、胎弱这样的断词听了无数句,却无一人能给出解决的办法。 倒是有人给她出主意,说儿子有可能是失魂症,让她去寻高人给儿子招魂。 她照著做了,却依旧无济於事。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反倒是那招魂的僧人告诉她,是因为镇国公府杀戮太重,儿子才有此业报缠身。 秦之意都被气笑了,她镇国公府为官家,为天下百姓驻守边疆,守护国门,用雷霆手段阻止外族入侵。 三代下来,原本枝繁叶茂的镇国公府,死的只剩下她夫君这一脉。 可在那些禿驴眼中,她那无愧於家国天下的英雄夫君,竟成了滥杀无辜的残暴之人。 她虽是女儿身,却也知道身为將军就应该保家卫国! 难道要夫君以慈悲为怀,不杀贼寇,放任对方入土中原,才能消了这业报不成。 感觉那些僧人不靠谱,她索性將人打出去,从此之后再不信神佛之说。 可儿子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唯一的好消息是她將儿子生病的信息封锁的很好,至今没人知道儿子脑子不灵光的事。 柳氏不可置信的看著秦之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伸手去捂秦之意的嘴。 天神菩萨,这是她能听到的秘密么! 镇国公的二儿子是个傻子,这话若传出去,秦之意会不会把她灭口啊... 可看到秦之意期待的眼神,柳氏只能硬著头皮开口:“实不相瞒,我家女儿当初碰到了后脑,差点一命呜呼。 夫人也知道我家的情况,稍微好一点的郎中都请不到,只叫了回春堂坐镇的朱大夫过来包扎,夫人若真有需要,不若过去问问。” 这话说得虽然羞耻,却是事实。 她家穷的全京城都出名,根本没银子请太好的大夫,她没必要隱瞒。 秦之意闻言又开始抹眼泪:“实不相瞒,我之前已经去寻了那朱大夫,可並没探听到什么特殊之处。 姐姐可否帮忙想想,四姑娘受伤那段时间,姐姐有没有让她接触什么特殊的东西。” 话落,秦之意看向锦瑟,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送来一只锦盒。 这年头,谁家得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是掖著藏著的,她一点都不意外柳氏会推脱。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小儿子继续傻下去。 孩子就是她的命啊! 秦之意接过锦盒,將盒子踩在柳氏:“我和姐姐年轻时候也算是旧相识,四姑娘如今身体康健,我这当姨母的自然也为她感到欢喜。 这是妹妹在京中的一个小铺子,平日里虽不算生意兴隆,但好歹也能挣出个针头线脑的零钱,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只要能让炎彬变成正常孩子,捨出什么她都不心疼。 反正若柳氏治不好她儿子,这东西柳氏也拿不走。 苏皓安用力眯著眼睛,想看清秦之意递了什么东西给柳氏。 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看不见。 见大哥的脖子伸的太长,苏生怕他一不小心栽到树下,连忙开口:“是地契,好像是什么铺子。” 听到铺子,苏皓安的眼睛瞬间瞪圆:“京城的铺子可不便宜,这镇国公夫人好大的手笔。” 隨后又轻声嘀咕:“也不知道是什么铺子。” 他家穷就穷在没什么营生,可京城的房价贵,一间小铺子动輒上千两银子,他家哪里置办的起! 苏也鼓著腮帮子:“娘怎么不打开看看是什么铺子。” 她也很好奇。 “如意坊!”安静了好一会儿的老榆树忽然又蹦出三个字来。 他虽然话不多,但句句都能踩在八卦的重点上。 苏在树枝上摸了两把以示鼓励,隨后偏头看向苏皓安:“大哥,如意坊是什么地方,饭馆么?” 如意坊! 苏皓安脚下一滑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你说镇国公夫人送来的铺子是如意坊!” 早听说镇国公府有钱,没想到竟有钱到这个份上,京城闹市区的商铺,居然说送就送。 倒是苏皓齐低声给苏解释:“如意坊是京城最受欢迎的金铺,地脚好,铺子宽敞。 里面的匠人都是大夏最拔尖的一批,做出的首饰非常受欢迎,据说每年的盈利达上万两。” 话落,苏皓齐目含担忧的望向自家娘亲:秦之意的话他零星听到了一部分,对於秦之意的来意也多少有了了解。 这事著实为难娘了。 小四是忽然恢復正常的,可这话跟秦之意说,对方怕是根本不会相信。 秦之意表面看起来是在哀求,但骨子里依旧带著不容拒绝的强势。 对方这又哭又求的,怕是已经认定了他家小四有奇遇,该怎么和平的將人打发走呢! 正寻思著,就见苏眼前一亮:“金铺,是不是有融金子的工具。” 她有个好主意! 苏皓齐点头:“如意坊的確有自己的工坊,但是...” 小四人呢,她怎么跑的这么快,不是说过这本事能不用就不用么! 苏皓齐一边喊著小四,一边下意识想要像苏那样从树上跳下去,可看了看高度,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这身体严重拖累他的脑子! 刚刚是被小四扛上来的,还不觉得高。 如今看来,若这么跳下去,他下半辈子可以躺在床上等人伺候了。 发现了苏皓齐的迟疑,苏皓安心中瞭然,抓著树干快速滑到地上。 隨后仰著头对苏皓齐敞开怀抱:“来吧,老二,你跳下来,大哥抱著你。” 苏皓齐握著树干的手微微泛白,大哥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难道小妹脑子治好的时候,顺便將大哥的脑子带走了一块么? 苏皓安齐並没感受到弟弟的嫌弃,依旧无知无觉的对苏皓齐张开手臂:“来啊,快跳下来,大哥抱抱。” 一边说,一边露出窃喜的表情,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已经多少年没好好抱抱这二弟了。 苏皓齐:“...”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一点都不想承认这货就是他的大哥。 虽然听到苏皓齐在叫自己,可苏的两条腿有自己的意识。 自打知道秦之意送的是金铺,苏已经听不进去別的了。 不就是治脑子么,她可以想想办法。 只要金铺到手,她扛回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首饰,便有好去处了! 柳氏拿著盒子,仿佛是拿到了一个烫手山芋,根本不想打开看里面有什么,只想直接给秦之意塞回去。 身为庶女,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天上不会平白无故掉馅饼,除非里面淬了毒。 发现柳氏准备將东西还给自己,秦之意立刻按住柳氏的手:“这不过是妹妹作为四姑娘长辈的一点心意,姐姐莫要与我生分了才好。” 就在这时,盒子上忽然又多出一只手。 原本还在推拒的两人齐齐愣住,隨后向手的主人看去。 却见苏目光灼灼的看著盒子,动作麻利的將盒子抽走,接著对秦之意咧嘴一笑:“你这也太客气了!” 柳氏忍不住想要揉自己的太阳穴,宝贝闺女怎么跑出来了,这东西是能隨便收的么! 都怪那几个臭小子没管好妹妹,看她回头怎么收拾他们。 发现柳氏似乎想要让苏將东西还给自己,秦之意连忙收回手,笑盈盈的看著苏:“这就是我那四外甥女吧,生的真好,让人一看就喜欢。” 这杀了十五年的都能治好,她的炎彬才八年,一定会有机会的。 柳氏下意识想要推脱,却见苏已经將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先去你家看看孩子吧!” 秦之意第一次没做好表情管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苏:“你会治病?” 第31章 落袋为安才放心 自家闺女什么德行,柳氏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她很爱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吃饭吃的又快又多,闺女还真没什么其他的优点。 此时听到秦之意的疑问,柳氏的后槽牙都要咬碎:“她当然...” “会!”苏接过柳氏的话头,表情郑重的看著秦之意:“你没听过久病成良医么?” 她自然不会治病,但这个时候,莫说是治病,就算是生死人肉白骨也得吹一吹。 世界上没有能瞒过植物的秘密,她得先去镇国公府走一圈,问问那个小孩究竟是什么毛病。 到时候能治就治,若是治不了,大不了將东西丟下转身就走唄,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就不信镇国公府还有人能拦得住她。 秦之意已经回过神来,像是怕苏反悔一般拉住苏的手:“好孩子,谢谢你愿意帮忙,明天一早我便让人来接你。” 不管是谁,只要苏家应下这事,就必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苏若会治病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苏若是不会,柳氏为了保全苏,想必也会將当初治疗苏的办法说出来。 无论怎样都不吃亏。 况且她已看出柳氏脸上的不乐意,得赶紧將事情敲定,免得夜长梦多。 苏却摆摆手:“不用明天,咱们现在就走。” 赚钱这种事,讲究落袋为安。 两人各怀心思,竟是一拍即合。 看著相偕离去的苏和秦之意,柳氏也顾不得维持什么形象,提高声音喊道:“苏皓安,你给我过来。” 关键时刻都跑到哪里疯玩去了,一点都不让她省心。 听到柳氏叫自己,苏皓安转身就跑:“娘,我来了。” 刚准备往下跳的苏皓齐:“...” 別走啊,这还有个人呢! 苏这一路都在打量镇国公府的马车,大夏朝对马车的规格有严格的限制,绝对不能有逾越之举。 秦之意这辆马车是由四匹马拉的,比国公府应有的规格小了不少,可布置的却相当奢华。 身下铺著波斯地毯,周圈都铺著软垫,边角处放著柜子,柜子上还放著一只香炉。 青烟裊裊升起,整个车厢內縈绕著沉香木的味道。 车厢正中间是一张带柜子的落地桌,看起来应该是供主人喝茶下棋解闷的。 苏眼睛不停转来转去:这就是小说里常说的冰箱彩电大沙发吧,单是看著都觉得舒服。 秦之意一直在打量苏的表情,同时在心里嘆息自己的衝动。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脑子一热真把人带回家了,苏四自己都是个病人,她居然指望一个病人去治疗另一个病人。 如今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將苏强留在镇国公府,逼著安乐侯府拿出救她儿子的章程不成。 秦之意悄悄用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果然年纪一大就会变成自己討厌的那种人。 她秦之意居然也沦落到对孩子动手的地步了。 心中带上了一丝愧疚,秦之意看向苏的眼神越发温柔:“你若是喜欢,等回头我让人打造一辆马车给你送过去。” 权当是今日的赔礼。 苏摆手:“不用。” 秦之意刚打算再劝,却听苏补充道:“再做一个多麻烦,我用你这个旧的就行。” 她这人向来节俭。 锦瑟烘暖炉的动作顿了顿,这苏四姑娘的疯病怕是还没治好,听听说的是什么浑话。 夫人这辆马车是了五百多两银子定製的,苏四姑娘可真敢要。 她刚准备说话,却被秦之意用告诫的眼神瞪回去。 锦瑟默默低下头,再不敢有任何反应。 秦之意则对苏笑道:“若你喜欢,等回头带回去用便是。” 说到底,今日之事还是她太衝动了。 这辆马车,权当是她今日行为的赔礼吧! 原以为安乐侯府已经够大,没想到镇国公府竟比安乐侯府还要大上两倍。 马车从大门进入,一直向后院驶去。 这一路上,苏將头伸出车窗外,悄悄用异能同镇国公府的树木打招呼:“你们知道镇国公的赃款藏在哪么?” 正所谓贼不走空嘛! 回应她的是树木的沙沙声:“镇国公府没有赃款,他家可有钱了,根本不用收受贿赂。” “对,他家可有钱了,娶得老婆也都是聪明又会管家,越来越有钱。” “他家的女人不但有钱,还都特別聪明。” 苏將头从窗外缩回来:“...” 所以说她为什么要问那些话,居然被树炫耀了一脸。 可她不想再听树木的炫耀,树木却没打算放过她。 纵使隔著帘子,依旧能听到外面七嘴八舌的声音。 秦之意用团扇撩起窗纱:“今日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风,树叶为何摇个不停。” 苏:“...”还能是怎么回事,都给你家歌功颂德呢! 隨著马车一路走过,前院的树仿佛打了鸡血般,將他们所知道关於镇国公府的事统统给苏念叨了一遍。 苏单手撑著额头:她已经知道这镇国公府满门忠烈的事,所以这些树能闭嘴了么! 秦之意则在心里嘆气:一进国公府就愁眉苦脸的,看来这姑娘是刚想起来怕啊! 她正打算安抚苏几句,就见苏忽然再次將头伸出窗外。 锦瑟眼中闪过一丝嫌弃,谁家姑娘会將脑袋伸出车窗的,这苏四也太没规矩了。 秦之意淡淡的瞥了锦瑟一眼,是她们主动上门求人家帮忙的,这丫头怎么好意思挑剔人家没规矩。 苏如今没心思管这主僕俩的眉眼官司,因为她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你快帮帮小孩吧,小孩快绝望了。” “小孩好惨啊,快来人帮帮他。” “我从小看小孩长大的,他很乖,我不想让他死。” “这老王家可怜啊,再死下去就没人了...” 苏:“...”说了半天,愣是没有一句话说在点上,果然是木头做的,一个个全都是实心眼。 不过草木这东西对生机的感悟最为明显,若他们说王彦彬会死,那就说明这孩子的生机已经很微弱了。 马车在二门处停下,秦之意踩著马凳,在锦瑟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才刚站稳,身边就多了一道身影。 原来是苏嫌麻烦,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秦之意对苏温和的笑了笑,隨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一边带著苏向王炎彬的院子走,一边温声说道:“我家炎彬从三岁起就没再说过话,到如今已经过了五年。 平日里虽然能自己吃饭喝水洗澡入厕,可对任何事都没有反应,同他说话不理人,打断他做的事不生气,就好像、好像...” “好像魂魄被抽走了一样?” 苏接住秦之意的话,旋即补充一句:“那他有没有出现什么重复行为,就是每天的固定时候会去做一些固定的事。” 秦之意说的这些,树早就已经说过了。 但她怎么觉得树说的这些情况,与她上一世看到的一个自闭症儿童很像呢! 那是一对祖孙俩,祖母是最不吃香的力量异能,带著一个有自闭症小孙女生活在基地里。 由於是力量异能,祖母每一次出任务都冲在最前面,换回来的食物都会第一时间塞在小姑娘嘴里。 大家都劝老太太將孩子扔了,若只有她一个人,在末世也能活下去。 可那老太太每次都只是笑著说:等孩子长大就好了。 她抱著丧尸王自爆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会叫奶奶了,也不知道这祖孙俩现在还活著没。 不管怎样,那小姑娘的症状她记得一些,怎么感觉跟王炎彬的情况很相似呢! 秦之意原本也没想过苏真的会治病,毕竟苏自己都是个大病初癒的痴儿。 可为了保住镇国公府的名声,也为了不让自己沦为全京城的笑柄,这些事在她心里压抑了太久,如今也不过就是保持著表面的平静。 刚刚那些话与其说是交代病情,倒不如说是她在寻人倾诉。 因为她已经能感觉到,她的炎彬越来越虚弱了。 难道真要等到炎彬的身体彻底败落,她才敢承认自己生了一个痴儿么... 但苏刚刚的话,却让秦之意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对著苏连连点头:“有,有,他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在门口的台阶上呆坐不动。 有一次下雨了,我怕他淋湿身体,想要抱他回屋,结果他发了好大的脾气,不但尖叫,还用砚台砸门。” 从那之后,王炎彬呆坐的地方,就被她搭了个暖棚,炎彬无论冬夏都在那里。 竟然能猜到炎彬的情况,难不成苏真的会治病。 苏搓了搓下巴:“你有没有观察过他的脚步,他是否每日的脚印都会落在同一处。” 秦之意有些懊恼的蹙眉:“这我倒真没注意过,不过我曾经给他的院子换过地上铺的石板,旧石板拆走的第二天,他就发起了高热,还有囈语。” 也正是因为那次,让她发现儿子是会说话的。 苏一边听一边点头,很好,基本能確诊了。 看到苏淡然的模样,秦之意心中大定,在这一瞬间,她忽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王炎彬的院子,只见院子正中间坐著一个瘦小的身影。 看到儿子瘦弱的模样,秦之意的鼻子微微发酸:“这就是我家炎彬,他对外界的人和事都没什么反应,你千万不要介意...” 话音未落,就见王炎彬忽然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秦之意这边衝过来。 第32章 用你的全族发誓 自从王炎彬生病后,秦之意便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儿子。 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当即向王炎彬张开双臂准备迎接扑过来的儿子。 不成想那小炮弹的一般的儿子竟越过她,一头扎进苏怀里。 秦之意的手臂僵在半空,眼泪瞬间憋了回去:终究是错付了么! 见王炎彬抱著苏不放,秦之意面露尷尬:“苏姑娘千万不要介意,炎彬平日不是这样的。” 都是她没管教好儿子。 不过,儿子从没对任何人或事生出这么大的反应,这让秦之意对苏平白生出了些信心。 人类幼崽是需要保护的物种,但这物种不能趴在自己身上! 苏伸手拎著王炎彬的后衣领將人提起来:“耍流氓是吧!” 居然敢占她便宜,她看起来很好惹么? 锦瑟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刚想开口呵斥,便被秦之意用眼神制止:莫要打扰苏姑娘。 王炎彬被提起来后,眼中先是一片茫然,隨后便恢復了焦距,迅速伸手去抓苏。 秦之意看向王炎彬的奶娘:“愣著作甚,还不把少爷抱走。” 奶娘立刻上前准备接人,可一向对外界事务没有反应的王炎彬,却拼命挣扎,竟真被他一脚踢在奶娘的肩膀上。 奶娘吃痛的揉著肩膀,王炎彬的一双乾瘦的小手紧紧抓著苏的手腕:“香。” 苏:“...”更猥琐了! 不过她也明白了王炎彬为何会抓著她不放。 她是特殊木系异能者,与植物相辅相成,周身都縈绕著勃勃生机。 王炎彬显然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生机,因此才会抓著她不放。 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秦之意原本还在感动於儿子竟愿意开口说话,可等他反应过来儿子说了什么后,立刻黑了脸。 究竟是谁在儿子面前说了这起子腌臢混帐话,竟被儿子学了去,她定要狠狠地治这些人的罪。 秦之意正准备出言帮儿子找补,却被苏抬手打断:“等一等再说!” 不行,她耳朵里的声音太杂了,需要理清才行。 发现苏並没有打算將自己丟出去,王炎彬抱著苏的手腕,努力將自己的脸贴上去。 真的好舒服啊! 苏的眼睛环视四周,將周围的声音全部收入耳中,然后看向秦之意:“你想让你儿子活吗?” 秦之意错愕的看著苏:“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放在心尖尖上疼著的人,她怎么可能不想让儿子活。 苏伸手指向地上跪著的奶娘:“这个是坏人,你儿子就是她害得。” 奶娘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苏:“姑娘为何如此污衊奴婢,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对小少爷视若己出,姑娘怎可说出这样的话。” 苏忍不住切了一声:“是你的孩子么,你就视若己出,这些年捞了那么多油水也该够了,你还真打算要人家孩子的命啊!” 秦之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是怎么回事,苏姑娘又是如何得知的?” 苏胡乱掐了掐手指,做出一副能掐会算的模样:“玄门的事,你不懂。” 她记得小说里都这么说来著。 秦之意下意识点了点头,她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玄门,但听起来不明觉厉。 或许苏四姑娘的病忽然痊癒,也同这个玄门有关,那就说的过去了。 只是苏姑娘为何会说奶娘跟炎彬的病有关,奶娘依附炎彬而活,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苏一边假装掐算,一边听旁边的几棵树哗啦啦的告状。 “就是她,就是她这个毒妇,你快点拆穿她。” “为了点钱,就想要小娃娃的命,我们每天都在告状,可小娃娃的娘听不懂。” “快救救小娃娃!” ... 这些树都是镇国公府祖上种下的,亲眼看著镇国公府从枝繁叶茂到子嗣凋零,自然也跟著难过。 苏將王炎彬甩到自己背上,另一只手依旧做掐算模样。 似乎是知道苏在帮自己,王炎彬双手勾住苏的脖子,双脚紧紧环住苏的腰,鼻子贪婪的在苏颈侧深深吸气。 好香,好舒服,他感觉胸口堵得东西似乎散开了,能让他顺畅的呼吸。 苏咧咧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幼崽正趴在她背上吸精气呢! 告诫的用手点了点王炎彬的脑袋,提示王炎彬適可而止,苏单手掐腰对奶娘哼了一声:“是你说,还是我帮你说。” 奶娘慌乱的对秦之意磕头:“夫人明鑑,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秦之意脑子里已经將王炎彬从小到大的事情过了一遍,单看儿子对苏如此依赖,她就不可能怀疑苏。 秦之意收敛心神,冷冷的看著奶娘:“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是镇国公府在朝堂上的政敌,还是她家的几个庶妹,亦或是...官家! 一时间,秦之意的思绪杂乱无比,她想知道答案,又怕答案不是她能接受的。 “歪了歪了,秦之意想歪了。” “这奶娘身后没有主谋,就是她自己太贪。” “奶娘的眼珠子转了,这傢伙心思最坏,还不知要攀咬谁。” “快点戳穿她,让她知道说谎的人会烂嘴巴!” ... 树木的声音同时衝进苏的耳朵,令苏有些烦躁。 她不耐烦的看了眼秦之意:“你的思想能不能简单点。” 秦之意:“...”我儿子都被害了,你居然说我思想复杂。 锦瑟梗著脖子刚准备呵斥苏,便被鸳鸯按住:苏姑娘可是小少爷康復的唯一希望,不论苏姑娘说什么做什么,她们都要忍耐。 若是衝撞了苏姑娘,夫人第一个饶不了锦瑟。 况且,苏姑娘如今是要帮她们镇国公府剷除祸害,不可以对苏姑娘无礼。 锦瑟气鼓鼓的低下头,她就是见不得有人对夫人无礼。 苏的视线落在奶娘身上:“你別想那么多,这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小东西能有什么大出息。” 奶娘抬头一脸悲伤的看著苏:“奴婢不认识姑娘,自然也不明白姑娘为何对奴婢有这么大的恶意。 这些年,奴婢对夫人和小少爷忠心耿耿,自认为没做过任何不利於国公府的事,奴婢不该平白受此冤屈啊!” 秦之意看著奶娘那副冤屈的模样,沉声问道:“那你可敢用你全家发誓!” 苏错愕的看著秦之意,这娘们有病吧,一个发誓能说明什么。 总不能因为发个誓,就可以相信奶娘是无辜的。 发誓这种事,她没事蹲在家门口,一分钟能发八个,次次不一样。 难道古人真的如此相信神佛报应之说。 奶娘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当即竖起三根手指:“奴婢用全家性命发誓,若奴婢对夫人和小少爷有二心,就让奴婢全家不得好死...” 苏看向秦之意,却见秦之意的脸色越发难看:“来人,还不把这个贱婢拿下。” 奶娘被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按在地上,她挣扎著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秦之意:“夫人,奴婢已经发誓了,夫人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奴婢。” 秦之意目光冷的仿佛能將人冻成冰:“一个连自己家人都能拿来隨便发誓的奴才,你觉得本夫人会相信你能真心对待炎彬么?” 若说刚刚还对苏的话有些许怀疑,如今也已经彻底打消。 她居然千挑万选出一个心肠歹毒的奴才,还將人放在儿子身边,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 她这个当娘的太不合格了。 奶娘瞬间脱力的倒在地上:竟然是这样。 苏搓了搓下巴,她竟不知道,话还能这么说。 感觉自己学到了很有趣的知识。 吩咐人將奶娘按住,秦之意看向苏:“苏姑娘可能算出,这贱婢为何要害我儿,她又用了什么手段。” 这是她最想不明白的。 院子里的树沙沙作响,將他们知道的消息一股脑告诉给苏。 苏绷紧表情做严肃状:“你儿子三岁的时候,你发现他同奶娘的关係更亲近,甚至还对奶娘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娘,有这事吧!” 奶娘刚准备反驳,鸳鸯忽然抬起锦瑟的腿,脱下锦瑟一只鞋塞在奶娘嘴里。 还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莫名少了一只鞋的锦瑟,只能光著一只脚站在秦之意身后,用眼睛不满的瞪著鸳鸯。 为什么又是她! 虽然已经过去五年,可秦之意却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当年的確出这样的事。 按照规矩,她这个做母亲不能与儿子同住,避免让儿子过於依赖母亲。 但她依旧日日將儿子叫到身边,陪儿子玩闹,既遵守规矩,也能陪伴儿子 那日她陪著儿子放风箏,儿子身上出了不少汗,她正准备用帕子给儿子擦拭,却见儿子一头扑进奶娘怀里:“娘,热!” 这声娘叫的清清楚楚,秦之意心里瞬间酸了。 想著儿子怕是与奶娘相处久了有了感情,而奶娘对儿子的確照顾的周全。 秦之意並没追究此事,只想著给儿子物色新的嬤嬤,再儘快將奶娘打发走。 可没想到,新嬤嬤过去照顾儿子的第一日,儿子就因为对方照顾不周发了高热。 第33章 没办法,秦之意给的太多了 原以为是儿子不习惯新嬤嬤的照顾才会生病,秦之意不得不將奶娘找回来。 从那以后,儿子的病虽然好了,却变得痴痴傻傻。 她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再动儿子的奶娘,便一直耽误到现在。 可如今苏却说一切都是这个奶娘搞出来,秦之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是用什么方法害了我儿,为何大夫当初只说是受了惊嚇。” 是她这个当娘的害了自己的儿啊! 听了秦之意的询问,苏尽职尽责的將草木的话都复述出来:“这女人当初將拔了毒牙的蛇丟进你儿子的裤子里,然后又帮你儿子抓了出来。 还告诉你儿子他已经被毒蛇咬伤了,以后会变成公公,若是传出去,你们全家就会不要他。 蛇身上凉,又在他裤子里爬过,他被嚇得不轻,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热,可因为记得奶娘的警告,从此便不爱说话。” 听苏竟然真的將自己当初做过的事都说了出来,奶娘抖得如风中落叶。 她做的如此隱秘,而且过去这么多年,这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知道。 秦之意的心,痛的要碎了,原来这就是儿子不让她靠近的原因,儿子以为她会不要自己。 这怎么可能,不管有没有受伤,儿子都是她的命啊! 感觉到背后的幼崽身体僵硬了一瞬,苏单手背在身后,托著小孩的屁股向上送了送:小妖怪,不是吸人精气么,別停啊,一停就容易胡思乱想! 处理过王炎彬,苏的视线再次落到奶娘身上:“你发现你儿子离不开她,就把她提拔成管事,结果她却更加肆无忌惮。 为了让你儿子一直闭嘴,她没几天就把蛇丟在你儿子床上,让蛇在你儿子身上到处乱爬,最终嚇得你儿子再不敢说话。 可她依旧不放心,怕你隨时把她换了,便借著管事的名头,揽去每天守夜的工作。 在你儿子睡觉的时候,每个时辰摇一次床,告诉你儿子蛇来了,这些年她贪了不少银子,都藏在她屋里的地砖下。 你去找人一翻,便什么都明白了。” 苏一边转述一边用厌恶的眼神看著奶娘,睡眠剥夺对成年人来说都是非常残忍的事,这娘们竟然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难怪这自闭的幼崽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如果这娘们有其他目的,苏也能说一句成大事不拘小节,偏这人祸害一个孩子,就是为了那点银子。 真是被打死都不屈。 奶娘心知大势已去,整个人瘫在地上,她明明已经做的足够隱蔽,为什么还会被发现。 这小姑娘又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秦之意指著奶娘的手不停的颤抖:“谋害主家,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这刁奴和松香园所有下人统统拖下去,等待发落。” 院中的哭喊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 秦之意心中悲愤无比。 这些年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个儿子最信任的奶娘,竟会做出这等恶事。 奶娘的身体缩成一团,再没了反驳的力气。 苏感觉自己脖子上有些湿,再次伸手点了点王炎彬的脑袋:“小子,別流口水。” 王炎彬的眼中依旧没有焦距,若非眼角有些泛红,怕是没人会发现刚刚那两滴泪,就是从他眼中流出来的。 奶娘被拖下去了,秦之意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復。 看著瘦的如同骷髏架子般的王炎彬,她伸出手想要抱抱对方,却见王炎彬下意识勒紧了苏的脖子。 他能感觉到,只有待在这个姐姐身边,他才能感觉到安心和舒服。 苏被这陡然收紧的小胳膊勒的直翻白眼,把握好力道在王炎彬胳膊上拍了一下:“再不鬆手,我就把你扔了。” 那清脆的声音听得鸳鸯和锦瑟一阵阵心疼,苏姑娘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小少爷还是个孩子。 秦之意收回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苏姑娘,今日之事多谢您了,镇国公府这段时间要处理一些家务事,不能不能麻烦姑娘帮个忙。” 儿子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每个下人都不无辜。 不说別的,给主子值夜这种事必须是轮流来做的,儿子院里竟一直由奶娘独自完成。 不但没人觉得事有蹊蹺,还没有一个上报主院。 区区一个奶娘,就能拿捏儿子院里所有的奴才,既认不清谁是主子,那就都跟著奶娘去了吧。 原以为苏至少会问问是什么事,却见苏麻利的摇头:“不行。” 看这人一脸临阵託孤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是想让她帮忙带孩子。 她又不傻,才不要接这么麻烦的工作。 秦之意没想到,苏竟然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拒绝的如此乾脆。 可儿子才同苏待在一起没多久,便有了情绪变化,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 秦之意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向下落,一双美眸恳求的看著苏:“儿,你也看到炎彬的情况了。 这孩子从小便可怜,姨母这两日著实腾不开手,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你炎彬弟弟些时日。” 只一瞬间,秦之意的身份就变成了苏的姨母。 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见苏依旧打算摇头拒绝,秦之意立刻补充:“儿放心,姨母不会给安乐侯府添麻烦。 家丁,护院,洒扫,丫鬟,婆子,厨娘都会备齐,这一日三餐,日常穿用,家具摆件什么的也都从镇国公府送过去。 另外你表弟顽皮,每个月姨母再补贴你一千两银子可好。” 只要儿子能好起来,这些都是小钱。 苏原本准备拒绝的话瞬间卡在嗓子眼,只见她迅速拉住秦之意的手上下摇了摇:“小姨,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放心,我最喜欢幼崽了。” 没办法,秦之意给的太多了。 秦之意握著苏的手,轻轻拍著她的手背:“好孩子,姨母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这人手,姨母先给你配七十个,月钱让他们回国公府领,你若是觉得哪个不服管教,直接撵出去,姨母自会帮你教训,另外...” 秦之意的声音顿了顿,唤了声:“鸳鸯。” 鸳鸯立刻走出来,对苏躬身行礼:“四小姐。” 看夫人的意思,应该是想让她陪著去安乐侯府照顾小少爷。 因此鸳鸯表现的极为恭敬。 秦之意对她轻轻頷首,隨后给苏介绍:“这是我的贴身大丫头,调教了多年,在京中也有些脸面。 日后就让她跟在你们身边打个下手,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也可以让她去办,千万莫要因为不好意思,便给她躲懒的机会。” 鸳鸯代表的是镇国公府,有鸳鸯在,一般人便不敢衝撞安乐侯府。 如今她儿子要去安乐侯府治病,两家也算是暂时绑在一起。 她护的不是安乐侯府,而是她的宝贝儿子。 鸳鸯立刻对苏行礼:“愿听从小姐安排。” 夫人也是不容易,为了小少爷的病,打算同安乐侯府绑在一起了。 苏上下打量著鸳鸯,看著像是个能干的,也不知道自己杀人的时候,能不能帮忙挖坑。 鸳鸯:“...”这也没风啊,怎么忽然感觉有些冷。 说好第二日一早便点好人手给苏送过去,秦之意原本想將儿子留在家里再住一晚。 不成想王炎彬却死死抱著苏不鬆手,无奈之下,秦之意只能拜託苏连夜將人带走。 刚进府的时候是贵客,出来时却变成了秦之意认下的乾亲。 看到在苏身边伺候的是鸳鸯,苏怀里抱著的是自家的小少爷,车夫的態度都殷勤了不少。 马车刚驶出国公府,便看到在国公府门口徘徊的苏皓安。 苏皓安是追在苏后面来到国公府的,可惜他手里没有拜帖,国公府又没有狗洞,因此只能在门口等著。 隨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心里也越发焦急,若苏再不出来,他便要想办法衝进去了。 被苏叫上马车,鸳鸯立刻给他倒了杯茶:“大少爷,润润喉吧。” 苏皓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的奉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赶忙將手在身上擦了两下,这才將茶杯接过来,还不忘对鸳鸯道谢:“多谢。” 鸳鸯谦卑的低著头:“都是奴婢分內的事。” 而后便安安静静的退到旁边。 一杯温茶下肚,苏皓安感觉舒服了不少,这才凑到苏耳边:“小四,发生了什么。” 苏皓安的块头大,外形上极具压迫感。 他的靠近让王炎彬很不舒服,下意识想要伸手推人。 鸳鸯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太好了,小少爷又有新情绪了。 可王炎彬的手才刚伸出去,便被苏一巴掌打掉:“小子,这是我大哥,你敢碰他一下,我就把你从车上丟下去。” 王炎彬虽然是需要照顾的幼崽,可对她的意义不过就是一场生意。 但大哥是她认定的亲人,谁都不能碰她大哥一根手指头。 听到那啪的一声脆响,鸳鸯的心,疼的直抽抽,苏姑娘下手也太狠了,小少爷还是个孩子。 可想到出门前夫人特意嘱咐她,除非少爷主动要求回家,否则不许干涉苏的任何行为,她只能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王炎彬看了眼苏皓安,又看了看苏,默默收回手。 將头埋在苏另一边肩膀上,不打就不打,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皓安心中非常感动,小四又在护著他了,还是妹妹好,不像那几个破弟弟... 说到弟弟,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第34章 比起放狠话,她更喜欢直接动手 警告过王炎彬,苏看向苏皓安:“大哥,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二哥和三哥呢?” 听苏问起老二和老三,苏皓安拍了拍脑门:“你三哥估计正在照顾小五,至於你二哥...” 他就说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老二。 见苏皓安忽然不往下说,苏立刻凑到苏皓安面前:“二哥出了什么事?” 她这才出门多久,总不能是有人打上门了吧。 苏皓安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二哥应该还在树上呢!” 府里的梯子早就坏了,因为不著急用,至今也没置办新的,估计老二还在树上蹲著呢! 苏:“...”可怜的二哥,光长了一个脑子,行动力都快贴地皮了。 鸳鸯规规矩矩的跪在角落,都说苏家全家不靠谱,都是些混不吝的泼皮无赖。 如今看来这兄妹间相处的甚是友爱。 看来这传闻的確不可尽信。 兄妹俩將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將苏在镇国公府发生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苏皓安时不时发出一声感慨,最终嘆息一句:“没想到镇国公府发生的事,比话本子还有意思呢!” 在一旁假装木头人的鸳鸯:“...” 两位小主子说镇国公府的閒话,能不能趁著她不在的时候说,如今这情况,让她很难办啊! 苏皓安看向苏怀的王炎彬,越看越不顺眼。 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王炎彬看著虽然瘦小,却已经八岁,抱著他小妹成何体统。 感觉自家小四被占了便宜,苏皓安伸手打算將王炎彬接过来:“小四累不累,大哥帮你抱。” 谁料他的手刚准备碰到王炎彬,原本表情麻木的孩子,忽然张开嘴去咬他的手。 苏皓安:“...”还好他缩的快,不然手指头怕是要少一截。 明明同小五一样大的年龄,为什么比小五討厌这么多。 鸳鸯一脸感动的看著王炎彬:太好了,这才多久,小少爷又多了其他反应,看来小少爷病癒指日可待。 正当鸳鸯思忖要儘快將这好消息传回府时,苏忽然將王炎彬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我说过,你再碰我哥一下,我就把你丟出去。” 王炎彬怔怔的看著苏,眼中的不解一闪而过,手却下意识抓向苏的衣服。 他不想离开那股令他舒服的气息。 发现苏的脸色不对,鸳鸯当即跪在苏面前为王炎彬求情:“小姐,小少爷年幼且生病未愈。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奴婢愿代小少爷向您道歉,您千万莫要与小少爷置气,他还是个孩子。” 镇国公府的地位摆在这,鸳鸯不相信苏敢对小少爷做什么。 如今她主动放低身段向苏认错,无非就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下,相信四姑娘也不会... 正寻思著,就见苏忽然將王炎彬拎出车窗,隨后轻轻一丟。 直接將王炎彬丟在路边。 鸳鸯惊呼一声:“小少爷!” 这四姑娘的疯病该不会还没好吧,怎么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苏这事做的过分,鸳鸯当即叫车夫停车,而她自己提著裙摆便准备下去救人。 她金尊玉贵的小少爷,怎可被如此蛮横的对待。 待回头,定要狠狠向夫人告这苏四一状。 可不等突她下车,便被苏拦住:“你若是下去,这事我便再不管了。” 她这人最不喜欢放狠话,因为一旦有事,她都是直接处理的。 大人做事有考量会权衡利弊,但幼崽全凭本能,有时候的杀伤力甚至比成年人还要大。 因为不论幼崽做什么,都会被人用他还是个孩子的理由进行推脱。 苏虽然有必须保护幼崽的认知,但她对应该被保护的幼崽也是有选择的。 今日扔王炎彬,就是给王炎彬的机会。 她刚刚不但將王炎彬扔了,还让王炎彬知道她为何扔人。 若王炎彬依旧不知好歹,那这活她不接也罢,反正她现在的银子已经够用了。 鸳鸯本想说不管就不管,她现在就带著小少爷回去找夫人告状。 可话才刚到嘴边,眼角的余光便扫到王炎彬从一堆油布中爬出来,跌跌撞撞的向马车这边跑。 那油布应该是一些小食摊的摊主用来遮雨的。 油布又厚又重,还不值什么钱,摊主们嫌麻烦便直接將布料堆放在路边,等第二日开张时直接摊开来用。 王炎彬刚刚就是落在油布上,这才没受伤。 既然小少爷没事,还拼命向马车这边跑、 鸳鸯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咽回去变成另外一句:“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以后定会好生劝导小少爷,定不会让小少爷乱发脾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眼见王炎彬就要跑过来,苏对马夫喊道:“走!” 车夫不敢动,他是镇国公府的车夫,自然只听鸳鸯的话。 鸳鸯还准备再求,却听苏冷冷反问:“你是想看我再丟他一次么?” 鸳鸯的呼吸一滯,隨后立刻开口:“等什么,小姐的话都不听了,还不驾车。”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车夫想说小少爷还没上车,可鸳鸯的话他不能不听,只能挥著马鞭继续向前走。 王炎彬的手刚碰到马车,马车就向前跑了,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稳住身形后,立刻倒腾著小短腿跟在车后。 鸳鸯心疼的直抹眼泪,不停叮嘱车夫:“慢点慢点,小少爷跟不上。” 她的宝贝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 说来也奇了,若是以前小少爷定然不会追车,只会隨便寻个地方坐著发呆。 今日竟然追了这么久,鸳鸯也不知自己是应该心疼还是欢喜。 车夫嘆著气,时不时向后看一眼,生怕小少爷跟不上。 人生不易,赶个马车而已,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的脑袋正隨时准备离家出走呢! 所幸安乐侯府和镇国公府离得並不远,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马车停下时,鸳鸯也顾不得马凳,直接从车上跳下去,三两步跑到王炎彬身边。 將满头大汗脚步踉蹌的王炎彬扶住:“小少爷,你有没有事,可有哪里不舒服。” 说来也奇了,小少爷平日快走几步都会嘴唇泛白,今日怎么跑了这么久。 王炎彬不喜欢任何人碰触他,下意识伸手去推鸳鸯,却在看到苏走出马车后立刻放弃推人的动作。 只甩开鸳鸯的手,努力跑到苏面前,试图去抱苏。 很香,很舒服的味道。 他很乖,他没再推人,能不能別將他丟开。 苏却趁手抓住王炎彬的脑袋,不让人靠近自己,隨后向苏皓安的方向扬扬下巴:“道歉!” 敢动她大哥,就算对方是小屁孩也不行,真当她这妹妹是死的么! 鸳鸯走到苏面前跪下:“小姐,小少爷不懂事,奴婢代小少爷向大公子道歉。” 鸳鸯正准备磕头,耳边就传来苏的威胁:“谁做错事谁自己承担,你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苏的声音中带著浓浓的杀气,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將王炎彬丟了的行为,鸳鸯这个头无论如何都磕不下去。 可看到手足无措的小少爷,她也只能硬著头皮哀求:“小姐,小少爷不会道歉,没人教过他啊。” 苏仿佛没听到鸳鸯的话,依旧盯著王炎彬:“给我大哥道歉。” 王炎彬眼中闪过一抹茫然,却听懂了苏的话。 他转头看向苏皓安,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道歉!” 他不明白什么是道歉,但能感觉到,那个很香的人,希望他对那个告状男人说这样的话。 鸳鸯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天神菩萨,小少爷又说话了,还道歉了。 小少爷这么懂事,若夫人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吧。 见王炎彬道歉,苏也不多纠缠,直接將人拎起来放在自己背上:“这里是我家,以后你在我家不许欺负任何人,不然我就將你丟出去。” 小幼崽这种东西,就是要一边打一边哄,否则记不住她的话。 鸳鸯爬起来,再不敢多言,只静静跟在苏身后。 见车夫准备打道回府,苏皓安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从荷包里抠出两文钱,准备打赏车夫。 他们好歹也是个侯府,总要全了体面。 只是可惜了这两文钱,原本还打算给小四买根缠的。 车夫在国公府工作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少的赏钱,可想到鸳鸯对苏的重视。 他依旧堆起笑脸,躬下身用双手去接那两文钱。 还不等铜板落在手里,耳边就传来苏的声音:“大哥,那马车是咱家的,你记得牵进来。” 车夫就见苏皓安那两枚铜板在自己面前打了个转,又被苏皓安塞回荷包。 既然是自家的马车,为啥还要给赏钱。 苏皓安脊背挺直,对车夫扬了扬下巴:“劳烦帮忙把马卸下来吧!” 小妹真厉害,居然弄了辆马车回来。 车夫有些懵逼,下意识看向鸳鸯,见鸳鸯点头后,立刻上前卸马。 不想苏再次开口:“大哥,马也是咱家的,你一併安顿好。” 马也送了? 车夫不可思议的看向鸳鸯,国公府的马都是国公爷亲自挑选,从边疆送给夫人的。 每一匹都可日行八百,价值千金,夫人爱若珍宝,居然就这么送了? 虽然夫人之前没说,但想到夫人为了小少爷砸下的財物,鸳鸯咬著牙点头。 只要能治好小少爷,送就送吧。 苏皓安喜得见眉不见眼,一把拉过车夫手上的韁绳。 不过一日功夫,他家不但有了马车,还有了四匹良驹,今晚他不回房了,他要留在马厩里陪他的马一起睡。 正欢喜著,苏皓安忽然想到一件事,指著车夫高声询问苏:“妹妹,他是不是咱家的!” 第35章 让鸳鸯大开眼界的苏家兄妹 车夫吃惊的看著苏皓安,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入了苏皓安的眼。 鸳鸯小心翼翼的看著苏脸色,虽然四姑娘有抢的嫌疑,可是这马车和马都送了,其实也不差一个车夫。 苏思忖片刻后才终於摇头:“那个不是。” 秦之意说明天会送一批人进府伺候王炎彬。 也就是说,从明天起,秦之意才包他们府上的销,那今天多一个人就多张吃饭的嘴。 苏看了鸳鸯一眼,不划算,真的不划算。 早知道明天再带人回来了,粮食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这两个外人。 鸳鸯悄悄向后退了一步,她怎么觉得,这四姑娘看她的眼神有些嫌弃呢。 听到妹妹的话,苏皓安连忙对车夫摆手:“你回去吧,这交给我就好。” 车夫看看鸳鸯,得到对方的同意后才一拱手:“小的告辞。” 都说安乐侯府一家子混不吝,如今看来竟真是这样。 哪有送人回家,却被人將马车和马都留下的道理。 一边在心里感嘆这家人的不靠谱,一边垂头丧气的向回走。 那四匹马是马厩里养的最好的,他是真的捨不得。 可没走两步就被在苏皓安叫住:“等一下。” 车夫顿住脚步,对苏皓安一拱手:“公子还有何吩咐。” 苏皓安上下打量过车夫,顺手接过车夫手中的马鞭:“我看这东西也挺好的,不如一併留下吧!” 他家日子过的紧巴,少买一件是一件。 车夫的脸扭曲了一瞬:“是!”你刚刚还看我不错呢! 苏则对自家大哥竖起大拇指,过日子就应该这样精打细算。 鸳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担心的看著自家少爷,少爷跟在这种人身边,真的没问题么! 看著苏皓安欢欢喜喜的牵著马车进府,一副今晚打算睡在马厩的模样。 苏也不管他,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 她不理解,但是尊重。 一路背著王炎彬进了侯府,向著柳氏的院子而去,得给这幼崽找个住的地方。 总不能让人住在她屋里吧,她可是很有领地意识的。 鸳鸯亦步亦趋的跟在苏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虽然听说过安乐侯府不富裕,可这也太穷了吧。 斑驳的迴廊,破损的柱子,脚下鬆动的石板,院子里许久不曾修剪的高草和肆意生长的树木。 就算忽然蹦出个女鬼,都合情合理。 鸳鸯甚至不敢想,若是入了夜,这侯府会是怎样一副荒凉的景象。 为了不自己嚇自己,鸳鸯低著头努力不去看这荒凉的侯府。 只要不多想,就不会害怕。 许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三人刚刚路过正堂,就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救~命~啊...” 那声音拉的很长,带著无限幽怨。 鸳鸯身上忍不住发抖,刚准备问苏有没有听到什么。 就见苏忽然跑到一颗大树下,仰著脖子向上看:“二哥,你怎么还在树上啊!” 如今还是春季,越到晚上天气越冷,苏皓齐站的高,如今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小小小四,你你你你终终於回来了。” 还好他远远看到小四往这边走,这才撑起力气喊了两声,否则岂不是要被冻死在树上。 苏抓著树干,三两下跳到树上,將苏皓齐打横抱起,径直从树上蹦下来。 站稳后这才將哆哆嗦嗦的苏皓齐放下:“二哥,你怎么不喊娘救你。” 鸳鸯瞠目结舌的看著苏,之前就发现四姑娘的力气不小,没想到竟还是一位武林高手 苏皓齐吸溜下鼻子:“叫了,娘说帮我找梯子,可能把我忘了!” 娘心大,因此这些年才能不著急不上火的,在夏氏手底下討生活。 对他们这几个儿子更是选择散养,估计是碰到其他的事后,顺便將他忘了。 苏在苏皓齐身上轻轻拍打,帮助苏皓齐的身体迅速升温。 苏皓齐又打了几个寒战,这才看向苏背上的王炎彬:“这是谁啊!” 王炎彬看了苏皓齐一眼,似乎有伸手推人的想法,可想到自己之前被苏丟出去的事却又作罢,只將头埋进苏的衣领里。 只要看不到,就不会搅扰他。 苏皓齐眯起眼睛,伸手就要將人拉开,这小子是在占他家小四的便宜么。 可他的动作却被苏躲开:“二哥你別著急,咱家之后的几个月能不能吃香喝辣,就看这小子了。” 鸳鸯:“...”好歹我这个眼线还在,四姑娘能不能別说的这么直白。 简单將王炎彬的事向苏皓齐解释清楚,苏对苏皓齐郑重点头:“就是这样。” 苏皓齐看向王炎彬,他虽然很同情这个小孩的遭遇,也清楚能与镇国公府交好,能给安乐侯府带来不小好处。 可他怎么一看到这小孩,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呢! 就好像... 一生之敌! 眼见著王炎彬紧紧趴在苏背上,苏皓齐眼睛眯了眯,忽然嘆道:“小公子如今也是八岁的年纪,若是放在你院里总是不好。 咱们府里的其他院子还没收拾,不若这样,暂时让他住在小五院里可好,反正小五的屋子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他家的院子多半都破落了,有的塌了一半,有的屋顶漏雨,还有的草比人都高。 既然镇国公府要送下人过来,刚好让这些人把整个侯府都收拾出来前。 在这之前,就先让王炎彬住在小五屋里,两个都是男孩子,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反正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要让王炎彬离自己妹妹远一点。 鸳鸯疑惑的看著苏皓齐,这话说得倒是没问题,但她怎么觉得这苏二公子很不对劲呢! 得了二哥的主意,苏也不惦记著去找柳氏,而是背著王炎彬向著苏皓辰的院子快步走去。 等处理了王炎彬,她还有別的事要忙呢! 苏皓辰正躺在床上绝望的看著屋顶,半个时辰前,大夫已经入府给他换了药。 还告诉他,最近几天儘量不要沾水,还得减少走动。 好消息是,他暂时可以不用去学堂了。 坏消息是,等他养好伤回去上课时,刚好遇到月考。 若是成绩不理想,大哥怕是还会再给他补上一顿饱的。 苏皓辰眼神越发无助,甚至还带上了对这个世界的控诉。 为什么啊,上次他提出自己的方案时四姐还夸他优秀,怎么他刚一实施,就被大哥打了。 天知道他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那两个乞丐听从他的號令。 结果一转眼,他就浑身是伤了,大哥的心好狠啊! 越想越委屈,苏皓辰忍不住抹起眼泪,他就知道,他在这个家根本就是多余的,他还不如离家出走算了... 正想著,就听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几道脚步声匆匆而入。 以为是大哥来道歉了,苏皓辰立刻蒙住头:他生气了,就算大哥道歉,他也不会原谅的。 苏拎著王炎彬后衣领,將人放在旁边的软塌上:“这是我家小五的房间,你以后就睡在这,刚好跟他做伴。” 话落看向鸳鸯:“有问题么!” 有! 当然有! 她家小少爷从小就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怎么能与其他人共用一个房间。 可想到刚刚一路走过来时那荒凉的院子,破败的屋舍,鸳鸯顺从的点头:“都听小姐吩咐。”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她根本没得选。 苏很满意鸳鸯的听话:“很好,那你们就住在这吧!” 听到这话,苏皓辰忽然掀开被:“我不愿意。” 苏看了苏皓辰一眼,再次对王炎彬问道:“你是自己睡软塌,还是跟我弟弟一起睡床。” 屋子是小五的,那张床必须跟小五绑定。 王炎彬看看软塌,又看看躺在床上养伤的苏皓辰。 伸手去拉苏衣襟,他还是想留在苏身边。 不等王炎彬碰到苏,便被苏皓齐拦住:“这是安乐侯府的规矩,你若想留下就必须选。” 他越看这小孩越不顺眼。 苏皓辰看向苏皓齐:“二哥,我不愿意...” 这是他的房间。 可惜苏皓齐的注意力都在王炎彬身上,根本没空搭理他这个弟弟。 王炎彬根本不去看苏皓齐,只是低下头默默爬上软塌,拉过毯子盖住自己。 他才不要与陌生人距离太近。 见王炎彬的住处已经寻到,苏对鸳鸯扬了扬下巴:“我带你去看看休息的地方。” 鸳鸯摇头:“有劳小姐费心,只是今日少爷第一次入侯府,奴婢需要门外为少爷守夜。” 万一小少爷有什么需要,她也好及时过来伺候。 苏哦了一声:“那你多穿点,回头给小五送饭的时候,也会给你们送。” 苏皓辰期待的看著自家四姐:“...四姐,我不愿意...” 回应他的,是苏帮他將被子拉过头顶:“好好休息,等下让娘给你送饭。” 做错事的幼崽,必须接受惩罚,也必须为家里贡献出一张软塌和半个房间。 还別说,大哥下手真有数,看这个伤,多像外人打的。 知道自己小少爷喜欢独处,鸳鸯跟在苏身后退出房间:“小少爷,奴婢就在门外,有事隨时可以敲桌子唤奴婢进来。” 虽然王炎彬依旧静悄悄的,可鸳鸯却知道小少爷已经听到自己的话,立刻关上门坐在门外。 苏皓辰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哄他,不由得有些灰心。 想下床,却觉得浑身都疼,齜牙咧嘴调整个姿势,刚好让他看到那个比骷髏就多了一层皮的新室友。 苏皓辰本就觉得无趣,如今屋里忽然多了个人,他眼睛转了转:或许不会那么无趣了。 第36章 当话癆碰上自闭症 王炎彬原本还无知无觉的抱著毯子坐在软塌上发呆,耳边忽然传来苏皓辰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住在我家。” “你跟我四姐很熟么,我看到是我四姐背你进来的。” “我跟你说,我四姐人可好了,只是她平日里都跟我那三个哥哥出去到处玩,不像我,每天都要去学堂上课。” “你去学堂么,你都在哪里念书,还是说你家里请了先生。” “我告诉你,我的学堂人可多了,分了好几个班。” “你怎么不说话,是困了么,困了为什么不躺著睡觉,你坐在那不累么。” “其实我那个软塌特別硬,我也就是手里没银子,不然的话,我一定把他当柴火劈了。” ... 王炎彬早已习惯在角落里安静的发呆,可如今他的脑袋已经被苏皓辰的声音装满。 生平第一次,他无法继续发呆的状態,身体向后缩了缩:这人怎么这么吵。 可苏皓辰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能同自己说话的人,自然不会放过王炎彬。 纵使王炎彬不回应,也不妨碍他从学堂说到市井,从家外说到家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躺在这里,我告诉你,我特別可怜,我在学堂被人欺负,原本想报復回去的,结果被我大哥打了。” “你有大哥么,他打不打你。” 屋里太吵王炎彬索性躺在床上,用毯子將脑袋包住,他现在睡著了,那个很吵的傢伙应该不会再说话了吧。 人虽然躺下,可思路被苏皓辰带偏了,他好像是有一个大哥的。 而且大哥似乎很爱笑,经常將他抱起来举高高,娘似乎也很想念大哥。 王炎彬在发呆,而苏皓辰的声音却依旧在继续。 “哎,你怎么躺下了,是困了么,我就不困,我身上疼的睡不著,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哄我睡觉好不好。” “你怎么还不说话,是不会讲故事还是不会说话,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反正谁讲故事都一样。” “你怎么把脑袋蒙上了,那毯子可不透气...” 王炎彬在毯子上扒拉出一条缝隙,这人虽然很吵,但这故事讲的还挺有意思的。 坐在屋外的鸳鸯,同样感觉头皮发麻。 刚刚看苏五公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还以为对方或许是苏家最正常的一个。 可现在看来,这人正常不了一点,她不知道小少爷是什么心情,反正她只想把耳朵堵上。 明明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嘴这般碎。 晚饭时,餐桌上只有柳氏、苏哲,苏家三兄弟以及苏。 鸳鸯过来端饭时,顺便將苏皓辰的晚饭一起端走了。 虽然她只是个外人,却也能感受到饭堂中诡异的气氛,还是不要多叨扰的好。 鸳鸯的感觉没错,因为苏皓齐正对著苏皓安呼呼散发著怨气。 柳氏身边的婆子是夏氏留下的,平日里就负责带著苏院里那两个小丫鬟做饭洗衣。 安乐侯府没什么油水,夏氏除了让她盯著柳氏也没其他吩咐,她便安分的做著柳氏交代的活计。 好在她有一手好厨艺,並不惹苏家人討厌,日子过的也算舒坦。 菜上桌后,苏皓安习惯性的將鸡腿夹给娘和妹妹。 轮到他自己时,刚夹住一块鸡肉,耳边就传来苏皓齐的呵呵声:“手足情深,我的大哥却把我忘在树上了。” 苏皓安手中的鸡肉拐了个弯,落在苏皓齐碗里:“你多吃点,莫要得了伤寒。” 的確是他把老二忘在树上了,都是他不好。 桌上的菜本来就少,如今鸡肉不能吃了,苏皓安只能夹了一筷子茭白。 苏皓齐哀怨的声音再次传来:“打虎亲兄弟,我却被丟在树上挨冻。” 苏皓安將茭白堆在鸡肉上:“吃些青菜能去火。” 好吧,都是他的错。 放弃了茭白,桌上好歹还有一盘炒莧菜。 苏皓安刚夹住一筷子莧菜,苏皓齐幽怨的声音再次传来:“天下第一好大哥...” 苏皓安將筷子拍在桌上:“苏皓齐,你適可而止。” 他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把苏皓齐忘在树上了么,谁还没点过错了。 苏皓齐哀怨的看著苏皓安:“大哥,我头疼。” 苏皓安的气势如漏气的皮球:“怎么回事,是不是惊了风,你多吃点莧菜补补血。” 將莧菜夹在苏皓齐碗里,隨后端起苏皓齐的汤碗:“你多吃点,要不要喝汤,大哥给你盛。” 苏皓齐的声音瞬间虚弱:“我想喝薑汤,现在浑身发冷,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发热。” 苏皓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他想质问苏皓齐是不是纸糊的。 可看到苏皓安虚弱的脸,蓄积的怒气值再次清零:“大哥去给你熬,等下发了汗就好了,用不用请大夫进府给你看看。” 看著苏皓安被苏皓齐指使的到处乱转,苏和苏皓宇交换个眼神。 千万別招惹二哥,这人太记仇了。 苏哲和柳氏则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专心致志的吃饭,吃饱后便在几个儿女面前手挽手离开了。 孩子嘛,吵吵闹闹关係更好。 任何舒服的关係都是在日常相处中摸索出来的,若是管多了,才会伤他们的兄弟情分。 见柳氏走了,苏將碗里的饭都扒拉到嘴里:“二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苏皓齐闻言也顾不得折腾苏皓安,拉著苏的胳膊,低声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像上次一样。” 他不会限制小四的行动,但小四上次昏迷不醒的样子是真的把他嚇坏了,他还是更喜欢活蹦乱跳的妹妹。 苏点头应了,隨后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凡事有人商量,回来晚了有人等她,受了伤有人照顾还帮她隱瞒。 早跟她说有这样的好事,那她早就来了。 趁著苏皓齐和苏说话的功夫,苏皓安一溜烟跑了。 他又不傻,难不成还要留在这继续被老二折腾么。 发现屋里只剩下自己和苏皓宇,苏皓齐沉下脸,一把勾住苏皓宇的脖子:“你回头私底下告诉小五,没事的时候多缠著王炎彬,少让他去打扰小四。” 苏皓宇对发生的事无知无觉:“为什么啊,二哥!” 不是说,那王炎彬就是个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孩子么,二哥看上去怎么紧张兮兮的。 苏皓齐沉下脸:“我觉得他可能...反正让小五缠著他就对了。” 虽然王炎彬是个孩子,而且命不久矣的样子,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一眼就不喜欢的,不是会对他家人不利的恶贼,就是准备抢他妹妹的狂徒。 虽然那疑似狂徒的傢伙如今只有八岁,但一定要从娃娃防范起,太亲近总归是不好的。 苏皓宇疑惑的看著苏皓齐,他敢打赌,二哥肯定不对劲。 礼亲王府 一名小廝垂头丧气的端著托盘出来。 另外两人连忙凑过来:“世子爷还是不吃么?” 完了,世子爷是王妃的心头肉,世子爷不吃东西王妃又得心疼到流泪,他们也得跟著倒霉。 这可怎么办。 书香看上去垂头丧气的:“世子爷说,这些东西他一看就没胃口,让我赶紧拿远些。” 琴艺立刻帮忙出主意:“世子爷不是最爱吃和兴斋的桂糕吗,你看世子爷动了没?” 书香的脸拧巴在一起:“动了。” 听说动了,琴艺和鼓声同时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可书香的话还没说完。 只见他放下托盘,同时伸出左右手的两根食指,做了个用力连戳的动作:“是这样动的。” 世子爷用两根手指,將桂糕戳了个稀巴烂。 琴艺和鼓声同时抽气:“这怎么办,长时间不吃东西,世子爷的身体一定会受不了的,要不去找顾大人吧。” 世子爷从小体弱,偏王爷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自然是像宝贝疙瘩一样养著。 之前顾大人寻了韩神医来给世子爷看诊,对方倒是开出了一副补全身体的药方。 可那药方中的几味药材,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根本找不到合適年份的。 这才拖延下来。 原本吃些温补的药,也能將养身体。 可自打世子爷被顾大人从黑风寨救回来,就失了吃东西的胃口,整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吃的也越发少了。 想到顾大人,琴艺眼前一亮:“世子爷同顾大人关係最好,不若让顾大人来劝一劝。” 这才几日功夫,世子爷就瘦了一圈,看著令人著实心疼。 书香摇头:“早就询问过世子爷的意思了,才说出顾大人的名字,世子爷就老大的反应。 还特意叮嘱我一定不要去寻顾大人,否则就让王妃把我发卖出去。” 琴艺和鼓声再次抽气:“这是吵架了么?” 书香可是世子爷最喜欢的小廝,世子爷居然连书香都打算发卖吗? 上次顾大人走的时候,世子爷就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打听。 如今看来,倒像是生出了什么齟齬。 正寻思著,就听屋里传来了赵瑞泽略显虚弱的声音:“书香,库房里是不是有一对羊脂玉做的如意,你去给本世子抱过来。” 书香当即应诺,隨后对鼓声和琴艺使了个眼色。 又让他去库房挑宝贝。 这些天都是这样,只要世子爷想到什么好东西,都让他去库房抱,如今世子爷的房间都快摆不下了。 第37章 倾国倾城赵瑞泽 赵瑞泽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摆弄著两盘糕点。 他从小就是个不愿欠人人情的,只要心里藏著事,就会茶饭不思。 这都多少天了,女侠怎么还不来找他要报酬。 他身体过於羸弱,活一天算一天,万一哪天他一蹬腿,这笔帐岂不是要欠到下辈子去。 女侠愿不愿意被欠债赵瑞泽不晓得,但他自己却是不愿意的,今生的债还是今生还上的好。 眼见两盘精致漂亮的点心,被戳成两盘食物渣滓,赵瑞泽嘆了口气,准备喊人进来將东西收了。 他是真的吃不下。 可就在他开口叫人时,身后忽然传来苏的声音:“你敢浪费粮食。” 末世的人为了一口食物,可以杀人放火,背刺同伴。 清楚食物的重要性,苏最见不得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 纵使她现在每顿都能吃饱,可看到赵瑞泽这样浪费的行为,还是会觉得拳头痒痒。 赵瑞泽本就等了苏好几天,如今终於听到苏的声音,他眼前一亮,迅速转身看去:“女侠你来了!” 他就知道,女侠一定会来找他的。 女侠那么厉害,他府上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人。 可回应他的,却是苏落在他后脑勺上的清脆巴掌声:“谁让你浪费食物的。” 赵瑞泽是身体不好,却不是傻,脑袋上挨了一下子,微微有些发胀,可思路却陡然清晰。 他立刻意识到,苏说的浪费食物,指的是桌上的两盘点心。 感受到苏对食物的重视,赵瑞泽想都不想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浪费食物,我只是想捏碎了再吃,这样比较容易消化。” 安乐侯府虽然不富裕,但填饱肚子却是没问题的,甚至还有几分美味。 苏私下打听过,京都住户大多富裕,不少人家都將家里的食材做出各种样。 食物的吃法也千奇百怪。 苏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赵瑞泽:“你说的是真的。” 赵瑞泽的头点的迅速,仿佛只要晚一秒,苏的巴掌就会落在他身上。 “自然是真的,我身子骨不好,吃东西之前要先弄碎,否则不好克化。” 赵瑞泽说的信誓旦旦,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未来將为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苏认真的家看著赵瑞泽的脸,似乎是在分辨赵瑞泽话中的真实性。 可赵瑞泽愣是做出一副坦荡的模样,半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原以为事情这就过去了,不成想苏却將盘子推到他面前:“吃吧,我看这碎度很好,再不吃就干了。” 虽然不理解,但她愿意尊重別人的饮食习惯。 有那么一瞬间,赵瑞泽甚至生出了掀桌子的衝动。 这是他礼亲王府,他吃不吃东西,还不用外人置喙。 可想到苏徒手撕下人脑袋的那一幕,赵瑞泽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再忍一忍。 只见他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徒手捏起一些碎末塞进嘴里:“好吃...” 才怪! 这东西已经风乾了,颳得嘴和嗓子生疼。 苏也缓和了脸色,拉了把椅子坐在赵瑞泽对面:“既然喜欢,那就都吃了吧!” 赵瑞泽原以为只要摆摆样子,就能將事情应付过去。 却没想到苏居然摆出一副,要盯著自己將东西全部吃完的架势。 嘴里都是点心渣滓,一点都不好咽,赵瑞泽不小心將碎末呛到气管里,剧烈咳嗽起来。 琴艺立刻紧张的询问:“世子爷,你可有事,用不用小的进去伺候。” 他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世子爷在和什么人说话。 赵瑞泽的声音都跟著拔高:“別进来,都在外面候著。” 鼓声推了推他的手臂,做出噤声的表情。 世子爷最近情绪不对,他们最好都躲著点。 赵瑞泽侧身避开苏为他拍背的手,好容易將气喘匀:“可以了,我没事的,多谢女侠。” 再拍下去,他怕是会提前去地府报导。 苏则疑惑的看著赵瑞泽:“你不是就喜欢吃碎的么,为什么还会咳嗽。” 她最討厌有人骗她。 说出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对上苏不善的眼神,赵瑞泽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急出了汗,女侠不会扭开他的天灵盖吧! 情急之下,他选择说出另一个谎言:“今天的有点干,我需要点水。” 要水! 这个简单。 苏隨手拿过桌上的茶壶,直接將水倒在盘子里,跟点心渣活在一起:“现在不干了!” 她在末世时,偶尔也能找到一包没有霉点子的饼乾。 將这些饼乾放在水里一泡,简直就是无限的美味,没想到赵瑞泽也喜欢这么吃东西,果然有品位。 苏沉浸在找到志同道合小伙伴的喜悦中,赵瑞泽却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如果水要倒在盘子里,那要杯子做什么呢。 这都是什么吃法,女侠確定不是在为难他吗! 苏笑眯眯的看著赵瑞泽:“快吃吧,等下还有一盘呢。” 听说还有一盘,赵瑞泽苦著脸应了,知道一定躲不过,他索性拿著汤匙硬著头皮將东西往嘴里送。 点心本身很好吃,泡了水倒也不难下咽,就是口感有些诡异。 好不容易將两盘点心都咽下去,赵瑞泽感觉自己对食物有了新的认知。 如果不趁著食物最美味的时候將其吃掉,那与自我折磨有什么区別。 揉著有些饱胀的肚子,赵瑞泽指了指屋里的东西:“女侠,这些日子我就在想中如何报答你。 你看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我为你准备的,看好什么隨便拿。” 知道女侠会过来要报酬,他就一直在划拉母妃从封地带回来的好东西,如今终於派上用场了。 苏欢喜的拍了拍赵瑞泽的肩膀:“你这人真不错,还特意给老子准备了礼物。” 赵瑞泽被苏拍了一个趔趄,肩胛骨处传来隱约的痛楚,但他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快乐。 从小到大,身边的所有人都將他当成一只瓷娃娃,仿佛他隨时都会一命呜呼。 可女侠不一样,女侠根本没把他当成病人,而是用对待正常人的方式来对待他。 这让赵瑞泽心里一阵阵发暖。 其实这些年,他想要的就是这种忽视。 他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更不想让人用他隨时会死的怜悯眼神看他。 他就只想像普通人一样,这很难么? 听说屋里的东西可以隨便拿,苏眼睛都亮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是成年人,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赵瑞泽屋里这些东西,全都是她的。 只见苏一把扯下赵瑞泽的床单,將屋中的东西全丟进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瑞泽:“...”我看出你是真的不客气了。 苏的行动力很强,不过一会儿功夫,赵瑞泽的屋里的东西就被她用两条床单裹成两个大包袱。 苏再次拍了拍赵瑞泽的肩膀:“你这人不错,以后有什么事隨时叫我,我罩著你。” 赵瑞泽看著自己空荡荡的房间,脑子里生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女侠这打包的手法可真熟练啊,就好像曾经练过一样。 见赵瑞泽不说话,苏搓了搓下巴:“我看你这枕头和被子也挺好的,要不我给你个地址,你连著这两个包袱一起送到我家去吧。” 也省得她拿了! 二哥今日著了凉,刚好送去给二哥用。 等下次赵瑞泽被人打劫,她再给大哥和三哥一人弄一套。 至於为什么不钱买! 安乐侯府穷的掉墙皮,她那些银子暂时都见不得光,还是得找个合適的出处才行。 连被褥都被人惦记上的赵瑞泽:“...” 女侠的確没把他当病人,可似乎也没把他当人。 可转念一想,却又高兴起来:“女侠是哪个府上的,我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找女侠玩么?” 他自小离京,除了几个堂哥便再没什么朋友,其中又属琛堂哥跟他的关係最好。 可惜琛堂哥太忙了,根本没时间陪他玩。 其他凑上来的,多半是怀有目的,他身体不好,不耐烦与那些人虚与委蛇。 女侠身手好,性子也好,让他感觉非常轻鬆。 如今女侠愿意告诉他自己的住址,是不是说明他以后也能多一个玩伴。 担心苏不愿意,赵瑞泽赶忙加了一句:“我可以承担所有的开销。” 女侠看起来挺爱钱的。 苏立刻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赵瑞泽:“没问题,我叫苏,是安乐侯府的老四,你隨时过来都可以。” 这小子看起来一副人傻钱多的样子,与其被別人忽悠,倒不如她亲自忽悠。 赵瑞泽本没什么心眼,听到苏的话,顿时笑眯了眼:“好,那我明日就去找你。” 原以为女侠这么爱钱,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没想到竟然还是勛贵出身,倒是他妄自揣测了, 赵瑞泽生了一副好容貌,身上还带著病气,这一笑竟有种倾国倾城的破碎感。 苏刚准备点头,门外便传来书香的声音:“世子爷,如意取来了,王妃还让奴才送来一盘桃酥。” 想到苏还在自己屋里,不適合见外人,赵瑞泽快步走去开门。 將人打发走后,赵瑞泽如献宝一般將东西放在桌上:“女侠...苏,这是我娘最喜欢的一对玉如意,等下我让人一起给你送过去。” 苏应了声好,视线却落在那盘桃酥上:看起来味道很不错,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香的点心。 赵瑞泽向来是个大方的,立刻將桃酥推向苏:“这是我娘小厨房做出来的,你快尝尝。” 苏拿起一块塞进嘴里,隨后眼前一亮:“好吃,你吃不吃?” 在人家做客,总不好吃独食。 赵瑞泽肚子还是饱的,但见苏吃的香甜,忽然觉得有些馋:“我可以尝一点。” 话音刚落,就见苏忽然一拳打在桃酥上,发出碰的一声。 第38章 背黑锅的苏皓齐 赵瑞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嚇了一跳,却见苏抬起手,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吃吧,你不是说这么吃容易消化么。” 对自己人,她向来体贴入微。 赵瑞泽懵逼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堆桃酥渣。 这东西要怎么吃! 发现赵瑞泽只盯著桃酥看,却没有其他动作。 苏微微思忖了下,拿起一只盘子,將桃酥渣都扒拉进去:“你是想泡水吃对吧,看这样行不行。” 果然,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难伺候。 桃酥被水泡的漂浮起来,水上泛著一层薄薄的油。 赵瑞泽:“...”这东西怎么吃啊! 可想到苏刚刚那毫不犹豫的一拳,赵瑞泽心肝都跟著颤了颤。 如果他不吃,那下一个被砸碎的,会不会是他的脑袋! 旁边有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看著自己,赵瑞泽拿起汤匙,硬著头皮將这一盘黏糊糊的东西送进嘴里。 果然,还是桂糕泡水更好吃一些。 终於吃完最后一口,赵瑞泽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 他捂著嘴,眼中含著泪。 好撑,从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他真的好想吐。 苏却將他悲愤的眼神看成了感动,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后想吃,我隨时给你砸。” 都是她这个当老大应该做的。 赵瑞泽揉著鼓胀的肚子,对苏挤出一个相当勉强的笑。 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往好了想想,至少苏是在关心他。 吃完最后一口桃酥,苏对赵瑞泽扬扬下巴:“我走了,你记得儘快將东西送到我家去。” 她二哥还等著用这套被褥呢。 赵瑞泽下意识拉住苏的袖子:“等下。” 苏眼神瞬间锐利:“你打算反悔?” 最討厌说话不算数的人。 赵瑞泽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是,只是我这样贸然送东西去你家,怕是会影响你的声誉。 你家可有適龄的男丁,我顶著他的名义送去,对你也算是多一层保护。” 他虽不爱出门,但从小被当做女子养大,对女子的境遇也有了更多共情。 知晓女子的名节有多么重要,自然不会做这种坏人名节的事。 纵使苏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在乎名节这东西。 苏认真思忖片刻,这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旋即认同的点头:“那就让人报我二哥的名字,他叫苏皓齐,你將东西给他,回头让他转交我就好。” 被褥都是给二哥的,自然要二哥帮著查收。 苏皓齐! 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赵瑞泽对苏乖巧点头:“等下我就叫人把东西给苏二公子送去。” 送礼物给男子,应该不要紧吧! 苏拍了拍赵瑞泽的肩膀:“你挺不错的,我看好你。” 赵瑞泽被夸得有些羞赧,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我明日去安乐侯府找你玩可好。” 想了想自己明日的行程,苏对赵瑞泽点头:“你带好银子,我吃的挺多的。” 赵瑞泽笑的眉眼弯弯:“放心,我母妃有的是银子。” 苏:“...” 有你是你娘的福气啊! 见苏从窗户跳出去,赵瑞泽立刻叫人:“书香,书香!” 书香一直侯在门外,生怕错过世子爷的吩咐。 此时听到世子爷的呼唤,立刻三两步走进房间:“世子爷,奴才来了。” 等看到桌上那三个空了的盘子,书香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世子爷今日的胃口倒是极好,可还要奴才再去拿一些。” 世子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多了。 听书香说还准备再去拿,赵瑞泽只觉胃里一阵翻搅,忍不住噦了一声。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对书香轻轻摆手,赵瑞泽指了指地上那两大包东西:“你去备车,帮本世子把这些东西都送去安乐侯府,给他们府上的二公子苏皓齐。” 书香的眼神有些迷茫:“世子爷是何时认识这苏二公子的,小的之前为何不知晓。” 不应该啊,他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世子爷身边,怎么不知道世子爷在京城居然还有朋友。 书香的眼神在略显空旷的房间中转了一圈,还是这种能把家搬空的朋友。 赵瑞泽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本世子倒是不知,原来本世子认识什么人还要听你的安排。” 书香嚇得立刻跪下:“世子爷莫恼,都是奴才多嘴了。” 赵瑞泽没理他,而是直接叫了琴艺和鼓声进来:“帮本世子把地上的东西都送到安乐侯府,交给他们的二公子苏皓齐。”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书香,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连忙应诺。 他们不似书香,有同世子爷一起长大的情分,更没有书香在世子爷面前的脸面,因此平日里只低头干活,从不询问主子的事。 如今看来,这嘴笨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见两人准备去叫人去抬东西,赵瑞泽想了想,再次將人叫住:“把我床上的被褥枕头一併送过去。 我记得母妃刚置办了三套云锦的被褥,还有一块玉枕,你拿上我的牌子一併送去给二公子。” 琴艺和鼓声相互对视一眼,被褥这东西如此私密,其中还有一套是世子爷用过的,怎能拿去送人。 尤其对方还是个男子。 可看到跪在旁边的书香,两人將疑问咽回肚子里,一声都不敢吭。 他们不过是个奴才,听吩咐就好。 倒是书香再次开口:“世子爷將被褥枕头都送出去,那今晚如何就寢。” 他们回京的时间尚短,那几套被褥都是王妃现让人置办的,世子爷总不能睡下人用的铺盖吧。 赵瑞泽想了想,对鼓声吩咐:“你去父王的院里,把他床上的被褥枕头都抱过来。 这两日让他先住在母妃那,等母妃新定製的被褥都送进府,再让他从母妃那搬走。” 身为独子,这点任性还是有的。 鼓声应诺后立刻离开,天知道再继续待下去,世子爷还会吩咐他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抢王爷的被褥,世子爷敢说,他是真不敢做啊! 等琴艺和鼓声都离开,赵瑞泽才看向书香:“知道你错在哪了么?” 书香立刻趴伏在地上:“奴才知道,奴才逾越了。” 王妃让他跟在世子爷身边,是为了照顾世子爷,必要的时候劝导世子爷莫要做出伤害身体的事。 世子爷待他宽厚,时间一长他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开始干预世子爷的生活,也难怪世子爷会生气。 赵瑞泽的声音中依旧带著虚弱:“本世子的確需要有个机灵的在身边伺候,但从不是非你不可。 这是最后一次,你等下去院里跪著,三更天才能起来,也算给你长个记性。” 书香立刻对赵瑞泽磕头:“多谢世子爷,多谢世子爷,奴才日后必不敢再犯。” 看著书香出门跪下,赵瑞泽揉了揉自己发闷的胸口。 书香是他用惯了的,就他这身体还能活几日,没必要折腾著换人,只要好好敲打一下便是。 礼亲王气呼呼的大步走进礼王妃臥房:“气煞本王,气煞本王!” 礼王妃刚听下人稟报说儿子晚饭用了三盘点心,自时正心情愉悦,看到礼亲王立刻迎过来:“王爷怎得生了这么大的气,可是哪个不长眼的衝撞了王爷。” 礼亲王冷哼一声:“还不是你那好儿子,居然让人来他老子的院里搬被褥,简直不把本王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礼王妃看向身边的嬤嬤,那人立刻附在礼王妃耳边,说了赵瑞泽给安乐侯府送东西的事。 她原本就是要来通知王妃的,没想到竟比王爷慢了一步。 礼王妃听得连连挑眉,这天已经擦黑了,儿子怎么会想起给一个破落的安乐侯府送东西。 可看到礼亲王那怒气冲冲的样子,礼王妃赶忙询问:“王爷可给泽儿了?” 泽儿体弱,可受不得凉。 礼亲王冷哼一声:“不给能怎么办,好好一个儿子,都是被你惯坏的。” 听说儿子有被褥,礼王妃就放心了。 也心知自家王爷不过就是觉得被儿子拿捏失了面子,特意来自己这找场子。 当即笑道:“王爷这话妾可不认,家里最疼泽儿可是王爷呢!” 礼亲王再次冷哼:“慈母多败儿,你明日去给本王问问那混小子,他跟安乐侯府那个苏皓齐是什么关係。 为何要送被褥这等私密东西过去,好歹也是皇室中人,千万莫要弄出什么丑闻来。” 礼王妃嘴上应著,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与长公主的关係交好,两人往日里多有书信来往。 回京后也偶尔相约一起下棋品茗,因此有很多思想上的共鸣。 长公主是因为自己过往的经歷,对顾琛的亲事已经看淡。 可礼王妃则是因为赵瑞泽的身体,儿子如今多活一日都算是赚到。 她只希望儿子能活的开开心心就好,但那个同儿子交好的苏皓齐,看来还是要找机会见一下才行。 赠送被褥,这可不是一般的关係啊! 苏回府的时候,苏皓齐正窝在被子发汗。 他似乎是真的著凉了,鼻子有些塞,脑子也昏涨涨的,偏怎么都发不出汗来。 就在苏皓齐决定再灌自己一碗薑汤时,苏忽然从窗户爬进来:“二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第39章 小四,你没顾我的死活啊! 虽然身上依旧不舒服,可看到自家小四平安归来,苏皓齐心里还是欢喜的:“这是去哪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苏原本还想给苏皓齐讲讲在礼亲王府发生的事,可看到苏皓齐微微泛红的脸,立刻將手贴在苏皓齐额头上:“二哥,你感冒了。” 不论是在缺医少药的末世,还是这个医疗不发达的古代,发烧都是会要人命的。 苏皓齐不知道感冒是什么意思,只对苏温柔的笑著:“放心吧,只是有些著凉,不打紧的,发了汗就没事了,小四你去哪?” 苏不等苏皓齐將话说完,便从窗户翻了出去。 安乐侯府最大的特点就是杂草多,而且种类也多。 在几棵大树的指引下,苏寻到一株黄芩,担心药效不够,直接將黄芩催大了数倍,这才將草药中的药性引出来,用异能包裹住。 这是她在末世研究出来新型医疗手段,见效特別快,最適合现在的情况。 可想到还需要遮掩一二,苏又拽下两片叶子,这才回去寻苏皓齐。 见苏又从窗户翻进来,苏皓齐无奈的摇头:“这是在咱们自己家,怎么不走门呢!” 苏的脚不自觉摩擦地面:“我不喜欢。” 苏在末世活的久了,对別人屋里的门有生理上的排斥。 天知道末世中有多少人,是拉开门后被一群丧尸啃得七零八落的。 所以能走窗户,为什么要走门。 但这种话苏不知道要如何对苏皓齐解释。 实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苏的脚不自觉摩擦地面,闷闷的憋出一句:“我不喜欢。” 哥哥们都很好,她不想对任何一个哥哥说谎。 见苏一副牴触的模样,苏皓齐伸手摸了摸苏的头:“好,不喜欢咱们就不走门,等回头二哥让你大哥在墙边搭个梯子,你来找二哥时也方便些,可好!” 虽然上辈子活的年头不少,可被人这样宠著还是第一次,心口再次发暖,苏对苏皓齐点头:“好。” 隨后又补充一句:“我以后儘量走门。” 前世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丧尸打交道,那种过了今天没明天,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死在哪里的日子已经过去。 今生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她要儘早適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才行。 苏皓齐的声音依旧沙哑,可言语间的宠溺却怎么都藏不住:“好,二哥相信我家小四最聪明了。” 自打妹妹的脑子恢復正常,倒是比之前更贴心了。 苏被夸的不好意思,立刻將手里的黄岑叶子塞在苏皓齐手里:“二哥,你吃吧,吃了就能退烧。” 一边说,一边悄悄將自己抽出来植物精华送到苏皓齐体內。 正当苏准备將草木之前告诉她那些,关於黄岑药性的话复述给苏皓齐,劝苏皓齐吃药时。 却见苏皓齐已经將草药塞在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没经过炮製的药材无法发挥最好的药性,但苦涩的味道却是一点都不少。 苏皓齐的表情微微扭曲,却还在夸奖苏:“我家小四真厉害,二哥身上轻鬆了不少。” 就是下次能不能摘点不苦的草来,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嘴比命都苦。 苏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这么快就好了,难道她的异能又进步了? 苏皓齐端过薑汤慢慢衝掉嘴里的苦味:“小四来找二哥可是有什么事。” 苏终於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一把抓住苏皓齐的衣袖,兴奋的將自己在礼亲王府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苏皓齐端著碗呆呆坐在床上,若不是捨不得,他现在真想將嘴里的薑汤喷出去,以示自己的惊讶。 小四,你也没顾我的死活啊! 让赵瑞泽给自己一个大男人送被褥和金银细软,说不定明日关於他的各种传言就会充满整个京城。 他们兄弟几个已经很难说亲了,如今又多了个断袖的名声... 他刚刚还在发愁自己不流汗,这一会儿,冷汗已经从后背一层层渗出来,让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见苏皓齐发呆,苏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二哥,你没事吧!” 苏皓齐將手中的汤碗放下,对苏挤出一个相当勉强的笑:“你的药有效,二哥好像退烧了。 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记得报你三哥的名字,他脸皮厚,不在乎这些。” 他很疼自己的妹妹,但老三长大了,有些事也该学著帮家里分担了。 苏听话的点头:“也行!”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也没什么意思。 苏皓齐在心里嘆了口气,勉强提起精神:“之前不敢动你拿回来的银子,是因为那些钱来路不正,万一被人发现说不清楚。 可如今咱们府上有镇国公府和礼亲王府送来的东西,这事情便好办多了,咱们可以將你拿回来的银子都混进去。 对外就说是当了那两个府上送来的礼物,换了不少银子,以后咱家的日子也能宽裕些。” 苏很认可苏皓齐的计划:“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苦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连著说了一个时辰的话,苏皓辰已经口乾舌燥。 他望向王炎彬的方向:“你给我倒杯水唄,我有些渴了。” 王炎彬直勾勾看著棚顶,他如果是棵树就好了,至少不用再听那人的逼逼叨。 世上怎么有这么能说话的人。 发现王炎彬依旧没有反应,苏皓辰有些气恼:“我们聊了这么久已经是朋友了,让你给我倒杯水都不愿意帮忙啊!” “別以为我没看到,你晚饭是自己吃的,而且你能听到人说话。” “我身上好疼啊,你帮帮我好不好,就一杯水而已。” “我们好歹是睡在一个屋里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管我。” 王炎彬的思路再次被苏皓辰带偏,朋友是什么,为什么睡在一个屋里就是朋友。 这人不是口渴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话要说。 鸳鸯在门外不停的翻白眼,若不是担心触怒小少爷,不敢隨便进出小少爷的房间,她都想衝进去把水壶塞在苏皓辰嘴里。 行行好,少说两句不行么! 就在鸳鸯纠结要不要进去时,屋中忽然传来脚步声。 鸳鸯眼前一亮,小少爷居然又有反应了。 无论是衝出房间,还是帮苏皓辰倒水,对她来说都是极好的消息。 正当鸳鸯激动的热泪盈眶时,苏皓辰的声音再次传来:“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你渴不渴,我给你也倒一杯。” 涌到关口的眼泪再次憋回去,鸳鸯僵著脸坐在台阶上。 白高兴了! 王炎彬一点都不想喝水,只想让苏皓辰立刻闭嘴。 可就在他犹豫要不要送苏皓辰一个滚字时,软塌上忽然挤上来一个人。 “太冷了,我跟你挤挤,两个人一起睡还暖和些。” “我身上带著伤,你千万不要乱动,以免碰到我的伤口。” “你怕不怕鬼,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从前有一家三口...” 许是累了,苏皓辰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王炎彬下意识想將人推远,谁想苏皓辰竟成大字型瘫在软塌上,一条腿还压在他身上。 王炎彬试图去推苏皓辰的腿,可他比苏皓辰瘦小的多,根本推不动,反而將他自己累的够呛。 王炎彬认命的闭上眼。 由於小时候的经歷,王炎彬对睡眠发自內心的恐惧,他本以为自己会如同以往那般失眠到天亮。 却没想到,当耳边多了一道呼吸声时,那些恐惧竟消散了不少。 王炎彬的意识渐渐混沌,脑海里却出现一个想法:两个人挤一挤果然暖和的很。 鸳鸯原本还寻思著苏皓辰为何不说话了,可侧耳聆听时,却发现屋里传来两道沉重的呼吸声。 鸳鸯心中顿时欢喜,这是睡著了。 安乐侯府当真是一块宝地,苏小少爷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礼亲王府的马车是半个时辰后送过来的,由於苏皓安就待在马厩,因此这次的东西是他亲自接的。 当知道马车不是自家的,苏皓安还有些扼腕。 这礼亲王府的马车,看起来也舒服的很呢! 苏哲夫妻对孩子们的事一向放纵,即使知道有人送东西来也只是应了一声,隨后便熄灯睡觉。 若是有需要他们出面的地方,孩子们自然会来找他们。 既然不说,那就是能自行处理,他们愿意给孩子们足够的自由。 反正全家做什么都齐齐整整的,有什么事都大家一起扛。 苏皓安带著送货的几个小廝,將东西一併扛到苏皓齐屋里,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他已经盘算好了,这里有四床被褥,给下面的弟妹分分。 至於他自己,就把弟弟妹妹们换下来的被褥都铺在自己床上,到时候他的床又高又软,可舒服的很呢! 至於爹娘... 爹皮糙肉厚的用不上这么好的被褥,娘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分给他们,一定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的。 做好决定后,苏皓安同苏分別给老三和老五的院子里送被褥。 为了不打扰王炎彬休息,苏皓辰的被褥是鸳鸯接的,保证第二天一早就给苏皓辰打理好,苏皓安才放心的离开。 至於苏,她扛著被褥刚进入苏皓宇的房间,就听到一阵哭诉:“你怎么才来啊!” 第40章 苏皓宇溜去赌场了 这声音太过哀怨,苏的视线在房间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窗台上那株盆栽上。 与之前在寧国公府上不同,盆栽的叶子已经耷拉下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將被褥丟在床上,苏快步走向盆栽:“你怎么变成这样...噦,你这是什么味道。” 同植物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对气味异常敏感,这盆栽的味道可不算好闻。 得到苏的异能滋养,盆栽的枝干软软倒下去:“让我死了吧,你记得要把我的尸体葬在你三哥的屋檐下,我要日日诅咒... 哎哎哎,你干什么,我就是隨口说说,不是真的想死!” 被欺负了不能报復回去,难道说几句话过过嘴癮也不行么。 为什么这么狠心的要抽走它的生机。 苏原本就是做做样子。 见盆栽不再念叨著要诅咒自己三哥,苏收回异能,捏著鼻子蹲在盆栽前:“以后说话小心点,別说我家里人的不好,我不爱听。” 隨后向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才三天,怎么就憔悴成这样。” 不行,味太大了! 盆栽依旧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还不都是你那个好三哥,每天晚上起来给我施肥,躲都躲不开。 他这个人实在太不讲武德,我要是长了腿,早就跑了。” 当然,临跑之前,还要抽那狗东西两巴掌。 只是这话就没必要让小祖宗听到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施肥!”苏眨眨眼睛:“这不挺好的...” 等等! 苏的身体下意识又退了一步:“我三哥从哪里弄来的肥料。” 盆栽的叶子蜷缩在一起,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大半夜的,连灯都不用点,你说他从哪里弄来的肥料。” 她可是被寧国公夫人娇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她、她死了算了! 想到那肥料的来源,苏扭曲著一张脸:“行了,別这么不知好歹,我三哥也是为你好。 你既然不喜欢这个味道,等下找个桶好好洗洗,回头去我屋里住著就是。” 三哥是真没有常识,这种小盆栽,哪能像他那么残暴的施肥。 还好她来的早,不然这盆栽就真的死了。 知道自己在苏这討不回公道,盆栽闷闷的应了一声:“那你把我抱走。” 苏伸了伸手,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理智:“我给你点异能,你自己跑去找水吧!” 不行,她做不到! 这味道太重了! 盆栽的身体再次软下去,她被嫌弃了,她不完美了! 见盆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苏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我带回来那颗西红柿呢?” 她已经打听过了,大夏朝根本没有西红柿这东西。 倒是有人提起裴宴礼当初猎奇,了五百两银子买下西红柿的当盆栽的往事。 想必是买回去发现有毒,这才將西红柿丟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想到五百两银子,苏忍不住咋舌,在裴宴礼眼中,原主的价值就跟一盆差不多。 而且还是一盆想扔就扔的。 听到苏叫自己,一颗微微泛黄的小幼苗从盆栽后钻出来:“我也快不行了。” 看著小苗那蔫头耷拉脑的样子,苏忍不住咧嘴:“你又怎么了?” 小苗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三哥最近上火,劲太大...” 苏立刻抬手制止:“行了,不要再说了。”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 隨后伸手点了点盆栽:“你快带它去洗澡,我明天要喝西红柿鸡蛋汤。” 盆栽:“...”你使唤我还挺顺手的。 小苗倒是努力挺了挺身体:“我很好吃的,我没毒。” 苏点头:“去吧!” 有没有毒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味道实在有些难闻,三哥自己都不觉得难闻么。 得到苏的异能,盆栽伸展根系,通过根系的伸长缩短来移动自己的身体。 身为植物,居然能如此自如的活动自己的身体。 盆栽似乎忘了自己被苏皓宇施肥的事,快乐的享受奔跑带给自己的快乐。 才怪! 忍是不可能忍的,睚眥必报才是它该做的事。 盆栽移动到苏脚边:“你三哥悄悄跑去四海赌坊了,你若不抓紧时间过去看看,我怕他连家都会输给赌场。” 动手吧,千万要打出声响来。 赌! 苏对此感触並不深,毕竟末世里大家都拼尽全力想让自己活下去,娱乐活动少的可怜。 她偶尔閒暇的时候,也曾同人打过几把扑克,输过几管营养液。 娱乐么,无伤大雅。 发现苏一副根本不往心里去的样子,盆栽摇了摇叶子:“你是不是想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 但你要知道,你三哥之前之所以没闹出大事来,是因为他手里没银子,每次只能玩几十个铜板的小赌局。 他每天手头里只有这几十个铜板的时候,便敢將钱都输出去,那若是他手里有了几千几万两银子,你猜他敢输多少。” 算了算苏皓宇输钱的比例,苏的眼神瞬间变了。 三哥这是不想过了吧! 盆栽再接再厉继续给苏洗脑:“赌无大小,只要上了赌桌,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是倾家荡產,家破人亡。 赌癮上来,钱是越输越多,胆子是越输越大,他今天手里有一两银子就敢都压进去,明日有一百两银子也会压进去。 然后就是千两,万两,百万两,你那些钱,只怕还没焐热就会进了別人的口袋。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將人家凭本事贏走的钱都抢回来么?” 苏的態度也变得认真:“你说我如今该做什么?” 盆栽暗戳戳的建议:“打断他的手,让他以后再不敢进赌场。” 苏立刻摇头:“不行,那是我亲哥哥。” 苏家这些都是她认定的家人,不能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盆栽的叶子摇了摇:“你是不能亲自打他,还是不能让任何人打他。” 知道这一点,对它非常重要。 苏认真想了想:“不能亲自打,但我也见不得外人打他。” 盆栽的叶子轻轻摇摆,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终於开口:“我倒是有个办法,你可以试一试。” 苏对盆栽认真点头:“放心,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做。” 盆栽的叶子舒展开,知道苏皓宇铁定能挨顿打,那她就放心了。 四海赌坊 苏皓宇握著手里的几十个铜板,紧张兮兮的盯著赌桌。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他若是不想住在赌坊里,那便要儘快找到一个倒霉蛋压反注,將手里的铜板翻上一倍。 第一次去赌坊,是夏氏手下一个管事的儿子带他来的。 虽然知道夏氏不怀好意,可那种紧张的刺激拉扯感,却让他十分难忘。 因此纵使十赌九输,他依旧忍不住要来玩上几把。 反正他手里没什么钱,输没了就走也不借贷,权当是娱乐。 他来的久了,赌场的人都认识他,倒没什么人过来询问他要不要借钱。 就安乐侯府穷的那个德行,即使他们將钱借了,这家人又要用什么还呢! 可今日却不一样。 赌场有自己获取消息的途径,因此早早就知道镇国公夫人,礼亲王世子都给安乐侯府送了东西过去。 眼瞅著安乐侯府一副准备崛起的样子,这苏皓宇身上终於也有油水可捞了。 赌场的管事端著一杯茶送到苏皓宇面前:“三爷,您今日红光满面,一看就知道是人逢喜事,说出来让小的也高兴高兴。” 苏皓宇原本就是个会说话的,接过水杯的同时顺带勾住管事肩膀:“陈管事客气了,我不过就是来凑凑热闹,不敢耽误您的正事,您快去忙。” 说罢一侧身,將陈管事和平的推到旁边:走你。 这杯茶他可喝不起,太贵,容易倾家荡產的贵。 他只是来消遣的,谁都別想让他多出一个铜板。 陈管事倒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凑到苏皓宇身边:“三爷,你看那边没有,那可是一只肥羊,今晚这都输了一千多两银子了。 您过去那一桌,到时候他买大您就买小,一定能挣个盆满钵满。” 苏皓宇皮笑肉不笑:“他买大,我买小,你开豹子通杀,陈管事,你那边凉快凉快。” 他是喜欢赌钱的感觉,却不是傻。 这姓陈的摆明了不怀好意,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对方惦记的。 发现苏皓宇不上当,陈管事笑著摆手:“小的怎么就忘了,三爷在咱们这待的时间可不短,规律早就摸清楚了。 但三爷你看好了,这豹子开出来的频率可不高,小的也是觉得跟三爷的关係交好,才特意提醒一声的。” 这倒是实话,赌场的豹子都是有比例的。 听著眾人贏钱的欢呼声,苏皓宇隱隱有些心动:“你说这么多,该不会就为了我这点铜板吧!” 这是铜板又不是金元宝,至於这么卖力鼓吹他吗! 陈管事笑道:“三爷也知道,咱们赌场每张台子都有自己的价格,那张台子一两银子才能上桌,三爷手头的银子可够用?” 他管赌场久了,自然知道底线都是一步步被拉低的。 今天能借一两,明天就能借一百两。 苏皓宇这条鱼在他的赌场里游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剖开肚子看了看里面藏著什么货了。 第41章 要比熊孩子更熊 苏皓宇迟疑许久,最终还是摇头:“我就是来消遣的,手里没有那么多银钱,走走看看便罢了,陈管事自便。” 这样的人见的多了,陈管事也不气恼,对苏皓宇拱拱手,而后快速离开。 今日四海赌坊可不止苏皓宇这一只肥羊。 苏皓宇人站在远处,可眼睛却一时都不停的看著那张桌子。 一两银子,其实也不是很多。 小妹说要给他一万两银子当零钱,就算他借了一两银子,应该也能很快还上吧... 他越是纠结,耳边的欢呼声就越大。 苏皓宇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那个白衣公子明显就是个十年难遇的倒霉蛋,若不上去薅两把羊毛,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理智的弦在他脑子里越绷越紧,最后陡然绷断。 他三两步走到陈管事身边:“陈管事,能否借一步说话。” 陈管事一改之前的温和,对苏皓宇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三爷,规矩刚改了,那张桌子至少要十两起。” 苏皓宇瞪圆了眼睛:“你这是坐地起价。” 陈管事压低声音:“三爷,真不是您说的这样,这种肥羊几年也遇不到一个,我们赌场也是要利润的您说是吧。 那张台子上不够十两的人都被清走了,您也好安心贏钱对不对,不瞒您说,等下过来借钱的人多了,那台子就得二十两才能上去了。” 听了这话,苏皓宇终於下定决心:“不就是十两银子么,我借了!” 陈管事摇头:“三爷,这怕是不行!” 苏皓宇疑惑的看著陈管事:“为什么又不行?” 陈管事做出搓手指的动作:“三爷,九出十三归,十两银子只给九两,而且看我这么辛苦,你不得赏个一百文当辛苦费。 所以只借十两,您可上不去那张桌子。” 辛苦费要一百文,他在家里把膝盖磨破了都跪不出一百文。 苏皓宇很想转身就走,可那欢呼声依旧不断传入他耳朵。 苏皓宇几乎將牙咬碎了:“来二十两!” 没关係,机会难得,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贏回来。 陈管事很快安排苏皓宇按手印,秤银子。 等苏皓宇开始后悔时,人已经坐在赌桌上。 之前只远远看到那白衣公子的背影,如今近距离一看苏皓宇顿感惊讶。 这人的相貌竟不输给顾琛,只是在气质上更加內敛,端的一副清风朗月的翩翩公子模样。 这人不应该来赌场,应该去翠红楼! 苏皓宇在心中腹誹著对方,还好小四不在这,否则看上一个赌鬼就不好了。 龙云轩对苏皓宇轻轻点头,隨后抓起五十两银子压了小。 苏皓宇眼前一亮,迅速將自己的银子推到大上。 为求稳妥,他还將那几个铜板全部压在豹子上,好歹能保个本钱。 与他同样操作的还有不少人,大家眼中无不带著对金钱的狂热。 隨著锣声敲响,筛盅打开,竟然是小。 苏皓宇只觉得眼前一黑,完了,全输了,一分不剩,还欠了二十两... 不对,九出十三归,是二十六两。 他上哪弄这笔钱,难不成跟妹妹要! 这个想法刚出现,便被他迅速打消:不行,小四的钱都是小四自己的,他可没脸惦记。 可这二十多两的窟窿要怎么堵,超过赌场规定的期限,可是要加利息的。 苏皓宇六神无主时,龙云轩已经笑著对眾人拱手:“承让承让,在下今晚终於贏了一局,看来要转运了。” 这声音太过刺耳,苏皓宇恨不得扑过去给对方一拳。 原以为对方倒霉,只要自己反著买一定能贏钱。 可如今看来,似乎自己才是全场最惨的倒霉蛋。 陈管事凑到苏皓宇身边:“三爷,有赌未为输,您要是想翻本,不如再借四十两,这次一定贏钱,一定保你贏。” 苏皓宇刚准备让陈管事滚远点,耳边忽然传来苏清脆的声音:“看起来真好玩,我也来。” 苏皓宇猛地看向苏:小四怎么过来了,这可不是小四该来的地方。 苏对苏皓宇咧嘴一笑:“三哥,有这么好玩的地方,你怎么不带我来。”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把我三哥欠的债还了。” 苏皓宇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只默默低下头,真丟人,居然让妹妹帮他出头还债。 陈管事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瞬间猜到苏的身份:“四姑娘,就算现在还钱,这利息也是要的。 而且在小的这兑换银票,一百两银票只能换出九十五两现银,四姑娘有没有异议。” 赚自己的钱也就算了,小四还是个孩子。 苏皓宇瞪圆眼睛刚准备说话,就见苏財大气粗的一挥手:“换了,我有的是银子。” 苏皓宇:“...”没眼看了,这是那个地主家的傻丫头。 