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女儿枪挑长安城!》 第一章:开局女儿枪挑长安城! “脑子寄存处!” “纯娱乐文,跟歷史会有所出入,因剧情需要,个別角色年龄会有所浮动,考古学家慎入!” “唉,就射了五箭,又断了!” 张怀安看著手中彻底断成两半的自製复合弓,长嘆了一口气。 “大唐的材料,还是支撑不住复合弓的要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ak造出来。” 张怀安將手中断裂的两截弓身隨手一扔,將脑子里其他想法丟掉,扛起倒地不起的野猪,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刚走进村口,张怀安就看到村长拄著拐杖站在村口。 “怀安,又去打猎了啊?” 张怀安解下腰间一只山鸡,递给村长,笑著说道:“村长,下次孩子想吃肉可別揍孩子了,昨晚我都听到狗子哭了。” 村长也没拒绝,笑眯眯的接了过来:“狗子才吃了几顿饱饭,昨晚居然想吃家里下蛋的鸡,不揍他揍谁。 也就你有本事,惯著孩子,我上次见县太爷家的公子,都不如你家那俩。” 张怀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一个少年急匆匆的跑向这边,口中还大喊道:“怀安哥!怀安哥!你终於回来了,快去追承远和初禾!” 张怀安看著虎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也没当回事:“虎子,你別急,初禾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怕什么?” 虎子双手撑著膝盖,喘著粗气说道:“不是啊怀安哥,他俩骑著小白,我看初禾还带著枪,说要去长安城,找皇帝要自己娘亲!” 张怀安心中就是一惊,把猎物往地上一丟,背著一桿两米多长的步槊就往长安城的方向跑去。 “咳咳咳!” 村长被张怀安扬起的烟尘呛的不断咳嗽:“虎子,你看怀安是不是飞著走的。” 而此时,长安城明德门前的官道之上。 一匹飞奔的黑色骏马上,驮著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得胜鉤上还掛著一桿亮银色长枪。 当二人一马临近长安城门,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黑马像是通了灵性,不用兄妹二人喝止,就缓缓减慢了速度。 正在排队进入长安城的百姓看到如此神俊的马匹,上面还坐著两个穿著锦衣的小孩子,都是纷纷避退,因为无论是那匹马还是两个小孩都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 而且马上掛著的长枪,更加彰显了两个小孩身份的不凡。 张承远坐在马上,掏出手帕替怀中的妹妹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小声交代道:“初禾,待会你听哥哥的,不要莽撞,进了城以后再去寻找娘亲!” 小姑娘“嗯嗯”点著小脑袋,但眼神却一直在观察著城门处士兵的情况。 当黑马小白带著兄妹二人插队来到城门前,此刻不过刚过辰时不久,正是百姓商旅排队入城最多的时间,而兄妹二人来的还是直通朱雀大街的明德门。 城门下站著十二名守城的士兵。 守城士兵看到有人骑马入城,面容一肃,呵斥道:“进城下马!朱雀大街不许纵马!” 不过刚刚呵斥完,察觉到有些不对,抬头看向那匹黑马,黑马身姿雄伟,肌肉高高隆起,马鞍,得胜鉤,兵器一样不缺,一看就是一匹顶好的战马! 若是上面坐著一位身披鎧甲的大將军士兵倒是不觉奇怪,可是现在上面坐著两个粉嘟嘟的小娃娃。 守城士兵的语气好转了许多,看著兄妹两人说道:“你们是谁家的娃娃,赶紧下来,骑马很危险的!” 因为无论是那匹战马,还是兄妹两人身上的锦衣袍服,脚下的鹿皮靴无一不在显示两人的身份不凡,说不定就是哪位將军家的子女。 张承远抓著马鞍,费劲的从马身上爬了下来,捋了捋身上的袍子,对著守城士兵弯腰拱手道:“这位大哥,我兄妹二人是为了寻亲而来,舍妹年幼脚力尚弱,我可以牵马入城,您看可否?” 张承远的郑重倒是让守城士兵有些侷促,对方的话也有道理,而且那小姑娘看起来最多三四岁,骑马也无妨,刚想开口应下。 马上坐著的张初禾,小嘴一撇,有些不耐烦一个翻身站在马上,小手抽出马上得胜鉤上的长枪,枪尖朝向士兵,娇喝一声道:“呔!你进去告知你家皇帝老儿,快把我娘亲放出来!不然今天我就杀进皇宫去!自己去抢回我的娘亲!” 十二位守城士兵一听小姑娘的话,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觉得双腿发软!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直呼陛下为皇帝老儿!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守城士兵反应过来,连忙呵斥道:“哪里的来的疯丫头,你这小子还不把你妹妹带走,找个郎中好好瞧瞧!” 张承远也是被妹妹的话给惊呆了,刚才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爹爹说的果然没错,女人都是善变的! 守城士兵也是好心,他说张初禾是疯丫头,哪怕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也有理由搪塞,当今陛下想必也不至於跟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计较。 若是换个年长些的,诛九族和满门抄斩不至於,陛下还是很大度的,但是家里长辈大理寺走一遭恐怕是少不了的! 张承远小脸上有些纠结,但他更想找母亲,所以再次拱手对守城士兵大声说道:“诸位大哥,舍妹年幼,口无遮拦,还请诸位大哥不要见怪,放我二人进城,我会约束妹妹不再乱说!” 只见一名手中士兵举起手中长矛,对著兄妹二人驱赶道:“快滚!快滚!今日念你二人年幼,不与你们计较,否则定叫你二人好看!” 张承远还想继续开口,只见一道粉红色的小小身影,手持一桿高过自己一倍的亮银枪,跃过自己头顶轻轻落在了自己身前。 张承远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刚想伸手阻拦,张初禾那小小的身影已经手持长枪向前衝去。 在守城士兵惊讶的眼神中,张初禾手中长枪一挑,盪开了士兵手中的长矛,然后长枪拄地,双手以长枪做支撑,双脚直接踹向守城士兵胸口! “砰!” 守城士兵倒飞而出,城门处的士兵下意识想要去接住对方,却被对方的身体直接砸倒在地! “二牛!你怎么样!” “快去通知校尉,有人闯城门!” 两名士兵跑去查看两人的情况,一人往城门之上跑去,其余守城士兵皆是手持长矛,神情戒备的盯著那个还没长枪一半的高的小姑娘。 张承远眼见事情发展的有些超乎自己预期了,就想上来拉走张初禾,总不能真的从明德门杀进朱雀大街,再让小妹一桿长枪从朱雀大街杀到皇宫里面吧。 小妹是厉害,但真当十六卫是吃乾饭的吗。 张初禾隨手把拉自己的哥哥扒拉到一边,张承远被自己妹子隨手推倒在地上,坐在地上无奈的仰头看天,心中无限淒凉。 “爹啊,你为什么要把小妹生成天生神力!为什么不是我啊!” 穿著一件粉红色襦裙的张初禾,手持亮银色长枪站在几名手持长矛的守城士兵对面,肥嘟嘟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长枪尾部被张初禾插进地面,张初禾双臂环胸,小脸45度看天,不屑道:“你等土鸡瓦狗也赶拦姑奶奶的路,马上让开路,赶紧让那个谁! 对,李二!把我娘亲放出来!否则姑奶奶一枪一个挑了你们!到时候万一少胳膊少腿掉脑袋可不要怪我!” 对面守城士兵攥著长矛的手心都出汗了,如果说刚刚小姑娘在马上到时候他们还以为小姑娘拿的是玩具,但现在,没看二牛的护心镜都被小姑娘一脚都踹碎了! 而小姑娘一口一个“李二”一口一个“杀进皇宫”更是让这群士兵双腿发颤。 哪怕这小姑娘家里是国公的小姐,恐怕这次也要被陛下重重责罚! 第二章:李二,你可千万別死啊! 张怀安脚步一刻不敢停歇的朝长安城方向奔跑,脑海中不断的思考著,为什么俩孩子会去长安城,自己媳妇可是在蓝田县丟失的啊。 张怀安自己其实是个穿越者,六年前被一辆“风驰天下”给送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大唐。 原身是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子,但是天生神力,母亲生他的时候难產去世了,父亲是一个府兵,在他穿越过来没多久,就因为旧伤復发去世了。 张怀安在父亲去世后,因为吃不饱,就开始用父亲留下的一桿步槊和一张牛角弓开始进山打猎。 他的媳妇也是打猎的时候捡到的一个昏迷的姑娘,姑娘很漂亮,跟六叔嘴里的好姑娘根本不是一个级別。 张怀安带回家精心照料,姑娘醒来后只说自己名为李湘,其他不愿意多说,张怀安也不放心姑娘自己生活,於是他就留下了那位姑娘。 张怀安可以对天发誓,他真的不是因为李湘是他在大唐遇到的最漂亮的姑娘,才留下人家的。 两人一来二去就產生了感情,张怀安体贴,李湘温柔,两人在乡亲们的帮助下简单的成了亲。 武德七年诞下一子,取名张承远。 武德八年诞下一女,取名张初禾。 儿子遗传了妻子的聪明伶俐,闺女遗传了自己的天生神力。 人口多了,家里生活也就不只是吃喝那么简单了,闺女在襁褓中时,就经常扯破衣服,李湘常常嘆气,发愁女儿以后能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张怀安眼看光靠打猎並不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只是不愁吃喝而已,於是武德九年六月初三,张怀安带上步槊就进了长安城。 六月初四晚归家,座下多了一匹黑色战马,一桿长枪,还有在秦王府拿到的两大袋银子铜钱。 就这样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到了贞观元年初,因家中缺粮,李湘与同乡一同去往蓝田县城购粮顺便买些布料,结果一去不回。 张怀安带著儿女寻找了月余,因一场倒春寒带来的大雪,让儿女感染了风寒,只能回家照顾儿女。 不过张怀安可不认为李湘会自己跑掉,他的妻子有多爱他,张怀安自己清楚,即便是拿皇后之位来换,李湘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 张怀安回忆著以前的种种,希望能从以前的生活中找到一些线索。 忽然,张怀安脑袋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俩孩子为什么会去长安城了。 李湘还在的时候,自己总和她开玩笑,说她是不是那个公爷郡王家走失的小姐,被自己捡到后,贪图自己的容貌才华,这才嫁给了自己。 而这时,李湘总会对著他翻了个白眼,然后笑著说道:“对,对,我是走失的公主,被你捡到了,就是看上了你的美色才嫁给你的!” 张初禾那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但是张承远一定记得!这傻孩子不会真的信了他娘的话吧!这要是真闯进了皇宫,麻烦就大了! 闺女本事再大,也不过四岁而已,十六卫就算排著队让闺女砍,闺女也进不去皇宫吧? 张初禾双臂抱拳,虽然因为身高问题,需要仰视守城士兵,但神情依旧是目中无人,全身上下都在表达著一句话。 “尔等无一人是我对手!” “校尉来了!” “校尉,就是这个小姑娘,把二牛打昏过去了!” 张承远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黑色鎧甲的校尉从城门处缓缓走了出来,不过能看的出来对方头盔下面的面容还有些稚嫩。 程处默一边打著哈欠一边揉著眼角的眼屎往城门处走著,程处默漫不经心的走到几位手持长矛的士兵身后,推开一人,向前看去。 “校尉小心,贼人厉害!” 其实也不怪程处默態度散漫,明德门可是长安城最重要的一个城门,別看守城的只有十几人,但城墙之上可是有上千左武卫精锐。 程处默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圈,只看到一匹黑色骏马,眉心一点白,根本没有发现闯城门的敌人,被打扰了睡觉的程处默心中恼怒之意顿生。 “贼人在哪!二虎,你敢消遣老子!” 程处默身后去通报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初禾非常不满的开口看著面前这个大黑炭的话,这是什么意思,这黑炭居然敢无视姑奶奶,於是怒道。 “呔,来將通报姓名!本姑娘枪下不斩无名之辈!” 程处默听到声音,寻著声音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前不远处处,站著一个一米高的小姑娘,双手抱胸,態度囂张,目中无人,身边还插著一桿长枪。 程处默瞬间大怒,抽出腰间皮鞭,劈头盖脸的就朝身后的守城士兵抽去,皮鞭抽在鎧甲上“啪啪”作响。 “tm的,你们拿个奶娃娃消遣老子!你是不是想说这黄毛丫头要闯城门,还要杀进皇宫!让老子抽死你,好过你被军法砍了脑袋!” 被抽打的二虎一脸的悲哀之色,他知道校尉也是好意,可是这没法解释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小姑娘一脚踹飞了二牛,他也不信! “校尉,真的是这小姑娘!” “放屁!” 被无视的张初禾愈发不满,这个大黑碳真欠揍! “那黑炭!你是这群人的领头的对吗?赶紧放姑奶奶和我哥哥进城,我要亲自去问那皇帝老儿,为何掳我娘亲进宫!” 程处默听到这话,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陛下强抢民女了? 程处默第一反应就是目光凶狠的看向城门四周,发现没有百姓观看,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陛下抢民女不算什么,但是不能传出去啊,不然魏徵老儿明天恐怕就要撞死在太极宫了。 百姓商旅还是很识趣的,刚刚看到城门有衝突,没急事的直接回家了,有急事的都去了別的城门,现在明德门只剩下张初禾兄妹和这些士兵了。 “赶紧滚蛋,莫要在城门前胡闹,再敢胡闹,把你二人抓进大理寺砍头!” 张初禾听到如此再也忍不住了,脚尖挑起长枪,长枪在空中旋转半圈被张初禾小手紧紧攥住,张初禾爆呵一声,就朝程处默冲了过去! 而此时,张怀安还在赶来的路上........ 程处默一脸的不耐烦,探手就朝长枪抓去,他已经想好了,抓住长枪后,往自己这边一拉,把小丫头打一顿,估计就哭著回家了。 但程处默刚刚抓到长枪的一瞬间,脸色就是异变,手中长枪传来的触感绝对不是木枪的手感,是真正的三十二斤鑌铁长枪,这种武器他都用不了,整个大唐能用这种武器的將军都屈指可数。 张初禾摆动长枪,程处默被长枪一震,顿时鬆开了手掌,一个鷂子翻身,一脚踹向小姑娘朝自己面门扫来的长枪,接触的一瞬间,程处默只觉得脚底一麻,身体倒退几步才止住了身形。 程处默默不作声的站稳,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重心,右脚只是轻轻触地,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程处默招了招手,示意二虎过来,二虎看到校尉招呼,连忙上前两步凑到了校尉身边:“校尉。” 程处默在二虎耳边小声说道:“你去城墙之上喊一百,不,二百左武卫的兄弟下来,贼人凶悍!” 二虎当然知道张初禾的厉害,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 张初禾一挑眉毛,得意的看著一动不动的大黑碳,说道:“大黑碳!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疼你就喊出来,本姑娘不会笑话你的!” 程处默擦了擦额头因为疼痛產生的汗水,咬著牙说道:“小丫头,现在退去还有缓和的余地,要不然待会別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 张初禾对著程处默做了一个羞羞的动作:“呸,不要脸,你们已经人多欺负人少了,哼!不过姑奶奶不怕你们,来多少本姑娘打多少!” 看著城门处呼啦啦传来的甲叶碰撞声,张承远寻声看去,目光就是一凝,只见数百甲士整齐的从城门处跑了出来,一看就是精锐! 自己人来了,程处默的底气好像更足了,对著张初禾兄妹呵道:“赶紧滚,否则一时三刻之后,就让你兄妹二人,人头落地!” 张承远则是拉了拉妹妹,小声说道:“初禾,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改天再来,换个城门肯定能进去的。” 张初禾则像是没有听到哥哥的话,转身走向了站在一边的小白,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悄悄鬆了一口气,以为张初禾要知难而退。 而张初禾没有上马,而是在小白身上的褡褳里面摸索了一会,然后掏出一个成人拳头大的黑疙瘩,笑盈盈的走回到人群前方,另一只手里还多了个火摺子。 不待程处默再次开口,张承远却是脸色大变,颤声说道:“初禾,你在哪找到的炸弹,我不是都藏起来了吗!” 张初禾听到哥哥的话,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嘟囔道:“不都在爹床底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 张怀安也就是不知道儿子把宝贝都藏在自己床下,知道了恐怕会感嘆自己儿子真是孝顺。 张承远想要阻拦张初禾,力气却远不及妹妹力气大,眼见无法阻止,张承远连忙对程处默等人喊道:“你们快跑!这炸弹威力很大的!” 程处默这次倒是不以为然,小姑娘力气大,自己躲开不硬接就是了,怕什么! 张初禾嘿嘿笑著,吹了一口火摺子,点燃了“黑疙瘩”上的一条线,然后用力朝城门处丟去! 只是小丫头虽然力气大,但手上没什么准头,那颗黑黝黝的炸弹远远就朝著城墙上飞了过去! 张初禾捂住自己耳朵,然后看著程处默哈哈大笑:“哈哈,不给本姑娘过去,本姑娘用炸弹把城门给你们炸塌了!” 下一刻,一声足以震动天地的巨响从城墙处上方传来,一股黑烟翻滚直衝天际,一朵小型蘑菇云升起。 “轰隆隆!” 巨大的响声波及了半座长安城,一直蔓延到皇宫之中,皇宫中一些年久失修的宫殿瓦片都被震掉了。 而距离长安还有十里外的一座小山坡上,张怀安听到动静之后心中一惊,然后加快了速度。 “我去,不会是承远带了炸弹吧?炸的千万別是皇宫啊,炸死了李二麻烦就真的大了!” “李二,你可是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啊,你一定要坚挺啊,可不能被这么容易的就给炸死了!” 张怀安可不认为自己当皇帝会强过李二,所以李二最好別死,不然自己在玄武门卖的人情不是白卖了,他还想著以后没钱了再去找李二要呢。 第三章:襄城公主 皇宫內,后宫明德殿。 殿內,桌子上摆放著十几道精美菜餚,床边坐著一个面色精致,但是面容有些苍白的少女。 少女身边坐著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宫装美妇人,妇人头上插著一支飞凤簪。 “湘儿,吃一些吧,你这样身子早晚会垮掉的。” 少女抬起头看向妇人,双眼中噙满泪水,望著妇人,沉默不语。 妇人挥了挥手,让在一旁伺候的宫女们退下,等到宫女退下,妇人才再次开口。 “湘儿,你是陛下的长女,你要懂事一些,今年春耕以后关中几乎滴雨未落,你父皇已经在准备救灾的事情了。 今天难得休沐一天,你父皇放心不下你,现在还在殿外等著呢,听话,你好好吃饭,有什么事情跟母后说,母后帮你。” 襄城公主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而出,她从床榻上起身,面朝长孙,大礼叩拜,俯身说道、 “湘儿叩谢父皇母后养育教导之恩,我只是父皇庶出,母后却待我如己出,对我疼爱不弱长乐妹妹丝毫,更是亲自教导湘儿。 湘儿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不敢忘怀,但湘儿只求母后放我出宫,让我与夫君团聚,除此之外,湘儿別无所求,望母后成全。” 襄城话语刚落,殿外一道暴怒的声音就传入殿中。 “你休想!朕养育你那么多年,你现在为了一个草民,居然绝食跟朕对抗!” “你等著,等朕找到他一定杀了他!看你如何跟他团聚!” 殿內,襄城只是跪在长孙面前没有抬头,低声抽泣,她明白,如果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改变父皇的想法,那一定是长孙。 长孙哀嘆一声,起身把襄城扶起,看著她已经因为营养不良,早已虚弱不已的身体。 “湘儿,你武德六年被齐王所害失踪,你可知你父皇整日担忧,就怕你出事,你一失踪就是五年,去年有人在蓝田遇到了你,你可知你父皇知道消息后有多高兴。” 襄城双眼通红,眼泪盈盈的看向长孙,声音如同杜鹃啼血。 “母后!” 长孙再次嘆气,语气无奈道:“罢了,罢了。” 长孙俯身在襄城耳边低声说道:“既然你非要出宫与你夫君团聚,那母后也不愿意棒打鸳鸯,过几日你父皇要出宫,届时母后拼著被你父皇惩戒,也要放你出宫! 只是你离开以后,赶紧与你夫君远离长安,莫要被你父皇寻到,否则以你父皇的脾气,你是清楚后果的!” 襄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长孙,颤声道:“母后!” 长孙轻抚襄城的脸庞,轻笑道:“傻孩子,母后也是女人,自然清楚你的情意,不过你先要好好吃饭,別到时候连跑的力气都没有。” “母后~” 襄城被长孙的话感动的不能自已,扑进长孙怀中,不多时,眼泪便打湿了长孙的衣襟。 片刻后,长孙走出明德殿,关上了殿门,对门外焦急的李世民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出声。 长孙和李世民向甘露殿走去,路上李二迫不及待的向长孙询问:“怎么样了?” 长孙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湘儿的脾气与您太像了,太过执拗,湘儿的意思还是那样,她愿意放下一切出宫。” 李世民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个石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恼怒道:“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的!” 长孙轻轻给李世民顺著后背,轻声说道:“陛下,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湘儿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她毕竟是您的女儿,您还真能看著她出事不成?” 李世民转过头,喘著粗气看著长孙:“观音婢,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长孙轻轻摇头:“您都没办法,臣妾怎么会有办法,而且我怀疑,湘儿可能已经有了孩子,否则绝不会如此跟您如此。” 李世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就如同暴怒的一头狮子,长孙没等李世民开口,继续说道:“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若非为了孩子,湘儿绝不会如此坚决的。 而且臣妾已经答应了湘儿,等几日后,陛下不再宫中,就放她出宫。” “不行!绝对不行!” 长孙轻轻摇头:“二郎,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您看湘儿不是答应吃饭了?” 李世民一拍大腿,然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对呀,我现在就派人去寻找那草民,若是湘儿真的有了孩子,就把孩子带回来,毕竟是我皇家血脉,至於那草民!敢与公主私相授受!哼!” 长孙嘆气,但心中也明白,这已经是李世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希望湘儿看到孩子后能忘掉那个百姓吧。 “轰!” 长安城外传来一声巨响,李世民只觉得地面都有些晃动,李世民下意识的把身边的长孙搂进怀中。 李世民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往身后跑去,一脸的焦急之色,口中大喊道:“湘儿,快出来,地龙翻身了!” 当李世民跑到明德宫时,恰好看到襄城提著裙摆从宫中小跑出来。 李世民看到自己女儿,相比於一年多前消瘦了很多,脸色苍白,李世民心中心疼女儿的同时,心中更加愤怒。 而此刻,皇宫中的震动也停了下来,李世民看著女儿,怒道:“你不是不愿意出来见我吗!” 襄城看到父亲的身影,心中浮现无尽酸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泣道:“求父皇开恩!” 李世民刚想继续开口训斥,却被匆匆赶来的长孙拉住了:“陛下,长安城有变,还请陛下去太极宫主持大局。”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拂袖离去,李世民分的清轻重,襄城的事情在国家大事面前,根本就是鸡毛蒜皮。 “宣: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覲见!朕要知道长安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孙看到李世民离开,扶起了襄城,拉著襄城的一只手,轻拍对方手背,安慰道:“乖乖回去吃饭,好好养身体,等过几天母后就放你出宫。 母后还要去安抚后宫,你先不要进屋了,先在外边待一会吧,等到没事了再进屋。” 襄城公主长孙屈身一礼:“谢母后!” 第四章:张怀安终於赶到了! 明德门的爆炸声如惊雷炸响,响彻整个长安城,直入皇宫。 程处默默默的从地面上爬起,吐出嘴中带著血沫子的尘土,目光呆滯的转身看向长安城墙。 而长安城门处上百名黑甲士兵全部被嚇的趴在了地上,不时还有一声声尖叫声传出。 程处默忽然看到一截城墙上被震塌的木头的屋子,忽然一声堪比爆炸的惨呼声从他口中响起:“尉迟伯伯,你死的好惨啊!尉迟兄弟,你没爹了啊!呜呜呜!” 身后一名守城士兵从地上爬起身,拉了拉正在痛哭的程处默:“校尉,你赶紧去通知陛下啊!” 程处默听的不是太清,只听到了模糊的“陛下”二字,他陡然一惊,尉迟伯伯虽然重要,但是也没陛下重要啊! “对,陛下,我去通知陛下,你们死守城门!切记不可让贼人入城,我去通知陛下调兵守城!” 程处默说完,就如同一匹利剑一般冲向城门,骑上一匹正在嘶鸣的战马,顾不得战马正在发疯,一扯韁绳,一马鞭狠狠抽在战马屁股上。 战马吃痛,迅速朝前衝去! 而趴在地上的张承远,鬆开捂著耳朵的手,一脸悲哀的看著自己不远处正在哈哈大笑的妹妹。 “完了!真把长安城炸了,死定了!老爹会揍死我的!” 张承远爬起来就去拉妹妹:“初禾,快走吧!” 张初禾扭过头看著哥哥,不满的说道:“走什么,还没找到娘亲呢!” 张承远心中现在犹如一万匹战马奔腾而过,他只是想带妹妹找娘亲,真的没想炸了长安城,这下怎么办啊! 眼看著张初禾迈动小脚又向小白走去,张承远爆发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抢在妹妹之前,把小白身上的褡褳抱在自己怀中,直接爬在了地上,反正说什么也不能再给初禾拿到炸弹了。 “承远,初禾!” 长安城外,一道不输快马的身影,正在快速接近著长安城,身后扬起一道巨大烟尘。 “爹爹!” 张初禾听到了自己爹爹的喊声,停下正在扒开张承远的小手,手中的长枪也被她丟到地上,欢喜著就跳进了张怀安的怀中。 张怀安下意识的接住闺女,然后嘴角抽搐的看向长安城一截城墙,外墙居然被炸开了一道裂缝! 张承远看到自己爹爹来了,像是终於等到了自己的救星,自己爬起身,小脸上沾满了灰尘,两道眼泪划过脸颊,在灰扑扑的小脸上犁出两道湿润的沟壑。 “噗嗤!” 两道笑声同时响起,张承远抬起头,发现爹爹居然和妹妹同时笑出了声。 张承远低著脑袋,不敢看自己老爹,小声说道:“爹爹,孩儿知错了,带妹妹闯下弥天大祸,还请爹爹责罚。” 张怀安看著死死抱著怀中褡褳的儿子,突然有些心疼,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脑袋。 自己孩子他还能不清楚吗,自己儿子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闯祸的肯定是自己怀中的宝贝闺女无疑了。 不过张怀安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俩孩子也是为了寻找自己娘亲,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一年多了都没能找回李湘吧。 “哥哥羞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张初禾被张怀安抱在怀中,一只手搂住父亲的脖子,一只手用食指在脸上点著,正在笑话张承远。 张怀安一巴掌拍在闺女小屁股上面,语气有些严厉:“初禾,不准闹了!” 刚刚还在炸长安城的“小魔王”张初禾,顿时愣住了,仿佛是有些不敢相信爹爹居然会打自己,然后小嘴一撅,一双大眼睛中晶莹的泪水仿佛泉涌。 张怀安没有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去哄闺女,虽然事出有因,但闺女闯的祸实在不算小,自己平日里確实有些娇惯这丫头了。 若是李湘在就好了,自己面对儿子还能教训几句,面对女儿实在硬不下心肠教训。 以至於李湘失踪不到两年,小丫头仗著自己天生神力,现在已经有些无法无天了! 张怀安把怀中憋著嘴抽泣的张初禾放地上,对张承远说道:“看好你妹妹,爹爹去看看情况。” “嗯嗯!” 张承远认真的点著自己的小脑袋,伸手紧紧攥住了妹妹的小手,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就是了。 因为离城墙比较远,跟程处默在一起的那些守城士兵现在已经站起身,虽然双腿发软,但还是握著手中长矛,警惕的看著这个身后背著一桿步槊的青年。 张怀安走近几人,弯腰拱手,態度诚恳的说道:“几位兄弟,今日实在是抱歉,小女顽劣,给诸位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烦。 但我也清楚小女犯下的是杀头的大罪,但是我们也不会在这里束手就擒,所以只能跟诸位说声抱歉。” 那些守城士兵只是一直警惕的盯著张怀安,至於抓人,算了吧,连人家几岁的闺女都打不过,还想抓人家。 没看人家刚刚赶来的时候,跑的比战马都快,那能是普通人吗! 而且真要抓人,对方再扔一个黑旮瘩怎么办?没看到长安城墙都快被炸塌了吗!这要是丟进人群中,还不是来多少死多少。 张怀安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饼放在地上,语气低沉说道:“这是我对守城將士受伤的补偿,还有修补城墙的费用,可能有些不够,但我现在只有这么多。 若是伤亡过大,还请诸位在城墙上张贴告示,我会定期送来钱財。” 张怀安刚刚其实也观察了,炸弹被张初禾扔偏了,只要爆炸的地方没站人,肯定不至於死人的。 张怀安看到城门处已经有甲士涌出,就再次对几位士兵拱手:“我不便多留,还请诸位告知陛下,此次之事只是误会,我回去后会严加看管小女,诸位有缘再会!” 守城士兵同时想到,可別见了,见了就没好事,你们父女最好一辈子不来长安城最好! 张怀安说完,转身把儿子女儿抱到小白的背上,把长枪插进得胜鉤,然后在守城士兵震惊的目光中,扛起小白,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城门之前,只留下一股烟尘,呛的几名守城士兵连连咳嗽。 第五章:什么?二十万突厥人攻城了? 而此刻太极宫中。 李世民看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地龙翻身!” 长孙无忌走到大殿中间,朝李世民拱手说道:“陛下,不太像是地龙翻身,微臣听著像是明德门那边传来的动静。 臣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 而程处默此刻已经骑马来到了皇城门前,今日守皇城的正是左武卫大將军程咬金,程咬金一身鎧甲穿戴整齐,手中紧紧攥著一桿黝黑的马槊。 程咬金远远就看到了一匹快马朝皇宫疾驰而来,程咬金刚想阻拦,毕竟刚刚长安城异动,甚至波及到了皇城,此刻应该不准任何人进入的。 隨著战马临近,程咬金认出居然是自家儿子,只见灰头土脸的程处默正在拼命的抽著马屁股,嘴中高呼著:“急报!急报!” 程处默根本没有参见自己老爹的意思,也没有那个时间,远远就对著城门大喊。 “放行!” 程咬金让开道路,让自己儿子骑马入城,自己儿子他还是清楚的,若非十万火急,绝对不会如此。 程咬金其实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而且他此刻最重要的任务是守卫皇城。 太极宫內,李世民不停的焦急踱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又看向房玄龄三人,还未开口就听到太极宫外传来喊声。 “陛下,陛下,有人攻城!” 殿內四人顿时就是脸色大变,不等殿外通报之人进殿,齐齐往殿外跑去。 所幸程处默还存有一些理智,没有直接骑马进入太极宫,在殿前台阶处下马,顾不得屁股上伤痕累累的战马,一步窜出四五个台阶,往太极宫跑去。 李世民等人刚跑出大殿,就看到一个灰尘扑扑的甲士衝到了太极宫门前。 程处默看到李世民的身影,“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带著哭腔说道:“陛下,有人攻城了!” 李世民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是自年少便征战沙场的经歷,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对方多少人!可是突厥人!” 程处默伸出两根手指。 李二四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李二就是暴怒道:“二十万人!沿途的州府都是废物吗!二十万人直入长安,朕居然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来人取朕战甲!长孙无忌,你去调集长安城所有兵力,准备死守长安!” 房玄龄看著眾人面前跪倒的甲士,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再一看,这不是程咬金的儿子吗。 房玄龄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你说突厥二十人进关可能没有问题,二十万人直驱长安,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的。 房玄龄捋著自己的短须,淡淡开口:“陛下稍安勿躁!此事恐怕有些误会。” 而此时程处默也有些尷尬,陛下好像確实是误会了,他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道:“陛,陛下,不是二十万,是两个人!” 太极宫前在这一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天空中飞过一只乌鸦“嘎嘎”叫了两声,打破了眾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应该是两万人,他看向跪著的程处默问道:“你再说一遍!多少人!” 程处默近距离感受著李世民的怒火,他说话的声音更小了,再次伸出两根手指:“陛下,两个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带著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说您抢了他们的娘亲,要您把对方娘亲交出去!” “咳咳咳!” 杜如晦猛烈的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眾人之间的尷尬。 长孙无忌房玄龄两人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而李世民此刻感觉自己已经怒火攻心,一脚踹向跪著的程处默:“混帐!来人啊把这傢伙拖........” 李世民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刚刚他没顾得上看面前是谁,以为是一位普通士兵,结果他含怒一脚,直接把程处默踹的向后倒去,露出一张沾满灰尘的黑脸。 李世民认出来程处默,虽然恼怒但也不能真把老程儿子砍了,话锋一转说道:“把这傢伙拖出去打二十军棍!” 房玄龄上前一步,连忙阻拦:“陛下,还是问清了再打也不迟!” 李世民都快被气死了,他以为二十万突厥人不吭不响的摸到了长安城,结果只有两个人,而且还说自己抢了他们娘亲,自己后宫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至於强抢民女!但凡换个人,这次他绝对砍了这傢伙! 两个奶娃子攻城!你程处默把朕当小日子整呢! 被李二踹了一脚的程处默也是一脸的委屈,明明是你自己没问清楚好不,但他这会哪敢辩解,连忙说道。 “不是啊陛下,他们有『炸弹』!” “今日巳时,有两小孩骑马进城,守城士兵阻拦被打伤,然后微臣就带人去阻拦。 结果那小女孩掏出一个黑旮瘩,用火摺子点燃后就扔向城墙处,然后就是一声巨响。 长安城外墙都被炸开了一道裂缝!刚刚的爆炸声就是那个『炸弹』发出的!” 程处默忽然想到了什么,悲泣道:“陛下,尉迟伯伯,尉迟伯伯恐怕凶多吉少了啊!” 李世民等人脸色就是一变,刚刚的响声他们当然听到了,他们现在还在怀疑程处默话里的真实性,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李世民搞清楚了不是突厥人攻城,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对著坐在地上的程处默冷哼一声,道:“你在宫中等著,朕亲自去看看,要是敢骗朕,你小子试著活!” 程处默重新跪倒,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子不敢!” 李二说著就准备走下太极宫,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出皇城去明德门查看情况了。 胖胖的长孙无忌连忙阻拦:“陛下,不可啊,对方有可以破开城墙的武器,陛下以龙体为重啊!微臣可以代陛下去明德门探查!” 李二摆了摆手,不屑道:“朕经歷过多少战场,竇建德十万大军朕都敢闯,还能怕了两个奶娃子!” 李二说完不顾长孙无忌的阻拦,就朝太极宫下走去,口中一道道命令传下。 “取朕鎧甲,让段志玄调三千千牛卫,隨朕一起去城门处查看!” 长孙无忌看向房玄龄杜如晦两人,示意他们阻拦,结果房玄龄继续捋著自己短须,轻笑著说道。 “哈哈,赵公多虑了,陛下心中有数的,长安城还真能被两个娃娃拿下了?而且我也想去看看,见识见识那两个能破开长安城的孩子!” 杜如晦也是轻笑:“同去,同去,陛下有我等护佑,定然无碍。” 长孙无忌看著两个老狐狸,他哪里会不懂,只不过有些时候,场面话,还是要说一些的。 第六章:你打死我算了! 张怀安扛著一双儿女和战马,飞奔回了蓝田,进入蓝田地界,张怀安才骑上了小白。 张怀安此刻怀中抱著儿子和闺女,张承远小脑袋依靠著父亲胸口,仰起头看著张怀安说道:“爹爹,给你添麻烦了。” 而这个位置以前是专属张初禾的,现在小姑娘坐在最前面,双手抱胸,小嘴巴还在撅著,还在生闷气呢。 不过张怀安决定这次给女儿一个教训,平日女儿胡闹张怀安都是不管的,但也不能胡闹到草菅人命的地步。 张怀安大手揉了揉怀中张承远的脑袋。 “也不能全怪你,也怪爹爹,怪爹爹没本事,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你们娘亲!” 张承远听到父亲提起娘亲,小脑袋重新低了下去,有些失落。 “不过承远,你要知道,不管身份的贵贱,谁的命都是命,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是一条生命,身份有贵贱,但是生命没有。 皇帝被砍掉脑袋也跟乞丐一样会死,所以我们不能倚仗我们拥有的力量,就去伤害其他人的生命。” 张承远有些委屈,却听到父亲又说道:“你是哥哥,是爹爹亲自教导出来的,你从小就聪慧,但终究年纪还小,做事还是有些欠考虑。 下次再做这种事情,记得別带初禾了,你没她力气大,她莽撞起来你没办法的。” “哼!” 带著些鼻音的冷哼声,传入父子二人的耳朵中,父子两人相视一笑。 小白身强力壮,驮著父子三人丝毫没有压力,脚步飞健回到了张家村。 张怀安远远就看到了依旧守在村口的村长,他下马牵著小白走到老人身边。 “村长,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等在这?” 村长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看了看马上到两个孩子,看到张初禾扭著脑袋,一脸的不高兴,笑著说道:“初禾又闯祸了?” 张怀安尷尬的笑了笑,没有出声,他要是跟村长说自己女儿炸了长安城,老头恐怕能给他表演一个当场螺旋升天。 村长看到几人回来了,拄著拐杖往村里走去:“野猪我让他们给分了,给你留了一些,放在我家,待会你拿走。” 张怀安应道:“行。” “我让你婶子给你寻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今年十六岁,听说手脚很麻利,是个能干的。” 张怀安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坐在马上的张初禾听到了,顿时就不乐意了:“村长爷爷!你敢给我找后娘,你等著吧!我以后天天揍你家狗子!” 张初禾说完从马上一跃而下,两条小腿“噔噔噔”的就往自己家方向跑去了。 张怀安也没去追赶女儿,继续和村长说道:“村长,算了吧,我都俩孩子了,用不著再找一个,而且湘儿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村长脸上的皱纹都抽在一起了,心中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孙子,这怎么说个媒,还给自己孙子惹祸上身了呢! 要是別的孩子,他还不一定这么心虚,关键是初禾这小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而且除了他爹,没人治的了她啊,真给狗子打个好歹咋整。 张怀安跟著村长去他家取走了半扇带著后腿的野猪肉,牵著马带著儿子往家走去,张怀安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坐在马上的儿子。 “承远,你做的炸弹都藏在哪里了?上次我都没找到,怎么这次被初禾找到了?” 张承远的知识都是张怀安教的,但张怀安不太喜欢研究这些,教的只是一些理论知识,剩下的全是张承远自己研究出来的。 父子二人为了张初禾的安全,很有默契的把炸弹都藏了起来,上次张承远不在家,他想找都没找到,不知道怎么这次就被女儿给找了出来。 张承远忽然就闭嘴了,沉默著不说话了,低垂著小脑袋有些心虚。 “你不会把炸弹全藏在小白的马厩里面了吧?下次换个地方藏,不行就埋后山去,安全。 而且初禾喜欢跟小白玩,恐怕是不经意间翻出来的,万一真的炸了,小白跟咱家房子不是都要没?” 张承远脑袋低的都快趴在马上了,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没藏在马厩。” 这下轮到张怀安好奇了,转过头看著儿子,询问道:“那在哪?房梁你也上不去啊。” “在你床底下。” 张承远眼看今天是瞒不过去了,心一横,乾脆坦白了,就是希望自己爹待会揍自己的时候能轻点。 张怀安即將跨过自家家门槛的脚步忽然顿住了,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在哪藏著?” “在你床底下。” 张怀安也不牵著小白了,三两步就衝进了自己房间,也顾不上在堂屋桌子上趴著哭泣的闺女,来到自己床边,一把掀开自己床板。 张怀安愣愣的看著自己床板下面,那上百个整整齐齐摆放著的跟自己拳头差不多大的黑旮瘩,一时间有些出神。 张承远“噔噔噔”的小跑著跟了进来,看到老爹的样子有些心虚。 良久,张怀安走到了客厅中,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桌子面前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一口气喝完,希望能压一压心中“砰砰”直跳的心臟。 毕竟,谁知道了自己整天睡在上百枚炸弹上,恐怕都会不太平静。 张怀安看著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张承远,又看了看小脸上掛著泪水,但一脸懵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盯著自己看的女儿,好奇的问道。 “承远啊,你们这次是不是找到亲生父亲了?” “爹爹何故有此问?您不就是我跟初禾的亲生父亲吗?” 张承远虽然心中惶恐,但对父亲的问题还是有些疑惑。 张怀安站起身也不言语,在屋內找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半晌后,在房门后边找到了一根一米多长,大拇指粗细的藤条。 张怀安把“教子棍”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点了点头,非常满意,这玩意还是以前李湘拿来嚇唬张初禾用的。 张承远看到父亲拿起藤条,心中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但他还没挨打,就听到一声悽厉的哭嚎声传来。 “娘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女儿好想你啊!你再不回来我爹就要给我找后娘了,小福贵被他后娘欺负的可惨了,都不给饭吃。” 父子二人同时看向正在闭著眼睛哭嚎的张初禾,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张承远知道父亲恐怕是要揍自己,毕竟谁让自己把那么多炸弹放在老爹床底下了呢。 但张初禾可不知道,她以为爹爹拿藤条是要打自己,她虽然没哥哥聪明,但也不傻,为了避免挨揍,来了个先声夺人。 张初禾眯起眼睛,看到爹爹手中还拎著藤条,心一横,站到凳子上,把屁股一撅,咬牙说道。 “你打死我算了!” 第七章:遗落的炸弹! 当李世民全身披掛来到城墙之上,张怀安父子三人都已经到家了,李世民自然没能见到攻城之人的身影。 李世民身披一身黑色战甲,脑袋上扣著一顶带著长长红缨的头盔,胸口护心镜在阳光的照射下,让人不能直视,腰间还佩戴一把带鞘长剑。 李世民身边跟著一个光头猛男,手持长枪寸步不离,正是千牛卫大將军段志玄。 本来李世民是不让人离自己这么近的,但当眾人看到城墙上那道裂缝后,哪怕是李世民用脚踹,段志玄也不愿意离开李世民一步距离。 眾人带著震惊登上了长安城墙,城墙裂缝不远处,一眾士兵正在一座倒塌的屋子面前努力的挖掘著,不时还有一道道骂声传入眾人耳朵。 “一群狗娘养的!会不会快点!压死老子了!” “你tm会不会慢点,压著老子的腿呢!” 李世民听到这中气十足的骂声,与身后几位大臣相视一笑,心中也鬆了口气。 长孙无忌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就说嘛,敬德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死了,好歹也是跟著陛下南征北战的好汉,程小子净瞎说,待会告诉敬德,让敬德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顿。” 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的话,哈哈大笑两声:“走走,难得见到敬德如此狼狈,眾爱卿隨朕去看看敬德。” 胳膊以下都被卡在倒塌的废墟中的尉迟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恨不得脑袋也被埋在废墟中。 其实尉迟恭应该庆幸,此城楼是木头房顶,若是全部是青石,他不死也要重伤。 尉迟恭看到李世民率先走到自己面前,黑脸一红,尷尬的笑了两声:“陛下,陛下,臣不太方便,就不给陛下见礼了。” 看到周围一群士兵正在费劲的抬著石头,李世民看向身边人高马大的段猛:“志玄,你去帮忙,让尉迟赶紧出来。” “陛下,臣要保护你!”段志玄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滚蛋!又没敌人,你保护朕做什么!怕朕摔倒吗!” 段志玄看到李世民发怒,低著脑袋不吭声默默的走上前开始帮忙。 而尉迟恭眼看自己今天已经躲不过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就卡在废墟中跟李世民说道。 “陛下,到底怎么回事?微臣正睡觉呢,结果只听到一声巨响,微臣就被埋在下面了。”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说道:“到底你是守城的將军,还是朕是,你一个守城的將军问朕怎么回事,你真好意思!” “嘿嘿,陛下恕罪,微臣真的不知道咋回事,轰隆一声,就被埋了,幸亏臣命大,不然就完蛋了。” 房玄龄上前一步,看著被困在废墟中的尉迟恭解释道:“程小子说,今天巳时,有两个四五岁的奶娃子要骑马进城,结果被拦了下来。 其中那个小女孩天生神力,打伤了守城將士,然后看守城士兵眾多,就往城墙处丟了一个叫『炸弹』的东西,城墙都被炸开了一道裂缝。” “嘶!” 尉迟恭倒吸一口凉气,他可还没看到城墙上的裂缝呢:“老房,什么是『炸弹』?我咋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程处默说是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黑旮瘩,具体的不清楚,不过陛下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房玄龄话语刚落,就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眾人都转头看去,来人正是被李世民派出去的一个千牛卫校尉,正在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校尉在距离李世民十步远的时候单膝跪地,沉声稟报导:“陛下,我等在城外查探时,在距离城门不足三百步的地方发现了这个东西。 据守城士兵辨认,此物便是那小女孩使用的可以炸开城墙的武器!” 校尉说著伸出双手,上面捧著一个比成人拳头略大一些的黑旮瘩,黑旮瘩是一个近似圆形的多面体,泛现著黑色的幽光,看起来应该是金属製作。 李世民其实听程处默说完,心中就对这个黑旮瘩充满了好奇,现在居然见到了这个东西,顿时好奇心大作,快步就准备往校尉那边走去。 李世民刚刚迈动脚步,还没迈出一步,就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拉扯的力量,李世民转头看去,发现不止是段志玄,就连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都是死死的抓著自己的鎧甲。 长孙无忌还对那校尉呵斥道:“快把那东西拿走!伤到了陛下,诛你九族都不够! 那校尉听到长孙无忌的呵斥,也是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拿著“炸弹”远离了李世民。 虽然被眾人阻止不能靠近观察,但李世民刚刚已经看清了炸弹的样子,心中顿时感嘆,自己当初要是有这种武器,恐怕就不用那么多年艰苦作战了,几个黑旮瘩丟过去,什么坚城猛將,还不是通通斩落马下! 李世民虽然看到了城墙上的裂缝,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看到了,他现在很想亲眼看到这东西爆炸的威力。 李世民询问那个拿著炸弹,距离自己足足五十步的校尉:“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吗?” 校尉点头:“守城士兵说,当时那小姑娘用火摺子点燃了上面的线,然后丟了出去,几息过后,就发生了巨响。” “点了这东西,让朕亲自看看这东西的威力!” “陛下,不可!” “陛下!” “不可!” 一声声大臣们阻拦的声音传来。 房玄龄作为“宰相”再次开口说道:“陛下,此物无比凶险,而且城墙已经受损,若是再次引爆,万一引起城墙坍塌,恐怕会很麻烦。”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房玄龄说的很有道理,城墙真要是塌了,修缮恐怕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国库穷啊! “那就换个地方,此地距离芙蓉园近,我们去芙蓉园看看此物的威力!” 这次诸位大臣倒是没有意见,芙蓉园荒废了多年,倒是测试此物威力的最佳去处,而且他们对此物也是无比好奇。 “陛下!等等我!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把俺炸成这样!” 废墟中已经露出腰部的尉迟恭,双手抓住卡在腰间的一根横樑,粗壮的双臂用力,伴隨著一阵石块滑落的声音,巨大的横樑被尉迟恭直接推开。 尉迟恭从废墟中一跃而出,除了有些灰头土脸,倒是没有真的受伤。 去往曲江池的路上,眾人把李世民围在中间,跟那个手持炸弹的校尉一直保持著五十步开外的距离,而且前面站著人高马大的尉迟恭,身后是身姿雄壮的段志玄。 而且两人已经隨时做好了替李世民挡下伤害的准备。 第八章:炸鱼! 当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芙蓉园,映入眼帘的便是曲江池边那一人多高的芦苇。 芙蓉园上次翻修,还是隋文帝期间,而现在几十年过去,芙蓉园早已荒废的不成样子。 李世民倒是有心翻修,但无奈国库空虚,大唐穷啊! 大唐初年的征战不断,贞观元年的渭水之盟,都让本不富裕的大唐雪上加霜,据说长孙皇后为了省钱,穿的裙子都盖不住脚面。 李世民等人站在一条迴廊中,看著距离自己等人足足百步之外的那个千牛卫校尉。 而那个校尉此刻,一手拿著张承远兄妹在爭抢中遗落的炸弹,一手拿著火摺子,但是颤颤巍巍的手点燃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点燃炸弹。 李世民有些不耐烦了,衝著那校尉喊道:“赶紧点,朕等著看呢!” 而那个校尉,此刻不光是拿著炸弹的手,就连双腿都在控制不住的打颤。 刚刚在城墙上是被立功的想法冲昏了脑子,现在反应过来之后,想到刚刚看到的城墙之上的裂缝,压根没有了点燃炸弹的勇气。 毕竟他手中这玩意连城墙都能炸开,换作自己,岂不是比五马分尸还惨。 那校尉又尝试了几下,还是没能成功点燃,还不待李世民再次开口,校尉“噗通”一声就面朝李世民跪了下来。 “陛下,臣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需要臣扶养。 陛下,臣不能死啊!” 段志玄瞬间就是面色漆黑一片,自己手下居然还有这样的软蛋! 只是不待段志玄有所动作,尉迟恭已经抢先一步跳出了迴廊,来到跪倒在地的校尉身边,一脚把对方“崩”出去老远。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书荒,101????????????.??????超全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废物!” 尉迟恭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炸弹和火摺子,向那校尉询问了如何使用,然后嘿嘿一笑,露出一嘴泛黄的牙齿,点燃了手中炸弹的引线。 不过被尉迟恭踢开的校尉惊恐的是,尉迟恭居然没有扔出去,而是拿在手中观察炸弹上面燃烧的引线。 “將军快扔出去!” 校尉彻底顾不得在陛下面前的形象了,直接双手双脚並用在地面上连滚带爬出去老远。 “敬德,快扔出去,別玩了!” 李世民皱著眉头开口。 “好嘞陛下!” 尉迟恭隨手把手中正在燃烧的炸弹,丟向曲江边的芦苇丛中,然后慢慢悠悠的往后退去。 迴廊中的眾人也是翘首以盼,都在等著看炸弹的威力。 “砰!” 尉迟恭可能是没有控制好力道,有些用力过大,炸弹没有落入芦苇丛中,而是高高的飞过芦苇丛,飞进了曲江池中。 迴廊中的李世民脸瞬间变黑,怒视尉迟恭,他虽然不懂炸弹,但是他也明白,火遇水会灭,所以他下意识以为炸弹丟进水中也就不会爆炸了。 尉迟恭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也是尷尬的回头看向水面,只见水面的涟漪还在一圈圈的扩散。 “陛下,没事,臣下水去把那玩意给捞上来!” 尉迟恭也是有些无奈,本想著在陛下面前丟了人,想要弥补一番,结果又办了错事。 尉迟恭已经开始往曲江边上走了,双手还在解著身上的鎧甲。 而李世民也是黑著一张脸,与眾人一起从迴廊中走了出来。 结果下一秒,一声巨响从水下炸响。 “轰!” “哗啦啦!” 炸弹在水下爆炸,掀起一道足足三丈高的巨大水柱,一些鱼虾直接飞上天空,爆炸从芦苇丛中惊起无数野鸭野鸡,距离较近的野鸭野鸡都没来的及飞起,直接被气浪掀飞,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稳住了身形。 李世民亲眼看到了炸弹爆炸的效果,嘴巴张的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啪,啪,砰。” 被爆炸掀飞到空中的水,在以爆炸为圆心的百米范围內,下了一场瓢泼大雨,还伴隨著一些掉落在地上的鱼虾。 距离河边最近的尉迟恭,听到破风声,探手一抓,一条足足十斤重的草鱼被他抓在手中。 不过因为这次是在水下爆炸,所以並没有发出传遍半个长安城的巨响,而是只有距离芙蓉园较近的几个里坊,听到了一声闷响。 不过这其实也算歪打正著,毕竟这样就没人藉机说皇宫又被雷劈了。 一群大佬和千牛卫军卒都是嘴巴张的老大,看著地面上一条条有的还在蹦噠的鱼。 那个还趴在地上的校尉看到炸弹爆炸的威力,有些心有余悸也有些庆幸,心想哪怕这次回去被大將军教训降职,也好过被这玩意炸一下。 真被炸了,那还不东一块,西一块的,说不定脑袋在东市,大腿都飞西市去了。 “握草!” “轰天了!” “额滴亲娘啊!” 安静过后就爆发了一阵喧囂,各种粗俗的惊嘆声响彻芙蓉园。 长孙无忌反应过来后,马上向李世民弯腰行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唐有此神器,定能让四方臣服!” 一阵的拍马屁过后,李世民的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此地谁不是久经战阵的统帅,自然都能看出这玩意对作战有多大的帮助。 “那也得能找到那俩娃娃才行吧?找不到那不是白搭了?” 尉迟恭手中提著那条已经只有半拉脑袋的草鱼走了过来,口中还说著有些不合时宜的话。 李世民幻想著他的大军带著炸弹,横扫四方不臣呢,被尉迟恭这么一说,整个人马上蔫了下来,然后就是愤怒的瞪著这憨货! 房玄龄的面色严肃,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我建议要赶紧下令寻找那两个孩子,此物对我大唐有巨大帮助!” 杜如晦也是拱手道:“陛下,我建议不要再追究那两个孩子袭城之罪,马上全力搜寻对方踪跡,此物可能是对方父兄所造,必要时甚至可以许以爵位!” 李世民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起来,若是真的能把这东西掌控在自己手中,別说只是长安城墙被炸了一条缝,哪怕城墙塌了他也不不介意。 要知道城墙是防御所用,但有了这东西,城墙有没有就不重要了,还不是来多少敌人死多少敌人。 “传朕令。” 房玄龄拱手:“是。” “在长安,洛阳两地全力搜寻今日袭城的两个孩子,不再追究对方袭城,对朕不敬之过。 有提供消息者,重赏!若是对方愿意主动献上此物,朕愿赐爵!” 长孙无忌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我想到了一个线索,或许能帮助我们寻找这孩子。” 李世民眼睛一亮,看向胖胖的长孙无忌说道:“无忌快说!” 长孙无忌先是乾咳了两声,看了看几人身后的军卒,李世民顿时会意,摆手道。 “尔等先退下吧,现在没有危险了。” “是!” 看著眾士兵在段志玄的带领下远离了这边,去了芙蓉园各处守卫长孙无忌乾咳了两声才说道:“程处默之前匯报的时候,说两个孩子是来长安寻找对方娘亲的,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著手调查........” 长孙无忌话没说了一半,然后就低著脑袋不吭声了,因为往下他不敢说了。 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是知情人,所以没有开口,但尉迟恭不知道啊。 “长孙无忌你倒是接著往下说啊!急死人了,他们娘亲是谁?给人家不就行了,难不成还有人强抢民女不成?” “咳咳咳!”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尉迟恭一手提鱼,疑惑的看著咳嗽的房玄龄和杜如晦问道:“你俩咳嗽什么,这么热的天,难不成还能染了风寒不成!” “砰!” 李世民黑著一张脸,一脚踹在尉迟恭屁股上,不过这傢伙就晃了一下,压根没挪动半步。 “陛下,您踢我干什么!不会是..........” 尉迟恭话说到一半,瞬间戛然而止,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也懒得跟这憨货计较,恼怒的哼了一声说道:“哼!回宫!” 李世民现在只想赶紧回宫,去问清楚程处默,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是担心长安城没来得及细问。 他倒要问问看,他李世民,亚洲州长,天策上將,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何时需要强抢民女了! 你以为你们娘是仙女吗! 李世民眾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皇城,在城门之前就看到了缩在自己老爹身边的程处默。 一身鎧甲的程咬金看到骑在马上的李世民就笑著说道:“哈哈哈,陛下回来了,可是击退了敌人?陛下还是如此英勇,犹胜当年啊,俺老程佩服!” “哼!” 李世民还在生气呢,没有回答程咬金的话,知道这傢伙是替自己儿子求情呢。 “程处默跟朕进宫,朕有话问你!”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眉头皱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知节你也跟著来,段志玄留下。” 程咬金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只要陛下让自己跟著,那就是没有再惩罚自己儿子的意思了。 程咬金对著马上到李世民拱手:“谢陛下!” 看到自己傻儿子还愣愣的站在一边,程咬金一脚踹了上去。 程处默这才明白,连忙向李世民拱手行礼:“谢陛下!” 第九章:大唐第一铁头娃 太极宫內,李世民高坐龙椅之上,左侧是尉迟恭,程咬金。 右侧则是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而程处默则是悲催的跪在大殿中央。 “程处默,你说清楚,对方的母亲是谁?怎么就成朕抢的了!” 程处默低著脑袋,语气悲泣:“陛下,臣没说是您抢的啊!是哪两个小娃娃说他们娘亲在皇宫之中,让您放了对方娘亲!” “放屁!朕怎么会强抢民女,你以为朕是你们这群不成器的紈絝子弟吗!你说清楚朕今日免了你的军棍,若不然两罪並罚........” 李世民还未说完,从殿外走进一个黄门,对著龙椅之上的李世民稟报导:“陛下,諫议大夫,尚书左丞,巨鹿县男魏徵求见!” 黄门此话一出,大殿內的眾人包括李世民皆是面色一变,不知道这傢伙为什么现在会来太极宫。 李世民想了想,嘆了口气,终究是没有把魏徵拦在门外的道理,摆了摆手。 “宣!” 当魏徵走进太极宫,看了看大殿两侧眼观鼻,鼻观心的几位大臣,然后走到程处默身边向李世民行礼。 “今日不是休沐,爱卿有何要事见朕?” 李世民威严的声音响彻在太极宫中。 魏徵直起身,拱手道:“陛下,微臣在家中听到一声巨响,听百姓说是明德门受到攻击,可有此事?” 李世民心中並没有因为魏徵的话而放鬆警惕,沉声道:“嗯,確有此事,不过朕已经查明,此事是一个误会。 有两孩童手持利器攻击长安城,现在已经被对方父亲带走了,朕也不打算追究两个孩子的过错。” 魏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淡淡说道:“陛下心胸宽广,孩童年幼,尚不懂事,我替那两位孩童谢过陛下。 不过城墙修缮的问题,还有守城士兵受伤,还请陛下下令儘快修缮城墙,给受伤士兵下发抚恤。” 高坐龙椅的李世民点了点头:“此话有理,朕待会就会下令修缮城墙,抚恤士兵。” 而就在这时,长孙无忌走出,从怀中摸出一个金饼子,笑著说道:“陛下,这是刚刚守城士兵交给微臣的,说是两孩子的父亲留下的,说是修缮城墙,补偿伤亡士兵的费用。 而且那两孩子的父亲还说,若是不够,把伤亡人数做成告示,贴在城墙之上,他会定期送来財物,刚刚忙著看炸弹,臣忘了给陛下稟报。” 殿內眾人听完长孙无忌的话,都露出了笑容,虽然对方留下的钱可能不够,但是对方的態度已经有了,说明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 魏徵看到长孙无忌手中偌大的金饼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是话锋一转看向李世民说道。 “不过陛下,微臣听说,两孩子闯长安城的目的是寻找母亲,还说对方母亲在皇宫之內,这事恐怕陛下还需要解释一番,不然对方再攻击长安城怎么办?” 李二听到这话嘴角瞬间抽了抽,他就知道,魏徵这老小子没有这么好心,不可能是专门进宫关心他的。 “爱卿多虑了,朕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对方年幼,可能是有什么误会,而且俩孩子父亲也不曾说对方娘亲在皇宫之中。” 魏徵再次点头:“微臣自然是相信陛下的,不过误会还是要儘早解除,若是可以还请陛下寻找一下对方母亲,母子离散实乃人间一大不幸。 而且百姓之间已经开始传播,若是不儘快解决此事,恐怕对陛下名誉有损!” “爱卿何意?难不成真的认为是朕强抢了民女入宫!” 李世民的声音冰寒,显然对魏徵质问自己非常不满。 “並非如此,微臣只是担心陛下名誉受损,希望陛下儘快给百姓一个解释!” 李世民听著魏徵阴阳怪气的话,想要发怒,但想了想还是强压下心中怒火,跟魏徵这种人计较,就像是新靴子刚出门便踩了一泡臭狗屎。 “那爱卿不用担心,朕!一定会!儘快查明情况,给爱卿一个交代!” 魏徵拱手,但是腰背挺直道:“微臣不敢!” 魏徵其实也就是听到了消息,进宫確认一下,若是確定了消息是真的,他魏徵才不会那么客气,进宫就开懟了! 等到魏徵离开太极宫,太极宫里面的眾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明显是清楚李世民心中憋著火呢。 “砰!” 李世民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面前桌案之上,怒道:“魏徵这个田舍奴!胆敢如此欺朕!朕当真是恨不得诛他的九族!” 而暴怒的李世民不知道,罪魁祸首的父子三人,正坐在一张桌子面前,每人手中抓著一根红彤彤的肋骨,美美的啃著。 张怀安终究是没捨得下手打孩子,他本就因为没能找回李湘,而对两个孩子心怀愧疚。 而刚刚张初禾误会之下,张怀安直接被气笑了,也就熄了教训孩子的想法。 只是严厉警告了张承远,炸弹绝对不可以放在家里,必须放在离家五百米的地方。 今年关中几乎没有下雨,这么干燥的天气,张怀安可不想哪天在睡梦中被炸弹送上了天。 张怀安带著儿子把自己床底下的炸弹全部转移到了房子后边的一个小山坡上面,而且规定绝对不可以让张初禾再发现在哪。 而当父子两人藏好了炸弹回到家中,小姑娘又生气了,她不清楚別的,只知道父亲带了哥哥,而不带自己。 但当一锅红烧排骨出锅的时候,张初禾已经忘了生气是什么了,前后跟著张怀安,嘴角还掛著一丝晶莹的口水。 张怀安啃完了一根肋骨,看著自己儿子费劲的啃著肋骨上面的肉,感嘆道。 “唉,这野猪到底还是不好吃,肉太柴了,没有自家养的好吃。” 张承远和张初禾两人不懂爹爹的话,他们只知道,其他小孩子连饭都吃不饱,只有他们两个每天都有肉吃。 “爹爹,那我们怎么不自己养?” 张承远终於啃完了一根骨头,放下后向父亲询问道。 “很麻烦的,每天都要喂,而且爹爹不会阉割,家养的猪要阉割才好吃,不然长肉慢不说,还有一股骚味。” 第十章:「二年,天下蝗!」 “爹爹,我们可以试一下吗!而且我和初禾可以帮忙餵的!” 张承远拉了一下专心啃骨头的妹妹,他很想尝尝父亲口中说的美味。 要知道母亲以前可是说过,父亲做的饭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而自己母亲是公主,那换算一下父亲做的饭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饭菜。 而现在父亲明显对面前的美味提不起兴趣,而自己则是纯粹的牙口不好。 “咯嘣,咯嘣!” 张初禾嘴中嚼著排骨下面的脆骨,小姑娘最喜欢吃的就是排骨上的这一部分,每次张怀安都是横切下来,直接留给女儿的。 小姑娘小嘴塞的如同一只小仓鼠,脆骨在小姑娘的银牙下直接碎裂,张初禾感受到哥哥拉自己,咽下嘴中的肉,才开口道:“怎么了哥哥?” 有些牙酸的张承远,有些羡慕的说道:“爹爹说这肉不好吃,说自己养出来的猪才好吃,但是爹爹要进山打猎,不过我们也可以帮爹爹餵猪啊。” 张初禾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父亲和哥哥,又伸手拿了一块脆骨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吃了起来,含糊道。 “挺好吃的啊,怎么会不好吃,上次狗子给我拿他家的肉吃,我吃了一口就吐了,那才难吃呢!” 张承远又看向父亲,眼神中带著期盼,他是真的想尝尝父亲口中的美味。 张怀安笑著把一根骨头递给儿子,说道:“吃吧,今年天气不好,恐怕粮食会减產,虽然咱家不种地,但是粮食也会涨价的,人都吃不饱,咱们不能拿来餵猪。 等明年,明年粮食便宜了,爹就找人给买几头小猪,让你跟妹妹照顾。” 张承远听到父亲说今年粮食会涨价,忽然想起来什么,啃了一口肉说道:“爹爹,孩儿跟妹妹玩耍的时候,看到草丛里面很多的蝗虫,今年会不会有蝗灾啊?” 张怀安听完儿子的话,忽然脸色一变,他好像忘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他向儿子確认道:“今年是贞观几年?” “贞观二年啊。” 张怀安连忙跑回自己臥室,在一本上锁的箱子里面,取出一本书翻看起来,当看到书上自己曾经写下的文字,脸色愈发难看。 只见那本书上面潦草的写著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贞观二年五月大旱,蝗灾,关內道,山东道,河南道,河北道,淮南道皆有蝗灾,受灾范围高达二十七州!” 下面一行字则是。 “贞观三年六月,大水! 十一月,大唐遣李靖,李绩,柴绍出兵突厥,贞观四年初,突厥平,张宝相擒頡利。” 张怀安把这本书重新锁回柜子中,他重生前也不是专门研究歷史的人,对於大唐这些重要事情的记忆还是来自一些小说。 不过好在他记忆力还不错,在穿越后,他足足用了一月时间,才写下了以后会发生的大事,期间增添刪减无数次,这才有了这本简陋的大唐初年歷史。 张怀安回到桌子上,脸色有些难看,张初禾还在没心没肺的吃肉,而张承远则是心不在焉的啃著骨头,一直在观察父亲的表情。 “承远,现在长安米价一斗几文钱?” “爹爹,一斗四文钱。” 张怀安点了点头,继续询问:“家中还有多少钱財?” “银子二十七两,铜钱四十贯零三百,本来还有一块大金饼,爹爹今天给了那些守城士兵。” 张怀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四文钱一斗,一石一百二十斤,也就是40文钱。 家里的钱如果全部换成粮食,能换一千六百多石,也就是二十万斤粮食,张家村二百户,但却有近千人,哪怕省著点吃,也就是够吃四个月,还撑不到下一季粮食收穫。 现在虽说已经是贞观年间了,但据张怀安所知,除了他家,张家村几乎无人家有存粮。 “艹,这就是没有计划生育的坏处啊!” 不过计算过后,张怀安也不那么著急了,他起码能保证张家村今年不会饿死人。 张怀安倒不是圣母,主要是他穿越之前和刚穿越过来那会,几乎受过张家村所有人的恩惠,而且从村名就能看出来的,张家村是宗族村落,说白了全是他张怀安的亲族。 若是张怀安有心造反,他的第一批士兵,就会出自张家村,而且是绝对的亲兵。 张承远多聪明,从父亲询问中就明白了。 “父亲,是不是真的会有蝗灾?” 张怀安点了点头,沉声道:“是,但这是皇帝的事情,跟我们没关係。 我们只要想办法照顾好张家村就好了。” 张承远点了点小脑袋,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怀安继续对儿子交代道:“明日开始,你看好你妹妹,不要再给爹爹添麻烦了,爹爹需要进山狩猎一些值钱的猎物,进城去换些钱財,多购买一些粮食。” “孩儿明白!” 吃完饭之后,张怀安让儿子带著妹妹睡午觉,自己则是开始製造弓箭。 秦岭之中,比较值钱的动物就是虎,豹,熊,张怀安虽然不惧,但要知道这些动物值钱的只是皮毛。 弓箭对皮毛的破坏最小,若是运气好,直接一箭老虎射中眼睛,那样的皮毛一张就价值几十上百贯。 但现在是夏季,是皮毛最不值钱的时候,但已经是张怀安能想到来钱最快的方式了。 作为穿越者,家里无隔夜之粮的话,张怀安恐怕连觉都睡不著。 而比较悲哀的是,张怀安並没有一把趁手的弓箭,一把上好的三石弓,价值几十贯,但在张怀安手中,连三天都坚持不了。 而若是想要一把传说中的五石弓,听说光製造都需要三年,而且价值不菲。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张怀安早早做好了饭,对著儿子,闺女交代道。 “你俩今天在家乖乖听话,承远教你妹妹读书,不准出村,更不准再去长安城! 初禾你出去玩的话,不准欺负其他小朋友!” 张初禾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说道:“放心吧爹爹,只要你不给我找后娘,我就不揍狗子!” “臭丫头!” 张怀安笑骂了闺女一句,背著步槊和一张昨晚才製作好的弓,就往秦岭深处走去。 第十一章:二进长安城! 而张怀安走后,张初禾喝完了一碗粥,又啃了几块昨天剩下的骨头,才转头看向爹爹走后一直在家中忙碌的张承远。 “哥哥,你在干什么?” 张初禾小跑著到了张承远身后,看哥哥在忙些什么。 只见张承远正在把一些东西往一个包裹中装著,有两人平时的玩具,有爹爹和哥哥平时製造的一些东西。 张承远想了想,咬了咬牙,又从自己屋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长筒塞进包裹里面,这才对张初禾说道:“妹妹,今天哥哥还带你去长安城好不好?” 张初禾眼睛顿时一亮:“真的!好!今天你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大黑炭!” 张承远听了妹妹的话就是一头汗水,连忙正色说道:“今天不是去找母亲,也不能再打架了,今天是有正事,我们要把这些东西卖掉,换成钱,买成粮食带回来!” “啊!为什么啊!”张初禾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初禾,爹爹说很快就会有蝗灾,到时候地里的蝗虫会把庄稼全部吃光,到时候大家就会没有饭吃!” 张初禾是天生神力,但心性还是正常的四五岁孩子心性,听到哥哥这样说,浑不在意道:“我们家有钱啊,而且还有粮食,爹爹也会打猎,我们不会饿肚子吧?” “是,爹爹厉害,不会让我们饿肚子,可是若是买不到粮食,村长爷爷,翠婶子,二狗,狗子,小福贵,小,他们都会饿死。” 张初禾听到哥哥的话有些伤心,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不想要小他们死,他们死了就没人跟我玩了!” 张承远郑重的说道:“所以你今天一定要听哥哥的话,不能再和守城士兵发生衝突了,娘亲爹爹会帮我们找,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有饭吃。”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 张初禾也郑重的点了点小脑袋,像是回忆起来什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说道:“我知道了,我今天就不教训他们了,改天再去教训那个黑炭! 饿肚子很不舒服的,上次我跟爹爹生气,晚上只吃了一斤肉,半夜都饿的睡不著觉!” 张承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好,哥哥去牵小白,我们快去快回,等爹爹回来,看到我们带回来这么多的粮食,肯定会夸我们的。” “好!” 张承远出门去了马厩,来到小白身边,拍了拍小白的腿,小白就趴了下来,张承远颤颤巍巍的站到了小白身上。 小白缓缓的站起身,张承远站在將近两米高的小白身上,小手往马厩顶上摸去,片刻后,手中便多了两颗炸弹。 虽然今天没打算惹事,但是张承远担心昨天闹的事情太大,今天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带两颗炸弹防身。 张承远把炸弹和包裹都放进小白身上的褡褳中,然后才下马,解开了小白的韁绳。 而张初禾已经手持长枪站在了院子中,打著哈欠等待哥哥牵小白出来。 兄妹二人趁著夜色,没有惊动任何人,出了张家村,一路往长安城赶去。 两人临近长安城,官道上已经有稀疏的人群在赶路,有些拉著板车,像是赶往长安城做生意的。 因为今天张怀安起的早,所以兄妹二人也醒的早,在马匹的顛簸之下,张初禾迷迷糊糊的就靠在哥哥怀里睡著了。 张承远在一位中年人的面前拉住了韁绳,小白停下后,张承远看对方看过来,坐在马上抱拳道:“这位伯伯,小子无礼了,敢问伯伯,我兄妹二人想去长安城卖些东西,敢问该去哪里,走那个城门?” 中年人看到马上是一个俊俏的小男孩,怀中还有一个睡著的小女孩,也是笑著拱手道:“小郎君有礼了,若是售卖一些普通物品,去西边的金光门,过群贤坊后便到了西市,那边一般是售卖一些廉价物品。” 中年人观察了一下兄妹二人的衣著,骑著的马匹,继续说道:“不过看小郎君不像普通人家,想来售卖之物也绝不是普通物品,那便去春明门,过道政坊,便到了东市,那边一般是一些达官贵人所去之处。” “那便谢谢伯伯了,小子先行一步!” 兄妹二人到了春明门,有了上次的经验,张承远叫醒了妹妹。 “初禾,到长安了,醒醒,我们下马进城。” “哦。”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就跳下来小白的背,张承远一手牵著韁绳,一手牵著张初禾,排队往春明门前走去。 而张承远不知道的是,长安城其实並不不是不让骑马,只是昨天兄妹二人走的是明德门,直通朱雀大街,正对著皇城的朱雀门,而且是长安城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这才有不让纵马的规矩。 而春明门这边,排队进城的並不多,大多是一些马车,大多是为了给东市的一些酒楼,商铺送货。 兄妹二人这次顺利的进了长安城,张承远等到进了城还有些恍惚,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进城了。 想到这里,张承远看了一眼闭著眼睛跟著自己走路的妹妹,无奈的嘆了口气。 二人一马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东市,张承远观察了片刻,来到一家名为『风雅斋』的豪华酒楼门口,找了一片空地,把带来的包袱打开,然后开始往上面摆东西。 酒楼的小二看到有人在酒楼门口摆摊,刚想呵斥,又看到兄妹二人身上的穿著,还有俩人身边的骏马,想了想还是进去通知掌柜。 “掌柜的,门口有两个孩子在摆摊。” 正在柜檯后边翻看帐目的掌柜头都没抬,挥了挥手说道:“你去赶走便是,当我们这是那些穷酸百姓去的西市呢!” 小二訕笑道:“我看那俩孩子穿著不凡,而且还牵著一匹好马,应该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酒楼掌柜这才抬起头,合上手中的帐目,自家小二虽然是贱籍,但每天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见识还是不缺的。 “走,去看看。” 掌柜的率先走到酒楼门口,看向酒楼左侧,才知道自己家小二说的不错,两个孩子的气度穿著皆不像是百姓家的孩子。 而且身边跟著的那匹马,哪怕不如自家酒楼值钱,但是几百贯恐怕是值的。 只是掌柜想不通,这般富贵之家的孩子为何会出来摆摊。 掌柜的想了想,转身回了酒楼,对小二吩咐道:“你去给这俩孩子拿些糕点,茶水,其他的不用管。” “是,掌柜。” 掌柜的心思也简单,既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就不用得罪对方,茶水糕点不值钱,若是对方长辈知道了,说不定还能得一个人情。 第十二章:「姐姐,你长的好像我娘亲啊!」 张承远並没有摆摊的经验,之前家里售卖兽皮,都是父亲独自前往长安城。 他只能简单的把想要售卖的物品摆放在摊开的包袱上面。 而张初禾此刻还靠在哥哥肩膀上,处在在迷糊之中。 张承远不知道的是,若是两人去的是西市,现在的西市应该满是叫卖声,而东市全是商铺,根本没有人叫卖。 迷糊中的张初禾鼻子抽动了一下,然后一双好看的桃眼瞬间睁开,目光看向旁边酒楼的门口。 只见酒楼门口,站著一个青衣小廝,手中端著一个木製托盘,上面摆放著一壶茶水和一碟糕点。 小廝见张初禾看过来,对小姑娘善意的笑了笑,快步走到兄妹两人身前。 “这位公子,小姐,这是我们掌柜给二位送的茶水糕点,请二位享用。” 张承远愣愣的看著小廝,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在人家酒楼门口摆摊,没被驱逐便罢了,对方居然还送了茶水糕点给自己。 张承远连忙站起身,对小廝拱手说道:“这位大哥,无功不受禄,我兄妹二人在酒楼门口摆摊,掌柜的不介意已经是幸事,怎敢再让掌柜的赠送茶水糕点?” 小廝哪敢受对方的礼,连忙侧身躲过:“呵呵,小郎君多虑了,我们掌柜的见两位公子,小姐颇有眼缘,茶水糕点不值钱,二位放心享用便是。” 张承远还想继续拒绝,袖子却被拉了一下,张承远转头,只见自己妹妹眼睛死死的盯著小廝手中的糕点。 小廝当然也看到了小姑娘的眼神,笑呵呵的把盘子放在兄妹二人身前。 张承远嘆气,初禾饭量本就大,早上走到匆忙,初禾不过喝了一碗米粥,肯定是没吃饱。 张初禾探手伸入怀中,摸出一粒碎银子:“那好吧,那我出钱买下便是。” “公子说笑了,这些东西值什么钱,若是公子非要钱买,那便是看不起我家掌柜,到时候掌柜的生气。 不光没有茶水糕点,说不定还要让你们去別的地方摆摊,说不定小的也要挨骂。” 小廝话说的诚恳,张承远只好再次拱手道:“那劳烦大哥代我向掌柜的道谢,我这会走不开,晚会收了摊,我亲自去向掌柜的道谢。” 小廝见二人收下,便笑著回了酒楼。 而小廝走后,张初禾就想探手去抓糕点,却被张承远阻拦,自己先捏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糕点很乾,张承远就著茶水才咽了下去。 张承远吃过糕点之后,足足等待了一刻钟,在这段时间內,他无数次阻拦妹妹忍不住伸向糕点的手,无视了妹妹那渴望的目光。 当一刻钟过后,没有感受到身体有异常,张承远才对早就流了无数口水的妹妹说道:“吃吧。” 张承远笑眯眯的看著妹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糕点,喝光了茶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张承远看著东市上路过的一位位衣著华丽的行人,但没有人愿意在他这个破烂的摊位前停留片刻。 张承远坐在地面上,抱著膝盖,而张初禾因为无聊,已经去找小白玩了。 而已经进入秦岭深山之中,正在搜寻老虎踪跡的张怀安,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和闺女已经再次来到长安城了。 一直到临近中午,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酒楼门口,而张承远也看到了那个送自己糕点的胖掌柜,態度恭敬的站在门口等待。 张承远明白马车里面可能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才能让这么大一间酒楼的掌柜在门口等待,所以他並没有不合时宜的去打扰对方。 张承远转头继续观察行人,他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吆喝的缘故,所以才没有人光顾自己的摊位。 而这时一道熟悉的童声传入张承远的耳中。 “姐姐,你好漂亮啊,长的好像我娘亲!” 张承远暗道一声不好,转头看去,只见张初禾已经站在了酒楼门口,她的面前站著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那位姑娘身著明黄色的襦裙,领口袖口皆有金线绣成的纹路,头上竖著一个总角髮髻,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而张承远看向对方的脸庞,一时间有些恍惚,那姑娘眉眼之间居然真的与娘亲有几分相似。 只见那位姑娘听到了张初禾的话,白皙的小脸顿时布满了红霞。 而对方身边的一个侍女听到张初禾的话后,就尖声开口训斥:“哪里来的野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张承远暗道一声不好,若是对方与自己妹妹好好说话,那初禾还算有礼貌,若是跟自己妹妹逞凶,那张初禾能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张家村小霸王”! 张承远已经站了起来,想要去拉回妹妹,免得那侍女被妹妹隨手丟到房顶上面去。 却没想到那位姑娘已经开口训斥身边侍女:“环儿!不得无礼!” 明黄色襦裙的姑娘训斥完侍女,蹲下身,看著双手叉腰想要生气的张初禾,笑著摸了摸张初禾的头:“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小姐啊,怎么自己在这里玩?你家长辈呢?” 张初禾可能是对跟娘亲相似的这位姑娘天生有好感,享受著对方抚摸自己头顶如同葱白一样的小手,缓缓说道:“我跟哥哥出来摆摊的,我爹爹去打猎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姑娘看著可爱的张初禾,又看向酒楼一侧站在一个摊位后的张承远,这才笑著回答到:“姐姐叫李长乐,你叫什么名字?” “哦哦,长乐姐姐!我叫张初禾,我哥哥叫张承远!” 听完张初禾的话,李长乐並未相信,只当是俩孩子调皮,拿了家里东西出来换些银钱,只是不知为何,李长乐对这两个孩子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那你带姐姐看看,你们卖的什么东西好不好?要是有喜欢的姐姐就买下来,你们也可以早点回家。” 张初禾倒是非常大气,小手一挥:“不用,姐姐喜欢哪个,直接拿走就行,我送给你!” 第十三章:白龙鱼服 而张承远兄妹不知道的是,李长乐並不是他们的姐姐,按辈分,李长乐是他们的小姨。 而李长乐正是李世民的嫡长女,而兄妹二人摆摊的酒楼“风雅斋”其实是內府下面的產业。 而长孙皇后今年刚刚產下李治,所以一些事情便交给女儿长乐公主帮忙打理。 张初禾牵著长乐公主来到兄妹二人的摊位前:“姐姐儘管看,喜欢什么就拿走!” 张承远看著非常大气的妹妹,嘴角抽了抽,但也没有开口训斥妹妹,既然妹妹开心,送出去一件也没什么。 张承远对李长乐拱手行礼,语带歉意道:“这位姐姐,小妹无礼,还请莫要见怪。” 长乐公主看著对面弯腰拱手的哥哥,又看了看蹲在摊位面前帮自己挑选东西的妹妹,一个彬彬有礼,一个调皮可爱,心中对这对兄妹越大喜欢。 长乐对著张承远摆了摆手,捂嘴轻笑,语气中带著些开玩笑说道:“没事,你妹妹不是说要送我一件礼物吗,就当赔罪了,你不会不捨得吧?” 张承远直起身,诚恳道:“自当如此,姐姐儘管挑选便是。” 而长乐公主本来並未在意,只是喜欢这一对兄妹,想要陪对方玩一会,只不过她眼睛刚刚看向摊位。 “呀!” 长乐惊讶出声,张初禾转身询问:“怎么了姐姐?” 长乐公主探手,从摊位之上拿起一颗带著些泥土的圆球,长乐没有嫌弃,轻轻用嫩白的小手搓掉上面的泥土,露出里面的原本面貌。 只见退去泥土后,长乐公主手中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球,透明的琉璃球里面一朵瓣像是生长在中央,栩栩如生。 长乐还在惊讶,如此贵重的宝物,如何会被两个孩子拿来售卖,若是碰到了存心压价的人,只怕几两银子就买走了。 而挑选了很久的张初禾,从摊位上拿起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身边的长乐公主。 “姐姐,给你这个,这个可是我最喜欢的。” 不过当张初禾看到长乐公主手中的玻璃球时,伸出小手从对方手中拿过,重新丟到摊位上,不满道。 “姐姐莫不是瞧不起我不成,那破球我早就不玩了,你看这把刀,吹毛断髮!” 张初禾说著就从刀鞘中抽出那把雪亮的匕首,好似在向长乐炫耀。 长乐转头阻止了想要衝上来的侍女和侍卫,小心的把那把匕首合进刀鞘,重新拿回那颗玻璃球,有些嗔怪的看向张初禾。 “小孩子不要玩刀,很危险的,而且这可不是破球,这是上等的琉璃球,很值钱的。” 张初禾有些失落,因为这个姐姐不喜欢自己给她挑选的礼物,居然喜欢一个玻璃球。 “那姐姐既然喜欢这个球,那就送给你吧。” 张初禾撅著小嘴,有些生气的说道。 长乐见到小姑娘这么可爱,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著说道。 “姐姐是很喜欢,但是姐姐带的钱不够,所以姐姐不能要。” 张承远见长乐的眼睛盯著玻璃球一眨不眨,就好像妹妹看到了刚出锅的红烧排骨一样,笑著说道。 “姐姐,我妹妹已经说了,送给姐姐一件当做礼物,既然姐姐喜欢,那便拿走便是。” “是啊姐姐,这个不值钱的,就是我爹爹给我的玩具,你既然喜欢你就拿走吧。” 张初禾在一旁帮腔道。 长乐看著琉璃球在手心中转动,里面的瓣也跟著翻滚,心中甚是喜欢,但这样的一颗琉璃球,起码要上百贯才能买到。 两个孩子不懂事,但自己也不能哄骗对方,长乐在想自己身上有没有价值差不多的物品,而且若是钱买下,恐怕就要被母后训斥说自己不懂事了。 片刻后,长乐忽然从自己手上摘下一只镶金的玉鐲,然后套在张初禾手腕上。 “姐姐很喜欢你的礼物,所以姐姐也送你一件礼物,好不好?” 因为兄妹二人的態度坚决,所以长乐怀疑,如果真的给钱,恐怕两人不会收的,自己身上的玉鐲是价值最接近这颗琉璃球的物品了。 果然不出长乐所料,张初禾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笑嘻嘻的看向张承远:“哥哥,你看我戴这个鐲子漂亮吗?” 张承远却是看向长乐说道:“姐姐,此物过於贵重了,还请收回。” “妹妹戴这个鐲子真是好看,长大了一定是比姐姐更漂亮的美人。” 长乐一边夸著张初禾,转头对张承远说道:“放心吧,真算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若是回去后家中长辈问起来,你就说是长乐买走了这颗珠子,你家长辈自然明白。” 长乐只当这兄妹二人,是长安城哪个勛贵家的孩子,自己留了名字,对方肯定会明白是自己买走了珠子。 张承远看著只顾著跟自己妹妹交谈的李长乐,无奈的嘆了口气。 长乐擦了擦光洁的额头上的细密汗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对兄妹二人说道:“已经中午了,你们兄妹还没吃饭吧?我请你们吃一顿饭,然后你们就回家去吧。 不然这些东西真的被你们卖出去,恐怕你们回家是要挨揍的!” 长乐也是担心,就从这颗珠子来看,兄妹俩的摊子上说不定还有其他宝贝,若是真的被人低价买走,回家恐怕会挨揍。 毕竟就这颗琉璃珠子,对自己来说都是宝贝,更別说其他人了。 “长乐?你在这里干嘛?” 此刻不远处一道带著些疑惑的声音传来,长乐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站著一位身穿青色长褂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边还跟著两个魁梧的大汉,长乐认出三人身份,连忙起身便要行礼。 中年人连忙摆手:“父...阿耶跟著你程伯伯,尉迟伯伯出来吃个饭,不用多礼。” 长乐眼神嗔怪的看著自己父皇,李世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白龙鱼服居然被女儿抓了个正著。 不过长乐还是脚步轻移,来到几人身前,屈身一礼道:“长乐见过....阿耶,见过程伯伯,尉迟伯伯。”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大侄女不用多礼,俺老程听说东市新开的风雅斋饭菜不错,就邀请陛下来尝尝。”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这傢伙真的会顺坡下驴,这大侄女喊的真顺嘴。 长乐看向李世民说道:“爹爹,母...娘亲让女儿管理了一些事情,今日女儿是来风雅斋查看一下帐目。” “风雅斋是內府的產业?” 李世民还真不清楚,內府的事情一直是长孙皇后管辖,他是不操心的。 “是啊,宫中用度不算宽裕,娘亲就抽调人手,开了一家酒楼,想要补贴一下宫中用度。” 