寻个位置坐下,苏还不忘拉苏皓宇一把:“三哥,你太不拿我当回事了,怎么能丟下我自己出来玩这么有趣的东西。” 看著苏闪闪发亮的眼睛,苏皓宇:“...” 完了,若是妹妹开始沉迷赌博,那他就是老苏家的千古罪人。 天神菩萨,只要能让妹妹不沉迷赌博,他这辈子再也不赌了。 苏脸上带著笑,耳朵里却在收集周围植物的声音。 她虽然不会赌骰子,但赌场的植物会啊! 只是盆栽告诉她,若想让苏皓宇得到教训,她今天必须要输钱,而且还得是往大了输,之后还要做出一副沉迷的样子。 如此一来,才能嚇的苏皓宇再不敢赌钱。 思及此,苏又掏出四张一百两的银票:“都换了,我今天要好好玩。” 苏皓宇悄悄拉拉苏的袖子:“小四,银票哪里来的。” 他错了,他就不该赌,他回家就去跪祠堂,谁能让小四放弃赌钱这个念头。 苏学著他的样子压低声音:“裴家给我的补偿。” 並不是,她的补偿已经凭自己的本事討回来了。 这几张顶多算是对她的宣战费。 苏皓宇顿时脸色惨白:完了,他一定会被打死的。 陈管事检查过银票的真偽,当即对苏笑道:“四姑娘豪爽大气,今日必然能赚个盆满钵满。” 果然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这苏家刚有点钱,就送到他的赌场来了。 造孽啊,苏家兄妹就是两个赌鬼! 听说苏老四之前是个傻子,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五百两银票说掏就掏,要他说,这个败家闺女还不如一直傻下去算了。 苏摆手:“好说好说。” 隨后对摇骰子的小廝扬扬下巴:“开始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苏皓宇忍不住拉了拉苏的衣袖:“小四,咱们回家吧,赌钱不好。” 真没想到,这些话居然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天。 苏笑的乖巧:“別回家啊三哥,这里多好玩,我以后天天来。” 听到苏要天天来,苏皓宇:“...” 要不他给小四表演一个原地去世怎么样。 小廝的筛盅刚放下,屋中的一盆兰就已经开口:“大,买大,这把是大。” 它在赌场呆久了,自然能听出来筛盅里面的点数。 苏看著那个大字,默默拿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小上。 龙云轩一直在看苏的动作,当发现苏眼睛看著大,买的却是小时,他唇角勾了勾,隨后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大上。 有意思,他倒是想陪这小姑娘玩玩了。 筛盅开启之前,苏皓宇不停的祈祷,小四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在赌钱上应该也很厉害...吧! 他也不是很確定! 可事实如同一记二指禪,直直戳进他的双眼。 完了,妹妹输了! 五十两银子,嗖的一下飞走了。 苏皓宇脚下一软,差点直挺挺跪在地上。 好在苏及时拉住他的衣领將人提到凳子上:“三哥,胆子要大一些,目光要长远一些,只要赌下去,早晚会贏的。” 莫名被教育一番的苏皓宇:“...” 我赌钱的时候,也是这么面目可憎么! 之后的一段时间,苏清楚的践行了什么叫输得底掉。 买大开小,买小开大,大小都买开豹子。 在兰的提醒下,苏成功避过所有正確答案。 见苏將最后十两银子丟出去,苏皓宇的身体晃了晃:妹妹居然输了五百两银子。 他在赌场待了六七年,满打满算也不过输了五十两,其中有四十八两都是夏氏的钱,他根本不心疼。 可如今输的是小四... 苏皓宇现在的思路很复杂,他不知道是应该放火烧了这家欺负小四的赌场。 还是当著小四的面剁两根手指头明志,让小四更直观的感受到赌钱是不好的行为。 感受到苏皓宇的无助,苏挥手叫来陈管事:“管事,我要借钱。” 盆栽说得对,必须输,必须借,这叫走三哥的路,让三哥无路可走。 发现陈管事拿著纸笔过来,苏皓宇拉起苏就向外走:“回家。” 居然带坏了他的宝贝妹妹,他这辈子都不来赌坊了。 苏则不死心的对著门內喊:“我还会再来光顾的。” 接著顶著一双星星眼看向苏皓宇:“三哥,这里太好玩了,我下次还来。” 苏皓宇:“...”能让你来,除非我死。 就在苏皓宇思忖如何让妹妹懂得赌博的害处时,远处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第42章 京城风水好,筐都能成精 临近宵禁,只零星有几个路人急匆匆向家里赶。 马蹄在京城安静的巷道中被放大数倍,且传的很远。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京城策马。 苏皓宇立刻拉著苏避到一边。 敢在京城策马飞奔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背景,他们都惹不起。 苏从善如流的跟著自家三哥,退到一家店铺的屋檐下:“三哥,这是谁啊!” 苏皓宇摇头:“不知道,反正咱们躲远些。” 苏原本问的也不是苏皓宇,而是借著苏皓宇的嘴去问旁边的大树。 果然,就听大树发出沙沙声:“是金吾卫指挥使顾琛,他今日去城门那边巡防,这会儿正准备回家,你离他远点。” 听说是顾琛,苏眼睛一亮,真有缘分,竟然又碰到了。 至於那句让自己离顾琛远点的话,苏选择性的当自己听不到。 远是不可能远的,除非她腻了。 左右看了看,苏眼尖的发现墙角放著一只破箩筐,里面放著不少杂物。 將筐里的杂物都倒出去,苏拎起筐直接扣在苏皓宇身上:“三哥,千万別发出声音,不然我就去告诉大哥你带我去赌场,还输了一大笔银子。” 苏皓宇当了十几年泼皮,没想到竟被自己的亲妹妹威胁了。 他刚准备反驳,苏已经將他按了下去:“从现在开始算。” 呼吸也算发出声音,她是一定会告状的。 处理好苏皓宇,苏麻利的坐在路边,不断发出“哎呦、嘶、哎呦...”的呼痛声。 苏皓宇无奈的闭上眼睛,小妹啊,你么,要不咱们还是去找裴宴礼吧! 果然,听到她的声音后,顾琛的马蹄声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在寻找声源处。 马蹄声由远及近过来,慢慢停在苏身边,顾琛居高临下的看著苏:“天色已晚,苏四姑娘为何在这。” 他这些时日不但让人盯著黑风寨那边的动静,同时也让人盯著礼亲王府,自然知道赵瑞泽给安乐侯府二少爷送礼的事。 瑞泽心思单纯,在京城认识的人並不多,他很想知道瑞泽是通过怎样的方式认识苏皓齐的。 对於当初在郊外遇到苏家三兄妹的事,顾琛始终抱著怀疑態度。 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世上並没有那么多巧合。 就连苏夜晚出现在这,看起来也非常可疑。 苏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著顾琛:“顾大人,我的脚扭到了,你能帮帮我么?” 顾琛看了眼苏的脚:“苏四姑娘可是需要本官帮忙去安乐侯府报信,叫人过来帮你。” 京城的男女老少都避他如蛇蝎,偏这个苏不断向他身边凑,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苏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的:“能不能劳烦顾大人送我回家,我一个弱女子独自留在这只怕不安全。” 感谢在末世看的那些小说,给了她无限思路。 苏皓宇听得嘴角直抽抽:他家小四,能徒手爬悬崖的人,居然称自己是弱女子... 虽然很疼爱小四,可他依旧不得不承认,若恶徒当真遇到他家小四,还不一定会是谁吃亏。 小四这点心眼子,怕是全用在顾琛身上了。 顾琛审视的目光依旧落在苏脚上:“也好,那本官就送姑娘一程。” 刚好打听一下苏皓齐为何会与赵瑞泽相识。 听到顾琛要送自己回家,苏从善如流的伸手:“劳烦顾大人。” 谁说顾琛难靠近的,这不就华丽丽的抱上了。 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都没跟男人近距离接触过,这辈子就从顾琛开始... 苏心中窃喜之时,苏皓宇却心惊肉跳。 什么叫送一程,往哪送,送回家,还是送上黄泉路。 这顾琛心狠手辣,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狂性大发,一刀把小妹砍了。 似乎是在验证苏皓宇的想法,只见顾琛的手缓缓伸向自己腰间的佩刀,隨后猛然抽出。 苏皓宇猛然站起,刚准备喊不要,却见顾琛一个使力,用刀鞘將苏撅起,凌空挑到马背上。 好俊的功夫! 苏皓宇顶著竹筐站在墙边,目瞪口呆的看著顾琛。 难怪人家能当上金吾卫指挥使,单是这把子力气,就不是他们能比的。 苏的身体忽然被挑飞,好在她很快就稳住身形,迅速抓住韁绳。 毕竟是曾做过末世大佬的人,须臾间,心中的那点子旖旎氛围消失的无影无踪,全部化为对战意的渴望。 这狗男人的力气不小,有机会倒是可以干上一架,看看谁更强。 感觉到杀气,顾琛死死握住手中的刀。 他就知道苏一定有问题,毕竟人在应激时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可苏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勾人,而不是准备索命。 她全身的肌肉瞬间放鬆,对顾琛挤出一抹崇拜的笑:“顾大人好厉害啊!” 等她得手时,一定要让顾琛看看谁的拳头够硬。 顾琛的手依旧没离开刀鞘,只见他对著苏微微点头:“男女授受不亲,本官得罪了。” 无论这女人有什么打算,在他这都不会成功。 两人一个坐在马上,另一个站在马下,街边的灯笼摇摇晃晃,落在两人身上竟有些唯美。 苏皓宇尷尬的站在路边。 如今这情况,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蹲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假装自己是一只竹筐。 还是趁著顾琛没发现他时转身就跑。 做人难,做筐也难,做一只长了人腿的筐,更是难上加难。 身后站著这么一个东西,真的很难让人忽略,顾琛一边提防苏,一边微微侧头看向苏皓宇所在的位置。 发现顾琛很快就要看到自己,顾皓宇心一横,转头就向胡同里跑。 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看不到他... 他若是不跑,顾琛或许还想不到追。 见顾琛有准备追上去的趋势,苏立刻在马鬃毛上薅了一把。 马吃痛发出嘶鸣,扬起前蹄试图將苏摔下去。 听到苏的惊呼,顾琛赶忙抓住韁绳,將马安抚住。 奇怪,赤炎平日里似乎没有这么狂躁。 苏露出安惊魂不定的后怕表情:“还好有顾大人在,真嚇死我的。” 顾琛拍了拍的赤炎的脑袋:“苏四姑娘认识刚刚那个人?” 根据他多年的办案经验,跑都跑的那么蠢的傢伙,当个宵小都不够格。 还不如继续从苏这下手。 苏露出迷茫的表情:“那是个人么,我还寻思著京城的风水真好,连筐都能成精长出腿来。” 正在飞奔的苏皓宇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手上擦破了一大块皮。 他哭丧著脸爬起来,將阻挡他视线的竹筐远远丟出去。 赌钱果然是不对的,太伤身了。 顾琛拉著韁绳向安乐侯府走:“既然苏姑娘不认识刚刚的人,那本官等下便著人查一查。” 人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他故意说这话,不过就是想看看苏的反应。 苏的声音轻快:“这是顾大人的工作,认真工作的人最有魅力。” 等顾琛的人派出去,三哥早跑回家了,她才不怕呢! 原以为苏会找藉口阻拦,没想到又被调戏了,顾琛垂下眼眸:“四姑娘好像並不怕本官。” 这女人眼中没有对他身份的算计,没有对他名声的恐惧,甚至没有想攀附他的贪婪。 那苏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回答的坦坦荡荡:“顾大人是尽忠职守,为国为民的好官,我为什么要怕。” 她已经决定要在这个时代养鱼,顾琛是第一个入她眼的男人。 长的这么好看的人,亲到就是赚到,她为什么要怕。 若说怕,也不是不行。 等回头她腻了,就用这个理由跟顾琛分道扬鑣,到时候再说怕也来的及。 这样的话顾琛听到的不少,甚至还有文人专门写出些酸腐诗词歌颂他。 但那些人嘴上说著不怕,眼中却都是恐惧与忌惮。 像苏这样拼命靠近他的,还是第一个。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苏究竟有什么目的。 亦或是他身上有什么可以被苏贪图的东西。 这一路走过来,顾琛明明暗暗的问了十几个问题,可每一个都被苏一一驳回去,同时还不忘撩上一把。 著实將她曾经看过的那些言情小说,都用到了极致。 到最后是顾琛先沉默的,他感觉苏比他曾经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难缠。 这女人说的每句话,最终都能围绕在他身上。 就好像、就好像苏的所有情绪都围著他起起伏伏一样。 这感觉让顾琛有些烦躁,顾琛的面容也越来越冷,他甚至想问苏,当初也是这样追求裴宴礼的么! 但这种话,他根本没有立场问出口。 好容易到了安乐侯府,顾琛冷著脸將马按住:“苏姑娘可以下来了。” 赤炎显然是记仇的,苏刚刚站稳,赤炎便张嘴准备咬她。 苏机警的跳开:咬不著! 原本还想著给赤炎两拳,可看到顾琛后,苏的拳头瞬间鬆开,只用手掌轻拍自己的胸口:“好可怕,这马可真凶。” 顾琛的眼神却落在苏的脚上:“四姑娘刚刚的动作好快,一点都不像扭到脚的人。” 第43章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听到顾琛的询问,苏脚下一软再次歪倒:“刚刚情急,跑的快了些,这会儿缓过劲了,还是疼的很。” 看著苏一瘸一拐的脚,顾琛忍不住提醒:“若本官没记错,四小姐扭伤的是另一只脚。” 苏先是愣了愣,隨后丝滑的转移重心:“都怪顾大人认真的样子太迷人,竟是比麻药都好用,看到顾大人,我就感觉不到疼了。” 安乐侯府的灯笼摇摇晃晃,將两人的影子缠绕在一起。 顾琛缓缓向苏靠近,苏下意识闭上眼:她说什么来著,她已经將自己在小说里看到的情话都用上了,就不信顾琛不动心。 就在苏一边在心里念叨著亲到就是赚到,一边撅起嘴时。 顾琛阴沉的声音忽然自她耳边响起:“顾某门口的灯笼的確都是人皮做的,而且都是从未出阁女子身上活剥下来的,苏四小姐可想赏玩一番。” 以往只要听他提起那些灯笼,在场的人无不露出惊恐的神色。 就连他母亲都让他將东西拿远些,皇帝舅舅也提过几次,让他手段柔和点,莫要沾染太多杀孽。 可他所处的位置,若是不传杀名出去,就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若被审讯的人不怕他,咬死不愿透露消息,信息延误的后果就是会死更多人。 因此他从不后悔为自己打造的恶名。 原以为会在苏眼中看到警惕、恐惧,亦或是厌恶的情绪。 不成想却听苏反问道:“你有杀过无辜的人吗?” 顾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 果然还是怕了。 但凡他经手的案件,大多牵连甚广,其中还包括很多什么都不知道的所谓无辜者。 这应该就是苏想要確认的吧! 顾琛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同一名女子说这么多,或许他只是想让苏离自己远一些。 莫要来打扰他的生活。 苏看著顾琛:“那你把那些人吃了么?” 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顾琛有吃人的喜好,那同末世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別。 纵使长得再好看,也绝对不能要。 顾琛冷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的情绪:“四姑娘是在同本官开玩笑么,本官並非蛮夷,怎可能做那般灭绝人寰的事。 若再这般羞辱本官,小心本官对你不客气。” 说罢,顾琛一甩袖子便准备离开。 谁知不等袖子甩出去,就被苏一把拉住:“我只是想告诉你,以杀止杀,以战止战,你做的很好,一点错都没有。” 只要不吃人的,都是好宝宝。 发现苏靠近,赤炎张嘴就准备咬她,却被苏眼明手快的將顾琛的袖子塞在赤炎嘴里。 同你家主人说正事呢,捣什么乱。 隨后苏认真看向顾琛:“顾大人,虽然我心悦你,但我刚刚说的那些完全是我的心里话。 用几个灯笼树立起自己的残暴形象,比用无数法典规则同別人声嘶力竭的讲道理强得多。 別人的恐惧能让你的工作事半功倍,你做的特別棒,真的!” 说话的同时,苏还不忘对顾琛用力点头,以此证明自己对顾琛行为的认同和支持。 怎么说呢,当初她建立基地时,也有很多不服她,试图基地篡权搞事情的人。 於是她用荆棘藤將那些人全部勒死,吊在城墙上以正视听。 从那以后,整个基地都消停了。 有时候,下重手是为了更快达到和平的目的。 此时此刻,苏竞对顾琛的行为生出了共鸣。 这是强者对强者的惺惺相惜。 顾琛从没想过,竟能碰到一个赞同自己行为的人。 他凝视著正在啃自己袖子的赤炎,不知是应该问苏,这就是苏所说的心悦於他。 还是问苏刚刚所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顾琛的唇角动了动,最后拽出自己塞在赤炎嘴里的袖子:“四姑娘早些休息,本官告辞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对苏说什么,苏刚刚的话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世界上竟真有人能理解他,这种感觉著实有些奇怪,他得缓一缓。 顾琛前脚刚走,苏皓宇便鬼鬼祟祟的从墙角钻出来:“小四,你刚刚跟顾琛干什么呢!” 他怎么觉得小四跟顾琛亲在一起了呢! 苏看著苏皓宇那促狭的表情,一言不发去拍门。 老方似乎已经睡了,好半天才趿拉著鞋过来开门:“三少爷四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老奴怎么没看到啊!” 苏看著老方:“我大哥呢!” 苏皓宇身上一个机灵:“小四,你找大哥做什么?” 老方摇头:“我睡觉了,没打鸽子,咱家也没养鸽子,上哪打去。” 苏的白眼翻到天上去:“我说的是苏皓安。” 老方的腿向后退了一步:“四小姐要吃砖,那东西咬不动。” 苏皓宇拉住苏袖子:“小四,你找大哥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让他打我吧,小四,我可是你三哥,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 苏一边甩开苏皓宇,一边到处张望:“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大哥在哪。” 她错了,她就不该问老方,而是应该问府里的树。 树都比老方靠谱。 正当苏准备让草木帮著寻人时,老方忽然蹦出一句:“大少爷在马厩。” 他这个耳朵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刚好听到四小姐准备让大少爷打三少爷。 苏皓宇的眼睛瞪的溜圆:“老方你怎么背叛我?” 老方露出迷茫的表情:“备什么饭,三少爷你饿了,那就去找厨娘啊!” 备饭是厨房的事,他管不了。 苏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拖著掛在她身上的苏皓宇就准备向马厩冲。 才走出两步,面前忽然多了一个棍子。 苏顺著棍子看去,正好对上老方满是沟壑的脸:“四小姐,这是我白天刚捡的,又粗又直。” 说话间,老方做了一个挥舞的动作,然后对苏点头:“特別结实,你拿去用。” 三少爷好赌,迟早把家输出去,他可不想临老临了的露宿街头。 苏皓宇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老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居然特意找了根揍他的棍子。 回应他的,是老方佝僂的背影:“老了,老了,困劲一上来就必须睡觉,啥都听不著了。” 苏拎著棍子看向苏皓宇:“三哥,你挺招人恨啊!” 这老头耳朵虽然不好,却还挺喜欢看热闹的。 苏过来时,苏皓安正在盘那四匹马! 谁能想到,他苏皓安居然有马了,还是四匹。 虽然这些马都是小四的,但他可以给小四当马夫啊,真是想想都觉得痛快。 马送到家里不过两个时辰,苏皓安已经將这四匹马研究的明明白白。 就连谁在什么地方长了什么胎记,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皓安琢磨著给这四匹马起名字,可不管怎么叫都觉得显示不出这些马威武霸气。 正当苏皓安蹲在马厩里认真思索时,耳边忽然传来苏的哭诉:“大哥,我好伤心啊!” 早在苏往马厩这边来的时候,苏皓宇就准备逃跑。 他寧愿因为宵禁后出门的罪名被抓进去关两天,也不想面对大哥的拳头和棍子。 可苏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將他一路薅到马厩这边。 苏皓安原本还在想名字,听到苏的哭诉后立刻从马厩里跳出来:“小四別过来,大哥身上脏。” 可苏却顾不得这些,一头衝进苏皓安怀里:“大哥,三哥欺负我。” 苏刚一鬆手,苏皓宇就想跑,耳边却传来苏皓安的暴喝:“跪下。” 作为从小在大哥拳头下长大的孩子,苏皓宇熟练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別打脸。” 苏皓安轻轻拍抚苏后背:“小四,你说说究竟怎么了,大哥给你做主。” 苏紧紧抱著苏皓安的腰,声音带著哽咽:“大哥,三哥带我去赌钱,我把裴家给我的五百两银子都输出去了,大哥,我是不是变成坏小孩了!” 苏·坏小孩·皓宇:“...”完了,他还能活过今晚么! 苏皓安的声音一字一顿,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苏皓宇,你带小四去赌场。” 苏皓宇的声音中带著哭腔:“大哥我错了,我从明天,不,我现在就戒赌,你千万別打断我的腿,我不想当瘸子。” 苏也赶紧出言维护:“大哥,你千万別怪三哥,都是我的错,我自己愿意赌的,输了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苏皓宇原本还想让小四放自己一马,千万少说两句。 可听到这句话后,却又开始內疚,都是他的错,小四脑子刚刚好,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他怎么能带小四去赌场呢! 慌乱间,苏皓宇竟是忘了是苏自己找去赌场的。 苏皓安拍著苏的后背:“小四,你不要为你三哥找补,他就是个混帐玩意儿,若不是他,你怎么可能会输钱,哭的这么伤心。” 苏可怜巴巴的看著苏皓安:“大哥,我哭不是因为输钱。” 苏皓安露出不解的表情:“啊?” 不是因为输钱,那小四为什么要哭。 苏皓宇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四之后说的话,只怕不会是他想听到的吧! 事实果然如苏皓宇预料的那般,就见苏可怜巴巴的看著苏皓安:“大哥,我难过是因为三哥说以后都不带我去赌场了。 可那里太好玩了,我手里有的是银子,我想天天去!” 苏皓宇身体瘫倒在地:“大哥,给我留口气吧!” 吾命休矣! 第44章 打死三哥,嚇死我! 今夜註定是不平静的,整个安乐侯府上空都迴荡著苏皓宇的惨叫。 苏哲夫妻俩距离外院最近,是最先被吵醒的。 苏哲揉了揉眼睛:“谁家被抄了,怎么哭成这样?” 听到声音是从自己府上传出来的,柳氏翻了个身,顺手从枕头下掏出两团递给苏哲:“听声音应该是老三被老大打了,老大下手有数,出不了大事,咱们別管。” 能在自家府里往死里打老三的,只能是老大。 若换成外人,老三不可能惨叫这么久,早就被一击毙命了。 苏哲接过:“老三那么好赌,要不咱们想办法管管吧。” 柳氏嘆了口气:“老三那是从小就被夏氏养出来的毛病,管也管不过来,你忘了上次咱们想著要管,夏氏那老妖婆发了狠,差点要了老三的命。” 她的人生从没有不爭两个字,否则老早就跟著姨娘去了。 她不是不想同夏氏斗,她只是没有斗的底气。 当初没成亲之前,要討好老夫人在柳夫人的强压下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成婚后,又要处处谨慎,提防並討好夏氏。 她的人生,从来都不容易。 可饶是她如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夏氏,夏氏依旧没饶了她,日日將她带在身边敲打。 甚至还让下人哄她的孩子,跑去危险的地方。 感觉这样下去不行,她便存了弄死夏氏的心思。 虽然孝道压死人,但她曾在祖母那得到一副能让人身体虚弱的香方,可將事情做到绝对隱晦。 那时夏氏日日让她在身边立规矩,她便时时將香料用在自己身上,久而久之便能让夏氏的身体变得虚弱。 虽然香方对她的身体同样有伤害,可为了能让自己和孩子们过上自在日子,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香方好用,夏氏的身体果然受了影响,每天都无精打采的,食慾弱了不少,就连身体都清减了。 夏氏手里有银子,可连著请了不少大夫入府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那时柳氏虽然同样不舒服,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但她没高兴多久,便乐极生悲了,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柳氏不得不將香方停了,可小四的脑子最终还是受到了影响,生下来就是个痴儿。 柳氏从不是个內卷的人,知道自己对不起女儿,便卯尽全力让全家人都要对女儿好。 有了女儿的教训,柳氏长了记性,避子汤不断地灌进苏哲嘴里,而她自己则准备同夏氏不死不休。 在她的努力下,夏氏的身体越来越差。 终於在小五出生前的两年,夏氏得出了自己与安乐侯府八字相剋的结论,忙不迭的搬离了安乐侯府。 名义上说是为了给他们一家留下足够的自由空间,实际上却將安乐侯府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 而柳氏也为此病了一年多,养好身体后才又生了老五。 可夏氏纵然搬走却也没饶了她,纵容著下人带坏了她的儿子。 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老大心思单纯些,被养的脾气爆爱惹事。 老二聪明些,早早发现了夏氏不是好东西,想要反抗夏氏对他的安排,却被夏氏寻了个理由抓去关在小黑屋里。 苏哲跪在夏氏面前苦苦哀求求著將孩子放出来,可夏氏用孝道压著苏哲硬生生在院子里跪了两日,才將老二放出来。 老三十岁时被夏氏著人带进赌场,一个沾上赌癮的人还能要么,显然是不行的。 柳氏气的第一次对老三挥了巴掌,老三嚇得赌咒发誓再不会去了,第二天便拒绝了小廝的要求。 可当天晚上,老三就被推进冰窟窿里,若不是老大和苏哲及时將人拉上来,老三怕是当场就没了。 大家都在为老三提心弔胆的时候,小五院里的被褥倒了,直接压在还不会翻身的小五身上,差点把孩子一把送走。 从那时起,柳氏就歇了与夏氏对抗的心思。 反正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活著,怎么过不是一辈子。 所幸孩子们都是懂事的,一路长起来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 越到这两年,柳氏越能感受到夏氏老了,对安乐侯府的掌控也在渐渐放鬆。 之前唯一让她难过的就是小四当初被夏氏忽悠住,以为裴宴礼真是她未婚夫,整天追在裴宴礼身后跑。 好在小四受伤后不但脑子清明,还终於意识到裴宴礼並非良配,倒是让她欣慰不少。 她虽然没斗贏夏氏,可夏氏也没贏过岁月,便都远著点吧,否则她会继续跟夏氏不死不休。 苏哲也想到夏氏阴毒的手段,安抚性的拍了拍柳氏的后背:“莫怕,咱家一分余钱都没有,房子也归属於朝廷。 赌场那些人心里有数,不会借给老三太多钱,况且就算老三真借了还不起的银子,大不了被御史弹劾把爵位交上去。 依我看,这爵位要不要的都不打紧,没了爵位,咱们就离开京城去乡下置办几亩小田。 没有夏氏从中作梗,老大他们的亲事也更好说一些,总比在京城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强。 况且那夏氏比谁都重视安乐侯的爵位,若真到了夺爵这一步,到时候著急的只会是夏氏,还钱的也会是她。” 要不怎么说这老婆子又蠢又坏呢,损人不利己啊! 柳氏嘆了口气:“没办法,谁让咱们就摊上这么个东西呢!” 好在从她这起,绝对不会再有庶子庶女出现了。 夫妻两个的身体贴在一起,静享此时安静祥和的氛围。 可惜苏皓宇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著实有些煞风景。 苏哲半撑起身子:“真不去看看啊!” 夏氏这两年对府里的事已经放宽了很多,或许他们也能尝试著管一管孩子们的性子了。 但是在管之前,怕是要先將府里那些眼线都清走。 哎... 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上火,都是手头不宽裕惹的祸。 若是他有一大笔银子,早就將这些下人的嘴封了,也省的他们总向夏氏通风报信。 柳氏翻个身,將塞在他耳朵里:“能叫出来就不是大事,教育孩子这事最忌讳別人插手,有什么事明天再问就来的及。” 说罢在自己耳朵里也塞了两个球,睡觉,权当是老三在唱小曲。 苏皓齐距离远,也隱隱听到一些动静。 他身上发了汗,最怕招风,所幸是在自己家里没什么忌讳,立刻换了一身乾净衣服,披著被出来查看情况。 苏皓齐过来时,苏皓宇正被打的满地乱爬。 苏皓安下手果然有数,那么多棍子都打在苏皓安身上,脸上除了泪痕什么都没有。 见苏皓齐过来,苏皓宇连滚带爬的抱住苏皓齐的腿:“二哥,你救救我,我以后再不敢去赌了。” 老三好赌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但苏皓齐还是第一次见苏皓安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冷静的看向苏皓安:“大哥,老三输了多少。” 除非是老三这次输的过火,否则大哥一定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苏皓安拎著棍子指向苏皓宇的鼻子:“你问问他做了什么?” 自己荒唐也就算了,怎么能带著小四一起荒唐。 苏皓齐虽然是老二,在家的权威却不输给苏皓安。 听到苏皓安的话,苏皓宇缩了缩脖子一声都不敢吭。 看到苏皓宇这番模样,便知道闯的祸一定不小。 苏皓齐再次再看向苏皓安,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等苏皓安说话,苏就委委屈屈的开口:“二哥,三哥晚上带我去赌场。 那边太好玩了,我没忍住把裴家给的五百两银子都输了,大哥说要把二哥打成半残,嚇死我!” 活了这么大,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杀鸡儆猴的现场版。 苏皓宇抓著苏皓齐的手一点点鬆开,心中满是绝望。 完了,小四这话一说出来,二哥也不会放过他的。 苏皓齐看上去比苏皓安平静的多,他看向苏皓宇的目光相当柔和,苍白的脸上甚至掛上一抹笑意:“你带小四去赌场了?” 苏皓宇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嚕一声:“嗯!” 苏適时插嘴:“二哥,赌场太好玩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刺激,我明天还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苏皓宇趴在地上,双手护住脑袋:“二哥,咱们先说好,大哥都不打我的头,你也不能打。”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今天非死在小四手里。 苏皓齐对苏皓安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隨后蹲在苏皓宇面前:“老三,大哥不是要打你,他只是想用这个方式,让你知道打你的道理。” 苏皓宇呆呆的看著苏皓齐:“因为我带坏小四。” 反正是大哥,怎么打他都有理。 苏皓齐摇摇头:“老三,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就辜负大哥的一番苦心了,这件事与小四无关,大哥其实为你好啊。” 听说是为了自己好,苏皓宇看向苏皓安,却见对方拎著棒子对他冷哼一声。 那模样像极了被误解的可怜哥哥。 苏皓宇缩了缩脖子:二哥说的,好像是真的! 第45章 反常的长公主 苏皓齐看向苏皓宇的眼神中满是慈爱:“老三,你好赌连累了小四不要紧,顶多小四日后输光了全部家產,不得不嫁人。 等嫁人后依旧沉迷赌博,被夫家毒打,最后一根绳子勒死了事,对外还能说一句小四感染恶疾。” 苏皓宇的身体瞬间僵住,不可思议的抬头:“不、不会吧!” 他真的会害了小四么? 苏皓齐摇头嘆息:“但这不要紧,毕竟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小四未来如何与你也没什么关係。” 苏皓宇下意识想要反驳,却被苏皓齐一个眼神嚇得再次缩起脖子。 苏皓齐语重心长的拉长声调:“大哥其实是担心你以后怎么办,你这么好赌,日后定然不会说上好的婚事。 说不定还会娶个悍妇回来日日打骂於你,而你的孩子也不会尊重你,他们甚至也会染上赌癮,等你七老八十就会流落街头。 老三,你是我们的弟弟,只要一想到你以后的悲惨下场,大哥就想打醒你啊!” 大哥不是为了小四打老三,而是为了老三日后的妻儿,这一点必须要说清楚。 苏皓宇刚刚挨打都撑著没哭,如今眼泪却已经涌到眼角:“二哥,你別说了,就算你不嚇唬我,我也不会怪大哥的,你这话说的太嚇人了...” 他真的是二哥的亲弟弟么,二哥怎么忍心这么嚇唬他。 苏皓安下意识看向苏皓齐,似乎是没想到苏皓宇今日竟然会这般清醒。 苏皓齐再次嘆气:“老三,你还是不懂,到了你这个年龄,还愿意劝你向善改过自新的,就只剩下你的家人。 大哥什么都不图你,甚至愿意落下一个苛待弟弟的恶名也要教导你,你应该对大哥感恩才是啊!” 苏皓宇抬起头,呆呆的看向苏皓安,真的是这样么! 苏皓安不知不觉的挺直胸膛,没错,他就是这样一个好哥哥。 苏皓宇的视线从苏皓安身上移向苏皓齐:“二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皓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大哥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不会对你下死手。 大哥是为了帮你才会打你,可你这么一叫,伤的却是大哥的名声,你觉得合適么。” 苏皓宇想了想,好像的確是不合適:“那该怎么办?” 苏皓齐露出温和的笑:“你要先谢谢大哥对你的教导,然后不许再叫了,让大哥好好教育你,懂不懂!” 见苏皓宇闷闷的点头,苏皓齐对苏皓安扬扬下巴:“大哥,老三懂事了,也体谅了你的一片苦心,你继续吧!” 苏瞠目结舌的看著安静挨揍的苏皓宇,二哥这是把三哥忽悠瘸了! 果然,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洗脑。 正想著,手腕忽然被苏皓齐拉住,两人走到一边,苏皓齐小心翼翼的询问:“真沉迷赌博吗,赌场那地方乌烟瘴气,要不二哥寻几个相熟的人,咱们以后在家玩好不好?” 都是老三那个浑蛋不好,他的宝贝妹妹都被老三带坏了。 看到苏皓齐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心,苏乖巧的摇头:“不喜欢,我只是想让三哥长长记性,以后三哥为了盯著我不去赌场,也不会再赌博了。” 当妹妹的怎么能打哥哥,当然要让大哥来打三哥,才能让三哥长记性。 而且不知不觉间,苏对自己在亲人们心中的地位有了绝对的自信。 三哥一定会为她戒赌的。 苏皓齐脸上露出轻鬆的神色,隨后又心疼的摸了摸苏的脑袋:“是哥哥们做的不好,让小四担心了。” 若他们有本事些,也不用小四大晚上不睡觉,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苏拉住苏皓齐的手轻轻的摇:“二哥,你怎么能这么好啊!” 她真的好喜欢她的家人啊! 这边兄妹两个上演兄妹情深,另一边哥俩在上演武行训弟。 老方看完热闹,背著手走回门房,果然是一家人,越打越亲。 苏皓辰的院子距离马厩最远,听到的声音也不过就是零星一点。 苏皓辰依旧睡得呼呼的,王炎彬倒是醒了一会儿。 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让他回想起当初那条顺著他裤腿向上爬的蛇。 冷冰冰的身体,將皮肤颳得生疼的鳞片。 王炎彬身体忍不住发抖,正当他想要如以往那般抱著被子起身,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时。 苏皓辰忽然抓著他的手,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口来。 王炎彬吃痛,立刻將手抽回来,眼中酝酿出不满的情绪。 苏皓辰吧嗒吧嗒嘴:“娘,鸡爪子咸了,还没熟。” 王炎彬侧头看向睡得香甜的苏皓辰,这人怎得在梦里也要说话。 正想著,苏皓辰一个翻身,再次將王炎彬连人带被一同压住:“娘,我按住它了,让厨房继续燉。” 王炎彬借著月光看向苏皓辰熟睡的脸:这人说要燉的,应该是鸡,鸡有这么好吃么,就连睡觉都忘不了。 王炎彬暂时忘记了那条爬进他裤子的蛇,脑子里不停回忆鸡是什么滋味。 他本就是小孩子,睡意上来自是挡都挡不住的,不多时困意袭来,王炎彬脑袋一歪再次睡了过去。 在梦里没有缠著他不放的冰冷毒蛇,反而出现了一抹很暖的阳光。 阳光下,苏皓辰正在追赶一只鸡... 马厩这边,苏皓安还在“劝道”苏皓宇向善。 苏皓宇是个懂事的弟弟,被二哥劝过之后,果然识相的闭上嘴。 虽然还是被打的满院乱跑,却真的不叫唤了。 知道苏皓安不会让苏皓宇好过,苏象徵性喊了几嗓子:“大哥千万別把二哥打坏了,我还指望二哥明天带我去四海赌坊玩呢!” 隨后便被苏皓齐拉回了院子。 苏皓齐在苏头上轻轻点了两下:“早点休息,莫要再到处乱跑了,有什么事跟哥哥们说,怎么还用你亲自动手。” 苏笑嘻嘻的揉著脑袋:“我知道了,今晚保证哪都不去。” 可惜,她原本还寻思著去裴家看看裴宴礼死了没,倒是便宜那小子了。 再次叮嘱苏几句,苏皓齐回了自己院里。 他相信小四是个说到做到的好孩子。 苏坐在房间里,认真盘点今天做的事。 她今天著实忙的很啊! 其他都好说,就是王炎彬的病不大好办。 收了人家钱,自然要帮人解决问题。 但她顶多能用植物生机滋养王炎彬的身体,更多的却是做不到,该怎样能让王炎彬愿意开口说话呢! 她治疗王炎彬不是为了那每月一千两银子,她只是看不得幼崽这么可怜。 她可真是个好人! 京西的一处宅院中。 龙云轩身著一身常服,赤脚坐在凉亭里独酌。 此时天气微凉,可他却衣衫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身上散发著阵阵热气,甚至脸颊也出现不正常的潮红。 追风探听消息回来时,便看到龙云轩仰头灌冷酒的一幕。 追风忍不住开口:“主子,冷酒伤胃,您要保重身体啊!” 主子身为南遥国太子却自幼体弱,三年前主子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去了,幸得一游方神医给了一道药方,吃过后整个人果然精壮不少。 只是这脾气却一日暴躁过一日,且总是觉得浑身燥热不喜热食,平日里喝冷酒,食冷饭,打赤脚,连身上衣服都穿不住。 任何一点小事,都能让主子变得暴躁易怒。 南遥国与大夏国力相当,主子原本是不用亲自来大夏为大夏的太后祝寿的。 偏下面的人打听到鬼手神医出现在大夏京城,主子立刻亲自带队前往,想让鬼手神医为他诊治病情。 如今看来,寻找鬼手神医的事迫在眉睫,因为主子这热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龙云轩隨手將喝空的酒罈丟在一边:“可查清今晚与我同桌的女子是谁?” 那女子甚是有趣,明明每次最先看的都是正確答案,偏每次都故意压在那个错误答案上。 这行为故意的,让他不得不猜测,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追风跟著龙云轩多年,自然知道风光霽月只是主子的表象。 陛下多子,主子能拖著病弱身体从一眾皇子中杀出一条血路。 除了超强的能力外,还有他骨子里带著的疯狂与狠戾。 听到龙云轩的话,追风低下头恭敬回答:“主子,属下已经打听过了,今晚那女子是苏家的四姑娘苏。 之前是个傻子,前些日子忽然恢復正常,听说之前一直追在寧国公府的三公子身后,最近两家似乎反目了。” 想到今晚看到顾琛亲自为苏牵马的画面,龙云轩露出一个肆意的邪笑:“那苏看起来似乎是顾琛重视的人,看来咱们有必要会一会了。” 有趣,看来这大夏之行,也没他之前想的那般无聊。 顾琛回府时,长公主正在喝燕窝粥,这是南边刚进贡来血燕,陛下分成三份,一份留在宫中等著赏人,一份送给太后,另一份则在她这。 这段时间一直被逼婚,顾琛早就头皮发麻,如今看到母亲一副专门等著自己的模样,甚至有种转身就跑衝动。 谁知长公主再没拿出什么男男女女的画像,而是亲亲热热的招呼他吃燕窝。 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燕窝,顾琛疑惑的看向自己母亲:“您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么!” 这不正常吧! 长公主对他摆摆手:“没事,你快去忙你的吧,晚上早些休息。” 顾琛起身象徵性的走了两步,发现长公主没叫住自己,立刻转头看向长公主:“母亲真没有什么话说?” 不对,他感觉母亲的行为太过反常,一定有古怪。 第46章 顾琛的心乱了 长公主嫌弃的对他摆手:“快走快走,我能有什么话说,临近雨季天气越发潮湿,浑身都不爽利,看你就不顺眼。” 那嫌弃的表情根本不像装的。 顾琛还是第一次被母亲如此嫌弃,他疑惑的看著长公主:“母亲今日没有什么东西给儿子看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平日,母亲定然撒泼打滚的让自己看一些男男女女的画像了。 今日是怎么了! 长公主瞥了他一眼:“怎么,我不催你相看你还不乐意了,这一批秀女中,佼佼者的画像我都给你寻来了。 京城中相貌俊秀的小公子,我也给你找来一批,我都和你皇帝舅舅说好,只要你看上,我就算强取豪夺也得把人弄进府。 但你不乐意,我能怎么办,反正画像我是没有了,实在不行,让你皇帝舅舅把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叫到一块,你自己去挑吧。” 別嫌她说话糙,她在蛮族过了八年多,更糙的话还没说出来呢! 顾琛无奈的看著自己母亲:“娘!”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长公主则像是挥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快走快走,食不言寢不语,莫要打扰我吃东西。” 顾琛:“...”是谁专门抓著他,在吃饭的时候喋喋不休的。 看出长公主是铁了心想赶自己走,顾琛也不再多留,快步去了自己的书房。 长公主目送顾琛出门,对张嬤嬤使了个眼色。 张嬤嬤心领神会的去门口张望了好一会,隨后眉开眼笑的回来:“走了,爷去书房了。” 长公主放下碗,脸上满是喜色:“快让人进来。” 若不是儿子回来的太快,她刚刚就听完了,儿子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王管事带著一名伶俐的小廝走进来,小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公主安。” 都说长公主威严霸气,如今看来倒是和蔼的。 长公主对他抬手:“起来吧,快给本宫讲讲,你真看到琛儿给苏四姑娘牵马了。” 自打知道有人来贴她儿子,她便安排下去,让人盯著安乐侯府的动静,千万不能让这疑似未来儿媳的人跑了。 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小廝规规矩矩的磕头:“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奴才的表亲罗勇是兴平郡王府的门房,两家刚好对著。 奴才得了殿下的令,就让人给罗勇带信,让他帮忙听著四姑娘的消息,今日临近宵禁时,表哥便看到少爷牵著马送四姑娘回府。 听说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爷不知说了什么,四姑娘一直在笑。” “亲自牵马啊!”长公主的眼睛亮亮的,难得琛儿这么主动,家里怕是很快就要有好事了吧! 张嬤嬤知道自己主子的心病,听了这话立刻问道:“那罗勇可看清了,莫不是误会?” 她虽然也想哄著长公主说话,但还是担心这件事的真实性,千万莫让主子空欢喜一场才好。 小廝生怕长公主误会自己说谎,立刻规规矩矩的行礼:“回殿下的话,罗勇说他看的清清楚楚。 只是距离太远,他看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只不过在安乐侯府门口下马后,罗勇看到殿下和苏四姑娘,他们、他们...” 发现小廝说话变得吞吞吐吐的,张嬤嬤的声音中带著威严:“他们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如此不爽利,真是要把人急死不成,难怪在公主府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混出点名堂,依旧是个打下手的。 小廝揪吧著一张脸,不知道如何说这些话,只能低著头抬起两只手作了个指尖对在一起的动作。 同时在嘴里嘖嘖两声。 张嬤嬤的声音惊讶中带著兴奋:“亲上了?” 小廝低下头:“罗勇是这么说的。” 张嬤嬤依旧不敢相信的再次確认:“真亲上了?” 都说四姑娘性子直爽,没想到这么...嗯,爽朗。 长公主挥挥手:“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宫觉得你应该清楚。” 小廝立刻磕头:“殿下放心,奴才和罗勇一个字都不会向外说的。” 等人被王管事领出门,长公主脸上露出真切的笑:“这小子还挺会的。” 还以为琛儿要孤独终老,没想到两人发展的这么快。 还好她早早进宫去同母后和陛下都打了招呼,看来这苏四姑娘註定是她长公主府的人。 张嬤嬤倒是有些担心:“殿下,这大庭广眾的,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要提醒爷一声。” 若是让人看了去,爷的名声可怎么办。 长公主瞥了她一眼:“提醒什么啊,他那个性子能找个合心意的就不错了,你一旦提醒,他厌了,本宫下一个儿媳妇还不知要去哪里找。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血气方刚,当年本宫没出嫁的时候...” 话说到这,长公主眼中露出一抹落寞。 房间中安静了片刻,长公主这才看著桌上的燕窝:“撤了吧,让厨房下次少放些冰,甜的有些发腻了。” 张嬤嬤应了一声,而后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殿下,苏四小姐是不是过於豪爽了,我怕將来同您相处不来。” 发乎情止乎礼,背著人也就算了,这站在府门口和爷...终究不好吧! 长公主摇头:“怕什么,是琛儿要同她成亲,又不是我要同她成亲,琛儿喜欢就好。 琛儿从小就是个冷漠性子,对什么都不上心,我看这苏四的性子就顶好。 若真是个守规矩的迂腐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把琛儿这块石头捂热了。 夫妻俩过日子,琴瑟和鸣自然重要,可更重要的,还是能凑到一块去。” 许是说到自己的伤心处,长公主的神色懨懨:“今日天气越发潮了,怕是要下雨,你让人多准备些油布,莫等大雨打伤了本宫的草。” 她这辈子没碰到良人,只希望琛儿能遇到个合心意的姑娘。 至於名声什么的,在权势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说她长公主府的閒话。 顾琛还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已经被害。 他坐在书房拿著一卷兵书看了许久,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知道自己的心乱了,顾琛放下书册,铺开一捲纸,提笔挥毫。 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八个大字龙飞凤舞的出现在他的笔下。 望著这八个字,顾琛陷入沉思,这八个字看似简单,却阐明了他內心的真实想法。 自打接了这职务,他便知道恶名对他的重要性,也深知这条路註定要他一人独行。 全京城的人都厌他,恨他,惧他,避他如蛇蝎。 如今却忽然出现一个懂他的人... 顾琛蹙眉看著著那副字,心悦么,她心悦我什么呢! 苏,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寧国公府,魏氏头上包著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的看著赵嬤嬤:“侯爷真把那贱人的孩子送去国子监了?” 她头上的香疤刚刚结痂,头髮又冒出一点青茬,又痛又痒难受极了。 为了防止她抓挠,赵嬤嬤不得不將她的脑袋包起来。 打算等魏氏的头髮再长长些,就给她织一顶假髮。 赵嬤嬤的脸色也相当难看:“奴婢打听了消息,说是走了国子监郑祭酒的路子,將七少爷送进去了,后续可能还要將九少爷也送去。” 七少爷裴宴清是沈姨娘的儿子,九少爷裴宴淮是吴姨娘的儿子。 一个十二岁,另一个八岁。 只是吴姨娘不如沈姨娘受宠,平日里也消停的很,因此经常被府中的人忽略。 赵嬤嬤心中暗恨,原以为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是个安分的,没想到心气倒是高,背地里憋著这样的坏。 听到不但將裴宴清送去国子监,就连裴宴淮也要被送进去。 魏氏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涌。 国子监何等难进的地方,就算是裴宴礼当初也是通过层层测试考进去的。 那裴宴清被她压制这么多年,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她再清楚不过。 世子爷竟要將这么一个人送进国子监,难道是觉得她儿子醒不过来了么! 赵嬤嬤也跟著骂:“世子爷也太荒唐了,三少爷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鬼手神医也没寻到,他这个当爹怎么能这么做。” 不想著怎么救三少爷,转头就去扶持庶子,世子爷这么做跟背刺有什么区別。 魏氏压下胸口翻涌的血腥气:“鬼手神医还没找到么,不是说这人就在京城?” 京城的名医都请遍了,可饶是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出马只能维持宴礼的生命,却无法將人唤醒。 院正说宴礼伤了后脑,若是一个月內醒不过来,怕是以后便再醒不过来了。 还让她儘快去寻找鬼手神医,声称对方可能有办法。 可没想到裴恆竟连一个月都等不了,这才几天就把裴宴清送去国子监了。 夫妻多年,裴恆真就一点情分都不念么。 赵嬤嬤的声音有些迟疑:“夫人,这鬼手神医行踪不定,而且要的诊金也是稀奇古怪,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三少爷诊治。” 魏氏眼中露出狠戾:“一个大夫,撑死救过几个人罢了,名声大了些,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银子。 他若是不救我儿,那他的手和他的命都別想要了,你去放出消息,许下重利,我就不信他不主动送上门。”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了,绝对不能出事。 正当魏氏放狠话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赶过来:“夫人,不好了!” 第47章 让苏糖嫁过来冲喜 听到这话,赵嬤嬤立刻一巴掌扇过去:“夫人有什么不好的,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丫鬟跪在地上,声音中带著怯懦:“是,夫人没有什么不好,都是奴婢嘴笨。” 魏氏冷冷的看著丫鬟:“有什么事,说吧!” 她儿子出了事,这府上的丫鬟一个个却都打扮的枝招展,也不知是妖嬈给谁看。 感受到魏氏那仿佛能吃人的目光,丫鬟的头垂的更低:“夫人,三少爷发了高热,锦儿让奴婢过来向您稟报,寻个主意。” 听到裴宴礼发热,魏氏猛然坐起身子,却眼前一黑再次倒回床上。 好在赵嬤嬤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夫人,您千万振作,三少爷那边还要您撑著呢!” 自打家里出了这些事,世子爷就再没进过夫人的院子。 说是因为生气夫人毁了他的仕途,可真正的理由大家心里都有数,还不就是觉得夫人毁容晦气。 现在又有了七少爷上国子监的事,三少爷如今能依附的,就只有夫人了。 魏氏说不出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不停点著丫鬟的鼻子。 赵嬤嬤顿时心领神会:“都愣著做什么,这贱婢衝撞夫人,还不快把人拖下去打死。” 赵嬤嬤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婆子衝过来按住丫鬟,为了防止对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其中一个婆子还堵住了丫鬟的嘴。 发现魏氏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赵嬤嬤赶快过去帮人顺气:“夫人放心,奴婢这就让人去照看三少爷的身体。” 魏氏用力握住赵嬤嬤的手腕:“我让你找的通房,找到了么?” 她不能坐以待毙,儿子自然要救,但她也要为自己日后的生活做准备。 裴恆无情无义又好美色,那她就寻一个绝色的通房送给裴恆,到时候去母留子也是一样的。 反正这寧国公的爵位必须是她儿子。 不过这都是日后的打算,她如今还是要先救宴礼。 赵嬤嬤吃痛却不敢有任何反应,只连连点头:“找到了,是个青楼的清倌,从小就学如何取悦男人。 虽然价格贵了些,但卖身契却能掐在您手里,而且她出身不好,只能依附夫人而活。” 赵嬤嬤这话的確是为魏氏著想,魏氏点头:“你办事是最妥帖的,但找鬼手神医的事还要抓紧。 若实在不行將人绑回来,说到底不过是个大夫,就算杀了也没人会在乎。” 赵嬤嬤眼睛转了转:“夫人,少爷这样的情况,娶个媳妇冲喜行不行?” 家里有煞气,用喜气冲一衝,说不定能好。 况且就少爷的情况,想要醒过来怕是有些难了。 魏氏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赵嬤嬤:“谁能配的上我儿...” 她儿子能配上世上最好的女子。 赵嬤嬤赶忙顺著她的话说:“夫人,这不过就是权宜之计,等到三少爷醒了,咱们在寻个理由將人休出去。 三少爷风光霽月,前途无量,就算成过婚,也不影响什么,您说呢!” 魏氏本就是利己主义者,对赵嬤嬤的话相当认同:“你说找谁家的好。” 赵嬤嬤眼睛转了转:“您说那苏怎样?” 似乎是怕魏氏反对,赵嬤嬤迅速补充:“苏不是倾慕三少爷已久么,刚好娶回来冲喜。 等日后三少爷醒了,咱们就对外说是给大少爷娶得媳妇,三少爷还是未婚。” 人贵在自重,既然苏死皮赖脸的追在三少爷身后,自然就要付出代价。 听到苏这个名字,魏氏的心肝悄悄紧了紧。 她总觉得自己府上出的事与苏那一家人有关,不是他们家做的,就是他们家克的。 不过赵嬤嬤说的著实有道理,她要好好想一想。 “便宜那丫头了!” 赵嬤嬤原以为魏氏睡过去了,没想到竟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心中一喜,却不催促。 有些事必须夫人自己想通,否则夫人会厌弃她的。 苏皓辰这一觉睡得极好,起来时还不忘將王炎彬推醒:“醒醒,该起床了。” 经过昨晚一夜的“聊天”,王炎彬已经成了苏皓辰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王炎彬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天亮了,他竟然睡得这么久。 正发呆的时候,苏皓辰再次伸手推他:“我身上疼的很,你去衣柜里帮我选一套衣服来。” 王炎彬的眼睛再次恢復焦距,视线落在苏皓辰脸上。 从没有人指使他拿过衣服。 苏皓辰则哼哼唧唧:“都是朋友,这点小忙都不帮,要不等你下次受伤,我也帮你...” 太吵了! 为了让自己能有个安静发呆的环境,王炎彬慢慢下床,走到苏皓辰的衣柜前,从里面抱出一套乾净的衣服。 鸳鸯一直在听屋里的动静,发现王炎彬似乎醒了,立刻进来伺候。 可刚进屋,就看到王炎彬踮著脚从衣柜里取衣服的画面。 鸳鸯嚇得立刻衝上去,想要接过王炎彬手中的衣服:“小少爷,让奴婢来做就好。” 王炎彬下意识伸手去推鸳鸯,却像想到什么一样停住动作,只抱著衣服从鸳鸯身侧绕开。 鸳鸯怔怔的看著王炎彬的动作,小少爷这是將四小姐昨日说的话都记住了。 也就是说,小少爷並不是对外界没有反应,他们说的话,小少爷是能记住的。 鸳鸯感动的热泪盈眶,苏皓辰却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你怎么拿了这套衣服,这衣服特別重,我身上还疼呢...” 王炎彬没回答,只是静静的坐在苏皓辰旁边。 经过昨晚他已经明白,这人就算没人搭理他,自己都能说一整晚。 毕竟顾忌到屋里多了个鸳鸯,苏皓辰穿好自己的衣服后便离开房间。 他可不好意思看丫鬟给王炎彬换衣服,那感觉很怪。 鸳鸯感激的对苏皓辰欠身,隨后跪在地上为王炎彬更衣束髮。 想到小少爷帮苏皓辰拿衣服的事,鸳鸯试探性的询问王炎彬:“小少爷今日可有想吃的东西。” 她没看错吧,铜镜中小少爷的眼珠似乎动了动。 原想著再问一句確认自己刚刚有没有看错,谁知却听王炎彬忽然吐出一个字:“鸡!” 昨夜苏皓辰抓著他说要吃鸡,鸡应该很好吃吧! 鸳鸯手里的梳子吧嗒一声落在地上,天神菩萨,这才来安乐侯府一日,少爷竟然愿意同她说话了。 安乐侯府究竟是怎样的风水宝地。 还有吃鸡是怎么回事,少爷不是不吃肉么? 正当鸳鸯惊讶时,苏皓辰从外面走进来,头上还簪了一朵玉兰。 见王炎彬梳好头,苏皓辰从袖子里掏出另一朵玉兰簪在王炎彬头上:“夫子说翩翩公子少年郎,头戴簪意气扬,给你也戴一朵,显得人精神。” 王炎彬从铜镜里看到自己头上那朵,下意识的摇了摇脑袋,瓣隨著他的头轻轻摇晃。 以为王炎彬是不喜欢,鸳鸯立刻伸手:“奴婢帮小少爷摘下可好!” 王炎彬立刻避开鸳鸯的手,生怕鸳鸯碰他头上的。 香香的,他也香香的。 苏皓辰则大大方方的抓住王炎彬的手:“我带你去吃饭。” 王炎彬没甩开苏皓辰,而是乖乖的跟著苏皓辰向正堂那边走。 鸳鸯瞠目结舌的看著两小只的背影,小主子好的这么快么。 柳氏早就知道王炎彬的情况,因此並未对王炎彬的出现表现出特殊的情绪,而是平平静静的招呼两人过来吃饭。 王炎彬虽然虚弱,可长的却相当好看。 这一双小儿郎,头上又都簪著,单是看著就觉得赏心悦目。 苏打著哈欠进了正堂:“娘,我一会儿要出门。” 柳氏笑盈盈的应了:“等你哥哥们一起,有什么事都让他们去干。” 哥哥们原本就是要照顾妹妹的。 苏刚应了一声,腰上便被人抱住。 只见王炎彬抱著苏用力吸气。 苏咧咧嘴:小妖怪又跑来吸人精气了! 將王炎彬推远些,苏伸手扒了扒王炎彬的眼皮:“昨晚睡得不错,眼底有血色,黑眼圈也淡了不少。” 才一晚,这小子身上竟然有生机了,难不成是对小五做了什么! 检查过苏皓辰身上没有任何问题,苏坐下认真吃饭。 对一个末世生活过的人来说,每一粒粮食都需要珍惜。 鸳鸯原以为王炎彬不会自己吃饭,却见王炎彬竟学著苏的样子,用力向自己嘴里扒饭。 隨后还不忘將空碗向苏那边推了推,他吃完了! 鸳鸯感觉自己有些混乱,这还是那个对吃饭有心理障碍的少爷么? 苏在王炎彬头上摸了摸:“你非常厉害。” 虽然不知道厉害在哪里,但夸了总没错。 王炎彬没回答,只是低下头悄悄抠著手指。 苏刚夸完人,就见苏皓辰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对於自己弟弟,苏自然更不吝惜夸奖,同样摸了摸苏皓辰的脑袋:“你比他厉害。” 话音刚落,就见整个饭堂的人都抬头看她,似乎是在询问为什么。 苏在苏皓辰头上擼了几下:“你比他吃的多,当然你更厉害。” 苏皓辰第一次被人当眾夸奖,脸上掛上两团不好意思的红晕:“姐,我下次一定吃的更多。” 苏:“...”其实真没这个必要。 王炎彬看了看苏皓辰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的,在心中暗下决心:他下次要比裴思辰吃的更多。 顾琛一早起来便准备去衙门公干,可他才刚出屋子就遇到行色匆匆的张嬤嬤。 看到顾琛还没出门,张嬤嬤悄悄鬆了口气,从身后丫鬟手中取过一只托盘:“爷,这是殿下让奴婢给您送来的,让您务必换上。” 第48章 下定决心的苏皓宇 看到顾琛还没出门,张嬤嬤悄悄鬆了口气,从身后丫鬟手中取过一只托盘:“爷,这是殿下让奴婢给您送来的,让您务必换上。” 听说是长公主送来的,顾琛揭开盖布,却发现布料下面的竟是一件紫色的外衫。 顾琛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母亲怎得忽然给我送衣服来,还是这般新鲜的顏色。” 他平日里都是一袭黑衣,这紫色看起来著实有些怪异。 张嬤嬤对他笑道:“爷不懂,这是京城勛贵们最流行的顏色和样,爷生的气宇轩昂,穿这顏色最好。” 顾琛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侍从將衣服收下:“劳烦嬤嬤帮我谢过母亲,只是这顏色我穿不惯。” 张嬤嬤是母亲身边得力的老人,他自然要多给几分脸面。 但换衣服就算了,他不喜欢这明亮的顏色。 见顾琛並不打算將衣服换上,张嬤嬤立刻开口:“殿下之前特意叮嘱一定要让爷门前换上。 奴婢记得年前殿下为爷做了条金丝缠边镶翠玉的腰带,配这件衣服正好,爷要是一併穿在身上,女子们都会驻足多看两眼的。” 她家少爷长的好,就是一身煞气將姑娘们嚇得不敢靠近。 这若是捯飭捯飭,哪家闺秀不得芳心暗许。 发现顾琛还要拒绝,张嬤嬤一福身:“殿下那边还等著奴婢服侍,奴婢就先回去了。” 望著张嬤嬤的背影,顾琛的眉头拧的更紧。 女子们喜不喜欢关他什么事,张嬤嬤今日行事为何如此怪异。 苏提著一篮子西红柿从房间走出来。 世上绝不会再有比她这个更实用的异能力了,那小西红柿苗果然很有用,居然能摧出这么多又大又圆的西红柿来。 只是异能摧出来的终究只是一时,还是要顺应植物的生长规律才行。 所以这些西红柿一个留种,她拿走四个,剩下的都交给厨房,全家一起吃。 苏关门的一瞬间,盆里的西红柿苗吧嗒一下软软趴在土上。 小祖宗下手太狠,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 盆栽幸灾乐祸的摇摇叶子,活该,谁让你不停说自己很好吃的。 看看她多聪明,不开也不结果,全凭智慧征服小祖宗。 发现苏要出门,苏皓安立刻跟出来:“小四,你要去哪里。” 苏开开心心的举著手中的篮子:“我要去看看侯君佑,如果他被侯勇堵住嘴打死了,我就去灭侯勇满门帮他报仇。” 虽然昨晚一夜都没收到什么消息,但她还是得去看看。 这是她身为人家小伙伴应该做的。 苏皓安:“...”果然,小四脑子刚好,他必须跟著小四一起行动。 苏皓齐吸溜著鼻子从自己院里出来:“大哥,我这鼻子不舒服,今日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你照顾好小四。” 他虽然不发热了,但伤寒的后遗症怕是还得持续几天。 苏皓安拍拍胸口:“放心吧,一切有我。” 苏皓齐:“...”就是因为大哥和小四在一起,他才会不放心。 在心里嘆了口气,苏皓齐从袖笼中掏出十个铜板递给苏:“拿去买零嘴吃,少吃缠,容易坏牙。” 他发现小四似乎很喜欢吃麦芽,可这东西对身体终究还是不好的,难免要多提醒一声。 苏笑著点头:“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皓宇步履蹣跚的被人扶过来:“大哥,我今天也不出去了,你带著小四好好玩。” 他现在浑身都疼,尤其是胸口,喘口气都觉得闷痛。 他现在过来,既不是让大哥看到他被打的多惨,也不是为了送大哥和小四出门。 只单纯想告诉小四,千万不要去赌场,赌博害人啊! 苏看著苏皓宇:“三哥,你看起来好像有些肿。” 苏皓宇无精打采的给了苏一个眼神,还不都是托你的福! 苏伸出手拍了拍苏皓宇的肩膀:“三哥千万別灰心,那点钱对咱家来说不算什么。 秦之意说她今日会送人进府,等我回来咱们把库房里的东西都倒腾一下,每人都些当体己,到时大家手里也都能宽裕些。” 苏皓宇看著苏,迟迟不敢点头,因为他感觉小四隨时有可能说点会要他命的话出来。 事实果然没让他失望,就见苏对他咧嘴一笑:“到时咱们拿著钱再战四海赌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有了四海赌坊的绿植当內鬼,大贏特贏根本不是问题。 她之前也跟盆栽商量过这件事,却被盆栽毅然决然的否定了。 她的目的是告诉苏皓宇赌博的危害,若是发现她能在四海赌坊贏钱,苏皓宇便会继续抱有希望。 日后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大隱患,她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但盆栽也说了,四海赌坊里的都是些不义之財,她虽然不能去贏钱,但她可以去抢啊... 看来又快到她重出江湖的时候了! 苏皓宇膝下一软,差点直接给苏跪了,好在苏皓安眼明手快的掐住他后颈:“你就是这么带坏小四的。” 苏皓宇的声音中带著哭腔:“小四,赌博不好,轻则倾家荡產,重则家破人亡,咱们以后干点正经事吧!” 真没想到,这种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干不干正经事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只剩下半条命了。 苏歪头看他:“三哥想干什么正经事?” 苏皓宇长到这么大,从没想过关於未来的事。 他沉默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要不咱俩一起读书。” 苏咧咧嘴:“听起来就无趣,还是四海赌坊有意思。” 苏皓安想要插嘴,却被苏皓齐用眼神制止住。 见苏皓齐不著痕跡的对自己摇头,苏皓安识趣的闭上嘴。 二弟比他有主意,既然二弟都不著急,那他也要放平心態。 苏皓宇急得想要抓后脑勺,可刚一抬胳膊就觉得胸口生疼,只能齜牙咧嘴的对苏挤出一个笑:“读书很有趣啊,三哥最喜欢读书了。” 他这也算是睁著眼睛说瞎话了。 苏依旧歪著脑袋看他:“有趣在哪?” 苏皓宇怎么知道有趣在哪,他现在充其量不过就是读过几本启蒙书,比那睁眼瞎子也好不了多少。 可当著小四的面怎么可以这么说,万一哪句话不对,小四可能就要从此沉迷赌博... 一想到小四沉迷赌博后可能会发生的事,苏皓宇顿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努力回想自己之前读过的书,可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哪里有趣。 苏也看出苏皓宇的窘迫,只见她再次伸手拍了拍苏皓宇的肩膀:“三哥连自己都骗不了,还想来骗我啊。 若三哥真觉得读书有趣,不如三哥自己先读,到时再告诉我哪里有趣,反正我现在是绝对不相信的。” 苏皓宇:“...”让他读书,怕不是想要他的命。 苏皓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小四果然是心疼他们这些哥哥的,做的事情也都是想帮老三改邪归正。 有这样的妹妹,真是他们一家的福气。 苏皓宇纠结的时候,苏已经提著小篮子离开:“反正我还是觉得四海赌坊好玩。” 苏皓宇可怜巴巴的看著苏皓齐:“二哥...” 他是真没主意了! 苏皓齐自然不会拆自己宝贝妹妹的台,当即对苏皓宇一甩袖子:“看看你干的好事。” 说罢转身就走。 只留苏皓宇被小廝搀著独自站在原地。 这种时候,只能让老三自己思考。 见苏皓宇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小廝小心翼翼的询问:“三少爷,您身上有伤,咱们回去休息吧!” 他好纠结,三少爷带著四小姐去赌场,结果因为输光了裴家给四小姐的赔偿被大少爷打了。 这样的消息算不算有用的消息,要不要给老夫人通风报信。 四小姐跟三少爷一起不学好,这可是好事啊,老夫人一定会高兴的吧! 正想著,就见苏皓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咱们去老五那,跟他要几本书看。” 为了让小四找到正確的兴趣爱好,他豁出去了。 小廝:“...” 三少爷竟然主动要看书,现在可以向老夫人稟报了。 顾琛刚出公主府,就听到一声呼唤:“顾大人。” 顾琛的眉头微微蹙起:苏四怎么又过来了! 他还没去查明这女人身上的疑点,这女人却日日缠在他身边,就像是真不怕他一样。 苏是去找侯君佑的,但兴安伯府距离长公主府不远,她便绕过来了。 原想著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顾琛,没想到竟真能遇上。 缘分这东西,果然妙不可言。 苏笑盈盈的站在顾琛面前,顺便转了一个圈:“你看我今天的裙子好看,跟你还是同一个色系的呢!” 顾琛不明白苏所说的色系是什么意思,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衣,又看了看苏那条翠绿色的裙子。 这两个顏色站在一起似乎並不难看。 就在这时,长公主府的门房已经將赤炎牵出来。 赤炎依旧如昨夜那般记仇,张嘴就去咬苏。 苏依旧麻利的避开,熟练的拉著顾琛的袖子塞进马嘴里。 隨后又从篮子里拿出两个西红柿塞在顾琛手中:“这是我自己种的,你尝个新鲜。” 顾琛眉头微蹙,正准备拒绝,门口的巷道上忽然停下一辆马车,隨后便是一道带著惊喜的声音:“四妹妹,你怎么在这。” 第49章 论顾琛在长公主心中的形象 这声音出现的太过突兀。 不只苏和顾琛,就连蹲在墙角紧张盯著这边情况的苏皓安,也跟著寻声望去。 只见马车里伸出一张苍白,却俊美无瑕的脸。 虽带著一丝病气,却一点没遮掩住这人的角色,这人不是赵瑞泽又能是谁。 看到苏与顾琛站在一起,赵瑞泽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昨日苏答应他可以同他一起玩,因此他今天一早就准备出门寻人。 可还不等坐上马车就被母妃叫住。 也不知母妃怎么想的,听说他要去安乐侯府找朋友,竟將他拽回来,强行换了一套男装。 扮女子久了,这身男装当真让他老大不舒服的。 可想到等下能跟女侠一起玩,他心情又雀跃起来,就这么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谁知竟在大皇姑门口看到了苏和表哥。 赵瑞泽是很崇拜自己表哥的,但前提是表哥不能跟女侠站在一起,这会让赵瑞泽感到心惊肉跳。 毕竟表哥这段时间,一直对他旁敲侧击关於黑风寨的事。 如今表哥与苏站在一起,莫不是苏救他的事被表哥发现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赵瑞泽就十分担心。 这可不行,苏是他的救命恩人,若不是苏及时赶到,那些恶贼还不知会对他做些什么。 他一定要保护苏,绝对不能被表哥发现苏去过黑风寨的事。 想到苏在家排行第四,情急之下,一声四妹妹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苏疑惑的看著赵瑞泽,她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关係这么熟。 顾琛则用审视的眼神看向赵瑞泽:表弟自打回京就出过一次门,还是被山贼掠走的那次,他为何会认识苏。 所以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苏一定去过黑风寨。 要送的东西送完了,苏三两步跑到马车旁边:“你怎么在这?” 赵瑞泽:“...”这对么,你刚才面对我表哥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態度吧! 听赵瑞泽说明了来意,苏点点头:“行吧,正好我要去找侯君佑,你可以跟我们一起。” 隨后又看了看赵瑞泽的马车:“但我们都是走路的,你不能坐车。” 不等赵瑞泽说话,琴艺就先开口:“姑娘,我家世子爷身体虚弱,走不了太久的路,不若您一起上车吧。” 苏看著赵瑞泽:“你身体虚弱就是因为缺少锻链,我们不会走的很久,你累了也可以停下来等你。 但如果你想坐车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目的地,你去那边等我。” 苏从不会强人所难,但有些话也要提前说清楚,免得回头以为自己玩什么有趣的不带他,凭空生出了嫌隙。 不过古代体弱的人是真的不少,不像末世,一个个虽然吃不饱,却个比个的健康,跑的比谁都快。 当然,也不排除末世跑不快的那些人,都变成了丧尸口粮的可能性。 但说到底,这些古人就是运动量太少了。 赵瑞泽的脸色有些纠结,既然是跟女侠出来玩的,坐在马车上会不会不太好。 可若是走路,他也是真没信心自己能走多远。 就在赵瑞泽迟疑时,顾琛忽然开口:“四姑娘,我表弟自小体弱,不適合长时间行走,还是让他坐车吧。” 苏刚准备点头,却见赵瑞泽如同炸了毛的猫:“谁说我体弱的,我那不过就是犯懒不爱动弹,走就走。” 在女侠面前,他怎么可以承认自己不行,他还准备让女侠有空时指点自己几招呢! 赵瑞泽一边说话一边让琴艺扶自己下车:“四妹妹,咱们走吧!” 表哥叫苏四姑娘,但他叫苏四妹妹,还是他跟苏更亲近些。 赵瑞泽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服,跟苏站在一起异常的和谐,顾琛的嘴唇下意识的抿起,忽然感觉表弟穿男装有些碍眼。 淡淡瞥了两人一眼,顾琛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著赵瑞泽:“早些回家,莫让舅父舅母担心。” 赵瑞泽的眼神却落在顾琛手中那两枚鲜红圆润的果子上:“表哥,这是什么?” 看起来好漂亮! 顾琛从容的將西红柿塞在袖子里:“没什么,你不是要去玩么,还不快走。” 他忙的很,没时间陪个孩子在这閒聊。 赵瑞泽哦了一声,转头去看苏:“四妹妹,我们去哪?” 他心思本就单纯,自是很快便將果子的事拋在脑后。 见赵瑞泽同苏亲亲热热的说话,顾琛的脸色略显阴沉,拉了拉韁绳直接策马而去。 苏美滋滋的看著顾琛的背影,果然是她看上的男人,背影都这么好看。 赵瑞泽唤了苏两声,才终於让人回过神来:“走吧,咱们去找侯君佑。” 赵瑞泽:“...” 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苏对表哥的似乎不一般呢! 见张嬤嬤喜气洋洋的进来,长公主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可是换上了?” 张嬤嬤笑盈盈的点头:“换了换了,不但换了,还系了那条镶了翠玉的腰带。” 长公主用帕子掩唇一笑:“本宫就知道,他还跟小时候一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张嬤嬤也跟著笑:“爷出门的时候,刚好四姑娘又过来了,还给爷递了两个果子,爷想都不想就接下了。 奴婢远远看到了,那四姑娘真的是一副好性子,生的也喜庆,但是看著就让人浑身舒服。” 看来不是他们胡思乱想,而是这喜事真要到了。 长公主也跟著笑:“琛儿性子慢热,能接东西就是真走心了,本宫说什么来著。 他这样的性子就得有个性子活泛的日日捂著,才能让他领会到什么是男女情愫。” 只是可惜,她没亲眼看到苏四的模样。 不过也没关係,这人早晚是她长公主府的,来日方长! 张嬤嬤说到这,话锋一转:“可惜两人没说几句话,四姑娘就被礼亲王世子叫走了。 世子叫四姑娘为四妹妹,他们看起来似乎很熟啊!” 长公主喝茶的动作一顿,手中的盖碗发出瓷器碰撞时的脆响。 长公主放下盖碗:“瑞泽跟四姑娘很熟?” 张嬤嬤点头:“爷离开后,世子下了马车,同四姑娘一起走的,两人似乎聊得很投契。” 长公主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许久不曾说话。 张嬤嬤小心翼翼的询问:“殿下可是觉得四姑娘的行为欠妥。” 长公主摆手:“一家好女百家求,关键是在求上,女子未出嫁前多些选择没问题,但本宫却不能让她挑著选。” 一边说一边起身:“备车,本宫要去礼亲王府。” 她是一个公平的人,但她也是顾琛的娘,谁都不能跟她儿子抢人。 张嬤嬤立刻跟上:“殿下,从长计议啊,殿下!” 长公主发出冷哼:“怎么从长计议,老七家的瑞泽长成那样,性子又好,他愁娶么。 我儿的婚事多艰难啊,本宫这就要去寻七弟妹说说话,看她对瑞泽的事是怎么个章程。” 老七若敢同她抢儿媳,她就让老七重温一下被藤条抽打的滋味。 看著长公主气呼呼的背影,张嬤嬤:“...” 殿下是不是太贬低她家爷了,怎么感觉像是没了苏四,爷就要孤独终老一样。 顾琛骑著马直奔衙门,贺斌早就在那等著:“大人,昨夜在京郊发现一具无头女尸,精仵作粗略检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已经是最近发生的第九起命案,可奇怪的是,並没有任何人报官说家中女眷失踪。 大理寺感觉这事来的蹊蹺,故特意来知会您一声。” 短短一个月时间,竟然死了九个女子,还都查不到来处,也难怪柳大人会著急,想要寻人分担责任。 顾琛冷静的点头:“本官知道了,回头去把案卷提过来,看看其中可有遗漏。” 贺斌立刻应诺,隨后视线落在顾琛的衣服上:“大人鲜少穿这样新鲜的顏色,倒是比黑色更衬大人的气势。” 顾琛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不过是件衣服罢了,有这个时间不若多看案卷,我且问你,这些案子可有什么共通...” 两人正说著话,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拉长的声音:“苏~~” 顾琛微微一愣,隨后猛地回头:不像话,怎么能追到衙门来,太胡闹了。 贺斌则疑惑的看著顾琛,大人刚刚不是笑了一下! 原以为是苏又追过来了,不成想,竟是一个挑著担的货郎在叫卖自己摊子上的酥。 顾琛锐利的眼眸死死盯著货郎,心中暗暗懊恼,他究竟是怎么了。 贺斌也发现顾琛看向货郎的眼神,立刻压低声音询问:“大人可是想吃酥,要不要下官去买些回来。” 男子汉大丈夫,爱吃点甜食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人怎么看起来苦大仇深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与货郎有什么嫌隙。 原本不过就是一句简单的询问,谁想顾琛的声音忽然拔高:“谁说本官想吃酥,本官最討厌酥了。” 看著自家大人生平第一次情绪外露的焦躁模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谁是苏的贺斌:“...” 大人,咱们俩说的酥是同一个么! 苏三人已经等在兴安伯府门口。 知道赵瑞泽的身体不好,苏和苏皓安都很迁就他,一行人走的很慢,费了不少时间。 这一路上,赵瑞泽倒已经將侯君佑的性格了解了七七八八,並且十分嚮往。 能跟女侠做朋友的人,应该非常好相处吧! 正想著,就听苏忽然惊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第50章 一顿饭, 吃出了修罗场 只见一个被绷带包裹的如同木乃伊般的东西,正拖著有些瘸的腿向她这边衝过来。 丧尸! 苏的眼神陡然锐利。 这鬼东西居然阴魂不散的追她追到大夏朝来了,她要將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苏皓安则迅速挡在苏面前,警惕的看著那正在飞奔的不知名物体。 正当苏准备暗中蓄力將对方一击必杀时,一个带著些委屈的声音忽然自她耳边响起:“!” 苏的动作停住,疑惑的看向木乃伊。 她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 木乃伊一边跑一边撕扯自己头上的绷带,露出侯君佑那张微微有些青紫的脸。 看清来人后,苏皓安迅速躲远,任由侯君佑扑到自家妹妹面前。 小四哪里都好,就是选朋友的眼光差了些,看看这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侯君佑委屈巴巴的看著苏:“,你刚刚是在嫌弃我么!” 苏很想点头说是,可看到侯君佑那副我马上就会碎掉的德行,还是咬牙挤出一个笑:“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小伙伴。” 侯君佑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砖缝:“我看到你刚才后退了两步,你之前站在这里,但现在你在这里。” 隨后用手比出一个宽度:“你向后退了这么多。” 他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就是这么多。 苏將他的两只手向中间聚了聚:“应该是这么多,你要是在你爹面前也有这么麻利的嘴皮子,何苦让你后娘欺负的像孙子一样。” 一点都不严谨。 侯君佑悻悻的放下手,隨后又高兴起来:“,我有了很多钱,爹昨夜把我这些年的银子都赔给我了,今天咱们出去吃好东西,我请客。” 其实他老子甩银票的样子还挺霸气的。 苏皓安已经习惯这两个小孩不著调的样子,只站在旁边警惕的盯著侯君佑,不让侯君佑对小四有逾越之举。 赵瑞泽看著侯君佑的和苏互动,眼中露出一抹羡慕。 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好朋友。 苏好奇的戳了戳侯君佑青紫的眼眶:“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苏皓安死死盯著苏的手,他该怎么告诉小妹,要同外男保持距离,否则下一个打侯君佑的,一定会是他! 侯君佑疼的齜牙咧嘴:“轻点轻点,疼死了,还不是我爹打的。” 苏皱起眉头:“不是说你爹打你就大声哭吗?” 为什么没有树给她报信。 侯君佑摆手:“你不懂,他打了我就给我赔钱,你看我包成这样就是为了讹他呢!” 自从昨天的事情过后,他解锁了与父亲相处的新方式。 琴艺:“...”好一个混不吝! 赵瑞泽:“...”忽然发现,他对他父王还是太客气了。 苏一言难尽的看著侯君佑的脸:“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用脸打了你爹的拳头。” 赵瑞泽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妥,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他是个体面人,一般情况下不会笑的,除非是忍不住。 侯君佑平日里被笑的多了,也没觉得是多大事,只神秘兮兮的凑到苏身边:“我爹打我,是因为我告诉他,魏梦兰有相好,我那两个弟弟都不是他的种。” 他凑得离苏很近,但声音却不小,在场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皓安和赵瑞泽震惊的看著侯君佑,这是他们应该听到的话么? 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发现的。” 见小伙伴有兴趣,侯君佑原本想露出一个嘚瑟的笑容,却扯到脸上的伤口:“我没发现啊,是你让我胡说八道的。” 苏皓安和赵瑞泽:“...”这都是什么倒霉孩子。 苏对侯君佑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这是个狼灭啊! 隨后又忍不住询问:“然后呢?” 苏皓安和赵瑞泽同样竖起耳朵:“然后我爹先是打我,又滴血认亲,结果发现那两个真不是他儿子。 我爹今天叫了魏家人来谈条件,估计魏梦兰和她两个儿子蹦躂不了多久了。” 听完了全程的三个人齐齐沉默:这小子是真造孽啊! 侯君佑脸上满是骄傲:“,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苏咧咧嘴:“说明你爹不是o型或者ab型血。” 这小子是真有点运气啊! 但凡血型对上,侯君佑都能被打断腿。 侯君佑摇头:“说明我爹討好我的时代到了。” 说罢向旁边张望了下:“走,咱们去醉仙楼吃,今天我请客,你们隨便点。” 苏还剩下两个柿子,將一个完整的递给苏皓安,她自己切了半个,剩下的一半分给了侯君佑和赵瑞泽:“这是我新得的水果,你们都尝尝。” 苏皓安相当满意,他家小四向来都是能分清里外的。 侯君佑也相当满意,他的地位虽然不能跟苏大哥比,但他分到的这块比赵瑞泽大,这就够了。 赵瑞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手里柿子,心里想的却是被顾琛拿走的那两只果子。 表哥的果子难道也是苏给的么! 正想著,就听碰的一声闷响,隨后一个装著点心渣的盘子被送到他面前:“吃吧,好消化!” 赵瑞泽:“...”我感觉昨晚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不过往好了想想,苏这是將他的话都记在心里啊! 正当三个人准备继续听侯君佑讲,兴安伯府的爱恨情仇时,一道身影忽然在赵瑞泽的空位上坐下:“这么巧,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赵瑞泽抬起眼,刚好看到顾琛那张风神朗逸的脸。 苏皓安和侯君佑:“...” 怎么办,煞神来了,我该往哪跑。 这两人的相貌都是顶级,却又各有千秋,坐在一起时极为赏心悦目。 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两只眼睛已经不够使了。 最后对侯君佑招手:“你来我身边坐吧。” 侯君佑的存在严重影响了这俩人的可观瞻性。 侯君佑不知道苏阴暗的心思,只以为小伙伴是为了让自己离顾琛远一点,当即提著自己比麵条还软的腿,勉强移动到苏身边坐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刚刚坐下的时候,顾大人似乎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赵瑞泽一改之前的温和,警惕的看著自家表哥:“表哥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陪我吃饭。” 他还是怀疑表哥是为了调查苏而来,苏心思单纯,万一被表哥表现出来的假象迷惑了可怎么办。 顾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过来,他刚刚在门外看到苏几人在醉仙楼,便鬼使神差的进来了。 等坐下后再离开反而会显得很刻意,因此他依旧保持著一张冷脸,对赵瑞泽轻轻嗯了一声。 苏眼中冒出了星星,果然,话少的男人最帅气,以后不会跟自己吵架,只有挨骂的份。 当然,如果顾琛以后敢同她吵,她也不排除將人一拳打死的可能。 赵瑞泽感觉一拳打在上,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小二刚好端著一盘雕鸡上来:“客官请慢用。” 见顾琛不说话,只坐在那呼呼释放冷气。 侯君佑壮起胆子夹了一只鸡腿:“...” 一个字刚出口,侯君佑就感觉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 他的心臟颤了颤,奇怪,明明没人看他,可为什么他就是感能感到杀气呢! 到了嘴边的话瞬间憋了回去,筷子也转了一个弯,落在苏皓安碗里:“好像放多了,苏大哥你尝尝。” 他怀疑顾琛似乎对他的小伙伴不怀好意。 苏皓安僵坐在椅子上,他尝什么尝,他现在都不敢动。 顾琛这个煞神为什么会与他同桌吃饭,明明他们的食谱都不一样... 顾琛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总之看到侯君佑给苏夹菜,他心中就恁的不舒服。 赵瑞泽也发现了顾琛刚刚看向侯君佑的眼神,想到这是自己刚刚认识的小伙伴,赵瑞泽鼓起勇气,同样夹了一只鸡腿就要向苏碗里送。 他要让表哥知道,苏是他要守护的人,表哥以后绝对不能再追著苏追查。 鸡腿还没放在苏碗里,就被顾琛用碗接住:“多谢表弟。” 赵瑞泽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痒,再次准备伸筷子,却被顾琛抢先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在他碗里:“表弟太瘦了,多吃些肉。” 赵瑞泽正准备说话,面前碗忽然被人抽走,隨后就是砰的一声。 赵瑞泽僵著脖子寻声看去,刚好看到苏擦一个石杵子(捣蒜用的)。 见赵瑞泽看向自己,苏摇了摇自己的石杵子:“放心,刚跟厨房要的,保证乾净,现在好消化了,快吃吧。” 对小伙伴,要像春天般温暖。 看著碗里的一团肉泥,赵瑞泽:“...”我拼命想保护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顾琛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赵瑞泽扬扬下巴:“快吃吧,毕竟是四姑娘的一番心意。” 不知为何,他如今心里舒服多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菜已经陆续上齐。 看著相互对视,仿佛隨时要啃在一起的一对表兄弟,苏同时碰了碰苏皓安和侯君佑:“你们怎么不吃饭,不饿么!” 浪费粮食,她可是会生气的。 苏皓安和侯君佑交换了一个眼神,怎么说的呢,不敢饿,也不敢吃。 不过就是出来吃一顿饭,怎么觉得吃出修罗场了。 就在赵瑞泽准备对自家表哥放大招时,贺斌急匆匆进来,俯身在顾琛耳边轻轻说道:“大人,出大事了,您怕是得立刻回去。” 同一时间,苏院里的一个小丫鬟也急匆匆跑进来:”大少爷,四姑娘,不好了,有人来咱府上闹事,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第51章 他想要的是一统江山 小桃是柳氏专门买给苏的丫鬟。 但由於苏大多跟几个哥哥玩在一起,因此小桃和另一个丫鬟小绿平日都跟在方婆子身边打下手。 知道自家四小姐的脑子才刚刚痊癒,小桃根本没指望苏做什么,只是紧张兮兮的看著苏皓安,希望大少爷能立刻跟她回家帮忙。 为了找到大少爷,她可是去了不少地方,现在脚底板还跑的生疼。 见苏有些著急,似乎打算起身就走,苏皓安看向小桃:“是谁让你来的?” 小桃不明白苏皓安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答道:“是方嬤嬤。” 苏皓安思忖了下:“老二怎么说?” 小桃眨了眨眼睛:“二少爷什么都没说,但对面来了不少人,方嬤嬤很担心,这才让奴婢来叫大少爷回家。” 二少爷根本不知道她出来给大少爷报信。 大少爷平日里是最重视家人的,听到家里出了事为什么不著急回家,反而还问她二少爷的反应。 小桃有些想不明白,苏皓安的反应为何与她想像中不一样。 苏皓安哦了一声,隨后对小桃挥挥手:“行,我都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別让方嬤嬤等急了。” 小桃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大少爷不跟奴婢一起回去么?” 这怎么办,没把人叫回去,方嬤嬤会不高兴的。 苏皓安若无其事笑道:“回,马上回,吃完饭就回,快走吧!” 见小桃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皓安看了看桌子:“看你跑的挺累的,要不给你拿两块点心,一边吃一边走?” 小桃的嘴角抽动两下,最后一跺脚:“奴婢先回去了。” 说罢急匆匆向外跑,大少爷不愿意回府,她得赶紧回去给方嬤嬤说一声。 侯君佑拉了拉苏的袖子:“你家奴才挺没规矩啊!” 他之前在家里属於一点地位都没有的人,他家的下人都不敢这么对他。 苏看向苏皓安:“大哥,不用回去么?” 苏皓安摇头:“不用,只要不是老二他们叫我,咱们就不回去。” 自己的毛病自己最清楚。 他是一个衝动易怒的性子,一旦有人欺负上门,必然会跟人动手。 在外面打完人可以跑,可以不认帐,但在家里打人就只能赔钱。 看来是有人看他家消停的太久,想挑唆他闹点事出来。 可惜外人不知道的是,他早就跟老二商量好,除非是老二开口,否则他绝不在家同外人动手。 如今老二没让人来叫他,说明根本没什么事,他现在回去反而容易闹出点什么。 方嬤嬤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觉得能操纵他的行动。 苏对苏皓安点头:“好!” 大哥平日里是最重视家人,只要大哥不著急,她就不著急。 反正她就不信,谁惹祸的本事能比她强。 隨后苏兴冲冲的看向顾琛:他们竟然一起遇到麻烦,真有缘分。 侯君佑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苏,提醒对方回神:他的小伙伴该不会真看上这个杀神了吧。 不是说的脑子好了么,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头脑不清醒的样子。 只是看的模样,他终於相信对方的確是他的小伙伴,根本没换人。 见苏皓安三言两语打发了小桃,顾琛的视线回到贺斌身上:“什么事。” 贺斌谨慎的看向周围:“大人,接到线报,有人要在京郊十里外伏击回京的三皇子。 但消息的真实性还不確定,因此没办法同陛下稟报,您看咱们是否要去接应。” 三皇子是中宫嫡子,平日里与大人交好,因此他收到消息后特意跑了一趟。 听到事关三皇子赵逸轩,顾琛立刻没了吃饭的心思。 只见他放下筷子,起身过后对赵瑞泽交代:“我有公务在身,你记得早些回家,莫要让七舅母担心。” 赵瑞泽虽然不知道顾琛要去做什么,但从贺斌的表情上能明显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顿时顿时歇了同顾琛对抗的心思,伸手拉住顾琛的袖子:“表哥,你要小心。” 顾琛点点头:“放心吧!” 而后大步离开了醉仙楼,赵瑞泽紧紧盯著顾琛远去的方向,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心。 苏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打转:为什么会有一种磕到了的感觉。 顾琛刚走,苏皓安和侯君佑便同时放鬆下来。 果然,顾琛太影响食慾了。 醉仙楼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菜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赵瑞泽有些担心顾琛,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只用筷子扒拉著碗中的肉泥。 哎,看了这东西,就更没有胃口了。 苏倒是很关心自己的小伙伴,见赵瑞泽一直没吃东西,贴心的拿起自己的石杵子:“想吃什么,我帮你!” 她最喜欢帮助小伙伴了! 赵瑞泽:“...” 我很感动,但我真的不敢动... 二楼雅间中,一道窗户被推开条缝隙,露出龙云轩那张稜角分明的脸。 他看著楼下正在吃饭的苏缓缓勾起唇角,刚刚的事他都已经收入眼底,这就是顾琛在意的女子,看来他要想办法会一会对方了。 追风迅速推门进来:“殿下,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龙云轩坐回位置上,香炉里的薰香菸雾裊裊升起,將他的表情映衬的忽明忽暗。 许久后,他才缓缓开口:“让咱们的人撤的利索些,这次的事只能是大夏的內斗,跟咱们南遥没有任何关係。” 追风立刻抱拳应诺,隨后又忍不住询问:“殿下了这么多心思,终於挑拨了大夏二皇子对三皇子动手。 可为何又要主动放出消息,让顾琛带人来救呢!” 这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 龙云轩的心情似乎很好,也有心思为追风解释一二:“孤要的可不是让赵逸轩死,而是要大夏朝乱,只有大夏乱了,才有我南遥的机会。” 只有顾琛將人救下,才能让二皇子谋害三皇子的事闹得更大。 自古以来储君之爭都会牵扯甚广,甚至连朝堂都会跟著震盪,也只大夏混乱才能达到他此行的目的。 如今天下四分。 南遥地域广阔,临近大海,可惜天气炎热,物產也不丰饶,还连年遭遇狂风水患困扰。 西荒矿產丰富,却因临近沙漠,粮食產量不丰,百姓多蛮横且盗匪横行。 北蛮占有大片牧场,以游牧为主,拥有最好的牛羊牲畜和战马。 虽分散而居,可一旦遇到战事,各部落能立刻凝聚成一支队伍,战力不可小覷。 至於大夏,也是龙云轩最想要的。 大夏位於三国的中心,不但拥有最长的海岸线,最广阔的淡水资源。 还坐拥无数矿產,良田,国內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粮食储备充足,偏国君是个没用的。 所谓宽厚仁德,无非就是给无能盖上的一块遮羞布。 若这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条件放在他龙云轩手里,统一四个国家根本不在话下。 既然大夏国君没有这个统一魄力,那就別怪他先出手完成这大一统的功业了。 只是南遥的兵力不如大夏,他需得徐徐图之。 就先从让大夏內部混乱分裂开始。 苏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嘆息:“你快长点心吧,楼上坐著一个坏人,你怎么还吃的下去饭!” 苏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在西北的角落看到一株爬墙虎。 许是苏发现自己,爬墙虎伸展叶片,向著一个方向摇了摇叶子:“就是那里有个坏人,他正在打著坏算盘,你快去打死他。” 醉仙楼吃饭的人不少,苏没法询问情况,只能抬头向上张望,试图看到爬墙虎所谓的坏人。 她虽然不聪明,却也知道世上没有所谓的好坏,无非就是利益与利益的衝突罢了。 毕竟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总不能上去就把人杀了吧,这大白天的,多不合適。 等晚上再说! 不过她倒是可以看看爬墙虎说的坏人长什么样! 见苏不吃饭,只伸著脖子向上张望,苏皓安也跟著抬头看:“小四,你在看什么?” 侯君佑也跟著仰头:“有什么问题。” 仰头的动作仿佛会传染,就连赵瑞泽都跟著疑惑的向上看。 他们这个桌的异样很快就惊动了其他人,人都有从眾心理,一时间所有人下意识抬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龙云轩的房间已经上菜,追风准备去关窗,却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楼大堂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都仰著脖子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追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殿下的行动暴露了,这些人为何都看向他们的位置。 龙云轩也看到了追风的异样:“发生了什么事。” 追风忍不住指了指下面:“殿下,他们都在看我...” 龙云轩缓缓起身走到窗边,自然也发现了楼下诡异的情况,但他依旧能保持冷静:“这醉仙楼的饭菜不过如此,我们回去吧!” 追风:“...”不愧是他家太子爷,逃跑都要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看了许久,只从窗缝看到两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见自己发现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苏低下头:不著急,等吃完饭再说。 倒是苏皓安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四,你刚刚在看什么?” 苏眨眨眼睛:“我以为鼻子要流血,所以我控一控。” 苏皓安:“...”好强大的理由。 苏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发现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妥当,眾人脸上无不带著尷尬的笑,继续之前的话题。 下次绝对不跟著別人的动作行事了。 赵瑞泽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对顾琛的担心倒是消散了些。 正当他想对苏说两句关心的话时,一只脚忽然踩在桌子上:“我当是谁在这吃饭,原来是安乐侯府的痴小傻子。 这是从哪討要来的钱,居然还点了这么多菜,怎么著,吃完了这顿,你家这个月不过了,哈哈哈...” 第52章 拉著你一起跳楼 那人说了这句还不算完,用脚摇了摇桌子:“这是从哪討要来的钱,居然还点了这么多菜,怎么著,吃完了这顿,你家这个月不过了,哈哈哈...” 自打看到来人,苏皓安头上就爆出青筋,双拳紧紧握在一起,似乎是在隱忍什么。 苏的眼神紧紧盯著苏皓安,只要苏皓安有什么动作,她就立刻將这人打死。 毕竟她没有关於这人的记忆,贸然杀人不好。 苏皓安死死盯著男人踩在桌子上的那只脚:“夏彦昌,適可而止。” 这人是夏氏的侄孙子,夏太傅的嫡孙,当朝夏贵妃的亲侄子。 平日里最得夏氏宠爱,从夏氏那弄到不少好东西走,其中不少还是安乐侯府的祖上传下来的。 这也是苏皓安不敢同对方动手的原因。 夏贵妃是太傅嫡女,有与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又生下了二皇子,在宫中的地位仅次於皇后娘娘。 这夏彦昌,他安乐侯府是真惹不起。 夏彦昌欺负苏皓安惯了,说话做事自然没有忌讳:“苏皓安,你不是好勇斗狠么,来打我啊!” 说罢拍了拍自己的脸:“来来来,往这打。” 两个夏彦昌的跟班也发出猖狂的笑声:“夏公子太抬举他了,他苏皓安最是欺软怕硬,哪有这个本事啊。” 夏彦昌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靴面上的尘土,飞扬的尘土落在桌子,沾满了桌上的所有吃食。 偏他还不尽兴,竟是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慢悠悠的刮著靴底的污垢,將污垢抹进桌上的菜里。 苏的眼神瞬间阴沉,刚准备暴起,却被苏皓安在桌下用手按住。 他们惹不起夏家。 不但他们惹不起,就连其他客人也同样惹不起。 认出夏彦昌的身份后,不少客人已经悄悄结帐溜走了。 就连掌柜的也悄悄收起店里最贵的酒水,生怕有个磕磕碰碰。 这种事在店里经常发生,若是些身份低的,他只要出面调节,大家都会给他些面子。 可若是这种身份高的,他这点面子就不够用了,只能远远避开不参合,总不能为自己身后的主子惹来麻烦不是。 反正京城的贵人都喜欢往他这醉仙楼来,人脉圈子搭起来了,根本不用担心没生意。 一点小插曲,过两天大家也就都忘了。 看到夏彦昌的动作,其中一个跟班走到苏皓安面前,伸手拍了拍苏皓安的脸:“苏皓安,上次你打掉我一颗牙,今天怎么怂了,难道是出门没带卵蛋。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就是故意来找你麻烦的。” 苏皓安一手死死拉住苏,另一只手则握紧拳头。 等这货不在夏彦昌身边,他定要让这货好看。 夏彦昌最喜欢苏皓安这幅恨他又干不掉他的模样。 翘在桌上的腿抖了又抖:“贱人哪配来醉香楼吃饭,苏皓安,这顿饭可不是你能吃得起的。 你若是识相,就把桌上的菜都吃了,然后再从小爷胯下爬过去,否则小爷就去找姑祖母,让你全家都不得安寧。” 见苏和苏皓安都不动,侯君佑忽然跳起来推人:“夏太傅怎么了,夏太傅了不起是吧,有本事让夏太傅对付我爹去,把我爹弄死啊,一群欺软怕硬的玩意儿。” 他爹可是諫臣,正愁没人可奏呢! 夏彦昌一时不察竟被推了个趔趄,好在身边有人扶了一把才没摔倒。 他歪头看了侯君佑一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兴安伯府的小废物,还没被你爹打断腿丟出家门啊!” 侯君佑自己可以吐槽自家的破事,却容不得外人置喙半分,当即抓起桌上的生米向夏彦昌丟过去:“你才是靠祖荫的废物。” 夏彦昌立刻让人將侯君佑按住:“废物点心,还敢跟老子叫板。” 苏皓安抓住苏的手顿时鬆了,若是他们忍一时之气会连累其他人,那这口气莫不如不忍。 不就是夏氏那个老妖婆,他还不怕了呢! 安乐侯府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就不信夏贵妃能把他们一家没有官职的人怎样。 苏没有了钳制,眼睛死死看著夏彦昌,光天化日的,不能將人打死,但也不能让人好过。 就在苏的大巴掌即將挥过去时,赵瑞泽带著慍怒的声音忽然响起:“放肆,你竟在大庭广眾之下仗势欺人,你好大的胆子。” 他多年不回京城,竟是不知道京城的紈絝行事竟如此囂张。 夏彦昌从没见过赵瑞泽,眼中露出一抹惊艷:“你是哪个馆子里的小倌,竟跟著这三个废物点心一起鬼混。 他们可没什么银子包你,不如跟小爷走,小爷晚上好好疼你。” 能跟苏皓安三个人混在一起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勛贵人家的子嗣。 莫说是调戏,就算他將人办了,对方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眼见夏彦昌就要摸到赵瑞泽的脸,琴艺立刻跳出来挡在赵瑞泽面前:“大胆...” 话还没说完,就见夏彦昌嗖的一下从他面前消失了。 琴艺刚想喊有鬼,一声脆响便传入他耳中,原来是苏拉著夏彦昌的衣领將人拽走了,同时一巴掌將人扇倒在地:“这巴掌是因为你浪费粮食。” 夏彦昌的两个跟班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嚇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刚准备上前拦著,就被苏皓安一手一个掐住了后脖颈:“欺负老子是吧,老子现在不怕死了,就问你们怕不怕!” 说罢,便將两人的脑袋重重撞在一起。 两个跟班顿时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他们不是跟著夏少爷来找苏皓安麻烦的么,为什么被打的又是他们。 夏彦昌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傻子打了,脚步踉蹌的爬起来对苏叫囂:“傻子,你居然敢打小爷,信不信小爷这就...” 话音未落,苏的另一巴掌就已经抡了上来,这一次夏彦昌被打掉了一颗牙:“这巴掌是因为你羞辱我大哥。” 两个跟班也被打的七荤八素,头上撞起老大的包。 夏彦昌想跑,却被苏堵住去路,从门外一巴掌扇回门里:“这巴掌是因为你欺负侯君佑。” 侯君佑立刻掐腰站在苏身后,对夏彦昌用力哼了一声,真当他没人护著了。 夏彦昌脑子被打成一团浆糊,唯一的想法就是得儘快脱身。 可苏的下一巴掌已经到了:“这巴掌是因为你羞辱赵瑞泽。” 赵瑞泽的眼睛亮亮的,竟然还在为他出头,女侠可真好。 夏彦昌的两颗门牙都被打飞了,大牙也都鬆动,腮帮子里的软肉烂了一片血水顺著嘴角止不住的流。 感觉自己隨时都会被苏打死,他忽然想到一句特別能震慑苏的话:“你不能打我,我表哥是未来的太子,將来是要当皇上的...” 这话一出,不止在场仅剩下几个看热闹的人噤若寒蝉,就连苏皓安也停下动作不可思议的看向夏彦昌,这人怕不是疯了。 储君之爭岂是他们这些人能议论的。 夏彦昌的两个跟班彻底萎了,只恨不得自己未曾来过醉仙楼。 醉仙楼的掌柜哭丧著脸与小二蹲在柜檯下面,他如今都恨不得將自己耳朵割了。 苏停下动作,她在思考下一巴掌用什么理由。 夏彦昌被她提在手里,一只肿胀的眼睛费力的睁开条缝:“怕了吧,怕了就放了小爷,不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夏彦昌的两个跟班:“...” 夏少爷,都这个时候了,咱就別放狠话了唄。 苏上下打量著夏彦昌,忽然笑了:“不放过我啊,那咱俩一起死唄。” 说罢拉著夏彦昌向楼上走:“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跳楼,看看咱俩谁命硬。” 苏皓安嚇得立刻去拉苏手,却见苏对他眨眨眼睛,示意他稍安勿躁。 赵瑞泽亲眼见过苏的功夫,自然是不担心。 倒是侯君佑一把拉住苏的腰带:“,你冷静,你若是实在气不过咱把他推下去,咱自己不跳啊!” 苏看了看侯君佑的动作,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只见她三两下扒拉散自己的头髮,给侯君佑打了个眼色:“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是看热闹的人不够多。” 毕竟是思想同频的小伙伴,侯君佑立刻心领神会的衝到柜檯:“你家的锣呢!” 醉仙楼每天早上开市前,都会在门口敲锣,这东西可是常备的。 知道面前这些都是狠茬子,小二不敢说话,只用手给侯君佑指了一个方向。 拿到东西后,侯君佑一边敲锣一边衝出醉仙楼,期间嘴里还不断嚷嚷。 “天无天理,人无人性啊!” “夏太傅的孙子当街打人,逼得人不能活了。” “当朝太傅的孙子仗势欺人,殴打苦命兄妹啦!” “豆蔻少女无辜被打,拉仇人一起跳楼究竟为了哪般啊!” 不知是锣声敲得太响,还是侯君佑的台词太过劲爆,竟然很快围过来一大片看热闹的人。 侯君佑本就不是个要脸的,当即丟下手中的铜锣坐在地上呼天喊地:“太傅的孙子当街打人,逼人跳楼啦!” 就在眾人对著侯君佑指指点点时,就听砰砰两声,两道身影同时从屋顶摔到地上。 侯君佑的哭声戛然而止,呆呆看著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衝过去:“、...” 不是说推夏彦昌下楼么,怎么自己也跳下来了。 屋顶上发生了什么? 第53章 苏糖的小伙伴能有多给力 侯君佑哆哆嗦嗦的伸手去碰苏,生怕一不小心小伙伴就会在他面前碎成一地。 苏皓安此时也从醉仙楼衝出来,小心翼翼的抱起双目紧闭的苏:“小四,別嚇大哥啊小四。” 此时,血渍从夏彦昌身下渗出,一点蔓延开。 在场眾人无不发出惊呼。 確认苏的骨头没问题,苏皓安开始翻找苏身上的伤口:“小四你伤到哪里了,你快醒醒啊!” 侯君佑也蹲在苏皓安身边:“,你醒醒,哪怕你以后依旧是傻子,我也和你做朋友,给你买好吃的,哎呦...” 正哭的时候,侯君佑腰上似乎被人掐了一把。 不对,不是错觉,这人下手真狠,他差点疼的跳起来。 就在侯君佑齜牙咧嘴的时候,就见苏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对他和苏皓安轻轻眨了眨。 这点高度都不够她崴下脚的,怎么可能摔死她。 苏皓安:“...”小四不是昏迷不醒了么,怎么忽然睁眼睛了! 侯君佑嘴唇动了动忽然明白了苏意思,当即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杀人了,夏太傅的孙子杀人了!” (请记住 看书就来 101 看书网,??????????????????.??????超靠谱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眼泪可不是假的,而是真心委屈,明明可以眨眼就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在他腰上扭一把。 他这块肉都要掉了! 血是夏彦昌流的,丧却是侯君佑哭的,苏皓安听得两眼发直,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讯息。 侯君佑向来不是个要要脸的,却也拖不动一个木訥的队友。 哭天抢地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苏皓安来打配合。 侯君佑这独角戏唱的也没意思,当即三两下扑到苏皓安身边:“苏大哥,如今生死未卜,快送她回家请大夫治疗啊!” 苏皓安演戏不行,但不妨碍他听话。 得了侯君佑的指示,苏皓安当即抱起苏:“別怕,大哥现在就带你回家。” 说罢便抱著苏一路小跑离开了案发现场。 侯君佑一边跟在他身后哭好可怜,一边悄悄对还在发呆的赵瑞泽打手势。 带不动啊,实在是带不动啊! 他侯君佑怎么会有两个这么笨的小伙伴。 赵瑞泽眼角微挑,对那两个同样搞不清状况的跟班冷哼:“夏公子是跟你们一起出门的,若是再不送人去医馆,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责任么?” 这件事必须有人背锅,屎盆子倒是可以向这两人身上扣一扣。 那两人面面相覷,立刻反应过来赵瑞泽说的是对的啊,连忙跑到夏彦昌身边去查看情况:“夏公子,夏公子,你快醒醒啊!” 回应他们的,是夏彦昌的一声闷哼,以及从嘴里喷出的鲜血。 正当两人六神无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天啊,他的骨头齜出来了。” 两人下意识低头,正好看到两根穿透裤子的白森森骨茬。 这一幕太过惊悚,跟班立刻將夏彦昌推开,向后退了几步。 完了,事情闹大了! 苏皓安將苏一路抱到胡同里。 侯君佑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只有赵瑞泽,才终於鬆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苏皓安的肩膀:“苏大哥,没事了,放下来吧。” 苏皓安应了一声,刚准备叫苏,就见苏忽然睁开眼睛,笑嘻嘻的从苏皓安怀里跳下来:“大哥,你这演技不行啊!” 演技是什么! 苏皓安眼底露出困惑之色,他听不懂的话。 苏则伸手拍了拍侯君佑的肩膀:“兄弟,还是你厉害!” 侯君佑脸上的得色遮都遮不住:“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都能胡说八道诬陷他后娘跟男人私通,栽赃陷害这点小事又算什么。 想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彦昌,苏皓安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夏彦昌不会死了吧。” 下手要有数,那夏家毕竟是贵妃的娘家,若真出了人命,他们会有麻烦的。 苏摇摇头:“大哥放心,才三楼,怎么可能出人命。” 苏皓安鬆了口气:“没事就...” 可苏的话还没说完:“但我在推他下楼之前,把他的腿踢断了。” 有备无患吗! 苏皓安鬆了一半的气又吸了回去:“...” 腿断了,这人不就废了么! 侯君佑兴冲冲的看著苏:“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一脚踢断人两条腿的。” 他也想学。 苏认真的想了想,隨后摇头:“不行,你做不到,速度和力量都达不到,关键是打断他腿之前,你还得堵上他的嘴,这就很难。” 她的身体是被异能强化过的,只要世上还有一颗植物,她就不会虚弱。 但侯君佑不行。 侯君佑虽然遗憾,却还在拉著苏各种询问,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小伙伴脑子好了之后,居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苏皓安苦著脸看著正在嘰嘰喳喳,仿佛是在宣布获奖感言的两个人。 这两个傢伙以后还是离远点吧,就没有他俩祸害不了的人。 赵瑞泽气喘吁吁的疾步走过来,他本就体弱,这两步几乎要了他的命。 见苏皓安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赵瑞泽努力將气喘匀,这才出声安抚:“苏大哥莫要担心,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 既然都是好朋友,那他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的。 苏皓安眼前一亮:“你要替小四求情?” 对了,礼亲王是陛下最疼爱的弟弟,若是赵瑞泽替求情,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赵瑞泽摇头:“为什么要求情,四姑娘又没做错什么。” 苏皓安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使:“小四没做错...” 赵瑞泽肯定点头:“当然没有,错的是我们这些没办法帮她善后的人!” 凡事要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苏皓安:“...” 怎么说呢,小四交的这些朋友是真不错啊! 赵瑞泽眼波流转:“此事如何解决,我心中已有章程,但还要苏大哥帮个忙。” 苏皓安:“...” 是正经忙吗? 夏彦昌的腿伤的太严重了,两个跟班將人抬到太傅府后,当即添油加醋的將责任全部推到苏身上。 太傅夫人看到长孙变成这样,当场便晕了过去。 夏太傅和夏彦昌的父亲夏侍郎,也被夏夫人从衙门叫了回来。 夏彦昌虽在外人面前性子乖张,在自家人面前却是极乖顺的,而且今年也准备参加秋闈,对一甲前十势在必得。 听说夏彦昌被苏拉著从楼上跳下来摔断腿,而且还昏迷不醒。 夏太傅顿时勃然大怒:“她苏好大的胆子,彦昌不过就是小儿家的玩闹,苏怎么敢对彦昌下如此毒手,果然是一家没有教养的孽种。” 夏侍郎也气的不行:“父亲,儿子这就去写奏摺,定要去参那安乐侯府一本。” 夏太傅冷眼看著他:“你去参什么,参他苏哲治家不严,不会教养子女,別忘了,你姑姑才是安乐侯府的正经主母。” 夏氏怎么对苏哲的,他比谁都清楚,如今这摺子递上去,参奏的不只是苏哲还有夏氏。 儿子都这个岁数了,行事怎么还不长脑子。 夏侍郎恨得咬牙切齿:“那依父亲看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忍气吞声,父亲,彦昌是你的嫡长孙。 他如今双腿齐断前途尽毁,您难道就让我们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么?” 夏太傅的眸色冰冷:“没人能让我太傅府吃亏,你放心,父亲一定不会让那苏家人好过的。 你去让你媳妇立刻进宫寻贵妃娘娘,这种事由贵妃娘娘出面最为合適,姑母疼儿子,就算教训苏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 至於安乐侯府的其他人,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 夏侍郎还想说话,就听夏太傅哼了一声:“彦昌跟苏一同坠楼,坊间流传的閒话都说彦昌当街殴打女子,对方不堪受辱才会想拉著彦昌一起死。 无论真相如何,此事从舆情上看咱们都討不到任何便宜,如今官员考核在即,若將事情闹大呈上大理寺,真查出什么,你的升迁都会被影响。 贵妃娘娘有宠,且二皇子最近又办了几件漂亮差使,就算贵妃娘娘对苏做了什么,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贵妃娘娘是皇家人,就算做了什么,也只是耍性子闹脾气,也不会影响夏家在陛下心中形象。 道理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至於听不听,你自己想清楚。” 夏侍郎思忖了片刻,最后狠了狠心:“儿子现在就让贺氏进宫求见贵妃娘娘。” 父亲说的对,什么都没有吏部的官员考核重要。 夏太傅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他这个儿子性子虽駑钝了些,仕途上都是他生拉硬拽拉拔起来,但胜在听话。 皇宫中,启正帝正与礼亲王一起陪太后说话。 年纪越大越顾念亲情,启正帝平日里忙於朝政,难得有一下午的空閒时间,便招了礼亲王入宫。 原想著將长公主一併招来,可听说长公主去寻了礼亲王妃说话,便没去打扰。 兄弟俩哄著太后说话,竟有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正说得热络时,一名小公公脚步匆匆的走进正殿,附在太监总管刘洪德耳边低语几句。 刘洪德脸色大变:“此事当真!” 坏了,这下可是要炸锅了! 第54章 恶人先告状 刘洪德毕竟是启正帝身边的老人,只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引来启正帝的注意。 看见刘洪德的模样,启正帝立刻询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洪德悄悄瞥了礼亲王一眼:“启稟陛下,是出了一些状况。” 但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样的场合同陛下说。 看到刘洪德欲言又止的样子,礼亲王立刻识趣的起身:“陛下有事要忙,臣弟先行告退。” 刘洪德刚刚看了自己一眼,只怕事情是与自己有关,还是避讳些吧,莫要与陛下生了嫌隙。 太后立刻將人叫住:“你走什么,难得进宫一次,留下与哀家说说话,皇上有事便先去办,等办完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礼亲王下意识看向启正帝,想得一句准话。 启正帝却看向刘洪德:“做什么吞吞吐吐的,都是朕至亲的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刘洪德连忙低头应了声诺,隨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礼亲王世子今日在街上游玩时,被夏太傅的嫡长孙夏彦昌调戏。 对方做了些不合时宜的动作,礼亲王世子受惊,如今正在宫门口向守门的侍卫寻求庇护,似乎被嚇得...痴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哎呦喂,都不是他说,陛下对礼亲王极为亲近,礼亲王又只有一个儿子,那恶徒怕不是要將天捅破啊! 此话一出,最先发怒的竟是太后:“你说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动哀家的孙儿。” 瑞泽生的好,但这不是那些恶徒欺辱瑞泽的理由。 况且这事往小了说,是有人见色起意,可往大了说,那人是想挑拨陛下和老七的关係。 皇城乃天子脚下,这事若不好好处理,定然会伤了陛下和老七的情分。 简直其心可诛。 她倒是要看看,是哪家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伤她的瑞泽。 同一时间,夏贵妃摔碎了自己最心爱的玉如意:“好好好,好一个安乐侯府的傻子,居然敢伤本宫的侄儿。” 贺氏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向下掉:“娘娘,您平日里是最疼爱的彦昌的。 彦昌的脾气好,性子又和善,怎得就遭了这等无妄之灾,偏偏打人的还是个痴儿,真是有理都没说啊! 您说,这傻子不关在家里,偏偏跑出来害人,安乐侯府安得是什么心啊。 这次受苦的是我的彦昌,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乐侯府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专门对付夏家...” 夏贵妃的嬤嬤有些著急,当即想上来劝。 她知道夏彦昌受伤,贺氏报仇心切,可明知道娘娘看重娘家,还牟足了力气挑拨,这夏氏究竟安得什么心。 宫中之事牵一髮动全身,娘娘可是有皇子的人,任何决定都要从长计议。 可不等嬤嬤劝说,夏贵妃已经怒气冲冲的起身:“去拿本宫的朝服来,今日之事,本宫定要为彦昌討个公道。” 她不只是要为彦昌討个公道,还要报自己的私怨。 夏氏重男轻女的厉害,从小只对她几个弟弟和顏悦色,对她则各种贬低挑剔。 她对夏氏没什么情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给夏氏一个厉害看看。 反正安乐侯府对她儿子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趁机將他们的爵位夺了也能空出新的爵位。 看到夏贵妃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嬤嬤低下头,她怎么觉得要坏事呢! 启正帝已经安排刘洪德去宫外接赵瑞泽,此时与礼亲王一起安抚太后:“母后宽心,事情如何尚未得知,说不定一切都是误会!” 夏太傅与他有师徒的情义,夏贵妃虽然性子囂张跋扈,但与他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又为他生了二皇子。 平日里对他又是真心实意的好,两人相处的模式就如民间的普通夫妻一般,他留恋这份与眾不同,自然也愿意维护夏贵妃。 最重要的是,夏贵妃蠢笨,有什么心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一副想算计却又算不明白的样子,看上去著实解压的很。 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疲惫的心也能跟著缓和些。 心知启正帝心疼贵妃,礼亲王也只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陛下说的对,母后莫要动气,一切还都说不定呢!” 上天保佑一定不能让儿子出事,否则陛下还说不定能不能帮他。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亲哥竟是沉迷美色的昏庸玩意儿。 看出礼亲王的不满,启正帝假做不知。 兄弟之间自然要相互体谅,日后从旁的地方补偿皇弟便是。 正寻思著,就听外面传来吵闹声:“走开,本宫受了委屈,要见陛下和母后,你们都给本宫让开。” 启正帝脸上一苦,这种时候过来不是自討没趣么,当即给刘洪德使了个眼色。 快把贵妃劝走! 刘洪德悄悄向殿门外退去,可刚走两步就被太后叫住:“刘总管去哪啊!” 刘洪德麻利的跪下:“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准备去催催太医,问他们怎么还没到,不能耽误了为太后请平安脉。” 太后冷笑:“哀家还以为刘总管在陛下身边待久了,生出了其他心思,认不出自己的主子,准备去给贵妃报信呢!” 老七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若是不给老七做主,岂不是要把这父子俩委屈死。 此事绝不能息事寧人。 刘洪德顿时萎了,对著太后连连磕头:“太后娘娘,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可昭日月。”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可千万不要牵扯到他身上啊! 就在这时,夏贵妃已经从外面衝进来,径直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娘娘,臣妾娘家凭白受了天大的冤屈,求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启正帝悄悄偏过头,以往只觉夏贵妃是真性情,竟没发现自己这个爱妃蠢得掛相,著实没眼看了! 太后放开拉著礼亲王的手,冷冷的看向夏贵妃:“你如今已是贵妃之位,平日里又备受宠爱,皇上甚至许你协理六宫之权。 哀家怎么不知竟还有人能给你不痛快,让你在宫中哭哭啼啼的失了体统,你自己看看,你哪还有半点皇家风范。” 她一向不喜欢夏贵妃,只是看在儿子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涉及老七和瑞泽,她这两只眼睛怕是要都睁开才行了。 夏贵妃进宫后一直独得皇宠,哪里被这般训斥过,当即美眸含泪:“母后说这话是责怪臣妾,可臣妾当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啊!” 太后这么多年都对她宽容和善,今日这是怎么了。 夏贵妃隱隱感觉到哪里不对,但想要为夏家找场子的心思已经到达顶峰。 太后被搀扶著起身,调整了舒服的姿势:“既如此,贵妃且给哀家说说,你这委屈来自何处。” 夏贵妃来的时候已经打好腹稿,此时立刻向启正帝告状:“陛下,臣妾的侄儿夏彦昌今日出门游玩,与安乐侯府的苏发生衝突。 那苏本就是个傻子,今日不知为何忽然发病,將夏彦昌从楼上推下去,摔断了两条腿,臣妾气不过,还请陛下为彦昌做主啊!” 陛下向来疼爱她,为了哄她高兴,处理一个默默无闻的侯府不成问题。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听到苏这个名字,太后下意识看向启正帝:“可是永寧之前提过那个?” 永寧这些年过的极苦,却从没向她和皇上提过什么要求。 唯一进宫求的恩典,便是將苏的婚事压一压,似乎生怕人跑了一样。 她深觉亏欠永寧,自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对苏的印象也越发深刻。 启正帝看向刘洪德,见对方不著痕跡的点了点头,当即对太后回道:“母后说的没错,正是皇姐提过的那个。” 听皇姐的意思,可是对苏满意的很。 皇姐这一生都在为他牺牲,他自是不会驳了皇姐的面子。 如今只能希望夏贵妃懂事点,千万莫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夏贵妃疑惑的看向皇帝,为何陛下和太后娘娘似乎都认识苏,那不就是一个傻子吗,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得了启正帝的回答,太后对夏贵妃越发气恼:“你侄子出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贵妃消息好灵通啊!” 这话就差点著鼻子说贵妃与宫外勾结了。 夏贵妃被娇宠惯了,就是在太后面前也会据理力爭:“夏家是书香世家,一心只想为国尽忠,受了委屈也不敢闹事,只能向臣妾哭诉。 若是连自家人都护不住,臣妾有何脸面为人女儿,还请太后娘娘明鑑,为臣妾做主惩治那行凶的疯子。” 这话一出,太后越发气恼:“夏彦昌的事还没询问清楚,你便在这大呼小叫,这咄咄逼人的样子像极了恶人先告状。 口口声声让哀家为你侄子做主,你怕不是忘了你是皇室中人,你告诉哀家,谁才是你的侄子。” 若是连自己的身份都弄不清,还是速速出宫去吧。 夏贵妃此时觉得自己全身都是理,自然不会被太后三两句话嚇到。 反正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只要闹得够大,陛下和太后都会妥协的。 正当她准备继续为夏彦昌辩驳时,一道身影脚步踉蹌的走进来,跌跌撞撞的扑到启正帝脚边:“皇帝叔叔,你救救泽儿吧,泽儿好怕啊!” 看到来人的模样,夏贵妃眼中写满了震惊,这不是礼亲王那个病歪歪的宝贝儿子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第55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赵瑞泽如今的模样只能用悽惨来形容。 他发冠散落,绸缎般的长髮披散著。 衣衫被撕破,眼角含泪,脸上有巴掌印,嘴角带著一丝血渍。 儼然一副刚被欺凌过的模样。 夏贵妃心中莫名涌现出一抹惊慌,声音也不似刚刚悽厉,只小心翼翼的询问:“世子这是怎么了。” 赵瑞泽紧紧抱著启正帝的大腿瑟瑟发抖,仿佛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只能从启正帝身上汲取一点点安全感。 太后心疼的握紧了身侧姑姑的手,对夏贵妃怒斥道:“他怎么了,你心里没数么,还不是你那好侄子做的。 哀家原想著区区一个太傅的孙子,缘何敢衝撞世子,原来是你夏贵妃在背后为他撑的腰!” 她可怜的瑞泽啊,还是个孩子,竟受了如此奇耻大辱。 太后这话说的极重,夏贵妃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 她看著赵瑞泽的样子,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彦昌做的。” 嫂子没说这些啊! 启正帝原本还想著若赵瑞泽只是受惊,便多赏些好东西安抚一下。 可如今看到赵瑞泽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心中的火气顿时涌了出来:“夏贵妃,你就是来为这样的人討公道么?” 夏贵妃伴驾久了,自然知道启正帝只有在真正发怒时才会叫她的封號。 她嚇得立刻跪趴在地:“陛下,太傅府乃书香世家,夏彦昌不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查。” 此时的夏贵妃將贺氏恨到骨头里,为什么不早告诉她夏彦昌招惹的是这个祖宗。 倘若她知道,一定不会来自找麻烦。 是了,只怕是贺氏也知道夏彦昌干了什么,怕自己袖手旁观才私自隱瞒不报。 好一个贺氏,这是要活生生害死她不成! 赵瑞泽状似在发抖,实则却是在听夏贵妃在说什么。 夏贵妃得宠多年,又是二皇子的生母,他必须要做好万全之策,才能將此事平安解决。 此时见夏贵妃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赵瑞泽心知这夏贵妃肚子里也就那么点东西。 在心里酝酿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著启正帝:“皇帝伯伯,泽儿不想待在京中了,泽儿想回封地。” 他生的绝美,泪水顺著脸颊滚落时,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若是其他亲王家的世子说出这样的话,启正帝必然会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可这话从赵瑞泽嘴里说出时,启正帝却只觉一阵阵心疼,当即小心翼翼的去拉赵瑞泽的胳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皇伯伯说,皇伯伯给你做主。” 夏贵妃原本还想爭辩,质问赵瑞泽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用假话来哄骗陛下。 可她才刚准备开口,就被启正帝一个眼神嚇得闭上嘴,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完了,陛下是真的生气了,这次的事情怕是还会牵连到她头上,她真是被贺氏害惨了,只希望不要牵扯到她的朗儿。 赵瑞泽不说话,只是一直摇头,眼泪噼里啪啦向下落。 就在启正帝准备询问琴艺时,赵瑞泽才终於哽咽开口:“泽儿今日跟安乐侯府苏家兄妹,还有兴安伯大公子出去游玩。 原想著在醉仙楼吃个便饭,谁知一个叫夏彦昌的人跑过来,往我们食物里丟腌臢东西,还说我是倌馆里的小倌。 他说要把我带回府疼我,让我跟他走,等回家给我去势,以后让我吃香的喝辣的。 那人生的可怕,见我不同意,就扑过来对我又撕又亲,苏大公子和侯公子都被他的跟班按住了,只有苏姑娘扑过来救我。 但那夏彦昌却说、说...” 太后听得心口一阵阵绞痛:“他说什么,他还对你说了什么腌臢话。” 夏贵妃的眼睛四处乱转,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想要寻到一个合適的切入点为夏彦昌辩解。 谁知赵瑞泽却说出了让她肝胆俱裂的话:“他还说二殿下日后会是皇帝,让我乖乖听话,以后跟著他吃香喝辣,皇帝大伯,你定了储君么?”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仅剩赵瑞泽低低的啜泣声。 夏贵妃的心臟停顿了片刻,抬起头对赵瑞泽歇斯底里的喊著:“你血口喷人。” 私下议论储君之事,这怕不是要毁了她儿子的前途。 赵瑞泽越发委屈:“我没说慌,这是夏彦昌自己说的,当时现场还有很多人都听到了,你不相信就自己问去。” 真话和假话掺著说,顺序也打乱,这样就能找到证人,假话也会变成真的。 说完这话,赵瑞泽小心翼翼的拉著启正帝的衣角:“皇帝大伯,若不是为了救我,四姑娘也不会拉著人从楼上跳下去。 到底什么是倌馆,什么是小倌,我不想跟夏彦昌走,您能不能今天就送我回封地。” 赵瑞泽的眼神太过清澈,启正帝心中越发怜惜。 他正准备开口安抚,就见礼亲王已经老泪纵横的跪在地上:“皇兄,我儿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跟著他母亲在后宅娇养。 他今日经歷之事,怕是过去十八年都未曾遇到过,今日的事情都是臣弟的不对。 明知我儿长了一张勾人的脸,偏还让他在京中走动,也难怪太傅的嫡孙会犯错。 出了这种事,臣弟谁都不怪,只是京城容不下臣弟一家,还求皇兄准许我们回封地,臣弟就这么一个儿子,真的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说罢对著太后叩头:“母后,儿臣不孝,不能陪您过生辰了,但儿臣只有这一个独苗,还求母后怜惜...” 这一番话连敲带打,字字都落在夏贵妃脆弱的神经上。 这哪是要回封地去,这分明就是在强调,夏彦昌欺辱了可怜无助单纯又虚弱的赵瑞泽。 太后忍不住泪目:“小七,你这话不是在戳哀家和你皇兄的心么,瑞泽生的好是咱们皇室的福气。 怎能因为有那等齷齪东西,就选择藏在府里闭门不出,日后礼亲王府还要指望他来顶立门庭啊!” 启正帝也眼眶微红:“皇弟放心,此事皇兄定然给你一个公道。” 老七虽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但一直克己守礼的称呼他陛下。 如今这脱口而出的皇兄,怕是真的伤心了。 一时间,启正帝的记忆再次回到当初未登基时。 那时皇姐为稳住他的地位选择和亲,母后在后宫受人掣肘,他与老七在朝堂中相互扶持。 每当他灰心丧气时,老七总会拉著他的手:“皇兄,咱们一定能撑过去。” 他登基后,那几个弟弟依旧虎视眈眈不愿离京。 也是老七第一个带全家离开京城,甚至在离京前,主动上书要將自己唯一的儿子留下为质。 往事歷歷在目,启正帝看向夏贵妃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虽然宠爱夏珍儿,但他更珍惜自己的手足兄弟。 况且这次的事,的確与夏家脱不开干係。 夏贵妃对启正帝的心思瞭若指掌,感觉大势已去,她立刻改口:“陛下,夏彦昌行事无状,犯此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她浸淫后宫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如今认错不过是一时,等她儿子登上太子之位,有的是翻身机会。 一想到太子之位,夏贵妃就恨不得亲手扒了夏彦昌的皮。 妄议储君之位,拖累他们母子,夏彦昌好大的胆子。 启正帝看著夏贵妃:“夏贵妃殿前失仪,罚禁足三月,回宫反省去吧。” 至於夏家,他自会给老七一个交代。 听说只是禁足,夏贵妃心里悄悄鬆了口气,陛下对她还是留有情面的。 见夏贵妃准备谢恩,太后忍住心头的怒意开口:“既然皇上已经处罚,那哀家也就不多罚你。 但你进宫多年,竟是忘了高祖帝对后宫的训诫,不可插手前朝朝政,不可妄议储君之位,后妃进宫后,不可参与娘家纷爭。 高祖的训诫你犯了不少,看来是没將宫规放在眼里,既如此,在你禁足这段时间里,顺便將高祖训抄两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门。” 夏贵妃抬头吃惊的看向太后,高祖训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再由身边的理事太监进行记录整理。 等到高祖驾崩时,算下来林林总总一千多条。 就算三天抄一遍,也要抄七百天,那她岂不是两年都不能出门。 夏贵妃可怜兮兮的看向启正帝,这两百遍抄完了,莫说是手,她这人都废了。 启正帝正准备说话,就见皇后急匆匆自外面赶过来:“本宫听说瑞泽出事了,特意赶过来看看,妹妹怎会跪在这。” 见皇后来了,贵妃的心沉了又沉:完了,落井下石的来了。 皇后先是对太后与启正帝行了礼,隨后才不可置信看向赵瑞泽:“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是谁下的毒手。” 贵妃的身体抖了抖,该死的,她与皇后斗了多年,竟在这时让人抓住了把柄。 见太后眼圈又红了,启正帝立刻转移话题:“皇后怎么过来了。” 第56章 破鼓万人捶,贵妃倒大霉 皇后对启正帝福了福身:“臣妾听说瑞泽出了事,便想赶过来看看这孩子情况如何。 偏巧今日是司计司送来帐目查阅的日子,臣妾想著这帐目是贵妃负责,便顺路带过来了。” 谁还没个娘家侄子了。 秦之意昨夜就递了消息进来,说苏四或许能治疗炎彬的病。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她保下苏四了。 可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她或许还可以做些別的。 夏贵妃也知道皇后来者不善,却没想到皇后忽然提到了帐目。 刚落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该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 太后如今正是看夏贵妃不顺眼的时候,听出皇后的弦外之音,立刻开口:“哀家记得皇上让夏贵妃协理六宫,这財政一块便由她负责。 刚好拿给哀家看看,这太傅书香世家养出来的贵女,究竟是如何管理財政支出的。” 夏贵妃的身体不自觉发抖。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如何管理的,这宫中的大部分销都出自她宫里。 皇上宠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因斗不过她选择三缄其口,因此她这些年的越发多了... 太后將帐册接过去细细查看,屋中只能听到赵瑞泽的啜泣声。 夏贵妃连大气都不敢喘,启正帝只静静的望著她,眼眸深邃,不知是在思考什么。 许久之后,太后忽然冷笑一声:“上个月整个宫中一共支出二十三万两银子,其中十万两都在夏贵妃宫里。 哀家竟不知,如今的贵妃每个月有这么多例银,皇后,你这后宫之主是怎么当的。” 夏贵妃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若太后斥责的是她,那事情还有转机。 可如今太后向皇后发难,这说明太后准备夺她的权了。 这些年她费尽心思才爬到这个位置,並让陛下打消早日立储的心思。 就是为让自己手中的权利再多一些,让朗儿的能力再多展现一些,可如今看来怕是要毁在夏彦昌身上... 皇后端端正正的跪下:“母后教训的是,臣妾是六宫之主,理应为陛下和母后分忧。 贵妃犯错臣妾负管教不严之责,请母后责罚。” 贵妃钱是惯有的事,却也要看是什么时机爆出来才能將效果最大化。 原想著此次是帮秦之意护住那苏,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这苏还真是她小福星。 太后满意的点头,如今的她只恨不得將夏贵妃从宫里丟出去,皇后此举刚好给她一个合適的理由。 太后看向启正帝:“哀家记得陛下不但让夏贵妃协理六宫,还许以夏贵妃中宫笺表之权。 但后宫只能有一个皇后,哀家希望皇上日后行事务必三思。” 在场虽然都是启正帝最亲近的人,可毕竟还有晚辈在,启正帝脸色越发阴沉:“传朕口諭,褫夺贵妃协理六宫,与中宫笺表之权。 责贵妃闭宫抄写两百遍高祖训,除非完成,否则不得出宫。 夏太傅治家不严,夏侍郎纵子行凶,暂停二人一切官职,在家反省半年。 二皇子未能好生劝导母亲,责令入护国寺为礼亲王世子祈福三月。” 隨后伸手去扶赵瑞泽:“莫要害怕,有大伯为你做主,但回封地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老七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还是要先想办法把这孩子的身体养好才行。 夏贵妃顿时瘫倒在地,完了,全完了。 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在的场合,见尘埃落定,皇后立刻告退。 临出门时,刚好看到脚步踉蹌被人从里面扶出来的夏贵妃。 夏贵妃眼中满是恨意:“姐姐好手段,这么多年隱忍不发,还以为是到了年龄准备修身养性,没想到竟在这等著妹妹。” 中宫笺表,协理六宫,知道她为了拿到这些权利费多少心思么? 皇后微微頷首:“所谓一张破鼓万人捶,妹妹別怪本宫啊!” 夏贵妃深深吸气:“鹿死谁手未为可知,姐姐未免骄傲的太早了。” 皇后轻笑:“妹妹这是在提醒本宫儘快对你动手么,妹妹放心,青菜豆腐保平安。 你宫中的饮食本宫会尤其在意,绝不会让任何人趁机伤害妹妹,至於鹿死谁手,那就等妹妹出来再说吧。” 她又不傻,夏贵妃若遇到投毒,必然会缩短禁足的时间,她一定不会让这样事情发生。 皇后用帕子挡了挡唇角,遮挡住脸上的笑意:“可惜本宫怕是很多很多年,都见不到妹妹了。 这高祖训一天能抄多少页是有数的,母后盯著妹妹,本宫劝妹妹千万莫要做什么手脚。 否则触怒了母后,怕是两百遍只是一个开始。” 找人代抄简单,可时间也得对得上不是。 夏贵妃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姐姐莫要高兴的太早,陛下离不开妹妹,早晚会放妹妹出来的。” 陛下是她最大的依仗,皇后比不了她。 皇后点头:“妹妹说的是,陛下念旧情,碰巧宫中入了几个新人,水灵极了,有几个颇有妹妹年轻时的风采。 陛下身边不能没个可心的人,本宫今晚就给陛下安排过去,相信陛下定不会寂寞的。” 她才不要什么帝王专宠,独一份的偏爱,她要的是让儿子成为太子,日后登上太后的宝座。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扯淡。 这是要给启正帝找替身。 夏贵妃的指甲掐进肉里:“你敢。” 皇后笑的从容:“敢啊!” 她是皇后,有什么不敢做,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赵瑞泽嚇得不轻,见这孩子的模样,启正帝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只想將人留在宫里养伤。 可赵瑞泽却担心还在等消息的苏,说什么都不愿意留下。 无奈之下,启正帝只能让李洪德备马车,亲自送赵瑞泽出宫。 父子俩在宫门口换乘了礼亲王府马车。 见周围都是自己人,礼亲王一把扭住儿子的耳朵,凶神恶煞的质问:“小子,赶紧给老子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別以为他不知道,这混小子也就是看上去天真无邪,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赵瑞泽眼泪都要出来了:“父王,疼!” 礼亲王声音中带著慍怒:“疼才能长记性,你都十八了,以后少装单纯,若不是老子今日哭的及时,你就露馅了知道么?” 不怕人傻,就怕自作聪明。 儿子今日的话有好几处都对不上,若非他反应及时,儿子定会被陛下厌弃。 但自己的儿子自己疼,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帮忙遮掩。 但如今出了宫,他当然要问清真相,否则日后如何保护这个臭小子。 赵瑞泽也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当即將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说夏彦昌当真对儿子动了歪心思,礼亲王气的握紧拳头:“夏忠那老匹夫,竟纵容孙子对我儿动手,简直欺人太甚。” 赵瑞泽的眼泪流的更凶:“父王,你握拳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耳朵放开。” 鬆开赵瑞泽的耳朵,礼亲王將手抄进袖子里:“如今这事一出,咱们也算是站队了。 二皇子定然与咱们不死不休,为父倒是不怕,只是担心他会对付你。” 赵瑞泽轻轻咳了两声:“儿子这破病身子还能撑几年,不等他对付,估计便自己去了。” 他敢闹,是因为他无所顾忌。 礼亲王顿时红了眼圈:“说什么浑话,你老子还在这坐著,轮得著你生呀死呀的。 不就是那么点药,迟早会找到的,况且那道士不是说,京城有你的一线生机...”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却无比悲伤,难道真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么。 心情太过压抑,礼亲王索性转移话题:“既然你同那苏家兄妹投缘,不如回头邀来王府,我和你娘也见一见...” 爷俩说话的时候,苏正蹲在礼亲王府不远处等消息。 这都两个时辰过去了,人怎么还没回来。 苏忍不住看向侯君佑:“我都说你下手太重了,是不是把他脑子打出了问题。” 侯君佑嘴里叼著一根草,正在扒拉地下蚂蚁,不走心的应了一声:“我不过给他一巴掌,留了几个手印,他的衣服是你撕的。” 苏双手掐腰:“他身上的脚印是你踩的。” 侯君佑梗起脖子:“他的头髮是將你抓散的,而且你还把他的发冠藏起来了。” 苏皓安按著一抽一抽的太阳穴:“...你俩都少说两句。” 这都成了认罪现场了! 苏和侯君佑同时向不同的方向偏头:“哼!” 再也不跟他(她)玩了。 显然侯君佑是不懂闭嘴的,见苏皓安焦躁的样子,暗搓搓的戳人家心窝子:“苏大哥,你说赵瑞泽能解决这事么?” 苏皓安吸了口气:“你不许说话。” 没看他正烦著呢! 苏也在一边插嘴:“大不了我去皇宫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皓安吸进去那口气吐了出来:“你也不许说话。” 和平时候,这两人就是最大的危险。 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愕然发现侯君佑居然有脑子,这简直太嚇人了。 尤其是他家小四有些缺心眼。 一个敢说,一个敢做,万一日后两人一拍即合... 后果他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头顶的树叶忽然发出了沙沙声,苏静静的站在原地聆听。 苏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久的让侯君佑以为她真的生气时,苏忽然起身:“回去吧,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得不说,小赵是真的靠谱啊! 见苏准备离开,侯君佑立刻追上去:“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凭什么生气,我还没生气呢!” “我可以先道歉,但你也得道歉。” “我原谅你了,你要吃什么,大不了我请你嘛!” 他的语气轻快,竟是丝毫不怀疑苏话里的真实性。 苏皓安看著两人的背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事情真的解决了么,可小四是怎么知道的。 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在家门口踱步的苏皓齐,见苏和苏皓安回来,苏皓齐立刻迎过来:“二哥听说你今日在醉仙楼跳楼了,可有受伤。” 苏任由苏皓齐拎著她的胳膊腿好一番检查,同时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將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当听说礼亲王世子赵瑞泽亲自进宫,准备锤死夏彦昌时,苏皓齐脸上的表情越发阴鬱:“小妹莫怕,二哥已经有办法对付夏家人了!” 苏眼中闪过两个大大问號,二哥向来有毒士风范,这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第57章 在律法上,你这样的行为叫强抢民男 见苏一脸期待的看著自己,苏皓齐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四不是说,礼亲王世子进宫告状,夏贵妃和夏太傅都受了牵连了吗?” 他虽然不知小四从哪弄来的消息,但他相信小四不会说谎。 苏认真点头:“没错,夏家全家都倒霉了。” 苏皓齐表情认真:“夏家並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清正,只是他们將自己的齷齪行径藏的极深,从未被人外人知晓。 若说最了解自家的,还得是自家人,夏彦昌身为嫡长孙,对夏家的事知之甚详。 他如今双腿尽废,又有调戏礼亲王世子的恶名,陛下虽碍於世子脸面不能將此事宣之於口,却也连累到夏贵妃和他的父亲祖父。 单凭这一点,夏家人就不会轻易饶了夏彦昌,但夏彦昌毕竟是嫡长孙,又不能直接勒死,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人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他原本就衝动暴躁的阴狠性子,如今父兄不但不为他做主,还將他放逐,除了憎恨咱家,同样也恨夏家。 咱们只要买通庄子上的下人,再送几个咱们的人过去见缝插针日日挑拨,那夏彦昌只会越来越恨夏家。 到时候不用咱们出手,夏家自己就会乱起来。” 再深的亲情,也比不过復仇的痛快。 只要挑拨得当,夏彦昌不会让他失望。 只是这事怕是会小妹一些钱財... 说完话,就见苏和苏皓安都在用诡异的眼神看著他。 苏皓齐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穿著:“怎么了,为何都这样看著我。” 苏迅速收回眼神:“没事,我就是觉得之前都是贫穷束缚了二哥的能力。” 二哥可真坏啊!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这钱也该快些分一分了。 苏皓安眼神中带著警惕:“我也没事,就是在想之前有没有惹过你。” 自打小妹清醒后,老二仿佛放开了手脚,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啊! 在心里对苏皓齐好一顿吐槽,苏皓安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小桃之前忽然跑过来通知我们。 说家里出事了,让我们立刻回来帮忙,这又是怎么回事。” (请记住 读好书选 101 看书网,??????????????????.??????超省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苏皓齐幽幽嘆气:“昨日料想的没错,今日果然有学生被劫,那两个乞丐被抓住后指认是小五指使他们做的。 学堂的山长过来询问情况,娘气不过便同山长爭辩了几句,刚好镇国公府送人过来,家里乱了一些,却並未惹出其他乱子。” 隨后疑惑的看向苏皓安:“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哥为何问起此事。” 苏皓安向里面撇了一眼,隨后压低声音:“小桃今日去醉仙楼寻我们,说家里出事了,让我们快些回来。” 苏皓齐抿起嘴唇:“看来小妹这两个丫头也不能留了。” 之前家里穷,隨便夏氏安插人手,整个安乐侯府漏的跟筛子一样。 如今也该整顿一下了。 苏点头:“没错,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杀了。” 想害他们一家,这些人都该死。 发现苏要走,苏皓齐和苏皓安立刻將人按住:“你快消停消停吧,这么点事卖了就行,怎么还用杀了。” 苏疑惑的看向苏皓齐:“不杀啊!” 苏皓齐斩钉截铁的点头:“不杀。” 苏皓安也跟著忙不迭的点头:“卖了就好,到时候大哥给你买两个新的进府,慢慢调教。” 听说要买两个新的,苏眼睛都亮了:“我能要两个男的么?” 尤其是长的好看的那种。 苏皓安和苏皓齐相互对视:如果不出门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 见苏消停下来,苏皓安终於有心思询问苏皓齐:“学堂那边是怎么解决的。” 苏皓齐摇头:“没解决,山长的態度很坚决,像是认定了小五就是教唆那两个乞丐之人。 张口闭口说小五人品败坏,德行有失,日后必为大夏的祸害。” 他能说什么,人家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事情还真是小五做的。 苏皓安有些著急:“这可怎么办,万一这事被按在小五头上,小五就彻底毁了。” 苏皓齐眼中露出一抹无奈:“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娘当眾怒斥了山长不查清事实,就乱给人扣帽子的行为。 还说不能为了念书,就不要尊严,认下山长压给小五的恶名,还说在这样的书院教不出什么好学生,不读也罢!” 虽然理不直,但娘气壮啊! 反正就是死不承认,同时反咬一口。 毕竟事情闹得不小,偏山长还是个张扬的性子,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严明,带了一大批人过来问责。 这名头一旦按在小五身上,莫说是科举,就连往后的人生都会沾上污点。 他倒是很庆幸有娘在前面为小五顶著,否则事情如何发展,他还真无法预料。 苏皓安脑海中,已经出现柳氏顶著一张柔弱脸,跟山长胡搅蛮缠的画面:“山长还好么?” 他们全家都是从那书院出来的,原以为一切平顺,没想到山长跟他娘这一战终究无法避免。 苏皓齐苍白的脸微微扭曲:“不好说,但山长最后是被抬走的,就算陷入昏迷依旧念叨著『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苏皓安:“那小五怎么样...”其实完全没必要学山长说话,他能猜到山长的绝望。 想到苏皓辰知道不用上学后,那惊喜的模样,苏皓齐的声音低沉:“得想办法给小五寻个先生。” 苏皓辰是全家最需要管教的人。 听到这,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苏忽然开口:“不就是个先生么,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给小五选个合適的回来。” 她也要为家里出份力,就先从管教苏皓辰开始。 苏皓齐和苏皓安面面相覷,还是苏皓齐先开口:“你要给小五选先生,怎么选?” 他怎么觉得,此事相当不靠谱呢! 苏点头:“不是说城西那边有不少留在京城等著科考的举子么,总会有个学识好但家境窘迫的。 到时候我去挑个好看的,扛回来给小五当个先生,两人一起学,还能提前让小五明白这科考中的门道,一举多得。” 至於为什么要好看的,自然是因为就算教不出什么名堂,至少也能放在家里混个赏心悦目。 苏皓安看著苏,感觉对方的话有些问题。 但他搞不清是哪里不对。 倒是苏皓齐揉了揉自己抽痛的太阳穴:“小妹,你这样的行为,用官府的话来说,叫做强抢民男。” 小妹一出手当真是绝杀,有种谁都別想活的狠劲。 苏给了苏皓齐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二哥別担心,我带他回来前,会问他愿不愿意的。” 苏皓齐:“...”更像强抢民男了! 三兄妹一边说话一边进府,两个机灵的小子立刻从门房钻出来:“奴才们给公子小姐请安,地上刚刚撒扫过,主子们小心莫要沾湿了鞋袜。” 苏皓齐压低声音:“这是镇国公府送来的人,秦之意倒是大方,不但送来了这些人半年的月例银子,就连卖身契也一併送了。” 原本还担心有外人在府里会不会养不熟,没想到秦之意倒是將这些都考虑到了。 而且秦之意送来的下人都是外院打下手的,並没打算给他们院子里安人。 一同过来的还有官府的牙婆,已经將这些下人的身契全部过到柳氏名下。 日后王炎彬离开时,这些人是留还是发卖,全凭柳氏做主。 苏向门房那边看了看:“老方呢?” 一个门房小子笑盈盈的回道:“回小姐的话,方爷爷给我们讲了半日的规矩,这会儿精力不济休息一下,小姐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小的就好。” 旁边那个小子也同样堆满了笑意:“奴才不但会守夜,还会驾马车,小姐日后出门奴才都在旁边伺候著。” 镇国公府每过几个月都会採买一批奴才,合適的留下,不合適的发卖,想出头著实不容易,倒不如留在安乐侯府的好。 虽然听说安乐侯府过的不宽裕,但如今与镇国公府攀上关係,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自然要好好表现才行。 “老方在给你们讲规矩?” 苏不可置信的看著两个门房,就老方那个耳朵,这三人是怎么交流的。 不对,她怎么不知道安乐侯府还有规矩。 就在苏发呆的时候,二十几个下人已经在她面前排成两排,恭敬的行礼:“给少爷小姐请安。” 苏:“...”哇哦,她之前好像待在一个假侯府里。 镇国公府教育下人果然有一手,一路上都有人向苏三人请安问好。 许是第一天入府在爭取表现,这些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活计。 一些身强力壮的护院,已经开始修补安乐侯府的破旧的房舍,漏雨的屋顶。 粗使婆子们则带著一群小丫头,给各个院子除草,洒扫。 单这些活计,没个十天半月根本完不成,倒是不用担心没事做被主家挑毛病。 就在苏即將被富贵迷了眼时,耳边忽然传来柳氏的啜泣声:“我的小五好可怜,以后就没书读了。” 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娘又受了委屈,没地方发泄呢! 心里虽然知道柳氏没受什么委屈,苏却还是快步走到柳氏柔声安慰:“娘你別担心,我这就出去给小五扛个先生回来,保证不耽误小五读书。” 苏这话太过惊悚,柳氏喉咙里发出咕嚕一声。 她呆呆看著苏,刚刚哭到哪来著! 太傅府书房 夏太傅负手而立,目光晦涩的对著墙上的一张舆图,不知思考些什么。 夏侍郎急匆匆走进来:“父亲,如今这事该如何处理才...啊!” 第58章 夏侍郎的好主意 他捂著脸,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父亲:“父亲为何打儿子。” 从小到大,这还是父亲第一次打他。 夏太傅眼神冰冷的看著自己的长子:“你教出的好儿子,居然去调戏礼亲王世子,他长了几颗脑袋够陛下砍的!” 此事无可辩驳,夏侍郎麻利的下跪:“父亲,儿子是被彦昌那两个朋友欺骗了。 他们只说苏拉著彦昌跳楼,却隱瞒了彦昌调戏礼亲王世子的事,儿子是真的不知情啊!” 虽然早就知道儿子好男风,但他是万万没想到,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去动礼亲王府的小祖宗。 夏太傅闻言更气,一脚踢在夏侍郎头上:“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让贵妃娘娘为你出头,你如今可是把贵妃娘娘害惨了。” 夏侍郎被踢得头晕眼,却不敢求饶,只抱著夏太傅的大腿:“父亲,事已至此,要先想办法救贵妃娘娘啊!” 夏太傅冷哼:“怎么救,就算不眠不休的写,那些高祖训至少也要写整整一年的时间。 就算送两个会模仿笔记的丫头进宫,也不过就是能让贵妃娘娘过的轻鬆些。 这宫里多少双眼睛盯著,一旦发现时间对不上,便是欺瞒太后,你还嫌贵妃娘娘的禁足时间不够多么?” 发现父亲又打算踢打自己,夏侍郎越发卖力的抱住父亲的腿:“父亲,还有一个办法。 陛下子嗣艰难,若是贵妃娘娘有孕,那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就算太后也不会为难贵妃娘娘。” 陛下的子嗣,自然会比王爷的子嗣更重要。 夏太傅停下动作:“你想说什么,陛下子嗣艰难,已经近十年没有皇子诞生,你有什么办法?” 若真有办法,为何不早用,也好帮贵妃固宠。 夏侍郎放开夏太傅的腿跪直身子:“父亲可知那把名为『號钟』的名琴,此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盪,號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 传说曾落在伯牙手中,奏出了高山流水这般雅乐,后落於齐桓公手中奏出的悲凉旋律,闻者皆感动得泪流满面。” 夏太傅冷冷的看著夏侍郎:“你打算让皇贵妃娘娘將琴献给陛下。” 夏侍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贵妃娘娘一手好琴艺,儿臣准备准备让贵妃娘娘用琴吸引陛下去娘娘宫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儿臣刚好认识一名会易容的江湖异士,可以送个人去娘娘身边助娘娘有孕,等事成了再將人杀了,定不会有人察觉。” 夏太傅勃然大怒:“你敢混淆皇室血脉,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將贵妃娘娘当成了什么?” 夏侍郎的头在地上磕的梆梆作响:“父亲,陛下近一年来频频提起立储之事。 如今正是夺嫡的最好时机,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况且这孩子没必要生出来。 等贵妃娘娘解除了禁足,完全可以借皇后之手除掉这孩子,到时二皇子的胜算更大啊父亲。” 夏太傅看著自己这个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的儿子,挥手在他脸上狠狠打了几巴掌。 夏侍郎一声不吭,任由夏太傅发泄心中怒火,因为他知道父亲会想通的。 许久之后,夏太傅终於冷哼一声:“你母亲当年与太后有几分交情,便让她向太后求情,好歹把琴给贵妃娘娘送去。 否则贵妃娘娘被幽禁在宫中,也著实太寂寞了。” 心知夏太傅这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夏侍郎立刻叩头:“是,儿子这就去办。” 眼见夏侍郎就要出门,夏太傅將人叫住:“做的隱蔽点。” 成王败寇,他们做了这么多努力,绝对不能输在这点小事上。 夏侍郎刚准备点头,却听夏太傅继续说道:“陛下不处置彦昌只处置咱们,是因为彦昌调戏礼亲王世子的事,关乎皇家顏面,不能宣之於口。 可彦昌留在京城一天,就会成为陛下和礼亲王心里的一根刺,你立刻让人將连夜彦昌送去庄子上,拨些私產给他,莫让他的日子太难过。 等到二皇子成了事,彦昌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话虽然这般说,可父子二人心里都清楚,夏彦昌已经彻底废了。 对於这个长子,夏侍郎心还是很喜欢的。 如今长子不但受伤,还不得不被放逐,夏侍郎心中愤懣:“安乐侯府和礼亲王府,这笔帐我记下了。” 夏太傅冷哼:“你有空记住这些,还不如去寻那两个送彦昌回来的人算帐,若不是他们遮遮掩掩,太傅府也不会失了圣心。” 礼亲王府深得圣宠,安乐侯府如今又成了礼亲王府的恩人,这两家他们自然是不能动的。 这宣泄不出的怨气,总要有一个发泄口,那就先用那两家人来排揎一下吧! 安乐侯府 秦之意正默默站在屋外,悄悄看著里面的动静。 只见儿子蜷缩著身体坐在床角,苏皓辰则拿著一个鬼怪类的话本子,在儿子耳边津津有味的念著。 秦之意心中百感交集,太好了,儿子已经不忌讳有人靠近他,那自己下一步是不是也能抱抱儿子了。 真没想到,儿子才在安乐侯府住了一宿,居然就主动同鸳鸯说话,还说自己要吃鸡。 为此她特意让人送来了锦鸡,芦鸡,清远鸡,文昌鸡,泰和乌鸡,甚至还有两只斗鸡,只为让儿子展顏。 可等了整整一个时辰,都不见儿子说话,反而是那个苏皓辰,话是真的多。 她在这的这段时间,就没见过苏皓辰闭嘴的样子。 之前只听说安乐侯府的人都是混不吝,如今看来倒是各有各的性格。 尤其是外面被传成小白一般的柳氏,居然能將书院山长,连著三位先生骂的节节败退,不得不假做晕倒逃离侯府。 单凭这一点,柳氏就不是一般人。 在秦之意看来,柳氏简直是眼泪收放自如的高手。 面对外人如同一头狂躁的母狮,拼命保护自己的家人。 可面对自己的家人,却柔弱不能自理。 秦之意出自名门世家,从小接受过最好的教育。 但换位思考一下,若她处於柳氏的位置,或许无法做的比柳氏更好。 无形间,秦之意竟对柳氏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时,屋里的苏皓辰忽然有了动静。 他似乎读到了什么有趣的篇章,一边笑一边拍王炎彬的大腿。 丝毫没有被退学的烦恼。 那啪啪啪的声音不断挑战秦之意的神经,就在秦之意纠结要不要进去制止时。 只见一向对外界事物没有反应的王炎彬,忽然按住苏皓辰的手,慢慢移到苏皓辰自己的腿上。 秦之意的眼泪忽然落下来,她看到了,儿子刚刚脸上有了表情,是嫌弃的表情,看上去那么可爱。 苏皓辰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继续给王炎彬念话本子,念到开心的时候,手再次移到王炎彬的腿上重重拍了几下,同时笑的前仰后合。 王炎彬再次將苏皓辰的手丟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盯著苏皓辰。 坏了,两个孩子要打架。 秦之意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下意识伸手去推,却听苏皓辰忽然开口:“你在问我,为什么要打你,让我给你个理由。” 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被忽略的孩子,因此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解读王炎彬的心思自是轻轻鬆鬆。 秦之意的动作一僵,儿子明明没说话,苏皓辰怎么会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王炎彬没有反应,依旧盯著苏皓辰看。 苏皓辰嘆了口气:“屋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不打你难道打自己吗,会疼的!” 这不要脸的话差点把秦之意气笑了,可更让她无语的还在后面。 王炎彬竟然接受了苏皓辰的解释,主动抓过苏皓辰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隨后继续发呆。 他被说服了! 秦之意看著屋里的两小只,转头看向鸳鸯:“我带了八个人给你打下手,你隨便安排,我就先回去了。” 此时的秦之意,不知道是应该开心终於有人能与儿子沟通,还是应该难过儿子似乎有些缺心眼。 她如今的思绪过於混乱,需要缓一缓。 原本冷清的侯府忽然来了一大批下人,还不用苏家人银子,一时间整个侯府仿佛都活了起来。 苏在一声声小姐中渐渐迷失自我,兴冲冲的看著苏皓安和苏皓齐:“大哥二哥,咱们来分银子吧。 大哥你先不要拒绝,二哥之后要做的事情很多,不能没有银子,大哥若是执意不要,岂不是让二哥也没法要,会耽误正事的。” 苏皓安本就是个听劝的人,当即应诺:“好,权当是大哥在给你攒著。” 钱都是小四的,他不能小四的银子。 苏笑著点头:“好!” 苏皓齐摸了摸苏的脑袋:“二哥就不跟你客气了,等回头二哥用这些钱生了钱连本带利的给你。” 他之后要做的事情的確需要钱,刚好可以用钱生钱。 一家人原本就不应该划分的太清楚,苏满意的看著自己两个哥哥,当妹妹的感觉可真好。 正高兴著,就听苏皓安声音中满是兴奋:“其实我也能赚钱,我都踩好点了,京中最近有不少设置擂台比武招亲的。 到时候我换上新武器去打擂台,打贏了只要钱不要人,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个计划是可行的,擂台规矩,若是选出来的女婿姑娘不满意,便可以用银子打发走。 那他只要银子不要人,又能有什么问题。 听了苏皓安的计划,苏:“...”咱们能不能想点不会被天打雷劈的主意。 简直温馨不了一秒!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尖酸刻薄的老嬤嬤快步从外面进来。 看到这人的相貌时,苏皓安和苏皓齐的脸色齐齐阴沉,这人怎么来了。 正寻思著就听老嬤嬤冷哼:“侯府老夫人回府,安乐侯府孝子贤孙皆去城门口跪迎。” 第59章 抢到匪祖宗头上了 说话这人是夏氏身边最倚重的刘合欢刘嬤嬤。 当初夏氏嫁人时,刘合欢便作为陪嫁丫鬟跟著一起嫁过来,还被赔给了安乐侯府管事的儿子。 这些年夫妻俩一直尽心尽力的为夏氏办事,深得夏氏信任。 为了討夏氏欢心,这夫妻俩也牟足了力气折腾他们一家。 因此苏皓齐最厌恶的就是刘合欢。 见苏三人没什么反应,刘合欢看向苏皓安:“四姑娘是傻子,大少爷也傻了么,还不快去通知侯夫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太傅今日派人去別庄,將老夫人好一通训斥,引得老夫人心绞痛的毛病都犯了,当即决定要回来好好收拾这一家人。 依照她看,老夫人就是太过心善,非要给老侯爷留下一条血脉,结果弄了这么一家人废物来气她。 苏看向苏皓齐,用眼神无声的询问:这个能杀吗? 苏皓齐隱晦的摇了摇头,不行。 夏氏占了他们祖母的名头,大夏重视孝道,若他们对夏氏不敬,光是一个不孝的帽子,就能压死他们。 苏抠著手指头:行吧,先忍一忍,等老太婆回来再一起收拾。 刘合欢一直用余光注视著苏几人的反应,当发现苏皓安和苏皓齐脸上没出现诚惶诚恐的表情,她心里隱隱有些不悦。 当即冷下脸:“先前听说四小姐的脑子好了,人也不傻了,老夫人还想著为何这人好了却不去给她请安,让她也跟著高兴高兴。 没想到今日一看传言似乎不实,四小姐看上去竟还不如从前,之前好歹活蹦乱跳的知道要死皮赖脸追著男人跑。 如今竟是痴痴傻傻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话说的著实过分,若是承认脑子好了,便要认下不去给夏氏请安的罪责。 若是说脑子没好,就变成刘合欢口中的痴痴傻傻。 苏皓安当即沉了脸色,拳头捏的嘎巴作响,却被苏皓齐按住轻轻摇头:还不是时候。 至少在將夏氏迎进侯府之前,还不能对刘合欢动手。 几番奚落都不见三人有什么反应,刘合欢自觉无趣,再次催促:“既然大少爷和二少爷没傻,那就赶紧去城门口跪迎吧。 老夫人舟车劳顿,可等不得那么久,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来侍疾的还不是侯夫人。” 她本就擅长拿捏人,更是抓住了苏家人重视柳氏这个弱点,狠狠的拿捏他们。 一听这话,就知道夏氏这次回来必然会折腾柳氏,苏皓安眼中是隱忍的怒火。 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把夏氏嚼吧嚼吧吐在臭水沟里。 倒是苏皓齐对刘合欢作揖:“嬤嬤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去迎接祖母回家。” 刘合欢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谅这些人也逃不出老夫人的手掌心。 正得意时,她的后脑勺忽然挨了一下,刘合欢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发黑:“谁,谁打我。” 四人原本是面对面站著,刘合欢这一摔倒刚好跪在苏三人面前。 苏家三兄妹默契十足的齐齐抬起手向后退了一步:“別看我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看到院里大槐树的枝条刚刚动了动,隨后一下抽在刘何欢后脑勺上。 那脆生生的动静,光是听到都会感觉到疼。 苏在心里悄悄嘆气,真可惜二哥说这人不能杀,不然她一定將对方的脑袋抽成两半。 刘合欢趴在地上,好容易熬过了即將晕厥的痛苦。 她抬起头,纵使眼中含泪,依旧用愤恨的眼神看向苏皓安:“你们都是瞎子么,还不来扶我。” 一点眼色都没有,难怪老夫人不待见这些人。 苏皓安:“...”他只想两拳送老贱妇归西。 苏勾了勾手指,想要再招一条树枝过来,这次要抽老太婆的嘴。 可苏皓齐却先开口:“嬤嬤平日是最重规矩的,自然知道哪有主子扶奴才的道理。 这话若说出去,外人一定会说祖母无能,不会调教下人,嬤嬤对祖母一向忠心耿耿,自然不会连累祖母的名声吧。” 刘合欢向苏皓安伸出的手瞬间收回:“老奴自然不会。” 该死,居然用老夫人压她,等老夫人回府,她定要稟明老夫人狠狠磋磨这一窝贱种。 后脑勺依旧一抽一抽的疼,刘合欢勉强站稳脚步,正想催促苏皓安去接人,忽然听到苏发出一声惊呼:“你怎么长高了!” 这老婆子的脑壳可真硬,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晕。 刘合欢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却发现不但髮髻散乱,后脑勺上还起了碗大的包。 刘合欢自詡懂规矩有脸面,难得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苏皓安有些憋不住笑:“小四,这种长高不要也罢。” 苏皓齐很赞同大哥的话:“没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造孽太多被雷劈了。” 刘合欢双手拢著头髮,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胸口剧烈起伏:“大少爷说笑了,奴婢卑贱之身,哪里配让大少爷扶,咱们还是快去迎老夫人吧。” 她已经受够同这些贱种说话了。 就在刘合欢准备继续发难时,门房小廝急匆匆过来:“小姐,礼亲王府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说是今日的谢礼,还有礼单和这封信。” 苏接过信郑重打开,然后递给苏皓齐:“二哥,你念。” 她不是文盲,她只是还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 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读书识字这一段,说来也是,谁会逼迫一个傻子认字。 看来识字这种事必须提上日程了,否则將来有人忽悠她签卖身契,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皓齐接过信从头看到尾,对苏点头:“解决了,那些东西都是礼亲王世子送你的礼物。” 刘合欢早就听说苏家这几个杂种,不知道怎么搭上镇国公府和礼亲王府,这两日两家都送来不少东西。 她眼睛转了转,伸手就想去抢苏皓齐手中的信。 谁料苏皓齐直接將信团成团塞在苏皓安嘴里,苏皓安抻著脖子直接將信咽了下去。 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事实也確实如此,从小到大,他们都是这样隱藏字条的。 只是这次的字条有些大了,苏皓安吐出口气,果然是礼亲王府,就连墨都是香的。 等等... 他为什么要把信吃掉,他又不是抢不过刘合欢。 苏皓齐对他露出尷尬的微笑:“抱歉啊大哥,我顺手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顺手把信塞在大哥嘴里,果然是被老妖婆磨链出来了。 苏皓安:“...”算了,老二已经道歉了,而且他也吃习惯了。 他不吃,难道让下面几个小的吃么? 苏则呆呆的看著两个哥哥,她的信呢,好歹让她看看这古代的毛笔字长什么样吧!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大哥居然爱吃纸,若早知道的话,她早就给大哥买纸吃了,毕竟大哥那么疼她。 苏皓安:“...”明明没有风,为什么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知道自己抢不到苏皓齐手里的信,刘合欢狠狠剜了门房一眼,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礼单:“我看看礼亲王府送了什么给傻子...” 话音戛然而止! 双耳缠金琉璃瓶两只,琉璃翡翠金酒樽两套,汉白玉兽首棋盘一套,暖玉游梦仙枕一对,金瓜子十金... 刘合欢啪的一声將礼单合上,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门房:“既然是送来安乐侯府的,就让他们直接送去老夫人院子里。 正好老夫人刚回来,屋里添些摆件心情也会舒畅些,少爷小姐都是懂事又有孝心的孩子,自然会同意奴婢的提议。” 老夫人看似將侯府的財產都带走了,可实际总共也没多少。 这些年又陆续补贴娘家一些,手头越发不宽裕了。 真没想到,这次回来还有意外之喜,她才不管东西是送给谁的,反正只要进了侯府,都是老夫人的东西。 苏皓齐和苏皓安立刻听出了刘合欢话中的意思,这死老婆子想要抢小妹东西。 苏皓安下意识看向苏皓齐,只要老二一声令下,他就三拳送老婆子归西。 苏皓齐苍白的脸上露出阴霾的神色:“刘嬤嬤,这是礼亲王送给小妹的谢礼,你不能动。” 他以前不是不反抗,只是家里没什么值得他反抗的东西。 如今却是不同,礼亲王府送来的东西都是小妹的,谁都不能抢。 刘合欢对著苏皓齐冷笑:“那是给四小姐的么,那是给咱们安乐侯府的,安乐侯府只有老夫人有面子。 东西虽是借著四小姐的名义送进来,可实际上却是送给老夫人的,日后人情自然也是老夫人还,二少爷也太不懂事了。” 还个屁,老夫人连爵位都给苏哲那个贱种,那苏点东西又怎么了。 况且若不是苏害了彦昌少爷,老夫人也不必大老远跑回来一趟。 苏看向苏皓安:“大哥,她是打算抢我东西么?”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糟老婆子坏的很,抢到匪祖宗头上了! 苏皓安愤怒的点头,同时向苏保证:“小妹放心,这是礼亲王府送你的东西,谁都不能动。” 他今日就让老妖婆看看,他也不是好惹的。 正寻思著,就听苏皓齐忽然惊呼一声:“小四!” 第60章 夏氏要商量什么 电光火石间,刘合欢已经被苏掐住脖子。 抢她的东西,没死过吗! 正当苏准备用力送刘合欢一程时,苏皓齐终於反应过来:“不能杀!” 原以为自己制止不了苏,却没想到苏的动作竟停下了。 思忖了片刻,苏拖著刘合欢跳上大槐树,解下刘合欢的腰带,捆住刘合欢的双手將人吊在树上。 同时还不忘威胁刘合欢:“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她不跑出去抢人已经算这些人命大了,没想到堵在家门口抢她,这是没死过吗! 刘何欢自打苏扑向她时,就已经嚇傻了。 她的身体如痉挛般颤抖,眼里都是泪水,白的头髮披散著,看起来异常淒凉。 她仗势欺人惯了,对安乐侯府除了夏氏之外的人都不看在眼里。 可刚刚那一瞬间,她是真感觉到四小姐会杀了她。 死亡的恐惧在前面,她如今哪里还敢出声,只在心里默默盼望夏氏早点回来,千万莫要让她吃太多苦头。 苏从树上跳下来:“走吧,快吃晚饭了。” 至於那夏氏,谁爱接谁接。 苏皓安有些纠结:“那老妖婆怎么办?” 老妖婆还在城门外等他们一家三拜九叩呢! 苏皓齐一脸疑惑看著苏皓安:“什么老妖婆,大哥可是糊涂了,家里分明没见到外人啊!” 苏皓安:“...”弟弟怕不是傻了,老妖婆的狗腿子还在树上掛著呢! 苏也同样纳闷的看著苏皓安:“是啊大哥,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皓安:“...”没事,你们现在说的话,我也一样听不懂。 好在苏皓安向来都是个听话的,当即对苏皓齐摆手:“你们说啥就是啥,不过要先將小妹的东西收好,我怕夏氏回头抢小妹的东西。” 毕竟开国已经一百多年,安乐侯府祖上还是有些好东西传下来的,只是这些东西都被夏氏搬走。 父亲之前曾在夏彦昌身上看到一块暖玉做的玉佩,据说那是大伯生前的心爱之物,原以为隨著大伯下葬了,没想到竟戴在夏彦昌身上。 还听说二皇子书房中,有一幅百年前画圣的真跡,而那东西之前一直珍藏在侯府的库房里。 由此可知安乐侯府的祖產都去了哪里。 就夏氏这个散財方式,估计手里也没啥东西了。 苏皓齐也有同样担忧:“大哥说的对,所以这些东西不如依旧放在大哥院子里。 白日人多眼杂,她不能硬抢,晚上大哥睡觉警醒些,莫让人偷了。” 反正大哥身体壮,熬夜也熬不死。 苏皓安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夜间保安,立刻忙不迭的点头:“放心,我晚上睡觉都睁著一只眼。” 苏皓齐:“...”大可不必。 看著两个哥哥严阵以待的模样,苏抓了抓后脑勺:“其实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苏皓齐和苏皓安齐齐看向苏:“你说。” 难得看到小四如此困惑的模样。 苏搓了搓下巴:“既然夏氏那么坏,为什么娘能生下五个孩子。” 她想不通! 苏皓齐摸了摸苏的脑袋:“当然是因为娘厉害,你別看娘整日哭哭啼啼的,实际上比谁都不差,咱们都是娘护下来的。” 苏点头,行吧! 让两个哥哥去给柳氏报信,说夏氏要回来了,苏独自跑去了苏皓宇的院子。 三哥正在读书,她得跟著学识字。 书房里,苏皓宇面目狰狞的看著面前的书本。 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他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再次拿起一本中庸读了两页,浓浓的困意袭来,苏皓宇瞬间睁不开眼,一头栽倒在书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疼痛袭来,原本混沌的脑子立刻清醒。 苏皓宇猛地坐直身体,如看杀父仇人般看著手里的中庸。 这书太恶毒了,单是看著封面,都有种浓浓的睡意。 越看越觉得这些字是在嘲讽自己,苏皓宇发出一声暴喝,直接將书丟出窗外:不学了,他是一个字都学不进去。 反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谁劝他就跟谁急。 扔了扔了都扔了,不但要把书扔了,还有书架也得扔了。 至於桌案! 就在苏皓宇准备掀桌时,苏从外面探头进来:“三哥,你在干什么。” 苏的出现如一捧甘霖,哗啦一下浇灭了苏皓宇的全部怒火。 苏皓宇迅速將掀了一半的桌子放稳,归拢好桌上东西,顺手翻开一本论语装模作样的看著:“小四来了,三哥读书正读到精彩之处,浑身血液都沸腾了。” 他要给小四做一个好榜样,绝对不能说读书不好,况且怒气值蓄满怎么不算一种血液沸腾。 完了,这才看了几眼,怎么又困了。 千万不能在小四面前睡著。 苏对著苏皓宇哦了一声,隨后快速跑到苏皓宇面前:“三哥,你能教我么?” 苏皓宇:“...”教你什么,教你如何利用书本催眠自己,保证良好的睡眠质量么。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刚准备拒绝,就听苏自言自语:“看三哥的样子读书好像一点都不好玩,我还是去赌场吧!” 天马上黑了,她得去干上一票。 想到自己身上还没消散的肿痛,苏皓宇整个人从桌上扑出来,用力拉住苏的手:“小四,三哥现在就教你读书,读书最有意思了。” 苏点头:“三哥,那你能先教我认字么,我不想当睁眼瞎。” 想到小妹之前痴傻,的確没学过识字,苏皓宇爱怜的看著她:“小四莫急,三哥教你。” 一炷香的时间后,苏坐在桌案前对著千字文认真练字,旁边还趴著不断打鼾的苏皓宇。 苏轻轻嘆气,原以为三哥在读书上会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竟是个顶级学渣,估计小五也是同样的情况。 指望这两人读书,还不如指望自己。 等自己把这些字认全了,估计考上状元的可能性比三哥和小五加在一起还要高。 没办法,就是这么自信。 这个扬字,这里是一划还是两划来著,见三哥睡的如此香甜,她是真不忍心將人吵醒啊! 礼王府 礼王妃看向礼亲王:“泽儿那边如何。” 礼亲王冷哼一声:“他倒是心大,晚膳吃了整整一大碗饭,如今正在院里消食呢!” 嘴上说的虽然嫌弃,可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自打回了京城,儿子的气色越发好了,如今连饭都能多用些,那苏四小姐还真是个福星。 儿子身体的起色,成功让礼亲王忘了儿子下午在宫里作妖的事,並將一切功劳都归结在苏身上。 只要能让儿子身体变好,多接触一下也不错。 或许苏就是大师口中的机缘呢! 礼王妃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那就好,能吃是福,可以让身体变得强健。” 自打进了京城,儿子身上多了些烟火气。 再不像之前那般形如謫仙,让她总担心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升了。 如今这样很好,非常好。 就在礼王妃准备掉两滴眼泪应景时,礼亲王忽然转移话题:“皇姐今日过来何事,竟连进宫请安都拒了。” 这可不是皇姐的性子。 礼亲王府人员简单,又只有赵瑞泽一个孩子。 没有竞爭,礼王妃自然敢说实话。 只见她长嘆口气:“皇姐是来劝慰我的,她也怕瑞泽变成断袖。” 礼亲王忍不住啊了一声:“不能吧!” 他那傻儿子估计自己都没发现,只要一提起苏,儿子眉眼间便都是笑意。 原想著儿子或许还没开窍,他需要找时间点一点,没想到竟听到如此荒谬的话。 见礼亲王那一脸错愕,礼王妃心里竟轻鬆了些,立刻將长公主今日说的话都告诉礼亲王,想让对方有个准备。 礼亲王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说皇姐告诉你,瑞泽许是惦记上安乐侯府二少爷了,才会向安乐侯府送私密东西。 还说让你將瑞泽看严,千万让他离安乐侯府远些,免得回头真和男子有什么过激行为。” 发现礼王妃又要哭,礼亲王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你就没发现哪里不对么?” 皇姐是谁,那可是能给琛儿找郎君作伴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反对断袖。 他这个王妃,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相貌没有脑子。 皇姐摆明就是看上苏,生怕他家瑞泽跟顾琛抢,这才特意跑来忽悠他家王妃的。 也难怪,的確是瑞泽的相貌和性格更招女子喜欢。 礼王妃摇头:“没有啊,皇姐也是为了瑞泽好。” 礼亲王的表情有些纠结,最后还是点头:“没错,那你管著点瑞泽,莫要让他去安乐侯府。” 好吧,他妥协了。 他怕的不是皇姐的藤条,他只是怕琛儿找不到媳妇孤独终老。 反正他儿子那张脸,不愁寻不到好媳妇。 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暗中爭抢过一番。 当前院丫鬟过来通传时,她才发现,夏氏比晚膳先到了。 夏氏的容貌不似苏想的那般猥琐,夏氏面容严肃,举止端庄,纵使年迈依旧身姿挺拔,端的一副世家出身的模样。 进院后,夏氏既不问刘合欢在哪,也不责怪侯府的人没出城接她,更不提夏彦昌的事。 而是看向苏:“你隨我来,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是说夏彦昌是夏氏最疼爱的侄子么,他们如今因该是提刀互砍的关係,怎么还商量起来了! 第61章 夏氏有问题 柳氏刚过来,便听到夏氏这颐指气使的话。 她原本想制止,却被苏哲拉住,对她隱晦的摇头。 柳氏欲言又止的看向苏,希望苏能说些拒绝的话。 却见苏开开心心的跟在夏氏身后向夏氏的院子走去。 柳氏一把甩开苏哲:“你就不怕她害了我的。” 苏哲舔著脸对柳氏笑道:“她如今在院子里又能把闺女怎样,咱小四又不是麵团捏的,你莫要太紧张。” 柳氏依旧气不过,伸手戳苏哲脑门:“若闺女出了什么事,我就跟你拼了。” 苏哲立刻握住柳氏的手:“行了行了,老大和老二不是已经过去盯著了么,你不信我还不信儿子啊! 她毕竟是我的嫡母,总不能闹出什么事来,大家都没脸你说是吧!” 柳氏將苏哲的手甩开:“她是个要脸的人么,你看她把咱家几个孩子教得歪成什么样了?” 只要一想起夏氏这些年对孩子们做的事,她就恨不得吃夏氏的肉,喝夏氏的血。 苏哲给她拍抚后背:“莫要气坏了身子,要不你哭一场发泄发泄吧。” 柳氏躲开苏哲的手,心中暗暗发狠,用不著別人帮忙,她能赶走夏氏第一次,就能赶走第二次。 夏氏带著苏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 关上房门后,夏氏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的上下打量著苏:“听说你脑子好了?” 苏大咧咧拖过一张椅子坐下:“不明显么?” 夏氏眼神依旧冰冷,似乎很厌恶苏的没规矩,表情却柔和下来:“祖母这次回来,是有件好事要便宜你这个丫头。 你不是喜欢寧国公府那小子么,祖母给你寻了一个能嫁进寧国公府的好机会。” 苏一言不发的歪头看著夏氏。 夏氏忍不住训斥:“没规矩,你这般看著我作甚。” 苏麻利的回道:“我在研究你是怎么做到,表情和声音完全割裂开的。” 明明脸上没有表情,但声音却能如此温柔。 夏氏:“...” 这孩子的脑子,確定是真的好了么? 沉默了片刻,夏氏冷哼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可能还不知道,裴宴礼之前受了些伤...” 话音未落,就听苏接话:“这事我还真知道。” 不止知道怎么回事,她甚至可以告诉夏氏这事就是她乾的,就怕夏氏不相信。 夏氏哼了一声:“长辈说话不可打断,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么?” 苏做了一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对夏氏一摊手,示意夏氏继续。 並没有因夏氏的斥责表现出任何不满。 夏氏本就是故意將人养废,自然不会对苏多加苛责。 而是自顾自继续说道:“裴宴礼如今臥病在床,寧国公世子夫人想让你嫁过去冲喜。 但不知冲喜的效果如何,所以先以妾侍的身份纳你进府,等裴三郎醒了再將你扶正。” 夏氏一边说,一边盯苏的表情:“你倾慕裴三郎多年,若要嫁他,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不行!” 隨著两声怒吼,就见苏皓安和苏皓齐破门而入:“我妹妹怎可能去给別人冲喜,更不可能给別人做妾。” 一边说,一边紧张兮兮的看著苏,生怕苏一时脑抽答应了夏氏的要求。 见这兄弟俩出现,夏氏发出一声冷哼:“如今你们是越发没规矩了,居然躲在外面偷听长辈说话。” 苏皓安用力哼了一声:“若我们不听,又怎会知道你居然藏了这样的齷齪心思。” 竟然这样算计他家小四,这老太婆果然恶毒至极。 夏氏一挥手,手边的盖碗落在地上摔得稀碎:“果然是长大了,敢同长辈大呼小叫,怎么,这不是你们在我身边曲意奉承要好处的时候了。” 苏皓安梗著脖子护在苏面前,打定主意,无论夏氏如何说,此事他都寸步不让。 苏皓齐与大哥並身而立,谁都別想动她妹妹。 夏氏也懒得同这两人废话,直接看向苏:“这件事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决定。 寧国公府知道咱们府上的情况不好,又是来纳妾的,已经同我申明不要你爹娘出嫁妆,他们也不出彩礼,一切流程从简。 等裴三郎痊癒后,再將该给的一併补给你。” 纳妾! 冲喜! 不出聘礼! 苏皓安的拳头握的咔吧作响,若不是被孝道两个字压著,他真想將这死老太婆一拳闷死。 苏皓齐按住苏皓安的手:“孙儿知道祖母是为了小四好,只是小四如今刚刚痊癒,头脑尚不清醒,这婚事就不劳烦祖母惦记了。 眼见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祖母舟车劳顿不若好好休息,孙儿等下著人將食材送到祖母院里,孙儿们这就告辞了。” 说罢拉著苏就走,那模样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三人刚踏出房门,夏氏的声音再次传入他们耳中:“刘嬤嬤是我身边的老人,你们若是见到,便让她赶紧回来,我一时都离不得她。” 话中的意思便是认定,是他们將人藏起来的! 苏一边被哥哥们拖著向外走,一边不忘回头去看正堂內夏氏端坐的身影。 刘合欢那么大的一个人,被她吊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这老太婆是真的看不到么? 入眼的,却是夏氏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与满是阴霾的眼神。 將苏拖到安全的地方,两人疯狂给苏灌输不能给人当妾,更不能当冲喜新娘的思想。 苏一边听一边点头,对於哥哥们爱的教育,一定要认真聆听铭记在心。 这一个时辰的书没白念,她会用成语了。 见苏乖乖点头,苏皓齐还是不放心:“你確定都听懂了,那你告诉二哥,你听懂什么了?” 为了让哥哥们放心,苏的表情异常认真:“一切都是裴宴礼的错,我这就去寧国公府弄死他,就不信他死了,还能让我陪葬。” 自家人在窝里斗有什么意思,当然要从源头解决问题。 苏皓齐一把捂住苏的嘴:“之前家里人少,这些话你说就说了,如今这里里外外都是人,可千万不能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苏扒拉下苏皓齐的手:“那做呢?” 苏皓齐沉默了下:“做可以,但说就算了。” 小四刚好,思想如今如同稚儿,他也不能对小四要求太高。 隨后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但凡事都要小心,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苏皓安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在一旁不断点头。 三人正说话,就见柳氏急匆匆赶过来,身后还跟著抄著手的苏哲。 柳氏拉著苏上下查看,见果然没什么事,这才鬆了口气:“那老妖...你祖母同你说什么了?” 女儿还小,不能將孩子教坏了。 苏看了眼苏皓齐,苏皓齐立刻用三两句话將夏氏的话复述了一遍。 柳氏气的眼圈通红:“岂有此理,我跟她拼了。” 她的已经够命苦了,居然还被那老妖婆这般作践。 这让当娘的如何能忍。 发现柳氏一副要同夏氏拼命的样子,苏哲立刻將人拦住:“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柳氏將气喘匀,恶狠狠的看著夏氏的院子扭头就走。 苏哲立刻追在柳氏身后:“夫人,你去哪啊,马上就要吃饭了!” 回应他的是柳氏的一句冷哼:“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她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准备能要夏氏命的东西。 这一次,不是夏氏死,就是她活。 苏哲紧紧跟在她身后:“夫人你消消气,这件事只要咱们不答应,她根本没办法的...” 见爹娘都走了,苏皓安拍了拍苏的后背:“先吃饭吧,裴家不是个好去处,你想都不要想。 裴家有了给裴宴礼冲喜的打算,说明裴宴礼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既然是这样,这男人不要也罢。” 也不知道小四对裴宴礼做了什么,怎么感觉裴宴礼病的有些重呢! 他倒不是怕別的,就是担心小四忽然又犯了痴,死活要嫁过去给裴宴礼冲喜。 不对,不能说嫁,裴家人说的是纳,简直岂有此理,气煞他了。 苏並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感觉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对裴宴礼动了手,这人怎么可能还活著,要不今天晚上过去给他补一刀... 还有裴宴礼的爹娘,也不能落下,都得被戳个稀巴烂才行。 既然惹了她,那就谁都別想好! 看到苏杀气腾腾的样子,苏皓齐摸了摸她的脑袋:“別胡思乱想,容易长不高,交给我们解决。” 什么事都指望妹妹,那要他们这些哥哥还有什么用。 用了晚膳,苏回到自己屋里伸手去扒拉盆栽:“我觉得夏氏有些怪怪的。” 盆栽原本就是个八卦的性子,顿时来了精神:“说说看。” 小幼苗则悄悄缩了缩身体,她还小,比不上桃树杏树他们抗折腾。 早上又差点被小祖宗抽空,那种感觉当真不想再经歷第二次了。 將夏氏回来后说的话,做的事全部复述一遍,苏用手扒拉盆栽的叶子:“你不是会分析吗,快帮我分析一下,我究竟是哪里感觉到不对了!” 盆栽將自己的叶子从苏手里抽出来:“別拽,再拽就禿了。” 隨后沉思道:“確实有问题!” 第62章 究竟谁是凶手 苏眼前一亮:“你说说看!” 盆栽摇了摇叶子:“裴宴礼年轻力壮,怎么就需要衝喜了,这不对劲啊!” 苏毫不心虚的拍著胸脯:“是我乾的,我原本想將他摔死,没想到他后脑受伤却只是昏迷不醒,命还挺硬的。” 在末世,攻击人都会下意识选择攻击对方的头部,谁能想到这古人的脑壳比丧尸都硬。 这样都弄不死,她都有些佩服裴宴礼了。 盆栽沉默片刻:“挺好的。” 让別人吃亏总比让自己吃亏强,她还是很欣赏自己这个新主人的。 苏有些沾沾自喜:“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盆栽轻轻摇摆自己的叶片,似乎在思考什么:“其实夏氏也有些不对劲。” 苏立刻来了精神:“说说看。” 她就说自己感觉的没错。 盆栽的叶子摇晃的沙沙作响:“你祖母好歹也是侯府的老夫人,她身为你父亲的嫡母,若是要將你许配出去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按理来说,只需要直接將你的庚帖交出去,再让寧国公府直接抬你走就是,就算你父母反对,也是后续的问题。” “可我听你的意思,倒觉得你祖母是故意將丑话说在前面,想让你反对一样,这就有趣。” 盆栽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隨后才补充道:“人眼见到的事不一定是真的,或许你祖母同你们想像中的不大一样。” 若夏氏真那么坏,柳氏怎么可能生五个孩子,又怎么可能庇护这些孩子平安长大。 况且夏氏当初可是打胎圣手,可看她对这几个孩子的惩罚却都是不痛不痒。 说是將人养废了,但这些孩子的性子却不知比那夏彦昌好了多少。 后宅之事,绝没有眼睛见到的那么简单,她对此持保留意见。 苏单手托著下巴:“可我二哥说她就是坏人,而且故意將我们一家都养废了。” 对於这个,盆栽相当有发言权:“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你二哥眼里,夏氏一直都以一个坏人的形象存在。 所以他先入为主的將夏氏判为坏人,並因此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 成见会让人情绪失控,进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苏皓齐从小就便对夏氏十分警惕,会將夏氏看成坏人一点都不稀奇。 苏的手指轻点脸腮:“我去她院里找颗树问问。” 別管多少年的陈年往事,就没有能瞒过这些植物的,而且植物永远不会骗她。 盆栽点头:“你去吧,我也想知道人夏氏是不是坏人。” 苏从窗户跳到院里,先是同桃树打听了下关於夏氏的情况。 以往有问必答的桃树却犯了难:“夏氏怕虫鸣吵闹,院子里除草很勤,又只种了一颗石榴。 那石榴话少,平日里根本不同我们交流,因此我们也不清楚夏氏院里的事。” 苏郑重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那颗石榴。” 看著苏麻溜的翻出院子,桃树的枝条摇了摇。 坏了,忘了告诉小祖宗,跟石榴树说话要有耐心了。 夏氏的石榴树种在后院,许是夏氏刚回来的原因,夏氏带回来的下人都在前院忙活,后院並没有多少人。 苏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家竟然有石榴树,当即对著石榴树唤了几声。 却发现石榴树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死了! 苏伸手摇了摇石榴树,发现依旧没有任何反馈,她索性催动异能,成功摧出几颗硕大的石榴。 將石榴摘下来抱在怀里,成功填补了石榴树不说话带给她的空虚感。 明天全家的水果都有了,还能拿两个去调戏顾大人,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有些奇怪,既然石榴树还活著,为什么不说话呢! 苏心中满是疑惑,可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慢悠悠的声音:“你...找...我....么.....” 那声音拉的很长,慢的让苏感觉他隨时要完。 可对方有反应终究是好事,苏三两步窜到石榴树身边:“我有事问你。” 但石榴树与她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你...想...要...果...子...的...话,我...可...以...接...给...你,很...好...吃...” 好好一句话,说的稀碎,却偏偏还在拼命推销自己。 苏吸了口气:“我说我有事问你。” 石榴树虽然说话慢,却是个很愿意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树:“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话,我...很...高...兴...” 苏:“...”你一字一顿我也就忍了,问题是你这一句话要说一盏茶的时间,咱们就別寒暄了唄。 好在苏是个又閒又有耐心的人,她用裙摆兜住怀里的大石榴,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听著石榴树说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当苏无聊的想打瞌睡时,石榴树忽然开口:“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苏的脸从手中滑落,发现石榴树开始说正事,她眼眸亮晶晶:“我想问你,夏氏是不是坏人,你说是或者不是就好。” 不行,她可不想再拼凑石榴树的“长篇大论”,每个字的间隔太长,石榴树说下一个字的时候,她都想不起对方上一个字说的是什么。 空气陡然安静,静謐的夜晚,偶尔有凉风吹过。 正当苏昏昏欲睡时,石榴树忽然蹦出一个字:“是!” 苏陡然清醒,她跟盆栽都判断错了,夏氏果然是坏人:“那夏氏做了什么坏事。” 问完后,苏有了经验,只静静等待。 果然又是半盏茶的时间,石榴树才幽幽开口:“一...个...字...说...不...完...” 苏:“有什么说什么...”说话慢,记別人的话倒是扎实。 空气再次静謐,许久后石榴树终於慢悠悠开口:“她...杀...了...” 听到杀了,苏瞪圆了眼睛,夏氏手里果然有人命,二哥还真没冤枉了夏氏。 正准备听石榴树说夏氏杀了多少人,却听外面忽然传来植物们沙沙沙的喊声:“杀人了,城东那边有人杀人弃尸,已经是第十个了!” 这边石榴树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完全没有听下去的必要。 苏的注意力瞬间被植物们发出的警示吸引,抱著石榴三两步躥上树,迅速向府外跑去。 许久之后,石榴树忽然发出嘆息:哎...真...没...耐...心... 安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苏蹲在树上,静静看著地上的那具无头女尸。 原以为末世女子的遭遇已经够让人心寒,没想到这所谓的和平年代,竟也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女性。 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宜出现在现场,苏摸了摸手边的树干:“谁干的。” 大树的枝叶摇的沙沙作响:“不清楚,穿著黑色的衣服,但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 苏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地上那具无头女尸:“能问出来么?” 女尸的手指成爪状,手指的第一节全部被剁掉了,手腕上淤青破皮,甚至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脂肪。 脖颈处有被野兽撕咬的痕跡,看不出是什么凶器所为。 不难想像,这女人生前受了怎样的折磨。 之前就听这些树木喊,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十次了,让她如何能忽略。 大树轻轻摇晃著树干:“你等一等,我问问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们都是位於街边的树木,对街面上走过的人並不在意。 就连这女尸也是因为刚刚有野狗过来翻找食物,啃食声过大,这才引来他们的注意。 苏应了一声:“麻烦了!” 如此残害女子身体,这人千万別让她看到。 大树不停发出沙沙声,不多时全城的树木都动了起来。 许久后,大树的信息终於传回来:“事情发生的突然,大家都没注意到这边来往的行人。” 苏感觉自己心口有些闷:“一点信息也没有么?” 大树摇曳著枝叶回答:“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株兰草说,在半个时辰前,有三个人从它家门口经过。 她当时感觉很奇怪,因为这三个人是相互搀扶著走路的,可只有两双脚落地,中间那双穿著绣鞋的脚是凌空的。” 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可看到这三人的相貌。” 大树认真转述兰草的话:“它太矮了,只能看到这些,但它看到其中一双走路的脚上穿著僧鞋。” 他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苏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我知道了,麻烦帮我留意一下,日后若再发生这样的事,儘快通知我。” 僧鞋,应该是和尚穿的吧,但和尚为什么要杀女人。 她得把这件事弄清楚。 夏氏屋中,刘合欢正趴在夏氏膝头哭的淒悽惨惨:“老夫人,她竟然將奴婢在树上掛了两个时辰,奴婢的胳膊都要废了。 谁都知道,在安乐侯府里,奴婢代表的是您的脸面,这教训的哪里是奴婢,分明就是在打您的脸啊!” 夏氏发出一声冷哼:“別忘了咱们这次回来的目的,大哥让咱们回来是为了教育苏吗?” 刘合欢的哭声一滯,訥訥的答道:“不、不是!” 哭的太过起劲,她竟是忘了大老爷交代的任务。 夏氏的眼中满是冷漠:“大哥恨透了那个死丫头,刚好寧国公府上门求娶,並许了重诺。 大哥一心想將死丫头嫁到寧国公府受磋磨,你不想著怎么完成大哥的交付,竟还有心思在我这挑拨,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刘合欢的呼吸差了一拍,终於想到夏太傅交代。 她沉默了许久,终於决定將私人恩怨暂时放下:“老夫人心里有主意了么?” 也是她想差了,魏氏又岂是个好惹的,只要苏嫁过去,苦日子还在后面。 听说裴三郎怕是不行了,苏以妾侍身份进门,日后可是要殉葬的! 夏氏冷哼:“苏那人耳根子软,你多劝一劝总会听话的,反正她外祖母当初就是个妾侍,对她来说也算家传渊源。” 刘合欢想要点头,可想到苏的手段,却觉得手脖子又丝丝拉拉的疼了起来。 夏氏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敢去劝,既然办不成,那你就亲自去回了大哥的话吧!” 刘合欢的眼睛转了转:“老夫人,其实奴婢有了更好的办法,保证让苏乖乖听话。” 第63章 坏了,好像要长良心 跑出来一趟,除了看到一具尸体,並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为了不给衙门办案增加阻碍,苏並未动那具女尸,而是快速离开了现场。 回去不著急,就算有人抬头也看不到她,苏在树尖上慢慢行走,脑子在高速运转。 连著杀了十名女子,可见凶手的残暴,但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想不通这些人究竟要人头做什么。 生吃脑子,泡酒,红烧... 將末世见过的那些,惨绝人寰的杀人场景拎出来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苏感觉自己的cpu要烧。 这可怎么办,完全想不到线索啊。 她都能穿越,很难说会不会有其他人也穿越过来。 亦或是穿过来的不只是人,还有丧尸! 反正一切跟脑袋有关的攻击,在她眼里都非常危险。 她很喜欢这个世界,也终於有了属於自己家人,谁都不能破坏她的幸福。 除非能確定凶手的身份,否则她根本没办法安心。 让她想想该怎么办! 正寻思著,鼻尖忽然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蔬菜与油脂混著麵粉的味道,丝丝缕缕传入苏的鼻子,苏肚子里发出咕嚕一声。 这是什么味道,以前从没闻过。 苏低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摊位。 虽然已经入夜,可摊位的老板依旧在忙活著,似乎是今日准备的食材还没卖完。 摊位上的小灯笼摇摇晃晃,老板的手里拿著大笊篱在翻滚的汤锅里不停扒拉。 苏从树上跳下来,三两步跑到摊位前:“你做的这个是什么?” 看起来白白胖胖的。 摊主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打量过苏身上的穿著,立刻对苏弯腰赔笑:“回贵人的话,小的在煮餛飩。” 一边说一边指向摊位上的写著餛飩的小招牌。 这姑娘穿的是上好的绸缎,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 反正一定是他惹不起的人,態度一定要好。 苏瞥了招牌一眼,很好,这两个字她还没学过,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摊主对苏堆起笑容:“贵人可要来上一碗暖暖胃?” 苏点头:“多少钱一碗?” 摊主依旧弓著身子:“十文钱一碗二十个餛飩,贵人若是吃不了,也可以要半碗,只需要六文钱。” 苏美滋滋的看著摊主:“我特別能吃,你煮多少我都能吃完。” 她的食量向来很大,因为吃下去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会转换为能量蕴藏在身体中。 从来不用担心会不会撑到。 可自打来到这个世界,无论做什么身边都有哥哥们跟著。 为了不让哥哥们担心她的身体,她压根就没吃饱过。 摊主笑嘻嘻的点头:“好嘞,我这就给贵人煮。” 苏一边点头,一边去腰间摸铜板,她记得白天二哥给了她铜板... 等等! 她是不是换衣服了,那铜板... 不死心的在身上摸了一圈,都没摸到铜板。 苏的眼睛眨了眨,好吧,的確是换衣服时落在家里了。 摊主是个非常有眼色的人,发现苏露出错愕的表情,立刻意识到苏应该是没带钱。 当即对苏笑笑:“不碍事,一碗餛飩罢了,贵人今日不方便,改日给小的送过来就好。” 一边说一边將已经数好的餛飩下了锅。 苏看著摊主的动作,眼中流露出不理解的情绪。 在末世,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好心人,因为这种人根本活不到基地建立。 这个世界可真好。 正想著,衣角忽然被人扯动:“姐姐,你跟我过来,我给你找位置坐。” 苏低下头,却见一个相貌乖巧的女童正在对她笑。 看著这大概五六岁的女童,苏摸了摸她头上的两个小辫子。 果然,还是比她矮很多的幼崽更討人喜欢。 摊主抹了把汗,对女童笑道:“小云,马上就起风了,你带贵人去墙边坐下,免得回头有风沙。” 巡城司的官人都好他这口,允许他將摊位摆到亥时,偶尔也会来他这喝一口热汤,照顾他的生意,倒是不用担心因为宵禁被抓。 小云乖巧的笑了笑:“贵人姐姐跟我走吧!” 將苏带到座位上坐下,小云端了一碗麵汤过来:“贵人姐姐先喝一口,餛飩马上煮好。” 苏看著这乖巧的小姑娘:“你们每天都在这里摆摊么?” 她明日要送钱过来。 小云点头:“是,阿娘病了,我和阿爹要给阿娘赚钱治病,所以每日早起买肉和馅,擀麵皮,晚上再跟阿爹出来边包边卖。” 短短几句话,却说出摊主的辛酸。 苏:“...”奇怪,不过就是小幼崽的一句话而已,她怎么觉得自己的良心有些痛。 感觉自己就像个吃白食的。 苏眨眨眼:“你娘得了什么病,要很多钱么?” 小云低下头:“阿娘生弟弟的时候亏了身子,大夫说要人参入药,爹爹问了,只那么小小一片人参,就得一两银子。 所以我们要更努力些,才能保住阿娘的性命,小云不能没有阿娘,爹和弟弟也不能没有阿娘。” 苏:“...”坏了,好像真要长良心! 小云用手抹了下眼角,抬起头对苏笑道:“阿爹说,出门在外谁能不遇到一点难事。 贵人姐姐莫要为我阿娘担心,阿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摊主已经端著煮好的餛飩走过来:“小云,莫要胡说八道耽误贵人吃饭。” 隨后对苏赔笑:“贵人莫恼,我这小丫头平日里就是个口无遮拦的,您千万莫往心里去。 这餛飩要趁热吃,贵人慢用!” 小云对摊主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小牙:“那我去给爹刷碗,等下巡城司的老爷们就要来了。” 灯笼的映照下,摊主认认真真的包著餛飩,在他脚边,是小云认真刷碗的背影。 汤锅翻滚蒸腾起一股股热气,勾勒出一幅人间烟火气的画卷,让人心中无比安稳。 可前提是,自己不能欠钱。 苏自认为是个遵守规矩的人。 就像末世,她遵守强者为王的规则,靠著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达成期望。 那来到大夏朝,她也愿意遵守夏朝的规则,吃东西是要付钱的。 一想到碗里的餛飩是赊来的,苏只觉自己吃饭都不香了。 见摊主父女俩都在忙活,没时间看她。 苏悄悄钻进身边胡同,对一棵歪脖子树问道:“这附近有人参么,人参苗也可以。” 既然那幼崽的娘需要人参,那她催一根出来便是,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歪脖树摇晃著叶片:“这个真没有!” 苏:“...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多草,怎么可能连人参苗都没有。” 她家苏皓辰斗草子的时候,都能从院子里隨手拔一根。 怎么办,难道要食不知味的吃这碗餛飩么。 歪脖树也很无奈:“不是草多就一定有人参苗的,照你这么说,钱庄里银子还多,那你能隨手捡到么?” 听到钱庄,苏眼睛瞬间亮了:“钱庄在哪,我可以试试!” 她虽然捡不到,但她可以抢啊! 不对,她是遵守规则的人。 