李世民点了点头,其实不光是內府,国库其实也不算宽裕,不过李世民指了指兄妹二人的小摊,笑著问道。 “那你不进去,在这里干嘛呢?” 第十四章:望远镜 听到父皇问话,长乐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转头看向两小只。 “爹爹,这对兄妹不知是哪个勛贵家的孩子,拿了家里的事东西在这里摆摊。 那小姑娘说女儿长的漂亮,像她的娘亲,非要送我一件礼物,女儿就在这里看看。” 李世民听到女儿的话,好奇心大作,对长乐询问道:“哦,他们送了你什么礼物,让爹爹看看。” 长乐摊开手掌,那颗精致的琉璃球在长乐的手心中滴溜溜的转动,李世民的目光瞬间就被长乐手心的琉璃球吸引。 “这俩孩子居然送你如此贵重的东西?不怕回家之后挨揍吗?” 长乐眨了眨眼睛,有些调皮得回答父皇的问题:“我把手鐲送给那个小姑娘了,不过女儿还是占了些便宜。” 程咬金也看到了长乐手中的琉璃珠子,眼睛一亮,这確实是宝贝啊,他也想要! 程咬金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了一圈,快步走向兄妹两人的摊位,蹲下开始看摊位上的东西,希望能再找到一两件宝贝,能低价买走。 长乐善良那是长乐的事,他程咬金可是响马出身,別说低价买走,白拿的事他程咬金也没少做。 不过程咬金眼神在摊位上寻找了片刻,没有发现琉璃珠,不过程咬金眼光毒辣,还是发现了好东西。 而此时李世民和尉迟恭在长乐的陪同下也走了过来,李世民没吭声,只是在程咬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示意这傢伙不要太过分。 程咬金嘿嘿一笑也没回头,拿起刚刚那把被长乐放下的匕首,匕首的刀鞘並不华丽,只是简单的牛皮所制,但抽开后,看见那布满奇特纹的刀身,程咬金一眼就喜欢上这把匕首。 “小娃娃,这把短刀怎么卖?” 程咬金向张承远询问。 张承远想了想,他也摸不准价格。 “伯伯觉得值多少钱?” 程咬金嘿嘿直笑,蹲在地上像只熊瞎子,他不慌不忙的拔下一根头髮,放在匕首刀刃上面轻轻一吹,头髮瞬间两半。 “这种好刀!我看最少也要一百文钱!” 听到程咬金的话,身后三人都翻起了白眼,这老傢伙真的是不要脸,什么话都敢说,一百文买外面的刀鞘倒是挺合適。 张承远还在纠结呢,一百文到底合適不合適,却没想到旁边的张初禾先不乐意了。 张初禾探手从程咬金手中夺过那把匕首,放回摊位上:“我不卖给你东西,你走吧!” 程咬金还以为是骗人被发现,但他脸皮厚啊,笑著看向张初禾说道:“誒呀,你俩要是觉得价格低,咱们再商量商量,我实在是喜欢这把刀,不行你们开价。” “不行,不卖给你,你长的有点像一个坏人,我不喜欢他,所以我也不喜欢你! 多少钱都不卖给你,你快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这下轮到程咬金没办法了,但他有些疑惑,这俩孩子做买卖怎么还看长相呢! “哈哈哈!” 尉迟恭哈哈大笑。 “老程,人家看你长的丑,所以不卖给你东西,你快起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宝贝。” 蹲在摊位地上的程咬金翻了白眼,心中骂到,你尉迟恭身高八尺腰宽三尺八,皮肤黑过崑崙奴,还好意思说老子长的丑! 而李世民忽然弯腰从摊位上拿起一个黑乎乎的长筒,拿在手中看了片刻,询问道:“小娃娃,这个东西怎么用的,是什么?” “您给我,我给您示范一下,这个叫望远镜,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李二又把手中的望远镜重新递给张承远,张承远接过后,双手一拉,原本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望远镜就被拉开,变成了五十厘米左右。 “您把小头放在眼睛上,看远处,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李世民觉得新奇,就把望远镜放在眼睛上,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足有脑袋大小的眼珠子,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中。 “艹!” 李世民被嚇了一跳,下意识一脚就踹了出去,尉迟恭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李世民一脚踹了个踉蹌。 “哎吆,陛....您踹我干嘛!” 张承远被两人的样子逗的哈哈直笑,李世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可是看的清楚,李世民眯起一只眼睛贴在细的那头之上,那个大黑子就把眼睛贴在了另一头,李世民看到的可不就是一颗大眼珠子吗。 “您看远处。” 李世民瞪了尉迟恭一眼,再次把望远镜对准眼睛,然后看向远处皇城的飞檐。 让李世民震惊的事情就发生了,他站在东市,居然看到了东宫的房子,房檐之上的兽头都看的清清楚楚。 李世民转动望远镜,然后就看到了他最熟悉的太极宫,李世民心中越发震惊。 李世民放下望远镜,小心的拿在手中,平復了一下心情说道:“小娃娃,这个东西多少钱,我要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唄!” 尉迟恭早就好奇了,若不然刚刚也不会凑在另一头看。 “滚蛋!这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张承远看著李世民那小心点样子,心中一动,笑著说道:“伯伯开价便是,不过您也知道这是好东西,开价低了我可不卖。” 李世民哈哈大笑,对张承远一个五岁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很是讚许,大手一挥说道! “好!此物我愿意出五百贯!” “啥!” 程咬金惊讶的转头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在看望远镜的时候,他一直缠著张初禾,想要买下那把匕首,不过张初禾一直不答应。 程咬金都出到五百文了,猛的听到李世民说要出五百贯买下一个东西,顿时嚇了一跳。 而张初禾被程咬金纠缠的烦了,双手叉腰看向程咬金,眉头皱起说道:“你这黑炭,著实烦人!说了不卖给你,就不卖给你,你再纠缠小心本姑娘打的你满面桃开!” 尉迟恭嘿嘿一笑,凑了过来:“不卖给他,卖给我啊!” 张初禾看向尉迟恭,这傢伙虽然长的更丑,但是起码长的不像昨天城门处那个黑炭,卖给他倒也没问题。 张初禾把匕首拍在尉迟恭手中。 “给钱!一百文!少一文都不行!” 第十五章:再烦人就把你丟楼顶凉快凉快! 这下轮到程咬金不乐意了,你要是嫌弃价格低,不乐意卖,那咱老程没意见。 因为本来就是他自己胡乱报价,把人家价值百贯的匕首,报价一百文。 但是俺老程都出到五百文了,你居然一百文卖给了尉迟恭! “你这小姑娘讲不讲理!明明是俺老程先看上的,我出五百文你不卖给我,你一百文卖给他!” 程咬金不知道的是,张初禾比他还糟心呢,看著程咬金的脸就想起昨天拦著自己不让进城那个黑炭。 而尉迟恭愣神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路两侧商铺屋顶的灰尘都直往下掉。 “你再笑不卖给你了!” 张初禾捂著耳朵,瞪著尉迟恭大声说道! 尉迟恭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过尉迟恭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十两的金块,递给张初禾。 “老夫不欺负小孩子,这把刀值这个价格,那老小子不是个好人!別信他的话!” 张初禾狐疑的接过金子,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东西的价值,但是对多少钱还是有概念的。 张初禾接过尉迟恭的金子,笑著拍了拍尉迟恭的大腿。 “行,你是个好人,本姑娘交你这个朋友!” “哈哈哈!”尉迟恭哈哈大笑! 程咬金哪里乐意,他是真喜欢那把匕首,现在眼看被尉迟恭买走了,他著急啊! “小姑娘,你还有没有这种刀,我愿意出二百贯!” “不卖给你就是不卖给你,烦人的很,再废话把你扔房顶凉快凉快去!” “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还把老程扔房顶上?你扔个我看看!” 李世民看到程咬金跟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较上劲了,又踢了他一脚。 “你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姑娘较上劲了!” 程咬金从怀里摸出一块更大的金子,看著张初禾说道:“不用你把我扔到房顶上,只要能把我摔倒,这二十两金子就是你的!” 张初禾藐视的瞥了一眼程咬金,然后看向自己哥哥问道。 “哥哥,二十两金子能买多少粮食?” 张承远想了一下,说道:“五千石!够我们全村人吃好久了!” 张初禾看向程咬金,双手叉腰看著他。 “行吧,本姑娘就让你见识见识!” 程咬金一看小姑娘要来真的,心里想著逗逗小姑娘,扎了一个马步,伸出双手,衝著张初禾挑了挑眉。 “知节,不要胡闹!” “嘿嘿,我跟小姑娘玩玩,不会伤到她的。” 李世民把身上全部的钱给了张承远,发现还差五十贯,就顺手把尉迟恭的钱袋拿了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五两的金块,递给张承远,同时问道。 “小子,你不担心你妹妹吗?你看那黑肆多胖。” 张承远笑嘻嘻的收下了金子,满不在乎的说道:“除了我爹,现在没人能打过我妹妹!” “嘶!” 张承远的语气认真,一时间李世民竟然分不清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而张初禾已经和程咬金互相攀住了肩膀,看起来像是人和大象在较力。 程咬金低著脑袋看向张初禾,嘿嘿笑著说道:“让你喊开始,省的別人说俺老程欺负人!” “哼!”张初禾看到程咬金明显是看不起自己,对这傢伙更加不满了! “开始!” 张初禾一声令下,双臂开始发力。 第十六章:你是不是想偷我们家宝贝! 李世民看著正在清点手中金子的张承远好奇的询问道。 “你们兄妹要这么多钱干嘛?” 张承远倒是没有直接回答李世民的话,而是清点完了手中的银子,一共八百两银子,换成粮食,够大家吃好久了。 於是对张初禾说道:“妹妹,钱差不多了,把东西收起来吧,不卖了。” “好嘞。” 张初禾答应的很痛快,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他们兄妹的玩具,若不是想帮一下爹爹,他们才不捨得卖呢。 张承远交代完妹妹,这才抬起头回答李世民的问题。 “我爹爹说过些天会有蝗灾,所以要提前准备一些粮食,不然会饿死人的。”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说道。 “不可能吧,你爹难不成是神仙不成,不然怎么能知道未来的事情?” 张承远翻了个白眼,对李世民的智商表示怀疑。 “你自己去田地里面看看不就知道了,那草里全是没长大的蝗虫,等他们长大了自然就会到处吃庄稼。” 李世民脸色顿时沉下来,今年关中本就大旱,他已经做好了粮食减產的准备,救灾的粮食都已经准备好了。 但若是再加上蝗灾,那就是颗粒无收,到时候隋末易子而食的场面,恐怕就要再现了! 李世民想到这里,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不过片刻后,李世民就恢復了平静,打消了立刻回宫的想法,若是真的有蝗灾,也不是一时片刻能解决的。 李世民看到张承远兄妹已经收拾好了包裹,放到了那匹黑马之上。 “你们兄妹还有什么事情吗?” “买粮食啊。” 李世民沉思了片刻,对张承远说道:“这样吧,我让人帮你们去买粮食,现在已经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顿饭,然后你们直接就可以带著粮食回家了。” 李世民已经认出来兄妹二人身后的马匹和长枪,毕竟玄武门的事情才过去了不到两年,而且薛万彻也没死,李世民自然认得出那是薛万彻当年的坐骑和武器。 而李世民登基之后,也不断的派人寻找当年玄武门前那个生擒薛万彻,一槊戳死冯立谢叔方的好汉。 对方当年只是要了一些钱財,拒绝了自己给出的爵位和官位,然后骑著薛万彻的黑马就瀟洒的扬长而去了。 不曾想今日能再得知对方的踪跡,李世民心中其实还是非常开心的,但想到蝗灾的事情,心中又无比沉重。 要知道当年薛万彻可是要带人去秦王府的,而他和尉迟恭被关在玄武门內,而门外的程咬金也不是薛万彻的对手。 李世民都不敢想,若是薛万彻那日真的进入了秦王府,那到底会是何下场。 张承远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李世民,心中想著这傢伙不会是骗子吧?想要骗了自己钱跑路? 不过当眼神看到正和长乐姐姐聊天的张初禾,张承远心中就不担心了。 李世民接过张承远递过来的金子,挥手招了招,片刻后,两名大汉不远处的街道中走出,静静的站在李世民身边,没有开口。 “去东市最大的粮行,把这些钱全部买成粮食和拉粮食需要的马车。” 张承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说这傢伙傻吧,他还知道买拉粮食的车,你说他聪明吧,他居然要买马车。 “牛车!” 李世民有些尷尬。 “对,牛车。” 那两人朝李世民抱拳后,就离开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酒楼,酒楼掌柜一直在门口候著呢,毕竟公主还没进去呢,他怎么能进去等。 不过当看到李世民的时候,他的腿差点忍不住跪下来。 李世民摆了摆手:“別废话,赶紧上菜,吃完还有事情。” “喏。” 掌柜的退了下去,一群人在一个小廝的带领下去了最大的包间。 等到几人坐定,李世民看向坐在一起的两个小人,笑著问道:“你们兄妹是哪里人士啊?” “蓝......” 张承远下意识的回答,结果突然闭上了嘴巴,眼神警惕的看著李世民。 “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是看我家宝贝多,想要打探清楚了去我家偷宝贝?” 张初禾眼神不善的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被小丫头看著有些尷尬,但他也不能说自己是皇帝,天底下最好的宝贝都是他的,他还用去你家偷。 不过手指摩挲到手中的望远镜,想到女儿手中的琉璃珠子,李世民就不吭声了,这东西,自己確实没有啊! 伟大的李二陛下亲至,眾人几乎是刚刚坐下,掌柜的亲自就端著菜盘来了。 “不是偷你家宝贝,我可能认识你们父亲,想要去见见你们父亲。” “我家在长安城没亲戚!” 张承远看著李世民,越看越觉得这傢伙不像什么好人,毕竟谁家好人打听他们家在哪干嘛。 “真的,你们爹爹俺老程也认识,你要是不信就回去问问你们爹,还记不记得玄武门外手持马槊跟他並肩作战的人。” 尉迟恭接话:“对,你们爹爹和我也是旧相识,当年我们並肩作战过的。” 张承远警惕,张初禾则是开心的吃著长乐公主给她夹的菜,毫不在意李世民几人是不是心怀不轨。 张承远看几人的话语诚恳,一时间也摸不准几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爹爹。 张承远站起身朝几人弯腰行礼说道:“江湖险恶,几位伯伯莫怪,小侄回去后会询问父亲,若是当真与几位伯伯相识,下次见面小侄自会向几位伯伯赔罪。” 李世民脸上露出笑意,这小子这番话说的倒是有点意思,当下也不再纠缠。 “不说了,吃菜,吃菜。” 几位大小男人沉默下来,饭桌上只有长乐和张初禾不时响起的银铃般的笑声。 “你们爹爹说了会发生蝗灾,有没有办法能解决蝗灾?你要知道若是真的发生蝗灾,恐怕会有许多人饿死!” 张承远放下筷子,认真思索了起来。 “你这人好多废话,我爹爹要是有办法,还买粮干嘛。” 张承远还没开口,张初禾就不满的嘟囔道。 张承远因为摸不准这几人是否真的与父亲相识,但现在也只能当伯伯对待,於是对妹妹训斥道:“初禾不得无礼。” 第十七章:吃蝗虫 “父亲倒是没有具体说过如何解决蝗灾,不过小侄倒是有几个办法,或许有用。” 李世民本来没有在意张承远的话,毕竟一个五岁的孩子,再聪明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夏收之后焚田,冬天翻开土地,让虫卵裸露在外冻死,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让百姓多饲养鸡,鸡会翻开土地,吃掉虫卵,也会吃掉没长成的蝗虫。” 李世民听完后点头,对张承远的办法很认同,但现在距离蝗灾发生的时间不过半月,这种方法恐怕来不及了。 “你这办法虽好,但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吧?” 张承远点头。 “確实,现在若是想要继续对抗蝗虫,还有一个办法。” 李世民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吃!” “吃蝗虫?老天,俺老程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蝗虫多噁心怎么吃!” 程咬金想起蝗虫踩爆以后那绿绿的画面,正在啃著一条羊腿的他瞬间没了食慾。 长乐也是掏出手帕捂住了嘴巴,乾呕了一声。 而张初禾听到哥哥说吃蝗虫,还笑眯眯的跟长乐公主说起了她跟哥哥吃蝗虫的事情。 “姐姐我跟你说,蝗虫拔去脑袋把內臟带出,然后用油炸一下,洒一些盐,可好吃了!” “呕!” 长乐公主听完,捂著嘴就跑出了包厢。 李世民的脸也皱成了一团,看著张承远说道:“恐怕不怎么样吧?有几人能吃的下去?” 张承远摇了摇头。 “不对,孙爷爷和我父亲说过,蝗虫是好东西,可以做药,对气疾,哮喘,高血压,失眠,夜盲都有奇效。 而且我妹妹说的不错,蝗虫去掉脑袋內臟之后,用油煎后確实是一道美味。” “孙爷爷?孙爷爷是谁?” 李世民疑惑。 “孙爷爷说他叫孙思邈。” “孙道长?” 这下不光是李世民惊讶,就连程咬金尉迟恭都惊讶出声。 若是別人说的,他们或许还会有所怀疑,但若真的是孙思邈说的,那恐怕是真的。 李世民转头看向程咬金。 “孙道长最近在何处行医?” 程咬金思索片刻回答道:“上次道长入宫给娘娘检查了身体后就离开了长安,如今在何处不得而知,不过或许可以问一问袁天罡。” 李世民点头,办法既然有了,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至於好不好吃,既然俩孩子能吃,那其他人也能吃。 却听张承远又言。 “其实最好还是官府收购蝗虫,那样百姓抓起来就会更有激情,而且能换钱的话,百姓也不会饿死了。” “官府要蝗虫干什么,用药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把蝗虫用水煮过,晒乾,撵成粉,蔬菜也晒乾撵成粉,再加一些麵粉之类的粮食,压成饼子,就是最好的军粮。 我父亲说过同样重量的蝗虫,营养比牛肉还多。” 这下李世民三人眼睛都是一亮,军粮好啊!若是说勛贵有所顾忌不愿意吃,但军队里面那群杀才什么没吃过。 李世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情大好。 “哈哈哈,吃饭,吃饭,若是这办法真的有用,一定重重有赏。” 张初禾打了个饱嗝,斜眼看著李世民,撇嘴道:“你当你是皇帝老儿呢,还重重有赏!” 李世民也不在意,能得到解决蝗虫的办法,別说被张初禾奚落几句,骂他几句李世民也不会在意。 几人吃完饭下楼时,几十头牛车已经在酒楼门口排起了长队,看到李世民下楼,那两名百骑走了上来,低头抱拳说道。 “陛下,属下购得牛和板车三十头,共计费三百三十贯,粮食两千担,费八十贯,剩余三百九十贯。” 李世民点了点头,从对方摊开的手里拿过剩下的金子,转身看向张承远。 “这是剩下的钱,再多的话恐怕你们兄妹二人带不走这么多,若是不够,明天带著牛车再来便是。” 张承远排成长龙的牛车,上面堆著满满的粮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朝李世民行礼。 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爹爹,但对方確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这些东西若是让自己与初禾採购,恐怕要很久时间。 “谢过伯伯!” “你们带著这么多的钱和粮食,需不需要我派人护送你们?別遇到了什么强盗。” 张承远眼神看向不远处正在和长乐道別的张初禾,微微一笑,没有开口,李世民看过去这才想到,对方妹妹可是比程咬金都厉害的多。 “好,我让你把牛车赶到城门口,早点回家吧,你俩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吧,莫要让家里人担心。” 张承远见小白被人牵了过来,就朝妹妹喊道:“初禾,走了,不然爹爹回来了找不到要担心了。” 张初禾依依不捨的看著长乐公主。 “姐姐,那我们走了,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张初禾走到小白身边,一只手抓住马鞍,翻身就跃了上去,然后伸出一只手让哥哥抓住,把张承远也拽了上去。 张承远在马上对眾人双手抱拳:“送君千里,终有一別,各位伯伯,长乐姐姐,有缘再会。” 张承远那一副认真的模样逗的眾人哈哈大笑,就连用手帕擦拭眼角的长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驾!” 张承远轻拉韁绳,小白就缓缓的朝城门口走去。 身后的牛车有人赶著跟在两人身后。 看到两人离开,李世民对两名百骑招手说道:“跟著这对兄妹,看看对方家住在哪里,探清住处就好。” “是!” 两人答应一声,迅速朝城门处走去。 “程咬金,去宣,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戴胄,袁天罡,竇静,速去太极宫见朕。” “是!” 程咬金抱拳告退。 李世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长乐说道。 “长乐,你查完帐,回去跟你母后稟报此事,多描述一下这两个孩子。” 长乐有些疑惑的看著李世民。 “父皇,这是何意?” 李世民摇了摇头,他也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他也不敢確定,但观音婢应该知道自己是何意,到时候以观音婢的聪明,到襄城那里一试便知。 第十八章:老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秦岭山中,张怀安的身影缓缓从一棵大树后出现。 身影有些狼狈,头髮上掛著一片树叶,身上的粗布麻衣也被荆棘划破了几个口子。 张怀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目光看向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松树之下,一头白色的巨大老虎正趴在树荫下乘凉睡觉。 白色的皮毛,让对方额头之上的黑色王字更显威严,张怀安嘴角划过一抹浅笑。 他的视线很好,能清晰的看到对方身上皮毛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营养丰富,而且这座山头下面就是一条水流量很丰富的山溪。 所以这头白虎並没有像其他老虎那样,早早开始褪毛,不然杂毛狗一样的皮毛可卖不了多少钱。 这头白虎的皮毛最少能卖上百贯,在张怀安的眼中,这头老虎已经等於几千石粮食,有了几千石粮食,张家村全村人都可以安稳的度过这次这次灾情。 至於其他人,抱歉,他张怀安又不是李二,多大屁股操多大心,那是李二的事情。 至於能不能打过的问题,张怀安压根没考虑过,来到大唐以后,张怀安还没遇到过一合之敌,除非是演义中的赵王李元霸出现,或许还可以跟自己碰一碰。 动物的话,可能就是犀牛和大象可以跟他比一比力气,老虎和熊他杀了也不是一头了。 张怀安取下背上的弓,取下一支箭,搭在弓上,对准了那头白虎的眼睛,阴乾的柘木加上张怀安自己炼製的铁片,虽然达不到五担弓的强度,但四担弓的强度还是有的。 弓身被张怀安拉成满月,弓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为了一击必杀,这根箭射出以后,这把弓基本就废了。 张怀安屏气凝神,右手骤然鬆开,特製的三棱箭在空中划出破空声,跨越百米,穿过一片掉落的树叶,径直向白虎的右眼飞去。 不过下一刻张怀安暗道一声不好,因为那头白虎好死不死居然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吼!” 一声惊天吼声响彻山林,惊起无数山鸡飞鸟,张怀安没有犹豫,抽出身后的步槊,一脚重重踏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就朝白虎衝去。 三棱箭头没有如预想中的那般插进白虎眼睛中,而是径直插入白虎张开的大嘴之中。 虽然等待下去,白虎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难保白虎不会因为剧痛之下到处乱撞,损坏身上的皮毛。 此刻白虎的皮不是他自己的皮,而是张家村上千口人的命啊。 白虎因为嘴巴被利箭穿透,一声声悽厉的吼声在山谷中迴响。 当张怀安临近时,白虎像是感受到了威胁,忍住疼痛,一双巨大的竖瞳死死的盯著张怀安。 不等张怀安先有动作,白虎巨大的身子弓起,粗壮的后腿猛的起跳,竟是跳起一丈高,朝张怀安扑来。 虽然最具威胁的虎嘴现在用不了,但是那比成人头颅还大的爪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五根如同弯刀一样的爪子可以轻易划过野猪的皮肤。 巨大的前爪若是拍击在普通人的身上,哪怕是最粗壮的大腿骨也会被轻易拍碎。 但他面对的是七世纪现存地表最强人类张怀安,堪比人形高达的存在。 张怀安同样高高跃起,手中步槊猛的投掷而出,白虎凭藉著强大的肌肉,竟然在空中避开了步槊的攻击。 但下一刻却被张怀安重重一拳打在下巴之上,合不拢的嘴巴瞬间闭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插在嘴巴中的长箭也被白虎的牙齿咬断。 “吼!” 白虎发出一声惨呼。 张怀安並不放过白虎,右脚带著千钧之力踢向白虎柔软的肚皮。 “砰!” “砰!” 山林中响起两声沉闷的落地声,一人一虎重重落地,白虎转身再次张大嘴巴咆哮。 “吼!” 一股带著腥臭的大吼声,朝张怀安扑面而来。 张怀安並不多做纠缠,转身就跑向被自己投掷出后落在几十米外的步槊而去。 白虎踉蹌了一下,才继续向前追去,张怀安的那一脚踹碎了他的內臟,白虎现在痛苦不堪,但强大的战斗经验让它清楚,此时不是在乎伤势的时候。 张怀安在前面跑,巨大的白虎在身后追赶,就在路过步槊时,张怀安抽出步槊,转身一枪。 “砰!” 山林中再次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张怀安手中马槊死死的插进老虎的眼眶之中,淡粉色的血液顺著马槊的枪头流下。 这头不知称霸秦岭方圆多少里的霸主,此刻已经惨死在张怀安的一招回马枪之下。 伴隨著白虎身上的生命气息缓缓消失,一些胆大的苍蝇缓缓落在白虎身上,曾经的百兽之王,此刻毫无尊严。 张怀安抽出步槊,等待著白虎身上的血缓缓流下,不然待会扛走的时候会弄脏他的衣服。 张怀安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坐在白虎身上,仔细的擦拭著步槊上的血跡,这可是他那死去的老爹为数不多的遗物。 他爱惜一些,也算是对前身那个傻子有个交代吧。 张怀安听说这杆步槊是自己老爹在战场上救了某个大將军,对方赏赐给自己老爹的,不然最便宜的槊也要五十贯钱,自己老爹那种穷鬼哪里买的起。 擦乾净了步槊,张怀安站起身,掰开老虎嘴巴,抽出里面的箭矢,掰下上面的三棱箭头放进背包中,把步槊別在身后,长弓隨手丟掉,反正已经废了。 而张怀安刚刚扛起这头巨大的白虎,身后远处山林中居然传来呼喊声。 “怀安,是你吗?” 张怀安倒是不认为自己碰到了鬼怪,毕竟传说中能御使倀鬼的山君刚刚被自己打死。 张怀安回头,果然在百步之外的山林中看到了一个鬚髮皆白的老头,身上一件破旧的青色道袍,白色的头髮挽起,上面別著一根桃木簪,背后还背著一个巨大的藤编背篓。 整个大唐除了张怀安之外,还敢在秦岭深处乱跑的,除了孙思邈也没有其他人了。 “是我,孙道长过来吧,没事了。” 张怀安背著老虎等在原地,孙思邈背著巨大的背篓,几分钟后就来到了张怀安身边。 老道呵呵笑道:“我正在附近採药,结果听到一声巨大的老虎吼声,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来了。” 张怀安跟孙思邈也是老相识了,张怀安最开始也是在秦岭中打猎遇到的在山中採药的孙思邈。 张怀安扛著白虎往前走著,老道跟在他身后,话语也不客气:“那是,除了我跟您老,还有谁敢在秦岭里面瞎溜达。 您也真是,也不带隨从,您是会点武功,可是打不过老虎啊,你看这大老虎,七八百斤了,您这身子骨还不够人家吃一顿的。” “啪!” 老道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张怀安的脑门上:“怎么跟老道说话呢,老道比你爷爷年纪都大,一点都不知道尊敬老人。 老道又不是你,非要去找老虎,老道遇到了避著走就是了。” 张怀安也不在意老道的巴掌,而且老道说的也不错,他確实比自己爷爷岁数大。 “您老可有口服了,跟我回家小住几日,这虎鞭我给您留著,给您好好补补!” 孙思邈一张老脸被气的发黑,手中药锄直接打在张怀安背上。 “混帐话!老道是出家人!一辈子清心寡欲,给你自己留著吧! 哦,对,我忘了你小子媳妇跑了,你也用不上!” 孙思邈这是真的被张怀安气到了,开始跟张怀安互相伤害了。 张怀安看著老道那不停起伏的胸口,也怕把老道给气的背过去气了,连忙改口说道。 “別別,不开玩笑了,您跟我回去住几天,俩孩子经常念叨您呢。” 孙思邈点了点头:“也行,我也挺想那俩孩子的,最近初禾没调皮吧?” 孙思邈话说完,这下轮到张怀安脸黑了。 老道看著张怀安的黑脸,捻著鬍鬚疑惑的问道:“怎么初禾又给你惹麻烦了?” “唉,可不是,昨天兄妹两个跑到长安城去了,说让李二把他们娘亲交出来,守城士兵阻拦,初禾打了人,看对方人多,把长安城炸了个一尺宽的口子。” “嘶!” 孙思邈手一抖,几根鬍子被他自己拽了下来,瞪著眼睛看著张怀安。 “你说的那玩意研究成功了?李世民没找你算帐?” “哪能啊,我赶到的及时,带著俩孩子跑了,他们追不上。 炸弹让承远给捣鼓出来了,这小子怕他妹妹找到,居然把那东西塞在我床底下,昨天差点把他腿打折!” 孙思邈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这傢伙有多宠孩子,根本不信他的话,不过老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你媳妇不是在蓝田失踪的吗?俩孩子怎么会去长安城?” “还不是我以前跟湘儿开玩笑,说她是不是哪个国公王爷家的千金小姐,看上了我的容貌,所以留了下来。 湘儿就开玩笑说,她是公主,贪图我的美色,所以嫁给我,那时候初禾还不到一岁,但是承远已经两岁,你也知道那小子聪明,恐怕就记在心里了。” 孙思邈听完,一张老脸又黑了下来,骂道:“你夫妻俩没一个靠谱的,什么玩笑都开!” 老道是担心两孩子出问题,也生气张怀安的不靠谱,所以气呼呼的径直向前走去,张怀安毫不在意的扛著白虎跟在老道身后,口中哼著小曲。 结果孙思邈忽然转头,对张怀安怒斥道:“我从未见你这般如此厚顏无耻之人!” 第十九章:「何不食肉糜」 离开了长安城之后,帮忙赶车的人就回了长安城,本来由张承远握著的韁绳,不知怎么就到了张初禾的手中。 小姑娘看著浩浩荡荡的牛车,仿佛如同找到了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驱使著小白跑前跑后。 “小白,快跑那头牛要跑走了!” “哈哈哈!” 张初禾银铃般的笑声迴荡在官道之上,关中五月的末时,太阳无比热烈,但丝毫不影响张初禾当大將军的心。 三十头犍牛拉著板车,被张初禾挥舞著手中长枪赶的“哞哞”直叫,明明是牛车被她赶出了马车的速度,幸好是李世民的命令,百骑的人挑选的牛都是最好的,若是有一两头老弱牛,恐怕早就不堪重负了。 只是可怜了坐在马上到张承远,头顶被太阳晒著,下面被小白顛著,整个人简直生不如死。 但看到妹妹开心的样子,张承远还是决定再坚持一会。 两人刚刚末时从长安城出发,若是平时两人一马,以小白的脚力,半个时辰就能到家。 但今天为了照顾牛车的速度,足足走了快两个时辰才进入张家村。 申时末兄妹二人骑著小白,带著三十辆拉著板车的牛载满了粮食回到了张家村中。 而此时,正是百姓去田里干农活的时间,张初禾坐在高大的小白身上,远远就看到了三三两两扛著锄头去田里锄草的村民。 “二爷爷!大牛伯伯!小牛叔叔!” 张初禾离的老远就开始喊人,几名村民听到喊声,就开始向声音来处望去。 当看到熟悉的黑马小白身影,还有上面手持长枪小小身影,几个都露出了笑容,他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张家村能比周围的村子生活更好,他们的孩子能吃上肉,全靠张怀安不断进山打猎。 虽说张怀安受过他们的接济,但是那不过是一两个掺著麩皮的饼子,或者一碗稀粥罢了。 张怀安还的可是实打实的肉,这些村民也就是没有文化,否则就会知道这叫做。 “you di da di da me,ihua la hua la you.” 而且兄妹两人在李湘和张怀安的教导下,其实还是很有礼数的,虽然自家孩子有时候会被小丫头欺负,但小姑娘下手也有分寸,他们打孩子下手可比张初禾重多了。 不过当眾人看到被小白甩开的三十辆牛车,出现在大家视线之中,三个关中汉子都被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良久三人中最健壮的小牛开口说道。 “我的老天,承远初禾怎么带回来这么多牛车,车上的拉的什么东西?” “这得多少钱啊!” “不会是粮食吧?” “快去叫村长!” 大牛对自己弟弟说道。 小牛都没来得及应声,丟下锄头就往村中跑去。 而张初禾因为天气热加上兴奋,婴儿肥的小脸变得红扑扑。 张初禾来到两个汉子面前,从马上一跃而下,大声说道:“二爷爷,大牛伯伯,你看我和哥哥带回来多少粮食!” 头髮都已经全白的二爷爷,听到张初禾的话,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老天爷,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牛,这么多的粮食,这够我们吃多久啊!” 大牛看到承远还趴在马背上,就上前查看,看到承远小脸苍白,眉头皱在一起,连忙把他从马上抱了起来。 张承远本就难受,有些轻微中暑,加上两个时辰的顛簸,此刻被大牛一抱,肚子中瞬间翻江倒海。 张承远刚被大牛放在地上,就蹲在地上开始呕吐。 “呕!” 大牛轻轻的帮张承远拍著后背,关切的问道:“承远小子,你咋了?” “呕!我没事儿,呕!大牛伯伯.......” 而那边二爷爷正兴奋的直哆嗦,拉著张初禾的小手,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此时,村口已经有青壮和小孩子跑了出来,小牛一路跑回村中,一路大喊著『承远初禾带回来几十辆牛车』,虽然小牛不知道车上拉的是什么。 但光是牛车就已经足够震撼了,要知道整个张家村加上小白都没有三十头牲口,除非带上狗。 关中人喜欢看热闹的习惯,哪怕是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朝人也不例外。 不断的有人往村口跑来,就连很多妇女都跑来看热闹,当小牛背著村长手中拿著村长的拐杖跑到村口的时候,村长只剩下半条命了。 不过当看到三十辆牛车整整齐齐的排在村口,村长瞬间又活了过来,拍著小牛的脑袋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村长拄著拐杖脚步飞快的走到张初禾面前,哆嗦著问道。 “初禾啊,你这牛车上拉的什么东西?” “粮食啊!” “嗝!” 村长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嗝』一下就抽了过去。 “村长爷爷!” “村长!” 几百名村民顿时麻了,这村长不会要死了吧! 还是张承远听到了这边的骚乱,强撑著虚弱的身体小跑过来查看村长的情况。 “小牛叔叔,用手指用力掐村长爷爷的鼻子下面。” 张承远清楚,跟村民说“人中”他们能掐到屁股上面去,不如直接说位置。 而小牛根本不存在不相信张承远的问题,就凭这三十车粮食,张承远这会说什么他都信! 不过当张承远看到,小牛叔叔那塞满了黑泥的指甲,按在村长爷爷的人中之时,刚刚平復下来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 “呕!” 张承远跑到一边又开始乾呕起来。 片刻后,村长那如同乾枯的树枝一样的手拍在小牛的手臂之上! “松.......鬆手!疼!” “醒了!醒了,村长醒了!” “承远真有本事啊!” “那是,你没看孙神仙经常去怀安家住吗,肯定是孙神仙教的!” “学会了,下次谁晕倒我也掐他!” 村长被小牛搀扶著,颤颤巍巍的走到一辆牛车边,让小牛拆开一袋,乾枯的手掌伸进袋子,抓出一把黄澄澄的小麦。 “好好好!这么多的粮食,够我们全村吃好几年了!” 村长转头看著仰著小脸等著被夸奖的张初禾,一张老脸笑起来全是褶子。 “初禾啊,这一共是多少粮食?” “两千石!” “嗝!” 村长听到足足两千担粮食,差点又抽过去,不过想起刚刚小牛差点没给自己门牙按掉,又生生挺了过来。 张承远不知道的是,他们父子计算粮食的时候,虽然已经按少了计算,每人一天一斤粮食。 但他们哪里知道,那是他们家,百姓灾年的时候,一把米就够一家人吃一顿了,饿不死就行,哪里有吃饱的道理。 父子两人其实都有些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误。 第二十章:「劫富济贫」 张怀安扛著白虎,乐呵呵的跟在气呼呼的孙思邈身后,这周围几座山这些年都被两人脚印踏遍了,根本不存在迷路的事情。 而孙思邈就更不用说了,据老道自己说,他从关中进入秦岭,硬是沿著秦岭山脉跑到了蜀中。 张怀安一直觉得老道在吹牛逼,毕竟山中老虎豹子熊不知道多少,老道今年可是都87岁了。 孙思邈是道士又不是法师,搁这吹什么牛逼呢。 当时张怀安说老道吹牛逼,老道拎著药锄追著张怀安,沿著张家村跑了三圈,张怀安就信了。 张怀安只能感嘆老道这辈子救人救的太多了,功德簿厚的能赶上后世机关废弃文件那么厚了。 所以连老天爷都不收他,不像张怀安自己,想要横跨秦岭,只能一路杀过去。 两人走出山脉,走在前面的孙思邈脚步就停下了。 “咋了孙道长?” 不过没等老道回话,张怀安就看到了村口,几百名村民都围在村口,还有那么多牛车排起的长龙。 “什么情况?” “你问老道?老道怎么知道!” 孙思邈的语气不好,可能还是在生气。 “不会是我老丈人良心发现了?然后让我媳妇回来了,然后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吧?” “你怎么一天天光想那些不著调的事情?” 老道瞪著他,很有想拿药锄再抡他几下的衝动! 下一刻,张怀安看到了自家小白那高大的身影,还有被高高拋起的张初禾! “我去,小丫头乾的?她哪来的钱?不会是去劫富济贫去了吧? 这下麻烦了,不知道死人没有,我的小姑奶奶,你爹以后就要带著你们兄妹流浪了啊! 早知道就不把水滸当睡前故事给他俩当睡前故事讲了!” “砰!” 张怀安自己在那嘟嘟囔囔,听到老道一脸黑线,一药锄终於又砸在他背上,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那你还不赶紧去看看!” “哦,对!” 张怀安说完就扛著白虎向村口跑去。 留下站在原地的老道吃了一嘴的尘土。 村民们正在欢呼呢,两千担粮食,根本饿不死好不好!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人,看到远处一头巨大的白色老虎衝著村口狂奔,眼看就要衝到村口了,连忙大喊。 “老虎!有老虎进村了!” 人群哄的一下就炸了,有胆小的已经往村中跑去了,在唐朝,老虎进村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村长用尽全力的吼著:“別跑,別跑,青壮们抄傢伙,几百人还能怕了一头畜牲!別让牛被咬死了!” 大部分人都在害怕,但是有人不怕啊,只见张初禾找到自己的长枪,拇指中指作扣放在舌下,一声响亮的哨声响起。 小白听到哨声,前蹄扬起,一声嘶鸣,就朝张初禾身边跑去。 张初禾坐在马上,犹如即將衝锋的將军,转头对村民说道:“诸位爷爷伯伯莫要担心,我去挑了那畜牲!” 结果话刚说完,就被一巴掌轻轻拍在脑门上,张初禾恼怒的回头,却看见自己爹爹扛著一头大老虎一脸黑线的看著自己。 “张初禾,你能耐了啊!还要去打老虎!你上天不上,爹给你造个梯子!” 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人笑著骂道。 “哪个龟儿子说老虎进村了!” “娘的,差点没给老子嚇尿裤子!” “找到了非要扇他几耳光,没看到老虎被怀安扛著吗?” 人群中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七的汉子,默默的缩了缩脑袋,他在人群中,隔著那么多人,就看到一个偌大的老虎脑袋。 张承远听到了爹爹的声音,缓缓走了过来,虚弱的喊了声:“爹爹”。 张怀安低头一看,儿子小脸苍白,腿都在发软,也顾不上教训女儿了,把扛著的白虎丟在地上,蹲下身看著儿子。 “承远咋回事?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张承远苦笑:“爹爹,孩儿没事,我跟妹妹骑著小白从长安回来,因为要照顾牛车,走了两个时辰,孩儿可能有些热著了,加上顛簸,刚刚吐过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而这时身后伸出一只手掌,在张承远脑袋摸了摸,然后掰开张承远的嘴巴,看了看舌苔。 “没事儿,热著了,不严重,待会餵点凉水,老道给扎两针就好了。” 张承远这才看到刚刚赶到的孙思邈,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孙爷爷。” “孙神仙!” “孙神仙!” “........” 周围的人也看到了孙思邈,不断有人跟老道打著招呼,老道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 “你让村民把牛车赶进村子,別围在村口,先回家跟承远治疗。” 老道给人看病的时候就是这態度,张怀安早就习惯了,点了点头,对著村民大喊道。 “大家先把牛车赶进村,承远有些不舒服,我们要先回去,让孙道长给看一下。” 大家默契的让开道路,让张怀安父子三人和孙道长先进村。 七八名村民在村长的指挥下,把张怀安丟下的白虎放在一辆牛车之上,赶著三十辆牛车就往村中走去。 张怀安没有让儿子骑马,而是抱在怀中,扯掉了儿子的外衣,让儿子只穿著一件白色丝绸里衣,用大手不停的给儿子扇著风。 张初禾也不得瑟了,耷拉著小脑袋骑著小白跟在爹爹几人身后。 张怀安的脚步很快,很快就到了家中,给张承远餵了些凉开水,只穿著一条四角內裤,让老道给张承远针灸。 张怀安这才有时间去询问女儿,这么多的牛车和粮食是哪里来的。 张怀安黑著脸问道:“初禾,你们又去长安了?” “嗯!” 张初禾耷拉著小脑袋坐在凳子上。 “粮食哪来的?你不会去长安城劫富济贫了吧?” 张初禾委屈巴巴的说道:“我跟哥哥早上就去了长安城,然后卖了些玩具,然后用钱买的牛车和粮食。” 张怀安鬆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去长安城劫富济贫就是好事,至於卖了些东西,只要卖的不是炸弹就行。 张怀安探手把闺女抱在怀中,笑著说道:“初禾真棒,爹爹昨天还担心大家会饿肚子呢,结果爹爹今天刚打了头老虎想要换钱买粮,你们俩人就帮爹爹解决了,初禾比爹爹都有本事。” 张怀安哪里不清楚这么大的孩子心里想的什么,只要犯下的不是原则性错误,张怀安对两个孩子是不吝嗇夸奖的。 第二十一章:酒精 “真的吗?爹爹!” 张初禾果然瞬间开心了起来,她愿意耐著性子跟哥哥去长安城摆摊,想要的不就是爹爹的夸奖吗。 张怀安也清楚,在女儿这边是得不到什么重要消息的,女儿可能连卖了什么都未必记得住。 想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要等承远舒服一些,问承远才行。 而此时,老道沉著脸从里屋走了出来。 “孙道长,怎么样了?” 孙思邈嘆气道:“这孩子体质还是差了些,老道给他施了针,仍旧有些发热,你有办法没有?” “有啊!”张怀安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可不是藏著掖著的时候,这可是自己亲儿子。 不等老道接著问话,张怀安就去院子里打了桶井水,用只有他家才有的毛巾浸湿后,搭在张承远的脑门上。 然后跑进自己屋子,翻腾了一阵,抱出了一坛密封很好的酒罈。 张怀安打开酒罈,一股有些刺鼻的酒味顿时充满了屋子,孙思邈的鼻子嗅了嗅,然后凑近仔细闻了闻,被刺鼻的酒味熏的往后退了两步。 “酒?” 张怀安点了点头,往桌子上的碗里倒了一碗。 孙思邈现在的脸比锅底还黑,沉声问道:“你別告诉老道,你准备让承远喝,那样老道就会先打死你!”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 “您想什么呢,那是我儿子,亲生的!用烈酒擦拭发热之人腋下,眉心,腿根,能很快降温。” 孙思邈狐疑的点了点头,这些年认识了张怀安以后,他確实从张怀安身上学到了很多新奇的知识。 例如,张怀安家从来不喝生水,比如感染风寒的病人发热,可以多喝热水,用被子包裹捂汗。 而因为中暑发热的病人则需要脱掉衣物。 不过令孙思邈恼火的是,这傢伙偶尔才能想起来一些,一般都是他家俩孩子生病,他才能想起来对症的办法。 其他时间孙思邈询问,这傢伙压根想不起来,老道虽然恼火,但老道也不想跟一个以前有脑疾的人计较。 他经常来张家的一个目的,其实也是想看看这傢伙有没有想起什么好办法。 而显然这次小承远中暑,这傢伙又想到了好办法。 孙思邈看著张怀安用“酒”擦拭给张承远擦拭,观看了一会,孙思邈来到客厅,把罈子中的酒又倒出来一些,端起碗再次放在鼻尖处仔细闻了闻。 然后喝了一小口,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感受。 孙思邈也不是程咬金尉迟恭那些憨货,刚刚已经闻到了那浓烈无比的酒味,自然不会大口喝。 但张怀安製造的大唐版酒精,还是让老道有些吃不消。 孙思邈咽下口中的“酒精”,犹如一道火线从喉咙划入胃中。 “咳咳!” 孙思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卷书,从隨身的背包里取出一桿毛笔和一方小砚台。 “孙爷爷,你要写字吗?我帮你研墨。” “呵呵呵,好,初禾帮爷爷研墨。” 凑在老道身边看著老道的张初禾,此刻很有眼力间,端起茶壶往砚台中倒了一些清水,然后缓缓开始研墨。 就是小丫头力气有些大,看著自己快速减少的墨块,孙思邈眼角抽搐了一下,连忙阻止。 “好了,好了,够用了丫头。” 虽然孙思邈如果想要,那天下珍宝皆可任其选用,但老道还是一直坚持著清贫的生活,这墨还挺贵的,要是多让张初禾研几次墨,恐怕就没了。 “嗯嗯!” 张初禾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放下了墨块,双手托著下巴,安静的看著孙爷爷开始写字。 “初禾,去厨房拿一些盐,放进茶壶里......算了,你把东西拿来我放。” “好嘞,爹爹!” 张怀安確实是刚刚想起,中暑的人好像要餵一些淡盐水,本来想让初禾放,但怕齁著儿子,就算了。 张怀安看著床上躺著的儿子,张承远笑了笑,带著歉意说道:“孩儿让爹爹费心了,已经舒服很多了。” “我是你爹,瞎说什么。” 张怀安去了客厅,见老道正在桌子上写字,就凑上去看了一眼。 “味,甘,苦,辛,性温,归心,肝,肺,胃经。” “性,霸烈,饮如烈火焚烧,至阳,克阴寒。” “通血脉,御寒气,行药势。治风寒痹痛,筋脉痉挛,胸痹,心腹冷痛,擦拭手心,眉心,腋下,腿根,可减缓中暑发热。” 张怀安有些疑惑,老道这么早就开始编撰千金方了吗? “道长,您少写了,此物对外伤还有奇效,外伤用此物涂抹,虽有剧痛,但会大大减少伤口红肿,溃烂。” 孙思邈转身瞪了张怀安一眼,这傢伙站著说话不腰疼,东西是你的,你当然知道的最清楚,老道只是凭藉经验才觉得对这些症状有效,你现在还说风凉话。 “嘿嘿,道长您这么早就开始编撰《千金方》了吗?” 孙思邈正在写治疗外伤的功效,听到张怀安的话忽然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 “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千金方》?好名字!” 老道说完还瞥了一眼张怀安:“老道以为你不学无术,没想到还有如此见地,此书以后便名《千金方》。” 张怀安也是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取的名字自己当然觉得好,老头子还骂自己不学无术! “爹爹,给你!” 张初禾抱著盐罐走了进来,递给张怀安,张怀安打开,从里面捏了一点盐放进茶壶中,摇晃了几下,就进屋餵儿子喝水去了。 而孙思邈眼睛看向盐罐,发现里面的盐竟然是雪白顏色,探手捏了一些放进嘴里,然后眼睛就瞪大了。 这盐居然只有咸味,没有其他一丝杂味,比上好的青盐还要更好。 “初禾,你家吃的一直都是这种盐吗?” 张初禾点了点小脑袋:“是的孙爷爷。” 要知道虽然现在盐价很低,只有五文钱一斤,但那些盐有苦味,而上好的青盐则是高达五贯钱一斤,大多是大户人家用来清理牙齿所用。 这盐若是拿出去卖,恐怕十贯钱一斤也是供不应求。 张怀安餵完了儿子水,让儿子睡一会,走出来看到老道手指上沾著盐粒,笑著说道:“道长,您可不能学神农啊,歷史告诉我们不能什么都尝,万一有毒咋办?” 孙思邈听到张怀安编排神农,眉毛就是一挑,但是还是忍了下来询问道。 “这盐和酒哪里来的?” 张怀安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精,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回味了一番,咽下,缓缓吐出一口酒气。 第二十二章:我去你俩不会碰见李二了吧! “这些啊,我自己做的,官家卖的盐里有毒,青盐又太贵我买不起,总不能让孩子吃有毒的盐吧,我就自己做了一些。 这酒也是我自己弄的,倒不是为了喝,是怕我万一受伤了,疗伤用的。” “你有这些东西,为何不放出造福百姓?不说这细盐,光说这酒精,能挽救多少病人的性命? 你一个皮比熊瞎子都厚,赤手空拳能打死老虎的人还会受伤?你跟那些世家大族,勛贵有什么不一样,有好东西光知道藏在家里!老道打死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孙思邈本以为这东西是张怀安重金购买而来,却没想到全是他自己做的,这下怒火顿时又涌上心头,低头就开始找自己药锄。 “誒呀,道长,人家修道的都是清心寡欲,你怎么脾气这么火爆,动不动就打人!” 张怀安双手搭在孙思邈的肩膀上,老道瞬间就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挣扎了两下,老道憋的满脸通红。 “你撒开!” “不行啊,我撒开您又要打人!” “撒开!老道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张怀安把老道控制在椅子上,缓缓说道。 “不是我不想把这些东西放出去,盐的成本虽然不高,一斤官盐能出七两这种盐,但是私自卖盐是犯法的。 这种酒精,三斤三勒浆才出一斤这种酒精,您也知道酿酒多废粮食,这两年收成也不好,而且今年恐怕要有蝗灾,粮食要绝收。” “什么?蝗灾!你怎么知道的?” 孙思邈听到了蝗灾两字,顿时顾不上找张怀安的麻烦了,马上询问蝗灾的事情。 张怀安看老道被蝗灾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就鬆开了搭在老道肩膀上的双手。 “您这些天在山里,没去田里看看,蝗虫快把草都吃光了,下一步可不是就要吃庄稼了。 您以为我想要弄粮食是干嘛的?还不是担心张家村有人饿死。” 老道听完张怀安的话,风风火火就跑了出去,张怀安嘆了口气,知道老道是去田里查看蝗虫的情况了,张怀安也跟著走了出去。 他走到院子外面,一些村民正在给牛餵水餵草,张怀安看到了一片树荫下的村长。 村长坐在树荫下面,不时看一眼排成长龙的牛车,然后傻笑一阵,笑完在看,然后继续傻笑。 “村长。” “怀安啊,这么多的牛车和粮食,我听初禾说是俩孩子卖了家里的东西换的,要是什么重要东西,就赶紧去换回来。” 张怀安摇了摇头:“没事,俩孩子的玩具,卖了就卖了,本来也是我说的要买些粮食。” “嘿嘿嘿,那这些粮食?” “村长你看著安排吧,反正也是给大家买的,我们家自己吃到啥时候去。” 村长思考了一阵才缓缓说道。 “这样吧,虽然怀安你是给大家买的粮食,但不能直接分给他们,让村里青壮建个粮仓吧。 这些粮食名义上还是属於你家的,等到真的出现灾情,大家没有饭吃了,再开始按人口发粮食。” 张怀安点了点,老村长虽然不识字,但是毕竟活了將近八十年,对人性还是非常了解的。 今天敢把粮食平分了,明天就有人敢不下地干活。 “村长您看著办,我还能不相信您,牛的话也这样办吧,养在一起,谁家要用谁家餵养。” “嗯,没问题,那头大老虎我让大牛帮你剥了皮,正在处理。” “行,大牛手艺还可以,肉大家分了,给我留扇肋骨,虎鞭给我留著。” 村长狐疑的看著张怀安:“你屋里藏女人了?” “您想什么呢,我明天拿去卖了,虎鞭也挺值钱的。” 而此时,孙思邈失魂落魄的从村口走了回来,一言不发的进了张怀安家里。 张怀安告別村长回了屋內。 “老道看了,田边草里踢一脚就是一大片蝗虫,你说的蝗灾恐怕是真的要发生了。” “道长,您一个道士忧虑这些事情干嘛?要操心这也该是李世民操心的事情,跟您有什么关係。” 孙思邈瞪著他,语气不善道:“臭小子,老道现在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待会承远好转一些,老道要去长安城面圣,能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 “等您到了,城门早就关了,不差这点时间,您先住一夜,明早我跟您一起去,我去把虎皮卖了。” “那虎鞭您老真不要?那可是好东西!” “滚!” “爹爹,孙爷爷。” 两人正聊著,张承远从里屋走了出来。 “咋样了这会?” “孩儿好多了,给爹爹讲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怀安给两人敘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从见到长乐,然后是李世民程咬金尉迟恭三人,两样东西卖了六百贯,初禾打赌贏了二百贯。 张承远从怀中掏出剩下的金子递给张怀安。 “爹爹,这是剩下的金子,还剩下四百一十贯。” “这么多?卖啥了?” “一颗琉璃珠被妹妹送给长乐姐姐了,妹妹的匕首卖了一百贯,您给孩儿做的望远镜卖了五百贯。” 张怀安笑著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夸奖道:“不错,不错,比你们爹强多了。” “嘿嘿。” “对了爹爹,那三人说认识你,说有机会想要见见你。” 张怀安想了想:“咱家在长安城没亲戚啊。” 张初禾一听爹爹都这样说,马上怒道。 “我就说那大黑炭是骗人的,跟小黑炭一样让人討厌,还说跟爹你一起在玄武门外並肩作战过,他连我都打不过,哪有资格跟爹爹並肩作战! 爹!明天你带我去长安城,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那黑炭,我要打的他找不到北!” 孙思邈听完,眼神诡异的看向张怀安。 “玄武门?你还去过玄武门?” 张怀安这时也明白了,估计是有人认出了小白和那桿枪,跟自己並肩作战过?程咬金吧,毕竟那俩黑炭,尉迟恭当时在玄武门內关著呢。 “说起来確实见过,不过不熟悉,下次別打他了,那傢伙跟爹爹確实有过一面之缘。” 然后小声跟孙思邈说道。 “程知节,以前家里穷,我帮过李世民的忙,要了点银钱,小白就是那时候抢来的。” 孙思邈点了点头。 张怀安忽然脑子中的灯泡亮了起来,嘟囔道,长乐,长乐,程咬金....... “承远,你描述一下买你望远镜那傢伙相貌。” “比那俩黑炭年轻,有点胖,丹凤眼,下巴有短须。” 张怀安又不是真的傻,他只是懒得动脑筋而已,能让长乐公主见礼,让程咬金尉迟恭跟著当小弟,除了李世民李二还有谁。 “我去,你俩不会碰见李二了吧?行了,那等著吧,你俩绝对被人跟踪了,这两天恐怕李二就要来。” 第二十三章:哄抬粮价者,斩! 李世民带著尉迟恭回到皇宫后,在两仪殿內静静的等待著长孙无忌等人的到来。 不过得到了解决蝗灾的办法,李世民也不再焦急,否则现在一定是焦头烂额。 “报,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戴胄,袁天罡,竇静求见陛下!” “宣!” 眾人陆续走入太极宫中,待眾人站定,李世民威严的声音响彻太极宫。 “袁天罡,朕,听说孙道长上次给皇后检查身体,离开长安之前去了你那里,你可知孙道长去了何处?” 袁天罡被点名,走到太极宫中央,拱手答道。 “陛下,孙道长上次確实来过道观,孙道长离开之前曾说要去秦岭之中採药,现在已经两月,微臣也不知孙道长此刻在何处。” “嗯,朕知道了,退下吧。” “喏。” “房玄龄。” “臣在!” “宣发消息,整个关中所有州县,何处得知孙道长消息,儘快护送孙道长进长安城覲见。” 房玄龄虽然不知是李世民是何意,但或许是宫中有人生病,点头应道:“喏。” “戴胄。” “微臣在。” “国库还有多少钱財?” 听到李世民如此问,戴胄头上的汗刷一下就下来了,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陛下,上次大朝会上您吩咐道微臣筹集粮食,臣现已经筹集了八十万石粮食,费三万两千贯,国库还剩余十一万贯。” 李世民心中有数了,国库之前其实还是很有钱的,但去年突厥来袭,赔出去了大半国库,还有无数的粮草。 “继续筹粮,凑够一百万石。” “是。” 然而说完,李世民的声音就是一沉。 “竇静!” 李世民的声音一变,竇静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来。 “微,微臣在。” 李世民冷笑了两声,竇静“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你预计今年粮食產量如何?” “陛下,今年入夏之后,关中几乎滴雨未落,今年恐怕会大面积减產。” “砰!” 李世民一掌拍在龙椅之上! “那你可知,今天有人告诉朕,今年关中会绝收!” 李世民此话一出,除了程咬金尉迟恭两人,其他人脸色均是大变。 “陛下,何人进此谗言?臣请陛下,斩此寮以安天下!” 李世民走下龙椅,来到竇静面前,冷笑著说道:“竇静啊,竇静,你可是从晋阳就跟隨太上皇起兵的老臣了,武德年间,你於太原屯田有功,太上皇升你为检校并州刺史。 朕继位后,念你有功,封你为信都县男,升司农卿正,主管天下农事,你告诉朕,朕可曾亏欠你半分!” 竇静匍匐在地,脸上的汗水浸湿了太极宫的地板,颤颤巍巍说道:“陛下,不曾亏待老臣半分,臣有愧陛下。” “你有愧朕?你有愧的是天下百姓!近些年是不是高官厚禄把你养的痴肥了,不如当年睿智了? 你可知现在田中有多少蝗虫!半月之后蝗虫长成,会是什么规模的蝗灾!减產?到时候整个关中能收上来几石粮食!” “哼!” 这傢伙不是程咬金这群杀才,李世民虽然恼怒,但他也没动手,他怕一脚踹死这老傢伙。 “你现在马上出城查看,若是真有发生蝗灾的情况,想办法防治,协助戴卿准备救灾事宜。 若是因为蝗灾导致今年关中粮食绝收,饿殍遍地,你也不用自裁以谢天下,你回夏州去吧,继续跟突厥人打交道,朕觉得你之前做的挺好。” “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坐在龙椅之上,挥手道:“滚吧!” 竇静面朝龙椅,倒退著出了太极宫,心中鬆了口气,他倒是没有怀疑陛下话中真实性,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补救。 若是等到蝗灾发生,到时候陛下恼怒之下,直接斩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袁天罡,你也退下吧,联繫一下你们道门,也帮忙寻找一下孙道长。” 袁天罡明白,陛下这是要商量重要的事情了,自己还够不著听,於是乖乖应“喏”后,缓缓退下。 等到两人退下,房玄龄立马走出,拱手问道:“陛下,蝗灾的事情是否属实?” 李世民沉声:“嗯,十有八九,朕派出去查看的人已经回来了,田间蝗虫確实比往年多了很多。” 房玄龄瞬间心如死灰,蝗灾啊,哪次蝗灾出现不是要饿死无数人。 “房卿宽心,朕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房玄龄眼睛一亮:“敢问陛下,如何解决?若是当真能解决蝗灾,若是能解决,我大唐日后不再受蝗灾荼毒。” 程咬金哈哈大笑著,指著房玄龄说道:“哈哈,这办法简单的很,你们这些文官笨的很,居然想不到!吃蝗虫唄,蝗虫吃了粮食,百姓把蝗虫吃了不就可以了,蝗虫可是肉,而且还对身体有好处。” 长孙无忌抬起眼皮,狐疑的看著程咬金,这等憨货居然有此等脑子。 吃蝗虫的办法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是细想之下確实是最好的办法。 “知节说的不错,今日有人告诉朕,蝗虫可以食用,而且还是一味药材,食之对身体有诸多好处。 朕寻找孙道长也是为了求证一下,蝗虫是否可以食用。 而且对方告诉朕,蝗虫煮过后,晒乾撵成粉,与麵粉,晒乾的蔬菜混合,压製成饼,就是最好的军粮!”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三人都是人精,得知了事情原委,此事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 长孙无忌走出拱手道:“陛下,此事若是当真,那我们只需要带头吃蝗虫,百姓便会效仿。 以国库收购蝗虫,製成军粮,控制粮价,百姓抓蝗虫换钱,便不会再饿肚子。 而国库收购蝗虫的钱,其实是购置军粮的钱,一举两得!此事可行!” 大殿中所有人朝上方的李世民拱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哈哈哈,无忌,房卿,杜卿,此事还需你等好好研究一番,看看如何定价。” 李世民说完,忽然沉声道。 “程咬金,尉迟恭,大灾之下,敢有哄抬粮价者,斩!” “喏!” 第二十四章:大败家与小败家 后宫內,立政殿內。 长孙身穿一席简单的蓝色衣裙,盘起的髮髻上插著一根凤簪,但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浑身都散发著雍容华贵的气息。 此刻长孙坐在一个摇篮的边上,手中拿著一根绣针,不时在头髮上蹭一下,专心绣著手中的一件五毒褂子。 “哇哇哇~” 摇篮中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声,长孙腾出一只手,挥退了想要上前的侍女,轻轻晃动起了摇篮。 摇篮中肥胖的婴儿,仿佛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咂吧了两下嘴巴,又沉沉睡了过去。 “母后,母后!” 殿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喊声,人未至,声已到。 “哇哇哇!” 摇篮中的婴儿被喊声惊醒,长孙无奈的丟下手中的绣盘和针,抱起摇篮中的婴儿,看向殿门。 101看书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1??????.???超好用 全手打无错站 一身明黄色襦裙的长乐,开心的跑了进来,长孙眉头轻皱,摇晃著怀中的婴儿,轻声训斥道。 “没规矩,像什么样子!谁家公主这样走路?还大喊大叫,稚奴刚刚睡著,就被你吵醒了。” 长乐也不在意,嘿嘿笑著依偎到长孙身边,伸出手指逗弄长孙怀中的婴儿。 “母后,稚奴好胖啊,他以后会不会长成四哥那样?” 长孙嗔怪的看了长乐一眼。 “你小时候也这样,长大了就好了,青雀......性格惫懒了些。” “我不信,女儿这么漂亮,小时候肯定也漂亮!” 长孙轻笑道:“今天去查帐如何?看你这么开心,酒楼收益应该还行吧?” 长乐点了点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著伸出五根手指说道。 “母后您都抽调宫中御厨了,酒楼生意肯定不能差了,这个月酒楼盈利足足五百贯!” 长孙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父皇今天白龙鱼服出宫了,被我撞见了。” 长乐捏了一块桌子上的点心含在嘴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她今天中午光顾著帮张初禾夹菜了,后来又被吃蝗虫给噁心到了,几乎没怎么吃。 长孙把重新安静下来的李治放回摇篮,亲自给女儿倒了一杯水。 “你父皇昨天被魏徵气到了,昨晚还跟我抱怨呢,恐怕是今天下朝后出去放鬆去了。” 长乐端起茶水一口饮尽,嫩白小手轻抚胸口,等到咽下去后才开口。 “母后真是料事如神,父皇是跟著程伯伯,尉迟伯伯一起出去的。” “对了,母后,父皇今天了五百贯钱,买了一个黑筒筒,不知道什么东西。” 长孙虽然疑惑,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二郎这么多钱购买,但想来应该是有大用,否则二郎也不是喜欢珍惜宝物的性子,怎会如此奢靡。 长乐忽然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长孙柳眉一竖,瞪著自己女儿。 “你不会也钱买东西了吧?” “没有,没有,女儿没钱,不过也得了一件宝物,这就给母后看看。” 长乐说著便摊开手心,那颗得来的琉璃珠便在她手心转动,长孙的目光顿时也被吸引了过来。 女人天生就喜欢美丽的事物,不管是哪个朝代,什么身份都避免不了。 长孙从女儿手中拿过珠子,放在手中观看,確实称得上稀世珍宝,片刻后无奈的嘆道。 “確实好看,说吧,了多少钱,一百贯以內母后就不骂你了。” 长乐抱住长孙的手臂,撒娇道。 “母后,这真的不是女儿买的,我今天去酒楼,刚刚到酒楼门口,就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拦住了。 小姑娘夸我长的漂亮,还说我像她的娘亲,环儿训斥了对方,那小姑娘脾气还挺厉害,看著想打人。 我就哄了哄那小姑娘,那小姑娘兄妹两人在酒楼门口摆摊,说为了表达歉意,要送我一样东西当礼物。 本来小姑娘要送我一把刀的,结果我看到了这颗珠子,我看到时候这上面还有泥土呢!” 长孙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然后你就买下来了?” 长乐摇头。 “没,我想也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就把手上的玉鐲给了那小姑娘,换的。” 长孙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笑嘻嘻的长乐眉心轻轻点了两下,嗔怪道。 “傻丫头,你那鐲子放到外边,光是材料都要百贯,这琉璃珠子虽然漂亮,但是太小了,算起来你还是亏的。 你父皇是个大败家的,你也是个小败家的!” 长乐也不在意,忽然拍了拍脑门。 “母后,那小女孩还是天生神力,程伯伯开玩笑想要一百文买对方的那把短刀,结果对方说程伯伯长的像一个坏蛋,不卖给他。 小姑娘说一百文卖给尉迟伯伯,不过尉迟伯伯给了小姑娘一百贯。 程伯伯不服气,那小女孩跟程伯伯打赌,比比谁的力气大,程伯伯贏了,小女孩就把刀卖给程伯伯,输了就给小姑娘二百贯钱! 母后,您猜结果如何?” 长乐露出一副调皮的样子,看著长孙。 长孙笑了笑,这傻丫头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小姑娘贏了,不过长孙也愿意配合一下自己女儿。 “我猜是你程伯伯贏了。” “不对,母后猜错了!是那小姑娘贏了,居然把程伯伯扔到街道对面去了。” “对了,父皇还特意让我跟您讲一讲那两个孩子,父皇说您听了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那兄妹我见著,不知怎么回事,也觉得有些亲切,小姑娘长的可爱,却天生神力,那小男孩长的很清秀,也很聪慧,像个小大人一样,可好玩了。 而且父皇的五百贯也是买的那对兄妹的东西。” 长孙多聪明,听完了女儿的描述,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二郎的意思。 长孙把琉璃珠子交给长乐,对她说道。 “你襄城姐姐一直心情不好,你今日遇到了如此趣事,不如去跟襄城姐姐分享一下,让你姐姐开心一下。” 长孙看著女儿蹦跳著离开的身影,重重的嘆了一口气。 二郎恐怕是觉得,这两个孩子就是襄城在外边生下的,而且昨天长安城便是被两个孩子袭击了,程处默也被一个小姑娘给打了。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天生神力的小姑娘,也就是说,昨天炸长安城的孩子,恐怕就是长乐今天遇到的两个孩子,儿子像爹,那程处默长的可不就是跟程咬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待会看看襄城的反应吧,若真的是,襄城不会听不出是自己孩子。 就是不知道二郎到底想如何处理,说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而且自己既然想的到,没道理二郎想不到,不然也不会让长乐告诉自己。 “唉,真是一笔糊涂帐。” 第二十五章:我愿自裁以全皇室名誉 长乐走出了立政殿,带著侍女环儿就往襄城的明德殿走去。 襄城虽然是李世民长女,但並不是嫡出,长乐才是李世民的嫡长女。 据传襄城母亲是李世民的侍女,李世民年少时醉酒后一夜荒唐,便有了长女李湘。 李湘自小性格温和,不喜爭斗,尊礼重道,虽不是嫡出,但也颇受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喜爱。 其母亲过世后,被长孙皇后带在身边教导,因为年纪大一些,长乐,汝南,豫章,高阳,兰陵,这些妹妹,几乎都是李湘陪伴她们长大。 李湘失踪后,不光是李世民,长孙,就连长乐等公主也是伤心不已。 李湘去年刚刚被找回,李世民大喜,直接册封对方为襄城公主,赐居明德殿,以示李湘谦逊尊礼,並下詔让所有公主以襄城为榜样。 至於襄城在外与人私相授受,並且有了孩子这件事情,李世民也是后来才得知。 长乐蹦蹦跳跳的到了明德殿,门口的侍女屈身见礼。 “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襄城姐姐在殿內吧?” “回稟殿下,襄城公主殿下在,奴婢去给您通报。”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 “襄城姐姐,襄城姐姐!” 长乐推开殿门就径直走了进去。 襄城坐在桌子旁,双手托腮,静静的看著面前桌子上摆放的一幅画卷,听到长乐的声音,连忙就要收起,却还是慢了一步。 长乐看到襄城姐姐慌忙的把什么东西藏在了身后,顿时好奇心爆棚。 襄城压下心中的慌乱,语气柔和的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若是去了母后那里,你定要挨骂。” 长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脑袋耷拉下来,低声丧气的说道。 “姐姐,被你说中了,我刚刚从母后那里过来,你看母后还点了我的眉心呢,你看看都红了。” 长乐说著就把脑袋凑近了襄城,指著自己眉心,好像是希望姐姐能安慰自己一番。 襄城看向长乐的眉心,皮肤细腻白皙,那里有一丝红印。 “母后哪里捨得用力,你又在瞎说!” 却不妨长乐身形一转,探手从襄城身后夺过那幅画卷。 “长乐,快给我!” 襄城有些焦急,但又担心抢夺之下伤到长乐,或者扯破画卷。 “嘿嘿,不给,我要看看,让姐姐朝思暮想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长乐!快给我!” 长乐一边在殿內跑著,然后一边展开画卷,襄城拎著裙摆在后边追赶。 不过当长乐打开画卷,看到画卷的上的內容,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襄城来不及止步,两人顿时撞在了一起。 “哎吆!” 长乐捂著后脑勺一声痛呼出声,而襄城也是捂著脑门,向后倒去,屁股蹲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长乐看到姐姐摔倒,连忙伸手去搀扶,长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对不起啊姐姐!” “无碍。” 襄城看到长乐已经看到了画卷,索性也就不再阻拦,继续坐回椅子上唉声嘆气。 襄城是担心画卷被父皇得知以后,按图索驥,那样找到夫君和孩子就很容易了。 现在既然已经被长乐看到了,以长乐的聪慧程度,再画出一幅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只希望自己这个妹妹不要告诉父皇。 长乐拿著画卷,重新摊开到桌子上面。 画上一男一女站立在一栋房屋之前,身侧一匹神俊的黑马,眉心一抹白色毛髮。 男子的英俊帅气,怀中抱著一个小男孩,低头看向女人。 女子美丽大方,一双桃眼中带著无限柔情,怀中抱著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深情的望著男人。 画上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的襄城姐姐吗,而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为何如此眼熟! “襄城姐姐的画功真是越发精湛了,妹妹自愧不如!” 襄城转头复杂的看著长乐说道。 “长乐妹妹,姐姐不曾求过你什么,只希望你不要告诉父皇母后,否则.......” 襄城说著便抽泣起来,长乐连忙放下画捲去安慰自己姐姐。 “姐姐放心,我绝对不告诉第三个人!更不会告诉父皇和母后。” 等到襄城停止抽泣,长乐指著画卷中姐姐抱著的小女孩,带著疑问的语气询问道。 “初禾?” 襄城眼睛顿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著长乐。 长乐把手指挪到画卷上的小男孩。 “承远?” 不待襄城开口,长乐的手指已经转移到那匹黑马之上。 “小白?” 长乐的话说完,襄城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瞬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但想到夫君和孩子,襄城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在长乐惊讶的目光中,襄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姐姐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长乐连忙就上去搀扶跪倒在地的襄城,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长乐妹妹,姐姐求你,孩子和夫君是无辜的,是姐姐做出了有辱皇室的事情,姐姐愿意自裁保全皇室名誉。 你是父皇和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姐姐求求你了,让父皇把他们父子三人放了吧。” 长乐这会才反应过来,合著姐姐是以为承远和初禾被父皇抓到了,所以自己才认识承远和初禾。 “誒呀,姐姐,你误会了,承远和初禾很好,也没被父皇抓到。” 襄城瞬间呆滯了,不清楚长乐的话是何意。 长乐把襄城从地上搀扶起来,眉开眼笑的说道。 “承远和初禾是妹妹今天出宫查帐时候遇到的,初禾还夸妹妹漂亮,特別像她娘亲。 我那会还奇怪呢,原来是姐姐的孩子,难怪说我长的像他们娘亲,我说怎么第一次见就觉得特別亲切。” 襄城还在愣神,长乐忽然气呼呼的说道。 “那不对,下次再见初禾她就不能叫我姐姐了,应该叫我小姨!” 襄城听到长乐的话,心中陡然鬆懈,不过旧愁刚解,新愁又浮上心头。 “那......长乐妹妹,能不能拜託你下次再见到承远和初禾,告诉她们不要再来长安了,不然万一被父皇知道了.......” 长乐此时也想清楚了所有事情始末,有了答案,再倒推过程总归是容易些的。 第二十六章:谜团终解 父皇大概是已经知道了承远和初禾,便是昨天袭城的两个孩子。 而且父皇让自己告诉母后,可能是已经怀疑两个孩子是襄城姐姐所生,让母后来试探一番。 不过长乐忽然想到,事情未必如此简单,父皇和程伯伯尉迟伯伯,好像说认识两孩子的父亲? 长乐拉著襄城的手,笑著说道。 “妹妹要恭喜姐姐了,恐怕距离你们一家人团聚不远了。” 襄城因为缺少了太多的条件,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妹妹何出此言?要知道父皇可是说,若是找到........” “姐姐我忘记说了,今天不光是我见到了初禾和承远,父皇也见到了。 而且初禾还和程伯伯比拼了力气,贏了程伯伯二百贯,而且父皇恐怕已经猜到了昨天袭城的就是承远和初禾。” 襄城的眉头刚刚皱起来,长乐轻拍姐姐手背,笑著继续道。 “不过父皇没有多说,姐姐还不知道吧,昨日父皇本来是大怒的,说一定要严惩攻城之人。 结果去城门之后回来就下旨了,若是有人愿意把昨天炸城的那个东西献出来,父皇说可以赐给对方爵位的。” 襄城心中稍安了一些,父皇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人,若真的猜出两个孩子的身份,恐怕当时两个孩子就被抓了。 “对了,姐姐,你可知姐夫身份?” 襄城继续疑惑,她的情绪起伏太大,导致现在脑袋都有些混沌,根本跟不上长乐的思路。 “什么意思?怀安不就是一个猎户吗?虽然他懂的东西很多,但我那已经故去的公公只是一个府兵,不曾听他提起还有其他身份啊。” “不对吧,父皇和程伯伯尉迟伯伯都说认识姐夫,姐夫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猎户?” “啊,怀安认识父皇?还认识程將军和尉迟將军?” 襄城一脸愕然,长乐点了点头。 “对啊,这可是父皇他们亲口说的,还说希望再去见一见姐夫,父皇他们肯定是不认识初禾和承远的,到底如何猜出的姐夫身份?” “对了,小白!如果说承远和初禾身边有可以辨別身份的东西,那就只能是父皇他们认识小白,还有小白身上掛著的一桿银枪,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襄城仔细回忆了一下,片刻后有些不太確定的说道。 “我记得小白是夫君武德九年六月骑回来的,那时候初禾刚刚一岁,因为她力气大,经常撕破衣物,那时家里虽然不缺吃食,但购买锦罗绸缎这些还是有些负担。 怀安便说有事情出去两天,然后就带著武器出去了两天,回来的时候就骑著小白,还多了那杆长枪。 还有两大袋子的银子,铜钱,我倒是问过,夫君说是別人送的,再多就没跟我说了。” “武德九年,六月,六月......” 长乐嘴中念叨著时间,然后猛的像是想起来什么。 “姐姐,玄武门!姐夫是不是六月初三初四离家的?” 襄城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好像是初三初四,那时候麦子都收完了,不过时间有些久了,我有些记不太清。” 襄城不知道玄武门代表的什么意思,玄武门发生的时候,她还在张家村呢,这个话题在宫中又是禁忌,根本没人敢私下討论。 长乐凑近襄城的耳边,小声说道。 “就是父皇和息太子,齐王的事情。” 襄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妹妹。 “你是说,怀安其实那两天是来了皇城帮了父皇?” “对啊,这就对上了,父皇之所以认出了承远和初禾的身份,没有为难两个孩子,一方面可能有姐姐你的原因,但若是只是如此,那姐姐可能现在已经见到两个孩子了。 更重要的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了姐夫的身份,毕竟小白和长枪还有那些钱,可能都是当时父皇给姐夫的谢礼。” 长乐越说越兴奋,竟是不自觉的在殿中来回走动起来,不时一拳做拳,敲击在另一只手掌之上。 “姐姐,你也是真的老实,姐夫不说你就不问,不过你也没跟姐夫坦白你的身份。 也不知道姐夫怎么想的,要知道哪怕姐夫没有之前跟隨父皇南征北战的功劳,单单凭藉玄武门这一件事,恐怕也能封侯爵吧。” 长乐忽然坐回椅子上,脑袋凑近襄城的脸庞,双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姐姐的眼睛。 “姐夫是不是武艺很好?” 襄城点头。 “初禾的天生神力便是隨了怀安,夫君擒熊猎虎皆是常事,不曾见他受过伤。” “是了,是了。” 长乐激动的大声说道,声音却急转直下,看了看殿门方向,才继续悄悄说道。 “我之前偷听父皇母后谈话,记得父皇说过,有人在玄武门前一招便生擒了薛万彻大將军,然后又杀死了冯立和谢叔方两位息太子和齐王的死忠。” 虽然心中已经相信了长乐所说,但襄城还是不解,自己那个夫君虽然与普通百姓不太一样,但真的有这么大本事? “你说这些真的都是怀安做的?” “肯定啊,母后应该是也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所以让我来跟你分享一下今天的事情,想要试探一下姐姐你的反应。” 长乐说完,襄城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长乐也並未打扰,殿內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襄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你的意思是怀安帮过父皇,父皇可能已经清楚了所以始末,而且可能已经决定不再为难怀安和孩子们?” “何止啊,父皇可能还会让姐夫入朝为官。” 长乐说著便起身,笑著对襄城屈身一礼。 “长乐恭喜姐姐,马上便要心想事成了。” 襄城现在心中只觉得无比甜蜜。 “对了姐姐,初禾今日还送了我一颗珠子,我也送了初禾一个玉鐲,珠子可漂亮了,你看看认识不认识。” 长乐从怀中摸出那颗琉璃珠,放在手心让襄城观看。 襄城看到那颗琉璃珠,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消失不见,脸上露出这一年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笑容。 “是初禾的玩具,夫君说是他自己做的,不过初禾不太喜欢,她更喜欢怀安给她做的木刀,木枪。 后来就找不到了,还是一次下雨过后,承远在院子里捡到的,然后就给收了起来。” “什么!姐夫自己做的?那我岂不是亏了!我的玉鐲!” 襄城看著长乐做怪,眼睛眯成月牙。 “没事,姐姐待会赔你一件首饰,让你隨便挑。” 而长乐则是拉起襄城便往外走去。 “干嘛去?”襄城疑惑。 “去见父皇母后,咱们赶紧把事情说清楚,你们好一家团聚,我也好见见姐夫,到时候让姐夫给我做一颗拳头那么大的珠子! 不行,要多做一些,只给我自己做,到时候让汝南,高阳她们那些小妮子羡慕死!” 襄城笑著没说话,但脚步却是不慢长乐丝毫。 第二十七章:坏了就让我外甥给你修! 当两女一路小跑著来到立政殿外,长孙正在殿內给稚奴哺乳。 长孙皇后著有《女则》一书,《旧唐书》评价《女则》:“撰古古妇人善事,勒成十卷,自为之序。” 若论功绩,长孙或许不如汉朝吕后,更,但长孙在皇后位置上恪守本分,从不干政。 论贤明,长孙皇后乃是名副其实的千古第一贤后,长孙皇后在世,不曾听说李世民后宫出过任何乱子,就连当时的武才人也要避其锋芒。 能相提並论者只有明朝朱元璋的马皇后,据传,马皇后调兵根本不需要兵符的。 而且野史记载,马皇后去世,帝慟哭,群臣上奏要求朱元璋殉情陪葬。 即便如此,马皇后在歷史之上贤名也在长孙之下。 所以只要是长孙自己所出的皇子公主,皆由长孙亲自餵养一年后,才交由奶娘餵养。 襄城拦住了想要直接衝进去的长乐,襄城重礼仪,而且她与长乐身份也不同。 门口的侍女看到两位公主前来,笑著说道。 “长乐公主,襄城公主,可是要拜见娘娘?” 襄城走近,来到侍女身前不远处,屈身道:“劳烦姑姑通稟母后,长乐与襄城求见。” “公主客气,不敢。” 那名侍女说完便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片刻后便走了出来。 “娘娘让二位公主进去。” 长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去,襄城则是再次微微屈身。 “谢过姑姑。” “奴婢不敢。” 襄城走进立政殿,李治已经被放进了摇篮中,长乐正依偎在长孙身边。 襄城大礼参拜了长孙。 “襄城见过母后,母后万安。” 长孙推开长乐,起身来到襄城身边,亲自搀扶襄城起身,摸著她的头说道。 “傻孩子,什么时候来母后这里也如此生分了,你看长乐,哪里像你这么见外。” 襄城抬头看向长孙,口中不曾开口,只是双眼已经泛红。 长孙牵著襄城来到塌前,让襄城坐到塌上,自己坐在襄城身边,轻笑道:“晚膳用了吗?今日在母后这里用膳可好? 你看你最近瘦的,若是让你夫君再见到,莫不是说这硕大的皇宫,都不让你吃饭。” 襄城见长孙提及自己夫君,害羞的低下了脑袋,轻声应道。 “是,听母后的。” 不待长孙和襄城继续开口,长乐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 “母后,母后,我跟你说襄城姐姐的夫君是.......” 长乐话刚出口,殿外就传来侍女们的声音:“奴婢见过陛下。” “免礼!” 李世民那威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殿內眾人瞬间瞬间息声。 长乐担忧的看了襄城姐姐一眼,虽然她已经知晓了事情始末,但是真的愿不愿意成全襄城姐姐和他夫君,最终还是父皇决定。 三人刚起身,就看到李世民背著双手,手中拿著那个上午买到的望远镜。 李世民看到长乐的时候没有意外,毕竟长乐经常来皇后这边,但看到襄城时,李世民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瞬间就装出一副黑脸,长孙自然清楚李世民的脾气,走上前来,不著痕跡的轻轻拍了他一下。 长乐只是微微屈身一礼。 “父皇好。” 然后便往李世民这边走来,她对父亲五百贯买的宝贝非常好奇。 襄城再次跪倒在地,大礼参拜李世民。 “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哼。” 李世民发出一声鼻音,也没让襄城起身,推开长乐抓向自己“宝贝”的手,径直走到榻上坐了下来才开口。 “起来吧,终於捨得出你的明德殿来见见你父皇了。” 襄城跪倒在地,没有起身,低头说道。 “女儿有罪。” 长孙也坐到榻上,探手在李世民腰间轻轻掐了一下,示意李世民不要太过分,闹的太僵以后不好相处。 李世民瞪向长孙,长孙便用一双剪水长眸静静的看著他。 说难听一些公主们,其实都是李世民用来拉拢勛贵的工具,哪怕是长乐,以后不也是要嫁给长孙冲的。 而襄城能换来一个天下无敌的猛將,不知道李二得知了真相以后心里怎么开心呢,现在对襄城横鼻子瞪眼,完全是李二心中那傲娇性子在发作。 “哼,起来吧,朕原谅你了。” 襄城这缓缓起身,殿內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父皇,父皇给我看看你五百贯买的东西,我已经跟母后匯报过了,母后说你是大败家,我是小败家!” “噗。” 李世民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顿时全喷了出去,若不是他反应快,这一口茶水就全喷在长孙脸上了。 李世民瞪著自己女儿,训斥道。 “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父皇,你不能跟你姐姐学学吗?” 长乐也不在意,继续跟李二撒娇。 “父皇!给我看看嘛!” “不行,这是军国重器,不能给你玩,坏了就麻烦了。” 长乐不高兴了,转身去了长孙那边,开始跟长孙撒娇。 “母后,父皇不给我看!” 长孙是个知道轻重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轻声道。 “你父皇既然说了是军国重器,那就不能让你玩,真坏了很麻烦的。” 长乐嘟著嘴,扭过头去:“坏了就让我大外甥给你修,再给你做一堆!” “大外甥?”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长乐说的是谁,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女儿,但还是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长乐。 李世民看向站在一边的襄城,语气有些生硬道。 “別傻站著了,坐下吧,晚上跟父皇母后一起用膳,跟朕好好讲讲你那个夫君的事情。” 襄城心中一喜,连忙屈身应道。 “是,听父皇的。” “皇后,传膳吧,朕饿了。” 而长乐多聪明啊,她上午见过望远镜怎么用,但父皇也没襄城姐姐熟悉啊,这可是她家的东西。 襄城就一边教长乐望远镜怎么用,一边把那会跟长乐讲的事情,跟李世民和长孙复述了一遍。 李世民听的倒是非常入神,玄武门后张怀安索要了一些钱財直接离开,每个皇帝都有收集癖,对李世民来说,眼睁睁看著一个绝世武將与自己失之交臂,那种痛苦不足与外人道也。 而现在再次得知了张怀安的消息,还一下子变成了自己女婿,这下子哪怕那傢伙是不想给自己效力也不行了。 这就好比多年前错过的白月光,多年后再次遇到,突然说要非你不嫁,那种幸福感,让李二都有些飘飘欲仙。 第二十八章:「孙大怒!」 眾人用过膳后,李世民在长孙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就离开了立政殿,去了其他妃子那边过夜。 李世民走后,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又变得更加和谐了。 长乐眼珠一转,凑到长孙身边问道。 “母后,母后,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长孙瞪了长乐一眼,这丫头最近愈发没规矩了。 “跟你没关係,问什么,没规矩。” 长孙又看向襄城。 “襄城,这几日趁著你还在宫中,多教导一下你这些妹妹,你离开以后母后有些疏於教导了,长乐高阳她们现在愈发没规矩了。” “是,母后。” 长乐不满道:“怎么跟我没关係啦,我外甥和外甥女那么可爱,我想找初禾玩,她可有意思了。 而且襄城姐姐告诉我,那珠子是姐夫自己做的,襄城姐姐已经答应我了,让姐夫给我做一堆珠子,做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珠子!” 长孙推开长乐凑在自己身边的脑袋。 “不知羞!” 长孙看向嘴角带笑的襄城,也是轻笑道。 “好事多磨,你父皇刚刚跟母后说,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不再追究了。 但是呢,你暂时还不能出宫,你父皇准备先见一见你夫君,了解一下对方人到底如何。 而且你夫君也需要先进宫为官,你父皇准备给他授爵位,至於功劳,玄武门的事情,还有炸药,这都是现成的功劳。 然后再给你夫君名正言顺的尚公主,这样朝堂民间的閒言碎语也会少一些,哪怕一些人知道真相,但是皇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私相授受,可能你不在意皇家给你的荣华富贵,但你父皇的顏面总是要照顾到的。” 襄城终於从长孙这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顿时喜极而泣,跪倒在地,大礼参拜长孙。 “襄城谢过母后,谢过父皇。” 长孙把襄城搀扶起来,笑著说道。 “你父皇这次为了你,可是做了不少让步,你那夫君也是爭气,若没有玄武门的事情,恐怕此事还有待商酌。” 拿著望远镜到处看到长乐,笑嘻嘻的说道。 “说到底还是襄城姐姐的眼光好!” “臭丫头,就你会说话。” “哈哈哈。” ——(我是分割线。) 张家村。 在张怀安阐述了蝗灾的事情不在一时之功,而且承远已经告诉了李二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父子三人的盛情邀请下,孙思邈终於决定今晚暂时在张家休息一晚。 张怀安在厨房忙活晚饭,孙思邈就坐在灶台前的一张小板凳上,帮著烧火。 张怀安家的灶台与其余人家不同,是张怀安根据后世农村灶台自己砌成的,一前一后,有两口锅。 前面那口锅火大,適合炒菜,后边一口锅火稳,更適合燉粥,燉汤。 张怀安往后边的锅中添水,加入精米,然后盖上锅盖,开始处理村长遣人送来的虎肉。 张怀安回头看著坐在灶台前面蹲著的小老头,双眼盯著灶台口那不断飘忽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道长,能让您给我烧火,这估计是全大唐头一份吧?” 孙思邈不知道到哪里的思绪,被张怀安的话拉了回来。 “老道难道就不需要吃饭吗?” 张怀安用手掰断老虎肋骨,然后再用刀切成小块,老虎肋骨足有成年人手腕粗细,根本就不是刀能砍开的。 张怀安继续跟老道开著玩笑。 “是吗?这天底下多少百姓给您立了生祠,我以为您老早就成了真神仙了,不用吃饭了。” 孙思邈嘴角扯动了一下,知道张怀安是想让自己开心一些,但还是毫不客气的骂道。 “滚蛋,少扯閒。” “您啊,太过忧国忧民了,您比李世民都在乎那些百姓,您是最好的大夫,难道不清楚忧虑过度伤身的道理?” 孙思邈往灶台中添了一根柴,嘆气道。 “你可知这天下每天有多少人在遭受病痛折磨,而且马上还要有蝗灾,到时候一定会饿死很多人,夏季多发瘟疫,你確定你那办法真的可行?李世民会接受你的建议?” 张怀安把切好的虎肉放进锅中焯水,顺口回答老道的问题。 “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起码大唐现在是没有其他方法消灭蝗灾的。” “可是百姓愚昧,认为蝗虫是天灾,未必所有人都敢去抓蝗虫的。” “您啊,太小看飢饿了,人饿急了別说蝗虫,人吃人的场景,我没见过,难道您没见过?” 张怀安清楚,孙思邈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而且是从隋朝活到了现在,隋煬帝不把百姓当人看,他担心李世民万一也是这样的性子,那遭难恐怕只有百姓。 张怀安把虎肉捞出,洗净,拿出一块放在一边,其余的放在盆中备用。 张怀安把前面那口锅中的水全部舀出,老道可能是经常煎药的缘故,对火候掌握的很好。 张怀安往锅中倒了一些猪油,然后撒了一些白,看的老道直咧嘴,不过下一刻张怀安又往锅中撒了一些八角桂皮,老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放的什么东西?” “八角,桂皮,香叶,草果。” “胡闹!这是药材,每种药材都有自己的药性,君臣佐使,你往菜里面乱放什么?” “您放心好了,没事的,您光知道“君臣佐使”,没听说过“药食同源”吗?我们天天都这么吃,您看您那大惊小怪的样子。” 孙思邈忽然想起来什么,狐疑的问道。 “你哪来的这东西?” “在您包里拿的。” 张怀安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见老道鬚髮皆张,怒道。 “我说怎么在你家住一次,我包里的药材就会少一些!我还以为是在哪里丟了,原来是你拿的! 狗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是救人的药材,你又不缺钱,你干嘛不去城里买!” “我就拿了一点,您拿我家东西的时候也没跟我客气过吗!要不您把我的放大镜还给我!” “哼!下次你自己进城去买,再拿老道包里药材你试著活!” 老道也有些理亏,张怀安给他的东西多了去了,光一个放大镜在老道看来都价值不知几何。 张怀安把肉倒进锅中,翻炒了一会,便添上水盖上锅盖开始燉。 张怀安掀起后边的锅盖,搅了一下白粥,拿起旁边那一块虎肉,开始用手撕碎,丟进粥中,看的老道一愣一愣的。 “这不是前面燉著一锅吗?干嘛还要撕碎放粥里?” “我跟初禾倒是能吃,这是老虎肉,您那牙口能咬的动?別给您老牙掰掉了。” 这小子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心中还是很感动的,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张怀安说。 “其实主要是承远咬不动,而且老虎肉阳气太重,他体虚,又刚刚生了病,我怕他吃多受不了,您是捎带的。” 孙大怒! 第二十九章:老孙!你比响马狠啊! 张怀安的脑袋被恼怒的老头敲了一个包,孙思邈和张承远坐在一起“呼嚕呼嚕”的喝著加了虎肉的米粥。 孙思邈瞪著对面的张怀安,而张承远看著自己老爹脑袋上的包,想笑又觉得不合適,只能憋著。 而张怀安则觉得,“孙大怒”可比“云大怒”厉害多了,毕竟“云大怒”也只是杀了高览,击败了张郃罢了。 而“孙大怒”则是可以追的张怀安狼狈逃窜,而张怀安自认自己能与霸王比肩,吕布应该是打不过他的。 父女两人美滋滋的啃著虎肉,张承远是身体虚弱,受不了虎肉进补,而老道虽然身体好,但毕竟已经八十有七了,纯粹的牙口不好。 而张怀安其实一直怀疑,他和张初禾的骨骼密度会不会也远超普通人类。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著,这叫骨头里都是肌肉! 毕竟哪怕是张初禾的力量也已经超越了后世的那些大力士,而那些人全靠肌肉提供力量,而张初禾也不是金刚芭比,那细胳膊细腿显然不是全靠肌肉提供的力量。 而女儿的体重好像也確实比儿子重一些,就是没有一台ct否则就能看出两人的骨骼到底有没有老虎的骨骼密度高。 “咚咚咚!” 屋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张怀安默默放下手中肉块走了出去,张家门口不远处的阴影中,站著一个身材修长的大汉。 见到张怀安走出,那汉子面容隱藏在黑暗之中,衝著张怀安抱拳。 “张先生,陛下明日巳时来访。” 张怀安点了点头,抱拳还礼。 “还请这位將军回稟陛下,张某在寒舍扫塌相迎。” 看著汉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张怀安转身便回了屋內。 孙思邈询问道:“谁来了?” 张怀安重新拿起肉块啃了起来,一边说道:“应该是百骑的人。” “百骑找你?什么事情?” “告诉我李二要来,意思让我准备一下唄,也不知道李二会不会自带酒菜,我这寒舍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他啊。” 张怀安有些惆悵的说道。 孙思邈瞪眼:“你能不能正经点?说一千道一万那也是皇帝,真得罪了有你好果子吃。” 全大唐不在乎李二名头的四个人,全在这一张桌子面前坐著。 “不能不能,我又没准备跟李二作对,李二凤同志虽然小心眼,但我跟他也算的上生死之交了,对待我这种人才,李二还是很宽容的。” 孙思邈捡起桌子上一块初禾啃过的骨头丟过去。 “你一口一个李二,明天说禿嚕嘴了,看你小子怎么办!” 张怀安歪了歪头轻鬆躲了过去,故作不满道。 “老道士你给我放尊重点,明天以后我也是要封侯拜相的人物了!” 孙思邈不屑的撇了撇嘴。 “老道去房玄龄府上,房玄龄也不敢跟老夫这么说话!” 也是,这別说房玄龄,李二在这老道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 活的久就是好啊,等到自己活到八十七,那时候別管谁当皇帝,也要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张怀安忽然对孙思邈说道。 “道长,你不是想多救天下百姓吗,我有一个办法。” 张怀安得意洋洋的看著孙思邈,等待老道诚恳的问一句“计將安出”,以前看小说就喜欢这一句,太能满足他想要装逼的心情了。 结果老道抬了抬眼皮:“有屁快放!” 张怀安有些泄气,不过眨眼间就恢復了过来,一个道士身份不够,还是等明天,让李二问才有成就感。 “您应该去当官的,先让李二给您封个爵位,然后去当太医令,多收一些徒弟,等到您徒弟出师了,就跟李二申请资金,在每个州县都办一家由官府出资的医馆。 您想啊,现在的大夫医术都参差不齐的,治病全靠运气,其实说是他们治好的,不如说是病人自己扛过去的。 您把自己的医术整理一下,让他们系统的学习,这样也会让那些庸医少治死一些人。” 孙思邈听完张怀安的话便陷入了沉思,可能是在思考这办法是否可行。 “反正如果承远初禾生病,除了您给看之外,我寧愿自己想办法,那些医生开的药我是不敢给孩子喝。” 孙思邈嘴巴动了两下,显然对张怀安给他画的大饼非常意动,但想到要为官,便又为难了起来。 不当官,他孙思邈的身份就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哪怕李世民他都可以爱搭不理,但若是当了官,到时候恐怕便没有现在这般隨意了。 不过老道忽然眼神瞥到了一旁专心喝粥的张承远,眼睛顿时一亮! 孙思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下,看著张怀安语气低沉的说道。 “唉,办法是好办法,確实能造福百姓,老夫行走天下,確实见过很多大夫,有一颗济世救民之心,却没有那一身本事。 不过老道最近越发觉得自己精力不如以前,恐怕活不了几年了,要不让承远拜老道为师吧,老道保证把一身医术倾囊相授。 至於你说的宏达理想,你不是准备封侯拜相吗,等承远医术有成,再加上你的帮衬,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怀安震惊的看著老道,好啊,你孙思邈看起来长的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是个坏种! 搂草打兔子的事情乾的这么溜,程咬金当响马的时候都没你这么狠吧,我好心给你一个建议,结果你连我儿子都想拐走! 说的真好听,你活不了几年了,你今年87,熬死了李世民不说,差点把现在刚满月的唐高宗李治熬死,我要不是知道您老哪年去世的说不定真的就信了。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说道。 “別了,我儿子闺女以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这当爹的都没给孩子身上加担子,您就別想了。 我愿意去当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让孩子以后开心一些,结果您老给我儿子的路都想好了,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孙思邈瞪著张怀安,一脸的恼怒之色,不过想想张怀安的话也对,什么光明前程比开心重要。 “唉!” 生活不易,老道嘆气。 看著老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失落的样子让张怀安確实有些於心不忍。 “您老也別不高兴,我刚刚给您算了一下,您老还有几十年好活,咱俩不一定谁比谁活的久呢。 以后等我当了大官,我帮您把医馆开遍大唐!” 老孙翻了个白眼,袁天罡都不敢给他算寿命,你小子还算上了,还几十年,老孙觉得自己能活百岁就很满足了。 第三十章:读书多了不起啊! 次日清晨,张怀安早早就起床进了一趟后山,毕竟这是在大唐,家里没有冰箱,他担心孩子闹肚子,所以基本不会让肉在家里存放超过两天。 基本就是当天的猎物,当天吃完,最多放一夜,而其他百姓家则不同。 张怀安给村民分发的肉,他们不捨得吃,基本都是吊在井中,然后等上两天,等到肉有味道了,才不捨得燉给家里人吃掉。 如此往復,他们每日吃的都是有味道的肉,这不禁让张怀安想起来前世农村的奶奶。 张怀安也劝过,不过就连最睿智的村长也认为大家的做法是对的,並且对他这种家中不存隔夜之粮的败家行为进行了强烈谴责。 其实张怀安倒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人大多都经歷过隋末乱世,饿过肚子才知道,有一口吃的到底有多珍贵。 张怀安只是在后山溜达了一圈,抓了几只兔子山鸡就回了村里,又从旁边几家邻居要了些鸡蛋。 也不是说非要拍李二马屁,人家毕竟是皇帝,自己多做几道菜,把酒精整出来给李二喝点,万一给李二喝高兴了,给自己封个国公,那岂不是美滋滋! 俗话说功高莫过於救驾,玄武门若是真论功绩,尉迟恭第一,那张怀安就是第二,毕竟尉迟恭保护了李二。 而张怀安擒住了想要去秦王府的薛万彻,相当於救了整个秦王府,当然李二又不知道薛万彻在歷史上也没成功。 单凭藉这一条,其实一个伯爵轻轻鬆鬆到手,但万一李二给个侯爵呢? 101看书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全手打无错站 以后再努力一把,给承远爭一个世袭罔替,承远岂不是要少努力很多。 正在收拾猎物的张怀安,瞥了一眼坐在屋檐下收拾药材的老道,这老傢伙今天早上起来就对自己横鼻子瞪眼的,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 “道长........” 张怀安的话刚刚出声,老道就端著药材往堂屋走去,然后传来一道冷哼。 “哼,老道不想跟你这,趋炎附势,溜须拍马,阿諛奉承,攀龙附凤,卑躬屈膝,见风使舵的人多一句话!” 张怀安被老道一堆成语,懟的一愣一愣的,张大了嘴巴,愣了好久才底气不足的说了一句。 “艹,读书多了不起啊!” 他也知道老孙是什么意思,就是见他准备了这么多菜,估计是要拍李二马屁,所以不太高兴。 孙思邈为什么愿意跟他一个百姓交朋友,孙思邈没架子那是孙思邈的事情。 他那些来自后世的一些医术尝试是一部分原因,再有便是他张怀安心有沟壑,却不与权贵同流合污。 结果他张怀安眨眼间也要成权贵了,不过这种事情,张怀安也不好解释,虽然他確定不在乎,但毕竟孩子大了。 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血脉基因,自秦朝至后世,上到皇帝,勛贵,下至贩夫走卒,有了孩子以后,皆有为孩子铺路的习惯。 皇帝总想把皇位平安的传下去,勛贵总希望自己爵位世袭罔替,贩夫走卒就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孩子,张怀安自认是个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老孙不一样,这傢伙是圣人。 所以张怀安不跟老孙一般见识。 张怀安在厨房忙碌著,野兔红烧,山鸡燉汤,虎肉热一下就好,反正李二也不知道是昨晚吃剩的。 张怀安给刚刚起床的俩孩子换了身新衣服,以前李湘在的时候,两孩子是每天都换衣服的,跟村里孩子那一身衣服能从新穿到破,然后打上补丁,再穿到不能穿为止。 而张怀安带孩子就粗糙了一些,一般一身衣服要穿三天的,因为他实在不想洗衣服。 给孩子换衣服也是想著,万一李二看自己孩子顺眼了,顺手给封个县子,那就皆大欢喜了。 巳时刚过,坐在院门口一边用香皂洗衣服,一边等待著李二上门的张怀安便远远看到了两辆华丽的马车,从村口缓缓行驶了过来。 马车后边跟著六匹骏马,远远看去,四位身材魁梧的大汉,余下两人,一人矮胖,一人身材修长,但是消瘦。 每辆马都不比他家小白差,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能不能给他家小白配个种的,生个更好的小马驹,然后小白给初禾骑乘,小马长大了给承远骑。 对,小白是母马,其实很多人都有误会,以为战马都是雄壮的公马,其实不是的,战马其实公母都有,而且公马成为战马是需要阉割的。 而一些將军除了作战用的阉马,家里还养著一些喜爱的战马,那些是不会阉割的。 而跟著李世民来的几位,还不知道他们人还没到,座下的宝马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不过为啥是两辆马车啊?” 你说李二坐马车正常,能跟李二一起乘马车出行的是谁?难不成这傢伙把李渊拉来了?tm自己家又不是窑子,你把现在的李渊拉来干什么。 李二也没坐他正式出行的坐輦,不然昨晚大军就该把张家村占领了。 村里百姓虽然不认识骑马的都是谁,也不知道马车里面坐的是谁,但明白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远远看到就躲回了自己家中。 马车缓缓停在张家门口,通过身形判断,赶车的应该便是昨晚在给张怀安通报的那个百骑。 其实就冲李二没带军队,张怀安就对李二佩服三分,要知道对方可是知道自己武力超群的,就带几个武將就敢来自己家,自己要是真想害他,说实话,李二还真不一定跑的掉。 张怀安把手中的衣服丟进木盆中,沾著白色泡沫的手在盆里隨便涮了涮了便站起身,等著李二下马车。 六位骑马的率先下马,一个最黑的傢伙,身材魁梧,站那里跟个大水缸差不多的尉迟恭,来到了马车前,帮忙掀开马车门帘。 而张怀安也是终於再次见到了,这位在歷史上风评好坏参半,功绩堪比秦皇汉武的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伟大的李二凤,天可汗李世民陛下。 第三十一章:幸亏没养狗! 孙思邈带著两个孩子从院內走了出来,虽然老孙对皇权不是很感冒,但是该给李二的尊重老孙还是愿意给的。 李世民的身材还不是后世画像上的那种大腹便便的模样,一米八的身高,体型健壮,一身明黄色的长袍裁剪得体。 但让张怀安意外的是,李世民第一时间不是看向自己,而是哈哈大笑著快步走向两个孩子。 “哈哈,两个小傢伙,又见面了,昨天不是还担心朕偷你家宝贝吗! 今天朕就来了,看看你家有什么宝贝,朕直接抢走!” 孙思邈与张承远,一大一小,掸袖弯腰,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李世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免礼,免礼!” 很明显,相比於早慧知礼的张承远,李二这傢伙更喜欢有些刁蛮的张初禾,不过也是,李二这傢伙本身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循规蹈矩的人能干出玄武门对掏这种事情? 张初禾双手叉腰,警惕的看著李世民,不屑的说道。 “就你带来的这几个臭番茄烂鸟蛋,还想抢我家宝贝,痴人说梦,我自己都能打他们全部,別说今日我爹爹还在家!” 张怀安无语,拉了一下自己闺女,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初禾別闹,这是皇帝陛下,他跟你开玩笑的,他是来家做客的,而且说要帮你找娘亲。” 张初禾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二,眼神扫过那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眼神中露出不屑,半信半疑的看向李二问道。 “你真愿意帮我找娘亲?” 因为前天晚上张怀安已经跟两个孩子讲过,所以俩孩子也知道了自己家娘亲不是公主,也不是皇帝抢走的,不然这会张初禾又该出口成脏了。 李二愣了片刻,然后便反应过来,笑著说道。 “你让朕抱抱,朕就帮你找娘亲!朕可是皇帝,这天下没有朕办不到的事情。” 张初禾纠结了片刻,还是朝著李二伸出了一双藕节一般的手臂,不过在李二弯腰抱起初禾的时候,张怀安分明看到自己闺女嘴唇动了动。 看口型,应该说的是吹牛。 而张怀安不知道的是,李二之所以愿意抱张初禾可不仅仅是喜欢,还有外公对外孙女的一份感情,要知道这俩孩子,可是李二现在唯一的两个孙子辈的孩子。 李二怀中抱著张初禾,这才笑著跟孙道长打招呼。 “孙道长,朕昨日还遣人寻你呢,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上次一別已经两月有余,道长近来身体可还好?” 孙思邈再次拱手道。 “劳陛下掛念,老道身体还算康健。” 接下来才轮到今日的主角,我们的穿越者张怀安同志。 李二目光打量了一下张怀安,刚想笑,但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忍住了。 “怀安,上次秦王府一別,已经过去两年了,朕是日日掛念能再次相见,今日能再次见到,朕心甚悦。” “劳陛下掛念。”张怀安拱手回答。 张怀安直起身,对李二说道。 “陛下,天气炎热,不如进屋再谈?” 李二点了点头,对身后站立的几人招手道。 “都进院吧,除了无忌和玄龄,你们也都是见过的,莫要客气,进院。” 李二比张怀安表现的更像这个家的主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下都是人家的,张怀安家一栋破旧小屋,能让李二登门,换別人看都是莫大荣幸了。 不过李二先跟自己孩子说话,再跟老孙说话,也就是家里没养狗,不然李二说不要先跟狗“汪汪”两声,然后再跟张怀安就说话。 眾人进了屋子,虽然张家的圆桌和椅子让李二有些好奇,但李二也没有谦让,直接坐在了北边,老孙带著承远挨著李二右边坐下。 李二怀中抱著初禾,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感嘆道。 “此物坐著倒是比跪坐舒服多了。” 李二左手边的房玄龄笑著附和道:“陛下,此物倒是颇为適合老臣这种年迈之人。” 李二笑著点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怀安,指著他带来的几人说道。 “这几位想必怀安都见过,只有无忌和玄龄与怀安不曾见过。” 房玄龄很客气的站起身,朝张怀安拱手道。 “在下房玄龄,久闻张先生大名,只是无缘一见,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张怀安拱手:“房公客气,小子不敢当。” 胖胖的中年人起身,未语先笑。 “呵呵,在下长孙无忌,陛下这两年可是没少念叨怀安,老夫耳朵听到都起茧子了,今天终於见到了。” “客气了,小子惶恐。” 身材魁梧但面色蜡黄的秦琼,笑著道。 “老夫秦琼,当年怀安英姿,老夫至今歷歷在目。” “见过秦公,秦公当日英姿不减当年。” 秦琼脸上有些落寞,张怀安倒是清楚怎么回事,要知道秦琼可是正史武力第一人,现在已经沦落到连程咬金都不如的程度了。 至於尉迟老傻,程咬金就简单了,两人拍著胸脯说道。 “俺叫尉迟恭!” “俺是程咬金!” 张怀安笑著拍了拍自己胸脯。 “俺是张怀安!” “哈哈哈哈!” 看到张怀安的动作,三人同时开始哈哈大笑。 至於最后一人,张怀安不等对方说话,拱手笑道:“薛將军,当年多有得罪,还请莫怪。” 薛万彻站起身,脸上带著些尷尬的笑容,拱手还礼。 “不敢,不敢张先生武艺高超,让俺老薛至今想起,犹如就在昨日。” 眾人介绍完毕,李二放下怀中的初禾,衝著院中一人招手,然后看向怀安道。 “怀安,想必孩子昨日也跟你说了,丽质与两个孩子颇为投缘,丽质就在后边那辆马车之上,让孙先生带著两个孩子去见一见可好?” 张怀安也不疑有他,便点头答应,自己闺女的身手他还是清楚的。 当孙思邈带著两个孩子离开院子,院门被人从外边关上,屋內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哈哈哈,都他娘的別装了,俺已闻见肉味了,走走,去端肉,边吃边聊!” 程咬金哈哈大笑著说道。 房玄龄笑骂。 “你这憨货!” 程咬金不等张怀安起身,便拉著身边的薛万彻钻进了张家的厨房。 李二笑著说。 “怀安不要意外,朕除了皇帝,跟他们也都是过命的交情,私下里,不要在意那么多。” 张怀安起身,从里屋取出那坛酒精,往桌上一放,掀开酒封,酒味瞬间散发在整个屋子中。 李二深深的吸了一口飘荡而出的酒气,顿时满脸陶醉。 “想不到怀安这里还有这样的佳酿,看来为了招待朕,怀安確实是用心了!” 第三十二章:「红顏易老,將军白头!」 尉迟恭看著桌子上的罈子,大笑著说道。 “小子!酒確实是好酒,但你是不是看不起俺们!怎么就这一坛酒,再上几坛!” 张怀安微笑不语,拿出酒碗,给每个人都倒了半碗,大概三两的样子。 房玄龄端起酒碗在鼻尖嗅了一下,然后被那浓烈的酒味熏的有些不適,然后放下酒碗呵呵笑道。 “敬德莫恼,老夫闻这酒味熏人,怕是喝起来更烈。” 其实酒罈很大,足足是十斤的容量,昨天用掉那一点也不到三两酒,酒罈几乎是满的。 尉迟敬德浑不在意,端起酒碗看向李二,笑著说道。 “陛下,俺嘴馋了,先喝一碗!” 李二摆了摆手。 “呵呵,敬德自便。” 尉迟恭可是李二手下的天字第一號马仔,要知道玄武门对掏如果评价,尉迟恭是绝对的mvp,若是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尉迟恭,就没有今天的李世民。 王眰当时告诉李世民李建成和齐王密谋要杀他,李世民当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兄弟相残,尉迟恭便说,如果你不愿意放手一搏,那我便要去乡下隱居了,长孙无忌附和,这才有了玄武门前对掏的发生。 尉迟恭端著酒碗站起身,看向张怀安。 “嘿嘿,你是东家,老夫喝酒你要陪一杯吧?昨日老夫跟隨陛下与你家那俩孩子见面,对小丫头颇为欣赏,这碗酒就当为小丫头喝一个!” 张怀安笑著拿起酒罈,把自己面前酒碗添满,与尉迟恭手中酒碗磕碰一下,笑道。 “尉迟將军慢饮!” 话毕,张怀安端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尉迟恭看的开怀大笑。 “哈哈哈,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好汉,打架厉害,喝酒也厉害! 以后让丫头多去我府上玩,你两位嫂嫂可是很喜欢闺女,只可惜俺没那个命,只有几个傻儿子。 丫头到了我府上,喜欢什么儘管拿!当自己家!” “那我可当真了,先替我家丫头谢过尉迟將军。” 要知道尉迟恭什么身家?李元吉的宝贝全被李二赏赐给了这傢伙,在座的人,除了李二,就尉迟恭家產最为丰厚。 101看书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超给力 全手打无错站 看来昨天初禾那把匕首卖的真值! “叫什么將军!叫老哥!” “尉迟老哥!” 尉迟恭手中酒碗一仰,三两70度的烈酒便下了肚,然后哈哈大笑的尉迟恭瞬间闭上了嘴巴。 然后一张黑脸瞬间变得通红无比,然后由红转青,像脸谱一样,精彩无比。 程咬金薛万彻两人端著几个大盆从厨房出来,还未进屋,便听到程咬金那如同夜梟一样的笑声。 “哈哈哈,你们今天可是有口福了,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程咬金走在前面,端著一盆虎肉,笑得非常开心,薛万彻则是一手一个巨大陶盆,里面是红烧兔肉和清燉鸡汤。 屋子中瀰漫的酒香,顿时被香味压了下去,为了保温,灶台里面一直压著余火,李二来的早,所以现在还热著呢。 程咬金把盆放在桌子上,眾人看到那肉块上手腕粗细的肋骨,都是颇为震惊。 李二坐直了身体,看向张怀安问道。 “虎肉?” 张怀安点了点头。 “说来惭愧,因为过些天的蝗灾,我本是想用虎皮卖些钱换粮的,结果俩孩子昨天带回来那么多的粮食。 这是只八百斤的白虎,昨晚才杀的,我留了一扇肋骨,其他的给村民分了。” “嘶!” 长孙无忌倒吸一口凉气。 “八百斤的老虎?岂不是快赶上一头健牛了?” 李二听到白虎二字,眼睛一亮。 “虎皮可在?” 不过转眼间便有些失落。 “可惜了,若是冬天便好了。” “陛下有所不知,这白虎生活在一座山谷之中,山谷阴凉,而且有山溪,所以这头白虎还未开始脱毛,昨晚村民已经处理了,陛下若是喜欢,待会带走便是。” 李二嘿嘿一笑,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那朕便却之不恭了。” 程咬金拍了拍站著跟黑塔一样的尉迟恭。 “站著干啥呢,显你个高呢?” 尉迟恭被程咬金一拍,长长吐出一口酒气,大喝一声:“好酒!” “彼其娘之!你这黑廝,嚇俺老程一跳!” 除了程咬金和薛万彻,其他人都笑呵呵的看著尉迟恭出丑。 尉迟恭被酒气冲的本就满脸通红,也会看不出这傢伙老脸红不红。 尉迟恭坐下,也不吭声,他不能光自己出丑啊,这还有俩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尉迟恭探手抓过一块虎肉,大口吃了起来,房玄龄夹了一块兔肉,长孙无忌舀了一勺鸡汤。 张怀安看到了也没在意,虽然自己想弄死李二压根没必要下毒,但该有的程序他也理解。 尉迟恭吃完虎肉,看著肋骨断口,好奇道。 “怀安兄弟,这老虎骨头你怎么弄断的,看著也不像斧头劈开的啊,这茬口,有些奇怪。” “我刚还跟老薛说呢,牛肋骨就要用斧头了,俺老程以前当强盗的时候也抓过,十八斤的锤头,好几锤才砸断。” 张怀安从尉迟恭面前拿过那块吃完的骨头,十厘米左右,两只大拇指抵住,眾人只听“咯嘣”一声,骨头应声而断。 “嚯!” 尉迟恭程咬金薛万彻三人默契的给张怀安竖起大拇指,他们是武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一眼便知深浅。 这下连一旁一直话语不多的秦琼都有些震惊。 李二捻著下巴上的短须,看向秦琼笑道。 “叔宝,你可还有如此勇力?” 秦琼面色暗淡,但不过片刻便恢復如常,轻笑道:“陛下可真是看的起微臣,莫说臣如今这副身体,便是怀安这般年纪时也做不到。 依微臣之见,怀安之勇或可比肩古之项羽!” 李二这下有些意外了。 “叔宝当年武力可是能排进天下前列的,叔宝如此说,看来怀安確实勇武过人。” 张怀安也是感嘆,给自己面前酒碗添满,站起身端酒碗看向秦琼。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许將军见白头,红顏迟暮,將军白髮,实乃人间两大憾事,小子敬秦將军一杯!” 房玄龄眼睛一亮:“我以为怀安也是与知节一般的猛將,想不到竟然有如此才华,以《离骚》中的美人迟暮感嘆將军白头,甚妙。” 而程咬金等人不知在想什么,气氛一时冷清了下来。 李二端起面前的酒碗,对著眾人道:“来,今日美食,美酒,勇將,诸君,饮胜!” 程咬金和薛万彻才看到自己两人座位前已经摆上了酒碗,皆是端了起来。 然后李二几人皆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眼神看著程咬金和薛万彻那边,都等著看两人出丑呢。 程咬金多精,酒碗到了嘴边,轻轻一嗅便察觉到了不对,想到刚刚尉迟恭的样子,装作大口喝的样子,其实进嘴里的压根没多少。 可怜老薛是个老实人,一口饮尽,然后就愣在座位上了。 “哈哈哈哈!” 眾人看到薛万彻的样子,顿时鬨笑起来。 第三十三章:李二画饼! 张怀安有些震惊,他看著桌子上那三个巨大的陶盆中的菜,迅速减少,然后见底。 当程咬金从张家厨房翻出两个馒头,开始蘸著下面的汤汁吃的时候,引起了尉迟恭的不满。 “老程!你这人不地道啊,那饼子分我一个!” 程咬金三两口吃完一个馒头,然后迅速在另一个馒头上咬了一口,大嘴炫的像是仓鼠一样,嘟囔著说道。 “不给,不给,你好歹也是个国公,在別人家做客,用饼子蘸汤水吃,你丟不起那个人!” “彼其娘之,你他娘的不是国公怎地?” 尉迟恭探手就想要抢程咬金手中的馒头,程咬金早防著他呢,侧身一躲,端起桌子上的一个陶盆就跑到院子中去了。 而现在桌子上只剩下李二,长孙无忌,房玄龄,张怀安四人。 至於薛万彻,不好意思,喝多了跑张家马棚里搂著小白哭去了。 房玄龄掩面,不忍直视。 “丟人啊,丟人!” 长孙无忌白白胖胖的脸上现在满是緋红,不时呵呵笑一声,看著张怀安说道。 “怀安莫要奇怪,这群人粗俗惯了,在宫中陛下赐宴,喝多了也是这样。” “这只能说明陛下平易近人,纵观古今,又有几个臣子敢在陛下面前这样。” 张怀安拍了一下李二马屁,知道该谈正事了。 李二放下手中的酒碗,语气沉重道。 “承远说的蝗虫制粮可行?” 张怀安点头。 “可行,可能很少人吃过之后会身上起红疙瘩,但这种人万中无一,而且几个时辰之后便会恢復,对大部分人是无害的。” 房玄龄好奇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从医学上来说,叫过敏,不光是蝗虫,有的人甚至会对五穀过敏,我甚至听说过对水过敏的人。” 李二诧异道:“竟有此事?” “呵呵,如此说你们可能理解不了,就好比马蜂蛰人,有的人被蛰过之后,红肿三天便会痊癒。 而有些人被蛰过后,会出现大面积红肿,比如蛰到手指,可能整个手甚至手臂都会红肿,而且伴隨剧烈的痒痛,让人恨不得直接剁掉手臂。 后者便是对蜂毒过敏。” 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不过这种新奇的知识,就连老孙都不知道,更何况他们。 “天下竟有如此神奇之事,若是对米麵过敏,这人该如何生存?” “简单,吃肉,吃大豆便可活。” “若是官府收购,该如何定价?” “十斤一文钱,若是晒乾后的可三斤一文,若是可以,陛下可以让我家也收购一些。” 张怀安想的是,以后自家也是勛贵了,需要攒些家底了,总是要想办法赚钱的。 李二盯著张怀安笑道。 “小事,怀安儘管收购便是,此法本就是你献上的,你还懂医术?进过学?” “孙道长近些年经常来我家居住,近朱者赤,耳濡目染了一些。 至於进学,不曾进学,前些年我脑子一直混沌,前些年一朝开悟,脑子里便多了许多知识,至於从哪来的,我也不清楚。” 张怀安胡编乱造,医术的事情推给老孙是最好的,至於其他的,他也不怕调查,张家村谁不知道他以前是傻子。 房玄龄感嘆。 “庄子梦中悟道,所以有《庄子》一书,想不到怀安竟有如此机遇,可喜可贺。” 李世民终於问到他最关心的事情,低声道。 “那个炸弹,是你做的吧?” 张怀安点头又摇头。 “此物確实是我传授给承远,其实我大唐也有此物,炸弹是由药发傀儡改进而来,不过我没有耐心研究这些,倒是承远一直在研究,现在的炸弹是他自己改进之后的產物。” 不待李二开口,张怀安便道。 “陛下若是想要配方,让人来学,我让承远倾囊相授,不过陛下须知,此物绝对,绝对不可泄露。” 对面三人皆是面色严肃,房玄龄想要开口,却被李二摆手阻止。 “此事再议,等朕找到適合的人选,再让承远教他们製作。” 张承远点头,嘆气道。 “陛下,此物用做战爭,可无往不利,但滥杀有伤天和,我更希望此物用於开山造路,用在外族之人身上,而不可用於我汉家儿郎身上,而且若此物不严加看管,以后我晚上都睡不踏实。” “怀安放心,朕也不是滥杀之人。” 张怀安不吭声了,自己的事情说完了,接下来就该你李二表示表示了。 李二笑道。 “七天之后的大朝会,朕准备让你上殿受封,不知怀安想要个什么爵位?” 张怀安心中暗骂,李二真不是个东西,自己费劲准备的菜和酒还不如餵村口的大黄。 “陛下看著给便是,臣也无什么功绩在身,给的太高了,我怕朝堂里面会有意见,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臣还是明白的。” 李二装作思考的样子,片刻后说道。 “不如这样吧,玄武门算你一功,献上炸弹算一功,你家在蓝田,不如你便为蓝田县伯,正四品上的爵位。” 张怀安耷拉著眼皮,也没了拍马屁的激情,一个伯爵,说实话有点低了。 你看隔壁,人家起步最低侯爵,八岁当国公的都有。 自己这个李二忒小气。 李二呵呵直笑。 “觉得朕给的低了?你今年才多少岁?” “20岁。” “是啊,你才20岁,朝中除了继承自己老子爵位的,没有比你爵位高的,20岁当县令朕都觉得年轻。 你的功绩朕都记得,其实光是一个解决蝗虫的办法都能换一个侯爵,你武力超群,日后立功的地方多的是,等你有了功绩,进步可以快一点。” 张怀安也没想到自己都到了唐朝,居然还被领导画大饼,结果李二下一句话,差点没让张怀安从凳子上掉下去。 “不过伯爵確实委屈你了,所以朕打算给你尚公主,駙马都尉先当著,朕觉得你三十岁之前就能执掌一卫,毕竟你的武力在这里放著,叔宝年轻时也不如你,我大唐周边还有很多不臣之臣。” 李二真不是个好东西,爵位没给自己呢,就想著让自己给他打仗了! 不过李二刚说什么来著?尚公主?李二想当自己老丈人? “不行!陛下,臣有妻子。” 李二起身摆手,满不在乎道。 “你那妻子不是丟了吗?大丈夫在世,你年纪轻轻便有爵位在身,朕都愿意把闺女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可是,臣已经有孩子了啊!” 张怀安是真不想娶,李二闺女才多大,而且唐朝公主除了襄城和长乐,其他的风评可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放心,朕准备把襄城尚给你,襄城性子温婉,对承远和初禾定会视如己出的。” 张怀安要再开口,李二瞪眼。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朕已经说了,那便是圣旨,你再拒绝便是抗旨。” 李二探手把桌子上的酒罈夹在自己腋下,带著一晃一晃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走出堂屋。 “陛下,臣......臣......艹!” 第三十四章:表兄娶表妹可不行! 看著李二起身,张怀安虽然有种突然想要抢过李二怀中的酒罈,一口气饮尽。 然后把自己喝晕,趁著醉意把李二揍一顿的衝动。 这傢伙看著浓眉大眼的,实际上坏的很,自己想当他兄弟,他李二却想当自己老丈人! 不过张怀安也知道李二是好意,虽然没给自己预想中的侯爵,但李二已经明確表示,只要自己再有功绩,便会给自己侯爵。 而且为了拉拢自己,李二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一个有两个孩子的人,说真的李二付出真的不算小了。 若是初禾长大了,有人让自己把初禾嫁给一个结过婚带著孩子的人,张怀安当场能让他去见阎王爷。 但他又害怕一不小心把李二打死,张怀安喝完碗中酒后起身,跟著李二三人来到院子中。 “好!知节摔他!” 张怀安只见自家院子中已经是烟尘四起,那黄色的烟尘中两个身影好像在摔跤。 而李二满脸通红的抱著酒罈,正在为已经稍显颓势的程咬金加油。 不远处的马棚里面,薛万彻抱著小白的脖子,手中还端著一碗酒,喝一口,嚎两声,然后趴在小白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过看小白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薛万彻如此下去,很大概率会被一蹄子踹在脸上,很明显小白已经忘了他这个主人。 看到张怀安走到自己身边,长孙无忌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张怀安。 “陛下在永安坊给你准备了一套宅子,占地不大,只有八亩,但修建的很好,而且毗邻永安渠,是栋不错的宅子。 里面的家具齐全,你们父子三人可以先搬进去,购买一些奴僕,至於你的府邸,陛下会在大朝会上让工部开始建造,形制按照侯爵建造,占地七十亩,位置在延康坊。” 长孙无忌忽然嘿嘿坏笑了两声,低声道。 “你的新府邸就在襄城公主府的隔壁,到时候你们隨便住,在墙上开个门,当一栋宅子住都行。 羡慕啊,公主府和侯爵府加在一起,长安城除了那些王爷们,就你家府邸最大了。” 张怀安听的满脸黑线,凑在长孙无忌身边说道。 “你能不能跟陛下说说,我不娶公主行不行?我真有媳妇,陛下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帮我找媳妇吗?怎么现在又要让我娶公主?” 长孙无忌翻了个白眼瞪著他。 “娶公主?你想的美,那叫尚公主,是你嫁给公主,还想娶公主,美的你,你看看满大唐哪个公主是下嫁的? 我儿子如果娶公主都是尚公主,你还想娶公主,不可能的。” 张怀安想骂人,他刚都没想起来,尚公主是自己要嫁到公主府去! 长孙无忌见他面色不好看,继续说道。 “陛下年轻,公主里面只有襄城公主年纪合適,你小子也別挑,襄城公主那是有名的美人,而且性格温婉。 你不会是想娶嫡女吧?那不合適,陛下嫡女年纪都小,而且长乐是要尚给我儿子的。” 张怀安狐疑的看著长孙无忌,好奇道。 “你们近亲结婚?” “何意?” “你跟皇后娘娘是亲兄妹吧?” 长孙无忌点头,有些自豪道:“自然,一母同胞,亲兄妹。” “那你儿子娶长乐公主岂不是表兄娶表妹?你不想要孙子了?” “可我大唐只有堂兄妹之间不许婚嫁,舅表亲之间是可以婚嫁的啊。” 这下轮到张怀安翻白眼了,不过他没打算放过长孙无忌,谁让这老东西让你不痛快,你决定继续扎他心。 “反正陛下还没给你儿子赐婚,我建议你换一个公主,只要不是皇后所出就行,不然你儿子哪怕跟公主有了孩子,也是傻子。” 长孙无忌揪著自己短须的手一抖,拽下几根鬍鬚,惊讶的看著张怀安。 “你是说,舅表亲之间婚嫁也会出现堂兄妹一样的情况?生的孩子也是傻子?” “那不是废话吗,孩子又不是男人一个人生的,父母血脉各占一半,当然一样。” 长孙无忌忽然狐疑的看著他:“你不会是想让陛下把长乐公主赏赐给你,所以你才这么说的吧?” “长乐今年才几岁?满十岁没有?我娶一个小丫头干嘛?我现在就想如何让陛下別把公主嫁给我,你自己回去查一下户部的档案,或者调查一下民间舅表亲之间结婚的有几个正常孩子?” 张怀安清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其实除了医术的掣肘外,就是男性在封建社会地位太高导致的。 长孙无忌陷入了沉默,此事若是真的,恐怕真的有待商榷,要知道李二尚公主的目的可不单单是拉拢。 公主与对方家族子弟诞下的子嗣,很大概率就是李二为对方家族选定的接班人,这样对方的母亲是李氏皇族,那么自然天生就对皇族有天生的好感。 长孙家现在虽然还不如五姓七望这种老牌家族,但以后必定是要成为世家的,他长孙无忌有这个自信。 但若是將来继承长孙家基业的人不是公主所出,自己活著还好说,自己死了以后,恐怕长孙家必然面对来自皇室的削弱。 “好!” “噗通!” 张怀安正在思考如何跟李二开口,被一惊一乍的李二嚇了一跳。 院子中间程咬金已经被尉迟恭放倒在地,尉迟恭站在院中,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程咬金躺在地上,看著尉迟恭那囂张的样子,抬起双腿夹住尉迟恭腰部,腰部发力。 “噗通!” 尉迟恭直接趴在了地上,反应过来后怒喝一声,然后俩人就在地上翻滚,廝打了起来。 看著两人带著破风声的拳头,张怀安一时间分不清这俩傢伙,是不是带著点新仇旧恨。 眼看刚刚升起的烟尘被两人重新扑腾起来,张怀安走上前,抓住骑在程咬金身上尉迟恭的腰带,直接把两百斤的尉迟恭提了起来。 尉迟恭被张怀安提在手中,还在骂程咬金。 “你这黑廝,好生不要麵皮,居然敢偷袭老夫!” 程咬金见尉迟恭被张怀安拉开,站起身嘿嘿一笑。 “兵不厌诈懂不懂!” “行了,別闹了,你俩別让怀安看了笑话。” 李二发话了,俩人都不吭声了,只是尉迟恭明显不服气,还想上去揍程咬金,但他被张怀安提在手中呢。 尉迟恭老脸一红,拍了拍张怀安。 “把老夫放下!” 第三十五章:老道觉得是门好姻缘! 大唐现存武將中,武力第一其实是秦琼,但秦琼因为年轻时候受伤太多,现在身手都不如程咬金。 原本贞观二年的武力第一,其实是尉迟恭,然后是薛万彻,侯君集,程咬金,柴绍,李道宗。 而李靖,李勣二人,则不以武力成名,两人智谋远超武力。 但现在的第一第二应该是张怀安,张初禾父女。 看到李二手中抱著的酒罈,程咬金两人也知道李二准备离开了,程咬金跑到马棚拉走了醉醺醺的薛万彻。 “你这廝,不知道还以为你跟这匹马有什么呢,回家抱婆娘去!” 小白好像听懂了程咬金的话,一双大眼睛中全是不满,一脑袋把程咬金拱了个趔趄。 “他奶奶的!” 程咬金回头骂到,小白一声嘶鸣,扬起前蹄便踹,程咬金拉著薛万彻落荒而逃。 “哈哈哈!” 引得一群人鬨笑。 院门外的百骑重新打开了院门,李二抱著酒罈,率先走出。 张怀安走出院子,扫视了一圈,在村子中还是发现了很多人影。 而后边那辆马车边,支起了一个华盖,孙思邈和张承远正在华盖下乘凉,手中还端著冒著凉气的茶碗。 马车中不时传出一声声银铃般的笑声,初禾应该是在马车里面。 看到李二眾人出来,马车旁边一个侍女在窗边敲了敲,然后凑近低声说了两句,张初禾便从马车中钻了出来。 只是原本只穿著一件浅绿色襦裙的张初禾,头髮上插著好几根簪子,脖子上掛著一个圆盘样的长命锁,金灿灿的在阳光下晃人眼睛。 “长乐姐姐,长孙奶奶,过几天我就去皇宫找你们玩!” 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扎著双丫鬢的脑袋探了出来,少女明眸皓齿,皮肤白皙,一双和李湘一样的桃眼看向自己这边。 “记得来啊!” 少女虽然跟张初禾在说话,但眼睛却一直在看自己这边,张怀安確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难不成就是长乐公主李丽质? 不过张怀安没有多看,非礼勿视,要是李二打算尚给自己的襄城,他或许还会多看两眼。 眼看李二就要上马车,张怀安凑到李二身边,低声道。 “陛下,微臣真的不想被尚公主,您让人帮忙找找我媳妇就行。” 李二看著张怀安那张纠结的脸,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哈哈大笑道。 “此事不要再提,朕已经决定了,大丈夫三妻四妾算什么,襄城为正妻,你那媳妇若是回来了,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朕允许你许她平妻之位!” 李二说完便踩著矮凳上了马车,只留下有些惆悵的张怀安。 程咬金等人转身对张怀安抱拳,程咬金大咧咧的说道。 “怀安早些去长安城,我介绍老牛给你认识!那也是俺老程的好兄弟!” “记得带丫头来我府上,俺尉迟恭说话算话!” 房玄龄浅浅弯腰,轻笑拱手道:“长安城再见。” 只有长孙无忌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跟张怀安打招呼,但所幸这胖子还知道上马。 等到李二的马车转头,程咬金等人纷纷驱马跟上,等到长孙的车驾转身,窗帘被掀开一角,一只嫩白的小手伸出,和站在哥哥身边的张初禾挥手告別。 而张怀安透过窗帘缝隙,分明看到那双眼睛仍旧在看向自己,一股异样的情愫在张怀安心中蔓延。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 张初禾蹦蹦跳跳的来到张怀安面前,轻轻一跃跳进爹爹怀中。 “爹爹,爹爹,你看我的簪子漂亮不漂亮?还有,还有你看这个长命锁是长孙奶奶送我的。” 脖子上金晃晃的长命锁被张初禾摇晃,上面缀著的那些小铃鐺“哗啦哗啦”作响。 张怀安看著怀中开心的女儿,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不久以后就要给他们找一个后娘的事情。 虽然后娘是被李二强塞给他的,但享福的是自己啊,如果自己不打算跟李二对著干,那襄城公主大概是非娶不可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襄城在歷史上的风评很好,希望能好好对承远和初禾吧,李二他不想反抗,一个庶出的公主,呵呵。 “初禾,你长乐姐姐是长孙奶奶的女儿,你不应该叫长孙奶奶婶婶吗?” 其实以后应该叫外祖母才对吧,毕竟襄城虽然不是长孙所出,但也管长孙叫母后啊。 “长孙奶奶说了,我喜欢怎么叫就怎么,怎么叫她都喜欢。” 孙思邈带著张承远来到张怀安身边,用诡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看的张怀安有些发毛。 “道长,您这么看我干嘛?” “你小子还真是受李二看重啊,我以为给你个县子噹噹就了不起了,没想到直接给了县伯,还要把闺女嫁给你。” 听到老道这样说,张怀安不满的说道。 “我以为要最少给个侯爷噹噹呢,结果就是个县伯,白瞎了我大早上就上山打了几只兔子山鸡给他做菜吃!” 老孙“呸”了一声,瞪著张怀安骂道。 “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家兔子山鸡是金子做的吗?几只兔子山鸡就想换个侯爷,李世民也就不知道你给他吃剩菜,不然早把你脑袋砍了!”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立了那么大的功,给个侯爷咋了,而且我也不想娶他闺女,要不您去给说说情,尚公主就算了,换个侯爷。 再说了我那虎肉是剩菜吗?那是我怕陛下塞牙咬不动,小货慢燉了一夜啊!” 老孙作势便要脱鞋抽他,张初禾在爹爹怀中看著他和孙爷爷斗嘴,咯咯直道。 “爹爹快跑,孙爷爷要打你了!” 张怀安看向自己儿子,见小傢伙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笑著问道。 “你妹妹收了这么多礼物,皇后和长乐公主给你礼物没有?” 张承远回神,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说道。 “给了,长孙奶奶给了我一本《论语》让我好好学习,將来当大官。” 张怀安撇了撇嘴,长孙真小气,送块金旮瘩也比送本书强,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去长安生活了吗,长安米贵啊。 张怀安放下闺女,让俩孩子回家,然后悄默默的凑到老孙身边,訕笑著问道。 “您老面子大,能不能跟李二说说,我真不想娶公主。” 老孙继续用诡异的眼神看他,然后半晌后,淡淡道。 “襄城那孩子我以前在秦王府就见过,那时候便很懂事,而且长的俊俏,跟你也算良配,是一桩好姻缘。 而且老道觉得襄城会把俩孩子视如己出的,老道活了这么久没看错过人,放心吧。” 第三十六章:那年年少,不信离別。 在张怀安懵圈的时候,老孙已经走回了院子,不过老孙的態度让张怀安感觉很奇怪。 这老头把承远初禾几乎是当亲孙子,亲孙女看的,不然昨天也不会说出让张承远继承他衣钵的话来。 “总感觉老头有啥事情瞒著我。” 张怀安没有直接回家,因为程咬金这些饭桶把他家的肉全吃光了,而且看样子长孙是没有管饭的。 张怀安来到村长家,敲了敲门,村长的声音有些颤抖的传了出来。 “谁呀?” “村长,我,怀安。” 等待了片刻,村长儿子打开了大门,先是脑袋往村里看了看,看到李二等人的马车已经消失不见,这才鬆了一口气。 “怀安,那些人是?” 张怀安笑了笑刚想开口,村长儿子被村长一拐杖敲在脑门上。 “瞎了你的狗眼,陛下都不认识!” 老村长笑的一脸褶子,看向张怀安。 “怀安啊,陛下来你家有什么事情?” 张怀安半开玩笑说道:“陛下说我有才,让我进京当官。” “真的!” 老村长有些激动,好像张怀安能去当官,比他自己儿子当官还要开心。 “真的,明天跟大家告別一下,我就带著孩子去长安城了,过些天再回来。” 村长一听就急了,语气焦急道:“你还回来干嘛,不好好在长安当官,回我们这小村子,听我的,你好好在长安当官,等以后老头子有机会去长安,到时候也能有个落脚地。” 在村长的想像中,恐怕以为张怀安最多也就是当个六七品的官,而且这还是李二亲自来的原因,不然最多认为张怀安当个八九品的小吏。 张怀安也不敢告诉村长,自己直接当了伯爵,以后说不定整个张家村都是自己的庄户,老头子年纪大了,不像老孙见过大世面,万一嚇死了咋办。 “行,听村长的,我在长安好好干,等我封侯拜相了,到时候衣锦还乡。” “哈哈哈,好好,我张家村也要出大官了,你爹娘泉下有知,一定可瞑目了,当年你爹去世之前可是拉著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村长,陛下他们把我家的肉吃完了,你家昨天虎肉还有没?给我点,俩孩子和孙道长没吃饭呢。” “有,有,张任,你去把井里的肉取出来给怀安。” 村长看一眼张怀安,呵呵笑两声,然后如此往復,笑的张怀安有些发毛,村长这会跟以前看到的中邪的人简直一模一样。 张任把半条虎腿拎过来,递给张怀安,张怀安接过虎肉,笑著说道。 “任哥,照顾好村长,明天我们就去长安了,我住在永安坊,有什么事情去那边找我,到时候直接问坊官,即便我不在那边,他也能让人找到我。” 张任挠了挠头:“好。” 张怀安拎著半条虎腿回到家中,给两个孩子和老孙做了饭。 在吃饭的时候,张怀安试探性的询问两个孩子,如果自己给他们找个后娘,俩孩子愿意不愿意。 本以为初禾会非常抗拒,结果张初禾像是没听到一样,默默的啃著比她小腿还粗的骨头。 “爹,长孙奶奶已经跟我们说了,我跟初禾都没意见,长孙奶奶说,要是新母亲对我们不好,就让我们进宫找她告状,她替我们做主。” 张怀安沉默了,怎么好像全天下就他自己不愿意再娶,长孙到底给俩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初禾就不说了,这孩子本就有些憨,前天不还说村长要是给她找后娘,她就打村长家孙子吗? 这次怎么没说把李承乾李泰他们打一顿的事情? 张怀安有些惆悵,感觉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他又说不来。 “初禾,你下午去找小,富贵他们玩吧,明天爹爹就要带你们去长安了,到时候想回来就不容易了。” “好。” —— 第二日清晨,张怀安和张承远早早便开始收拾东西,昨天下午两人也没閒著,把后山的炸弹全部挪回到家里。 不然万一被村民发现了,伤到人就不好了,那些炸弹全部炸了,能把张家村平一半。 所以张怀安昨天晚上又是躺在炸弹上面睡了一晚。 张怀安自己只有一口大箱子,而承远和初禾的则是一箱玩具,一箱衣服。 张怀安拒绝了张初禾要带炸弹去长安的想法。 “咱们是去长安城享福的,不是去刺杀皇帝的,带炸弹干什么? 危险品全部放家里,我们需要了再回来拿。” 张怀安看向老孙问道。 “道长您是跟我一起去长安还是咋办?” 老孙正在往他的背篓里面装晾晒的药材,头也没回的说道。 “一起去吧,昨日皇后娘娘邀请我去宫中,说杨妃最近有些胸闷,请我去看看。 而且你不是说蝗虫对气疾有效果吗,我给皇后开几方药喝喝看。” 张怀安一步来到老孙面前,拉著老孙的胳膊说道。 “道长,您不能害我啊!蝗虫对气疾有效没错,但您也不能拿皇后试药啊! 我虽然上没老,但我下有小啊,您老別连累啊,不行您开个方子,我喝几天,您老看看效果再说?” 张怀安对老孙这种想要作死的举动非常不解,老头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老孙瞪著张怀安,一脸的不怀好意,隨时想要脱鞋子打人。 “滚蛋!” “好嘞!” 张怀安也没找车,他家就一匹马,而且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体积有些大,於是他找了一根扁担,一头是自己的大箱子,一头是闺女和儿子的两个小箱子。 至於小白,可以让老道带著两个孩子骑。 当张怀安打开院门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他家门口站满了村民,张怀安看过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只见村民们手中有抱著两只鸡的,有抱著一袋鸡蛋的,腊肉,果乾。 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张怀安送给他们的,或者是教他们如何製作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们能拿出来的已经是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了。 村长站在最前方,手中牵著一头山羊,笑呵呵的走上前。 “大家知道你要走,就决定一起送送你,官场难行,万事小心,以后在长安不如意了,想回来就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一个脸蛋灰扑扑的小丫头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中拿著一个草编的蚂蚱,来到张初禾面前。 “初禾,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蚂蚱,吶,送给你了。” 张初禾还小,大概不懂什么是离別,只是接过小手中草编蚂蚱。 而张怀安看著眼前这些相处了好几年的村民,眼眶忽然就红了。 第三十七章:「又是你这黑炭!」 这恐怕是世间最真挚的感情,没有一个人是为了攀附自己这个即將即將飞黄腾达的人,而来送行。 或许是为了感谢自己这几年中不断的接济他们,让大家日子好过了些。 张怀安看的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是真心替自己高兴,这是一种在后世体会不到的心情。 你家有一点富贵,哪怕亲戚都恨你家为何还不破產,孩子不孝,欺师灭祖,这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而在大唐,哪怕是流氓地痞都不敢对老子娘不孝,否则你在地痞流氓中都混不下去。 当张怀安重新出发,他身后已经多了两辆牛车,上面堆满了村民送给他的礼物,羊还是留给了村长没有带著,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都没一头牛值钱。 张怀安本来不想带走村中牛车的,张家村是个大村,三十头牛在农忙时节时都不够用,不过村长表示这些本就是他的財產。 即使他不愿意带走,留在村中,那也是属於他的財產,村民要用就会帮忙餵养,但归属权永远都是属於张怀安。 张初禾和孙道长张承远坐在一辆牛车之上,手中拿著小送给他的草编蚂蚱,开心的跟哥哥炫耀著。 俩孩子不缺玩具,而且两人的玩具在大唐很多都是珍宝。 不管是琉璃球,还是望远镜,隨便拿出一件卖的钱,整个村子都凑不出来,但就是这一文钱可以买好几个的草编蚂蚱,张初禾心心念念了很久,而这是小唯一的玩具。 张怀安骑在小白身上,回头对孙道长问道。 “道长,永安坊怎么走啊?” 张怀安虽然来唐朝已经六年了,但还真的没来过几次长安城,哪怕是售卖猎物大多时候去的也都是蓝田县城。 如果有打到老虎这种值钱的猎物,他一般也会直接走金光门,去西市售卖,长安那么多坊市,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而老孙就不一样了,这老道前隋年间就在长安城里混,老道肯定清楚。 “走安化门,过三个坊市,就到永安坊了。” “呃,道长,安化门在哪?” 老道翻了个白眼,停下逗两个孩子玩,抬起头看了看官道。 “你现在走的是明德门,进去是朱雀大街,往左走,左边那个城门就是安化门。” 张怀安调转马头,按照老道指的路往左边走去,路上他看到原本好多准备从明德门进长安的马车都在朝两侧走。 张怀安有些好奇,坐在马上朝路过身边的一辆马车打招呼。 “老哥,你们怎么又往这边走了?明德门不让进了吗?” 马车上坐著赶车的马夫听到张怀安问话,笑著拱了拱手。 “听说是明德门旁边的城墙被破坏了,现在正在修缮,除非有急事,或者一些勛贵,才让从明德门走。” 张怀安有些尷尬,跟对方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而罪魁祸首正在新鲜她的玩具,不过张怀安觉得明天她就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了,比起这些小丫头更喜欢刀枪。 张怀安等人来到安化门前,开始排队入城。 比起五个门洞每个七八米宽的明德门,安化门明显小了很多,三个门洞,每个只有不到五米宽。 张怀安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这边,他转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身穿鎧甲站在城门处,但面孔年轻一些,这傢伙一张脸皱在一起,好像非常纠结。 张怀安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位守城將士的身份,因为这傢伙长的跟程咬金太像了。 张怀安看到程处默苦著一张脸快步走了过来,在张怀安马前抱拳道。 “张大哥,小弟有礼了!” 张怀安翻身下马,笑呵呵的跟程处默打招呼,应该是程咬金昨晚跟儿子交代了,程处默虽然不认识张怀安,但是认识小白和马车上的两个孩子。 “你是?” “俺爹是程咬金。” 张怀安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抱拳道:“原来是程公家的公子,看来老公爷跟你提起过我?” 程处默苦笑:“父亲昨晚特意嘱咐了,这两日张大哥一家可能会从这边进城,让我留意一下,莫要再发生误会了。” “又是你这黑炭,姑奶奶这次可没闯城门!你敢拦我爹,我打死你!” 在两人转头的时候,张初禾已经抽出脚边长枪,把蚂蚱丟给哥哥,整个人已经从马车上窜了出来,径直向程处默衝来。 程处默听到张初禾的声音,腿都有些发软,强压下了想要转头就跑的衝动。 张怀安探手一抓,张初禾便被她直接擒在了手里,夺过小丫头手中的长枪掛在马上,在她小脑袋上拍了一下,教训道。 “跟你程叔叔道歉!以后这都是你的长辈,跟你程叔叔见礼!” 张初禾气呼呼的开口。 “爹爹!前些天就是这傢伙拦著我不让我进城!” “叫人!” 张初禾虽然还在生气,但张怀安的话她还是听的。 张初禾小嘴撅起老高,但还是屈身做了个万福道:“初禾见过程叔叔。” 而此时张承远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来到张初禾身边,弯腰拱手道。 “小侄张承远,见过程叔叔,前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程叔叔大人不记小人过。” 程处默恍惚了片刻,他还以为今天又要挨揍了呢,回过神来连忙开口。 “快起来,你们程爷爷昨日特意与我交代了,等你们安顿好了便去家中做客。” 程处默一边说著,从怀中摸出一个玉佩,递到张承远手中,左手从腰后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刀柄上镶嵌著红色的玛瑙宝石,递给张初禾。 “呵呵,我跟大侄女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把刀便送给你当见面礼,这枚玉佩是你小子的见面礼。” 俩孩子没有接,看向张怀安,张怀安点头之后,俩孩子才接过程处默递出的礼物,再次行礼感谢。 张初禾看了看手中的短刀,发现上面绿绿的,很喜欢,顿时喜笑顏开。 张怀安听到程处默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傢伙应该是真的被初禾给打怕了。 “我替两个孩子谢过程兄弟了,等哥哥安顿好了,便去程公府上拜访,到时候莫要嫌弃哥哥叨扰。” “张大哥那里的话,爹爹昨日可是狠狠夸讚了一番张大哥,说张大哥武艺堪比古之霸王,尉迟伯伯都不是张大哥一合之敌。” “程公过誉了,尉迟將军还是很厉害的。” 程处默凑近张怀安说道。 “我爹说了,让你去的时候自己带著饭菜,昨晚家里饭菜他老人家一口没吃,还踹了家里厨子两脚。” 张怀安哈哈大笑。 “明白,明白,让程公放心便是。” 程处默见话带到了,便喊过一个守城士兵。 “你带著我张大哥去永安坊,让坊正把招子放亮点,不然老子去把他腿打断!” 第三十八章:买奴隶! 进城之后没有什么波折,也没遇到传说中的紈絝子弟,不过张怀安忽然想起,程处默好像就是长安城最大的紈絝之一。 在那位士兵的带领下,一路径直走进了永安坊。 在他面前无比諂媚的士兵,在见到了坊正以后,顿时变得趾高气昂,把坊正训的跟孙子一样。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小公爷的大哥,你们那些腌臢手段老子清楚,敢惹到我们小公爷的大哥,小公爷说亲自来打断你的腿!” 张怀安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官吏,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坊正,至於士兵说的腌臢手段,张怀安在后世见过更多。 那名在坊正面前凶神恶煞的士兵,转身便笑著跟张怀安告辞了。 坊正也知道自家坊里来了大人物,虽然他不知道有多大,但肯定是他惹不起的就是了。 在坊正的带领下,张怀安来到了永安坊最大的那栋宅子面前。 在坊正的介绍下,张怀安得知了这栋宅子以前是户部一个清吏司主事家的。 张怀安心里就有数了,合著自家这宅子还是被抄家来的。 坊正表现的很好,帮忙抽掉这栋府邸的门槛,让牛车直接进入了府邸,张怀安打量这栋宅子,长孙无忌说的確实不错。 所有家具都一应俱全,雕樑画栋,虽然不如太平坊,光禄坊,那些王爷国公府邸,但算的上是一栋很精致的府邸。 张初禾进入新家以后,欢呼了一声,就拉著哥哥到处跑著观看新家,而老孙则是默默的开始把他装在牛车上的药材往下搬。 张怀安看向在一旁候著的坊正询问道:“坊正,我初到长安城,家中需要些僕役,坊正可有认识的牙行?我想去看看。” 坊正笑道:“您想要什么样的人,跟小的交代一声就行,我让牙行的人带过来让您挑选,那种地方,不太適合您这种贵人去。” “你看著找吧,就是一些洒扫庭院,烧饭,餵马的僕人,如果有適合的管家也可以带来看看,钱不是问题。” “好嘞,贵人放心,下午我就让牙行把人带过来,到时候贵人自己挑选便是。” 张怀安摸出一粒碎银子丟进坊正手中,想了想说道。 “若是有聪明伶俐的孩子也可以带来,男女都要。” “谢贵人赏赐。” 坊正接过银子,银子到了手中,感受了一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坊正看了看院子中正在到处看新家的张初禾和张承远,心中顿时瞭然。 “贵人是想给少爷和小姐找贴身僕役吧。” 张怀安点头:“嗯,最好能聪明一些,以后能当书童。” 坊正思索了片刻说道:“牙行倒是有很多孩子,不过大多都愚笨不堪,都是一些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把孩子卖掉。 我帮贵人找找,不过不敢保证一定有,如果今天找不到我就让牙行那边多注意著点,有好的就先带来让您这边挑选。” 张怀安摆了摆手,示意坊正可以去办事了,他不想再多討论这种事情,虽然他很清楚奴隶买卖在大唐是合法的。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藏书全,??????????????????.??????隨时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但把人当货物,张怀安內心其实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不过他明白只有奴隶才可以相信。 若是李二送他一群僕役,他张怀安还未必敢收,那是那是僕役啊,那是一群眼线。 买来的僕役不同,卖身契在他手里,他可以隨时决定对方的生死,而且抄家灭族的时候僕役可是要算在里面的。 奴僕都是受尽世间苦楚的人,只要张怀安不压榨他们,把他们当人看,那他们就是张家最忠诚的人。 “士为知己死。” 君不见,多少皇室遭逢大难,带著皇室最后血脉逃出去的,几乎全都是奴才。 时间临近中午,张怀安招呼疯跑了好一会的两个孩子,还有孙道长。 老道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张怀安笑呵呵的询问道。 “道长,家里没食材,不如中午出去吃吧?” 孙思邈还没开口,张初禾就拉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承远跑了过来。 “好啊,好啊,爹爹,咱们去风雅斋吧,上次我在里面吃的烤羊肉可好吃了,还有里面的点心,我们买一些回来!” 张怀安用袖子替儿子擦了擦汗水,从小白身上取出一个水壶,递给张承远,然后对女儿笑著说道。 “就你嘴馋,你知道风雅斋在哪吗?” “呃.......” 张初禾沉默了,她上次去的时候在马上睡著了,出城的时候光顾著兴奋了,她哪里记得。 不过张初禾眼睛一亮,把张承远从身后拽了出来。 “哥哥知道,上次是他带我去的!” 张怀安点了点闺女的脑门,把俩孩子抱上马,招呼孙道长。 “孙道长,走了,咱们也奢侈一回,这风雅斋俩孩子说可是內府下面的產业,厨子说不定都是御厨,您老今天有口福了。” “御厨做的饭都没你做的好吃。” 老道这次难得没有懟他,而且好像还难得夸了他一句。 不过张怀安就是犯贱,非要撩拨一下老道。 “您这话说的,我做饭好吃我也不能去当厨子啊,我过几天就是爵爷了,您听说过谁家爵爷亲自下厨的,以后啊,您想吃我做的饭,那可就不容易了。” 张怀安也才想起来,自己找错人了,要是刚刚的坊正,自己告诉他能吃到御厨做的菜,这傢伙感恩戴德不说,说不定还会回家给祖宗上几柱香,说几声祖宗保佑。 这老道说不定连前隋御厨做过的菜都吃过,別说现在的了。 看著老道眼中要冒火,张怀安连忙牵马离开了新家,俩孩子坐在马上,老道士跟在身后,拒绝了跟俩孩子一起骑马,张怀安心想是不是要买辆马车,毕竟孩子骑马確实不方便。 张怀安从永安坊,径直穿过宣义,永达坊,到了传说中的朱雀大街。 一百多米宽的大街,哪怕是张怀安都有些感嘆,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是武德九年那次。 朱雀大街上车马促促,双马拉的华丽马车隨处可见,经过张怀安身边时,偶尔还会有一股香风飘过,不知是谁家女眷。 第三十九章:雪白的胡姬 还没走到东市,俩孩子手中已经拿满了食物,就连张怀安嘴中也叼著一个撒满芝麻的胡饼。 张怀安拒绝了张初禾想要尝尝路边卖羊肉汤的要求,因为这丫头一路走来,已经吃了一个胡饼,一个肉夹饃,两碗乳酪,还买了一包不知名糕点。 “你如果再吃下去,那我们就不用去风雅斋了,可以直接回家了!” 这丫头看到什么都想尝两口,不过倒是不挑食,不管好吃不好吃,只要是买下来的她都吃完了。 当进入东市,喧闹的街道顿时安静了许多,哪怕路上还是有很多行人,但几乎无人在街道上大声喧譁。 最重要的是少了吆喝卖货的小贩,张怀安牵马路过一栋酒馆的时候,酒馆门口一个穿著暴露的金髮碧眼的胡姬,上身只有一个粉色类似抹胸一样的衣物,又深又白的沟壑,吸引著过路行人的目光。 下身透明纱裙只有臀部被同样的布料包裹,薄纱完全遮挡不住那两条白皙的大长腿。 张怀安保证,自己只看了一眼,那个胡姬就往他身边贴了上来。 “这位公子,要不要尝尝我家的葡萄酿?都是从高昌运来的,绝对是上好的葡萄酿。” 张怀安有些心动,他保证自己绝对不是为了看雪白,他是真的想尝尝大唐的葡萄酒,如果能加上冰块,那就更美味了。 一道破风声传来,张怀安连忙伸手阻拦,探手抓住了张初禾坐在马上,踢向胡姬脑袋的小腿。 这一脚下去,这胡姬哪怕不死,恐怕一个重度脑震盪是跑不了的。 “狐狸精!再敢靠近我爹,我就打死你!” 张初禾坐在马上指著胡姬骂道! 张怀安连忙牵马离开,他可不想出来吃个饭,再闹出人命。 而那位胡姬也是心有余悸,轻抚了一下自己雪白的高耸,不知为何刚刚那一刻,一股来自內心深处的恐惧蔓延上了她的心头。 仿佛下一刻,自己便要迎接死亡。 她们这种身份,甚至不如长安城中的乞丐,乞丐被杀官府都会调查,而胡姬被杀,官府根本就懒得搭理,拉到城外乱葬岗一丟完事。 杀死奴僕还有罚铜的惩罚,胡姬可不算奴僕,她们只能算商品。 长安城每天不知道有多少胡姬被买回家,然后被家中大妇弄死,然后找个犄角旮旯一丟,根本无人追责。 101看书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初禾啊,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能隨隨便便就对人出手,人家又没错,你为何要对人家出手?” “我没出手啊,我出的是脚!” 张初禾双手抱胸,一脸的不高兴,老孙也朝张怀安露出鄙夷的目光。 张怀安无语,你爹教育你呢,你抖什么机灵:“出脚也不行!” “她是个坏女人,想要勾引爹爹!” “天下每种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虽然可能有些不太光彩,但那都是对方赖以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方式,我们不能去鄙视任何人谋生的手段。” 张怀安一身正气凛然,看的老孙一愣一愣的,如果不是他那会看到你往胡姬胸脯看,他说不定就相信了。 被孙思邈那鄙夷的目光注视著,张怀安感觉如芒在背,这些道理讲给承远或许他能理解,自己闺女想要理解这些道理,恐怕要到十岁以后了。 张怀安感嘆,老天真是公平,给你开启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承远聪慧,但体弱,初禾天生神力,但又过於憨直。 不像自己,天生神力又聪明伶俐,自己果然是老天爸爸最爱的崽。 在张承远指路下,张怀安牵马来到了风雅斋酒楼门前,刚刚站定,一个胖胖的身影就从酒楼里面走了出来。 “爹爹,这就是前天送给我们点心茶水的掌柜伯伯。” 掌柜弯腰对张怀安施礼,听到张承远的话,连忙訕笑道。 “小公子,您折煞小人了,您看的起叫我一声林掌柜就行。” 林掌柜心中有数,能跟陛下公主,两位公爷坐在一起吃饭的公子小姐,自己一个內府下面的奴才,哪里能让对方叫一声伯伯。 对方叫程公爷,尉迟公爷才叫伯伯,自己要是应了这声伯伯,那岂不是跟两位公爷一个身份了。 张怀安拱手还礼:“犬子小女回去告知了在下,还是要谢过林掌柜馈赠。” 张怀安倒是没把对方真的当下人看,对方在不知道身份的情况下,还送了自己儿女糕点茶水,不管是为了什么,该有的感谢还是要有的。 林掌柜侧身避开了张怀安的一礼,笑道:“不值一提,小公子小姐喜欢那是小人的荣幸,公子里面请,外面热,小二,把贵人的马牵到后院餵些温水,好生照料。” “好嘞!” 那个小二从酒楼內跑了出来,接过张怀安手中的韁绳,张怀安一手一个把孩子抱了下来,带著孙道长走进了酒楼。 掌柜的跟在张怀安身边,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公子,去楼上吧,刚好还有一个包厢。” 此时正是中午,大唐百姓一日两餐,而有钱的商贾和勛贵也是一日三餐,而没钱的也不会来东市,所以现在酒楼一楼几乎坐满了。 不过张怀安从衣著上分辨,这些人大多都是商家,偶尔一两个青色衣服的人夹杂其中,不知道是士子还是官员。 在一楼吃饭的身份都不是太高,看到平时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掌柜居然亲自出门迎接,纷纷好奇的看向来人。 看到张怀安的视线扫向他们,纷纷低下头,装作继续吃饭,不敢与张怀安对视。 张怀安上了二楼,走进一个包厢,俩孩子自己找了座位坐下。 “初禾你想吃什么?你不是说那天的烤全羊好吃,还想吃什么跟林掌柜说一下。” 不等张初禾开口,林掌柜笑道:“不用贵人麻烦,酒楼最好吃的我全给您上一遍,觉得什么好吃您说一下,下次来直接给您准备。” 张怀安摆了摆手:“不要上那么多,我们吃不完浪费,就上一只烤全羊,上几道凉菜点心就好了。” “好嘞,贵人放心,肯定让您满意。” 林掌柜应了一声,便弯腰退出了包厢。 第四十章:姑奶奶今天打死你们! 就在张怀安眾人在包厢內等待酒楼上菜时,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阵的喧譁声。 “什么狗屁贵人,长安城有我不认识的贵人吗?” “对,赶紧滚开,不然待会小爷把你腿打断!” “让那包厢里的人赶紧滚出来,小爷什么身份,你让我跟商贾坐在一起吃饭?” 张怀安看向老孙,老孙歪了歪脑袋,示意他出去看看。 张怀安站起身,推开包厢大门,看向楼梯处,几个十几岁穿著华丽长袍,腰间掛著玉佩的少年正在推搡林掌柜。 林掌柜脸上带著笑容,小声说道:“小公爷,您几位稍等一会,说不定马上就有人吃完了,您几位中午的饭钱我请了,算是给小公爷赔罪了。” “砰!” 为首一个额头上上绑著一个玉带的少年,一脚踹在林掌柜那高耸的肚皮上,骂道。 “去你玛德,你什么身份,也配请小爷吃饭,赶紧让那个包厢里的人给小爷滚出来,不然待会小爷亲自上去赶人的时候,没他好果子吃!” 张怀安冷著脸走下楼梯,把被少年踹倒的林掌柜拉了起来。 “没事吧?” 林掌柜都没来得及擦身上的脚印,一脸歉意的看著张怀安说道。 “多谢贵人,扰了贵人用餐的雅兴,实属小人的错,您进包厢,小人能解决。” 张怀安看向对面那个少年,一脸的桀驁不驯,打量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不屑。 “你想要包厢,我给你让出来便是为何要打人?” 少年们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为首的少年笑著说道。 “他一个狗奴才,小爷打他是给他面子。” 林掌柜小声在张怀安耳边说道:“贵人,这是长平郡公张亮家的公子,您没必要跟他发生衝突,小人帮您解决便是。” 张怀安冷著脸不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安城中的紈絝子弟,说实话他对程处默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但是对面前张亮家的儿子,真的是越看越討厌。 “小子,这不开眼的掌柜说你也是什么贵人,你什么身份说出来让小爷听听,你是谁家的晚辈。” “张某,一介白身,没什么身份。” 眾人不屑,但也没真信了张怀安的话,只觉得张怀安是畏惧他们身份,不敢报出身份。 “那还不赶紧滚蛋,把包厢给小爷让出来。” 张怀安要被这傢伙气笑了,原来张亮在长安城这么厉害吗?李二都没跟自己这么说过话吧? “算了,我们走,你们去包厢吧。” 张怀安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找机会把张亮坑死算了,儿子英雄爹好汉,儿子这样,爹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怀安转身去了包厢,对孙道长说道。 “老孙,走吧,今天中午这饭是吃不成了,有人想要我们这包厢。” 老孙站起身摇了摇头,埋怨道:“非要显摆你阔气,惹麻烦了吧。” 张怀安比老孙还无语:“我哪里知道这长安城里这么多傻逼,碰到愣头青了有啥办法,我还能打死他不成。” 张初禾不情愿的撅著小嘴,被哥哥拉著往外走去。 张怀安安慰道:“行了,反正刚刚你也吃了那么多东西,爹买点东西,回家给你做。” “行吧!”张初禾很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当眾人下楼的时候,一群少年还围在楼梯口,而大厅中吃饭的那些人,早就怕惹祸上身,已经全部结帐离开了。 张怀安抱著女儿走下楼梯,张承远和孙思邈跟在他身后,张怀安不太想惹麻烦,初来乍到,跟一群脑残儿童计较,实在是犯不著。 当张承远路过那群少年时,人群中一个少年笑嘻嘻的伸出脚,“拌”了张承远一下。 “噗通!” 张承远直接趴在了地面上,老孙反应慢了一些,没有拉住张承远。 张怀安脚步一顿,转过头死死的盯著那个出脚的少年,那少年一瞬间便觉得浑身冰凉,张怀安那阴冷的目光让他觉得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了自己脖颈,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 张怀安放下张初禾,把儿子从地面上拉了起来,看著张承远那通红的鼻子。 “疼不疼?” 张承远毕竟只是刚刚五岁的孩子,父亲一问,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张怀安心中怒火滔天,抢包厢他只当对方年纪还小,不懂事,不与对方计较。 可没想到对方性格居然如此恶劣!连几岁的孩子都要欺负。 这下连孙思邈都看不下去了,老道鬚髮皆张,怒视著几个少年。 “你们爹是谁!竟然如此缺少管教!老道要亲自上门问问,你们爹到底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人群中还有少年毫不在意,笑嘻嘻道。 “你这杂毛老道,还想去我家?小爷姓韦,你看看你能不能进我家大门,在长安城混,没听过“城南韦杜”吗?” 而为首的那个少年忽然脸色一变,拉了拉开口的少年。 “你tm闭嘴!” 老道真的是被这群熊孩子气到了了,几十年了,都没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且不说他的身份,就单论他的年纪,大唐都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京兆韦家是吧?你放心,老道这一辈子绝对不登你家门!” 而为首的那个少年脸色更加难看了。 张怀安目光阴冷的扫视过这群紈絝,他要控制一下力道,断胳膊断腿就好了,打死人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而他身边刚刚反应过来的张初禾,看了看自己哥哥通红的鼻子,顿时就怒了! “你们敢欺负我哥哥!姑奶奶今天打死你们!” 张初禾身形如箭,衝进人群,一脚踹在刚刚出脚的少年脸上,少年只觉得鼻子传来一股剧痛,然后一黑,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张怀安只看到那少年鼻子在女儿脚下,瞬间便塌陷下去。 张初禾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火力全开,那小小的拳头打在一个少年胸口,一声细小“咔嚓”声传来,少年瞬间就飞了出去。 酒楼的林掌柜站在不远处心如死灰,虽然看到这些少年被打很解气,但自己酒楼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世家权贵家的公子在自己这边出了事,自己少不了被迁怒的。 第四十一章:尚书左丞韦挺 一声声的惨叫声夹杂著重物落地,桌椅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酒楼。 张初禾如同小型暴龙一样,在七八个少年中横衝直撞,片刻后便倒了一地。 张怀安摸了摸自己闺女的小脑袋,夸奖道。 “乾的不错,这次做的很好。” 张怀安目光平静的走到那个京兆韦氏的少年身边,从地面捡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桌腿。 张怀安蹲下,捏起少年一根手指,轻轻往后一掰。 “啊!” 一声惨叫响彻酒楼,被张初禾一脚踹的昏迷的少年顿时在剧烈的疼痛刺激下,瞬间醒了过来。 当看到张怀安面色平静的蹲在他面前,少年强忍著鼻子和手上的剧痛,手脚並用的向后退去。 “你別过来,別过来,我是京兆韦氏子弟,你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张怀安依旧平静,缓缓开口问道。 “刚刚是哪只脚绊的我儿子?” “你別过来!” 少年继续往后退,看到张怀安缓缓朝自己走来,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张顗,救我!” 那名刚刚捂著胸口惨叫的少年,听到这话,头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既然你不说,那便当你是用的左腿吧!” “砰!” “啊!” 张怀安手中的桌腿落在少年左腿之上,眼神始终平静,好像眼前惨叫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张怀安看著少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抱著哪里嚎叫,鼻子也疼,手也疼,腿也疼,让这傢伙根本分不清哪里疼的最狠。 张怀安丟下桌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向三人身边走去。 身后的少年恍惚中看到张怀安离开的身影,还没刚鬆一口气,就看到张怀安再次转身捡起桌腿向自己走来。 少年目眥欲裂,大怒道。 “你已经打断我一条腿了,你还想干什么!” 张怀安那平静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不过在少年看来没有丝毫的亲切,张怀安在他眼中更像一个索命的恶鬼。 “我刚刚想起来了,你不是左腿绊的我儿子,是右腿,所以我决定打断你的右腿。” 在少年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张怀安再次挥动手臂,少年终於在一声惨叫后,再次昏死了过去。 张怀安心满意足的再次扔掉桌腿,目光每扫过一个少年,一个嚎叫的少年便瞬间昏死过去,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张怀安带著三人走到有些颤抖的林掌柜身边,笑著说道:“林掌柜放心,此事不会牵连你的,冤有头债有主,韦氏只会找我麻烦。” 林掌柜一脸的苦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但不能当著张怀安的面说。 这位贵人看著挺和气的,谁知道出手这么重,虽然那几个少年確实不是个东西。 “我的爷,您赶紧去找找关係吧,韦氏可不好惹,您打的这位是尚书左丞韦挺的儿子,韦挺可是有爵位在身的县男。” “你怕个球,让他韦挺儘管放马过来,老子好心帮他管教儿子,他还敢找老子麻烦不成!” 张怀安打了人之后,身心舒畅,说话也放肆了许多。 林掌柜也不清楚张怀安到底什么身份,但想来话说的这么厉害,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韦挺要是来找你,你就告诉他我家就住在永安坊,永安渠边上,进了坊走一百步就能看到我家。 他要是为难你,他韦挺就是个没篮子的软蛋,回头我再打断他儿子两条腿!” 张怀安带著儿子闺女,老孙走出酒楼,在小二崇拜的眼神中接过小白的韁绳,把俩孩子抱上马,扬长而去,压根不在乎林掌柜都快要尿裤子了。 整个大唐,能让张怀安真正看的起的只有李二一个人,他张怀安一个穿越者,没看不起这群土著,那是他张怀安有素质,他还能真被人欺负了。 他也就没什么野心,不然张怀安早就去草原了,带著兵跟李二碰一碰也不是不行。 张怀安就是一个懒散性子,但谁要是觉得他好欺负,那恐怕是想多了。 他愿意答应李二当官,是为了张承远以后的路能好走一些,可不是为了受气来的。 张怀安没动手杀人,那是给李二一个面子,不然刚进长安城第一天就杀了人,而且还是李世民的小舅子,李二脸上也不好看。 四人一马嘻嘻哈哈的走在长安城的,压根没人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 “老道,你这次怎么没教训我下手重了?” 张怀安贱兮兮的逗老孙。 “若是程咬金,尉迟恭,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的子嗣,哪怕是皇子,老道也要当面问问他们老爹到底是如何管教的孩子。 至於张亮子嗣和这些世家膏粱子弟,老夫懒得跟他们计较,他们不配。” 张怀安给老道竖了个大拇指。 “霸气,道长真是王霸之气侧漏!” 虽然老孙听不太懂张怀安话里的意思,但知道他是在夸自己,但奇怪的是,他看著张怀安那张脸,总想一鞋底子抽上去! “你准备咋解决?老道看不起韦氏归看不起,但那是老道的事情,京兆韦氏的名头老道还是知道的,你现在还是一介白身,怎么跟人家斗?” 张怀安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 “韦氏息事寧人便罢,否则我一桿长枪从韦氏大门进,后门出,他家地下蚯蚓我给给竖著劈开,鸡蛋都给摇散黄,让他韦氏看看什么叫鸡犬不留!” 孙思邈白了他一眼,张怀安不满老道的態度,追问道:“怎么?道长不相信我的武艺?李二可是说我比肩古之项羽,项羽带著二十七个人打五千大军,我一个人打他韦氏几百口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然后你就等著被李世民抓到西市斩首吧!” 老道知道张怀安不愿意说实话,不过他也习惯这傢伙整天没个正形,也懒得理他。 路上给俩孩子又买了一些糕点,他会做菜,但没做点心的手艺,也就李湘在的时候给孩子做一些尝尝,不过他觉得不好吃,俩孩子倒是非常喜欢。 张怀安在西市买了一头羊,足足八十斤,闺女既然想吃烤羊肉,那今天必须让闺女吃到! 张怀安看到了猪肉,买了一扇排骨,让他没想到是排骨居然还是最便宜的肉,张怀安在心中足足骂了五分钟后世那些无良的商家! 第四十二章:发光的老孙 路过一个医馆时,张怀安在老道诡异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毕竟老偷孙思邈的药材,张怀安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张怀安进了医馆,衝著柜檯的伙计就喊道。 “伙计,八角,香叶,椒,桂皮,草果,丁香,白芷,陈皮,甘草,每样给我来二斤!” “咣当!” 药店伙计正在给人称药,听到张怀安的话,嚇的手中的秤都掉到了柜檯上。 “客官,您是大夫吗?买这么多是要入药吗?” 张怀安摇头:“不是,我不是大夫,我要买回家做菜!” 柜檯后面一个鬚髮皆白的老头,也听到了张怀安的话,站起身,眯著眼睛看著张怀安训斥道。 “胡闹,你是谁家的后生,药材岂是能胡乱入菜的,哪怕你是入药也要分君臣佐使,这乱七八糟的拿来配什么方子?” 张怀安也是无奈,在大唐就这点不好,隨便碰到一个鬍子头髮白的,都能喷你一脸口水。 关键你还不能反驳,自己要是懟老头一顿,把老头气到了,恐怕比自己打断韦挺儿子的双腿这事还要严重一些。 张怀安也不想解释,把身后的孙思邈拽出来,仰著脑袋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看这是谁?认识吗?孙道长昨晚还吃了我用这些东西做的菜,还夸我做的好吃!” 孙思邈很想掩面而逃,他作为大唐医学界毫无疑问的第一人,实在是丟不起这个人,可问题是张怀安力气大啊,他挣脱不开啊。 柜檯內的老头眯著眼睛看了看,没看清,又把脑袋凑近了老孙的脸,观察了片刻,然后整个人就激动的跟筛子一样。 “孙道长当面,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 老头子风风火火的从柜檯里面跑了出来,这小老头眼神不好,但是腿脚还不错,跑到孙思邈身边,抓著老孙的手就不撒开,好像生怕老孙跑了一样。 孙思邈嘆气:“你是何鸿志吧?你的眼疾又严重了?” 那老头笑呵呵的,毫不在意说道。 “小子三生有幸,能让道长记得小子姓名,我这眼疾您前年帮我施针过后,好了两月,便又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晚上,连医书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只能让药童念给我听。” “这位大夫,你这是老眼啊,针灸可不好治啊。” 孙思邈转头看向张怀安:“你知道这是什么病症?” 张怀安点了点头,对著医馆大夫询问道:“你是不是越离得近反而越发看不清书上的文字,离得远一些才清晰一点?” 老头激动的点了点头,看向孙思邈询问道:“是这样,是这样,孙道长,这是您新收的弟子吗?” “是啊,我是孙道长的关门弟子!” 老孙连忙摇头,他丟不起这个人:“不是我的弟子,是一个晚辈。” 老孙瞪了张怀安一眼:“你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说,別扯閒!” “简单,他这就是年纪大了,眼珠形状变化,所以看不清东西,越近越看不清,所以叫远视,也叫老眼,很多老年人都有这个毛病。 还有一种是离远了看不清东西,凑近才能看清,那是用眼过度导致的近视,我看房玄龄好像就有点近视。” “说解决办法!” “嘿嘿,您把他眼珠扣出来,捏一捏,再给他放回去,他就能看清东西了!” 老道下巴上的鬍鬚无风自动,弯腰就要脱鞋,张怀安连忙阻拦。 “別別,开玩笑的,我给您那个放大镜,您知道吧?他用那个就能看清东西。” 老道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用锦缎包裹严密的放大镜,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眯著眼睛的何鸿志,其实何鸿志不过才刚刚65岁,在他面前,確实是小子。 孙思邈嘆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放大镜,打开一层层锦缎,露出里面一个做工粗糙的放大镜,边框是竹条弯曲而成,镜片是用熬製的鱼胶粘上去的,镜面中间还有几个小气泡。 但这就是老道最宝贝的东西了,因为张怀安曾经告诉他,人类的疾病大多数,都是由一些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引起的。 所以当老孙发现了张承远的望远镜以后,就像发现了宝贝,当时张怀安看著老道一边是对望远镜的渴望,一边是不想跟孩子抢玩具的心態。 就用做望远镜时,剩下的一个不太好的镜片,顺手给老道做了一个放大镜。 老道把放大镜放到何鸿志手中,忽然笑了起来:“这个东西给你,以后还能多看些医书,多治一些病人。 你看看你身体都什么样了,刚六十多岁的人,还不如老道八十多岁的身体。” 何鸿志把放大镜放在眼前,看到孙思邈那清晰起来的面孔,又看到放大镜上那透明的琉璃镜片,就想还给老道。 “老道给你你收著便是,老道眼睛好著呢,用不著这东西。” 何鸿志双手捧著放大镜,就要下跪叩谢孙思邈,孙思邈连忙阻拦。 “若是想要感谢老道,日后多多救治百姓便是。” 何鸿志激动的热泪盈眶,捧著放大镜语气颤抖道:“孙道长高义,小子多谢孙道长赐宝,日后定当时刻谨记孙道长教诲。” 张怀安提著几大包药材跟著老道离开了医馆,虽然何鸿志语气诚恳的不想收钱,但是张怀安还是留下了一块碎金子。 走在回永安坊的路上,张怀安有些意外的看向孙思邈。 “你那放大镜不是宝贝的不得了吗,怎么说送就送了?” 孙思邈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说道:“你都说出来了,老道不捨得也要送,而且这个何鸿志医术虽说算不得顶尖,但却是老道所见不多医德高尚之人,他的医馆是为数不多可以赊欠药钱的医馆,否则老道怎会把放大镜送给他!” 孙思邈忽然捻须笑了起来:“而且老道刚刚想到,放大镜是你做的,让你再给我做一个不就行了!” 张怀安也跟著嘿嘿笑了起来。 “放心,等我有时间了做个更好的给你,跟承远那个望远镜差不多的,能看的更清楚。” 张怀安看著孙思邈破旧道袍下消瘦的身体,此刻在张怀安心中变得无限高大,散发著无与伦比的光辉,比自己幼时用手电筒照耀的迪迦更加耀眼。 怪不得说孙思邈是圣人呢,后世的那一句孙神仙,老孙確实担待的起。 第四十三章:史诗级名將 永安坊的坊正看样子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张怀安远远就看到对方带著一群大大小小的人站在自己门口。 当然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张怀安给的报酬足够多,而且这傢伙肯定能从牙行抽成的。 张怀安打开新家大门,让老孙带著俩孩子去了后院,张承远和初禾还太小,这种事情不宜接触的过早。 坊正身边簇拥著三个尖嘴猴腮的傢伙,应该是传说中的人伢子,四人走到张怀安身前,坊正拱手道。 “公子,这是附近最好的一批奴隶,您先挑挑看,若是不满意明日我再带来一批让您挑选。” 张怀安点了点头,看向那群衣衫破旧的奴隶,成年人是五男三女,四个小孩子,两男两女。 他们虽然年纪各有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瘦,几个小孩子看起来像是特意被收拾过,衣服还算整齐,而几个成年人衣服只能说勉强蔽体。 张怀安扫视了一圈,那几个成年人,双眼无神,或者说麻木或者更合適,至於长相就不用提了,只能说勉强入眼。 有两个男奴隶光是站著,双腿都有些发软,显然是长期飢饿导致的,连站立便要用光全身的力气。 张怀安对这些成年人不太关心,观察了一下几个小孩子,看向几个人伢子,语气平淡的问道:“这里面没有拐卖来的孩子吧?” 一个人伢子訕笑道:“贵人放心,绝对没有,这些人的卖身契上都有官府的大印,要是拐卖来的,別说您了,官府都不会放过我们。” 另外一个人伢子脸色有些为难,指著人群中牵著一个小女孩的男孩。 “贵人,这两个还不是奴隶,说来也巧,这小子今天上午带著妹妹跑到牙行,说要卖身为奴,但这小子有要求,他可以卖身为奴,但是要带著他妹妹,而且他妹妹不能卖身。 而且这小子张嘴就要把自己卖二十贯钱,还说等他长大了,还要给自己赎身。 但他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哪里值那么多钱,本来我要把他赶走的,结果田坊正刚好去小人那边,听说您要给小少爷找书童,给小姐找侍女,小人看他挺聪明的就把他们兄妹带来了。 您要是看上了,小人做主可以便宜一点,让坊正带著这孩子去官府上奴籍。” 张怀安重新审视向那一对兄妹,俩人虽然衣衫破旧,但衣服上面的针脚细密,显然应该是对方母亲亲自缝补才会如此用心。 那小男孩面对张怀安的审视,拉著妹妹的手紧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紧张,但张怀安还是能看到对方眼底的倔强。 小男孩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盯著张怀安的眼睛说道:“我可以给你儿子当书童,但我妹妹不能卖身!” 那个人伢子脸色一变训斥道:“柬之,不要乱说,莫要冒犯了贵人。” 人伢子脸上带著歉意对张怀安说道。 “贵人见谅,其实这小子算是我的远房亲戚,小孩子不懂事,您见谅。” 张怀安冲人伢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饶有兴趣的向看向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怀安觉得应该是巧合,自己这么容易就刷出史诗级別的英雄了。 “我叫张柬之,我妹妹叫张沐瑶。” 张怀安感嘆,自己运气是真好,果然是刷出史诗级別的英雄了。 “你识字?你们兄妹的名字是谁起的?” 张柬之点了点小脑袋:“母亲给我们取的,我认识一些字,也是母亲教导的。” “你既然识字,为何要卖身为奴?” 张怀安的话可能是提起了小傢伙的伤心事,张柬之低著脑袋小声说道:“我母亲生了病,大夫说要十几贯才能治好母亲,我没有办法只能卖身为奴,才能救母亲。” 张怀安点了点头,看向人伢子说道:“这两个孩子便留在我府上吧,也不用去上奴籍了,就当在我府上做工了,你和坊正一起当个中人,我先支取二十贯给他,让他去救母亲。 他给我儿子做书童,小女孩给我女儿做侍女,两人每月都是一百文钱,以后每年涨一成工钱,等他攒够钱,便可以自己选择去留。” 人伢子喜出望外,一脚轻轻踢向张柬之,说道。 “臭小子,还不快谢谢贵人!能遇到贵人是你小子三生有幸!” 张柬之有些彆扭的向张怀安弯腰拱手,用稚嫩的声音开口说道。 “谢贵人收留!” 张怀安又挑了两个看著顺眼的男奴隶和两个女奴隶,跟人伢子算清了价格,每人五贯钱。 张怀安从人伢子手中接过四人的卖身契,心中感嘆,人还不如牲口贵重,一头犍牛都要十贯钱,一个人居然只要五贯钱。 而这四个人以后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哪怕自己想要打杀了他们,也只用去官府象徵性的交些罚款。 张柬之把提前预支的二十贯工钱,交给了带他们兄妹来到人伢子,张怀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唐人一诺千金,张怀安也是深有体会,二十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那个人伢子绝不会贪墨,否则哪怕是成为奴隶,也无人敢用。 张怀安对人伢子说道:“你回去告诉张柬之的母亲,让她安心养病,等到身子好了,也可以来府上做工,到时候也可以陪在孩子身边。”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我一定转达。” 等到坊正与人伢子带著剩下的奴隶离开,张怀安看向那四名被他选中的奴隶,说道。 “你们日后在府上好好做事,你们每月有一百文的工钱,等存够了五贯钱,可以来我这里换走你们的卖身契,我会去官府帮你们削去奴籍,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赎身之后若是愿意留在府上作事,每月有一百五十文工钱,若是想要离去,也隨意。” 张怀安还不清楚自己画的饼,对这四位奴隶的衝击有多大。 只见那四双麻木的眼睛,在听到张怀安的话之后,瞬间重新生起了一种叫希望的光芒。 四人齐齐跪倒在地,对著张怀安“砰砰”磕头。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老爷大慈大悲小人一定铭记在心!” 张怀安有些尷尬,他还是不適应这群人习惯性的跪来跪去。 第四十四章:「老爷不好了,公子被打了!」 新买的四个僕人还不错,不用张怀安特意交代,已经开始自觉的打扫庭院中的落叶。 张怀安带著张柬之兄妹来到后院,老孙和承远初禾坐在一个房檐下,面前摆了四五个摊开的纸包,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点心。 “孙爷爷,你尝尝这个樱酪,樱桃做的,酸酸的可好吃了!” 张初禾手中拿著一块糕点往老孙嘴里送。 看到张怀安进来,张初禾又拿起小跑到爹爹身边。 “爹爹吃!” 张怀安蹲下来,张开嘴让女儿把糕点放进自己嘴里,味道只能说还可以,但就这一包糕点,比一扇排骨都贵。 张初禾这会才注意到爹爹身后还跟著两个小孩子,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两人。 “爹爹,他们两个是谁啊?” “承远,过来,爹爹给你介绍两个小朋友。” “好嘞,爹爹。” 张承远来到爹爹身边,张怀安指著张柬之兄妹说道。 “爹爹怕你们孤单,给你们找了两个玩伴,这个小弟弟叫张柬之,以后陪你玩耍,陪你读书。 这个小姑娘叫张沐瑶,以后给初禾你当玩伴,也可以陪你读书!” “啊,爹爹,我不想要读书,让她陪我练武可不可以!” 张初禾听到读书,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不喜欢读书,看到书就想睡觉。 张怀安笑著没有说话,让四个孩子自己接触,小孩子心思单纯,用不了多久关係就会变得很融洽。 张沐瑶拉著哥哥的手,不时用带著好奇的看著皮肤白皙的张初禾,但其实眼睛一直瞄著台阶上摆放的糕点。 自家闺女是个性子粗的,不想读书的那点烦恼转眼间便被她忘在脑后,拉起张沐瑶的另一只手,就往房檐下跑去。 张柬之还是有些紧张,一时间忘了鬆开妹妹的手,差点没被张初禾拽倒。 “沐瑶妹妹,我叫张初禾,你几岁了啊,你尝尝这个糕点,我觉得这个最好吃。” “我四岁了。”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著张初禾手中的糕点,喉咙动了动,但是一时间不敢去拿,张沐瑶把眼神投向哥哥。 张柬之看了看张怀安的表情,见他脸上带著笑意,又观察了一下房檐下坐著的孙思邈,见老孙脸上也是善意的笑容,衝著妹妹点了点头。 张沐瑶这才敢伸出小手接过张初禾手中的糕点,然后双手拿著,小心的啃了起来。 而张承远两人就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只见张承远后退一步,弯腰朝张柬之拱手。 “敢问兄台今年几岁,几月份生人?”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张柬之也是连忙拱手还礼。 “好叫少爷知晓,小子今年四岁,武德八年元月份生人。” “我比兄台大一些,我是武德七年六月生人。以后我便称呼你为柬之可好。” “少爷想叫什么都可以。” “柬之莫要叫我少爷,你若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远哥。” 其实两人的对话是正经的唐人见面对话,先论齿,再说称呼,但放在两个五岁大大小屁孩身上,看的张怀安和老孙都有些想要发笑。 张怀安抬脚,在两人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笑骂道:“都滚蛋,去吃点心,两个小屁孩装什么大人。” 其实该说不说,张柬之和张沐瑶兄妹虽然不如承远初禾两个可爱,皮肤也黑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来长大以后的模样不会差。 张柬之脸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张承远冲他嘿嘿笑了两声,也带著他去房檐下挑选糕点吃。 初禾喜欢吃加了有些酸的樱酪,他更喜欢味道淡淡的桂糕,只是有些不好下咽,需要搭配茶水。 张怀安坐在老孙身边,笑著说道。 “您老不是道士吗,给看看这俩孩子咋样?” 孙思邈眼神一直看著四个孩子,嘰嘰喳喳,不时还有一两声银铃般的笑声,小孩子之间熟悉了之后,很快就会放下对陌生环境的戒备。 老孙已经八十七了,一辈子未娶妻,换成其他大唐人能活到他的年纪,说不定子孙能站满一个院子。 所以老孙看几个孩子的目光格外慈祥,听到张怀安的话,孙思邈摇了摇头。 “老道没修过相术,不会看,若是想看面相,你应该去找袁天罡,他的相术还是可以的。” “切,我用的著他看?我的相术天下第一。” 老孙鄙夷的暼了他一眼,他跟张怀安认识这么多年了,除了不知道张怀安武力上限到底在哪,其他的什么他还不知道张怀安有几斤几两。 “你说你会相马,老道说不定就信了,你还跟人学看相!” 张怀安轻轻摇头,拉长了语气说道:“唉,非也,非也,我看此子將来必定封侯拜相。” 老道根本不接他的话。 “韦家的事情怎么办?老道在长安城还有几分薄面,若是老道出面........” “誒,誒,千万別,他韦家没那么大的脸,又不是五姓七望,还用的著您老人家了。” 孙思邈撇了撇嘴,韦氏虽然不如五姓七望,但那也是五姓七望之下的一等世家,不过张怀安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老道也不想搭理他。 而皇城中,正在吏部处理公务的韦挺,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从一旁桌案上拿起一壶凉茶,美美的喝了一口。 上方的长孙无忌腰背挺直,一丝不苟的看著公文,韦挺看著杜如晦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要知道杜如晦的身体可不怎么样。 门外传来敲门声,长孙无忌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添茶水的侍从是不会敲门的。 “进!” 长孙无忌开口,低头继续处理公务。 “何事?” “尚书大人,韦左丞家中有事发生,让小人通报一声。” 韦挺看来人眼神焦急,心中便是一沉,若不是真的有大事发生,家里人不会这时打扰自己,韦挺连忙向长孙无忌告罪一声,跟著进门的侍从出了吏部公事房。 两人走出几十步,韦挺沉声向侍从询问道:“我家中发生了何事?” “韦左丞,您府上的下人在皇城门口等著呢,只说十万火急,让您快点回家。” 韦挺心中愈发不安,哪怕是自己小妾生了,也不该这么著急通知自己啊。 韦挺和侍从快步来到城门口,与守城门的程咬金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出城门来到焦急的家丁面前。 家丁不停的城门口打转,就这一会功夫,恐怕鞋底都磨薄了几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连忙转头,看到韦挺的一瞬间,家丁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老爷,不好了,公子被人打了!” 第四十五章:「牧羊」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韦挺对自己儿子被打一点都不意外,或者说早有预料。 韦挺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程咬金,长安城敢揍自己儿子的,也就是程处默,尉迟宝琳,长孙冲这些长安城中最大的一批紈絝。 韦挺让自己镇定下来:“谁打的?伤势如何?” 韦府下人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老爷啊,公子快不行了,鼻子都被人打塌了,双腿也被打断了,手指也断了一根,贼人说他叫张怀安,夫人已经昏过去几次了!” 韦挺双手颤抖:“张怀安?谁府上的?” “老爷,那人说他就是一个百姓,家住永安坊,还说您想报復儘管去找他。” 韦挺没有多说,翻身上了家丁带来的马,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就往家中赶去。 韦挺离开以后,程咬金心中有些奇怪,家丁的声音那么大,他老程又不是聋子,当然听清楚怎么回事。 韦挺的儿子惹到张怀安了,被张怀安打了一顿,他刚开始还以为是他儿子打的,不过程咬金好奇的是,韦挺那鸡崽子一样的儿子,为啥没死?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给力,??????????????????.??????书库广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按道理来说,就张怀安那力道,隨隨便便给韦挺他儿子来一下,够他儿子死八回! 程咬金心中一动,叫过一个守城校尉:“你在这盯著,老夫进皇城去找一趟尉迟恭。” 校尉看著程咬金一脸为难道:“將军,擅离职守,不太好吧?” 程咬金一脚把守城校尉崩出去老远,骂道:“滚蛋!老子就出去一会,能有什么事,要是有御史问,就说老子出恭去了。” 说完程咬金便往皇城里面走去,尉迟恭今日在皇宫当差,这可是个卖人情的好机会,他程咬金可不会放过。 而与鸡飞狗跳,嚎哭声响彻整个院子的韦家不同,张家依旧一片寂静祥和。 张怀安询问了一番,其中一个叫大的女僕会做饭,张怀安就带著对方进了厨房。 “我家吃食与其他家不同,所以我先做一段时间,你跟著学习,等你学会了,就你来做。” 大非常的不可思议,她还没听说过谁家老爷自己下厨的,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爷,要不您说,我来做著试试?哪能让您亲自动手。” 张怀安摇头:“不用,你先看一遍,你会做饭,学著应该很容易。” 张怀安熟练的把排骨分割,切块,焯水,对身边的大说道。 “肋骨下面这一块带著脆骨的要单独切下来,初禾爱吃。” 大非常专注的学习著,对於她来说,张怀安给的条件足够她卖命了,而作为僕人让主家动手下厨,是一种耻辱。 张怀安往锅中加油,然后倒入白,用著自己打造的锅铲缓缓搅动著。 “这一步就最难的,如果熬糊了,那这一锅菜也就没法吃了。” “公子,您倒的是?” 大哪里见过这种雪白的像雪一样的白,她只见过那种黄褐色的块。 张怀安点了点头,又往锅里面放了今天买回来的香料,然后看到锅中开始冒泡,把焯好水的排骨全部倒进去,然后开始翻炒。 “这些香料可以去腥提香。” 大已经完全震惊了,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他们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张家吃饭全是肉,本以为这就够奢侈了。 没想到人家做饭用的佐料比肉还贵,张怀安拿起另一个陶罐说道。 “这个里面是盐,刚刚那个里面是,你不要搞错了。” 要知道,张家村那栋房子里其实还有一些东西,但调料可是全带著的,这些东西可没少让张怀安费心。 往锅中加水以后,张怀安就盖上了盖子,看著大问道。 “你看著点不让糊锅就行了,等水煮的差不多了就盛出来,记住了吗?” 大有些纠结:“回老爷,记倒是记住了,就是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敢做,万一糟蹋了。” 张怀安摆手:“无所谓,老爷我也不差这点,既然记住了明天你来做,总不能让我给你们做饭吧。” 大黑黝黝的脸庞有些泛红,对方了那么多钱把自己等人买回来,结果自己连饭都要主家自己做。 “饭会煮吧?煮一锅粥,家里有孩子,煮锅粥,好消化一些。” “会的公子。” 张怀安转身就出了厨房,他还有一只羊要处理,如果说红烧排骨对大是困难难度,那烤全羊就是地狱级別,因为大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羊肉。 张怀安听著后院中的小孩子笑声,心中有些惆悵,这偌大的府邸,少了一个女主人,若是李湘在就好了。 她最喜欢啃自己做的红烧排骨,李湘也可以说完全是被张怀安做的饭骗到手的。 张怀安牵著羊来到前院,其余三人正在清理垃圾,看到张怀安出来,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笑著打招呼。 “老爷。” “老爷。” 一个男僕看到张怀安牵著羊,连忙询问:“老爷可是要杀羊?” 张怀安点了点头,那男僕笑道:“小人来吧,这种活哪里能让您亲自动手。” 张怀安倒也不算意外,把手中的羊交给对方。 “你们三个有名字吗?” “老爷,俺叫黑牛!” “老爷,奴婢叫春桃。” 轮到那个牵羊的男僕,这傢伙笑著说道:“小人没名字,要不老爷给小人起一个?” 张怀安白了这傢伙一眼,倒是会顺杆爬:“自己想,我最怕取名了。” 那傢伙看了看手中牵著的羊,笑著的脸上有一瞬间有些苦楚,不然片刻后便又笑著说道:“不如小的以后便叫牧羊吧。” 张怀安把手中的匕首递给牧羊,说道:“你自己取的,自己高兴就好,赶紧去把羊杀了,晚上要吃呢,不然赶不上时辰了。” 牧羊接过匕首看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 张怀安转身回了后院,笑了笑也不在意,谁还没点故事呢,他其实挺好奇的,一个五贯钱的奴隶,不光会杀羊,还tm识字。 “苏武牧羊,苏武牧羊,確实是个好名字。” 其实当初他想给张承远取名叫张狗蛋的,再有一个孩子就叫张二狗,毕竟村里人都这么起的,当时气的李湘三天没搭理他。 张承远和张初禾这两个名字,其实都是李湘自己取的,张怀安是个取名废。 第四十六章:有客登门! 当时间到了天上的西斜,漫天的红霞照耀在繁华的长安城,皇城的琉璃瓦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一股难得的凉风吹过长安城,忍受了一整天燥热的长安城居民,在傍晚迎来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皇城內,太液池边,几棵翠绿的垂柳隨风轻轻摇摆,几片细长的柳叶缓缓落向水面,盪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姐姐,姐夫好帅啊!你好厉害,在乡下居然都能找到那么帅气的夫君!” 一座凉亭中,一身粉色襦裙的襄城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静静的望著水面发呆,只是脸上不似前几日的忧愁,嘴角轻轻上扬,带著浅浅的笑意。 浅绿色衣裙的长乐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讲述著昨日偷看到的张怀安。 “姐姐,你不要发呆了!你说父皇什么时候才会给姐夫册封啊,这样我就能见到姐夫了!” 襄城无奈的看了看身旁精力旺盛的长乐,从石桌上拿起一把团扇,把长乐按在石凳上,轻轻给她扇著风,语气嗔怪道。 “你那是想见怀安,你是想要他给你做琉璃球吧?” 长乐对姐姐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毫不在意,嘴硬道。 “谁说的,我只是想正式的拜见一下姐夫,然后姐夫要给我见面礼吧,不过姐姐你放心,承远和初禾的见面礼我已经选好了! 你不知道,昨日我让汝南姐姐,南平姐姐她们看了我的琉璃珠子,你不知道她们有多羡慕! 兰陵那小妮子还想把我珠子顺走,被我发现了,我揍了她一顿,她还说今日要找父皇母后告状呢!” 隨著长乐的话语,襄城的思绪也回到了张家村那栋小院子中,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和夫君孩子见面的机会了。 没想到夫君竟然这么厉害,瞒著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救过父皇。 听母后说,自己的公主府已经开始购置家具了,而自己公主府隔壁就是夫君的伯爵府,工部已经在备料了,只等父皇册封夫君的圣旨一下,就会开始建造。 不过襄城还是怀念张家村的小院子,虽然夫君有时候有些气人,自己夫妻两人也会辛苦了一些,但在那栋院子中每天都是开心的。 —— 永安坊,同样在红霞的照耀下,坊里百姓家一道道炊烟缓缓飘向天际。 张家前院,张怀安在院中升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旁边铁架上一只醃製好的羊放在一旁。 张初禾围著篝火跑动,身后张沐瑶轻笑著追赶张初禾的身影。 那边不远处,被张怀安从后院搬出的桌子旁,张承远正和张柬之坐在一起,面前放著一本书籍,两人手中都抱著一个小碗,小声的討论著书上的內容。 老孙笑呵呵的坐在一旁,满脸慈祥的看著几个孩子,他这也算是变相的做到子孙承欢膝下了。 张怀安觉得老道占了自己大便宜,自己都没努力,白得两个孙子,两个孙女。 张初禾跑的有些热了,拉著张沐瑶来到桌子旁,端起桌上放著的一个小碗,小嘴一张,手一仰,一碗冰镇乳酪就下了肚,袖子在嘴上一抹,非常豪气。 而张沐瑶小口小口的喝著乳酪,她还是挺羡慕初禾姐姐那样大口喝,不过孙爷爷说初禾姐姐身体好,可以那样喝,她身体弱,不可大口喝,否则会有胃疾。 张怀安看著篝火渐渐熄灭,把铁架放在篝火上面,看著微弱的火苗炙烤著羊肉。 牧羊就坐在旁边一个小板凳上,看著张怀安这个老爷在忙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张怀安听到以后以为是韦挺带著人来找麻烦,就站起身准备出门看看。 结果黑牛就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喘著粗气说道:“老爷,有人来了,好几个人呢,都骑著马。” 牧羊手中把玩著张怀安送给他的匕首,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也站起了身,这么好的公子,他可不捨得张怀安出事。 结果张怀安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笑声,如同夜梟一般在张府门口响起。 “哈哈哈哈,张小子,俺老程带人来祝贺你乔迁之喜了,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准备好酒菜!” “把昨日那酒给老夫备上,今晚老夫能喝一坛!” 程咬金尉迟恭两个並肩走进了张府大门,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性,自己就闯了进来。 两人身后还跟著两个大汉,一个正是秦琼,另一个面相忠厚的大汉张怀安没见过。 “张小子,快来拜见你牛叔叔!” 程咬金指著那个张怀安没见过的大汉说道,其实本来老程是想跟张怀安兄弟相称的,不过陛下准备当这小子的老丈人,他老程也不想给陛下当大侄子,所以只好也把张怀安当晚辈看。 张怀安笑著弯腰拱手:“小子见过,程叔叔,尉迟叔叔,秦叔叔,牛叔叔。” 牛进达走到张怀安的身边,大手在张怀安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见张怀安一动不动,哈哈大笑道:“好后生,之前听老程吹嘘你小子力气大,老夫还不信,今日见到,確实厉害!” 张怀安笑道:“牛叔叔过奖了。” 四人身后还跟著四个年轻人,手中都拎著礼物,程咬金转身看向几个年轻人。 “都过来,见过你们怀安哥哥!日后见了他就跟见了老夫等人一样,敢有半点不敬,家法伺候。” 四名年轻人把礼物交给牧羊黑牛两人,来到张怀安面前两步的位置,恭恭敬敬的弯腰抱拳:“怀安哥!” 看著四张稍微年轻些的面孔,张怀安此刻也不禁嘆道,怪不得唐人总认为孩子占父亲的血脉多呢,这四个傢伙就是程咬金四人的翻版,张怀安不用介绍都知道谁是谁的儿子。 程处默与张怀安见过了,也不客气,嘿嘿笑道:“怀安哥,又见面了,多有叨扰。” “怀安哥,俺叫尉迟宝琳,俺爹说你比他力气还大,待会咱俩比试比试!” “砰!” 尉迟恭一脚把儿子踹的几个趔趄,口中骂道:“完蛋玩意,老子怎么教你的,你想比试也等喝了酒再说,人家也当你喝多了,你进门就说要比试,你是当客人的,还是来打架的!” 尉迟宝琳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敢反驳自己老爹。 “怀安哥哥,我是秦怀道,多有叨扰,哥哥见谅。” “怀安哥,我叫牛弘,多有叨扰。” 第四十七章:张家成了土匪窝! 而等几人打完招呼,老程和老牛已经坐在烤全羊的旁边,自顾自研究起了张怀安放在一旁的油和酱料。 秦琼已经坐在桌子旁,老孙正在给他把脉,尉迟恭哈哈大笑著当老鹰,正在追两个“咯咯”直笑的小丫头。 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张怀安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程处默四人也都是將门出身,也没那么多讲究,五人直接坐在门槛上吹著凉风閒聊了起来。 程处默现在左武卫当校尉,牛弘和秦怀道在千牛卫当校尉,而尉迟宝琳在右武卫当校尉。 “小子,酒呢!拿乳酪糊弄老夫!” 张怀安几人起身来到院子中,只见尉迟恭鬍子上还蘸著乳酪,程咬金正在用勺子在一个铜盆里面舀著加了冰的乳酪往嘴里送。 牧羊来到张怀安身边。 “老爷,小的怕几位爷渴了,就自做主张,把咱们剩的冰和乳酪给几位放一起端了出来。” 乳酪是张怀安下午打发牧羊出去买的,然后让他顺便带了些硝石回来,做了一些冰块。 程咬金嘴中冰块咬的“咯嘣”作响,一遍鼓弄道:“小子,这玩意喝著虽然还行,但適合小孩子和娘们喝,你赶紧把酒拿出来!” 牛进达和秦琼两人比这两个活土匪好点,一人端著一碗正在慢慢品尝著,脸上的表情能看出对这加了冰的乳酪还是很满意的。 张怀安在两人那不善的眼神注视下,默默去了后院,然后在老孙想要吃人的目光中,又抱出了一个酒罈。 张怀安放下酒罈,对牛进达秦琼叮嘱道:“牛叔叔,此酒性烈,还请慢饮。” “秦伯伯身体有恙,饮酒对身体不利,还是喝乳酪便是。” 程咬金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一口饮尽,哈哈笑声震的房檐下的灰尘都往下掉。 “小子,你的羊还没熟,有没有吃的,吃了你做的饭,老夫昨晚吃了一口,就把家里厨子打了一顿,结果厨子说就算打死他,他也做不出来老夫说的味道。 他奶奶的,气煞老夫了,做不好菜当什么厨子!” 尉迟恭也是喝了一口酒,才眼神诡异的说道:“老夫昨日特意带著家丁去打了一头老虎,让厨子给做了,结果老夫吃了一口,就有杀厨子全家的衝动!” “有做好的,我这就去诸位叔叔给你们端。” 张怀安转身去了厨房,身后传来程咬金在老孙的怒斥下怂恿秦琼喝一碗的声音。 到了厨房,大和春桃正在閒聊,饭早就做好了,只是家里人都吃了点心,没人说饿,所以一直在锅里温著。 “老爷。” “老爷!” 张怀安点了点头,拿出一个铜盆,把锅中的排骨盛出三分之二,然后对两人吩咐道。 “家中来了客人,你俩把几个孩子带到后院去吃饭,这锅中剩下的分成两份,孙道长和他们小孩子吃一份,你们四人吃一份。” “啊!” 大和春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锅中的肉还是自己这些下人的份,她们两个刚刚是在討论,公子这么好的人,说不定那锅白粥都有他们几人的份。 至於肉,两人做梦都不敢想。 “啊什么,赶紧的。” 在两人还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惊喜中,张怀安已经端著一铜盆排骨出了厨房。 等到张怀安离开,大不可置信的抱住了春桃。 “春桃,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老爷说我们也能吃肉!” “大,是真的,老爷说我们也能吃,老爷对我们这些下人可真好!” 两人激动过后,大吸著鼻子说道:“我们快点做事吧,老爷既然交代了,我们四个每人留一块就好了,老爷心善,但我们当下人的可不能得寸进尺。” 春桃笑著说道:“老爷既然都让我们吃肉了,那白粥我们岂不是可以隨便喝了!” 厨房中的两人窃窃私语,而前院中,尉迟恭和程咬金两人已经开始骂人了。 “滚你娘的,这酒你们几个也配喝,知不知道这坛酒值多少钱,一百贯老子都愿意买!” 张怀安看到老孙正带著几个孩子往后院去呢,因为程咬金几人喝了酒,哪怕是孙思邈也有点控制不住场面了。 “道长,待会羊肉你让大来前面取,我已经跟大两人吩咐过了,让她俩先伺候孩子们吃饭。” 老孙瞪了一眼张怀安,又转身看了看前院已经失控的场面,嘆了口气,带著四个孩子去了后院。 张怀安也是很无语,这也不能怪他啊,人家自己带著礼物上门,自己还能不招待不成。 结果现在好好的新家成了土匪山寨。 现在已经桌子面前已经换人了,秦琼和牛进达在往羊肉上刷这调料,虽然他俩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既然放在这里了,肯定是往羊身上刷的。 程咬金尉迟恭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一人端著一个酒碗,瞪著程处默四人。 四个兄弟可怜巴巴的,一人拿著一个碗,咽著口水盯著桌子上的酒罈,问题俩老贼防自己儿子跟防贼一样,一口都不给四人。 程处默咬了咬牙,看著咽口水的三个兄弟,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爹我们一人就要一碗就行,我们尝尝味,不多喝,您看这么大一坛酒,尉迟叔叔你们俩也喝不完啊!” “完了!” 张怀安心中一突,程处默说错话了,老程要发飆了。 下一刻,程咬金眼睛一瞪,把酒碗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大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喝不完!就这一坛酒老子喝不完,我这就喝给你看!” 程咬金说著就要直接抱罈子,张怀安连忙上前阻止,先不说程咬金能喝进去多少,就是喝一半,恐怕也能直接喝死老程。 “程叔叔,菜来了。” 程咬金瞪了一眼自己儿子:“回家你给老子等著!” 程咬金两人也不客气,直接下手拿著排骨就啃,边吃还边说:“不错,是这个味,他奶奶的想死俺老程了。” 张怀安拿碗给秦琼和牛进达拨了一碗,送到两人手中,又被俩老头笑著夸奖了几句。 然后又趁著程咬金两人正在吃肉,给那哥四个一人倒了一碗酒,然后分了一些排骨,虽然有一扇排骨,但三分两分的,也没多少东西,分的多了,老程和尉迟要骂人的。 那哥四个看到张怀安给他们倒酒,那感激的眼神看张怀安像是看到了亲爹一样。 第四十八章:情与意 几个叱吒长安的小公爷,小侯爷,此时在张家甚至不如路边的野狗。 想吃口东西,还要看俩老头心情好不好,至於酒,要不是张怀安,他们恐怕今晚別想喝到。 张怀安陪著四人来到门槛上,笑著说道:“几位兄弟,不是哥哥小气,实在是那两位脾气不好,再倒恐怕就要打人了,几位兄弟见谅,下次你们单独来,管够。” 四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明显是对那俩人的脾气深有体会。 几人小口的抿了一口碗中的酒,然后脸色都是有些变化,毕竟第一次喝这么烈的酒,肯定是要適应一下的。 几人默默的分著碗中不多的排骨,没人吭声,生怕说话影响了吃肉,让別人多吃了一块。 等到碗中没了排骨,程处默把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感嘆道:“老头子果然没撒谎,怀安哥这里確实有好东西,宫里饭食都不如哥哥家里的。” 尉迟宝琳嘿嘿一笑:“那可不,我爹说昨天他们没喝完的酒,被陛下直接带走了。” 几人凑在一起,小口品尝著来自张怀安小作坊,生產的高度蒸馏白酒。 张怀安听几人聊了一会,观察这四个傢伙酒量果然不如两个老货,一碗下肚,纷纷脸红。 “小的们,羊肉好了,自己来取。” 羊肉已经被秦琼和牛进达摆放在了桌子上,金灿灿的羊肉散发著诱人的香味。 只是两条羊后腿已经消失不见了,尉迟恭和程咬金正一手拿著羊腿,一手端著酒碗,边吃边喝。 张怀安作为主人,动手把剩下的羊肉拆分了一下,先给秦琼和牛进达一人给了一份,毕竟是长辈。 程咬金两人可能也有点喝多了,这次倒是没有赶走那可怜的哥四个。 张怀安端走了一部分,路过厨房时,把羊头扔给了蹲著喝白粥的黑牛和牧羊两人。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黑牛激动的马上站起身感谢,牧羊嘿嘿笑了两声,掰开羊嘴,双手一用力,羊头便成了两半,丟给身边黑牛一般,自顾自的一口白粥一口羊肉啃了起来。 张怀安还未进后院,张初禾就闻著味跑了出来,从盘子上拿起一根羊肋骨就开始啃,丝毫不跟自己爹爹客气。 吃了两口,可能是很满意,对张怀安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爹爹烤的羊,比那家酒楼里的还好吃!” 张怀安放下羊肉就赶紧回到前院,没办法,家里人少啊,自己离开了都没人陪客,儿子太小,僕人身份不够。 老程和尉迟两人端著酒碗在扒拉火炭玩,大热天的,他俩也不怕出一身痱子。 张怀安终於有机会坐在桌子面前,秦琼把羊肉往他这边推了推。 “吃吧,看你忙活一晚上了,也没吃到嘴里东西,我就说来的太仓促了,怎么也要知会你一声。” “秦叔叔说笑了,您几位能来小子这是给我面子,以后还要常来才是。” 张怀安也不客气,抓著羊肉吃了起来,程处默凑过来小声问道:“怀安哥,你家的羊肉为啥烤出来这么好吃?” 牛进达笑道:“老夫觉得是那碗香料的原因。” 张怀安虚抱了抱拳:“牛叔叔厉害,確实是那碗香料的原因,不过家里存货不多,就不给几位叔叔带走了。 等过些时日,家里安稳了,让各位叔叔府上的厨子都来学习一下。” 尉迟宝琳嘴里叼著一根羊肋骨,嘿嘿笑道:“那挺好,吃了怀安哥做的饭,我家厨子做的確实难以下咽了,怪不得我爹要揍厨子。” 秦琼眉头皱在一起,看著张怀安缓缓开口道:“怀安........” “老秦!” 牛进达不满道:“他又不是孩子了,知道事情该怎么办,真以为怀安跟这几个傻小子一样,他心中有数。” 张怀安笑了笑,没接老牛的话,而是对秦琼说道。 “秦叔叔,孙先生给您把脉说了您是什么毛病了吗?” 秦琼轻笑:“老毛病了,气血两虚,年轻的时候受伤太多。” “您的身体可不能像那两位一样大口吃肉喝酒了,我跟您说几样食物回去让府上的厨子给您准备。 豚肝,红枣,羊肝,黑木耳,菠薐菜,鸡蛋,芝麻,大豆,鱼肉,这些都能补血。 我回头跟孙先生合计合计,给您弄几个食补的方子,你常吃著,虽然不能让您像年轻时那般勇武,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虚弱。” 秦怀道仔细听著张怀安的话,记下后,连忙站起身,也顾不得抓完羊肉后满手的油渍。 非常郑重的弯腰拱手:“有劳怀安哥为我阿耶费心了。” “自家兄弟,莫说客气话。” “哈哈哈。” 秦琼老牛两人哈哈大笑。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张家的前院响起了拳脚声,原因就是程咬金和尉迟恭为了剩下的酒,到底由谁带回家,他俩也没其他比试的手段,只能靠比武来决出胜负。 不过张怀安看著老程虽然脚步虚浮,但两颗铜铃大的眼珠子,还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转圈,就知道尉迟恭今晚恐怕要栽了。 结果不出所料,程咬金罕见的居然胜过了尉迟恭,张怀安非常怀疑老程今晚喝酒的时候耍了手段,毕竟他俩酒量差不多,没道理尉迟恭比老程醉的厉害,恐怕早就惦记上了剩下的酒。 张怀安送別了眾人,站在府门前,听著街道上还传来尉迟恭的叫骂声,程咬金得意的笑声,嘴角也是浮上了一抹笑意。 他也不担心管宵禁的金吾卫敢抓程咬金几人,恐怕远远听到声音就躲开了,敢上前盘问,少不了挨几鞭子。 老程哪里是带人来恭祝他乔迁之喜的,屁大一个府邸,他张怀安现在一没爵位,二没官身,哪里能让程咬金几人登门祝贺。 等到他爵位在身,伯爵府邸落成,那时候程咬金等人作为同僚,同为勛贵上门道贺才合乎礼仪,否则便是落了老程等人的身份。 唐朝的阶级比想像的更加森严。 程咬金登门的时候,张怀安就明白了,这是老程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打了韦挺儿子,害怕韦家找他麻烦,所以带人来给他撑场子来了。 张怀安转身回了府里,叮嘱了正在院子中正在收拾残局的牧羊黑牛,记得关府门,这才回到后院查看几个孩子的情况。 第四十九章:「恶人先告状!」 张怀安回到后院,时间已经是亥时,一盏油灯在桌子上缓缓燃烧著,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后院正厅。 老孙坐在一旁不厌其烦的侍弄著他的草药,顺便陪著两个孩子读书。 “初禾和沐瑶呢?” 张怀安有些好奇,这两个丫头今天可是疯玩了一下午,这会怎么没有动静了。 “爹爹,两个妹妹已经睡了。” 张承远抬起头看著爹爹回答道。 张怀安点了点头,对两小只说道:“下次不要在灯下看书,容易把眼睛看坏。” 张承远很听话,听到爹爹这么说,马上合上了桌子上的书籍。 “孙道长,今晚你先带著柬之睡吧,我和承远还有些事情。” 老孙也没多问,带著张柬之便去了东边的厢房,那边有大两人早就收拾好的床铺。 正厅中只剩下父子二人,张怀安找出纸笔,开始研墨,张承远握笔端正的坐在桌前。 张怀安缓缓开口。 “贞观二年五月二十七日,蓝田县张家村人,张怀安,状上长安县衙。 贞观二年五月二十六日,於东市风雅斋,遇吏部尚书左丞韦挺之子,因对方欲要抢占包厢,发生衝突,张某一届白身,本不愿与世家子弟发生衝突,於是让出包厢,赠予对方使用。 然对方倚仗其父官员身份,囂张跋扈,欺辱张某五岁幼子,至草民幼子以面触地,幼子坐地痛哭。 草民同行者有一八十七岁老者,训斥其没有教养,韦挺之子辱骂老者,对方人多势眾,欲要欺辱我等。 因与张某同行之人皆为老幼,张某一时情急,为保护老幼,然张某一届猎户,情急之下失了分寸,致其鼻子受伤,双腿折断。 此事有,风雅斋林掌柜,小二,长平郡公张亮之子张顗,等同行之人可证。 某虽还手,实非本意,乃防卫过当,实属保卫家人心切所致。 请公以国家律法明辨是非,世家子弟虽贵,亦当守法。 张某身为白身,不敢僭越,然长辈幼子受辱,张某若旁观,不配为人父,此事属实,今张某恐其挟势报復。 今呈状上告,恳请长安县衙,唤集证人勘问,核实此事。 再依《唐律》判定其先先犯之过,张某行为是否属於正当防卫。 若某有过,愿依律受罚,若其有错,还请令其不得再滋扰张某与家小。 所诉是实,不敢期瞒。 如有虚假,张某甘受反坐之罪。 贞观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某:张怀安状!” 张承远放下毛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跡,看向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的张怀安问道。 “爹爹,这有用吗?” “放心,他杨纂只要接了状纸,只要他敢不受理,爹爹后天直接去敲登闻鼓,看看四十棍能不能打死他。 只要他受理了,嘿嘿,放心吧,会有人让我们贏的。” “也是,光一个辱骂老人的罪名他韦家就担待不起,问题这傢伙骂的还是孙爷爷。” 张怀安摸摸了自己儿子的脑袋,笑著说道:“好了,睡觉去吧。” “爹爹,我想去找柬之和孙爷爷一起睡。” “自己去,这会俩人应该还没睡著。” 儿子走后,张怀安站在院中,感受著晚上的徐徐凉风,欣赏著天上那无比璀璨的星空,这是他后世很多年不曾见过的风景。 次日清晨,张怀安刚过卯时便起床了,今日他还有事要忙。 张怀安叫醒几个孩子和孙思邈,让几人洗漱,准备一下。 张怀安拎著一个麻袋,独自来到前院,黑牛在前院洒水,牧羊正在扫地。 “牧羊。” 牧羊丟下扫把,小跑著来到张怀安身边,笑著问道。 “老爷,何事吩咐?” 张怀安把麻袋递给他:“你去找坊正,让今日没事的坊民辰时都去长安县衙,告诉坊民昨日有人欺辱孙思邈道长。 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去的人越多越好,费剩下的钱都是他的。” 牧羊点了点头,拎著麻袋便出了张府,去找昨日的坊正。 要知道一般百姓做工,一日不过五文钱,而那袋子里面足足十贯钱,相信那个识趣的坊正会明白怎么做的。 “黑牛,你和大春桃守好家,有人来就告诉他们,老爷我去了长安县衙,让他们去长安县衙找我。” “好嘞老爷。” 张怀安手中拿著状纸,身边就是孙思邈道长,身后跟著四小只,每人手中还捏著两块糕点。 “道长,你说这韦家怎么就不著急报仇呢?你看啊,换我肯定昨天就找上门了。 我都准备去长安县衙告他了,他还是没动静,这怎么有人报仇都不积极,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你差点没把韦挺儿子打死,他不先找大夫给他儿子接骨治病,你说你是一个百姓,韦挺看来隨时可以捏死你,他当然不著急找你麻烦。” “唉,可惜了,咱们大唐最好的大夫被韦家给得罪了,要不说不定他儿子以后还能与常人一样走路,现在恐怕是悬了。” 张怀安走著走著忽然看到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张怀安眼睛一亮,敲开了铺子还没打开的门。 睡眼惺忪的伙计打开门,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但伙计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公子是要买胭脂水粉送给心仪的姑娘吗?我们店里什么都有,公子可以看看。” 张怀安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盒胭脂和一盒描眉的石黛,据那伙计说,这是他家新品,能描出紫色的眉。 张怀安有点呲牙,这两盒小玩意了他八贯钱,无论什么年代,女人的钱还真是好赚,这东西的销恐怕仅次於男人去平康坊。 “tm的,如果韦挺愿意赔老子买这玩意的八百贯,我说不定就能让他儿子以后还能正常走路。” 张怀安带几人钻进一个小巷,再出来事,一行六人皆变成了鼻青脸肿的模样,而张初禾正在和张沐瑶两人,互相看对方脸上被张怀安涂抹的脸,“咯咯”的轻笑。 “行了,別笑了,都给我哭,马上到县衙了!” 几个孩子连忙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然后就开始乱七八糟的哭喊起来,张怀安的眼神刚瞄向老孙。 老孙立马眼神不善的瞪著他,大有一副你敢出口,老夫就敢打死你! 第五十章:带著老孙演戏 长安县衙中,一身浅緋色官服的杨纂正在下人的服侍下喝著一碗白米粥,桌上一碟咸菜。 而这时县衙外传来的哭喊声,让杨簒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下人询问道:“有百姓如此早便来县衙上诉吗?” 穿著一身青衣的下人笑著说道:“那些刁民,屁大点的事情就要来麻烦老爷,小的去前面看看,若是事情不大,小的帮您打发了便是,免得扰了老爷您吃饭的雅兴。” 杨纂点了点头,继续慢慢悠悠的喝著碗中的米粥,不时夹一根咸菜放进嘴中,牙齿咬合间“咯嘣”作响。 青衣下人来到县衙门口,表情瞬间就是一僵,只见县衙门口四个幼童,脸上鼻青脸肿,旁边还有一个鬚髮皆白的老头,眼眶青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看到有人出来,靠在县衙门口石狮子上的张怀安笑著走了过去。 “这位大人,草民有冤情稟报,这是状纸,还请大人递给县令大人过目。” 那青衣下人看了看孙思邈那全白的头髮和鬍鬚,看著比县令那去年死去的爷爷还老,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张怀安手中的状纸。 在大唐,只要牵扯到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万一严重一点,可能是要通天的。 青衣下人拿著状纸小跑著回到县衙后院,语气焦急的说道。 “老爷,老爷!” 杨纂不满的看著自家下人:“有什么事不会慢慢说,急什么!” 那下人把状纸递给杨纂,说道:“老爷,门外坐了四个孩子,还有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您还是看看吧。” 杨纂接过下人手中的状纸,摊开在桌子上,刚看了开头第一句,杨纂心中就是一紧,手中的瓷碗“砰”一下掉到了地上。 “老爷!” 杨纂摆手,飞快的看完了状纸的內容,然后便是一路小跑向县衙门口。 杨簒走出县衙,看了看县衙门口的几人,眼神看到了张怀安,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说道。 “小兄弟,这状纸是你写的吧?” 张怀安点了点头:“不光状纸是在下写的,在下便是张怀安!” 杨纂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笑容却是不减,就是愈发难看了些,好生言语道:“小兄弟你看,你祖籍乃是蓝田县人士,按道理来说,这份状纸应该拿去蓝田县衙那边,我与蓝田县林县令也算熟悉,不如我让人带你去蓝田县衙可好?” 张怀安露出一嘴白牙,笑著看向杨纂:“杨县令,不好意思,在下昨日刚刚入住了永安坊,只是户籍还没来得及更改,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也算您治下的百姓。” 杨纂心中叫苦不迭,换作平日这等百姓他让人直接赶走便是了,但显然这傢伙状纸里说自己的白身是在胡扯,这状纸这字跡,这糟心案子,哪里像是普通百姓能干出来到事情。 杨纂凑近张怀安两步,小声说道:“小兄弟,你要不去万年县衙如何?哥哥可以补偿你一些车马费!” 张怀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按照《唐律》所述,若有县衙拒接诉状,百姓可直接越级上诉,杨县令你要是这样说话,我可要去皇城敲登闻鼓了!” 杨纂都快委屈哭了,他马上就准备活动活动,把自己往吏部挪挪,说不定就能当个侍郎,结果现在居然要审吏部尚书左丞的案子! 你乾脆说你跟杜如晦打架了好了,把杜如晦叫我来让我杨纂审一审,让我杨纂死也死个乾脆,反正杜家和韦家也差不多。 “进来吧!” 杨纂拿著张怀安的状纸进了县衙,今日左右是逃不过去了,但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呢,万一能討好一下韦挺,自己进吏部的事情不是稳了。 张怀安带著老孙和几个孩子进了长安县衙,然后非常自觉的找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还招呼老孙和几个孩子。 “大家都坐,都坐,不要客气。” 杨纂站在县衙大堂之上,愣愣的看著几人找到椅子坐了下来,一时间竟然以为这傢伙才是县令。 “小兄弟,您就直说您是什么人吧,要不然我寧愿挨那四十板子,也不能因为你得罪了韦家。” 张怀安翘著二郎腿,看著杨纂说道:“咱们先不说你能不能抗住那四十棍,那韦挺儿子,辱骂,殴打八十七岁老人,按我大唐律该如何?” “按律杖五十,徒三千里!” “他还欺辱幼童,两罪並罚,够不够秋后问斩?” 杨纂冷汗直冒,语气颤抖著说道:“韦宗乃扶阳县男韦挺之子,韦挺有功於社稷,可从轻发落。” “行了,行了,別磨嘰了,不想听你废话,你转头看看韦挺的好儿子打的是谁!” 杨纂转头看向身边椅子上的老者,当场脑门就像挨了一记重锤,直接两眼一黑就坐在了地上。 张怀安哪里肯放过杨纂,笑著把他拉了起来:“杨县令,您还没断案呢,怎么就坐地上了。” 杨纂推开张怀安牵著自己的手,恭恭敬敬的朝孙思邈弯腰行礼:“小人杨纂见过孙道长!” 孙思邈不想吭声,他被张怀安拉来演戏,本就生著气呢。 “罢了,罢了,孙道长之前对家母有救命之恩,杨纂无以回报,今日拼了头上的官帽,也要为孙道长討个公道。” 杨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走上到县令位置坐下,喊道:“来人,派人去韦府,传韦挺,韦宗父子来长安县令,有人状告二人。 再去长平郡公府上,传张顗来长安县衙作证,去风雅斋,传林掌柜与店小二来县衙作证人。” 杨纂看到孙思邈之后,才终於知道张怀安的底气来自哪里,怪不得一介白身敢状告韦挺的儿子。 这韦挺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傻逼儿子,敢打孙思邈,这长安城上到皇城,下到百姓,有几人没求过孙思邈给家人诊病,孙道长的脸面在长安比一个国公都好使。 不过据杨纂所知,这韦宗好像与张顗关係匪浅吧,怎么这年轻人要让张顗来替他作证? 张怀安有些无聊的打量著县衙里面的陈设,他等著看待会杨纂看到韦宗之后,脸色到底会有多精彩。 他是丝毫不担心的,那句话怎么说来著,你只管开团,会有人自动成为你的队友,而张怀安的队友,格外的牛逼! 第五十一章:虎父犬子 忙活了一夜的韦家,院中站满了一群小老头,韦挺眼神疲惫,但身姿依旧笔直。 “有劳各位大夫了,犬子被贼人殴打成这样,我作为父亲实在是心中焦急,所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大夫多多担待。” 韦挺身边跟著两个僕人,手中端著两个托盘,上面皆是白的银锭,韦挺亲自感谢了每一个大夫。 因为昨日他回来以后,天色已晚,但韦宗的伤势確实非常严重,所以韦家夜间几乎把半座长安城里面的名医全部“请”到了韦家。 但最后只接上了韦宗的两条腿,而且还不敢保证癒合之后的效果。 一个鬚髮皆白的老头眯著眼睛,拒绝了韦挺递过来的一枚五两的银锭。 “韦家主,不是老夫等人不想给令公子治疗,实在是医术有限,贼人出手確实重了些,虽不会危急性命,但.......唉。 不过老夫昨日有幸遇到孙道长,韦家主或者可以派人找一找,或者请宫內那些御医出手,或可重塑鼻子,否则令公子面容堪忧。” 韦挺心中阴鬱,但对待这些大夫时还是面带微笑,世家的风度在韦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韦挺把银子强行塞到何鸿志手中,笑道:“何大夫医者仁心,医术高绝,为犬子辛劳一夜,这点酬谢不足以全何大夫之功,还请莫要推辞。 我会遣人寻找孙道长,若寻不到便会请陛下遣宫中御医出手救治犬子。” 等到一群小老头背著药箱离开韦府,韦挺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面色阴冷,转身走入韦宗的院子。 看到韦挺进屋,韦宗的娘亲,双眼中的泪水像闸门打开,滚滚而下。 “老爷,您一定不要放过伤害宗儿的人,一定要把对方碎尸万段!” 妇人声音嘶哑,双眼红肿,咬牙出声,如同恶鬼。 韦挺训斥道:“若不是你娇惯他,怎会有如此祸事!” “老爷!宗儿只是性格娇纵了些,但也不曾谋財害命啊。” 韦挺其实心中也是悲痛,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亲:“你放心便是,不管是谁伤害了宗儿,老夫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这边遣人去永安坊把贼人抓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白头髮的管家走了进来,在韦挺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爷,府外来了一个自称是长安县衙衙役的人,说让老爷和公子去长安县衙,有人状告公子欺辱老人幼童。” 韦挺一听,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彼其娘之!这贼人要不要脸!老夫还没找他麻烦,他居然去长安县衙状告老夫!杨纂是疯了吗?状告老夫的状纸他都敢接?” 韦挺冷静下来过后,便对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马车,带上公子与我一同去长安县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要麵皮!” “是,老爷。” 管家下去准备了,韦宗母亲担忧的看著韦挺:“老爷,宗儿伤这么重,如何还能去县衙,不如老爷您自己去,把那贼人带回来便是。” “无知蠢妇,杨纂接了对方状纸,代表的便是大唐,老夫若是那样做,等於是跟陛下定下的规矩为敌,老夫就不信,他杨纂还敢判宗儿有罪!” 长平郡公府。 张亮坐在大厅,目光阴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张顗,语气冰冷道。 “你昨日回来为何不告诉老夫?” 张顗低著头不敢看自己父亲,虽然是他带头挑事,但真正与孙道长发生衝突的也不是他,所以他以为不会牵连到他身上,所以哪怕是挨了揍,也没敢告诉张亮。 “阿耶,我可没辱骂孙道长,是韦宗对孙道长出言不逊,而且孩儿还被一个小女孩打了一拳,现在胸口还在痛。” “废物!现在人家上门让你去做证,你若站在韦家那边,得罪的便是孙道长,你站在孙道长那边,得罪的便是韦挺,你说现在该如何?” 张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他也知道两边都不好得罪。 张亮吐出一口气,瞪著张顗,很有一脚把这傢伙踹飞的衝动,但终归是自己儿子。 “待会为父与你同去,你只管照实说便是,得罪了韦挺,大不了以后不跟韦家来往便是,张家的富贵是陛下给的,也不是韦家给的。 老夫最近也听闻了一些事情,长安城这几天可不太平静,而且你祖母身体不好,总有求到孙道长身上的时候。”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 当张亮父子骑著马来到长安县衙时,迎面便遇到了从马车中出来的韦挺,韦挺看到张亮居然亲自来了,笑呵呵的跟张亮拱手。 “张公,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安好。” 张亮翻身下马,只是对韦挺拱了拱手,没有言语,带著儿子便进了县衙。 韦挺站在县衙外,看著张亮的態度,忽然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有些出乎自己预料了。 张亮走进县衙,眼神锐利的在大厅扫视了一圈,目光在翘著二郎腿的张怀安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便看向孙思邈。 张亮上前几步,弯腰抱拳看著眼眶发青的孙思邈说道:“孙道长,犬子莽撞,衝撞了道长,还请道长莫怪!” 孙思邈不太想搭理张亮,只是淡淡的吐出两字:“无妨。” “啪!” 张亮转身一耳光抽在张顗脸上,怒道:“混帐东西,跪下,给孙道长道歉!” 张怀安听到如此响亮的耳光,也是连忙看了过来,只见张顗嘴角已经被张亮打出血来。 张顗连忙跪倒在孙思邈面前,哆哆嗦嗦的说道。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衝撞了孙道长,还请孙道长原谅小子年幼无知。” 张怀安倒是高看了张亮几分,这傢伙也不像歷史上说的那么蠢啊,怎么就能干出来养五百乾儿子的蠢事呢? 孙思邈这才站起身,把张顗从地上搀扶起来,对张亮说道:“莫要因为你成了公侯,便忘记了你的出身,日后对孩子还需严加教育。” 张亮再次抱拳:“是,亮当谨记孙道长教诲!” 而韦挺此时也进了县衙,身后几个衙役抬著韦宗跟在身后,当韦挺看到孙思邈的那一刻,终於知道了事情到底哪里不对了。 若不是韦宗伤势过重,韦挺也有给韦宗几巴掌的衝动,孙思邈眼眶上的青肿不会是自己儿子打的吧? 自己也算是才情高绝之辈,为何虎父诞下犬子! 韦挺现在已经有了丟下韦宗,不再管此事的衝动,反正自己也不止这一个儿子,这么蠢的儿子要之何用! 第五十二章:威胁 张怀安看到韦挺便是眼睛一亮,连忙从凳子上起身,笑著来到韦挺面前,双手抓住韦挺的双手,一脸歉意的说道。 “这便是扶阳县男,吏部尚书左丞韦挺,韦大人吧?草民张怀安见过大人。 昨日之事实在非在下所愿,只是令郎人多势眾,在下身边又全是幼童与耄耋老者,无奈之下只能小小防卫一下。” 韦挺脸色坚硬,非常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tm的这小子手劲真大啊,抽不出来啊。 张顗一张脸肿的老高,听到张怀安的话,嘴角抽了抽,你闺女一个人就把我们七八个人全部揍了一顿,你说这话鬼都不信。 韦挺强忍著不让自己发火,脸上带著非常勉强的笑容说道:“小兄弟,不如这样,这事我替犬子认下了,此事作罢,日后大家都是在长安城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看如何?” 张怀安一脸的为难之色:“这,在下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孙道长和几个孩子受了些伤,我倒是无所谓,只是.......” “一百贯!” 张怀安不著痕跡的朝张承远眨了眨眼睛,然后长安县衙里面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嚎哭声。 “你莫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宗儿也说了,除了一个孩子摔了一下,其他人根本没有受伤!” 其实张怀安给几个孩子脸上擦的妆非常敷衍,加上天气热,乾嚎也费了些力气,妆早就了。 “孙道长这种一心济世安民的好人,竟然被一紈絝子弟辱骂,你说这事若是被御史得知了.......” “三百贯!” “我儿可怜啊,自小便没了母亲,昨日晚间几次梦中惊醒,可能需要几方安神的良药,或许才能恢復。” 韦挺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现在如果给他一把刀,他能把张怀安剁成肉酱。 “你开个价!” “一千贯!” “不可能!韦家的钱也不是大风颳来的,一千贯,我把这犬子留在县衙,隨便你们折腾好了,反正他也是个废人了!” 杨纂坐在大堂之上,但不管是张亮还是韦挺,都没把他放在眼中,压根没有跟他这个长安县令打招呼的想法。 而且似乎也不打算让他判谁对错,不过杨纂乐的如此便是了,他刚刚看到韦宗直接被抬进来,当时可是瞬间出了一头冷汗。 韦宗因为接受了一夜治疗,现在连痛带困,还在沉沉的睡著,韦挺不想看到鼻子塌陷的儿子,直接用布给脸都盖了起来。 杨纂若不是看到韦宗的胸口还在起伏,都差点以为韦宗已经凉了。 张怀安笑了笑,鬆开韦挺的手。 “那韦大人等著便是,你觉得你那废物儿子不值一千贯,但我觉得有东西值。” 县衙外,上百名百姓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还高喊著。 “交出欺辱孙道长的凶手!” “交出欺辱孙道长的凶手!” 而路过的行人听到后,便好奇的拉过一人问道。 “兄台,哪个孙道长?” “废话,孙思邈孙道长啊,孙道长昨日被几个紈絝欺辱了!” 那路人眼瞬间就红了,变得比这傢伙还激动。 “彼其娘之,孙道长去年救我阿娘性命,居然有人敢欺负孙道长,老子弄死他!”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可能张怀安也没想到,孙思邈对於大唐百姓来说意味著什么。 这些百姓不光是老子娘受过孙思邈的恩惠,甚至祖上都被孙思邈看过病,在人均三十多岁寿命的大唐,老孙说不定都见过他们太爷爷。 而且老孙给这些贫苦百姓诊病,一般都不收钱,若是碰到抓不起药的,老孙还会留些钱財给对方抓药。 所以就连张怀安也没想到,其实他压根不要找托,只要在长安隨便喊一声,那效果嘖嘖。 而现在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看著不像几十人能喊出的动静。 西市一个卖羊的屠夫,听到有人在说孙道长被人欺负了,肉摊也不管了,拎著一把刀就往县衙那边衝去。 “俺阿耶前些年若不是遇到孙道长,现在坟头上草都一尺高了,敢欺负孙道长,俺砍死那兔崽子!” “韦大人,你说我如果现在出去喊一声,是城南韦家辱骂殴打了孙道长,你猜这些百姓会不会直接衝到你家去?” 韦挺眼神死死的盯著张怀安:“小子,你欺人太甚,你是想与韦家鱼死网破吗?你一介白身,可要想清楚了。 长安最近乾旱许久,若是晚上家中不小心失火了,那可如何是好?” 张怀安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让韦挺感受到了一丝恐惧,这种不是身份上的带来的压迫感,更像是生命层次上带来的,就像普通人见到猛虎,莫说逃跑了,说不定腿都被嚇软了。 但韦挺面对的是要灭他韦家根基的张怀安,在家族面前,莫说是已经残废的儿子,哪怕是要他韦挺牺牲自己,韦挺也只会犹豫片刻,然后坦然赴死。 韦挺本以为只是碰到一个读过些书的士子,所以想出一朝状告自己办法,结果一波三折,先是张亮带著儿子直接来给对方作证。 然后得知自己儿子得罪的是孙道长,不过这也没什么,韦挺觉得自己可以摆平,让韦宗给孙道长好好道歉便是。 孙道长的为人太过正直,君不见,张亮一巴掌就让孙道长原谅了他儿子,自己大不了再打韦宗一顿便是,反正已经废了。 结果对面这个年轻人,直接让人告诉长安城的百姓,有人欺辱了孙道长,激起了民愤,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马上金吾卫就要来查看情况了。 如果真的被长安城百姓知道是自己儿子乾的,那以后一个韦家子弟全是紈絝,自己不会教子的帽子扣下来,以后韦家风评就臭了。 而就在韦挺面色变化的时候,从县衙后堂走进来两个穿著圆领窄袖袍衫,头戴黑色幞头,面白无须的人。 为首一人手中拿著一根拂尘,另一位双手捧著深緋色的官服,上面还摆放著一方小印。 当堂內眾人看到对方出现,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坐在大堂之上当摆设的杨纂,马上起身,弯腰拱手道。 “张內侍,您怎么来了。” 和孙思邈攀谈的张亮也站了起来,韦挺也不再与张怀安纠缠,两人上前与那人见礼。 “见过张內侍。” 张怀安此时便知道了,除了李二身边的太监,其他的还不至於让张亮和韦挺如此郑重。 李二这种人不会让宦官干政的事情发生,但作为李二最贴身的內侍,张亮韦挺还是愿意给出足够的尊重。 第五十三章:李二亲自站台 张內侍的声音尖细,像是未曾经歷过变声的男童,笑著跟几人回礼。 “张公爷,韦左丞,杨县令,奴才这厢有礼了。” 然后张內侍的眼神直接看向张怀安,带著小太监上前几步,笑著说道:“誒呀,这位便是张大人吧,当真是一表人才,英姿不凡,陛下这几日整天念叨公子,让奴才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 张怀安也学著张亮等人要与张內侍见礼,结果却被对方给托住了胳膊,哪怕是隔著衣服张怀安也是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內侍笑道:“陛下今日遣我来,是担心张大人初到长安,没个身份也不方便,万一再被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给冒犯了,所以遣我先把大人的官服和大印送来。” 张怀安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语带埋怨道:“陛下也真是,还差这几天不成,还劳烦两位內侍跑这一趟。” 张內侍有些尖细的声音响彻县衙,对身后的小太监招呼道:“你伺候张大人换上官服。 张大人可莫要折煞奴才,这可是陛下看重大人,大人心中要记得陛下的好。” 张怀安朝皇城方向拱了拱手:“陛下圣恩,张某定当铭记在心。” 太监愧是专门伺候人的,不用张怀安如何动作,一身緋红色的官服便穿到了张怀安的身上。 张內侍亲自帮张怀安繫上了胸前的束带,帮著张怀安整理好官服之后笑道。 “穿上了官服,以后便要称张爵爷了,这身官服张爵爷穿上之后更加英姿勃发了,真是难得的少年郎,怪不得陛下愿意把襄城公主都许给张爵爷。” 张怀安脸上笑容有些僵硬,不管是张內侍说的英姿勃发,让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还是对方提及襄城公主。 而张亮听到之后,则是脸色微变,去年襄城公主回来之后,他不止一次向陛下提起此事,想要让张顗求娶襄城公主。 他的身份不够,也没敢惦记陛下嫡女,但之前不是听说陛下有意把襄城公主许给萧禹的长子萧锐,怎么变成了眼前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张怀安。 张怀安也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张亮的儿子说不定也是盖著白布抬上来,保证连气都不会喘。 而韦挺则是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儿子。 张怀安在袖子里掏出一个金饼子,便交到了张內侍手中,又从另一边摸出一个银饼子,递到小太监手中。 “劳烦两位內侍跑这一趟了,小小酬谢,还请內侍收下。” 张內侍也没拒绝,笑呵呵的放进了袖子中,小太监看到张內侍收下,才敢放入袖中。 “那奴才就谢张爵爷赏赐了,不过陛下说了,勛贵之间的事情私下里解决便是,不要牵扯百姓。” 张怀安点了点头,李二恐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煽动百姓,让他注意点影响,该说不说,李二的消息確实灵通。 “还请內侍转告陛下,怀安心中有数,不会出什么乱子。” “那奴才就告辞了。” 眾人注视著张內侍从县衙后院离开,然后县衙內便诡异的安静了下来,韦挺也不是傻子,册封爵位不在太极宫两仪殿,私下里先把官服官印给送来,这不是摆明了李二要亲自为张怀安站台。 他韦挺要是再跟张怀安斗下去,那就不是他们俩人之间的事情了,那是他韦挺不给李二面子。 韦挺来到张怀安面前,郑重的弯腰行礼:“张爵爷,这事我认栽,一千贯,晚间便会送到爵爷府上。” 现在如果真的论起来,张怀安確实比韦挺职位高,韦挺给张怀安行礼倒也合適。 张怀安从怀中笑著掏出刚刚买到两盒唐代化妆品,递到韦挺怀中,语气有些低沉道。 “韦爵爷,你不知道,小弟我初到长安,才知那句长安米贵是真,这两盒东西居然了小弟十六贯钱。 而且我与韦贤侄之事,確实有些误会,但终归是我出手过重,这两盒东西韦爵爷带回去安慰一下嫂夫人。” 韦挺很想把张怀安手中的胭脂和眼黛摔在地上,但长出几口气之后,还是接了过来。 “张爵爷,有心了,那韦挺便带著犬子回去了。” “韦爵爷慢走,小弟便不送了。” 韦挺没有回话,让旁边的衙役抬起韦宗就往后院走去,要是走前面,莫说韦宗,他韦挺能不能竖著出去都是问题。 张亮来到张怀安面前,没有行礼,只是笑著说道:“怀安以后也是跟老夫等人一起在朝堂打滚的人了,小孩子不懂事,怀安莫要放在心上,晚间我遣管家,到府上给孙道长送上一份礼物,以表歉意。” “誒呀,张公太客气了,不必了,孙道长不会跟大侄子一般见识的,小老头还有脾气了,待会我说说他!” “呵呵,无妨,日后你我两家当多多走动才是。” 张亮带著儿子也走了,杨纂像是如蒙大赦,不关自己事就好,不关自己事便好。 “劳烦杨县令打两盆水来。” 杨纂挥手,立刻便有衙役去后院打水,张怀安让老孙洗了把脸,然后让几个孩子自己清洗,自己则是带著老孙走出县衙。 “孙道长出来了!” “孙道长,欺负你的人在哪,俺老牛劈了他!” 张怀安双手下压,大声吼道。 “各位父老乡亲们,安静一下,孙神仙没事,没被贼人伤害,贼人已经被杨县令缉拿了,诸位乡亲回家去吧,我代孙神仙谢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关心了。” “没事,下次再有人敢对孙道长不敬,不用送县衙,送到俺老牛肉案上去,俺先捅他八个窟窿!” 等到百姓散去,张怀安也是出了一身汗,这招数好用是好用,但是不能多用,有点不好控制啊。 张怀安看著自己身边一直面色平静的老孙,小声询问道。 “老孙,你跟哥说实话,我不告诉李二,你想过造反没有?” 第五十四章:见到媳妇了!!! 贞观二年五月三十日,刚刚四更天,张怀安便已经起身,厨房中已经亮起了火光。 过去的几天对於张府现在的四个僕人来说,无疑是非常幸福的,本以为只是被卖到了一家有钱的富户。 没想到老爷前几天回来,转身一变已经穿上了緋袍,他们的身份也跟著水涨船高,大这几日出门买菜,都不跟商贩搞价。 商贩好心送的菜也被大重新扔回给商贩,还要在心里被骂一句,什么人物,还想给爵爷送菜吃。 那日状告韦挺回来后,傍晚时分,不光是韦家送来了一千六百贯,张亮送来的道歉礼物。 还有好几家送上了一份贺礼,说是给孙道长的道歉礼物,长安城里面的高门大户之间就没什么秘密。 对方送来了礼物却连家主名字都没留下,生怕张怀安故技重施,他们可没韦家有钱。 老孙非常蛮横不讲理的拿走了一千贯,让张怀安暴跳如雷,明明之前谈好的是五百贯。 自己有本事多要来几百贯,那是自己的本事,你老孙虽然德高望重,但不能说话不算话。 不过看在老孙是要建医馆的份上,张怀安也不想与他计较,毕竟確实用了老孙的名头。 他只是觉得李二会出手帮自己一把,毕竟世家是李二最大的掣肘和威胁,但那只是觉得,真正的底气还是老孙。 张怀安洗漱完走到前院,牧羊把昨日洗刷了好几遍的小白牵了出来。 张怀安接过大递来的米粥,一口饮尽,然后接过两个夹著羊肉的胡饼,今日是大朝会,听说能一直开到將近午时,不多吃点饿了的话,太极宫可没东西给他吃。 然后两人便出了府门,牧羊手中同样拿著两个夹了羊肉的饼子,一手牵马一手拿著往嘴里送。 张府四个家丁,只有这傢伙吃肉吃的心安理得,另外三个,哪怕是张怀安允许他们吃肉,他们也不会多吃。 永安坊的坊正早早便等在了坊门口,看到张怀安骑马过来,便拿出钥匙打开坊门,递出一个册子请张怀安画押,张怀安掏出官印在上面按了一下,扔回给坊官。 这傢伙自从知道了张怀安是爵爷,还看到了韦家拉来的一车钱,只要张怀安出府门,总能正好碰到他,然后便在自己面前嘀咕,说永安坊一些地方年久失修,有碍瞻观,害怕碍了爵爷的眼。 不过大户出钱修缮自家坊市,这也是惯例,你看太平坊,光禄坊几个坊市,若不是礼部管著,那群老东西能把坊墙修成城墙。 张怀安便给了他一百贯钱,让他修缮坊市,接济孤寡,但是严厉警告他,这钱不准他贪污,不然直接打死他。 出了坊门,路上遇到不少马车,皆是双马拉车,身后跟著不少亲兵,举著倚仗,张怀安明显看到对方赶车的马夫眼中的鄙夷之色。 能在这时间起床上朝的,张怀安这样不讲究的確实不多。 临近皇城,渐渐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张怀安看到城门前无数人影攒动,不少人都在互相拱手行礼,寒暄。 不过大多都是像张怀安一样身穿緋袍,那些身穿紫袍的大多都捧著笏板,站在那里双眼微眯,眼神带笑。 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让人一眼看去便是此人身份不凡。 不过张怀安有些抓瞎了,他没上过朝啊,別说大朝会了,他感觉这会皇城门口的人比朱雀大街都多。 “小子过来!” 一声犹如石头摩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张怀安骑在马上看去,看到老程一身紫袍在朝自己招手。 “程叔叔!” 张怀安连忙下马走了过去,老程带著他来到一群熟人面前,全是身穿紫袍的大佬,一旁还站著几个穿著绿袍哆哆嗦嗦的年轻人。 张怀安跟老秦,尉迟,老牛几人打过招呼,然后便看到两个不似武將的傢伙睁开了眼睛看向自己。 倒不是说这俩人身体孱弱,那也要看跟谁比,若是跟房玄龄杜如晦比起来,那也是身高马大,但若是与老程和尉迟恭相比,两人那便是面白如玉,貌似潘安。 “这小子便是蓝田县伯吧?” 张怀安看向老程,等著老程给他介绍。 “这是李绩,你叫他牛鼻子,杂毛都行。” 张怀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想起后世一句,有人问,如何称呼和尚和道士? 答:“看到和尚叫禿驴,看到道士叫杂毛。” 张怀安拱手拜见了李绩李叔叔。 李绩笑著看了看张怀安,对老程说道:“年轻人就是有礼貌,不像你们这些憨货。” 至於最前面那个仍旧闭目养神的紫袍大佬,张怀安已经猜出是谁了,大唐第一军事天才,军神李靖。 对方不愿意给张怀安面子,张怀安也不乐意热脸去贴冷屁股,不过张怀安已经决定了,大唐军神的名號他已经预定了。 老程看了一眼眯著眼的李靖也没吭声,然后看向张怀安,然后便察觉有些不对。 “小子,你的官帽呢?笏板和仪剑在哪?” 张怀安摸了摸脑袋,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人家都有,就他什么都没有,脑袋上还挽了个髮髻。 “这,程叔叔,陛下就给了我一身官服和一方官印,別的啥也没给我。” 老程正疑惑呢,勿板便算了,这东西一般都是自己准备,但官帽和仪剑可是一起发的,为啥这小子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內侍走了过来,轻声道。 “张爵爷,请您跟奴才来一趟,您的官帽在这边。” 张怀安有些疑惑的跟著內侍往皇城一侧走去,在黑暗中看到了一辆里面亮著灯的马车。 张怀安疑惑的回头看著带自己来的內侍。 “爵爷,请上马车更衣。” 张怀安一边往马车走,一边嘴中嘀嘀咕咕道:“搞什么,这么神秘,直接帮老子拿过来不行吗?难不成里面还有几个大美人帮老子更衣不成?” 当张怀安走进马车,心臟忽然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张怀安捂著胸口站在马车旁。 他的身体可从未出过异常,这咋还会心律不齐了?回家让老道帮自己看看,自己刚当上爵爷,还没享受呢,可不能猝死了。 张怀安一步刚刚跨上马车,马车中的灯光瞬间熄灭,张怀安也不怕有人害他,一拳能打死老虎就问你怕不怕。 张怀安掀开马车帘子,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来给爵爷更衣!” 然而张怀安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整个身体便僵在那里,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然后张怀安忽然耳朵上传来一阵剧痛,黑暗中一只嫩白的小手捏住了他的耳朵,直接扭了一圈,一道魂牵梦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张爵爷,这马车里没您想的几个大美人,您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第五十五章:夫君,我们逃吧! 张怀安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他的心从未像此刻如此乱过,哪怕是刚重生到大唐那些天,也只是觉得整天吃不饱,饿的有些心慌。 这两年中,除了刚开始带著两个孩子的寻找了一月有余,只要有机会进城,张怀安便会到处找人问询李湘。 那一个月张怀安走遍了长安周边百里所有土匪窝点,因为在长安周边,只有一些零星的土匪,连个正经的山寨都找不到。 他没有李湘那一手绘画的本事,也画不出李湘的画像,所以只是徒劳,除了找李二帮忙,张怀安用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办法。 大概蓝田县城所有百姓都知道,张家村有一个寻找媳妇的青年。 因为孩子的原因,张怀安甚至在蓝田县买了一栋宅子,让张家村一个村民每日住在城中,对方只需要每日在县城中转悠,看看是否能遇到李湘。 只是在一千多年的后世,哪怕是到处都是监控,寻找人都那么困难,何况是在大唐。 耳朵上的手渐渐鬆开,在静悄悄的马车车厢中,张怀安耳边似乎响起了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一双纤弱的手臂从身后伸出,紧紧的环住了张怀安那健壮的胸膛。 张怀安摩挲著那双熟悉的手掌,口中喃喃道:“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 身后传来呜咽声:“是真的,怀安不是在做梦!湘儿很想夫君和孩子!” “所以,你就是襄城公主对吗?我早该想到的。” “对不起,怀安,我不是有意要瞒著你的。” 张怀安此刻全明白了,为何老孙会支持自己再娶,哪怕是两个孩子都不反对。 合著娶的是他们亲娘,怪不得哪怕初禾都愿意让自己娶。 张怀安有些气愤,不是对李湘,而是对李二和长孙,他相信李湘这一年多的时间,肯定也在宫中做了很多努力。 不过李二那种人,铁石心肠,別说是襄城这种庶出的女儿,哪怕是长乐也休想。 所以李二愿意给自己封爵位,重新给自己尚公主,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价值,把自己媳妇还给自己,然后还能白嫖自己这个绝世天才。 tm的李二真是天下第一会做买卖的人。 襄城感受著身前夫君那逐渐开始起伏的胸口,夫妻几年,襄城哪里会不知道张怀安现在心中在想什么。 “夫君,莫要去与父皇置气,我虽也怨恨父皇,不能让我们全家团聚,但父皇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也有他的难处。” 张怀安不想回答这句话,他不现在不想管李二是否为难,也不想听什么以后初禾万一要嫁给一个百姓这种烂话。 “夫君,不如我们逃吧,带上两个孩子,我们换一个父皇找不到的地方生活,继续过我们的日子,你继续打猎,我在家带孩子。 不然你受了父皇爵位,又娶了我,肯定是要帮父皇做事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湘儿不想要荣华富贵,只要能陪在夫君与孩子身边,我什么都愿意。” 张怀安嘆了口气,他当然知道李湘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过上完全如意的生活呢。 张怀安笑了笑,本该是夫妻团聚,该高兴的事情,怎么就变得这么沉重。 “都tm赖李二!” 襄城找到火摺子重新点上了油灯,张怀安转身看向一年多没见的媳妇,看著襄城那如同兔子一样红肿的眼睛。 “瘦了。” “夫君!” 襄城紧紧的攥住了张怀安的手,张怀安轻轻拍了拍襄城的手,笑著说道:“名字没骗我吧?” 襄城听到张怀安的话,脸上有些愧疚,低著头说道:“没有,我本名便叫李湘。” “伺候为夫更衣。” 襄城默默的拿起一旁放著的官帽,戴在张怀安的头上,小心的帮他整理了一缕垂下的髮丝。 “我明明不知道你的身份,却还愿意接受李二的爵位,不是为了你我锦衣玉食,你我都不在乎,若是你在乎,便不会跟著我在张家村过了几年的苦日子。 我们总要为孩子考虑的,总不能让承远去参加科举吧,你也不想让承远娶小,让初禾嫁给狗子吧? 不过说起这个,等我今天回家,看我如何修理他俩,这种事情居然还敢瞒著他们老子!” 见张怀安开起玩笑,李湘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要笑,但是心中的忧虑却让她笑不出来。 “夫君,我不想你为难。” 张怀安笑了起来,一把搂过李湘,狠狠的亲了一口,笑著说道:“这世上除了你夫君自己想要为难,还没有人能为难你夫君,哪怕是李二也不行。” 李湘看了一眼张怀安,只是眼中的忧虑无论如何都散不去。 “母后今日许我出宫,一方面是让我跟你见一面,然后便是把官帽,仪剑给你送来,还有母后亲自给你准备的笏板。 母后交代过了,许我回家小住几日,她说已经答应了两个孩子,不能食言,不然下次她这个皇奶奶就没法见两个孩子了。” 张怀安点了点头,李二夫妻俩配合的確实好,知道李湘的事情会让自己心生不满,就允许李湘跟自己回家,安抚一下自己。 “狗屁的皇奶奶,你还真想娶老子?要叫也要叫皇外祖母。” 李湘嗔怪的看了张怀安一眼。 “湘儿是无所谓的,当年夫君可是连三媒六聘都没有,湘儿不是照样拜了爹娘牌位,嫁给了夫君。 只是这件事情关乎皇家顏面,不过夫君放心,您就当湘儿再嫁给您一次。” 张怀安拿过玉石笏板,在手中顛了顛,然后撇嘴道:“这玩意华而不实,看著好看而已,我见程咬金他们手中的笏板都是木头做的,那个轻便,这个磕了碰了,还要心疼。” 李湘终於笑了出来,说道:“母后倒是提起过此事,程公他们是为了打架才用的木头笏板,还是最结实的榆木,打人可疼了。 以前朝堂之上只有魏徵大人用榆木笏板,魏徵大人家中確实是清贫,而程公他们用的也都是玉石,象牙所制的笏板。 只是有次在朝堂上打了起来,程公的象牙勿板一下就断成了两节,然后混乱中魏徵大人的木头笏板掉在了地上,被程公捡到了,可能是觉得打架比较顺手,所以那几位后来都换成了榆木笏板。” 第五十六章:大朝会 张怀安回想了一下,確实只有以程咬金尉迟恭为首的几个武將腰间插著的是木头笏板,文官那边则只有魏徵自己。 想想也確实如此,毕竟也不能真的抽出仪剑砍人,皇帝面前擅动刀兵的罪名可不小。 “下回给我也准备一个,算了,我不需要,谁找我麻烦我就给他直接扔太极宫樑柱上去。” 马车远处传来两声轻咳,李湘拿起一旁的仪剑,牵著张怀安的手便下了马车,帮张怀安重新整理了一下官服和帽子,把仪剑掛在腰间,然后仔细检查了两遍。 李湘忽然四处看了看,然后踮起脚尖,在张怀安嘴上轻轻一点,羞红了小脸说道:“湘儿等著夫君带湘儿回家。” 张怀安就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再次搂过李湘,狠狠的吻了下去,良久才分开笑著说道。 “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你还害羞上了。” “快去吧,马上就要上朝了。” 张怀安穿戴整齐的重新走向朱雀门前,老程看到他回来,居然已经穿戴整齐,只当是前几日给他送官服的时候,確实没准备好別的,现在喊他去拿剩下的东西了。 老程给他指了指一群緋袍中间,示意他的位置在哪里,张怀安看到缓缓打开的宫门,缓缓走了过去,身边的几人虽然都不认识,但能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 大家都看到了刚刚老程带著他跟一群大佬打招呼的画面,所以非常客气的跟他打招呼。 张怀安一一回应过后,看向自己前面不远处便是薛万彻,而皆是一身绿袍的四小只,这会站的都看不到了。 张怀安走上前几步,捅了捅薛万彻身后的那傢伙。 “兄台,换个位置,我跟老薛聊两句。” 那个不知姓名的傢伙,原本有些不满,要知道这站队可是按照身份爵位排的,但看到是张怀安,那人笑了笑便让出来位置。 薛万彻笑著跟张怀安拱了拱手,没有吭声,因为队伍前面已经开始往皇城里面走了。 张怀安也只是想找到一个熟悉的人,毕竟大朝会要那么久呢,自己现在的身份还不够,轮不到自己在大朝会上大放厥词。 太极宫下是三十六节石阶,张怀安等人站在下面,根本看不到太极宫的全貌,只能看到那高高翘起的飞檐。 伴隨著一声“大朝覲开始,诸臣公覲见。”眾人才排著队向那空荡荡如同鬼域一样的太极宫內走去。 不过当眾人走进大殿,就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张怀安粗略估计一下,太极宫內现在起码有上千人,而宫外还有一大群没资格进来的傢伙。 张怀安他们身份不够进来的晚,现在太极宫中的垫子都已经被抢光了,实在是老贼们太多了。 张怀安本想隨便找个角落凑合一下算了,结果就看到薛万彻漫不经心的从文官团体那边走了一趟,然后手中便多了两个垫子,走过来递给张怀安一个。 而身后那两个文官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强行拽走垫子的力道来看,肯定是那群武將干的好事。 薛万彻对身后骂娘的声音就当没有听到,笑呵呵的跟张怀安讲著大朝会的规矩。 张怀安则是愣愣的看著那两个没了垫子,站在那,指著武將那边唾沫飞溅的两个文官。 然后张怀安便看到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两只靴子,正好命中那两人张开的嘴巴,然后两声惨叫响起。 张怀安分明看到一人牙都飞出去一颗,不过那两人也闭上了嘴,再骂的话,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飞过来。 而且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谁丟的鞋子。 “陛下到,诸臣见礼。” 这是大朝会,所以需要跪拜,伴隨著李二威严的声音响彻太极宫。 “眾卿免礼。” 然后张怀安便看到身旁的薛万彻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坐著睡觉。 房玄龄作为文官之首,开始向李二匯报,张怀安只听到房玄龄说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然后他也睡著了。 “陛下,今日关中入夏后滴雨未落,粮食减產已经成为定居,而且臣今日听闻民间百姓討论,今年可能会有蝗灾发生,房玄龄杜如晦私德有亏,实乃佞臣也。 臣请陛下早日做好賑灾准备,防范蝗灾发生,若是大旱再遇蝗灾,关中恐颗粒无收,隋末易子而食的事情恐怕便要再现。” 张怀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听到身边的薛万彻已经开始打呼了。 但这慷慨激昂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张怀安,他参加朝会不多,还没有老薛等人那么深厚的功力。 不过从这话中,张怀安大概知道这个有些短须面相古板的傢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千古人镜魏徵是也。 不过这次张怀安没有看到李二恼羞成怒的画面,也知道魏徵这老傢伙不会死。 “魏卿安心,朕知道你关心黎民百姓的心思,但朕也知,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此事朕早有安排,戴胄,竇静。” 戴胄和竇静被李二点名,马上走出弯腰拱手等待李二开口问话。 “你二人告诉魏卿与眾臣,朕前几日吩咐你二人的事情,可有办好?” 戴胄缓缓开口:“陛下前几日令微臣筹集百万石粮食,以备賑灾所用,臣已收购完成,共收集一百零八万石粮食,已经分別安放在长安各大常平仓內,隨时可以开仓賑灾。” “嗯,戴卿做的不错,下去吧。” 竇静这才上前稟报:“陛下,蝗灾之事臣已经查明,如若如此发展下去,只需半月,便会有小规模的蝗灾发生,二十日后,便会发生大规模蝗灾。 不过臣已经做好准备,只等陛下下令,微臣便会遣人在关中各地收购蝗虫,以做药用,磨粉以充军粮。” 李二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魏徵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便放鬆了下来。 “敢问陛下,蝗虫做药,当军粮之事,是否可行?为何臣从未听说过蝗虫可以食用?此法为何人所献?” 第五十七章:下嫁公主! 李二轻笑两声,像是成功偷到鱼的老猫,他確实是被魏徵给懟怕了,好不容易能贏一次,確实开心。 “蝗虫入药,乃是朕亲自询问过孙思邈道长,至於蝗虫可食用之法,魏卿稍安,待会便知。” 魏徵恭敬的对李二拱手:“陛下当真是爱民如子,能早早做好准备,实乃我大唐百姓之福。 微臣恭贺陛下,能说出,君位为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话若后世帝王谨记,我大唐国祚必定千秋万载。” 张怀安看到李二通天冠之下的嘴巴都快咧到脑后了,估计这傢伙也是第一次被魏徵拍马屁,现在不知道怎么高兴呢。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我大唐千秋万载!” 隨著魏徵这大唐最硬的一颗老鼠屎拍了李二的马屁,眾臣齐齐恭贺李二英明,虽然这话不是李二第一个说的,但身份不一样啊,其他皇帝可没说过。 但张怀安就有点摸不著头脑了,这话李二確实说过,不过那好像是很多年后了吧,怎么李二现在就说出来了。 张怀安又睡著两次,惊醒两次,即便是他的身体,也觉得有点僵硬,想要站起来活动两下。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了李二在叫自己。 “蓝田县伯,张怀安可在?” 张怀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连忙站起来,结果一脚把身前的桌案蹬出去老远。 “陛下,臣在。” 在李二那不善的眼神中,张怀安来到了太极宫中央,拱手听候李二开口。 “汝曾於武德九年,仗义出手,於朕有救命之恩。 又献攻克蝗灾之法,有功於黎民百姓,让不知我大唐多少子民免受蝗灾之苦。 朕觉得一个蓝田县伯,远远不足以酬你的功绩,但你不过双十年纪,若功劳太甚,恐生娇纵之心。” 李二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张怀安当场便在心中骂娘,狗东西李二,话说一半,老子生平最恨话说一半的人! 李二看向一旁盯著张怀安看的魏徵,笑著问道难道:“魏卿,你不是刚刚询问是谁献上了治蝗之法吗,便是这小子,你觉得朕封他一个伯爵过分不过分?” 魏徵走到张怀安身边,对上边的李二拱手说道:“此子前有救驾之功,后有治蝗之法活人无数,伯爵之位,合適。” “魏卿,且退下。” 李二继续对张怀安说道:“你的功绩足以封候,但理由朕已经说过了,所以待你日后有功劳立下,朕便封你为蓝田县候,此话眾卿作证。 但为了勉励你,朕决定尚襄城公主与你为妻,封你为駙马都尉,兼任司农少卿,协助竇静主持此次灭蝗之事。 朕念你功绩,特封张怀安为蓝田县伯,食邑七百户,赏金一万,赐延康坊府邸一座,按侯府形制建造,即日起令工部开工建造。 你可有异议?”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张怀安站起身,先朝李二跪拜谢恩,然后说道:“谢陛下隆恩,臣受之有愧。” 李二点了点头,对张怀安的表现还算满意,刚想开口让他退下。 “免礼,日后当尽心为朝堂效力,退.......” “陛下!” 张怀安起身拱手道。 “何事?” 李二皱了皱眉,心中隱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陛下,微臣非常感激陛下愿意让微臣娶襄城公主为妻,不过微臣乃是独子,微臣父亲临死前曾嘱託微臣,万万不可入赘。 所以还请宽恕微臣不能答应陛下尚公主的要求。” 张怀安的话刚说完,下面的群臣便炸了锅,当即便有人站出来,指著张怀安训斥道。 “放肆,陛下愿意尚公主,是你的荣幸,你安敢恃宠而骄,我大唐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下嫁公主的事情发生,陛下,此子娇纵,请陛下降罪於他!” 张怀安瞪过去。 “你是何人,好生无礼,陛下还未开口,你有没有把陛下放在眼中!” 李二皱著眉头有些不悦,也有些好奇,观音婢不是说襄城今早出宫已经见过张怀安了吗?这傢伙怎么还会这个態度? 不对啊,他不是不愿意娶公主,这小子只是不想尚公主,他想要公主下嫁! “老夫礼部侍郎令狐德棻!你刚刚受陛下封爵,便视皇家威严於无物,你把陛下置於何地?把皇家威仪置於何地?陛下请斩此寮!” 张怀安不想搭理这个疯狗,弯腰再次向李二拱手,等著李二开口说话。 “够了!” 李二大怒道,阻止了令狐德棻再次开口。 “张怀安,你可知我大唐从无下嫁公主的先例!” “陛下,非是微臣不愿,只是家父去世之前特意嘱咐过微臣,一面是临终嘱託,一面是陛下圣恩,微臣別无他法,若是家父还在世,相信若是知道陛下愿意尚公主於微臣,定会答应。 可家父已经去世,微臣又不能不听家父的临终嘱託,否则便是不孝,若是微臣做了不孝之人,还有何顏面与诸公共立朝堂之上!” 程咬金笑呵呵的从武將堆里站了起来:“陛下,不如便答应了这小子吧,蓝田县伯,聪明机变,更是勇力无双,日后定会为我大唐建立奇功!” 而此时又有一老头站了出来,朝李二行礼后说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不可开此先例,公主殿下身负皇家血脉,身份尊崇,万万没有下嫁与人的道理。” 尉迟恭也站起身,指著那老头说道:“你这老头好生不通情理,莫不是你要违背你爹死前嘱託你的话!” 那老头被尉迟恭的话气的面色通红,像是马上要晕过去一样,一手指著尉迟恭,结巴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二也是脸色漆黑,不知道好好的事情,怎么还能有这回事,不过这小子还知道拿孝道来说事,让李二不至於那样难堪,否则李二这会早就跟张怀安翻脸了。 最终还是房玄龄走了出来。 “陛下,不如暂且搁置蓝田县伯与襄城公主的婚事,此事確实不好办,若是执意尚公主,便是陷蓝田县伯於不孝,若是公主下嫁,便是於皇家威仪有损。 不如暂且定下婚事,以两年为限,蓝田县伯若是能立下大功,便以此功让襄城公主下嫁与蓝田县伯。 若是不能便尚公主於蓝田县伯,若是后世想要有人效仿,便须以同等功劳来迎娶公主,此事若成,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李二一琢磨,还是房玄龄这老傢伙有办法啊,只不过这个功劳的大小要由朕自己定! 若是自己定下一个灭国之功,可让公主下嫁,我算算我有多少闺女来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去自己原来这么多闺女! 这事能谈啊,太能谈了,一个闺女换一个国家,本来只能用来拉拢勛贵的闺女,现在只不过是由尚公主变成了下嫁,就要用一个国家当聘礼。 李二觉得,其实自己也不用把皇家顏面看的那么重。 自己周边多少敌国来著,反正肯定没自己闺女多! 第五十八章:我打算把襄城公主抢回家! 李二坐在龙椅之上,整个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当中。 而下面眾臣中,家中孩子有可能被尚公主的贞观新进勛贵们,已经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毕竟能把公主娶回家,谁愿意让自己儿子入赘公主府。 哪怕是一千多年的后世,如此开放的国情之下,仍旧没有多少男人愿意当上门女婿。 也可能主要是女方给的不够多,要是后世那个女生说,自带百亩庄园,金银无数,直接封你当厅级官员,大概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愿意。 虽然说被尚公主是一种荣耀,但娶回家岂不是更荣耀,就是不知道陛下会不会答应,这功劳又怎么算。 令狐德棻与刚刚走出的两个老头拜伏在地,悲呼道:“陛下,万万不可啊,礼仪不可轻废,自古除和亲外,不曾有过下嫁公主之事。” “那俩老头,这事说起来也算我和陛下的家事,你俩掺和什么,只要我给的聘礼足够,陛下愿不愿意那是陛下的事情,关你俩屁事?” 张怀安看到李二明显是有些意动了,连忙趁热打铁说道。 那个还不知姓名的老头,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指著张怀安的鼻子说道:“竖子无礼!自古皇家事便是天下事!” 张怀安有些恼火,这事眼看就要成了,怎么还非有人跳出来搅局呢!这老小子不会是萧禹吧? 你看朝堂中,长孙无忌,杜如晦都在眼观鼻鼻观心,房玄龄,程咬金,尉迟恭三人都已经为张怀安帮腔了。 而那些世家官员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根本就看不上李家夹杂鲜卑血统的公主,李二想娶他们家的闺女都別想。 他们也根本不想让自家杰出子弟去下嫁给公主,所以对他们来说,李二的那些女儿,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最好嫁给百姓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张怀安还在想李二想要什么功劳呢,看看自己能不能当场就给他解决了,然后直接带著媳妇名正言顺的回家。 而那边两个老头还在喋喋不休,张怀安有些想发火,直接擼起袖子,挪到程咬金身边。 “程叔叔,笏板借我用用?” 程咬金一听,看他袖子都擼起来了,连忙拉住他,小声说道:“別,那老头是李纲,人家现在是礼部尚书,就该管这事,他未必就是真的想为难你。” 老程这么一说,张怀安就明白了,李纲不是有意跟自己作对,而是那就是人家的本职工作,若不是李纲现在是礼部尚书,可能老傢伙压根就不会站出来。 李纲作为歷史上被学生坑的最惨的傢伙,教了三个太子,没一个成事的,这老头完全属於是在学术界声名远扬,在教育界声名狼藉。 哪怕如此,李纲死后,諡號仍旧是最好的文贞,可想而知,这老头有多么牛逼,对这种人,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那令狐德棻呢?” 老程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令狐德棻。 “估计是想上杆子拍陛下马屁呢,被你给赶上了唄。” 张怀安抽出老程別在腰后的笏板,就想往令狐德棻那边走去,结果又被拉住了。 “你干啥,就你那力气,你不怕一板子下去给他脑袋抽烂了,別搭理他,老房都开口了,他还在bb,没啥眼力见。” 而此时,令狐德棻趴在地上,刚好往这边两人这边看来,看到张怀安擼起袖子,手中攥著笏板,明显是不打算跟他好好说话了。 令狐德棻嚇的一个哆嗦,能跟程咬金等人混在一起的有几个好东西,上次程咬金差点把一个文官脑袋打烂,那傢伙现在还在家养病呢,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比被打的那个傢伙硬。 “够了!” 李二可能是美好的畅想被令狐德棻给打扰了,所以非常生气。 殿內群臣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张怀安觉得李二確实有气势,后世那些老师管著五六十个学生,喊一声想要安静还要等一会呢,这李二喊一声,瞬间安静。 “此事日后再议,退朝!” 群臣齐呼:“恭送陛下!” 张怀安也没想这事一次就能谈成,所以就跟在老程身边,往大殿外边走去。 “小子,今日家中有没有做好吃的,馋了好几天了,老夫昨天又打了厨子一顿!” 尉迟恭在一边插嘴道:“就属你小子眼界高,一个比狗大不了多少的伯爵,之前几天当你小子刚到长安,没安顿好家小,这都多少天了,为何还不来老夫府上拜见? 怎么看不起我国公府的大门?还是看不起我尉迟恭!” 老程推了一把尉迟恭:“滚蛋,老不休,胡乱扣帽子,传出去你让怀安在不在长安混了!” 而张怀安这会才注意到,这俩老货脚上的鞋子,居然不一样,再一看,好嘛! 刚刚太极宫內砸人的两个鞋子可不就跟这两位右脚上的鞋子一样,至於另外一只鞋子哪里来的,现在肯定有两个倒霉蛋赤著一只脚走路呢。 “尉迟叔叔,小子明日便携家小去府上拜见。” 尉迟恭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行,记得带上做饭的傢伙,让你家厨子教教我家那个憨货!” 程咬金却有些狐疑道:“小子?你媳妇找到了?” 张怀安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站著的张內侍,笑著跟老程说道:“没找到,不过陛下刚刚不是没答应,所以小子今日打算把襄城公主抢回家去!” 张怀安说完便朝张內侍走去,他知道张內侍肯定是在等自己,李二大概是想跟自己谈谈条件。 然后俩个老货懵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回味著张怀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程,怀安是在开玩笑吧?” 程咬金点了点头:“肯定是,他又不想找死,抢公主干嘛。” “誒,不过老程你说,这小子有可能从皇宫把人抢走吗?” 程咬金嗤笑道:“你傻了吧,左右千牛卫可都在皇城里面呢,那是多少人,怎么可能有人能从皇城抢人。” 然后两人就在同一瞬间沉默了下来,这小子不会玩真的吧,要想在皇城里抢人,其实也有办法,而且这小子未必办不到。 只要挟持了李二,以那小子的本事,还真的有可能,李二是武艺不错,但那也是看跟谁比的,李二跟程咬金或许能过几十招,但程咬金连张初禾都打不过! 不过两人转念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张怀安和陛下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会对陛下出手。 第五十九章:谁家好人上朝带著炸弹? 张內侍带著张怀安在皇城走了很久,走到张怀安都有些不耐烦了,这么热的天,大中午的还穿著官服。 “张內侍,陛下在哪等我啊,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张內侍笑道:“张爵爷,前面就到了。” 当张怀安的面前从一座座的宫殿变成园,而且张怀安已经看到了一池开满荷的碧水。 看著面前这宽阔的水面,张怀安不禁感嘆,自己还是让前世那升斗小民的心態影响了。 自己宅子门口的永安渠,都让他感觉非常赏心悦目了,偶尔还能钓钓鱼什么的。 结果人家李二家里就有一座小湖! 李二的身影终於出现在一座凉亭之中,此时的李二已经换下了朝服,换成了当时去张家村的那一身,而凉亭中还有一位优雅端庄的女人,背对著张怀安看不清样子。 张怀安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李二的这张黑脸,但媳妇还在人家手里呢,张內侍带到亭子前五十步时,便停下脚步,让张怀安自己去见李二。 张怀安龙行虎步的走向凉亭,李二都不怕自己害他,自己还能怕了李二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成。 张怀安走进凉亭,抱拳道:“张怀安见过岳父大人,见过岳母大人!” “咳咳咳!” 长孙大概是对张怀安这句话太过意外,拿起手帕捂住嘴轻轻咳嗽了起来。 而李二听到后,那张还算英俊的但跟张怀安没法比的脸,已经黑的看不成了。 张怀安看李二黑著脸不说话,再次抱拳道:“陛下唤微臣前来何事吩咐?” 李二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巴掌拍在凉亭石桌上、 “张怀安,你想干什么?朕对你的赏赐足够丰厚了吧,朕的大女儿尚给你,你听说过哪个皇帝的女儿是下嫁给臣子的?” 张怀安瓮声瓮气道:“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 “你!” 李二指著张怀安,气的有些说不出话,这傢伙前些天在他面前还算听话,虽然能看出带著些傲气,但有本事的人都有这毛病。 但怎么今天怎么变得比程咬金还要混帐! “怀安,你我是第一次见面吧?” 长孙的声音如同空谷幽兰,伴隨著李二粗重的呼吸声,在凉亭中迴荡。 “是,微臣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 “你与襄城的之前的事情,皇家便不再追究了,此事算起来也算是我和陛下有愧襄城,但还是那句话,私下里如何都可以,我与陛下其实也不介意,但你也要考虑考虑皇家的顏面。” 对待名义上的丈母娘,张怀安还是愿意给予几分尊敬的,不然真把李二长孙都给惹毛了,真不把媳妇给自己咋办。 “娘娘,微臣父亲临终前確实有过嘱託,微臣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一个人把微臣拉扯大的,微臣年幼时脑子混沌,刚刚清醒父亲便撒手人寰,只留下这一句嘱託。 微臣也是为难啊,不过房公说的也有理,臣愿意为陛下立下功劳,以功劳求娶公主。” “朕让你灭一国来换,你也愿意换吗?” 李二气呼呼的声音开口。 “陛下!”长孙的声音有些嗔怪的响起,像是在埋怨李二,她觉得李二这条件就纯粹是在为难人。 至於张怀安说的父亲临终嘱託,哪怕是令狐德棻都没有怀疑过是假的,因为在大唐没人会拿自己父亲开玩笑。 “可以!” 李二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死死的盯著张怀安,非常想说一句“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怀安莫要胡言乱语!” 长孙有些焦急的声音响起,万一陛下当了真,那岂不是真的要让张怀安带兵去打別的国家。 李二眼神灼灼的看著张怀安,还没开口,张怀安又摆了摆手。 “算了,灭国太浪费时间了,去一趟就要几个月,我要在家陪孩子。” 李二又重新坐下,继续瞪著张怀安。 “你想拿什么功劳来换?” “火药吧,我把火药献给陛下,然后陛下的军队就天下无敌,战无不胜了,想灭哪个国家都可以。” “火药不是已经说好献给朕了吗?” 李二还以为张怀安忘了此事,在张家村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他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选来掌管火药。 “可是陛下,您要知道,襄城早就是我媳妇了啊,孩子都有俩了!” 李二听出来了,张怀安是在故意奚落他呢,刚准备发怒。 张怀安直接在李二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笑著说道。 “岳父大人,此地又无外人,咱们就別兜圈子了,襄城是肯定要嫁给我的,不然我怕我爹在下面不甘心,万一晚上来我梦里找我就麻烦了。” 李二听到这里,忽然脸色白了一下,此话或许別人不信,但是他一个经常梦到自己哥哥弟弟的傢伙是深信不疑的。 “您直接告诉我大唐现在缺什么,製盐?炼铁?还是钱粮?我都能帮您想想办法。 您也不用为难,我知道您一直想要干掉頡利,回头我帮您打突厥,把頡利的人头带回来,用来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 李二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张怀安是在吹牛还是认真的,但他是不相信的。 “大言不惭!” 张怀安“蹭”的便站了起来,恼怒道:“来,您两位往凉亭外走走!” “你想干什么!” 李二瞪著张怀安,不知道这傢伙发什么疯,莫不是脑疾復发? 张怀安一边从怀中掏著东西,一边撇著嘴说道。 “我让您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张怀安本就心中一直憋著火呢,李二那一句不屑的大言不惭,成了点燃张怀安心中炸药的导火索。 张怀安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长孙道:“这本就是给娘娘准备的礼物,里面有两支簪子,一支是您的,另一支是给长乐公主的。” 长孙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摆放著两根晶莹剔透的琉璃簪子,一根簪子的尾部是牡丹,一根是百合。 然后张怀安从怀中掏出两颗炸弹,又从腰后抽出笏板,靴子里面摸出一把匕首,全部塞到李二手里。 李二看到手里的东西被嚇了一跳,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不知道以为张怀安是来刺杀他的呢! 而且这傢伙上朝居然带著炸弹,这要是炸了,还不直接炸塌了太极宫,大唐上层全部一起死光光。 “行了,陛下您带著娘娘往那边走走,走个百步,我让您看看,我张怀安自打生下来,就没说过一句大话!” 李二也被气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他也想看看张怀安到底想要干什么,於是牵起长孙便往亭子外面走去。 第六十章章:都想要?那给我添个公主! 李二带著长孙来到亭子百步之外,然后把手中的东西全部交给跟著来到这边的张內侍。 然后把手中把玩著张怀安的匕首,而张內侍也是看著自己手中的东西有些心惊肉跳,想著是不是所有官员见陛下的时候,都要派人搜身。 他是李二身边最亲近的內侍,对炸弹这事也有所耳闻,这位张爵爷带著刀子上朝也就罢了,怀里怎么还揣著这东西。 “小子,来,开始你的表演!” 张怀安看著有八根直径一尺的石柱撑起的亭子,然后一脚踹在一根石柱之上。 “砰!” 一声闷响传来,李二手中把玩匕首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愣愣的看著张怀安。 “观音婢,你说这小子准备干嘛,不会是想把亭子给毁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吧?” 长孙手中拿著那根尾部是牡丹的簪子,眼中神采奕奕,对张怀安想要干嘛完全不关心,她轻笑道。 “陛下的话刺激到他了,所以想要跟陛下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 张怀安又踹了两脚,看著开始晃荡的石头柱子,然后弯腰双手环抱住那根石柱。 “艹!” 张怀安一声暴喝,伴隨著亭子顶上有石块坠落髮出脆响,那根三米高,直径一尺的石柱硬生生被张怀安从亭子上薅了出来。 张怀安把石柱扛在肩膀上,然后双臂用力,把石柱在脑袋上旋转了两圈。 然后扛著石柱往震惊的李二和长孙两人身边走去。 看到李二张大了嘴巴,手中的匕首都被震惊的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张怀安呲著一嘴大白牙,来到李二身前十米的位置,又把石柱转了两圈,看著李二笑道:“陛下,你看我牛逼不牛逼?” 李二不清楚牛逼是何意,但还是下意识的跟著张怀安的话说道。 “牛逼!” “怀安快放下,莫要用力过度伤了身子!” 终於从李二嘴中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张怀安心满意足的把石柱丟在一旁的地面之上,砸碎了许多青石地砖。 而就在这时,一袭红裙的襄城从远处跑了过来,身后还跟著鹅黄裙子的长乐。 “夫君!不要!” 然后等到襄城气喘吁吁的跑到三人身边,然后三人都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现的襄城与长乐。 “咋了媳妇?” 襄城看到刚被张怀安丟下的石柱,顿时明白自己好像误会了,然后一剎那之后,襄城白皙的小脸变得满脸通红。 “你不会以为我要抱著石柱对陛下和娘娘出手吧?” “嗯~” 襄城发出一声跟蚊子差不多的声音,低著脑袋羞的不敢抬头。 “嗨,你看你说的,那是我岳父岳母大人,我怎么可能对他们出手,要是出手我也不费这个劲了。 我跟陛下说我能灭了突厥,陛下不信,我就想个办法让陛下相信,相信。” “陛下,这会信了吗?” 而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李二,一张脸又变的黑了下来。 “你这孩子!” 长孙嗔怪的说道,一双剪水长眸瞪了一眼张怀安,她也是刚刚才想到,若是张怀安想对陛下出手,那以张怀安表现出的力量,那陛下死定了。 长孙把手中的牡丹琉璃簪插在头上,把盒子递给长乐。 “你们两个先退下,我跟陛下还有事情要和怀安说。 长乐,这是怀安给你准备的礼物,你顺便带走吧。” 长乐打开看了一眼,双眼中顿时布满了小星星,目光灼热的看著张怀安,差点没激动的扑上来亲姐夫一口。 襄城红著脸对长孙李二,屈身一礼,低声道:“女儿告退。” 张怀安在襄城耳边小声说道:“媳妇,你去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待会我带你回家,看看有什么宝贝都装起来,为夫力气大,能拿动!” 李二的脸黑的像是锅底。 当襄城拉著长乐离开之后,李二看了看已经破损的亭子,乾脆直接在石柱上坐了下来。 “陛下,这下你信了吧?我真想要頡利的人头,一人足以,只是去一次时间太久了。 等到陛下想要攻打突厥的时候,我跟著去一趟,一准把那傢伙脑袋带回来。 不过现在我们先谈谈拿媳妇换功劳的事情。” 李二咽了一口口水,张怀安刚刚把石柱当棍子耍的画面,对他衝击太大,难怪初禾那小丫头四岁就比程咬金力气还大,这小子更加怪物。 “你刚说,製盐,冶铁,钱粮,你都有办法?” 没办法啊,比起这几个,李二其实更不愿意相信张怀安能灭国,现在相信了张怀安真的能灭国,那其他更容易些的,说不定也是真的。 “我有製盐法,能从盐矿中製盐,有晒盐法,能从海水中得到盐,此法可让我大唐百姓全部吃上比青盐更好的食盐。 我有炒钢之法,十名工匠,一日可產百斤精钢! 粮食方面,我有曲辕犁,一牛便可牵引耕地,另外我还知道有一种稻子,一年三熟,虽然不好吃,但產量高。 还有一种粮食,能亩產五十石,不过寻找很麻烦,需要费很多人力財力,而且还不一定一次就能找到。” 李二的眼睛越来越亮,这傢伙说话有理有据,若是真的吹牛,不会说的这么具体。 若是让程咬金吹,说不定这傢伙会说一亩地多撒些种子,產量就高了。 “你把这些办法全部告诉朕,朕现在就可以下令,让襄城下嫁与你!今天就能把人带走!”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道。 “陛下,您想什么呢,那是我媳妇,您空手套白狼还想一下全部拿走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您只能选一样,我要全部给您也行,您再嫁给我一个公主!” 这下连一旁的长孙脸都黑了! 李二眼睛瞪的像是牛眼,站起身,眼看就要打人了,不过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坐著的石柱,又老实的坐了下去。 “你做梦!还想娶两个公主,你觉得是你疯了,还是朕疯了!群臣的唾沫都能淹死你!” 张怀安其实没这个想法,就是李二故意拿捏了自己那么多天,这下终於轮到自己拿捏李二了。 “陛下,您不同意也行,您挑一个方法,算是我娶襄城的聘礼,剩下的我以后让承远以后献给您。” 李二多拳头攥的老紧,就是不敢动手,虽然他知道张怀安多半也不会还手,但就那傢伙的力量,隨便扒拉自己一下,自己说不定就滚到太液池里面去了。 第六十一章:「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看到李二坐在柱子上陷入了沉思,显然李二大概很多年都没做过选择了,对於李二来说,选择题就是全都要。 而李二恰恰是整个大唐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张怀安察觉到长孙投来的视线,他也终於第一次正式打量起,这个能名列千古贤后的女人。 但即使是在后世阅女无数的张怀安,也要感嘆一句长孙容貌確实出眾。 而长孙身上给人最出眾却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全身上下都散发著的母仪天下的气质。 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混血確实更容易出现容貌出眾的孩子。 无论是汉人与少数民族生下的孩子,还是后世的那些黄种人与白种人,总有一种別样的美感。 但与长孙皇后相比,已经发福的长孙无忌显然不算在內,一胖毁所有! 长孙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李二,嘆了口气对张怀安说道。 “母后能看出你是个好孩子,顶多便是性子惫懒了些,你对陛下的尊敬还是有的,为什么非要气他呢? 当年在秦王府我初见你时,你骑在马上,穿著一身麻布衣服,虽然身材高大,但脸上还带著少年人的稚嫩,当时陛下便要许你侯爵,你却只要了些钱財,便离开了长安。 陛下惋惜了很久,没想到再得知你的消息,你居然阴差阳错的成了陛下的女婿。 你也莫要怪陛下为难你,换作旁人与公主私相授受,还生下两个孩子,你也清楚是个什么罪名。” 长孙的眼神幽怨,显然是看出了张怀安是在故意拿捏李二,对张怀安有些不满。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皇后呢,开口自称就是母后,比李二动不动就想打人的臭脾气好多了。 “只能说天意弄人吧,微臣其实对当官没多大兴趣,升斗小民的心思,微臣此次愿意答应陛下入朝围观,也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前途。 其实这些东西本就是准备献给陛下的,微臣自己要这些何用,但陛下非要用襄城的事情拿捏一下微臣。 您说,要是陛下知道了襄城的夫君是微臣之后,直接放襄城回家,那枕边风一吹,这些东西全给陛下当聘礼又如何。 那时便是真正的一家人,逢年过节谁还不给岳父家里送礼了。 不过对娘娘我还是感激的,若不是娘娘今日让襄城出宫,微臣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长孙也是无奈,但李二就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而且做皇帝的那个不是这样。 其实当她知道张怀安是襄城的夫君时,已经存了愿意成全两人的心思。 女人同情女人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觉得值。 “朕要炒钢法!不过你需要帮大军製备军粮!”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李二不是优柔寡断之辈,张怀安既然不愿意给,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拿其他公主去交换。 而且他是皇帝,放下顏面去跟张怀安像商贩一样討价还价更不可能。 而且要说李二最恨的是谁,当然是頡利,李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頡利以俘虏的身份,跪在太极宫中。 而且李二也没真的就想让张怀安,单枪匹马去把頡利可汗带回来,那没有用,頡利死了,突厥会有新的可汗出现,所以大军还是有必要出动的。 “一言为定!” 李二紧绷的身体鬆懈了下来,其实跟张怀安相互算计並不轻鬆,主要便是他没有掣肘张怀安的手段,唯一能用的便是襄城。 李二甚至怀疑刀砍在张怀安身上,都未必能有什么伤口,这傢伙强的不像人类,谁家好人能將近两千斤的石柱当棍子耍。 “本来是想让你跟著竇静混个功劳的,毕竟这办法也是你提供的,但你既然不愿意现在告诉朕其他法子,那竇静收购回来的蝗虫,你便负责做成军粮吧。” 听到这里张怀安忽然有些尷尬,刚刚的气势也失踪不见了。 “那什么,陛下,我昨天才想起来,抓蝗虫的时候要儘早,因为蝗虫没成虫的时候可以吃,但是一旦成了蝗灾,蝗虫体內就会產生一声毒素,会吃死人的。” 李二站起起身瞪著他:“这种事情你不早说!” 张怀安无奈的说道:“我也是刚想起来,准备今天告诉您的!” “你!等蝗虫做成军粮,第一块,朕看著你吃!” “吃就吃!前几天初禾承远还跑到城外抓了一筐蝗虫,回来让我家厨娘给炸了,撒上盐,可好吃了!” 李二冲不远处静静的站著的张內侍招手道:“你现在马上去通知竇静,关中所有州府即刻开始收购蝗虫!” “是,陛下。” 张內侍离开之后,李二还是气呼呼的,张怀安这会也没什么底气,毕竟大唐差点被自己坑没一半人。 “滚蛋吧,看见你就烦!” “那臣可带著媳妇回家了,俩孩子可很久没见到他们娘亲了,娶公主的事情臣不著急,陛下多准备些嫁妆,等我灭了突厥回来,陛下再赐婚。” 李二摆手道:“滚滚滚!” 结果张怀安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李二又喊道。 “回来!” 张怀安转过身,却没挪动脚步:“陛下何事?我能听见。” “明日起,把两个孩子送来宫中来,到国子监进学,朕的好外孙不能被你教坏了。” “不行啊陛下,我到长安还没到那些长辈府上拜见呢,尉迟將军那会还骂我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而且就算来,也是承远来吧,初禾就別来了。” “为何?” “我怕您那些孩子惹到了,万一初禾把那个小姨,小舅的腿打断了,您到时候肯定还要找我麻烦!” “滚蛋,给你七天时间,到时候每日送孩子进宫进学,初禾只是不如承远稳重,又不是真的莽撞,四岁的孩子本就该是初禾这样,是承远太过早慧了。 七日后第一批蝗虫也就收购完成了,到时候你直接去找竇静,让他给你安排。” 当张怀安离开之后,李二忽然对长孙说道:“观音婢,你还是跟孩子们交代一下,特別是李佑,李愔,到时候真的被初禾打断腿,可莫要找朕哭诉。” 长孙捂嘴轻笑:“陛下放心吧,臣妾与初禾也是相处过的,没您想的那么严重,那孩子还是有分寸的,真招惹到她了,打断腿肯定不至於。 但一些皮肉之苦恐怕是少不了,但臣妾觉得或许是好事,正好治治他们顽劣的毛病。” 第六十二章:「恭迎主母回家」 当张怀安离开御园,就看到襄城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等著自己,身边还跟著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宫女,手中拎著一个小包裹。 看到张怀安走过来,侍女对他施了个万福,笑道:“爵爷,我是公主殿下的婢女,以后就跟著公主陛下去您府上了。” 张怀安今天把李二噁心的够呛,所以现在心情很好,看到小宫女对自己施礼。 “好,不错,回府了让公主赏给你十贯钱当零钱。” 小宫女的性格很开朗,听到张怀安的话,语笑嫣然的再次施礼道:“谢爵爷赏赐!” 襄城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只要能回家,现在她看到什么都是开心的。 张怀安和襄城並排往皇城外走去,张怀安顺手牵起了襄城那嫩白的小手,摩挲了两下,感嘆道。 虽然跟著自己襄城也没怎么受苦,但光是在家洗衣做饭,那几年下来,襄城的手心里还是有了茧子的。 现在回到皇宫一年多,小手又回到了当年初遇时那般柔嫩。 “皇宫中確实养人啊,你手中的茧子都没了,就是估计饭菜没我做的好吃,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襄城被张怀安牵著,满脸通红,想要挣脱张怀安的大手,她还不適应大庭广眾之下被人牵手,哪怕牵自己的手是自己夫君。 襄城低声道:“鬆开,云柚在看著呢!” 云柚娇笑道:“公主放心,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爵爷您不知道,公主之前在宫中,那是茶不思饭不想,若不是最近一些时日心情好了些,比现在恐怕还有瘦呢。” “云柚!”襄城瞪了一眼自己侍女,不过看到张怀安那带著些爱怜的目光,襄城低著脑袋,小脸愈发滚烫。 三人出了皇城,守城的將士可能是得到了李二的消息,所以根本没有阻拦。 早上的那辆宽大马车还停在皇城一侧,而这时张怀安才知道,原来这辆马车是要用四匹马拉的,早上的时候可没有见到这几匹马,只有马车在这。 “这是你仪仗里面的马车?” 襄城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你爹也忒小气了,就给一辆马车当陪嫁,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带些宝贝出来吗?怎么就带了一个小包袱? 要不再回去看看,你放心,你这四匹马要是拉不动,夫君就帮你扛回家去!” 襄城白了张怀安一眼,知道夫君是在开玩笑:“我就带了些首饰出来,宫里的宝贝还没咱家多呢,要那些干什么,你难不成想要把皇城门口的石狮子带回家?” 张怀安看了看皇城门口那比自己家府门还高的石狮子。 “额,这个太大了,你夫君拿不动,而且放咱家门口也不合適。” 张怀安双手贴在襄城的腰上,轻轻用力,在襄城的一声惊呼中,襄城就到了马车上面。 襄城轻抚了一下胸口,转身在张怀安肩膀上拍了一下,若是在家里还好些,在外面她还接受不了跟张怀安如此亲密。 “爵爷和公主感情真好!” “噠噠噠。” 身后传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声响,张怀安转头,就看到小白正朝自己这边跑来,而牧羊则是紧紧的追在身后,边跑边喊道。 “小白,別跑!” 当看清楚马车前站著的张怀安后,牧羊的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笑著说道。 “我说呢,小白我俩在那边乘凉呢,怎么忽然就跑了,我看这边这么大一辆马车,还是四匹马,我还怕小白衝撞了大人物,原来是老爷在这里。” 张怀安笑著拍了拍小白的大脑袋,然后对襄城说道:“这是府上的家丁,牧羊。” 只见牧羊张大了嘴巴,看著那辆四驾马车,愣愣道:“老爷,这是咱家的马车?这位是主母?” “是啊,阔气不阔气?” “主母是公主?” “没错!” 牧羊朝张怀安竖了个大拇指:“老爷厉害!” 张怀安骑著小白,身后跟著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走在长安街市上,不管是行人还是马车马匹,看到后全部远远的躲开。 早上还在小白面前横行霸道的双驾马车,此刻被马夫死死的拉著韁绳,生怕衝撞了马车中的贵人。 小白兴奋的嘶鸣了一声,它觉得非常解气,衝著人家的马匹喷了个响鼻,很好的詮释了什么叫狐假虎威。 当马车驶进了永安坊,两小只已经等在了路边,看到张怀安身后的马车,张初禾抓著哥哥的肩膀,“嗖”一下,俩人就窜进了马车之中。 张怀安脸色漆黑,但听著马车中传来的哭泣声,暂时压下了火气,回家再收拾他俩,看俩孩子等待在这里,恐怕早就知道今日他们娘亲会回来。 大概就是那天长孙告诉两个孩子的,居然跟长孙合起伙来瞒著自己老子! 既然他们娘都回来了,自己也没什么好愧疚的了,今天这顿打你俩挨定了,李二也拦不住,我说的! 等张怀安来到府门前,翻身下了马车,张怀安看到老孙带著张柬之兄妹,还有黑牛三人在门口迎接。 张怀安下马便指责老孙:“老孙,你这人不地道啊,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能瞒我这么久?” 张怀安也是才想明白,老孙很可能在认识自己之前就见过襄城,那没道理他没认出来啊,所以老孙才是最坏的那个! 老道指了指院中的一棵树下:“老道今日心情好,不想与你计较,那边凉快,你去休息会可否?” 张怀安刚想继续开口懟老孙,襄城掀开车帘,怀中抱著张初禾说道:“夫君,莫要指责孙道长,是我让孙道长不要告诉你的。” “哼,我不跟你这老头子一般计较!” 黑牛抽出府门前的门槛,让马车直接进入了府中,幸好襄城的马车只是拉车的马多了些,若是太宽,恐怕想要进家里,就要拆门了。 进了家中,张怀安把张承远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看著儿子脸上还掛著泪水,笑嘻嘻的逗弄道。 “你这小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是不是男人,你又不是你妹妹!” “砰!” 老道一脚踹在张怀安屁股上,怒道:“汝人言否?” 张怀安訕訕的把儿子放在地上,然后想要伸手去抱女儿,结果张初禾抱著襄城不愿意撒手。 张怀安乾脆把母女两人一同抱了下来,襄城站定之后,牧羊四人和张柬之兄妹齐齐下拜。 “恭迎主母回家!” 第六十三章:「人前教子」 张怀安看著其乐融融的一家子,这一年多来心中一直蒙著的一层阴云,在这一刻,晴空万里。 “今天每人都有一百文赏钱!大去买菜,问问大家想吃什么,隨便买,老爷今天高兴!” 张家仅有的四个下人,两个书童,隨著张怀安的话出口,除了牧羊依旧面色平静之外,其余五人,包括两个孩子都非常开心。 黑牛大春桃三人出门去买菜,牧羊则是把小白牵回马厩之后,看著马车前面的四匹马开始愁眉苦脸。 无他,马厩不够大,张家的马厩只够两匹马生活,现在一下就有了五匹马,让牧羊很是头疼,就连之前从张家村带来的那两头牛,前几天已经被送回了张家村。 虽说这几匹马不如小白,但毕竟也是宫里出来的,看这温顺的性子,当战马肯定是费劲,但光凭藉著那健硕的身子一匹马最少也价值百贯。 牧羊唉声嘆气的开始围著四匹马转悠,实在不行就只能扩建马厩了。 而张怀安一家和老孙回到了后院,其实除了家主和家中公子,其余男性是不允许进入后院的,可老孙显然不在此列,这老头连后宫都经常出入。 张怀安进入后院后就开始低著头到处找东西,看到几人都疑惑不已。 张怀安在后院一棵虬结的榆树上,看到了一根笔直的树枝,然后就是眼睛一亮,来到树下轻轻一跃,伸手一抓,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断。 “咔嚓!” 张怀安开始徒手修理起上面杂乱的树枝,不多时手中便多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棍子。 抬头便看到所有人都在愣愣的看著他,而张承远和张初禾忽然想到了什么,变得面色惊恐了起来。 张承远情不自禁的往母亲身边靠了靠,抱住了母亲的大腿,被母亲抱在怀中的张初禾则是直接搂紧了母亲,把头埋在母亲怀中。 张怀安拎著棍子径直进了正厅,坐在主位上黑著脸一言不发,张承远抬起头一脸希冀的看著母亲,非常希望母亲能救一救自己。 张怀安威严的声音从正厅中传来:“张承远进来!” “张初禾!你是没有腿吗?你准备一直被你娘抱著吗?” 襄城笑了笑,把怀中的女儿放到地上,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眼中充满了爱怜,但还是说道:“你们两个做错了事情,被你们爹爹教训几句是应该的,去吧,没事的,他不捨得打你们的。” 襄城虽然心疼离別一年多才刚刚见到的儿女,但她更明白,有些道理是要让孩子早早明白,这样才会让他们更早的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而且张怀安其实一直都是慈父,两个孩子的管教之前都是她来的,皇家的教育比这严酷的多。 老孙嘆了口气,缓缓走进了正厅,这事他也有责任,但他不能影响张怀安教育孩子。 两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没人帮自己两人说话,於是只好低著脑袋走进了正厅,站在距离张怀安面前两步的距离。 “你们两个,明明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是觉得皇后娘娘比为父更加值得相信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张承远哆嗦了一下,然后缓缓跪了下来,低著脑袋说道:“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张初禾从未见过如此生气的爹爹,鼻子一酸,抽泣道:“是皇后奶奶说,如果告诉了爹爹,娘亲就回不来了!” 张承远拉了拉妹妹,让妹妹也跪下,他大概已经明白了父亲为何生气,而妹妹有些认死理。 “叫什么奶奶,以后叫外祖母!”张怀安瞪了一眼倔强的女儿。 “张承远,你觉得你做的对吗?你之前便敢带著妹妹去长安城找母亲,你不告诉我,是觉得爹爹不如你妹妹有本事吗?带不回你们娘亲是吗? 还是你觉得你们母亲回来就是你们两个的功劳?你们如果早些告诉我,我会那么被动吗?你们爹爹至於被李二拿捏吗? 你知不知道你爹被李二讹走了多少好东西,我以后说不定还少不得为他老李家卖命,你知不知道那些以后都是你的东西?” 张承远脑袋更低了,根本不敢说话,他虽然接受过父亲的教育,但那只是知识,一直待在张家村的他,太过缺乏见识。 “你是家中的嫡长子,怎可如此轻信於人?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这天下除了我和你们娘亲,除了无条件信任,所有人都不可绝对相信! 尤其是李二和长孙的话!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他俩!” 张怀安眼睛忽然瞥到一旁脸色越来越黑的老孙,连忙加上一句。 “哦,对,还有你们孙爷爷,也是可以相信的。” 张承远抬头,眼中含泪:“是,孩子自当谨遵爹爹教诲!” 而一旁一直跪著抽泣的张初禾,忽然说道:“爹爹你別光怪哥哥!这事也有我一半的责任!” 张怀安都被这丫头气笑了,忽然无奈的说道:“张初禾你!算了,起码还知道讲义气,你开心就好!” “噗嗤!” 大厅中老孙,襄城,云柚,忽然都被张初禾逗笑了,其实这才本该是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性格。 但家族子弟享受了家族富贵时,同时也肩负著更大的责任,像张顗,韦宗那样的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程处默这种,十四五岁便已经进入军中歷练。 张怀安看了看手中的棍子,忽然丟到了一旁,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揍孩子。 “念在你二人是为了让母亲回家,才有此事,所以事情虽然做的不对,但孝心可嘉,所以此次便饶过你二人一次,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张怀安说完,便背著手走出了正厅,老孙看著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嘆了口气也跟著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襄城把张初禾抱起来,云柚来到张承远身边,把他搀扶起来。 “少爷请起。” “谢谢姐姐。”张承远道谢过后,才抓著云柚的手被对方拉起来。 襄城一边用手帕给闺女擦著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边对儿子说道。 “不要怪你爹爹只骂你,你们两个瞒著不告诉你父亲,在初禾身上就很好,甚至值得夸奖,因为这是为了娘亲才这么做的,这是孝道。 但你以后是要成为家主的,以后爹爹娘亲妹妹,都是要靠你保护的。 所以你要谨记你爹爹的话,除了爹爹和娘亲,谁的话都不可轻信,一定要多多思虑再做决定。” 张承远面对爹爹还能强忍著不让眼泪掉下来,但面对娘亲,眼眶中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襄城伸出一只手把儿子搂进怀中,嘆了口气,心中虽然非常心疼,但更明白这是所有家族子弟必须经歷的。 要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受罪。 第六十四章:张怀安:「真的,我有罪,我不是人!」 傍晚,张家四口和孙思邈两小只,坐在一张昨天才做好的大圆桌前吃饭。 大和春桃在厨房,而黑牛和牧羊则是待在前院,张怀安今天还给两人一人倒了一碗酒,算是奖赏。 “承远待会把咱家的钱財都交给你娘。” 张承远点了点头,没错,张家的钱一直是张承远在管著,因为张怀安懒得管。 “湘儿,晚会你挑一些礼物,明日先去尉迟將军府上拜访,老头子今天骂人了,说我眼睛长天上了。” 襄城点了点头,她根本说不了话,因为嘴里塞满了肉,要知道当年她愿意嫁给张怀安,张怀安的手艺也占了一部分功劳的。 而这张桌子上全是自己人,襄城也没了顾忌,回到了张家只是一个下午,那个端庄的公主已经消失不见了。 如果是襄城没有回来,他可能就带著一坛酒,带著两个孩子就直接去了,他哪里知道大唐登门拜访要送什么礼物,以前也没机会接触。 听说好像还要根据身份高低,送的礼物还不同,不过这种事情对於襄城来说,就根本不是问题。 云柚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公主毫无礼仪的吃相,怪不得公主不愿意待在宫中呢。 襄城接过云柚端来到一碗茶水,把嘴中的食物咽下去后才说道。 “夫君有没有想要带的东西?” “尉迟將军特意嘱咐了,要我带上厨子,顺便带坛酒吧,没带酒恐怕又要被骂。” 襄城点头,轻笑道:“终於吃到夫君做的饭菜了,在宫中除了孩子和夫君,最想的便是夫君做的菜。” “大对做饭还是很有天赋的,今晚我就做了两道菜,其他的都是大做的。” 襄城听到大的名字,就对夫君翻了个白眼:“这几个下人的名字,除了牧羊的好听些,其他的真是让妾身一言难尽,您就不会帮他们重新取个名字吗?” “那是人家自己起的,跟他有什么关係!” 老孙不合时宜的开口说道。 张怀安倒是很不在意,大手一摆看向儿子闺女:“名字这东西,就是个代號,有就行,是不是张狗蛋,张二狗!” 襄城听到这两个名字就来气,粉拳捶在张怀安的肩膀上,表达自己不满。 “家里还是需要一个管家的,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亲力亲为,不过就是读过书的管家不好找,老田已经把长安城跑了好几遍了,都没合適的。” “这种人还是不好遇的,读书人都讲究气节,若非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没有几个读书人愿意卖身的。” 张怀安看著像是蝴蝶一样,跑来跑去伺候几个小孩子的云柚,对襄城说道:“你就不能让她坐下吃饭吗?跑来跑去的,看的我心烦意乱。” 张怀安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正在给张初禾擦嘴的云柚听到了,但也只是笑笑,根本不在意,继续忙碌著。 襄城也是嘆气:“云柚在秦王府时就是我的侍女,我回宫以后母后就又把她派来照顾我,宫里规矩多,她一时半会还適应不了,不是给她留了饭吗,不用管她。” 张怀安忽然想到了什么,趴在襄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通房丫鬟?” 襄城顿时面色通红,嗔怪的骂道:“滚啊你!” 张怀安还是知道一点的,公主嫁人的时候,会带一些同房丫鬟,原因就是担心丈夫娶一堆小妾,生了儿子跟自己孩子分家產,而那些丫鬟,全是都是在宫中服侍公主很多年的宫女。 而且就连一切有身份的女子,嫁人时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要一起嫁过去的,毕竟女人一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自己丫鬟伺候,总比出去找放心。 不过张怀安確实没这个想法,云柚看起来太小了,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后世这个年纪刚刚上高中而已。 张怀安狐疑的看了一眼正在疯狂炫饭的襄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询问道:“湘儿,你跟我成亲时候你多大?” 襄城脸色又红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十二岁!” 张怀安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劈在自己脑袋上,我有罪,真的! “你爹今年多大?” “父皇今年29岁。” “也就是说你今年还不到18岁,你爹十二那年有的你?你十三岁生的承远!!!” 张怀安一只手在桌子下面比划了一个虚握的手势,小声问道:“那怎么........” 没错张怀安之前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他以为襄城与他成亲时已经十五六岁了,虽然年纪小了点,但自己当年不也是十四五岁,虽然身材高大了些,倒也不算老牛吃嫩草,毕竟后世张怀安也见过十五岁有孩子的。 谁知道襄城跟自己成亲的时候才十二岁,十三岁就有了承远,至於为什么没有怀疑,可能是襄城发育的有些早,身材足够好,让他只是以为襄城长著一张娃娃脸而已。 张怀安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牲,怪不得当初生承远的时候那么艰难,也幸亏那次碰到了老孙,属实是老天保佑了! 原来自己一家都是老天爸爸最爱的崽! 襄城愣了片刻,没看懂张怀安比划的什么意思,然后忽然看到张怀安的眼神不对,顺著这傢伙的眼神看去,然后一瞬间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 襄城连忙看向其余人,见其他人都在自顾自的吃著东西,就连老孙也在帮张沐瑶夹菜,这才鬆了口气。 襄城羞恼之下,一脚踩在张怀安的脚面上,低声喝到:“你要死啊!” 张怀安嘿嘿嘿的笑了两声,继续开始吃饭。 吃过饭后,云柚带著四个小傢伙去找大和春桃,厨房中有烧好的热水,张怀安感嘆,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做事情就是麻利,比大她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云柚来了以后,身份自动就升级成了张府的丫鬟头领,目前张府的四个下人都归她管理。 夫妻两人在大厅中商量事情,不多时,几个被洗乾净换上新衣服的两个孩子就跑了过来,云柚喘著粗气跟在后边。 “少爷,小姐,別过去打扰老爷和公主,奴婢带你们去睡觉!” 第六十五章:此章中省略两万字! 张初禾拽著哥哥,一边跑还一边有时间回头对云柚姐姐说道。 “云柚姐姐,你去带柬之哥哥和沐瑶妹妹睡觉吧!我跟哥哥今晚要跟娘亲睡!” 云柚都快急哭了,可是她也抓不住张初禾啊,刚刚她明明都抓住了,张初禾挣脱了一下,差点没把她直接带爬到地上。 看著张初禾兄妹已经跑进了正厅,云柚小脸红扑扑,站在正厅门口,半晌没敢进去。 张怀安和襄城看向两个孩子,襄城抬头看向云柚询问道:“怎么了?” 云柚低著头说道:“公主,少爷和小姐非说要跟您睡,我劝不动,也抓不住小姐。” 张怀安一听就急了! “不行,你俩赶紧跟你们云柚姐姐去你们自己房间睡觉!” 襄城白了他一眼,低头对自己闺女说道:“初禾,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睡觉了,不能再跟著娘亲爹爹睡了。” 张初禾疑惑:“可是以前我就是跟娘亲一起睡的啊,就是娘亲明明晚上是跟我和哥哥一起睡的,早上我醒了娘亲就不见了!只剩下我跟哥哥了!” 张怀安连忙就去捂自己闺女的嘴,这傻孩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襄城和门外的云柚都羞红了脸,襄城蹲下耐心的跟自己女儿解释:“那时候你和哥哥还小,所以娘亲才陪你们睡觉,现在你们都大了,要学会自己睡。 今晚娘亲跟你们爹爹有事情要商量,过几日等娘亲有时间了就陪你睡觉。” “那好吧!” 张初禾不情不愿的跟著云柚离开了,张怀安嘿嘿傻笑著,襄城红著脸瞪了他一眼。 “湘儿,夜色已晚,我们早些就寢吧!” “嗯~”襄城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声音。 “湘儿,你还挺会瘦的,都瘦到腰和大腿上了,这好像又大了吧!” “夫君,吹灯!” ........此处省略两万字(svip可查看!) 第二日清晨,神清气爽的张怀安走出房间,身后跟著盛装打扮,却有些行动不便的襄城。 两人门前,云柚自己准备好了温水。 “老爷,公主请洗漱。” 张怀安一边洗脸一边吩咐道。 “让牧羊把马车备好,把小白牵出来,待会我和湘儿要带孩子去吴国公府拜访。” “老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小白也已经洗刷好了,少爷和小姐已经在前厅等著老爷,公主用餐了。” 张怀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旁边候著的云柚,他这几天都习惯了家里几个僕人,虽然做事很用心,但是要吩咐一件事情,就做一件事情。 云柚大概是昨晚吃饭时候听到了他们今日要出门,所以早早便起来让人准备了。 “湘儿,我看云柚还挺机灵的,比那几个榆木疙瘩强多了,要不让她就乾脆让她当管家吧?” 襄城愣了一下,夫君这是什么想法,昨晚不是还问云柚是不是通房丫鬟吗,怎么这会又想让云柚当管家了。 以后云柚就算是小妾了啊,怎么能当管家,身份不合適啊。 “夫君,云柚不能当管家,但是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內宅的事情,外宅管家需要男人才能担任,你让云柚当管家,会被別人认为是看不起对方的。” “还挺麻烦的,慢慢找吧,外边有啥事先让牧羊顶上吧,那傢伙有点小秘密,不过我也不想问。 他能力我看是有的,应该该读过书,不然怎么会知道苏武牧羊,就是有点懒。” 襄城忽然想到昨日只顾著挑选礼物了,忘了写拜贴:“夫君忘了准备拜贴了。” 张怀安摆手。 “没事,他们不在乎这个,等哪天去房公他们府上再准备就行,真拿著拜帖去,说不定要挨骂的。” 马车“噠噠噠”的来到尉迟恭的家门前,可能是老尉迟交代过,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著一个小廝早早便等在了大门口。 看到马车在自家门口停下,管家便让小廝去里面通知尉迟恭,自己则是打开了中门,笑著准备迎接客人。 张怀安下了马,看著尉迟恭家那气派的大门,左右各有两个偌大的石狮子,虽然没有皇城门口的大,但也比自家门口的狮子狗气派的多,还有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宅院。 “这位便是张爵爷吧,公爷昨日交代过了,说爵爷今日会登门拜访,所以让小的早早便在这等著了。” 张怀安拱手:“有劳了。” 不过管家看著张怀安身后的马车有些疑惑,伯爵好像没资格坐四驾的马车吧?是凑一起了? 尉迟恭那粗獷的声音从府门內传来,未闻其面,便闻其声。 “哈哈哈,臭小子,还等著老夫来迎接你,你自己不会进来吗?” 尉迟恭一身深青色的长袍,身后还跟著三个高低不一的少年,最高的便是张怀安见过的尉迟宝琳,第二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最后一个是个五六岁的胖蚕蛹。 尉迟恭也看到了张怀安身后的马车。 “这谁的马车?俩孩子呢?” 张怀安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帘子便被张初禾掀开,清脆的声音叫道:“尉迟爷爷!” 尉迟恭愣了片刻,但也没多在意,注意力马上转到了张初禾身上。 张初禾站在马车上,轻轻一跃,整个人便向尉迟恭怀里砸去。 尉迟恭连忙张开双手,把小丫头接到怀中。 “哎吆,初禾!你也不怕摔了!” 襄城掀开帘子牵著张承远,从牧羊放好的矮凳上下了马车,带著张承远走到尉迟恭面前,施了个万福道:“侄媳见过尉迟叔叔!” 张承远弯腰拱手行礼:“承远见过尉迟爷爷。” 尉迟恭在襄城的脸上打量了片刻,把张怀安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小子真把公主给抢回家了?你给了陛下什么好处?陛下居然没让人砍死你?” 张怀安笑道:“尉迟叔叔,襄城本就是小子媳妇,何来抢一说。” 尉迟恭的大脑飞速运转,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襄城就是你那走失的媳妇?” 张怀安点了点头,尉迟恭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 “我说呢,陛下怎么如此大方,合著有这档子事。” 尉迟恭看向襄城道:“襄城丫头既然你叫我一声叔叔,我也不把你当公主看了,就当是这小子的媳妇。 快块进府,你两位婶婶已经等了很久了。” 尉迟恭转头看向张怀安:“小子,你带酒了吧?没带就滚回家拿去!” 张怀安无奈的说道:“带了,带了!” 第六十六章:什么样的绣楼能关住张初禾! “给老子认清人,下次来府上不要让人通报,直接让进去就行,这两个小的,给老子当自家少爷对待!” 尉迟恭带著眾人进门时,对著管家嘱咐道。 “是,老爷。” 张怀安襄城带著两个孩子,拜见了尉迟恭的两位夫人,果然传言不虚。(我知道尉迟恭原配是苏氏,但人家大业九年就没了。) 两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黑衣,这位身张怀安这边还没说上话呢,那边尉迟恭已经把张初禾抱走了。 “宝琳,宝琪,招呼好你怀安哥哥与襄城嫂嫂,敢有半点失礼,一人打断一条腿!” 两人朝尉迟恭拱手道:“是爹爹!” 张怀安心中吐槽,我到你家上门做客,你一个家主跑了,让两个孩子招待我,还说不让人失礼。 白夫人看向张怀安和襄城笑道:“你们不要在意,老爷没读过书,性格粗鲁了些,也不是太在乎那些繁文縟节。 我们姐妹可是听他念叨好多天了,就希望你们早些带著小丫头上门,他之前托人给丫头准备了一件礼物,这会应该是带丫头去看了。” “婶婶如此说便是折煞小子了,小子也没读过一天书,尉迟叔叔出身微末,如今却能屹立在朝堂之上,是为大丈夫也!” 黑夫人笑声爽朗道:“怀安你是个有本事的,老爷自从投身军武,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也不曾真的服气过谁,但对怀安你,虽然未曾真正交过手,但老爷却是对你心服口服。” “小子不过有两把子力气,不曾真正的在战场上廝杀过,带兵打仗这些还要去尉迟叔叔多多学习!” 而尉迟宝琳见自己插不上话,很自觉的把酒罈打开了,然后给每个人满上。 黑白夫人端起酒碗,对张怀安道:“来,早就听说老爷你家的好酒,上次老爷回来可是骂了程知节好几天。 襄城丫头你自便,能喝就喝,不能喝便喝茶水,咱这里不用拘束。” 张怀安看到连十二三岁的尉迟宝琪都端起了酒碗,笑了笑,朝黑白两位夫人遥遥一敬,一口饮尽。 心中感嘆道,这尉迟家的人就是生猛,大还在尉迟家厨房做菜呢,连菜都没有,就是干喝! 其实张怀安真的不喜欢喝这种高度酒,自己捣鼓出来的自己心中有数,本就是为了治疗外伤准备的,结果几个没见识的老货居然喜欢上了。 而且还乐此不疲,他还是更喜欢加冰的葡萄酿,要是能有瓶加冰的可乐,那张怀安就更高兴了。 这次拜访完这几位,估计家里的酒也要也要真的被“用”完了,还是要多找点下人啊,这种活以后不能自己亲自干了,堂堂贵族亲自烧火蒸酒,也不合適。 回去了要问问襄城,看看她宫里有没有侍女什么的,全部给带出来,手脚麻利能干活,关键还养眼。 一群美女流著香汗蒸出来的酒,总比一群大老爷们流著臭汗蒸出来的酒更容易让人接受。 君不见,后世踩酒麴的不都是一群美女,没哪个酒厂用大老爷们踩酒麴还敢曝出来的,先不说好不好喝,光是生理上就让人接受不了。 “爹爹,爹爹!” 门外传来张初禾的喊声,正厅中眾人都转头看去,只见张初禾穿著一身明晃晃的明光鎧,手中拿著一根一米五左右短步槊,跑起来身上的甲叶摩擦,“哗啦哗啦”作响。 尉迟恭一脸欣慰的跟在张初禾身后,看小丫头的目光,比看身边那个胖蚕蛹可欣慰多了。 “老夫可是想了好久才给初禾丫头准备的礼物,就是时间来不及了,我直接让工匠把老夫的鎧甲拆了,把老夫马槊锯了,就这昨天才送来,有些委屈丫头了。 我见小丫头那次带著一桿长枪,那玩意真的上战场,不如马槊,那薛万彻武艺力气都不弱於老夫,就是武器上吃了亏,所以才打不过老夫!” 张怀安看著跑到自己身边的女儿,果然,那些亮银色的甲叶上,还有刀砍的痕跡。 就连那短槊杆子前部都有被砍出的刀痕,这礼物就太重了,完全不是一些金银財物可以比较的。 张怀安和襄城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夫妻一同朝尉迟恭行礼,张怀安说道:“这礼物太过贵重了,这.......” 张怀安本想说让尉迟恭收回,但转念一想,鎧甲还能把甲叶拆开,这马槊都锯断了,怎么接回去,他张怀安也没搓出来电焊啊。 尉迟恭坐在空著的主位上,端起酒碗一口饮尽,然后一脸的陶醉之色。 “莫要废话,老夫不喜欢这些,东西是我送给丫头的,又不是送给你的,谢什么,坐下陪老夫喝一碗,就算你当爹的谢过了!” 张怀安倒了满满一碗酒,双手端著朝尉迟恭一敬,然后一口饮尽。 那个胖蚕蛹跑到尉迟恭身边,面色委屈道:“爹爹,我也想要鎧甲!” 尉迟恭脸色一黑,一脚把胖蚕蛹崩到白夫人身边:“滚蛋!拆开了也有二十几斤的鎧甲,十斤的短槊也是你能玩的动的?回去玩你的木枪去!” 白夫人白了尉迟恭一眼,把尉迟环抱在怀中安慰,张怀安嘆气,下次俩孩子再不听话,就让他们到程咬金和尉迟恭府上住几天,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己这爹到底多么疼孩子。 尉迟恭笑眯眯的看著一身鎧甲跑来跑去的张初禾,忽然有些惋惜的说道。 “怀安你年幼,不曾见过平阳昭公主,昔日老夫有幸见过平阳昭公主在战场之上的英姿,虽武力不如老夫,但战场上廝杀不逊色老夫等人丝毫。 只是可恨!頡利该死!一代奇女子就此陨落,初禾长大以后,定是比平阳昭公主更厉害的女將!” 张怀安並没有觉得,尉迟恭拿张初禾和她姑奶奶李秀寧相比,有哪里不合適,能得到这种讚誉,说明尉迟恭是真的喜欢张初禾,夸讚张初禾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张怀安没打算把张初禾关在绣楼里面,等著到了年纪便嫁人,主要是想关住张初禾,那绣楼估计要比皇宫还高,门窗估计都要用精钢打造,而且李二也不让建。 所以张初禾若是想当將军,张怀安能做的,也只有儘量帮她减少战场上有可能受到的危险。 第六十七章:尉迟家的人是真彪啊! 当牧羊搀扶著一步三晃的张怀安走出尉迟家府邸时,是管家带著尉迟环送出的府门。 等到了马车上,躺下的张怀安才晃了晃脑袋,眼神变得清明了起来,不装醉不行了,尉迟恭发了狠,看看到底能不能把张怀安喝醉。 结果尉迟恭家是真没孬种啊,尉迟恭喝醉了,白夫人端起碗继续喝,白夫人喝醉了,黑夫人继续,然后就是尉迟宝琳,当十三岁的尉迟宝琪端起酒碗的时候,张怀安就知道自己要醉了。 否则下一个够身份端起碗跟自己继续喝的,恐怕就是五岁的尉迟环了,要是喝到那份上,就是他张怀安太不懂事了。 张怀安躺在马车里,把趴在自己身上,扣自己眼皮的张初禾扒开,这丫头说什么都不愿意脱掉那身鎧甲。 张怀安坐起身,看著偷笑的襄城说道:“这尉迟家的人也太彪了,我要是还不装醉,是不是尉迟恭真的准备让尉迟环跟我喝?” “您也真是的,非要跟尉迟將军较劲,他喝醉的时候您就该装醉了,还把两位婶婶和宝琳宝琪都给喝醉了。” “我哪知道他那么较真!十斤七十度的白酒,真的就差一点就喝完了,你夫君要不是酒量好,恐怕今天真的要栽在尉迟家了。” 次日,程咬金家,程咬金看到一身鎧甲的张初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尉迟恭是真喜欢这个丫头啊,居然把自己鎧甲拆了给小丫头。” “程处默,程处亮,程处弼,去取你们的鎧甲,牵马,跟小丫头做过一场!” 最后的结果就是,张初禾骑著小白,手中拿著一桿两米长的木槊,一枪一个把哥仨挑下了战马,只有程处默非常勉强的撑了三招。 “去,把咱家早上摔断腿的那头牛,让怀安带来的厨子给燉了,让咱家厨子好好学学,学不会晚上老子用鞭子抽他!” 然后等到张怀安进入正厅,拜见了崔氏,对方是正儿八经的清河崔氏出身,所以不像尉迟恭家两位夫人那样身上带著草莽气。 结果让张怀安傻眼的是,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爷四个,已经端著酒碗等著张怀安了。 “来,喝!” 张怀安能怂吗,明显不能,当十一岁的程处弼晕倒的时候,张怀安也恰好趴到了桌子上。 崔氏还一直在跟襄城道歉,说自家老爷的不是,襄城只是笑著回应两句。 剩余几日便轻鬆了很多,秦琼和老牛都没灌他酒,让他自便。 去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府上时,张怀安带的礼物就正式了许多,而且是带著拜帖去的。 房玄龄和杜如晦招待他也是正儿八经的唐朝招待客人的標准宴席,跟尉迟老程两家,还要张怀安自带厨子,然后一桌子上摆的全是铜盆,全是满满的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大唐其实还是有一些美食的,但显然不在標准宴席之中,人家讲究的是礼仪,张承远和张初禾吃著然后一边低头吐著舌头,明显是对这俩家的饭菜很不满意。 而到了长孙家,张怀安就意外了,因为是前一天递出的拜帖,所以张怀安到的时候,长孙家仪仗都摆出来了,中门大开,长孙无忌带著长子长孙冲,次子长孙泱,一大群家僕在门口迎接,让张怀安非常的受宠若惊。 “齐公,这是何故啊,小子如何有资格让您亲自迎接!” 胖胖的长孙无忌眯著双眼,没有接话,只是指著身后的长孙冲,长孙泱介绍道。 “这是长孙冲,老夫长子,次子长孙泱,你俩见过你们怀安哥哥。” 长孙冲直接就抓住了张怀安的双手,语气激动,就差眼含热泪了。 “一直听闻怀安哥哥大名,小弟不曾前去府上拜见,实在是有些失礼。” 张怀安有些发毛,长孙家不是鲜卑一族吗?怎么看著像是祖籍蜀中啊! 张怀安不著痕跡的把手抽了出来,笑著道:“为兄还不曾到齐公府上拜见,岂有你先去为兄府上拜见的道理!” “怀安哥哥!”长孙泱挠著头叫了一声。 眾人进入前厅,张怀安就震惊了,无数的侍女正在前厅中来回穿梭,几乎所有大唐可以见到的美食,点心,全是摆在一张长桌之上。 “这,齐公何以如此盛情?小子惶恐。” 长孙衝倒是张怀安这几日见到的,最符合世家公子形象的人,风度翩翩,一身绸缎长袍裁剪得体,额头上绑著一根玉带,行走时间还伴隨著阵阵香风。 长孙衝压低声道:“哥哥那日与家父提起的事情,家父去户部查阅了档案,又遣人去乡下调查,才知舅表亲结婚之人,生下的孩子超过一半都会夭折,而且哪怕是活下来也大多带有先天疾病。 能生出正常孩子的概率十不存一,所以父亲已经准备为小弟求娶汝南公主,此事当好好谢谢怀安哥哥才是!” 张怀安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要知道长孙冲可是家族嫡长子,若是孩子不是正妻所生,他活著或许没有问题,但长孙冲若是死了,那他的孩子就会被人詬病,是小妾所生。 大家族的传承未必就比皇家乾净到哪里去,要知道,世子之爭,向来如此。 张怀安笑道:“那以后你我兄弟便是连襟了,日后该多多来往。” “自然,自然!” 在长孙家的一天,可谓是宾主尽欢,离开时,长孙无忌还给两个孩子带了重礼,直接派了两辆马车跟著回了张府,卸下礼物后才回去。 张怀安明白,这是长孙无忌给自己的谢礼,但是明面上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给孩子准备的礼物。 而晚上两人在房间中,襄城好奇的问道:“夫君,原来舅表亲之间也不能嫁娶啊,我们都知道长乐妹妹是要嫁给长孙冲的,就连长乐也这样认为。” “孩子又不是男人自己生的,两人一起生的,当然各占一半血脉,堂兄妹婚嫁有违人伦,舅表亲自然也是如此。” 襄城一脸崇拜的看著张怀安:“夫君,你懂的好多啊!” 张怀安看著只穿著单衣的襄城,感觉一阵火热,咽了咽口水道。 “湘儿,你来,为夫其实懂得还有很多呢!” 襄城看到张怀安那火热的眼神,哪里还能不懂他什么意思。 ........此处省略两万字(svip可查看!) 第六十八章:程家的牛 昨日晚间,张怀安从长孙家回来时,就已经看到了长安城中大批的牛车,从启夏门陆陆续续的进入长安城。 张怀安算了算时间,刚好过去七日,也就说明天自己就要去司农寺找竇静报到了。 李二是算好了时间,多一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给自己啊。 其实张怀安觉得蝗虫加工应该归在户部或者工部下面,司农寺就应该好好研究怎么让粮食產量更高,而不是研究怎么製作蝗虫饼。 要知道现在的一亩地虽然比后世小了些,但也有五百平方以上,贞观年间是不存在百姓无地可种的情况的,哪怕关中都有大片的荒地,没人耕种。 而大唐的得益於土地的富裕,每户丁男也就是18岁到60岁的男人,每人一百亩田地,其中二十亩永业田,八十亩口分田,六十岁以上的老男,有疾病者四十亩,女子三十亩。 而一个男丁每年需要向朝堂缴纳两石粮食,布二丈五,麻三斤,若是不遇上灾年,其实百姓还是不缺吃的。 而大唐的亩產平均一下,只有二百多斤,化肥这些虽然也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种子。 如果大唐能出一位像是后世袁姓圣人那种的人才,那百姓即便碰到收成不好的年景,家中也会有存粮。 昨晚吃饭时,张怀安便告诉两个孩子,明日需要早起去上学,张承远倒是不觉得如何,他觉得能去崇文馆学习一下大唐的知识还是不错的。 但对於张初禾来说,小姑娘感觉天都塌了,磨蹭了张怀安好久,中心思想就是不想去上学。 在得到爹爹娘亲非常坚定的拒绝后,小姑娘苦著一张小脸,掛在张怀安身上说什么也不下来。 最后还是云柚跟张初禾说。 “崇文馆学习的都是你的小舅舅,小姨,你长乐小姨也在崇文馆学习,而且还有很多跟你差不多大多孩子陪你玩耍。” 张初禾像是树袋熊一样掛在张怀安身上,仰著小脑袋问父亲。 “爹爹,云柚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张怀安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真的,我家初禾这么可爱,而且还是他们的小外甥女,大家肯定都会喜欢你的,你可以问那些舅舅小姨要礼物。” “那我可以穿著鎧甲去吗?”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你是去读书的,不是去崇文馆打架的,哪怕有人招惹你,你也不要出手太重,不然你长孙外祖母会很难过。” “好吧,好吧!” 张初禾从爹爹身上滑到地上,迈著四方步头都不回的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去。 “一定要记得啊,哪怕动手也別把腿打断了!” “晓得了,晓得了!” 张初禾头都没回的摆手说道。 次日,寅时,张怀安早早便起床了,他去上差其实不用起这么早,竇静是要参加早朝的,等到散朝也要到辰时了。 但他要送两个孩子去上学,所以也只能跟著起来,而那边刚刚被云柚喊醒,闭著眼睛被穿好衣服的张初禾正在发脾气。 “我不去了!云柚姐姐,我好睏啊!我明天再去好不好!” 张初禾平常虽然有些鲁莽,但对自家人那是真的没得说,她哪怕生气,也绝不会对张府里面的任何人出手,可能这些人对小丫头来说,都是自己人。 “不行的初禾,老爷和公子已经起来了,你要是再不起待会老爷就要亲自来叫你起床了!” 张怀安笑了笑,看向从另一侧房中揉著眼睛走出的儿子。 “爹爹早!” 张柬之和张沐瑶作为两人的书童和贴身僕役,若是进学本该是跟著一起去的,但是这是去崇文馆,不是外边的私塾,两人的身份不够,所以不能跟去。 云柚费劲的把张初禾从房间中抱出来,十六岁的云柚也只有一米六,体重更是不到百斤,所以抱著体重其他小孩的张初禾,还是挺费劲的。 张初禾闭著眼睛让云柚用柳树枝给她刷牙,她就揽著云柚的脖子,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让云柚非常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她的牙齦,不过小丫头忽然睁开了眼睛。 “爹爹,让牧羊准备好马车,不,牛车,等在皇城外面,等我回来的时候装礼物用!” 小丫头这几天在长安出尽了风头,除了房杜两家的回礼,其他人都给小丫头准备了很多礼物,特別是长孙家。 两个孩子一人一马车,给长出好的全是上好的锦罗绸缎,各种金银首饰。 给张承远的礼物更重一些,整整半车才抄写好的书籍。 不过张初禾对哥哥的礼物丝毫不感兴趣,整天拉著云柚和张沐瑶捣鼓自己那些收到的首饰。 虽然最喜欢的还是尉迟恭送的鎧甲,但丝毫不影响女人那在血脉中传承著的爱美的天性,有的时候一颗小脑袋上能插二十多根簪子。 这会应该是想到今天能遇到好多小舅舅,小姨,觉得今天应该也能收到礼物,她还知道牛车比马车拉的多,让牧羊给她准备牛车。 张怀安把两个孩子抱进马车,今日马车只用了两匹马,毕竟襄城也不在,马车中摆放了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满了大在三更天就起床准备好的饭食。 大这几日也是跟著进出各大国公府邸,收了一群大汉徒弟,那群人看到用药材做菜,都是大为震惊,大看他们都像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而虽然让大教他们厨艺是自家老爷的意思,但这群人也知道法不可轻传的道理,对大都有孝敬。 大告诉张怀安的时候,手中还捧著几个银饼子,毕竟她的命严格说起来都是属於张怀安的,这些钱大也没有私藏起来。 不过襄城两人都笑著让大自己收起来,张怀安还叮嘱大,下次再教那些厨子,让他们多交点学费,就这这一点,抠抠搜搜的看不起谁呢! 看到吃的,张初禾瞬间就精神了起来,忽视了一旁的筷子,直接下手捏起一块牛肉,放进嘴中美美的大嚼起来。 “爹爹,程爷爷家的牛,今天还会不会摔断腿啊!要不我去帮帮忙吧,肯定一下就断!” 张怀安哭笑不得,他计算了一下,程咬金家平均一周摔死一头牛,这次因为张怀安去做客,程咬金看到小丫头喜欢吃,於是让带走了不少,然后可能是不够吃了,於是才过去了三天,程家的牛又摔死了一头,这是昨日程咬金让管家送来的。 程咬金知道小丫头牙口好,所以把牛腱全部送了过来,这是大昨晚燉了半个时辰,然后压在锅中一夜,软硬刚好。 第六十九章:你是王伯当的儿子! 就是让张怀安有些可惜的便是没有土豆,没有辣椒,否则土豆燉牛肉,放几个辣椒,那滋味,李二来了也要舔盘子。 马车到了皇城门口,皇城门口被几个巨大的灯笼照亮,一个內侍早早的已经等在了那里。 张怀安笑著上前打招呼,手中一个银饼子不著痕跡的便到了內侍手中。 “劳烦这位內侍了,犬子小女还年幼,劳烦內侍费心了。” 內侍感受著沉重的袖子,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绽开的菊。 “誒呦,张爵爷您太客气了,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的事情,张公公可没少在小的们面前提及您,让小的们把眼睛放亮。” “承远,初禾,你们跟著这位內侍,他们会带你们去崇文馆,到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找你们长乐小姨,下午爹爹下差了来接你们。” 两人跟爹爹作別,然后跟著內侍便钻进了一条黑洞洞的甬道內,因为有闺女的存在,张怀安倒也不担心俩孩子的安全。 至於校园霸凌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崇文馆学生和先生加一起,都未必够张初禾一勺烩的。 张怀安回到了马车上,此刻不过卯时,他也不想进皇宫,踢了踢躺在马车车辕上的牧羊。 “滚蛋,让老子躺在这歇会!这几天到处拜访,感觉比老子每天打老虎都累。” 牧羊嘿嘿笑了两声,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蹲在马车不远处,手中还是把玩著张怀安送他的那把匕首。 这些天,牧羊已经把原本的牛皮刀鞘,换成了一把精致的木製刀鞘,可能这傢伙是觉得原本的刀鞘侮辱了这把匕首。 张怀安躺在车辕上,看著天上明亮的星空,北斗七星也比后世的更加明亮。 他在后世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惦记的,父母在他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就因为意外去世了,只是可惜撞自己父母的不是大运。 他向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刚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就被大运给送到了大唐。 现在在大唐,成了贵族,有了媳妇和一对儿女,哪怕父母在天有灵知道了,恐怕也可以安心投胎了。 “我说,我要是一直不问,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说?” 牧羊知道张怀安是在跟自己说话,蹲在地上嘿嘿笑道。 “有什么好说的,老爷就当我跟黑牛一样,是您五贯钱买回来的奴隶就行。” “放屁呢,五贯钱什么时候能买到一个读过书,武艺还很好的奴隶,你告诉我老爷我倾家荡產全部买回来!” “老爷您又不打算造反,买那么多奴隶干嘛,您准备学张亮吗?养几十个乾儿子?” 张怀安坐起身,瞪著牧羊。 “你不说你就从我家滚蛋,老子给你一笔钱,你爱去哪去哪,或者你坦白告诉我,老爷说不定还能帮帮你!” 牧羊直接躺在皇城外的青石板地面上,无奈的说道:“老爷您也没把我当奴隶看不是,这把刀能换几十个我这样的奴隶,老爷您就当我是奴隶不行吗? 回头有什么需要送死的事情,您就派我去,我肯定帮老爷完成了,然后一死了之!” “滚你娘的,你还没赚够老子的五贯钱,你就想死!” “我娘早就死了。” 张怀安把怀中的一颗小金元宝,扔给牧羊,语气冰冷道:“那你今日便不用回张家了,自己好自为之吧!” 容不得张怀安不小心,这傢伙若是跟李二有仇,回头等李二来家里的时候,顺便刺杀一下,他张家也就完蛋了,到时候张怀安也要带著全家跑路。 “嗖!” 金元宝又被牧羊丟了回来,嘆气道:“老爷放心吧,我仇人早死了,我跟李家虽然有些仇恨,但也犯不著刺杀李世民!” “说不说!”张怀安发现这傢伙的嘴不是一般的硬,难不成自己要给他上刑他才说? “老爷知道盛顏师吗?” 张怀安点头,他当然知道,也是一个牛人,好像受封葛国公,死的有点冤。 “你是盛顏师的儿子?不对,你刚刚说你跟李家的仇恨不大,那盛顏师就是你的仇人,王世充?也不对,你要是王世充的儿子,那跟李二仇恨就大了。 所以你小子是李密的儿子?” 张怀安狐疑的看著躺在地板上的牧羊,好奇的问道。 “老爷,我不姓李,我姓王。” 张怀安一惊:“你是王伯当的儿子?” 张怀安看到躺在地板上的牧羊脸上有一丝晶莹划过,不现在或许应该叫这傢伙王杰。 “是,老爷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我爹娘都死了,仇人也死光了,若说还有仇人,那就是李渊了。 不过李渊现在被李世民囚禁在深宫之中,我也没老爷的本事,刺杀不了李渊,而且知道他现在生不如死,比杀了他痛快多了。” 牧羊坐起身,脸上掛著泪痕,却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张怀安嘆了口气,刚想说话。 “您是老爷,莫要跟我说什么对不住的话,我这些年给人当奴僕也习惯了,老爷的半拉羊头,一把短刀,买我命绰绰有余了。 所以老爷不用担心我给家里惹出什么事情,这些年也就老爷愿意把我当人看,所以以后老爷就把我当咱家的僕人看就行。 若是小姐愿意,我就把我这一身武艺传给小姐,也算不辜负了我王家箭术,也给丁家双枪找个传人。” 张怀安也不是矫情的人,想了想把金元宝扔回给牧羊,笑著说:“这个就当是初禾的束脩了,收著吧,没事还能出去逛逛平康坊。” 牧羊笑了笑,也没再拒绝,把金元宝放到怀中。 张怀安忽然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看著牧羊说道:“听说你爹的箭术特別厉害,你既然学了箭术,没道理不会做弓,老爷我一直差一把好弓,你能不能做!” 牧羊有些哑然,半晌才说道:“会倒是会,就是老爷您这力气,想要几石弓?” “五六石勉强能用,七八石不嫌多!” 牧羊哭笑不得:“箭术在快,在多,不在力气大,三石弓便可轻鬆破甲,那七八石弓做出来根本用不了,太大了,五石弓都跟老爷您差不多高了。” “弓软了用著不舒服,不尽兴,做这把匕首的钢条我还有一些,回头给你,你看看能不能用那玩意给我做一把!” 第七十章:《抡语》 兄妹二人跟著內侍,沿著长长的甬道走了好久,这才终於到了崇文馆附近。 一位短髯老者,手中拿著一本书籍,背负双手站在崇文馆门口,静静的等待著。 內侍在看到老人时,连招呼都不敢打,只是微微行礼后,便悄悄退去。 张初禾两人一人挎著一个小包,一同朝老人行礼。 “先生好,我是张承远。” “先生好,我是张初禾。” 短髯老者看到两人的模样,含笑点头:“你们便是张伯爵的子女吧,皇后娘娘昨日已经遣人来通知了老夫,今日崇文馆会来两名新学生。 不足幼冲之龄便可早起进学,你二人求学之心日月可鑑,老夫名为陆元朗,字德明,你二人日后称我为陆先生便可。 且隨老夫去见过诸位同窗。” 两人再次行礼。 “是,先生!” 陆德明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崇文馆,两人跟在后边,张初禾觉得老头走到是真慢啊,走一步晃三下,不过想起爹爹的嘱託,也为了回家的时候能拉一车礼物,张初禾还是忍住了吐槽的衝动。 崇文馆一间有些学舍中,门口一个偌大的脑袋一闪而过,然后便是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陆先生来了!陆先生来了,快坐好,否则要挨板子了!” 陆德明好似没有听到,眯著双眼走进学舍之中,目光在下方一眾学生中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今日你等有了两位新的同窗,日后当恭敬友爱,学业上互相帮助,不可因其年幼,便隨意欺凌,否则老夫当告知陛下,这等品德败坏之辈,不配出现在崇文馆之中,汝等可明白!” “谨遵先生教诲。” 座下眾学子,齐齐起身行礼应是。 张初禾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他在下面那些人中看到了许多熟人,长乐小姨,尉迟小傻,程老三,其他的都不认识。 只是这时却听到陆德明淡淡道:“尉迟环,上来!” 小胖子耷拉著脑袋,非常不情愿的走到老头身边。 “下次想要迎接先生,记得走出学舍,莫要在门口探头探脑,此为对先生不敬,汝可明白?” 尉迟环把一只小胖手伸出来,低声应是。 “谨遵先生教诲。” 陆德明拿起桌案上的一根戒尺,轻笑道。 “汝颇有自知之明,免去先生开口,也算尊师重道,所以原本五戒尺,现在减为三戒尺。” “啪啪啪!” 三声戒尺落在小胖手上的脆响,听得张承远呲牙,而张初禾则是撇了撇嘴,觉得这老头可凶。 不过打人她倒是不怕,打她恐怕老头要换成钢尺才行,就这竹片做的戒尺,打断了她都感觉不到疼。 老头放下戒尺,让尉迟环回了座位。 “汝二人自行挑选座位,念你二人年幼,若有相识之人,可先同座,待熟悉以后再分开便是。” 张初禾背著小包便径直走向一直衝她眨眼睛的李丽质,而张承远则是坐到了刚刚挨过揍的尉迟环身边坐下。 “你二人可曾开蒙?” 张承远起身行礼后答到:“回先生的话,学生已经开蒙,家父亲自教导小子三年,小妹年幼,学识弱了一些,却也识字。” 陆德明点头,又转头看向张初禾。 “汝可学完《千字文》《论语》《孝经》?” 张初禾站起身,目光看向哥哥,却看到张承远正在朝她眨眼睛,张初禾没看明白哥哥是什么意思,但她用自己聪明的小脑袋一转,觉得哥哥应该是让她应下。 虽然她只知道老头说的《论语》是什么,因为长孙外祖母送给哥哥的就是《论语》,她还跟沐瑶妹妹偷偷拿来看过,但让別人认为自己学识多些,应该是好事。 毕竟爹爹曾经说过,出门在外的身份是自己给的,以前自家只是普通百姓,但是自己和哥哥穿的好,所以出门在外从没有人敢看轻自己和哥哥。 於是张初禾脆生生的说道:“先生,学完了。” 张承远很想拍脑门,他给妹妹眨眼的意思是让妹妹老实承认,因为他觉得这先生不会因为学识低就看不起学生,但如果说谎恐怕就麻烦了。 果然,下一刻,陆德明点了点头,脸上带笑问道:“子曰: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此语何解?” 张初禾小脸上的表情呆滯了片刻,然后忽然笑了起来,这句话她在哥哥的书本上看过,还和沐瑶妹妹討论过这句话的意思。 张初禾觉得这老头不错,若是提问其他两本书,自己还真没看过!到时候恐怕就要露馅了。 老头你这属於撞到本姑娘的刀口上了! “有人不知道我的大名,可我还没发怒,这已经很君子了!” 学舍中安静了片刻,坐在张初禾身边的长乐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姐夫怎么教的孩子,姐姐知道了会不会气死。 陆德明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然后哆哆嗦嗦的继续开口,他觉得可能是刚刚那句有些复杂了,所以小姑娘没有记住。 “朝闻道,夕死可矣。此话何解?” “早上我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噗嗤!” 张承远身边的小胖子尉迟环忽然没憋住,然后笑了出来。 结果学舍中除了长乐和张承远捂脸嘆气,其他人全部笑了出来。 只是小胖子笑著笑著,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这怎么大夏天的还觉得有点冷呢! 陆德明哆哆嗦嗦的站在前面,用戒尺狠狠拍在桌案上,大喝道。 “肃静!” 然后用颤抖的像是鸡爪子一样的手,指著张初禾说道:“这是谁教你的!是张怀安教你的吗!先贤教诲,岂敢如此乱解,如同儿戏!老夫要去陛下那里参张怀安一本! 本听闻张怀安为恪守先父临终嘱託,不息抗旨,愿以功绩向陛下下嫁公主与他!却不曾竟是如此不敬先贤之人!” 张初禾听到这老头居然说他爹爹坏话,还准备去皇帝那里告自己爹爹的状,瞬间就不乐意。 第七十一章:可教化万民! “你这老头,好生不讲理!我又没说这是我爹爹教的,你就要去告状,这是我自己理解的,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告诉我真正的意思! 或者你可以直接去找我爹,大男人动不动就去告状!丟不丟人!” 陆德明还从未见过敢如此反驳他的学生,哪怕是下面坐著的太子李承乾,也不曾敢如此驳斥他! “先生,小妹年幼,学识浅薄,我二人蒙学也並非用《论语》而是其他书籍,小妹对先贤之意有些错误理解也情有可原,回去之后弟子会认真教导妹妹,还请先生饶恕小妹无心之言。” 陆德明气的脸都红了,读了一辈子《论语》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解读,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张怀安是教导的,还是小姑娘自己理解的,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小姑娘会如此理解论语。 陆德明朝张承远摆了摆手,然后对张初禾弯腰施礼,说道。 “你言之有礼,確实是老夫先入为主了,你尚且年幼,老夫本不该对你如此苛责,但老夫还是想听听你为何会如此解读《论语》。” 陆德明教导了很多学生,他觉得应该是有其他原因导致了小姑娘先入为主,对整部《论语》都產生了错误的理解,所以他决定先纠正一下小姑娘的思想,至於找张怀安算帐的事情,以后再说。 张初禾见老头说话客气,没有在找自己爹爹麻烦的意思,於是缓缓开口说道。 “我听爹爹说过,孔子身高九尺有六,按春秋尺来算,孔子身高两米有余,比我爹爹还高。 吕氏春秋记载,孔子之力可举国门之关,君子六艺,礼乐书数射御,孔子皆精通。 他虽然没我爹爹力气大,但比尉迟叔叔,程叔叔都厉害,他带著三千多名弟子,各国都在打仗的时候还可以周游列国.......” 说到这里张初禾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剩下的我没记住,但我想孔子应该不会是跟先生您一样柔弱。” 陆德明忽然陷入了沉思,他读了一辈子论语,如何不知张初禾所说確有其事,而且他还知道《淮南子》中记载,孔子之通,智过於萇弘,勇服於孟賁,足躡效菟,力招城关,能亦多矣。 因为大家都是学习《论语》在先,所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把孔子想像成一个书生,哪怕是孔颖达恐怕都没想过自己老祖宗是一个力大无穷的猛將一般的人物。 他们都是先读《论语》,再了解孔子,所以才会忽略孔子的武力,但小姑娘不一样,对方是先对孔子有了印象,才去读的《论语》,如果换成是他恐怕也会理解错一些意思。 陆德明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一些:“你的解释言之有理,但论语已经传承千年,绝不会出现如此大的偏差,你坐下吧,以后认真听课便是。” 李丽质是真的替自己小外甥女捏了一把汗,要知道若是这些老头认真起来,面对自己父皇都不客气的。 陆德明看向张承远:“你刚刚说你兄妹二人开蒙用的並非《论语》,我可否知道你二人开蒙所用何物?” 张承远拱手答道:“我二人开蒙所用之书名为《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 陆德明好奇道:“哦?可否背诵与老夫听听,老夫还从未听过你口中的三本书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宇文周,迨至隋,一土宇。不在传,失统绪。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训致。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第五言福,百家姓终。” 张承远稚嫩的语气迴荡在学舍中,足足背诵了半个时辰,中间都歇息了好几次,张承远都感觉自己再背下去就要口吐白沫了。 陆德明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桌案前,沉浸在文章中久久不能自拔,陆德明良久才回过神来。 “这是你父蓝田县伯张怀安所著?老夫只听闻过你父勇力无双,不曾想年方二十,已经可称为一代大儒!” 张承远连忙摆手道:“先生,此书並非我父所著,家父年幼时整日混沌不晓世事,全靠乡邻接济才能活命,十四那年才一朝清醒,脑袋中便多了许多知识,其中便有此三篇著作。” 陆德明鬍鬚都被自己拽掉了好几根,感嘆道:“老夫曾闻庄子梦梦蝶,有道士梦中悟道,不曾想你父十四年梦中混沌,一朝开悟,才有此三篇著作现世。 此三篇著作,比之《千字文》《论语》《孝经》更加朗朗上口,確实更適合让幼童开蒙。 汝今日回家后,还请告知你父,明日老夫將登门拜访,此三篇著作传播开来,足以教化万民。” 陆德明说完忽然呵呵笑道:“若非老夫年事已高,老夫也愿意用十四年浑浑噩噩换来几篇足以传世著作,如此老夫也可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死而无憾矣!” “先生言重了。” 陆德明笑著摆了摆手,然后便拿起桌案上的书,摇头晃脑的,嘴里念叨著“人之初,性本善”便出了学舍,不知去了何处。 学舍中一群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先生都没了,还上不上课啊? 尉迟环一脸欣喜,先生走了,就说明自己可以玩耍了,他刚想起身去找程小三玩耍,却感受到脖领子一紧,然后两只脚便不著地了。 “小胖子!刚刚是你先笑我的吧?” 尉迟环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真贱啊,你说你怎么就憋不住笑呢! 这打也打不过,回家告状肯定还要被老爹揍,说不定还是两顿揍,一揍自己无能,二揍自己得罪了张初禾,自己老爹看这小丫头比看见自己还亲! “初禾侄女,叔叔错了,明日给你带礼物赔罪可好?” “初禾,把环叔放下,爹爹怎么嘱咐的,不能跟同窗打架,你要是不听回去我就告诉娘亲!” 第七十二章:小子把你的饭食交出来! 张初禾站在桌案上不满的撅著嘴,非常不情愿的鬆开手:“爹爹只说不让打断腿,没说不能打架!” 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小胖子,听到这话,也顾不上被摔的屁股了,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躲到了程处弼身后。 程处弼也怕这个小姑奶奶啊,自己哥仨都打不过人家,你找老子有屁用。 然后哥俩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初禾,来看小姨给你带的糕点!” 长乐笑嘻嘻的朝小姑娘招手,她知道小姑娘要来,所以昨日特意准备了糕点,今天带给张初禾。 “来啦!” 张初禾跟长乐根本不客气,跑过去直接捏起一块就吃,长乐还贴心的给小姑娘准备了茶水。 张初禾吃著吃著忽然拍了拍脑袋,对长乐说道:“小姨,我爹爹说这里好多我的小姨和舅舅,还说他们会给我礼物,你带我认识认识唄?” 长乐捂嘴轻笑,然后看向学舍中,被长乐目光注视到的人都是浑身一哆嗦。 “承远你也来。” 然后长乐便带著两兄妹来到学舍正中间的一个穿著明黄色衣服的少年面前,笑盈盈道。 “这是我大哥李承乾,也是你们的舅舅。” “舅舅!” 李承乾一脸苦笑,襄城姐姐有孩子的事情他倒是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还有送礼物这一茬。 “长乐,为兄今日来的匆忙,也確实不知承远和初禾会来,不如明日补上可好?” “不行不行!舅舅小气,我来的时候可是让下人准备了牛车,回家的时候要用来拉礼物的!” 长乐还没开口,张初禾就不乐意了,她说好的要用牛车拉一车礼物回家的。 “初禾啊,不是舅舅小气,明日舅舅给你多带些礼物,今日確实是没准备。”李承乾冷汗直冒,谁家礼物是用车拉的! 长乐笑嘻嘻的把李承乾左侧腰上掛著的玉佩取了下来,递给张承远,然后右边腰上的一颗玲瓏鏤空香薰球被取了下来,递给了张初禾。 张初禾也没为难李承乾,把香薰球掛在腰上后,拍了拍,笑著说道:“舅舅明日记得带很多礼物啊,明日我还带著牛车来上学!” 李承乾看著自己空荡荡的腰间,然后一脸的悲伤。 “泰哥哥?” 胖胖的李泰早就看到了大哥被勒索,於是很自觉的从腰间取下玉佩交给张承远,他没带其他的东西,为难的看著初禾。 “初禾,明日舅舅一定给你带很多礼物,今日舅舅身上没东西了,总不能把外袍脱给你吧?” 张初禾摆了摆手:“我不要你的衣服,明日记得给我带礼物啊!” “三哥?” 皇子被按照年纪依次被勒索下去,就连李佑李愔都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腰间玉佩,他们刚刚已经看到了张初禾把尉迟环拎起来的画面。 非常担心如果自己不给,被打一顿就不划算了,打自己的还是自己的晚辈,父皇恐怕都不会替自己出头。 然后是几个表舅,李孝恭家的次子李崇真,李道宗家次子李景仁,等到拜见完了所有舅舅,张承远腰间走起路来发出“叮了咣当”的声音。 十几个玉佩掛在腰上,碰撞起来可不就是跟风铃一样乱响。 然而张初禾却不高兴了,只有李承乾和李恪有礼物给她,剩下的全是都是只有一个玉佩给了哥哥,虽然都承诺了明日带礼物来补上,但她也不高兴。 结果还没等小丫头难过呢,七八个小姨就围了上来,手里拿著早早就准备好的金簪,金步摇,而且是兄妹两人都有。 “诸位小姨,外甥要这些也没用啊!” 张承远苦笑著看著手中的一把簪子,遂安公主掩嘴轻笑道:“傻吗,你用不著不会送人吗?回头见到谁家小姑娘长的漂亮,就送一根,等长大了就能抬回家当媳妇了!” 而张初禾已经被几个小姨围在中间,不停的往小丫头脑袋上插著簪子,虽然小姑娘现在还不能带出去,但以后也可以带吗。 遂安公主的话把张承远闹了个大红脸,红著脸去找几个舅舅了。 张承远不管是学识不弱於任何人,就是缺少了些见识,不过这几日跟著张怀安在各大府邸转悠了一圈,倒也不至於怯场。 “承远,那几篇文章真的是姐夫写的吗?” 李承乾眨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询问道,他还是有点怀疑的,哪有人不用学习就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確实是爹爹教给我的,爹爹说是梦中有人教给他的!” 李泰惊呼:“梦中传授,那岂不是仙人传授?” 李恪摇头晃脑道:“非也,子不语怪力乱神!小泰不要瞎说!” 李泰撇了撇嘴:“三哥,你没看初禾刚刚如何解释的《论语》,陆先生都怀疑自己学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还在这里说。” 李泰朝被一群小丫头围著的张初禾喊道:“初禾,子不语怪力乱神,何解?” “夫子不想跟你说话,用怪力把你打到神志不清!” “哈哈哈哈!” 学舍中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 直到一声金钟响起,有宫女端著饭食走进学舍,开始给诸位皇子皇女分发餐食,眾人也都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吃饭。 皇宫中的饭食还算丰盛,有一些米饭,鸡肉,还有一碗汤。 张承远倒是专心吃了起来,而张初禾只是咬了一口,就把鸡腿给放下了,然后开始翻找自己带来的袋子。 “初禾,你不饿吗?”长乐好奇道问道。 “不好吃,我看看爹爹有没有给我带吃的。” 张初禾忽然嘿嘿一笑,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竹筒,然后从侧面拉开,红彤彤的排骨就出现在了张初禾的眼中。 一个长差不多一尺的竹筒饭盒里面,一侧是红烧排骨,一侧是炸好的鸡腿。 张初禾捏出一个鸡腿递给长乐:“小姨,给你吃,这是我家做的鸡腿,比这水煮的好吃多了!” 长乐接过来看了几眼,这东西都不太像鸡腿,她倒是听姐姐说过姐夫做菜很好吃,这次倒是有机会尝尝了。 长乐红唇轻启,一口咬下,本来应该酥脆的油炸鸡腿,因为在竹筒饭盒里面闷了几个时辰,外边的表皮已经软了,而且有些凉,但里面那软嫩多汁的鸡腿肉还是让长乐眼睛一亮。 而张初禾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炸鸡腿还是刚炸出来的时候好吃! 张初禾转身吃起了红烧排骨,而几个公主已经端著自己的餐盘凑了过来,眼神灼灼的盯著张初禾怀中竹筒里的鸡腿和排骨。 而正喝著汤的张承远看到妹妹那边的动静,结果刚转身,然后就被嚇了一跳,只见他的舅舅们已经全部围了上来,看他的眼神像是饿狼看到了绵羊。 由不得他们注意不到啊,太香了啊!那东西看著就比自己盘中的水煮鸡腿好吃! 李泰冷笑道:“小子,快把你的饭食交出来!” 他们知道,没道理张初禾有,张承远却没有,这小子也是挎著包来的! 第七十三章:热情的竇静 张承远看著一群不怀好意的舅舅,一脸无奈的从自己挎包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竹筒。 然后竹筒就被胖胖的李泰抢走了,九岁的胖李泰比十岁的李承乾身材更壮硕一些。 但他能抢走张承远的饭盒,完全不是因为他身材高大,而是因为他是张承远的舅舅,而且他的玉佩还在张承远腰间掛著。 否则刚才张承远就直接召唤小妹了,李泰抢到竹筒后,就想直接往学舍外跑,结果他刚转身,就看到了堂哥李崇真呲著一嘴大白牙看著他。 “小泰啊,你想去哪啊?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呢?还想吃独食!” 这次换成李泰被他的一群兄弟们围在了中间,一个个犹如饿狼。 最后还是李承乾作为大唐暂定第一继承人开口了。 “好了,小泰把承远的饭盒交出来,大家每人分一些尝尝。” 那边的一群公主倒是矜持,或者换句话说,不是她们矜持,而是没人敢抢张初禾的东西,不然张初禾能给她们一巴掌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李承乾把竹筒从李泰怀中拽出来,重新交给张承远,笑道:“还是承远自己给你这些舅舅分一分吧。” 张承远倒是无所谓,他每日吃的都是这种餐食,多一顿少一顿的无所谓,而且若不是妹妹发现爹爹给他们带了菜,他现在恐怕都吃完了宫中送来的饭。 张承远把竹筒打开,非常懂礼貌的把一个鸡腿和一块排骨给了李承乾,然后数了数身边围著的舅舅们,低头又数了数排骨和鸡腿。 “舅舅们,鸡腿还有四个,排骨十五块,你们可以选择要一个鸡腿,或者两块排骨,今日確实没有准备,如果大家喜欢,明日我和妹妹可以多带一些。” “好了,好了,承远快给我一个鸡腿!舅舅明天给你带礼物!” 李泰已经等不及了,如果张承远再不给他,他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张承远既然说了,这群小舅舅们都排好队,纷纷报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最后还剩下一块排骨的时候,面前的竹筒直接被眼疾手快的李泰给抢走了。 尉迟小傻和程处弼倒是没有抢,这东西知道了方法其实做起来並不难,他们家的厨子虽然现在做的未必有张家做的好吃,但这个味道还是能做出来的。 而如果让大知道两人的想法,恐怕就会鄙视他们,教给两家厨子的不过是红烧而已,醋,清蒸,爆炒,这些大都没教。 大虽然没有学问,但猫教老虎都知道藏一手呢,都教会他们两家的厨子了,自己家如何高他们一等。 —— 张怀安终於第一次在私下里看到了这位信都县男,司农卿竇静。 论爵位,张怀安是县伯,比竇静更高,但论官位,不好意思,他张怀安只有一个还没册封下来的駙马都尉,跟人家已经跨入从三品一寺主官根本没法比。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解书荒,1?1??????.???超实用 】 对的,李二这傢伙不知道是不是穷疯了,为了省一份俸禄居然没给他具体的官职,只说让他负责製作蝗虫饼。 “竇”这个姓氏在大唐可不简单,作为李渊唯一的皇后,生下的孩子除了早夭的李玄霸,其他没一个简单的。 据野史所说,李玄霸和李世民是一胎所生,李二太过牛逼,在胎中就牛逼,吸收的营养太多,所以李玄霸天生体弱,所以才早夭。 不过就是不知道竇静是不是竇家的人,如果是那就牛逼了。 所以张怀安也没把姿態放的很高,张怀安估摸著时间,就进了皇城,然后一路见人就问,张怀安好不容易才在太极宫门口大街上找到了一块占地巨大的司农寺。 而且司农寺周围全是皇城中军队的驻扎地。 跟张怀安想像的根本不一样,司农寺和其他部分根本不在一起,因为司农寺里面有一块巨大的田地。 让张怀安非常意外的是,司农寺的门口站著一个小吏,看到张怀安过来,非常热情的迎了上去。 “张爵爷,竇大人已经等候许久了,烦请大人跟在下一起去见竇大人。” 张怀安点了点头,跟著小吏往司农寺內走去,路上张怀安好奇到看著司农寺內忙忙碌碌的人群。 小吏非常懂事,看到张怀安在看,马上笑著解释道:“这些人都是知道大人今天要来,所以在准备製作蝗虫饼的材料,就等大人来呢。” 来到司农寺最大的一间官署面前,小吏刚想上去敲门,门却已经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里面一个鬚髮白的老头笑著走了出来,而且径直走向张怀安,脸上的笑意无比灿烂。 “誒呀呀,这就是张老弟吧,为兄久闻大名!久闻大名啊!” 小吏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只留下两人在这里谈话。 张怀安有些摸不著头脑,这老傢伙看起来比程咬金等人年纪还大,张怀安都未必有他儿子年纪大,这老傢伙为何如此热情?看到了自己像是看到了亲爹? 张怀安带著拱手道:“竇大人,小子有礼了!” 竇静回礼:“张老弟太过客气了!” 竇静走近一步,低声道:“若不是老弟,此次为兄恐怕就悬了,房相之前告诉我,是老弟家中幼子告知陛下蝗灾一事,並且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陛下回宫之后就把为兄喊了过去,那是好一顿训斥,其实也怪为兄確实疏忽了,今年乾旱,一直在忙灌溉的事情,忽略了蝗虫。 若非我那好侄子提前说了出来,恐怕为兄此次哪怕是不掉脑袋,也要被削去爵位,被陛下再贬到夏州,去跟突厥人打交道。” 张怀安这才明白这傢伙为何如此热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竇大人言重了,此事哪怕没有犬子,相信要不了多久竇大人也会知晓,只希望竇大人莫怪犬子给大人添了麻烦才是。” 竇静一脸的不高兴,看著张怀安道:“张老弟莫非以为为兄是那两面三刀之人?我竇静一生光明磊落,只是没想到晚年糊涂,差点铸成大错,令郎献策,救我於为难之中,若是年纪不合適,我本该亲自登门拜谢的!” 张怀安一看老头认真了,马上解释道:“竇大人言重了,犬子年幼,可当不起大人如此,此事就此作罢,若大人再提,便是折煞犬子了!” 第七十四章:蝗虫饼 竇静哈哈大笑:“我家中有一孙女,年芳四岁,娇俏可人,性格温和,若是张老弟有意,不如你我结个亲家如何?” 张怀安汗顏,这咋没说两句就开始推销自己孙女了。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怀安笑道:“孩子们都还小,若是竇大人有意,不如让孩子们多接触接触,若是合適,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哈哈哈!”老头仰天大笑。 “好,好,不过眼下还是要办好陛下交代的事情,今日这司农寺中大小官吏,包括老夫,全部由张老弟指挥,如果能真的把蝗虫做成可以食用的饼子,那你我皆有功劳!” “竇大人说笑了,我哪里能指挥您,竇大人带我前去,等教会了他们製作,我也好去与陛下交差。” “张老弟,请!” “竇大人先行!” 竇静带著张怀安往一处院落中走去,路上一直跟张怀安讲著收购时遇到困难,但好在有陛下保佑,一切得以顺利进行,现在已经运进长安城的蝗虫已经有上万石之多。 张怀安心中真的是无语,怪不得人家能当上三品官呢,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拍马屁。 那是什么陛下保佑,说是陛下的金钱保佑还差不多,没钱你看有几个百姓愿意去抓蝗虫,不过张怀安好奇为什么只有上万石? “怎么只有这点?” 要知道蝗虫是十斤一文钱,上万石不过才一百二十万斤,算下来费不过一百二十贯钱而已。 要知道收购范围可是整个关中,如果这个收购速度,那恐怕对蝗灾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竇静笑了笑说道:“其实最开始官府发布收购蝗虫的文书时,前两天根本没有百姓相信,他们忙著给地里庄稼浇水呢。 我听下面的官员匯报,还是因为有胆子大的小孩子,抓了蝗虫拿到官府的收购点换了钱,然后拿回家之后,那些百姓才相信。 后边才陆续开始有百姓开始抓蝗虫,再一个,现在蝗虫还没成群,不是太好抓,我听陛下说,蝗虫成灾以后就不能抓了,说是有毒。 但现在数量也还是很多的,让孩子用棍子在草里赶,大人拿著网子抓,忙活一天一家人也能抓百十斤,能换四十文钱呢! 比百姓种地强多了,这只是第一批运到长安城中的,我已经让下面州府,在当地晒乾后再装起来运到长安。 第一批运来的蝗虫大多都是没有处理过的,运来后好多都看不成了,前几天司农寺一直在煮蝗虫,晒蝗虫。” 张怀安点了点头:“竇大人放心,只要不是那种遮天蔽日的规模,小规模蝗灾也是可以抓的。 而且成灾之后抓到的,可以用来餵牲畜,总比让他们在地里啃庄稼强不是?” 当竇静带著张怀安来到一个充满著奇怪味道的院子前,院子中冒著热气,一排巨大的锅里面冒著滚滚热气,不时有汉子往里面倒进去绿色的蝗虫。 捞出来后,马上就有其他人会端走,然后在一排排竹蓆上晾晒。 也幸亏皇城够大,否则李二每天闻著煮蝗虫的味道,李二恐怕都未必吃的下去饭。 张怀安走进院子,一股热浪让他都感觉到不適,当他看到那些汉子光著膀子,一边烧火,一边往外捞煮好的蝗虫,他都怀疑,这蝗虫恐怕都不用加盐。 这东西反正他是不会吃的,打死都不会。 “最好还是让百姓自己煮过,晒乾之后再卖,三斤乾的一文钱,凑够十斤可以多给一枚柴火钱。 不然全部让我们处理,如果接下来全部都是这样运到长安,那要动用多少人手来晾晒蝗虫?” 竇静点了点头:“这东西確实不好闻。” “竇大人,有活的蝗虫吗?” “有,我特意让下人留了一些,因为不知道张老弟你需要什么样的。” “去看看。” 竇静带著张怀安到了另一处院子,院子中放著几个大筐,张怀安掀开了一个,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绿绿的蝗虫。 “找一些下人过来帮帮忙。” 竇静吩咐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有一个小吏带著十几个人跑了过来,等著张怀安吩咐。 “先把一筐蝗虫的脑袋去了,去的时候慢些,是能把肚子里的肠子那些直接带出来的。” 得到吩咐后,那群汉子就开始动手忙活,张怀安对那小吏说道:“司农寺应该有乾菜和麵粉吧?” “有的大人!” “去准备一些。” 竇静与张怀安走到一棵树下,远远的看著这群人处理蝗虫,张怀安笑道。 “待会这些蝗虫直接用油炸,乾的更快,这东西做出来,说不定陛下也是要尝尝的。 至於那些,直接煮过晒乾磨成粉,一些做成饼子,一些直接储存起来,煮粥的时候加一把,作用是一样的,反正是军队的那些糙汉子吃。 只要能吃到肉,他们才不管蝗虫去没去內臟,但是不能让陛下吃!” 竇静笑呵呵的捋了捋鬍鬚:“张老弟考虑的极为周全,本该如此。” 很快有小廝送来了茶水点心,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等待了起来。 蝗虫处理好后,是张怀安亲自下手炸的蝗虫,他怕这群傢伙把蝗虫给炸糊了,毕竟李二可是说了让自己第一个吃。 慢火炸出来的蝗虫晾乾后,直接就可以磨粉,这些都是张怀安亲自操作,他想到如果吃到有別人汗水的食物,他能把昨晚的饭给吐出来。 竇静就在一边陪著,他不觉得张怀安亲自动手有什么丟人的,毕竟这是要给陛下吃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不会,他都想自己动手给陛下做一块蝗虫饼。 一个直径五十厘米左右的小石磨被下人扛了过来,张怀安把炸好的蝗虫,乾菜,全部磨成粉。 麵粉加了一点油,然后炒至金黄色,等到把东西混合的时候,张怀安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瓶子,开始往里面倒。 见竇静的目光疑惑,张怀安笑著说道:“这是盐和,还有一些香料。” 竇静瞬间瞭然,含笑点头,表示都懂。 而竇静哪里知道,这是张怀安给自己做的,若是给李二做,能加点盐,就算张怀安这人大度了。 第七十五章:陛下,这块是你的! 等到亲手做好一块巨大的蝗虫饼后,张怀安忽然看向竇静问道。 “竇大人,有没有已经晾晒好的蝗虫?” 竇静点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不是已经做好了吗?” “这是特意做的,当军粮肯定不能这么干,成本太高了,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要让陛下看看真正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所以用那些没处理过的做一块,也让陛下可以比较一下。” 竇静称讚道:“张老弟小小年纪考虑事情周到,不过那就不劳老弟动手了,这些下人刚刚也在看著,让他们去做,咱们继续品茶。” 张怀安想起那飘著油子的茶汤,有些想要乾呕,那里面加的香料比张家燉肉用的香料还多。 那东西能叫茶吗!餵大黄,大黄都不喝! 明明茶是用来解腻的东西,这群傢伙居然往里面放油,而且是羊油! 不得不说哪怕是张怀安,也要感嘆一下这些傢伙的学习能力,张怀安只做了一遍,他们便已经能几乎完美的復刻下来。 张怀安做好的被放进一块洗刷乾净的模具,等到饼子压制后,再风乾过后,大唐0.1军粮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只是张怀安装作没有看到那群人製作蝗虫饼时滴进去的汗,反正自己也不会吃。 等到两块差不多蝗虫饼被摆在张怀安和竇静面前,张怀安笑呵呵的说道。 “竇大人,这蝗虫饼便算是製作完成了,不如你我一起去覲见陛下?我这便算是完成了陛下交给我的任务。” 竇静让人找来两张乾净的帕子,把两块蝗虫饼包了起来,递给张怀安,却笑著摇头。 “张老弟这就不懂了,你待会告诉陛下,这是刚刚做出来的两块蝗虫饼,让陛下检验一下。 可莫要说剩下的事情下面的人已经学会,接下来让下面的人自己做就行了。 陛下交代的事情你一上午就办好了,陛下心中对张老弟的功劳也就小了许多,若是忙碌个把月,那就不一样。” 张怀安秒懂,笑著点头附和道:“竇大人的意思我懂了,接下来只需要我待在家中,等到第一批蝗虫饼全部做好,然后和竇大人一起再向陛下交差。” 竇静捻须笑道:“是极,是极,张老弟非常有悟性啊!” 两人笑著便往司农寺外走去,张怀安眼睛忽然扫过一片田地,里面一尺高的绿色植物吸引了张怀安的注意力。 竇静见张怀安停下脚步,也跟著看了过去,看到张怀安的目光落在田地里。 “张老弟认识白叠子?这玩意没什么用,就是开之后挺好看的,鬍子从高昌那边带来的,我们准备等开了移栽到御园中去。” 张怀安压下心中的激动,啊!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当种呢! 张怀安转头看向竇静:“竇大人,这东西成熟以后,能不能给老弟一些种子?我那些庄户可还是赤贫呢,我想让他们栽种这种白叠子。” 竇静非常不解:“张老弟若是有需要,咱们司农寺有亩產四百斤的小麦,我可以做主给老弟一些种子,这玩意我们研究过,除了好看,又不能吃,没用。” 张怀安听出来了,竇静这傢伙是想套自己话,他笑著说。 “我想让我的庄户全部种上这些,等到秋季的时候,直接卖,竇大人也知道有些勛贵城外的庄子是不种粮食的,直接种,收成能比种粮食多一些。” “既然张老弟说了,那此事包在为兄身上,一些种子而已,小事。” 要知道大唐的冬天可比后世冷多了,毕竟大唐可没无数大烟囱,更没有小汽车。 冬天时候只能盖皮裘,那玩意死沉死沉的,如果能做成被子,想想都暖和。 两人出了司农寺,一路往两仪殿走去,李二一般这个时候就在那里办公,此时已经中午了,张怀安有些饿了。 天生神力的人,一般都有一个负面状態,那就是吃的多,饿的快,这就跟后世的汽车发动机一样,四缸肯定没有十六缸跑到快,但也肯定比十六缸省油的多。 张怀安把自己做的那块蝗虫饼打开,直接咬了一口,感觉还不错,跟压缩饼乾的味道差不多,而且更香一些。 见竇静看著自己的目光诡异,张怀安疑惑的看向竇静:“怎么?竇大人也饿了?来来,尝尝老弟的手艺!” 张怀安说著便要掰开手中巴掌大,两指厚的蝗虫饼,竇静连忙阻止。 “免了,免了,老弟,哥哥无福消受,你自己吃吧!” 张怀安笑了笑也不在意,继续自己啃著蝗虫饼,两人来到两仪殿前,表明了来意,便有黄门进去通报。 片刻后,黄门便走了出来,笑道:“竇大人,张大人,陛下请您二位进去。” 两人道谢后走进两仪殿,此刻李二並没有在处理公务,而是在一旁的矮桌之上用餐。 李二抬头看到张怀安嘴中在嚼东西,手中还有一大半黄澄澄的饼子,李二放下手中的碗好奇道:“蝗虫饼已经做好了?” 张怀安在竇静有些惊恐的眼神中,端起李二面前的一碗不知名的汤,然后喝了两口才咽下。 “做出来了,还挺好吃,就是有点干,但是肯定比將士们啃大饼更有营养,毕竟这玩意也是肉。” 李二瞪了他一眼,这傢伙没一点规矩,在自己面前放肆的很,上次在自己面前耍石柱玩,这次不经过自己同意就喝他的汤。 张怀安从怀中摸出另外一块用布包好的饼子,递给李二,却被李二身后的一个內侍接了过去。 在竇静看著张怀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玩意他知道是怎么做的,如果是张怀安手中的饼子他还能接受,那群糙汉子做出来的如果让他吃,他有杀对方全家的衝动。 可是竇静不敢说啊,一得罪就得罪两个人,李二身边的內侍打开包裹,露出一块差不多的饼子,內侍掰了一小块放进嘴中,咀嚼了片刻后,笑著对李二说道。 “陛下,好东西啊,带咸味的,而且一股鸡肉味!” 李二从內侍手中接过蝗虫饼,然后刚想往嘴中送,目光却看到张怀安的面部有些扭曲,好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 第七十六章:吃啊!你为什么不吃! 李二狐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蝗虫饼,又抬头看了看张怀安手中的。 外观上看去確实没有差別,但李二心中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子,把你的那块给朕看看!” 张怀安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看了自己手里色香味俱全的蝗虫饼,而李二手中那加了一群大老爷们汗水的蝗虫饼。 “陛下,我还要吃呢,这都是一样的,微臣亲手做出来的,我中午还没用饭呢。” 张怀安的话,愈发让李二確定这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李二冷声道。 “拿来!” 张怀安非常不情愿的把手中蝗虫饼掰成了两半,把没咬过的那一半递给了李二。 李二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瞪著张怀安。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 “也没什么,加了盐,霜,还有微臣自己做的五香粉。” 李二把蝗虫饼在手中掂了掂,感受著沉甸甸的份量,点了点头非常满意。 “这东西確实適合做军粮,一块足以饱人!能储存多久?” 张怀安嘴里嚼著蝗虫饼,含糊不清道:“只要不受潮,一两年没问题,若是放在乾燥通风的环境里面,或许能存放更久。 陛下,您手中这块饼子,光麵粉都用了快两斤,蝗虫粉半斤,里面还有蔬菜。 这是给您看到,如果做军粮,微臣建议份量减少到四分之一的大小,一块蝗虫饼,加上一壶水,足以让一个普通军士吃到七成饱。” 李二点了点头,然后咬了一口张怀安递过来的蝗虫饼,把另一只手中那块拋给张怀安。 “朕已经吃过饭了,吃不下那么多,这块就赏赐给你吧!” 张怀安下意识的接了过来,然后就是一阵无语,真的,谁能精过你啊! 別说吃了,光是拿著张怀安就有些想要作呕。 “吃啊,怎么不吃?这块饼就是你中午的饭。” 张怀安訕訕的笑了笑,把蝗虫饼递给李二身后的內侍。 “给,陛下赏赐的,我转赠给你,我刚刚想起来,我已经吃饱了!” 內侍看了一眼李二的眼神,见没有动怒的意思,笑吟吟的接了过来,还道谢道。 “奴婢谢爵爷赏赐!” 旁边的竇静已经快被嚇死了,他还真以为是张怀安为了让李二对比一下两种有什么不同,结果张怀安是让陛下吃那块下人做的。 他觉得如果陛下知道了真相,也不知道会不会砍了张怀安的脑袋。 张怀安把手中最后一点蝗虫饼塞进嘴里,端起刚刚自己喝过的那碗汤,把蝗虫饼往下送了送,他还是更喜欢吃肉,这种东西太干了,吃著费劲。 “滚吧,继续去做你的蝗虫饼,把大小定下来,就按一餐一块的標准做,做好之后竇静负责全部交接给兵部。” 李二啃著饼子,心中还在想著,这傢伙做饭手艺確实不错,做出来的饼子都这么好吃,要不把他派去御膳房几天?让他把朕的厨子们都教一下? 等到李二抬起头,却发现张怀安还在自己面前站著没动,而竇静都已经快退出两仪殿了。 “你杵在这干什么?” “赏赐啊陛下,臣把蝗虫饼做出来了啊,此物有利於万民,对军队战力有巨大提升,大大减少了对粮草的消耗,陛下难道不给我这个功臣一点赏赐吗?” 李二乐了,从来只有他主动给別人赏赐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別人问自己要赏赐。 “你想要什么赏赐?” “陛下之前说赏微臣万金,微臣还以为是一万两黄金,结果送到家里是一万枚铜钱,您说说,十贯钱,您也拿的出手! 微臣封地那边还是一穷二白呢,就之前那栋破院子,要不您出钱,给微臣在张家村后边的王顺山脚下,修栋宅子?” “不可能!想都別想!谁家封地的宅子不是自己修的,朕不是给你封了七百户食邑吗? 你不会出钱让他们帮你修吗?反正都是你的庄户,还能不帮你这个主家的忙?” 张怀安故作沉思装:“陛下,臣穷啊!没钱啊,您就赏赐了十贯钱,微臣之前家里的財產,因为您外孙女炸了城墙,我都赔给那些受伤的將士和修缮城墙了,您也没还给我。 微臣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襄城的嫁妆您也没给,就带回家一个黄毛丫鬟,什么活都不会干,只会吃饭!” 李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你还敢提这事!你是怎么教的孩子?差点没打进长安城,你给的那点钱,连修缮城墙都不够,那些將士还是朕自己出钱补偿的!” 李二还是很恼火的,当时幸好张怀安来的快,不然不管是初禾和承远受伤,还是守城將士出现伤亡,对大唐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结果。 而且就张怀安那护犊子的样子,俩孩子要是真受伤了,估计现在说不定两方都已经兵戎相见了! 张怀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起头看著李二说道:“初禾说的也没错啊,確实是您把襄城给抓进宫了啊,也就是我不知道,不然来的就不是您的外孙外孙女了。 再说了,您自己的外孙女闯的祸,您出钱赔偿一些怎么了,我跟襄城倒是没事,毕竟以前就是穷苦老百姓,麩皮饼子也吃的下去。 可是俩孩子不能饿著啊,正长身体呢,要是实在不行,微臣只能回山里打猎了!” 李二看著这傢伙直接坐在地上了,大有一副他李世民敢不答应,他张怀安就要开始撒泼打滚了! 这他奶奶的不是活脱脱的又一个程咬金吗!这傢伙才跟著那群傢伙混了几天,学坏是真快啊。 “你说你想要什么吧!那块金子是不会还给你的,確实不够修缮城墙的费用,你闺女闯的祸,是你当爹的没管教好,换別人朕直接砍了他!” 张怀安见李二鬆了口,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还嘟囔道。 “还不是因为你抓了我媳妇!” 李二瞪眼道:“你说什么!大声点!朕没听清楚!” “没说什么陛下!您之前不是允许臣也收购蝗虫吗?臣打算把做蝗虫饼的手艺教给我那些村民,让他们售卖,代价就是帮微臣在张家村后山修栋宅子。” 李二还以为这傢伙到底想干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事,想发財想疯了吧! 不过李二並不认为,张怀安靠卖蝗虫饼子能卖多少钱。 这几天这傢伙收了多少礼物了,李二也懒得揭穿他,摆手道:“朕允了,赶紧滚!赶紧滚!” 第七十七章:住你房子,打你孩子! 张怀安是在李二的咆哮声中离开了两仪殿,而且是很没有规定的用屁股对著李二离开的,而且手中还端著一个汤盆。 喝起来像是鸽子汤,应该还加了一些补药,上面没有一丝油,还挺好喝的。 御厨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张怀安也就是占了见识比人家多多便宜。 而竇静站在殿门口等待著张怀安出来,当听到殿內隱约传来的咆哮声,竇静都不由替张怀安捏了一把冷汗。 这位长安城的新进贵族好像格外生猛了些,他竇静若是没有李二应允就端起李二的汤喝,明天他竇静就会因为左脚先跨入太极殿,而被拉去西市斩首。 说不定脑袋还会被掛在皇城大门上,用来杀鸡儆猴。 哪怕张怀安以后会是陛下的女婿,也没这么干的啊,皇家女婿多了,杀起来的时候,也没见哪个皇帝手软过。 见到张怀安悠哉悠哉的从两仪殿中走出来,手中还端著一个汤盆,竇静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张怀安见竇静看著自己,不知道老傢伙是什么意思,只好把汤碗往前递了递。 “竇大人喝两口?陛下的厨子虽然不如我家厨娘,但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 竇静连忙摆手:“免了,免了张老弟自己喝便是,老夫不饿。” 两人一同回来司农寺,张怀安忽然有些忧虑,如果自己想的没错,恐怕李二已经对突厥动了心思,毕竟哪怕是在没有自己的歷史上。 李二也在明年年底发动了对突厥的战爭,对於李二这种人来说,渭水之盟是比玄武门更耻辱的事情。 而现在有了军粮,解决了李二最大的一个麻烦,这个时间说不定还会提前,甚至会直接提前到今年年底。 哪怕张怀安不提自己要去的事情,李二也不会放过他这个武力非人的傢伙,到时候说不定自己就会吃到兵部配发的军粮。 自己资歷还不够,也没展现过自己带兵打仗的天赋,所以李二不肯让自己独自带领一军,最大的可能还是让自己给李靖当先锋將军。 毕竟自己这么高的武力,如果李二不让自己当先锋,那就是李二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而不管是跟著李绩还是李靖,张怀安都不可能带著家里厨子上战场,同吃同住是一个先生最基本的准则。 老程在长安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非美食不吃,非美酒不喝,长安城中最危险的就是老程家的牛,平均一周摔死一头。 但哪怕是老程,领军之时,吃的也是跟士兵一样,用醋布煮成的汤饼,光是想想张怀安就有些发抖。 “竇老哥,我刚刚想了,这么做不行,兵部那群杀才要是知道了我们是这么做的蝗虫饼,我倒是没事,只是竇老哥以后晚上就不能出门了,容易摔跤!” 竇静都无语了,合著你还知道容易被打,那你还让陛下吃,你是头真铁啊! “计將安出?” 竇静也不想晚上出门被人敲闷棍,大唐这群將军什么德行,他太了解了! “让他们全部穿上衣服,烧火的只烧火,煮蝗虫的只煮蝗虫.......” 张怀安向竇静传授了流水线作业的好处,竇静马上就明白了这种方法的好处在哪。 只是竇静为难道:“这大夏天的,这滴进去几滴汗液这总归是避免不了的啊。” “给每人都发一条布,缠在脑袋上,告诉他们滴进去汗,被那些军爷知道了吃的东西里面有他们的汗,到时候断胳膊断腿的可別埋怨! 还有,最后做饼的不要让他们下手,这些傢伙连指甲都不修剪,里面全是黑泥,让他们用铲子也好,或者洗乾净的棍子都行,反正不能用手,被发现了试活著!” 看著竇静一脸的为难之色,这事確实不好办,不是他能不能管的事情,而是確实难以杜绝, 张怀安在脑门上拍了一下:“竇老哥莫要为难,我想到办法了,待会我去兵部叫两个人过来,让他们看著就行了,长记性难,挨鞭子可容易多了!” “此计甚妙!”只要不让自己操心,竇静觉得都是好办法。 张怀安跟竇静告辞后就离开了司农寺,他的差事这就算办完了,等第一批全部完成,就能向李二交差了。 路过皇城大门的时候,张怀安向守城的士兵询问道:“今日是哪位將军驻守?” 士兵虽然不认识张怀安,但认识张怀安身上的緋袍,知道这是大佬,马上抱拳道。 “回大人,今日是尉迟恭將军驻守。” 因为经歷过玄武门的事情,虽然常何是帮的他李二,但李二对守城门一事还是非常警惕,守城將士每日更换,绝对不存在一个將军长时间驻守一个城门的事情。 “尉迟將军在哪?”张怀安是没看到守城的將军才问的士兵,士兵看向皇城旁边的一间小屋,一脸为难。 “放心,我不是御史,你带我去见尉迟將军。” 士兵这才去敲了门,里面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还有鎧甲哗啦作响的声音。 “咋了,是不是御史来了?” “尉迟叔叔,是我!” 尉迟恭推开屋门,看著张怀安,顿时骂道。 “你小子,嚇死老夫了,我以为是御史来了,你找老夫何事?” “司农寺已经开始製作蝗虫饼了,但是我怕那群糙汉子不注意卫生,毕竟以后是兄弟们要吃的东西,叔叔也不想吃到带著別人汗的饼子吧?” “呕!” 尉迟恭乾呕了两声,骂道:“你小子贯会噁心老夫!” 这种事情,不知道的时候怎么吃都没事,知道了,但凡是个人都要乾呕两声。 “行了,你小子滚蛋吧,我让人叫两个右武卫的弟兄去看著那群犊子,敢瞎搞就用鞭子抽!” 张怀安拱手辞別了尉迟恭,悠哉悠哉的走出了皇城。 他本想骑著小白先回家,此刻不过刚刚未时,而崇文馆申时才下课,让牧羊在这里继续等著两个孩子便是。 既然猜到了李二的心思,那有些事情就要准备起来了,毕竟战场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真被几万人围住了用箭射,张怀安还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跑出去。 如果不怕死张怀安也不会把炸弹给研究出来了,刚刚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可不想让襄城守寡。 唐朝公主死了丈夫改嫁的可不在少数,到时候別人著他的钱,打著他的娃,想想都生气! 第七十八章:勉强让你占这个便宜! 不过让张怀安意外的是,他还没走到,就看到张初禾满头珠翠的在马车上跟张承远玩闹。 牧羊在一旁小心看护,生怕张承远一不小心掉下来,摔伤了就不好了,至於另外那个小姑奶奶,大可不必操这个閒心。 张怀安顿时就怒了,逃学可不是好行为,虽然他也没指望俩孩子在宫里能学到什么东西,但逃学不行。 虽然以前他也逃学,但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是孩子,现在他是老子。 “你俩咋没在皇宫里上课?” 张怀安语带怒气,远远的就飘进了兄妹二人的耳朵里。 “爹爹,先生跑了,没人给我们上课,吃完饭小姨小舅他们都走了,长乐小姨就让人把我们送出宫了。” 张怀安点了点头,长乐他们应该还是有些分寸的,不过刚刚初禾说什么来著?先生跑了?跑了?了? 咋跑的?不会是张初禾起跑到吧?得罪那群读书的,可比得罪李二还麻烦,张怀安心中都做好了上门赔罪的准备。 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张家名声要是臭了,张承远就真的只能回张家村娶小或者二妞了。 “承远,你妹妹没闯祸吧?” 张承远看到老爹脸都皱成包子了,瞬间明白了爹爹在想什么:“爹爹,先生不是因为妹妹气跑的。” 张怀安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只要不是你们俩乾的就好!” 张初禾“咯咯”笑到:“先生听哥哥背了几篇文章,然后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还说让哥哥告诉爹爹,明日他会来亲自拜访爹爹!” 张承远见爹爹的目光诡异,就把今天在学堂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包括妹妹说谎,然后被先生提问,妹妹的解释差点没把先生当场气死! 然后他没办法只好跟先生说了实话,並且背诵了爹爹教给自己的蒙学书籍,先生还挺开心,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张怀安人都傻了,这闺女坑爹有一手啊,这会是唐朝啊,也不是元代,孔家的名声还是非常值钱的,要是元代他张怀安得罪了孔家也就得罪了,这事李二都帮不了他! “闺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何解释?” “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寧愿扔了也不给別人!”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吧!” “啪啪啪!” 张怀安给自己闺女鼓起了掌,笑比哭都难看。 牧羊早就笑的抱著肚子蹲在地上了,张怀安想了一圈,发现自己在大唐的人脉好像没人能帮自己,那这事只有自己扛了啊。 “要不把老孙抓回来?” 这事估计也就老孙能护著自己,能不被那些读书人的口水喷死了! 不过老孙在哪啊!孙思邈前几天就跑了,也没告诉他去了哪里,倒是把自己的分成给拉走了。 张怀安一脚踢在牧羊屁股上,怒道:“赶紧赶车,老爷要回家,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牧羊眼神幽怨,明显知道这是老爷恼羞成怒了,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 不过谁让人家是老爷呢,自己是下人。 张怀安骑著小白,牧羊在身后赶车,张初禾非常不安分,不时从马车帘子里面钻出来,到处看看。 遇到没有见过的食物,就让自己爹爹去买一份。 “老爷,我早上跟你说的,让小姐跟我学武,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小姐肯定会把我家箭术,和丁家双枪发扬光大的!” 张怀安在马上,头都没回:“屁话,我闺女学路边的王八拳都能发扬光大,那是我闺女厉害,跟你的箭术和枪法有什么关係? 要不你跟老爷我切磋切磋,不是都说双枪克单枪吗?老爷勉强也算是会用槊,你看看能不能打过我!” 牧羊打了个哆嗦,他也见过张怀安出手,哪有什么招式,全靠一身力气,老爷跟他打,都不用別的招数,一招力劈华山下来,人马具碎,这天下人无人可挡。 “免了,我跟老爷您没法比,小姐是厉害,但老爷您想想,小姐学了枪法不是就更厉害了!” 牧羊一想到以后自家小姐,身下一匹骏马,一身红衣手拿双枪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然而报出的名號却是丁家双枪传人,恐怕自己师公能激动的从土里爬出来吧? “你自己跟初禾商量,看她愿不愿意学!” 牧羊一脸欣喜,转过头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张初禾笑道:“小姐,我有几招家传武学,你想不想学?” 张初禾其实听了有一会了,但她又不知道是什么箭术和枪法,歪著小脑袋疑惑道:“厉害吗?” “厉害啊,当年我师公也是不弱於秦琼的好汉,一手双枪打遍天下罕见敌手!” “没吹牛?” 牧羊在张家也待了好多天了,也知道吹牛是什么意思,笑道:“不信你问老爷!” “丁家双枪確实有可取之处,当年不少用枪的好汉都在丁彦平手底下吃过亏,除了你秦爷爷年轻时候,哪怕你尉迟爷爷都未必能在他手下占了什么便宜。 你反正也不喜欢读书,不如跟牧羊学习一下枪法,你看他整天跟著我们跑来跑去,就让他占个便宜。” “行吧,我就跟你学一下,不过牧羊不是姓牧吗?怎么会丁家枪法?” 牧羊听到张初禾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我娘是丁彦平的徒弟,所以我会,而且我也不姓牧。” “行了,既然初禾愿意,明天让夫人准备准备,让初禾正式拜您为师,名分还是要有的。” 牧羊连忙拒绝:“別別,老爷拜师就免了,小姐愿意学丁家枪,那是丁家枪的福气,老头子要是活著,恐怕都要上杆子让小姐学。 再说了,小的现在是下人,哪有家里小姐拜下人当师父的,不合適,让別人知道了要笑话的!” “你的卖身文书,我不是还给你了吗?你不会去县衙把自己身份改了吗?” “懒得去,能在咱家当下人那是福气,要是让別人知道咱家下人过的日子,小的都怕走在街上挨闷棍!” 两个孩子坐的马车是前几天买的,家里孩子和襄城出门都是要坐马车的。 张怀安听到院子中传来有些稚嫩的训话声,听起来像是云柚那丫头的,张怀安下了马,带著两个孩子走进了院子。 第七十九章:想打孩子了! 张家的前院现在站满了人,而且都是熟人。 “小牛啊,你也来了?” 张怀安拍了拍站在人群后边的一个大汉,汉子转过头,看到熟悉的父子三人,一脸欣喜! “怀安哥!” 小牛这一声叫出来,人群呼啦啦的都全部转身看向自己,张怀安这才看清楚,不光是张家村一些年轻的汉子来了,前面站著的还有十几个大姑娘小媳妇。 “怀安!” “怀安小子!” 一群乱七八糟的称呼被人叫出口,张初禾和张承远再见到张家村的村民,也是一脸兴奋。 “小牛叔叔!” “大牛伯伯!” “石头哥!” “婶!” “如玉婶子!” “小梅姐姐!” 兄妹二人一脸高兴,跟张家村的村民一一敘旧,张怀安却感受到了一道幽怨的目光。 张怀安寻著视线看去,只见人群前方的云柚,一手拿著手帕在擦汗,眼神幽怨的让张怀安大热天的,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动静的襄城从后院走了出来,云柚不满的转头跑向襄城去告状了。 有村妇看到襄城出来,笑著打招呼道:“小湘!” 云柚马上瞪眼,指著对方说道:“我刚刚教你们的什么!刚说完就忘!以后见了要叫主母,见了家主,要叫老爷!没一点规矩!” 张怀安想要开口,却见襄城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 云柚把两个小的从人群中拉出来,丟给张怀安,眼神依旧幽怨无比,幽幽的说道:“老爷带著公子小姐先回后院吧,这天气挺热的,奴婢还有事情要办呢!” 张怀安想了想,也没吭声,带著两个孩子跟著襄城就往后院走去。 路上看到春桃端著一盆井水走来,准备让父子三人洗漱。 “春桃,老爷还没吃饭呢,让大隨便做一碗吃的,待会给老爷送上来。” “是,老爷!” 春桃把水盆放下就去找大了,襄城在旁边伺候父子三人洗漱,一边说道。 “你也別怪云柚,既然你想让村里的来府上,大家日子能好过些,我们用著也放心,但该有的规矩还有要有的。 以后便不能像以前那么隨意了,现在你身份不一样了,你是爵爷,他们是百姓,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张怀安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去挑战封建社会的阶级划分,这东西不是他能撼动的,起码现在不行。 “我没怪她,就是挺好奇的,没看出来小丫头训起人来还挺凶的!个子小小的,脾气吊吊的! 你回头告诉云柚,让他管著那群大姑娘小媳妇就行了,那群糙汉子让牧羊带著,他知道该怎么办!” 襄城点了点头:“你是想让牧羊当外院管家?” 张怀安摇头:“他不行,他太懒了,当个护院头子勉强合適,管家还是要再找,张柬之年纪太小了,否则他最合適!” 能当宰相的人来给自己家当管家,想想都舒服! “对了,你明天准备一份束脩,给牧羊送过去,初禾答应跟他学箭术和枪法,虽然他不让拜师,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襄城愕然,正在给女儿擦脸的动作都停了:“他还会枪法?” 张怀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跟襄城说这傢伙的身份。 “那傢伙是王伯当的儿子,人家娘亲师承丁彦平,你不用担心他的身份,他已经坦白说了,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以后就老实给家里当家丁。” 襄城惊讶的捂住了嘴,她是大业七年出生的,那时候李二还小著呢,说到这里就要骂一句李二畜牲了! 十二岁有了闺女什么概念!自己侍女也不能这么早就给嚯嚯了吧! 自己那是不知情,加上襄城发育的比较好,所以才这么早就有了承远。 你看襄城的母亲不就是难產没了,襄城生孩子的时候若不是刚好碰到老孙,恐怕现在也不好说。 李二真是个畜牲啊! 不过张怀安不能骂出口,毕竟襄城在呢,对子骂父可不好。 所以襄城是非常清楚王伯当丁彦平的大名,那可是都是在隋末响噹噹的好汉。 而且要是真论起来,人家牧羊也是宰相后人。 襄城有些担忧道:“所以你是,真的准备把初禾往姑姑那个方向培养?” “看她將来想干什么吧,她也不爱学习,不能总瞎混,有东西学也能少惹祸!她今日差点没把崇文馆的先生气死!” 襄城这会才想起来,这会根本没到崇文馆的下课时间,襄城都不用问,拎著自己闺女的耳朵就走了。 “娘!娘!鬆手,疼啊!” 张初禾嚎叫著被襄城拎走了,父子剩下父子两人嘿嘿一笑。 等到张怀安端著一大盆麵条走进正厅,张初禾正跪在地面上,襄城板著脸,但还能看出眉间的忧虑之色,手中攥著一根有些眼熟的藤条。 张怀安差点没笑出声,襄城今日回张家村招募村民时候,还顺带把她的“教子棍”给带了回来。 听到脚步声,襄城柳眉一竖,瞪了过来:“你还笑!你看看她被你惯成什么样了,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能笑的出来!” 张怀安一手拿著筷子高高举起,说道:“为夫冤枉,这真不是我教的!是你闺女自己看《论语》领悟出来的,跟我一点关係都没有!” 张初禾看到爹爹来了,站起身两条小腿像是风火轮,一眨眼就跑到爹爹身后,抱著爹爹的大腿,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掀起裙摆就让爹爹看。 “爹爹,娘亲打我!” 张怀安看到女儿小腿上的红痕,瞬间就心疼了,把碗往地上一放,蹲下身查看女儿小腿上的红痕。 “谁让你掀裙子的!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吗?” 襄城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是还想打,张怀安连忙把闺女抱在怀中,看向襄城责怪道。 “你怎么还真打!孩子懂什么,又没人教过她,她自己理解错了意思有什么!要怪就怪孔子长的人高马大的,力气能一拳打死牛!” 襄城把藤条扔出去老远,一脸忧愁道:“您別光顾著心疼闺女,还想想想明天如何跟那些大儒解释吧!” “?不是就陆德明来吗?又不是孔颖达,怕什么!” “您觉得这事能瞒住吗?您还是做好准备吧,明日肯定很多大儒结伴而来,您想想怎么应付吧!” 襄城把张初禾抱走后,就轮到张怀安傻眼了,端著麵条半晌没吃下去一口,这会他其实也挺想打张初禾一顿的,不是孩子做错了。 单纯想出出气而已! 第八十章:顏之推! 寅时,整个张家都忙碌了起来,公子和小姐今日要带几十份饭菜去上学,大带著几个张家村来的妇人,从三更天就开始忙碌。 好不容易准备好了公子和小姐要带的几十个竹筒饭盒,又要开始准备今日的宴席。 牧羊在初禾的强烈要求下,用牛车拉著两个孩子和几十个竹筒去皇城上学。 襄城早早的便起床,带著她的爪牙云柚,从前院到后院,务必要做到一尘不染。 张怀安被两个女人收拾了一早上,哪怕是在家里,也被两人套上了官服,头髮被梳的一丝不苟,不过並未带官帽,而是带上了一顶带著一颗红绒球的紫金冠! 言词拒绝了两人要给他擦粉的请求,襄城看到被自己打扮好的张怀安,笑著夸奖道:“夫君还是这么帅气!” 云柚小脸红扑扑的看了张怀安两眼,然后小跑著就出了屋子,只留下一脸懵圈的张怀安,还有捂嘴轻笑的襄城。 襄城忙活了一早上,结果看到张怀安从月亮门里进来,端著一碗麵条,手中还拿著几瓣蒜,一边吃一边走了过来。 襄城伸手就把碗抢了过来! “誒呀夫君,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吃麵条!” 张怀安把手中的一瓣蒜丟进嘴里嚼著,把麵条碗抢回来,继续往嘴里扒拉。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不让我吃饭吧!你看看,就是你爹来,恐怕也用不了这么大阵仗吧?” “要是父皇来我就没这么紧张了,人家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咱们礼仪周到一些,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你赶紧让几头牛把你的仪仗擦乾净,待会过了辰时就把中门打开,仪仗摆出去。” 张怀安一边禿嚕著麵条,顺手一巴掌拍在襄城的臀部,发出一声脆响:“反了你了,怎么跟为夫说话呢!” 襄城脸瞬间变成了熟透的红苹果,连忙看向四周,看到那些下人都在忙碌,这才鬆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把你的仪仗摆出去?你爹小气的很,就给了两把破扇子,两把锈跡斑斑的长戟,你看看人家,起步都是四把开路,我都没脸拿出去见人。” 襄城在张怀安腰上掐了一下,恼怒道:“今日如果没有必要,妾身是不能出来见人的,那些大儒最重礼仪了,咱们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被他们知道了,夫君你是会被弹劾的!” 看到张怀安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襄城恼怒道。 “算了不管你,反正待会挨骂的是夫君你,跟妾身没什么关係!” “云柚,去看看大准备的宴席怎么样了,你去盯著点!” ........ 辰时已过,张怀安便亲自出现在了张家门口,门口几头牛举著张家那可怜的仪仗,牧羊也换了身新衣服,青衣书童打扮,静静的站在张怀安身后。 张怀安看了看天空上的大太阳,无奈的嘀咕道:“这几个老头怎么还不来?” 牧羊捅了捅他的腰:“老爷,人来了!” 张怀安抬头看向坊门口,一辆辆的马车驶进永安坊。 “一个,两个,三个.......怎么这么多人!” 当看到最后边跟著一辆破旧的牛车时,张怀安愣了片刻,不会是魏徵那个穷光蛋来了,李二能忍受那个老喷子,自己可未必。 张怀安抬头看了看自家最高的那棵榆树,待会要是把魏徵扔上去,不知道老傢伙能不能爬下来。 几辆马车缓缓在张家府门前停下,却都有意让开了最中间的道路,张怀安有些愣神的看著那辆牛车虽然缓慢,但径直停在了张家正门前。 马车上的一个个老头被自家的僕人搀扶下来,但却静静的站在马车旁,像是在等待牛车之上的人下来。 张怀安眼神扫过去,嗯,没熟人,一个都不认识,誒,不对,有一个认识的,李纲老头! 不过张怀安心中马上就是咯噔一下,谁能让李纲在一旁等著?孔颖达没这么大的脸,哪怕他是整个国子监的祭酒也没这么大的脸。 张怀安连忙带著牧羊走到牛车前,先是把吭哧了半天都没从牛车上下来的老撤夫搀扶下来,然后静静的等待在一旁,等著牛车帘子被掀开。 一个老头走上前来,在牛车上轻轻敲了三声,低声道:“父亲,到了。” 张怀安眼神看向老头,眼神不善,这傢伙看起来都有七十多岁了,没比老李纲小几岁,还带著你爹来是什么意思? 张怀安凑近了两步,低声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老头瞥了张怀安一眼,有点不太想搭理他,但还是微微拱了拱手说道:“老夫,顏思鲁。” 张怀安还没反应过来呢,顏师古他倒是认识,在朝堂上也有过一面之缘,顏思鲁是谁? 而张怀安身后的牧羊却是身体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老顏是你什么人?就是顏师古。” 那老头又看了张怀安一眼,淡淡的吐出两字:“犬子!” “嘶!” 张怀安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把几人面前的空气给抽空,顏师古的爷爷?老头不是开皇年间就没了吗? “都別动!” 听著牛车中传来的动静,张怀安大喝一声,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几个老头目光都不善的盯著他。 尤其是身边的顏思鲁目光已经要喷火了,眼看就要打人了。 张怀安深思了一口气,对身后的牧羊说道:“把我的仪仗收起来,去把夫人的仪仗摆出来,通知咱家所有人,到正厅迎接老祖宗。 另外你骑著小白,拿上我的腰牌去宫里把承远和初禾接回来。” 牧羊一溜烟就回了府內,然后张府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不远处的街道上很快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顏思鲁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 张怀安掀开车帘,看到里面一个乾瘦老者笑吟吟的盯著他,老头脑袋上的白髮都没剩下几根了,光禿禿的脑袋上点缀著几颗偌大的老年斑。 浑身皱巴巴的皮肤愈发显得老头大大的脑袋,张怀安深吸了一口气,对老人缓缓说道:“老祖宗也没遣人来告知小子一声,让小子好好准备一下,这仓促之间怠慢老祖宗了。” 老头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老头子也是昨晚无意间听到思鲁和师古在討论《抡语》一事,就偷听了片刻,晚上回去思索半夜,竟然觉得此解有几分道理。 不曾想老夫快百岁高龄,还能得知有一幼童对《论语》有新的看法,而且颇为有趣,所以早上就临时决定跟著思鲁一起前来看看!” (作者看书十几年,最喜欢的人物有一些,最喜欢的有《剑来》中的剑客阿良,《唐砖》中的顏之推老爷子,我查了资料,老爷子確实是在开皇年间就去世了,但这里想沿用唐砖的设定,见谅!抱拳!) 第八十一章:正名! 在这位老人面前,张怀安原本准备的诡辩之术,被他忘的乾乾净净,面对这位大唐第一人瑞,张怀安觉得除了穿越的事情不能说,其他的老头想知道什么自己都会老实交代。 “是小子教子无方,疏忽了对小女的教导,这才有对孔圣人不敬的事情发生,还望老祖宗念在小女年幼,不通世事,莫要怪罪!” 老头脸上的笑容依旧。 “誒,你又没见过孔圣人,怎知孔圣人真实意思是什么?我祖先都没留下具体的手稿,你女儿的见解我听了,老夫倒是觉得有几分见解。 对於知识本就该有自己的见解,若是大家都只研习前人留下的知识,我们的思想如何进步?” 张怀安后退两步,拱手弯腰道:“小子谨遵老祖宗教诲,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才是对学问的正確態度。” “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此语甚妙,对待学问就该如此。” 张怀安心中窃喜,老头这话一出,便算是替自己女儿出头了,哪怕是孔家也不会追究自己女儿曲解《论语》的过错。 而不远处的孔颖达则是脸色有些难看,却也只能轻嘆一声。 等到襄城的仪仗被家里僕人摆了出来,张怀安看了看四周,有些为难,本该有步輦抬老头直接进府的,可张家没那种高大上的玩意。 老头也看到了张怀安那为难的表情,笑道:“无妨,老夫还有行走的力气,你把老夫扶下牛车便是。” 张怀安想了想,忽然动手解开了拉车的绳子。 顏之推好奇的看著张怀安的动作,询问道:“你小子解车干嘛?” 张怀安解开拉车的绳子,呲著白牙对老头嘿嘿一笑:“老祖宗您坐稳扶好,小子扛您进门!” 张怀安在一眾老头震惊的目光中,双臂抓住车辕,牛车被缓缓被举了起来,张怀安缓缓抓住车辕,双手交替著往后挪动,直到把牛车扛到了背上,然后扛著牛车向府內走去。 一群老头张大嘴巴跟在牛车后边进了府门,张怀安把牛车扛到了月亮门前,把老头从牛车里面搀扶出来。 顏之推用乾枯的手掌拍了拍张怀安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这么大的力气,我之前听思鲁与玄龄谈起过你,说你小子力能举鼎,堪比古之项羽,今日一见,確实不假!” “匹夫之勇,算不得什么,让老祖宗见笑了!” 顏之推拒绝了张怀安想到把他背进正厅的动作:“老夫还能行走,就不用你背了,刚刚你背老夫过府门,礼仪足够了。 老夫相信此举定能记载在史书之上,老夫也算是沾了你的光,再在史书之上留下重重一笔。” 张怀安心中也是一喜,男人谁还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史书之上,不过听说李二的起居注都是顏家人写的,老头子开口了,那他孙子敢不往史书上写吗? 张怀安搀扶著顏之推到了正厅门口,把老头交给身后跟著的顏思鲁搀扶著,自己来到襄城身侧,眾人一齐下拜。 “恭迎老祖宗!” 老头被儿子搀扶著,来到襄城面前,笑到:“你於武德年间被齐王李元吉所害,老夫听闻齐王暴虐,不曾想竟对小辈出手。 你得怀安所救,倖免於难,以身相许,自古便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故事,老夫年轻时也曾幻想过此事,却是无此良缘。 怀安不知你是公主,却愿意以奇功重新向陛下求娶你为妻,此事隨不合礼仪,但当为一件美谈。” 襄城激动的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张怀安夫妻两人起身,对顏之推三拜。 “谢老祖宗!” 张怀安清楚只要老头开了口,以后大唐士林中,便没有人敢再拿此事攻击张怀安,若是再有人说他与公主私相授受,那便是先得罪死了顏之推。 换句话说,顏之推的话在大唐士林中,比李二的圣旨还好使。 不过李二也不是没得到好处,老头子说齐王暴虐,那以后就不会有人拿李二杀了弟弟的事情攻击他。 等到李二得到消息,恐怕会可惜为何老头子不把息王给加上,那样他李二最大的污点就没了。 张怀安是真羡慕啊,自己一定要努力活到顏之推这个年纪,到时候看谁不顺眼就骂谁。 “好了,起来吧,老头子还能活两年,不喜欢被人跪来跪去的。” 张怀安重新从顏思鲁手中接过老头子,把老头子搀扶进正厅,襄城拿过一个软垫,让老头坐在主位之上。 老头子新奇的观察著,张家正厅里面摆放的椅子,老头子摸了摸椅子把手,舒服的靠在软垫之上,发出一声呻吟。 “嗯,不错,思鲁,待会走的时候把老夫屁股下面的这东西带回家。” “是,父亲!” “思鲁啊,你给怀安介绍一下,老夫有些乏了,眯一会,等小丫头回来再叫醒我。” 老头子说完就躺在椅子上,闭上了双眼,片刻后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张怀安冲眾人一眾老头拱手道:“诸位先生请坐,小子怠慢了诸位长辈,还请恕罪!” 带眾人自行坐下后,顏思鲁一个个的为他介绍,张怀安便一个个的抱拳致歉。 孔颖达,李纲,姚思廉,陆德明,马嘉运,加上顏思鲁,这就是今日原本来张家兴师问罪的全部人马。 孔颖达的脸上还带著些不满,冷哼道:“小子,既然老祖宗开口了,那《论语》一事便揭过去了,今日老夫等人前来还有一事。” “先生请说,小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德明一脸好奇道:“《三字经》《弟子规》《百家姓》到底是何人所著,你莫要誆骗老夫等人说是你写的!” 李纲捻须,轻笑道:“对没错,你若敢说是你写的,老夫等人便当场撞死在你家客厅之中!” 张怀安一脸无奈的对眾人说道:“犬子不是已经告诉陆先生了吗?这几篇文章確实是小子脑子清醒后,出现在小子脑海中的,而且还有其他很多知识。 而且现在这么多年小子都已经忘了许多,这种事情小子也不敢贪天之功,不敢胡说。” 孔颖达脸上的表情这才好看了一些,冷哼道:“老夫就说,若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写出这种著作,老夫等人就可以出门找棵歪脖子树上吊了!” 第八十二章:你这字只配拿去烧火! 李纲笑道:“这几篇著作,本就该是天授,史书上也並非没有这种记载,小子,当著顏师的面,老夫问你,你当真不是哪一家推出来的?” 一群老头子的眼睛,瞬间都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的盯著张怀安。 张怀安苦笑著朝李纲拱了拱手:“李师太看的起小子了,小子又不是无根浮萍,父母都是正儿八经有户籍的百姓,而且小子十四岁之前全靠村民接济,李师让人去张家村调查一番,自会清楚小子绝非虚言!” 李纲闻言大怒,甩袖道:“你把老夫等人当做什么了?老夫岂会做出那等小人行径!” 陆德明打圆场道:“行了,君子一诺九鼎,老夫看你尊师重道,哪怕面对老夫等人上门来找麻烦也是礼仪丝毫不缺,想必也不屑於说谎。 老夫等人就当你小子走了狗屎运,老天给了你小子一脑袋知识,只是希望你多多造福百姓,莫要多在朝堂里打滚。” 这群老头最年轻的都有六十多岁,哪个不是人精,张怀安有没有说谎,他们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顏思鲁忽然开口道:“你把这三篇著作重新抄写几遍,老夫等人每人一份,带回去研究一番。” 毕竟名义上来说,这三篇著作还是从张怀安这里传出来的,不说《百家姓》,《三字经》《弟子规》还是很好的文章,特別是对於蒙学来说。 文人一般对原著都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你看现在谁要能拿出王右军的《兰亭集序》,那都是能传家的宝贝。 张怀安有些尷尬,挠著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孔颖达瞪眼道:“怎么?不愿意?” 要说来的这几个老头谁最憋屈,肯定是孔颖达,毕竟人家是孔子的正牌子孙,其他这些老头大多都是来看戏的,或者是好奇那三篇著作的。 却被顏之推一句话就给揭了过去,以后哪怕是孔家也只能当那是张初禾年幼无知,最多能骂一句张怀安教子无方。 张怀安对老头拱手道:“孔师,並非小子不愿意,只是小子这字,有些不堪入目,堪比雪泥鸿爪,不如等犬子回来,让他执笔,您几位看如何?” 见几个老头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张怀安,良久,姚思廉哈哈大笑:“来来,让人取来文房四宝,老夫今日偏要看看何为雪泥鸿爪!” 张怀安无奈的让下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当他写完“人之初”之后,几个老头子面面相覷。 老李纲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恼怒之下,一把扯下桌子上那张上好的宣纸,在手里攥成一个疙瘩,丟到客厅门外,对张家的下人说道。 “拿去烧火!看这种字简直是侮辱了老夫的眼睛!” 孔颖达这才笑道:“老夫现在信了你的话,谁家要是找了你当传人,那真的是才是瞎了眼!” 李纲手指颤抖,指著张怀安说道:“你以后出门莫要说你是文人,你看看你写的字,都不如老夫三岁的重孙!雪泥鸿爪,你当真是侮辱了这四个字,你自己能看出来自己写的什么吗?” “呃,当时可以,过后就未必了!而且李师,小子確实是武官,陛下给的仪仗里面都有两桿画戟呢!” 很没有存在感的马嘉运,笑著开口道:“老夫很好奇,你是如何给陛下上的奏摺?陛下当真能看出你写的什么?” “惭愧,惭愧,小子还未给陛下上过奏摺,不过到时让犬子代笔便是。” 几个老头子看他跟看见了怪物一样,他们不是没见过不学无术的人,只是没见过张怀安这么不学无术的人! “老爷,少爷和小姐回来了。”牧羊在客厅门口稟报导。 “快快,让他俩进来。” 张怀安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让两个孩子进来,面对这群老头的压力太大了,比面对李二的时候压力还大。 “爹爹,什么事情啊?我还有一车礼物没拉回来呢!” 张初禾在门口就开始埋怨父亲,昨日放学时与那些小姨舅舅们商量好的,自己和哥哥明日给他们带饭菜,他们送自己两个一牛车的礼物! 张初禾走进客厅,看到家中这么多的老头,而且都眼神诡异的盯著她,小丫头居然罕见的不好意思了起来,小跑到爹爹身边,抱住爹爹的大腿,藏在张怀安身后,露出一个眼睛看著那群老头。 张怀安把闺女提溜出来,叫过来儿子,让两人跟眾人见礼,几个老头自己对张承远的兴趣明显更大,行礼一丝不苟,一看就是很好的读书苗子,非常对老头们的胃口。 至於能解读出《抡语》的张初禾,基本也就告別读书这条路子了。 张怀安带著两个孩子走到主位的顏之推面前,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老爷子,乾瘦身躯缩在椅子上的顏之推便睁开了眼睛。 老头虽然全身上下都透著腐朽的气息,但偏偏那双眼睛亮的嚇人。 两个孩子叩拜过老祖宗之后,顏之推就朝张怀安摆手道:“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把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就行,老夫近些年愈发老迈,却是更喜欢与稚童相处。” “那小子告退,去给老祖宗准备饭食。” 张怀安退出了客厅,看到几个年轻些的老头围著张承远正在討论,李纲还拿著毛笔,应该是想退而求其次,让张承远抄写几份《三字经》《弟子规》《百家姓》。 而张初禾则是已经与顏之推交谈了起来,顏之推不知跟小丫头说了什么,小姑娘跑到哥哥的包里,翻出一本书,又回到顏之推身边,两人凑在椅子旁的桌子上对著书里,嘀嘀咕咕。 张怀安心情大好,他决定今天中午亲自给老头子做饭,毕竟老头子今天一下子解决了自己这么多的麻烦。 这老头是自己福星啊!老头子看起来可没老孙身体好,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以后有什么好东西也要惦记著老头子,让老头子这最后几年多享受享受。 张怀安转身,便看到襄城就站在自己身后,眼眶泛红,脸上还有泪痕。 张怀安抬起手替襄城擦去脸上的泪痕,语气温柔道:“傻子吗?哭什么?这不是好事吗?” 第八十三章:欺软怕硬孔颖达! “夫君!” 襄城扑进了张怀安的怀里,一边抽泣著说道:“妾身回来以后,一直担心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夫君的前程,现在有了顏师的话,以后夫君便不会因此而被詬病,妾身是开心。” 两人的事情瞒不住有心人的,现在没人说,那是因为张怀安风头正盛,加上给李二面子。 若以后他张怀安犯了错,这事便会被人拿出来,用来落井下石,张怀安不在乎,但他却不知道襄城一直在担忧此事。 而顏之推的一句话,事情便轻鬆解决了,以后別人提及,也会说这是英雄救美,谁有异议,那你去找顏之推说去吧,看看老头子会不会吐你一脸口水。 “公主!饭菜……呀,我什么都没看到!” 云柚的声音从襄城的身后传来,不过小姑娘的话就有些欲盖弥彰了。 襄城连忙从张怀安怀中起身,脸蛋红扑扑的,嗔怪的瞪了一眼用手指捂著眼睛,却露出好大一个指缝的云柚。 张怀安脸皮厚,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笑道:“我去给顏老爷子亲自做几道菜,老爷子年纪大了,牙也没剩下几颗了,恐怕未必能吃咱们准备的那些饭菜。” 其实张怀安是个懒人,教会大做饭后,他就没有再亲自动过手了,但这次不行,大只会做他爱吃的,老爷子可啃不了骨头! 襄城和云柚陪著张怀安进了厨房,关中刚入六月的天气本就热的让人发狂,而张家的厨房从凌晨到现在都没断火。 现在张家的厨房跟蒸锅差的就是些温度而已。 “老爷!” “老爷!” 云柚对张家村这些新来的村妇的培训非常合格,现在已经没有在府里直呼张怀安的名字了。 “我亲自做几道菜,大,去准备一条五肉,一些乾菜,泡好的黄豆,还有程家昨晚送来的牛肉煮一块,待会燉锅粥。” “是老爷。” 五肉切片用油炸过,放入碗中,上边铺上乾菜,放入锅中蒸半个时辰,便是入口即化的扣肉。 泡好的黄豆,用石磨磨成豆浆,煮过后加入滷水,一锅豆腐脑便出炉了。 牛肉就用来给老头子燉一锅肉粥,张怀安准备的都是不用牙就能吃的饭菜,否则万一老头嘴里仅剩的几颗牙,因为在张家吃饭掉了一颗,那张怀安罪过可就大了。 襄城和云柚被张怀安赶了出去,厨房里面太热了,她俩也帮不上忙,两人就在厨房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乘凉,一边窃窃私语。 等到张怀安做好,时间刚好到了午时,张怀安吩咐下人准备上菜,自己端著一个木盘就往厨房外走去。 而不出意外的便是,张怀安刚出厨房,就遇到了闻著味赶来的襄城和云柚。 襄城目光炯炯的盯著那碗红彤彤的扣肉,而云柚则是流著口水看著那碗豆腐脑,豆腐脑襄城是吃过的,不太合她的口味,她是肉食动物。 而云柚则不一样,她什么都喜欢吃,云柚刚到张家那些天,对大的厨艺惊为天人,她在宫里跟著襄城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后来大告诉她,家里厨艺最好的其实是老爷,自己的厨艺也是来家里以后跟著老爷学的。 打那以后,云柚就天天盼望著能吃到张怀安亲手做的饭菜,不过张怀安很懒,大对做饭还是很有天赋的,这也算是云柚沾了老爷子的光。 “厨房里有,给你俩留了,让大给你俩盛。” 张怀安端著木盘进了客厅,张家客厅里可以说是人声鼎沸了,除了孔颖达之外的几个小老头,都在围著张承远,桌面上的宣纸都铺了好多张,几个老头亲自给张承远研墨。 张怀安估计自己走了之后,自己儿子一直在给几个老头抄写,可怜的孩子,谁让你爹写的字人家看不上呢! 而顏之推仍旧坐在椅子上,闭著眼睛。 “子曰:人无礼,无以立。” 张初禾坐在老头子面前,双手托腮,思考片刻后说道:“你不学习礼仪尊重我,我就打得你站不起来!” 而桌子另一侧,孔颖达一脸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提笔在一本书上开始写字。 “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君子不说废话把人拎起来就打,不会因为把人打废了就说客气话!” 孔颖达继续写。 张怀安倒吸一口凉气,他又不傻,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老头子这是在欺负人呢,他自己背诵论语,让张初禾给他翻译,然后让孔颖达亲自在论语上写下张初禾的翻译。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啊!但凡换个人,哪怕是尉迟恭程咬金之流,孔颖达这会估计早拎著刀子拼命了。 张怀安走过那群小老头,根本没人抬头看他,等他走近,顏之推鼻子抽动了两下,然后睁开眼睛,看都没看孔颖达。 “收起来吧,下午再写,饭来了,刚好老夫腹中飢饿,看看这小子给老夫准备了什么饭食。” 张怀安同情的看了一眼孔颖达,孔颖达好像感受到了张怀安的目光,瞬间就抬头瞪了过来,张怀安连忙低头,心中骂道。 “艹,你这老头还欺软怕硬!亏我刚才还同情你,你真是活该被老头子欺负!” 张怀安开始给老头子布菜,其实只有三个巴掌大的小碗,老头子面前三道精致的食物,笑道:“有心了。” “老祖宗言重了,只是您年纪大了,一顿不能吃太多,晚上小子再给您换两道菜。” 顏之推拿起筷子,说道:“免了,一簞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祖宗教诲,老夫还不敢忘记,虽然现在日子好多了些,却也不敢浪费。” “老祖宗,这怎么能说是浪费呢,这是小子的孝敬,你要是不接受,才是浪费了小子的心意。” “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 顏之推看到那碗红彤彤的肉,也是不禁喉咙动了动,但却看到桌子旁还有一道火热的目光。 “去找你娘亲,不要影响老祖宗吃饭!” 张怀安也注意到了张初禾的目光,这道菜张怀安確实是第一次做,主要是麻烦,他还是喜欢一锅燉。 顏之推伸出手阻止了张怀安,想要用筷子夹起一片肉,送到张初禾嘴里,却不想这肉被张怀安蒸了足足半个时辰,一用力就碎了。 老头子有些为难,眼睛一转,看到了粥碗中的银勺,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肉,往桌子旁送去。 第八十四章:虽然老夫听不懂 可能是一老一小配合了很久,这会已经產生了默契,老头子勺子递到张初禾嘴边,她刚好张开嘴巴,一口就吃掉了一大勺扣肉。 带著甜味的肉,正是张初禾最喜欢的,小丫头高兴的眯起了双眼,看的顏之推也脸上带笑。 张怀安大手按在小丫头脑袋上,把小丫头转了个圈,让她背对桌子。 “去找你娘亲,厨房还有!” 而此时张家的下人,抬进来一张长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那些小老头们也收起了宣纸,有的盯著长桌看,有的盯著桌子上的菜餚。 “你赶走她干嘛,老夫挺喜欢她的,老夫自己又吃不完,让她陪著,老夫说不定还能多吃两口。” 看到张初禾离开,顏之推对张怀安有些不满。 “襄城久不在家,我狠不下心管教,已经缺了礼数,怎敢再打扰老祖宗进食。 而且老祖宗有所不知,她与小子一样天生神力,您这点饭食,只够她垫垫肚子。” 顏之推点了点头,重新舀了一勺扣肉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著肉在嘴中自己融化,良久顏之推睁开眼睛。 “確实是好东西,而且还加了不少霜,有些浪费了,可惜老夫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换老夫年轻时,这种碗,老夫自己能吃四五碗!” 张怀安陪在老头身边,笑道:“给老祖宗吃的,不算浪费,您尝尝这粥。” 顏之推又舀了一勺面前碗里的粥,放进嘴中,嘴巴动了两下,然后眼睛就是一亮,咽下去之后,小声道:“牛肉?” 张怀安笑著点头,顏之推也是嘿嘿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张怀安敢给老头子吃牛肉,但却不敢给下面桌子上的那群小老头吃。 不然明天这群傢伙就敢集体弹劾他,张怀安可不想被他们喷一脸口水。 豆腐脑顏之推当然认识,老头往嘴里送了一口,点了点头。 “这豆羹老夫还是第一次喝加了霜的,以前都是咸的,没想到居然別有一番风味。 “老祖宗喜欢就好,走的时候小子给您带上一些霜,您年纪大了,身体克化不了太多的盐,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 顏之推盯著他:“你小子还懂医术?” “小子与孙道长交好,耳濡目染了一些。” “让你费心了。” 张怀安嘿嘿一笑:“能给老祖宗做饭是小子的福分,老祖宗今日可替小子解决了不少麻烦!” “呸!” 顏之推瞪著张怀安:“你就是天天给老夫当厨子,老夫也不会替你说半句好话,你以为你一个比外边河里王八都大不了多少的伯爵,配让老夫登你的门?” 张怀安有些尷尬,幸亏老头刚喝了豆腐脑,清热,否则吐出一口痰来,那他是真的不敢躲。 “要不是看你小子献上了治理蝗虫的办法,老夫才懒得搭理你,老夫活的太久了,见过太多次蝗灾,每次都要有无数人饿死。 你有奇思能把蝗虫做成饼子,以前都是蝗虫吃人的粮食,现在变成人吃蝗虫,你有大功於百姓。 蝗灾对於老百姓原本是灾难,现在居然变成了对百姓有利的事情,不光不会饿死人,还能让百姓赚几枚铜钱。 老夫年幼时也曾抓过蝗虫,与好友烤熟之后吃掉,为何就不曾想起这种办法。 老夫不管这办法是不是老天塞给你的,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你的功绩,就凭这点,你张怀安就该留名史书。” 张怀安尷尬的说道:“老祖宗,可能以前有人想过这个办法,但他们不知道蝗虫只有成灾之前才能食用,一旦成灾便有剧毒,之前想过这个办法的人可能被毒死了。” 老头愣了一下,再次点头,蝗虫成灾后有毒的事情张怀安只告诉过李二和竇静,所以老头大概还没听说。 “原来如此,那老夫该庆幸我没想到这个办法,否则老夫就活不到现在了。 去把你做的蝗虫饼子给老夫拿一块,让老夫尝尝,到底好不好吃。” 张怀安叫过一个不远处的一个侍女。 “小梅,去找夫人,拿块蝗虫饼过来。” “是,老爷。” 张怀安转头凑近正在喝粥的顏之推,訕笑道:“老祖宗手眼通天,连我把蝗虫饼带回家都知道。” 顏之推放下勺子,嘿嘿笑道:“別忘了老夫当了多少年的官,当官的多少都有点这毛病,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张怀安一阵无语,他还以为顏家已经手眼通天到这种程度了呢,结果人家老爷子根本就是猜的。 小梅的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拿来了一块宽一寸,长三寸用油纸包裹著的蝗虫饼,老头子接过去,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咋吃?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家的地砖呢!” 张怀安接过来,掰了一点点碎屑,放进粥碗里,老爷子毕竟年纪太大了,不管是对蝗虫过敏,还是对高蛋白过敏,出了事他张怀安都兜不住。 “这东西是当军粮准备的,需要考虑的不是口感,而是耐储存,易携带,年轻人牙口好,急行军的时候就在马上啃著吃,吃完喝口水就行了。 不过那样吃多了,容易对肠胃有负担,扎营的时候,掰碎了放进锅中煮,煮出来的浓粥香浓可口。 而且这里面还加了乾菜,但我觉得恐怕有些不够,准备再加一些茶叶,虽然口感可能会变差,但只要有这个和水,军人的身体就不好出问题。” 顏之推舀起碗中的蝗虫饼碎屑,一边观察一边说道:“你往里面加乾菜,是担心他们光吃肉和面会生病对吧。” “是,人长时间只吃肉和粮食,就会便秘,严重些的恐怕还会得一种叫败血症的病,那是因为蔬菜中有一种叫做维生素丙的东西。” 顏之推把汤勺放进嘴中,或许是觉得味道不错,脸上的表情非常享受。 “虽然老夫听不懂,但是你考虑的很周到,而且味道也不错,比现在的锅盔强多了,有肉吃才有力气打仗,而且还加了和盐確实是好东西。” 顏之推拿过张怀安手中的蝗虫饼,把油纸重新包好,放进怀中,然后还用手拍了拍。 第八十五章:八百这个数字有玄乎 “这是小子自己做的,拿回来给自己家里人尝尝的,司农寺做的就粗糙了一些,连蝗虫內臟都没去除,而且顶多加些粗盐,是为了考虑口感才加了一些。 军队的吃起来估计会有点苦,但也比现在的军粮好多了,而且这么大小的一块,省著点能吃一天。 一个骑兵携带三十块根本不算什么,这样就不用担心补给了,您老也清楚,打仗其实最头疼的就是粮草,而且七八成都被消耗在路上了,真正能运到前线的能有两三成就不错了。” 老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反问道:“我听说你准备去突厥?” “还是走一趟的,当时是被陛下坑了一把,小子心里咽不下那口气,想让陛下难堪才那么乾的。 而且小子也需要军功,让爵位再提一提,您刚不也说了一个伯爵,比王八大不了多少,我这个年纪侯爵刚刚好。” 顏之推把小碗中加了牛肉的粥喝完,把碗往前一推,看著那剩下的半碗扣肉和豆腐脑,笑道:“到底是年纪大了,这点东西都吃不完了。 孔归啊,待会把这些带走,晚上回家热一热,老夫接著吃。” 正在长桌前吃饭的顏思鲁,听到父亲的话,站起身拱手道:“是,父亲。” 顏之推摆了摆手,示意儿子继续坐下吃饭,张家的宴席大多都是他没见过的菜,看的出来几个小老头吃的也挺开心。 “去就去吧,年轻本就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突厥人该死,这些年一直不消停,烧杀劫掠,多少大唐无辜子民深受其害。 不过切记,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还年轻,保全己身,日后还能再打回去,切不可贪功冒进,万万不敢重蹈杨广旧事。” 老头子这是把他当晚辈教导了,老头子这话里的意思,哪怕去突厥战败了,他逃回来,老头子愿意保他一次。 张怀安把手中木盘放下,恭恭敬敬的在顏之推面前下拜。 “谨遵老祖宗教诲!” 不过待张怀安站起身后,嘿嘿笑道:“老祖宗莫不是忘了,小子可是能比肩霸王的存在,战场之上,有我无敌!” 顏之推那双发亮的眼睛瞪了过来,张怀安刚升起的气势瞬间熄灭了。 “哼,小子,別忘了项羽是怎么死的!天下无敌不还是照样被汉高祖弄死了!” 张怀安挠头,想要发布一点自己的见解:“小子其实觉得,项羽当年若是肯过江,未必就没有跟高祖再一爭天下的机会……” 顏之推抬手指了指客厅的大门:“滚!项羽若是过了乌江,那他就不配为西楚霸王,江东也不必等到吕蒙才被称为江东鼠辈了!” 张怀安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厅,张初禾不知道何事已经又溜了进来,兄妹两个正陪著小老头们吃饭呢,张怀安也懒得管,除了他和襄城,这兄妹俩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仅剩的两个有资格出面陪客的人了。 张怀安找到了厨房外不远处一个石桌上坐著的主僕两人,襄城听到脚步声,嘴里塞的满满的,刚想说话,却好像嘴里塞的饭菜太多,被噎住了。 张怀安连忙端起桌上的一碗冬瓜排骨汤,让她喝了两口,这才活了过来。 “你都多大人了,吃个饭还这么莽撞!” “您不是在里面陪著老祖宗吗?怎么出来了?” 张怀安对云柚说道:“去给老爷称碗饭,我还没吃呢,饿死了!” 云柚吐了吐舌头,小跑著去了厨房。 襄城拿过一双筷子递给张怀安,轻笑道:“看您的样子像是被骂了?刚刚小梅不是还问妾身要蝗虫饼来著,妾身还偷看了一眼,不是聊的挺开心的?” 张怀安吐出一块鸡骨头,无奈道:“老爷子听说了我可能要去突厥的事情,就叮嘱我要小心,若是事情有变,可见机行事,保全自己。 我说我比西楚霸王还厉害,老爷子就说西楚霸王被高祖弄死了,我反驳,说霸王要是愿意渡江,说不定还能跟高祖拼一拼。 然后老爷子就让我滚!” 襄城捂著嘴轻笑两声,笑著笑著,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张怀安接过云柚递来的一盆米饭,头都没抬的说道:“放心吧,只要给你夫君799人,別说阴山了,你夫君能直接打进薛延陀的狼居胥山,来一次饮马瀚海,禪於姑衍。 到时候等我回来,说不定你爹一高兴,就封你夫君一个冠军侯噹噹。” “夫君,咱们大唐没有冠军侯,您就算真的把突厥打下来,父皇顶多封您为蓝田侯。 不过夫君,老爷子已经发话了,要不我回宫去向父皇求情,你就別去了。” 张怀安摆了摆手:“没事,你下午把家里的钱准备一下,有些事情也要提起日程了。” 襄城面带忧色的点了点头。 而云柚在石桌对面,双手托腮,好奇的问道:“老爷,为什么是799人啊?乾脆再多一个,凑个整多好?” 张怀安忽然笑了,开玩笑般说道:“老爷能带799人,也能带八千,八万人,就是不能带八百人,哪怕老爷我自认天下无敌,哪天要是碰到带著八百人的傢伙,我调转马头就跑。” “为什么啊?” 两女都好奇的看著他,好像是在等待张怀安给两人解释,但张怀安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埋头乾饭。 无数史书证明,八百人就等於贏!俗称天命所归! 一直到下午黄昏时分,一群老头子才喜笑顏开的走出了张家客厅,张怀安亲自搀扶著老头子走了出来,老头子怀里揣著蝗虫饼,手中拿著一本《论语》,顏思鲁的手中还拎著一个食盒。 张怀安把那把顏之推坐过的椅子放在了牛车上,並与顏思鲁承诺,过两日就让人往府上送一套,然后张怀安把牛车拉出了府门。 等到送別了一群老头,张怀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这伺候人可真不是什么轻鬆的活计。 张承远一直在揉著手腕,张初禾则是一个劲的猛灌凉茶,俩孩子一个写了一天字,一个重新註解了一本《论语》。 张怀安只希望顏之推別把那本《抡语》给传出去,否则张初禾以后嫁人,就只能在这些武將家里挑选了。 第八十六章:回村! 晚上,夫妻两人躺在床上,张怀安敞著胸口,襄城手中一把团扇不停的给张怀安扇风。 “明日把黑牛留下看家,然后全家都回张家村。” “都回去?承远和初禾呢?” “也回去,有些事情我要跟两个孩子交代,家里的钱这段时间能就全部出去,你爹把张家村划给我当封地,那后山的王顺山也就算是咱家的。 府邸就修在咱家后山山腰上面,张家村只有不到四百户,隔壁白沟村的三百户也是咱家的庄户,明日让两位老村长都来村里。 收购蝗虫的事情让他们安排,最好是让妇女去,咱们只收乾的,十斤给四文钱,不能比官府价格高的太多,否则你爹会找我麻烦。 庄户家里人口多的,每家发几头小猪养著,人口少的就养鸡鸭,大人没时间就让小孩子去割草餵。 青壮全部去给咱家修府邸,管两顿饭,一人一天给两枚铜钱,反正不能让人閒著。” 襄城不厌其烦的扇动著团扇:“我今天回去的时候看了,初禾带回去的粮食六叔他们一点都没动,而这会村里已经有人家快断粮了,虽说新粮快下来了,但就今年的產量,一亩地恐怕能有一石就不错了。 而且哪怕一直在抓蝗虫,田里还是已经有蝗虫开始啃食庄稼了,如果这样下去,等不到麦子成熟,就要被吃的差不多。” 张怀安咬了咬牙,这事也怪他,光想著养孩子找媳妇了,把这么大的事情忘了,若是早一些,说不定今年的蝗灾就形不成规模了。 而现在哪怕整个关中都在抓蝗虫,但小规模的蝗灾估计还是避免不了。 “没事,如果关中蝗灾起来,就安排村民把粮食全部收割,人吃不了就餵马餵牛,总比放在地里餵蝗虫强。 蝗虫已经收购了这么多天,哪怕地里没了產出,家家户户手里也有了钱,只要粮价涨的不过分,总不至於饿死人。 多的我们管不了,自家庄户不能出问题,收回来的蝗虫饼,一部分卖出去换钱,剩下的存起来,当储备粮,等到秋粮下来,再卖出去。” 襄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忽然就抓紧了身边夫君的手。 张怀安翻了个身,看著襄城那双桃眼说道:“放心吧,夫君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说不定到时候夫君立下大功,你爹一高兴就赏赐我一个国公噹噹。” 襄城一拳轻轻捶在张怀安肩膀上,眼神也从担忧变成了嗔怪。 “明日回去后,让牧羊在两个庄子上走一趟,我的亲兵还没著落,伯爵啊,只能有二十名亲兵,太少了。 只挑选16岁以上,非家中独子的,最好是已经有子嗣的青壮,这事牧羊知道怎么办。” 襄城点了点头:“最好还是张家村里的,用起来放心。” 张怀安点了点头,然后嘿嘿一笑,翻身……(老规矩,svip可见。) 次日,几辆马车早早的便离开了长安城,张怀安跟守城的秦怀道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路往蓝田的方向驶去。 张怀安悠閒的躺在襄城那辆马车的车辕上,嘴里还叼著一根从路边拔来到狗尾巴草,襄城几次想把他拉进马车里。 还说他一个伯爵如此没有形象,別人家的马夫都不这样。 “你少管老子,我发现出了长安城我出气都是顺的,等庄子上的府邸建好了,咱们就回庄子上去住,城里住著憋屈。” “行行行,您是老爷,您说了算!” “也不知道你爹在城里给我建造的伯爵府让不让卖,要是让卖肯定能卖很多钱。” 襄城在马车里听到哭笑不得:“您就是想卖,恐怕也未必有人敢买啊。” 他今天没骑小白,牧羊已经骑著小白先行回了村子,他还要去白沟村,通知白沟村的村长和一些青壮来拜见主家。 襄城的身份再尊贵,单拿出来,也轮不到他们拜见,但张怀安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张怀安的庄户,换句话说,几乎可以算是私人財產。 张怀安若是心善,便能让他们活的比其他百姓强,若是张怀安心狠,也能让他们过的生不如死。 等到张家的几辆马车牛车进了村,村口已经已经围了许多人,襄城听到了声音,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然后把张怀安拉了起来。 张怀安刚刚都差点睡著了,昨晚忙活到三更天,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加上早上有些凉风,让张怀安感觉非常舒適。 “这位便是蓝田县伯张怀安张大人吧?久闻大人名头,只是一直不曾一见,今日见到果然是一表人才。” 一个穿著浅緋色官袍的傢伙,笑出一脸褶皱,来到马车旁,拱手说道。 张怀安看了这傢伙一眼,没见过,不眼熟,但身穿緋袍至少也是五品官,张怀安还是微微拱手道:“你是?” “下官乃是蓝田县令林岑,一直想要拜见张伯爵,却没有机会,今日听闻伯爵回封地,下官便前来拜见。” 张怀安一听就明白了,蓝田是自己的封地,这傢伙是地方官,肯定要来拜拜码头。 当年自己想要向县衙递交寻人文书,別说林岑了,一个小吏就给他打发了。 不过张怀安也不愿意得罪对方,是龙三分水,他林岑能得知自己今日回来的消息,还能赶在自己之前到张家村,说明人家这个地方官也没白当。 不过只要张怀安不作妖,一般这种关係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张怀安能帮忙发展一下,说不定他还能跟著沾光。 而林岑愿意主动拜见,便是一种示好,张怀安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 “誒呀,早就知道林县令的大名,杨县令早早便跟我提起过大人,今日一见大人也是气度不凡。” 林岑看著张怀安的笑,就有些心肝打颤,陛下刚册封蓝田县伯后,他就向长安城中的好友打听了。 结果杨簒跟他讲了张怀安的战绩,差点没把林岑嚇死,能把韦家给干服气的大佬,是自己能惹的? 今天刚得到消息,他就快马从县城来了张家村,这种狠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张伯爵言重了,下官给伯爵带了一份贺礼,还请伯爵笑纳。” 张怀安现在身上压根没有具体官职,所以林岑也只能称呼张怀安的爵位。 “林大人太客气了,日后张某还要在大人治下混,该是林大人多多照拂一下张某名下的庄户才是。” 第八十七章:秘密山洞! 林岑並未久留,他也清楚张怀安回封地肯定是有事情,没时间陪他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五品小官。 至於张怀安邀请他去家里坐坐的话,林岑也笑著婉拒了,要是连这点眼色都没有,他也混不到五品官的位置。 等到林岑离开以后,张家村和白沟村的村长才敢走上前来,看到两个老头就要往地上跪,张怀安连忙一手托住一个老头。 “別了,您两位要是跪了下去,那就是折小子的寿。” 村长笑的脸上的皱纹如同一朵盛开的菊,有些唏嘘的说道:“你爹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出息,恐怕能高兴坏了,他当了十几年的府兵,就混了一个队正噹噹。 你一下就成了伯爵,咱们这两个村子一下子全成了你的庄户,整整七百户啊,看来以后还要继续仰仗你。” 张怀安陪著两个老人一边往村里走,一边笑道:“村长说反了,以后我才是要指望你们呢,不然你们不给我种地,我去哪里收租,我力气大也不能自己把地全种了吧。 再说了,以前要不是大家给我一口吃的,哪有我今天,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张怀安能明显感受到村长话中的距离感,这是封建社会阶级带来的,不是简单的客套几句以前就能抚平的。 虽然村长对他很了解,知道他大概不会这样,但人毕竟是会变的,张怀安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猎户。 张怀安也清楚村长的意思,话里的意思是我还记得以前的情意,让村长安心。 “我也没想到,你媳妇居然是公主,幸亏你婶子没给你再找一个,否则老头子就要落埋怨了。” “哈哈哈。” “村长,有点事情,让湘儿跟你们说一下,我带两个小的回趟家。” “行,行,你忙。” 自己面对以前的长辈,说实话张怀安还是有些不知该如何相处,或许过些时日大家都会习惯,但身份转变的太快,大家都有些不適应。 襄城比自己更適合做这种事情,皇家的教育能让襄城更快適应。 唐朝的女子,特別是豪门大族出来的,將来必定是要嫁给勛贵的,所以从小学习的便有如何管理庄户,如何施恩,如何保持距离,这些对襄城来说小菜一碟。 张怀安带著两个孩子回到熟悉的小院中,院子中看样子是刚刚打扫过,应该是襄城昨日回来时让人打扫的。 住惯了长安城的大宅子,张怀安反而愈发喜欢眼前的小院,升斗小民的心態一时半会还转变不过来。 张怀安来到自己的臥室,在兄妹两人好奇的目光中,把墙角一个木柜子挪开,然后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木板。 掀开木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张怀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摺子,点燃了一片布,丟了下去。 张怀安静静的看著洞口下方的布片缓缓燃烧。 “爹爹,这是什么啊?”张初禾蹲在父亲身边,好奇道探出小脑袋看著洞口里面黄色的火苗。 “待会你就知道了,这可是咱们家的秘密,除了你娘,其他人谁都不能知道。” 虽然建造的时候,张怀安挖了好几个通风口,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进来了,万一通风口被堵住了,那张家父子三人今日就团灭在里面了。 张怀安率先跳了下去,洞口不算很深,只有三米多高,张怀安一米九的身高,举起手,轻轻一跳就能扒住洞口。 “你俩也下来!” 张初禾都不用爹爹喊,张怀安话说了一半,人已经到了张怀安的怀里,被张怀安接住后,小丫头没有一点的害怕,还嘿嘿笑了两声。 张承远可没有张初禾艺高人胆大,扒著洞口把双腿往下探,感受到双脚被父亲托住,这才敢鬆开扒著洞口的双手。 下方的通道还不到一米五高,对兄妹二人来说可以来去自如,但对一米九的张怀安就有些太矮了。 张怀安几乎是蹲在地上往前挪动著,兄妹二人跟在他的身后,黑漆漆的通道二人倒也没有害怕。 张承远还有些警惕的观察著四周,张初禾反而有种寻宝的刺激感。 一直走了两百步,通道豁然开朗,张怀安摸出火摺子,凭藉著记忆摸向墙壁,当墙壁上的油灯被点燃,一个高五米,直径足足二十多米的山洞渐渐出现在父子三人的眼前。 “爹爹,这是后山吗?”张承远疑惑的问道。 张怀安继续点著油灯,一边回答儿子的话,而张初禾好像有些兴奋,在空旷的山洞里面跑来跑去。 “是,当初你爹我为了挖这个山洞可是废了不少力气。” 山洞非常简陋,除了几根树干撑著山洞顶部,角落里丟著的几把铁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山洞的东西,北边有三个简易的木门,张怀安小心点在三个木门上分別解下来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然后才鬆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设置的机关非常迟钝,只有木门推开到一半的时候才会被触发,但毕竟带著两个孩子呢,张怀安不得不小心。 两个孩子已经凑了过来,好奇的看著父亲。 “如果不解下那些丝线,就贸然推开木门,丝线连接的火石就会拉动,然后点燃箱子中的火药,火药就会燃烧,而箱子里面最多的其实是炸弹,哪怕来人被炸不死,就这座土山也会被炸塌。” 张承远倒吸一口凉气:“爹爹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张怀安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推开了木门,木门后边是一个十米见方的山洞,这座小山洞里面摆放著三个木人和几张简易的木桌,大山洞里昏暗的黄色灯光照耀进来,只有微微的反光,还不足以让三人看清山洞里的东西。 张怀安再次点亮了门后的两盏油灯,而三座木门后的小山洞只有门后有两盏油灯,而大山洞中则是一圈都有。 因为张怀安非常清楚,三座小山洞中都有一箱他亲手製作的炸弹,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火星葬送了自己家人的性命。 “哇!” 当灯光照亮小山洞,张初禾兴奋的喊了一声,两条小腿就风火轮一般冲向了三个假人。 第八十八章:爹,真的不考虑练字吗? 因为那三个木人身上都穿著一套黑黝黝的鎧甲,形制是与明光鎧一样的扎甲,只是与穿上就会成为战场活靶子的明光鎧不同。 明光鎧全身都是亮银色的甲片,而这三具鎧甲则是皆由黑灰色的甲片组成,隨著油灯火苗晃动,泛现出黑色的幽光。 张初禾看到这三套鎧甲,眼中都冒小星星了,只是这三套鎧甲一大两小,但即使是小的那两套,也是成年人才能穿,明显不是她现在能穿的。 张初禾眼巴巴的盯著一套红黑配色的鎧甲,眼睛一眨不眨,她知道这套鎧甲应该是自己的,但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准確,应该是长大后的自己。 但她有一套被尉迟恭用拆下的甲片改造的鎧甲,所以她转头看向爹爹,非常希望爹爹也这么做。 虽然银色的甲叶更加漂亮,但这种黑色甲片做成的鎧甲,看起来更具有肃杀之气,穿上后肯定更加帅气! 张怀安在女儿脑袋上揉了两下,笑著说道:“这些本来是爹爹给你们长大后准备的,但现在既然爹爹当了官,这些东西也不用藏著了,你现在也用不著,先穿你尉迟爷爷送你的那套吧。” 这山洞,包括这些东西,其实张怀安很早就开始准备了,人活著哪里还能没个意外,说不定自己哪天又穿回去了呢。 总要给两个孩子,留下一些足以在大唐立足的东西。 明光鎧作为整个古代史上都名列前茅的鎧甲,一个缺点就是太骚包,防御力虽然很强,另外的缺点就是造价太贵,而且太重。 张怀安听尉迟恭提起过,他的一套完整的明光鎧,足足有八十斤,当然也有尉迟恭身材过於魁梧的原因,但轻也轻不了多少。 而面前这三套鎧甲,中间那套张怀安给自己准备的,也不过才四十斤,而防御力却不相上下,而且张怀安把每片甲叶都做了钝化处理。 为了製作出硫酸,可让张怀安研究了不少时间。 张怀安拉著张初禾到一旁的木桌上,其中一个桌子上,两个支架上放著一桿两米五左右的步槊,而且是铁桿槊,恐怕这天下能用这杆三十八斤步槊的两人都在这里了。 就是不知道薛仁贵能不能用,张怀安忽然想起另一个天生神力的傢伙,薛仁贵今年好像才十四岁,应该还在龙门县种地吧?要不要让牧羊跑一趟,把这傢伙带回来。 其实不光李二有收集癖,张怀安也有,文臣已经有了张柬之,以后再把狄仁杰拐来,薛仁贵这个ssr他还是比较心动的,毕竟总不能什么事都让他自己拎著傢伙上吧。 那杆步槊的刃口上有著浓密的纹,这是张怀安用堆叠法製作出来的,不过应该还算不上大马士革,据说那玩意需要特殊的钢材。 张怀安没有多看这杆步槊,而是走向另一个桌子,上面摆放了三架弩弓,张怀安拿起一把,拆开上面的一个木盒,调整了一下里面带著三棱箭头的弩箭,然后对著山洞墙壁扣动了扳机,张怀安搬动箭仓后的一个把手,弩弓重新上弦 连续七声有些沉闷的声响传入父子三人耳中,张初禾跑过去,看著只有半尺长的弩箭几乎全部没入墙內,眼睛愈发明亮。 张怀安走上前去,把七支弩箭拔了下来,弄掉上面的泥土,重新装入箭仓內,然后鬆掉弓弦放了回去。 无视了张初禾想要玩的眼神,看向最后一张桌子上的一排匕首,这些匕首和弩弓的弓身,都是张怀安用软钢堆叠了67次做出来的钢材打造。 不过不同的是匕首的钢材外层用的是硬钢,张怀安在张初禾无比不舍的眼神中,关上了木门,只是这次没有掛上丝线。 张怀安带著两人来到对面的木门,再次点亮油灯,这个山洞被点亮后,山洞中的光线瞬间就璀璨了起来。 无他,这个山洞里面全是玻璃,一个个人头大小的摆件被直接放在地面上,兔子,狼,老鹰,各种朵,而且还有很多成套的茶具。 吹玻璃张怀安还是会的,就是他捏出来的东西只能说是形似,而且很多里面都有杂质和气泡,他最大只能做出人头大小的摆件,再大的恕他能力有限。 至於大小不一的琉璃球,足足有一箱,这玩意在张怀安看来是玻璃,在大唐人看来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琉璃。 所以张怀安只拿出去过几个指头那么大的琉璃球,其他的暂时还不能拿出去。 张初禾对这些东西的兴趣不大,在她看来,要是喜欢让爹爹去山里直接抓活的就行了,还能陪她玩,这种连动都不会动的玩具,吸引力远不如那些鎧甲和兵器。 张承远只是安静的看著,他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而且比起妹妹张初禾,他接受的知识更多,也更加沉稳。 张初禾其实更像是后世的熊孩子,性格非常活泼,而张承远除了学习了一些不属於这个时代的知识,他更像是大唐那些从小被严加教育的家族继承人。 张怀安觉得应该还是遗传的问题,儿子確实更容易像母亲,女儿更容易像父亲,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 当父子三人来到最后一个木门之前,张承远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个房间里面,或许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当三人进入最后一个山洞,让张承远意外的是,山洞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几个大箱子,跟另外两个山洞中的炸药箱子一样。 张承远疑惑的看了父亲一眼,炸弹家里就有,而且离开之前已经重新被放到了张怀安床板下面,爹爹不可能因为存放炸弹单独开出一个山洞吧? 张怀安走过去,掀开一个箱子,里面放著几本书,他拿出一本递给儿子,笑道:“这东西才是我们父子可以在大唐赖以生存的本钱,学会了这些,另外那两个房间的东西,对你来说唾手可得。” 张承远看著书本上那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应该写的是“初级数学”四个字,张承远翻了两页,发现里面都是父亲以前教过自己的算学知识。 张承远走到箱子前,看向里面另外的两本书,上面四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中级数学”“高级数学”。 张承远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揉了揉手腕。 “爹爹,你真的不考虑练字吗?” 第八十九章:爹,这后边是不是没写完? 张怀安看著那几本书上那歪歪扭扭的大字,虽然比昨天写给老李纲等人看的强了些,但也只有勉强可以辨认的程度。 儿子的话,让张怀安也不禁老脸一红,不过幸好山洞中的光线不好,他长的高两个孩子也看不到。 “没事儿,爹爹就是小时候不努力,所以字才写的这么难看,你还年轻正是拼搏的时候,你多多练字,爭取超过王右军。” 张承远倒也习惯了自己老爹的不著调,没再跟爹爹斗嘴,而是目光看向另外几个箱子。 张怀安直接打开了另外两个箱子,从里面拿出几本同样带著火药的书籍,张承远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只见里面三本物理书,和数学一样“初”“中”“高”三本。 而另外两本就让张承远有些疑惑了,一本上面写著《诗词三百首》。 “爹爹你还会写诗?” 