钱庄的银子都是正经来头,有抢钱庄的力气,不如去抢四海赌坊。 苏的沉默让歪脖树十分担心,歪脖树再次摇了摇树叶:“一定要人参么,其他药材可不可以。” 难得有人能跟他沟通,他可不想让小祖宗伤心。 听说有其他药材,苏瞬间忘了抢赌坊的事:“当然行!” 反正只要能让她无债一身轻,怎么都好,否则她都怕自己晚上睡不好觉。 片刻后,苏抱著一只脏兮兮的破旧小布包,从胡同里鬼鬼祟祟的出来。 歪脖子树已经告诉她,说她怀里的东西挺值钱的,让她一定包裹严实,免得给这父女俩惹出祸端。 但她也没办法,一不小心劲使大了,不但催熟了怀里这个,连带著给被她偷家的屋主还留了一个做补偿。 她用来包东西的破布,据说是屋主孩子的尿布,想必那摊主不会在意吧... 苏鬼鬼祟祟从胡同里出来时,一辆马车刚好从餛飩摊前路过。 追风一眼就看到了苏的身影,立刻压低声音对马车內提醒:“殿下,属下看到苏四小姐了。” 马车內很快便传来龙云轩的声音:“停车。” 今天上午他虽趁著醉仙楼混乱时离开,可发生的闹剧他都看在眼里,对苏相当感兴趣。 当年他曾中过赵逸轩的计,被顾琛和三皇子围困,还中了顾琛一剑,让他原本就不好身体雪上加霜。 这苏四小姐跟顾琛关係匪浅,他很想知道能打动顾琛的女子,身上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若顾琛与赵逸轩侥倖不死回到京城,却发现他已与苏四小姐结识,不知是何反应。 “赵逸轩!”龙云轩在心里默念三皇子的名字。 他与赵逸轩年龄相仿,名字相衝,从出生起,就註定会是彼此的一生之敌。 那就先从废掉赵逸轩一臂开始,他定不会让顾琛好过的。 一碗餛飩吃完,苏揉了揉肚子:“店家,能再来一碗么!” 刚刚她离开了一会儿,已经失去了餛飩最好的口感,她想吃一碗新鲜的。 小云抬起头看向自己阿爹,却见阿爹对她慈爱的笑了笑,她悄悄扁了扁嘴,低下头继续卖力的刷碗,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明显重了不少。 又是一大碗餛飩下肚,苏感觉这世界都美好不少。 摊主此时正在忙,苏索性挥手招小云过来,將布包塞在小云怀里:“这个顶饭钱,我日后还来。” 怀里的包袱散发著一股股怪味,除了泥土的气息外,还有一股类似弟弟尿布上的骚气。 听说苏要用这东西顶饭钱,小云抿起嘴唇,虽然年纪小,却也心知今日的饭钱是要不回来了! 见苏离开,摊主过来收碗,顺便用手颳了刮小云的鼻子:“怎么不高兴了。” 小云鼓著腮帮子:“已经是在吃白食了,为什么还要吃两碗,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阿娘的药钱啊。” 谁又来心疼她阿爹的辛苦。 摊摸著小云的脑袋:“爹知道你心疼阿爹和阿娘,但你记得,日后遇到这样的事,没必要同客人说那么多。 想给钱的人怎么都会送来,不想给的,你说了苦难也会被人当做笑料。 反正吃亏也就这么一次,这次占了便宜,下次自然不好意思再来,况且就算她又来了,也不过就是几个餛飩的事。 你说多了话,她心里恼你,万一碰到个凶悍的对你动手,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云低著头:“我就是气不过。” 摊主捏了捏小云的鼻子:“好了,官爷们就快来了,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小云应了一声,隨后將包袱塞在父亲怀里:“这是刚刚那人留下的,说是要顶饭钱。” 见小云一副恨不得將东西丟出去的模样,摊主笑著將包袱接过:“让爹爹看看是什么。” 包裹打开的一瞬,摊主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这是... 龙云轩一直在盯著这边的动静,看到摊主的反应,立刻用摺扇敲了敲车壁:“去把那包袱买下来,本殿下倒是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想要靠近对方,自然要从点点滴滴开始了解。 第64章 凡事就怕有树告密 摊主抱著那个小包袱,仿佛抱著一颗隨时会爆炸的炸药包。 他慌乱的看著四周,忽然將包袱塞进板车里:“小云,咱们收摊,快些回家。” 这东西太过珍贵,不赶紧走怕是会惹来祸端,可若是平安送回家,那便是一场富贵啊! 小云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听了父亲的话后也不问为何,立刻帮父亲收拾摊上的东西。 两人手脚麻利的將剩下的肉馅麵皮装车,又將桌椅板凳都归拢在一起,推著车子就要走。 可刚走过一个胡同,身前猛然多了一道身影:“店家,我想同你买些东西。” 摊主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可以给您,求您千万放过小的性命啊!” 追风提著散发著异味的包袱回到马车上,將东西递给龙云轩,他自己则坐在车上生闷气。 他看起来很像坏人吗,为何那对父女嚇得拿了钱就跑,连板车都塞给他了。 龙云轩捂住鼻子,用扇子挑起包袱的一角:“了多少银子。” 追风的情绪依旧低落:“五百两。” “什么?” “五百两!” 龙云轩的声音中带著震惊。 他从不是什么挥金如土的人,对钱財更是看重,什么东西值得追风一下子出五百两银子去。 莫不是追风跟在他身边太久,所以飘了! 知道自家殿下是个看重钱財的,追风懨懨的解释:“殿下还是看看里面是什么再说吧!” 嫌弃的將包袱彻底挑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东西,龙云轩的表情僵了僵:“这就是苏给那摊主顶饭钱的东西?” 好大的手笔! 追风闷闷的嗯了一声:“殿下觉得这东西可值五百两银子。” 龙云轩顾不得脏,伸手將东西提起来:“通体漆黑,隱隱散发光泽,已经成了人形,这何首乌至少五百年了!” 他从没见过品相如此好的首乌。 追风恢復些精神:“殿下,苏四小姐不简单,您看咱们下一步如何是好。” 龙云轩沉默片刻:“我记得你做的烧烤味道极佳。” 说不定也能换点好东西回来! 追风:“...”果然,只要一碰上与钱有关的事,殿下的神经就会混乱一瞬。 好在龙云轩也是隨口一说,之后便是沉默。 追风忍不住向龙云轩询问:“殿下,您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龙云轩望著那颗何首乌,扇子轻轻敲打桌面:“有没有去安乐侯府的近路,我们去偶遇这个苏四姑娘。” 他对这位苏姑娘,是越发感兴趣了。 追风立刻应诺:“是!” 他从殿下的声音中,听出了殿下的志在必得。 吃饱了,苏索性在城里四处晃荡。 如今她也算是小有资產,秦之意今日不但送来了半年的寄养费,还送了如意坊的房契和地契,以及坊內工人的卖身契。 既然已经出来,刚好到金铺那边去踩踩点... 嗯,视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苏如今还处於一个不识字的状態,好在草木们都相当帮忙,很快便给她指出如意坊的位置。 如意坊占地很大,前面是店铺,后面则是工坊。 链金的火炉子常年不歇,每日都有金沙和木炭送进来。 站在路边还隱隱可以看到院內的亮光。 这边是闹市区,街边还停著几辆水龙车,似乎是担心走水,时刻准备灭火的。 苏深吸口气,感受著空气中煤炭燃烧时发出的火星味。 这就是金钱的味道! 等下,这金钱的味道似乎有点不对劲... 苏正准备靠近细闻,就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三皇子回京,路人速速迴避。” 急躁的马蹄声吸引了苏的心神,空气中传来浓郁的血腥气。 苏站在路边,好奇的抬头张望,却见一队士兵正急匆匆向皇宫方向策马狂奔。 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的都带著些伤,隨著马匹的顛簸,鲜血渗出一颗颗摔在地上。 砸出一朵朵血。 被护在最中间的,是顾琛的副手贺斌,贺斌腰上繫著一条长绳,身后绑著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陷入了昏迷,一动不动的將头靠在贺斌的肩膀上,身上缠著厚厚绷带。 他们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便从苏面前跑了过去。 苏紧紧盯著他们背影,她似乎没看到顾琛,难道是顾琛没跟这些人一起出去办差么。 不过这样也好,看这些人一个个都伤的不轻,刀剑无眼,顾琛长的那么好看,万一伤了脸可怎么办。 许是心里有了事,苏也没心思再逛下去,索性向转头向安乐侯府的方向走去。 苏离开没多久,如意坊的铺门从里面打开。 掌柜亲自送两位小沙弥出门:“城门即將封闭,在下就不多留二位小师傅了。” 小沙弥虽然面色稚嫩,可行事作风却极为沉稳:“施主乐善好施,多次为我等提供方便,贫僧回去寺里定会稟明主持方丈,为施主点长明灯祈福。” 掌柜立刻行礼:“多谢二位小师傅,只是我这如意坊如今已经易主,新主人的脾性在下还不清楚,只怕日后未必能给寺里的师傅提供帮助。” 小沙弥再次回礼:“施主如今的馈赠已经足够,贫僧心中感激不尽,並不要求更多。” 又寒暄了几句,两人戴上帷帽,脚步匆匆的消失在夜色中。 掌柜目光晦涩的看著两人远去的背影,许久后才装上门板转身回家休息。 工坊內只留下叮叮噹噹的敲击声。 苏这一路都在回忆之前闻到的味道。 可惜那味道太淡,她脑子里只闪过一点点思路,却根本抓不住。 她以前一定闻过那个味道,但那是什么呢! 感觉脑子越发混沌,苏低头认真的思考,时不时用手敲敲脑袋,试图敲出点回忆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微弱的呼喊:“救命,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有热闹看! 苏脚步快了几分,三两步来到声源处,却见龙云轩捂著肚子坐在阴影里,借著微弱的亮光,苏隱隱看到这人肚子上插著一把匕首。 许是发现有人过来,龙云轩一手托著肚子上的匕首,另一只手艰难的伸向苏:“我认识你,我们在一起赌过钱,求你救我。” 女人不是都以善良自詡,应该不会吝惜救助他这么个可怜人吧! 苏的身体快速向后退了一步,生怕对方手上的血甩在她身上:“你想让我怎么救你,你是被赌场的打手打伤的么?” 事情似乎与自己想像中不大一样! 龙云轩压制住自己想要蹙眉的欲望,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露出恳求的眼神:“我也不知道是谁伤了我,但你能带我回家,帮我包扎一下么?” 追风蹲在草丛里,看的直咧嘴。 他竟不知道,自己主子居然还有这等天赋。 月光下,一个柔弱美男对自己提出这等要求,莫说惯有痴名头的苏四姑娘。 就连他都想扛著殿下就跑。 此等美人怎能辜负。 可惜,他早就看透了殿下美丽皮囊下的那颗黑心。 苏的表情越发警惕:“不行!” 龙云轩还是第一次被拒绝的如此乾脆,他声音中带著压制不住的暴躁:“为什么不行?” 苏的表情由警惕变成严肃:“路边的野男人不能捡。” 小说是不会欺骗她的!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都能穿越,这说明小说中的桥段自然也是真的。 只要不是女主,但凡捡了男人回去的,几乎每一个都拿到了家破人亡成就。 她又不傻,才不会往家里捡野男人,祸害她可爱的亲人们。 龙云轩十分无语,他怎么就成了野男人,难道没人教过面前这位苏姑娘,做人一定要善良吗! 追风看向苏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位苏姑娘还真是清醒,殿下可不就是心怀鬼胎的野男人。 龙云轩艰难的动了动身体,隨后看向苏:“既然姑娘不愿收留,可否扶在下一把,在下打算去医馆治疗。” 苏眯著眼睛去看龙云轩的伤口,只见龙云轩的衣服上晕开一大片暗红色,相当触目惊心。 这人真的受伤了。 苏蹲在龙云轩身边,静静的看著龙云轩,哪有受伤后倒在別人家门口的,这也太晦气了。 龙云轩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弃了,见苏蹲下,他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果然,即使再警惕,也不过就是个女人! 发现苏蹲在龙云轩身边,巷子里的老榆树忽然开口:“不要相信他,他是假装受伤的。” 有了老榆树开口,旁边的小草也摇摇晃晃的提醒苏。 “我刚刚看到他跟手下商量要如何接近你了,他那些血看著多,实际上只擦破了一层皮。” “没错,那把匕首是他用手扶著的,否则早就掉了。” “还有他那个手下,如今正蹲在草丛里偷看你们的动静呢!” “这就是个覬覦你美色的坏人。” 苏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她也是出息了,如今都有人覬覦她的美色了。 那她明天是不是还得继续去勾搭顾大人。 见苏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嘴角还带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龙云轩的心沉了沉:“姑娘为何这般看著我。” 他不喜欢苏如今的眼神,就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全部打算似的。 话音刚落,龙云轩猛地抽气:“啊!” 这疯婆子居然把他肚子上的刀拔出去了,还伤了他的手指头。 苏看著自己手上的刀:“你不是让我帮你拔刀啊?” 草木诚不欺她,果然就伤到一点表皮,这货就是在装可怜。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装可怜,这货看起来长的不赖,用这种手段骗她,究竟是图財还是图色。 財,不行。 色,暂时不行! 至少要等她对顾大人失去兴趣再说。 龙云轩疼的嘴角直抽抽:“你这么拔出来,血就止不住了。” 还好他不是真的受伤,否则一定会死在这女人手里。 苏认真的思忖片刻,忽然將手里的匕首插回原位:“抱歉,我这就给你堵上。” 匕首齐根没入龙云轩的肚子,龙云轩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女人是个疯子吧! 龙云轩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这个人太笨了,没办法帮你。 你等下记得喊大声点儿,一定能叫来更有用的人帮你。” 临走前还不忘拍拍龙云轩的肩膀:“使劲叫,你一定会成功的。” 苏刚走,追风就立刻从暗处跳出来:“殿下,您要不要紧,属下这就带您回去。” 他真不知道殿下在折腾什么,难不成就图苏这一刀么? 龙云轩抬起头,眼中满是疯狂:“原以为苏四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痴傻子。 没想到这女人居然如此有心计,一眼就看出我在偽装,还不动声色的伤了我,让我有苦说不出。 这女人心思縝密,且阴狠毒辣,难怪顾琛对她如此青睞。” 原来顾琛与他是同一种人,都喜欢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女人。 追风越听越觉得龙云轩的话有问题,他诧异的看著龙云轩:別告诉他,苏四这一刀把殿下戳出感情来了。 殿下是不是有点...贱... 就在追风准备劝说龙云轩立刻离开时,胡同口忽然传来姑娘的声音:“这里有血腥味,我们进去看看。” 第65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李玲瓏之前在街上挨了贺斌一鞭子,在家里养了几日才敢出来活动。 今日去赴手帕交的约,谁想马车竟坏在半路,这才不得不放弃马车徒步而行。 她爹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工部侍郎,这侍郎府的灯笼一提,根本不怕会有那不长眼的跑过来衝撞她。 可刚经过巷子口便闻到巷子里传出来的血腥气。 想到自己那一身精湛却无处施展的好医术,李玲瓏留下两个婢女在巷口守著,自己毫不犹豫的衝进巷子。 她就不相信,她竟一点好机缘都碰不到。 声音刚传进来时,追风就已经躲进了暗处,只留下龙云轩独自捂著伤口坐在巷子里。 不同於之前的假装,龙云轩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头上暴起的青筋不只是因为疼痛,更多的还是愤怒,以及...兴奋!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伤了,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可惜苏如今並不在他身边,否则一定会发现自己这一刀,把龙云轩扎爽了... 龙云轩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叫囂著兴奋,他脑子里涌现无数点子,都是如何將苏降服。 李玲瓏远远就看到龙云轩蜷缩在墙角,月光下,龙云轩的轮廓好看的惊人。 李玲瓏眼中露出一抹惊喜,果然,晚上不睡觉,就是会有好事发生。 她三两步走到龙云轩身边,蹲下身为龙云轩號脉:“你別怕,我是医者,可以为你疗伤。” 此时此刻,李玲瓏无比庆幸自己有一身好医术。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大夏国的男子喜簪,为官者讲究姿容皆美。 整个朝堂放眼望去,就没有一个丑人。 甚至地位越高的人,就越能结一门好姻亲,生出漂亮的孩子。 面前这位公子相貌如此出眾,出身必然不凡! 龙云轩看著李玲瓏的脸,自然没忽略她眼中隱隱的兴奋。 这才是寻常女子见到有人受伤时应有的反应。 长得好就一定是好人么,真是无趣且肤浅。 见龙云轩不说话,且一脸戒备不让自己碰触伤口的样子。 李玲瓏生怕嚇到对方,立刻小心翼翼的沉下声音:“你莫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我能治疗你的伤。 不远处有我家的一座別院,我可以將你安置在那边养伤,你放心,我必然会治好你。” 她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了信心。 听李玲瓏说自己没有恶意,龙云轩嘴角缓缓勾起,他可是充满了恶意。 李玲瓏原本还想著,再说些劝龙云轩跟自己走的话。 下一秒,一把匕首便横在她脖子上:“没人告诉你,路边的野男人不能捡么?” 这话听別人说只觉心中鬱结,可自己念叨一遍却还挺有滋味的。 李玲瓏顿时嚇得容失色,为什么又跟她想的不一样,她明明是来救人的! 回应她的,却是龙云轩落在她脖子上的手刀。 李玲瓏应声而倒,追风立刻从暗处出来:“殿下,属下这就带您回去疗伤。” 说罢抱起龙云轩三两下便翻上了墙头。 临走前,追风用怜悯的目光看了地上的李玲瓏一眼。 姑娘,你若真想让我家殿下注意到你,不如给他两刀试试。 有了新门房最大的好处,是这两个孩子的耳朵都不背,沟通轻鬆到让苏感觉没滋没味的。 她倒是想叫老方出来聊聊,可惜老方早就睡了,苏也没想著將人叫起来,索性儿溜达著向自己院里走。 等苏走远,两个门房小子才相互看了一眼:“你看到小姐什么时候出门了么?” 他们都没看到,难道府里还有后门不成。 苏一路走,一路询问草木,府上有没有人作妖。 得知一切正常后才终於放下心,不错,还都挺省心的。 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苏整张脸猛地一垮,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哥哥们怎么都在她院里坐著。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早点回来。 见苏回来,苏皓安三人同时鬆了口气,立刻上来拽著苏一顿检查。 苏皓安拎著苏的胳膊轻轻摇晃,生怕苏哪里少块肉他却没发现:“老妖婆刚回来你就失踪了,若不是老二拦著,我非过去要人不可。” 苏:“...”大哥真好,明知道她心狠手黑,却不担心夏氏,反而担心她,心里的確有些內疚。 苏皓宇扒拉著苏的头髮,担心苏被夏氏下的毒手,身上有什么不显眼的致命伤:“你这两日千万不要乱跑。 我担心夏氏正在打坏主意,打算把你嫁给...打算把你推进火坑!” 不能提裴宴礼三个字,免得小四再对裴宴礼动了心思。 自己往火坑里跳。 苏:“...”三哥也好,若是能不把她当做痴看,那就更好了! 苏皓齐嘆了口气:“小四,哥哥们不限制你的自由,但你下次出门时能不能跟哥哥们说一声,我们会担心你。” 苏:“...”完了,快被內疚湮没了,不过这种有人等自己回家的感觉是真好啊! 苏皓宇终於放过苏的脑袋:“小四,你晚上这一会儿究竟去哪了!” 看著三个哥哥期待的眼神,苏的眼神落在苏皓宇身上。 三哥,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你好。 苏皓宇下意识感觉不好,正准备制止苏,可苏的话已经出口:“我去赌坊。” 苏皓安的眼神瞬间变了,伸手就要抓苏皓宇的脖子。 苏皓宇立刻尖叫著到处乱窜:“不可能,四海赌坊今日歇业,小妹不可能去赌钱。” 他怀疑小妹就是为了让大哥打他,故意说的瞎话。 苏丝毫没有被拆穿的惊慌,反而理直气壮的梗著脖子:“我又没去四海赌坊,我不识字,去了一家叫五...五...” 有四就一定有五吧? 苏皓齐的脸陡然一沉:“五湖赌坊?” 那里面不但赌钱,还有人跳艷舞,甚至出卖色相。 老三活该被打死! 苏:“...”隨口一说罢了,没想到还蒙对了,她简直就是天才。 听到五湖这两个字,苏皓宇彻底绝望了。 完了,妹妹如今也算是又赌又票,他算是把妹妹害苦了。 苏皓宇捂住脸绝望的跪在地上:“大哥,別打头。” 回应他的,是苏皓安挥过来的拳头。 王炎彬被苏皓宇的尖叫声惊醒,瞪著眼睛望向拔步床的床顶。 这是他娘今日刚刚送来的。 他知道娘想抱抱他,他也想抱娘,可一看到娘,他就能想到蛇爬过身体时冰冷的触觉。 他真的很害怕! 王炎彬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眼见就要再次陷入梦魘,苏皓辰忽然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你怎么还不睡觉,別怕,外面是狗叫,咬不到你的。” 一边说一边给王炎彬拉好被子。 自己也跟著躺下,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呼...” 王炎彬侧头看著苏皓辰熟睡的脸,脑海中却自动生出之后的故事,山上应该有很多草,很多树木,很多人。 苏皓辰说的对,外面应该真是狗叫声。 听到屋里再次传来两道均匀的呼吸声,负责守夜的丫鬟鬆了口气。 还以为小少爷又要梦魘,没想到这苏家小少爷这么有办法。 只是让这两个孩子大咧咧睡在一起,真的合適么? 送走了三个哥哥,苏终於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盆栽扬扬下巴:“满意了么?” 盆栽一直对三哥怀恨在心,如今应该痛快了吧! 盆栽舒展枝条:“虽然不是为了我,但的確很开心,你打听到消息了么?” 將石榴树的话告诉给盆栽,盆栽嗯了一声:“这是我没想到的,可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你没把石榴树的话听全。” 苏:“不能...吧!” 她也不是很確定! 盆栽想了想:“你回头去忽悠那些小草,让他们帮你把石榴树的话都记下来,这样即使你没有耐心,也不会错过重要信息。” 早就看出来,苏就是个没耐心的傢伙。 这个主意的確很好,苏眼睛亮晶晶的:“好!” 果然,还是盆栽心眼多。 可一棵矮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心眼,难道是被虫子嗑出来的! 再就是,贺斌出城去救人却带了一身伤回来,也不知道顾琛是个什么情况。 明早要去看看才行,总不能让自己那些水果白了。 抱著这个主意,苏一大早就爬起来,抱著自己摧熟的一筐杏子准备出门。 她准备好去勾搭顾大人了! 不出意料的,苏皓宇再次被打倒,如今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夏氏回府,苏皓齐必须留在府里盯著夏氏的行动,提防夏氏在家里欺负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娘亲, 如此一来,陪苏出门的,便只剩下苏皓安。 苏皓安大部分都主打陪伴,並不会阻碍苏的行程。 因此当苏再次冲向公主府时,他只能躲在墙角偷偷挠墙。 小妹啊,你怎么就盯上这个杀神了,大哥是真的害怕你会被杀神砍的比肉馅还碎啊! 苏脚步轻快走向公主府的门房,还不等敲门,耳边就传来桃树的声音:“小祖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66章 你的脑袋硬,还是砚台硬 苏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面不改色的提著篮子站在公主府门口。 美色在前,听秘密什么的可以放一放。 门房很快就打开门,当看到苏后立刻笑的一脸討好:“是四姑娘来了。” 他早就被通知过,只要是四姑娘过来,一定要像对待自家主子一样小心侍候。 苏正准备说话,门房便先行笑道:“我家爷昨日外出公干,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四姑娘不妨进来喝杯热茶。” 自家爷出门公干十天半月不回家也都是常有的事,大家都不觉得稀奇。 只是没想到,爷似乎没同四姑娘交代,让人白跑了一趟。 不过倒是便宜了他。 张嬤嬤可是说了,若能將四姑娘请进府,长公主必会赏他个大元宝。 门房的態度好的让苏心生警惕。 末世法则。 那些莫名其妙对你表现友好的人,不是覬覦你的物资,就是覬覦你身上的肉。 將篮子塞在门房手里:“里面的果子是我给顾大人的,但篮子我得提回去。” 果子免费,给出多少都不心疼,但篮子是要用钱买的。 这点帐,她扒拉的门清。 门房也没想到苏说的如此坦荡,但他很快就笑著点头:“四姑娘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给姑娘把篮子倒出来。” 这才初春时节,四姑娘从哪弄来这么好的杏子。 见门房去收拾篮子,苏看向桃树:“说吧,什么秘密!” 不能勾搭顾大人,感觉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桃树的枝条轻轻摇晃:“小祖宗,昨夜宫里传来消息,说三皇子遇袭,顾琛与贺斌过去接应。 结果三皇子受伤昏迷,贺斌身上中了两箭,顾琛坠崖至今下落不明,为了怕长公主担心,这消息到现在还隱瞒著。” 苏的眼神陡然变了:“你说什么?” 她还没得手,顾琛怎么可以出事。 苏皓安正紧张兮兮的盯著自己的宝贝妹妹,生怕顾琛忽然提著刀从府里衝出来,追著他家小四砍。 却没想到顾琛一直没露面,反倒是他家小四,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猛地冲了出去。 苏的动作太快,苏皓安还没看清苏向哪个方向去,人就已经没了影。 苏皓安呆呆的站在原地,小四人呢,去哪了! 正寻思著,面前忽然刮过一道劲风。 苏皓安下意识后退,却见苏正瞪著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大哥,你回去告诉二哥。 就说顾琛出事了,我得去寻人,今晚不一定会回来,让他千万不要担心。” 她跑到一半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夜答应过二哥但凡出门一定要有交代,所以半路又转回来了。 苏皓安一把抓住苏的胳膊:“能不去么?” 苏快速摇头:“不行,若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他,那便是我。” 到不是有多深的感情,好歹了这么多时间,若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这人就死了,那她也太亏了。 既然是坠下悬崖,那草木必然会有所留意,这人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只是担心那些对顾琛动手的人,如今也在搜查顾琛的下落。 所以一定要快! 苏皓齐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因为他想不通,小四这都是哪来的自信:“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单独跑出去救人,还是等回头我叫上你二哥...” 话音未落,就见苏一拳挥出去,碰的一声打在身侧的墙上。 以苏的拳头为中心,墙上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纹,隨后轰的一声倒下一大片。 苏甩了甩手上的污渍,若非情况紧急,她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 苏皓安的嘴唇动了动:“小、小四...” 虽然清楚小四清醒后就变得非常有本事,但他真不知道自家小四有这么大的力气。 苏双眼亮晶晶的看著苏皓安:“大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出事的。” 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她有关心疼爱她的家人,自然要对家人有交代。 苏皓安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头:“不管能不能找到人,你明天一定要回来,要不你在路上留下记號,我和你二哥三哥在后面寻你去。” 否则他们等在家里也太揪心了。 苏点头:“我应该向城西那边去,但位置不一定,如果明天午时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去找我。” 她找人很快,应该不用明日午时就能回来。 见自己制止不了苏,苏皓安认真的望向苏的双眼:“一定要注意安全。” 苏应了声好,隨著一阵劲风颳过,苏皓安面前空荡荡一片。 苏皓安的心依旧悬著,小四真不需要他们接应么! 刚一转头,就见不远处跪著一个人。 那人身上穿著一身锦袍,年龄大概十六七岁,看起来应该是这家的主子。 此时正对著倒了一片的墙壁发呆。 许是发现苏皓安在看著自己,那人的嘴唇动了动:“我刚打个喷嚏,这墙就倒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事。 苏皓安面不改色的对他抱拳:“这说明你已在无意中连成的绝世武功,恭喜恭喜!” 隨后快步逃离了现场。 笑话,就如今这样的情况,他若是不逃,难不成还站在著等人抓么。 贺斌身上缠著厚厚的绷带,双目赤红的坐在桌案前:“加派人手继续找,一定要將大人寻回来。” 且不说他与大人的同僚多年,已结下深厚的兄弟情意。 单是从大人的身份看,若真出了什么事,他全家怕是都活不了。 昨日收到有人埋伏三皇子的消息,他们便第一时间赶过去救援。 等他们赶到时,三皇子已经陷入恶战。 那些都是死士,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与大人加入了战局,勉强护三皇子周全,谁知却有人在背后放冷箭。 他勉强挡下两支箭,顾大人护著三皇子,中的箭更多。 后来几名刺客衝出来偷袭,顾大人被逼到崖边,奋力將三皇子推向他,自己推著三名刺客滚落山崖。 顾琛坠崖后,贺斌咬著牙带三皇子冲回皇城。 並在昨夜派了大量人手出城去寻人。 有他们的人在外面行动,那些刺客便不敢轻举妄动。 就算他们的人暂时找不到顾琛,也不能给刺客可乘之机。 已经过去了一夜,却依旧没有顾琛的消息,这让贺斌忍不住著急。 救援的时间每拖延一分钟,大人就会多一分危险。 一定要快,一定要... 忽然,贺斌的衣领被人拽住,整个身体被拖出桌案:“顾琛人呢!” 贺斌的双脚悬空,將近一米八的他趴在桌上与苏对视,在气势上凭空输了苏一截。 虽然知道苏与自家上峰的关係有些不同,但这並不代表苏有权过问金吾卫衙门的事。 贺斌清了清嗓子:“苏姑娘,此事...” 话音未落,贺斌瞬间感觉到森森寒意,耳边是苏平静中带著疯感的声音:“想好再说,老子拆你的骨头,就像拆豆腐一样简单。” 贺斌下意识望向苏的双眼,却见苏眼中满是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送他归西。 贺斌:“...”苏不是个小痴,哪来这么强的气势。 似乎是怕贺斌不信,苏单手抓住桌上的砚台。 贺斌立刻偏头,生怕苏直接拍他一下。 谁知是他想多了,细碎的粉末从苏指缝间窸窸窣窣滑落,剩下的半块砚台则被丟回桌上:“你猜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这块砚台硬。”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同这人打机锋。 更没有心思向这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个时候,没什么是比实施暴力更简单的办法了。 贺斌:“...苏姑娘想知道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猜还是砚台硬一些。 也罢,苏姑娘与大人关係匪浅,就算透漏一些也不大要紧。 他这是体恤苏姑娘对大人的情意,绝对不是因为被苏姑娘嚇到了,他怎么可能会惧怕一个小姑娘。 苏的声音依旧冰冷:“顾琛是从那个悬崖掉下去的,把名字给我。” 只要知道名字,自然会有草木为她引路。 贺斌愕然发现,自己竟然从苏身上感受到了顾大人的气势。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地名,下一秒身体陡然被放开,贺斌只觉一阵劲风颳过,面前哪里还有苏的身影! 贺斌:“...”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他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人怎么可能跑的这么快! 可桌上只剩下半块的砚台,却昭示著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贺斌端详著那块砚台,心头忽然出现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虽然清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但他依旧忍不住怀疑,顾大人知道苏姑娘的本事么! 苏姑娘这般著急,只怕是得了大人的什么许诺。 万一將来两人闹出什么口角,他还能找到完整的顾大人么... 嘶! 单是想想都觉得可怕,大人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是挑战高难度啊! 苏在草木的指引下成功寻到那片悬崖,此时正有人拉著麻绳准备下去探查。 这些人中有人认出了苏,相互压低声音小声议论著。 还有人拔出刀,意图阻挡苏靠近。 不等他们喊出金吾卫办案,就见苏一个箭步窜到崖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第67章 她救回来的,自然就是她的 事发突然,眾人甚至来不及阻拦。 许久后才有人蹦出一句:“这、这是、殉情了!” 早听说苏姑娘是出名痴,也收到了苏姑娘正在追著顾大人跑的消息,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苏姑娘居然会为了大人殉情。 这得是多么热烈的感情。 苏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误会成殉情。 她此时正灵巧的跳跃在悬崖上树木之间。 有了这些树,她走悬崖好像是在下台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到底,而后便听到湍急的水流声。 这下面竟然有条暗河。 狭窄的河岸上,还躺著半具穿著夜行服的尸体。 崖下没有多少阳光,蛇虫聚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將那半具尸体提起来:“有谁看到昨夜跟这尸体一起掉下来的人了。” 崖底阴森的环境,让她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莫说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必然会受伤,单是这湍急的水流,顾琛就未必能保住性命。 苏喊了几嗓子,她身边的树木终於有了反应。 这些树木生长多年,身型庞大,且垂下一条条绿色的丝絛。 对於苏的出现,这些树木是欢喜的,甚至主动用枝丫为苏扫去周围虎视眈眈的蛇虫鼠蚁:“女娃儿,你寻吾等所谓何事?” 他们生长了数百年,且从不与外界沟通,说话时带著古老的浑厚气势。 苏挥舞著手里的半截身体:“你们知道昨晚掉下来的三个人都去哪了么?” 树木们摇晃著枝丫仿佛是在交流什么,片刻后一条枝丫打向水面,提了一根水草上来。 水草发出尖锐的爆鸣:“別拽別拽,我要断了,为什么一直有人吵我睡觉。” 树木將水草拉到苏手边:“女娃儿,水里的事,我们不清楚,但昨夜的確有人落进水里。 你有什么事儘管问他,他虽然嘴碎,却可以为你指路,找到你想寻的人。” 苏对树木郑重道谢,隨后拉了拉水草:“你知道昨晚跳下来的人去哪了么?” 水草的声音尖厉:“昨日落水有三个半,你要找哪一个,活的还是死的。” 那所谓的半个,自然是苏手中所提尸体的另一半。 苏想都不想的回道:“我要活的,活了几个。” 她下来可不是找死人的,即使那死人有可能是顾琛。 根据末世规则,只要人死了,就没有任何救援价值。 至於尸体,是不值得被护送的,拖累行动不说,还容易变成丧尸咬你一口。 若活著的是顾琛最好,若不是顾琛,那她就把活著的那个也变成死人。 水草向水里缩了缩,它是水生植物,陆地会让它感觉到不安全:“那三个半只有一个活著。 那人可凶得很,不但將另外两个半都当做垫背的,而且还把那些人当成浮木飘到了山洞尽头。 不过他的性命也就到那了,前面有十几个山洞,每一条都九转十八弯,进得去却出不来。 他飘到了死胡同里,被水泡了一整夜,旁边还水蛇环伺,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 听这行事作风,倒有些像顾琛。 苏蹲下身:“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水草摇摆身体:“你会游泳么?” 游泳? 末世的想洗个澡都费劲,她怎么可能会游泳。 感觉到苏的为难,水草嗖的一下钻回水里。 苏:“...”好麻利的动作! “莫要担心,她很喜欢你呢!” 许是怕苏以为水草逃走了,古树立刻向苏解释。 但凡是草木,就不会有討厌苏的,苏正准备解释自己並不担心这个,水面上便盪起层层涟漪。 大片大片的绿色浮上水面,原本墨绿色的水面迅速变成青绿色。 水草探出头来:“你上来,我们给你铺条路,送你去寻人,有我们在的地方,水蛇也不敢咬你。 这边的路不好走,等下我们送你从另一边出去。” 伴隨声音响起的,是其他水草七嘴八舌的喊著没错。 苏看著不远处漆黑的山洞:“里面的视线好么?” 水草们安静了一瞬,不多时,一颗颗发著光的水藻慢慢浮上水面,水面顿时被映成幽幽的绿色。 水草们似乎很开心,七嘴八舌询问苏:“喜欢么,你喜不喜欢。” 苏:“...”不敢回答,也不敢喜欢,有种自己要被送上黄泉路的既视感。 遇到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当然要转换话题:“你们能支撑住我的重量么!” 水面发生了巨大的震动,水草的声音带著气恼:“我们虽然瘦小,但是我们团结,还有水的浮力,我们可有劲了!” 发现水草是真的生气了,苏立刻道歉,隨后跳上水草们铺成的路上。 压力忽然到来,水草们上下晃了晃,隨后將苏稳稳托住。 苏立刻夸奖:“你们真有劲。” 回应她的是水草的咬牙声:“其实你也可以多饿几顿。” 果然很重。 苏:“...“忽然明白古树说的嘴碎是什么意思了! 山洞果然如水草说的很长,且有很多分支,若非有水草引路,苏一个人根本找不过来。 越往里走越显得阴森,山洞里也渐渐出现了类似蝙蝠的生物。 水草们行事相当霸道,试图靠近苏的水蛇都被他们直接抽飞。 不死心反覆靠近的,则被五大绑沉进水底,主打一个谁都別活。 有蝙蝠想靠近苏,水草第一时间捲起水中的鱼,直直向蝙蝠砸去,然后將被打晕的蝙蝠拖进水里淹死。 似乎是怕苏担心,水草们还出言安慰:“你不用担心,我们平日里就喜欢这么玩,打的可准了!” 苏看著水面上那条翻了肚皮的鱼,昧著良心嗯了一句:“的確很准。” 希望天堂里没有仰泳。 顾琛似乎飘到了山洞的最深处,苏跑了很久,才看到一个掛在钟乳石上,费力挥舞手中长剑的身影。 顾琛如今的模样著实算不得好看。 他用腰带將自己捆在钟乳石上,避免自己被衝到更远地方。 双腿泡在水里无力的垂著,左手手臂呈现扭曲的状態,右手挥舞长刀向身边拼命劈砍。 苏深深吸了口气,因为她愕然发现,顾琛的双眼似乎没有了焦距。 否则为何会发现不了,水面上这些如点点星光的绿色水藻。 苏的吸气声立刻引来顾琛的注意,只见他立刻將刀护在身前,声音中也带著警惕:“我乃当朝长公主独子,陛下的亲外甥,金吾卫首领。 手下掌控京城八千禁军,你若救我,我日后必有重谢,你若是要伤我,陛下与我母亲必会灭你全族...” 苏静静走到顾琛身边,一把卸掉顾琛手中的长刀,掐住顾琛的下巴让人抬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他的脸:“眼睛怎么了?” 长刀落入水中发出咚的一声,顾琛侧著头认真聆听苏的声音:“你是苏。” 隨后他的表情变得警惕:“我中毒了,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自掉下来后,就被水流衝到这里,期间不少怪异的东西咬过他,然后他的眼睛就看不见,腿也不好用了。 可苏为何会忽然出现。 他对苏一直抱有疑虑,如今这女人忽然出现在他身边,难道是有所图谋。 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如今这模样,还有什么值得苏图谋的。 若苏包藏祸心,只要不管他便是,除非这女人还有更深的目的。 苏依旧捏著顾琛的下巴:“从昨夜到现在,你可有吃什么?” 顾琛想过一切可能,唯独没想到苏竟然会问他吃东西的事。 他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蛇,蝙蝠,还有你昨日给我的两只果子。” 昨日收到果子后,他便收在身上忘记拿出来,没想到竟然派上用场。 只是那果子越吃越饿,好在自昨夜起,一直有蛇和蝙蝠意图攻击他,他便把这些东西都杀了生吃,用以补充体力。 听到这些,苏应该会很害怕吧! 谁料苏的声音中带著浓浓的满意:“你做的很好,为了保命自然是有什么吃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都做到不吃人,你已经是个好宝宝了。” 不吃人是她的底线。 再次听到苏说不吃人的事,顾琛忍不住蹙眉,刚想问苏为何会找到自己,身体陡然腾空。 耳边是苏清亮的声音:“別怕,我背你回去。” 顾琛动了动身体:“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来救我?” 他高大的身体掛在苏瘦小的身体上,他都不用亲眼看,就能感受到浓浓的诡异感。 苏背著顾琛顺著水草铺的路快速向外走:“因为你长的好看。” 对於这种长在她审美上的脸,自然要多些宽容。 真幸运,那么高掉下来还没划伤脸,至於眼睛... 无所谓,反正只要她能看到就好,又不打算跟顾琛过一辈子。 顾琛脑海中忽然出现苏那句心悦他的话,他的心臟先是漏跳了半拍,隨后拼命狂跳:“你真的心悦我?” 救命之恩,他也不是不能將人娶回家。 苏毫不犹豫的点头:“真的。” 她救得人,必须是她的。 为了占便宜,什么甜言蜜语不能说,如今气氛烘托正好,不妨多忽悠几句。 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得说明白! 第68章 把苏糖救顾琛这句话念一百遍 虽然看不见,但顾琛能感觉到,苏移动的非常快。 他原本耳力就好,眼睛看不到后,耳朵反而更加灵敏。 风声自耳边呼呼而过,將耳朵颳得生疼。 顾琛忍不住心生疑问: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速度么? 跑出山洞后,苏整个人终於放鬆下来。 她一点都不喜欢那种漆黑又阴森的环境,仿佛隨时会有丧尸跳出来追著她咬。 对水草们道了谢,又放出一丝异能,帮水草们成长的更加强壮。 苏的脚步放慢,声音瞬间郑重:“顾琛,是谁救的你?” 这件事非常重要。 顾琛愣了愣,似乎不明白苏为何会问这句话:“是你。”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难道苏有什么想法? 可苏却没结束询问:“我是谁?” 她也是刷了无数本小说的人,认错救命恩人这种事虽迟但到。 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救的人,平白被別人抢了功劳。 除非是她占够了便宜,准备寻个接盘侠將人推出去。 顾琛心中瞬间瞭然:“你是苏。” 这人是怕他不认帐。 苏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一边说一边快步向前跑。 顾琛侧耳听著周围的环境:“我们离开水洞了?” 昨日被衝进去的时候,他感受到无数岔路,苏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还有他刚刚就想问,水洞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被衝进去的时候感觉河水深不见底。 而苏背他出来时,却好像跑在水面上。 此时此刻,顾琛无比埋怨自己的眼睛为何要出问题,导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苏点头:“出来了,你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到京城。” 顾琛沉默了一瞬:“能慢一点么,多休息,少赶路。”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没必要这么著急回去。 苏一瞬间明白了顾琛的意思,当即放慢脚步:“你想將利益最大化?” 果然玩权术的,全身上下都是心眼。 顾琛倒是不意外苏会猜到自己的心思:“是,现在回去陛下感觉不到我受的苦,或许会將这件事轻拿轻放。” 他这人睚眥必报,如今伤成这样,自然要为自己討个公道。 苏果然放慢了脚步,隨后冷丁问了一句:“是谁救了你?” 她可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大善人,救命之恩,一定要让顾琛铭记於心。 顾琛单手环著苏的脖子:“是苏。” 苏心中越发满意:“苏是谁。” 顾琛放鬆的將头搭在苏的肩膀上:“苏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 他不会忘了苏对他的救命之恩。 虽然苏身上有很多秘密,但看在苏对他一往情深的份上,他回头会让母亲去安乐侯府提亲的。 苏还不知道自己即將“大婚”临头,依旧孜孜不倦的给顾琛洗脑:“那你把苏救了顾琛这句话念一百遍,免得回头有人误领了我的功劳。” 小说存在的最大价值,就能能让她少踩很多坑。 她就不相信,这一百遍念下来,顾琛还能记不住谁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对於如今的顾琛来说,苏无疑是他救赎般的存在。 听了苏的要求,他趴在苏肩膀上念念有词:“苏救了顾琛,苏救了顾琛,苏救了顾琛...” 苏很满意顾琛的听话,开始用异能探查顾琛的情况。 虽然她不是很懂,但顾琛身上没什么死气,应该不是什么大毛病。 顾琛很快就念完了一百遍,旋即沉了声音对苏问道:“你以前也背过裴宴礼么?”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提起裴宴礼的好时机,但他就是很在意。 都说苏四姑娘痴恋裴家三郎,他得知道自己日后要如何对付...应付那裴三郎。 毕竟苏会是他未来的妻子,总不能心里还惦记著別人吧。 也不对,苏好美色,他长得比裴三郎好看的多,除非裴三郎肆意勾引,否则苏怎会多看那廝一眼。 正当顾琛胡思乱想时,苏已经寻到一片空地。 水草指给苏的路比从悬崖上跳下来远了不止十倍,眼见日头当空,苏將顾琛放下:“饿了,我去找点吃的,你不要乱跑。” 还真別说,这张脸长的实在美丽,就算双目失明,依旧赏心悦目。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人,马上就是自己的,苏心中越发欢喜。 这可是她凭实力背回来的男人,亲一口不过分吧! 顾琛正想著点头,苏的手却已经握住他的左臂,然后吧唧一声亲在他脸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顾琛刚准备向后躲,左臂忽然被苏一拉一提,只听嘎巴一声,他原本扭曲的左臂便被苏復原了。 顾琛闷哼一声,发现左臂虽然依旧传来阵阵痛楚,却不似之前骨头摩擦时那般痛苦。 苏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我的接骨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在末世大夫死的七七八八,她会的这些都是自己在实战中摸索出来的。 还真是骄傲! 顾琛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刚怎能,怎能...” 他虽心狠手辣,却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被女人如此轻薄。 苏大咧咧齜牙一笑:“你是说亲你啊,我救了你,还背著你走了这么久,亲一口不过分吧!” 说罢还不忘在顾琛的另一边脸上补了一口:“一边亲一口,这才公平。” 她记得基地里的女人们说过,一定要走男人的路,让男人无路可走。 顾琛对苏这泼皮无赖的样子毫无办法,索性哼了一声,別过脸去不说话。 这女人调戏人的动作如此嫻熟,当初还不知道对裴三郎做过什么。 真是可恶,他要去扒了裴三郎的皮。 见顾琛那疑似炸毛的模样,苏起身寻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又从顾琛衣服上撕下布条將他的左臂固定住:“你不要乱动,我去寻些吃食过来。” 顾琛的右手试探性的摸了摸左臂,感觉自己应该先给苏一个承诺:“我知你心悦我,等我养好伤,便去你家提亲。” 苏被惊得一愣,不可思议的看著顾琛:“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这人怎么还恩將仇报呢! 吃个嘴子就解决的事,提什么亲啊! 顾琛动了动嘴唇,是错觉么,他怎么从苏嘴里听出了不愿意。 就在这时,森林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奔跑。 苏迅速起身:“回头跟你说,我去弄点好吃的!” 若是没看错,刚刚跑过去的应该是只鹿,今天的午餐有著落了。 听到苏匆匆离开的脚步声,顾琛心中瞭然,苏应该是害羞了。 都怪他不好,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刚刚的行为终究是孟浪了些,怎么能跟苏直接提。 这行径与私相授受无异,说不定苏会以为自己轻视了她。 在心里將自己认真批判了一遍,顾琛的思绪回到这次的行刺上。 从动机上看,这次行刺事件,二皇子的嫌疑最大。 可问题是二皇子空有野心没有势力,根本派不出这么多人手。 况且他能感受到,昨日过来的刺客是两路人马。 陛下身边一共四子一女,大公主与三皇子皆是中宫嫡出。 大公主天生神力,师从老镇国公,如今率海军镇守东南海岸,防止流寇进犯。 二皇子是贵妃所出,乃三皇子最大的竞爭对手。 四皇子与五皇子如今一个八岁一个十岁,母家实力不强,根本养不起那些死士。 这第二股刺客究竟来自哪里,难道京城还隱藏著另一股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势力。 京中对他的传闻没有任何问题,他一向都是心胸狭窄且睚眥必报的人。 既然他侥倖不死,今日之仇,他日后必然会千百倍的报復回去。 眼睛上传来乾涩的刺痛,顾琛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他的眼睛,应该可以恢復吧! 苏扛著一只鹿走过来。 虽然她不会解毒,但草木自己会啊! 就在刚刚,她已经询问过才顾琛的情况,这人昨夜不知被多少种毒虫咬过,身体內的毒素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 虽然眼瞎腿瘸,却也保住了一条命。 苏已经让草木认领了自己能解的那一部分毒,抽取出植物的精华。 虽然还会又瘫又瞎些时日,但身体不会受到更深的损伤。 且刚好满足顾琛不想太快痊癒的心愿,她可真是个天才。 顾琛很快就听到苏的脚步声,他偏过头:“你回来了!” 苏將鹿丟在地上,走到顾琛身边,捏起顾琛的下巴认真看著顾琛的眼睛:“不舒服么?” 同时悄悄將自己吸取的植物精华,送到顾琛身体中。 顾琛感觉一股清凉之意,顺著苏的手流遍自己全身,让他舒服的想要呻吟。 苏则又从顾琛身上撕下布条,蒙著顾琛的双眼。 顾琛本就长的好看,双眼被遮住后,竟越发诱人。 苏看著这张俊美到犯规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已经亲了两口,应该不介意再来一口吧! 苏的嘴高高撅起,向顾琛越靠越近,顾琛意识到苏的打算,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苏紧紧掐住下巴。 此时的=苏,硬生生凹出山大王强娶压寨夫人的气势。 就在苏即將得手时,古树忽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丫头,有一群人提著刀过来杀你们了!” 第69章 你们已经结束,现在轮到我了 苏放开顾琛的脸,眼中满是杀气。 敢动她看上的人,她还没去找麻烦,这些人倒送上门来了。 顾琛敏锐的感觉到苏的情绪变化,他向后挪了挪身体:“可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知道顾琛看不见,苏还是对他勾起唇角:“没事,我刚刚发现我忘了捡柴火,现在去捡一些,等下方便烤肉。” 顾琛不放心的叮嘱:“注意安全,我的直觉向来很准,或许会有危险的事情发生。” 苏咧嘴一笑:“放心吧!” 如今可是在森林里,怎么可能会有比她更危险的东西。 一队黑衣人在丛林中迅速移动。 他们接到了死命令,对顾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在这片丛林中寻到顾琛的身影,定要在第一时间將人斩杀。 只是这片树林太大,后面又有追兵,好在他们已经將进入山底的路用几块巨石堵上,倒是能多爭取两日时间。 也不知能不能寻到那顾琛! 正当一群人急匆匆赶路时,一个果壳忽然从树上掉落,果壳砸在石头上,发出吧嗒一声脆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眾人齐齐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正坐在树上笑盈盈的看著他们:“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做出一个手势,走在最中间的人立刻举起弓箭对向苏,一言不发的直接拉弓射箭。 全程没有一句废话。 但凡见过他们的人都得死。 苏轻轻抬手,草木迅速凝结成一面木盾,將她牢牢护在身后,將黑衣人射过来箭矢全部接住。 “妖术!” “她会妖术!” 他们虽是杀手,但对神鬼之事向来敬畏。 如今看到此等异象,顿时嚇得连连后退。 此女身怀妖术,又出现这等地方,莫不是什么山精妖怪。 苏歪头看向黑衣人:“现在,轮到我了吧!” 真巧,她与这些人的想法一样,见过她异能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无数条树根拔地而起,穿过黑衣人的身体从黑衣人口中探出,如穿串一般將黑衣人掛在上面。 苏双手蓄积异能,树根如吸水般从黑衣人身体中吸取养分。 这些黑衣人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变成一具具乾尸。 苏从树上跳下来,伸手在树干上拍了拍:“乾的不错,这可是上好的养分,千万別浪费。 传消息出去,看看附近还有没有这样的杀手,权当是给你们加餐了。” 大树摇晃著枝叶,向苏展示他们的欢喜。 苏则从这些黑衣人身边慢慢走过,將黑衣人的脑袋一一踩碎,这才让树根將剩下的尸体拖进地下。 既然动了手,她就不会让自己的对手有一分一毫的生存机会。 当然,若这人能长出两个脑袋,那就算她没说过这句话。 苏离开的这段时间,顾琛一直聚精会神的聆听周围的动静。 他刚刚似乎听到了叫喊声,会不会是苏... 正当他努力分辨声音来源时,苏忽然出现在他身边,向他手里塞了一串葡萄:“柴火捡好了,我现在去剥鹿皮。” 顾琛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递给苏:“你拿去用。” 而他自己则摸索著將葡萄一颗颗塞在嘴里,这是八月份才熟的葡萄,让他下意识想到黑风寨里那朵紫薇。 苏也不矫情,转过身熟练处理那只梅鹿。 鹿茸给爹泡酒,鹿皮给娘做个手捂子,剩下的给哥哥们和小五一人做一副护膝。 至於某处... 苏转过身,悄悄盯著顾琛的下半身看了片刻。 先留著,回头一定能派上用场。 顾琛感觉身上一阵发凉,强忍住打哆嗦的衝动:“苏姑娘,我能不能问,你为何要如此拼命的救我。” 不知不觉间,顾琛的称呼已经从本官变成了我。 苏熟练的扒著鹿皮:“你长的好看。” 而且刚好长在她的审美上。 顾琛半低著头:“姑娘可知我杀人如麻,全天下人都对我恨之入骨。” 苏摆摆手:“別太以自我为中心,最多京城的人不喜欢你,全天下人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虽然很喜欢顾琛的长相,但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少。 顾琛被苏抢白一顿,抿著嘴沉默片刻:“我杀过很多人,姑娘不怕么?” 而且多数是虐杀! 京城的贵女闻他色变,与其让別人告诉苏,不如他自己说。 毕竟要上门提亲,他想知道苏对他的看法。 感觉到顾琛声音中的急迫,苏感觉自己应该敷衍一下:“你杀了多少人?” 居然在她面前提杀人,需不需要她带顾琛去看看自己刚刚的战绩。 顾琛思忖片刻,拿出一个保守的数字:“数百上千个吧。” 苏的动作顿了顿:“一天,还是一个月?” 这个数字似乎是比她多了些! 顾琛这原本是坦白局,如今却被苏弄得不知该如何接话:“我为官七年,手下亡魂一共数百上千?” 一天杀数百人,那大夏还有人么,苏当他是什么,入侵屠城的蛮人么! 七年,杀一千个人,还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苏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顾琛的肩膀:“別胡思乱想,你人挺好的,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若顾琛是十恶不赦,那她岂不是该千刀万剐。 虽然她杀得都是丧尸和恶人。 但丧尸也是人变得... 苏打了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能承认顾琛是恶人,否则她成什么了。 顾琛原本的打算,是將自己最恶的一面展现在苏面前。 没想到苏根本没往心里去,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子怪异感滋味。 苏果然对他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竟连这些都不在乎了。 担心顾琛还在纠结杀不杀人的事,苏递给顾琛两根木头:“磨吧。” 顾琛疑惑的接过东西:“磨什么?” 苏的声音带著理所当然:“钻木取火,你如今只有一只手能用,当然要用磨得,不然用什么烤肉。” 顾琛放下木头,將手伸进怀里,平静的开口:“我们可以用火摺子。” 出门在外,火摺子可是必备的。 由於之前经常在野外露宿,期间会发生各种突发情况,因此他的火摺子是防水的。 苏看著顾琛手里的火摺子:“那你点火吧!” 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大哥没教过。 顾琛摸索著点好火时,苏已经將鹿分割好,用树枝串起来,交给顾琛:“烤吧!” 她的工作都做完了,现在只负责吃! 顾琛很想指著自己的眼睛,问苏能不能发现他看不见。 可隱隱约约,他的眼睛竟隔著薄纱看到了一丝火光。 就连双腿也开始有了酸麻的感觉。 顾琛悄悄鬆了口气,虽然一直確信自己能好起来,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安的。 如今的情况来看,他应该就是中了毒,回头將韩星文抓过来。 那傢伙在解毒这方面相当权威,必然能帮到他。 等他养好伤,便可以让母亲去帮他提亲了... 正当顾琛在心里规划两人的未来时,苏的声音忽然响起:“翻面翻面,等下就烤焦了!” 丝毫没有奴役残疾人的自觉。 顾琛摸索著將肉串一一翻面:“苏姑娘似乎很擅长处理猎物。” 他刚刚听到苏晒皮子的声音了。 虽说苏之前是痴儿,却也不应该对处理猎物如此熟悉吧! 苏认真搓著下巴:“我说我天赋异稟你信么?” 反正只要解释不了,就推给天赋。 顾琛点头:“你说我就信。” 既然决定要娶,那便要学会相信苏的话,否则他们两人都会很累。 苏:“...” 这人的表情为何如此郑重,感觉自己那点良心完全不够用啊! 空气陡然安静,还是顾琛率先开口打破僵局:“你的名字从何而来。” 他从未与女子单独相处过,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只能隨口询问。 苏认真想了想:“生活太苦了,又很珍贵,我希望自己的生活能甜一些。” 说到名字,苏的思绪立刻飘远。 妈妈去世时,她还不大懂事,凭著本能藏身於植物中,利用树木保住自己性命。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同她说过话,原本的名字早就忘了,只记得自己姓苏。 长大一些,她便开始收集物资。 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她捡到一包大虾酥,那是她吃过最甜的东西。 为了自己的日子也变甜,她便给自己起了苏这个名字。 没想到刚好与这身体对上了。 顾琛立刻抓住了重点:“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 孩子的名字都是父母所起,苏为何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可想到自己已经决定要相信,那便没必要询问太多,顾琛立刻补上一句:“很好听。” 这名字的確很甜。 两人都是习惯野外生存的人,吃东西都相当迅速。 见顾琛吃饱了,苏借著收拾的藉口,將剩下的大半只鹿一扫而光。 反正但凡吃下去的食物都能转化成能量,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撑著。 苏自以为做的隱秘,却不知她的动作都已经被顾琛听在耳里。 这么能吃! 顾琛心里有些疑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越是相处,越是更感觉到苏身上的神秘。 將鹿茸鹿皮这些东西包在一起掛在顾琛背上,苏背起顾琛继续赶路。 感觉到身后沉甸甸的重量,顾琛忍不住询问:“这是什么?” 苏回答的相当轻鬆:“是我带给家人的礼物,里面还有你的一份。” 顾琛的声音中带著诧异:“还有我的?” 苏这是在暗示他,已经將他划为家人的行列了吗,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孟浪。 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心思。 想到自己特意准备的东西,苏毫不犹豫的点头:“对,给你的那份是最好的。” 关键是她能用上。 顾琛:“...” 怎会有如此大胆的女子,他...他... 罢了,隨苏去吧,只是不知苏是不是也送过裴三郎什么东西... 討回来虽然不至於,但他得让裴三郎离苏远些。 这人以后是他的了。 苏还不知顾琛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正背著顾琛的穿过丛林。 谁知路过某一处时,顾琛忽然开口:“等下,这里不对劲。” 第70章 顾大人茶起来了 苏停住脚步,警惕的看向周围:“什么问题。” 难道是有熊出没,为何树木没给她任何警示。 顾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我下来。” 苏將人放下,隨后警惕的看向周围。 究竟是哪里会出现危险! 顾琛坐在地上,手指摸索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嗅了嗅:“是鲜血的味道!” 苏咧咧嘴,悄悄戳了戳身边的古树。 吃东西也不吃的乾净点,怎么还漏汤。 古树摇了摇叶子,它什么都不懂,它只是一棵树。 这一路上,苏每过半盏茶的时间,就会问顾琛是谁救了他。 时间一长,顾琛有些应激,即使苏不询问他,也会主动念叨:“苏救了顾琛。” 乖巧的不像平日里那冷血无情的顾大人。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到天黑。 夜晚的森林比白日更加森冷。 晚饭是苏猎回来的另一只鹿。 这次的鹿皮比上一只更好,苏盘算著可以给她娘做一个皮袄。 若是有剩下的料子,就给家里其他人做成护腕。 至於特殊部位,已经被苏与之前那根掛在一起,一併给顾琛补身。 晚风呼啸而过,那两根东西相互摩擦碰撞,形成了诡异的既视感。 夜晚时常会有野兽蛇虫出没,苏原打算驱动树枝,为自己搭建一个临时的木屋。 可当她看到衣著单薄的顾琛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有了想法。 苏揉了揉鼻子,用力打出一个喷嚏:“好冷!” 顾琛向她的方向偏头:“可是著了凉?” 隨后又有些自责:“你白日里背著我走了那么久,体力消耗太大,本就容易著凉,都怪我让你放慢速度。” 再强壮的身体,出汗后也抗不住山间的冷风。 看到顾琛脸上的內疚,苏眼中跳跃著兴奋的小火苗,伸手就去拉顾琛的衣襟:“我现在冷的很,你快帮我取暖吧!” 脱了衣服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然后水到渠成,小说里都是这么教的。 刚好趁机验验货! 顾琛顺从的让苏脱去自己的外袍。 他身为男儿,自然比苏耐寒的多,本就应该多照顾苏一些。 可他没想到的是,苏脱去他外袍后,居然又开始拉扯他的里衣。 顾琛的声音都嚇得变了调,一把抓住苏手腕:“不可?” 这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这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动作么? 苏想將顾琛的手掰开,可想到对方如今只有一只手能用,只能耐著性子被顾琛抓住:“这么好的气氛为什么不行,是你身体不行么?” 明明是你情我愿,乾柴烈火,一拍即合的事,为什么不行? 读书真有用,她会说这么多成语了! 身体不行这四个字,彻底印证了顾琛的猜测。 顾琛有些羞恼,可想到传闻中苏的脑子刚好,一切行为或许皆出自本能,只得耐著性子解释:“现在不行!” 苏怎么敢隨隨便便就对男子做出这样的行为。 有些事,只有成了亲才能做。 看来等他养好伤,一定让母亲儘快去安乐侯府提亲。 苏咬著后槽牙看向顾琛。 现在不行! 现在... 哦,她明白了。 苏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是环境氛围不行啊! 好吧,荒郊野岭的做某些事的確很奇怪,没想到顾琛还挺有情调。 苏鬆开拉著顾琛衣服的手:“那回去后行么?” 她也不是不能钻一次公主府。 反正她现在对顾琛正上头,哄一下也无伤大雅。 顾琛以为苏是在暗示自己儘快提亲,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燥热的面颊:“可以。” 只是聘礼要准备些什么呢,纵使有母亲打点,他也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来。 虽然他如今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但面子上他一定会给苏做足的。 得了满意的答覆,苏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好,那我回头去找你。” 她如今有钱有閒有本事,家人又都宠著她,她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成亲了。 但男宠还是可以养一养的。 不用负责不说,不喜欢了还能更新叠代,想想都觉得滋润。 顾琛立刻拒绝:“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女子主动,我、我去找你。” 提亲这种事自然还是要男方家里主动,他会抓紧时间养好身体的。 苏兴冲冲的看著顾琛:“行!” 难得顾琛这么主动,她自然不会拒绝。 看来回头要將自己的屋子好好收拾一下,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听出苏声音中的喜悦,顾琛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就这么喜欢他么。 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討厌呢! 感觉自己已经同顾琛谈妥了条件,苏坐在顾琛身边。 顾琛下意识想躲开,却被苏將脑袋按在她肩膀上:“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苏肩膀上並不舒服,顾琛调整下姿势:“你之前跟裴三郎也这样相互依偎过么?” 不知为何,他如今会越发频繁的想到裴三郎。 甚至到了一想起裴三郎,心头就会翻涌起无名怒火的地步。 顾琛的眉头紧锁:他这是怎么,为何如此不正常。 想到被自己摔成植物人的裴宴礼,苏切了一声:“他也配。” 顾琛有些乏了,声音也变得微弱:“裴三郎也是可怜,都已经十七岁,费了家里那么多资源,却只得了个举人头衔。 如今太后娘娘寿诞在即,陛下已经决定要开恩科,可这人身上也不知染上什么霉运,竟在这个节骨眼受伤昏迷不醒,著实令人惋惜。” 十七岁的举人自然不错,但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就有些不够看。 他十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来著,好像已经担任金吾卫副指挥使了吧。 哎,果然往事不可多提,倒显得他像是炫耀一般。 苏的反应倒是与他想像中相差不大,只听苏发出一声冷哼:“不是要睡觉么,提那个废物做什么。” 她就恨自己出手太轻,没一下將人摔死。 顾琛的嘴角再次不做痕跡的勾了勾,伏在苏肩头缓缓睡去。 等到顾琛的呼吸均匀,苏用顾琛的外袍將两人紧紧包裹,这才催动异能,用树枝將自己的区域团团围住。 让她守夜,呵呵,想都別想! 等到苏睡熟,顾琛的头轻轻抬起,摸索著將苏放在自己腿上,用手轻轻摸了摸苏的头髮。 虽然他如今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但他一定会努力学的。 只是他想不通刚刚那一阵剧烈的树叶晃动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孟浪的女人,身上当真好多秘密啊! 安乐侯府,苏皓齐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些:“她说要去,你就让她去了?” 苏皓安点头:“是啊,你不是说,要给小四足够自由么?” 苏皓齐感觉自己心口上仿佛中了一剑:“我说的话多了,也没见你都相信啊!” 缓兵之计懂不懂,先拖延一下,回头想別的办法拦一拦,实在拦不住就想办法保护。 大哥倒好,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回来了,还拖到这个时间才告诉他小四去寻顾琛的事,让他想出城寻人都做不到。 大哥糊涂,小四更糊涂。 不过就是一个长的比较好看的男人,在外还有那等凶名,怎么就把小四迷得神魂顛倒,连性命都不顾了。 之前为了裴宴礼上山摘桃,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如今又要为了顾琛犯险。 他家小四什么时候能多在乎自己一些! 御书房,启正帝手中的茶杯径直砸在贺斌头上:“已经两日了,你居然告诉朕依旧找不到顾琛的下落。 朕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再给你们一日时间,若再找不到,你们一个都別想活。” 贺斌头上汩汩冒血却不敢擦,只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向启正帝叩头:“微臣遵旨。” 他们已经寻到了山谷入口,只是那入口被数块巨石阻拦根本无法进入,这才拖延了时间。 他们如今已经寻来擅长攀爬的人,想办法进入山谷,希望顾大人多撑一段时间,千万莫要出事,否则他全家怕是都会人头落地。 贺斌退下后,启正帝面色越发阴沉:“刘洪德!” 刘洪德立刻应声:“奴才在。” 启正帝的面色绷得死紧:“皇姐那边一定要將消息隱瞒好,朕定然会將琛儿寻回来。” 无论是当年的和亲,还是回京后下嫁永安侯拿回兵权,皇姐这一生都在为他付出。 琛儿是皇姐唯一的念想,他决不能让琛儿出事。 刘洪德跟在启正帝身边久了,自然知道启正帝想听什么:“奴才衣已经告诫过金吾卫的人,让他们莫要向外宣扬顾大人失踪的事。 陛下乃天命所归之人,顾大人有您的福泽庇护,自然会吉人天相平安归来的。” 启正帝却不敢这么乐观:“希望上天垂怜,否则朕当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姐。 洪德,你说朕是不是不应该给琛儿这么大的担子,若琛儿只得一个閒职,说不定就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听皇上叫自己洪德,刘洪德瞬间明白,陛下这是孤单寂寞冷,需要他悉心安抚了。 刘洪德弓著身子:“陛下,奴婢是个不全之人,无法置喙朝堂之事,但是...” 第71章 顾瑾墨的不甘 启正帝微微挑眉:“朕让你说话,你直说便是,没必要吞吞吐吐的。” 恭维的假话他听了太多,如今就想听些真心话。 刘洪德依旧低眉顺眼:“顾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一腔热血都是想为陛下尽忠。 平庸一生並非顾大人所愿,他生来就是为护佑陛下存在的。” 顾大人生性冷漠,虽位高权重,所行所为却都有理可循,从未做过仗势欺人的事。 就连对待他的態度,也与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別。 可谓平等的蔑视每一个人。 但是这一点,却恰恰让刘洪德感觉到舒服。 见多了阿諛奉承,亦或是不屑鄙夷,顾琛便显得难能可贵。 他一个阉人,要的不就是这点平等么。 所以必要的时候,他也愿意为顾琛说两句话。 启正帝重重的嘆息一声:“洪德所言甚是,琛儿重亲情,他护佑的从不是大夏,而是朕啊!” 刘洪德这些话,当真说到他心缝里了。 顾琛不恋权势,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守护他与他的血脉,这样的孩子,让他如何能不怜惜。 老天保佑琛儿一定要平安回来,他会好好补偿这孩子的。 安乐侯府 苏皓安还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应不应该相信老二的话。 他不过很坚定的对苏皓齐点头,告诉苏皓齐,只要是苏皓齐说的话,他统统相信。 然后就吃了闭门羹! 老二究竟在生气什么呢,难道是觉得他当时的语气不够坚定? 苏皓宇晃晃悠悠的从屋里出来,看到苏皓安后,转头就向自己院里走。 他如今可见不得大哥,否则都对不起他这一身酸痛的骨头。 苏皓安一把勾住苏皓宇的脖子:“老三,你说老二究竟是在气什么?” 听了苏皓安的讲述,苏皓宇的表情略显诡异:“大哥,你真不知道二哥在气什么?” 苏皓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气我让小四自己出门,但我也是听他的话啊!” 苏皓宇感觉自己有些无力:“大哥,咱就是说,总不能二哥说什么你都信吧。” 自己就没有一点判断力么! 当然,这话是不能当著大哥面说的。 苏皓安依旧点头:“我当然是信的,当初不就是这么商量的么?” 本就是他们兄弟商量好的事,老二负责想办法,他负责执行,为何忽然就变了! 感觉大哥一根筋,就不是个能说通的。 苏皓宇选择了一个让苏皓安比较容易理解的例子:“大哥,假如有一天,二哥说爹娘要打死你,你相信么?” 苏皓安蹙眉:“爹娘为什么要打我,我最近又没做错事。” 苏皓宇:“...大哥我是说假如。” 苏皓安抬手制止苏皓宇:“我最近有做错什么吗?” 爹娘没事打他做甚。 苏皓宇有些无语:“所以你看,大哥也不是二哥说什么都信的。” 苏皓安嫌弃的看他一眼:“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才不信,你以为你二哥和你一样信口开河啊!” 老二可是全家最聪明的人,自然是老二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苏皓宇彻底无语:“那要真是二哥说的呢,你信么。” 苏皓安点头:“信啊,而且我要立刻去向爹娘请罪!” 可他做错什么了呢! 苏皓宇转身就走:“...大哥早点休息。” 明日一早他要与二哥一起去寻小四,没心情同大哥研究这个信不信的事... 可话说回来,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么! 长公主府。 长公主满脸欢喜的欣赏著盘中的杏子:“这姑娘的性子是真好,琛儿没通知人家要出去公干,害人家巴巴扑了个空。 就这样人家都不生气,还送来一篮果子,这姑娘本宫是越看越喜欢。” 张嬤嬤在旁边跟著笑:“殿下这是心里高兴,看什么都觉得好。 不过这么大的杏子,也不知苏姑娘从哪寻来的,如今还不是杏子成熟的季节啊。” 之前只听说安乐侯府落魄了,可看到苏姑娘送来这些水果,顿觉传言並不符实。 这可不是落魄人家能寻到的东西。 见长公主盯著杏子一个劲的笑,李嬤嬤在旁边打趣:“看把殿下高兴的,就好像咱家爷明日就要定下亲事一般。” 张嬤嬤也跟著笑:“这杏子都洗好了一天了,殿下要不尝尝吧,眼睛再看也盯不出甜味来。” 长公主嗔怪的看了她俩一眼:“明明都知道本宫的心思,还拿本宫打趣,本宫就尝一个吧。 剩下的让厨房那边好生收著,等琛儿回来的时候给他送过去,总得让琛儿看到人家的心意不是。” 李嬤嬤闻言立刻动手將杏子切成小块,方便长公主动手。 张嬤嬤则继续说些哄长公主开心的话,屋中顿时热闹起来。 正当李嬤嬤伺候长公主吃水果时,桃红从外面走进来,跪在长公主面前恭敬行礼:“殿下,永安侯求见。” 笑闹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长公主蹙起的眉头:“他不是在家抱孩子么,来本宫这做甚。” 永安侯顾瑾墨,她名义上的夫君。 两人已经分开二十余载,平日里见面也只是点头一笑的关係。 不是说这人正跟他那心肝宝贝妾侍在家含飴弄孙,怎么跑到她这来了。 桃红跪的规规矩矩:“侯爷说有要事向长公主殿下稟报,求殿下赐见。” 纵使是駙马,想见公主也得用求得。 更不用说是永安侯这种与公主別居的。 贱人向来愿意与贱人凑一堆。 整个长公主府,就没一个人承认永安侯的駙马身份。 听到永安侯来了,长公主放下叉子,瞬间失了吃东西的兴趣:“本宫乏了,有什么事让他明日递帖子进来。” 当初嫁给这人的时候,长公主心中其实还抱著一丝希望,幻想著两人或许有举案齐眉的机会。 若不是何氏忽然出现,哭咧咧的恳求自己给她一个侍奉在永安侯身边的机会,或许自己还会被一直欺瞒下去。 罢了,既然当初能为了陛下忍耐,如今就能为了琛儿忍耐,只希望这人识趣些,没事少在她面前晃悠。 身为駙马却敢纳妾,还让妾侍操持中馈。 这事没人宣扬,陛下也顺水推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她真的闹起来,她与顾瑾墨是脸上不好看,可顾瑾墨的小心肝何氏,怕是全身都不会好看了。 桃红低著头:“回殿下的话,奴婢已经这般告知永安侯,可侯爷说今日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告殿下,若见不到殿下绝不离开。” 长公主挥挥手:“既然不走,就跪著等吧。” 身为大夏最尊贵的长公主,除了帝后与母后,这大夏朝还没有她罚不得的人。 过了一个时辰,眼见要到就寢的时间,长公主挥手:“让他进来。”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顾瑾墨。 毕竟是武將出身,纵使五十多岁,顾瑾墨的身材依旧修长匀称。 只是今日跪的久了,他的腿脚有些不利落。 进门后,顾瑾墨抱拳跪下:“臣见过长公主殿下,多日不见,长公主风华依旧。” 话落,顾瑾墨抬头贪恋的看著长公主的容顏。 对於这个妻子,顾瑾墨的心情是复杂的。 赵娉婷美丽,强势,骄傲,尊贵,即使世间最美好的词汇,都堆积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可赵娉婷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成为一个顺从的好妻子。 而且娉婷是皇室中人,每次同房需要娉婷召见,见面需要下跪请安。 简直是將他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他想要的其实不多,无非是一个能为了討好他使尽全身解数的小女人罢了。 何氏原本只是他用来试探娉婷底线的工具,哪想到娉婷的性子如此强硬,非但什么都没对何氏做,还直接搬离了侯府。 这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更混乱的是,娉婷离府后没多久就有了顾琛,而他也慪气的让何氏生了两个儿子... 说到顾琛,顾瑾墨就忍不住蹙眉,这孩子向来与他不亲近,相貌也与他无甚相似之处。 若非知道娉婷的性子,他还真会怀疑顾琛究竟是不是自己儿子... 长公主嫌弃的看著顾瑾墨:“有什么事非要这时来见本宫。” 顾瑾墨猛地抬头:“公主殿下是怎么当娘的,顾琛昨日坠崖,至今音讯全无,你这个当娘的居然还能坐的住,顾琛当真是你亲生的么?” 长公主猛然起身:“你说什么?” 她琛儿不是出门公干了么,为何会坠崖。 发现长公主终於失去了以往的从容,顾瑾墨眼中闪过诡异的兴奋:“搜救队已经寻了一天两夜,却没有任何收穫,也不知顾琛如今是生是死。” 原来赵娉婷也有凡人的情绪,他还以为这人就是皇室教养出来的一块木头呢! 顾琛就是长公主的命,长公主起身匆忙向外走,她的去寻自己的儿子。 可没走几步便被张嬤嬤拦住:“殿下,此事要从长计议,这件事陛下一定清楚,您不妨进宫问问情况。” 深知张嬤嬤说的有理,长公主忙不迭的点头:“没错,你说的没错,本宫应该进宫。” 长公主匆忙的围上披风,正准备向外走,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向顾瑾墨:“你是故意的!” 第72章 最重要的事 她被蒙在鼓里,自然是陛下拦著不让透露消息。 一是为了保护她不跟著著急上火,二是打算在隱瞒她的期间抓紧寻回琛儿。 为了好好隱瞒她,想必陛下已经派了无数人力去寻琛儿。 她若是此时进宫,定然会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好意,说不得还会与陛下生了嫌隙。 而且陛下已经在寻人,她进宫又能做什么,给陛下施压吗! 顾瑾墨依旧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臣只是关心顾琛的安全,特意来寻长公主殿下拿个主意,殿下莫要误会臣的真心。” 长公主在张嬤嬤的搀扶下坐回椅子上,眼中满是厌恶:“顾瑾墨,你若是真担心琛儿,如今就应该亲自进宫,而不是巴巴的跑过来寻本宫,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这人怕不是故意想来气死她的。 顾瑾墨的恭谨不及眼底:“臣遵守的是长公主的规矩。” 赵娉婷不是注重规矩体统么,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体面与皇家尊严分府別居。 將脸面看的比他这个丈夫还重要吗!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之事,赵娉婷还能不能守住她的规矩和体统。 顾琛失踪,陛下有意隱瞒,赵娉婷如今已知晓这事。 若进宫,就是给陛下施压。 可若是不进宫,一旦顾琛活著回来,便会对这个冷漠的母亲心生怨愤,母子感情生出裂痕。 倘若顾琛回不来,赵娉婷定然会日日活在內疚的锥心之痛中,永远无法释怀。 赵娉婷自詡皇室中人,那他便要瞧瞧这女人要如何符合皇室规矩的做出取捨。 许是被逼的狠了,长公主反而恢復了平静。 她垂下眼眸,目光冷漠的看著顾瑾墨:“永安侯夜闯公主府衝撞本宫,杖八十。 著人去永安侯府报信,就说永安侯暂时留在本宫府里养伤,让他们勿要掛念。 若有人执意上门探望,一併杖八十留在府里。” 陛下恩泽,她公主府里养著五百府兵,收拾一个顾瑾墨绰绰有余。 顾瑾墨怎么都没想到长公主会是这么个反应,他仰起头错愕的看著长公主:“赵娉婷!” 立刻有人將顾瑾墨狠狠压在地上。 长公主的声音悠悠传来:“直呼本宫名讳,加二十鞭。”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无聊,?0?????????????.??????超方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顾瑾墨眼睛向上翻,狠狠地看著长公主。 他最討厌的,就是这女人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模样。 长公主冷冷的看著顾瑾墨:“本公知道你不服气,但皇权就是皇权,不是本宫嫁给你,而是你尚公主。 在本宫面前,你先是臣,后是夫,以往不与你计较,是因为本宫要让外人看到,皇室领了你上交兵权的情,对你多加包容。 可本宫为人母,容不得你肆意挑衅,今日对你小惩大戒,若琛儿平安回来便罢,若琛儿回不来,本宫就送你这个当爹的去给琛儿陪葬。 黄泉路上有你开路,本宫也能安心。” 顾瑾墨目眥欲裂的看著长公主:“你敢!” 这与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长公主平静的声音中带著一丝疯感:“你试试。” 她所做一切皆是出自对利弊的权衡,可若因此觉得她是个软和性子就大错特错了。 她若真是那麵团一样的人,当初也不可能熬死老藩王,拒绝新藩王的逼嫁,平安回到大夏朝。 张嬤嬤生怕长公主气伤了身子,立刻对下人挥手:“堵住嘴拖下去打...” 话音未落,就被长公主制止:“不用,就在本宫院里打,脸给多了,真把自己当了个人物。 本宫今日就让他看看,什么是皇权,什么是尊卑。” 院子里很快便响起板子声,以及顾瑾墨的闷哼。 张嬤嬤小心翼翼的给长公主倒了杯茶:“殿下您宽宽心,爷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面上不显,用力绞著帕子的两只手,却展示出她此时的不平静:“都是本宫的错,若本宫不对琛儿有那么多期望,琛儿也不会出事。” 她明明可以將琛儿养在身边,如瑞泽那般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为何要同意琛儿入朝为官,为何要用期盼的眼神,无形中带给琛儿这么多压力。 都怪她,都怪她! 八十板子加二十鞭子打完,顾瑾墨早就昏了过去。 听张嬤嬤急匆匆让人寻府医给顾瑾墨看病,长公主忽然握住张嬤嬤的手:“千万不要让母后和陛下知道。” 张嬤嬤正想问长公主不让那两位主子知道什么事,就见长公主猛地喷出一口血,隨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长公主府瞬间乱作一团。 长公主气急攻心晕倒的事很快就传到启正帝耳中,启正帝桌案上的茶杯又砸了一批:“找,都去给朕找,若是找不到顾琛,就別回来见朕。” 皇姐这般隱忍,为他考量,他若是寻不到琛儿的下落,如何能对得起皇姐。 至於永安侯... 这笔帐,待回头他自然会与顾家清算。 苏一觉睡到天蒙蒙亮,起来时刚好看到顾琛低垂的睡顏。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这么好看。 不知是不是苏的凝视太过专注,顾琛的身体轻轻动了动,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询问道:“醒了。” 苏用指甲颳了刮顾琛的下巴:“顾大人想吃点什么!” 两日未曾好好梳洗,顾琛下巴上露出青色的胡茬,有些扎手,去多了丝阳刚性感。 顾琛避过头:“莫要这样轻浮。” 看来日后要好生教导苏,有些曖昧的动作,绝不能在外面做。 被拒绝后,苏噌的一下坐起来:“是现在不行,还是以后也不行。” 这事可得问清楚。 由於刚起床,顾琛的声音略显沙哑:“现在不行。” 看来成亲后,还有很多事要规范苏。 苏歪头看著顾琛:“你保证会来找我是吧!” 她最討厌別人骗她,尤其是这种出了大力气的事。 若顾琛只是缓兵之计,她现在就把顾琛先圈后叉,然后挖个坑埋下去。 顾琛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却不妨碍他对苏下保证:“你放心,我定不负你,等我养好伤,便会上门...” 不等提亲两个字说出,苏忽然跳起来:“有山鸡,咱们等下烤鸡吃!” 只要確定这人能认帐就够了,剩下的事都没有那只飞过去的山鸡重要。 吃了两天鹿肉,身上燥热的很,得消耗一下精力才行。 听苏的脚步声跑远,顾琛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布帛。 眼睛上的刺痛感消失了,也能看到些朦朧的画面,难道是毒自己解了么! 从某方面来说,顾琛是非常懂苏的。 吃过早饭后,两人继续赶路,这次不需要苏询问,他便主动在苏耳边念叨:“苏救了顾琛!” 苏:“...”这人是不是应激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刺客落下的巨石处,顾琛侧耳听了听:“小心些,石头另一边有人。” 可惜他的刀丟了,否则说不定还能挡上一挡。 苏单手固定住顾琛的身体,另一只手掐著顾琛的下巴向上抬:“不只另一边有人,石头上面也有好几个。” 而且还在盯著他们看! 为首那人是贺斌手下的一名统领,只一眼就认出了顾琛。 只见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隨后惊喜的向身后的人高喊:“找到顾大人了,快把竹筐拿来。” 巨石大概三人来高,是苏提脚就能跳上去的高度。 若是不想跳,踢碎这石头,也只需要一脚。 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並非那个末世的基地长,而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 苏思忖片刻,忽然蹦出一句:“天啊,这里好高,我好怕!” 是这么说的对吧! 奇怪,顾琛冷么,她刚刚好像感觉到顾琛在发抖了。 顾琛有些沉默,他忽然觉得苏平日说话的方式非常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人不寒而慄。 统领倒是没觉得苏的说话方式有什么问题。 此时的他正沉浸在寻到顾琛的喜悦中。 顾大人寻到了,他九族的脑袋也终於保住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柔弱,苏先是將顾琛放进筐里,隨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知道周围都是外人,顾琛拘谨的缩了缩身体,甚至將腿抱在怀里,不敢碰到苏分毫。 他要为苏的闺誉著想。 顾琛避讳的动作令苏眯了眯眼:“你想赖帐?”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顾琛已经明白苏的思考方式与平常人有些不一样。 他压低声音:“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你只要在家等著就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覆,苏满意的点头:“那你到时候穿的漂亮些,洗的乾净点。” 来到古代,她也是能感受一下什么叫秀色可餐了。 提亲自然是要穿的隆重些,顾琛认真的点头:“你放心,我会的。” 两人各说各的,都觉得自己已经充分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提篮很快就被拉上巨石,又从另一个方向放下去。 將顾琛扶到藤椅上,统领的激动的热泪盈眶:“大人,你的腿和眼睛怎么了!” 完了,大人伤成这般,他们全家是不是可以准备去流放儿了。 顾琛摆摆手:“无事,应该只是中毒,你现在派人去通知贺斌,就说本官受伤,让他立刻去寻韩星文到公主府待命。 另外用马车送苏四姑娘回府,本官此次遇险,幸得四姑娘捨命相救,日后必有重谢。” 几句话说的逻辑清晰,倒是让统领鬆了口气,没伤到脑子就是好事。 统领抱拳应诺,隨后又对顾琛问道:“大人,陛下有令,若寻到您第一时间送您进宫,您看咱们现在起程么。” 顾琛点头:“本官失踪三天,的確应该进宫向陛下报平安,咱们这就出发。” 话音刚落,就听苏忽然出声:“等一下!” 她还有最重要的事没交代呢! 第73章 凭一己之力,让顾琛抬不起头 第73 顾琛向苏所在方向偏头:“苏救了顾琛,顾琛永世难忘。” 顾琛的脸绷的很紧,生怕苏劲头上来,忽然扑过来亲自己一口。 他一个男人自是无所谓,可苏是个姑娘家,还是得避讳些。 苏摆摆手:“谁给你说这些了,你忘了我送给你的礼物。” 一边说,一边將那两根掛在鹿茸上的东西掛在藤椅的把手上:“趁著新鲜,抓紧时间补一补。” 反正补不坏人,可以让顾琛先回家吃著,总有用上的时候。 顾琛虽然看不到苏摆手的动作,却能听出苏声音中的期待:“多谢四姑娘,顾琛定会珍惜。” 苏果然在担心他的身体。 苏立刻反驳:“这东西珍惜没用,你回去先吃著,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若回头觉得好,记得跟我说,我再给你送去。” 进山打鹿是不钱的买卖,她还是愿意做的。 顾琛点头应了:“四姑娘有心了,顾某不会辜负姑娘的美意。” 顾琛说的一本正经,也自詡言行得体。 殊不知过来营救他的几十个手下,正盯著苏送他的东西瞳孔巨震。 这好像就是他们想的那个东西! 顾大人与苏姑娘应该有私情吧,否则怎么会在大庭广眾之下,从苏姑娘手里接过这样的东西,还表现的如此珍惜。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玩意儿。 难道大人与苏姑娘已经成就了好事,然后苏姑娘发现顾大人不行... 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统领恨不得將自己眼珠子挖出来。 万一顾大人发觉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会不会把他们灭口! 不对,顾大人表现的如此明显,应该是不怕他们知道吧... 顾琛与苏谈分別上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京城赶去。 这一路上,统领的眼神不住向那两根东西上飘。 大人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居然就不行了,需要这么补。 感受到统领的视线,顾琛淡淡开口:“有事。” 统领的眼神依旧离不开那两根东西,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顾琛的眼睛看不见:“大人,不知是谁將您出事的消息传扬开,如今京中流言四起...” 顾琛立刻明白了统领的意思:“他们都在庆祝?” 统领艰难的点头:“是!” 大人明明做的都是剷除奸佞的正事,却因那些沽名钓誉的文人一通口诛笔伐,变成世人避之不及的残暴之徒。 反倒是那些文人,踩著大人的名声全了自己疾恶如仇的伟光正形象。 当真是可恼。 但不论怎样,大人在京城的名声当真是差到了极点。 就在昨日,京城的烟鞭炮都已经售空,从今早起,京城的鞭炮声就没停过。 若非他们著急出来寻人,还真恨不得抓几个人进詔狱,好好震慑其他人。 听了统领的话,顾琛的表情越发严肃:“去告诉苏姑娘,等下什么都不要听,也不要信。” 他清楚知道苏究竟有多在意他,这种事还是应该先告知苏一声,免得回头苏同人起衝突。 统领领命叫停马车,心中却在腹誹,顾大人对苏姑娘还真是上心啊! 其实他始终没想通,苏为何会同顾琛在一起。 听说昨日有人从悬崖上一跃而下,该不会那人便是苏姑娘吧。 若真是如此,那苏姑娘对大人当真是用情至深。 马车停了不多时,苏便窜上马车:“怎么忽然停车,又是谁惹了你,用不用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她干这种事相当顺手。 顾琛的手指动了动:“无非就一些閒话罢了,没必要往心里去。” 他之前只是担心苏听到这些消息会不高兴,没想到苏竟想为他杀人。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不含蓄的表达感情,虽然有些奇怪,但並不让他感到厌恶,反而有些欢喜。 正想著,下一秒,耳朵便被苏伸手捂住:“碰到恶评,可以不听,如果对方学不会一时闭嘴,那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末世的规矩就是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因为谁强谁就是规矩。 苏的手心很热,这热力仿佛会传染,很快就传遍了顾琛全身。 顾琛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热,这就是被人喜欢的感觉么... 他动了动嘴唇,正准备说话,车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但我怎么听说您那里不行,要吃鞭补身体,我跟您说,鹿身上的没用,我明日去给您猎只虎...” 得知顾琛没死,贺斌立刻快马加鞭的出城迎接,此时已经兴奋的语无伦次。 莫说是猎虎,只要顾大人活著,让他做什么都行。 但他的声音在看到车里的情况后戛然而止,说了句抱歉,便立刻放下车帘退了出去。 直至此时,顾琛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压低声音询问苏:“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贺斌刚刚的反应实在太不对劲,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鹿鞭啊!” 苏的声音相当轻快,却听得顾琛眼前一黑。 他刚刚在自己属下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他的尊严,他的脸面,他的威仪,他的形象,他的玻璃心。 全都裂开了! 顾琛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能让我一个人静静么?” 高扬了二十几年的脖子忽然断了! 生平第一次,他竟感受到什么叫无地自容。 苏说的对,他或许应该考虑將这些人都杀了... 苏在城门口换乘了马车,急匆匆向安乐侯府赶。 一晚上没回家,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帮她遮掩过去了。 哪知道她刚下马车,侯君佑便从暗处衝出来:“,你昨日去哪了!” 苏昨日原本同他说好,要一起聊兴安伯夫人的八卦。 哪成想他在家里等了一整天,都不见苏来寻他。 他跑出来寻苏,却被告知苏根本没回家。 於是他立刻告诉门房,若是苏回家,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结果他等了整整一夜都没等到消息。 想到苏將自己小命玩掉那件事,侯君佑生怕一不留神,这小伙伴又踏上了黄泉路。 於是今日一大早,他便忙不迭的跑过来询问消息。 得知苏依旧不在府里,侯君佑急了,直接蹲在侯府的石狮子身边等消息。 没想还真被他把人等回来了! 侯君佑脸上带著沾沾自喜,他就说自己是个有福气的,他才来了多久,不就被他等回来了。 苏盯著侯君佑鼻尖上的薄汗:“你在我家门口蹲了多久?” 怎么晒得比烤熟的鸡都红! 侯君佑对苏竖起两根手指头:“才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苏听得直咧嘴:“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很閒。” 侯君佑摆手:“还好,若不是老天爷心疼我,你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都是他带来的福气。 苏眨眨眼,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是几!” 侯君佑在胡说八道什么,怕不是把脑子晒坏了吧。 侯君佑將一包点心掛在苏手指上:“我后娘那件事解决了,你听不听。” 別人的家丑都遮遮掩掩,就只有这货,恨不得把他老子的那点事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 苏上下打量侯君佑,忽然猥琐一笑:“有瓜子么?” 还好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喜欢听点家丑。 侯君佑竖起拇指向后摆了摆:“走,兴旺茶楼去,我告诉你,这两天的八卦可不少。” 苏將手中的鹿皮鹿茸一股脑塞给门房:“把这些东西都给大哥,让他去兴旺茶楼找我。” 话落,三两步跑回侯君佑身边嘿嘿一笑:“还是你请客么?” 侯君佑发出同款笑声:“放心,小爷现在有的是钱。” 人生得一知己,果然是世上最快乐的事。 门房一言难尽的看著两人狼狈为奸的背影。 就小姐和侯少爷这几声笑,妥妥的恶人既视感。 这两人在一起聊上半个时辰,也不知会有多少人身败名裂。 兴旺茶楼的雅间里,侯君佑正兴高采烈的给苏描述他家发生的事:“魏氏原本还硬气,打死不承认她生的两个是野种。 魏安那老匹夫也不承认滴血验亲的结果,还要求再验一次,还说一定是血有问题。” 苏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侯君佑切了一声:“然后就验了唄,这次果然融在一起了。” 苏咧咧嘴:“你做了什么,你要是什么都没,做不会这么兴奋。” 侯君佑对苏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最懂我,我爹看著那两个孽种哭的老泪纵横,连连道歉。 我便趁这个机会,把家里的狸奴和看门狗都弄过来,从他们身上弄到血滴了进去,你猜怎么著?” 苏非常捧场的迎合:“怎么样。” 侯君佑兴奋的两眼放光:“融在一起了,当我把狸奴和看门狗塞在我爹怀里,让他多认两个儿子时,他脸都绿了。 这一查才知道,原来是那魏安私下买通了下人,在水里加了明矾,想让老登认下两个孽种。” 一边说一边笑的直拍桌子。 苏:“...”这小伙伴放飞自我后,是真损啊! 但真是痛快的很... 正当苏准备催促侯君佑继续讲时,外面忽然传来酒杯砸在地上的脆响:“本少爷有的是钱,快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拿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侯君佑比苏还快伸脖子出去瞧热闹。 等看清男人的脸,侯君佑忍不住嘖了一声:“原来是他啊!” 第74章 打归打,但要一致对外 雅间只有一扇小窗,侯君佑扒开一条小缝向外看的一脸唏嘘。 苏则按著他头顶,一起鬼鬼祟祟的向外张望:“谁,你看见谁了!” 侯君佑的声音带著幸灾乐祸:“齐嘉宇啊,嘖嘖嘖,这是科考在即,又跑出来耍酒疯了。” 说罢拍了拍苏的手:“你轻点,我都怕你把我头皮撕下来。” 明明长得瘦瘦小小,也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气。 苏嫌弃的反拍回去:“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痛都忍不了,也不觉得丟人,这人很出名吗?” 科考! 这倒是提醒她了,小五被娘强势退学,王炎彬的情况又不適合接触外人。 她需要寻一个老师回家。 侯君佑想打回去,却又怕打疼了苏,只能伸手去抓苏的手腕,想要將人甩开:“疼死了,你怎么用这么大力气打我。 他当然出名,齐相的嫡三子,三岁能读书,五岁会作诗,十二岁与大儒辩论,將人驳的哑口无言。” 苏的手被侯君佑甩开,反手扭住侯君佑耳朵:“我就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那他十二岁以后做了什么?” 两人虽然都有点动了火气,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们蛐蛐別人。 侯君佑被苏捏的齜牙咧嘴,伸手抓住苏头上的髮髻:“你再不鬆手,我就扯你头髮。 十二岁以后齐相想让他参加科举,可他就像是才华忽然被人抽走了一样,就连童生都是吊车尾考上的。 直到现在已经二十岁,却依旧是个童生,连秀才都考不上。” 苏被侯君佑拉住头髮,张嘴就去咬侯君佑的另一只胳膊。 她今日就让侯君佑知道什么叫少一块肉。 眼见两人就要打的难捨难分,忽然有人敲了敲窗户。 两人相互拉扯著向外看去,却见雅间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拉开,露出一张略显颓废的脸。 不同於顾琛的丰神俊朗,赵瑞泽的病弱动人,裴宴礼的温文儒雅,龙云轩的恣意张狂。 面前这人五官立体线条流畅,可眉眼间却带著挥不去的愁绪,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尽显他的颓废和不得志。 齐嘉宇! 这不是他们蛐蛐的对象么,怎么跑来偷听他们说八卦了! 苏和侯君佑十分有默契的同时鬆手,隨后向两边退了一步,异口同声的问道:“有事?” 话落气冲冲的看向彼此,隨后同时向两边偏头:“哼!” 这次她(他)绝对不会同对方和好了。 齐嘉宇的眼中黯淡无光,只平静的看著两人:“下次背后说人的时候可以不用喊出来,还有,我今年才十九岁,並非二十。” 他不怪这两人议论他,毕竟全京城都在看他的笑话,也不差这两个。 可问题是,这两人的声音太大了... 说罢转身脚步踉蹌的离开,临出门前,还从小二的托盘中顺走一坛酒:“去找兴安伯大公子结帐,他欠我的。” 当著苦主的面,如此大声的说閒话,破点財也是应该。 小二苦笑著看向侯君佑:“爷...” 侯君佑刚准备点头,却见苏一个箭步衝上窗台:“敢我小伙伴的钱,找死!” 侯君佑是她罩著的,自然只有她有资格侯君佑的银子。 她得把人抓回来付帐。 苏的动作极快,好在侯君佑一直盯著她的动静,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抱住苏的大腿:“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后娘的姦夫是谁了。” 他喊得声音过大,喧闹的兴旺茶楼陡然安静。 就连说书先生都闭了嘴,目光灼灼的看向侯君佑。 他感觉下一轮要编撰的书稿,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苏麻利的从窗台跳下来:“你继续说。” 侯君佑砰的一声关上窗,丟人也是他老爹丟人,跟他没关係。 茶楼安静片刻后,再次响起说话声。 只是这次都会时不时带上兴安伯被带绿帽子的话题。 苏將生推到侯君佑面前:“给我扒,我还没消气呢!” 这傢伙居然敢拽她头髮。 侯君佑麻利的上手:“要不等下我请你去醉香楼吃饭,吃一份打包一份。” 虽说他与偶尔也会有口角,可当他遇到问题时,是向上冲啊! 苏捻起一颗生米塞在嘴里:“好!” 然后压低声音:“你后娘又是怎么回事。” 侯君佑的相貌是好看的,可惜那挤眉弄眼的模样却让他看起来异常猥琐:“发现魏安在水里动手脚后,我爹將刀架在那两个野种脖子上。 告诉魏安若再不说出实话,他就压著那两个野种上金鑾殿告状,反正他已经不要面子了,就看其他与魏家联姻的人家是不是也能放下脸面。”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撒泼打滚都如此得心应手,原来是有家学渊源。 而且他爹这手段也挺毒的,魏家多女儿,且都是各家的主母。 若事情闹开,魏家女儿的操守定会被质疑。 有那尖酸刻薄的人家,说不得还会个藉口,將人休回去。 苏听得双眼发亮:“然后呢!” 侯君佑剥生的速度飞快:“然后魏安那老匹夫脸都绿了,当场跟魏梦兰断绝了关係,说魏家没有这样的女儿。” 