张承远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老爹,他可从不知道自己老爹还有这方面的才华。 张承远翻开《诗词三百首》,借著昏暗的灯光仔细辨別著书上的文字。 《悯农》《静夜思》《春望》《登高》《別董大二首》《无题》《燕歌行》《將进酒》《山居秋暝》…… 这些五言和七律让张承远看的如痴如醉,张承远往后边翻看了一些,发现后面是词。 《满江红》《水调歌头》《破阵子》《临江仙》《鹊桥仙》…… 张承远现在对自己老爹的崇拜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不过翻著翻著张承远就发现了不对劲。 好像除了几篇五言和七律,还有几首短词,其余的总感觉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爹爹,这后边的你是不是没写完?” 张怀安有些尷尬,把儿子手中的诗词三百首合起来,当年他刚穿越过来,意气风发,想著写下一本诗词三百首,让后世的诗人都跪著听自己的诗。 让后世的孩子每每想到自己都恨不得把牙咬碎,结果张怀安绞尽脑汁,写下了这本诗词三十多首,而且里面有三分之一应该都缺了不少篇幅。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至於张怀安確定完整的诗词,大概只有一半,他红著一张老脸说道:“爹爹才情有限,只能写下这么多,你以后从里面挑几首给你妹妹,让你妹妹也能有个才女的名头,其余的你自己拿著用吧,至於你觉得不完整的,你就自己想办法补上吧,爹爹是没那个本事了。” 张承远点了点头,然后拿出最后一本书,上面“化学”两字依旧各有各的风格。 张承远翻开,结果只有薄薄几页。 “氢氦鋰鈹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氬钾钙,鈧鈦钒铬锰,铁鈷镍铜锌……” 看著后边六个大大的黑点,张承远抬起头看著自己老爹。 “所以您这是又没记全?” “嘿嘿嘿,我儿子真聪明。” 后边就是一些简单的化学方程式,和操作过程。 好吧,张怀安承认,他除了还记得百分之八十的高中之前的数学和物理,其他科目的掌握水平还处在初学者阶段。 张怀安把几本书全部拿在自己手中,把两个孩子往外撵。 “行了,別不知足了,就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老爹,你想要学到是绝对不可能的。” 刚刚一直没有打扰爹爹和哥哥的张初禾,此刻却抱住了张怀安的一条腿开始撒娇:“爹爹,我可不可以把我的那套鎧甲带出去啊? 反正我也穿不了,我就带出去,放在我屋里,然后我就会多多吃饭,然后快快长高,很快就可以穿了!” 张怀安压根不为所动,把小姑娘扭的面向洞口:“想都別想,就你现在的饭量,换作別人家早被你吃穷了! 你如果再多吃些,爹爹保证,你长大了绝对穿不上那套鎧甲,穿你尉迟爷爷的鎧甲还差不多!” 张初禾撅著小嘴,被张怀安推出了山洞,张怀安语气一转,语气严肃道:“我警告你,这个山洞如果没有和你哥哥带著,你绝对不准进来! 否则就三天不给你吃饭!还要让你娘狠狠揍你一顿!” “不来就不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丫头气呼呼的就朝洞口处跑去,张怀安正在一盏盏的熄灭油灯,若是忘了哪盏灯,万一失火了,那就笑了,加上张怀安床板下面的,足够整个整个张家村全部上天了! “你去跟著你妹妹,爹爹把油灯全部灭了就去找你们!” 张承远点了点头,就朝著妹妹的身影追了过去。 这个洞口和里面的机关,以前除了张怀安也就只有襄城知道,哪怕是张承远以前都不知道,就是为了张怀安防止自己有意外给两个孩子留的。 而现在张承远大了,以这小子的聪明,已经可以开始学习里面的知识了,等到他全部学会了,一把火给烧了,到时候知识就全在父子两人脑袋里面了。 张怀安剩下一盏油灯,在山洞里面检查了一圈,才熄灭最后一盏油灯,在洞口等待了两分钟,看到油灯没有再次燃烧起来的跡象,这才转身往洞口走去。 等到眼前逐渐亮了起来,张怀安眨了几下眼睛,这才適应了洞口的光线。 张怀安看到自己儿子仰著小脑袋,静静的看著洞口,而身边根本没有张初禾的身影。 “你妹妹呢?” 张承远可能是抬头的时间有点长了,有点艰难的扭过头,无奈的看著爹爹说道。 “我本来都追上她了,结果初禾蹬著洞口两侧『嗖嗖』两下,就上去了!” 张怀安有些无语,“嗖嗖”就用的很灵性了,不过这么窄的洞口,对张初禾来说確实不算难事。 不过张怀安清楚,张初禾虽然现在很生气,但自己严令禁止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小姑娘现在比起半月前已经成长了不少,起码大部分时间已经不会轻易动手了。 但惹急了就不好说了。 张怀安把儿子送上去,然后自己蹬著洞璧,直接窜了出去。 张怀安重新把洞口盖好,把柜子挪到洞口上方,然后父子两人才走出屋子。 小院中没人,看样子张初禾应该是直接出去找襄城了。 父子两人相视,皆是无奈一笑。 第九十章:二十连双金! 父子两人来到村口,果然在一棵大树的凉阴里看到了襄城。 张初禾看到爹爹和哥哥出来了,连忙把小脑袋塞到娘亲怀中,看襄城应该是在安慰闺女。 云柚在一旁偷笑,手中拿著扇子一直给母女两人扇著风,张怀安走过去,笑著询问道:“怎么样了?” 襄城替张怀安拍去身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一边说道:“村长已经去安排了,这两日蝗虫已经不如前两日好抓了,一个人一天也就是十几斤。 而且村长知道是要替咱家修府邸,表示明天全村的青壮都会来,而且他们不愿意要工钱,只要管饭就行。 不过你想把府邸修在半山腰,光靠村民,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恐怕是修不好的。” 光是开出一条山路就很麻烦,更不要说府邸了,工部的图纸已经送来了,村里倒是不缺木匠和石匠,只是这手艺…… 要不还是找父皇吧,让工部派人来修?” 张怀安摇了摇头:“没事,咱们又不著急,咱们城里的府邸已经在修了,早知道就不要城里的府邸了,直接让陛下把府邸修在我封地上。 长安城有你的公主府就足够了,几十亩的大宅子,怎么也要够住。” 襄城白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延康坊的房子可比张家村的房子值钱多了。” “行行行,你说了算。”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张怀安也是最近才发现,襄城对家里的財產看的相当重,特別是房子和土地这两样东西,而且是觉得越多越好。 “管家啊!还是需要一个管家!你一个公主,我一个伯爵,亲自下场干这种事情,太丟人了!” 而就在这时,张怀安远远的看到牧羊牵著小白,身后跟著十几个青年走了过来。 张怀安心中还是有点激动的,毕竟这些人以后就可能是自己的亲兵了,虽然不可能刷出比自己这个神將更厉害的。 但要是刷出一个sr也挺让人高兴的,什么?你说不可能?你看看牧羊和张柬之,不就是张怀安刷出的两张ssr金卡吗。 张怀安接过云柚递来的一碗加了冰的酸梅汤,虽然製冰用的硝石很多,但张家现在也不差那点销,光他们几个日常使用其实也不了多少钱。 这东西是大昨晚熬好的,今天装在马车里带回来的,主要是怕两个小的热著。 张怀安转头看去,果然,张初禾早就不知道何时从襄城怀里跑走了,正和哥哥站在云柚身边,一人手里捧著一碗酸梅汤在喝。 这两个孩子,张初禾身体发凉,但是不耐热,不怕冷。 而张承远则是身上不管何时都是摸著跟发烧了一样,却耐热,非常怕冷。 之前老孙给看过,嘰里呱啦说了一堆,张怀安一个字也没记住,但他知道老孙好像说的是每个人体质不同。 牧羊牵著小白来到树下,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十几个青壮,一脸为难的说道。 “老爷,实在找不到可用的人,小人按您的要求,跑了两个庄子,就找到这16个人,而且一多半都有点瘦弱。” 张怀安打量了一番,还是有几张村里的熟悉面孔,但张怀安並没开口打招呼。 张怀安发现牧羊挑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骨架大,哪怕是人很瘦弱,现在套著衣服看著也比普通人宽大一圈。 “老爷,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这群傢伙要不是这两天抓蝗虫吃了两顿饭,恐怕走路都要脚软。 您要是真想要亲兵,我去帮您找一些,保证个个都是好手,不敢说比程咬金他们,但绝对比程处默他们强。” 张怀安一脚把牧羊踹了个踉蹌,骂道:“滚蛋吧,老子是找亲兵,不是找土匪,你去绿林上给老子找一群响马,老子敢用吗!『勇三郎』的名头不是让你小子这么用的!” 牧羊也不生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笑呵呵的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了。 张怀安走上前几步,看著那群青壮:“我是你们的庄主,也是陛下亲封的蓝田县伯张怀安,你们十六人当中,可能有人认识我,可能有的不认识,但这不重要。” 张怀安指了指身边的牧羊:“这傢伙找你们来可能没说清楚,按律我能有二十个亲兵,你们是他在我封地两个村庄七百户庄户中挑出来的可造之材。 但我先说清楚,当了我的亲兵,不用干活,而且一天三顿都有肉吃,但是每天都要训练。” 张怀安明显看到了这些傢伙吞咽口水的喉咙,包括其中的那些张家村村民。 “当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当了我的亲兵,不管你们是不是府兵,以后都是要跟著我上战场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们隨时都可能战死。 而且必要时候,你们或许还需要为我挡下敌人的刀枪,如果你们有不愿意的,现在可以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人怪罪你们。” 十六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忽然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笑了起来:“庄主无需多言,谁家爵爷的亲兵不是自己庄子上的,要是真的让爵爷找了別人当亲兵,那咱们两个村子的男人都可以找棵树上吊了!” “庄主放心,我们知道亲兵是什么,俺二虎只要不死,保证不让人伤到庄主一根汗毛!” “俺们全家现在都是庄主的佃户,以前俺就听过庄主仁义的大名,但只是远远见过几次,我相信哪怕是俺死了,庄主也不会亏待我老子娘!” 张怀安疑惑的看向襄城,亲兵一般都是从自己庄户中挑选?这事他还真不知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当贵族老爷。 襄城小声道:“程叔叔他们的亲兵都是战场上退役的老兵,而且也都是他们的庄户,哪怕以前不是,后来也迁到庄子上去了。 夫君的亲兵当然也要从庄子里挑选,我以为您知道这事呢,所以才让牧羊在庄子上挑选。” 这还是吃了没见识的亏啊,张怀安摆了摆手:“你带著他们下去吧,去找村长弄点粮食,让大给他们做点吃的,看这一个个瘦的!” 张怀安无聊的躺在树荫下,襄城就坐在他身边给他扇风,云柚在陪张初禾玩耍,张承远坐在一旁安静的看书,遇到不懂的还会上来询问张怀安。 “敢问几位贵人,小人刚刚在村外遇到几个村民,听说这里在修府邸,干活就管饭。 小人家乡遭了灾,与小弟一起路过此处,想要在此做工,换口饭吃,不知贵人能否答应?” 第九十一章:马宾王 “想要做工去后山那边找村长,一天做工五个时辰,管两顿饭,十六岁以上一天两枚铜钱,十六岁以下一天一枚铜钱。” 云柚清脆的声音迴荡在大树凉荫下,张怀安眯著眼睛享受,这种事情倒也不至於让人意外。 后世都有流离失所然后到处流浪的人,何况是在大唐,可能是因为税收太重,交不起税,就只能当流民。 不过既然愿意做工,那就还有救,不是懒汉。 “谢过这位小娘子了,只是这天气炎热,我与舍弟赶了一上午的路,在下倒是还能忍耐,只是舍弟年幼,能否向贵人討一杯水与舍弟饮用?” 云柚倒也没说什么,拿过一个陶碗,给两人倒了两杯酸梅汤,看向放冰的木桶,犹豫了片刻,还是一碗中放了一块冰块。 云柚走过去递给一大一小两人,掩嘴轻笑道:“你这人好生有意思,明明你弟弟比你还高,却要说你弟弟年幼,而且你弟弟长的跟你一点也不像。 不过念在你牵掛弟弟的份上,便送你两碗酸梅汤饮用。 但你要记得这是我家老爷,蓝田县伯所赠,念我家老爷的恩情,饮完之后便去后山找村长做工吧。” 那青年並未接过云柚手中的碗,而是先朝大树下张怀安的方向拱了拱手:“多谢贵人赠水之恩。” 然后才朝云柚说道:“多谢小娘子。” 然后青年才接过两碗酸梅汤,递给旁边高大少年一碗,看著少年用乾裂的嘴唇贴了上去,贪婪的喝著碗中加了冰的酸梅汤。 “慢些喝,贵人心善给里面加了冰,喝的快了对肠胃不好,不够大哥这里还有。” 少年是真的渴了,一大陶碗酸梅汤,被少年两口喝完,青年把手中的碗递过去,少年却不愿意接了。 “大哥你喝,我已经喝过了。” 青年见身边的少年態度坚决,只好自己端起碗,强忍下一口饮尽的衝动,小小喝了两口,然后把还有一多半的碗重新递给少年。 青年咽了咽口水,感受著口中的凉意,但看著少年仍旧贪婪的喝著这一碗酸梅汤,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张初禾不知何时跑到了云柚身边,眨巴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少年大口喝著酸梅汤。 “大个子,你很渴吗?我家还有很多酸梅汤,你想喝的话还有。” 少年眼睛一亮,却听那青年爽朗的笑著说道:“多谢这位小姐美意,只是君子不饮盗泉之水,若非舍弟年幼,在下是万万不愿与贵人开口求这一碗水的。 在下身上还有些许钱財,但若拿出便是羞辱贵人,古人常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此恩情在下记下了,日后必有厚报!” 张初禾虽然听的不是太懂,只是目光一直盯著少年。 树下的张怀安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嚇了旁边的襄城一跳,襄城嗔怪的用扇子在张怀安身上拍了下。 张怀安想管家都快想疯了,他听到青年的话,目光火热的看向云柚身前的那一大一小。 只见那青年一身破旧青衣,脚下布鞋破的都露出脚趾了,但腰背挺直,一看就是读过书的。 张怀安站起身朝两人那边走了过去,只要是个sr他就知足,张柬之那种金卡没那么好碰的。 张初禾看到爹爹过来,小跑到张怀安身边,低声道:“爹爹,那个大个子看起来打架应该很厉害,你让他留在咱家,陪我打架好不好?” 张怀安没理闺女,张家就不缺能打架的,缺的是管理型人才! 张怀安走到两人身前,打量著青年说道:“读过书?” 青年知道张怀安才是正主,拱手道:“读过几年。” “愿不愿意我府上当个管家?不用你卖身,每月给你五百文工钱,若是不想干了,等我找到合適的人选,你便可以离开,若是想继续留下也行。 这年头,你带著弟弟居无定所,恐怕不好生活。” 青年有些犹豫,张怀安静静的看著他,也没有催促。 青年看向身边比自己还高的弟弟,忽然咬了咬牙,对张怀安再次拱手道:“承蒙贵人看的起,在下愿意为贵府效力。” 身后少年忽然拉了拉他,说道:“大哥,你不是要参加科举吗?去了他府上效力,你还怎么参加?” 青年转身拍了拍高大的少年说道:“没事,大哥明年再考。” “哦?” 这下轮到张怀安意外了,好奇的询问道:“你要参加科举?考什么科?” “进士科。” 张怀安惊讶了一下,能考进士科的,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啊。 “没事,你先干著吧,就当做工赚伙食费了,不影响你参加秋试,若是考中你便去做官,若是考不中又真的有才,我或许可以朝廷举荐你。” 青年这下再无顾虑,自己这便是遇到贵人了啊!举荐啊!虽然相信自己的才学,但万一呢! 青年弯腰拱手道:“马宾王多谢老爷!” “行了,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云柚,让他俩喝饱!” 青年刚想继续感谢,张怀安转身摆了摆手,一边重新往树下走去,一边说道:“你去找村长让他协助你,有胆子考进士,相信你的能力不会太差。” “是,老爷!” 马宾王带著弟弟一口气猛灌了三碗加了冰的酸梅汤,然后袖子在嘴上一抹。 “老爷,那我便带著弟弟去后山了,我这弟弟有一身好力气,干活是一把好手!” “去吧!去吧!” 张怀安躺在那,摆了摆手,没办法天气热,什么都不想干。 “马宾王,马宾王……” 张怀安嘴里念叨著这个名字,看看歷史上有没有这傢伙的名字,张怀安忽然睁大了双眼,再次坐了起来,对著两人刚刚离开的背影喊道。 “站住!” 两人转身,马宾王疑惑道:“老爷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张怀安看马宾王的眼睛亮的瘮人,像是看到了一座金山! “你说你叫马宾王?” “是啊!” “马宾王是不是你的字?你的本名叫什么?” 马宾王虽然疑惑自己刚认的老爷怎么知道自己自己说的是字,但还是回答道。 “咦,老爷怎么知道,宾王確实是我的字,我本名叫马周!” 此刻张怀安脑子里一片灿烂的金光闪过!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艹,又出金了!” 第九十二章:薛礼 马周看著张怀安愣在原地,脑子中冒出一个想法,自己这刚认的老爷,不会是傻子吧? 张怀安嘿嘿傻笑了两声,笑的马周有些发毛,马周忽然就有些后悔了,早就听说长安城里面有些勛贵喜好男风,自家老爷不会也是这样的人吧? 不过马周忽然看了自己两人,自己就不用说了,赶路了几个月,自己那鸡窝一样的头髮就不说了,鞋底上露出的脚趾上还有黑泥。 好男风也不能好自己这样的男风吧? 而且刚刚那个小姑娘是老爷的女儿吧,而且那边大树下穿著华丽衣裙头上插著金步摇的女子,应该是老爷的夫人。 所以老爷应该是正常人吧?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 马周有些摸不著头脑,刚刚转身,却没急著走,他感觉说不定待会老爷还会叫自己。 “站住!” 马周背对著张怀安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再次转身拱手道:“请老爷吩咐。”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张怀安其实也没什么根据,就是一种直觉,歷史上没有说马周有个这么大个子的弟弟,对方虽然比马周高了半个脑袋,都快赶上自己的体型了。 但脸上明显带著些稚气,虽然他俩长的不像,所以马周说是他弟弟张怀安没有怀疑,但是既然有这么大个子,明显就是个武將胚子。 张怀安觉得按照虎不与犬同行的道理来说,马周身边的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马周如实说道:“老爷,这是我在来长安路上路过絳州时,遇到了野狼,差点丧命,这少年救了我。 交谈过后,我知道这少年幼年父母便去世了,本来靠著家中田地还能勉强过活,结果这两年地里收成不好,被人做了局,用了两贯钱把他家里地买走了。 所以只好打猎维持生计,於是我便认他当弟弟,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去长安,他就同意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今年才十四岁,本名叫薛礼。” “双金!” 张怀安三两步便窜到了薛礼身前,虽然马周的成就高过薛仁贵,但名气没人家的大啊! 这可是薛仁贵啊,三箭定天山的薛仁贵!张怀安就是纯粹的见到了年少时的偶像有些兴奋。 论武力肯定还是他天下第一。 马周恍惚间忽然有种感觉,自家老爷好像认识他俩一样。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亲兵?” 张怀安可不想把这种名將送给李二,看看薛仁贵跟著李二就混了个看大门的差事,跟著李治混的还行,结果就战败一次,直接被一擼到底。 综上所述,薛仁贵不適合跟著老李家混! 薛仁贵哪怕现在已经身材魁梧,但毕竟还年幼,只有十四岁,所以薛仁贵將目光投向马周。 马周思索了片刻,张怀安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不少,而且已经是伯爵,將来封侯,封公未必不可能。 而且对方的身材一看就是武將,薛礼虽然也识字,但不可能像自己一样去考科举,太浪费了。 马周点了点头,然后对薛仁贵说道:“跪下!” 薛仁贵明显很听马周的话,面朝张怀安跪下。 “老爷愿意给薛礼一份前程,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只是薛礼还年少,虽有勇力,但为人憨直,还望老爷善待於他。 但我与老爷保证,日后上了战场,薛礼绝对会是老爷的一大助力!” 张怀安把薛礼搀扶起来,笑道:“你们二人放心便是,咱家的下人过的都比別人家的好,更何况是给我当亲兵! 给我当亲兵,天天有肉吃,而且顿顿管饱!” 薛礼眼睛一亮,你说別的我可以当没听见,你要说管饭,还管饱,那我薛礼可就当真了:“此话当真!” 马周:“不得无礼!” 张怀安摆手,毫不介意道:“无妨,不用拘束,马周你去后山吧,你就直接告诉村长,你是我招募的管家,这些事情你直接负责就行。 薛礼就留在这,待会你和我一起去找我那群亲兵。” 两人抱拳:“是,老爷。” 马周独自往后山方向走去,薛礼跟著张怀安走回大树下,张初禾看到那个大个子跟著自己爹爹回来了,眼睛就是一亮。 “爹爹,这个大个子是不是你把他留下陪我打架的?” “初禾,不得无礼!”襄城训斥道,虽然不知道夫君为何把人留下的,但对方肯定有过人之处。 张怀安心情大好,二十连双金的快乐一般人可体会不到。 “襄城,你看这小子,也是天生神力!以后就是我的亲兵首领,跟著牧羊训练个一年半载,绝对比他厉害!” “真的?那恭喜夫君了。” 薛礼挠了挠头奇怪道:“老爷,你怎么知道我是天生神力?” 张怀安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马周不是说你才十四岁,你这体格都跟我差不多了,而且你老爷我与你一样,也是天生神力。” 张初禾跑到薛礼身边,说道:“大个子,还有我,我也是天生神力!” 薛礼都有些晕乎乎的,他本以为自己的力气天下少有,结果没想到这一下子就碰到两人,至於骗人,薛礼压根没想过,人家是什么身份,根本没必要骗自己。 “大个子,我们来掰手腕吧,看看谁的力气大!” 张初禾像是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隨便玩耍的玩伴,不像以前村里那些小孩子,根本就没人跟她玩摔跤。 薛礼看了看身高只到自己腰部的张初禾,一脸为难的看著张怀安。 薛礼虽然不知何为掰手腕,但大概能听出是一种比拼力量的方式:“老爷,我力气大,而且粗手粗脚的,我怕不小心伤了小姐。” 襄城本想把女儿拉回来,不想让她胡闹,毕竟夫君说了,这少年以后是他的亲兵首领,亲兵可不是家里下人,以后都是要陪在夫君身边上战场的,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家里的家臣,那就算是张家的半个主人。 却没想到夫君抬手阻止了她开口,反而笑道:“没事,你跟初禾试试,看看你们两个谁的力气大。” 薛礼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就已经被张初禾拉著往一旁的石桌处走去,这石桌还是张怀安以前从山上背下来的一块大石头,放在了村里这棵大树下,供村民乘凉所用。 第九十三章:我就是尝尝咸淡! 薛礼还在震惊於自家小姐居然能拉著自己走,还没回神便被张初禾按在石桌旁的一截树桩之上。 然后自己来到薛礼对面,因为年纪太小,她坐下的时候是没办法跟薛礼掰手腕的,所以小姑娘只好半趴在石桌上,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臂,看著对面的薛礼。 薛礼有些摸不著头脑,不知张初禾是何意,大树下的人都围了过来,张承远伸出手拉著薛礼蒲扇般的大手放在石桌上。 “你的手肘放在桌面之上,握住我妹妹的手,然后用力,只要把对方的手压倒在桌面上,就算贏了。” 因为张初禾年纪太小,所以也没人在意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只是薛礼看著张初禾那纤细的手臂非常担心,万一自己用力过大,会不会直接让小姐的手臂断了。 薛礼想著自己不要太用力,只抵挡就行了,小姐掰不倒应该就会放弃了,这样应该不会伤到小姐。 当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握在一起,张承远站在两人中间。 “我说开始,你们就开始用力!” “初禾加油!”云柚非常紧张的为张初禾加油,没办法不紧张啊,实在是两人体型相差太大了。 “开始!” “砰!” 一声沉闷的手掌与石桌接触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愣愣的看著薛礼,薛礼连忙抽回手,用左手搓了两下右手手背,天神神力可不是不会疼啊,骨头硬也硬不过石头啊。 “大个子,你为什么不用力?” 张初禾歪著小脑袋好奇的看著薛礼,薛礼被这么多人盯著,有些脸红,小声道:“我刚刚没准备好,再来一次!” 他心中也是震惊,他虽然没用力掰,但是普通人是绝对压不倒自己的手。 当一大一小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张承远等待了几秒后开口道:“开始!” 这次並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两人的手都僵持在了中间,眾人都能看到薛礼露出的小臂上的青筋都在逐渐隆起。 “大个子,用力!” 张初禾开口说道。 薛礼有些震惊的看著张初禾,然后咬著牙开始发力,但两人的手臂还是开始往自己这边倾斜。 隨著薛礼用全力,脸色都开始憋的有些涨红,但两人的手已经重新回到了中间位置,甚至开始往张初禾这边倾斜。 “大个子,我要开始认真了!” 然后薛礼就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手臂,再次被往自己这边倒下,十几秒后,薛礼的手背再次接触桌面。 张初禾也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双手抱拳道:“承让!” 张初禾的动作让人哭笑不得,但薛礼却有些失落,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姑娘,这让少年的自尊心有些受打击。 薛礼坐在石桌前,低著脑袋,不知该如何面对张怀安。 张初禾看著薛礼这样,说道:“没事,大个子你不用伤心,你已经很厉害了,让我用了九分力,除了爹爹和我,你就是天下第三!” 张怀安拍了拍薛礼的肩膀,笑著安慰道:“没事,你不用不好意思,初禾说的夸张了些,但应该確实是这样,而且你现在的力气应该是比她大一些的,只是吃了没经验的亏。 而且你应该很久都没有吃过饱饭了吧?” 薛礼挠头:“是很久没吃饱了,以前在家种地的时候,粮食就不太够吃。” “初禾从小就喜欢跟我玩掰手腕,她比你有技巧,你看她脚下。” 薛礼看过去,只见对面张初禾刚刚站立的位置有两个陷入地面小小脚印。 “你第一次掰手腕,全靠手臂的力量,初禾用的是全身的力量,加上你也没吃饱,肯定掰不过她的。” 张初禾不服气道:“爹爹偏心!明明是我贏了!” 张怀安看著女儿说道:“你別欺负人,你敢不敢等薛礼吃饱了,我教教他如何掰手腕,你再跟他比试一番!” “我才四岁!他都十四了!就算他现在比我力气大,等我再长大几岁,肯定还是比他厉害!” 襄城等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三人的力量早就超越普通人太多,他们只知道三人力气大,但具体大到什么程度,根本不清楚。 所以只有张怀安看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张初禾说的也確实没错,看薛礼的身材就知道了,过几年肯定力气还会更大,但上限已经摆在那里了。 而张初禾的上限,或许能达到自己的程度。 张初禾双手环胸,虽然对爹爹的话很认同,但明明就是自己贏了! 张怀安探手把小丫头抱了起来,对薛礼说道:“走了,带你去吃饭,今天中午让你吃饱!” 牧羊等人就在张家小院的不远处,现在这群人正在烤著一头野鹿,大带的食材虽然不少,但加上这么多人根本不够。 光吃粮食肯定是够的,毕竟村里还有几千石呢,但张怀安不是小气的人,人家都是將来要为自己卖命的,没道理第一顿都不让人家吃饱。 大就在张家小院的厨房里忙活,除了牧羊进进出出,其他人是不敢进去的。 远远的张怀安就看到牧羊自己坐在篝火前,烤鹿的架子一看就是偷学自己的,这傢伙也不嫌热,自己转动著烤鹿,不时用自己送他的匕首,从上面削下来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嚼著! 另外十几个预备亲兵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荫里蹲著,看著他吃肉,一边闻著烤鹿的香味,一边闻著张家院子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牧羊看到张怀安过来,坐在小板凳上,打招呼道:“老爷,夫人!” 张怀安走过去,一脚把他踹了个踉蹌:“狗日的,你一边烤一边吃,等烤好了是不是就吃完了! 娘的幸亏没让你小子当厨子,否则端上来不带少一半!” 牧羊也不恼,笑呵呵的重新坐回板凳上,削掉一大块表层的鹿肉递给张初禾:“您看您说的,我这不是第一次烤,没什么经验,我尝尝咸淡,是不是初禾?” 张初禾一边往嘴里塞,一边疯狂点头:“对对,没错,牧羊哥哥我没尝出来,你再给我切一块!” “哈哈哈!” 第九十四章:一斗米,肉十斤! 所有人都在看著张初禾那可爱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孩子总是比大人更容易获得原谅,而张初禾这个熊孩子,之前还让张怀安头疼不已,之前炸城墙的事情都敢干。 虽然可能是年纪太小,她只知道炸弹可以炸开东西,並不清楚这个东西会伤害到別人,但错了就是错了,张怀安之前也询问过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说没有死亡,张初禾炸弹扔的高,可能是正好落在了城墙上,外墙被炸了条裂缝,看著挺嚇人的,其实受伤最重的就是被木头房子埋了的尉迟恭。 当时那数百名士兵都趴在地上,完全是因为被炸弹在头顶炸开的声音给嚇得。 只有几个士兵听力有些下降,也没聋,他已经下发了补偿,让张怀安不要管了。 而让张怀安最头疼的张初禾有往熊孩子演变这件事情,在襄城回来后已经迎刃而解了,据不完全统计,张初禾自从襄城回来以后,母爱只维持了一天。 每天最少被教训三次,每三天至少挨一次打,所以张初禾现在已经由熊孩子变成了调皮孩子。 而这对名义上的师徒,一个懒散,一个调皮,居然莫名相处的非常和谐。 “咕嚕嚕!” 一阵巨响让眾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眾人寻声看去,只见薛礼满脸通红的捂著自己肚子,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让自己钻进去。 眾人也没取笑薛礼,毕竟那些汉子肚子也早就不知道响了多久了,只是没薛礼的肚子响而已。 见牧羊投来好奇的目光,张怀安介绍道:“这傢伙叫薛礼,是我刚刚在村口遇到的,我准备让他以后当我的亲兵首领,你看这体格咋样!” 牧羊有些意外道:“老爷,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当领著这群憨货呢! 这傢伙看著是挺强壮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张怀安笑道:“你小子別不服气,薛礼也是天生神力,若是吃饱了,力气比初禾还大点,而且今年才十四岁!” 牧羊愣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到薛礼面前,仰著头看比自己高了半个脑袋的薛礼,不敢置信的看向张怀安。 “这tm是十四岁?” “確实是十四岁!” “他比初禾力气还大?” “现在差不多,吃饱了估计就比初禾力气大了!” 牧羊在薛礼胸口上拍了两下,发出“砰砰”的两声闷响,但薛礼脚步却是丝毫没有移动,牧羊对薛礼竖了个大拇指,这还是跟著张初禾学的夸人。 “厉害,兄弟,以后你就是老爷的亲兵首领了,我就安心给你们当个教头。” 牧羊其实跟张初禾切磋过,张初禾用的是单枪,他用的是双枪,据说是专破单枪,秦琼都在丁彦平手底下吃过亏。 但有个前提是要能格挡的住啊,张初禾虽然什么招式都不会,但哪怕是收著劲,一枪就给他抡麻了,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枪都抓不住还打什么!牧羊打那以后就发誓,他以后教张初禾只教招数,绝不餵招。 天神神力这个事吧,其实不光是攻击高,那是三维都高啊!比力量你打不过,跑你也跑不过,牧羊就知道自己家老爷比小白跑的还快! 而且防御力还高,你砍人家一刀,人家那肌肉强度,都未必能砍进去三寸,对方砍你一刀,砍哪都是两半的下场。 所以牧羊现在听见天生神力四个字,就会后脑勺疼的厉害! 云柚从张家院子中走了出来,对张怀安说道:“老爷,饭好了。” 张怀安点了点头:“你和夫人去院子中吃,让大把饭菜端出来,我们在外边吃。” 云柚点了点头,就又小跑著回了小院中,襄城也跟著回了院子。 不多时,比来张家时胖了將近二十斤的大端著一口锅走了出来,放在地上后,大掀开锅盖,整整一大锅白的米饭,一群“咕嚕嚕”响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张家的其他僕役除了春桃都是张家村的村民,现在都在后山那边帮忙,春桃也跟著大学了两招,但比大的厨艺差远了,不过村民们也不会这么讲究就是了。 “薛礼,你去院子里把另一个锅端出来。” 张怀安觉得自己那口大锅,大还端不动,起码需要再胖二十斤才行。 等到薛礼端著一口直径八十厘米露出一把勺子把的大锅走了出来,大在后边抱著一大摞碗。 大锅掀开,露出一锅红彤彤的肉块,因为没有在家方便,大只燉了一大锅的红烧肉。 大先是给张怀安父子三人每人盛了半碗米饭,然后盛上半碗红烧肉,端给三人。 张怀安对著大说道:“你回去吃饭吧,让他们自己来。” “是,老爷。” 大刚转身,牧羊就跑到两个锅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把勺子递给薛礼:“兄弟別客气,都是自己人,在咱家隨便吃,老爷有钱,吃不穷!” 张怀安笑骂道:“滚蛋!” 牧羊哈哈笑了两声,端著碗就跑到烤鹿那边,一边吃一边转动烤鹿。 薛礼也学著牧羊的样子给自己盛了一碗,张怀安看他不停的咽著口水,好像有种想抱著两口锅直接开吃的衝动。 父子三人很没有形象的蹲在烤鹿十米远的地方,而那群人盛完饭之后,就围在牧羊旁边,倒不是父子三人嫌弃他们,若是嫌弃,张怀安便不会带著两个孩子跟他们一起蹲在外边吃饭。 而是现在是六月份的正午啊,这群傢伙围在一堆炭火边上,那他奶奶的不热吗? 这群傢伙就是典型的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张怀安见薛礼端著碗虽然在吃,但有些心不在焉。 按这傢伙的饭量,不应该啊,歷史上不是说这傢伙一顿能吃一斗米,肉十斤吗? 不过张怀安见这傢伙一直往后山的方向看,就明白了,薛礼应该是在担心马周有没有吃上饭。 张怀安冲他喊道:“后山那边也有饭,只是没我们这边好,你要是想给马周送就自己先吃,待会去给他送一碗。” “是,老爷。” 下一刻张怀安就惊了,薛礼听完他的话,然后一碗米饭四五块红烧肉,风捲残云般就下了肚。 然后就端著碗又去排队了,而这会那十六个汉子还有三四个没盛饭呢。 要知道这碗可不是后世南方的那种小碗,放在南方,这玩意带叫盆! 第九十五章:春桃版蝗虫饼 这种碗,张承远只能吃半碗,张初禾能吃两碗,他自己也就是三碗的饭量,而张初禾压根没急著吃,看样子应该是在等烤鹿肉。 而两口大锅面前盛饭的人群压根没有断过,等张怀安吃完以后,薛礼已经跑了三趟了。 张怀安確实佩服啊,这傢伙的饭量跟自己刚穿越来那会差不多,那会张怀安饿的看见地上土都想抓两把塞嘴里。 后来打到第一头野猪的时候,张怀安吃到肉的第一口,就哭了,太饿了! 那头八十斤的半大野猪,张怀安只用了一天就给吃完了,就剩下一堆骨头。 而大部分的汉子,吃到第三碗的时候还想去盛,但挪动的脚步已经缓慢了许多,那明显隆起的肚子,应该是生怕自己走的快了,就会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饭吐出来。 “他娘的,都別丟人,这又不是断头饭,跟著老爷以后天天都有肉吃,別给自己撑死了! 老子还怕你们不够吃,专门去山里抓了头鹿,別待会都吃不下了。” 牧羊看著他们明明吃撑了,却还想去锅里继续盛,笑骂道。 说实话那群汉子其实对牧羊烤的鹿不太感兴趣,大概也就牧羊和张初禾等著吃,没別的,鹿肉油脂少,哪有带著肥油的红烧肉香。 张怀安也帮他和张初禾重新盛了一碗,然后大家都一起看著薛礼自己来回盛饭,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吃完,继续盛,当吃到第六碗的时候,薛礼直接站在锅边不走了。 给这群汉子看到一愣一愣的,牧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薛礼吃的饭换成他,能直接撑死他。 “薛礼!薛礼!你看这是什么!蝗虫饼子,可香了!” 马周从后山的方向跑了过来,怀中还抱著几块蝗虫饼子,结果等他走近后,脚步就缓慢了下来。 不光是一群人看他的诡异目光,还有空气中飘著的烤肉和红烧肉的香气,马周从快跑变成了慢走。 “大哥!”薛礼回应了一声,然后三两口吃完了他的第八碗,拿起大勺盛了满满一碗红烧肉,跑向马周,把他怀里的蝗虫饼拿了过来,把自己的碗筷递给他。 马周看著那一碗大肉块,咽了咽口水,重新递给薛礼:“你先吃,大哥不饿!” 薛礼把碗推回给马周:“我都吃了八碗了,也差不多了,本来我想先给你送的,可是老爷让我先吃,说后山也有吃的,让我吃饱后给你送!” 张怀安冲马周招了招手,马周端著碗小跑到张怀安面前。 “老爷。” “既然过来了就在这里吃吧,想著你在后山忙活,没特意叫你。” “不碍事,后山也有吃的,而且那边也有骨头汤。” 马周说这两句话,就咽了三次口水,张怀安觉得这傢伙可能是自己都没吃,而是先跑来给薛礼送吃的。 “大哥,待会还有鹿肉,你吃完了再回去。” 薛礼跟在马周身边,嘿嘿笑著说道。 马周拿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塞肉块,看著这兄弟二人在路上应该是没少挨饿。 张怀安从薛礼手中拿过一块蝗虫饼,先是闻了一下,掰开看了看,不管是里面的蝗虫翅膀,还是绿绿的顏色,都差点让张怀安把吃进去的红烧肉吐出来。 张怀了连忙把掰开的蝗虫饼丟回给薛礼,然后对一旁扒饭的马周问道:“蝗虫饼子哪来的,我记得今天回来的时候没带做干蝗虫啊?” 马周咽下嘴里的红烧肉后,才开口说道:“张家村的好多青壮本来都在抓蝗虫,村长让人通知了之后,他们知道是要给老爷盖府邸,直接带著抓的蝗虫去的后山。 其实一个人也没抓多少,但是去的人多,后来春桃看到那么多蝗虫都被闷死在袋子里了,感觉有些浪费,就说要做成蝗虫饼子。 嘿,老爷您猜怎么样?还真做出来了,这办法好啊,要是把蝗虫都做成蝗虫饼,不仅蝗灾没了,百姓也有吃的了!” 张怀安继续用诡异的目光盯著马周,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这傢伙到底是不是在拍马屁。 马周还剩半碗的红烧肉递给薛礼,薛礼连忙又给他推了回来:“大哥,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待会再吃点烤鹿肉就行了。” 马周翻了个白眼:“我是让你给我盛点米饭!” “哦哦!”薛礼把蝗虫饼放在一块草地上,然后端著碗就跑向大锅那边。 张初禾和张承远凑过去看了看,结果不出所料,两人很快也都捂著嘴跑了回来。 张承远对马周说道:“马周伯伯,春桃根本就不会做蝗虫饼,她做的这个,人恐怕吃不了。 蝗虫煮过之后是要晾乾的,然后磨成粉再与麵粉混合,这明显就是刚把蝗虫煮熟,就跟麵粉混在一起了! 爹爹,这样吃不会中毒吧?” 张怀安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就是难吃了点,不至於中毒。” 马周愣了片刻,然后从怀里掏出半个咬过的蝗虫饼,意外道:“怎么会难吃呢?我刚刚来的路上没忍住,吃了半块,春桃还往里面加了盐,除了有点苦,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呕!” 父子三人齐齐发出一声乾呕,然后就往院子里跑去,这东西吧,真不是三人矫情,完全就是生理反应,没去內臟的蝗虫煮熟跟麵粉混合,幸亏春桃没捣碎,否则这蝗虫饼子做出来估计都是绿色的! 薛礼疑惑的看著父子三人有些狼狈的脚步,把碗递给大哥,问道:“老爷他们怎么了?” 马周把半块蝗虫饼递给薛礼:“你尝尝,老爷他们说这个吃不成,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薛礼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三两口吃完了春桃版蝗虫饼,然后打了个饱嗝。 “挺好吃的啊,就是有点苦,不过应该挺扛饿。” 牧羊笑的都快活不成了,他是知道老爷和承远初禾都有点爱乾净的毛病,春桃会不会做饭他还能不知道吗! 在张家,春桃做的饭连黑牛都不吃! “你叫马周是吧?听说你是老爷请的管家?” 马周放下碗,对牧羊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客气了,承蒙老爷看的起在下。” 牧羊坐在板凳上摆手:“別,我就是家里的僕人,以后还要在你手底下混饭吃的。” 第九十六章:他能忍住把你吃了? 马周有些意外,牧羊这傢伙从哪看都不太像僕人,可比他这个鞋面露著脚趾的管家更有气度。 马周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应该更像是家將。 薛礼在一旁小声跟自己大哥说道:“牧羊是老爷之前的亲兵首领,不过老爷说以后让我当亲兵首领,他说他以后给我们当教头。” 马周连忙再次放下碗筷,站起身朝牧羊那边拱手行礼道:“牧羊兄弟,舍弟年幼,老爷安危岂可交於他之手,此事不妥。 还请牧羊兄弟继续担任老爷的亲兵统领,至於舍弟还望牧羊兄弟多多照拂。” 牧羊拿刀子把鹿头割了下来,走过来塞到薛仁贵的手里,一边对马周说道:“我不喜欢跟你们读书人说话,不爽利,你兄弟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要客套两句。 再说了,我身后这些人才是老爷的亲兵,我是家奴,跟你们不一样。 而且谁保护谁也不好说,我觉得天底下现在还没人能打的过老爷。” 马周看著薛礼手中的鹿头,感觉自己脑子有点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谁家家奴敢先动手分肉,还擅自把头给了別人,换有的家里,这样的奴才都够直接杖毙了。 牧羊动手把四条鹿腿卸了下来,然后又割下一扇鹿排,放在一个木托盘里面,自己拿起一根前腿,一边啃著一边往小院里走去。 “你们自己下手分,別想著老子伺候你们!” 马周这会明白过来了,看这傢伙囂张的態度,哪怕是家僕,也不是他这个五百文一个月的管家能比的。 兄弟俩还在疑惑著呢,汉子中就有人送来了鹿肉,马周道谢过后也没客气。 这群人现在还不是亲兵,等他们真正的成了亲兵,才有跟他同等对话的资格。 那群汉子中也不全是傻子,都知道兄弟二人的身份,一个是自己等人將来的统领,一个以后是管家,还是有机灵人的。 眾人就这么沉默的啃著手中的肉,肉能吃到饱,他们这辈子在梦里都没做过这样的梦。 要知道村里以前还有人说,陛下用的都是金锄头,顿顿都有锅盔吃。 牧羊呲著牙手里拿著啃了一半的鹿腿走了出来,就是屁股上多了一个大脚印,这傢伙也不在意,来到马周薛礼身边,看向薛礼说道。 “你手劲大,把鹿头掰开,咱俩一人一半,我就喜欢吃头。” 薛礼也没矫情,双手扣住鹿嘴,用力一撕,把上半截头给了牧羊。 然后两人蹲在地上默契的开始啃起了鹿头。 牧羊啃了几口后,抬头说道:“蝗虫做饼这事本来就是咱们老爷想出来的,不然你以为官府为什么一直在收购蝗虫? 都是要做成饼子,晒乾以后储备起来当军粮的,真正的蝗虫饼不是这么做的,里面还要加乾菜或者茶叶的。 春桃根本就不会做饭,她在家里就只能给大烧火,不过只要有的吃,估计他们也不嫌弃。 家里有老爷亲手做的蝗虫饼,等晚上回去了让你尝尝,你就知道老爷公子为什么看到就想吐了。 等你在家里待些时日就明白了,能进咱家的都是有福气的。” 马周点了点头,询问道:“你刚说天下没人能打过老爷?真的吗?在下只听过翼国公,吴国公这两位勇武过人。” 牧羊笑道:“你问薛礼不就知道了。” 正在啃羊头的薛礼看到大哥看向自己,忽然黑脸一红:“应该是真的,我刚跟小娘子比力气,输了! 虽然老爷说我是饿的,吃饱了应该比小娘子力气大,但小娘子今年才四岁,老爷也是天生神力,应该是天下无敌了。” 马周嘴里的肉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他原本以为自己弟弟將来会是天下无敌的名將,没想到老爷就算了,家中小娘子也如此勇猛! 如果天生神力也有品质的话,那薛礼的天神神力就是金色品质,而张怀安张初禾父女的就属於红色传说品质,上限明显是高过薛礼的。 小半个鹿头被薛礼三两下吃完,马周又把刚刚那群汉子送来的鹿肉推给薛礼,他来的路上吃了半块蝗虫饼,现在又吃了一碗多点的红烧肉,现在蹲著已经感觉不舒服了,再吃就撑到了。 而且对牧羊的话,他也有自己的判断,后山那边管的饭可不是稀粥,有饼子和肉汤喝的,而且他还听村长说这些人每天还有工钱的。 能对自己庄户这样,哪里会少了自己等人一口吃食,没必要把自己往撑死里吃。 “你別吃太多,吃的太多容易损伤肠胃。” 马周对薛礼说道,两人同行一路上没少挨饿,他怕薛礼年纪小,控制不住自己,撑坏了就麻烦了。 牧羊嗤笑道:“你担心你兄弟吃撑?你那样的碗你兄弟刚刚吃了八碗,看样子还没吃饱。 你兄弟看来对你真不错,一路上饿了这么久,居然能忍著没把你吃了!” 薛礼也知道牧羊是在开玩笑,抬头衝著二人憨厚的笑了两声。 马周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碗,一碗他都吃撑了,薛礼吃了八碗,而且现在还在吃,他想起牧羊的话,忽然就打了个哆嗦。 两人从絳州走到长安,七百里路走了半个月,主要是他脚力不行,两人身上的钱財和乾粮都不多,大多时候薛礼都是跟他一样,一天就啃一块饼,偶尔薛礼能抓到一两只野兔,二人也能开开荤。 现在想想自己兄弟对自己是真好啊,换自己说不定就饿的要吃人了! 马周忽然眼睛就红了,拍了拍薛礼那宽厚的肩膀说道:“兄弟,你放心,將来等大哥当了官,一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 “等你发达?还不如老实跟著老爷混,到时候想当官了,就让老爷找陛下给他弄个將军噹噹。 反正我觉得就算拿一卫大將军跟我换,我也留在家里。” 马周都惊了,將军?哪怕是最低的杂號游击將军,那也是从五品下的官位,说要就能要? 自家老爷什么身份?这么豪横?老爷不是蓝田伯爵吗?怎么听著像是国公啊。 马周只觉得自己脑门上掛满了问號,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牧羊看出了马周的疑惑,凑近了低声说道:“你那会见到夫人了吧?知道夫人什么身份吗?咱们陛下的长女! 咱们老爷可是陛下正儿八经的女婿,可不是什么狗屁駙马都尉!” 第九十七章:绑也给他绑回来! 听完牧羊的话,马周一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的能塞下拳头,但马周还是狐疑的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除了和亲之外,何曾有公主下嫁的事情?” 牧羊撇了撇嘴,对马周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非常鄙夷。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去长安城豪门大户里面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老爷搬进长安城那天,都没发请帖,四位国公带著长子自己带著礼物就来了。 你不会以为咱们老爷现在是个伯爵就是只能当伯爵吧?那是陛下太小气,而且老爷太年轻了,才刚刚二十岁,陛下担心以后老爷功劳太大,封无可封这只给了个伯爵。” 马周脑袋都是懵的,这么厉害吗?而且才二十岁吗?想想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今年已经二十有七,还一事无成,没法比没法比。 牧羊嘿嘿一笑:“你来参加秋闈?来的有点早了吧,说说来投奔谁的?” 马周那赶路两月有余,被太阳晒的黑漆漆的脸,顿时变得有些涨红。 嘆气道:“说来惭愧,我本任博州助教,只是一日饮酒误了公务,就被辞去了职位。 於是便起了科举的心思,吾早年与中郎將常何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想要来投奔他。” 牧羊差点就没憋住,还以为你老小子有什么大靠山呢,结果就是常何,你小子这岂不是撞枪口上了? “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我待会跟老爷说说,让你先去拜见一下常何,你自己去打听一下,听听常何如何的意见。” “牧羊兄弟,大可不必,君子一诺千金……” 牧羊摆手:“我不听这个,你在府上干些年,若是乾的好了,老爷自然会给你一份前程,你去参加秋闈,就凭常何还没那个本事让你高中。 你去安排一下后山的事物,半个时辰后与我们一起回城,你儘管去常何府上拜访,倒是你自己衡量还要不要回来。” 牧羊说完就起身进了小院,留下马周在原地沉思,说实话,若不是想博出一个前程,他又何必千里迢迢来长安。 至於牧羊说的其实他也明白,他也不是世家子弟,如何能保证自己一定高中,凭自己的一身才学吗?他马周又不是小孩子,岂会如此天真。 牧羊走进小院,就看到原本在院子中踱步的张怀安马上转头看了过来。 牧羊笑道:“放心吧老爷,我保证他跑不了,我还以为他要是来投奔魏徵,孔颖达呢,毕竟都是山东来的。 结果就是来投奔常何的,我让他待会跟咱们一起回城,让他去常何府上听听常何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 张怀安点了点头,虽然早就知道马周可能跟常何认识,但还是要问一问的,毕竟歷史上可没说薛礼是马周的兄弟,不过也是,薛仁贵要是认识马周,也不会混的那么惨。 “不过老爷,这傢伙不就是个破落读书人吗?长安城每年秋闈的前后这种人多了去了,您想要,到时候我能给您带一群回来,您干嘛这么看重他?” 张怀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让牧羊有点感嘆,自己刚刚在外边才鄙视过马周,结果现在又被老爷鄙视了,这就是天道好轮迴吗? “你別管,只管想办法把他留在府上便是了,咱家不缺武將,薛礼是厉害,但也只能算是添头。 马周这傢伙,將来或许能当宰相也说不定!” 这下轮到牧羊震惊了,宰相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这傢伙能堪比房玄龄和杜如晦? 牧羊回过神来,把胸口拍的“砰砰”响:“老爷放心,他敢不回来,我直接去常何府上,把他绑回来,绝对让常何不敢说一个不字!” “滚蛋,老爷我要的是让他诚心待在家里,只要三年,我就把他放出去。” 张怀安其实已经有点怕了,前些年他一直待在村里,就是怕歷史发生大的偏移,如果不是真的穷,他真不愿意去玄武门帮一把李二。 不过所幸本就该是李二贏,所以他还没发现有大的歷史偏移,不过马周和薛礼一起出现的时候,张怀安就决定了,必须要把这傢伙留在自己身边,到了贞观五年再放出去。 他对歷史改变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而是不想这么早就变得不可控,起码要等两个孩子大一些,等李二年纪大些。 蝴蝶振翅都会在万里之外引起风暴,不知道自己这条老鹰会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又引起怎样的变化。 “行吧,我想想办法,不过这小子要是真不识抬举,到时候我就把他绑回来,我去让那群汉子准备了。 不过五十多里呢老爷,真要让他们跑回去?会把人跑死吧?” “砰!” 张怀安一脚踹过去,牧羊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张怀安骂道:“你下次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我说的是让他们未时出发,禁街鼓是卯时四刻敲响,让他们用两条腿在禁街鼓敲完之前赶到府里。 你是准备让他一路跑到长安城吗?就吃了一顿饱饭,除了薛礼其余人全部会跑死的!” 牧羊嘿嘿一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张怀安忽然看著他,也是嘿嘿一笑,却让牧羊突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顿时打了个哆嗦,他转身就想跑,不管老爷接下来想说什么,他都不想听了! 不过他的腿哪里有张怀安的嘴快,他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张怀安说道。 “不行你也跑吧,小白我骑著回城里,不然我怕你以后不好服眾!” 牧羊苦著一张脸转过来看著张怀安说道:“老爷,我不想服眾,我现在又不是您的亲兵统领,薛礼才是,我就是个教头,能教他们练武就行了。 要服眾也是该薛礼服眾啊!” 张怀安转身就往屋子里走去,声音幽幽的传来:“我要是你,我就现在去带著他们多带些水囊,不然这大热天的,要是半路渴了,岂不是只能喝尿?” 牧羊转身就往外跑去,不过脑子已经开始转了,待会让薛礼多带一些,虽然老爷给的时间很宽裕,但是负重可就不好说了,那小子力气大,让他替自己背一些,那小子看起来应该挺好忽悠的。 第九十八章:「爹娘,我先回家了!」 等到牧羊通知了十六位预备亲兵和薛礼,他们马上就要跑回长安城,大家都愣了起来。 不过在牧羊的催促下,大家马上开始找水囊装水,牧羊想了想说道。 “每人带三个水囊,带多了跑不动!” 皮质的水囊一个也就能装两斤多点的水,六七斤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还算不上负担。 而且这群傢伙现在不怎么知道变通,只知道听吩咐,不过牧羊觉得这才是最好的亲兵人选。 薛礼灌满了三个水囊,把水囊全部掛在腰间,然后对两个相比这下有些瘦弱的年轻人说道:“我力气大,可以替你们拿一些。” 那两个年轻人脸色红了一下,摆手道:“谢谢,等我们跑不动了,再请你帮忙!” 大家都不是傻子,凭什么张怀安让他们每天都有肉吃?真的指望他们保护张怀安吗? 都是本村或者隔壁村的,谁还没听过张怀安能赤手空拳打死虎豹的名头,大家也大概知道让自己等人跑到长安城,应该是一种考验。 若是禁街鼓敲完之前没到长安城,说不定就要露宿城外,而且以后再也没有这种吃肉吃到饱的机会了。 牧羊去把小白和马车都带到了张家门口,马周非常有时间观念,小跑著进了村,身后带著一群前几天在张府做工的村民。 他们坐的都是村里的牛车,张怀安进城的时候带走的两辆牛车,在安稳下来后就让黑牛送了回来,结果襄城回村,村民们又坐著牛车又是坐著牛车去的。 所以当初俩孩子买回来的牛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襄城和云柚带著两个孩子进了马车,结果张怀安刚骑上小白,张初禾就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小丫头站在马车上身子一跃,直接跳到了爹爹怀里:“爹爹,我要骑小白!” 当眾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马车领头,张承远坐在车辕上,手中拿著一根马鞭,有模有样的赶著马车。 只是牛车的速度就慢了,居然还没那群汉子跑的快,牧羊跑在最前面,压著眾人都速度,防止有人因为一开始跑到太快,后力不继,跑不到长安城。 薛礼跟在牧羊身后,腰上掛了六个水囊,別人不好意思,不代表牧羊也不好意思。 只是苦了坐在牛车上的马周和村民,光吃灰尘了,而张怀安怀中抱著女儿,骑著小白就跟在马车身后。 “爹爹,爹爹,牧羊他们在干什么啊?村里还有很多牛车啊,为什么要跑步?”张初禾疑惑道问道。 “爹爹要他们在禁街鼓敲完之前跑到家里,这样以后他们才能成为爹爹的亲兵。” 张初禾眼睛一亮:“爹爹,我也下去跑,我能跑到家,以后我也给你当亲兵,你带我上战场!” 张怀安哈哈大笑,跑在前面的牧羊也听到了张初禾的话,也跟著哈哈大笑,不过只笑了两声就戛然而止。 他是从小习武,虽然张怀安不知道这傢伙到底有多厉害,那是因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武將,面对张怀安都是一招秒,所以才不清楚他的武力到底如何。 但张怀安估计,四小只应该不是牧羊的对手。 所以他当然知道跑步不能泄气,不然別人都跑到了,他没跑到,丟人不说,以后当教头也不能服眾。 “你还太小,上什么战场,等你年纪大一些,若是想上战场,去找你外公,让他直接给你个將军噹噹!” 张初禾又不服气了:“爹爹你看不起人!我比他们都厉害!” 那群汉子都开始低著脑袋跑,张初禾说的都是事实啊,除了薛礼或许能跟张初禾过几招,其他人还真打不过张初禾。 张初禾说著就从爹爹怀里挣扎了出来,然后从马上跳到了地上,两条小腿跑的飞快,跑到眾人面前开始跟牧羊並排向前跑。 “初禾,你还小,不要跟著哥哥们跑,你去跟老爷一起骑著小白先回家等著我们!” 牧羊在一旁劝道。 “我不去,我比你们厉害,你们能跑到我也能!” 张初禾小小的身影闷头向前跑去,牧羊无奈的看著马上的张怀安,好像在说,你看你闺女! 张怀安坐在马上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只能让小白加速追上马车,然后敲了敲马车车窗。 马车窗帘被云柚掀开,露出一个扎著双丫髻的脑袋,疑惑的看向张怀安:“怎么了老爷?” “襄城,你闺女非要跟牧羊他们一起跑回长安,我劝不动,她不听我的,要不你说说她?” 襄城的脑袋探出马车窗帘,看到马车后边远处,那个领头的小小身影。 “承远,把马车靠边!”襄城的语气里带著怒火,谁家豪门里的小娘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一些了边在绣楼里等著出嫁,怎么到了自家,比村里的野丫头还野! 前面赶车的张承远朝自己老爹吐了吐舌头,然后拉住韁绳,让马车缓缓靠在官道边上。 “爹爹,我感觉妹妹可能又要挨揍了。” 张怀安对儿子的话深表赞同:“为父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到一群汉子距离马车越来越近,牧羊也看出来了马车应该是停下了,对著身边两条小短腿倒腾的飞快的张初禾说道。 “初禾,你上马车吧,不然恐怕夫人又要揍你了!” 牧羊他们虽然不会进后院,但小丫头挨揍时候的惨叫声他还是能听见的,夫人才回来几天,小姐可没少挨揍。 张初禾一边跑,一边盯著路边不远处的马车,一双眼睛在眼眶中滚了两圈,抿著嘴唇没有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牧羊笑嘻嘻的看著大家离马车越来越近,等著看小丫头挨揍,结果就在距离马车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张初禾忽然就加速了,两条小短腿都跑出残影了,只留下一股烟尘,呛的牧羊等人直咳嗽! “爹,娘,我先回家了!我在家等你们!” 襄城在马车里都傻眼了,等她反应过来,连张初禾的人影都看不到了,面前官道上全是被小丫头掀起的烟尘! “哈哈哈哈!”张怀安坐在马上哈哈大笑,他是没想到张初禾会这么干的。 结果下一刻,张怀安就感受到了襄城的目光! “你还笑,你怎么不去把她抓回来!” 第九十九章:初禾,你又带人来攻城啊? 张怀安看著满是烟尘的官道上,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抓张初禾回来,看来襄城这次是真生气了。 张初禾现在很明显还是跑不过小白的,她又不是张怀安,张怀安真想抓她还是很轻鬆的。 “娘亲,不如就让妹妹跟著大家跑吧,毕竟妹妹日后可能真的是要去战场的,早些与爹爹的亲兵培养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爹爹中午带我和妹妹一起与大家一起吃饭,就有这个意思,只是孩儿体弱,日后只能走文人的路子,否则该是孩儿与大家一起跑到。” 襄城看著天空发白的太阳,思考著儿子的话,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自己闺女自己最清楚,张初禾自己现在管著都费劲,莫说以后了。 看来自家说不定,真的要出一位比肩甚至超越姑姑的女將军了。 绣楼明显是关不住张初禾的,那只有放在夫君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哪怕自己不让她去,说不定小姑娘自己就背著枪离家出走了。 那样更危险,襄城瞪了一眼张怀安,然后放下了马车帘子。 “承远,我们回家,让他们父女在太阳下面晒吧,等晒黑了嫁不出去,有她后悔的!” 张承远递给爹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轻轻挥动马鞭,马车开始缓缓向长安城驶去。 张怀安有些无语,关自己什么事,闺女是你生的,虽然有他一部分责任,但你不是也不管不住! 那群汉子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现在不过跑出去村子五六里路,但他们的衣物已经湿透了,汗水大滴大滴的从脸颊上落下。 只有牧羊和薛礼还算轻鬆,但也架不住天气热,看到有人在大口灌水,张怀安说道:“不要大口喝水,小口喝,省著点,你们只有三壶水。” 当牧羊等人开始重新跑起来,张怀安就骑著小白无聊的跟在他们身边,又跑了一里多路,马车已经走远了。 路边一棵大树上跳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张初禾学著张怀安的样子,嘴中还咬著一截草,跑回到了人群中。 牧羊有些傻眼,他看著身边的小丫头说道:“你不是走了吗?” 张初禾发出一个鼻音,然后吐掉嘴中的草,说道:“我又不傻,跑那么快,我能跑多久,我就是不想让我娘骂我而已。” “那你回家咋办?夫人不还是要揍你?” 张初禾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张怀安:“爹!” 张怀安嘿嘿一笑:“別喊我,我也没办法,回家等著挨揍吧!” “那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去尉迟爷爷家或者程爷爷家住,要不去就找小姨!” “你又没本事一辈子不回家,你今晚不回去,等你回去了被揍的更惨!” 张初禾也不吭声了,气呼呼的嘟著嘴往前跑。 张怀安一直跟著眾人,听著身后那些粗重的呼吸,不过没有一个人放弃,牧羊还是很有经验的,刚开始每五里就让大家休息一会,喝点水。 后边歇息的频率越来越快,但这傢伙一直把握著时间,只要不掉队,就能跑到家里。 而让张怀安意外的是,张初禾居然才是最轻鬆的那个,另外就是薛礼了,这傢伙体型最大,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呼吸还保持著稳定的频率。 等到二十五里的时候,眾人坐在路边树荫下歇息时,两辆牛车缓缓驶过眾人。 牛车上的马周还担忧的看向薛礼,这傢伙虽然看著高大,但也只是十四岁的孩子。 薛礼朝车上的马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问题。 张怀安问牛车上的人要了几个水囊,毕竟张初禾和他都没带水,小丫头要喝,小白也要喝水的。 但是张怀安没有再开口让闺女骑马,既然说了要跑,那再累也要跑。 他不喜欢参与孩子做出的选择,但既然做了选择,那就要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 而看著张初禾还有力气跟牧羊说话,张怀安觉得,自己可能是小看她了。 眾人顶著太阳继续奔跑,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三十里的时候,队伍里已经有人开始呕吐了,中午他们吃的太饱了,加了剧烈运动和喝了那么多的水,呕吐其实並不奇怪。 张怀安只是在马上看著,只要对方不开口放弃,哪怕是跑死了,也是对方做的选择,他会给对方家里补偿,但不会在这时帮助他们。 当时间来到酉时,张怀安已经可以看到长安城的城门了,而这会哪怕是牧羊都已经剩半条命了。 只有薛礼和张初禾的状態还算可以,不得不说,天赋这个东西太重要了。 当再一次休息过后,牧羊有些虚弱的笑著说道:“好,都是好汉子,离长安还有三里路,有没有信心,跟老子一口气衝过去!” “有!” “有!” 一群人嚎叫著冲向长安城,张怀安脸上带著笑意,当他看到人群里面一个少年倒在地上,薛礼弯腰把对方背到背上,然后继续向前跑。 而这时,张怀安忽然听到安化门前忽然喧闹了起来,还有人在大喊。 “戒备!戒备!有人袭城!” 张怀安一拍脑门,连忙骑著小白快速跑到城门前,对著守城將士喊道。 “误会,不是袭城!” 秦怀道走出人群,看著马上的张怀安疑惑的说道:“怀安哥,咋回事?” 张怀安有些尷尬,转头看向牧羊那群人,一群人嚎叫著,携带著滚滚烟尘冲向城门,换他看,也觉得是有人袭城。 “我找了些亲兵,想看看这群傢伙是不是可造之材,让他们关城门前跑到长安城。” 秦怀道哭笑不得,摆手让身后的士兵解除戒备。 “怀安哥,之前初禾闹的那出,最近大家都有些紧张。” 张怀安尷尬的笑了两声。 而此时张初禾带著一群人也跑到了城门前,然后一个个的便瘫倒在地,城门里马周和大带著一群人跑了出来。 张怀安笑著把每个人都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说一句“好样的”,然后便让人给他们灌盐水。 秦怀道来到撑著膝盖大喘气的张初禾面前,笑著说道:“还真是初禾啊,幸亏怀安哥来的快,不然秦叔叔我又以为你要带人攻城呢!” 第一百章:吴仁歉 大亲自端著一碗盐水,来到初禾身前,张初禾小口小口的喝了半碗,然后才抬起头看向秦怀道。 “秦叔叔,你要这么说,明天我可就去找秦爷爷告状了!” 秦怀道连忙朝小姑娘拱手:“別別,叔叔错了!” 张初禾冷“哼”一声,有点嫌大餵的有些不太舒服,自己拿过碗一饮而尽。 然后张初禾迈著四方步,在十几个汉子面前转了一圈,每到一个汉子身前,便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两下,笑著说道:“不错,不错!” 张怀安看的有些想笑,小孩子总是喜欢模仿大人但某些行为,但让张怀安意外的是,那些汉子没有一个嘲笑张初禾人小鬼大。 而且全部面带笑意的看著张初禾,並不觉得小姑娘这样对他们是一种羞辱。 因为他们家主的四岁女儿,跟著他们从蓝田跑到了长安城,整整五十多里的路,自己等人已经觉得自己快死了,而人家还有力气来“视察”自己等人。 等到张初禾来到薛礼面前,张初禾看著坐在地上喘著粗气喝水的薛礼,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大个子,你很好!很厉害,除了爹爹和我,你是最厉害的!” 薛仁贵有些疲惫的冲张初禾笑了笑,其实跑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天气太热了。 张初禾伸手把刚刚被张怀安拉起来,却又自己重新躺下的牧羊拎了起来。 张初禾小脸上面露鄙夷之色:“亏你还是高手呢,你比薛礼差远了,跟那群没练过武的有什么区別?” 在这么多人围观下被张初禾拎在手中,牧羊脸色涨红道:“你先鬆手!” 他被张初禾拎著腰带,但张初禾才一米多点的身高,导致他现在只有四肢著地,像是要在地上爬。 马周和大让僕人把牛车牵出来,然后马周把每个人都扶上牛车,他清楚,老爷虽然规定的是让他们跑到家中,但既然让他们在这里等著,那便是跑到城门处便算是通过了考验。 这些人以后都会是老爷的亲兵,不管他们以前的身份如何,但从此刻起,这些人的地位哪怕与他这个管家也丝毫不弱,起码除了张怀安,襄城,还有公子与小娘子之外,其他人是没权利调动这些人的。 张怀安与秦怀道告辞后,便牵著小白隨著牛车开始缓缓往家中走去,他需要一直观察著这群汉子的状態,防止有人突然休克。 想起这个,张怀安就有些想念老孙了,没老孙在,就自己这个半吊子医术,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发虚的。 不过唐朝人的身体素质好像有些出乎意料的好,张怀安很快就发现十六人在两辆牛车上,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甚至还有鼾声传来。 马周来到张怀安身边,小声道:“老爷,宫里来人了,上午就来了,结果咱家只有黑牛在家看门,不过对方也没离开,而是一直在家里等著,中午还跟黑牛一起吃的饭。” 张怀安倒是不算意外,应该是李二派来的学习火药和炒钢法的人,他询问道:“夫人没说来的是谁?工部的官员吗?” 马周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压低声音:“不是工部的官员,看起来应该是內侍。” 张怀安点了点头,瞬间就明白了,李二这是不放心把火药这种技术交给工部,而是派了家奴过来。 看来当皇帝的傢伙应该都有疑心病,而且李二的疑心病也不轻,而来的这傢伙看样子学会之前是不准备离开张家了。 不过今天反正已经晚了,张怀安也不著急,李二著急那是李二的事情,跟他张怀安又没关係。 张怀安走到前面那辆牛车旁边,看著半死不活靠在薛礼背上的牧羊说道:“你也別怪初禾说你,你看看你说起来也是高手,人家薛礼都缓过来,你还半死不活的!” 薛礼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老爷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吧,我感觉我快死了!” “晚上回去后,你跟薛礼把所有人身上的肌肉都给揉个遍,特別是腿上的,包括你俩自己,否则明天谁都下不了床。 大已经准备好了饭,回去之后能吃就吃点,吃不了就睡觉,不过屋里多备些水,让他们晚上喝。” 牧羊感受著自己刚刚还轻飘飘的双腿现在已经开始酸疼,虽然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但老爷交代的自己照做就是了。 张怀安跟著牛车进了家中,刚进门张怀安就愣住了,他家前院中站著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身上穿著一件青衣,手中捧著一个大碗,正在往嘴里扒饭,看样子吃的很香。 年轻人可能也没想到忽然回来了这么多人,手还保持著往嘴里扒饭的动作,整个人却是僵在了原地。 不过年轻人心態倒是不错,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把手中的碗筷放在地上,转身时嘴里的饭菜已经咽了下去,顺势用袖子在嘴上抹了一把,抹去了嘴上的油渍。 然后年轻人快步来到张怀安面前,弯腰拱手道:“小人吴仁谦,在內府任职,见过张爵爷。” 这傢伙如果不是没有连胡茬都没有,张怀安压根不会认为这傢伙是个太监,这一身青衣弯腰拱手的气度,可比马周更像读书人。 马周那傢伙到现在还穿著他那露脚趾的破布鞋呢。 张怀安点了点头,没有回礼的意思,这傢伙也不是张阿难,人家以前是將军,爵位是汶江县开国县侯,比他张怀安的爵位还高了一级,所以张怀安可以对张阿难行礼。 但面前这傢伙哪怕是李二很信任的宦官,但还不配张怀安给他回礼。 “你就是陛下派来学习『炸弹』和炒钢法的人?” 吴仁谦笑著点头:“回爵爷的话,確实是在下,小心不知今日爵爷去了封地,所以在府中等了一天,中午就啃了半拉锅盔,腹中实在飢饿。 刚刚拜见公主时,闻到府中饭菜香味,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公主体恤小人,便让下人给小的盛了一碗充飢,在爵爷面前失了礼数,还请爵爷莫怪。” 张怀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並不在意。 “跟我来。” 第一百零一章:进宫避难 张怀安带著吴仁谦来到后院,这傢伙是內侍,李二的后宫都隨便进,所以进自家后院也没什么。 张怀安让吴仁谦在门外等候,自己进了屋子,然后拿出一本书,这是他早就让张承远写好的。 张怀安把书交给吴仁谦然后说道:“这里面便是陛下需要的东西,你是带著他直接回宫还是?” 吴仁谦是內侍,宵禁不可能管的到他,所以张怀安直接就撵人了。 “爵爷,小人今晚能否在府上休息一晚,万一书中有些不懂之处,明日还能向爵爷询问一番。” 张怀安也没硬撵,这傢伙说的也有道理,虽然自己给的很详细,但万一这傢伙是个绣枕头,看不懂,李二说不定还要让自己进宫给他解释,於是摆手道:“你去前院找府上管家,让他给你安排住处。” 等到吴仁谦离开,张怀安走进房间,里面襄城正带著云柚和张承远在吃饭。 云柚起身给张怀安盛饭,张怀安坐下后,对襄城说道:“你爹还真是小心眼,我以为来的会是工部官员,没想他居然会派一个太监来学习。” 襄城翻了个白眼:“宫中有一批人是专门做这个的,而且对皇家忠心耿耿,不是那些官员可比的。 而且官员多是世家子弟,这种东西要是到了世家手中,咱们家也麻烦。” 张怀安接过云柚递来的碗,刚吃了一口,就听到襄城问道:“张初禾呢?害怕挨揍连饭都不吃了?” 张怀安笑道:“你还不知道你闺女,她难道还能饿著自己不成?说不定现在就跟大她们一起在厨房吃饭呢。 你別说,初禾確实让我有些意外,你可能不知道她今天真的是带著那群人从蓝田跑到长安城的,而且还有力气慰问那群汉子。” “都是您给惯的,以前可没这么不好管……” “老爷,老爷!” 忽然外面传来大有些焦急的喊声,几人对视一眼,张怀安放下碗筷走了出去,看到大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了?”张怀安问道。 “老爷,小娘子在屋里吗?我找不到她了!” 张怀安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你別急,慢慢说,刚刚回来的时候初禾不是跟著进了家吗?” “是啊,那会小娘子还跟奴婢说,害怕夫人揍她,今晚不行就跟奴婢睡一个屋子。 然后我就去厨房给小娘子盛饭去了,等回来就找不到小娘子了,我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娘子。” 此时襄城也跟著出来了,她也听到了大的话,此刻面色有些发白。 “夫君!这大晚上的初禾能去哪里?净街鼓都敲完了!” “你先別急,说不定是去找牧羊了,先让人找找。” 然后张府內所有下人都忙碌了起来,开始在张府內提著灯笼寻找起了张初禾,连牧羊和薛礼都带著那群汉子一瘸一拐的在府上找了起来。 张府也不大,几十人很快就找了一个遍,连马厩和井里都找了,结果也没找到张初禾。 襄城的头髮都有些散乱了,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夫君,你说初禾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啊!早知道妾身就不说要揍她了。” 张怀安抬起手,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对襄城说道:“今天你们走了以后,我跟她说回家之后不还是要挨揍,她说要去尉迟爷爷或者程爷爷家避难,实在不行就去找她小姨。” 襄城脸上的焦急之色丝毫不减,张怀安安慰道:“你別担心,初禾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没人能伤害她的。 你们先別慌,我去外边看看,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行,放心吧。” 襄城点头,然后张怀安就出了张家,然后纵身一跃就上了房顶,晚上还是走房顶方便,否则惊动了巡城士兵还麻烦! 当张怀安路过坊门的时候,果然在坊门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脚印,张怀安一笑,心中想到。 “闺女啊闺女,从来只有逃的了一时,哪有逃的了一世的,你娘这会是著急,等你明天回来,你岂不是挨揍挨的更狠!” 而此时,两仪殿內,正在处理奏摺的李二,听到殿外有脚步,抬起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阿难,张阿难心领神会,缓步走向殿门口走去。 片刻后,张阿难一脸怪异表情的走了回来,有点想笑,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笑。 李二放下手中的硃笔,询问道:“怎么了?” “陛下,朱雀门守卫稟报,有个自称是您外孙女的小女孩,夜叩皇城,说要进宫避难。” 李二瞬间就精神了,笑道:“哦?可是张初禾来了?” 张阿难这才笑道:“是初禾丫头,別人也没那个本事避开金吾卫的搜查,直接来到皇城下。” 李二哈哈大笑,刚刚批阅奏摺的疲惫一扫而空,笑道:“让人,不,你亲自去,让人把小丫头吊进来,朕倒要看看,小丫头今天犯了什么事,居然都到了要找朕避难的程度。” 而在太平坊没有看到尉迟家和程家看到动静的张怀安,此刻惆悵的蹲在光禄坊的坊墙之上,看著远处朱雀门城门之上晃来晃去的火光。 张怀安藉助月光看到城墙上被丟下一个吊篮,就知道张初禾是真的准备进皇城避难了,看到吊篮被守城士兵缓缓拉了上去,张怀安嘆气。 李二放心张初禾现在进宫,但肯定不会让自己进去的,毕竟自己有隨身揣著炸弹的前科,李二又不是没见过炸弹的威力,疯了才会这会让张怀安进皇城。 反正只要知道了张初禾去了哪里就行,襄城今晚也能放心睡觉了。 李二还没丧心病狂到伤害张初禾的地步,说到底张初禾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力气大些的小姑娘而已,而且还是他李二正儿八经的外孙女。 张怀安转身就往永安坊赶去,襄城现在肯定著急坏了,张初禾毕竟还是小啊,只想著今晚离家出走不用挨揍了,却没想过明天回家之后,迎接她的说不定就是男女混合双打了。 第一百零二章:你爹连饭都不给你吃? “外公!外公!” 一道清脆的声音伴隨著脚步声传入李二耳中,李世民起身,刚想去门口迎接自己的外孙女。 张初禾那小小的身影,就从被侍卫拉开的殿门里面钻了进来。 自从听到人稟报说张初禾来了,李二脸上的笑意就从未收敛过,对於这个小丫头他是真的喜欢。 是自己唯一的外孙女不说,光是小丫头那骇人武力和独属於小孩子的天真童趣,更让李二发自內心的欣喜。 李二离开桌案,来到大殿中间,张初禾终於看到自己外公,瞬间就变得委屈了起来,直接扑到了李二怀中。 所幸现在的李二还保持了前些年的身手,非常轻鬆的就接住了张初禾。 李二抱著张初禾,看到小丫头一脸委屈,头髮都有些散乱,笑著问道:“初禾,你今天犯了什么错误啊?居然都想到要大晚上进宫里来避难了! 是不是你爹要揍你?明天外公下旨帮你训斥他一顿!” 张初禾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顺势搂住了李二的脖子。 “不是爹爹,是娘亲!娘亲要揍我,所以我不敢回家!我本来想去程爷爷和尉迟爷爷家的,结果他们家都关门了。 然后我看到城门上面有人,就让他们放我进去,结果他们不愿意开门,只用篮子把我拉上去。” 李二笑的开心:“那你跟外公说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你娘亲这么生气,你娘亲的脾气可没你说的那么差!” 张初禾一看连外公都不帮自己说话了,小嘴一撇,大眼睛一眨,眼泪就出来了,这下轮到李二麻了。 他也没怎么哄过小孩子啊。 於是李二连忙说道:“別哭別哭,外公错了,你先跟外公讲讲你到底干了什么,让你娘亲生气。 外公给你评理,要是你做的没错,外公给你做主,让你娘亲不揍你。” 张阿难站在殿门处,脸上带著笑意,看著陛下抱著张初禾,陛下登基以后便很少有这样放鬆的时候了。 居然连朕都不自称了,一口一个外公,这副场景若是让別人看到,恐怕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张初禾停止了哭泣,小手抹去脸上的眼泪,结果让李二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现了,张初禾的脸上变成了几道“鬍子”。 她本就跑了一下午,身上沾满了尘土,只是比较均匀,灯光又有些昏暗,所以李二没看出来。 结果她一哭,脸上的尘土混合著眼泪,再用手这么一抹,本来可爱的小姑娘现在都没眼看了。 张初禾抽泣著讲述了她想要跟著爹爹的那群亲兵跑回长安,结果娘亲不让,还说自己敢回家就揍自己! “我觉得反正以后我也是要跟著爹爹上战场的,要跟他们好好相处,程爷爷就说过当將军就该跟下属同吃同住,虽然我是女生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但一起吃饭吃苦还是可以的!” 李二听的人都傻了:“你说你跟著你爹的十几个亲兵,两个时辰从蓝田跑到了长安?” 张初禾小脑袋点了点:“是啊!” 李二震惊过后,才想起张初禾说的她以后是要上战场,既然不能同住,就一起吃饭吃苦。 李二满心欣慰,张怀安要是有自己闺女一半懂事,他李二也不会坑他一把! 张怀安生气李二拿自己媳妇坑他,却不知道李二也生气啊,你当年要是愿意留下来,他登基的时候给个侯爵妥妥的,少年天才,莫说求娶襄城了,过几年想娶长乐也不是不行啊! 怎么这么懂事的小姑娘就是他张怀安的闺女呢,要是自己的闺女多好! 李二陷入了沉思,而他怀中的张初禾不满了,拽了拽李二下巴上的鬍鬚:“外公!你想什么呢!” “外公在想,我们初禾这么懂事,小小年纪便想著为外公分忧,比你那不靠谱的爹强多了!” 李二咬牙切齿道。 “外公不准说我爹爹!我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 张初禾撅著小嘴,虽然她生气,爹爹不愿意帮自己,让自己大晚上的离家出走跑了半座长安城。 但那是自己的爹爹,自己能说,外公不能说! 李二吃醋了,对张初禾说道:“你不是怕你娘亲揍你吗!那你以后別回家了,留在宫中,外公亲自教导你,过两年外公破例封你当个县主,等你上了战场,有了功劳,外公封你当郡主!” 张初禾又不清楚什么是郡主和县主,但他听到外公让自己別回家了,连忙摇头。 “不行不行,家还是要回的,等娘亲消气了就回去!” 李二刚想继续诱惑张初禾,结果却听到小姑娘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嚕声。 “咕嚕嚕……” 李二愣了一下,张初禾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了一下。 “你爹连饭都不给你吃?” “嘿嘿,没有我怕娘亲揍我,没吃饭就跑出来了。” “哈哈哈!” 李二抱著张初禾就往殿外走去:“走,我们去找你外婆,外公让人给你准备饭食。” 李二对身后跟上来的张阿难说道:“传膳立政殿,让御厨做最拿手的菜,朕可是听说了,崇文馆里都没人吃宫里的饭食了,吃的都是初禾从家里带来的饭食。 朕也吃过张怀安家的饭食,也就那样嘛!就是样多了些,手艺粗糙不堪!” 张阿难笑著就去吩咐了,这事他当然也知道,听说四皇子今日没看到外甥和外甥女来上学,连饭都没吃,准备明天多吃几碗来著。 其实大多数父母对孩子都很严厉,但却对孙子辈的孩子格外亲近,甚至是溺爱,当初教训自己孩子的那些大道理,看到孙子孙女后,就被他们忘的一乾二净,而李二现在大概就处在这个状態中。 有內侍在前方挑著灯笼引路,李二则是抱著张初禾一路走向立政殿。 到了立政殿门外,李二无视了行礼的宫女,直接走进了立政殿內:“观音婢,你快看,谁来了!” “哇哇哇!” 殿內传来婴儿的哭声,正在给李治哺乳的长孙嗔怪的看向李二,不过当她看到李二怀中抱著的小姑娘时便愣住了。 没见过李二如此对待那些公主啊,不过当李二走近了一些,长孙才看清楚,不过这下她就更诧异了。 “初禾?你怎么在宫里?” 第一百零三章:不好吃!拉嗓子! 长孙把李治交给侍女,非常疑惑的看著李二,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释一下。 不过当长孙看到张初禾那“满脸泥泞”后,直接笑了出来,半晌才对另一个侍女吩咐道。 “去打盆水来。” 李二把张初禾放在地上,笑著跟长孙讲了张初禾为何夜叩皇城,其实是进宫避难来了。 “那陛下派人通知怀安了吗?初禾离开的时候襄城和怀安可不知道她进宫里,別让两人著急。” 李二摇头:“没有,张怀安不会想不到的,不用担心,说不定小丫头进皇城的时候,那傢伙就在不远处蹲著呢! 金吾卫连这个小丫头都抓不住,想抓张怀安就更不可能了。” 而李二不知道的是,张怀安此刻已经在家搂住媳妇呼呼大睡了,根本不担心自己闺女在皇宫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等两人聊完,转头已经看到张初禾正捏著桌上的一盘点心吃了起来。 李二笑著对长孙说道:“观音婢,你说奇怪不奇怪,张怀安那么有本事,居然管不住自己闺女。 襄城那么温柔一个孩子,却嚇的张初禾连饭都没吃,直接跑到皇宫里面避难来了。” “怀安是捨不得管教孩子,襄城估计也是没办法,襄城在宫里一年多,您看看小丫头有多无法无天,幸亏那次小姑娘莽撞,连长安城都没进来。 要是真被她闯进了皇城,您看看到时候才麻烦! 襄城才回去这些天,我看初禾已经懂礼数多了,起码还知道喊人,没有硬闯皇城。 您传膳了吗?也不能让孩子饿著。” “传了,就是这小丫头怎么办?总不能让她睡在立政殿吧?” 长孙看向已经吃了半盘点心的张初禾,幸亏不是桂糕那种噎人的点心,否则小姑娘早喊著要水来:“初禾,你今晚准备睡在哪里?” 小姑娘嘴上还带著点心碎屑:“我跟长乐小姨睡!” 此刻侍女也端来了一盆清水,长孙说道:“我让人去喊你小姨,你先別吃了,点心也不能当饭吃,待会饭食就来了。” 侍女端著水来到小姑娘身边,低声道:“小娘子,来洗漱了。” 张初禾把手中的半块点心塞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等著侍女给她洗脸。 长孙走过来,看著给张初禾洗完脸和手的清水,直接变成了黄澄澄的浑水,刚刚张初禾就是用沾满了尘土的手抓的点心,也不知道吃进嘴里多少尘土。 长孙亲自拿著一个手帕给张初禾擦手,然后用指头在张初禾脑门上轻轻点了两下:“你也不嫌脏,就直接用手抓著点心吃!” 张初禾摇著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我爹说了,不乾不净,吃了没病!” “歪理!” 殿门被人打开,有侍女端著餐盘走入殿內,张初禾怪模怪样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皇宫里原来也有这么香的饭菜,那为什么崇文馆给我们的饭菜就不好吃呢!” 听到张初禾的话,李二有些得意的发出来一声鼻音:“你爹做的饭也就是做法新鲜了些,好东西还是要看宫里的。” “看看,这道菜叫单笼金乳酥,是一道点心,你尝……” 李二刚想说让张初禾尝尝,结果身后已经传来张初禾吃东西的声音,李二转头看去,结果已经看到张初禾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里了。 “这道菜叫金铃炙……葱醋鸡……生进二十四节气……” 长孙看著一大一小,哭笑不得,陛下亲自给张初禾介绍菜,张初禾就跟在李二身后,一边走一边吃,一手拿著鸡腿,一手捏著糕点。 “这道菜叫光明虾炙,嘿嘿,你肯定没吃过!” 张初禾看看红彤彤的大虾,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咔嚓,咔嚓”几声咀嚼虾壳的声音过后,张初禾皱著眉头咽了下去。 “不好吃,有点拉嗓子!” 李二嘿嘿看到嘿嘿直笑,也不说透,还是长孙走上前来,拿起一个虾,去掉虾头,然后剥壳,塞进张初禾嘴里。 张初禾小嘴动了两下,把虾仁咽了下去,然后点了点小脑袋满意道:“嗯,还不错,就是有点费劲,要是没壳就好了!” “初禾!初禾!” 长乐风风火火的跑进了立政殿,看到手中还拿著鸡腿的张初禾,笑到:“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你怎么大晚上的进宫里来了!” “娘亲要揍我,我不敢回家,所以就想著来找小姨睡一晚!” 长乐笑著在小姑娘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对李二和长孙见礼,然后顺手捏了一块金乳酥放进嘴里吃著。 “父皇,怎么这么晚了还做这么多的菜?您饿了吗?” “张初禾没吃饭,你跟你大哥四哥不是最近老抱怨宫里饭食没有他们家饭菜好吃吗,我就让人做了几道,让小丫头见见世面!” 长乐倒是听明白了,父皇这是在跟姐夫隔空斗气呢。 “小姨,我要吃虾!” 长乐笑著开始给张初禾剥虾,其实李二自己也不是没吃过张怀安做的饭,他说张怀安也就是占了做饭新颖的便宜,他自己何尝不是占了食材新颖的便宜。 张初禾手中的鸡腿吃完,骨头被她丟在桌子上,端起一碗“御黄王母饭”其实就是鸡蛋和肉丝做浇头的盖浇饭,就往嘴里扒饭。 不时还抬头让长乐给她嘴里塞一个虾,不过吃著吃著张初禾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明明那么一大盘的虾,怎么自己没吃几个就快没了? 张初禾狐疑的看向自己小姨,长乐脸红了一下,但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连忙往小姑娘嘴里塞了一个虾仁。 这虾是山东那边好不容易运来的,平日里她也吃不到几次的。 李二看张初禾吃的香,忽然喉咙动了动,他转头对长孙说道:“观音婢,不知为何,朕看著初禾吃的这么香,朕居然也有些饿了!” 长孙掩嘴笑道:“这几日天气炎热,臣妾本就食慾不好,看到初禾吃这么香,臣妾也觉得有些饿了。” 然后立政殿內本来属於张初禾的晚餐,也变成了另外三个人的夜宵。 不过很遗憾的是,另外三人都用过晚膳了,等他们再次吃饱,立政殿又成了张初禾自己的战场! 第一百零四章:脚麻了! 不多时,李二挺著肚子躺在软榻之上,接过侍女端来的一杯茶水,笑著对长孙说道:“要是初禾天天陪著朕吃饭,朕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胖的走不动路。” 长孙看著张初禾还在那边狼吞虎咽,掩嘴笑道:“真羡慕这小丫头,居然能吃这么多,而且还不会长胖。” 长乐抱著肚子直哼唧:“是啊,女儿就吃了一点,现在都撑得有些难受,要是这么吃下去,女儿恐怕会变成四哥那样。” 张初禾把盘子往一放,袖子在嘴巴上一抹,看向长乐说道:“小姨,走,睡觉去!” 几人又是哈哈大笑,等到长乐带著张初禾离开立政殿,李二脸色便严肃了下来。 “朕还真是小看了这小子,本以为他只是个力气大些的莽夫,没想到居然从朕要的东西,就判断出了朕想要干什么! 不过这傢伙居然也需要招募亲兵?他还需要亲兵!他不是力能扛鼎吗!到时候朕就让他自己做大军的先锋,看他能不能做到他说的一个人把頡利的脑袋带回来!” 长孙笑道:“您还跟孩子们置气,怀安是力气大,但也不是钢筋铁骨,还是会受伤的。 怀安要是真的出了事情,初禾和承远还能好好与您相处吗?襄城毕竟是您的女儿。 您只要好好对他,他还不是要为大唐效力,初禾就不说了,说不定將来也是一个能为您征战四方的猛將。 承远那孩子聪慧,將来说不定也会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李二还是有些生气:“观音婢,那天你也在,你看看那小子,居然扛著石柱嚇唬朕,朕什么刀山火海没见过!还能怕了他不成!” 长孙想起这翁婿两人相处的画面,忍不住的娇笑起来,虽然刚刚生產过不足三月,却让身材更加的丰满,看的李二喉咙再次动了动,不过这次可不是饿了。 …… 张府中,外院一间客房中,马周看著挑灯夜读的吴仁谦,另一张床上的薛礼发出震天的呼嚕声。 但却丝毫不影响吴仁谦看书看的津津有味,马周好奇的问道:“这位……” 吴仁谦笑道:“唤我吴內侍便可。” “吴內侍,我家老爷给你的什么书?”马周是读书人,他知道吴仁谦手中的书是老爷给的,所以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书值得吴仁谦挑灯夜读。 吴仁谦目光转到马周的脸上,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淡淡道:“除了一少部分人之外,看了就会死的书,很明显你不属於那一小部分人,所以赶紧睡觉吧。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你身边那个大个子很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你家老爷更厉害,想弄死我一招足以。” 马周也没生气,毕竟是自己先多话问这么一句的,躺在床上两颗大眼睛瞪著天板。 他没有困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的衝击其实也不小,明明就是看薛礼太渴,向人討了杯水喝,结果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伯爵府邸管家。 而且看样子老爷对他和薛礼还很看重,他有些纠结,到底明日要不要去常何府上拜访,询问一下常何的意见。 张怀安和孙思邈其实都觉得一个伯爵太小,而在顏之推嘴中,他张怀安的蓝田县伯,都不如门前永安渠中的王八大,但在此刻的马周眼中,已经是他不敢想的人物了。 要知道常何在玄武门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现在都没混上一个爵位,只有官职在身。 而做官除非做到了六部尚书的位置,否则还真不一定就有张怀安这个伯爵来的有含金量,毕竟爵位是可以传下去的,官位可不行。 不过马周回想著牧羊今日跟自己说的话,他忽然觉得,是不是老爷示意牧羊那么说的? 老爷可能是希望自己,去常何那里从常何嘴里了解一下老爷,然后安心待在家里效力,等到时机合適了,就举荐他出去做官。 其实也不是別的原因导致他这么想的,马周就是单纯的感觉牧羊应该没那个脑子。 而最让马周纠结的並不是自家老爷爵位的真实性,这东西没人敢冒充,他其实想確认的是,夫人到底是不是当今陛下的女儿。 如果是,那这个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当今陛下愿意以下嫁公主,来换取自家老爷为朝廷效力,说明在陛下眼里,老爷一个人比的上一个有资格向大唐求娶公主的国家。 