看苏捧场的瞪圆了眼睛,侯君佑越发得意:“我爹多损啊,一看老匹夫要跑,立刻將人按住了,要拖著人去御前告状。 魏梦兰没办法,只能说了实话,竟然是我家的一个马夫。” “马夫?” 苏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好歹也是怒刷过上千本小说的人,现在这是什么剧情。 贵族夫人爱上马夫,还给人生了两个孩子! 霸道总裁爱上身为乞丐的我... 见苏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侯君佑用力点头:“就是马夫,因为他有他的长处...” 父亲一怒之下將人切了,拿上来的东西让他们都感到很惊悚。 侯君佑的眼神落向临街的窗户,对面是一片民宅,民宅的屋檐下掛著一串晒乾的茄子。 那茄子长的极好,纵使晒乾了,也有黄瓜大小。 可见没晒乾前的雄风! 发现侯君佑盯著一个方向发呆,苏的视线下意识跟过去:“你在看什么?” 下一秒就被侯君佑捂住眼睛:“非礼勿视!” 啊啊啊,他是不是带坏自己的小伙伴了。 一个破街道,有什么可非礼勿视的! 苏立刻去拍侯君佑手背。 两人再次廝打起来。 半个时辰后,苏气呼呼的走进醉仙楼,寻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侯君佑同样气呼呼的跟在苏身后,眼眶上还带著一圈淤青。 怎么下手这般狠,他要绝交。 小二走过来,对两人点头哈腰的请示:“客官吃点什么?” 若是平常人过来,他自然不会这般恭敬。 但面前这位可不一样,这可是敢拉著夏太傅长孙从醉仙楼楼顶一跃而下的狠人。 万一伺候的让对方不满意,人家再跳一次... 苏疑惑的看了眼小二,这人笑的好奇怪,怎么比哭都难看。 侯君佑还没消气,伸手指了指苏:“问她,我做不了主。” 吃了这顿饭就绝交。 苏也同样气鼓鼓的隨手一指,掛在第一排菜牌子:“这些,统统上一遍。” 掛在第一排的,一定都是最贵最拿手的招牌菜。 她生侯君佑气了,今天什么贵吃什么! 小二看向苏指的那一排,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客官是不是看错了,那些都是今日的主食牌子。” 这位苏姑娘,该不会不识字吧! 小二的目光令侯君佑感觉很麻烦,当即拍了桌子:“我们就喜欢吃主食怎么了?” 小二立刻满脸赔笑:“客官说的都对,小的就是担心二位客官吃不了。” 那一排足足有十六道主食,两个人怎么能吃的完。 侯君佑的脖子依旧梗著:“吃不了就兜著走怎么了。” 谁都不能看不起! 小二的嘴角抽了抽:“好好好,小的这就上菜。” 一个疯一个傻,当真晦气。 阴惻惻的盯著小二的背影许久,侯君佑看向苏:“你昨天去哪了,为什么一整夜都没回府。” 有了小二那一茬,他倒是把之前生气的事忘了。 苏的声音中带著理所当然:“我昨晚和顾琛一起过的。” 侯君佑知道她惦记顾琛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侯君佑的嘴巴张大,哦了半天又谨慎的压低声音:“顾大人准备娶你了?” 脸皮薄,比不上他爹皮糙肉厚的抗折腾。 可不能被外人听了去。 听到娶这个字,苏露出嫌弃的表情:“想什么呢,我就是馋他的身子。” 睡一睡可以,成亲这事就算了,世界上有这么多好看的小郎君,她是疯了才准备一头栽进鱼塘里把自己淹死。 侯君佑:“...啊!” 他的小伙伴这般生猛吗! 不过,也不是不行,毕竟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只要舒服开心就好。 况且,若真能对顾大人始乱终弃,那也是的本事。 算、算顾琛倒霉! 苏摆摆手,仿佛是要挥去成亲那个晦气的想法:“你呢,你后娘跟两个弟弟都被送回了魏家。 你爹也说会把你立成世子,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一想到今天早上出门时,看到老爹抱著娘亲的牌位,哭的像是死了亲爹一样,侯君佑就忍不住嫌弃。 当初侯勇一家幸福和乐时,怎么就没想到他娘,现在装出这幅深情的德行给谁看。 噁心! 魏梦兰的確不是好人,但侯勇也有责任,没有侯勇的纵容,魏梦兰也不敢对他下手。 可不管怎么说,他如今的確是块废柴,除了钱什么都不会... 侯君佑深深的嘆了口气:“其实我没想过以后做什么,或许娶个媳妇,然后带著媳妇一起躺平。 等到生了孩子,就全家一起躺平,反正我的银子够了。” 外祖家到现在都在给他零用钱,倒是不用发愁银子的事。 原以为苏会不赞同的斥责他不思进取,不想听到他的话后,苏竟然露出羡慕的表情:“你居然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侯君佑眨眨眼,隨后露出欢喜的笑:“,你真好。” 两人正说著话,就听远处响起一阵阵欢呼声,间或还夹杂著整齐的马蹄声。 第75章 你再劝,这人就血溅三尺了 感觉外面又有热闹看,两人立刻默契的趴在窗边向外张望。 这扇窗子是全开的,倒不用像在茶楼那般,两人叠在一起看热闹了。 可惜街边的人已经將道路两边堵得水泄不通,纵使两人伸长了脖子,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苏看向侯君佑,侯君佑立刻拍了胸脯:“包在我身上。” 不就是寻个好位置么,这世上还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下过保证后,侯君佑一把扯住路过的小二:“外面是怎么回事。” 小二回答的相当麻利:“太后娘娘寿辰在即,大公主奉命班师回朝为太后娘娘庆祝,看来是入城的时间到了,大家正夹道欢迎呢。” 身为京城第一酒楼,他们的消息自然是灵通的。 大公主虽是女人,却能带兵在外镇守一方疆土,在百姓中声望极高。 不只是男子倾慕,就连女子也为她倾心。 大家都是自发跑来接人的。 听说这两日鲜与荷包都要卖疯了,不但绣坊的存货卖的精光,就连附近山上的野都被薅禿。 在以往,这可是状元游街时才会有景象。 侯君佑看了眼苏,却只看到对方向外张望的后脑勺。 他眼睛转了转:“二楼可还有雅间?” 他现在好歹也算小有资產,总不能连小伙伴看热闹的愿望都无法满足吧。 小二摇头:“实在对不住公子,二楼的雅间都订出去了。” 雅间视野好,可是紧俏货。 他的眼神在侯君佑和苏身上转了转:“三楼的客房倒是有位置,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看这两位倒是很般配,他便给这位公子提供个一亲芳泽的机会吧! 听到小二的话,苏立刻转头准备回绝,谁知侯君佑的拒绝声比她更快响起:“绝对不行!” 虽然自己也不愿意,可侯君佑麻利的拒绝还是让苏感到不满:“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不行唄,还绝对不行。 这也太冒犯她了! 侯君佑生怕苏误会,立刻凑到苏耳边:“你別多心,我也是为了我的清誉著想。” 不想成亲,但他还想娶媳妇呢! 毕竟家里有爵位要继承,他自己可生不出孩子来。 说到底,还是当女人方便。 苏的眉头蹙著:侯君佑这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小说里好像也是这么写的。 正思考的时候,楼上一个雅间的门忽然打开。 齐嘉宇抱著一只空酒罈,醉醺醺的从屋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小二,加酒。” 当看到苏和侯君佑时,他眯了眯眼睛,努力辨认这两人的相貌。 等看出这两人是谁,齐嘉宇一扬下巴:“爱看热闹那两个,要不要上来拼个桌,刚好我有酒无餚,你们有什么我吃什么。” 他的银子都用来买酒了,刚好吃个现成的。 侯君佑连连点头:“一言为定!” 刚好发愁十六道主食两个人吃不完呢,饭桶这不就送上门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齐嘉宇双目无神的盯著面前的八笼包子,一屉卷,一桶粟米,六盆麵条:“这就是你们点的菜?”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大公主进城的仪仗很长,直到现在依旧没看到大公主身影。 因此侯君佑也有心思回齐嘉宇的话:“没办法,我俩饿的快,就得多吃主食。” 小伙伴不识字的事,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圆上。 齐嘉宇看了看几乎铺满整张桌子的主食:“吃这么多?” 居然还都是四人份! 侯君佑坚定点头:“虽然看起来都是主食,但味道上是有差別的,这是酱肉包,这是茄子干肉包,这是萝卜乾包子。” 將端上来的主食挨个介绍一遍,侯君佑对齐嘉宇咧嘴一笑:“你先吃,不用管我们,千万別跟我们客气!” 终於有人为他们分担这一桌子主食,齐嘉宇这人不错,能处。 齐嘉宇:“...” 你我吃什么,麵条泡馒头么,这些东西光是看著都觉得饱了。 见齐嘉宇一言不发的盯著桌上的主食发呆,侯君佑一脸诚恳的看著他:“人生也不是一定要考科举的。 考不上科举怎样,被人嘲笑是时了了大未必佳又怎样,不耽误你吃饭睡觉继承家业,你爹总不能因为你考不上秀才就把你逐出家门吧!” 人啊,就得放宽心向前看。 齐嘉宇死气沉沉的看向侯君佑:“我已经搬出齐家两年了!” 父亲说他丟尽了齐家的脸,还说他往日里表现出来的才华不过是一次次作秀抄袭。 为了齐家的清誉,家里已经留不得他。 侯君佑咧咧嘴:“往好了想想,你爹也只是一时之气,你毕竟是他亲儿子。” 忽然觉得自家那老登其实还不错。 齐嘉宇的声音中带著颤抖:“我已经被父亲从族谱除名。” 现如今他的银子,都是母亲私下补贴的,每月不多不少刚好二两。 与银子一同送来的还有母亲的叮嘱,让他一定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给父亲爭气。 为了让他专心读书,母亲不允许他做任何能够谋生的事,告诉他只要有了功名,他依旧是齐家的少爷。 这种日子过了两年,他依旧屡考不中。 从上个月起,母亲的银子就一直没送来,倒是管事带来了父亲要收房子的消息,想必母亲也已经厌弃他了。 发现齐嘉宇身上开始冒黑气,侯君佑立刻找补:“你別难过,不就是被撵出来了,完全不耽误你娶妻生子,先成家后立业,等成亲后就好了。” 他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忽悠自己的,这不就守得云开了吗。 还是帮他开闢了新思路,所以说,交对朋友究竟多重要。 齐嘉宇的手开始发抖:“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半年前嫁与他人,如今已经显怀了!” 他还记得,未婚妻將庚帖摔在他脸上的滋味。 侯君佑急的差点挠墙,这人得倒霉成什么样,才能遇到这么多坎坷:“至少你还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齐嘉宇忽然低低的笑了,就连肩膀都跟著抖动起来:“我身无长物,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如今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掏不出来,就连容身之处也要被齐家收回,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同意与你们拼桌。” 父亲是真的狠心,竟铁了心要断绝他的生路。 过了今日,他或许就不是齐嘉宇,而是街边的流民,乞丐。 侯君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狱级的生存难度。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再劝,却被苏迅速捂住嘴,再劝下去,这人就血溅当场了! 齐嘉宇淒楚一笑:“无妨,想必日后这样的话,我会经常听到。” 他也该学会习惯了。 苏看著齐嘉宇,表情越发认真:“你学问怎么样!” 她有个想法。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忽然传来惊呼声:“殿下,您看看我!” 隨后便是一群姑娘的呼喊声。 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信號,旁边的几个包厢都有了动静。 大夏朝对女子还是比较宽容的,隨著车队的行进,道路两边响起女子此起彼伏的惊呼。 无数荷包鲜向大公主身上丟过去。 苏和侯君佑瞬间忘了小可怜齐嘉宇,相互抓住对方衣袖拉扯著冲向窗边去看热闹。 大把大把的鲜洒在路上,瓣四散而落异常唯美。 大公主身材高挑一身漆黑甲冑,皮肤呈现健康的麦色,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 她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时不时对道路两边的人挥手示意,引来更激烈的欢呼声。 侯君佑一脸崇拜的看著下面的大公主:“好勇猛啊!” 他最崇拜这种保家卫国的英雄,纵使对方是女子。 苏一脸艷羡的看著大公主的腿:“这腿比你命都长。” 她很想长高些,可惜两条腿限制了她的发展。 就在马队路过醉仙楼门前时,大公主忽然有了动作。 只见她忽然取下腰间的马鞭,对著地面上厚厚的瓣用力一抽。 瓣立刻被抽打到半空中,大公主的马鞭將瓣捲去更高的地方,隨后一鞭抽散。 这帅气的动作,引得人群再次发出激烈的尖叫。 瓣如雨点般撒了苏和侯君佑满头满脸。 浓郁的香气,伴隨柔软的瓣轻轻从脸上擦过,感觉异常唯美。 苏眼前猛然一亮:这招不错啊,她回头就用这招去调戏顾大人。 侯君佑呆呆的向下看去,刚好与大公主对上视线。 只是一瞬,大公主便別开视线,继续向前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侯君佑却有些愣神,世上竟有这样好看又英雄气概十足的女人! 他忍不住拉了拉苏的衣袖:“,大殿下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他有一个小猜测。 苏认真点头:“应该是,她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你看。” 拋出种种缺点不说,她这个小伙伴相貌还是很不错的。 被人看上也是正常。 侯君佑立刻开心起来,被那样厉害的人逗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变好了。 就在两人再次將脑袋凑在一起,准备继续蛐蛐人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哼:“把这门给本姑娘拆了。 本姑娘今日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如此厚顏无耻,居然敢说大殿下青睞她!” 第76章 嘴强王者齐嘉宇 外面的姑娘喊得声音虽大,可她手下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似乎是在等著什么。 侯君佑原本就不是什么胆大的人。 听到外面囂张跋扈的声音,立刻紧张的四处张望,最后视线落在窗户上:“他们是在等咱自报家门。 我在京城可没啥脸面,不如咱们从这跳下去吧,我在下面给你垫著。” 在京城圈子就这么大,为了避免闹事时碰到不能惹的,爭执之前互报家门是常规操作,免得真闹出大事。 侯君佑的指尖微微发凉,门外的女人如此跋扈,说不定是哪家惹不起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家的门楣,能高到在京城横著走。 苏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忽然提高音量:“我家公子是寧国公府的裴宴礼,有事直接来我国公府说。” 眾人只听说裴宴礼受伤,可伤势的轻重却没人知晓,刚好拿来用一用。 侯君佑震惊的看著苏,他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办法。 好厉害。 齐嘉宇抬起醉蒙蒙的双眼,对苏竖起拇指:“妙人!” 苏回了齐嘉宇一个抱拳:“过奖。” 齐嘉宇打了一个酒嗝,抓起一个包子想吃却又放下了。 他好歹也是丞相府养出来的公子,这种酒肴,不吃也罢。 原以为外面的人听到裴宴礼的名字就会离开,殊不知那女人的声音越发愤怒:“信口雌黄! 我表哥如今还在养病中,怎可能在这迎接大殿下回京,里面的人明显是栽赃陷害,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动手。” 侯君佑猛地吸了口凉气,不过就是一句推諉的话,没想到竟真撞在枪口上了,这可怎么办!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桌子上。 只见他一把掀开桌布,催促苏:“你快钻进去。” 安乐侯府就是一个空壳子,当然越低调越好。 他皮糙肉厚,且上面还有老爹护著,自是比经得起折腾。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超给力 】 苏的眉头拧起,上一次躲躲藏藏,还是因为丧尸围城,难不成外面的娘们比丧尸还难对付。 要不... 都杀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看眼前这两人一个慌乱一个淡定,时时刻刻都在维护对方,齐嘉宇忽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索性提高音量:“一个虚掩的大门,明明一推就开,你却又要砸又要拆的,是傻还是瞎。” 苏和侯君佑同时看向齐嘉宇,这人明明能独善其身,为什么非要卷进来。 齐嘉宇对他们咧嘴一笑:“没別的意思,只是单纯看外面的人不顺眼而已。” 被赶出去也是明日的事,只要消息一日不公布,他便一日还是齐家的公子。 齐老头的名头,他就可以拿来用。 雕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踢开,一个身穿翠绿色衣服的小姑娘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视线扫过屋中的几个人,小姑娘忽然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齐家的废物点心。 跟一个傻子与一个废柴混在一起,齐嘉宇,你也是越来越出息了。” 小姑娘身穿一身红衣,头上梳著坠马髻,眉间一点胭脂红显得她越发娇俏动人。 侯君佑咧嘴,难怪这人能当场拆穿的谎话,还口口声声说裴宴礼是自己表哥,原来是魏家七姑娘魏思月。 这魏思月的三姑是寧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凑巧的是,魏思月的六姑是他那个因为喜欢茄子,而被赶回家的恶毒后娘魏梦兰。 如今这情况,怎么不算是一种冤家路窄。 魏思月冷冷的看著屋里的三个人,很好,这三个人都与她家有过节。 那就別怪她不客气了! 齐嘉宇放下手中的酒罈:“废物点心也比拉著女人裙带上位要好,知道的是魏家擅长联姻,不知道的还以为魏尚书在家里养了一群瘦马,专门往各家宅邸送。” 苏和侯君佑齐齐看向齐嘉宇,好毒的嘴。 齐嘉宇舔嘴唇的时候,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魏思月气的瞪圆眼睛:“齐嘉宇,你明明就是对我二姐爱而不得,故意败坏我家名声。” 侯君佑眼明手快的摸过桌上的生米,丝滑的塞在苏手里。 快快快,有热闹看。 真没想到,魏思月的二姐居然就是齐嘉宇的前未婚妻。 魏安老匹夫想做什么,通过联姻达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成就么! 齐嘉宇对著魏思月恶劣一笑:“姑娘家家將情爱之事掛在嘴上,看来魏尚书没少请人调教你们。 就你这样操守,就算你二姐敢嫁我也不敢娶,谁知道她生出来的孩子是我的,还是家里马夫的。” 侯君佑吃生的动作一顿。 不是! 他家那点事传的这么快么! 齐嘉宇喷出一口酒气:“不是只有你们会听人墙角的。” 这两人聊八卦的声音比说书声都大,他就是想装听不到也装不像啊。 侯君佑眼睛亮晶晶的,原来是同道中人。 苏则对齐嘉宇点点头:“下次我们蛐蛐人的时候,一定把你带上。” 魏思月显然也知道魏梦兰的事。 因为这姑姑的荒唐,昨夜她们家中没出嫁的姑娘,都被父亲和祖父叫过去一番训斥。 为了杀鸡儆猴,祖父当著她们的面,亲手绞死了魏梦兰。 魏梦兰的两个孽种也被毁了相貌拖去庄子上,那恐怖的画面至今还在她脑海中盘旋。 若非今日大殿下回京,她也找不到机会出来透气。 谁知竟碰上了这三人。 魏思月心中燃起阴谋论,这三人跟他家多多少少有些旧怨,该不会是聚在一起研究怎么算计他们吧。 魏思月身边的丫鬟压低声音询问魏思月:“小姐,怎么办,还让不让人动手。”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苏三人听到。 事到临头,侯君佑忽然不怕了。 魏思月进门前,他还以为对方是何等人物,可如今却一点都不担心。 魏尚书官职再高也只是个尚书,他爹再差也是兴安伯。 关键是他家如今还掐著魏家最见不得人的阴私秘密,他就不相信,魏思月真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魏思月冷哼一声,刚准备说话,却被齐嘉宇抢先开口:“魏小姐好大的威风。 你带了这么多小廝出门,在酒楼独处一室,你爹知道么。” 隨后摇摇头:“也是,你家风向来如此,都对家中下、人、甚是偏爱。” 下人两字咬得极重,听得魏思月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傢伙怎么如此羞辱她。 魏思月指著齐嘉宇的手抖了抖又抖:“齐嘉宇,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羞辱我。” 齐嘉宇眼皮都不抬:“我算什么东西无所谓,但你一定是个腌臢东西。” 说罢哦了一声:“不对,你全家都是腌臢东西。” 苏的生米吃完了,用手肘碰了碰侯君佑,示意侯君佑加菜。 以前只知道一言不合就动过手,哪想到动嘴皮子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看把魏思月气的,都红温了。 侯君佑正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得了苏的吩咐后立刻向桌上张望。 可惜桌上除了包子就是麵条,根本没有看热闹的零食... 正寻思著,一个纸包就被丟进他怀里。 抬眼一看,竟是齐嘉宇丟来的。 齐嘉宇给了他一个眼神,隨后不紧不慢的继续等著魏思月说话。 苏一把抓过纸包,发现里面竟是炸得酥脆的蚕豆。 嘎嘣嘎嘣的声音自苏嘴里传出来,不断挑战魏思月脆弱的神经。 魏思月已经口不择言:“齐嘉宇,你不过是被赶出家门的丧家之犬,得意什么?” 齐嘉宇抱起酒罈灌了一口:“得意你永远也得意不起来。” 苏已经能清楚听到魏思月的咬牙声:“齐家已经不要你了,你在这装什么少爷。” 別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二姐告诉过她,齐嘉宇已经被齐相从族谱除名了。 齐嘉宇哈哈一笑:“那又怎样,只要我还流著齐家的血,你就不敢动我一下,否则得罪的就是我爹齐志行。” 他爹可以不要他,但不会放任外人肆意欺辱他。 说罢对著魏思月拍了拍自己的脸:“若非如此,你岂不早就动手了,来来来,向这打,千万別客气。 等你打了我,我刚好回丞相府哭两声,说不定我明日就还是齐三公子,而你...” 一只杯子被砸在魏思月脚边:“欺软怕硬的哈巴狗。” 连囂张跋扈都学不到点子上,那他今日就好好教教这魏七姑娘。 杯子啪的一声摔得粉碎,魏思月被嚇得后退两步。 侯君佑和苏看的双眼发亮,学到了,原来还能这样嚇唬人。 魏思月也被齐嘉宇彻底激怒:“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丧...”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思月,你又在胡闹了!”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向这边缓缓走来。 女子相貌娇美,身段纤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进门后,女子不赞同的对魏思月摇头。 隨后向齐嘉宇行了一个福礼:“原来是齐家三哥哥在此,思月年纪尚小,若有冒犯之处,思晴替妹妹给哥哥赔罪。” 苏与侯君佑同时停下吃蚕豆的动作,相互对视一眼。 哇,这人好茶啊! 第77章 確认过眼神,是能当伙伴的人 齐嘉宇眼皮都懒得抬:“没事莫攀亲戚,你今日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热,日后我怕是得到处同人解释咱们的关係。” 一个靠联姻崛起的家族,居然管不好自家女儿的操守,这也太不守规矩了。 魏家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差,或许他应该多谢魏二姑娘不嫁之恩。 魏思晴也没想到齐嘉宇如此难缠,却依旧露出温婉的笑:“思晴对齐公子的称呼,守的是两家的情分和规矩,公子何必咄咄逼人。” 姑姑的事是个隱患,家里未出阁的姑娘只会越来越不好出嫁。 都怪思月这个衝动性子,虽然她也理解思月因家中变故心绪不寧。 可人家不过只是说了几句关於大殿下的閒话,其中並无贬损之意。 思月至於借题发挥么! 藉机发泄也不是问题,但能不能挑个软柿子捏,可思月偏偏掐到一个硬茬。 齐嘉宇当初可是能將大儒驳到面红耳赤的人,思月怎么敢同他爭辩。 齐嘉宇的字典里,从没有不能跟女人计较这一条。 听魏思晴暗讽自己没规矩,齐嘉宇歪头冷笑:“我当然没有魏尚书有规矩。 他多有诚意啊,为了联姻,家里所有生下女儿的姨娘对外都称为平妻,人家是两头大,魏尚书是四头大,五头大。 我倒是想问问魏尚书,他自己的头大不大。” 心知自己说不过气齐嘉宇,魏思月的拳头死死握住:“早听齐公子学问好,思月之前读书,遇到一句有趣的话,念给公子听听。” 说罢红唇轻启:“口是祸之门,舌是斩身刀。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公子以为如何。” 魏思月这话算不得高明,因为连侯君佑都听懂了,一脸紧张的看向齐嘉宇。 苏拉了拉侯君佑的袖子:“什么意思!” 侯君佑压低声音:“再提醒齐嘉宇把嘴闭上,免得惹火上身。” 苏哦了一声,这是指著人的鼻子骂。 別说,还挺文艺,若是她根本就听不懂。 齐嘉宇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魏思晴:“我倒是也看到一段俗词刚好適合魏姑娘,胡搅蛮缠理不通,强词夺理似癲疯。君看泼赖喧囂处,恰似昏鸦噪晚风。” 侯君佑嘶了一声,好毒的嘴。 而后也不用苏提醒,便主动压低声音解释:“再说魏思晴胡搅蛮缠,恶俗泼赖。” 他从没想到,这些打油诗还能这样用。 魏思晴的脸色白了几分,却硬挺著脊樑,楚楚可怜的看著齐嘉宇:“不过一点小矛盾,公子何必苦苦相逼。” 齐嘉宇吐出口酒气:“你这是说不过我,打算打感情牌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魏思晴將视线移到苏身上:“我与公子之间並没有矛盾。” 她说不过齐嘉宇,一定要將矛头转移出去,譬如某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 苏的脑子虽不灵光,却一点都不傻。 听懂了魏思晴的暗示,苏將盘子抓在手里,啪得一声拍的粉碎:“你是在暗示我么?” 看著苏指缝中落下的瓷粉,魏家姐妹连著他们身后的家丁,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们,苏家的傻丫头竟是如此高手。 侯君佑摇了摇苏的袖子:“,你也太厉害了!” 对於小伙伴的讚美,苏表现的十分受用:“还好还好,都是常规操作罢了。” 魏思晴慌乱的视线落在侯君佑身上。 侯君佑对她挺起胸膛:“你信不信,你敢说我一句,我立刻提著铜锣把你姑姑的事说给全城的人听。” 魏思晴:“我信...” 这泼皮就是个不要脸面的,对付夏太傅孙子的那件事,早就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她有什么不信的。 正因如此,她才不敢才触怒对方。 齐嘉宇恰到好处的开口:“魏姑娘为何不说话了,齐某原以为姑娘刚刚是想暗示齐某,姑娘想对付的另有其人,难道是齐某猜错了么?” 魏思晴被逼的脸色难看:“齐公子的口才,思晴今日已经领教,懂得欣赏的人会觉得齐公子幽默有趣。 可若是遇到市井之人,怕是会告诉公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遇到这样与女人斤斤计较的莽汉,她是一分钟都装不下去了。 见到魏思晴终於露出獠牙,齐嘉宇不慌不忙的喝了口气:“魏小姐的德行齐某见识到了。 懂得欣赏的人会觉得魏小姐活泼灵动,可若是遇到市井之人,怕是会告诉小姐你就是个心思歹毒的泼妇。” 魏思晴彻底绷不住了:“齐嘉宇,你怎可如此无礼。” 齐嘉宇咧嘴一笑:“自然是因为我比不上三小姐心思多,不会偽装,你妹妹把人都得罪光了,你才跳出来当好人。 踩著自己亲妹妹的名声,为自己树立温婉大度的形象,魏小姐回去多喝几碗解毒剂,这心毒的人可不长命。” 魏思月听懂了齐嘉宇的意思,下意识看向魏思晴:“三姐!” 她平日里出门就最爱惹事,以往都是三姐出面帮她解决的。 回家后,也是三姐帮她向家中父母求情。 大家都说她性情顽劣,不適合嫁入世家大族,倒是三姐因行事大方得体备受长辈器重,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入宫选秀的相关事宜。 如今想想,她惹事的源头似乎也都是因三姐而起,难道真是齐嘉宇说的。 魏思月眼中的质疑让魏思晴恼羞成怒,她一把拉住魏思月的手臂,对齐嘉宇冷哼:“齐公子,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齐嘉宇阴阳怪气的呵了一声:“怎么不叫哥哥了,你忽然冷淡,我还真不习惯。” 魏思晴顾不得太多,拉著魏思月便向外面走。 她再不想与齐嘉宇多说一个字。 房门被重重的甩上,齐嘉宇脚步踉蹌的追了出去:“掌柜的,魏家姑娘说打扰了我喝酒的雅兴,这顿饭都算在她们帐上,你记得把钱收了。” 魏思晴愤怒的抬头看向齐嘉宇,隨后甩了一个钱袋子在柜檯上:“算帐。” 她又多记了齐嘉宇一笔帐。 苏和侯君佑:“...” 恶人恶骂,好人引经据典的骂,感觉自己又学会了很多东西。 齐嘉宇回来时脚步比之前稳了很多。 发现苏和侯君佑都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齐嘉宇洒脱一笑:“吃饭一定要去最贵的地方,因为总会找到为你付帐的傻子。” 碍眼的人走了,他可以尽情的醉了。 侯君佑看向苏:“所以说,咱俩是傻子?” 他刚刚就想说,齐嘉宇讹人的行为太过嫻熟,就好像刚刚才见过一样。 苏依旧没放过怀里的生:“別咱咱的,钱是你付的。” 她才不是傻子。 就在这时,小二走进来:“三公子。” 隨后眼神小心翼翼的扫过苏二人身上:有外人在,似乎不方便说话。 齐嘉宇对小二摆手:“没事,都不是外人。” 得了齐嘉宇的吩咐,小二走过来给他送了二两银子:“这是您今日的分红。” 这操作著实有些惊人,苏与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齐嘉宇倒是好心的对他们解释:“我与醉仙楼的东家认识,因此只要是我挑衅过要求对方帮我付帐的人,醉仙楼都会趁机宰上一笔。 多出来的银子,我们一人一半。” 他惹的人,基本都是他筛选过的,只要隨便讹一讹,就会痛痛快快的掏银子。 乾的久了,竟然也成了生意。 齐家不允许他有其他谋生手段,若连这点钱都弄不到,他便真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是平日里,他断不会同两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可他马上就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 此时的他非常渴望能与人倾诉。 尤其面前这两人,都是一副脑子不好的模样。 就算他说了什么,这两人应该也记不住太多,只当个笑话听吧! 侯君佑呆呆的看向齐嘉宇,原以为这人是在为他和出头,没想到这人竟另有目的。 亏他刚刚还在心里讚扬这人的正义感。 苏则对齐嘉宇竖起大拇指:“厉害,手段厉害,胆子也厉害。” 挑衅这种事,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打断腿,单是这不怕死的精神就厉害的很。 侯君佑则想到另一件事:“你与兴旺茶楼不会也合作了吧!” 齐嘉宇坦荡的拍了拍手边的酒罈:“你猜这个是从哪来的。” 他从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苏搓著下巴看向齐嘉宇:“你为什么一直考不上秀才,是不想考,还是学问不够。” 侯君佑的眼神瞬间警惕,蛐蛐人这种事明明应该在背后进行,怎么还蛐蛐到正主眼前了。 他一边担心齐嘉宇恼羞成怒伤害苏,一边又很期待齐嘉宇的答案。 这人究竟为什么会屡试不中,难不成是故意藏拙,想趁此机会脱离丞相府... 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没苦硬吃吗? 还是说,齐嘉宇发现了齐相不可告人的秘密,脱离丞相府是为了保命... 齐嘉宇自嘲一笑:“就这么想知道?” 这怎么不算一种关心呢! 苏和侯君佑齐齐点头,特別想知道。 齐嘉宇抱起酒罈一饮而尽,隨后才醉醺醺的吐了口气:“说来话长啊!” 皇宫中 正在被诊治的顾琛吐出一口黑血,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第78章 人言否! 启正帝一脸紧张的过来查看情况,却见顾琛双目紧闭,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启正帝立刻看向张院正:“这是怎么了。” 张院正一一拔去顾琛身上的银针:“启稟陛下,顾大人体內混了几种不同毒物的毒素。 只是清理这些毒素需要一段时日,顾大人暂时需要在家静养。” 事实上情况並没有这么严重,甚至顾琛身上的毒已经清了大半。 但身为太医,就是要將小病说成大病,將大病说成无病,否则如何在陛下面前长脸。 况且太医院的太医基本都在这了,也根本不会有人驳斥他的话。 启正帝的脸上带著显而易见的紧张:“琛儿的眼睛和腿都是怎么回事。” 张院正假装没听到启正帝对顾琛亲昵的称呼:“顾大人失明与行动不便,皆是中毒引起,等到毒素彻底解除,便会恢復如初。” 顾琛还真是命大,他身上至少有六七种毒物留下的啃噬痕跡。 若只有一种毒,顾琛怕是会当场毙命。 可巧合的是,这些毒在顾琛身体中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让顾琛暂时不会毒发。 但纵使再拖延,也不过三五日的事,归根结底,还是顾琛获救的及时。 將大概情况给启正帝解释过,启正帝眼中也露出一抹庆幸。 还好还好,差点就无法对皇姐交代了。 忽然,启正帝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他们说是谁救了琛儿?” 之前只担心顾琛的身体情况,根本没来得及听贺斌的稟报。 不等刘洪德回答,就听正在昏迷中的顾琛发出囈语:“苏救了顾琛,苏救了顾琛。” 托苏的福,如今这句话已经刻在顾琛骨子里,甚至变成了一种本能! 听到顾琛的话,启正帝看向刘洪德:“...苏是哪个,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 刘洪德立刻稟报:“之前长公主进宫,求陛下插手的那件事,就是关於苏姑娘的。” 由於周围还有外人在,刘洪德提醒的相当隱晦。 启正帝立刻想起长公主上次进宫时,特意让他帮忙压下苏婚事的事。 安乐侯的四女,之前一直疯疯傻傻,还满街追著寧国公的第三孙跑。 如此荒唐的女子,怎能配上他家琛儿。 况且就安乐侯在朝中的地位,也根本没有能让他给苏指婚的资格。 他提出异议后,皇姐却表现的非常强势,仿佛生怕慢了一步,苏就会被人抢走一般。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启正帝脸上写满了疑惑:“她不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么,怎么会救了琛儿。” 知道之前陛下定然是心烦意乱,没听清贺斌的稟报。 李洪德立刻出言解释:“回陛下的话,贺大人送来消息,说他们的是在半路遇到顾大人的,那时候顾大人正被苏姑娘背在背上,似乎是背苏姑娘所救。” 这苏姑娘当真是號人物,且不说她是如何救出顾大人,单是她一个女子竟能背著男子走出这么远,就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 启正帝的眉头蹙起:“她为何会找到琛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隱情。” 世上怎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这次的行刺时间会不会与安乐侯府有关... 知道陛下打算阴谋论,刘洪德连忙將补充道:“贺大人还提到另一个情况,说是前日金吾卫在悬崖处设限制不让人靠近时。 有个姑娘忽然衝过来从悬崖一跃而下,有那眼尖的发现苏姑娘穿的衣服,与那跳崖的姑娘衣著相似。 想必是苏姑娘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特意衝过去救顾大人的。” 苏姑娘对感情是真实诚,就连他都有些羡慕了。 启正帝的表情纠结:“你的意思是,苏从悬崖跳下去不但找到了琛儿,还將人背出来。” 刘洪德弓著腰:“奴才是这样听说的。” 苏姑娘为了追男人,是真下死力气啊! 启正帝哼了一声:“一派胡言,苏有这么好的功夫!” 不过想想自家大女儿的武力值,又觉得苏跳崖救人也不是不可能。 刘洪德麻利的跪下,可该说的话却要说完:“也有可能是脑子还没治好。” 长公主殿下,您让奴才平日里多为苏姑娘在陛下面前说好话。 奴才已经尽力了! 不过话说回来,正常人谁会追男人到这个份上... 启正帝沉默许久才悠悠嘆息一声:“皇姐的眼光一直很好。” 难怪非要让他將人留给琛儿,这姑娘倒是不俗,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不过也好在苏脑子不好使,否则琛儿怕是... 不敢去想那些自己无法接受的结果,启正帝一脸怜惜的看向床上的顾琛。 纵使陷入了昏迷,顾琛依旧在念叨“苏救了顾琛”这句话。 毕竟苏对他的培养,就是这句话必须念上一百遍。 启正帝摸了摸顾琛被汗液沾湿的头髮:“这孩子重情,看来是真把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了。” 若是顾琛此时念叨著什么忠君爱国,他或许还会迟疑对方的真心。 可顾琛念的却是救命之恩。 对救命之恩都如此上心,对血脉亲人也只会更加用心,况且琛儿这次坠崖,也是为了护住三皇子。 启正帝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你们一定要养好琛儿的身子,朕不希望再发生什么意外。” 有这样重情义的孩子护在他身边,他真的很放心。 负责给顾琛会诊的眾位太医跪了一地:“臣必当竭尽全力。” 醉仙楼,苏一边抱著盆嗦麵条,一边聚精会神的听齐嘉宇讲八卦。 侯君佑吃不了苏那么,端著一小碗面一根一根的吃,同样认真的听齐嘉宇说话。 齐嘉宇刚刚得来的二两银子,已经被他换成了酒。 这个时代的酒度数都在五六度左右,不醉人,却很占肚子,他已经去了四五次茅房。 最后一罈子酒下肚,齐嘉宇放下酒罈,对苏诚心诚意的劝道:“你能不吃了么?” 这女人的肚子是怎么长的,就说话这会时间,四盆麵条已经下肚,等下不会撑死在他面前吧! 苏摆摆手:“不用担心,我吃的下,你继续说。” 吃东西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齐嘉宇:“我已经说完了...” 这不是苏能不能吃下的问题,而是他看的快吐了。 侯君佑捧著自己的小碗慢悠悠的喝麵汤:“你不用担心,她胃口一向很好。” 若不是他事先盛出来一碗麵,估计连这碗都剩不下。 至於桌上包子卷大饼,他连看都不想看。 连下饭的菜都没有,这怎么吃啊! 齐嘉宇忍住翻白眼的衝动:“你们觉得无妨就好!” 反正他是看不下去了。 苏端起盆,在齐嘉宇震惊的目光中,將盆里的麵汤一饮而尽,而后抹了抹嘴:“所以说,你考不上秀才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行,一上考场就紧张。” 这人刚刚將他七年的科考经歷统统念叨了一遍,归根到底就是心里素质不行。 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他的思路就会被打断,甚至到了提笔忘字的地步。 若是那些人再看他一眼,他就以为对方是在嘲笑他学识不行,准备靠齐相的关係走后门。 到了后面几年,甚至演变成只要进入考场,头就会剧痛无比,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小说里倒是说过这样的剧情,因为是家里给的压力太大,期望太高,自己怕无法取得好成绩,最终越努力就越落后,恶性循环了。 这个总结一点问题都没有,齐嘉宇深深嘆息:“的確如此,可无论我如何向父亲解释,父亲都不相信我的话,只以为我之前表现出来的学识都是假的。” 父亲对他也算是有耐心了,居然现在才打算彻底放弃他。 苏搓了搓下巴,而后拎过一张饼:“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齐嘉宇所问非所答:“你还吃得下。” 他好像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点这么主食了。 苏点头:“当然可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点这么多主食。” 托异能的福,居然连这都能圆上,她可真厉害。 侯君佑也露出大大的笑容:“最厉害了。” 他之前还以为点这些东西是因为不识字,没想到是他想多了,是最厉害的。 看到苏那得意扬扬的模样,齐嘉行隱晦的瞥了侯君佑一眼:如果苏撑死了,你就是怂恿她的凶手。 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当饭桶究竟哪里值得骄傲。 齐嘉宇抖著脸皮回答苏的疑问:“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明日將何去何从。” 他已经彻底没有家了! 听到齐嘉宇这话,苏猛然跳起,用力拍了下桌子:“太好了!” 齐嘉宇:“...” 我无家可归你叫好,人言否! 知晓齐嘉宇是误会了,苏喜气洋洋的解释:“我也是同情你的遭遇。” 齐嘉宇:“...” 这女人若是不笑,他可能就信了! 苏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你学识很好,若是不能学以致用岂不可惜,我有个能解决你吃住的办法,你想不想听?” 第79章 苏糖被惦记了 听说苏能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齐嘉宇抬起惺忪的眼睛:“你说。” 苏的笑容越发无害:“你可以来我家当先生,我包吃包住,你教我家小五读书。 这样一来,你的功课不会落下,还有了住的地方,我可以省去一笔束脩,咱们也算是双贏。” 齐嘉宇摇头:“不行!” 苏脸上的笑容僵住:“为什么不行?” 齐嘉宇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月二两银子,我保证把我会的都交给你弟弟。” 他也是有身价的人。 苏看向侯君佑,侯君佑凑到苏耳边:“按照齐嘉宇以往表现出的学识来看,一个月二十两都未必能请到他。” 齐嘉宇无奈的敲了敲的桌子:“你们下次閒聊的时候,能小点声么?” 又当著他的面蛐蛐他。 苏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就这么定了,我家两个孩子你一起教了,我再给你加一个暖床的。” 总不能只教小五,不教王炎彬吧,她可干不出这种偏心事。 暖床的! 齐嘉宇眨眨眼:“这...好吗?” 父亲为了让他专心读书,並没给他身边安排人,更不让他接触女色,就连未婚妻也是当年早早定下的。 如今苏却要送通房给他暖床,他一时间竟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还是算了吧... 侯君佑拉了拉苏的袖子:“,你用不用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 就算是奴才,也得给人家些选择的权利,不是所有奴才都喜欢爬床上位的。 苏挥了挥手:“你不用管,这事我心里有数,只要他愿意教小五和王炎彬,我给他同时找两个暖床的,三人挤在一起还暖和。” 哪来的姑娘,如今家里的房间不够用,倒是小五床上还有位置。 到时候把齐嘉宇塞在小五床上,三个人熄了灯能討论学问,齐嘉宇还能左拥右抱,齐嘉宇若是多留下几年,家里说不定连炭火都省了。 侯君佑拉著苏的袖子不鬆手:“,你一定要確认好人家姑娘的心意,千万不要强迫人家。” 没办法,这消息实在太炸裂了,他需要缓缓。 再说... 侯君佑的眼神悄悄瞥向齐嘉宇。 两个! 齐嘉宇这小身板能吃的消么! 苏歪著头看侯君佑,有些想不通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五的確胆小,但也不至於被人当成姑娘吧。 还有王炎彬... 嗯,他会好的! 察觉苏在侯君佑的劝说下,肉眼可见的“迟疑”,齐嘉宇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同意了,但我有个要求!” 包吃包住包暖床,倒也不算是折辱他。 经过这几年的折腾,他发现自己对科考其实並没有多少执念,只是还没想到以后要走的路。 去安乐侯府教书,也算是个缓衝。 因为他的確需要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思考之后要做什么。 但他一定要先说明白,即使进了安乐侯府,他依旧是自由的,若有一日他厌倦了教书先生的生活,隨时可以离开。 苏的耳朵只能听到齐嘉宇愿意教书的事。 只见她一脸兴奋的抓住齐嘉宇的手,对侯君佑喊道:“小柚子,快去写合同。” 合同是什么? 侯君佑愣了愣,却从苏的动作上读懂了她的意思:“是契书么?” 苏点头:“对,没错。” 有学识,能教书,可以看孩子,关键是还便宜。 这么好的先生,晚一分钟签约,都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齐嘉宇也没想到苏明明刚才还挺正常,怎么这一会儿就画风突变,像是要强抢民男一样。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去安乐侯府做先生的事。 苏这女人不是传说中的傻子,但她好像疯的有些厉害。 侯君佑左看右看,都没找到纸笔,索性上前去掀齐嘉宇的衣服:“,没有笔墨,我撕他一块衣服,你咬破他手指,咱们写血书。” 苏点头:“好办法,我看看哪根手指头血多。” 看著苏一副想要下口的模样,齐嘉宇醉到沙哑的声音陡然清醒:“向小二要,掌柜的有笔墨。” 既然逃不掉,那他就得保护自己少受伤害。 他是不是上贼船了! 侯君佑原本已经蹲在齐嘉宇腿边,准备去撕齐嘉宇的里衣下摆。 可罩衣刚撩开,他的动作便猛地顿住。 这人的里衣上竟然打了两个补丁,看来当真活的很艰难。 侯君佑抬头刚准备说话,嘴唇却被齐嘉宇忽然伸手捏成了扁鸭嘴:“什么都別说,立刻去拿纸笔,若你被你爹赶出家门,过的未必有我好。” 他缝补的不是衣服,而是他破碎的尊严。 侯君佑同情的看著齐嘉宇:“我娘给我留下好多银子,就算被赶出家门,我也能吃香喝辣。” 他过去那十几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 齐嘉宇对侯君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麻烦你从那边滚出去。” 这傢伙是来扎他心的么! 下一秒,苏的巴掌已经落在齐嘉宇后背上,將齐嘉宇整个人拍进包子屉里:“好好对小柚子说话,以后都是小伙伴。” 她可见不得侯君佑受气。 齐嘉宇:“...” 该好好说话的是你吧,我可是你弟弟未来的先生。 侯君佑很快便取了纸笔回来,当场写下一纸契书。 苏对侯君佑是完全信任的,当即將契书懟在齐嘉宇脸上:“签了。” 齐嘉宇心里是抗拒的,可苏疯起来的模样,令他著实有些害怕。 思忖之后,齐嘉宇小心翼翼的询问:“若有一天我厌倦了,你会让我离开对不对。” 他非常怀疑,苏日后当真会轻易放他离开么。 苏拍了拍他肩膀:“放心,等你教好我弟弟,我隨时都可以让你走。” 谁会要一个被榨乾的人,留在家里吃閒饭么? 齐嘉宇:“...” 完了,彻底放不下心了! 既然上了贼船,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齐嘉宇认命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手指上便传来刺痛,竟是苏毫不犹豫的对他下了口。 齐嘉宇疼到面容扭曲:“你作甚咬我。” 苏吐掉嘴里的碎肉:“不是要按手印么?” 最討厌別人的手指头长的比她长了。 侯君佑麻利的將印泥藏起来:“没错,按个手印显正规,醉仙楼没有印泥,你委屈一下。” 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定要帮隱瞒好。 齐嘉宇:“...”为了按个手印,他手指差点少了半截。 齐嘉宇这个包房又是闹又是叫的,惊扰了其他包房中的客人。 龙云轩阴沉著脸靠在窗边:“你现在才打听到苏在找教书先生的消息。” 从没有人敢伤他,苏这女人当真好的很呢! 感觉到自家主子声音中的压抑,追风单膝跪地:“回稟殿下,苏小姐的教书先生已经寻到了。” 自打上次殿下被苏小姐捅了一刀后,他感觉殿下变得更阴鬱了,每次提到苏小姐除了咬牙切齿外,竟还多了一丝...期待! 这个消息可不能让南遥的贵女们知道,否则殿下的肠子都能被切下几段。 说到这,他怎么感觉苏小姐那一刀,顺便把殿下的人情味扎出来了。 苏当初那一刀扎的不浅,龙云轩腰间缠著厚厚的绷带,脸色越发苍白:“有没有打听到,苏昨日去了何处,为何彻夜未归。” 直觉告诉他,这女人不简单。 追风低头:“属下无能,至今未查到苏小姐去了哪里。” 殿下怎么就与一个弱女子过不去了呢! 心里想著,嘴里便问了出来:“殿下,属下不明白,殿下为何如此关注苏小姐。” 瞧把他家殿下惦记的,都快阴暗爬行了。 龙云轩的手指轻轻敲击窗台:“顾琛今天上午忽然回到京城,有传闻说顾琛与苏是先后进京,孤怀疑在营救顾琛这件事上,有苏的手笔。” 那女人心狠手辣,沉著冷静且杀伐果断,他绝对不允许顾琛身边有这样的助力存在。 追风听得有些无语:“殿下抬举她了,说不定只是巧合。” 他承认苏小姐有些特殊,毕竟普通姑娘在看到受伤男子时,都不会上去补一刀。 这一点,那个叫李玲瓏的姑娘就做的很標准。 但再怎么特殊,苏小姐也没到殿下猜测的地步,会不会是殿下想多了。 龙云轩的眼神悠悠飘过来:“你在质疑孤的判断。” 追风请罪的速度是最快的:“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或许是上次苏姑娘刺伤了殿下,所以殿下才会对苏姑娘格外注意。” 怎么说呢! 他感觉殿下就是贱的。 龙云轩的视线移到追风头顶:“你在心里腹誹孤。” 追风心臟停顿一瞬:属下不敢,属下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鑑。” 龙云轩再次冷哼:“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他这个属下虽然忠心耿耿,但性子太过跳脱,还口无遮拦。 他也有些想不通,为何会將追风留在身边。 或许是因为对方没心没肺的性子,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真切的活著。 想到龙云轩让自己准备的东西,追风的表情再次扭曲在一起:“回殿下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苏小姐明明只是一个与朝堂事务无关的女子,殿下为何非要同她较劲。 至於殿下准备的东西! 他都不想说... 第80章 语言的艺术,就是美化自己的家人 长公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耳边立刻传来张嬤嬤惊喜的声音:“醒了醒了,快去给殿下端杯水来。 再去找太医给殿下请脉,还有你们几个,把厨房煨好的燕窝端过来,殿下昏睡这么久,胃里定然不...” 话音未落,张嬤嬤的手忽然被长公主握住,只见长公主半撑起身体,头髮散落在身体两侧,抖著声音询问道:“琛儿呢!” 她的儿子如今可寻来了,还是说... 长公主的眼前一黑又一黑,生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琛儿,她的琛儿啊。 哪怕断手断脚,哪怕身体不健全,只要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对上长公主绝望的眼神,张嬤嬤立刻安抚:“殿下放心,宫里送来了消息,说爷已经寻回来了。 只是爷如今左臂骨折,身上也中了毒,影响了视力和双腿,虽然都不碍事,却也要再调养一段时间。” 怕长公主胡思乱想,张嬤嬤又补充道:“不过太医保证过,只要毒素清除,爷日后还能恢復如初。” 长公主眼中立刻焕发生机:“你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与他们串通好,一起来誑本宫...” 顾瑾墨过来时眼中写满了得意,说明他已经確定琛儿凶多吉少。 如今又说获救,怕不是要来誆她。 张嬤嬤心知长公主不会轻信,先是在长公主身后垫了靠枕,又接过一碗水伺候长公主润喉:“殿下放心,爷是真的被救回来了。 如今正在宫中休息,您若是不放心,咱们等下就进宫去,只是您得注意调整心情,太医说了,您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了。” 听说可以进宫看顾琛,长公主眼圈微微泛红:“本宫省得,你这就伺候本宫梳妆,莫要在陛下面前失了分寸。” 旋即又紧张的问道:“確定能恢復如初是么?” 琛儿是那样骄傲的人,若真的瞎了残了,怕不是会要了琛儿的命。 张嬤嬤立刻点头:“殿下放心,太医说爷被救得及时,只要调养得当,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长公主心中大定,顺著张嬤嬤的力道起来梳妆:“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如顾瑾墨那老贼所愿,咱们这就进宫。” 知道长公主心急如焚,张嬤嬤麻利的帮她梳妆,间或还不忘念叨:“殿下可知这次是谁救了爷。” 知道儿子没事,长公主气色虽然还有些差,但精神却足得很,甚至有心思同张嬤嬤多说几句:“是谁救了我儿,本宫定要好好报答她。” 张嬤嬤已经给长公主綰好髮髻:“这人说出来殿下也不陌生,是苏姑娘。” 之前她一直觉得苏性子跳脱,人也不沉稳,喜欢追在男人身后跑,根本配不上他家顾大人。 可如今看来,是她浅薄了,若是没有苏,这后果她都不敢想。 长公主惊愕的从铜镜中看向张嬤嬤:“竟是那丫头救了琛儿。” 张嬤嬤连连点头:“殿下眼光好,苏姑娘是个有福气还重情义的,宫里传来消息。 说苏姑娘知道爷坠崖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直接从悬崖那边跳到崖底,硬生生將爷背了回来。” 说话间,张嬤嬤眼中还带著后怕。 之前都说苏姑娘是痴,可若没苏姑娘,爷哪里还有命在。 长公主眼圈一红:“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本宫回头要亲自上门谢她。” 主僕二人又是一阵唏嘘。 她们如今的心思都在顾琛身上,其余的事都打算等著见了顾琛再说。 安乐侯府 苏皓安、苏皓齐和苏皓宇,正沉著脸坐在苏屋里。 他们为小四担心了一整夜,可这小没良心的一早回府后,不但不和他们报平安,还被侯君佑叫出去玩了。 这怕不是要气死他们。 眼见过了午饭时间,苏依旧没回来。 苏皓齐脸色越发阴沉:“大哥,这次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否则小四不长记性。” 苏皓安冷冷的嗯了一声:“你放心,等下我打断他一条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苏皓宇看向两个哥哥,脸上露出一抹担忧:“大哥二哥,小四毕竟是个姑娘,你们还是小惩大戒吧。 若真打断腿,她以后的生活都是会受影响的。” 小四可是他的亲妹妹,隨便打几下嚇唬嚇唬就够了,怎么能真动手呢! 苏皓安和苏皓齐相互对视一眼,下一秒两个人同时伸出巴掌,拍在苏皓宇后脑勺上:“你居然想打小四。” 果然,生气的时候就是要打弟弟,他们现在心情好多了。 苏皓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拍落在地,捂著后脑勺齜牙咧嘴:“不是你们说要打小四的吗?” 自己说过的话,居然还不承认。 苏皓齐和苏皓安嫌弃的看向苏皓宇:“我们说的是打侯君佑一顿。” 小四平日里最是乖巧听话的孩子,若非侯君佑整天带著小四不务正业,小四也不会整日在外面瞎跑。 也刚好嚇唬嚇唬小四。 不过今日看来,老三似乎是对小四包藏祸心,总想著对小四动手。 看来他们如今最先要做的,就是教育老三,让老三別总想著欺负小四。 这边,苏皓宇正准备先苏一步,接受哥哥们爱的教育。 另一边,侯君佑脚下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好在苏眼明手快的拎住他的衣领:“你怎么了?” 好险,差点摔了她打包回来的包子大饼。 侯君佑晃了晃自己的右腿:“我也不知道,就在刚刚,我忽然感觉这条腿好像不是我的了。” 苏蹙起眉头,用灵力在侯君佑体內探了一圈,隨后表情跟著放鬆:“別想太多,想瘸哪有那么容易。” 啥事没有,应该就是平衡感不好。 侯君佑哦了一声,而后还是有些担心:“可为什么我总有些不祥的预感呢!” 就好像这条腿隨时都要同他告別一样。 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苏对鬼神之说便有了感悟。 听到侯君佑的话,她也顿住脚步:“是怎样不祥的预感。” 刚好可以探究一下。 齐嘉宇瞪著醉醺醺的眼睛凑过来:“正所谓身体受之父母,《孝经》中就有个『扼臂啮指』的故事。 说的是曾子的母亲,通过掐自己胳膊的方式呼唤儿子回家,也告诉我们亲人之间的感官是相通的。 往好了想想,你腿疼或许不是因为你的腿有问题,而是你爹出事了呢!” 但有一点很奇怪,这侯君佑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孝顺的人,怎么会感觉到他爹的情况。 难道是因为这人孝顺在心里。 听说老爹有可能会出事,侯君佑眼睛转了转,將手里提著的东西都塞在齐嘉宇手里:“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他今年十七了,早些年或许还需要父爱,可现在他只想要父亲真金白银的爱。 万一他老爹忽然蹬了腿,他连自家藏钱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这可不行! 苏的声音提高:“小柚子,別忘了...” 话音未落,就见侯君佑背对她挥挥手:“放心吧,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他的小伙伴,有什么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跟分享。 得了侯君佑的保证,苏美滋滋的看向齐嘉宇:“走吧。” 齐嘉宇看著侯君佑一溜小跑的背影:“果然人不可貌相,侯兄竟如此关心他的父亲,之前是我先入为主误会他了。” 知错就改,向来都是他身上的一大优点。 苏一脸纳闷:“你听谁说小柚子担心他爹了,他明明是著急回去继承家產的,你看不出来么?” 身为侯君佑的小伙伴,自然最了解侯君佑在想什么。 那傢伙对他爹的感情,基本等於没有。 齐嘉宇怎么都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段话,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张著嘴发出一个单音:“啊!” 侯君佑还有人性么! 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小夹子,有些事你以后就明白了。” 忽然发现齐嘉宇也不是很聪明。 齐嘉宇的五官几乎扭在一起:“这小夹子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苏四姑娘貌似很喜欢给人起外號。 苏没抓住齐嘉宇不满意的点,只以为对方不喜欢这个名字:“名字不过是个代號,你总不想我连名带姓的称呼你吧。 你要是不喜欢小夹子,那就小齐子,小宇子,你喜欢穿黑色,我也可以叫你小黑鱼,小黑背,小...” 半盏茶后,齐嘉宇猛然对苏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停,我觉得小夹子挺好听的。” 至少听起来还像个人的名字。 称呼问题得以解决,苏感觉自己脚步都轻快不少。 越发有了说话的兴致:“我家有三个哥哥一个弟弟,人都特別和善,等你见了就知道。 我大哥性格温和,二哥沉著稳重,三哥性情开朗,小弟聪明可爱,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齐嘉宇看了苏一眼:“能看出来,你和你家人的关係很好。” 氛围压抑的人家,可养不出这样性情的姑娘。 苏忙不迭的点头:“那是当然,我家人都特別好,等你见了就知道。” 想到齐嘉宇即將是苏皓辰的先生,苏决定多夸奖自家小弟几句:“等你见到我家小五就知道,他真的很聪明(一肚子坏水)。 擅长谋略(攛掇乞丐抢同学),有自己的思想(在书院暗中对抗先生),从不与人为恶(因为胆子小,只敢在后背下黑手)。” 除去这些缺点,她家小五真是个好小孩。 齐嘉宇的脚步忽然顿住:“这么好的孩子,为何不送去书院呢?” 家中设立私塾虽然能更好的教学,可日后想要科举,还是需要有功名在身的人写举荐信的。 这种事,通常由书院的山长完成。 他身上没有功名,无法成为苏皓辰的举荐人。 就他所知,安乐侯没有功名官职,安乐侯府怕是也没有什么相熟之人,能为他们举荐吧。 如此看来若想让苏皓辰参加科考,书院才是最好的去处。 苏不在意的对他摆手:“你不懂,他们的教育方法不適合小五。” 既然是娘做的事,她自然要负责兜底。 齐嘉宇:“...”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教育也不適合你家小五。 刘合欢兴冲冲的走进夏氏的臥房,脸上的欢喜遮都遮不住:“主子,奴才得到了一个消息。” 第81章 抉择,应该先救谁 夏氏神色懨懨的:“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没必要卖关子。” 自打回了侯府,她这浑身都不舒服。 可大哥的训斥又不能不听,毕竟她有如今的生活,还要依附於大哥。 刘合欢也知道夏氏根本不愿意回来,可想到盛怒的夏太傅,她心中又有了底气:“主子,奴婢刚刚打听到。 苏那丫头昨晚一宿都没回来,也不知去哪里鬼混了,您看要不要將这消息放出去,定能坏她名声。” 苏那死丫头竟然將她吊在树上,不但身上痛的厉害,就连面子也丟了个乾净,这笔帐她定要想办法同苏清算。 她这两天一直在想办法往几个院子里安插人手,可惜秦之意送来的人太全面。 又全部都是被训练过的,她竟找不到任何可以插手的地方。 最后还是方婆子借著小桃和小绿的关係,才打听到苏昨晚貌似一夜未归。 刘合欢恨苏入骨,得到这消息后自然欢天喜地的向夏氏匯报。 她们或许可以抓著这一点,坏苏的名声,然后再將人浸猪笼。 夏氏眼皮都懒得抬:“不错,这事你去办就好,我便不插手了。” 夏氏的反应让刘合欢察觉到不对:“主子,要不您给奴婢出个章程。” 夏氏的眼皮微掀:“出什么章程,这事你自己去办就好,等回头兄长责罚的时候,你便自己去领罚吧。” 刘合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夏太傅可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伟光正。 夏氏依旧保持之前侧倚的姿势:“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兄长让咱们回来是做什么的,你心里没数么。 他要的是將苏嫁入寧国公府,再让世子夫人好好调教这个不知礼数的小蹄子。 你坏她名声有什么用,就苏哲那一大家子,上上下下可有一个是要脸的,这些人虽然惹人討厌,但他们团结。 你今日敢宣传苏夜不归宿,明日他们全家就敢满街撒欢的到处寻地方睡觉,告诉外人他们家风向来如此。 一个名声坏了的姑娘,他们根本不在乎,估计还惦记著要养那小蹄子一辈子。 天下任何事物都是一样,只有在乎才会造成影响,可等到苏坏了名声,你打算如何把人送去寧国公府。” 刘合欢听懂了夏氏的话,心里异常憋屈:“难道说咱们非但不能宣传这件事,还要帮忙隱藏不成。” 自己说了这么多,刘合欢还是听不懂,她並不觉得自己有继续劝说的必要。 发现夏氏不说话了,刘合欢不情不愿的起身:“奴婢知道了,定然会对此事守口如瓶,早日送苏进寧国公府。” 她刚刚终於想明白夏氏的意思。 寧国公世子夫人已经说明,只要將苏送去做妾给裴宴礼冲喜,就让世子帮太傅美言,爭取早日解了太傅的禁足。 倘若苏此时名声出现了污点,定然会影响婚事,太傅他老人家必然不会饶了自己。 刘合欢打了个寒颤,好险好险,差点触了太傅的霉头。 听到刘合欢出门的脚步声,夏氏起身捻动手腕上的佛珠,默默念起了心经。 一百零八颗珠子,被她盘的温润且光泽,缓缓在她指缝之间转动。 竟显出一副虚假的慈悲相来。 礼亲王府,礼王妃正坐在赵瑞泽床边,小心翼翼的照顾著儿子。 赵瑞泽生病了,而且来势汹汹。 回京之前,赵瑞泽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之前被嚇了一回,而后身子骨就更差了。 这次回京,主要就是为儿子调养身体,顺便寻找大师所说的那一线生机。 谁知刚回京城,儿子就被劫了,前日还被太傅的孙子嚇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礼王妃都想带著儿子直接回封地。 什么拜寿,什么机缘,她就想让儿子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舒坦些,就不能可怜可怜她这个当娘的心么。 还有那些狗屁的药材,为何偏偏如此难养。 难道老天就这么残忍,非要绝了她儿子的性命。 赵瑞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的就是礼王妃憔悴的脸。 他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用两根手指勾住礼王妃的手指头,虚弱的问道:“母妃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不会为孩儿流泪吗?” 他之前的想法是,为了让自己受惊这事看起来逼真些,索性装个病给皇帝伯伯施压。 哪想到白日走了太多路,折腾了一通后又受了风,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 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赵瑞泽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和生命都在迅速流失,他的时间不多了。 赵瑞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母妃,儿子的身子骨是真的不行了,若儿子走了,你们就从宗室里收养一个身体好的。 儿子会在天上保佑父王母妃平安顺遂,无病无痛。” 礼王妃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你这孩子,这不是在挖娘的心吗,若是可以,娘愿意用娘自己的性命换我儿好好活著。” 赵瑞泽摇头,一阵阵困意袭来,让他愈发提不起精神。 但他心里也很清楚,每一次沉睡,下一次怕是都有可能醒不过来,有些事一定要交代清楚。 “母妃,儿子走后,东西全部烧掉,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有思念。 母妃喜欢芍药,儿子封地的后院里种了两颗重瓣芍药,母妃將铲掉,莫要留下念想。 儿子走后,母妃莫要流泪,否则儿子在下面...” 赵瑞泽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礼王心中一惊,立刻扑上去摇晃赵瑞泽的身体:“泽儿,泽儿...” 她的儿啊,怎可以这样离开她。 太医立刻上前查看赵瑞泽的情况,末了稍微鬆了口气:“王妃莫要担心,世子只是睡著了。” 世子昏迷的间隙越来越短,谁知道哪下就再醒不过来。 礼王妃双手握住赵瑞泽的手:“娘错了,娘不该带你回京城的。” 此时此刻,她终於体会到那所谓的福祸相依是什么意思了。 李玲瓏站在街上,艰难的做著决定。 往左走是公主府,向右走是礼亲王府,这两个府邸根本不在同一个方向,选哪个好呢。 上次她站在街上斥责顾琛,就是试图在顾琛面前露脸,给顾琛留下深刻印象,隨后顺理成章的接近顾琛。 到那时,她会告诉顾琛一个秘密,那就是三皇子会被二皇子和一名神秘人派出的死士刺杀。 这次的刺杀,三皇子会被重伤,而顾琛则被打落悬崖。 等到救援赶到时,顾琛已经身中剧毒,因为救援时间延误,顾琛刚被送回皇宫就断了气。 长公主受此大创一病不起,没两日就去了。 长公主死后,启正帝一改往日明君的形象,將永安侯府上下四百多口人都封进棺材,给长公主陪葬。 许是被顾琛的死嚇到,那个往日里同顾琛关係最好的礼亲王世子赵瑞泽,也因为一场急病去了。 在他去世后的第四年,一向以温柔和蔼著称的礼王妃也跟著没了... 一想到这一连串的悲剧,李玲瓏就感到不寒而慄。 想她在2122年,可是百年中医世家的传人,却因与弟妹们的財產继承之爭遭到暗算,一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既然莫名其妙穿到这个的古代,又提前得到剧本,她自然要想办法让自己在这里过的风声水起才是。 否则不是辜负了这一场机缘。 可惜她刚过来就诸事不顺。 想接近顾琛,结果被抽了一鞭子,养好伤后发现已经到了顾琛出城救人的时间。 前夜出门散心,回来时发现有人受伤,原想著上去帮忙,结果那人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非但不领情,还差点敲断她的颈椎。 李玲瓏有苦恼,她虽手握剧本,可问题是她遇到的人脑子都有问题。 难道说这些古人,从骨子里就是疯的?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时间点,应该到了长公主和赵瑞泽同时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 只是她需要想想,这种关键时刻,她应该先救谁。 要知道时间就是患者的生命,她记得剧情中,赵瑞泽似乎比长公主早死,要不还是先救长公主吧。 下定决心后,李玲瓏带著她的勃勃野心和高超医术,向著记忆中长公主府大步走去。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死人! 李玲瓏衝出去的速度太快,虽然拦住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却也让车中的长公主一头撞在车壁上。 长公主原本就因为顾琛的事心力交瘁,这么一撞差点当场晕倒。 李玲瓏悄悄吐了吐舌头,听说车里的是长公主殿下,她原打算將车拦住,然后好好推销一下自己的医术。 哪想到车夫停车如此急躁,那咚的一声,听起来都觉得很疼。 心虚之后便是自信,不过不要紧,只要有她在,长公主受了什么伤,她都能把人救回来。 张嬤嬤確定过长公主的情况,眼神瞬间锐利:“来人,拿下!” 惊扰长公主,这女人该当何罪。 想像中的据理力爭,努力证明自己医术的事並未发生,甚至李玲瓏都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被堵上了嘴。 李玲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嬤嬤:什么情况,她是来帮忙的,为什么要绑她若不需要她那就放她去礼亲王府。 她还能救赵瑞泽呢! 就在这时,车里传来长公主的声音:“发生何事!” 第82章 做一件有震慑力的事,比说上百句话有用 张嬤嬤立刻凑到车窗:“殿下,是有人在街上疯跑,衝撞了您的车驾。” 长公主声音低沉:“可与那边有关?” 顾瑾墨的心心念念想要气死她,难保这人不是与永安侯府有关。 张嬤嬤走过来,拔下堵著李玲瓏嘴的布条:“你是哪家的姑娘,胆敢惊扰长公主车驾。” 李玲瓏原本心里就带著气,听到张嬤嬤心中越发愤懣:“你知不知道我是来救...” 一句话没说完,张嬤嬤的巴掌已经落在她脸上:“哪家的,若再不说,等下直接打死。” 惊扰长公主车驾本就是死罪,她的耐心有限,听不得太多废话。 李玲瓏打的头晕脑胀,原本还想再爭辩几句,却被张嬤嬤冰冷的眼神嚇得將话憋了回去。 最终只訥訥开口:“我是工部侍郎李兴业的小女儿。” 她也是官宦出身,这老太婆凭什么这般对她。 张嬤嬤示意下人再次將李玲瓏的嘴堵上:“將人送去给李侍郎,顺便给他带句话,就说齐家治国平天下。” 若是连家中的女眷都管不好,又怎么可能管好衙门政务,快些收拾收拾回去教孩子吧。 李玲瓏並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直觉告诉她自己不能被这样送回去。 她不是不知道主动送上门的医者会被人轻视,可她想在这个世界做出一番事业,就必须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否则不是平白辜负了她这一身好医术。 为了摆脱钳制,她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她明明是来帮忙的,这群白眼狼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这般欺负她。 既然长公主不领情,那就让长公主等死吧,待她救下赵瑞泽,同样算是有了靠山。 下一秒,一记手刀敲在李玲瓏后颈上,李玲瓏身体软软倒下。 临昏迷前,李玲瓏心中闪过一句国骂:艹,又来! 张嬤嬤回到长公主身边:“殿下,刚刚过来那个是李侍郎家的姑娘,行事有些癲狂,已经让人打晕送回李府了。” 长公主轻轻点头:“走吧,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多费心神。” 她如今的心思都在她家琛儿身上,管不得別人家里的事。 张嬤嬤应诺,车架再次向前行动,向宫中驶去。 苏带著齐嘉宇进院时,刚好看到坐在凳子上等自己的哥哥们。 尤其是苏皓宇,鼻孔上还堵著两团,隱隱有血渍渗出。 苏疑惑的伸手戳了戳苏皓宇的鼻子:“三哥,是天气燥热么,你看起来又肿了一圈。” 別说,肿的还挺好看,青一块紫一块的。 苏皓宇没好气的拍掉苏的手:“你怎么敢夜不归宿。” 话音刚落,后脑勺上再次挨了重重两巴掌。 苏皓齐:“怎么跟小四说话呢!” 苏皓安:“你嚇唬谁呢!” 小四脑子本就不灵光,万一嚇坏了可怎么办。 苏皓宇:“...”不是你们一直在商量怎么教训小四的么! 齐嘉宇对苏皓齐一拱手:“苏兄!” 他与苏皓齐年龄相仿,曾经也打过几次交道,算是旧相识了。 苏皓齐同样回了个礼:“齐三公子。” 隨后视线落在苏身上,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小四不是跟侯君佑出去玩了吗,为何会將这人带回来,莫不是小四真的强抢民男了! 齐嘉宇没说话,只淡淡看向苏。 他酒还没醒,现在只要一张嘴,这屋里必然会死一个。 苏请他回来,该不会就是让他耍嘴上威风,然后眼睁睁看著苏家三兄弟打死他吧。 苏接收到齐嘉宇的信號,当即对苏皓齐咧嘴一笑:“老五不是发愁没有先生教授课业么,刚好小夹子暂时无处可去,就说来咱家当个教书先生。” “小夹子?”苏皓安疑惑的呢喃。 这不是太监的名字么,齐嘉宇被赶出门后进宫了? 苏脸上写满了得意:“这名字是我亲自起的,好不好听,二哥名字里有齐字,三哥名字里有宇字,如此一来,刚好都避过去了。” 在她眼里,谁都比不上她的家人重要。 齐嘉宇不可思议的看著苏,不是说给小伙伴起外號是友好的象徵么,这女人什么意思? 居然让他避主家的名讳,还真把他当下人看了。 苏皓齐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鬆弛:“小四最聪明了。” 算了,小四自己跑出去寻人,是他们这些哥哥没能力给小四提供帮助,有什么脸面训斥小四。 毕竟小四的脑子刚刚好,平日里又最是善良,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教,不能太过苛责。 苏拉住苏皓齐的手:“我就知道二哥最疼我了。” 苏皓安在旁边重重哼了一声:“对,就你二哥疼你。” 苏咧嘴一笑,抓住苏皓安的袖子:“大哥疼咱家所有人。” 苏皓宇也没想到,苏为了他,连齐嘉宇的名字都改了,走过来捏捏苏的耳朵:“三哥也疼你呢!” 苏点头:“没错,三哥会带我去赌场玩,三哥最好了。”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来,四海赌坊的银库还在等她去搬呢! 话音一落,苏皓安和苏皓齐的视线瞬间聚集在苏皓宇身上。 苏皓宇见势不妙直接从窗户躥了出去。 提一次打一次,提一次打一次。 他日后要是再赌钱,就把自己阉了。 苏皓安紧追其后,他今日一定要將苏皓宇这毛病给掰过来。 如果毛病不好掰,那他就把苏皓宇的腿掰断。 苏同情的看著两人的背影,三哥,对不起了,但我真的没法一次面对三个哥哥的质问。 目送大哥追著老三衝出去,苏皓齐看向齐嘉宇:“可想好给齐三公子安置在何处。” 苏点头:“想好了,我还答应给他两个暖床的。” 苏皓齐微微一怔,隨后点头:“也好,那你就带他过去吧。” 看来小四是准备让齐嘉宇同小五睡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小五的床够不够大。 齐嘉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愿、意!” 苏皓辰的声音一字一顿,显得异常有力。 他的屋里已经被安排上一个人了,怎么可以再多一个。 这是他的屋子,又不是客栈,客栈住一宿还要付房钱呢,凭什么他就要免费让人住。 呸呸呸,这不是免费收费的事,而是他屋里已经住满了。 苏皓辰的声音喊得太大,王炎彬带起无神的眼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苏皓辰的表情依旧气急败坏,手却拉开床头的匣子,掏出一对球塞在王炎彬耳朵里。 隨后继续梗著脖子看向苏:“姐,你也看到了,王炎彬已经很麻烦了,你总不能让我再多照顾一个吧。” 苏诧异的看向王炎彬,隨后又看了看苏皓辰:“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这个弟弟似乎有些不一般。 旁边伺候的鸳鸯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她昨日就发现了。 苏五爷跟她家二少爷好像心有灵犀,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二少爷想做什么。 苏皓辰还在为自己的房间据理力爭:“这么简单的事,看一眼就能知道,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的房间住不下了。” 齐嘉宇也同样不满:“这就是你说的包吃住。” 苏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你別跟著添乱,这两个就是你以后的弟子,暖床也是他俩负责,以后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她答应齐嘉宇的都做到了。 齐嘉宇彷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你说什么?” 之前期待已久的两个通房,居然是自己未来的两个弟子。 他聪明一世,没想到竟被这么拙劣的骗局耍了,这女人简直可恶至极。 苏不耐烦的指了指苏皓辰和王炎彬:“这两个是能给你暖床的学生,有问题么?” 能不能讲点道理,她如今可是在帮齐嘉宇爭取睡觉的地方。 齐嘉宇心中燃起熊熊战意:“有问题。” 他只是欠了契书,又不是卖给苏,只要他不高兴,可以隨时离开。 况且,他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嘴皮子能利索过他的。 苏对齐嘉宇的耐心明显比不上对苏皓辰,只见她左右看看,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块大青砖上。 这两日家里在修房子,苏皓辰院里的耳房也需要修缮。 这块青砖是用剩下的,王炎彬没事时就喜欢在上面坐坐。 鸳鸯生怕王炎彬回头会找,便给收进了苏皓辰屋里。 苏始终信奉,做一件有震慑力的事,比说上百句话有用。 看到齐嘉宇不服气的样子,苏走到墙边,抬脚直接將石头踩的粉碎,隨后转头看向齐嘉宇:“有什么问题。” 那狠戾的模样,颇有齐嘉宇敢说一个不字,苏就会踩断他骨头的既视感。 齐嘉宇好不容易蓄起的气势,瞬间一泻千里:“没什么问题,就是床上的被有点小,能不能换个三人用的。” 苏说的对,三个人挤一挤暖和。 他不是害怕苏,他只是觉得身为人师,多少要为学生做出个榜样才行。 苏点点头,转头看向苏皓辰:“你还有什么问题?” 苏皓辰吞了吞口水,声音也弱了不少:“姐,等咱家的院子修好后,你能这...先生从我房间里搬出去么,先生与弟子同住终究是不好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么,苏下意识看向齐嘉宇,却见齐嘉宇忙不迭的点头。 不好,特別不好,尤其是对他內心的伤害。 这个世界的事苏懂得不多,可看到齐嘉宇和苏皓辰认真的表情,还是相信了他们的话:“行吧,那你们日后好好相处。” 苏皓辰一向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得了姐姐的吩咐,当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齐嘉宇磕头:“学生见过先生。” 既然躲不过,那就乖乖接受吧。 这学生果真乖巧! 齐嘉宇心中略感安慰,正打算安抚几句,却见苏已经看向坐在床上发呆的王炎彬:“你也下来拜师。” 小说里讲过,但两个孩子养在一起,若有一个不读书的,另一个很快也会厌学。 苏自己就吃了没文化的亏,不想让苏皓辰也当个睁眼瞎。 鸳鸯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说呢,她自然希望二公子能读书,可夫人也告诫过她,对於二公子的事,一切顺其自然,千万莫要强求。 王炎彬抬眼看向苏,隨后又將视线移回原处。 苏皓辰立刻帮王炎彬翻译:“他说他不想读书,只想发呆。” 如果王炎彬不读书,他是不是也可以趁机拒绝。 齐嘉宇此时已经开始以夫子的眼神审视苏皓辰,这孩子居然能从眼神看出另一个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这察言观色的天赋,妥妥官场上的好苗子啊! 只可惜对方的心思似乎不在读书上。 苏的眼神落在王炎彬身上:“读书和被丟出去,你自己选。” 王炎彬是自闭,又不是死了,只要还能听到声音,就必须听她的话。 曾经被丟出车窗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王炎彬顶著鸳鸯震惊的眼神,从床上翻下来扑通一声跪在齐嘉宇面前,將头磕的邦邦响:“拜师。” 鸳鸯捂住嘴,无声的落泪:二少爷要开始读书了,她要立刻將消息告诉夫人。 苏皓辰呆呆的看著王炎彬:“原来你会说话!” 那他这两日都在折腾些什么。 將齐嘉宇留下与两小只培养感情,苏拉著鸳鸯离开房间:“去给他们找一床大点的被子。” 鸳鸯不可置信的看著苏:“小姐,真让他们睡在一起,这样不好吧。” 苏摆手:“你不懂,这是我答应齐嘉宇的,就一定要做到。” 小孩屁股三把火,且暖和著呢! 鸳鸯脸上担心更胜,这齐三公子,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鑑於对方被家人赶出来的前科,貌似也不是没可能啊! 苏刚离开房间,苏皓辰的脸便垮了下来:“夫子打算教我些什么。” 齐嘉宇如今已经对苏皓宇有了兴趣,索性尝试著用对方喜欢的方式对话:“你想不想感受一下,单用语言就能將人气死的痛快感觉。” 以往先生都教自己与人为善,这个新鲜的说法倒是让苏皓辰眼前一亮:“想学,我想学的。” 可隨后又有些担心:“可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打我怎么办。” 齐嘉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有其他人都没有的优势。” 齐嘉宇呆呆的看著齐嘉宇:“是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势,以往从没有人告诉过他。 难道是那些人眼拙,没看出来! 第83章 这遭瘟的爹娘 苏皓辰目光灼灼的看著齐嘉宇,期盼对方可以狠狠的夸自己两句。 却没想到齐嘉宇嘴唇微勾,忽然蹦出两个字:“你姐!” 苏是他见过最不怕事的人,这人有武功有魄力,从某种意义来说,苏皓辰拥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姐姐,何尝不是一种优势。 苏皓辰的年龄太小,还不能很好的掩饰自己对齐嘉宇的鄙视。 他看著齐嘉宇呵了一声,隨后缓缓爬回床上,他还是给王炎彬讲故事吧,没得与这个先生浪费时间。 反正今日又不上课。 齐嘉宇原以为苏皓辰至少会问自己几句,类似为何要这样说之类的话。 哪想到这熊孩子一言不合转身就走。 齐嘉宇顿时急了,原本装出来的泰然自若荡然无存:“哎,你別走啊,我跟你说,一定要擅长使用身边的一切资源。 我若是有你这么厉害,还这么维护你的姐姐,我现在就会帮她造势,保证日后就算我嘴再毒,也不有人敢动我一根头髮。” 谁料苏皓辰的动作忽然顿住,小心翼翼的向齐嘉宇求证:“你是说我姐在乎我。” 齐嘉宇一边嘴角勾起,让自己的嘴变成对號的形状,邪肆的看著苏皓齐:“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来你家的,你姐姐对你抱有极大期望。” 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可惜心性有些歪了,需要用特殊手段扳回来。 若非如此,苏也不会执意请他入府。 苏皓辰上下打量著齐嘉宇:“你身上的衣服料子很贵,但都是前些年流行的款式。 你靴子上有两块布料,看上去比其他位置顏色重一些,应该是之前上面掛著什么贵重的配饰,如今被人摘去了。 鑑於你这一身穿搭,我觉得应该是翠玉之类的东西,被你摘去卖了,否则你不会选择继续穿这双靴子。 鑑於这些情况,你不是家道中落,就是被家里赶出来无家可归。 所以我认为你来我家,是因为在外面过不下去,想找个免费吃饭的地方,顺便还能赚点束脩。” 齐嘉宇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你、你...” 好敏锐的观察力,好缺德的一张嘴。 看来他们第一课要学的不是尊师重道,而是看破不说破,方为上等人。 见齐嘉宇一秒红温,苏皓辰下意识跑到衣柜旁边:“你刚刚也说了,我姐很厉害。 你若敢动我一下,我就躲进衣柜,等我姐过来抱我出去时,一定把你打的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齐嘉宇:“...” 这么快就学会借苏的势,这小子有前途啊! 苏回屋时,苏皓齐正坐在屋里等她:“你真决定要收留齐嘉宇。”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全手打无错站 苏点头:“他学问不错,脑子也不大正常,刚好適合陪小五玩。” 教的好不好其实无所谓,关键是得按照小五的需求来教,这真的很重要。 苏皓齐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隨后轻轻摸了摸苏的脑袋:“只要你开心的事,二哥都会支持你。 但下次再有这么危险的事,一定要叫上二哥,二哥虽然武力值上比不过你,但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 大哥昨日只带回一句话,你又彻夜未归,都不知道二哥有多担心。” 苏拉著苏皓齐的手摇了又摇:“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二哥怎么不问问,顾琛救回来了没。” 苏皓齐的眼神温柔:“看你这一脸得意,就知道此行並不负你所望,我家小四向来都是最厉害的。” 小四心地善良,若那顾琛有了三长两短,小四定不会笑的如此轻鬆。 苏將苏皓齐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二哥最懂我。” 她的武力值,绝对是大夏朝顶尖的。 就是这么自信。 又说了几句,苏皓齐吩咐苏好好休息,隨后便离开了苏房间。 苏皓齐刚走,苏就去扒拉盆栽的叶子:“昨日咱家发生什么事没。” 盆栽懒洋洋的舒展叶子:“没事,你放心吧,不过你真的確定要收留那个齐嘉宇,这样一来,就等於你要对齐相宣战了。” “宣战!” 苏脑海中冒出一个大大问號:“那老登有病啊,用不用老子去拍他两板砖,帮他开开窍。 老子帮他儿子是对他宣战,那要怎么办,难不成得让老子扑过去给他儿子两刀,才算是要跟老登交好?” 盆栽嫌弃的不断发出嘖嘖声:“一个姑娘家,哪里学来这么脏的话,父母之爱子女必为其计深远。 我告诉你,齐相对这个儿子抱有很大希望,將人赶出门也是为了逼儿子上进,如今知道你破坏了他的计划,你说他怎可能会饶了你。”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齐相是將这句话践行在齐嘉宇的成长历程中了。 苏沉默许久,才憋出一句:“这老头有病吧,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那齐嘉宇是人又不是畜生,怎么能用训狗的方法训他。” 盆栽:“...” 话糙理不糙,齐相虽然是为了儿子好,才用了这雷霆手段。 可用这种践踏人尊严的方式逼人上进,也著实有些过火。 如今擂台已经搭好,却被苏將人捡了回来,齐相若收到消息,必然会来找安乐侯府麻烦的。 发现苏不再说话,盆栽再次摇了摇叶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苏呵了一声:“打算?他不惹我便罢,若是惹到我头上,我就打到他说算了!” 进了她的侯府,那就是她的小弟,她定是要护著对方的。 不过让她感动的还是二哥,二哥明知道收留齐嘉宇的后果,还是如了她的愿,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二哥啊! 好吧,不只是二哥,她的亲人们都很好,非常好,比谁都好。 李玲瓏睁开眼时,面对的就是李侍郎愤怒的咆哮:“你这个孽女,居然给为父闹出来这么多事,你该当何罪。” 他生了三男六女,每个孩子都恪守礼教,就只有这个最小的女儿,整日专做那些离经叛道的事。 李玲瓏活动下酸痛的脖子,同李侍郎爭辩道:“我今日赶去公主府是为了救人,天底下有哪本律法说救人也是罪过的。” 这身体的父母太过迂腐,原主当初隨母亲外出礼佛却不幸落水。 当时身边只有李夫人和几个沙弥,原主高声求救,可李夫人却不愿外男碰触女儿的身体,坚持让女儿自己想办法爬上岸。 最终,原主淹死在池塘里,尸体被沙弥用竹竿挑了上来,用生命全了李夫人最重视的名节。 不知怎得,原主死后,她的灵魂居然进入了原主的身体中,也对这具身体的处境生出了深深的同情。 原主的不幸,皆是来自这对迂腐的爹娘。 事实上,不只是原主被这爹娘坑过,原主的几个姐姐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原主的大姐走路时扭到脚,碰巧旁边有人路过扶了她一把。 此事传到李侍郎耳中,李侍郎顿时勃然大怒,当即砍下大姐的手,全了大姐的名节。 消息传出后,立刻有人因敬仰李家家风上门求娶。 此事让李侍郎在朝中很是得意,甚至变本加厉的苛责家中女儿。 可惜大姐的婚事定下后没多久,便因伤口感染去了。 原主二姐,比大姐还要倒霉些。 当时二姐已经定了亲,一日下大雨,二姐在屋檐下避雨刚好遇到一个书生。 书生见二姐形容狼狈,便送给二姐一把雨伞。 可就是这雨伞出了问题。 李侍郎认为二姐与男人私相授受,当天晚上就让二姐急病去了。 二姐的未婚夫,被直接继承给三姐。 三姐倒是平安出嫁了,可由於人人都知道李家家风甚严,一言不合就要杀自己女儿。 故而三姐在婆家过的异常艰难,几乎將自己踩进泥里,生怕被夫家寻个理由送回娘家等死。 那夫家也看准了这一点,成亲后不但有老丈人扶持,还能隨意拿捏妻子,对三姐甚是苛责。 三姐上次回家,二十岁的人老的如同四十,瘦的皮包骨头不说,脸上还满是皱纹,她这个外人看著都觉得心痛。 可李夫人却甚是满意,甚至还觉得女儿终於长大,懂得为夫家分忧,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想到李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李玲瓏很想问问对方,既然觉得三姐的日子过得好,为何李夫人不那样自我要求呢! 这夫妻俩当真是一路人,都长了一张说別人的嘴。 生怕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这才想尽办法帮自己找靠山。 没想到竟被长公主打晕丟了回来。 发现女儿醒了,李夫人掩面而泣:“夫君,没管教好女儿都是妾身的错,还求夫君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侍郎脸上的肉一抖一抖:“本官积攒多年的好名声都毁在这孽女手里了,你说这件事如何处理。” 李夫人看了眼李玲瓏:“夫君,玲瓏不懂事,得让她长些记性,妾身觉得黥面和绞断手指都可。” 李玲瓏不可思议的看向李夫人:“我真是你亲生的么。” 李夫人闻言立刻捶胸顿足的哭:“你这个不孝女,说这样的话不是生生再挖娘的心,娘也是为了你的名声啊。 你衝撞长公主,惹父亲生气,每件都是要命的过错,娘是拯救你啊!” 她没什么本事,这辈子只给夫君生了四个女儿,幸得夫君不嫌弃,还將妾侍的儿子放在她名下,这才保全了她的脸面。 她自然对夫君的话言听计从。 哭了许久,李夫人擦去眼泪:“玲瓏,娘也是为了你好,黥面和绞手,你自己选一个吧!” 看著李侍郎得意洋洋的样子,李玲瓏忽然悟了。 在这个家,女儿是父亲用来打造自己名声的工具,也是母亲討好父亲的工具。 这夫妻俩底色就是自私,残暴,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不惜牺牲任何人。 手绝对不能毁,否则她无法拿起银针,那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 李玲瓏的牙都要咬碎了:“我选黥面。” 她一定要逃离这个家。 谁知李夫人脸上露出悲悯:“儿啊,你相信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咱们把手绞断,以后就没有念想了...” 李玲瓏眼睛猛然瞪圆,刚想问为什么,手上便被人扭住。 钻心的疼痛袭来,令她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狗日的古代,这遭瘟的爹娘。 安乐侯府 这两日著实折腾的不轻,饶是苏铁打的身子,也有些乏累。 晚饭后没多久便睡下了。 可她才睡了没多久,屋外忽然传来扑啦啦的细碎声响。 苏本就是警觉的人,听到这声音立刻起身:“什么人?” 同一时间,龙云轩笑的一脸阴沉:“放出去了么?” 他的计划,要开始了。 第84章 出手相帮和出手梆梆梆 追风的表情一言难尽:“殿下,您就打算用这样的办法对付苏小姐。”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龙云轩抬起眼眸,眼底泛起的红血丝,让他看上去越发不正常:“孤对她很感兴趣,像这种感兴趣的女人,孤不介意为她多一些时间和心思。” 追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殿下,您对苏小姐感兴趣,该不会是因为顾琛吧。” 想到当初被顾琛和三皇子围剿的经歷,龙云轩露出放辟邪侈的肆意笑容:“是又如何。” 追风的眼神中带著执意:“顾琛喜欢苏小姐,您便靠近苏小姐,殿下,您究竟是对苏小姐感兴趣,还是对顾琛感兴趣啊!” 不懂就问,况且他是真的很好奇。 龙云轩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眼神落在追风身上,手伸向一旁的长剑。 察觉到龙云轩的动作,追风瞬间从地上跳起来:“属下这就去探听情况,殿下早些休息。” 他刚跑出门,就听一声闷响,那是长剑钉在门板上的声音。 追风悄悄吐出口气:好险,差点就被殿下戳了个对穿。 苏走进院子,忽然听到咕嚕嚕的声音。 苏低头看去,却见一只鸽子慢慢走到她脚边,对她伸出一只腿。 苏的面色凝重,目不转睛的看著面前的鸽子。 这是... 想伸腿绊她! 苏皓齐正准备上床安寢,忽然听到有敲窗户的声音。 苏皓齐拉开窗户,不出意外的看到苏笑盈盈的脸。 苏皓齐披上外袍:“这么晚,为何不睡觉,反而跑到二哥这来了。” 苏脸上满是欢喜的笑容:“二哥,我给你带了宵夜。” 说罢,將一串签子懟在苏皓齐面前。 苏皓齐下意识向后退了退:“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一只鸽子,还是只没头的鸽子。 可是这么晚,小四从哪里弄来的鸽子。 苏的声音带著理所当然:“鸽子啊,刚刚从外面飞进来的,我就把它烤了,大哥说他胃口小,吃一个头就足够,剩下的让咱们分一分。” 对哥哥们要一视同仁,送宵夜这种事自然也要按照顺序来。 苏皓齐看著苏手里小小的鸽子,心中划过一阵阵暖意:“若小四喜欢吃,明日二哥出去多买一些回来。” 如今家里的钱已经过了明路,前日小四给大家都分了银子。 鸽子这东西已经算不得什么金贵物什,倒是可以多买些放著。 苏摇头:“这种全身都是骨头的东西吃著没啥意思,只它莫名其妙飞进我院里,不吃太浪费了。” 自投罗网的猎物,总不能辜负了吧。 听到这话,苏皓齐眼里生出一抹警觉:“这鸽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听上去倒像是信鸽。 只是信鸽为何会飞到小四的院子里。 苏想了想:“它想伸腿绊我算不算。” 苏皓齐哑然失笑:“它竟然这么大胆,敢欺负我家小四。” 苏被苏皓齐哄得眉开眼笑:“所以我把它吃了,二哥你也吃。” 还是二哥好,永远都不会质疑她。 不过话说回来,大哥好像也没有质疑她,还说要给她做一个捕鸟器,专门抓那些飞进她院里的小鸟。 苏皓齐撕下鸽子胸口的一块肉:“二哥已经习惯了晚上不吃东西,剩下的小四自己吃。” 苏点头:“那我去找三哥。” 知道苏这是要把全家送个遍,苏皓齐点头:“去吧,以后儘量还是走门的好。” 小四这爱爬窗户的毛病,也不知道是怎么落下来的。 听二哥让自己走门,苏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不喜欢门。” 开门就像是开丧尸盲盒,谁知道会从哪蹦出个丧尸大礼包来。 苏皓齐笑的温柔宠溺:“都听小四的,反正二哥已经让人做了个台阶,估计明后天就能送来。” 苏先是咧嘴一笑,隨后又想到一件事:“我想起来了,拔毛的时候发现鸽子腿上掛著一张字条。” 果然是信鸽! 苏皓齐心中警铃大作:“纸条上可写了什么?” 苏回忆了下:“字条很长,但我只记得开头几个字。” 苏皓齐心中警惕,可面上依旧一片淡然:“小四还记得上面写了什么?” 苏点了点头:“记得,是又又月日日。” 虽然中间还夹杂著很多笔画,但她如今识字不多,只能记住自己认识的。 苏皓齐看著苏认真的表情,忽然想到小四是文盲的事。 他勾起嘴唇轻轻笑了笑:“小四下次若是再遇到这样的字条,可以给二哥看一眼吗,二哥也很好奇。” 苏毫不犹豫的点头:“行,等回头我给二哥送过来。” 都是小事,立马安排! 算计著时间差不多,苏摇了摇手中的烤鸽子:“我去送给三哥。” 而后也不等苏皓齐回答就一溜烟跑没了影。 看著苏的背影,苏皓齐轻笑摇头:只希望小四能一直这样开开心心才好。 托苏的福,苏皓宇更肿了。 面对苏示好,他恶狠狠一口咬下鸽子屁股,隨后对苏摆手:“快走快走,我要睡了!” 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信不信我现在去告诉大哥,我要去赌场。” 苏皓宇苦著一张脸:“姑奶奶,你要做什么啊,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么!” 苏抠著手指头:“可是我没意思啊,你又不喜欢读书。” 苏皓宇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谁说我不喜欢的,你明日过来,咱们继续读。” 第85章 赵瑞泽命悬一线 苏闻言一愣,抬腿就向窗户跑,却被齐嘉宇叫住:“等一下。” 苏转头看向齐嘉宇:“有事?” 有人要死,她得赶紧去问问怎么回事。 除非齐嘉宇现在就嘎嘣一声死在她面前,否则她绝对不会留在这浪费时间。 齐嘉宇指了指房门的方向:“君子走门,只有小人才从窗子进出,你想让我怎么教他们俩。” 对上两双清澈的眼睛,苏吸了口气:“別想太多,我就是想帮你们关窗户罢了,早点睡啊!” 说她是小人,这笔帐她记住了。 见苏从里面出来,在门口值夜的鸳鸯立刻款款下拜:“多谢姑娘。” 夫人原以为二少爷这辈子就只能是个病秧子痴儿,没想到居然还有能拜师读书的一天。 之前听说苏请了先生,而二少爷也认下这个先生时,夫人喜极而泣哭了好久,但她却很担心。 与苏皓辰相处了几日,鸳鸯比谁都清楚苏皓辰骨子里带著一股子顽劣。 让二少爷与苏皓辰一起读书,她真怕二少爷被带坏了。 可今日看到苏的態度,她终於放下心来。 也对,安乐侯府虽然落魄,可几个主子都是拎得清的,自然不会放任自家弟弟被养废。 苏著急去看热闹,也顾不了太多,说了句別放在心上,而后就快步衝出屋子。 到底谁要死了? 望著苏匆匆离去的背影,鸳鸯抿了抿嘴唇,四小姐为何这般著急,好像是要去救命一样。 苏闪电般冲回自己的院子,拽出一包南乳生后,又鬼鬼祟祟的躥回苏皓辰的院子。 二哥知道她喜欢吃这些很香的东西,因此特意为她准备了不少小零食备在屋里。 如今刚好边听边吃。 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苏对桃树扬了扬下巴:“说吧,是谁这么不走运。” 家里已经被她层层监控,不可能出事。 小柚子那边,他爹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都恨不能將人供起来,也不可能出事。 至於顾琛! 那傢伙如今在宫里治疗,总不能是皇帝恩將仇报要杀人吧... 还有赵瑞泽,那傢伙虽然一步三摇,但身边一堆人伺候著,应该也不会有事。 除了这几个,世上还有她在乎的人么! 既然没谁了,那就看热闹唄... 苏的南乳生刚丟在嘴里,桃树便轻轻摇动叶子:“赵瑞泽要死了。” 苏的声音猛然提高:“什么?” 她去救顾琛的前一天,赵瑞泽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快要死了。 苏皓辰房间的窗户忽然被打开,露出苏皓辰紧张兮兮的脸:“姐,我没不尊重先生,我正在给先生打扇,伺候先生睡觉呢!” 说话间苏皓辰的身体侧了侧,让苏看到他身后的齐嘉宇。 只见齐嘉宇卷著毯子蜷缩在软塌上,旁边还跪坐著一个努力为他扇扇子的王炎彬。 这两个孩子似乎被苏的雷霆手段嚇怕了,无论他如何拒绝都不为所动,只说让他感受自己的一片孝心。 对面是两个孩子,他还能说什么,简直快要孝死他了。 苏现在无心顾忌齐嘉宇的遭遇,只见她迅速起身將南乳生塞在苏皓辰手里:“我是来给你送零食的。” 苏皓辰感动的鼻子一酸,眼圈又开始泛红。 四姐一定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拐弯抹角来找他道歉了。 其实四姐不必往心里去,他真的没有那么小气。 苏不知道苏皓辰的心理变化,她勉强挤出一个笑:“你少吃一点,多给我留一些,我去睡了。” 她跟这个世界是不是反衝啊,为什么每天都閒不下来。 见苏跑远,苏皓辰將窗户关好。 一脸骄傲的走到齐嘉宇床边,塞给齐嘉宇四颗生,同样又塞给王炎彬四颗:“这是我姐特意送来的,咱们都分分。” 至於他自己,只小心翼翼捻出一颗塞在嘴里。 这是姐姐最喜欢的零食,送人几颗给自己做做面子还行,他可捨不得吃。 赵瑞泽的身体果然是越来越虚弱了,甚至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 他勉强睁开眼,旁边正是在不断落泪的礼王妃,以及悄悄用袖子抹眼泪的礼亲王。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落到这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境地。 赵瑞泽今日陆续醒了几次,如今已经没什么话可说。 可不知为何,他的精神竟渐渐恢復了些,甚至到了能挣扎坐起的地步。 看到儿子脚步踉蹌的准备下地,礼王妃心中一喜:“泽儿,你可是好了,之前的病都是嚇娘亲的是不是。” 礼亲王却跌坐在凳子上,完了,他能看出来,泽儿如今这情况根本就是迴光返照。 一旁负责伺候的太医也对礼亲王轻轻摇头,隨后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 世子爷的情况,如今已无力回天,这最后的时刻,他们不便在场。 书香同样看懂了赵瑞泽的情况,立刻上前扶住赵瑞泽:“世子爷可是要到处走走。” 赵瑞泽摇头:“我就是想看看院子里的树,曾有人告诉我,一旦哪里不舒服,就要对树说,我想试试。” 他感觉自己精神的不行,若苏在这就好了,他说不定还能再跟苏跑出去疯玩一次。 书香是最了解赵瑞泽的人:“世子爷,你可是想见见苏四姑娘。” 他家世子爷心思纯净,从不愿麻烦任何人。 可如今情况根本就不一样啊! 赵瑞泽轻轻摇头:“莫要去打扰她,没得让她沾了晦气。” 自己本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他的死也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 礼王妃也看出儿子的情况不对劲了,她不停抹泪:“那算命的不是保证过,只要到了京城就能遇机缘么,我儿的机缘在哪啊...” 听出礼王妃声音中的愤恨,赵瑞泽柔声回道:“母妃,一切都是命,可惜儿子欠下的救命之恩没机会还了。” 礼王妃的声音越发哽咽:“我儿莫要胡说,我儿定能长命百岁。” 这话赵瑞泽却是不信:“儿子別无他求,儿子欠了安乐侯府四姑娘的人情。 若日后安乐侯有事求上门来,还请父王母妃帮扶一把。” 礼王妃又想哭:“你还敢说,若不是她,你的身体也不会忽然破败。” 对苏,她心里还是埋怨的。 可礼亲王的表情却变了变,上午宫中传来消息,说顾琛是被苏从悬崖的水洞里寻回,並硬生生背回来的。 虽说儿子的病与苏有关,但听儿子说,苏曾在黑风寨救过儿子一次。 如今又救了顾琛一次。 对这个姑娘,礼亲王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 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嘆了口气:“为父答应你。” 赵瑞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儿子多谢父王,这样儿子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礼王妃痛哭失声:“你这逆子,如今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扎为娘的心吗。” 赵瑞泽不再说话,只伸手指向窗户:“我想看看外面。” 知道这里没有自己哭的份,书香悄悄抹了把眼泪,隨后上前拉开窗户:“世子爷当心,莫要著凉...我艹...” 只见窗外正直勾勾站著一道人影。 四目相对,差点把书香嚇得魂飞魄散,被直接带走。 赵瑞泽看清来人,眼中满是欢喜,就连之前勉强提著的那口气都准备散了:“你来了。” 能在临走前再见到苏一面,也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发现赵瑞泽有倒下趋势,苏一把將人拉起,背在自己背上:“你真快死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因为她几乎感受不到赵瑞泽的生机。 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上午背顾琛,晚上背赵瑞泽。 或许她该找个大师相个面,这一家人是不是克她。 这突然的变故,嚇得礼亲王和礼王妃同时起身:“你是何人,竟敢闯我礼亲王府。” 苏则大大方方向礼亲王伸手:“我要带他出城求医,给我个令牌。” 她记得礼亲王是有很多特权的。 礼亲王妃还准备怒喝,却被礼亲王拦住,他瞪著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望向苏:“你真能救我儿?” 能將顾琛一路背回来,说明这姑娘绝不一般,说不定这就是儿子的机缘。 苏咧嘴:“这事儿谁能保证的了,我只能说我可以试试,要不要试,那是你问题。” 她又不傻,才不会將话说的太满。 不过赵瑞泽是她的小弟,她才不会眼睁睁看著小弟出事,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一边与礼亲王对峙,一边用木系异能滋养赵瑞泽的身体。 若她再加个水系异能就好了,那才是最好的治癒系异能。 赵瑞泽趴在苏身上,浑身舒服的让他想要呻吟。 他从没有如此轻鬆的时候,难道这就是有朋友陪在身边的感觉。 礼亲王也不纠结,直接扯下身上的牌子丟给苏:“我让人备马车送你们。” 苏摇头:“不必,你们太慢了,无论这人是死是活,明早我一定会把人送回来。” 若不是城门太高,需要耗费更多异能,她也不会向礼亲王要令牌。 苏说罢三两步跳到树上,在眾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礼王妃不可置信的看向礼亲王:“王爷,您怎么就放她走了,泽儿、泽儿...” 礼亲王伸手打断了礼王妃未出口的话:“试试吧!” 死马当活马医,万一能寻到一线生机呢! 苏背著赵瑞泽很快就跑到城门口,却被人凶狠的拦住:“上头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三皇子遇刺,顾大人重伤,如今正在追查刺客,谁都別想在晚上出城。 第86章 她是草木的王 苏早就知道有这件事,因此並不著急,只平静的將手中的牌子递过去:“我有礼亲王府的牌子,今夜必须出门。” 说罢抖了抖赵瑞泽:“你说两句话。” 回应她的,却是赵瑞泽微弱而均匀的呼吸声。 被植物滋养的感觉太舒服,舒服的让他忍不住睡著了。 苏此时最想的,就是將人拉起来狠狠拍两下。 可想到赵瑞泽如今命悬一线的模样,只得放弃这个想法,悄悄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就算打,也得把人救回来再打。 守门將领看了看赵瑞泽:“刚得了消息,谁的牌子都没用,这人怎么了,你要带他去哪?” 显然,他並不认识礼亲王世子。 守门將领的纠缠让苏越发烦躁,感受到赵瑞泽比之前更加微弱的生机,她脸色阴沉。 实在不行就杀出去...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身后忽然传来贺斌的惊讶的声音:“四姑娘,您怎么在这。” 顾琛被救,但刺杀三皇子的刺客还没找到,三皇子也还在昏迷中。 因此京城加强了巡防,力求儘快將那些人抓出来,如今正是他表现的好时候。 贺斌刚从另外几道城门处巡视过,原想著巡完最后一道门便回去休息,没想到竟遇到了苏。 苏救了顾琛,免了贺斌全家流放的命运。 在贺斌心里,此时的苏如同再生父母。 尤其是今日发现了苏与顾琛之间的小曖昧,这让贺斌已经在心里认定苏將是未来的顾夫人。 对於上级的夫人自然要像对待上级一般尊重,贺斌露出热情的微笑:“四姑娘可是要出城。” 苏之前的杀意迅速掩去:“赵瑞泽病了,我要带他出城求医。” 听到赵瑞泽的名字,贺斌眉心微蹙,这才发现了苏身后背著的人:“礼亲王世子这是怎么了?” 苏用脑袋撞了撞赵瑞泽的头,却见赵瑞泽的脑袋软软歪向另一边。 苏则对贺斌扬了扬下巴:“不明显么,他快不行了,得赶紧去找大夫,我有礼亲王的令牌,现在能出城了么?” 贺斌接过牌子看了看,確定牌子是真的,立刻让人开门,同时紧张的看向苏:“四姑娘,可需要牵匹快马来送您出城。” 苏看了看贺斌牵著的马,麻利摇头:“不要跑的太慢了。” 若是马的腿脚跟不上,她回头还得再多抗一个。 嫌马跑得慢? 这话有些托大了! 可想到苏跳崖將顾琛背回来的事,他很识时务的没质疑。 只诚心诚意的提醒苏:“四姑娘注意安全。” 苏点点,隨后飞快跑出了城门。 看到苏的背影一溜烟不见踪影,贺斌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跑的这么快! 之前阻拦苏的將领凑到贺斌身边:“大人,那人是谁,为何背著一个人出门!” 贺斌呵了一声:“那是安乐侯府的四姑娘,以后见到她记得客气些。” 客气=行方便 將领立刻领会了贺斌的意思:“那她日后出城咱们还查不查。” 贺斌眼神凌厉:“自然要按照规矩来,她刚刚拿出的令牌是真的,城门吏也拓了印,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行方便,但该走的流程决不能少。” 將领立刻抱拳应诺。 贺斌则走到城门吏面前:“將我过来巡防的时间向后推三刻钟。” 那可是礼亲王世子,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千万不要牵扯到他身上。 听到城门吏应诺,贺斌又询问了些其他情况,这才骑马离开。 將领的脸皮不停抖动,贺大人深諳为官之道,他受教了。 贺斌走了没两步,又停下马看向城门的方向。 苏这个时间背著礼亲王世子出城,怎么看都让人感到不对劲,他是不是应该去礼亲王府通报一声。 不对,礼亲王世子姿容绝世,他应该先向顾大人稟报才对吧... 正当贺斌纠结时,一辆八匹马拉著的马车急匆衝到城门,礼亲王府的管事从上面下来:“苏姑娘与我家世子可是出城了。” 听到世子这两个字,將领的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刚刚出城那人背著的,难道是礼亲王世子。 將领有些慌乱,可贺斌却听出了问题。 管事叫的是苏姑娘,而不是恶徒,单凭这个称呼,就能看出苏与礼亲王府的关係不错。 確认信息后,贺斌转回来:“適才本官已经放他们出城,可是有什么不妥。” 管事鬆了口气,对贺斌抱拳:“苏姑娘出府后,我家王爷才想起来禁令一事,特命小的跟过来解释一二,多谢大人行了方便。” 贺斌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拜:“无妨,这原本就是本官分內之事。” 果然,世子被带走是王爷默许的,他这把算是赌对了。 將领站在不远处,用嫌弃的眼神盯著贺斌的背影:这不是你刚刚推卸责任的时候了! 苏背著赵瑞泽跑到崖边,倘若有草木能救赵瑞泽,那必然是这崖下的古老植被。 谁能想到,这两日之內,她居然跳了两次崖。 在心里哀嘆过自己的苦命,苏背著赵瑞泽又走了一次之前走过的路。 期间赵瑞泽被吵醒了一次,为了防止这人大喊大叫,影响自己的下行速度。 苏直接一个头槌將人撞晕,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谁都不能耽误她前进的脚步。 两人很快就到了底,苏的异能刚释放出去,耳边就传来古树的声音:“丫头,又来看吾等了。” 苏也不含糊,直接將赵瑞泽放在地上:“我的朋友生命垂危,有没有办法救他。” 反正她是没辙,就看这些古树有没有办法了。 古树的根系从土里抽出来,用力拍打地面:“都別睡了,活著的都出来看看,自己能治疗的病情自己领走,快点出来。” 树根拍在地上捲起大量尘土,苏脱下赵瑞泽的外袍套在自己脸上,她可不想当个脏兮兮的小美人。 古树的拍打声还在继续,络绎不绝的草木传来,有认领自己治病的,有举报別人的,还有搭配药性的。 各种专业术语劈头盖脸向苏砸过来,苏脸上一直掛著得体的微笑。 听不懂怎么办,那就笑唄! 一群草木围著赵瑞泽研究了许久,最后將结论告诉古树。 古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丫头,吾等治不了这娃儿的病。” 苏:“...” 研究了这么久,结果就得出这么个摆烂的决定吗? 正当苏准备问问有没有其他方法时,却听古树又补充道:“但我们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苏:“...” 古代的人说话拐弯抹角也就算了,怎么树也跟著拐弯抹角。 这古树若是再说慢一秒,她已经背著人跑了! 古树的声音依旧在继续:“这种保命只是暂时的,我们最多只能护住他的心脉三年。 你若想让他的身体恢復如初,必须找到九死还魂草,鬼臼,天山雪莲,鬼头草,宝盖...” 苏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你再这么文縐縐的一字一顿说下,我就可以给他收尸了。” 为什么要一口气说这么多,好像她能记住一样。 古树摇晃著树叶:“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总要把情况交代清楚。 而且我不確定,他的身体究竟能不能承受的住,这么多续命的植物精华凝聚在一起。 若是承受不住,他的死相只会变得更难看。” 虽说他只是棵树,但如今他的角色是医者,自然有告知后果的责任。 否则这丫头疯劲上来,真把他们都抽乾了,他们去哪说理。 对於苏这种能与他沟通,还能控制它的人。 它除了欢喜,还有忌惮。 在树木的领域,这丫头是妥妥的王者,让他们不得不臣服。 苏看了看地上的赵瑞泽。 此时的赵瑞泽双目紧闭,却依旧难掩倾国倾城之姿。 苏下定决心:“不要紧,就算变得再狰狞,他依旧是个美人。” 古树:“...”他说的狰狞可不是这个意思。 可看到苏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古树也不打算再劝:“既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丫头,我现在就告诉你,去何处提取那些草药的精华,但你提取的剂量一定要准確。 否则这小子非但无法延长寿命,还有可能爆体而亡。” 苏按照古树所说,飞快奔跑在丛林间,抽取各种植物精华,又用植物精华將赵瑞泽包裹住。 药效一点点渗进赵瑞泽体內,开拓赵瑞泽阻塞的经脉,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毛孔中也渗出点点血跡。 苏忍不住咋舌,看起来似乎是挺痛苦的。 古树发出沙沙声,轻轻安慰苏:“丫头,你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末世讲究適者生存,凡事都要靠自己去拼。 所谓的加油打气,在苏眼中都是无病呻吟。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將赵瑞泽带回去。 不管是人,还是尸体。 这是她对自己小伙伴的责任。 眼见赵瑞泽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苏转过身,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苏开始寻找话题:“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草药,需要去哪里找。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多寻找一些同品类的草药,药性也是一样的...” 古树的叶子开始剧烈的摇晃:“每一味草药都有自己药性,你以为生地煮熟了,就能变成熟地么?” 身为他们的王,怎么可以如此不尊重草药。 虽然很想反问一句不然呢,可看到古树摇的哗啦啦掉叶子。 苏麻利的道歉:“我错了!” 適当的示弱,有利於日后更好的沟通。 古树的摇晃叶子的动作渐渐停下:“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苏识趣的哦了一声。 这老树的情绪还挺容易激动的。 就在这时,赵瑞泽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脑袋软软歪倒一边,隨后七窍都沁出血来。 苏迅速跑过去,凑到赵瑞泽胸口听了听。 怎么没有心跳了! 古树伸出树根,在赵瑞泽身上感受了一圈,声音中带著惆悵:“丫头,他没挺过去。” 都以为草木生存的时间短,却不知只要根系还在,他们便会重生,而人类的寿命比草木更加脆弱。 连著確认了几次赵瑞泽身上的生机已断,苏心情沉重的將人拽起来。 她又失去了一个伙伴。 等碰到赵瑞泽的身体,苏才愕然发现,赵瑞泽衣服竟然早已被血液和汗液打湿。 將赵瑞泽背在身后,苏对古树点点头:“我得送他回去。” 就在这时,苏身后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等一下!” 第87章 有病吧,谁家好花能开一百年 苏回头看去,却见之前打过交道的水草探出水面。 水草轻轻摇摆身体,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老傢伙,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们水植一族了。” 古树的叶子甩了甩,似乎有些懊恼:“你不是不爱出现么?” 说他老,他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这水草就已经在了。 如今河里的水植,都是这水草繁衍出来的。 水草不再搭理古树,只对著苏轻轻摇摆身体:“我们生存在水下,消息传的慢,我们的反应也慢。 但你若想保住他的性命,的確离不得我们。” 他们水植一族无论再生还是繁衍,都是植物中的佼佼者。 苏也不废话,直接將背上气息全无的赵瑞泽放下:“该怎么做。” 水草用自己的尖端点了点水面:“把他按在水里吸取藻类的精华,我保证等下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爷们。” 这么紧张,应该是一对有情人吧。 说罢,水草的叶片快速摆动,发光与不发光的水藻都泛上了水面。 之前那条绿油油的“黄泉路”再次出现在苏面前。 还不知自己被造了黄谣的苏:“...”这確定是要救赵瑞泽,而不是给赵瑞泽开一条黄泉直通车。 由於之前离开时,苏用异能给这些水藻分了不少养分,大家很愿意为苏出力。 好在水藻的数量较多,苏从每个水藻身上都抽取了一点点精华,灌进赵瑞泽身体,並未伤到他们的根本。 隨后静静地等待。 一秒、两秒、三秒... 河水將赵瑞泽身上的血渍晕开,引来一群游鱼,又被水草们噼里啪啦的抽飞。 看著赵瑞泽一动不动的趴在水里,苏一脸麻木:“这就是你说的能治好。” 古树在后面闷闷开口:“丫头,能吸入植物精华,就代表他还活著。 你拍拍他的胸口,帮他顺这口气。” 的確是他疏忽了,水植一族的修復能力向来都是他们之中最好的。 苏眼睛亮晶晶的,立刻从水里將赵瑞泽拎起平放在草地上,而后在赵瑞泽胸口上啪啪拍了三巴掌。 赵瑞泽猛地抽气,隨后发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 真的活了,而且面色红润,看起来比之前健康了数倍。 赵瑞泽用力喘了几口气,隨后捂著胸口发出闷哼:“好痛!” 苏眼睛左飘右飘就是不敢看向赵瑞泽:“你感觉怎么样?” 情况紧急,多少有些激动,或许是不小心將赵瑞泽的肋骨打断了。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该怎么办,自然是转移话题。 赵瑞泽向来都是个实诚的孩子,听了苏的询问后,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我觉得我胸口疼。” 若不是发光水藻已经散了,苏真想让那些水草將赵瑞泽送去黄泉路。 可想到自己为救这傢伙耗费的力气,苏咬著牙忍了:“除了胸口,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么?” 赵瑞泽摇头:“其他倒是还好,我甚至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 这种感觉是之前从不曾有过的。 苏点头:“那就好,你这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赵瑞泽一脸震惊的看著苏:“我不会死了么?” 古树在一旁摇晃著叶子提醒苏:“三年,只有三年。” 苏立刻转达了古树的意思:“三年,你需要在三年內找到一些草药,否则三年后就是你的死期。” 隨后又快速补充道:“但你这三年里可以如正常人一般活动。” 这都是古树告诉她的。 赵瑞泽双眼亮晶晶的:“我可以像普通人一样跑跑跳跳么?” 苏如实转达古树的话:“可以。” 赵瑞泽轻咬嘴唇,隨后问的小心翼翼:“那我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四处游玩,爬山涉水么?” 天知道他有多么羡慕游记里的那些人。 苏再次转述古树的回答:“可以。” 这孩子以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別人日常做的事,他疑虑都不可以。 虽然自己可能只剩三年的寿命,但痛快活著的三年,与之前没有任何生活质量的十几年是完全不一样的。 赵瑞泽兴奋的脸颊通红:“那我是不是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喝酒吃肉了。” 他以前体弱,太甜,太咸,太硬,太油腻,凉性,热性的东西都不能吃,天知道他有多羡慕身边那些能大快朵颐的人。 这次不用古树说话,苏自己就先开口:“完全可以。” 赵瑞泽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我要向普通人一样,吃炮豚(乳猪),吃熊掌,吃捣珍(烧牛、羊、鹿里脊),吃渍珍(酒渍麋鹿),吃...哎呦!” 话音未落,后脑勺就挨了苏一巴掌:“差不多行了,普通人可不吃这些。” 这些菜她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亏了多少嘴。 赵瑞泽抱著后脑勺微微轻轻抽气:“好痛,等我吃的时候会叫上你一起的!” 別的不说,耕牛是稀罕物,为了防止上行下效,就算是勛贵人家也只能偷著吃。 这倒是句苏爱听的话,只见她开开心心的蹲在赵瑞泽身边:“还有什么好吃的。” 她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吃苦。 赵瑞泽正准备继续报菜名,古树再次摇起了叶子:“你快告诉他,救他性命需要什么草药。”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明明知道自己只剩三年性命,却还能如此开心的小娃儿。 虽然他也没见过多少人,但他喜欢这小娃的心態。 苏立刻收回心思,將草药名字一一念出来:“你若是想要治好自己,接下来一定要找到九死还魂草,鬼臼...” 谁料赵瑞泽却將苏的话接了过去:“天山雪莲,鬼头草,宝盖,血灵芝...” 竟是与古树说的一般无二。 苏疑惑的看著赵瑞泽:“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去寻找,这些东西对你爹不算什么事吧?” 谁知赵瑞泽沉默了下,竟与古树异口同声说出同一句话:“这些草药,都要百年份以上的。” 苏忍不住啊了一声:“有病吧,谁家好能开一百年啊!” 这玩意儿不都是一年一枯么! 似乎是觉得苏的模样很有趣,赵瑞泽勾起嘴唇:“所以说,是老天根本不打算给我活路。” 他的命早就被上天註定了,莫名多出这样可以肆意活著的三年,他非常开心。 古树则给苏出主意:“百年以上的雪莲对別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但你可以啊,你又不是普通人。” 苏:“...” 忽悠吧,我就是在你们的吹捧中逐渐丧失了自我。 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你家应该有帮你寻药的人,记得让他们挖药材的时候连根一起挖回来,我帮你想办法。” 赵瑞泽好看的眉头扭在一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顿了顿,赵瑞泽又忍不住补充道:“救我的事,会影响到你的健康吗?” 若是能活,谁会想去死,可他更担心苏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他刚刚明显感到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可不知为何竟又活了过来。 身为礼亲王世子,自然知晓这世上有许多秘术存在。 他尊重自己的小伙伴,不会询问小伙伴的秘密,但他同样想知道,救自己的事,会不会影响到苏的寿命。 他本是將死之人,可不希望一命换一命。 苏表情认真的拍了拍赵瑞泽的肩膀:“小子,別想太多,这个世界上除了穷和饿,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我。” 亲人不算,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的,谁敢碰一下,她就剁了谁的手。 赵瑞泽认真审视苏的表情,隨后露出明媚的笑容:“以后我的银子,咱俩一起。” 他生的好看,这一笑更是有些晃眼,苏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你別隨便答应我,我会当真的。” 若不是先看到顾琛,她可能会对这张脸动心。 但小伙伴和男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可以用一个扔一个,但小伙伴却会一直陪伴在身边, 反正她对著赵瑞泽就起不了任何色心,只有对美丽事物的纯粹欣赏。 赵瑞泽向来温和,被掐了也不生气,只乖乖被苏捏著脸皮:“无妨,你当真就好。 我痴长你几岁,又受了你两次救命之恩,便將你认作妹子,四妹妹放心,只要有我在,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话苏倒是相信,夏太傅那件事二哥和盆栽都给她盘点过。 若不是因为赵瑞泽的撒泼打滚,她如今怕是已经因为牵连家人获罪,而杀进皇宫了。 赵瑞泽当真是个没有翅膀的小天使。 见苏不说话,赵瑞泽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苏会拒绝:“四妹妹可愿意。” 发现赵瑞泽被自己捏的脸颊通红,苏终於鬆开手,认真点头:“好!” 她付出了这么多,收赵瑞泽当个哥哥也没什么不可以,大不了是多看顾一个人,顺便多收穫一份关爱。 赵瑞泽笑眯眯的看著苏:“四妹妹,我有点撑不住了,等回头跟你说。 四妹妹,有你真好啊!” 最大一块心病去了,他终於能放下心休息了。 说罢整个身体后仰,好在苏眼明手快的將人接住,这才没让赵瑞泽摔破脑袋。 听到赵瑞泽深深的呼吸声,苏看向古树:“怎么回事?” 古树对此並不奇怪:“吸收的植物精华太多,他的身体需要休眠。 丫头,他的身体里满是植物气息,一定要用对待植物的方式来温养他。” 对待植物的方式。 浇水? 施肥? 一想到香香的大美人会被泡在肥料里,苏忍不住打个寒颤。 若真是这样,还不如让赵瑞泽死了算了。 苏这样想,也便这样问了出来。 古树很想抽苏一个跟头,但他不敢。 为何要对草木有如此误解! 深深的嘆息后,古树解释道:“每月至少吃一次生肉,且每日都要用冷水沐浴一次,这样会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好。” 苏忍不住呵呵:“和我说的有区別么,若真这样活著,不用三年,他不是死於寄生虫感染,就是死於伤风感冒。” 这个时候没有抗生素,赵瑞泽死定了。 古树这次沉默了很久,才终於憋出一句:“你不赶紧回去么,天越来越黑了。” 苏沉默了片刻:“对啊,是黑天,可我为什么感觉这么亮呢?” 古树用树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萤火虫,整个树林的虫子都被赶过来,他们真的尽力了。 古树下了逐客令,苏也不打算多留,送了一些异能给这些帮过忙的树木,苏扛著赵瑞泽被树木迅速送上悬崖。 果然,还是晕倒的人最方便携带。 龙云轩的別院中 追风急匆匆进门,就见龙云轩侧倚在榻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苏那边有了什么动作?” 这抹笑容让追风的心颤了颤,殿下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可想到那只飞进苏院子里的鸽子,追风还是没忍住问道:“殿下,您究竟给苏姑娘写了什么啊!” 苏姑娘为何连夜背著一个男人出城了,难道是被殿下的字条嚇到,打算带著心上人私奔。 第88章 杀猪盘,给苏糖一点才子佳人式的勾引 龙云轩点了点桌上的酒樽,示意追风为他斟满,嘴角也掛上了玩味的笑:“盈盈倩影莫能忘,予以长夜寄相思。” “女人,不都喜欢这些。” 一点点才华,出类拔萃的外貌,不期而至的邂逅,再加上欲拒还迎的简单拉扯。 这不就是女人最喜欢的才子佳人浪漫故事。 对於苏这种涉世未深,又有些本事的小姑娘,这种吸引力是致命的。 追风听得瞠目结舌,殿下果然缺德至极,连这种欺骗姑娘感情的事都能想出来。 那他现在究竟要不要稟告殿下,苏姑娘背著男人私奔的事。 苏还不知道自己的风评又坏了,她扛著赵瑞泽一溜烟跑到城门口。 原以为又要多费一番口舌,却不想守门的將领这次非常识趣,竟是连问都没问,便直接拿著令牌去拓印。 动作麻利的令苏有些惊讶。 这人怎么忽然如此识相。 看著苏扛著赵瑞泽迅速跑远,將领忍不住发出嘖嘖声。 安乐侯府的四姑娘,扛著男人的架势可真像一个採大盗。 不怪他多想,正常姑娘谁会大晚上的扛著男人到处跑。 可话说回来,这礼亲王世子长的可真是好看。 若非贺大人提前提醒,他说不定会以为对方是个姑娘。 不过这么晚了,苏姑娘为何要扛著礼亲王世子到处乱跑,礼亲王世子又是一副被採擷过的憔悴模样。 难道这两人之间... 不知不觉间,苏达成了黄谣+1,名节-1成就。 苏回来时,礼王妃已经哭晕了几次,非要礼亲王將儿子寻回来。 时间拖得越久,她这心里就越慌。 总不能连儿子的...尸首,都寻不回来吧。 一想到尸首这个词,礼王妃就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她可怜的泽儿啊! 礼亲王被闹得没办法,只能试图安抚:“你莫要再闹了,咱们进京除了给母后拜寿,剩下的就是给泽儿寻找机缘。 或许苏就是儿子的机缘,你且慢慢等著就好。” 虽然他同样的心疼儿子,但苏已经在琛儿身上创造了一次奇蹟,谁说这奇蹟不能出现第二次的。 但这样的话不能同王妃说,因为苏是皇姐看中的人。 万一苏真救了泽儿,王妃却因为他说了苏太多好话也看中了苏,那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起的。 人在逆境时,总会选择给自己寻找希望。 此时此刻,礼亲王完全不去想苏救不了赵瑞泽的可能。 而是下意识选择相信,苏一定能还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礼王妃已经口不择言:“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机缘,你快去把我儿找回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同我儿说! 那姑娘冒冒失失的將我儿带走,若是不能將我儿带回来,我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礼亲王急的直拍大腿:“你莫要再胡搅蛮缠,泽儿的情况你也清楚,根本撑不住多久。 苏姑娘愿意帮忙,你便应该心存感激,莫要再这么胡搅蛮缠。” 身为大夏朝地位最高的王爵,他当然不是什么通情达理之人,这更加不是他的心里话。 儿子出事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他也想寻个撒气的地方。 但是! 他惹不起皇姐... 皇姐上次特意登门忽悠他家王妃,明显是属意苏给琛儿当媳妇的。 如今苏又救了琛儿,已经彻底变成了皇姐的掌中宝。 他若是敢对苏做什么,保不齐皇姐就敢亲自上门教训他一顿。 他虽然是母后最小的儿子,但他对自己在母后和皇兄心中的地位还是有数的。 皇姐教训过他,皇兄也会教训他,然后是母后... 到时不但没了儿子,还有可能面子里子都一起没了。 所以他是真没打算对苏做什么,况且对於苏,他心中隱隱蕴藏了些希望。 苏那么决绝的將泽儿带走,必然是有信心的,他是不是可以多一些期待。 无尽的等待会摸消磨掉一个人的希望。 礼王妃已经歇斯底里:“我不管你和那姑娘之间有什么猫腻,我现在就要去找我儿,谁敢拦著我,我就跟谁拼命。” 永远不要忽视一个母亲爱护自己孩子的心。 王爷或许已经做好从別处过继孩子的准备,但她不行。 她这一生,只认泽儿这一个儿子。 发现王妃要疯,礼亲王立刻上前拦人:“你冷静...” 话音未落,窗户猛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歪头看向礼王妃,將扛著的赵瑞泽向床上一丟:“儿子还给你,以后有事额少找我,我怕你和我拼命。” 她这人大度,礼王妃只说要与她过不去,却並未说要连累她的家人。 她完全可以看在赵瑞泽的面子上,不与这人计较。 但嘴上的便宜一句都不能少。 礼王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嚇了一跳,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扑到床边:“泽儿,泽儿,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母妃。” 礼亲王想同苏说话,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苏姑娘,我家瑞泽他、他...” 苏扬扬下巴:“还活著,我用秘术帮他续了三年命,这三年他会像普通人一样能跑能跳。 副作用是每天用冷水將他从头衝到脚,每个月需要吃一次生肉,记得了。” 礼亲王的表情相当复杂。 此时的他不知是应该先震惊儿子忽然变成了正常人,还是担心儿子只续了三年寿命,亦或是苏提出的诡异条件。 礼亲王怔楞的时候,礼王妃却先反应过来:“生肉是指什么动物的肉,冷水又需要什么温度的水,是微凉,还是得加冰块。” 她试过儿子的气息,儿子的確还活著,只是睡著了。 再听到苏的话,便立刻出言询问。 苏对礼王妃咧咧嘴:“院子的用什么温度的水,他就用什么温度的。 其余的事情我已经跟赵瑞泽交代过了,咱们以后少联繫,再也不见。” 两看两相厌的人,还是別向一块凑的好。 谁料还不等她离开,礼王妃就已经扑过来拉住她的衣角:“姑娘,不、苏小姐,请您跟我说说这续命三年是怎么回事。 还能多续一些么,要什么条件您都可以提。” 巨大的惊喜充斥著她整个胸膛,她的髮髻凌乱,眼神中满是哀求,將一个无助母亲的惶恐展现的淋漓尽致。 想到自己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苏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放手。” 大度=憋屈=被当成软柿子 所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大度。 她是不计较,但不代表她没脾气。 儿子重病,身份贵重,就可以隨便拿別人撒气,对別人予取予求吗? 若非她认下赵瑞泽这个小伙伴,就礼王妃之前的言行,只会让她后悔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所以说,小伙伴不適合太多,因为会拖累她前进的脚步。 看到苏冷漠的脸色,以及礼王妃抓著苏不放的动作。 礼亲王生怕自家王妃一不小心触怒苏,导致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譬如收回刚刚所说的续命秘术。 於是他立刻出声:“瑞泽,你醒了!” 话音刚落,礼王妃便立刻放开拉著苏的手,再次冲向床边。 礼亲王则对苏抱拳,身体微弓行了个拜礼:“多谢苏姑娘出手相助,礼亲王府全府上下都记住了姑娘的恩情,改日定然登门拜谢。” 就他的身份而言,这已经是很高规矩的敬意,毕竟他在皇上面前也只是躬身行礼,苏的地位自然不可高於陛下。 这倒是句人话,比那个只会提要求的礼王妃强多了。 苏指了指赵瑞泽:“治疗的时候他的肋骨断了,你寻个大夫给他看看,折腾的大半宿,我要回去休息了。” 等礼亲王再次道谢时,苏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看著空无一人的窗外,礼亲王忽然有些牙疼。 以前总以为自家王府戒备森严,如今一看,竟然漏的如同筛子。 这还好苏是来救人的,若是来杀人的,他一家岂不是很危险。 他是不是应该去寻皇姐借些府兵回来,加强王府的护卫。 正寻思著,另一边已经传来太医惊喜的声音:“恭喜王爷王妃,世子爷的身体大好,且脉象强健,竟是与正常男子无二了。” 礼亲王先是嫌弃的看了太医一眼,是你救的吗,就激动成这样。 治病不咋地,抢功劳倒是一等一的有本事。 隨后也欢喜的来到儿子床边轻轻呼唤:“瑞泽,瑞泽...” 三年就三年,全当这三年是白捡回来的。 礼王妃看向太医:“刘院正,我儿为何还不醒。” 自打他们回京,刘院正便一直负责照看赵瑞泽的身体。 今日也是刘院正带著太医们治疗赵瑞泽,对赵瑞泽的情况自然非常清楚。 刘院正对礼王妃拱手:“回王妃的话,世子应该是消耗了太多体力,这才陷入了沉睡。 王妃且多等一等,相信世子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刘院正的声音顿了顿:“下官斗胆请问王妃,可是为世子用了什么奇珍异宝,护住了世子的性命。”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自打世子回京,太医院诸位同僚都为世子爷诊过脉,得到的结论无一不是世子命不久矣。 可今日世子的脉象居然与正常人无异,这让他如何能不惊讶。 听说礼亲王之前曾让管事驾车出过门,难道是从哪里求回了什么保命的东西。 听了刘院正的询问,礼亲王蹙了蹙眉,这话却是不好回答了。 因为他不清楚苏是否同意他將实情告知外人,毕竟赵瑞泽的情况不明,说不得日后还有能用到苏的地方。 正当礼亲王思忖如何搪塞的时候,礼王妃已经率先发难:“学艺不精,救人没什么本事,问问题倒是一个顶俩。 王爷请诸位太医入府,为的是给我儿治病,而非质问我们並不知晓的事。 还是说诸位太医就这点本事,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故而想方设法的转移话题...” 王爷担心的事,她也同样担心,苏是儿子的恩人,就算他们之间生出了齟齬,可为了儿子她依旧会选择护住苏。 好在就她身份摆在这,不必给任何人留面子。 至於后续如何对外解释儿子的情况,可以先打发这些人之后再商量。 看到眾太医一个个露出难堪的神色,礼亲王悄悄鬆了口气。 这就是他爱重王妃的原因。 关键时刻,王妃比谁都靠得住。 皇宫中 正陷入昏迷状態的顾琛身体不安的扭动,隨后猛然坐起:“我在哪!” 第89章 苏家要出人命? 顾琛突然的动作惊扰到旁边小憩的长公主。 长公主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已经清醒的顾琛,脸上满是惊喜:“琛儿,你醒了。” 自打看到顾琛真的还活著,长公主绷紧的神经便已经鬆懈。 她昨日气急攻心伤了元气,这一放鬆,困意顿时席捲而来。 没想到琛儿居然比她先醒了。 张嬤嬤立刻扶住长公主,向顾琛的床榻靠近。 一旁候著的张院正,也带著太医们围过来给顾琛会诊。 顾琛睡了许久,声音也变得异常沙哑:“给我些水,我喉咙痛的厉害。” 小太监过来送水:“顾大人,您慢慢用。” 温水入喉,缓解了喉咙的灼热感,顾琛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张院正检查过顾琛的情况,惊喜的对长公主报喜:“殿下,顾大人的情况已经大好了。” 长公主双眼泛著泪光:“好好好,多谢诸位大人照看本宫的孩儿。” 话落看向张嬤嬤,张嬤嬤立刻心领神会的从丫鬟身上取过几只荷包,按照荷包上不同的纹,將东西塞在几个太医手里。 赏赐也是有规格的,张院正手中的荷包里装著二百两银票,其余太医则是一人一百两。 除去几位太医,负责伺候顾琛的太监宫女也一人得了十两赏钱。 爷死里逃生是天大的好事,大家都沾沾喜气,也算是给爷积德祈福。 听到响成一片的谢恩声,长公主小心翼翼的拉住儿子的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琛好看的薄唇微抿:“让母亲担心了,儿子感觉身上轻鬆不少,就是嗓子火烧火燎的。” 长公主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本宫若是连著念了上千次苏救了顾琛,本宫的嗓子也会火烧火燎。” 原本不应该这般挤兑自己的儿子,可这小子心心念念都是人家苏四姑娘。 昏迷中也时不时念叨,一念就是上百遍。 长公主的吐槽来的突然,顾琛的脸瞬间红了,其他人则都在憋笑。 他们著实没想到,往日里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顾大人,居然是个情种,且痴恋著安乐侯府的四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他们也能遇到一个有情有义,当自己遇到危难时,愿意救自己出水火的人。 他们或许也会为之痴狂,念念不忘。 长公主也知道自己嘴快说错了话,立刻转移话题。 只见她伸出手掌在顾琛面前晃了晃:“能看清这是几根手指吗?” 顾琛无奈的將身体后倾:“母亲,我的视力已经恢復了不少,如今不过就是有些朦朧罢了。” 母亲这是多怕会伤到他自尊心,若再不躲,母亲的长指甲都快碰到他的脸了。 莫名的,顾琛脑海中迴响起苏的话。 “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 顾琛努力忽略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尝试著活动著双腿,他的腿似乎能动了! 察觉到顾琛的蠢蠢欲动,张院正立刻出言制止:“顾大人体內还有未清的余毒,还是得先静养才好,千万莫要操之过急。” 长公主立刻点头:“太医所言极是,你如今便安心静养,其他的事都不要管。” 心知自己拗不过长公主,顾琛只得点头,隨后又不放心的问道:“三殿下如今情况如何。” 提起三殿下,眾位太医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虽然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但顾琛却敏锐的感觉到气氛的压抑:“三殿下出了什么事。” 难道说他没能將三殿下救下,还是贺斌送人回城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长公主拍了拍顾琛的手背:“你才刚醒,这些事等回头再说。” 隨后对屋中眾人吩咐道:“都下去吧。” 眾人心知长公主这是要私下同顾琛说话,当即退了出去。 倒是张嬤嬤吩咐了小太监去找刘洪德报喜。 如今这个时间,启正帝已经睡下不便打扰,將消息递给刘洪德,对方自然会寻最合適的时机,稟报给启正帝。 等屋中的所有人都退出去,又吩咐赵嬤嬤带著自己人去守门。 確保身边只剩一个人张嬤嬤,长公主沉下声音:“三皇子之前一直在昏迷,白日倒是醒了一次,可状似疯癲。 太医们束手无策,皇后为此很是担心,这次的遇袭事件,你心中可有章程。” 顾琛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从不是被困於后宅的寻常妇人,立刻说出自己的怀疑:“这次追杀三殿下的,是两路人马。” 两路! 长公主蹙眉:“二皇子一直对皇位势在必得,且他那人心胸狭窄又目光短浅,陛下已经在怀疑这次的刺杀事件与他有关,可另一路人马...” 顾琛的表情凝重:“我当时是正面迎敌的,那第二路人马明显比第一路出手狠戾且训练有素。 四皇子和五皇子对那个位置並没有一爭之力,母亲可能想起京中还有哪路人马有这样的实力。” 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二皇子空有野心却没什么能力。 思忖片刻后,长公主才说出自己的猜测:“你外祖父当年在世时,大家都说他手中有一只影卫。 可直至他驾崩,你皇帝舅舅登基,都没见到那只影卫的踪跡。 当初大家只觉得传闻有误,看来其中或许另有隱情,我明日需要去你外祖母那问问情况。” 长公主行事向来妥帖,这事託付给长公主,顾琛也算去了一件心病。 倒是让他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母亲,儿子这次多亏苏四姑娘出手相助,所以儿子打算...” 话音未落,长公主便慈爱的拍著他的手:“放心,此事母亲心中已有章程。” 听到长公主明白了自己的暗示,顾琛心中升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当时的凶险情况,只有他与苏这两个当事人最清楚,他娶苏只是为了报恩,再无其他。 他正打算安心休息,却听长公主话锋一转:“你这次得救,多亏了苏四姑娘出手相助。 本宫明日便备上一份厚礼,亲自去安乐侯府向四姑娘道谢,也不知如今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东西。” 顾琛红了一半的脸瞬间绿了,他拧眉看向长公主:“不是的,母亲。” 他已经答应上门提亲了。 可他的话再次被长公主打断:“还是我儿想的周到,若只是送些礼物,不但看轻了四姑娘,也看轻了我儿。” 顾琛深邃的眼眸眨了眨,努力压抑自己想要点头的衝动。 他娶苏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履行承诺,此事无关情爱。 顾琛在心里给自己洗脑的时候,长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所以母亲打算收她当个义女,与你兄妹相称,日后也能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 顾琛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他用力眨著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向来聪慧睿智,为何今日偏偏看不懂他的心思,难道是他表达的不够明显? 顾琛压下心中的烦躁:“母亲,孩儿今年已经二十二岁。” 回应他的,是长公主的长嘆:“是啊,我儿今年都二十二了,又是朝中重臣。 看来日后,为娘还是莫要对我儿的生活过度干涉的好。” 发现自己无论明示暗示,母亲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顾琛索性说的更明白些:“那儿子的婚事。” 长公主立刻摆手:“不管了,你这次受伤母亲也已经想明白,日子是你过的,你自己舒服就好。 母亲不能为了让自己安心,就强迫你隨便寻个人成亲,过日子这种事,可不是跟谁都行。 所以母亲再不会束缚你,你就按照你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活著便很好。” 长公主说的情真意切,顾琛听得瞠目结舌。 这还是那个为了让他找个伴,心心念念要为他选个小郎君出来的母亲么! 长公主看了张嬤嬤一眼,对方立刻心领神会的將人扶起:“殿下,您为了爷彻夜难眠,伤了元气,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殿下將爷抖得一愣一愣的,若不趁这时赶紧跑,等爷反应过来岂不是会埋怨殿下促狭。 殿下苦了半辈子,没想到上了年纪,心態却越发年轻了。 长公主从善如流的起身,轻嘆著丟下一句:“母亲也是嫁了两次的人。 这两年越发感觉到,成亲这事一定不能寻那些怀抱某种目的人,而是要寻个一看到他就欢喜的人。 所以琛儿放心,母亲再不会因婚事强迫你了。” 说罢,便在张嬤嬤的搀扶下离开了顾琛的房间。 顾琛:“...”母亲这腿脚是越来越利索了,跑的可真快。 张嬤嬤扶著长公主走进院子,才低声埋怨:“殿下当真是越发促狭了。 您明明看出了爷的心思,还逗他做什么,爷身上可带著伤呢!” 几次打断爷未出口的话,看把爷急的,就差高喊“顾琛要娶苏”了。 长公主放慢了脚步:“你不懂,只有自己尽全力爭取来的媳妇,才更懂得珍惜。” 张嬤嬤依旧不赞同长公主的论调:“您就不怕事情有变,爷连四姑娘都不想要了。” 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苏令爷动了心思。 长公主笑的从容:“本宫或许不懂感情,但本宫懂男人,琛儿也同样是个男人。 对男人来说越得不到,心里就越是惦记,一个在梦里都要念叨上千次的姑娘,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 张嬤嬤並不反驳:“您心里有数就好,看爷这样的架势,估计公主府里很快就要添人进口了。” 长公主摇头:“这人可以盯紧,却不能著急娶回来。” 张嬤嬤不解:“这是为何,难道殿下还有其他想法。” 长公主的脚步放慢:“琛儿对感情之事迟钝又淡漠,根本就没开窍。 他如今同本宫说要娶苏,更多是为了报恩,亦或是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条件。 若不让琛儿在提亲前看清楚自己的心思,导致成婚后误会重重,到时还不成了一对怨偶。 本宫希望他与未来的妻子琴瑟和鸣,平安顺遂,自然要帮他看清自己的心。” 张嬤嬤终於明白了长公主的心意,一时间忍不住唏嘘:“希望苏姑娘担得起您这份心意。” 长公主轻轻摇头:“此事並非全然为了苏,更多的还是因为本宫想让琛儿过的快乐无忧。” 张嬤嬤的表情也变得柔和,无论经歷多少挫折,殿下永远都活的如此乾净通透,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隨。 从礼亲王府出来,苏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不过就是穿越,又不是犯了天条,她凭什么这么累啊! 如今的她心头充斥著强烈的愤怒,恨不得將挑衅她的人都杀了。 可惜如今已经宵禁,她並未遇到挑衅的人。 快步跑回自己的院子,苏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睡一觉,这次哪怕是顾琛要死她都不管了。 最多喊两条树根,把顾琛拖出去埋了。 谁知道刚推开门,就听到盆栽焦急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你家要出人命了!” 第90章 苏糖:我娘是个狠人 这消息太刺激,苏瞬间睡意全无:“这次又是谁要死。” 折腾吧,谁能折腾过这群活爹,等到她过劳死了,就变成厉鬼爬上来,天天对著这些人的后脖颈吹气。 盆栽摇了摇身体:“你看起来很累。” 苏摆手:“我不累,我只是快死了。” 若再这么下去,最先死的一定是她... 盆栽沉默了片刻:“那我还用不用告诉你是谁要出事?” 她对人类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只因为对方是苏的家人,才好心发出预警。 倘若苏不喜欢,她也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苏有气无力扒拉下盆栽的叶子,渡了一丝灵气过去:“是谁又闯祸了,大哥、三哥、还是小五。” 至於苏皓齐,苏根本不去想那种可能性,二哥向来聪明睿智,谁出事二哥都不会出事。 盆栽摇晃著叶子:“能不能別总是带著成见看人,这次的事与他们三个无关。” 苏勉强提起精神:“难道真是二哥,他闯了什么祸,我去帮他灭口。” 这是她专业领域內的事,保证做的乾脆利落,不留一丝痕跡。 盆栽有些无语,它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对苏发出预警,好好当一颗优雅的盆栽不行吗? 苏却还在猜测:“难道是王炎彬或者齐嘉宇,我就知道他们不是省心的。” 不行就都丟出去吧! 盆栽已经无语:“人家两个可比你那弟弟省心的多,难不成你家除了这几个之外就没別人了么?” 苏打了个呵欠,一头栽倒在床上:“是我爹么,那不要紧,大哥说爹皮糙肉厚的死不了,等我睡醒了再说。”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爹福大命大,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盆栽的叶子沙沙作响:“是你娘。” 苏已经躺下的身体瞬间弹起来:“你说什么,我娘怎么可能做傻事!” 见苏终於恢復了精神,盆栽立刻开口:“你娘今天拿了一堆毒草回来,全部磨了融进香粉里,听说是要涂在身上对夏氏动手。” 涂在自己身上,去弄死別人。 娘是个狠人啊! 不过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这个神奇操作,的確很像娘能干出来的事。 苏的眼睛眨了眨:“我有点想不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盆栽的叶子发出沙沙声:“因为我草缘好,大家都愿意同我说话。” 隨后又询问苏:“你如今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苏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还能怎么办,去制止唄,我就是这个劳碌命。” 盆栽摇了摇叶子:“你娘面上软弱,可骨子里却固执坚韧,就算被你制止了一次,日后也还会再次行动,你能管的了她多久。” 苏有些泄气:“那我该怎么办。” 盆栽的声音轻快:“这事其实好办的很,你娘买的香膏与刘合欢的是同一款。 你让草木帮你把香膏里的东西换给刘合欢,到时候中毒的也会是刘合欢,你只要在旁边看热闹就好。” 对於夏氏,它始终认为其中或许有什么隱情,但刘合欢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但凡欺负苏的,都该死。 苏连连点头:“可我为什么不直接將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明明有简单的方法,为什么偏偏选择那条复杂的路走。 盆栽的叶片剧烈摇晃:“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甚至有可能隱藏很重要的信息。 你得折腾到那些人怕你,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对你吐露他们隱藏最深的秘密。 这才是你的本事。” 都说顾琛凶名在外,嗜杀成性,可顾琛杀得每一个人,都有必死的理由,可谓有原则有底线且有理可循。 反倒是苏,嘴里喊著杀,下手的动作也绝不含糊,看上去倒是比顾琛更像活阎王。 如今苏已经惦记上顾琛,盆栽很好奇,若这两个人真走到一起,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苏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蛐蛐了,她一脸欣喜的看著盆栽:“还是你坏啊!” 她就知道这盆栽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好坏到她心坎里。 眼见苏要向屋外走,盆栽立刻將人叫住:“你把我带上,到时候催我开,保证他们一整个院子都醒不过来。” 苏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还有开的本事。” 这倒是厉害了! 盆栽摇了摇叶片:“我不开是因为不想开,而不是不能开。” 苏抱著盆栽向外走,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养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特別聪明!” 这是明晃晃的夸奖,令盆栽的叶子卷了起来:“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他们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曼陀罗。” 人类不仅给它起了名字,还说它毒,將它和它的伙伴们从土里挖出来,做成盆栽发往各地。 曼陀罗自己也想不通,它不过就是一颗简简单单的盆栽,为什么要给它扣这么大的帽子。 感觉它不毒一些,都对不起那些人说的话。 “曼陀罗?” 苏搓了搓下巴,曼陀罗紧张到叶片闭合:“有什么问题么?” 它很喜欢同苏待在一起,並不想让苏与她之间生出什么隔阂。 谁料苏露出羡慕的表情:“果然三个字的名字,就是比两个字的好听。” 生活在末世的她,根本没意识到曼陀罗是什么东西。 盆栽没再说话,闭合的叶片也悄悄舒展开。 它喜欢苏,非常非常喜欢。 夜里,柳氏辗转难眠,旁边的苏哲倒是不停打鼾。 想到自从自己嫁进来,不是为生计发愁,就是在夏氏的打压下艰难求生,偏偏枕边人还是个没心没肺的。 柳氏就觉得心中异常烦闷。 有些事,越想越生气,柳氏转头与苏哲对上脸,隨后全身的力气全部蕴在手掌上,对著苏哲的脸就是一巴掌。 都是你不好! 苏哲睡得正香,忽然挨了一巴掌,整个人顿时跳起来:“谁打我、谁打我。” 早在苏哲跳起时,柳氏就已经闭眼装睡。 听到苏哲的声音柳氏立刻假装被吵醒,揉著眼睛疑惑的看向苏哲:“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苏哲捂著火辣辣的脸,疑惑的左看右看:“刚刚有人打我,不会是闹鬼了吧。” 说罢將脸凑到柳氏面前:“夫人,你看为夫的脸是不是肿了。” 柳氏心疼的摸了摸苏哲的脸:“怎么肿成这样,该不会是我梦里打的吧!” 脸上本就火辣辣的疼,再被柳氏的手指一摸,苏哲疼的不停抽气:“夫人,轻点,你轻点。” 接著又反驳柳氏的话:“夫人平日里最是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打我。 如今惊蛰刚过,想必是有虫子落在脸上,我不小心自己打的。 老四是个有本事的,给家里弄了这么多下人来,等明个让这些人给家里好好清扫一下,把虫子窝都掏一掏。” 原本还想著找个藉口解释这事,没想到苏哲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柳氏心情愉悦,一边敷衍的应和,一边缓缓睡去。 听到柳氏的呼吸声变得悠长,苏哲的手轻轻搭在柳氏的腰上,將人向自己怀里揽了揽。 夫人哪哪都好,就是手劲大了点。 两人刚刚的注意力,都在苏哲挨打的事情上。 根本没注意有一根树枝悄悄推开窗户,捲起桌上的香膏,又悄悄退了出去。 苏捏著从柳氏房间里摸出来的香膏,认真的打量著:“你確定这东西有毒。” 这古代的毒还真有意思,光是闻一闻就能要人命,原理是什么呢! 正当苏纠结时,曼陀罗的叶子轻轻拍了拍苏的手背:“不要碰有毒的东西...咦!” 身为毒草,曼陀罗对毒素的感知比任何植物都强。 明明听说柳氏將毒掺在香膏里,可为何它从这盒香膏里没感觉到任何不妥。 苏的精神早就绷到极限,此时丁点动静都能引起她的注意:“有什么问题吗?” 曼陀罗的枝丫抖了抖:“如果我说这盒香膏没毒,你会生气么?” 它好像谎报军情了! “没毒?” 苏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不是说有毒么,若是没毒,那我这一晚上都在折腾什么。” 曼陀罗究竟对让她好好睡觉有什么意见! 曼陀罗正准备说话,一旁的榆树忽然开口:“你手里这盒香膏是被换过的,有毒那盒已经被丟进茅房了。” 苏的眼睛猛然瞪圆:“谁干的!” 话刚出口,屋里就传来苏哲的声音:“谁在外面?” 苏一个激灵,將香膏塞给榆树:“快放回原处。” 而她自己抱著曼陀罗飞快的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险,好险,差点就让爹发现她去听墙角了。 回到自己屋里,苏將曼陀罗放在桌上:“天塌下来都別叫我。” 说罢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她真的撑不住了! 礼亲王府 被礼王妃训斥过后,刘院正再不敢多言,而是规规矩矩的为赵瑞泽诊治。 只是他的眼睛时不时会飘向赵瑞泽胸口,世子爷养尊处优,是王爷王妃的心尖宝。 为何会断了肋骨,那两团淤青又是从哪来的呢!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就像是不明白世子爷的身体,为何会忽然与正常人无异一般想不通。 见书香鼓声几个小廝,跟在太医身边伺候赵瑞泽,礼亲王带著王妃出了门:“你今日算是將苏姑娘得罪了。” 礼王妃也是一脸懊恼:“我也没想到那苏居然会有这般能耐,如今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到这,礼王妃一脸疑惑的看向礼亲王:“不对啊,往日里你是最看重尊卑体统的。 今日为何简简单单就让苏姑娘將泽儿带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礼亲王嘆了口气:“有些朝堂之事不適合让你知道,所以便没告诉你,哪知道竟让你误会了。 京城的传闻皆不可信,苏那姑娘不是寻常人,有些特异之处在身上。 前个儿琛儿遇袭坠崖,陛下派了大量人力去寻皆无果,最后还是苏姑娘將人寻到背回来的。 你可知她是如何寻到琛儿的?” 礼亲王妃听得入神,下意识顺著礼亲王的话头询问:“如何寻到。” 礼亲王做了一个从高处跃下的动作:“她是从悬崖上跳下去,將人找到的。” 礼王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发出惊呼声:“她竟这般有本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但凡王爷多提醒一句,她也不至於將人得罪的这么狠。 礼王妃的模样,为礼亲王提供了很好的情绪价值。 礼亲王嘆气:“发生的事莫要再提,如今还是得想想要如何向陛下搪塞琛儿的事,这续命的事可不好交代啊!” 陛下虽然是他的亲哥哥,可陛下如今已经年迈,为君者自然比普通人更怕死。 若让陛下知晓还有此等玄妙的续命之事,怕是会为苏惹来麻烦。 想个什么理由才好呢! 第91章 是战书,还是挑衅 心知礼亲王担忧的没错,礼王妃脑子转的飞快:“与其想办法搪塞,不如堵住这些太医的嘴。 谁身上还没点软肋,只要拿捏住了,自然会说咱们想让他们说的话。 况且他们在宫里当值的,要的不就是面子,横竖今日只有你我以及几个亲信之人知晓。 若这些人真铁了心与咱们作对,咱们便一口咬定就是他们治好泽儿的。 陛下若要方子,也只会向刘院正他们要,不会与你我为难。 我如今最担心的,是苏姑娘只给泽儿续了三年命,三年后又当如何是好。” 都怪她,將人得罪狠了。 礼亲王也跟著唉声嘆气:“此事的確怪我,若我早些告诉你苏姑娘的本事,也不会將人得罪狠了。” 既然能续命三年,是不是还能续更多。 他知道自己的確是贪心了,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这种可能性。 礼王妃抿了抿嘴唇:“此事因我起,自然要我亲自去解决,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安乐侯府向苏姑娘赔罪。” 礼亲王点头:“你能想通这些最好,听说安乐侯府的日子过的艰难,之前连被褥都是泽儿送去的。 你带的礼贵重之外,一定要实用,分寸把握好,既要送到人家心坎上,也千万莫要让人觉得咱们王府看轻他们。” 礼王妃点头:“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她也是从小学习各种礼仪规矩长大的,若真有心交好,便不可能做出得罪人的事。 礼亲王点头,正准备说些宽慰王妃的话。 却听礼王妃忽然蹦出一句:“要不我去安乐侯府提亲,把苏给泽儿娶回来吧。” 礼亲王登时愣在原地。 完了,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王妃在得罪苏后,还准备去得罪皇姐。 他会被皇姐打死吧! 礼王妃却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有道理,之前府上就有传言说泽儿与苏皓齐有些曖昧,竟连私密之物都送了过去。 只要娶了苏,泽儿与苏皓齐的流言也便断了。 安乐侯府虽然门楣不高,但他礼亲王府的爵位已经到顶了,並不需要通过联姻给王府带来什么利益。 况且泽儿的身体还需要苏多费心,只要將人娶回家,不愁这人不向著自己夫君。 至於她... 只要苏能救她儿子,哪怕让她將苏供起来都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看著礼王妃那副对苏势在必得的架势,礼亲王心里一阵突突。 完了,他会被皇姐抽筋扒皮的。 清晨的李府,是整个宅子最安静的时候。 除了去上朝的李侍郎,其余人都正处於睡梦中。 关押李玲瓏的柴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李玲瓏的贴身丫鬟芙蓉小心翼翼探头查看情况。 当看到躺在墙角奄奄一息的李玲瓏时,芙蓉的眼睛亮了亮,立刻从外面挤进来:“小姐。” 李侍郎对女儿向来狠戾,竟真的將李玲瓏的手指一根根掰断,还不允许请大夫给李玲瓏医治。 如今李玲瓏的手指,每一根都扭曲到一个诡异的角度,支楞巴翘的戳在手掌上。 由於一整晚没得到救治,这些手指肿的发亮,似乎只要碰一碰外皮,就会忽然爆开。 看到李玲瓏的惨相,芙蓉的眼泪噼里啪啦向下落:“小姐,你好糊涂啊。 老爷心狠,夫人又糊涂,处处遵从老爷的话,自然是你越想要什么,就越不能给你什么。 你选择黥面,他们自然会绞断你的手指,这可如何是好。” 自打大殿下为將,天下女子的境遇就得到极大的改善。 女子可以上学堂,做生意,出门游玩,甚至是大胆向心上人示爱。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新思想,譬如他们老爷这种標准的守旧派。 別人越是放鬆对女子的约束標准,老爷就越是加强对家中女眷的管控。 偏夫人一向爱重老爷,凡事都以老爷的意思为重。 两人可谓一拍即合,將家中这些小姐磋磨的生不如死。 三小姐原本已经忍了十五年,只要再熬一年,等到定亲出嫁未尝没有出头之日。 谁知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玲瓏在芙蓉的呼唤中恢復了意识,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她另一个贴身丫头:“芙蓉,樱桃呢?” 她当初离开李府的时候,是樱桃帮她打的掩护。 原本盘算著等她飞黄腾达,便拉著樱桃鸡犬升天,谁知中间却出了紕漏。 如今她这个三小姐都被罚成这样,也不知樱桃的下场又会如何。 听李玲瓏问起樱桃,芙蓉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樱桃姐姐被夫人罚了八十杖。 原本咬咬牙能挺下来的,可夫人身边的李管事,当初想让樱桃姐嫁给她那好赌成性的小儿子。 被樱桃姐拒了后一直怀恨在心,暗地里让人发了狠,不到五十杖就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腰骨,人当场就去了。” 芙蓉的声音越发哽咽,她们这些做奴才的,生命低贱如草芥,说不定哪日就被人打杀了。 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了些,可听到樱桃惨死,李玲瓏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戳了一刀,这狗日吃女人的世界。 认命么? 当然不! 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要拼了命向上爬,给自己找到最有力的靠山。 可第一步... 李玲瓏看向自己扭曲的手指:“芙蓉,你帮我做件事。” 想到樱桃的下场,芙蓉摇了摇头:“小姐,我、我不敢。” 樱桃死的太惨了,白森森的骨头从皮肤里穿出来,汩汩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那是她永世难忘的梦魘。 小姐根本没有斗过老爷夫人的能力,她是真的怕了。 李玲瓏的手腕搭在芙蓉肩膀上:“芙蓉,如今只有你能帮我,我不能继续留在李府,我得想办法去別院。” 她不能认命,她的伤势也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李府。 对上李玲瓏恳求的眼神,芙蓉的心又软了。 她咬紧牙关,最终下定了决心:“小姐,你想怎么做。” 她再帮小姐一次。 李玲瓏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好芙蓉,你去我房间的柜子里,那有我藏的蜜。 你用蜜在主院的墙壁上,写下断指不祥四个字,只要他们怕了,必然会將我送走。” 只要离开李府,她定能找到一条出路。 这事倒是不难,只是得儘快去做,否则等主院的人起床,就不好行事了。 见芙蓉匆匆而去,李玲瓏望著自己的手指心中恨意更胜。 等她攀附上权贵,定要將这对渣爹渣娘的手指统统砸断,方能解她心之恨。 苏睡得很沉,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从床上坐起来,苏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凌乱的头髮。 她怎么起床了,真是愧对自己的身体,要不躺下再睡一会吧... 目光无意落在桌子上,入眼的却是放在桌上的饭菜。 有吃的! 要不吃完再睡? 在末世混过的人,可见不得任何食物完整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苏简单漱口后便准备吃东西,曼陀罗摇晃著叶子:“这些都是你二哥送来的,他中间还来探望过几次,想知道你醒没醒,他对你真好。” 这话苏確实爱听:“那当然,他可是我二哥。” 二哥可是全家最心细的人。 末世养出的习惯很难改,譬如苏的吃饭速度。 只要旁边没人,她吃饭便如风捲残云,不多时便將一桌子饭菜吃的七七八八。 就在苏擦嘴时,外面忽然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 刚吃了正餐就有零嘴送上门,苏眼前一亮,迅速推门出去。 不出意外,院子里是另外一只鸽子。 看到苏出来,鸽子歪著头,向苏伸出一条腿。 苏猛地伸手,准確的掐住鸽子的脑袋,提起来向旁边一摔,鸽子瞬间没了动静。 苏一边拔毛一边向屋里走:“什么玩意儿,还组团绊我来了。” 忽然,她的声音一顿,从鸽子腿上又摸出一张字条。 可干月口木田女... 苏虽然认字不多,但她可以猜这些字的意思。 这里面有个“干”字,十有八九是战书啊! 苏眯了眯眼睛,居然敢对她下战书,忽然感觉自己的拳头有些痒。 苏皓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苏脸色阴沉的一手捏著鸽子,另一手握著字条的一幕。 苏皓齐的心沉了沉,面上却丁点不显:“小四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难看,可是早饭不好吃。” 他要先试探出小四的想法,再决定要不要插手这件事。 见二哥过来,苏眉眼间都是喜悦,当即笑弯了眼睛:“好吃,我全都吃了,二哥找我有事?” 苏皓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梳子:“小桃和小绿心思太多,娘昨日已经把人卖了。 新的下人这两日就进府,在这期间,我给你梳头。” 苏被苏皓齐按在凳子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二哥还会梳头。” 苏皓齐笑著点头:“会啊,当然会,不止我会,大哥和老三也都会,但你以前最喜欢我给你梳的头髮。” 为了照顾好这个妹妹,他们学会了不少技能。 苏眨眨眼:“这是为何?” 苏皓齐压低声音:“你三哥浮躁,梳的头髮鬆散,很容易散开。 大哥倒是沉稳,可他手劲太大,每次梳完头髮,你的脸都是这样的。” 说罢,苏皓齐放下梳子,双手按著自己的额角使劲向上提,就连眼睛都被他扯成了上挑的狐狸眼。 有那么一段时间,小四一见大哥拿梳子,就哭的很伤心。 导致大哥心情低落了很久。 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哥,我已经有画面了。” 见苏心情不错,苏皓齐这才状似无意的询问道:“我看小四刚刚又得了只鸽子,这次依旧是打算绊你么?” 一说到这个,苏的脸色便沉下来:“谁说不是,那鸽子还带了封战书来,二哥你看,东西就在这。” 见苏主动將字条递给自己,苏皓齐笑著接过,隨后表情瞬间狰狞。 独倚轩窗望月圆,相思缕缕绕心田。 繁星点点情难诉,夜色沉沉梦亦牵。 这是一首情诗,写的是男子坐在窗边彻夜难眠的思慕一个女子。 苏皓齐差点被当场气死。 他不反对自家小妹有喜欢的人,但对方的人品决不能有瑕疵。 对著一个姑娘写这种淫诗烂词,与当街调戏有什么区別,天知道这人怀著怎样的心思,是欺负安乐侯府没人么。 发现二哥的表情很难看,苏疑惑的开口:“二哥,我识字不多,上面写了什么?” 苏皓齐从告知实情和隱瞒不报之间,选择了另闢蹊径:“这不是战书。 但你猜的也没错,这封信是来挑衅你,若有机会看到写信的人,什么都不要问,直接上去揍他。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叫上大哥,让他帮你一起动手。” 欺骗姑娘感情也算是一种挑衅。 登徒子,人人得而诛之。 苏美滋滋的点头:“我就知道我猜的没错。” 苏皓齐灵巧的给苏梳个漂亮的髮型:“小四最聪明了。” 两人正说著话,负责外院洒扫的小丫头急匆匆跑来:“四小姐,侯君佑侯公子在府外等您,说是要请您出去玩。” 苏眼前一亮:“小柚子来了。” 话落迅速起身,將鸽子塞在苏皓齐手里:“二哥,这个帮我收拾一下,等我晚上回来吃。” 说罢蹦蹦跳跳跑出门。 苏皓齐喊了声:“慢点。” 而后看著手中的鸽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敢勾搭他家小四,他定要將人找出来。 苏昨日吃了一肚子主食,今日抱著復仇的心思准备再战醉仙楼。 侯君佑则像个尽职尽责的狗腿,一直跟在苏身边嘰嘰喳喳的说话。 谁知两人刚走到醉仙楼下,二楼便传来一道声音:“可要上来喝一杯?” 两人齐齐抬头向上看,当看到说话人的脸后又齐齐愣住。 怎么会是这人! 第92章 虽然不识字,但她眼力好啊! 大公主倚在窗边,嘴角掛著愉悦的笑。 刚刚的邀请,便是她发出来的。 今日的大公主依旧是一身黑衣,没了鎧甲的遮盖,修长匀称的身材一览无遗。 常年练武的原因,她的肩膀比寻常女子宽厚些,对比之下,倒显得腰身愈发纤细。 被宽厚的腰封束缚后,整个人全身上下充斥著浓烈的力量感。 她的头髮高高束起,发冠上镶嵌著一颗硕大的鸡血石,衬得一张脸愈发英气。 这是个雌雄莫辨的美人。 苏仰头看著大公主,目测对方的身高应该在175到177之间,甚至比大夏一部分男子都要高上些,心中顿时升起前所未有的妒忌。 她也想找找这种居高临下看人的感觉,可惜双腿制约了她的发展。 世上明明有这么多个子高的人,她的几个哥哥也都不矮,为何就不能带她一个。 见苏不说话,只盯著自己不错眼的看,大公主举起一坛酒:“本宫今日请客,要赏脸么?” 苏指了指自己,隨后又指了指身边的侯君佑:“你邀请的是我,还是他。” 有些事还是得先问清楚,她可不干自作多情的事。 此时路边已经有人认出了大公主,悄悄的交头接耳。 还有人暗戳戳的將视线偷偷飘向大公主身上,眼神中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大公主展顏一笑:“多年未见,四姑娘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爽,本宫今日两位都请。” 一边说,一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四姑娘可愿应邀。” 苏努力翻找脑海里,原主关於大公主的记忆。 可惜的是,原主的记忆片段相当混乱,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侯君佑一直仰慕大公主强大的武力值,得了大公主的邀请后,瞬间化身成看到偶像的小迷弟。 只见侯君佑拉住苏的袖子用力摇摆:“,,这可是大殿下的邀请,我们快上去。” 那可是以女子之身护卫一方平安的大將军,这顿饭够他吹一年了... 好像也没什么人可以吹。 不对,他可以向吹,还有他家那个不著调的老爹。 这两人一定都会听他说话的。 苏將被拉下肩膀的衣领拽回原处,仰头看向大公主:“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吗?” 大公主笑著点头:“这是自然。” 既然是请客,当然要有请客的诚意。 这下用不著侯君佑拉扯,苏自己便快步走进了醉仙楼。 有了上一次点了十六道主食的经歷,苏立志一雪前耻。 进店后立刻伸手指向菜牌的第一列:“把这些统统给我上一遍。” 横著的一排是同类,竖著点总不会有错了吧。 放在第一位的,必然是硬菜。 若说第一次只是怀疑苏不识字,可这一次小二是基本確认了。 苏四姑娘是真不认字啊! 小二小心翼翼陪著笑脸,指向菜牌子第一行与第二行之间夹著的那行小字:“姑娘確定要十个口味的肘子?” 那一行小字写著的,是不同的食材,下面的菜牌子上,则是食材的烹飪方式。 这样看起来美观又大气,只可惜对文盲不太友好。 大夏朝並非人人都识字,但做为京城第一酒楼,进出醉仙楼的客人都是识字的,且不少还颇有才名。 小二也是难得见到像苏这样的客人,就连眼神都变了又变。 虽没有鄙夷,却也没有之前殷勤。 又点错了! 苏再次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以及念书的迫在眉睫。 好在侯君佑及时跳出来为苏解围:“我们就喜欢啃肘子怎么了,每个口味上一个。 不,两个,多出来的小爷钱,怎么你怕我们吃不起么?” 比起被人嘲笑是二世祖暴发户做派,他更討厌別人用轻慢的眼神看。 与其让一个人被人笑话,倒不如他与做一对傻子,至少能一起分担压力。 知道自己又闹了笑话,苏压低声音:“在我识字之前,下次还是你点菜吧。” 真不是她不喜欢读书,实在是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而且这个世界的字又特別难认。 她已经很努力了。 侯君佑同样压低声音,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没事,你隨便点,我有的是银子,吃不了的咱俩分一分都拿回家。” 如今兴安伯府已经板上钉钉是他的了,这都是小钱。 大公主的声音適时传来:“这倒是巧了,四姑娘点的都是本宫爱吃的,倒像是与本宫心有灵犀了。” 苏寻声看去,却见大公主已经走下楼梯,缓缓向自己这边走来。 侯君佑的脸兴奋的涨红,拉著苏袖子的手抖了又抖:“、、,大殿下是来帮你解围的。” 苏:“...”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侯君佑居然还有小说里提到的追星体质。 大公主比想像中的平易近人。 她常年在外领兵,见识的风土人情也多,根本没有她接不上的话题。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直到放下筷子,苏都没想明白大公主为何要叫自己吃这顿饭。 倒是侯君佑,看向大公主的眼中已经带上了点点星光。 这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 侯君佑的声音中带著几分紧张:“公主、不、將军,那你还会回军营么?” 如此厉害的人,感觉称呼对方公主,就是在强调对方的女子身份,太唐突了。 大殿下如此努力,应该就是想证明,纵使她为女子之身,也绝不逊色任何男儿,他绝对不能因为称呼惹得对方不喜。 大公主端起酒杯轻啄一口:“如今不是在战场,本宫也未著战甲,这里没有將军,只有公主。” 隨后放下酒杯,对侯君佑莞尔一笑:“因为本宫很喜欢自己的女子身份。” 说罢,大公主向窗外指了指:“你们看。” 这会儿是午饭时间,街上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 两名提著竹篮的女子,正对著一名身著儒生长袍的男子窃窃私语。 不知两人说到什么,其中一名女子露出羞赧的笑容,忽然从提篮中取出一朵,大胆的砸向那男子。 男子接住后,先是怔愣,隨后对著女子的方向深深作揖,女子立刻拉著同伴羞涩的转身离开。 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似完美的表达了什么。 “这男人看起来挺渣的。”苏趴在窗台上,对著男子追向女子方向而去的背影咋舌。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不主动不拒绝吗! 她的眼力好,刚刚可是看到男子弯腰时,露出了怀里的丝帕,丝帕的一角上还绣著一个云字。 但男子腰间掛著的香囊上,却绣著另一个口字。 还有男子的里衣袖口上,绣著一个月字。 腰带边缘则是一个女字。 这不是巧了么,这几个字谁都是她认识的。 好吧,她其实只能认出那些简单的偏旁部首,但她保证,这些字,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而且她看到了,那男人低头的时候,脖子上有吻痕,还有牙印,总不能是这人自己用假牙咬得吧。 侯君佑趴在她旁边,不住的点头:“没错,一看就是那种飞黄腾达后,会拋弃髮妻的人。” 男子身上穿的是布衣,女子身上的却是锦衣。 看到女子丟过来的鲜后,那男人眼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女子离开,男子还尾隨上去,一副想要结识的模样。 这哪里是一见钟情,分明就是见猎心喜。 反正若是他的话,在没本事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男女之事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隨后用力点头:“这人不是良配。” 苏表情凝重:“说不定会拋妻弃子。” 侯君佑义愤填膺:“说不定还会卖妻求荣。” 苏眼前已经有画面了:“踩著原配向上爬的凤凰男。” 侯君佑的眉毛都竖起来:“搞不好还会图谋家產害人全家。” 明明是一场浪漫邂逅,却被两人推衍成刑事案件。 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大公主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她的武婢青梔立刻过来帮忙顺气,同时没好气的用眼睛剜苏和侯君佑。 殿下是让他们看如今女子的自由,而不是让他们评判男子的品行。 大公主抬手示意青梔退开:“你们知道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掛帅的女將是谁么?” 听到大公主又要讲故事,苏和侯君佑瞬间忘了蛐蛐人的事,麻利的跑到桌边,乖乖並肩坐好。 两双期待的眼睛同时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再次端起酒杯:“第一位掛帅的女將並非本宫,而是高祖的髮妻,陪高祖爷一同打天下的高祖贤皇后。 第二位则是本宫的四皇姑,可惜她最终战死沙场。” 说到四皇姑,大公主的眼眸低垂,显然是在为对方的英年早逝而伤心。 一杯酒下肚,大公主陷入追忆:“皇姑生前曾经说过,每次看到女子能不必遮掩的走在街上。 能大胆欣赏街边的男子,能发挥自己所长或经商、或教书育人、亦或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內展现自己的价值。 她就很庆幸能以女子之躯为她们做些什么,本宫亦是一样。” 身为女子,才更懂得女子的苦,也更渴望改变这样的现状。 苏歪头看著大公主,侯君佑瞬间警惕,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捂苏的嘴。 不好,他感觉马上就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第93章 因为没本事,所以得当皇帝 身为小伙伴,侯君佑最是清楚,每当沉默时,就是在憋一句特別厉害的话。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苏的嘴比他的动作快了一秒:“你要当皇帝么!” “噗!”大公主嘴里的酒全部喷出来。 早听说四姑娘心直口快,可没人告诉她,竟是直率到这个份上。 青梔横眉立目的看向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妄议国事。” 这种话岂是能隨便说的。 凭藉殿下的功绩,很快便能封王,女子封王著实不易,如今朝中上下无数双眼睛盯著。 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苏这话,必会给殿下带来麻烦的。 大公主用帕子擦了擦嘴,对青梔摆手:“去外面守著,本宫要同四姑娘说话。” 青梔深吸口气,而后对大公主拱手:“诺。” 军令如山,她不会反驳大殿下的任何决定。 况且当务之急,是要检查周围的情况,谨防隔墙有耳。 见青梔出门,大公主笑著看向苏:“本宫不惦记那个位置,因为那与本宫的理念相悖。 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些什么,本宫的愿望是提高全天下女子的地位,而非为了某个位置汲汲营营。 世人崇敬本宫,是因为本宫以女子之躯成就了可以媲美男子的军功。 但如今的他们还接受不了,本宫覬覦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成为女皇,的確风光无限,但自本宫之后,为了防止再出现一个离经叛道的女子,所有女子只会受到更严厉的苛待。 此非本宫所愿。” 四姑母曾说过,改变女子地位无法一蹴而就,而是需要几代女子共同努力。 潜移默化的让男人接受,女子也能从事与男子同样的工作,也能创造出不低於男人的价值。 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改变女子的境遇。 四姑母的话,她铭记於心,並愿不断为之付出努力。 况且,她也觉得还是老三更適合当皇帝。 毕竟当皇帝可是个苦差事,对外要早起晚睡勤勉政务,事事受到束缚。 一不留神,就会被御史追著斥责。 对內还得用身体去平衡后宫,连宠幸谁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嗜好来。 最重要的是,她不当皇帝,还能去带兵打仗,將进犯大夏边境的贼人一一打回去。 可老三... 哎,除了当皇帝,怕是什么都不会,她怎么忍心同自己的废物弟弟爭。 不但不能爭,还得帮一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下辈子打死都不当姐姐。 苏望著大公主的眼睛:“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对陌生人说这种推心置腹的话,不觉得很奇怪么。 他们应该不熟吧! 大公主勾起嘴唇:“全当本宫是有感而发吧。” 大公主不说话后,屋中陷入诡异的沉默。 侯君佑用脚碰了碰苏,太尷尬了,要不找个理由走。 苏迅速领会了侯君佑的意思,反过去踢了踢侯君佑的小腿,好主意,你找理由吧。 苏的力气原本就大,侯君佑吃痛,也同样踢了踢苏的小腿。 不行,他很尊敬大殿下,没法说离开的话。 侯君佑这次也用了不小的力气,苏皱起眉头,去踢侯君佑的小腿。 如今已经不是要不要向大殿下告辞的问题,而是她今日要与侯君佑决出胜负。 侯君佑的小腿撞在桌腿上,发出咣当一声。 桌上的碗盘都跟著颤了颤,让大公主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这下侯君佑的里子面子都丟了个乾乾净净。 他也不再掩饰,一把扯住苏的髮髻:“我跟你拼了。” 苏也顺势抓住他的发冠:“来啊,玩命啊!” 青梔听到屋里的动静立刻推门进来,入眼的就是两人扯著头髮互不相让的画面。 而大公主,则抱著酒罈津津有味的看著这一幕。 青梔:“...” 看大殿下这模样,倒像是大殿下挑拨这二人打架的。 眼见两人扯著对方的头髮不鬆手,大公主忽然笑道:“时隔多年,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也不知何时有机会,能让本宫討一杯喜酒喝。” 原本还想爭个输贏的二人齐齐停下动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大公主,想不通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等看到大公主玩味的笑容,苏和侯君佑立刻同时放手,躲对方远远的:“我怎么可能要她(他)。” 她(他)对生活也是有追求的。 话音刚落便又被对方过激的反应刺激到,梗著脖子看向彼此:“我哪里不好。” 看著两人如斗鸡一般异口同声的说话,大公主轻笑:“如此说来倒是本宫误会了。 只是不知四姑娘对夫君有何要求,刚好本宫这次回京打算选夫,也好帮四姑娘留意一二。” 这些年一直镇守边疆,並未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早就过了女子最佳的婚配年龄。 父皇母后操心她的亲事,已经明確通知她,若是不选个夫君出来,就坚决不同意她离开京城。 听说如今宫廷中的画师都已经行动起来,专门为那些年龄合適,且尚未婚配的郎君画像,准备送给她挑选。 苏双眼发亮:“我要顾琛那样的。” 同一张脸看久了会腻,但同样两张脸就会变得有趣。 到时候左边一个顾琛,右边一个顾琛同款,三个人挤一挤睡觉都暖和。 单是想想就觉得很快乐。 苏美滋滋的看向大公主:真是一个大好人。 大公主露出玩味的笑:“没想到四姑娘竟是喜欢表弟那种性子冷淡的郎君。 本宫还以为,四姑娘应该会更喜欢温文尔雅的类型。” 裴宴在京城便一直以温文尔雅著称。 苏这些年追著裴宴礼到处跑的事,大公主早有耳闻,如今也不过就是好奇,苏何时变了喜好。 听到大公主的话,苏忍不住咧嘴:“別提那种晦气东西。” 她怎么就没把裴宴礼直接摔死呢! 侯君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吐槽:“她就喜欢那种相貌好的郎君。 殿下您帮她好好选选,最好能选个与她两情相悦的出来。” 裴宴礼长的好但不爱搭理,结果追在人家身后跑了三年,差点丟了一条命。 顾琛长的比裴宴礼更好,性子比裴宴礼冷漠,又有权有势並非裴宴礼可比。 他真怕哪日把顾琛追烦了,顾琛手起刀落將劈成两半... 不行,世界上只有一个,一定要健康平安的活著。 大公主的视线落在侯君佑身上:“那侯公子呢,对未来的夫人可有想法?” 听到夫人两个字,侯君佑有些不好意思,凑到苏身边拉了拉苏衣角,示意苏帮他说。 苏心领神会的开始掰手指头:“长得好看,最好有些家世,聪明又有本事,能让他吃软饭的。” 侯君佑猛地抬头看向苏:“你太懂我了!” 果然是他的小伙伴。 青梔的脸皮忍不住的抽抽,谁家好人能把吃软饭说的这般理直气壮。 这两人是跑大殿下这许愿的么? 可苏的话还没说完:“若这些条件都做不到,那就要一个长得好看,但同样不思进取,还不嫌弃他不学无术的。 到时候他们夫妻俩,可以一起吃兴安伯府的祖產,再好好培养儿子。” 苏的话算是说到侯君佑心坎里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苏的话有什么不对,反而很高兴苏是真的懂他。 见到侯君佑那张写满欣慰的脸,大公主脸上的笑意更浓:“四姑娘与侯公子都是福气满满之人,定然会得偿所愿。” 说话间,之前侯君佑多点的那十个肘子,也被打包好送上来。 心知苏与侯君佑想走,大公主也不留人,而是起身送客:“本宫过日要去护国寺进香,不知四姑娘有没有兴趣一起。” 烧香拜佛? 这可没什么意思! 当初丧尸刚出现的时候,也没见哪个和尚靠著佛祖菩萨逃脱了。 遇到问题时,还是自渡最靠谱。 发现苏准备拒绝,大公主率先开口:“为了给太后拜寿,西昌国的国师已於三天前抵达。 如今正住在护国寺与主持方丈讲经说法,这国师可不一般,不但让全国的臣民心悦诚服,还有一手呼风唤雨的好本事。 据说他还是西昌国相貌最俊美的男人,四姑娘不打算一睹国师风采么?” 听到俊美两个字,苏的眼睛亮了亮:“有多好看,比顾琛还好看么?” 顾琛已经答应她,等伤好就给她当床搭子,可对著同一个人迟早会腻。 若这个国师当真长的很好看,性子又不惹人厌,她也不是不能养个备胎。 大公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別的本宫不知,但听说他长了一双能蛊惑人心的异瞳。 一只蓝色,一只绿色,但凡见到的人,都会沉溺其中永世无法忘怀。” 蓝色、绿色! 苏脑海中忽然快速划过一段记忆,让她脑子猛地抽痛一瞬,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察觉到苏似乎不舒服,侯君佑麻利的向大殿下告辞,提著肘子送苏回府。 望著两人的背影远去,青梔走到大公主身边:“殿下怎得主动约苏四一起去护国寺上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图她什么呢?” 大公主目不转睛的看著苏的背影:“本宫对她可不就是有所图吗!” 想不通自家主子的打算,青梔只能稟报另一件事:“殿下,三殿下还在昏迷中,您要不要过去探望。” 听青梔提起赵逸轩,大公主轻轻嘆气:“走吧!” 她说什么来著,她这个亲弟弟除了当皇帝,还能干点什么。 苏的头痛很快就消失了,两人也有了蛐蛐大公主的心思。 毕竟大公主的邀请来的著实突然,就仿佛... “她看上你了?” 侯君佑认真点头,隨后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她二十五都没成亲,八成就是因为这不为人知的嗜好,否则如何解释,她询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男人这件事。” 侯君佑越说越激动,仿佛大殿下隨时会对苏强取豪夺一样。 苏抓了抓自己被侯君佑扯松的头髮:“是这样吗?” 让她想想,小说里都是什么套路来著! 侯君佑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她打算带你去护国寺,你可要知道,那护国寺求姻缘最灵。” 他现在的感觉很复杂,大殿下哪哪都好,与也算相配,可为何偏偏是个女子。 他都不敢想,这事一旦爆出去,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一边发愁一边走到安乐侯府外,不等敲门,那门房小子便兴冲冲的跑出来:“小的给姑娘道喜了!” 第94章 苏糖的穿越者马甲要掉! 听到道喜两个字,原本已经离开的侯君佑瞬间窜回来,摆出一副吃瓜的架势:“喜从何来?” 此时的侯君佑,像极了在瓜田里上躥下跳的猹。 苏平日里看足了侯君佑的八卦,一点都不在乎侯君佑看自己的热闹。 见侯君佑凑过来,还主动抓了把生放在侯君佑手里。 门房小子看到两人这熟络的动作,到嘴边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侯公子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 倒是侯君佑伸头向院內张望,隨后一脸兴奋的用手肘杵了杵苏,示意苏向里面看。 只见十几口涂了红漆的箱子,整整齐齐的放在院子里,每个箱子上面都绑著大红。 侯君佑表现的比苏都兴奋:“谁送来的,这是谁送来的?” 这是有人向提亲啊! 门房被侯君佑的態度弄的有些懵,侯公子日日来寻四姑娘,摆明是情根深种,如今这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门房隱晦的瞥了侯君佑一眼,想从侯君佑脸上看出勉强和不甘。 可惜並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此时的侯君佑,表现的如同一个盼望女儿出嫁的老父亲,满脸都是喜悦和欣慰:“卖什么关子,到底是谁来提亲了。” 发现苏没反对,门房小心翼翼的回答:“东西是礼王妃送来的,现如今人就在府里,不知是不是提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苏的表情越发可怖,仿佛是要吃人! 门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侯君佑却双眼发亮,露出一副磕到的表情。 这是跟赵瑞泽勾搭到一起了! 可转念又觉得不妥:“,赵瑞泽虽然长的好看,可身体实在太差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礼亲王府的门第是高,但赵瑞泽那个身体情况,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蹬了腿,到时岂不就成了寡妇。 这绝对不行! 侯君佑的表情越发严肃,大脑开始飞快运转。 礼亲王是陛下的亲弟弟,若对方执意要娶,该想什么办法拒绝才好呢。 装死,装病,还是假装自己的痴傻还没好。 侯君佑的脑子都要烧了,苏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抬腿就向礼亲王府走。 她把赵瑞泽当成小伙伴,赵瑞泽却想睡她,还有没有点道德底线了。 她今天就得让赵瑞泽明白,朋友是朋友,情人是情人。 用过午膳后,长公主去慈寧宫给太后请安,顾琛则被送出了皇宫。 他毕竟是外男,在宫中停留多有不便。 况且宫中太医多半是家学渊源,翻书的时间比诊病要多,很多病症都是去查看脉案典籍,確保自己的诊治不会出错。 开出的药也多半中规中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对付他身上的毒,还是韩星文这野路子更適合。 那傢伙没事时经常去各处义诊,见识的病症多了,经验自然也会跟著增加,治疗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苏似乎很喜欢在清晨过来找他。 苏对他情根深种,连命都能不要,自己若是长时间不出现,他怕苏会伤心。 想到苏,顾琛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陪同顾琛一併出宫的李嬤嬤,立刻察觉到顾琛的动作:“爷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爷刚刚的动作,怎么看都是疼的齜牙咧嘴。 见到顾琛的冷脸,李嬤嬤直接忽略了顾琛会笑这件事。 顾琛立刻正了脸色:“本官无事,嬤嬤无需担心。” 他刚刚的表情很狰狞么,为何会被误会成不舒服。 就在这时,车夫忽然惊呼一声:“是苏四姑娘来了。” 之前苏每日来门口堵爷的事,全府上下都知道。 长公主还特意让全府传看了四姑娘的画像,生怕有不长眼的衝撞了四姑娘。 因此车夫对苏的相貌也是铭记於心。 听到苏来了,顾琛立刻正襟危坐,將盖在自己腿上的薄毯推到一旁,露出修长的双腿。 没受伤的右手,迅速整了整自己的发冠和衣领。 隨后用略显无神的眼睛看向李嬤嬤。 他就知道,这个孟浪又喜欢轻薄他的女人,一旦知道他出宫的消息,必然会第一时间来寻他。 这可怎么是好,等两人成亲后,这个毛病一定要给苏改过来。 李嬤嬤被顾琛看得有不知所措,太医说爷的眼睛如今看东西应该是模糊的,但她为何会从爷的眼里看出一丝期待。 顾琛的身体挺得笔直:“我今日的穿著可算得体?” 李嬤嬤先是迷茫了一瞬,隨后嘴角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爷天人之姿,自是得体的。” 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爷动心后,竟也如那毛头小子一般手忙脚乱。 难怪长公主时时惦记著,要过问爷跟四姑娘的发展情况,这小儿女的心思果真有趣。 见顾琛身体端坐,手指却悄悄抠著身下的软垫,李嬤嬤低头偷笑。 或许连爷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四姑娘其实上心得很。 顾琛的心里有些紧张,他如今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和顏色,若苏问他自己穿的裙子好不好看,他应该怎么夸才得体。 苏如此看重他的想法,他万不可说了失礼的话伤人家的心才好。 等啊等的,却始终不见有人拦车,顾琛有些坐不住,对车夫沉声问道:“刚刚可是看错了?” 顾琛的话有些突然,车夫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带著一眾下人在车边隨行的桃红,先想通顾琛在问什么:“爷,刚没看错,的確是苏四姑娘,但她似乎有事,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且看上去杀气腾腾的,恁地嚇人。 顾琛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车上可掛了长公主府的標誌。” 苏该不会没发现,这是他长公主府的马车吧。 桃红看著马车四角上坠的硕大標识,实在不能昧著良心说没掛:“苏姑娘走路专注,许是没注意到。” 好吧,她终究还是昧良心了,苏姑娘刚刚明明向马车这边看了一眼,之后便匆匆离开。 可为了不让爷难过,这种事便不说了吧。 顾琛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愤懣,苏心悦於他,恨不能时刻痴缠,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长公主府的马车。 除非是有更重要,甚至是比他还重要的事得做。 顾琛沉了声音:“她往哪边去了?” 桃红回忆著苏的方向:“回爷的话,是西街!” 西街! 寧国公府就在西街! 想到苏曾经与裴宴礼的那些传闻,顾琛的脸色愈发阴沉。 裴家上次遇袭的事还没处理完,看来等养好伤后,他得好好追查此事了。 纵使隔著马车,桃红依旧能感受到顾琛压抑的心情:“爷,可要让人跟过去看看。” 她刚想起来,寧国公府就在西街,苏姑娘该不会是对那裴宴礼...旧情復燃... 完了,她说错话了,千万不要影响爷对苏姑娘的印象,殿下心心念念都是爷成亲的事。 这要是真出了差错,她全家上下的皮都不够扒! 顾琛沉默了许久,最终憋出一句:“隨她去。” 苏爱追著男人跑,他如何能管得了,一切都等他好了再说。 桃红悄悄鬆了口气,却听顾琛又补了一句:“找人去衙门把贺斌叫过来见我。” 生活上受的委屈,他要从公务上报復回来。 李嬤嬤悄悄將顾琛此时的表情一一记下,爷看上去是真对苏姑娘上心了,只是照这个架势看,两人怕是还有的磨呢! 路过中街时,一顶小轿刚好与顾琛的马车擦肩而过。 巷道里带起了风,卷过小轿和马车的帘幕,刚好让小轿中的李玲瓏將顾琛看个正著。 见顾琛平安无事,李玲瓏的脸色瞬间白了。 这不可能,顾琛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悬崖下,为何会完好无损的坐在马车里,一定是她眼了。 芙蓉与李玲瓏坐在同一顶轿子里,见李玲瓏脸色难看,立刻伸手去摸李玲瓏的额头:“小姐,你没事吧!” 李玲瓏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她们真的被赶出了李府。 李夫人为了討好丈夫,屡次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面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每到入夜,都能梦见向自己索命的长女。 时间一长,对鬼神之说也越发信服。 惊蛰刚过,地里的小虫子都钻了出来。 涂在墙上的蜜吸引了无数蚂蚁虫子爬上去,黑压压一大片,嚇得丫鬟婆子惊叫连连。 就连李夫人也被嚇得六神无主,口口声声念叨著天谴。 由於是“天谴”,根本没人敢靠近那面墙壁,只能眼睁睁看著越来越多的虫子爬上去。 管事废了很大力气,才將墙上的虫子用水衝掉。 可断指不祥四个字,也已经深深刻在所有人心里。 李夫人对李玲瓏这三女儿,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在假作不知和命人处置李玲瓏之间,李夫人选择將人赶去別院自生自灭。 只是李玲瓏不祥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李府,根本没人愿意押送李玲瓏。 李夫人便找来了芙蓉,发现芙蓉对跟著李玲瓏这件事上很抗拒,李夫人心中越发满意。 责令人抽了芙蓉十个嘴巴,这才將主僕俩一起赶出李府。 她李家的小姐,可不是能任由一个下人挑剔的。 况且不想同玲瓏走也好,只有这种心不甘情不愿,又在玲瓏身边服侍惯了的,才能更好的帮她控制玲瓏。 虽然经歷了一些波折,但好在结果还不错。 早在涂蜜时,芙蓉就已经將李玲瓏的银票都藏在身上。 事实证明她又做对了,李夫人根本没想过要给李玲瓏收拾东西的时间。 更不在乎李玲瓏身上有没有银钱,似乎是在等李玲瓏没有活路主动回去求她的那天。 两人出府后,芙蓉先带著李玲瓏去医馆將手指接好,之后又租了一顶小轿,主僕二人都坐进去,这才终於安心。 原以为逃出生天,至少能得到一时安寧。 可看到李玲瓏的脸色,芙蓉的心又提起来:“小姐,你究竟怎么了,千万不要嚇奴婢。” 李玲瓏同手腕按住芙蓉的肩膀:“顾琛为什么还活著,这不应该啊!” 究竟是她穿了一个假的世界,还是她看到的剧本上写的都是假剧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芙蓉反手握住李玲瓏的手腕:“小姐你冷静些,顾大人位高权重,简在帝心,对他不利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不过奴婢今日倒是听到一个传言,据说三皇子遇刺时顾大人坠崖,却是被安乐侯府的苏四姑娘救回来的。” 只是一个姑娘如何能救武功高强的顾大人,这事听起来就不靠谱,传著传著也就散了。 李玲瓏眼中满是不解:“哪个苏四姑娘。” 她怎么不记得剧情里有这个人。 芙蓉指了指自己脑袋:“就是疯疯癲癲,整日追著裴三公子身后跑的那个。” 追男人到这个份上,苏四姑娘在京城可是相当出名。 苏四姑娘,裴三公子。 裴宴礼。 苏! 李玲瓏的眼睛吃惊的瞪圆:“她不是去摘时摔死了么?” 她想起安乐侯府的这段剧情了! 第95章 群魔乱舞式的求娶,大家一起折腾 在李玲瓏拿到的剧情里,安乐侯一家不过是一带而过。 只说安乐侯全家宠爱苏至极。 苏出事后,她的三个哥哥想为妹妹报仇,结果不但没成功,还被打断了手脚。 安乐侯將人接回去没多久,这三兄弟就纷纷过世了。 后来寧国公回京,不知怎的安乐侯全家获罪被夺了爵位判为流放。 一家人没熬住,在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只剩下老夫人夏氏,因为夏太傅的庇护得以留在京城。 她记得剧情里,夏氏临死前好像还收养过一个义子,但这些都是一带而过,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不对,她何止是记得不清楚,她知道的那些剧情已经彻底乱套了。 一个早该死去的人,不但活著,还救了另一个必死的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李玲瓏的心臟狂跳,难道说,这世上的穿越女不止她一个。 同行都是冤家,穿越女更是容不下同类,她如今的处境可比不上苏,若对方发现有她的存在,该不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她吧! 怎么办,她的靠山可还没找到呢! 芙蓉的声音还在继续:“这苏姑娘也真是命大,脑袋摔了一下,竟还因祸得福將痴病治好了。 大家都说,她的病能好,都是多亏裴三公子的福,若非裴三公子,她现在还是个痴儿呢。” 李玲瓏內心虽然混乱,可听到芙蓉的声音中的感慨,还是忍不住反驳:“伤害就是伤害。 不能因为苏阴差阳错撞好了脑子,就觉得裴宴礼是什么所谓的福星。 世上哪有受害者感激施暴者的道理,我看真正脑子不好的,不是苏,而是那些觉得裴宴礼没错的糊涂人。” 芙蓉:“...”小姐说的糊涂人里面,该不会也有她一个吧! 李玲瓏却越发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重伤后恢復正常,这不就是穿越女的基础操作吗。 不行,她得寻个机会试探下对方。 由於是白天,苏脚步匆匆的走向礼亲王府,每一步都准確的踏在自己的怒气值上。 到了礼亲王府大门外,苏深深吸了口气。 她都没动色心,赵瑞泽却动了,她今日定要让这傢伙看清,自己想娶的是个什么东西。 同一时间,镇国公府的大门被敲响,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快步走进镇国公府。 秦之意正专心修剪手中的绣球。 如今是春末,可她始终觉得屋中少了一些顏色,刚好借著插修身养性。 可秦之意没发现的是,一道身影正躡手躡脚的向她靠近,冷丁在她耳边唤了一声:“阿娘。” 这声音来的忽然,秦之意惊得手掌的一抖,剪刀顺著她的手掌滑落,却被来人稳稳接住。 发现自己是真將秦之意嚇到了,王炎浩立刻摘掉斗笠,对秦之意露出大大的笑容:“阿娘,儿子回来了。” 惊慌被喜悦掩盖,秦之意欢喜的伸摸向儿子的头脸和肩膀:“长高了,也壮了,不是说等到下个月才能到家么,为何这么早回来了!” 太后寿诞,陛下准许儿子归家探亲,之前还说要赶两个多月的路,为何这么快就到家了。 王炎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想阿娘和阿弟,就快马加鞭的回来了。” 秦之意不满的摇头:“在边疆待久了,连口音都变了,你爹纵著你的性子乱来,我可听不得这些。” 在京城不说官话,可是要被嘲笑的。 王炎浩依旧是一张笑脸:“儿子都听娘的!” 王炎浩和王炎彬一样,都遗传了秦之意的好相貌。 只是王炎浩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有活力。 见儿子高大壮硕的身体,却顶著一张乖巧討喜的脸,秦之意也忍不住跟著笑:“这一路回来可是累了。” 王炎浩拍了拍胸膛:“母亲放心,儿子的身体结实著呢,倒是小弟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弟弟的病一直是母亲最忧心的事,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想到今早去探望小儿子,发现儿子在苏皓辰的带动下,已经能吃掉一整只鸡翅膀,气色也好了许多。 秦之意露出愉悦的笑:“放心吧,炎彬他已经开始好转,说不定很快就能同你一起说话了。” 听到这话,王炎浩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母亲在哪里找到的医生,竟然这般厉害。” 见儿子追问,秦之意也不隱瞒,直接將苏的消息告诉他。 王炎浩思忖片刻:“父亲这次让儿子回来,是想让母亲给儿子选一门亲事。 既然母亲如此属意苏姑娘,那儿子便將人娶回来,到时不但能与母亲做伴,也可以更好的照顾小弟。” 秦之意沉默了片刻,隨后嘆道:“你真以为咱们这镇国公府是什么好去处,人家姑娘是否愿意还不知道呢!” 国公夫人不过是名头上好听,病了痛了,喜乐忧愁都得她自己担著。 独守空房苦她吃够了,自然不想牵连人家好姑娘。 王炎浩笑的自信:“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儿子可以先追求苏姑娘。 若她真不同意,母亲也可以帮儿子再选一门婚事,总有看中国公府门第,愿意嫁进来的姑娘。” 秦之意无奈摇头:“你啊...” 知道儿子只是面上好说话,骨子里最是固执,秦之意转移话题:“这一路风尘僕僕,你先去沐浴更衣,等下母亲让厨房准备的饭菜...” 王炎浩立刻拒绝:“这倒是不行,儿子还要先去寻大殿下,多年未见,儿子要与大殿下比试,看谁的功夫更近一步。” 大殿下之前跟著祖父和父亲学过武艺,他惦记这一仗已经很多年了。 秦之意无奈扶额,她竟忘了,自己的大儿子是个武痴。 礼亲王府 礼亲王一下朝就去了赵瑞泽的房间:“世子还没醒么,这么睡下去会不会有问题。” 刘院正立刻起身迎人:“王爷放心,世子身体康健,如今不过是正常入睡。” 睡了一天一夜还正常! 礼亲王正准备说话,窗户忽然被人一脚踢开:“赵瑞泽,你给我出来。” 窗户撞在窗框上发出一声闷响,隨后摇摇晃晃的摔在地上。 礼亲王刚准备喊住刺客,床边就多了一道身影。 礼亲王瞬间闭嘴,这不是他家的大恩人苏么! 刘院正早就嚇得跪在地上,看到苏抓著赵瑞泽衣领將人提起来时,忍不住拔高声音:“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要对世子做什么?” 苏理直气壮的扯著脖子喊回去:“我爬墙进来的,你有意见么!” 没想到苏的声音比自己更大,刘院正一时间有些懵,呆呆看向礼亲王:闯王府,拆窗户,您没意见么! 礼亲王还没意见,他只是心疼的看著苏的动作:“轻点,你轻点。” 苏不单是泽儿的救命恩人,还是皇姐未来的儿媳妇,他能有什么意见。 说不定儿子以后能不能活,还要仰仗苏呢! 但苏粗鲁的动作,看得他心惊肉跳,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別给他碰坏了。 苏顾不得那么多,硬生生將赵瑞泽从睡梦中摇醒。 见赵瑞泽睁开眼,刘院正忍不住撇向礼亲王,他说什么来著,世子爷果然是睡著了吧。 赵瑞泽依旧十分睏倦,只懒懒的睁开一只眼睛,疑惑的看著苏:“四妹妹,你怎么来了。” 他还没睡醒呢! 不对,他应该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看到四妹妹与父王站在一起。 见到赵瑞泽这个德行,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妹个屁,你娘上我家提亲去了!” “什么?” 这声惊呼不是赵瑞泽发出来的,而是礼亲王。 礼亲王不可置信的看著苏:“这怎么可能!” 昨天不是已经让王妃打消了这个念头,难道为了给儿子治病,王妃打算不顾他死活了么! 没人知道身为弟弟的痛苦。 皇姐、陛下、太后,一人责罚一次,他是犯了天条吗? 苏和赵瑞泽齐齐看向急到团团转的礼亲王,这人的反应似乎有些大了。 苏摇了摇赵瑞泽的衣领:“我有这么差吗?” 瞧把人家爹嚇得。 赵瑞泽睡意顿消,两只眼睛都睁开了:“我先同你去安乐侯府,有什么事,咱们边走边说。” 他这个破病身子,怎么能去拖累这么好的四妹妹,母妃糊涂啊! 眼见苏就要拽著赵瑞泽出门,礼亲王终於冷静下来:“等一下。” 赵瑞泽回头:“父王不想我去?” 难道说提亲这事,是父王和母妃一同商议的。 却见礼亲王对他吹鬍子瞪眼睛:“坐马车去,那样比较快。” 想什么呢,他又不是疯了,过的好好的非要去討三顿打。 苏:“...”都是些什么语气,她有这么差吗? 马车很快便赶到安乐侯府,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赵瑞泽甚至在心里想好了无数拒绝的藉口,他要將所有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能让母妃迁怒四妹妹。 一进侯府正堂,便看到相谈正欢的礼王妃和柳氏。 赵瑞泽刚准备说话,礼王妃便发出惊喜的低呼:“泽儿你醒了,快来看看母妃给你认的乾亲。” “乾亲!”赵瑞泽看向礼王妃。 不知为何,他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礼王妃放下茶杯:“母妃见苏姑娘实在喜欢,所以便打算將人正式给你认作妹妹,如此一来,母妃也算儿女双全了。” 礼王妃一边说一边打量儿子的反应。 做娘的,自然不会错过儿子的任何表情。 看到儿子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礼王妃心中嘆息,儿子果然对苏有念想,只是碍於身体不敢表现出来。 王爷昨天说那么多,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不向安乐侯府提亲的唯一原因,是苏太厉害了! 这么厉害的姑娘娶进门,若是儿子敢纳妾,她都不敢想苏能將儿子拆成多少段。 可做娘的,又怎能眼睁睁看著儿子子嗣单薄。 所以认个乾亲,也算断了儿子的念想。 苏许久才消化了礼王妃的意思。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对赵瑞泽咧嘴:“要不我送你回去,你继续睡觉!” 衝动是魔鬼,这样不好... 赵瑞泽正准备说话,门房忽然送来一封请帖:“小姐,这是大殿下送来的,想邀请您与侯公子明日一起去护国寺祈福。” 终於找到化解尷尬的藉口,苏对赵瑞泽摇了摇手中的请帖:“你要不要一起去?” 赵瑞泽知晓苏想要转移话题,也不拆穿她:“今日身体的確舒服不少,那便一起去吧。” 这是妹妹,而且只能是妹妹! 长公主府 韩星文一边给顾琛把脉,一边激动的捶胸顿足长吁短嘆:“你怎么早不找我过来啊!” 顾琛已经习惯他的不著调,敷衍的应和:“早找你作甚?” 韩星文依旧垂著胸口:“宫中的太医都是一窝废物,若是早找我,你这毒早解了。” “哎哎哎,你打我作甚?” 將自己从顾琛的攻击中解救出来,韩星文从药箱里抠出一颗药丸:“解毒丸,吃下去明早包你能跑能跳,目能视物。” 顾琛麻利的將药丸吞下:“我这手臂有办法快些好不。” 有些人要儘早处理掉。 韩星文冷笑:“我是神医,不是神仙,你慢慢养著...哎,你怎么又打我。 眼睛都瞎了,打的还挺准,艹,再打我翻脸了...” 就在这时,贺斌从外面进来:“大人,您找属下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顾琛沉默片刻:“本官失踪这几日,京中可有异常。” 贺斌立刻將京城最近发生的事,统统稟报一遍。 末了贺斌又想到一件事:“大公主殿下明日约了苏姑娘和侯公子去护国寺祈福。 打算从西城门出发,咱们可是要加强西门守卫,防止有人趁乱出城。” 刚收到消息,礼亲王世子,和镇国公长子也会同行。 这些人若是遇袭,京城怕是都会翻天。 苏要去护国寺! 顾琛对贺斌点头:“你去安排吧。” 贺斌应诺,隨后询问:“大人明日可有计划?” 贺斌问的是公务,但顾琛的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有,本官要去护国寺。” 侯君佑天天与苏黏在一起,他早就看不顺眼,明日定要弄清两人之间的关係。 西城別院 追风急匆匆进来:“殿下,顾琛被救回来了。” 龙云轩懒洋洋的在院子里晒太阳:“意料之中。” 那种祸害,必须死在他手里。 龙云轩的声音淡定,追风也跟著放鬆下来:“属下还打探到,苏姑娘明日要去护国寺。” 这倒是有点意思。 龙云轩挑了挑眉:“详情不如偶遇,咱们不妨去护国寺偶遇一下。” 他最喜欢凑热闹了! 折腾了一整天,將礼王妃和赵瑞泽送走,苏感自己又被抽空了。 她浑浑噩噩的走到房间坐下,这一天过的太混乱,她需要理一理。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苏脸色一垮,不会吧,让不让她活了! 第96章 奔赴修罗场前夜 哥哥们进她的房间,都只会敲三下门,然后一边唤她一边推门进屋。 可外面的人却只是不停地敲敲敲,根本不出声唤人。 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苏原本就烦,怒气冲冲地打开门,却发现来人矮她一头。 苏眨眨眼:“小五,你怎么在这。” 不只是苏皓辰,就连王炎彬也来了,见苏开门,王炎彬立刻伸手抱住苏,趴在苏的腰上深深吸了一口。 舒服! 苏:“...” 幼崽,咱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猥琐。 见苏脸色不大好看,苏皓辰露出怯懦的表情,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姐...” 苏咧咧嘴,勉强露出一个不算狰狞的笑:“小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找姐姐什么事。” 明明已经入夜了,可这幼崽为什么不睡觉到处乱跑。 苏皓辰自己不睡觉就算了,问题是她困啊! 苏皓辰低著头,不安地拉扯自己的衣摆:“姐,先生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明日可以同你一起出门吗?” 四姐该不会拒绝他吧。 苏疑惑地看著苏皓辰:“护国寺又不会长腿跑,为何要同我们一起。” 苏皓辰不安地搅动腰带:“我想近距离一睹大殿下风采。” 那可是大夏第一女將军,有亲近对方的机会,谁会不想去。 就他的家世,这或许是他距离大殿下最近的一次... 看到苏皓辰眼中的期待,苏扯了扯髮髻:“那就一起去吧。” 苏皓辰眼睛亮亮的:“我现在就回去准备明日出门的东西。” 这还是他第一次同四姐单独出门,要好好准备一下。 苏微微蹙眉:“准备这么早,你今晚不睡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苏皓辰整个人都变得深沉:“世上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怎能將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看著苏皓辰將手背在身后,一副深沉学者的模样,苏伸手將人提起:“你正常一点,我们还是好姐弟。” 齐嘉宇那浑蛋都教了她小弟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在这时,王炎彬忽然回头看了苏皓辰一眼。 苏皓辰立刻心领神会:“姐,炎彬明天也去。” 苏立刻伸手將王炎彬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转:“你是怎么听懂他想说什么的?” 真的很神奇。 王炎彬的脚踩不到地面,不安的用脚尖去够:“看眼神就行,姐,你看不懂么?” 这么简单的事,只要长眼睛的人,都可以做到。 王炎彬则乖乖被苏提在手里,安静的仿佛一只已经被处理过的小鸡仔。 苏给了苏皓辰一个眼神:“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苏皓辰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在考虑要不要把我丟出去。” 苏:“...”这小子果然有点东西。 见两个幼崽放到离自己远些的位置,苏对两人挥手:“走吧走吧,快回去睡吧。” 这两个幼崽睡不睡不要紧,但她要睡了! 门刚一关上,苏的肩膀就垮了下来。 为了保住自己的偶像包袱,她也太拼了。 盆栽摇了摇叶子:“小祖宗,我有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苏做了个掐嘴的动作:“我现在需要睡觉,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厨房把你端走,用蒜蓉炒了。” 如今在她眼里,只要不涉及人命的,都不是大事。 礼亲王进屋时,礼王妃已经打算就寢。 见礼亲王过来,礼王妃立刻为他宽衣:“泽儿可睡下了?” 礼亲王嘆了口气:“他房间的窗户被踢坏了,今晚让他宿在耳房里。 你今日是没看到,苏四过来时杀气腾腾的,本王都不敢想,若你今日真是去安乐侯府提亲,她会不会连本王都打。” 真没想到都一把年纪了,居然会被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姑娘嚇到。 礼王妃將外袍交给一旁的侍女,声音中带著无奈:“这就是妾身选择收她当义女的原因。 苏的確是有些特殊之处,但这点特殊,还没到需要咱们迎娶她进门的地步。 能用利益买断的关係,就千万別动感情,她需要什么,咱们便给她什么,如此最好。 毕竟她那个性格不好驾驭,若真娶进门,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事。” 礼亲王看著自己的王妃,相貌虽貌美却实在不如皇姐通透。 若是皇姐在这,只怕会说:为何要驾驭,能过到一处便一家和乐,过不到一处便各自分开,只要琛儿舒坦就好。 在皇姐眼里,琛儿是一个有思想,应该被尊重的独立个体。 但在王妃眼里,泽儿是王妃的私人財產... 礼亲王忽然觉得有些无趣:“早些安息吧,毕竟泽儿对苏无意,认个妹子也不错。” 虽然他也抱著成全的皇姐的心思,可赵瑞泽无意苏的事还是让他轻鬆不少。 这也算不上背叛儿子。 谁料礼王妃却轻笑一声:“你还是不懂儿子。” 礼亲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是何意,不是说泽儿亲自去苏家就是准备反对提亲吗?” 礼王妃挑眉:“越是喜欢越怕唐突,泽儿那是不喜欢么,泽儿是担心身体不好拖累苏才不敢喜欢的。” 她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抓紧时间认乾亲,彻底断了儿子的念想。 礼亲王脑子里嗡嗡的:“你让本王缓缓。” 他不知道也就算了,王妃这是明知儿子想要什么,却不想让儿子如愿啊! 虽然他也没打算跟皇姐爭,可听到王妃的话,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礼王妃却继续说著自己的打算:“泽儿的身体已经大好,婚事也该提上来了。 妾身打算给他选一个端庄持重的贵女为正妻,再挑两个温婉懂事的陪在身边伺候,如此便是极好。 泽儿说苏给了他一道药方,上面的药材与咱们手里那个方子上的完全相同。 还说药材的年份不重要,只要寻到药材,便连根挖回来,她自有办法处置。 如此看来,泽儿日后的身体还要仰仗她,改日你在朝中看看,给苏哲寻个差使。 毕竟是个侯爵,如今竟还是个白身也太难看了...” 礼亲王盯著王妃一开一合的嘴,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以前为何没发现,王妃待人竟如此现实。 赵瑞泽呆呆坐在铜镜前,凝望著自己映在镜中的脸。 他就这么多了一个妹妹。 虽然早就说要认苏为妹妹,可当母妃亲自出面认下义女时,他这心里却老大不舒服的。 他这是怎么了? 书香凑过来:“爷,该睡了,明日还要去护国寺呢!” 世子爷的身体明明大好,为何看起来竟比过去还要忧愁。 赵瑞泽摆手:“我这些日子睡得多了,一点都不困,有人在我屋里守著么?” 他怕万一苏忽然来寻他,却找不到他在哪。 书香小声应诺:“琴艺在那守著,爷不用担心。” 不是说爷和苏姑娘之间没有男女之情么,他怎么看著爷好像是为情所困了呢! 镇国公府 王炎浩正在练剑,早上练枪,晚上习剑,这是他的习惯。 只要自己的武艺越发精湛,便有更大的机会能从战场上活著回来。 收了招式,王炎浩看向在不远处笑盈盈看著他的秦之意:“母亲怎么过来了。” 秦之意取过帕子递到王炎浩手里:“我儿的武艺越发精湛,明日要陪大殿下祈福,衣服可准备好了。” 王炎浩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母亲不用费心准备,我穿平日里的衣服就好。” 他今日去寻大殿下比武,听说大殿下邀请了苏祈福,便爭取了这个机会。 这合不合適的,总要见过面才知道。 祈福需要在护国寺斋戒三日,是最好的相处机会。 见秦之意还打算再劝,王炎浩笑道:“儿子在西边待久了,见到的女郎也不少。 比起京城的女郎,西边的女郎更热情,也更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 但大家的想法应该都差不多,她们教给儿子,在女郎眼里穿多少,比穿什么更重要。” 他体魄强健,刚好找机会给苏姑娘展示一下,估计能成个七七八八。 秦之意嫌弃的不停挥手:“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我等下就修书给你爹,看他把我好好的儿子都教成什么了!” 自打知道儿子要跟大公主一同出游,侯勇就表现得非常紧张。 生怕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会做出触怒大公主的事。 那可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女,今日朝堂上,已经有大臣提议给大公主封王。 女子封王被明晃晃的拿出来说,其中未尝没有陛下的暗示,为的是观察朝臣的反应。 碍於大公主的功绩,朝堂上的风向几乎是一面倒。 跟著这样厉害的大公主一同出行,他真怕儿子大咧咧的性子会闯出祸来。 想著这么大的事,儿子一定也睡不著,侯勇特意赶过来准备嘱咐儿子几句。 可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呼嚕声。 敲了几下门,屋中甚至传来儿子的囈语,侯勇满腔父爱的小火苗瞬间被掐灭,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追风抱著一只鸽子走进龙云轩的臥房:“殿下,今日要放什么字条进去。” 龙云轩赤脚踩在银狐皮上:“放了几天了?” 追风想了想:“回爷的话,两天。” 龙云轩勾起唇角:“今日不放,若日日放怎能让她对我牵肠掛肚,之前那两只鸽子飞回来了么?” 追风麻利的摇头:“都没回来,或许是被苏姑娘留下养起来了。” 女子大都良善且有同情心,想必苏姑娘会將那两只鸽子照顾的很好。 龙云轩嘴角的笑意更胜:“女人,都是如此蠢钝。” 一点挑战都没有。 明日他再去会会这位苏姑娘,估计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张嬤嬤刚伺候长公主睡下,便听说顾琛唤她过来。 以为顾琛是哪里不舒服,张嬤嬤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刚行过礼,就见顾琛用眼睛紧紧盯著她:“本官明日打算去护国寺祈福。” 这没头没尾的话,將张嬤嬤听得一愣。 所以呢? 第97章 王牌助攻驾到 顾琛的话来的突然,张嬤嬤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半夜叫自己过来,还告诉自己明日要去护国寺祈福。 就爷如今这个身体状况,根本不適合奔波。 除非... 张嬤嬤寻思了好半天,才想到一种可能:“苏姑娘也会去?” 顾琛点头:“她去。” 张嬤嬤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爷可是要奴婢帮您选套衣服。” 原来是佳人有约,爷终於开窍了。 见张嬤嬤终於猜到了自己的心思,顾琛再次点头:“好!” 上次张嬤嬤送来的紫衣,苏就很喜欢,可惜坠崖的时候毁了。 他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苏对他如此上心,他终究还是要给些回应的。 张嬤嬤露出瞭然的笑意:“殿下之前让人给爷做了几套衣服。 奴婢看其中一件墨绿色的就非常不错,爷穿上定然更显贵气,奴婢这就去取。” 没想到爷对苏姑娘还挺上心的。 绿色... 怎么感觉是在暗示什么! 顾琛的嘴唇抿起:“还有其他的么?” 张嬤嬤选了选:“还有天青色的外袍,里面配上白色的里衣,显得儒雅。” 顾琛正打算点头,就听门外传来长公主的声音:“明日还有谁去?” 顾琛准备起身,却被长公主拦住:“你身上有伤,无需起来,咱们母子之间没得那么多虚礼。” 张嬤嬤声音中带著埋怨:“更深露重的,殿下怎么过来了。” 长公主拍了拍张嬤嬤的手:“我儿明日有正经事要做,本宫这个当娘的怎能不过来帮著出出主意。” 说罢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明日都有谁去。” 看她儿子的脸色,就知道其中一定有儿子不喜欢的人。 顾琛的声音低沉:“是大殿下提的邀请,侯君佑也会去。” (请记住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s??.???超实用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长公主点头:“兴安伯家的小子,这人娘倒是听人提起过。 但你没必要多想,侯家小子与苏姑娘是打小认识的情分,关係亲密些也是正常。 若两人真有结亲意思,也不会拖到现在。” 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容易娶不上媳妇。 教训过顾琛,长公主看向张嬤嬤:“琛儿不喜欢绿色的衣服,以后莫要准备了。” 这傻小子心动后还挺有意思,能不能得到佳人芳心,岂是一件衣服决定的。 听到长公主的话,顾琛心里终於熨帖些:“瑞泽也会跟一起过去。” 想起赵瑞泽那张足以秒天秒地的脸,长公主垂下眼眸:“母亲今日倒是收到一个消息,说你舅母带著十几箱重礼物,上门去收她为义女。” 只是一天没举办宴席昭告天下,这事儿就一天无法落定,如今说出来不过是让儿子安心。 至於后续,她会去盯著的。 顾琛的声音果然轻鬆了些:“还有镇国公长子王炎浩。” 长公主微微惊讶一瞬:“他回来了? 之前听说他弟弟王炎彬被寄养在安乐侯府,苏姑娘还请了齐嘉宇入府给王炎彬当先生。 想必明日之行,王炎彬也会去。” 甚至、齐嘉宇也会同行。 她竟有些羡慕苏的生活了,想必每天都很热闹。 “齐嘉宇住在安乐侯府!”顾琛不自觉的重复。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这件事。 胸口中了一剑又一剑,苏身边居然又多了一个男人! 那女人究竟招惹了多少男人,她是不是对每个人都、都... 长公主用手敲了敲桌子:“冷静下来,当对手过多时要各个击破,千万莫让嫉妒冲昏头脑。” 被爭抢的才是好东西,人也是一样。 顾琛做著深呼吸,长公主却对张嬤嬤吩咐:“去准备几套黑衣,要绣著暗纹的,腰带则要边上滚银丝的。” 顾琛的眼睛落在长公主脸上,略显无神的双眼努力向长公主传达自己的意思。 母亲不是说黑色沉闷,让他穿些京中流行的顏色么? 长公主笑著对他解释:“去的人多,你若是想成为焦点,就要努力放大你的优势。 除了赵庆茹外,你是明日在场人中官职最高的,那就不要穿那些寻常顏色的衣服,平白落了自己的气势。” 朝廷政务的事她或许不行,但这拿捏人心的事可难不住她。 想当初,父皇的后宫极其热闹,他们姐弟三人还不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顾琛出门三天,长公主特意帮他筛选出五套换洗衣服:“你的腿可以走路么。” 顾琛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韩星文说明早就能好个七八成,可以短距离的活动,便於散掉体內的余毒。” 第98章 熊孩子要用事教 齐嘉宇懒洋洋的歪在车里:“你让我进府是为了教学生,如今我的两个学生都去了护国寺,我这做先生的自然也要跟著一起。” 他可不愿意去,如今这也算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苏对他呵呵两声:“不用勉强,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在家里养著吧!” 討厌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齐嘉宇依旧懒洋洋的:“既然休沐,那你更管不著我去哪了。” 如今马车上不止有他,还有苏皓辰和王炎彬。 他就不信,苏会当著两个孩子的面对他做什么。 苏將视线从齐嘉宇身上移开,忽然指著王炎彬脚下:“虫子。” 王炎彬和苏皓辰同时低头去看。 见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苏忽然肘击在齐嘉宇肚子上。 齐嘉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一阵乾呕。 两小只抬头看向苏,却见苏麻利的伸手將齐嘉宇拎起来:“你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稳重。” 齐嘉宇脸色难看的被苏按回位置上,一双眼睛不甘的看著苏:“为什么?” 为什么动手打他。 苏凑到他身边,悄悄压低声音:“我感觉我应该吵不过你,所以先把你击倒。” 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齐嘉宇:“...”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不知道什么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苏皓辰担心的看向齐嘉宇:“先生怎么了!” 虽然最开始不是很喜欢先生。 但相处几天下来,先生渊博的学识,生动的讲解,以及看待事物的独特观点,已经彻底征服了他。 他真的很担心先生的身体。 苏按著齐嘉宇的头,將人强行按倒:“先生困了要睡一会儿,脑子的知识多就是有好处,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做到倒头就睡。” 然后看向苏皓辰:“你也要像先生一样多学些知识,明白么。” 苏皓辰乖巧的点头:“知道。” 齐嘉宇摆脱不了苏的桎梏,只能用眼神不满的瞪著苏。 知道什么,知道他被苏欺辱了么。 苏的视线落在齐嘉宇身上:“我猜你困了,对么?” 齐嘉宇心中有无数句话能喷在苏脸上,可剧烈疼痛的肚子却提醒他一定要理智。 最终他只能愤愤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不行,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一定要找机会报復回来。 安乐侯府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苏皓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尤其坐的还是自家的马车。 他欢喜的根本坐不住,时不时拉开窗帘看向道路两旁的街景,偶尔还扒拉王炎彬陪他一起向外看。 原来坐自家马车出门,是这样的感觉! 不一会就把齐嘉宇忘了。 倒是王炎彬时不时看向“睡著”的先生,似乎是不明白先生为何睁著眼睛睡觉。 齐嘉宇身体被苏碾压,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 王炎彬专注的眼神,仿佛一道甘霖滋润著他的內心。 之前只觉得苏皓辰是个適合官场的好苗子,没想到还是炎彬更有人情味。 谁料王炎彬观察了他许久,忽然捂著自己的肚子:“我不疼!” 一句毫无波澜的话,裹胁著无限恶意冲向齐嘉宇。 那一刻齐嘉宇听到了自尊碎裂的声音。 他望著王炎彬,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臭小子,忽然会嘲笑人。 是他给这小子的功课太少了吗! 可惜王炎彬说了这句话后,立刻转过头去看苏皓辰,就仿佛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一般。 齐嘉宇怒气冲冲的看向苏:“他嘲笑我。” 苏搓了搓下巴:“那是你学生,你慢慢教唄。” 告状没用,她不介入师徒斗爭。 王炎彬仿佛不知道自己对老师造成了暴击,低著头用脚扒拉车厢的地板。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苏將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苏皓辰拎进来坐好,自己则掀开车帘坐在苏皓安身边。 苏皓安正在驾车,手中的韁绳忽然被苏接过去。 苏皓安疑惑的看向苏,刚想问苏想做什么。 下一秒,苏猛的一拉韁绳,马儿一个猛衝转向拐进胡同。 车厢剧烈晃动,里面发出三道闷哼。 隨后就是苏皓辰紧张的声音:“炎彬,你没事吧!” 把韁绳塞回大哥手里,苏重新回到车厢,只留苏皓安独自凌乱。 小四若是有什么不满,那就打小五一顿解解气唄,为什么要跟马过不去。 刚刚晃动时,齐嘉宇和苏皓安由於所处的位置,並没受到什么影响。 只有王炎彬一个人摔了出去,头重重撞在柜子上,肿起一个大包。 见苏回来,王炎彬用迷茫的眼神看向苏,似乎不明白苏为什么这么做。 苏却撩起自己的刘海,將额头送到王炎彬面前:“你看,我不疼。” 王炎彬抿起嘴唇,一双大眼睛紧紧盯著苏。 苏皓辰立刻帮他翻译:“他是想问,这件事你不是不管么。” 谁料苏伸出一根手指,稳准狠的戳在王炎彬的包上:“在你没有足够的资本之前,永远不要挑衅那些实力比你强的人,懂不?” 许是疼得很了,王炎彬眼中迅速蓄起一层泪水,却被他憋了回去。 隨后恭恭敬敬的对齐嘉宇道歉:“错了。” 齐嘉宇心中感动,苏嘴上说不管他,行动上却会为他出头。 至於王炎彬,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好好教,日后定能成器。 苏皓辰將王炎彬拉起来,对王炎彬郑重点头:“你说的对。” 见苏看向自己,苏皓辰立刻解释:“他说不著急,等他有实力后,再去挑衅別人。” 苏:“...”她这也算是把孩子教好了吧! 齐嘉宇:“...” 他之前说错了,能屈能伸,懂得蛰伏,此子將来必成大器... 大公主老早吩咐了要从城西出门,大家便准备在那边集合。 苏的马车刚走过主街道,身后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及侯君佑兴奋的喊声:“,,等等我!” 路边的行人纷纷驻足看向苏这边,苏皓安握紧手中的韁绳。 虽然知道侯君佑对小妹没意思,但只要一想到侯君佑拉著小妹一起荒唐,他就忍不住想给对方两拳。 苏也听到了侯君佑的声音,立刻伸头去看。 却见侯君佑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热情的向她挥手:“,你等等我。” 为了不让侯君佑闹出更大的动静,苏皓安停下马车,等兴安伯府的马车追上来。 丟死人了,估计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侯君佑在叫小四。 侯君佑上车之后,便东摸摸西碰碰:“,这就是你家的新马车,真好看!” 小伙伴过得越来越好,他心里也跟著高兴。 苏脸上满是笑意:“好看你就坐在这,咱们一起走。” 侯君佑看向一脸憋屈的齐嘉宇:“他怎么了?” 苏嫌弃的瞥了齐嘉宇一眼:“没事,他困了。” 齐嘉宇:“...”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苏的注意力很快从齐嘉宇身上移开:“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马车。” 侯君佑立刻用手比出一个圆来:“我看见你马车上写的標识字了。” 那么大的標识,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苏眨眨眼,竟然还有这回事,她识字不多,平日里又很少坐马车,竟是没发现侯君佑说的標识。 那不是装饰品么! 两人碰面后,便开始嘰嘰喳喳的蛐蛐,昨日礼王妃过来认乾亲的事。 就在这时,另一辆马车与他们错身而过。 苏立刻撩起车帘向外看了看,隨后兴致勃勃的看向侯君佑:“真的写著字。” 虽然她不大认识,但小柚子说的是真的。 侯君佑也跟著伸头去看,却被后面衝过来的马车惊了一下,立刻將头缩回来。 他刚刚是不是看到一个长字! 以为侯君佑被嚇坏了,苏立刻给他拍背,拍的侯君佑发出一连串咳嗽,连连摆手:“別別別...” 再拍下去,他就被打死了。 顾琛的马车快速驶向北门。 长公主府的標识,掛在在马车四个角上摇摇晃晃。 韩星文的身体缩在墙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琛的毒已经基本解了,眼睛和腿都好的差不多,这人为何忽然呼呼向外冒冷气。 谁又惹他了! 感觉自己得找找话题,韩星文小心开口:“刚刚也不知是哪个,居然在街上就大喊大叫,实在没规矩。” 顾琛身著一身黑衣,脸色比身上的衣服还要黑:“刚刚喊话的,是兴安伯侯勇的大儿子侯君佑。” 而侯君佑刚刚喊得那个名字,是苏! 苏已经连著两次对他的马车视而不见,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被其他郎君蛊惑,还是听了关於他的不好传言。 可之前苏明明说过不在意他的凶名,也不在乎他是杀人狂魔的。 韩星文忍了许久,终於还是嘴贱的询问:“刚刚与咱们擦肩而过的马车,好像是安乐侯府的。 刚刚在车里同人说话的,该不会就是那个水果姑娘吧,她怎么不围著你转了。 该不会移情別恋了吧!” 不等说完,就听嘎巴一声,韩星文身上顿时一激灵。 天神菩萨! 第99章 往好了想想,或许苏糖不识字呢 原来是顾琛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瓷杯的碎片混著血滑落在地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韩星文立刻上前止血包扎:“我的祖宗啊,你现在就一只手能用了,居然还这么不爱惜,难不成你以后是打算趴在碗上吃饭。”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至於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吗! 顾琛的眼神冷冷的看向韩星文:“这只是一个意外。” 他已经准备好,若苏问他衣服是否好看时,一定要多夸两句。 谁知苏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切都是意外,而他要做的,就是解决苏身边的意外。 韩星文呵呵两声:“对对对,都是意外,你怎么不说那水果姑娘不识字,看不懂你车上的標识。” 顾琛倒是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对啊,他竟是忘了还有这种可能。 看到顾琛陡然轻鬆的模样,韩星文:“...” 不是吧,居然连这种解释都相信,顾琛怕不是被毒素攻入了脑子! 顾琛懒得搭理韩星文,而是提高音量吩咐车夫:“快一些。” 身为金吾卫首领,顾琛没有任何波折的快速通过城防。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飞奔,杂乱的马蹄声,一如顾琛焦灼的內心。 他让大公主从西门出城,就是因为西门比北门要绕一些。 而大公主一行队伍冗长,只会浪费更多时间。 他要比大公主一行先到护国寺,就不信苏还能对他视而不见。 虽然他对苏只是感激,並无男女之情。 但一想到有人在苏身边晃来晃去,他就忍不住想將这些人都抓进詔狱。 侯君佑千万別落在他手里! 韩星文只安静了片刻,而后就贱兮兮的凑到顾琛身边:“你不在府里养伤,非要去护国寺,是不是要去盯著水果姑娘。 顾大人,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啊!” 顾琛缠著绷带的手抓住韩星文的脸,將人远远推开:“三殿下的身体如何,还是时不时昏迷吗?” 他原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受伤最重的人,不成想三殿下虽然得救,情况却不容乐观。 经常会在说话的时候忽然睡过去,又在梦里大喊大叫,时不时梦游提刀追著人砍。 皇子府中已经有不少人受伤。 如今三皇子肆意伤害下人的消息,已经渐渐传出去。 御史们参奏他的摺子越来越多,一些本想站在三皇子这边的官员,正在驻足观望。 他们想知道,三皇子的病情究竟能不能治好。 毕竟一个疯癲的皇子,是永远无法碰到那个位置的。 他们不想押错宝。 帝后也寻了不少名医为三皇子诊治,可得到的结论都说三皇子一切如常。 这话长公主自然不信,便將韩星文推荐过去,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听了顾琛的问话,韩星文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脸色也变得凝重:“三殿下的脉象一切正常,但他的情况我怎么看都像是中了香殞。” “香殞!”顾琛低声低喃这两个字:“这是什么?” 韩星文的声音低沉:“所谓香殞,是我从师父口中得知的一种秘药。 用一百种无毒的草混和在一起,利用草相生相剋的特点,就能得香殞。 中了香殞的人,脉象上不会有任何异常,但他昏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睡眠会吞噬他的意识,让他渐渐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等到最后的清醒时间消失,中毒者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別问,问就是这个毒相当缺德。 將好好的人慢慢变成疯子,这比直接將人杀了还让人痛苦。 顾琛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你不是有解毒剂么,给他一颗试试。” 韩星文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你没听说过对症下药吗,香殞最难的就是解毒。 因为解毒要按照製毒者的製药顺序依次配药,但我没办法確认这一百种草的顺序和配比。 就算最后做出来了,也只能当成豆吃。” 为了不做无用功,他特意没將自己的猜测说出去,也给自己省了麻烦。 顾琛的面色凝重:“早知这样,我就不应该让你陪我去护国寺。 也不知是谁下的毒,若是能將这人抓住,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韩星文摆手:“能配出这种药的人,脑子多半都不正常,我帮不上忙,留在皇子府还容易被砍。 倒不如跟著你一起去护国寺,还能找些热闹看。” 说到这,韩星文笑的一脸猥琐:“你打算怎么对水果姑娘强取豪夺,能透露一下吗?” “哎哎哎,你怎么又打我!” 胸口的鬱气散了不少,顾琛坐正身体,声音异常平静:“没人会对自己的东西强取豪夺,她原本就是我的。” 苏对他情根深种,为他不惜跳下悬崖,还、还一次又一次的轻薄他。 妄图通过向他献身,將他绑在身边,心心念念想同他成亲。 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需要他强取豪夺。 一定是有人误导了苏。 韩星文纵使被修理过,嘴巴依旧閒不下来:“你確定么,她刚刚將侯君佑叫上马车有说有笑,却连招呼的都没跟你打呢!” 他可不相信苏会不识字。 片刻后,马车里再次传来哀嚎声:“你怎么又打我,这是挟私报復。” 车夫的鞭子挥的更响,之前的话他全部听在耳里,韩神医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苏和侯君佑的马车先后赶到西门时,大公主的仪仗已经等在城门外。 侯君佑这一路上都在打喷嚏,导致他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大公主用戏謔的眼神看著侯君佑:“本宫多年不曾回京,竟不知京城的天气居然如此乾燥。” 听了这话,苏立刻从车窗伸出头:“小柚子,你是不是著凉了。” 一同將头伸出来的,还有苏皓辰和王炎彬。 见到是大公主,苏皓辰嗖的一下將头缩回去。 在车里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著,苏皓辰跳下马车,对大公主规规矩矩的行礼:“学生见过大殿下。” 大公主先唤苏皓辰起身,隨后对苏笑道:“安乐侯府家风甚好。” 听懂大殿下是在夸奖自己,苏毫不犹豫的应了这话:“我家人都可好了。” 苏皓安:“...”虽然被夸了,可他为什么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侯君佑重重点头:“没错!” 永远都是最好的。 同苏笑了几句,大公主看向马车:“本宫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故人,不打声招呼么!” 齐嘉宇用摺扇挑开车帘:“多年未见,大殿下风采依旧,虽然黑壮了些,却让人异常安心。” 听出齐嘉宇是在嘲讽自己不像女子,大公主爽朗一笑:“也是怪齐相態度不够坚决,否则本宫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当初她准备上战场,齐相第一个带著百官提出抗议,说她如四皇姑一般不安於室,牝鸡司晨。 为她本就艰难的从军之路上,凭空增加了许多阻碍。 最后还是镇国公出来做保,父皇这才將海防交给她守护。 如今她越是受人爱戴,齐相心里就越不好受,连齐相被赶出家门的小子也会跳出来刺她几句。 可见她在这一家人心中是何位置。 齐嘉宇正准备再开口,却觉腰上猛地一紧,他下意识侧头,刚好看到苏危险的眼神:“信不信老子把你丟出去。” 她不喜欢有人当著她的面侮辱女人。 齐嘉宇倒吸一口凉气:“我信...” 这女人的疯劲上来有什么不敢做的。 齐嘉宇小心翼翼拉了拉苏的袖子:“你先放手,有什么等回府再说。” 他可是文人,虽然风骨少了些,但也不能在人前丟脸啊! 苏沉著脸,她在给齐嘉宇选择一个落地的好位置。 就在这时,路边的大树忽然发出沙沙声:“你不要怪他,当初他大哥被大公主始乱终弃过。 还曾为此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为大哥打抱不平,就让他过过嘴癮吧。” 苏眼前一亮,抓住齐嘉宇腰带的手陡然鬆开。 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许是感觉到苏吃瓜的迫切性,大树继续摇晃叶子:“当初大公主与齐嘉行两情相悦。 原本说好齐嘉行尚公主,结果大公主想去从军,两人就分开了,齐嘉行还为此大病一场。” 这两人当初感情好的很,他身上的很多红线,都是这两人当初掛上去的。 好好一个故事,却被大树讲的没滋没味。 苏將手中的生放下,不吃了,这普通到极致的故事,感觉糟蹋了她的零食。 感觉腰上的力道鬆了,齐嘉宇不说话,只继续盯著大公主的脸看。 似乎想要激发大公主的內疚感。 大公主不语,而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向齐嘉宇。 这孩子从小就执拗,没想到如今比曾经更胜。 苏眨眨眼睛,原来这两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感觉这次出门有的是热闹看!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赵瑞泽的声音:“四妹妹,我是不是来晚了。” 苏转头看去,原本打招呼的话卡在嗓子眼:这人穿的是什么啊! 第100章 平等撞死每个人 今日的赵瑞泽没有坐马车,而是身穿一身亮色的红衣骑在马上。 他本就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以往身上总带著些病气。 如今这身鲜艷的红衣,以及垮下的白色骏马,衬得他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苏忍不住看直了眼,快步向赵瑞泽那边跑去:“你今天穿的也太好看了!” 侯君佑紧紧跟在苏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赵瑞泽,说的没错,赵瑞泽太好看了。 即使知道赵瑞泽是男人,他依旧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见苏走向自己,赵瑞泽翻身下马:“母妃说我的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刚好穿些顏色鲜艷的衣服增加些福气。” 书香和鼓声立刻走过来,不著痕跡的扶了赵瑞泽一把,生怕赵瑞泽有个磕碰。 赵瑞泽站稳后,对苏勾唇一笑:“许久不骑马,都有些生疏了。 不知四妹妹的马车可还有位置,容为兄叨扰一番。”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藏书全,101???????????.??????超靠谱 】 书香和鼓声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隨后默默將赵瑞泽的马牵到一边。 倒是旁边的树木忽然对苏喊道:“骗人,骗人,他在骗人,他之前一直都坐马车,是在刚刚那个拐角才开始骑马的。” 苏眨眨眼,忽然伸手拍了拍赵瑞泽的肩膀:“上车吧,你也挺不容易的。” 赵瑞泽展现的不是他骑马时的英姿,而是他的自尊。 这孩子为了在人前,维护自己那少到可怜的自尊心,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苏的视线移向赵瑞泽的大腿,听说骑马的滋味不好受,估计赵瑞泽已经不想努力了。 侯君佑跟在苏身后过来,围著赵瑞泽不停打转:“小瑞瑞,你这个衣服真好看,回头给我穿穿唄。” 一边说一边撩起赵瑞泽的外袍。 阳光下,那料子散发出淡金色的流光,仿佛有水波从布料上流淌过。 不等赵瑞泽说话,身后就传来齐嘉宇的冷笑声:“那可是苏州进贡用的浮光锦,听说一年也只能得到几匹。 就你那皮糙肉厚的还是別惦记了,万一给人家勾了丝,想赔都没地方买。” 听到浮光锦这三个字,侯君佑的手瞬间收回来。 好险好险,这一匹料子够换他的命了。 不是买不起,只是浮光锦都是御赐的东西,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赵瑞泽看向齐嘉宇:“无妨,我不在乎这些。” 齐嘉宇呵呵:“你若真是有心与苏和侯君佑交好,准备同大家打成一片,就不应该穿这么华贵的衣服出来。 你穿著这样的衣服在那一戳,摆明就是告诉別人,千万要离我远一点,別把我碰坏了。” 最见不得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赵瑞泽:“...” 衣服是母妃今早专门送来的,说他穿上会很好看。 他也是觉得这顏色喜庆,才想著穿给四妹妹看。 他是真没想过,这件衣服可能会隔绝他与其他人的距离。 母妃会是故意的么? 赵瑞泽发呆,侯君佑则转过头,一言难尽的看著齐嘉宇。 若齐嘉宇只针对他一个人,那他或许很討厌对方。 可偏偏齐嘉宇是平等的厌恶所有人,如此一来就很难评了。 苏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她就说,齐嘉宇就应该待在侯府,哪都不要去。 齐嘉宇正准备再开口,苏皓辰已经快速捂住他的嘴:“四姐,先生困了,让他先睡一会儿。” 说罢便將人拖回去。 先生肚里的那些墨水还没教给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 苏:“...”行吧! 大公主这时却缓步走过来:“侯公子喜欢浮光锦么,本宫前儿个刚从母后那得了几匹,回头著人送去兴安伯府。” 幸福来的太突然,侯君佑脸颊染上两团红晕:“不不不,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穿如此娘们的布料。” 赵瑞泽:“...”他的胸口好像中了一剑! 发现自己说错了,侯君佑立刻再次找补:“我的意思是,浮光锦珍贵,我穿著好像是在显摆一样。” 赵瑞泽:“...”又中一剑! 连著刺穿小伙伴两次,侯君佑有些泄气:“我身份不够穿不出那种气势,殿下还是自己留著吧。” 坏了,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大公主爽朗一笑:“本宫日日待在军营,平日里的衣服料子多半是吸汗透气的布。 就连绸缎的衣服也仅有几件,那些料子放在库房里也是浪费,倒不如你拿去做两件衣服,我们看著也赏心悦目。” 侯君佑似乎是被说服了:“真的吗?” 听说浮光锦是防水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先做两条裤衩,以后出远门时,就不用担心没地方藏银票了。 大公主点头:“本宫从不说谎。” 话落,大公主看向苏:“回头苏姑娘也可以一起来公主府,挑两匹料子回去。” 苏眼前一亮:“能拿去卖么?” 大公主被苏的话逗笑了:“自然是可以的,但本宫担心没人会收。” 这种料子都是宫中登记造册的,不可私下买卖,否则买卖双方都会遇到麻烦。 听到卖不出去,苏摆手:“我不要,小柚子自己去就好。” 她对衣服没什么执念,若是大公主府里有漂亮的小郎君,她倒是可以多看两眼。 见侯君佑还有些扭捏,大公主的眸光柔和:“早听说侯公子最擅长玩乐。 开封那边的旧部,昨日刚巧给本宫送来几只毛色漂亮的大公鸡。 本宫对这东西不甚了解,不如侯公子回头来帮本宫看看,作为答谢,侯公子可以挑一只带走。” 开封盛產斗鸡,侯君佑的扭捏心思瞬间一扫而空:“好!” 那可是斗鸡啊! 京城爱玩的紈絝,谁家没几只毛色漂亮的斗鸡。 偏他在家不受宠,没人会给他买这些东西。 外面的人又欺负他不聪明,总用些破烂来糊弄他。 因此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看別人玩的热闹。 听到斗鸡,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轻轻拉扯侯君佑的袖子:“斗鸡好吃么?” 但凡占个斗字的,活动量一定很大,估计能做到肉质紧实有嚼劲。 看著苏亮晶晶的眼睛,侯君佑眼珠转了转:“等回头我选只最强壮的。 能斗贏就让他继续斗,斗输了就让厨房燉了,咱俩一起吃。” 与相比,斗鸡只是身外物。 苏用力点头:“回头让他们加条鱼进去一起燉,这样吃会比较鲜。” 侯君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加什么鱼好,我现在让人准备著。” 对於苏,侯君佑是无条件信任。 既然说好吃,那一定是非常好吃。 斗鸡还没到手,两人连吃法都盘算好了。 而且还是在斗鸡打斗过后。 书香与鼓声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两人是从地府逃出来的恶鬼么! 別的紈絝若是死了一只斗鸡,搞不好都会风光大葬,虽然荒唐,却能展现出他们的有情有义。 可这二位在做什么,竟打算用斗鸡祭他们的五臟庙。 都是什么活阎王。 大公主则在旁边插嘴:“本宫也很好奇,斗鸡被如此吹捧究竟有何特意之处。 不若回头先选出一只燉上,咱们都尝个新鲜。” 青梔一言难尽的看向大公主的背影:虽然知道殿下有所图,可这也太过刻意了吧。 感觉此时的大殿下就像是个为博美人一笑,准备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赵瑞泽静静的將对话听完,忽然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能一起吃么?” 他如今什么都能吃了,也有胃口了,正是对食物味道好奇的时候。 大公主笑著点头:“自然是可以的,到时本宫下帖子,大家都来,热热闹闹的。” 苏认真看著赵瑞泽,忽然咧嘴一笑:“放心,到时候我亲自照顾你。” 赵瑞泽只觉脊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来。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正想著,就见苏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石杵子,做了一个捣的动作:“你看我都准备好了,等到了护国寺,我亲自照顾你吃东西。” 果然如此! 赵瑞泽咧咧嘴,发现他根本挤不出笑容来。 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动,苏心心念念都想著照顾他的身体。 还是该懊恼,自己当初为何要说那样的谎。 他现在转身就走来的及么! 赵瑞泽懊恼时,城门处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眾人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頎长身影,骑著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急匆匆向这边飞驰而来。 到了眾人面前,王炎浩勒住韁绳让马停下,隨后翻身下马,对大公主抱拳:“大殿下,末將来迟了。” 大公主戏謔的目光落在王炎昊身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炎浩今日的衣著,著实亮眼的很。” 虽是一身劲装,可衣领却是敞开的,深v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肌。 许是急著赶路,王炎浩头上满是汗滴,汗水顺著衣领滑过胸膛,继而在衣服內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 不是说古代人都很保守吗,她如今看到的是个啥! 王炎浩仿佛没察觉到苏的视线,自顾自对大公主笑道:“在边境待的久了,已经习惯每日练武,否则浑身都不舒服,没想到误了时辰,还请大殿下责罚。” 大公主的视线下意识从苏身上扫过,表情变得耐人寻味:“武道一途贵在坚持,你心志坚定,日后必有所大成。” 王炎浩对大公主拱手:“末將谢大殿下点拨。” 就在这时,王炎彬忽然慢吞吞走过来,主动伸手拉了拉王炎浩的衣角。 王炎浩一低头就看到两年多未见的弟弟,当即將人抱起来:“好小子,娘之前说你的情况好了不少,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真的好了。” 王炎彬伸手抵住王炎浩的胸口,生怕这人身上的汗液沾在自己身上。 王炎浩却没察觉到王炎彬的抗拒,抱著人上下掂了掂:“小子,叫声大哥听听。” 不成想王炎彬闻言缓缓伸出手,用食指指向苏:“她!” 苏的眼睛立刻瞪圆,这幼崽不会是要告状吧! 第101章 这个方丈有古怪 王炎浩抱著王炎彬的身体僵了下,隨后立刻將王炎彬抱紧了些:“小弟是不是很喜欢苏四姑娘。” 天神菩萨,小弟可千万不要当著人家的面告状,否则他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想求娶苏,是因为小弟和母亲都喜欢这姑娘。 若是小弟非但不喜欢苏,还对苏满心怨念,那他也要重新考虑下是否要继续计划。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苏长的还是挺可爱的。 还是他最喜欢的那款乖巧小妹妹。 王炎彬的手依旧指向苏,声音一字一顿:“大嫂。” 虽然苏很凶,但苏也对他很好,他希望大哥能將苏娶回来当他大嫂。 这话一出,在场眾人全部愣住,想不通这话从何说起。 苏皓辰在马车上等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下来寻人,刚好听到王炎彬的话。 见王炎彬说完话,就一言不发的盯著王炎浩看。 苏皓辰立刻翻译:“他是想让我四姐给他当大嫂。” 说完这话后,苏皓辰立刻帮苏拒绝:“不可以,我四姐要配世上最好的男儿。” 王炎浩被气笑了:“我哪里不好?” 苏皓辰的视线落在王炎浩的衣领处:“你太孟浪了!” 谁家好儿郎把自己穿的像街头卖艺的一样。 王炎彬看看苏皓辰,又看看王炎浩,默默踢动双腿,示意苏皓辰放自己下去。 王炎浩刚一鬆手,王炎彬就跳到地上,同时还不忘抬头看了王炎浩一眼。 没用的哥哥,与纸篓里的垃圾有什么区別。 虽然王炎彬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王炎浩却硬生生从弟弟脸上看出了...失望? 苏皓辰拉住王炎彬的手,嫌弃的看著王炎浩:“他说你不配。” 王炎浩:“...” 这句可以不用转述,他看出来了。 见王炎浩吃瘪,大公主笑著对仪仗官吩咐:“人已经到齐,可以起程了。” 感觉这次出行会非常热闹。 长公主和王炎浩骑马,剩下的人都坐在苏的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护国寺的方向而去。 马车上坐了五大两小,负责赶车的苏皓安心疼的直抽抽。 真想把这些人都撵下去。 除了他家小四,其余的人都应该跟在马车后面跑。 可惜没人知道苏皓安的想法,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车厢里大眼瞪小眼。 车厢里的人多了,侯君佑也不好意思拉著苏继续蛐蛐別人。 只静静坐在齐嘉宇身边数木头之间的缝隙。 许是数的太过专注,侯君佑竟靠在齐嘉宇肩膀上睡著了,整个车厢都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齐嘉宇嫌弃的想將人推开,却收到苏一个警告的眼神。 肚子还在隱隱作痛,齐嘉宇立刻亲热的,將侯君佑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隨后对苏冷哼一声:“君子之交,不在舌灿莲,而是並肩同行,以真心相待,不负相遇。 你莫要隨性揣度,妄下结论。” 苏看向苏皓辰:“你家先生在说什么?” 苏皓辰扒拉著自己带出来的麦芽,先在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又餵了王炎彬一口。 之后才慢悠悠的答道:“先生的意思是说,他一定会照顾好侯君佑,让你千万別打他。” 齐嘉宇立刻对苏皓辰怒目而视,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就不能说的更含蓄些吗! 苏皓辰继续摆弄自己的麦芽,他对先生已经仁至义,四姐想如何他也不管了。 赵瑞泽紧张的看著外面变换的景色,將头偏向苏,在她耳边低语:“咱们一会是不是要经过黑风寨的山头。” 只要一想到黑风寨发生的那些事,他这心就慌得不行。 苏倒是露出兴奋的表情:“快到了。” 那片山头下埋著的,都是她打下的金山。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看来她该找机会把那些宝贝都拉回家才行。 赵瑞泽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四妹妹似乎很喜欢那里。” 如果是这样,他其实也可以试著接受那个罪恶的地方。 苏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我只是觉得那地方风水不错。” 任何埋著百万两巨款的地方,风水都不错。 赵瑞泽的眉头微微蹙起:“风水?” 四妹妹若是觉得这片山头好,他不若去衙门將这块地买下来送给四妹妹... 齐嘉宇刚准备发出一声冷笑,就见苏皓辰无奈的摇头,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王炎彬则抱住自己的肚子,眼睛死死盯著他。 齐嘉宇:“...”这两个小浑蛋,该不是准备看他挨揍吧! 越想越气,齐嘉宇对著王炎彬撩起刘海:看,我头上没包。 王炎彬:“...” 苏皓辰立刻翻译:“炎彬说,你下次挨打,他一定看笑话。” 齐嘉宇:“...” 这两个破学生,可孝死他了。 马车驶过黑风寨时,却被金吾卫拦住。 这些人是顾琛留下寻找黑风寨赃款的,由於顾琛一直没下令撤退,他们便只能留继续寻找。 长公主象徵性的安抚眾人几句,马车继续向护国寺行驶。 苏掀开车帘向外看,只见这附近的土地已经被挖的面目全非。 最深的坑应该有半米多深。 还好她將东西藏得够深,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苏悄悄催动异能,让树根將那些东西拽到更深的地方,这才放下车帘。 挖吧,就算这些人將锄头挖断了,都不可能找到她的宝贝。 正午时分,马车终於到了护国寺。 知道大公主过来,主持方丈老早就等在寺门外。 几番寒暄后,方丈將人向寺里请:“今日来祈福的贵客著实不少,寺內准备了斋饭,大殿下这边请。” 苏拉住侯君佑,声音压低:“斋饭是什么,好吃么?” 侯君佑抓抓脸颊:“就是青菜豆腐,一点油星都没有的饭菜。” 想到苏谈无肉不欢的嗜好,侯君佑压低声音:“入了护国寺,这三天都不能出来。 寺里面都是些清汤寡水的素菜,你能吃的惯么?” 看的模样,她该不会不知道护国寺不沾荤腥吧! 苏的表情有扭曲,何止吃不惯,她现在只想扭头就走。 好不容易穿到古代,开启了全新的生活,她可不是来吃草的。 发现苏一副想跑的样子,赵瑞泽立刻伸手將人拦住:“四妹妹若是吃不得素,这边的后山上有不少野味,尽可以去打猎。” 贸然离开是对神灵不敬,他不愿让苏出事。 苏的眼睛转了转:“隨便吃吗?” 赵瑞泽点头:“是,那些牲畜只要能猎到,就可以隨便吃。但皮和骨头要送回寺里,由寺中高僧用往生咒超度。” 不得不说,护国寺这番操作相当人性化。 苏撇撇嘴,侯君佑立刻扑过来去捂她的嘴。 不好,要说话。 可惜他这次依旧没成功,苏已经发出质疑:“这些和尚该不会是把皮毛拿出去卖了吧。” 不用杀生就能得到皮毛,还给寺里多增加了香火,怎么看都是这些和尚占了便宜。 侯君佑:“...”都怪他不好,居然没来得及制止,让说错了话。 赵瑞泽看向方丈,已经做好了帮苏道歉的准备。 苏皓安则一言不发的跟在苏身后,他觉得小四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若方丈听不惯,那就是方丈心胸狭窄。 方丈闻言回头看向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女施主快言快语,是心胸坦荡之人。 但皮毛一事算不得买卖,贫僧不过是將他们传递给更有需要的人。” 他们收的不是银子,而是香油。 苏眨巴眨巴眼睛:“你这和尚倒是坦荡的很。” 大公主无奈的摇头,隨后向方丈道歉:“大师,本宫这小友性子娇憨,倒是让大师见笑了。” 方丈发出淡然的笑:“无妨,贫僧甚是欣赏女施主的性子,况且那些皮毛,也的確被护国寺交换出去,不怕人说。” 话落,方丈指向西北方:“那边是进山的路,小友可自便。” 苏依旧看著方丈:“明知我们会杀生,为何还让我们进山。” 这老和尚周身縈绕著祥和之气,可她怎么就是觉得如此不舒服呢! 难道说,是她与护国寺气场不和? 还是说... 苏的视线落在方丈的脚上,她记得当初那姑娘被害时,街边的草告诉她,对方穿了一双僧鞋。 难道她是因为还记得这件事,才对方丈看不顺眼的? 方丈喊了声阿弥陀佛,隨后对苏解释道:“施主,老衲修的是己心,並不会多约束別人。” 发现苏还准备说话,侯君佑和赵瑞泽一人拽著苏一只胳膊,硬生生將人拉走。 快走吧,方丈如今都是看大殿下的面子,才隱忍不发。 若再说什么不敬的话来,怕是会被直接打出去。 那护院的武僧可不是好惹的。 发现苏四人要进山,齐嘉宇忽然拦在他们身前,压低声音:“给我带只鸡腿。” 不只是苏不能吃素,他也不行。 苏切了一声:“想吃一起去打猎。” 討厌不劳而获的人。 齐嘉宇伸手点了点苏皓辰:“你想让我带他们一起去么?” 苏嫌弃哦了一声,隨后摸了摸苏皓辰的脑袋:“姐给你带烤鸡。” 这种重视让苏皓辰非常欢喜,但他也没忘了王炎彬:“炎彬也要。” 苏点头,隨后带著苏皓安三人一同进了山。 王炎浩蠢蠢欲动想要追上去,大公主的声音悠悠传来:“欲速则不达。” 王炎浩看著大公主:“大殿下怎么发现的。” 大公主的视线扫过王炎浩的衣襟:“想必是本宫长了眼睛。” 王炎浩:“...”好歹是大將军,说话还是这么刻薄。 苏一行人很快就进了山,刚走到半山腰,两只被箭矢串在一起的野鸭就落在她脚边。 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惊呼:“百发百中,一箭双鵰。” 第102章 在败坏顾大人名声的路上越跑越远 苏看了看地上那两只死不瞑目的野鸭,转头看向苏皓安:“大哥,他们叫这东西是雕。” 欺负她没文化是吧,就算在末世,这东西也叫鸭子。 正说著话,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身影快速向她跑来。 来人对苏恭敬的抱拳:“姑娘,我家太子殿下在后山狩猎,不小心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这对鸭子就当是送给姑娘的赔礼。” 出门在外,身份一定要亮清楚,否则怎么吸引姑娘的注意。 听到太子殿下,赵瑞泽脸上带著警惕:“你家主子可是南遥国太子龙云轩。” 都说这太子的性子阴晴不定,平日里素有残暴狠戾的恶名。 如今突然出现在护国寺,还上来就报自己的名头,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可疑。 追风对赵瑞泽一拱手:“阁下所说,正是我家殿下的名讳。” 说罢对四人点头:“殿下那边还有吩咐,在下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先告辞了。” 侯君佑之前一直躲在苏身后,见追风要走,立刻露出脑袋:“你的猎物还没拿走。” 追风回头爽朗一笑:“我家殿下武艺超群,可百步穿杨,这两只便送给姑娘了。” 说了这么多,重点是炫耀他家殿下的武艺。 “骗人,他骗人。” “没错,他是在骗人,哪有什么百步穿杨,这两只鸭子是他老早就串在一起的。” “对,他串好了就蹲在草丛里等著小祖宗进山,小祖宗千万不要相信他。” “这就是个大骗子,那两只野鸭叫的老惨了,连树都看不下去了。” 为了防止苏上当,周围的树七嘴八舌的开始告状。 苏一言难尽的看著追风,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想骗她,难不成是她长了张很好骗的脸不成。 追风再次对苏拱手:“在下告辞,后会有期。” 殿下吩咐他说的话已经说完,接下来就可以等殿下闪亮登场... 刚走了一步,追风耳边就传来一阵破空声。 追风立刻回头做出防御姿態,却见那只穿著野鸭的箭矢噗的一声扎在他脚边。 箭矢整只没入地里,两只失去支撑的野鸭软软趴在地上。 追风心下一惊,虽然早就知道苏不简单,可亲身感受到苏的武力值时,他的心臟还是紧了紧。 追风努力让自己的心臟平復,对苏笑道:“姑娘这是何意。” 苏扬起下巴:“我想吃的野味自己会打,这个你还是带走吧。” 在末世,莫名其妙送食物给你的人,不是馋你的身子,就是“馋”你的“身子”。 所以她从不接受陌生人的好意。 更別说面前这傢伙,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 追风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在下看姑娘一行人並未带任何武器进山,想必也不会有大的收穫,不若收下...” 话音未落,就见苏歪头看著他:“你哪来的偏见?” 追风没跟上苏的思路:“姑娘这是何意?” 苏对他扬了扬下巴:“谁说打猎一定要用武器的。” 真搞不懂这些人都是哪来的偏见。 说罢对侯君佑伸出手:“鞋。” 侯君佑虽然不清楚苏想干什么,却还是乖巧的脱下鞋送到苏手里:“给你。” 还好他爱乾净,脚上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否则岂不是要在面前丟脸。 侯君佑今日穿的是一双短靴,拿在手里有些重量。 苏將鞋缠紧,对著一个方向猛地丟了过去。 追风:“...”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苏姑娘这是將鞋丟进树林了... 正寻思著,就听树林深处发出一声悽厉的鹿鸣。 追风:“...” 不是吧,別告诉他苏姑娘居然將靴子丟出那么远,还打死一只鹿。 这是人类力量能做到的么! 树林深处,一只鹿倒在地上了无生机。 在她脑袋上方,一条树根將卷著的靴子丟在鹿头上,还不忘调整靴子的位置。 小祖宗想打一只猎物,他看这只鹿就很不错。 肉多不说,关键是平日里这傢伙总来啃他的皮和树苗。 如今小祖宗给了他自由活动的能力,他当然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死对头除掉。 苏带著赵瑞泽一行人很快就跑到树林里,就连追风都跟过来想看看热闹。 侯君佑只有一只鞋子,被苏如麻袋一般扛著,苏奔跑时肩膀一下下顶在他胃上,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看到地上的鹿和靴子时,追风的眼睛瞪得溜圆。 数百米的距离,丟一只靴子过来,准確打死一只鹿。 追风抬头看向头顶,几乎密不透光的树冠。 如此密集的树枝,苏姑娘是怎么將靴子丟进来,是不是以为他傻。 感觉自己碰到了不可能发生的灵异事件,追风蹲下身在鹿身上摸了摸。 瞬间傻在原地。 竟真是刚死的! 苏歪头看著追风:“有问题么?” 同时不忘在心里感慨,就这只鹿的死相来看,多少带点私人恩怨了。 追风起身对苏抱拳:“姑娘大能,是在下目光短浅,我家主子还在等在下回去復命,就不叨扰姑娘狩猎了。” 见苏对他轻轻点头,追风脚步飞快的离开了树林。 苏姑娘著实不凡,他得赶紧同殿下復命。 百米之外,一只靴子能將鹿活活打死。 追风都不敢想,若是被苏发现殿下使手段接近她,她会將殿下切得多碎。 同这样的姑娘纠缠在一起,顾琛当真是个狠人。 目送追风马不停蹄的离开,赵瑞泽这才发出一声嘆息:“四妹妹当真女中豪杰,这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百步穿杨,一箭双鵰,在四妹妹面前都弱爆了。 苏乾笑两声:“侥倖,这都是侥倖。” 她能打到什么,主要是看这些草植同什么有仇。 若是让她动手,一定比草植乾脆利索的多,不会让猎物死的如此狰狞。 苏皓安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我家小四本就厉害,这有什么可感慨的。” 他家小四一直是最棒的小孩。 將靴子递给侯君佑,苏將鹿眼合上:“好了,咱们把它吃了吧!” 不要辜负大自然的馈赠。 侯君佑哭丧著脸:“,我不敢穿鞋,感觉像是踩著一条命。” 他的鞋居然能打死一头鹿,那是不是说明,他每天踩著两只凶器到处走! 苏原本准备扛鹿的动作一顿:“要不我继续扛著你走。” 想到刚刚胃上被苏懟的火烧火燎,侯君佑立刻摇头:“能背我么?” 不等苏说话,苏皓安便对他一咧嘴:“可以,我来背你。” 刚刚小四扛著侯君佑的时候,他就想將人从小四身上接过来。 可小四当时很著急,他便没说话。 如今侯君佑再次闹著让人背,他有理由怀疑,这小子是在占小四便宜。 居然敢惦记他妹妹,等下他要找个机会掰断这小子的狗腿。 看著苏皓安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块,侯君佑一阵语塞,好容易挤出一句:“其实我也没那么怕了。” 温柔又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凶的大哥。 苏皓安咧嘴一笑,伸手在侯君佑背上拍了拍:“你放心,走不动隨时告诉我,我很乐意帮你的。” 侯君佑:“多谢苏大哥...” 他也是今日才发现,苏大哥比怨灵都可怕。 苏处理猎物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麻利,甚至连刀都不用,就將鹿皮扯了下来。 看著苏麻利的剁掉鹿的某处,在场的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夹紧双腿。 这也太瘮人了。 就在三人心有戚戚时,苏忽然抬头,眼神在三人之间打转。 被苏看到的人,无不正襟危坐,生怕苏一个不尽兴,连他们一起处理了。 却见苏忽然指向侯君佑:“把你的衣服给我。” 侯君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要我的。” 这里明明坐了三个人,偏心。 苏毫不犹豫的答道:“因为赵瑞泽的衣服贵,我大哥就带了一套换洗衣服,所以只能用你的。” 侯君佑瘪嘴:“我的衣服也贵。” 苏摆手:“等下分条鹿腿给你。” 侯君佑立刻点头:“那行。” 他分到的肉最多,最向著他。 赵瑞泽则低头看著自己身上浮光锦:早知道就不应该穿这件。 侯君佑一边说,一边脱下最外面一层的罩衣:“,你要我的衣服做什么。” 却见苏已经將刚切下来的某处用衣服包好,头也不抬的回道:“送给顾大人,他用的著。” 在场三个男人瞳孔巨震,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顾大人居然不行,要用这东西补身,但苏(小四)怎么知道的。 苏这边在烤肉吃,另一边,追风正在向龙云轩復命:“殿下,那苏四姑娘不简单,您怕是要从长计议。” 听了追风对苏的描述,龙云轩嘴角的笑意更胜:“有意思,孤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追风:“...” 殿下越来越喜欢作死了! 龙云轩微微沉思了下:“追风,你去给孤寻些大型野兽过来,譬如老虎熊之类的,孤也该亲自会会那苏了。” 追风抬头不可思议的看著龙云轩。 通过被野兽追逐的方式认识苏姑娘,殿下的疯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他殿下就不怕自己打不过猛兽,主僕两个一起当了猛兽的开胃菜。 能不能別这么相信他! 第103章 这树真是活阎王 苏的手脚麻利,那只鹿很快就被她架上火堆烤的油汪汪的。 侯君佑心满意足的啃著鹿腿:“的手艺就是好,但我觉得好像少些什么?” 赵瑞泽生无可恋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小石板。 这是苏特意为他准备的,石板上还放著苏给他捣烂的肉糜。 其实他真的不需要如此贴心的照顾。 可苏爱惜食物,他担心自己若是不吃,苏会以为他浪费粮食。 到时候怕是连石板都会一起塞在他嘴里。 画面太美,不敢想像。 此时听到侯君佑的话,他连眼皮都不想抬:“少了蜂蜜。” 要怎样才能將这些东西悄悄丟掉,却不被四妹妹发现呢! 侯君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你说没错,就是蜂蜜,只是那东西不好得。” 百年前,工艺不发达,这东西也是金贵物。 还是后面出了个能人,改良了製的配方,这才將价压了下来,就算是平民百姓,偶尔也能尝个甜味。 但能通过工艺提炼,蜂蜜却不行。 若是想得到蜂蜜,就只能去寻蜂窝。 蜂窝大多长在悬崖峭壁,或是极高的树干上,且蜜蜂有毒针。 每年都有采蜜人,为了掏蜂窝从高处掉下来摔死,亦或是被蜜蜂蛰过后窒息而死。 因此蜂蜜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也只有勛贵人家才会在家常年备著这东西。 听到蜂蜜两个字,苏瞬间来了精神:“那是什么,好吃么?” 她以前只在书里看过这个词,著实好奇的很。 侯君佑和赵瑞泽立刻噤声,他们忽然想起来,按照安乐侯府的资產,苏应该是没吃过蜂蜜的。 苏皓安一脸內疚的看著苏:“等咱们回京,大哥亲自去帮小四寻。” 都是他们没用,这些年让小四跟著他们受了不少苦。 苏豪气的挥手:“不用这么麻烦,大哥你等著,我现在就去找蜂蜜。” 话音落下后,苏忽然想到另一个重要问题:“蜂蜜產在哪里?” 赵瑞泽立刻制止:“四妹妹若是想吃,我府上还有不少,回头让人给四妹妹送去。” 侯君佑的头点的像帕金森:“我家也有,之前都是我疏忽了,等回去我就把我爹的存货都搬去你家。” 反正他爹那样的人,吃啥都差不多。 苏摆手:“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爹又不能现在把蜂蜜给你送来,你倒是给我说说,那蜂蜜是从哪找的。” 有她在,就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若不是身边的人太多,她问树也是一样的。 不知是不是这里鲜少有人过来的原因,树木也安静的很,並不喜欢说话。 侯君佑嚇得当即站起来:“你別闹,那蜂窝又岂是这么容易找的,若是被里面的毒蜂碰到,一不小心就会丟了性命。” 谁料听到蜂窝二字,苏就已经躥出去:放心,她自有办法! 她最喜欢甜的东西,不尝尝这蜂蜜的味道,吃饭都会没滋味。 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丛林深处,只留下三个男人面面相覷。 还是赵瑞泽最先开口:“四妹妹跑的可真快,咱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苏皓安一脸茫然的看向远方:“往哪里追,我忘了提醒她在沿途做记號了。” 完了,他貌似又把妹妹丟了。 侯君佑则是没心没肺的啃了口鹿腿:“你们不要太紧张,我们一定要相信的实力。 现在出去寻人,万一回头走散了,岂不是还得让再去寻咱们。” 他自认没有的本事,待在原地不动,不给增加麻烦,就已经是在的忙了。 苏皓安虽然著急,却也知道侯君佑说的没错,只能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坐在侯君佑身边:“你胃口倒是不错。” 这人不是小四的朋友么,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小四。 侯君佑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怕什么来什么,我要无条件相信,这叫信念加持。” 苏皓安:“...”虽然明知道这人是在胡说八道,可为什么会觉得很有道理。 下次若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带老二来。 小四的性子,就只有老二能製得住。 赵瑞泽:“...”好一个信念加持,他也是长见识了。 苏不知有人正牵掛她,等跑到没人的地方,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大树:“你知道哪有蜂窝么?” 在异能的驱动下,大树的枝叶沙沙作响:“从这往南一路有颗松树,上面有蜂窝,可你要那个作甚...” 话音未落,苏已经躥了出去。 蜂蜜,我来吃你了! 苏很快便找到大树所说的松树,也看到上面掛著的硕大蜂窝。 以及在蜂窝外盘桓的蜜蜂。 苏眼前一亮:对松树挥挥手,这些蜂蜜是她的了。 松树的枝丫快速伸长,不一会儿那个大蜂窝就到了苏面前。 苏微微皱眉:“这个要怎么处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蜜蜂。 松树倒是非常热情:“小祖宗可以用衣服把蜂窝缠紧,然后將整个蜂窝泡在水里,將他们一窝端了。” 苏表情凝重:“咱们还有更和缓一些的办法么,我不想浪费我的蜂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棵树与蜜蜂有仇呢! 松树的松针抖了抖:“蜂蜜,什么蜂蜜,若你不喜欢水淹你,那就用火烤,温度一高,他们必死无疑。” 苏沉默许久,终於憋出两个字:“多谢...” 这棵树是从哪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比她的曼陀罗都狠。 同松树道过谢后,苏脱下外衣將蜂窝牢牢裹紧抱在怀里。 都说蜂蜜香香甜甜,回头她的衣服也会变得香香甜甜吧。 正开心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一声狼嚎,隨后便是其他狼的应和声。 狼群的嚎叫传的很远,原本在山下同大公主聊天的方丈微微蹙眉:“以往狼群都待在深山中,今日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他们这片山是相连的,过去经常有野兽出没。 护国寺名声大盛后,他们便在深山入口处拉起了篱笆,隔绝野兽乱闯。 为何偏是今日出了差错。 想到如今寺里的贵客们,方丈面色肃穆:“大殿下稍安勿躁,老衲这就派武僧上山寻人。” 狼群的出现,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听出事情的严重性,王炎浩立刻对大公主抱拳:“殿下,末將愿带人前往后山营救礼亲王世子一行。” 想到赵瑞泽那羸弱的小身板,大公主頷首:“注意安全,你们都要平安回来。” 方丈立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衲这就派几个熟悉地形的武僧,陪將军一同上山。” 目送王炎浩与方丈相偕离去,大公主沉下脸色:“青梔,去查。” 她倒是要看看,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幕后黑手。 龙云轩的模样已不是狼狈二字能形容的。 他让追风给自己招一只熊或虎过来,结果这傢伙倒好,居然给他引来一群狼。 是一群狼,足有三四十只。 此时此刻,他只想狠狠的收拾追风一顿。 再就是... “追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投靠了其他人,想要孤的命。” 追风拉著龙云轩逃跑的手始终不曾鬆开:“殿下,您快別说话了,咱们省点力气不好吗。” 他在深山只找到一匹狼,为求效果逼真,他上去就是一剑,在狼腿上留下一道血痕。 原以为那狼会追过来同自己拼命,谁想到狼在受伤后立刻开始嚎叫。 而后漫山遍野都响起了狼嚎声。 也就是说,他挑衅的对象,其实是匹狼王。 感觉事情不对,追风转身就跑,谁想追在他身后的狼竟越来越多... 龙云轩的身体原本就是靠寒食散撑著,何曾跑过这么远的路。 他想骂追风两句,可惜只剩下喘气的力气,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被追风拖著继续向前跑。 龙云轩原意是將野兽引向苏所在的位置,藉机创造偶遇机会。 可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去灭门的。 追风心里尚存一丝良善,索性拖著龙云轩向另一个方向跑。 山上的动静不小,护国寺的师傅们迟早会上来营救,只要拖一拖时间... 正想著脱身的对策,追风发现面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刚刚跑的太快,一时间剎不住车,追风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才没能摔倒。 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手上陡然脱力,原本被他拉著跑的龙云轩被他一把甩出去,直直扑向苏。 苏手里还抱著自己的大蜂窝,见龙云轩扑过来立刻抬腿將人勾住,防止人摔倒:“这是怎么了?” 龙云轩惊魂未定的被苏勾到身边,眼神刚好与苏对个正著。 危急时刻被人所救,龙云轩的心臟停跳半拍。 这女人、这女人... 见到有人帮自己护住龙云轩,追风也是鬆了口气,当即拔刀面对狼群:“苏姑娘你带著我家殿下先走,我拦著狼群。” 看著四十多只呈扇形状向自己逼近的狼群,情急之下,追风竟直接叫出了苏的名字。 苏並未意识到不对之处,她的注意力都在狼身上。 將怀里的大蜂窝推到龙云轩怀里,苏的声音带著兴奋:“帮我护好了,不许偷看,更不许偷吃!” 隨后走到追风身边,做了一个向后摆手的动作:“走开,他们都是我的。” 红烧,火烤,清蒸,肉串... 面前这些狼,一只都別想从她嘴里溜走。 至於会不会被那主僕两个发现她的异能,苏的嘴角缓缓勾起。 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灭口。 就在苏研究吃法的时候,头狼已经俯下身体,齜牙发出呼嚕嚕的声音。 追风的面色越发紧张,不好,狼王这是准备攻击了! 龙云轩则是紧紧盯著苏的背影,这女人如此颯爽,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些可惜... 第104章 心机深沉的苏糖 追风上前一步与苏並肩:“苏姑娘,你快带我家殿下走,我留在这里断后,今日之恩,追风没齿难忘。” 他要尽全力斩杀狼王,只要狼王一死,狼群就散了。 发现追风准备上前,苏伸手抵住他的脸一把將人推走:“別碍手碍脚的。” 等她干掉狼王,就杀这两个玩意儿灭口。 到时候,让树根將他们的尸体拖进山腹... 追风只觉一股寒凉从脚底直衝上头顶,他望向狼群的眼神越发警惕。 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不安感。 龙云轩也同样感觉脖子一凉,他身体微微一抖,被他抱在怀里的蜂窝露出一个缝隙。 只见一只长著翅膀的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 龙云轩定睛一看,眼睛瞬间直了。 这是...马蜂! 意识到自己抱著的是一只马蜂窝,龙云轩直接將东西远远丟出去。 马蜂窝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震动。 成群的马蜂从窝里衝出来,直奔三人而去。 听到龙云轩的求救,追风也顾不得陪苏一起抵御狼群,而是脱下外袍护住龙云轩的脑袋:“殿下,快向水边跑。” 同时不忘招呼苏:“苏姑娘快跑,这些马蜂可以阻挡狼群。” 苏气势全开,周围的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 可奇怪的是,蜜蜂並未攻击苏,而是绕过苏去追逃远的龙云轩和追风。 没了碍事的东西,苏指尖蓄起异能,冷冷看著头狼,今天这些狼都得变成她的猎物。 眼见苏就要发起攻击,头狼忽然发出一声嚎叫,只见那四十几只狼迅速转身,头也不回的向不同方向跑去。 只留苏独自站在原地,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不是,这咋回事,我还没开始,你们跑啥啊! 苏身边的大树摇晃著叶子,发出沙沙声:“小祖宗,狼王有灵性又识时务,你就放过他吧。” 苏听的一脸懵:有灵性,什么灵性,转头就跑的灵性吗! 不过想想也是,逃走的时候都不忘叫上自己的小弟一起跑,在狼里面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苏走过去抱起地上的马蜂窝,用力拍了几下,却只倒出一些白色的虫卵,以及一只巨大的蜂后。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蜂后落地后並没有选择攻击,而是到处乱爬寻找掩体。 苏有些疑惑:“不是说蜂窝里有蜂蜜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没看到。” 大树沙沙两声,仿佛是在发出嘆息:“小祖宗,你说的蜂蜜只有蜜蜂才有,你抱著的这个,是马蜂的窝。” 虽然都是蜂类,但种类和功能是完全不同的。 苏懵逼的眨眨眼:“有什么区別吗?” 听起来差不多啊! 大树也不知应该如何对苏解释,只能言简意賅的回答:“马蜂不產蜜,蜜蜂才有。” 废了一通力气,结果抱回来一个没有蜂蜜的马蜂窝。 苏丧气的將蜂窝丟在地上:“难怪不攻击我,原来是一窝废柴。” 这废柴的名头,大树可不认同:“小祖宗,马蜂的毒性可比蜜蜂大多了。 他们不攻击你,不是因为没有攻击能力,而是觉得你是一棵树。” 那周身縈绕著木系气息的苏,就像是一棵生机勃勃的树,谁会去攻击一棵树。 苏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说辞:“那狼呢,他们也觉得我是棵树么?” 她是不是能开拓出异能的新用法! 大树沉默片刻:“不,他们只是单纯怕死。” 苏:“...” 不错,特別有灵性。 脸上肿的面目全非的追风,拖著同样面目全非的龙云轩上岸。 帮龙云轩排掉嘴里的水,追风將龙云轩按住:“殿下千万莫动,这马蜂身上的毒针必须拔出来,否则会出事的。” 之前只知道殿下疯,没想到额苏姑娘竟比殿下还疯。 谁家好人抱著马蜂窝到处乱走。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解毒丸塞在龙云轩嘴里。 马蜂身上有毒素,吃颗解毒丸有备无患。 龙云轩一言不发的平躺在地上,拳头握的死紧,长这么大,他有仇都是第一时间报復回去。 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 世上的事哪有这么多巧合,或许早在遇到追风之时,苏就已经算计好將计就计,只等他自投罗网。 否则如何解释追风会碰到狼王,而苏又为何会抱著马蜂窝等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甚至怀疑,就连那狼王也是苏之前驯服的,否则为何三人对峙时,狼群一直没发动攻击。 若他没猜错,马上就会有大夏的人上山救他,到时这个人情他便非欠不可。 真是可恶的女人,不但心思深沉,手段了得,而且步步为营。 看到龙云轩握紧的拳头,追风咧著肿胀的嘴唇,勉强劝道:“殿下,咱们没必要继续跟苏姑娘较劲,属下先送您回京都养伤吧。”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忠心,但他还是要说,从某些方面来看,殿下就是一个麻烦。 而且是个非常会惹麻烦的大麻烦。 龙云轩的手依旧死死握紧:“孤不甘心,这次算是孤棋差一著,忽略了一个女人也会有如此谋略,等下次,孤绝对不会输。” 追风有些语塞:“殿下,您是不是想多了,属下倒是觉得苏姑娘心思没有那么复杂。” 怎么说呢,殿下的话印证了一个说法,心臟的人看什么都脏。 他家殿下一颗心八万个心眼,才会觉得谁都不像好人。 龙云轩冷哼一声:“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不信你看,等下必然会有人上山救咱们。 且假作不知咱们的身份,为的就是让孤欠大夏一个人情。” 这些脏事,他见多了。 追风原本还想说不可能,谁知话落没多久,不远处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你们去这边看看,我刚听著有动静。” 龙云轩发出冷哼,他说什么来著,苏的心机城府之深,竟让他栽了个跟头。 追风:“...”是他太单纯,还是其他人心太脏,居然真被殿下说中了。 虽然知道自己拿的是马蜂窝,苏还是將东西一路抱回了火堆边。 见苏垂头丧气的回来,苏皓安率先起来安慰:“小四怎么了,是没找到蜂蜜么?” 苏將马蜂窝递给苏皓安:“没找到蜂蜜,但是掏到一个马蜂窝。” 听苏讲了马蜂和蜜蜂的区別,赵瑞泽立刻笑道:“无妨,等回头我就让將蜂蜜送到四妹妹府上。” 苏皓安也在苏头上擼了两下:“放心吧,等回到京城,大哥就帮你去找。” 侯君佑则围著马蜂窝嘖嘖称奇:“,你太厉害了吧,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马蜂和蜜蜂有这么大区別。” 说罢对苏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苏瞬间来了精神:“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厉害。” 她最喜欢跟小柚子一起玩了。 没了蜂蜜,几人继续围著火堆吃鹿肉。 苏正大快朵颐的时候,树木忽然由远及近不停发出沙沙声:“快跑、快跑,斑斕来了,小祖宗,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苏耳力原本就好,自然听到越来越近的奔跑声。 苏停下吃肉的动作:“大哥,斑斕是什么?” 苏皓安愣了愣:“什么是斑斕,我没听过。” 侯君佑也跟著摇头:“別问我,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他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准確。 倒是赵瑞泽微微蹙眉:“我曾听人说过,老虎一生有很多名字。 六岁以下叫大猫,六到十二岁叫斑斕,十二到十八叫大虫...四妹妹问的是这个么?” 话音刚落,就见侯君佑尖叫一声,手里的鹿腿都甩出去:“快跑,老虎就在你身后。” 好大的一只老虎。 由於四人里,只有苏是背对老虎而坐。 剩下的三个人,都第一时间看到那只,已经做出进攻架势的老虎。 苏皓安顾不得太多,立刻伸手去拉苏,意图护住自家小四。 赵瑞泽慌乱的看向火堆,伸手去抽正在燃烧的柴枝:“书上说,老虎怕火。” 侯君佑脑子虽然转的慢却胜在听话,当下也不顾的烫,抓起柴火就向老虎的方向丟。 纵使到了危机关头,竟也没一个人想要逃走。 苏顺著苏皓安的力道转身,顺势將苏皓安向侯君佑身边一推:“大哥你们先跑。” 丧尸虎她都打死不知多少,一只老虎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叫其他人跑,也是因为有了植物的辅助,这一战能打的更轻鬆。 谁料苏皓安不是苏皓齐,只见他三两步挡在苏面前:“小四莫怕,大哥保护你。” 他身上有的是力气,未尝不能与老虎一战。 苏:“...”为什么不带二哥来! 如果二哥在这,一定能明白她不怕老虎,只怕身边人的拖累。 侯君佑和赵瑞泽拎著火把站在苏身边:“莫怕,我们保护你。” 苏:“...” 你们能不能搞清楚我在怕什么,我怕在我干掉老虎之前,还得先干翻你们。 跳跃的火光激怒了老虎,它张开嘴,发出一声高亢威猛的虎啸,隨后一个猛跃,向苏皓安的面门扑来。 情急之下,苏皓安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连蹲下都不敢,生怕暴露身后的小四。 就在这时,苏皓安三人只觉身体猛地一轻,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 王炎浩刚走到附近就听到虎啸声,心中道了一句不好,立刻向声源处跑来。 谁知刚跑到附近,就见三道身影重重落在他脚边。 而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目眥欲裂。 第105章 眼中没有感情,都是对胜利的渴望 只见苏一个挺跃骑在老虎脖子上,挥起拳头便对著老虎的脑袋打了下来。 拳头一下下砸在虎头上,老虎吃痛翻身打滚试图將人甩掉,可苏的动作却比老虎快的多。 无论老虎如何活动,都无法將她甩掉。 苏的动作太快,王炎彬甚至看到了残影。 但他也没閒著,而是取下背上的弓箭,试图瞄准老虎,给予致命一击。 可苏却皱起眉头,这老虎的动作太快,她根本找不好著力点。 这几十拳下去的威力,甚至比不上以往一拳。 看来她要用另一个招才行。 许是感觉到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被苏打死。 老虎望著远处的王炎彬一行发出愤怒的咆哮,仿佛是知道自己逃不掉,准备多带几个人走。 谁知就是他张嘴的这一瞬间,被苏找到了机会。 只见苏双手环抱虎头,双手扯住老虎的上顎,双脚则死死卡住老虎的下頜。 伴隨著一声用力时的暴喝,老虎的整个下頜被苏扯了下来。 大量鲜血从虎嘴里涌出,老虎颓废的倒在地上,身体不停抽搐。 苏从老虎身上跳下,她说来什么来著,就是得有著力点才行。 见苏平安无事,苏皓安几人当即要跑向苏。 却被苏抬手制止:“都別过来,等我补刀。” 她办事的风格就是斩草除根。 苏皓安几人面面相覷,並未听懂苏的意思。 却见苏抬起脚用力踩向老虎的脑袋。 隨著咔嚓一声,老虎的身体抽搐的越发猛烈,硕大的虎爪在半空中挥了挥,最后颓废的落下。 苏皓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这老虎刚刚不会是想要在临死前偷袭咱们吧。” 知道小四厉害,却没想到小四竟厉害到这个份上。 王炎浩看向苏的眼中满是欣赏。 除了大殿下外,苏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人。 若说之前是因为母亲和弟弟想娶苏,那如今这追求中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有这样的妻子陪伴在侧,生活应该会非常精彩。 赵瑞泽平稳了心神,跌跌撞撞的跟苏皓安身后跑向苏:“四妹妹,你可有事?” 苏皓安则仔细的检查苏的胳膊腿,生怕苏被老虎伤到。 王炎彬带著武僧和手下快步走向苏:“这山上不安全,苏姑娘还是快快隨我下山吧。” 確定苏无事,武僧们对王炎彬行礼:“今日这山上又是狼又是虎。 贫僧要带著师弟们去围栏处检查一番,施主们还是儘快下山的好。” 赵瑞泽一脸担忧的看著武僧:“山上猛兽颇多,师傅们可要多加小心。” 武僧们对赵瑞泽道谢:“多谢施主提醒,贫僧告辞。” 说罢,一行人提著棍子快步向围栏那边跑去。 深山野兽颇多,也不知跑了多少出来,看来这些时日要多加防备才行。 苏目送这些和尚远去,这些人看似单薄,实际上手上提著的棍子何止百斤。 难怪明知山上有野兽,还敢明目张胆的向深山里跑。 苏乖乖的站在原地让苏皓安检查,赵瑞泽也想上手。 可想到两人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只能按捺住衝动,一脸焦虑的看著苏。 四妹妹不会有內伤吧! 苏没回答王炎浩的话,她的注意力都在老虎身上:“大哥,咱们把它吃了吧。” 还没尝过老虎是什么味呢! 苏皓安摆手:“小四,我一点都吃不下了。” 不光吃不下,还没胃口。 不过话说回来,谁遇到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还能吃得下东西。 这得多没心没肺... 苏遗憾的看著老虎:“要不你们先下山,我自己留下吃。” 反正她吃下的东西都能转变成异能,倒也不怕撑著。 苏皓安难得扳起脸色:“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下山。” 苏:“...”好吧! 可她看著地上的老虎,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忽然,苏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只见她弯下腰抬起老虎的后腿。 不出所料,果然是只公老虎。 见苏麻利將老虎的某些部位扯掉,筋膜与皮肉被撕开的声音令在场男人头皮一紧,菊一缩。 这女人是恶鬼么! 將虎和鹿的骄傲並排放在一起,苏用侯君佑衣服將两根东西仔细裹好。 这可是她费尽力气得来的好东西。 见苏如此不避讳的样子,王炎浩感觉自己应该说些帮苏找补的话:“没想到苏姑娘对医理也有研究,这是在收集药材么?”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体面的话了。 苏皓安忙不迭点头,对对对,会说多说点。 苏却没有接收到对方的善意,反而坦荡的开口:“我这些东西,是要送给顾大人的,他用的著。” 苏皓安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已经无法正常面对这个残忍的世界。 赵瑞泽的脚趾疯狂抠著自己的鞋底,太尷尬了,真的太尷尬了。 王炎浩和他身后的手下则是一头雾水。 哪个顾大人,是他们想的那个顾大人么,苏姑娘与顾大人是什么关係,为何要送如此曖昧的东西。 苏倒是没纠结这个问题,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老虎:“有没有地方能保存这个肉,我可以晚上过来吃。” 没有一块肉,能完整无损的从她嘴边溜走。 王炎浩也不执著於刚刚的话题:“可以放在溪边,溪水清凉应该能保持肉的新鲜,我再派人帮你看著,不让野兽过来啃食。” 他们野外行军时,通常都是这么做的。 苏摆手:“不用你派人,我自有安排。” 只要有植物的地方,都是她的可控区域。 王炎浩卡看著苏的脸,心臟不受控的剧烈跳动。 父亲一直以为他喜欢像母亲般温婉的女郎,但父亲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更喜欢强大,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伴侣。 苏就很符合他对妻子的幻想。 王炎浩將弓箭收在背后,对苏勾唇一笑:“苏姑娘,我看你武艺精湛,咱们能比个武么。” 苏武艺高强,若是能这样的姑娘为伴,每日淋漓尽致的打上一架,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幸福。 苏皓安原本对王炎浩非常忌惮,生怕这人对他家小四不怀好意。 如今看到王炎浩眼中完全没有情爱,只有满满战意时,心中却不舒服了。 这人究竟什么眼光,小四这么可爱,他不心动就算了,居然还想著比武。 老天保佑王炎浩孤独终老。 苏歪头看著王炎浩,麻利的拒绝:“不。” 王炎浩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苏会拒绝自己,情急之下他忍不住追问:“这是为何,苏小姐放心,我会点到为止,绝对不会真伤到你。” 看了苏刚刚手撕老虎的一幕,他对苏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 单论力量,他或许比不上苏,但比武场上瞬息万变,他是人而非那没有脑子的虎。 有招式和身法的加成,苏想要贏他,断不会如打虎一般简单。 苏歪头看著面前这一脸执著的男人:“我不会比武,只会杀人,你什么时候活够了再来找我。” 难道这边的人都没听过,什么叫一力降十会吗! 还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被苏拒绝后,王炎浩非但不难过,反而还有些开心。 不愧是他看中的女郎,连说话都这么强势。 就在这时,苏忽然意识到不对:“小柚子呢?” 怎么半天没听到人说话。 苏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侯君佑带著哭腔的声音:“,快来帮帮我,我嚇得爬不起来了。” 苏走到侯君佑身边,却见侯君佑跪坐在地,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怕。 那么大的老虎,你怎么敢把手脚都塞在它嘴里,你差点就被老虎吃了...” 侯君佑越哭越凶,甚至有些声嘶力竭的悽厉:“,你差点又没了!” 上次小伙伴坠崖的事一直都是他的心理阴影,没想到同样的事,他居然经歷了第二次。 苏很討厌人哭,因为流眼泪是弱者的行为。 但侯君佑哭的声嘶力竭,倒是让她討厌不起来:“你还能站起来么?” 侯君佑哭的直踢腿:“我腿软起不来,眼泪也止不住。” 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若是再失去这个小伙伴,以后就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了。 至於兴安伯... 还是算了,这爹眼中只有权衡利弊,没有对他的真心爱护,在不在对他没任何区別。 苏的脸揪成一团:“那怎么办了。” 侯君佑理直气壮的对苏伸出手:“抱我回去。” 若不是,他也不会被嚇成这样,必须负责。 苏皓安登时瞪圆了眼睛:“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侯君佑的眼泪再次涌出来:“那你扛著我。” 没人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 苏皓安上前拎起侯君佑的胳膊:“我抱你。” 侯君佑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他吸溜著鼻子:“算了,你扶我一把,我自己...嗷!” 一阵天旋地转,侯君佑被苏扛上肩膀。 侯君佑的头贴著苏的后背,耳边是苏的心跳。 苏毫不避讳的在侯君佑大腿上拍了拍:“確认我还活著么。” 侯君佑不说话,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向外涌:“,你活著就好...” 苏嘆了口气,刚准备安抚两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里好生热闹,本官可是错过了什么。” 第106章 贴脸开大 苏闻言眼前一亮,立刻向声源处看去,却见顾琛坐在四人抬的藤椅上,正面无表情的盯著这边看。 顾琛带来的人不少,打眼一看竟有三十几个,每个手里都拿著武器,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王炎浩是认识顾琛的,立刻上前行礼:“顾大人,多年未见,大人风采依旧。” 顾琛对王炎浩頷首回礼:“之前就收到云麾將军要回京的消息,没想到竟是比预期的早了一月,不知镇国公可好。” 王炎浩爽朗一笑:“劳烦顾大人惦记,父亲在边疆一切都好。 还特意叮嘱我,说大人是这一代的佼佼者,我年龄尚浅凡事都要向大人多学习。”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顾琛面上虽然不显,可手却死死抓住藤椅扶手:王炎浩这是在提醒他老么! 难不成他也对苏图谋不轨。 还有苏,明明已经要嫁给他了,为何还当著他的面与外男拉拉扯扯。 真当他瞎了吗? 自打顾琛出现,苏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此时见顾琛不再同王炎浩说话,当即將肩上的侯君佑向地上一丟。 顺手拽过苏皓安怀里的东西,三两步跑到顾琛面前:“顾大人,咱们真有缘分,你身体好些了么?” 侯君佑落地后发出一声闷哼:“,你这个重...” 想到身边的人多,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齜牙咧嘴的看著苏后背。 重色轻友的大坏蛋。 他要快点娶媳妇,等以后被顾琛拒绝,他就带著媳妇去面前晃。 不好不好,不可以诅咒小伙伴,更不能盼著小伙伴被拒绝。 他要找个比顾琛长的还好的媳妇,然后带著媳妇去面前炫耀... 见苏丟下侯君佑,顾琛握著扶手的手瞬间放开,胸口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憋闷。 顾琛有些疑惑,他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莫名变得很奇怪。 对上苏亮晶晶的眼睛,顾琛原本想说自己无事。 可想到母亲昨晚的叮嘱,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另一句:“毒已经解了大半,只是腿和眼睛依旧不舒服。” 听顾琛说不舒服,苏有些担心,她明明感受到这人身上生机蓬勃,怎么会还不好呢。 难不成是有什么后遗症,要不再带人去崖底让那些树瞧一瞧。 有些担忧顾琛会不会有其他问题,苏抬起手在顾琛面前晃了晃:“能看到么?” 原本已经可以正常视物的顾琛,声音却变得低落:“只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像,而且时不时很痛。”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完了,看来又是只能看不能吃。 苏在心里嘆了口气,忽然有点提不起精神。 顾琛立刻察觉到不对:“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么?” 他是不是装的太过,让苏担心了,毕竟苏是如此在意他。 能为啥,当然是失望。 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苏觉得自己多少还是得要点脸:“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让你看看我今天穿的裙子好看不。” 她的外衣包过马蜂窝,留下了斑驳的痕跡,实在算不得好看。 顾琛有心夸奖两句,可碍於身边的人多,只能淡淡的说道:“这顏色倒是適合你。” 苏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跳脱的性子,有些话是不能当著外人面说的。 苏还是第一次从顾琛口中得到夸奖,笑容也变得愉悦:“那我以后常穿。” 这人还真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那么好看。 被这么好看的人夸奖,感觉自己也变得好看了。 顾琛心中忍不住的欢喜,脸却依旧死死绷著。 这女人怎么还是如此孟浪。 苏依旧是笑盈盈的:“我还没问,顾大人怎么也来护国寺了?” 总不能是来找她的吧。 顾琛依旧神色淡淡:“我身体不適,所以想来护国寺静养几日,你们过来时我已经安置下。 没想到这么巧听到山上出了事,便寻思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可是比苏先到护国寺一步。 顾琛的手下面面相覷,大人上山时虽然没说话,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大人的焦急。 为何这会儿倒是淡然了。 苏脸上美滋滋的:“是缘分啊!” 看了漂亮的人,果然心情也会变好。 赵瑞泽看著苏与顾琛在一处说话的样子,感觉很是刺眼。 想到顾琛之前心心念念想要抓苏的把柄,他当即上前:“听父王说你受了伤,怎了如此奔波,还是快些下山养著吧。” 隨后对苏温柔的开口:“四妹妹也不想耽误表哥的病情是不是。” 左边一个美人,右边一个美人,侧面一个阳光壮硕的少年,身后还有...猥琐的小伙伴,这个破坏画面,划掉不提。 苏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忙不迭的点头:“小瑞瑞说的对,咱们快下山吧。” 说罢对赵瑞泽咧嘴一笑。 赵瑞泽勾起唇角,对苏回以微笑,金色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此时的赵瑞泽美得如同一副画卷。 苏应和赵瑞泽相视而笑的样子,莫名让顾琛感觉到刺眼。 再想到自己上山时,苏肩膀上扛著侯君佑... 顾琛的心沉了又沉,修长的手指抚上眼眶,轻轻嘆道:“啊呀。” 苏的注意力瞬间被顾琛吸引过去,双手也扒上了藤椅扶手:“怎么了,又有哪里不舒服。” 顾琛的眼睫颤了颤:“无妨,许是在太阳下待的久了,眼睛有些刺痛。” 顾琛身居高位,身上自带睥睨眾生之感。 纵使当初深陷险境,也是不断在强调自己的身份,许以利益,给予震慑,不说出任何弱了自己身份的话。 如今他顶著一张刚毅冷峻的脸,说出这种类似示弱的话,苏听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哪个山头跑出来的狐狸精,专门来勾魂的吧! 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顾琛的耳朵微微红了。 心中说著苏孟浪,脑海里却再次出现长公主教他的话。 示弱竟然真的有用! 赵瑞泽也有些担心,表哥身体不舒服么,他刚刚的针对是不是太明显,让表哥伤心了。 王炎浩快步走到顾琛身边:“既然顾大人身体不適,咱们就儘快下山,免得再被什么猛兽衝撞到。” 他的话说的大义凛然,身体却不著痕跡的挤在苏和顾琛中间。 他看出来了,这两人之间怕是有些情愫。 但他是粗人,又刚对苏动心,不懂什么先来后到,只知道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一定要努力爭取。 若是不爭就放弃,估计以后睡到半夜都要惊醒,然后甩自己两巴掌。 他的官职虽暂时比不过顾琛,但他年轻,日后还有大把在战场立功升迁的机会。 况且顾琛此人阴狠毒辣,手段残忍,性子阴沉,在京中树敌颇多。 苏跟顾琛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苏原本就矮,被王炎浩挡了个严严实实。 顾琛的眼角暼到这一幕,声音也冷上几分:“云麾將军当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在指挥调度上颇有镇国公风范。” 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王炎浩竟然也惦记上他的人,还想调度他的手下。 苏可是他没过门的妻子,这些人为何就不能多些分寸感。 王炎浩假装没听懂顾琛的意思,对顾琛抱拳:“大人谬讚,炎浩年纪尚轻,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之前的话中或许没有提醒顾琛年龄的意思,但这句话里是真的有。 他可比顾琛小了五岁,顾琛这老男人怎么好意思惦记人家刚及笄的小姑娘。 发现自己越不过王炎浩,苏拐了个弯跑到藤椅另一边:“顾大人,咱们这几日要住在一起么。” 这语出惊人的话,令在场眾人齐齐噤声,不是说苏四姑娘的痴病好了吗,怎么今日看起来还是疯疯癲癲的。 顾琛也怕苏会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当即开口:“我们都住在客舍,那边分成男女,距离很远。” 一个在东北方,一个在西北方,除了吃斋听禪根本碰不到面。 苏哦了一声,侯君佑却钻过来:“別担心,我每日都去寻你玩。” 这点距离,可比安乐侯府和兴安伯府近多了。 苏开开心心的点头:“好。” 顾琛的眼神再次落在侯君佑身上,他一定要想办法將苏身边围著的男人都处理掉。 侯君佑猛地打个哆嗦,旋即提高音量:“,咱们回去吧,我感觉有点冷。” 就好像要被毒蛇缠上似的。 苏点头应了声好,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老虎上。 这么好的肉,若是不吃一口新鲜的,她也太亏了。 感受到苏的不舍,顾琛轻声问道:“我看那边躺著一团黑黄色的东西,是什么?” 做戏做全套,就算看到是老虎,也绝对不能说出来。 听顾琛询问,苏立刻將刚刚打虎的事,绘声绘色的说出来。 听到苏声称自己手撕老虎的故事,顾琛带来的手下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这姑娘也太能说大话,怎会有人能徒手撕开老虎。 未免太荒谬了。 顾琛却对此深信不疑:“你的確很厉害,可需要我寻人帮你將老虎送回侯府?” 这丫头烦恼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苏立刻点头:“要要要,顾大人,你太好了!” 莫名领到一张好人卡,顾琛的心情好了不少,正准备客气几句,怀里忽然多了一个用衣服裹成的小包袱。 顾琛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这是什么?” 第107章 前方有男菩萨出没 听了顾琛的询问,苏笑的一脸神秘:“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礼物! 顾琛心中盪起层层波澜,苏似乎很喜欢送他东西,他或许也该回报一二。 女子都喜欢怎样的礼物呢。 顾琛刚准备將布包打开,却在看见被抬走的老虎时手抖了一下。 老虎死了不久,身上的血液还没有凝结。 隨著抬起后的顛簸晃动,鲜血从老虎后身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涌出,滴滴噠噠落在地上。 顾琛勉强控制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你刚刚打死的老虎是公是母。”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知苏却一拍胸脯:“包是公的,我还特意把那套东西都割下来了,专门给你补身体的。” 刚薅下来,还新鲜著呢! 被迫听完全程的在场眾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顾大人不行,要用这些东西强身健体。 难怪顾大人平日里对犯人出手,总是极尽狠戾,原来是有心无力,有火泄不出来。 完了,他们如今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会不会被灭口啊! 王炎浩却挺起胸膛:顾琛不行,那他追求苏的理由便又多了一个。 这人好生无耻,既然不行,为何还要霸著苏姑娘。 顾琛的拳头死死攥紧,到底是谁在苏面前败坏他的名声。 他行不行的,苏又没试过,怎么就嚷嚷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苏要对他负责... 这边,顾琛正在遭遇自己二十二年人生中,最尷尬的境遇。 长公主府 长公主正在愜意的品茶听曲。 张嬤嬤忍不住对长公主笑道:“殿下的心情不错,真不怕瑞泽世子同爷抢人啊!” 別的不说,就瑞泽少爷那张脸,单是放在那看著都让人心生欢喜,殿下怎能放的下心。 长公主笑著挥挥手:“放心吧,婚事这东西两情相悦没有用,最终还是要看父母的。 就算瑞泽与苏真有姻缘线,也得被他那个糊涂的母妃作没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小六好顏色,所以母后特地为他娶个漂亮的王妃,免得让他成婚后被野迷了眼,日日流连丛坏了身子。 却没想到那礼王妃也就是看著精明,一到大事就犯糊涂。 而且为人还固执,只要认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 原本听说赵瑞泽喜欢同苏玩在一处,她心里还有些担心。 没想到,礼王妃昨日竟专程去安乐侯府,给赵瑞泽认了个妹子。 嘖嘖嘖,瑞泽日后若是討不到媳妇,十有八九都是礼王妃的功劳。 就在长公主吐槽礼王妃时,桃红匆匆进来:“殿下,永安侯那边出事了。” 长公主端起茶杯轻啄一口,声音依旧从容:“他能出什么事。 若是死了,就让人通知永安侯府,抓紧时间掛幡,再送口红木棺材过来。 念在他与本宫夫妻一场,本宫准许他从公主府发丧。” 桃红:“回殿下的话,永安侯只是身体过於虚弱,但顾泽远却是不行了...” 殿下说的明明是气话,可她为何会从殿下的声音中听出些许期待。 顾泽远是何氏的长子,也是最先来寻顾瑾墨的人。 当时长公主进宫照顾顾琛,李嬤嬤便按照长公主的吩咐,將人打了八十杖丟进柴房,与顾瑾墨关在一起。 顾琛是长公主唯一的子嗣,也是她们看著长大的。 全府上下宝贝的像是眼珠子一样。 当时大家都以为顾琛情况不好,发了狠的想让顾瑾墨全家给顾琛陪葬。 更是水米都不曾给他们。 但这顾泽远倒是有几分孝顺,见顾瑾墨伤的重,竟是让顾瑾墨喝自己的血保持体力。 后来顾泽之也过来寻父兄,同样挨了顿打被丟去父子俩身边。 但顾泽之没有兄长的魄力,见父亲喝大哥的血,竟也跟著父亲一起吸血。 原本强壮的顾泽远不过几天时间,就被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 昨日长公主让人送去水与馒头,顾瑾墨第一时间抓在手里,三两口咽了下去。 等面送过去时,顾瑾墨心中燃起了希望,以为长公主顾忌他的身份,准备放他出去。 这碗面,倒是被他大方的分给两个儿子。 可惜顾泽远昏昏沉沉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顾泽之立刻將面抱在怀里大口吃了下去。 顾瑾墨虽然觉得小儿子不成器,但长公主已经连著送了两次食物过来,相信很快就会有第三次。 便也没苛责自己的宝贝儿子。 谁能想到,长公主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顾泽远硬生生又熬了一个晚上,谁能想到今天一早就不行了... 听到不是顾瑾墨要死,而是顾泽远,长公主神色淡淡:“那么个感天动地,放血伺父的大孝子要死,还真是顾瑾墨的遗憾。” 但凡尚公主的人,哪里还有娶纳妾的道理。 若她有心与顾瑾墨较真,那何氏的两个儿子便都是奸生子。 忽然,长公主喝茶的动作一顿,將茶杯放回茶几上。 她眼波流转,嘴角沁出一抹笑意:“本宫好歹也是顾泽远的嫡母,自是不能眼睁睁看著孩子丟了性命。” “张嬤嬤,你派人去將那孩子抬出来,万万保住他的性命。” 桃红抬头疑惑的看向长公主,殿下为何忽然怜悯起顾泽远了。 张嬤嬤眼睛转了转,瞬间领会了长公主的意思:“殿下放心,奴婢这就带府医过去,用最好的药,定会让顾泽远平安无事。” 长公主嘴角的笑意更浓:“你办事最是妥帖,本宫放心。” 何氏与顾瑾墨那两个心胸狭窄之人,能生出多好的孩子。 所谓的孝顺,也是有条件的。 苏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迷茫的看著周围的环境,苏这才想起,自己要在护国寺里住三天。 听见屋里有了动静,青梔迅速敲门进来,让隨行的丫鬟帮苏梳妆。 苏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公主级待遇,十几个丫鬟,排成一排缓缓而入。 手里分別捧著铜盆,布帛,漱口水,痰盂,梳子,鈿,髮饰,衣服... 苏无需动手,便已经被收拾的明明白白。 这样会被养成废人吧... 苏盯著镜子里的自己默默感嘆,她真的很想当个废人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回头在院子里多种些树... 不过话说回来,树会化妆梳头么,它们画出来的脸能看么? 正当苏胡思乱想时,青梔忽然开口:“这都是皇后娘娘赐给大殿下的女官。 只是大殿下不耐烦这些,便將人派到你身边暂时伺候著,住在护国寺这段时间,苏姑娘有事可隨便吩咐她们去做。” 將人手安排好,青梔对苏行礼后便迅速告退。 她要回去像大殿下復命。 苏美滋滋的任人摆弄,梳了漂亮的头髮,又穿上漂亮的小裙子。 她说什么来著,她的底子原本就好,这一打扮妥妥的小美人。 末世误她! 女官都是心思通透之人,並不与苏多言,而是有条不紊的做著手上的工作。 护国寺只有上午接受香客,中午可留香客在寺中吃斋。 如今寺內有贵客,中午的斋饭便暂停对外开放。 苏梳理好出来时,护国寺后殿充斥著一阵阵叫好声。 苏眼睛顿时一亮,有热闹看,这怎么能少了他。 大公主此时正坐在演武场观战。 王炎浩这小子抽疯了,非要挑战护国寺的武僧,且双方约好了点到为止。 王炎浩功夫的確精进不少,可在大公主看来,这些武僧打的更像是人情世故。 这护国寺传承数百年,看来还是有些东西的。 见青梔回来復命,大公主对她笑道:“苏姑娘可满意本宫的安排。” 青梔抱拳:“殿下如此抬举,她自然喜不胜收。” 那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赐的人。 当初大殿下让她將人一起带来护国寺,她心里还偷偷高兴殿下终於开窍,准备有些女儿家做派,没想到竟是为苏准备的。 大公主勾唇:“她喜欢就好,这些人,她早晚也是用的到的。” 青梔欲言又止的看著大公主:“殿下...” 大公主瞥了她一眼:“质疑本宫?” 青梔瞬间低头:“属下不敢。” 大公主的视线再次飘向练武场:“青梔,本宫希望你明白,本宫此生註定征战沙场,而非拘泥於后宅。 你也莫要用后宅女人的角度,去看待本宫身边的人或事,否则才是看轻了本宫。” 对於过怎样的生活,她有自己的想法。 青梔忍不住反驳:“那齐嘉行呢?” 她希望殿下如一般姑娘般得到幸福。 大公主轻轻嘆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要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妻子。 本宫要的是江山稳定,以女子之身得到更多话语权,我们註定无法相守。” 掌控过军权的人,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只能说她对齐嘉行没有那般重视。 正说著,耳边再次传来叫好声,只见演武场上,王炎浩一脚踢在对手肚子上,將人逼退几步。 见武僧鞠躬认输,大公主忍不住嘆息。 这次的放水有些明显了,是瞧不起王炎浩的功夫,不想演了么。 连著打败六位武僧,王炎浩难免有些膨胀,他声音高亢:“下一个是谁。” 传说中的护国寺武僧,其实也不过尔尔。 正喊著,苏刚好窜过来,隨后眼前一亮:娘啊,这青天白日的,我看到男菩萨了。 第108章 我一成力,他九秒死 演武场上,王炎浩裸露著上半身,手中提著长棍,发出张扬的笑声:“下一个是谁。” 阳光洒落在他赤裸胸膛上,小麦色的皮肤饱含光泽,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苏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炎浩,难得遇到这样发善心的好人,她得多看几眼。 顾琛早就派人盯著苏的动静,听说苏来了演武场这边,自己也立刻跟了过来。 谁知刚一到演武场,就看到苏盯著王炎浩的一幕。 见苏目不转睛的盯著王炎浩,顾琛一言不发的站在远处,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韩星文跟著顾琛一起过来,他向来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此时见顾琛脸色不好看,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顾琛:“那是不是你的水果姑娘。 人家可是盯著王炎浩看,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上吧顾大人,去手撕你的对手。 顾琛声音冷漠的没有半点感情:“她爱看谁就看谁,与本官有何关係。” 韩星文嘖嘖两声:“嘴上说的比谁都淡漠,心里却在乎的要命,你看你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摆明就是想要手撕了那王炎浩。 顾琛转头看向韩星文:“你很閒,有时间看本官的笑话。” 韩星文笑的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我虽然不閒,但看热闹的时间还是有的。” 尤其是看这个冷麵杀神的热闹,他能做到隨叫隨到。 顾琛静静看著韩星文,忽然伸手去拔自己腰间的软剑。 看热闹是吧,我让你自己也变成热闹。 韩星文的身子瞬间矮了半截:“掏什么刀啊,咱们都是多少年的老相识。 我忽然想到一个方子,说不定能改善三皇子的身体情况,就不奉陪了。” 嘴上说走,手上却依旧按著顾琛的手臂,生怕一不留神,就少半个脑袋。 发现自己按不住顾琛,韩星文心一横:“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大喊一声,让水果姑娘知道你在暗中窥伺她。” 顾琛啪得一声打掉韩星文的手:“本官整理下衣服,你抓著本官作甚。” 韩星文:“...”你就装吧,谁能装过你啊! 韩星不再嘴贱,顾琛也懒得搭理他。 此时又有一个武僧上场,王炎浩开始了新一轮的对战。 苏正看的开心,面前忽然多了一包生。 侧头一看,竟然是侯君佑:“快吃,我特意从家里带来的。” 他那辆马车上,有半车都是零食,足够他跟吃了。 苏抓了把生,一边扒一边同侯君佑聊天:“这些练武之人穿的都这么少吗?” 侯君佑麻利的摇头:“不知道,我又没去过军营。” 侯君佑上下审视著王炎浩:“有那么好看么,你看的眼睛都直了。” 苏坦坦荡荡的点头:“好看啊,你看他的肌肉多结实。” 侯君佑看看王炎浩,隨后又低头看看自己:“原来女郎都喜欢不穿衣服的,下次我也试试。” 他早就到了討老婆的年龄,这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不就是脱衣服,他也可以。 苏嫌弃的瞥了侯君佑一眼:“吃东西呢,不要说这么倒胃口的话题。” 就这儿童身板有什么好看的。 侯君佑气的鼓起腮帮子,隨后用手护著自己的生將身体转向另一边:不跟好了。 苏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伸手戳了戳侯君佑的后背:“吃完了,再给我些。” 侯君佑头也不回,直接抓了把生给苏递过去。 他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苏喜滋滋的接过生:“你说谁会贏?” 侯君佑闻言再次凑到苏身边:“应该还是王將军,他的功夫很不错。” 主动同他说话,应该是在找台阶下,那他就大度一些吧。 由始至终,都不知道侯君佑生过气的苏摇摇头:“我倒是觉得这人好像没那么厉害。” 侯君佑点头:“也是,谁能比你更厉害。” 隨后又来了精神:“,你说你要是跟王將军打起来,谁会贏。” 苏用末世审视对手的眼神,將王炎浩从头看到脚:“一九开吧!” 侯君佑有些失望:“才一成胜率么?” 可是能手撕老虎的大英雄,怎么才有一成胜率。 苏嘴里用力嚼著生:“你想多了,我一成力,他九秒死。” 担心侯君佑听不懂,苏顺便解释了下:“就是数九个数,他就断气了。” 所以她才不同王炎浩比武,又不是生死局,没必要动手。 侯君佑眼睛亮晶晶的,丝毫不怀疑苏话里的真实性:“你真厉害。” 苏笑著拍他肩膀:“普普通通吧!” 说罢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继续蛐蛐王炎浩。 反正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任何人能从他们嘴下全身而退。 发现两人分开后又凑到一起,顾琛死死盯著侯君佑的后背,这是他需要最先对付的人。 韩星文適时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两人是不是太亲密了,顾大人,惦记水果姑娘的,怕不止你一个吧。” 顾琛不说话,依旧用阴霾的眼神盯著侯君佑的后背。 侯君佑猛地打了个哆嗦,手中的生跟著抖了抖。 好冷! 苏歪头看侯君佑:“怎么了?” 侯君佑再次抖了抖身体:“没事,只是忽然有些冷。” 苏捏了捏他的衣服:“是不是穿少了。” 侯君佑摇头:“还好啊,我怕冷,里面还特意加了一件马甲。” 说罢伸手同样捏了捏苏的衣服:“,你这是什么料子,手感可真好。” 他好像没在京城见过这种料子。 苏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大公主下午送来的,听女官说是皇后娘娘赐给大公主,但大公主不喜女装拖累,所以叫人改小给我穿了。” 其实长的矮也是有好处的,她今日不就捡了个大便宜。 这料子比人的皮肤还要滑,真的很舒服。 侯君佑眼馋的摸了又摸。 在京城,很多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就像赵瑞泽之前穿的浮光锦,他过去也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 既然是大公主的衣服,那一定是各地进贡的料子。 手指又在苏衣服上摸索几下,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再次出现,侯君佑忍不住又打个哆嗦。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身上一阵阵发寒。 韩文星一眼难尽的看著顾琛:“要不你还是把他杀了吧,光是盯著有什么意思。” 嘖嘖,就这个眼神,都快將人身上烧出洞了。 顾琛的声音越发冰冷:“本官没有。” 他才没盯著侯君佑看,他只是在看王炎浩比武。 韩星文想要嘴贱几句,可想到顾琛身上的软剑,又识相的把嘴闭上了。 算了,顾琛这廝下手没轻没重,他可不想当著眾人面挨揍。 发现侯君佑一抖一抖的,苏伸手摸向侯君佑的额头:“不发烧,应该就是穿少了。” 侯君佑学著苏的样子摸摸自己,又摸摸苏的额头:“的確没有发热,我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股寒意从尾椎直衝向额头。 完了完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 苏伸手拍了拍侯君佑的后背:“体弱就多穿点,你看你虚的。” 侯君佑气鼓鼓的看著苏:“我不虚。” 这一侧头,他的口型清楚暴露在顾琛和韩星文面前。 韩星文拉扯著顾琛的袖子:“他是不是在说他不虚,我说老顾啊,有人要跟你抢水果姑娘了。” 顾琛如今最听不得有人说他老,他面上虽然平静,眼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他不喜欢有人覬覦他的东西,真当他活阎王的名声是白得的吗? 韩星文原本还想调笑两句,可看到顾琛的眼神后,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拱火的话也变成了安抚:“老顾,你千万不要衝动,我看水果姑娘与那侯君佑应该就是好朋友。 越是能大庭广眾凑在一起,越说明心里没鬼,但你若在背后动什么手脚,水果姑娘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只是嘴贱,但旁边这位是真狠啊! 顾琛垂下眼眸,隱藏眼中的杀意:“你想多了,我並没有这个意思。” 韩星文乾笑两声:还说没有,如果眼神能吃人,那侯公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顾这个状態... 韩星文的声音压得更低:“真动心了,醋劲这么大。” 顾琛如今的情况,怎么看都像是老房子著火,果然老男人心动就是渗人。 人家水果姑娘身边,可是有一个年龄相当的小竹马,老顾也算是遇到对手了。 正寻思著,就见齐嘉宇晃晃悠悠的坐在苏身边:“生圆菊蕊,荷尽戏鱼通,你们俩倒是有意境。” 苏看向侯君佑:“他在说什么?” 原谅她暂时还是个文盲。 侯君佑麻利的解释:“他想吃生。” 这人的意图也太明显了,想吃什么就先讚美什么。 齐嘉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我可没有你说的这般粗鲁,不过就是来凑个趣罢了。” 他可是有格调的人。 苏对他咧咧嘴:“如果你有一天死了,不是被自己酸死,就是被我活活打死。” 就没见过比这人更嘴贱的。 齐嘉宇根本不把苏的话放在眼里,伸手指向正在大公主身边看热闹的两小只:“他们俩都看著呢,你不可能对我动手。” 他也是有挡箭牌的人。 苏顺势向大公主那边看去,却发现一道穿著白衣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这人出现的同一时间,苏迅速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臟刚刚抽痛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第109章 我要准备强取豪夺了 齐嘉宇和侯君佑距离苏最近,发现苏不对劲,两人第一时间伸手扶人:“你怎么了。” 抽痛过后,苏的心臟开始狂跳不止。 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努力平復心跳的同时,迅速在脑海中搜寻关於那个背影的记忆。 她应该是第一次见那人,可为何这具身体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顾琛也发现了苏不对劲,他本想上去扶人。 不成想苏已经被侯君佑和齐嘉宇,一左一右的护住。 三人挨在一起,看起来根本没有他落脚的位置。 顾琛的脸色沉了又沉:很好,苏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早在齐嘉宇的手搭在苏身上时,韩星文就准备开溜。 水果姑娘身边的追求者不少,他家顾大人除了身份之外好像没啥优势。 这人喜怒无常的,万一迁怒到自己,自己岂不是很冤枉。 刚后退两步,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把剑。 韩星文颤巍巍的看著顾琛:“老顾,你这是作甚。” 却见一向面无表情的顾琛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不是很喜欢看热闹吗,继续看,不要走。” 韩星文:“...”我看什么热闹,再看下去,我就成热闹了。 有气去找那两个情敌撒,收拾他算什么本事。 可想归想,脸上却还要堆起笑脸:“老顾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丟下你自己离开。” 就老顾这个模样,好像马上就要阴暗爬行了。 说来也是,任谁发现自己中意的姑娘身边,竟有两个蓝顏知己,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这水果姑娘怎么就不知道体谅老顾呢! 说到这,韩星文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水果姑娘有没有给你什么承诺?” 水果姑娘如此大咧咧与男人待在一起,该不会两人的感情只是老顾一厢情愿,人家姑娘根本没给过老顾承诺吧。 顾琛想了想苏之前对他说的话,平静的敘述出来:“她说等我养好伤,就让我去侯府提亲。” 真有承诺啊! 韩星文不满的看向苏的背影:这妖女摆明就是在玩弄老顾的感情。 可顾琛的话仍在继续:“但母亲还没同意帮我提亲。” 韩星文咧咧嘴:“难道水果姑娘是因为你失言,所以故意亲近別人来气你的。” 这就说的通了,女人不高兴后都喜欢弄这些气人小把戏,倒也不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事还有长公主棒打鸳鸯的事。 可是也不对,听长公主之前的意思,只要老顾想找个伴,就算是俊俏小郎君,长公主都能接受。 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顾琛自顾自往下说“我觉得,母亲之所以不同意,是想等我养好伤再去给我提亲。” 说罢,手里的剑鞘越发逼近韩星文的脖子。 韩星文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捏住剑鞘,向外推了推,同时脖子后倾:“所以呢?” 顾琛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却一锤定音,直接將韩星文拍死:“都怪你。” 顺利背了口锅在身上的韩星文:“...” 顾琛,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人,娶不上媳妇是你应得的。 苏终於恢復了正常,將胳膊从两人手里抽出来:“我没事了。” 齐嘉宇难得没说难听话:“你刚才怎么了?” 苏摇头:“我也不知道,就忽然不舒服。” 那感觉就好像马上要看到自己太奶一样。 侯君佑脸上满是担心:“要不要回去休息。” 苏摆手:“放心吧,我结实著呢,可以连著抽齐嘉宇一个时辰都不觉得累。” 齐嘉宇:“...” 我是什么很贱的计数器么? 侯君佑果然放心了,还没心没肺的又在苏的袖子上摸了一把:“这手感真好。” 苏大方的將裙摆塞在侯君佑手里:“你喜欢就多摸两下。” 侯君佑还是有些眼馋:“回头借我穿穿唄。” 他虽然不好意思借赵瑞泽的衣服,但可以借的,反正对他一点都不小气。 苏果然点了头:“好,等回头我换下来就给你送去。” 齐嘉宇却冷笑一声:“我竟不知道侯公子嗜好如此特別,居然喜欢穿女装。” 侯君佑愤愤的看著齐嘉宇,这傢伙分明就是嫉妒他与的关係好。 齐嘉宇正得意著,肚子上忽然挨了苏一记肘击。 齐嘉宇闷哼一声:“你打我作甚。” 苏活动活动手腕:“没什么,只因为我能,而且小五他们没看见!” 齐嘉宇:“...” 这女人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他可是苏亲自请回府的先生。 侯君佑倒是有些得意,总是向著他的。 可下一秒,他就乐极生悲了。 刚刚太著急去拉苏,他的生撒得满地都是,这会儿没有零食吃了。 苏看著地上散落的生:“没事,生有壳,捡起来给齐嘉宇吃。” 齐嘉宇立刻提出抗议:“凭什么?”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么,要吃地上捡起来的东西。 苏的眼神瞬间凶狠:“你想浪费食物?” 这可不是一拳能解决的。 齐嘉宇憋屈的脸颊涨红:“空有凌云志,难成万里行,我吃就是了。”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苏用胳膊肘碰了碰侯君佑:“我怎么觉得他正在心里骂我。” 侯君佑压低声音:“其实我也这么觉得,要不你再揍他一顿。” 看著三个人凑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样子,顾琛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阴沉形容。 他侧头看向韩星文:“为何不说话。” 韩星文:“...”我不说话也是罪过了唄。 可想归想,最终还是老实回答:“我在帮你想个三人一起玩的游戏。” 喜欢上一个热情开朗的姑娘,多了两个异父异母的兄弟,以后玩什么都有伴。 老顾赚大了! 顾琛阴惻惻的盯著远处三人:“不用,都是小问题。” 齐相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別说被齐相拋弃的儿子。 正当顾琛在心里默默盘算,要如何给这两人找麻烦时。 赵瑞泽兴冲冲向这边走来,与上午一身红衣不同,他这次穿的是一套白衣。 赵瑞泽本就生的白,这身白衣让他看起来不染纤尘宛若謫仙。 见苏看向他,他对苏勾唇一笑:“四妹妹,听说你在这,我就过来了。” 书香和鼓声一人扛著两只椅子,跟在赵瑞泽身后。 他家世子天人之姿,怎能做蹲在地上这种不雅动作。 但苏姑娘不坐下,世子爷一定也不会坐。 论长相,苏姑娘只能说是小家碧玉。 论学识,他是一点没看出来。 论出身,安乐侯府落魄到快要查无此人。 他真不知道世子爷究竟看上苏姑娘什么。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这次世子爷重病后,就连王爷和王妃对苏姑娘的態度都有了大变化。 难不成苏姑娘会下蛊,把大家都蛊惑了不成。 赵瑞泽这一笑,看得侯君佑忍不住哇了一声,这是谁家大美人啊。 赵瑞泽真是男人么? 苏看著赵瑞泽的眼睛同样亮晶晶的,小瑞瑞果然是他们几个人里的顏值担当。 顶著这样一张脸,还真是怎么笑都好看。 侯君佑瞬间放开苏的裙摆,眼馋的看向赵瑞泽:“你换衣服了。” 赵瑞泽在凳子上坐下,第一时间伸手拉苏:“四妹妹怎么不叫人拿把椅子过来。” 而后才对侯君佑笑道:“之前只寻思红色喜庆,却忘了护国寺是庄严肃穆之地,不应穿的如此招摇,所以换了一套白色。” 见苏坐在赵瑞泽身边,侯君佑立刻抢了苏左边的位置,跃跃欲试的想摸赵瑞泽的衣服。 这衣服虽没有浮光锦耀眼,可摆动间却有仿佛柔和光华洒落在衣服上。 看出侯君佑的蠢蠢欲动,齐嘉宇將赵瑞泽身边的椅子搬到侯君佑身边。 隨后呵了一声:“这是月华锦,蜀地送来的贡品,珍贵程度不亚於浮光锦。” 侯君佑的手嗖的一下收回来:“我就是有些好奇,没打算碰。” 齐嘉宇还怪好的呢,每次都主动出言提醒,生怕他犯错。 齐嘉宇哼了一声,隨后將头转向演武场。 碰不碰的与他有什么关係,他就是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显摆罢了。 看著侯君佑好好一张脸,被他硬生生挤出一副猥琐像,又被齐嘉宇和赵瑞泽夹在中间形成鲜明对比。 苏谈忍不住嘆气:对比太惨烈了,小伙伴还真是怎么看都好笑。 见四人聊得热络,韩星文的表情越发小心翼翼:“老顾,你打马吊吗?” 加上老顾,刚好四个人,能凑出一桌马吊了。 顾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后视线再次回到苏身上。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看到苏同別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他心里为何如此不舒服。 就在这时,王炎浩一个飞踢,踢中武僧的胸口。 武僧后退两步,对王炎浩行礼:“將军武艺精湛。” 王炎浩笑的志得意满,手中的棍子敲在地上,溅起一层尘土:“苏姑娘,看了这么久,可要上来比试一下。” 他眼馋苏那把子力气很久了,就想试试究竟谁厉害。 苏的视线落在王炎浩的肌肉上,眼中闪过一抹垂涎,要不趁机上去摸摸手感! 侯君佑拉了拉苏的袖子:“,不能去!” 他还没忘说的一成力九秒死的话,这要是把王炎彬打死,镇国公可不是好惹的。 见王炎浩兴致勃勃的邀请苏,韩星文忽然感觉顾琛没什么希望了。 除非... 他试探性的询问顾琛:“老顾,你喜欢蹴鞠么?” 这蹴鞠的人手,算是凑够了。 顾琛的表情却渐渐柔和:“韩星文,我刚刚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 第一次看到顾琛露出这样的表情,韩星文心里直突突:“老顾,你別犯浑,你若是在护国寺杀人,陛下都保不住你。” 顾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韩星文,我母亲是当朝护国长公主,我官居正一品,手握金吾卫控制权与京郊大营兵权。” 韩星文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所以呢?” 疯了,这是真的疯了。 顾琛的眼眸深邃:“所以,我的世界没有分享,只有强取豪夺。” 他的人,只能是他的。 韩星文:“...” 完了,这是真疯了! 见苏被侯君佑拉著,王炎浩也不生气,对武僧们一拱手:“还有哪位师傅上来赐教。”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有人应声:“我来!” 第110章 挑衅 眾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远处,却见来人竟是个身高两米,袒胸露乳的彪形大汉。 这人身上只掛著几块兽皮,大部分皮肤都裸露在外面。 他貌似有三百多斤重,满脸横肉,腹部圆滚,胸口纹著一个万字佛印。 每走一步,身上的赘肉都会隨著他的步伐抖动,带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王炎浩握紧手中的棍子,西昌人! 西昌人蛮横粗暴,平日里惯爱惹是生非,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护国寺。 大公主也坐直了身体。 之前就收到西昌国师索朗住在护国寺,与方丈辩经说法的消息。 面前这位,应该就是索朗带来的手下。 阿顿慢吞吞走上擂台:“大夏人,我要跟你比一场。” 王炎浩脸上的表情陡然肃穆:“你是何人。” 来者不善。 阿顿的脚步声很重,每走一步,都会带起大片尘土,让王炎浩清楚感受到那种压迫。 王炎浩隨父亲镇守西疆多年,自是知道西昌人的蛮横。 可如此强壮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王炎浩握著棍子的手紧了又紧。 这一战,怕是不好打。 听到王炎浩询问,阿顿脸上的肉抖了抖,硕大的拳头在胸口上敲了敲:“阿顿!” 这两个字,算是回应了王炎浩之前的询问。 长公主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今日不过就是大家一起凑个趣,王將军对战七名对手已经累了。 若阁下有心比试,不若本宫改日设下正式擂台,让二位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王炎浩绝对不是这个阿顿的对手,能拖就拖。 阿顿摇头:“他怕输,阿顿可以少用力。” 他刚刚看了,面前这男人打不过他。 长公主笑意不达眼底:“王將军已经与七人对战过,阁下纵使贏了也胜之不武,今日就算了。” 王炎浩对自己的武艺向来都有迷之自信,如今又是在西昌人面前,自是更不愿落了下风。 他下意识看向大公主,刚想请战,就见大公主不著痕跡的对他摇头。 王炎浩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镇国公府,是边军。 王炎浩打不过阿顿,不能因个人意气,落了戍边將军的威名,助长西昌的囂张气焰。 只要不动手,在外人眼中就不是输。 虽恼怒大公主对自己的看轻,可王炎浩还是遵从了大公主的暗示。 殿下的判断是对的,都是他学艺不精,无法给自己长脸。 阿顿沉默的低头,用力搓了搓肚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隨后看向大公主:“阿顿可以先同七个人打,然后再跟他打。” 这应该就是大夏人说的公平吧。 大公主发现自己说不通阿顿,侧头看向达摩院首座了嗔大师:“大师,这位阿顿师傅想要寻七个人比武,麻烦您安排一下。” 之前不过是大家图个热闹,隨便动手打一打,可如今却是不同。 了嗔立刻心领神会:“是,贫僧这就去安排。” 得派小一辈最优秀的武僧出场,如此就算输了,也不会墮了护国寺的威名。 了嗔环视眾人,隨后伸手向人群后方一点:“你去吧。” 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立刻站出来:“圆悟遵师叔祖令。” 看这人站出来,护国寺眾人纷纷用隱晦的眼神看向了嗔。 师叔祖好毒啊! 圆悟在武道上颇有天赋,是这一代的佼佼者。 虽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已经二十四岁,马上就要参加铜人阵的考核。 一旦通过,就会成为护寺武僧。 让这样的人上去对战,倒显得有些欺负阿顿了。 圆悟脚步轻提,三两下便踏上演武场,对阿顿恭敬行礼:“施主承让了。” 这一手轻功迎来一片叫好声。 阿顿却摇头:“我是不会让你的。” 大公主微微蹙眉,声音也跟著提高:“此次比武只是玩乐,双方点到为止,万不要伤了和气。” 这人看似駑钝,实际不骄不躁,貌似不是个好对付的。 谁料阿顿再次摇头:“擂台上,没有输贏,只有死活,我们俩只有一个能活著下去。” 圆悟眉心微蹙:“好大的口气。” 护国寺能传承到现在,都是用棍子和拳头打出来的,容不得外祖欺负到头上。 锣声响起,圆悟率先对阿顿攻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踢向阿顿胸口。 谁料阿顿不躲不闪,任由圆悟踢个正著。 阿顿的胸口顺著圆悟的力道,將身体向后弓成虾米,隨后向前一顶,圆悟瞬间被振飞出去。 他脚步迅速后退,刚刚踢人的右腿被震得一阵阵发麻。 圆悟不可思议的看著阿顿,这人竟如此耐打,当真是个硬茬。 好在这人的身体虽壮,行动却並不灵活,他还有贏得机会。 圆悟顺手抓起旁边的棍子,佯攻阿顿左侧。 可实际上,却借著体型灵活的优势,从右边踢向阿顿的下巴。 阿顿被踢的踉蹌两步,恼羞成怒的看向圆悟:“你骗阿顿。” 回应他的,却是劈头向他打来的棍子。 眼见棍子就要落在阿顿头上,在场胆子小的人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谁料阿顿竟是硬生生用手接住棍子,他脸上的赘肉一抖一抖,发出一声暴喝,双手用力一挥。 棍子另一端的圆悟立刻被甩飞出去。 圆悟凌空翻了几圈,虽勉强落地,却也脚步踉蹌的向后退了几步。 连著进攻几次,虽都打在对手身上,却没对阿顿造成任何影响。 对手的强悍令圆悟有些焦急,因为他发现,这几个回合,一直都是阿顿在被动的等他攻击。 他根本没摸清阿顿的实力。 调整过呼吸,圆悟再次向阿顿踢去。 可这一次,阿顿挥起拳头准確的打在圆悟脚底。 剧痛袭来,圆悟被打飞出去,脚底是钻心的疼。 心道一声不好,圆悟一个鷂子翻身爬起来,受伤的脚悄悄抖了抖,他需要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阿顿拍了拍身上被踢时沾上的尘土:“大夏和尚,现在该我动手了吧。” 说罢一拳打向圆悟,圆悟敏捷的侧身避开,他脚下的石板却被阿顿打的粉碎。 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圆悟提气一个猛跃,踩著阿顿的胳膊三两步踏上阿顿的肩膀,顺势骑在阿顿脖子上。 而后双手成掌,从两侧不断击打阿顿的太阳穴。 圆悟的速度奇快,须臾间就已经敲了十几下。 阿顿被打的大脑充血,眼中一片血红,却並未如圆悟所愿般晕倒。 他面色狰狞,趁机抓住圆悟双腿,將圆悟如破布娃娃一般凌空甩飞,狠狠摔在地上。 而后抬起来再摔下去,声音中带著愤怒:“中原和尚,你打了阿顿十五下。” 阿顿一身蛮力,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摔到第七下的时候,圆悟就已经没了动静。 负责喊停的人几乎把锣敲碎了,可阿顿还在继续手上的动作。 圆悟被敲得血四溅,侯君佑嚇得举起苏的胳膊,挡在自己眼前:“,我怕。” 赵瑞泽虽然不说话,可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他还是第一次直面如此惨烈的场景。 苏只得用另一只手捂住赵瑞泽的眼睛:“看不见就不怕了。” 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齐嘉宇的声音中带著不满:“我也害怕。” 凭什么厚此薄彼。 苏也不爭辩,直接將腿抬到他面前:“手没有了,腿要不要。” 齐嘉宇哼了一声:“谁要这么短的腿。” 下一秒,苏的脚已经踢在他肚子上:“你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话虽然是对齐嘉宇说的,苏的视线却停留在阿顿身上。 这个叫阿顿的人不对劲,挨打的时候没有丝毫表情变化,说明这人根本没感觉到疼。 怎样的人会感觉不到疼,那当然是活死人! 丧尸! 古代也有丧尸? 话说回来,这个阿顿双眼赤红的模样,还真有些像丧尸。 王炎彬也被嚇到了,身体不断发抖,好在苏皓辰还算冷静,第一时间捂著王炎彬的眼睛往住所走:“你別怕,一切有我。” 他要带王炎彬一起躲进衣柜。 顾琛向前迈了一步,敢在大夏境內行凶,当他不存在么。 却被韩星文伸手拦住:“你身上的余毒未清,此时运功剩余的毒素排不出去,就会聚集在你的內臟里,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顾琛脚步一顿,正准备说话,大公主那边已经率先发难。 发现阿顿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大公主用力將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给本宫停。” 发现阿顿根本不听自己说话,大公主的另一只茶杯准確的丟在阿顿头上。 阿顿沉著脸,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著大公主:“你要挑战阿顿?” 大公主的声音一字一顿:“把人给本宫放开。” 阿顿並不怕来自大公主的威胁:“大夏的公主,我可以放开这人,但我要与一个人比武。” 大公主面沉如水:“你跟本宫谈条件?” 是谁给了阿顿这样底气。 阿顿摇头:“不是谈条件,阿顿要同那人比武。” 说罢,还不忘將圆悟再次摔向地面。 毕竟是自己让圆悟比武的,真出了人命,对护国寺不好交代。 大公主沉下声音:“你要同谁比。” 阿顿粗壮的手指,快速指向顾琛所在的位置:“阿顿要他。” 这是主人的命令。 第111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听到阿顿挑衅的话,顾琛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冲他来的。 阿顿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满是兴奋:“大夏的大官,阿顿要与你比试。” 王炎浩立刻跳出来:“这是小爷的擂台,莫要牵连其他人。” 他记得顾琛如今身上的毒还没解,同阿顿打斗岂不是找死。 他可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顾琛刚准备说话,面前忽然多出一道身影。 就见苏一脸认真的站在他对面:“顾大人,你好了?” 那是不是能履行约定了。 她这个人虽然有原则,一次只跟一个人好,决不当一脚踏多船的渣女。 但不代表她不可以无缝衔接。 等回头腻了顾琛,她就去找王炎浩。 可惜王炎浩长的没有顾琛好看,不过基地上的大姐们也说过,相貌不是最重要的,岁数才是。 又不跟人过日子,关上灯都一个德行... 苏跑的突然,原本被她护著的三个人面面相覷,没搞清如今是什么情况。 倒是侯君佑最先撇嘴:“这傢伙太过分了。” 重色轻友的玩意儿。 赵瑞泽试图挤出一个笑,心里却憋屈的想哭,最终只能闷闷挤出一句:“別这么说四妹妹。” 他在想什么,那可是妹妹。 齐嘉宇冷哼一声:“不般配的姻缘犹如镜水月,最终不过大梦一场。” 长公主素来注重规矩体统,怎么可能让苏这样离经叛道的姑娘进门。 苏不过是自討没趣罢了。 侯军佑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不许你诅咒。” 这世上就没有配不上的。 见苏紧张的模样,顾琛轻轻摇头:“无妨,就算我余毒未清,依旧能將这人击败。” 话说的淡然,顾琛心里却是欢喜。 果然,他在苏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那三个人根本没资格与他相提並论。 亦或是四人! 苏看著顾琛的眼睛,正准备询问顾琛眼睛是不是还在痛。 耳边忽然传来阿顿的挑衅:“顾琛,你可敢迎战,你若躲避,我就把这人撕成两半,让大夏人都知道你是个缩头乌龟。” 顾琛微微蹙眉,正准备说话。 谁知苏忽然一个闪身窜到阿顿身边,伸手抓住阿顿指向顾琛的手指:“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敢挑衅她的人,没死过是吧! 阿顿也没想到苏会突然窜到自己面前。 在西昌,可没有女人敢同男人爭执,阿顿的脸陡然一沉:“女人...” 刚喊出这两个字,身体却被苏甩飞起来,如圆悟那般,被重重摔在地上。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只能听到阿顿身体落地时的砰砰声。 砸到第四下,阿顿的身体飞了出去,苏手里则握著两根血淋淋的手指。 侯君佑此时也不怕了,第一个跳起来给苏叫好:“好棒,威武。” 此时的他,恨不能將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摇几下。 是他的好朋友,也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有了侯君佑的带动,叫好声陆续响起,渐渐响成一片。 “红妆婀娜踏春风,英姿颯爽雄心壮。”齐嘉宇下意识的低喃出声。 苏,真的很不一般。 王炎浩目光灼灼的看向苏,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光。 他找到自己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了。 不是为了娘,也不是为了弟弟,只因为对方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妻子。 好吧,他以前连梦都不敢这么做。 真没想到,世上竟真有如此完美的女子。 韩星文推了顾琛:“你怎么没说过,你的水果姑娘这么厉害。” 顾琛目不转睛的看著苏:“她原本就很厉害,只是...” 韩星文凑近顾琛:“只是什么,只是被裴宴礼隱藏了光芒,还被冠了一个傻子的名头。” 说到这,韩星文忍不住感嘆:“其实你真应该给裴宴礼送些礼物过去,若不是他眼瞎心盲,你也捡不到这个便宜。” 不好,有杀气! 果然,顾琛的手已经伸向腰间。 韩星文將人一把按住:“我又说错了什么?” 顾琛的声音越发冷漠,甚至带著淡淡杀意:“裴宴礼於我和苏,只有爱,没有恩。” 韩星文:“你是真栽了。” 就连说话时,都要把自己与苏放在一起。 见顾琛不搭理自己,再次专心致志的看向苏,韩星文忍不住出餿主意:“你上去接人,刚好宣誓主权。” 顾琛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向韩星文:“这是独属於她的荣誉时刻。” 活该韩星文至今仍是孤身一人,连女子的荣誉都要占。 见阿顿趴在地上不懂,大公主嘴角擎起一抹满意的笑:“阿顿,连个大夏的小姑娘都打不过,你也不过如此。” 嘴上的便宜,是一定要討的。 同时,她心中对苏也是越发欣赏,苏太给女子长脸了。 青梔则担心的看向苏,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善茬,殿下的计划真的可行么? 眾人的欢呼声越来越大,苏的注意力却在阿顿身上。 这人双腿已经被她摔断了,却依旧坚持著想要爬起来。 如此庞大的身形,对腿骨的压迫只会更严重,尤其是被打断的腿骨。 再加上自己手里的两根断指... 种种跡象无一不在印证苏的想法,阿顿感觉不到疼... 不只苏发现了阿顿的情况不对,其他欢呼者也纷纷安静,目不转睛的看向苏,想知道苏下一步的打算。 苏走到阿顿身边:“你疼不疼。” 阿顿茫然的摇头:“不疼,等阿顿站起来,咱们继续打。” 他想站起来,但他找不到著力点。 苏毫不犹豫的踢断了他的手臂:“现在呢,还是不疼么?” 见阿顿依旧是那副茫然的模样,苏跳上他的后背,准备將阿顿的脑袋踩爆。 她喜欢这个世界,谁都不能妄想在这里当丧尸。 察觉到苏的意图,侯君佑的声音卡在嗓子眼。 该不会是要杀人吧,这、这不好! 就在苏准备动脚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温润的声音:“手下留情。” 苏动作一顿。 不对劲,当她想杀一个人时,是不会理会任何人叫停的。 可如今,她的脚却怎么都落不下去,就好像身体內有另一个人在同她爭夺身体的控制权一般。 苏的脸色沉了又沉,心知自己今日怕是杀不了阿顿,索性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你要阻止我?” 入眼的,是一个身穿白衣,戴著白色帷帽的身影。 厚厚的冪篱將对方的相貌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那长过膝盖的银色白髮。 苏:“...” 这难道是个老头,可声音不对啊! 来人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仿佛没有人类应有的情绪:“本座是西昌国师索朗,阿顿是本座的僕从。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还请姑娘放过阿顿这一次,莫要夺了她的性命。” 阿顿转头看向索朗:“尊者,阿顿没事。” 索朗不说话,只静静看著苏。 苏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索朗:“如果我说不呢!” 索朗指向阿顿:“阿顿的父兄,是我西昌国的贵族,你若取他性命,只怕於两国邦交不和。” 大公主眉头微挑,索朗这是在威胁苏么! 西昌是一个宗教氛围浓重的国家,索朗上位后,更是將西昌的国君变成了傀儡。 如今西昌的所有权利都集中在索朗手里。 所有子民都信奉只要今生能诚心侍奉索朗,来世就能投胎成地位更高的人。 因此索朗在西昌的地位之高,已经到了无法想像的地步。 若说索朗身边的僕从是贵族出身,大公主是真的相信。 见索朗准备將事情闹大,顾琛缓缓走过来:“国师此言差矣,拳脚无眼,擂台之上的生死往往只在一念间,谁又能说得清呢。” 不过一个西昌贵族之子,就算苏真把人杀了,他也能解决这事。 侯君佑眼前一亮:“顾琛在帮说话,你们说他是不是心悦。” 或许小伙伴这一次並不是单相思,而是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赵瑞泽的笑容越发苦涩:“如此甚好。” 只是表哥性子冷漠,四妹妹又生性好动,两人在一起后,四妹妹真的会快活么? 齐嘉宇哼了一声:“顾大人不过是在尽金吾卫指挥使的责任罢了。 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齷齪的心思,別什么事情都向儿女情长上拉扯。” 侯君佑对齐嘉宇切了一声:“我在说和顾大人的事,你在这急什么?” 齐嘉宇別过头:“我才没有。” 侯君佑:“...”齐嘉宇这次怎么没与他斗嘴,难不成是被他说没词了。 索朗的声音慢悠悠的:“两年未见,顾大人倒是比之前健谈不少。” 不等顾琛说话,苏便率先开口:“他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痛,是人活著的最有力证明,这个阿顿一定有问题。 想让她放人,那就得说服她。 索朗並不觉得苏冒犯,反而从容开口:“我用银针封住了他的痛感,他自然是感觉不到疼的。” 还有这样的操作? 苏看向顾琛,却见顾琛对她轻轻点头,確实有办法封住痛感,因为这样可以激发出身体更大的潜能。 索朗適时开口:“若姑娘不信,本座也可解开他身上的封印,可阿顿不好听,只怕会惊扰到姑娘。” 苏不死心的看著索朗:“你为什么要封住他的痛觉?” 痛感可是人对外界危险的最重要感知,索朗怎么能做如此反人类的事。 索朗淡淡回答:“许久不见顾大人,打个招呼而已。” 苏从阿顿身上跳下来,一脚將人踢向索朗。 这人之前差点將那和尚打死,她可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索朗轻鬆將阿顿接下放在一边,立刻有几个与阿顿同样穿著的人从远处跑过来,將阿顿抬走。 索朗依旧站在原地,向苏缓缓伸出手:“姑娘似乎还少给了本座点东西。” 第112章 顾琛的天阴了 索朗的手莹白如玉,修长的手指看的苏异常嫉妒。 很好,又多了一个討厌索朗的理由。 为什么一个男人的手,长得比她还好看。 苏歪头挑衅的看著索朗:“什么?” 她已经很久不干抢劫的勾当,这人向她要什么? 见苏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索朗伸出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在苏面前晃了晃。 就是这个。 苏眨了眨眼睛,她跟这人很熟么,这人居然向她比耶。 倒是顾琛明白了索朗的意思,低声对苏说道:“他想拿回阿顿的手指。” 苏瞬间警惕:“他要手指作甚?” 难不成是拿回去煲汤,她就知道,这个索朗绝对是个变態。 索朗似乎是看出了苏在想什么:“大夏有句话,叫做身体髮肤受之父母。 本座想要回阿顿的手指,不让他的身体留有残缺。” 苏的五官扭在一起:“你难不成还能把断指给他接回去。” 这个索朗给她的感觉不舒服。 记得她刚刚心臟抽痛了一下,貌似就是因为看到了索朗的背影。 谁家好人把自己裹得像是重度烧伤患者一样,这人真能看到路么。 索朗轻轻点头:“姑娘聪慧,本座正有此意,阿顿的手指被扯断的时间不长。 本座可用西昌的秘术將手指接好,只是会不如之前那般灵活。” 这话一出,顿时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就连大公主和王炎浩都目光灼灼的看向索朗。 竟然可以断指重续,这西昌国师当真有些本事。 上过战场的人,身体残缺在所难免。 一场战爭下来,谁带的军队中没有百八十个缺胳膊少腿的,若是这些胳膊腿都能接上... 许是察觉到眾人望向自己的灼热目光,索朗再次开口:“只是这禁术实施条件苛刻。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在一个时辰內將断指復原,还请姑娘给阿顿一个补全身体的机会。” 顾琛看向苏:“你想给么?” 苏原本就是为他出头,若苏想给,那两根手指头还给索朗便是。 若苏不想给,那他便亲自將这手指头毁了,就算索朗想找麻烦,也只会衝著他来。 苏用沾满血的手,將手指向上拋了拋,忽然向索朗丟去。 而后趁著索朗去抓手指的功夫,猛地向索朗攻过去。 索朗似乎早就算计到苏会有这么一招,身体如羽毛般轻飘飘向后飞去,竟是让苏扑了个空。 苏原本还打算再攻击一次,索朗却已经脚步轻点向远处飞去:“苏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苏正准备再追,却被顾琛拦住:“索朗如今就住在护国寺,你若是看他不顺眼,回头咱们私下去寻他。” 他这个官职,无论做什么都很方便。 苏脚步一顿:“真的,你陪我去?” 说的有道理,这人就住在护国寺,还能跑了不成。 顾琛点头:“陪!” 既然已经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自然不会再扭捏。 若他不陪苏去,难不成將机会让给其他人。 苏笑的眉眼弯弯:“顾大人真好。” 顾琛严肃的表情微微放鬆了些,眼中却带上几分警惕。 苏行事向来无所顾忌,他还真怕这丫头忽然扑过来在他脸上亲一口。 这可是会影响苏闺誉的。 顾琛与苏並肩走下演武场,侯君佑原本想凑过来,却因为看到顾琛而畏首畏尾。 那可是顾大人啊,怎么就不害怕呢! 齐嘉宇双臂环胸,仰著下巴看向苏和顾琛,对侯君佑嘲讽的冷哼:“你们不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么,你倒是上去给人家庆祝啊!” 侯君佑愤愤的看著齐嘉宇:“你给我等著?” 齐嘉宇切了一声:“等什么,等著看你失魂落魄么?” 话虽是对侯君佑说的,可眼神却看向真正失魂落魄的赵瑞泽。 自从看到苏与顾琛在一起,这人就是一副被雷劈了的德行,真是让他想忽略都做不到。 侯君佑鼓著腮帮子:“你等我让打死你。” 在这种事上,绝对听他的。 赵瑞泽顶著一张麻木的脸,双目无神的看著齐嘉宇,忽然蹦出一句:“你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尖锐,是有什么看不开的么。” 他只是性子好,不愿与人爭执。 但真耍嘴皮子,他也从没输给谁过。 发现王炎浩要过来同苏说话,顾琛同小沙弥要了些水,打湿自己的帕子。 而后拉著苏躲在角落里,帮她仔仔细细的擦拭手上的血渍。 顾琛的动作轻柔,表情认真。 苏的眼睛紧紧盯著顾琛的脸,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还温柔的男人。 但是看著这张脸,都觉得很开心。 察觉到苏灼热的视线,顾琛忽然开口:“在看什么?” 苏回答的乾脆利落:“看你好看。” 顾琛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是我好看,还是瑞泽好看。”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提瑞泽,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比较。 毕竟苏好顏色,赵瑞泽又是苏身边这些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他只能跟赵瑞泽比。 论起相貌,自然是赵瑞泽更精致些。 但苏偏偏喜欢顾琛这种刚毅的长相。 不过想到赵瑞泽毕竟是自己的小伙伴,苏选择了一个折中些的说法:“都好看,都喜欢。” 顾琛感觉心臟仿佛中了一剑。 这孟浪的女人,难不成还妄想要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想都別想! 將苏的手仔仔细细擦乾净,顾琛轻轻將苏的手吹乾:“好了。” 苏眼巴巴的看著顾琛的嘴:“顾大人,亲一个唄。”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这话来的突然,顾琛的脸瞬间涨红,將头暼到一边咳了两声。 他的担心很有必要,还好这附近没什么人靠近,否则苏哪还有名声可言。 苏跃跃欲试的想给顾琛拍背,当初在悬崖下,她对顾琛又背又扛又抱的。 自然知道这人的衣服下面,藏著多好的身材。 顾琛立刻退开两步,可为了不让苏感到落寞,还是压低声音:“等回头的。” 等成亲后,一切都好说。 这话到了苏耳中却变成另一句:等我养好伤的... 苏意兴阑珊的咧嘴:“哦。” 慢慢来,养猪还得等肥了再吃呢,男人自然也是一样。 见苏兴致缺缺,一副想要悔婚的样子。 顾琛压低声音:“晚上大殿有讲经,我可以陪你一起赏月...”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传来王炎浩的声音:“各位大师...” 苏立刻回头去看,只见王炎浩正恭恭敬敬的向武僧们行礼:“炎浩学艺不精,今日所行貽笑大方。 不过有幸得诸位师傅赐教,炎浩受益匪浅,日后定当勤加练习,再来向大师们討教。” 言下之意便是已经知道武僧们放水的事,向大家道谢的同时,顺便约了下一架。 这坦坦荡荡的態度,倒是得到眾人的好感。 顾琛不由夸了一句:“王炎浩胸怀宽广,日后定前途无量。” 为將者,当有这份心胸。 苏的眼神落在王炎浩的胸肌上:“你说的没错,他的胸怀的確很宽广...” 顾琛被苏的话噎了一下:“你对王炎浩的印象似乎很不错。” 別以为他看不出来,王炎浩是在偷偷用力绷紧肌肉,否则不会如此突出! 而且他若是没记错,苏与王炎浩应该是刚刚才认识吧。 这孟浪的女人,果然好色的很。 苏目不转睛的看著王炎浩:“你不懂,这是男菩萨。” “男...菩萨?” 顾琛疑惑的重复。 这是什么新的讚美方式吗? 苏点头:“对,像这种大大方方展示自己,让別人过眼癮的,统称为男菩萨。” 顾琛气的后槽牙都咬紧了:“你希望我也变成男菩萨么?” 苏麻利的摇头:“不希望。” 顾琛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何?” 苏上下打量著顾琛,隨后摇头:“等我看够了再说。” 总不能告诉顾琛,就他在京城的名声,在他脱衣服的时候,大家早都嚇得四散而逃。 谁敢多看一眼! 京城的人真奇怪,顾琛明明是在守护一方平安,却被人当做杀神看待,还真是人想不通。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琛感觉天空都比之前蓝了不少。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王炎浩已经从侍从手中接过外衣,瀟洒的披在身上。 隨著王炎浩穿衣服时身体的舒展发力,身体线条展示的越发明显。 顾琛甚至清楚听到苏的吸气声。 顾琛的天瞬间阴了,他冷冷的看向王炎浩。 京城的大家闺秀不知凡几,这人为什么非盯著有主的女眷。 王炎浩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察觉到苏投向自己的视线,立刻笑著向苏这边走来:“苏姑娘...” 他可还没断了要同苏比武的心思。 大公主也看到苏这边的情况。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座椅扶手:“本宫之前只听说苏姑娘追著表弟跑,没想到表弟竟也对苏姑娘有意。 如此一来,本宫的计划怕是要变一变了。” 她那位大姑母可不是好相与的。 第113章 顾大人,我放你自由 青梔忍住翻白眼的衝动:“您还不死心啊!” 大殿下真是越来越离经叛道了。 大公主缓缓起身走向客舍:“你不懂,既然本宫想要一个人,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青梔:“...” 那就看大殿下能不能顶住长公主的压力了。 王炎浩大步走向苏,他的衣服穿的匆忙,衣襟有些鬆散隱约能看到里面的春色。 苏看看王炎浩,隨后又看看顾琛。 论长相,顾琛那张脸妥妥的绝杀。 论个子,顾琛比王炎浩还高上些,双腿比侯君佑的命都要长。 论身材,同样是黑色衣衫,顾琛的衣服穿的规规整整,就同他的人一样古板。 而王炎浩的衣服松鬆散散,一副要脱不脱的样子。 苏下意识向顾琛身边靠去,男菩萨可以多看两眼,但又风流有主动的男菩萨,就得警惕了。 不是有柳病,就是杀猪盘。 还是她家顾大人好。 顾琛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不著痕跡的移动到苏身边,让自己与苏並肩而立:“王公子可有事。” 王炎浩对苏躬身下拜:“今日之事多谢姑娘解围,炎浩在此谢过。” 他衣服本就鬆散,这一弯腰,该露不该露的都展现在苏面前。 什么柳病,什么杀猪盘,统统被苏拋在脑后。 这是哪来的好心人,专门照顾她这种嗷嗷待哺女色狼。 顾琛恨不能將苏的眼睛捂住。 可想到眾目睽睽之下,还是要把握分寸。 顾琛脚下一个趔趄,轻轻啊了一声。 苏立刻將人扶住:“怎么回事,身上不舒服么?” 顾琛摇头:“无妨,我身上余毒未清,许是站的久了,腿上有些无力。” 隨后状似无意的看向王炎浩:“王大公子似乎找你有事,你要不要同他说说话。” 苏將顾琛的一只手臂掛在自己肩膀上:“没什么事能比你的身体重要,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这关乎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顾琛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顾琛顺从的將力气都压在苏身上:“別这么说,我向来不喜打扰別人说话。 而且王公子好像挺急的,我可以多等一会儿。” 说罢紧紧抿起嘴唇:“嗯!” 那表情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苏越发著急:“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別说话,我先送你回去。” 若不是身边有个王炎浩挡著,她已经寻几棵古树给顾琛好好瞧瞧了。 王炎浩:“...”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內涵了! 顾琛也不多劝,只趁著转身的时候,悄悄给了王炎浩一个眼神。 是警告还是炫耀,全由王炎浩自行体会。 王炎浩深吸口气,好一个顾大人,全身上下都是茶味,他是刚从母树上掉下来的吗? 到了没人的地方,苏將顾琛打横抱起来,快步向顾琛的住所跑去。 將顾琛放在床上,苏紧张兮兮的扒拉他的衣服:“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顾琛左手抓住自己的腰带,右手將苏伸进自己衣襟的手拽出来:“你说我的腿会不会有事。” 也不知都是哪里学来的毛病,上来就扒他的衣服。 苏悻悻的收回手:“放心吧,你会完好无损的。” 隨后看向顾琛的双眼:“你的眼睛还疼不疼,能看到东西吗。” 比起王炎浩那种上来就主动脱的,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动手扒。 顾琛轻轻嘆气:“比上午好多了,不知为何,每次你待在我身边,总觉得身体比平日要舒服。” 一边说,一边將苏伸进自己衣襟的手拽出来。 还没成亲,就不能老实点么,万一真闹出些什么,苏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再次被顾琛拒绝,苏扁著嘴:“能亲一口不。” 顾琛將她落下来的髮丝轻轻別在耳后:“明明是个小姑娘,哪里学来这些浑话。” 苏就像个害怕寂寞的孩子,想必曾经被强行冠上傻子的名头,一定让她很不安吧。 顾琛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令苏不知所措。 她坐在床边,心臟剧烈的狂跳。 苏忍不住蹙眉,她究竟怎么了,为何变得如此奇怪。 顾琛轻轻摸了摸苏柔软的髮丝:“怎么了,在想什么?” 苏对顾琛伸出手:“顾大人,能抱一下么?” 从有记忆起,只有五岁之前被妈妈抱在怀里过。 之后很多年都是在野蛮生长。 后来穿越到安乐侯府,几个兄长虽然也抱过她,但多半大哥將她抱起来举高高。 从没有过那种能传递体温的拥抱。 顾琛张开怀抱,將苏慢慢纳入怀中。 清爽的皂荚味钻进苏鼻子里,令她鼻子痒痒的,眼睛也痒痒的。 顾琛望著自己怀里的小小身影,轻柔又虔诚的亲上了苏的髮丝。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式的啄吻,却让顾琛清楚看到自己的內心。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心悦苏了。 感受到顾琛身上传来的温度,苏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深深吸著顾琛身上的味道,在心里做出决定:“顾大人,我决定不逼你了。” 顾大人是个好人,她还是別祸害人家,馋人家身子了,这对顾大人不公平。 从顾大人刚刚甩开她手的行为就能看出来,顾大人心里是不愿意的。 世上好儿郎那么多,能与自己一拍即合的小郎君也多,没必要利用点恩情逼顾大人妥协。 苏已经决定要单方面与顾琛分手。 顾琛却还在思忖要去安乐侯府提亲的事。 此时听到苏说不逼自己,顾琛忍不住愣了愣:“不逼我什么?” 苏挣脱出顾琛的怀抱:“顾大人,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你好好养病,我走了。” 顾琛疑惑的看著苏的背影,这小姑娘又在折腾什么。 韩星文从外面摸进来:“你那个水果姑娘怎么走了。” 还以为两人能发生点什么,他连药膏都帮顾琛准备好了。 顾琛还在纠结苏刚刚说的话:“她会是我的夫人,莫要隨便给她起外號。” 韩星文咧咧嘴,酸,真酸,没听说秀恩爱不会有好下场吗。 但他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你这小夫人,似乎对俊俏小郎君格外感兴趣。” 老顾以后怕是要紧迫盯人了。 顾琛摇头:“无妨,等成婚后,可以慢慢调教。” 反正苏说过,这世上没比他更好看的人。 只要脸在,苏就不可能看上別人。 韩星文嫌弃的咧嘴:“你確定是你调教她,我怎么觉得是她在训你,对了,你们两个刚刚说了什么?” 顾琛立刻將苏最后说的几句话告诉韩星文。 听了顾琛转述的韩星文:“...” 我艹,老顾好像被水果姑娘始乱终弃了。 苏回来时,刚好看到蹲在女客区迴廊边,挖蚂蚁洞的侯君佑。 见苏过来,侯君佑立刻跑到她身边:“,你怎么才回来,都急死我了。” 一想起同顾琛那个煞星待在一起,他就恨不得衝过去抢人。 可惜他没有这个胆子,只能蹲在这等苏回来。 苏的表情有些落寞:“小柚子,你看见我大哥了么?” 侯君佑摇头:“不知苏大哥跑去哪里了,一下午都不见人,就连你比武那会儿,他都没出现。” 苏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 苏哦了一声:“等晚上他若是还不回来,你就帮我画幅画,咱们出去找找。” 侯君佑有些迟疑:“可我的丹青不好。” 苏摇头:“无妨,能看出是人就行。” 她很难过,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想在大哥身上靠一靠。 侯君佑认真端详苏:“,你究竟怎么了。” 这会儿很不对劲。 苏有些提不起精神:“小柚子,我有一个朋友。” 听到苏无中生友,侯君佑瞬间警惕:“,你背著我交了其他朋友。” 竟然为其他朋友伤心,他们不再是彼此最重要的小伙伴了么? 苏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想说,我有一个朋友。” 侯君佑及时提出异议:“那就是我啊!” 他要捍卫自己的权利。 別人都是客栈,他才是家。 苏气呼呼的看著侯君佑:“你还听不听了。” 侯君佑瞬间闭嘴,示意苏继续说。 苏的声音再次落寞:“我有一个朋友,她好像失恋了。” 秉承不懂就问的原则,侯君佑再次开口:“什么叫失恋。” 苏的嘴角抽了抽,之前的难过冲淡了不少:“就是她忽然发现,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但那人並不喜欢她,还很排斥的把她的手一次次甩开,所以她选择放手,不和那人在一起了。” 顾大人根本就不喜欢她,所以才会把她的手一次次从衣服拽出来。 侯君佑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你朋友喜欢的那个人姓顾么?” 这是被顾大人拒绝了吧,这也太可怜了。 偏巧这时,齐嘉宇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你俩又在抹黑谁?” 別以为他不知道,只要这俩人凑在一起,立刻就会有人身败名裂。 侯君佑立刻掐著腰,气冲冲的对齐嘉宇吼道:“我失恋了,你管的著么。” 他是的朋友,既然说自己的朋友失恋了,那自然就是他失恋了。 迴廊的另一边,一只原本已经要踏出院子的脚,迅速收了回去。 第114章 將军当久了,脑子会坏的 齐嘉宇一改之前一步三摇的懒散模样,迅速蹲在苏身边:“失恋是什么,详细说说。” 他过来找苏,是因为王炎彬和苏皓辰不见了。 虽然知道孩子们在护国寺不会出事,但这两个孩子平日里都不是那跳脱爱玩闹的性子,还是得將人找出来才行。 原想著过来问问苏,谁知却听到侯君佑高喊自己失恋。 难得听到侯君佑热闹,他便给对方些面子吧。 苏看侯君佑,又看看齐嘉宇,忽然伸手在齐嘉宇后颈上一敲:“怎么哪都有你。” 她失恋了,正是不痛快的时候,现在谁触她霉头谁就得死。 齐嘉宇应声而倒。 侯君佑听得直咧嘴:“,要不你下次出手轻点,他看起来挺可怜的。” 苏切了一声:“我更可怜。” 原以为自己只会难过一点点儿,没想到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这感觉就像是付出的太多,没收回成本,感觉自己亏大了。 她承认自己馋顾琛的身子,可她也的的確確付出了很多。 顾琛凭什么甩开她的手。 见苏一副被情所困的模样,侯君佑抓了抓后脑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我以前只要心情很糟糕,就会去那里坐一会儿,那刚好距离护国寺不远,你要不要去看看?” 若是很远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带去。 听小伙伴邀请自己出去玩,苏撇著嘴:“行吧。” 侯君佑立刻拉著苏的袖子往外走:“如今时间合適,我这就带你去。 我告诉你,那里特別特別神奇,你若是不去看,一定会后悔的。” 两人迅速离开,看都没看地上的齐嘉宇一眼。 两人前脚刚走去,下一秒,大公主便从暗处走了出来:“青梔,派人跟上他们两个,千万莫让他们出了事。” 青梔应了一声,隨后小心翼翼的询问:“殿下,侯公子刚刚似乎是被人拒绝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大公主摇头:“不是他,是苏姑娘。” 看来表弟是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让人家姑娘伤心了。 听到苏姑娘,青梔用诡异的眼光看著大公主,大殿下还真是有些运气,竟然真能心想事成。 大公主却笑道:“表弟年纪虽大,却不懂小姑娘的心,小孩子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能將人长久留在身边。” 尤其是苏这种有本事,还有自己思想的小姑娘。 一旦觉得不新鲜了,就会渐渐失去兴趣。 两人正说著话,就见顾琛脚步匆匆的向这边赶来。 在韩星文热心讲解下,顾琛终於意识到,自己似乎被拋弃了,当即追过来同苏解释。 没想到竟在这遇到了大公主。 顾琛立刻躬身向大公主行礼:“大殿下。” 大公主抬手示意顾琛起身:“表弟太客气了,这里並没有外人,表弟唤本宫表姐便可。” 顾琛依旧恭敬:“规矩如此,礼数不可废。” 他这个表姐行事不羈,还是客气些好,千万別太熟,容易被拉进坑里。 大公主受了顾琛的礼:“看表弟行色匆匆,这会儿过来可有事?” 顾琛抬起头:“下官是来寻苏的,还请大殿下的护卫帮忙通报一声。” 大公主看了青梔一眼,隨后笑道:“这倒是不巧,本宫刚见苏姑娘与侯公子一起出门了,至於去了哪里,本宫也不清楚。” 她这个人,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当打鸳鸯的棒子。 听说苏是同侯君佑一起离开的,顾琛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既如此,下官便告辞了。” 又是侯君佑,这人怎么无孔不入的缠著苏。 至於大殿下,年少时的顽劣半点没改,依旧就是一个搅屎棍。 见顾琛转身要走,大公主立刻將人叫住:“本宫难得看到表弟为情所困的样子,看来表弟当真对苏姑娘情根深种。” 顾琛的脚步一顿,刚准备说话,就听大公主继续说道:“一个二十二,一个十五,表弟,你也真下得去手啊!” 青梔下意识向后一步,她家主子还真是年纪越大就越喜欢折腾。 上午还念叨著不想同长公主对上,怎么这会儿就挑衅到顾大人头上了。 顾琛如今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说他年龄。 他不就是年龄大了些么,又没碍著別人什么,为何要这般挤兑他! 顾琛的眼神平静无波:“臣不过比苏大了七岁,可殿下却比侯君佑大了八岁。 既然殿下都下得去手,臣为何下不可。” 別以为他没看出来,大公主这次就是奔著侯君佑回来的。 大公主一点都没有被拆穿的尷尬,坦坦荡荡的应了下来:“没错,本宫这次就是为了侯君佑而来。 父皇打算为本宫选夫,本宫自然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有何不可。” 大公主的理直气壮令青梔汗顏,心中祈祷大殿下点到为止,千万不要將其余的炸裂之言说出来。 否则大家都会知道,將军当多了会坏脑子的,大殿下的癲狂症快藏不住了! 可惜她的祈祷並没產生应有的作用。 顾琛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看著大公主:“大殿下既然想选侯君佑,为何还惦记著要將苏一起带进公主府呢!” 大公主看著顾琛,忽然笑道:“被表弟发现,本宫还以为自己隱瞒很好呢。” 用脚將晕倒的齐嘉宇推到一边,大公主大大方方的坐在迴廊的围栏上:“既然本宫要选侯君佑为駙马,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本宫常年征战沙场,侯君佑一人在家中寂寞,有苏在刚好可以给他做伴。 侯君佑不通庶务,到时本宫將管家权和財物大权都交到苏手里,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若是喜欢,也可以寻上十个八个男宠,如此一来不比成亲嫁人强。” 至於她,娶一个赠一个,赠的还是她喜欢的可爱小姑娘,如此也算圆满了。 青梔无奈扶额:她说什么来著,將军当久了会坏脑子的。 大殿下在战场久了,见多生离死別,总觉得嫁给谁就是委屈谁。 再加上年龄比侯君佑大了八岁。 自卑便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展现出来。 顾琛虽然早就知道,大公主的很多思想都与正常人不同。 可真听到这些话时,还是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他看著大公主的脸,许久才蹦出一句:“苏的事不劳大殿下费心,还请大殿下日后离苏远点。” 同男人爭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要同一个女人爭。 大公主轻笑:“表弟此言差矣,苏尚未定亲,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说不定,苏会很喜欢本宫为她选的路呢!” 顾琛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大公主脑子有问题,千万莫要与这人计较。 而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大殿下,下官想到今日还需上药,就先告辞了。” 他著实疯的不轻,竟然跟一个搅屎棍聊了这么久。 大公主看著脚边晕倒的齐嘉宇:“不將他带走么?” 顾琛冷著脸吐出两个字:“不熟。” 隨后转身大步离开,他要离这个脑子不正常的远一点。 青梔在大公主身后轻嘆:“殿下,您把顾大人嚇到了。” 大公主咧嘴一笑:“顾琛的胆子可没这么小,只是本宫的计划註定会夭折了。” 看顾琛的模样,倒像是对苏非常上心。 这郎情妾意的,她也不好动什么手脚。 为了哄侯君佑同自己去边境,看来要想其他方法了。 一边寻思一边起身向大殿走去,半点没理会躺在地上的齐嘉宇。 衣箱里,苏皓辰紧紧捂著王炎彬的耳朵,自己则努力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隨后对王炎彬用力摇头:“没事了马上就没事了,等那边结束就会有人放咱们出去。” 见王炎彬瞪著一双大眼睛看著自己。 苏皓辰想了想,用最简练的语言解释:“不是咱们不能自已出去,而是一定要让別人来找你,如此才会重视你。” 若不是他聪明,知道给自己找个明显的弱点,家里人就更想不起他了。 王炎彬懵懂的点头,手指抠了抠箱壁。 苏皓辰放开王炎彬的耳朵:“好像没有那么吵闹了,你若还是怕,不若我给你讲故事可好。” 见王炎彬再次点头,苏皓辰与王炎彬並排坐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 一刻钟后,苏皓辰靠在王炎彬的肩膀上睡著了。 王炎彬小心翼翼的打开箱盖向外看:结束了么?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齐嘉宇的脚步声,齐嘉宇走的很急,一边走,一边唤著他和苏皓辰的名字。 王炎彬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得正香甜的苏皓辰,迅速將箱子重新盖上,静悄悄不发出任何声音。 老师太吵了,会影响小五睡觉。 却见齐嘉宇进屋转了一圈后,又迅速离开了。 王炎彬脱下腰带卷在一起,抵在箱子上,防止箱子彻底合上將他们憋死。 而后將头靠在苏皓辰的头顶,两人一起睡了过去。 客舍 龙云轩正躺在床上养伤,追风忽然从外面急匆匆进来:“殿下,咱们快走吧。” 龙云轩脸上还没彻底消肿,之前肿胀的地方都留下了青紫的痕跡。 那斑驳的顏色瞬间拉低了龙云轩的顏值。 听到追风的话,龙云轩齜牙咧嘴的反问:“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要对孤不利?” 追风嘆了口气,立刻將苏拽掉阿顿手指的事,绘声绘色讲给龙云轩听。 外人对殿下不利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担心殿下回头又要去作死。 谁料听了龙云轩的话后,龙云轩眼中迸发出兴味的光:“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追风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殿下,苏姑娘都这样了,您还惦记她啊!” 他都不敢想,若有一天苏姑娘发现殿下是有意接近,殿下会被撕的多碎。 龙云轩眼中却带上一丝认真:“孤就喜欢这种有本事,有心计,还对孤没有好脸色的。 等孤养好伤,就再去会会她。” 如此特別还心狠手辣的姑娘,他倒是真有些心动了。 追风:“...” 果然,殿下就是贱的。 安乐侯府 刘合欢脚步匆匆的走进夏氏的臥房:“老夫人,那边来消息了。” 第115章 杀人不够,诛心来凑 夏氏仍一动不动的跪在佛像前,手中的念珠有节奏的转动:“兄长又有何吩咐?” 刘合欢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太傅大人说,四姑娘至今还没被抬进国公府,都是因为老夫人不作为,催促您快些动手呢!” 夏氏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原以为夏氏会留自己说说接下来的打算,却没想到竟是要直接將自己赶走。 刘合欢有些著急:“老夫人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您倒是拿个决断出来啊。” 再这么拖拉,太傅大人定会责怪他们办事不力的。 夏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上次不是说了,你可以著人將那丫头绑了,直接將人送去寧国公府。 可你倒好,连个人都看不住,如今苏已经跟大公主搭上关係,还一起去护国寺礼佛。 你这时候找我还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能將苏从护国寺拽回来不成。” 发现夏氏当真动了怒,刘合欢嚇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但太傅大人催的急,咱们若再不抓紧,怕是太傅大人日后又要来斥责您,奴婢也是心疼您的身体啊!” 那天晚上被吊在树上盪鞦韆的画面,至今盘踞於她的记忆中。 让她带人去抓苏,这不等於让她去送死么。 她...她不敢啊! 夏氏脸色好看了些:“也罢,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咱们主僕之间相依为命,我又怎会不知你的对我的忠心。 只是苏这事如今不大好办,咱们就只能剑走偏锋,免得让她遇到更多人,多出更多靠山。” 刘合欢听得连连点头:“老夫人说的有理,该怎么做,您直接吩咐奴婢。” 见刘合欢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夏氏哼了一声:“阴谋好躲,阳谋怎么躲。 明日你去寧国公府一趟,让他们选个日子公然派人来提亲。 顺带叫上些吹嗩吶的,一定要將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我自然出面应了这桩婚事。” 刘合欢听得有些懵:“这是娶妻还是纳妾啊!” 怎么还有聘礼和提亲的事。 夏氏冷笑:“有我在场,我说是娶妻就是娶妻,我说是纳妾就是纳妾。” 似乎是觉得刘合欢依旧在担心,夏氏索性多解释几句:“苏追著裴宴礼跑了三年。 如今自愿去寧国公府当妾有什么奇怪,只要寧国公府上门提亲,我自有办法让柳氏和苏哲答应。” 刘合欢疑惑的看著夏氏:“此法当真可行么?” 她怎么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呢! 夏氏敲了下面前的木鱼,示意一段经文的完结。 隨后继续默念地藏经。 见刘合欢踌躇在她身后不走,夏氏的声音中满是厌烦:“你要是不放心我,那便去问过兄长再行事。 至於兄长会不会因你办事不利责罚你,那便不关我的事了。 你若不走,便静静在那伺候,莫要吵我诵经。” 诵经,诵经,整日就知道给她那短命鬼儿子诵经超度,真是白白浪费了太傅之妹的这个身份。 若是这身份给她,所有人都得乖乖跪在她面前! 刘合欢嫌弃的看了眼夏氏,隨后迅速离开了夏氏的屋子。 夏氏並未因为刘合欢的离开,出现其他动作,依旧保持之前的节奏。 刘合欢关上门,又趴在门上听了很久,直到晚风吹冷了她半边身子,这才打了个哆嗦快步离开。 夏氏对刘合欢的行为无知无觉,依旧专心致志的颂念那些早已铭记於心的经文。 希望已故者投胎后能有一个好去处。 长公主府 顾瑾墨被人如拖死狗一般拖进来,重重丟在长公主面前。 顾瑾墨此时的形象著实落拓,他的衣服是破的,上面沾满了血渍和尘土。 衣摆处沾著不名污渍,浑身上下如同一个被敲碎了的毒气弹,让人忍不住乾呕。 发现长公主蹙眉,李嬤嬤立刻端了两只香炉进来。 他们殿下可闻不得这样的味道,会倒胃口的。 顾瑾墨本想努力维护住自己最后一点骄傲,可那两只刺眼的香炉却彻底挤碎了他的自尊。 顾瑾墨对长公主发出愤怒的咆哮:“赵娉婷,我是你的夫君,你怎敢如此对我。” 长公主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顾瑾墨,本宫原以为你会来问本宫顾泽远的情况。 没想到你最先问的竟是你自己,你还真是一次次让本宫刮目相看啊!” 顾瑾墨一噎:“你把泽然怎样了,他毕竟叫你这么多年的母亲,你怎么狠得下心。” 长公主笑的温柔:“叫本宫母亲,就是本宫的孩子么,张嬤嬤...” 张嬤嬤立刻应道:“奴婢在。” 长公主的声音温柔,可吐出的每个字都带著刀子:“侯爷说了,叫本宫母亲,就是本宫的孩子。 你等下去街边寻些十几二十岁的乞儿,把人都送去永安侯府,让他们都叫侯爷父亲。” 顾瑾墨气的目眥欲裂:“赵娉婷,你敢!” 长公主点头:“我敢啊!” 这不紧不慢的態度,更是將顾瑾墨差点气死:“你是我的妻子,泽然和泽之是我的亲生儿子,自然要叫你母亲。” 长公主放下茶杯,声音淡定从容:“顾瑾墨,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陛下亲封的超品级护国长公主。 在我眼里,你和你那两个儿子的地位,与你看街边的乞儿没有任何区別。” 说到这,长公主哦了一声:“还是有区別的,若是遇到路边的乞儿,本宫多半是会动惻隱之心。 但对你和你的儿子,本宫可以做到佛口蛇心。” 顾瑾墨的牙都要咬碎了:“赵娉婷...”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长公主抬手打断:“张嬤嬤,永安侯刚刚唤了本宫名讳多少次?” 张嬤嬤细数了下:“回殿下的话,駙马唤了殿下的名讳三次。” 长公主发出一声嘆息:“侯爷,本宫原本还想放你一马,可身边的宫人都看著呢。 您平日里那么注重规矩的人,应该也不希望本宫坏了规矩不是。” 说罢对张嬤嬤挥手:“毕竟是駙马,小惩大戒,掌嘴六十就足够了。” 顾瑾墨不可思议的看著长公主:“你敢!” 他可是赵娉婷的夫君。 张嬤嬤还在记恨顾瑾墨想气死长公主的事,当即抓起戒板抡圆了胳膊向顾瑾墨的抽过去。 巴掌都抽脸上了,还有心思追问殿下敢不敢。 六十板子下去,张嬤嬤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胳膊,嫌弃的看了眼被打到嘴角开裂的顾瑾墨。 脸皮真厚,她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这傢伙的牙居然还没掉。 顾瑾墨双手撑著地面,血水顺著肿胀的嘴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赵娉婷居然这般羞辱他,这就是他献出兵权后的回报吗! 长公主看著顾瑾墨那副不甘的样子,忽然感到非常有趣:“顾瑾墨,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当真疼爱何氏与那两个孩子吗,你不过就想让本宫嫉妒罢了。” 顾瑾墨抬头震惊的看著长公主:这女人竟然知道。 长公主的表情依旧从容:“你想本宫嫉妒,不是因为你心中有本宫。 而是因为你想找到本宫的弱点,將本宫踩在脚下肆意蹂躪,可对?” 顾瑾墨下意识摇头,他不是,他只是想拥有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而已。 长公主却忽然提高音量:“顾瑾墨,本宫很想知道,你想踩在脚下的,究竟是本宫,还是皇权。” 这帽子扣得不轻,顾瑾墨嚇得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长公主却自顾自笑道:“不过见你也没討到好,本宫就放心了。 你和你的两个儿子被关了这么久,你那心肝宝贝何氏,可一次都没来看过你。 本宫倒想问问,你如今作何感受。” 那何氏倒是个乖觉的,这么多年从没犯到她手上,也从不在她跟前晃悠。 顾瑾墨低著头,愤怒的握紧拳头。 赵娉婷一定要如此羞辱他么,何氏胆小,不来寻他也是正常,赵娉婷根本就是在挑拨离间。 长公主不用猜,也能知道顾瑾墨在想什么。 她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愜意的笑,隨后放下一句让顾瑾墨恨到肝胆俱裂的话:“琛儿要封爵了。” 顾瑾墨猛地抬头,含糊不清的对长公主咆哮:“不可能,我的爵位是要留给泽之的。” 长公主哦了一声:“本宫还以为你会將爵位,传给一向对你孝顺有加的顾泽然。 没想到,你心中的世子竟然是顾泽之,怎么,顾泽然配不上你的世子之位么?” 顾瑾墨愤愤的看著长公主:“泽然资质平庸,性子駑钝,自然是泽之更適合。” 反正他的爵位是一定不会传给顾琛的,赵娉婷別做梦了。 长公主却发出嘖嘖声:“你还真是对不起顾泽然的孝顺啊!” 顾瑾墨冷哼:“永安侯府的事情不用你管,你也休想帮顾琛爭夺世子之位。” 长公主嗤笑:“顾瑾墨,你可真可怜,你能用来拿捏本宫的东西,估计就只有这爵位了吧!” 长公主对张嬤嬤挥手:“拿给侯爷看。” 杀人有什么意思,诛心才有趣。 张嬤嬤立刻捧来一份圣旨,桃红带著两个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將圣旨的內容展现在顾瑾墨面前。 负责压著顾瑾墨的几个下人,牢牢控制住顾瑾墨,不让顾瑾墨有任何伤害圣旨的行为。 当圣旨上的字跡展示在顾瑾墨面前时,顾瑾墨全身剧烈的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116章 谋划 那是一道册封国公的圣旨,而名字那一处,居然是空白。 顾瑾墨自打上缴军权,便汲汲营营想鼓捣自己的爵位。 他可不甘心止步於一个侯爵,他想要的是与寧国公镇国公相等的位置,甚至是异姓王。 可陛下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暗示。 正因如此,他才会恨上赵娉婷。 说什么最受宠爱的长公主,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可如今,赵娉婷竟然拿出一份没写名字的册封国公圣旨。 想到一种可能,顾瑾墨剧烈的挣扎,想去抓圣旨:“假的,一定是假的,你是骗我的。” 长公主示意宫人將顾瑾墨牢牢按住:“顾瑾墨,这道圣旨是当年本宫与你成婚时,母后帮本宫向陛下討得恩典。 若你与本宫夫妻恩爱,琴瑟和鸣,那等本宫诞下孩儿后,便会在圣旨上填上你的名字。 可惜啊可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可惜什么,自然是顾瑾墨的嘴脸暴露的太快,导致长公主分府別居。 否则这封国公的圣旨上,必然是顾瑾墨的名字。 惦记多年的东西,忽然以另一种诡异的方式来到自己面前。 顾瑾墨瞬间疯了,两个护卫根本按不住他。 眼见他就要抓到圣旨,另外两位侍卫及时抓住他的脚踝,將人拖回原地。 桃红几人则远远避开,生怕被顾瑾墨碰到。 长公主语带嫌弃的提醒:“顾瑾墨,你可千万冷静些,莫把身上的血污粘在圣旨上,否则定会治你个不敬皇权之罪。” 顾瑾墨愤愤的看著长公主:“你故意的。” 长公主摇摇头:“本宫怎会是故意的,本宫只是要告诉你,这圣旨上將会填上琛儿的名字。 你原本是可以升国公的,却被你儿子压在头上,从今日起,你不但要永远矮本宫一头,也矮本宫的儿子一头。 人生岁月漫长,你就慢慢熬吧!” 话落对张嬤嬤挥挥手:“同他说话仿佛对牛弹琴,本宫乏了,把他丟回永安侯府,別脏了本宫的地方。” 张嬤嬤立刻应诺,隨后喜气洋洋的打发护院:“拖走拖走,殿下嫌吵,別忘了堵住他的嘴。” 她早就看顾瑾墨不顺眼了,明明占尽了便宜,结果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又当又立,又拿又要。 好在殿下醒悟的早,否则怕不是得吃了大亏。 顾瑾墨被拉住双腿向外拖,双手却拼命去勾圣旨。 国公、那可是国公的爵位,是他的国公爵位。 明明他才是为陛下的出力最多人,凭什么要把他的爵位给顾琛。 当年长公主从侯府搬走后没多久就怀了孕,生孩子的时候日子又拖后了不少。 那顾琛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为何要沾他的荣耀。 难道就因为有长公主这么个母亲,就可以让顾琛肆意妄为了吗? 越想越气,气血一阵阵上涌,顾瑾墨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猛地吐出血来,脑子里一片嗡鸣。 確认顾瑾墨和顾泽之都被送上马车,张嬤嬤凑到长公主耳边:“殿下,永安侯已有中风之兆。” 她家殿下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顾瑾之当初既然动了气死殿下的念头,那就要做好承受殿下怒火的准备。 长公主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大够啊!” 说罢缓缓起身,穿过屏风,看向躺在贵妃榻上的顾泽然。 此时的顾泽然面色惨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可轻颤的睫毛,握紧的拳头,甚至眼角那颗沁出来的晶莹泪珠,无一不证明这人如今是清醒的。 长公主给张嬤嬤使了个眼色,张嬤嬤立刻心领神会:“这二少爷当真是个大孝子。 可惜却摊上这么不靠谱的父亲和弟弟,御医说二少爷身上的血被吸走了七七八八,以后身子也难好了。 还真是可怜啊!” 长公主也跟著嘆息:“本宫与何氏本无仇怨,甚至从不插手永安侯府的事。 原以为顾琛不袭永安侯的爵位,这爵位会落在顾泽然身上,没想到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明明为父亲付出的最多,可那没心肝的东西却打算越过他,將一切都留给心爱的小儿子。” 张嬤嬤惊呼一声:“殿下,您说那顾泽之,莫不是故意要將顾泽然置之死地吧,这样也算为自己剷除了障碍...” “慎言!” 长公主厉声呵斥。 张嬤嬤立刻闭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有罪。” 长公主嘆气:“有些事自己放在心里便好,没必要说出来,也是本宫衝动了,这才给有心人留了可乘之机。 你吩咐府医,一定要將顾泽然的身体调养好,顾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斗去吧,本宫和琛儿都不会再参与其中。” 张嬤嬤应诺:“天色不早,奴婢扶您去用膳吧!” 长公主嘆道:“顾泽然身体养好之前,就让人留在主院,本宫可不想落得个苛待庶子的罪名。” 张嬤嬤冷哼:“他算什么庶子,您一天没承认何氏的身份,他便一天都是奸生子,都是您心善...” 长公主离开后,顾泽然缓缓睁开眼:父亲,您怎可对我如此狠心,竟要连同弟弟要儿子的命。 既然爵位对弟弟如此重要,那就別怪儿子也跟著爭一爭了! 张嬤嬤扶长公主在园散步:“您觉得顾泽然真的会闹起来么?” 长公主嘴角擎起一抹笑:“他会的,因为他想要那个爵位,之前碍於脸面和本宫的身份,他不敢光明正大的爭。 如今知道顾瑾墨要將爵位传给他的亲弟弟,那种不甘会催动他去拼命爭抢。” 张嬤嬤脸上还有些迟疑:“毕竟是放血伺父的人,用不用再添把火。” 长公主摆手:“不用,他心中的火已经很旺了。” 放血伺父! 只有第一口是顾泽然自愿的,被父亲和弟弟按住吸血的滋味可不好受,希望顾泽然能牢记那种滋味。 所以说,嘴上最要脸的人,往往做的都是不要脸的事。 顾瑾墨最终只会活成一个笑话。 说到这,长公主忽然想到另一件事:“对了,让王管事赶紧给宫中传信,让人把圣旨迎回去。” 从来就没有什么空白圣旨,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个入宫被母后留下说了好一会儿子话,隨后就说到顾琛多年来护卫皇城有功,这次又救了三皇子。 原本皇上就惦记著给顾琛奖励。 想到这些年无论自己如何暗示,永安侯都不愿上请封世子的摺子。 又听说永安侯这次憋著坏心,想把长公主气死,顿时勃然大怒。 但永安侯身份敏感,若动了他,便等於暗示天下武將都不要上交兵权。 左思右想后,皇上便准备直接封顾琛为国公,好好打一打顾瑾墨的脸。 得知皇上的想法后,长公主就想到这个教训顾瑾墨的办法。 顾瑾墨最在乎的就是爵位,如今让顾瑾墨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爵位,就这样与他失之交臂。 单是想想都觉得痛快。 也亏得皇上一把年纪,还愿意跟著她一起胡闹。 如今事情都已经办妥,自然要快些送回去才是,免得耽误了她琛儿封爵的速度。 一想到顾瑾墨那个晦气东西就觉得膈应,长公主索性转移话题:“我听说护国寺那边送信来了,情况如何。” 张嬤嬤立刻笑道:“说来您可能不信,咱们爷啊,为了吸引苏姑娘注意,都开始装病了。” 长公主眉眼间都是笑意:“果然不愧是本宫的儿子,这心眼哪是別人能比得上的。” 当形势不明朗的时候,示弱也是一种本事。 反正谁都不能跟她抢儿媳妇,否则她活活撕了那人! 张嬤嬤笑著点头:“对、对,都是殿下教得好!” 看来这府里,是真快办喜事了。 笑罢,张嬤嬤又斟酌著开口:“只是苏哲这身份多少还是低了些,殿下不若为他在朝中谋个官职。” 空有爵位却没有官职,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长公主点头:“陛下也同本宫商量过这事,如今三皇子还在昏迷中,朝堂动盪,六部人心惶惶哪里都不安生。 所以,本宫已经建议陛下,先將苏哲暂时放到御史台侯勇手下,给侯勇当个副手。 那边的起步官职是正四品,侯勇副手的官职可定为从三品,官职上不高不低正合適。 侯君佑与苏交好,侯勇自觉亏欠侯君佑,爱屋及乌,自然不会对苏哲多加苛责。 等立储风波过去,这官职上再调整便是,有了从三品打底,左不会差到哪去的。” 一番话听得张嬤嬤连连点头:“殿下思虑周全,苏姑娘有您这样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长公主摇头:“我儿能遇到一个心思单纯,能力卓绝,且让我儿心甘情愿为之爭抢的女郎,才是真的福气。” 是她和儿子都惦记人家姑娘,既然打算强娶,为人家做些能力范围內的事也是应该。 只有求娶一方拿出诚意,方能让孩子的日子过的顺心和美。 张嬤嬤笑而不语,她看出来了,殿下为人家谋划的很开心呢! 侯君佑的马车赶得比苏皓安好的多,不多时就到了他与苏说的神秘地方。 傍晚的风有些冷,吹过苏身体时,带起层层鸡皮疙瘩。 苏生无可恋的看著侯君佑:“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生出想把侯君佑就地埋了的想法。 第117章 妖精打架? 侯君佑兴奋的点头:“就是这里,我以前每当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 苏一言难尽的看向远处那一大片坟塚:“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看坟?” 这小伙伴的爱好还真是特殊啊! 如果她现在有时光隧道,一定第一时间將侯君佑送回末世。 那里不但有坟,还有无数活死人能陪侯君佑一起玩。 保证能把侯君佑陪的乐乐呵呵,精神矍鑠,疲於奔命,四处逃窜。 看把她气的,憋出这么多成语来! 侯君佑却对苏挤眉弄眼:“,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听到故事,苏瞬间来了兴致:“你讲!” 既然有故事听,那她也不是不能暂时原谅侯君佑。 侯君佑清了清嗓子:“传言天上有个叫织女的神仙,有一次下凡洗澡...” 绘声绘色將牛郎织女的故事讲完,侯君佑拉了拉苏的袖子:“,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觉得这个故事很唯美,很让人感动么,只可惜若不是王母娘娘拆散,他们夫妻俩也不会一年才见一次。” “唯美?”苏一言难尽的看著侯君佑:“我怎么觉得你给我讲了一个恐怖片出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恐怖片,但恐怖这两个字侯君佑倒是听懂了:“,你觉得哪里恐怖啊!” 苏搓了搓下巴:“说不出来,但咱们假设一下,如果织女是你女儿。 一次出门玩水,被一个放牛的老光棍绑走了,还不让穿衣服也不让回家。 后来你女儿好不容易逃回家,老光棍却带著你女儿被强迫后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去追...” 侯君佑整张脸都扭曲了,跳起来去捂苏的嘴:“不许说了,你要嚇死我啊!” 说的没错,这果然是恐怖故事。 如果他女儿遇到这样的事,他绝对不会让这两人再见面。 不对,他会直接把那老光棍打杀了! 呸,他女儿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苏显然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见侯君佑脸色难看,立刻在旁边冷嘲热讽:“唯美啊,感人啊...” 侯君佑气的去抓素苏的头髮:“我就不该带你出来散心。” 苏稳准狠的抓住侯君佑的发冠:“来啊,今日即决胜负,也分生死。” 今日周围没人,绝对不会影响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侯君佑被揪的齜牙咧嘴:“你到底还看不看热闹了!” 他生气了,就不该带出来。 苏回答的理直气壮:“看,自然要看,但你得先认输。” 侯君佑的手半点不松:“我凭什么认输,我又不会输。” 两人的手都在悄悄用力,只盼著对方能先鬆手。 虽然手上的力道不松,可对侯君佑说的热闹,苏还是很期待的:“你说带我看的热闹在哪?” 侯君佑一手抓著苏的辫子,另一只手指著一个矮小的树桩:“就是那里。” 树桩很粗壮,上面的年轮密密麻麻几乎数百圈,周围都是成丛的杂草。 侯君佑的声音中带著兴奋:“看见没,那是野黄瓜。” 苏嫌弃的看著他:“这么兴奋干什么,你没吃过黄瓜。” 想当年在末世的时候,她曾找到几个黄瓜罐头。 那滋味,一言难尽! 侯君佑翻著白眼:“故事里不是说了么,只要你一年不说谎话,每年七月初七都可以在这听到牛郎和织女的聊天。” 苏的表情越发嫌弃:“这鬼话你也信啊!” 侯君佑扯了扯苏:“真的能听到,我试过好多次了,每个月初七,从这时候起,牛郎和织女都会说话,一直说道子时。” 隨后期待的看著苏:“是不是很神奇。” 苏的嘴咧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神奇的是你吧,居然每个初七都跑到这来听墙角。 不对,侯君佑怎么知道只有每个月的初七能听到声音,又是怎么知道这声音会持续多久。 许是读懂了苏的眼神,侯君佑的脸上写满了骄傲:“我都研究四年了,自然清楚的很。” 苏:“...” 看把你閒的! 就在两人用眼神互剜的时候,竟真的隱约听到了动静。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立刻將耳朵凑到树桩这边。 侯君佑先放开苏的头髮,顺手將苏被自己薅乱的头髮抚平:“下次把赵瑞泽带上吧。” 至少他们再打架的时候,能有人给他们个台阶下。 苏也鬆开侯君佑的发冠:“带齐嘉宇也行。” 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打齐嘉宇出气。 反正齐嘉宇到时候一定会嘴贱,那傢伙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树桩那边的动静微微大了些,侯君佑立刻放轻呼吸声,对苏挤眉弄眼:有意思不! 可苏的脸色却渐渐变得诡异,她的耳力比侯君佑好上数倍,听得也更加清晰。 这声音好像是某些不可描述的场景! 当初在末世的帐篷区,就经常会传出这样的声音,所以她一点都不陌生。 侯君佑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不对,这荒郊野岭大坟地,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传出来。 苏假做看侯君佑,实际却在询问旁边的大树:“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侯君佑对苏挤眉弄眼:“自然是牛郎和织女,听起来像是在吵架。” 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哪个牛郎?” 这哪里是在吵架,分明就是打架。 侯君佑真有心啊,竟能连著四年蹲在这听人家妖精打架。 何尝不是一种毅力! 侯君佑指了指天上:“当然是天上的牛郎。” 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確实爽上天了,而且貌似不只一个人。 想到一种可能,苏打了个寒战:“你確定这是牛郎织女相会,而不是鬼夜哭?” 她都能穿越,有两只鬼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说来也怪,这边的草木未免也太安静了。 怎么还没给她回话。 侯君佑的身体瞬间僵了:“不能吧,这声音每逢初七就会出现,一定是牛郎织女相会。” 苏眼神中带著嫌弃:“正经夫妻过个三五年都腻歪,更別说织女还是牛郎绑去的。 谁家牛郎织女能做到每个月相会一次,又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侯君佑的身体瞬间绷直:“难道真是鬼夜哭?” 他被说服了,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这可怎么办,难不成他当真听了四年鬼夜哭。 救命! 就在这时,侯君佑头顶的大树开始无风自动,不断发出沙沙声。 侯君佑拉著颤抖的哭声:“,我怕...” 他被嚇到了! 苏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別著急,等等再怕。” 她要討论很重要的事。 大树仿佛刚从沉睡中甦醒:“小祖宗,你是想问这座山的事吗,这山的山体被人挖空了,里面住著不少穿黑衣服的人。” 苏:“wtf?” 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股势力已经在山中盘踞上百年了,其中还曾更换过几代人。 由於这座山上有大片坟塚,倒是方便了他们隱藏行踪。 这些人昼伏夜出,平日里就在山中练武,每月初七,会有专门的人带窑姐进山供他们玩乐。 至於侯君佑会听到声音也是巧了,早些年山上曾发生过地龙翻身。 地缝开裂又迅速合併,虽然没伤人,却將一棵数百年的古树吞进山体內。 土地里虫子多,一来二去便將那数十米长的大树蛀空了,无形中变成了一个天然的传声筒。 古树的另一端,正靠近那些人的玩乐之处,刚好被侯君佑听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声音不算清晰,这才让侯君佑將男女的纵情大叫,当成了牛郎织女会面。 苏有心问这山里藏著的是什么人,却碍於身边有个嚇到打摆子的侯君佑,只能作罢。 但她依旧对这山里住的人感到很好奇,只等回头有机会再独自过来询问情况。 发现苏起来要走,侯君佑的声音带著哭腔:“,我好怕,腿软走不动。” 谁懂他心里的恐惧,他居然听了四年的鬼夜哭,会不会在晚上碰到鬼拉脚啊... 回应他的,是苏决绝的背影:“你不走是不是,等下那两只鬼吵完架,有可能会找你一起聊人生聊理想,你准备好措辞吧!” 侯君佑嗷的一声窜到苏背上:“,快跑!” 苏:“...”要不还是把小柚子就地埋了吧。 侯君佑是真的嚇坏了,回去的路上,一边赶马车一边哭。 他以后再不去山上了! 见侯君佑哭的伤心,苏忍不住安慰:“放心吧,那些鬼这么多年都没缠著你,这次一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侯君佑:“鬼还有可能缠著我...” 完了,更想哭了! 苏拍了拍侯君佑的后背:“別想太多,咱们等下可是要去护国寺,你在寺里多拜一拜,什么邪祟都去了。” 侯君佑抹了把眼泪:“,你確定只要我诚心跪拜,那些...东西,就不会缠著我了么?” 苏用力点头:“自然是真的,这可是精神胜利法。” 侯君佑吸溜一下鼻子:“什么是精神胜利法?” 脑子不好用,记性倒是不错。 苏在心里暗暗唾弃侯君佑,隨后绞尽脑汁的解释:“就是只要你的精神足够强大,你就会战无不胜。” 侯君佑点头:“,你真厉害,你是精神胜利法的法王。” 能叫法的东西,应该都很高端,真厉害。 苏:“...” 自己惹的祸,跪著也要走完,但是內伤了,这该怎么办!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走,之前的恐惧倒是被冲淡了些。 可就在马车拐弯的时候,一道悬空的白色身影飘飘悠悠的映入二人眼帘。 侯君佑倒吸一口凉气,尖叫声破空而出:“鬼啊!” 鬼缠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