马周不知何时便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此日,天刚蒙蒙亮,马周睁开了眼睛,看到对面的吴仁谦,双眼通红,但还是不厌其烦的翻著那本不厚的书籍。 其实里面的步骤並不复杂,吴仁谦觉得只要自己讲给任何一个工匠听,对方大概就能做出来,但原理他就不清楚了。 吴仁谦看到马周起身,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吹灭了燃烧了一夜的油灯。 吴仁谦把书籍放入怀中连拍三下,这才下床,马周这才看到,这傢伙居然连鞋都没脱。 不过这傢伙刚走了两步,就站在了原地,马周愣了片刻,赶紧坐起身,这傢伙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自己嘴真贱,昨晚干嘛要问那一句,马周余光瞥向薛礼那边,目光却警惕的看向吴仁谦,只要这傢伙有动作,自己就马上跑到薛礼身后。 足足过去了一盏茶时间,吴仁谦才开始缓缓挪动脚步,这傢伙罕见的脸红了一下,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周说道:“脚麻了!” 马周无语! 吴仁谦非常自来熟的直接往张家厨房走去,不多时,便端著一碗小米粥走出了厨房,自己找了一棵树,靠在树干上喝著。 而张怀安刚刚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襄城靠在床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怀安翻身把襄城搂进怀里:“大早上的不睡觉,想什么呢?” “夫君,你说初禾昨晚在宫里能不能睡好?她昨晚没吃饭就出去了,听说她吃不惯宫里的饭菜,也不知道有没有饿肚子!” 张怀安差点没笑出声,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父母,他还以为只有后世对父母才这样呢。 他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贪玩,有次被老爹揍了一顿,然后也是没吃晚饭就跑出去了。 然后他晚上在同学家蹭了顿饭,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回家才知道,自己老爹骑著摩托车找了自己一晚上。 第一百零五章:练兵之法 “誒呀,你闺女你还不知道,心大的都没边了,委屈了谁,她都不会委屈自己的,放心吧,跟著长乐不会有事的,两人都那么熟悉了。” 张怀安本想揽著媳妇再睡一觉,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云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爷,宫里来的那位內侍好像在等您。” 张怀安有些不耐烦,李二的人跟李二都tm一个德行,烦人的很。 张怀安非常不情愿的被襄城拉了起来,云柚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洗脸水,张怀安被伺候著洗漱,然后半眯著眼睛,走进来前院。 吴仁谦笑著凑了上来,张怀安瞥了这傢伙一眼:“你还有啥事?东西不是都给你了吗?你难道看不懂吗?” “回爵爷的话,小人確实能看懂,就是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比如一百份材料中,十份的硫磺,十五份的木炭,还有七十五份的硝石,这个配比就是最合適的吗? 这个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是在炼丹?而且里面为何要加霜? 炒钢法融化生铁之后,为何要加入矿粉,然后不停的搅拌?” 张怀安现在比较討厌这傢伙了,昨天还觉得这傢伙可能比较识趣,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早上嗡嗡的像只苍蝇一样烦人! “火药的配比你可以自己找人再尝试,说不定你能研究出来比我的配方威力更大的配方,或许你可以找几个道士研究一下,毕竟那玩意算是他们发明出来的。 至於炒钢法,这个你就不用研究了,我就是告诉你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把方法交给铁匠,他们自然会帮你製作出来!” “爵爷……” 张怀安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张家已经被打开的大门。 “你再不走我就把你丟出去!” 吴仁谦对於张怀安的恶劣態度毫不在意,脸上依旧带笑说道:“小人来的时候,陛下吩咐过,说是让带些成品回去。” 张怀安接过云柚递来的一碗小米粥,往嘴里灌了一口:“去给老爷端点咸菜过来。” 对於这种人其实最麻烦,別管你怎么说,人家都是笑著跟你说话,而且也不能真把这傢伙打一顿,毕竟那就属於打了李二的脸,李二不高兴了,万一再让自己去工部炼钢咋办。 张怀安思索了一阵,看向吴仁谦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吴仁谦脸上表情有些错愕,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块金子。 “拿过来。” 吴仁谦把金子递给张怀安,张怀安捏了捏,把金块当成橡皮泥在手中把玩著。 “还有吗?” 吴仁谦又从另外一个袖子中摸出一块银饼子,张怀安又接了过来,也就七八两的样子。 “还有吗?” 吴仁谦摇头:“没了。” “等著!” 吴仁谦一时间有些摸不著头脑,不清楚张怀安问自己要钱干嘛。 张怀安回到后院,在屋子里找出一枚炸弹,然后又从一个桌子下面摸出一把匕首。 他李二小气死了,就给了自己十贯钱的封赏,虽然说现在他製作这些东西成本已经大大降低了,费最大的其实还是霜。 但张怀安之前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可没少浪费材料,还有时间成本,这些都要算在李二头上,而且不能让李二养成白拿自家东西的习惯。 张怀安走出屋子的时候,顺手把金子和银饼子丟给襄城,襄城疑惑道:“哪来的?” “你爹要秘方就算了,还想要成品,这是我问那个太监要来的,算是你爹买咱家的东西,真以为咱家的东西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襄城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夫君手中拿著一枚炸弹,在手中一拋一拋的就往前院走去。 张怀安把炸弹和匕首递给吴仁谦,一脸唏嘘的说道:“这把匕首之前吴国公从小女手中买走了一把,听说给了十两金子,炸弹的製作成本就更高了。 也就是陛下开口了,不然这点钱连成本都不够,你回去跟陛下说,我这个当女婿的吃点亏,这次就算半买半送给陛下。 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不然我家人都要靠喝西北风度日了,那样我就只能带著媳妇孩子去宫里吃饭了。” 吴仁谦看著手里的炸弹和匕首,嘴角抽动了两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那些钱可是他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张怀安要是拿走了,他的全部家產就剩下自己床下的一贯铜钱了。 却被张怀安打断:“好了,秘方和东西你都拿到了,你赶紧回宫復命吧,不要说话了,否则真把你扔出去!” “张……” “砰!” 一声肉体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在张家门口响起,吴仁谦一脸无奈的坐在地上。 “黑牛,关门,今日张府不待客!” “好嘞老爷!” 吴仁谦转头看著紧闭的大门,一脸悲痛的往皇城的方向走去,不是宫里相传张怀安很大方吗?自己还以为能混些好处呢,这怎么还被打劫了呢! 赶走了吴仁谦,张怀安神清气爽,路上再次接过云柚端来的一碗加了咸菜的小米粥,三两口喝完,把碗丟给云柚,自己去找牧羊。 等到张怀安找到牧羊的时候,这傢伙正蹲在一个石凳上,趴在石桌上喝著小米粥。 薛礼坐在他对面,其他人或蹲或站,每人手里都端著一碗小米粥。 “滚蛋!” 牧羊连忙从石凳上下来,还用袖子在石凳上擦了擦,张怀安坐下后,询问道:“马周呢?” 牧羊嘿嘿一笑:“这小子不知道昨晚是不是想通了,竟然还不愿意去常何家,我就给他塞了一粒银子,然后把他赶出去了。 不去可不行,不去怎么安心在家里给老爷您干活。” 张怀安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牧羊:“你不要告诉我你小子不识字!” 牧羊放下碗,接过来翻看了两页,然后就是眼睛发亮:“练兵之法!老爷您还有这种好东西?” 张怀安撇了撇嘴,不屑道:“狗屁,其实就是一些合理的锻链身体的方法,最重要的其实就是让士兵把饭吃饱,天天有肉吃。 不然再厉害的练兵之法,士兵连锅盔都啃不上,把人练死了都练不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可怜人!」 听完张怀安的话,一群汉子都哈哈笑了起来,但薛礼和牧羊却陷入了沉思。 良久,牧羊一拍大腿! “他奶奶的,原来是这样,老子以前一直疑惑,为何秦锐士,魏武卒,陷阵营,虎豹骑,这些军队,为何人数都不多! 就连当今陛下的玄甲军,以前也不过三千五百人,现在听说也就五千,合著不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选,是只能养起这么多啊! 我说为何既然有练兵之法,何不拿出来让所有军队都学习,即使一些人都根骨差了些,就算有些差距,那也会强上许多,合著是管不起这些人吃肉啊!” 张怀安笑著说道:“能吃饱也是一方面,合理的训练方法,其实还是有作用的,你力气不见得多大吧,但想杀死一个没练过武,但是力气比你大的壮汉还不是轻而易举。 力量,敏捷,技巧,缺一不可,我说的其实还是有些片面的,但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方面。 如果只是粮食和肉,其实还可以训练更多,但你忽略了最大的一方面,战马,鎧甲,武器。” 牧羊呲牙:“也是,一桿最便宜的马槊也要百贯,能买二十个我!” “哈哈哈!” 牧羊这傢伙丝毫不以当奴隶为耻,反而以此为荣,都快到了见人就说他是老爷五贯钱买回来的了。 “今日你带他们去採买一些牲畜,大小都要,大的杀了吃肉,小的分发给村民们养著。 等马周回来你跟他沟通,需要的钱財让云柚找夫人支取,明天你就带著马周和他们回封地训练,让马周把封地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回来。 不需要他在那监工,都是自家庄户,没人会偷懒,他们要是给老爷我盖出一个茅草屋,將来丟人的也是他们!” 张怀安吩咐完了事情,就转身回了后院,脸上带著笑意,忙碌了好几天,自己终於能清閒片刻了。 看到襄城主僕二人在树下的石桌旁乘凉,张怀安坐过去坐下了,然后四处看了看,疑惑道:“今天怎么没看到承远?初禾到现在也没回来!” 襄城翻了个白眼:“承远早上天没亮牧羊就把他送进宫上学去了,初禾估计也直接去了崇文馆,下午两个孩子就一起回来了。” 张怀安吧唧吧唧嘴:“行吧,我儿真可怜,天不亮就要去上学。” “天底下多少人想求著去崇文馆上课都没机会,到了您这里,就成了可怜了。” “天下才高十斗,我张怀安独占十二斗,天下人还欠我两斗,我儿还需要去崇文馆上课?学什么?去学《抡语》吗!” 张怀安的话逗的两女娇笑不已,襄城嗔怪道:“这话您在妾身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千万別出去说,否则那群大儒又要找您麻烦了,这次顏老爷子可不会帮您说话了!” 张怀安忽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家里有木匠吗?” 襄城疑惑道:“您找木匠干嘛,要做东西吗?” “对。” “家里还真不一定有,要是没有就要去外边找了。” “你去帮忙问问家里有没有人会,我去画个图,晚会给我做两把椅子。” 襄城不解道:“咱家不是那么多椅子吗?怎么还要做!” 张怀安摆手就进了屋:“不一样的椅子!” 张怀安进屋找出了纸笔,但看著毛笔就犯了难,这玩意他拿著写字都费劲,还不如他拿杆长枪在地上写出来的工整,就別提画图了,万一把摇椅画成车轮就麻烦了。 张怀安又重新出了屋子,径直走向厨房,看的襄城和云柚直摇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张怀安来到厨房,就看到大正捧著一个大碗在往嘴里扒饭,自从大学走了他八成的手艺,张怀安就基本不进厨房了,大连忙把碗放下,慌忙的起身解释道。 “老爷,这是早上做的饭剩下了,我怕浪费,就想著给吃了……” 张怀安摇头道:“家里也不缺吃的,你也不用这么节省,剩下的拿出去给坊里一些老人,他们不介意的。 你看看你,进家里才多少天,胖了多少斤,再吃下去谁还敢娶你!” 大笑道:“老爷,我也没打算嫁人,就准备在咱家给老爷你们做一辈子饭!” 张怀安奇怪道:“不是说了,攒够钱就让你们赎身吗?你不也才二十多岁吗,你会做饭,以后就是摆摊也能赚不少钱吧?” 张怀安理解不了他们为何不愿意给自己赎身的想法,牧羊就不说了,那傢伙身份不乾净,而且也没家了。 要是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奴隶,他要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让自己脱离奴籍。 虽然他对大他们管束的不严,但奴隶毕竟是奴隶。 大忽然抹了一把眼泪,但还是笑著说道:“老爷和夫人都没把我们这些下人当奴隶看,老爷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嫁过人的,也有一个闺女,比小娘子还大一岁。 不过因为我生不出儿子,我男人就把我给卖了,以前在別的府上干活,吃不饱不说,还经常挨骂,后来那家人嫌我笨手笨脚的还没力气,就又把我卖了,然后就碰到了老爷。 所以老爷以后莫要说什么赎身的话了,只要老爷让我待在家里,我以后可以不要工钱的。 以后等小娘子嫁人了,最好能让我跟著去,不然我怕小娘子吃不惯別人家的饭菜。 等我死了,老爷让人隨便找个地方把我一埋,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张怀安沉默了片刻,大的话对他的衝击有些大,半晌后张怀安才说道:“隨你吧,愿意干就在府上好好干,老爷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大听到张怀安的话后,眼泪瞬间就决堤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行了行了,起来吧,我就是来找块木炭。” 虽然大疑惑自家老爷找木炭干什么,但还是拿了一根早上没烧完的木棍给了自家老爷。 张怀安拿著木棍进了屋子,不多时,一张宣纸上便多了一个躺椅的图样,虽然他字写的不好,这个没办法,因为张怀安不光是毛笔写的不好,没穿越以前用水笔他写的也不好! 但作为一个理工男,画图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第一百零七章:「黑心」张怀安! 张怀安一手黑的拿著宣纸走出房间,却还看到主僕两人在窃窃私语,张怀安疑惑道:“我要的的木匠呢?” “在前院呢,我刚才想起来,大牛就是村里的木匠啊,您忘了以前咱家的椅子不都是他做的吗?” 张怀安挠头:“还有这事吗?我记得不是给村长钱,让村长帮忙找人做的,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襄城走近两步,才忽然看清张怀安右手上全是黑印,哭笑不得道:“您这是干嘛了!我看您刚刚扛著一根烧火的棍子进屋了,您不会是拿木炭画的图吧?” “我实在用不来毛笔,还是木炭用的方便,不然別人都看不出我画的是啥,怎么做?” 云柚也是笑著跑去打了一盆清水,帮著自己老爷洗了手,襄城掏出手帕帮张怀安擦乾,这次让他去前院找大牛。 “大牛!大牛!” 张怀安进了前院就开始喊,不多时,大牛便拎著一把斧头跑了过来。 “老爷,您叫小的干嘛?” “你拎著斧子干嘛?”幸亏张怀安知道自己的武力,也自认对大牛等人不薄,要是换別人家,估计啃就认为大牛是要来砍家主了。 大牛连忙把手中斧子丟在地上,“哦哦,我刚刚在修牛棚来著,家里只有马棚,里面已经有五匹马了,那两头牛没地方,我就想著给它俩修个牛棚。” 张怀安把手中的纸递给大牛:“夫人说你就是木匠,家里以前的椅子就是你打造的,你看看这东西能做不?” 大牛看著纸上张怀安画的怪模怪样的躺椅,挠著头说道:“老爷,这是啥,椅子吗?做出来也站不稳吧?” 张怀安翻著白眼,无语道:“家里能站稳的椅子多了,老爷要的就是站不稳的椅子,能不能做?不能做你就去外边找个木匠。” 大牛脸色一变,正色道:“老爷莫不是看不起我大牛,老爷画的图都是宝贝,岂能让別人偷学了去! 101看书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全手打无错站 哪怕我大牛没那个本事,也会让老爷买一个木匠回来,俺已经学会了这椅子是怎么做的了,这纸还请老爷拿回去让夫人收好。” 张怀安被突然硬气起来的大牛,懟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大唐对於这些可以传给下一代的谋生手段,看的都非常重。 大牛虽然还不明白这个椅子的作用,但明白张怀安不可能拿出一个没用的东西让他做。 张怀安也没生气,只是交代大牛快点把东西做出来,然后就拿著纸回了后院。 他把画著摇椅的纸递给襄城:“给,收起来吧!” 让张怀安意外的是,襄城居然亲自回屋,把这张粗製滥造的图纸给放了起来。 等到中午吃过饭,云柚就跑来叫张怀安:“老爷,大牛喊您过去,说您要的东西做好了。” 张怀安意外到:“这么快?” 云柚带著张怀安在一间偏僻的屋子中找到了大牛,只见满地木屑中,一把精致的躺椅静静的放在那里。 张怀安走上前,在上面摸了摸,与想像中的赶工出来粗製滥造的情况不同,大牛连打磨都打磨好了。 看到张怀安过来,大牛虽然衣服早就被浸透,但还是一脸兴奋道:“老爷!这是个好东西啊,您给我看图的时候我还没发现,但做好之后,我躺上去试了试,確实舒服啊! 不过就是材料不对,木头弯成的容易开裂,做这个最好还是秦岭里面的老藤,做出来更加好看,而且还耐用。 老爷!要是咱家卖这个,肯定能赚钱!” 云柚在一旁瞪眼道:“胡说什么呢!老爷是伯爵,怎么能去当商贾!” 大牛尷尬的挠了挠头,张怀安身份转变的太快,他自己都適应了好久,何况大牛他们。 张怀安摆了摆手:“我是不能做商贾,否则会被弹劾,但张家村那么多人呢,总有合適的。 马周回来了吗?大牛你去把事情告诉他,他会安排,你只要能保证產量,还是能赚一笔的。 让老爷我想想啊,这东西以后就叫“太师椅”至於定价吗,让马周看著办,反正一把不能低於十贯钱!” 大牛人都傻了,这一把椅子是他亲手做的,两个多时辰就做出来了,而且还是第一把,以后会更快。 满地的木头成本不过两文钱,自己的人工就算三文钱,成本也就五文,他想著一把椅子卖十文钱就不少赚了,他一个人一天恐怕就能做三把。 若是用藤条做,省去了最浪费时间的弯木头,一天他最少能做五把!而怀安让一把卖十贯钱! “天啊,五十贯!” 大牛陷入了自己甜美的幻想中,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 云柚也被震惊了一下,看向张怀安问道:“老爷,十贯钱是不是太多了?一把椅子而已,谁会买啊?” 要知道她在宫里,一年顶多也就能攒下两贯钱,就这还是襄城仁厚。 张怀安嘿嘿笑道:“就卖十贯钱,只卖给那些勛贵和商贾,老百姓本来也就不是咱们的客户。 跟咱家有来往的打八折,商贾十贯钱,一文也不能少!最好能找人把上面做成镶金带银的,然后一把卖他个一百贯!” 云柚和大牛都被张怀安的大胆给惊呆了,他们都觉得自家老爷疯了,一把椅子居然要卖百贯! 张怀安看著两人呆滯的样子,说道:“你们不用管,大牛继续做,云柚去把我的话告诉马周,让他去村里的时候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告诉马周,他可以改名了,以后別叫马周了。” 云柚疑惑:“老爷,这跟马周的名字有什么关係?” “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你只管照做就行了!” 张怀安说完就拎起躺椅往后院走去,襄城看到夫君拎著一把怪模怪样的椅子回来,正奇怪呢,就听张怀安说道:“你给我准备拜帖,明日我要去送礼。” 然后张怀安就把躺椅放在地上,自己躺了上去,不得不说,大牛真是个天才,第一次做的就这么舒服。 “夫君要去谁家送礼?怎么不提前几天送拜帖?” 第一百零八章:「疼不疼?」 张怀安躺在还热乎著的躺椅之上,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嗯!我明日准备去给顏老爷子送去一把,他年纪大了,上次从咱家拿走的拿著椅子对他来说,坐著还是有些负担的。 老年人就该睡躺椅,对腰好,顺便也感谢一下老爷子上次仗义出口! 你说顏家那么多子孙,怎么就没人想想办法呢,老爷子都九十多岁了,听说还要跪坐,还没我一个外人孝顺!” 襄城知道自己夫君是在开玩笑,笑道:“您这话可没道理,顏家人都古板的厉害,最是重孝道,那是古礼,等您明日去了顏家就知道了!” “狗屁,古板就是脑子不好使,只会遵循先人留下的东西,不懂创新! 也是,天底下像你夫君我脑子这么好使的,又能有几人呢!” “是是是!我夫君最聪明了!能嫁给您是妾身的福气!” 张怀安对襄城的马屁非常受用,闭著眼睛躺在躺椅之上,摆手示襄城去准备拜帖。 却听襄城说道:“拜帖要不还是您亲自准备?让人带些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太尊重老祖宗?要不要准备礼物?” “你夫君亲自写拜帖?那顏家能知道是谁来了?顏家除了老爷子,顏思鲁,谁还认识我? 礼物就算了,顏家人喜欢清贫,肯定不喜欢咱家那些华丽的东西,一把送给老爷子的躺椅,礼数足够了。” 襄城无奈道:“行吧,行吧,您是家主,您说了算!” 今日的长安城难道有一丝凉风,张怀安躺在躺椅之上,很快就睡著了。 等到再睁眼时,就看到张初禾瞪著两颗通红的大眼珠子,眼巴巴的盯著他,张怀安被嚇的一激灵。 “干啥!” 张初禾四处看了一眼,然后掀起自己的裙摆,让张怀安看自己小腿上面一道道的的鞭痕,张怀安倒吸一口凉气。 “我还以为爹爹会帮我呢,结果您在睡觉,娘亲揍我都没人敢拦,云柚姐姐只敢捂著眼睛偷看!” 张怀安把闺女抱在怀来,安慰道:“你娘本来都没打算揍你的,结果你一声不吭就跑了,你不挨揍谁挨揍,这次我站你娘亲这边! 行了,在爹爹面前就別装了,反正也没多疼,睡一夜就好了,昨天晚上在皇宫里咋样?” 张初禾忽然情绪又高涨了起来,坐在张怀安怀里说道:“外公昨晚知道我没吃饭,然后让人做了好多菜给我吃,还说爹爹你做的东西就是做法新鲜了点,真正的好东西里还是他那里多!” 张怀安忽然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放……別听你外公胡说,他家的厨子都不如大,你爹爹的厨艺是受到了材料的限制,你觉得是咱家的饭好吃,还是宫里的好吃?” 换別人说这个,张怀安或许懒得爭,但李二说就不行!张怀安现在非常想做一顿饭,让李二对自己的厨艺心服口服! 但张怀安一想,这不对啊,那岂不是让李二占了便宜,平白无故的凭啥让他吃自己做的菜! 要知道张怀安上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刚开始还是服务员,等到大三的时候,他都混成顛勺的师傅了,你说跟人家星级厨师或许没法比,但李二的御厨,张怀安有信心碾压他! 限制他的不过是食材和调料而已。 张初禾忽然说道:“对了爹爹,有个菜叫什么来著?对,光明虾炙,挺好吃的,就是有些麻烦要剥壳!” “虾?是不是跟河里的虾差不多,但是大了一些?” 张初禾点了点头。 张怀安疑惑,李二的生活这么奢侈吗?不是说他穷的都快当裤子了吗!居然还有海虾吃! “没事,改天爹去皇宫里面给你弄一些回来,你外公哪里知道虾该怎么做,说不定连虾线都没去!” “爹爹,虾线是什么?” “呃,算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张怀安看到远处月亮门处,襄城瞪著眼睛带著张承远走了过来,张初禾连忙从自己爹爹身上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低著脑袋不敢说话。 张怀安笑了笑,也不想戳破,张初禾那体质,挨打哪里会有多疼,小丫头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畏惧。 “行了,你们玩吧,我去找大牛,让他给老爷子的躺椅改造一下!” 无视了张初禾求助的目光,张怀安吹著口哨就离开了。 等到张怀安过了月亮门,还听到襄城训斥张初禾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能有你哥哥一半省心,娘亲都不会拿藤条抽你!” “疼不疼?” “疼……” 等到张怀安再次来到前院,手中多了两颗一寸大小玻璃球,镶金戴银的恐怕要挨骂,自己做的玻璃球,在把手上镶嵌两颗,应该不算什么吧? 老头人要是骂人,就说是自己做的,应该就没事了。 张怀安看著二牛正在打磨一把更精致的躺椅,看到张怀安又来了,大牛直起身笑到:“老爷,夫人让云柚来跟小的交代了,说老爷这是要送人的,所以做的细心了些。” 张怀安点了点头,摊开手心,露出两颗玻璃球,对大牛说道:“你有办法把这两个琉璃球镶到把手上吗?最好还能让他在里面转动?” 大牛看到两颗这么大的琉璃球,差点就把眼睛瞪出来了,语气颤抖道:“老爷,这不会是您要送给陛下的躺椅吧?这两颗琉璃球,能值多少钱啊!” “你別管,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 大牛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我倒是见过人家弄石狮子嘴里的球,可是那是直接在嘴里雕出来的,若是老爷想固定在上面,那就简单了。 在把手上面挖个坑,熬些胶粘上去就行了,可是您还想让他转,就有点难办了。” 张怀安拿著琉璃球在把手上面比划了两下,把手的厚度是足够的。 “你在把手上挖出一个比珠子稍大些的坑,然后把珠子放进去,不用全部放下去,最好露出来一些。 然后用木片做一个圆,把中间掏空,粘上去,珠子不就可以转了,就是美观方面差了些!” 大牛眼睛一亮,点头道:“可行!老爷,您就等著吧,小的做出来一定让您满意!” 张怀安把两颗玻璃珠子交给大牛,看到大牛直接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片布包好,然后放到一个他绝对不会碰到的位置上。 张怀安满意的离开了,大唐的工匠,缺的从来都不是手艺,而是灵机一动的创意,你只要告诉他们办法,他们的动手能力可比张怀安自己强多了。 第一百零九章:蒜头蛤蟆与呲水王八! “誒,你们看那人背的是什么东西?” “胡床吗?怎么怪模怪样的,躺上去能舒服吗?” “连四条腿都没有,放地上还不来回摇晃?” 张怀安把躺椅顶在脑袋之上,行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之上,家里的牛车早早便被牧羊和马周等人带走了。 那辆普通马车送俩孩子上学之后就会停在皇城外,有家僕专门等待在那里,等著接俩孩子放学。 家里只剩下襄城那辆豪华版马车,张怀安並不想用,乾脆就自己扛著躺椅往顏家走去,至於为什么把躺椅顶在脑袋上,因为他要往东走,嫌太阳刺眼。 “我去,你们看到没有,那『胡床』的把手上面,居然镶著两颗那么大多琉璃球!” 张怀安顶著躺椅的举动,在长安城的街市上,回头率堪称百分之百,已经有眼尖的百姓看到了那两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球。 “那一颗琉璃球起码要两贯钱才能买到吧?” “土包子!上次我见到一个胡商卖琉璃球,一颗指头肚那么大的,都要五十贯!” 顏之推家不像老程他们,住在靠近皇城的几个坊市,而是住在东南角的敦化坊,张怀安出永安坊,往南顺著敦义坊,一路往东,就能到顏家住的敦化坊。 当张怀安看到老顏家透露著古朴气息的大门和门口的两个比张怀安还高的石狮子,张怀安心里又不平衡了! 他又想起自家门口那跟狮子狗一样的两个石狮子,张怀安心中想到,等自己的延康坊的府邸建好了,他就把左边石狮子换成蒜头蛤蟆,右边换成滋水王八! 让长安城的土包子们涨涨见识! 不得不说,顏家的门房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当张怀安扛著躺椅刚踏上顏家第一步台阶,门房便小跑了过来。 其实门房早就看到张怀安了,这傢伙扛著躺椅,脑袋扣在里面,他也认不出是谁,也不確定是不是来他家的。 “呦,这位公子,您怎么亲自扛著东西来了,没让马车拉著? 来来,您赶紧放下,別累著您了,小的帮你拿著!” 看看人家这话说的,听著多舒服,哪里像张家的门房黑牛,除了吃饭基本不张嘴,別人不知道的以为张家门房是个哑巴呢! “行了,你拿不动,纯实木做的,百来斤呢,別再磕了碰了。” 张怀安拒绝了门房的好意,从怀里掏出拜帖,递给门房:“劳烦,帮忙通报一声。” 门房打开拜贴一看,蓝田县伯张怀安敬拜,门房一惊,他还真没看出来,毕竟谁家伯爵还自己扛著礼物登门,也没见过啊。 门房再一看,他本以为对方是要拜见顏师古,结果一看名字,人家要拜见的是老祖宗。 门房连忙说道:“劳您稍等片刻,我这便去帮您通报老祖宗!” 说完,门房便小跑著进了后院,一路风风火火的往老祖宗院子跑去。 而顏思鲁刚好从顏之推的院子中走出来,看到风风火火的门房,脸色一黑,训斥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门房连忙停下给家主见礼,然后把拜帖递给顏思鲁说道:“老爷,有人给老祖宗递了拜帖,说要拜见老祖宗。” 顏思鲁都没打开拜帖,直接递给回给门房,不满道:“你不知道老祖宗很多年前就不见客了吗,让他回去吧,就说老祖宗精神不佳,不宜见客。” 门房接过拜帖,一脸纠结道:“可是老爷,对方是蓝田县伯张怀安,而且是亲自扛著礼物来的。” “谁?” 顏思鲁没听太清,把门房手中的拜帖又拿回来,然后打开,看到是张怀安拜见,他就有些纠结了,上次父亲倒是与张怀安相谈甚欢,这到底要不要让父亲见? 顏思鲁还在纠结,身后院子中走出一个头髮全白的老僕,顏思鲁听到脚步回头看去,老僕开口说道:“少爷,老爷说了,他要见张怀安。” 顏思鲁对老僕拱手道:“是,福叔,孔归知晓。” 老僕说完便回了院中,顏思鲁嘆气,自己这般年纪都已经开始早早开始耳背了,怎么父亲现在耳朵愈发灵敏了呢。 顏思鲁带著门房亲自往府门前走去,当看著张怀安顶著一个没见过的东西站在府门前,还伸出一只手,在他家的石狮子上面比划著名,嘴里还念叨著什么。 等顏思鲁走近,恍惚中好像听到什么,蒜头,蛤蟆,王八…… “怀安!” 张怀安从躺椅缝隙里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顏思鲁亲自来迎接他,连忙上前几步。 “先生见谅,小子扛著东西,身体不便不能行礼。” 却不曾顏思鲁却弯腰朝张怀安拱手道:“劳怀安掛念我父,居然亲自背负礼物登门,孔归谢过怀安之意。” “誒呀,这是干嘛,先生言重了,快快请起!” 张怀安伸出一只手把顏思鲁扶起,顏思鲁笑道:“父亲已经在等著了,怀安与我同去!” “先生先请!” 两人一路往顏府中走去,路上顏思鲁都不曾开口,直到两人进入一个小院,张怀安才看到顏之推坐在从自家带走的那把椅子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张怀安这才把躺椅放下,弯腰行礼道:“张怀安见过老祖宗!” 顏之推笑著说道:“快让老夫看看你给老夫带的什么新奇东西!” 张怀安起身,笑著把躺椅搬到顏之推面前:“前几日见老祖宗对家中座椅颇为喜爱,怀安心念老祖宗年事已高,身体不便,那椅子虽好,却不適合老祖宗久坐。 於是我冥思苦想多日,终於想出一把適合老祖宗久坐的座椅,昨日晚间家中僕人才製成,今日便仓促上门,失礼之处,老祖宗莫怪。” 顏之推看著那把怪模怪样的椅子,竟是从不曾见过,竟是如同孩童般欣喜道:“哦,竟有此事?来,扶老夫躺下试试!” 张怀安上前,亲自搀扶著顏之推坐到躺椅上,然后托住顏之推的肩膀,缓缓让老人躺下。 顏之推躺下后便也舒服的呻吟出声,张怀安一只脚一直踩在躺椅之上,免得躺椅忽然摇晃,让顏之推受惊。 看到顏之推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张怀安笑著说道:“老祖宗,此物还可以前后晃动,更为舒服,您老放轻鬆,小子让您体验一下!” 第一百一十章:张允执! 张怀安轻轻晃动起摇椅,顏之推乾瘦的身躯缩在躺椅之上,闭著眼睛,看样子非常享受。 顏之推都不用张怀安教,很快便找到了最舒適的姿势,双手搭在扶手之上,脚踩在躺椅下方的踏板之上,大拇指转动起了扶手上面镶嵌的琉璃珠子上。 顏思鲁看到父亲如此享受的表情,看向张怀安的眼神愈发和善,老僕在一旁也是脸上带笑。 一盏茶过后,闭著眼睛的顏之推从睡梦中醒来,一只手在自己没剩几根头髮的脑袋上摸了摸。 “誒呀,这人年纪大了,就是不好,这怎么还睡著了。 孔归啊,你下去准备午食,这小子这么费心给老夫做了这么一件好礼物,老夫不能连饭都不让他吃!” “是,父亲。” 顏思鲁这次答应的非常爽快,张怀安能如此掛念自己父亲,还专门做了这么一个“躺椅”,莫说留张怀安在府上吃饭,就是让他顏思鲁亲自下厨,那也是该的,“君子远庖厨”也用不到这上面。 老僕回了屋子,拿出一把扫帚,在院落中有一搭没一搭的扫了起来。 顏之推躺在躺椅上,转过头用那双比常人明亮几分的眼睛盯著张怀安,嘿嘿笑到:“小子,说说吧,找老夫何事?” 张怀安同样嘿嘿一笑,对顏之推说道:“小子就是专门来给您送躺椅的,没別的事情。” 顏之推冷哼道:“小子,还想唬老夫?老夫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小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小子昨晚在梦中,发现自己身处战场之上,身边全是敌寇,却无一援军,我不知挥舞了多少次马槊,砍下了多少敌人脑袋。 最后惊醒前,小子发现自己坐在一座脑袋堆成的京观之上,每个骷髏头中都燃烧著蓝色的火焰,仿佛下一刻就要把我烧死!” 张怀安说完便沉默了下来,顏之推闭上眼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老夫第一次初见你时,便觉得你与其他人不一样,虽然你对老夫恭谦有礼,但你对孔归他们都有些不屑,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老夫还是能看出来几分。 老夫本以为是你小子梦中悟道,心中有沟壑万千,看不起他们的学识,却又发现你不学无术,老天爷给你的那些东西估计除了偷偷记录下来的,恐怕都忘的差不多了吧。” 张怀安罕见的脸红了一下,嘿嘿笑著道:“老祖宗您看人真准!” “今日你说出你的梦境,老夫便知晓了,你的生平老夫也听说了一些,当年没有答应李二的爵位和官位,如今却又愿意入朝为官。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恐怕你希望的並不是这样的生活,小子,装出来的东西终究是装出来的,当不得真! 你对老夫的尊敬是真的,但对李二的尊敬就未必是真的了,你也莫要怪他非要坑你一回,换做是初禾小丫头被一个不知名的老百姓私定终身,你会如何?” 张怀安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嘿嘿笑道:“小子生撕了他!” 顏之推瞪著他:“你这种光明正大首鼠两端的人,老夫当真是第一次见!” “您也管我岳父叫李二?” “老夫当官的时候,他爹都没出生呢,他姓李行二,老夫私下里叫他一声李二怎么了?我就是当面叫他,你看他敢不敢反驳老夫!” “行行行,您老年纪大,您老说了算!” “当今陛下已经是少有的大度之人了,不管是念及你和他当年的情分,还是因为別的,总归这事是你小子欠了人家的人情。 你觉得与他相处不痛快,那是你自己的心態有问题,你小子的待遇足以跟霍去病与汉武帝想比了。” “何解!” “你梦到的,便是你最需要的,去战场上廝杀一番,把心中的怨气,通过战场去发泄出来。” 张怀安再次挠头:“可现在没战事啊,小子总不能去长安城上杀戮一番吧?那陛下还不出动十六卫抓我?” “滚!” “您说的办法现在办不到啊,小子其实对汉人也难下手,还是要杀外族人才痛快! 您老给想个现在能用的法子!” “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啥意思?南山也没人种菊啊!” 顏之推气的手都开始抖了,指了指院子门,想想又放了下来:“意思就是,滚回你的张家村,你不是喜欢打猎吗,继续打猎去,你又没官职,待在长安城干什么! 你要是实在没事干,你不是力气大吗,去你家自己的工地上搬石头去,还能给你自己省一份工钱!” 张怀安訕訕的笑了笑,没敢反驳老爷子,怕给老头气过去了。 他其实真的听出来了,陶渊明的诗吗,他哪能不知道,他真的听出来了!真的! “你是不是还没字?” 张怀安点了点头:“爹娘死的早,村里长辈没文化,起出来估计也就是二蛋,狗蛋这样的。 您老这样问,肯定是想好了,您就直接说吧!” 顏之推哈哈大笑:“老夫还是喜欢跟你小子说话,家里这些晚辈一个个小小年纪跟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没一点意思。” “您老赶紧说吧,您老给起的,只要不是狗蛋这种,小子都认了!” “『允执』如何?允执闕中!” 张怀安自己嘀咕了两句:“张允执!张允执!还行,念著还挺顺。” 老头子一看张怀安那清澈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根本不知道啥意思。 “此语出自《尚书》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闕中。” 老头子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堆,张怀安听了个大概,知道老头子是从《尚书》中,引经据典的给自己起的字,至於別的一堆惟微什么的,张怀安一个字都没听懂。 毕竟张初禾的古文造诣在哪里放著呢,至於为何会这样,顏之推大概是明白了,合著跟天生神力一样,都是遗传来的! “挺好的,只要您给起的,回头谁听了不夸两句,谁要是说我的字不好,我告诉您,您上他家吐他一脸口水!” 第一百一十一章:全家最有文化的人! 等到吃饭的时候,看到那半尺长的铜筷子,张怀安人都傻了,谁家好人用铜筷子吃饭? 饭食简单也就算了,一盘青菜燉豆腐,一盘凉拌萵笋,一盘生鱼片搭配大葱,蒜,韭菜,芸苔,胡荽(香菜),搭配的一碗粟米饭。 老头子想起张怀安饭量大,又让人加了一道冬瓜汤,当两个下人抬著一座小鼎上来的时候,张怀安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看著老头子拿著铜筷子的手都抖成帕金森了,张怀安无奈道:“老爷子,没必要吧,不行咱们就老实用竹筷吧,您用这筷子能吃饭吗?” 张怀安看著自己面前的青铜碗上面铜锈都成黑的了,很怕自己吃完就中毒,他看顏之推拿一双铜筷子衝著一块豆腐夹了五六次,根本夹不起来。 到底谁家会用一双好几两的筷子吃饭,真的不会吃著吃著手抽筋吗? 张怀安嘆口气,起身端起青铜盘,把里面的豆腐往老头子的碗里拨了几块。 “这些玩意不会是从顏回老祖宗那时候传下来的吧?” 张怀安狐疑的打量著桌上的青铜器,要是真的是顏回时候传下来的,那他走到时候,袖子里多双筷子,怀里多个盘子什么的,就正常了,带回家让儿子闺女用,沾沾文气。 顏之推摇头晃脑:“老祖宗一簞食,一瓢饮,可用不起这些东西,这都是后世的不孝子孙弄出来的!” “那青铜的也没啥排面啊,要我就弄套金的传下去,让人一看就知道祖上阔过。” 顏之推斜了张怀安一眼:“有金银筷子,你没资格用就是了!” 张怀安无语,合著还真有,谁再说顏家清贫,老子就大嘴巴子抽他,顏家吃饭都用金筷子! 顏之推把那盘生鱼片往张怀安这边推了推:“这盘鱼膾你吃吧,老夫这年纪已经不敢吃这些了。” 张怀安摇摇头,把生鱼片推向一旁:“我吃不惯生东西,吃了会生病,孙道长都未必能救我!” “那老夫吃了半辈子,为何还能活到九十多岁?” “您这是倖存者理论,我不跟您比,您老洪福齐天,气运在身,我跟您不一样!” 张怀安把那盘生鱼片推远,然后把那小鼎拎到自己面前,拿勺子给顏之推舀了一勺,然后自己就对著鼎开始喝里面的冬瓜汤。 从顏家出来的时候,张怀安还是飢肠轆轆,预想中的老头子询问他琉璃珠子的事情也没发生,看来老头子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这点东西还不足以让老头子惊讶。 张怀安心想,下次能不能整个脑袋那么大的玻璃珠子,凭啥別人都喜欢自己家產的玻璃珠子,你老顏家不喜欢!那以后自己卖玻璃珠子不就是少了一家大客户! 到时候也就不收老头子钱了,毕竟俩人都这种交情了,他张怀安也不是小气的人,让老顏拿他家这套青铜餐具换就行。 然后自己给自己碰瓷个祖宗,到时候张承远也能出去装一波。 老头子小气的很,自己说冬瓜汤没喝完,他能不能拿走,回家喝。 老头子那眼神想杀人,估计要不是拎不动,估计可能就拎著小鼎砸他脑袋了! 张怀安也看不出来,但他知道后世有个司母戊鼎挺有名气的,想著拿回家玩几天就给老头子送过来,结果白瞎了自己的躺椅! 不过张怀安也不是一点东西没拿,顏思鲁给了他一本《论语》说是老爷子前些年亲手抄写的,而且顏思鲁对张怀安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送他出府的时候,小声跟他说道:“你闺女翻译的那本《抡语》,我父亲已经在抄写了,只是年纪大了,不能长时间握笔,写不了多少。” 张怀安一下子就抓住顏思鲁的手了:“先生,这东西不能放出去啊,初禾以后还要嫁人的!” 顏思鲁哭笑不得:“估计父亲也就是见猎心喜,不会放出去的,那本《抡语》我也看了,竟是越看越觉得,或许本就该如此解释,只是还有一事不解。” “你说,我看看能不能回答,要是回答不了,帮你问问初禾!” “仁,义二字如何解释?” 张怀安鬆了口气,自己要真答不上来,不是让顏思鲁认为,自己连张初禾都不如:“这个啊,简单,把人撕成两半为『仁』,把人脑袋锤进肚子里为『义』。” 顏思鲁一时间对张怀安父女惊为天人! 等到张怀安嘴里叼著胡饼进了家,张家已经恢復了前些日子的安静,一下子少了二三十號人,可不安静吗。 大对张家村两个妇女突击培训了一下,虽然大家都不介意春桃做的饭,但是大觉得不能把人当畜牲餵。 然后除了留下几个干粗活的,剩下包括大牛都一起回张家村了。 大牛说现在做出来的这东西死沉,还容易开裂,回村里进山找合適的老藤去了。 进了后院,两大两小就凑了上来,张怀安把怀中的《论语》掏了出来,递给襄城。 “这东西收好,这可不是娘娘给承远的能比的,这是老爷子亲手抄写的,放好了,以后能当传家的宝贝。” 襄城连忙点头:“夫君还有什么收穫吗?” “东西没有,不过老爷子给我取了个字,还给我指了条路。” 襄城惊喜道:“老祖宗亲自为夫君起的字?” 张怀安把嘴里吃了一半的胡饼塞给张初禾,张初禾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啃:“叫允执,好像是出自哪里来著?” 张怀安脑袋里对这种文言文之类的东西,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还是张承远说道:“允执闕中?出自《尚书·大禹謨》。” 张怀安和襄城都有些脸红,一家人里面最有文化的居然是五岁的儿子。 “行,不错,我儿子真有文化,今晚让奖励你多吃两块肉!” 张承远说过之后,襄城便想起来了,然后就是一脸兴奋:“夫君您真有面子,能让老祖宗亲自给您起字,这可是多少人都没有的福气!” 第一百一十二章:李承乾识人不明! 张怀安尊敬顏之推那是因为对方的风骨,喜欢跟顏之推相处,那是因为顏之推不拘於小节,整个大唐除了被他潜移默化改变的张家人。 反而整个大唐只有九十多岁的老头子和孙思邈,让张怀安相处起来最为舒服。 他虽然知道老头子地位高,但到底有多高,说实话张怀安其实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但襄城清楚,夫君以前在乡下,没那么多讲究,而顏之推老爷子亲自帮他取字,便相当於为他加冠,那可是大唐士林毫无疑问的第一人。 张家也就是没开始修家谱,否则此事足以记载在家谱之上,襄城喜笑顏开的带著云柚离开了。 说是要去备礼物,明日送去顏府感谢老爷子,留下父子三人大眼瞪小眼。 “儿啊,过些日子爹就要回村了,你跟妹妹就好好留在长安城里上学,有人欺负你了,你就告诉你妹妹,让你妹妹替你出头。” 张承远人都傻了,自己和妹妹这就要成留守儿童了? “初禾啊,爹与你没什么好嘱咐的,能学就学,学不会了也別顶撞先生,不然你爹又要倒霉。 先生要是骂你,你就说自己天资愚钝,在宫里能多吃点,就多吃点,反正也不要钱。 只有一点,万万不可伤人性命,最多,最多,只能断胳膊断腿!” 张承远苦著脸说道:“那娘亲呢?” 张怀安躺在自己的那把躺椅上,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是我的媳妇,肯定跟著我,你要是想要就自己拐个媳妇! 不过我准备把张柬之兄妹留在长安,听说你回来之后都会把先生教的东西传授与他?” “是,柬之好学,沐瑶也不错。” “行吧,你们小儿女之间爹也懒得管,好好相处,张柬之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过些日子马周可能会回来,你俩有什么学业上的不懂,可以询问他,他的学识还是可以的。” “是,爹爹!” “初禾你有什么问题吗?” “爹爹,你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大留下来,崇文馆的饭菜不好吃,我前天还问几位舅舅,为何不给我们虾吃,大舅舅告诉我那东西稀少,连他都没吃过几次。 若是我想吃,他宫中还有一些,然后我下课的时候全部给带回来了!舅舅还有些不想给,还说让我留给他一些,不过他没我力气大,没抢过我!” 张怀安差点没笑出声来,李二为了在自己闺女面前得瑟一下,结果好了,报应这不就来了。 张怀安本来是想把大带走的,隨便留下一个厨子的,毕竟再苦不能苦自己,孩子还小,正是磨练的时候,自己和襄城年纪都大了,少吃一口,那就是真的少吃一口。 他俩还小,以后享福的日子多著呢,不过想到那天大跟自己说的,等张初禾出嫁了,她要跟著过去,想了想就点头了。 “行吧,那就让大留下,不过让她再培养几个厨子出来,不然整天让她自己忙碌,万一累倒了,咱家连个能做饭的人都没了。” “那就没事了,等我想爹娘了,就跟先生说一声,回村里玩。” 张怀安点了点头,去崇文馆这件事,本来就是李二和长孙给张承远安排的,张初禾只能算是个顺带的,估计先生现在也未必敢管她,毕竟人家的学识是顏之推认证过的。 而现在看起来李二那群孩子还小,跟自己儿女相处的挺好,其实张怀安也能理解,年纪差距不大,但辈分差的情况下,一般情况下长辈都会下意识的模仿大人去照顾晚辈。 当初张初禾刚去的时候,他还担心万一张初禾把李承乾或者李恪李泰打了,李二会不会找他麻烦呢。 现在看起来暂时应该是没问题的。 “你从你舅舅那里抢回来多少虾?带爹去看看,烤虾有什么好吃的,葱爆大虾才是经典!清蒸,油炸,都比碳烤好吃!” 父子三人溜达著往厨房走去,张怀安在路上顺手撇了个树枝,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然后一边走一边削。 父子三人进了厨房,就看到大坐在矮凳上,面前放著整整一木桶的大虾。 与后世的那种虾相比,这玩意个头足足大了一倍,张怀安从桶里拿出来一个,好傢伙,赶自己手掌长了!宽度都有两指宽! 大看到老爷来了,瞬间就是满脸欣喜,她可没忘了自己的厨艺是谁教的。 “老爷,您看小娘子带回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著跟河里的喇蛄有点像,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害怕做不好浪费了。” 张怀安把木桶中的水倒掉,看著大半桶的虾有些傻眼,这玩意这么养居然没死光?这养殖密度都撵上后世的养殖场了吧。 他转头询问张初禾:“你舅舅那边也是这么养的?” “不是啊,舅舅那边是好多大木盆,每个里面放一点,不过我嫌麻烦,就找了个木桶,用罩滤捞的,不过舅舅说要用什么海水才能活,我就倒了半盆水进去。” 张怀安目测这一桶起码有二十斤虾,点了点头,这就非常合理了。 他本来以为能有五六斤就不错了,结果这么多,看来张初禾確实没瞎说,东宫的存货估计全在这了。 李承乾这就属於识人不明了啊,太子当的也不行啊,哪有把土匪往家里领的,这tm傻孩子! 张怀安拿起一只大虾,然后用手中刚削出的小木棍,插进第三个背节里面,轻轻一挑,一根褐色的虾线便被挑了出来。 两小只蹲在地上,张初禾在捞桶里的虾玩,张承远专心的看著。 “老爷,这是什么?”大好奇道问道。 “这东西啊,叫虾线,是虾的肠子,虽然吃了也没事,但影响口感。” 张怀安又演示了两遍,便把木籤交给了大,让她忙活,自己则是开始在厨房里找东西。 既然有这么多,那张家今天就吃个全虾宴,爆炒,清蒸,油炸,全部来上一遍! 张怀安看大小心翼翼的挑著虾线,有些费劲,拿起一根筷子,菜刀在空中闪过几道寒光,又多出两根木籤,递给两个孩子。 “別玩了,帮忙干活,早弄完就能早点吃上!” 张承远和张初禾也没拒绝,以前在村里就经常被爹爹使唤,而张怀安自己则是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重复枯燥的工作。 第一百一十三章:特殊的翁婿相处方式。 等到满满三大盆红彤彤的大虾被端上桌,早就迫不及待的张家眾人一齐开动起来。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张怀安父女二人是直接下手抓了,张怀安拿的是爆炒大虾,而张初禾则是油炸的。 因为刚刚在厨房她已经吃过了,油炸的可以直接带壳吃,其他的都还要剥壳,她嫌麻烦。 然后襄城和张承远也开始用手,实在是这玩意要剥壳,云柚本来要帮张承远剥虾的,却被张怀安阻止了,让她坐下一起吃。 张家是没人把云柚当下人看的,只是她自己有时候转变不过来。 “初禾,怎么样?爹爹没吹牛吧,是不是比宫里做的好吃!” 张初禾一手一只油炸大虾,几口下去就只剩下虾头了,小嘴张合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小丫头根本没时间说话,只是朝自家爹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云柚虽然也坐在桌子前,但吃相对比张家人就含蓄了许多,而且还有些坐立不安,她还是更习惯与大她们一起吃饭。 与张家眾人的欢乐不同,立政殿中,李二正在发脾气。 “观音婢,你说这混帐小子,有了好东西居然不先给朕送!为何先送给顏之推!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妻子姓李还是姓顏?他偷偷摸摸就算了,居然还堂而皇之的扛著走在大街上! 今日下朝后,程咬金跑来问朕,那是什么东西! 朕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朕也没见过啊!你不知道当时程咬金的眼神! 两颗拳头那么大的琉璃球啊!朕都没见过那么大的琉璃!他居然送给顏之推!顏家人不是喜欢清贫吗! 他送给顏之推多浪费,为何不送给朕! 观音婢你说,朕缺他那点东西吗?问题这小子没孝心啊,没把朕放在心上!” 长孙一双剪水长眸弯的如同月牙,嘴角带笑,也不吭声,就看著李二在殿中来回走著,然后一边骂张怀安。 其实长孙倒是觉得挺好的,不然陛下整日投身案牘之间,身心疲惫,自从张怀安出现之后,陛下就经常来他这里骂一顿张怀安。 “陛下,臣妾也听说了,都是百姓以讹传讹而已,其实就是一把模样奇怪的椅子,说是之前顏之推从他家搬走了一把椅子,他觉得老先生久坐会伤身,所以才想出来这样一把椅子。 而且只有两颗一寸大小的琉璃球,算不得什么稀世珍宝,您要是想要,臣妾托人捎个口信,怀安还不是乖乖给您送来!” “凭什么?朕是皇帝?我问他张怀安张嘴要东西,他张怀安多大脸,一把破椅子而且,朕有龙椅,你问他有吗!” 长孙听著李二逐渐有些离谱的话,连忙说道:“陛下可莫要胡说!” 李二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骂张怀安骂的有些口乾舌燥。 长孙拿著一把团扇轻轻的给李二扇动著:“陛下,哪有您二位这样的翁婿,您整天想著怎么算计他,他整天想著让您生气,这样下去以后如何相处。” 李二嘆气道:“那小子手里有好东西啊,朕想要啊,想的夜不能寐,不管是能让粮食增產的东西,还是製盐法。 上次我问初禾他家吃的盐什么样,初禾说跟跟雪一样白的盐,而且是他从毒盐矿中提炼出来的。 就这都未必是全部,这小子有藏著掖著的毛病,肯定还有很多能提升国力的好东西。 老天凭什么把这些东西给他张怀安,朕是天子,要给也是应该给朕,这样朕的大唐一定能战无不胜,传承万代!” 长孙笑著冲一旁的贴身侍女挥了挥手,侍女端出一个木盘,上面两颗拳头大的琉璃珠子在上面熠熠生辉,不过李二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看向了木盘上的一张纸。 “您真以为臣妾说他是故意的是瞎说的,这东西是今天初禾给长乐的,不过初禾传话说,等您生完气了再拿出来,不然下次就真没了。” 李二拿过那张纸展开后看了几眼,然后眼睛就是越来越亮,不过看到纸上最后的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李二气呼呼拿著纸说道:“狗东西,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 观音婢你猜猜,这小子在纸上写了什么?” “臣妾不知。” 李二重重的哼了几声,这小子说他要私铸甲冑了,提前跟朕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朕拿这个当理由把他流放岭南。 长孙惊讶道:“他锻造甲冑干嘛?不知道这是重罪吗?” “这小子前几日不是招募了一群亲兵,估计是要给这些亲兵打造甲冑,不过他说了,只给他亲兵打造,一具都不多铸,让朕放心!” “陛下,这口子能开吗?万一……” 李二摆了摆手:“没事,那小子皮比野猪都厚,甲冑对別人有意义,对他没有,他穿不穿都没人能打过他,亏他还知道大唐律法不允许私人铸甲!” 李二嘴角露出笑意:“不过看在他给的东西还算不错,朕允了,不过只能是他的亲兵一人一具,不许多铸!” 其实李二能答应,其实很大一方面並不是张怀安给了他好东西,而是他知道张怀安性格懒散,但却武力值高的嚇人,而且就张家那群老弱妇孺,最强战力便是刚招收的那群亲兵。 而且张怀安是光明正大的招收的,甚至把人拉到城门前溜了一圈,那点人数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有没有甲冑都一样。 而威胁最大的,恰恰是张怀安自己,若是有百来个乾儿子的张亮跟李二说他要铸甲,李二的大军就会带著李二的回话,直接到张亮家门口,问他张亮想怎么死! 话是上午问的,人是中午砍的,你就说快不快吧! 而且也就张怀安那群亲兵不是府兵,否则根本不用问李二,人家自己就能拥有一具鎧甲。 “製盐之法居然如此简单?竟然只需要把盐矿磨成粉,加水用布料木炭过滤,直到盐水清澈。 如此简单的办法,为何我们就想不出来,不过幸好还来得及,这次大军出征总算可以不用醋布当佐料了!” 哪怕李二也不得不承认,张怀安確实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用最简单的东西,解决最麻烦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四章:「都是额滴!」 张怀安不知道李二是如何的暴跳如雷,他其实就是有枣没枣打两桿子,能气到李二最好,气不到李二也不亏。 马蹄铁这个东西肯定是要在大军出征前给李二的,这东西不是为李二准备的,而是为即將征战的大唐儿郎准备的。 张怀安眼里,只有唐人算是自己人,突厥人,薛延陀人,高句丽人,都只能算是猴子。 张怀安觉得汉人的血脉是被诅咒过的,数千年以来只要天下太平,汉人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內斗,甚至是自己人坑害自己人。 但只要一旦出现战爭,那隱藏在血脉中的国战buff就会开启,所以不管是哪个民族曾经占领过这片土地,但最终主导这片土地的都会是汉人,因为这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 吴仁谦已经带著火药回去了,不知道这次兵发突厥,李二会不会把火药拿出来,但张怀安觉得有没有差別都不大。 火药对於突厥这种游牧民族的作用非常有限,火药的爆炸是会让骑兵混乱,但大唐的战马也不是聋马啊。 而张怀安知道,李二的野心更大,只要有机会,李二是不会放过周围那些国家的。 张怀安已经凭藉记忆在描绘世界地图了,虽然他只能画出七大洲四大洋的大致样子,就这也不一定保准,因为张怀安也不记得这一千三百年里有没有哪里有大的地壳运动。 至於大唐境內,说实话,靠的还是从襄城和张承远嘴里得来的消息,才能画出大唐与周边国家大致的疆域。 就这,李二还应该感谢一下张怀安初中的地理老师,那个五十多岁地中海小老头,不然李二充其量能知道这个世界是个球,他还不一定会信。 不过这其实已经足够了,只要让李二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无数的土地在等著他去征服就行了。 李二这人根本不会在乎,那些土地上到底是有著在树上荡来荡去的黑猴子,还是满地跑著的白皮猪,在他眼中,大唐的军队是无敌的。 到时候李二的脑子里只会有一句话!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而事实上,除了西方的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之外,全世界確实没有能与大唐军队交手的国家,张怀安恨恨的想到,等他把大炮搓出来。 让那群西方人提前八百年感受一下被大炮轰城墙的感觉,用不著八百二十多年后的哈里发去用大炮轰他们的后世子孙了。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歷史遗留问题! 而哪怕张怀安也不得不承认,默罕默德確实是个人才,就是还有四年这傢伙就要去世了,否则未必没机会看到默罕默德与李二交手的画面。 但这些东西他只会告诉李二,至於李二是愿意让李靖去打,还是让李勣去,都跟他张怀安没什么关係,反正他是不会去的,没別的原因,就是容易想家。 跑上万里去打仗,这种事情只有李二这等战爭狂人才能干的出来,张怀安觉得这种人都是神经病。 而哪怕打下来,且就单单一个如何掌控的问题,就够李二头疼了。 襄城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不知道在绣著什么,张怀安把躺椅搬进了屋子里,反正这种天气无论睡到哪里都嫌热! 张怀安大咧咧的敞著胸口,手中的扇子被他扇的呼呼作响,但闷热的天气还是让张怀安烦躁不已。 “啪!” 那把精致的团扇在张怀安的暴力扇动下,终於不堪重负,非常不捨得与世长辞了。 张怀安把坏掉的扇子丟出去老远,从躺椅上蹦了起来,烦躁的大喊道:“热死了!我要吹空调!” 一旁的襄城还是衣著整齐,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奇道问道:“夫君,空调是什么?” “能让你夫君在夏天活下去的东西!热死了,明天就回村里,我要住到山里去,山里凉快!” 张怀安不怕冷,但是最怕热,以前夏天,张怀安最喜欢的就是躺在小溪里面,哪怕身体被泡的发白都不愿意出来。 但门口的永安渠,自从张怀安上次看到有人往里面倒夜香之后,他就死了这条心! 张怀安现在甚至有办一所学校的衝动,什么狗屁四书五经,都不教,只教物理,在全天下挑人,然后让这群人第一个研究的东西就是空调! 张怀安发誓,他死之前一定要在大唐吹上空调,否则他死都要睁著眼睛! 他已经决定了,等他学院盖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李泰从宫里拐出来,因为他听好多人说过,这小胖子是大唐最適合搞科研的人。 这样说不定还能避免以后,李家兄弟相爱相杀的传统节目。 ——(猜猜我是谁?) 次日,天刚蒙蒙亮,张怀安就早早起床,准备好马车,他今天要和襄城云柚一起回张家村了,至於家里剩下的僕役就全部留在城里了。 不然大自己做饭还好,黑牛自己每天打扫这么大的院子,张怀安也怕累死了,毕竟人家只是叫黑牛,而不是真的一头黑牛。 张怀安对著还有心情喝粥的两女说道:“能不能快点?趁凉快出城,不然路上就又热了!” 襄城笑道:“夫君,今日还要去老祖宗那里送谢礼,然后我们从启夏门出门,您就是再著急也要辰时才能去。” 张怀安像只上窜下跳的猴子,非常想早点回村,他觉得背靠王顺山的张家村,温度能比闷热的长安城凉快好几度。 等到好不容易出了门,张怀安这才平静了几分,但手中的马鞭不时驱赶一下拉车的马匹,希望快点能到顏家。 张怀安没有骑小白,而是留给了闺女,小白对两个孩子都熟悉,万一有事情,两个孩子都能骑。 毕竟在大唐坠马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亚於后世车祸,君不见一匹不听话的马,让大唐失去了一位太子,一位亲王。 要认真吸取前辈们的教训,张怀安觉得这是个好习惯! 张怀安坐在车辕上抱怨道:“我跟你俩说,做了决定就要一刻不停的执行,否则就会有意外发生!” “看夫君您说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发生!” 第一百一十五章:乌鸦嘴 “哎哎哎,这话可別乱说,这种时候最忌讳这种话了!” 襄城和云柚在马车里面发出两声娇笑。 顏家的门房看到又是张怀安,这次都没阻拦,直接笑著说道:“张爵爷,老祖宗刚起不久,这会应该在吃早饭。” 张怀安拎著东西和襄城一起进了顏府,一路上横衝直撞的直奔老爷子院中。 看到老头子坐在院落中喝粥,张怀安大喊道:“老爷子,我又来了!” 顏之推手里本来正夹著一块咸菜,被张怀安的喊声嚇的一哆嗦,一块咸菜就掉在了地上,老头子盯著地上的咸菜,嘆了口气,感觉有些可惜。 “你怎么又来了?”老头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嘿,我说,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哪有客人来了,你这样说话的道理?” 襄城拍了一下夫君的肩膀,希望他正经一点。 顏之推转过头,疑惑的看著张怀安,不解道:“你是准备和一个今年九十八岁的老人讲礼,还是准备和顏回的第三十五代子孙讲礼?” 张怀安尷尬的笑了两声:“別,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我跟襄城说了您给我起了字,襄城说这是小子的福气,能让您亲自给我起字。 所以昨晚就准备好了礼物,要来谢谢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襄城恭恭敬敬的走上前,跪倒在顏之推面前拜谢老头。 顏之推笑道:“你是个有福气的,能嫁给这混帐小子,比嫁给谁都强!” 张怀安把襄城搀扶起来:“您这么大面子,不如將来承远的字您也帮忙取了?” 顏之推端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想法挺好的,就是恐怕老夫无论如何也活不到那个年纪了。” 张怀安摆摆手:“没事,您死之前把承远的字取好就行了,等到我儿子加冠的时候,让您的子孙拿出来,就当您给他加冠了!” 顏之推放下碗,对著院门指了指,张怀安非常默契的转身就拉著襄城走人了。 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把礼物放下再走!” 张怀安一看,自己拿来感谢顏之推的礼物,竟然还在自己手里拎著,他保证,这个確实不是故意的。 襄城连忙从张怀安手中把礼物夺了下来,放到院落中,然后对老头屈身一礼,然后满脸通红的拉著张怀安离开了。 从启夏门的城门离开了长安城,这次没遇到熟人。 虽然太阳已经高高掛在了天上,但张坏安还是心情舒畅,好像他天生就不適合住在长安城中一样。 张怀安也不用驾车,就放任四匹马自己跑在官道上,他以前对家里那个排气管破了的三蹦子无比討厌,甚至是厌恶。 但现在张怀安要是能有个三蹦子,他能开著天天去上朝,排气管不破,他就给戳破,这样他刚到皇城门口,李二就知道他到了,贼tm拉风! 四匹马的马车百姓见了如同见到瘟神,早早便让开了官道,让马车肆无忌惮的驰骋。 “噠噠噠!” 有些沉闷的马蹄声响起,张怀安有些疑惑,听声音应该是后边传来的,谁看到这么吊的马车还敢这么骑马,敢超车你小子就完了! “张爵爷!张爵爷!停下!” 一声尖细的男声在身后高喊,张怀安心里“咯噔”一下,掀开马车帘子,无语的看著襄城。 “你看,我说不让你说吧!麻烦来了吧!” 襄城如何会听不出宫里內侍的声音,捂嘴轻笑道:“说不定是父皇找夫君有急事呢?” 张怀安叫停了马车,脸上的表情如同他父亲去世那日一般沉重。 內侍在马车身后就停了马,然后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马车前,看向张怀安,脸上满是汗水,那內侍也顾不得擦。 “哎呦,爵爷您可让小人一顿好追,小人去了您家,下人说您去了顏府,小人又追到顏府才知道您已经往城外去了,好在是赶上了。” “別废话,啥事快说,老子还赶著回村里呢!” “哎吆喂,爵爷您快回城吧,陛下召见!十万火急的大事!” 张怀安无奈的嘆气:“那我媳妇咋办,万一这路上碰到贼人?” “您骑小人来时的马回城,小人亲自护送公主回您的封地,保证不会有事情!” 张怀安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出来这傢伙应该会武功,於是点了点头,转身跳下马车,来到后边还在气喘吁吁的马身边,解下马鞍丟在路边,然后才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往长安城赶去。 “这他奶奶的李二真是阴魂不散!” 看样子刚刚那傢伙应该是跟守城將士已经交代过了,张怀安经过明德门的时候,守城士兵已经把百姓拦在了两旁,城门大开,张怀安纵马直入朱雀大街。 “李二造孽啊!自己这一路上不知道要被骂多少次娘老子!死了都不让人家安生!” 当看到连皇城的门都大开著,明显是让张怀安纵马皇城,守城的薛万彻高喊道:“两仪殿!” 张怀安也没了骂李二的心思,脸色阴沉了下来,到底是何事如此严重。 张怀安在皇城中一路纵马,来到两仪殿前,直接翻身下马,也不管累的半死的马,直接往殿內跑去。 “陛下,陛下,是不是頡利又打来了?您给我五千精兵,我保证把頡利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张怀安觉得,能如此著急让李二叫自己进宫的事情,只有可能是突厥人又来了,虽然今年来的有点早,夏粮还没收呢! 不过正好,张怀安准备把他们全部抓起来,让他们全部去割麦子,让他们看看大唐的百姓到底有多不容易! 而只要抓住了頡利,自己就不欠李二东西了,到时候想让自己干活,那tm带给好处! 不过张怀安进入大殿就愣住了,因为大殿之中根本没有武將,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韩仲良,魏徵,高士廉,竇静,还有上方的李二都用诡异的目光盯著他,看的张怀安浑身不自在。 张怀安一看,这情况明显不对劲啊,这也不像是打仗,李靖等人都没在,打仗少了谁也不能少了李靖这傢伙啊。 哪怕是张怀安也不得不承认,哪怕人家晚年过的悽惨了些,但人家功高盖主还能善终,而且李靖打仗是真tm牛逼! 第一百一十六章:蝗灾还是来了! “谁告诉你頡利打来了?” 张怀安站在殿中央,尷尬的挠了挠头:“呃,不是吗?內侍只跟我说十万火急,让我赶紧回城,没跟我说啥事。 守城將士都让我直接骑马入城了,我想著也只有这种情况,才需要用到微臣了。” 张怀安看著地上一地的奏摺,故作奇怪道:“咦,这地上怎么掉了这么多的奏摺?那谁,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这么多大人在呢,还不赶紧收拾收拾,真是有碍观瞻!” 李二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然后发出一声鼻音,“哼”道:“真是难得,你张怀安还知道有碍观瞻这个词,长安城不都说你张怀安不学无术吗?” “陛下!这是誹谤!您帮我查查是谁说的!微臣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张怀安的插科打諢让大殿中的眾人气氛好转了一些,只有魏徵面色依旧阴沉,竇静脸色沉重。 房玄龄“呵呵”笑道:“据老夫所知,好像是从孔颖达和李纲先生口中传出来的。” 张怀安咧了咧嘴,无奈道:“那算了,陛下,您快说找微臣何事。” 李二看著被內侍重新收起来的奏摺,翻了白眼坐回龙椅上:“你话太多了,先坐下,先当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张怀安在竇静身后找了个软垫,坐了下来,一双大长腿在桌案下面伸出去老远,然后张怀安差点没乐出声。 竇静偷偷的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宛如家中突逢大难,只余他一人了一样,张怀安便明白了,应该是哪里的蝗灾起了变故。 但张怀安也没觉得能严重到哪里去,因为长安周围只是蝗虫比往年多了些,远远没有达到能形成蝗灾的地步,南边的情况如果跟长安一样,估计小麦已经可以开始收割了。 李二冷冷的声音传来:“竇静!你说,为何山东会出现蝗灾!你负责收购各地的蝗虫,山东上交的蝗虫数量有问题你为何不早说!” 张怀安明显看到竇静哆嗦了一下,然后起身说道:“陛下,臣虽知晓山东运来的蝗虫一直少於各地,但微臣只以为是山东今年的蝗灾不如其他各地严重,数量少些是好事。 直到前天,山东运送过来的蝗虫从绿色变成了黄色,而负责蝗虫饼的人吃饭吃的便是蝗虫饼,然后便全部出现了轻重不一的中毒表现。 微臣这才想起,往年蝗灾出现时,蝗虫便会由绿色变为黄色,所以微臣才断定山东应该是有了蝗灾。” 房玄龄问道:“是否只有山东一地出现了这种黄色蝗虫?” “是,只有山东,其他地方运来的蝗虫依旧是绿色的,我让人试吃过后,发现绿色蝗虫是没问题的。”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张怀安,张怀安瞪著一双大眼睛,一一的看回去。 吃蝗虫的办法是这傢伙说出来的,而且蝗虫变成蝗灾以后有毒,张怀安也提前告知过。 他们是无法界定这种事情的,哪怕是竇静其实都是猜测。 “砰!” 李二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之上:“说话!” “陛下,石头不会说话!” “嗖!”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一本奏摺带著风声被李二丟了过来,张怀安探手接住,然后顺手拋给房玄龄,他自己是没资格看奏摺的,但房玄龄有啊,李二的奏摺都是人家看过之后才给他的。 张怀安起身说道:“陛下,不用怀疑,肯定是山东有了蝗灾,蝗虫一旦形成规模,就会从绿色变成黄色,然后为了抵御天敌,身体里便会分泌毒素。 而前几日微臣回村,发现长安蓝田,並未有出现蝗灾,只是蝗虫多了些,而且还是绿色,微臣当时估计蝗虫顶多能抓十五天,但现在都二十多天了,还没出现蝗灾。 微臣觉得应该是百姓抓的太多了,所以长安周边的蝗虫已经不够形成蝗灾了,若是按照以往出现蝗灾的时间,不可能麦子马上成熟了,都还没出现。” 殿中眾人纷纷点头,觉得张怀安给出的答案颇为合理。 “有办法吗?” “首先陛下要知道,蝗虫分泌的毒素有两种,一种叫苯乙氰和氢氰酸,苯乙氰是一种刺鼻的气味,用来驱赶鸟类,防止被捕食。 当蝗虫受到攻击,苯乙氰就会转化为氢氰酸,这东西可能你们没听说过,但这玩意跟吃砒霜差不多,一滴水那么多的量,刚好能毒死一个成年人。 那些吃了蝗虫饼没死的人应该庆幸,蝗虫体內的含量非常少,而且高温会分解掉一部分,但並不能完全去除……” “別扯淡了!朕现在只想知道怎么办!” 张怀安摊摊手:“没办法,起码微臣解决不了,陛下,现在要做的不是解决山东的蝗灾,而是让关中全部开始抢收粮食。 咱们得到消息,不知道是多少天以前了,山东说不定已经完了,您要知道,那玩意会飞,吃光了山东就会往有粮食的地方飞,说不定等您收到山东灾情报告的时候,都能在长安看到蝗灾了。” 张怀安听到山东的时候,大概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李二他们不会猜不到原因,要知道山东世家与李二的关係现在正僵著呢,对李二的命令阳奉阴违很正常。 李二突然有些无力:“眾爱卿觉得该如何解决山东的蝗灾?” 房玄龄拱手道:“陛下,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准备好的賑灾粮食运往山东,儘快让百姓有饭吃,至於追责的事情……” 张怀安嘿嘿一笑:“山东那边不是不愿意抓蝗虫吗?我建议把第一批蝗虫饼都运过去当賑灾粮食,到时候看看他们是愿意饿死,还是吃蝗虫饼!” 张怀安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看向自己,张怀安看到居然是魏徵,张怀安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別人怕你魏徵,老子可不怕,这次看你怎么继续护著山东那群蛀虫! “行了,允执你先回去吧,玄龄也一起,迅速签发文书,让各地抢收粮食,就是餵马,也不能餵蝗虫!” 看到房玄龄起身朝李二行礼之后就向外走去,路过张怀安的时候疑惑的还看了他一眼。 第一百一十七章:发怒的老实人! “你还有事?”李二疑惑的看著张怀安。 “没事啊!” “没事你为何不走?” “您刚说让允执……” 张怀安突然就老脸一红,朝李二拱拱手道:“嘿嘿,不好意思陛下,微臣这字是刚起的,还不太习惯,嘿嘿,微臣告退了!” 张怀安眨眼间便超过了房玄龄,跑出了大殿,丟人啊! 要不是大家在討论蝗灾这么严肃的事情,恐怕李二能笑的趴在地上! 到了殿外,张怀安等待了片刻,就看到房玄龄走了出来,看到他,房玄龄笑著摇头,用指头点了点他。 “你小子,要是让顏师知道了此事,恐怕会后悔为你取字,多大的福气,你居然连自己的字都记不住!” 张怀安嘿嘿笑著,丝毫不在意,羡慕死你们。 “房相,刚刚魏徵瞪我干啥,我又没得罪他?” 房玄龄一边往中书省走,一边说道:“你小子在老夫面前就莫要装了,这次事情你当真没猜到是什么原因? 魏徵自己是不可能干这种事情的,但他与老夫一样出自山东士族,但老夫等人自开始就是效忠的陛下。 可你要知道,山东士族支持的可是息王,而魏徵又是山东士族里面推出来的人物,他魏徵现在是效忠陛下,但山东那些士族可不是。 要知道,蝗灾之前可是被人认为是『蝗神』降下的灾难,自你提出吃蝗虫之前,百姓遭遇蝗灾,做的最多的便是向『蝗神』焚香祷告。” 房玄龄见张怀安眼神奇怪,仿佛对自己告诉他这么多有些不解,嘆气道。 “陛下让我与你一同出来,本就有让我告诉你这些东西的意思,你是陛下的女婿,必然是与陛下处在同一方。 而那些士族將来也会是你的敌人,你要知道陛下恼怒的並非是蝗灾,而是那些人一定会拿此事,来攻击陛下。 魏徵不在乎他们拿蝗灾的事情攻击陛下,因为全天下都知道陛下得位不正,这是事实,但魏徵不能接受他们拿无数百姓做武器! 你看著吧,此次去山东的賑灾队伍必然是魏徵带队,那些世家必然要面对魏徵的怒火,不杀几个人,是平息不了魏徵的怒火的。 至於他们跟陛下的事情,魏徵是从不参与的,老实人发起火,呵呵,才是最可怕的。” 张怀安刚想说什么,房玄龄摆了摆手道:“你原本想干什么就继续去干什么,说句实在话,你现在还没站到朝堂上直面那些世家的能力,你对陛下的作用也不在於此。 这次肯定是要有人倒霉的,差別就是在於有多少人倒霉,就是竇静有些可怜,估计要承担陛下的一部分怒火,但他若是早点发现,说不定事情未必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张怀安替竇静默哀了三秒钟,这个想让他儿子与自己当亲家的老好人,这次纯粹是有些可怜,本来坏事变好事,坐等交差领功劳就行了,结果快完事了被山东士族坑了一把。 不过张怀安对房玄龄那句自己帮不上忙並不认同,反驳道:“房相小看小子了不是?陛下只要给小子一卫军队,让我带著去山东走一趟,我对照著族谱,保证一个人都跑不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 “嘶!” 房玄龄诧异的看著张怀安,这小子杀性是不是太重了些? “你还是去忙你的吧,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真要那么干,朝堂上也不剩下什么了,战场之上可以杀杀杀,朝堂之上不是这么干的。 行了,你不是要回封地吗,赶紧走吧,让你的庄户早点把粮食收了,哪怕磨不了麵粉也能煮粥喝,总比餵了蝗虫强。” 张怀安从一个守城將士的手中找到了自己来时骑的那匹马,牵著马离开了皇城,来的时候十万火急,结果就这一点屁事,有点虎头蛇尾。 李二估计就是想让自己確认一下蝗灾的事情,然后问问自己有没有办法解决,可惜了,张怀安也不是万能的。 张怀安再次回到张家村,时间已经正午了,把马交给那名內侍,张怀安便进了自家小院。 张怀安知道,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自己的事情了,等到下次李二再找自己,恐怕就是突厥的事情了。 襄城有些奇怪,张怀安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张怀安简单的跟他讲了几句,襄城也没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夫君都还不能参与进去,她就更操不上心了。 张怀安叫停了自家工地的建造工作,並且勒令所有人开始抢收地里的粮食。 虽然很多人告诉他麦子还没熟,张怀安不想告诉他们山东蝗灾的事情,只是告诉他们只要现在收,今年的粮食全部属於他们自己。 然后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的去地里割麦子去了,以往这群人收麦子都是只收麦穗,麦秆是留在地里,等干了以后,一把火烧掉。 但张怀安让他们连麦秆也割掉,只要蝗虫没有吃的,就不会在这里停留。 至於趁蝗虫来了以后,放火烧麦杆的举动没有什么意义,对於蝗灾来说,烧死的那一点根本无伤大雅。 长安城的消息传来。 魏徵果然是亲自带队前往山东賑灾,听说魏徵发了狠,在山东杀了一百多號人,因为听说魏徵在山东知道了有听信世家谗言的官员,在知道只有山东有蝗灾的事情之后。 便下令焚田,然后自己留下了一句,他有愧於陛下信任,然后便投身火海,与蝗虫粮食,一起被大火燃尽。 竇静这个倒霉蛋终究是没逃过去夏州当都督的命运,希望这傢伙能多坚持一些时日,不要被頡利带人顺手给砍了。 两个孩子的生活也平静了下来,除了偶尔回村时,张初禾会因为在长安城中揍了谁家子弟被襄城教训。 张承远依旧那么让人省心,张怀安也是两辈子第一次看到蝗灾,说实话,张怀安看到那铺天盖地的黄褐色虫子时,就明白了为何古人会恐惧蝗灾,幸好这东西不吃肉。 张家村收购蝗虫的行动,也在长安出现黄褐色蝗虫的那一天,停止了收购,而张怀安也教给了他们用蝗虫做的一些吃食。 於是长安城中就出现了一些,挑著担子,卖蝗虫饼子,蝗虫干饼,油炸蝗虫的妇女和小孩。 而且在一些人好奇的尝过之后,蝗虫做的美食便很快在长安城中风靡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准备! 只不过秦岭里面的野兽只过了一个月,就又开始了鸡飞狗跳的生活,这瘟神走了连一个月都没有,结果现在又回来了。 张怀安放弃了武器,完全是赤手空拳对秦岭里面的大型猛兽进行狩猎,经常能看到一两只老虎,熊被他从山里扛出来。 偶尔还会有一两只豹子,豹子其实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因为成年男性的体型是比豹子大的,但张怀安那几天觉得豹子皮还挺好看,就追上去杀了几头。 张怀安的速度比豹子还是差了一些,毕竟他是两条腿,人家是四条腿,但豹子跑不久啊,至於张怀安,呵呵,他可以一直跑! 只要张怀安愿意,他能活活把豹子跑死。 他抽空捣鼓出了水泥,但发现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混凝土的强度,不过张怀安想到唐人建造的房子一千多年后还能看到,也就熄了用水泥给自家盖房子的心思。 这玩意以后交给別人继续研究吧,不然恐怕最合適的就是拿来修路了,要是这玩意拿来修城墙,当初张初禾扔的炸弹说不定能把外墙炸个窟窿出来。 牧羊训练的那群汉子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还有充足的肉食供应,一个个都变成了精壮汉子。 他们赤裸著上身在村子附近训练的时候,张怀安经常能看到有大姑娘小媳妇捂著脸偷看他们,只不过那指头缝子比她们眼都大。 虽然张怀安发动了很多人修建府邸,但现在不过只是刚刚修好了山路,因为他的庄户觉得他选的位置不好,太靠近村子,於是便擅作主张往上挪了挪。 所以现在只修好了一道不到五里长的山路,一水的青石铺成的地面,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张怀安看了他们给自己家选择的新府邸的位置,站在家门口甚至能看到龙虎潭。 而张怀安也是这时才知道,原来王顺山,现在tm的叫玉山! 岱峪河就在山路几百米外缓缓流淌而过,张怀安也考察了书院的位置,他准备建在后世龙洞沟南侧,一直到灞河北边的位置,这中间就会是將来的大唐第一高等学府。 不过这要等自家府邸建好以后再说,到时候还要跟林岑沟通一下,他要是不给自己用,自己就要告诉李二。 本来自己是准备把一些东西交给自己的学生的,结果林岑不让自己建学院,所以自己伤心之下,决定不交了,到时候林岑在蓝田乾的哪怕再好,李二也能把他发配到崖州去。 马周確实是个人才,太师椅被他卖的很好,长安城中不管是豪门大户,还是商贾手中,都有躺椅的身影。 就连一些老百姓,虽然买不起,但他们动手能力强啊,自己做一把虽然不如张家卖的精致,但形似就好了。 马周告诉张怀安,虽然已经有商贾仿製了,而且卖的比张家便宜很多,但销量並不好。 有钱买躺椅的不在乎多的那几贯钱,人家在乎的是身份,不然別人去家里做客,一问,居然是在那些商人那里买的便宜货,丟人。 听说李二自己打造了一把金躺椅,藏在宫里,但张怀安估计是扯淡,里面顶多有一半金子。 当秦岭里除了一些常青树,树木的落叶开始变黄,燥热的天气一去不復返,长安城中充满了肃杀的气氛,哪怕是远在玉山中的张怀安都感受到了。 李二太恨頡利了,恨到张怀安不过给了他一点希望,他居然提前了整整一年,就要对頡利动手了。 老程和尉迟都提前给他送来了口信,让他做好准备,张怀安接到消息后,就叫停了牧羊的魔鬼式训练,只让眾人保持日常训练,开始休养生息。 几个月过去,当初那群饿肚子的汉子,在牧羊把胸口拍的砰砰作响的保证下,保证在他和薛礼的带领下,绝对可以战胜三十人的玄甲军! 张怀安虽然知道里面他和薛礼可能占了三分之二的功劳,但还是非常满意的。 李二当初並没有给山东很多粮食,那些原本准备救灾的粮草和新做的蝗虫饼,全部成了大军的粮草,这些粮草是李二最大的底气。 炒钢法加上倒模法的產量超乎了李二的想像,一把把崭新的唐横刀被送入军中,大唐的朝堂上气氛也热闹起来。 张怀安听说老程和尉迟恭两人短短几日之间,已经被罚了好几年的俸禄,好几次早朝上都出现了御医的身影。 但只有张怀安知道,李二的决心谁也无法撼动,而非常卖力的老程和尉迟,这次註定无缘突厥战场。 张怀安的僕役几乎是日夜不停的在忙碌,张怀安在一部分压缩蝗虫饼中加入了大量的茶叶,虽然会影响口感,但如果连续作战,这东西足以保证人不会因为缺少维生素生病。 二十具新铸造的鎧甲早已完成,张怀安亲自按照每人的身材量身打造的鎧甲,武器除了牧羊之外,全部是统一的马槊。 牧羊经过几月的研究,终於给张怀安做出来一把铁胎弓,拉力足足有七石还多,连薛礼尝试过后都摇头,这种弓他用,根本发不了几箭就会力竭。 而这玩意在张怀安手中,堪比三八大盖,三百步之內射谁谁死! 这次的作用可能不是很大,但如果到时候去打高句丽,他们的主將最好不要出现在城头上,否则张怀安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露头就秒! 鎧甲,武器,乾粮,马匹,水壶,酒精,弯鉤针,缝合线,还有老孙特製的金疮药。 没错老孙也在九月份的时候回来了,並且告诉张怀安他找到了一种药材,对外伤也有奇效。 张怀安第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是三七,张怀安还以为老孙当初带著钱去召集人马造反去了,结果钱被他存在袁天罡那了,自己又进了秦岭,大概又是去了蜀中,才找到了这玩意。 襄城晚上睡得越来越少,张怀安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几次安慰后无果,张怀安便不管了,关中女子比想像中的坚强,哪怕她是公主也不例外。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跟爹爹一起去! 当军令到家的时候,隨著回来的还有张初禾和张承远。 张初禾回村里的时候,更是身披鎧甲,手握短槊,表示了要跟爹爹一同去战场的意见。 但被襄城无情的镇压了。 在家人和村民们送別之下,张怀安带著算上牧羊薛礼在內的十八名部曲,还有两个村子中的三十九名府兵,在老村长的一句“望庄主凯旋归来”和一句句“万胜”的祝福声中一同跨上战马,朝长安城赶去。 十八名亲兵的头盔,都是襄城亲手帮忙系上的,张承远张初禾在一旁对亲兵行礼,每名士兵都向襄城表示,请夫人照顾好他们家小,只要他们不死,无人可以伤害到自家老爷! 庄户上的府兵没有亲兵那些张怀安亲手准备的装备,一把木弓,一把横刀,一具皮甲,一匹勉强算得上战马的马。 张怀安十九人,全身黑甲,脑袋罩在头盔之中,手中的黑色马槊,腰间带些纹的横刀,还有背上的弓箭,与那些装备简陋的府兵对比鲜明。 他本来是想给小白准备马具的,但小白並不是最顶级的战马,负重太多,对小白是一种负担。 府兵们是直接到城外的军营报到,等待隨军书记给他们安排,张怀安现在还不能进入军营,但他让人把隨军书记叫了出来。 张怀安坐在马上:“认识老子吗?” 隨军书记看了一眼张怀安身后跟著的亲兵,又看了看他扣在脑袋上的头盔,无奈的拱手道:“恕在下眼拙,不曾认出您是哪位將军。” 张怀安把头盔摘了下来:“这三十九个人全部安排到我的麾下,这全是老子的庄户,不能让別人给我糟蹋了。” 隨军书记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爵爷放心,此事乃应有之意。” 张怀安点了点头,便把头盔扣在脑袋上,然后便进了城,吩咐牧羊几人回家里,把他们准备的东西运到城外,他则是亲自去皇城把张承远代写的请战奏疏给递了上去,然后便转道去了老程家。 不出张怀安所料,老哥四个都在程家,除了秦琼牛进达表情还算閒適,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都在喝闷酒。 四人身上都穿著鎧甲,上面刀砍斧凿的痕跡密密麻麻,程咬金看到张怀安来了,而且身上还穿著一套黑色鎧甲,更加鬱闷了,大大的灌了一口酒。 张怀安自顾自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块牛键,便啃了起来。 尉迟恭倒了满满一碗酒,递了过来:“小子,到了战场上好好表现,別他娘的丟脸!” 张怀安也没拒绝,接过来一口饮尽,笑到:“尉迟叔叔,放心好了,小子肯定把頡利的人头带回来,前几日初禾还穿著您送到鎧甲和马槊,非要跟著小子上战场呢!” “哈哈哈哈!”尉迟恭哈哈大笑,仿佛没能抢到上战场的阴鬱瞬间一扫而空,这老头是真喜欢张初禾,这段时间尉迟环可没少挨揍,但听说回家告状之后还会被再揍一顿。 后来尉迟环只要看到张初禾想揍他,就直接抱著脑袋缩在地上,回家哪怕鼻青脸肿也不告状了,问就是自己摔的。 “初禾丫头好啊,小小年纪就有为国征战的心思,將来必定能成为一代传奇!” 秦琼把那盆牛肉往张怀安身边推了推,笑呵呵道:“多吃点,等开始行军了,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牛进达递过来一杯酒:“小子,你武力是厉害,可是这毕竟是你第一次上战场,战场廝杀不一样,谁都可能会有意外,万事小心!” 程咬金不满道:“说什么丧气话,本来想著我们起码能混到一路总管,你在我们手底下,能舒服很多,结果四个不中用的老东西,连一个总管都没捞到!” 尉迟恭脸色凝重道:“这次六路大军,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副將张公瑾,领中军,节度六路大军! 李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他负责进攻突厥腹地。 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领西军顺黄河前进,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张宝相为副將,从灵州往西北挺进。 卫孝杰为恆安道行军总管,镇守燕云,防止突厥军队向东逃窜,薛万淑为畅武道行军总管,从东北直接到突厥后方。” 程咬金接著说道:“你小子资歷差的太多,连副將都混不上,你最大的可能就是跟著李靖,李勣,柴绍三人,陛下不可能放著你这么个天下无敌的武將不用的。 如果跟著李靖,你只需要老实听命令便是,他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 但若是跟著李勣,呵呵,小子自己多小心吧,別被人坑死了,到时候可没处说理,李勣最擅长的便是用诱饵吸引敌人,然后自己带著大军扑上去吃掉敌人。 至於柴绍,你小子就能舒服一些,毕竟你们都是皇家的女婿,按辈分他是你姑父,柴绍用兵严谨,跟著他你没啥危险,但想建功估计够呛。” 老牛呵呵笑道:“我估计你跟著李靖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听话就没事。” “牛叔叔为何没有不高兴?” 老程“哼”了一声,愤愤道:“老夫三人的请战奏疏都被陛下打了回来,至於他的没有,主將已经全部定下了,但估计他还能捞个副將!” 张怀安笑呵呵的朝牛进达拱手:“恭喜牛伯伯,到时候战场上要是有机会,还是多帮衬帮衬小侄!” 老牛有些得意的捻须笑道:“好说!” 尉迟恭怒道:“你俩吃不吃!不吃滚蛋!” 老秦哈哈大笑,他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领军作战了,不然恐怕还没跟突厥开打,主將就要折损了。 他上请战奏疏,完全就是走个流程,李二也不会让秦琼去的,至於老牛,大概率是给柴绍当总管。 跟著李靖,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仗怎么打,要人家说了才算,跟著其他几个,还要听李靖调遣,万一李靖让自己当后勤咋办,頡利该怎么杀? 张怀安从程家离开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家中,家里僕役只有大和黑牛,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是肉隨便吃,觉隨便睡! 第一百二十章:明威將军张! 次日张怀安便收到了兵部文书,不高不低,从四品的明威將军,领军三千,为中军先锋。 跟著兵部文书一起送来到还有一面暗红色的大旗,上书几个黑色大字,明威將军张。 暗红色的大旗下面还坠著长长的红色流苏,大旗被摊开在前厅的桌子上,一群人好奇的围著观看。 十六个亲兵一脸的好奇,並无其他表情,桌子旁的几人表情各异,牧羊一脸的不屑,薛礼看著大旗则是眼睛火热,马周则是不敢置信。 马周本来没有跟著大家回来,只是襄城担心还有什么紕漏,眾人走后不久,就让马周紧跟著回了长安城,如果有事情,马周还能去帮著办一下。 “要我说,陛下有点小气了,哪怕不给个从三品的云麾將军,也给个正四品的忠武將军,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老爷的本事!” 薛礼和马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牧羊,脸上写著,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 张怀安一脚踹在牧羊屁股上,这傢伙说话越来越无所顾忌了,虽然这些人都不会告密,因为作为亲兵,张家出了事,在坐的谁都跑不了。 “你会不会说话?老子才二十岁,当云麾將军?你看看你怎么不让陛下给我封个怀化大將军,李靖也不用去了,我直接统帅六路大军多好!” 马周无奈道:“牧羊兄弟,你遍观史书,看看有几人能在二十岁能有老爷的官位,陛下对老爷还是不错的!” 牧羊撇撇嘴:“那咋了!霍去病二十岁噹噹驃骑將军,咱们陛下二十岁封的尚书令和右武侯大將军!” “你再胡说八道老子就抽你了啊,老子这是第一次上战场,陛下能给我三千兵马,確实是对我挺放心的了,陛下刚开始打仗时,也不过是从六品的长史,那是多少次征战才有的功绩。” 牧羊不吭声了,他虽然对李世民没什么怨恨,但好感更谈不上,所以话里对李家还是有些怨气在里面的。 薛礼羡慕道:“我这辈子要是能有老爷这成就便知足了!” 张怀安拍著身边薛礼的肩膀,笑道:“放心,你这辈子的成就绝对不止从四品!” 等到了各位主將进驻军营的日子,长安城中各处都是作別自己家人的画面,到处都是“凯旋”“万胜”的呼声,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回来的时候,就剩下一个罈子。 张家就比较寒酸了,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位厨娘,送別了自家老爷和十八位身披黑甲的亲兵,当小白的蹄子踏上了朱雀大街。 一群明光鎧中,忽然就出现了十几个全身黑甲的人,不管是两侧的百姓,还是同样披甲的將军士兵,都朝这群人投来了自己的视线。 薛礼手中的旗杆一抖,明威將军张,几个大字迎风招展,两侧百姓连忙让开道路,低头弯腰拱手,让张怀安进入朱雀大街主路之上。 一群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定远將军,寧远將军,游骑將军,看到明威將军的旗帜,也是纷纷勒马,让张怀安等人先行。 看到对方皆是全身黑甲,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帅气的明光鎧也不是那么好看了。 明光鎧虽然更加耀眼侧目,但无奈大家清一色全是明光鎧,就衬托的张怀安等人的黑色鎧甲更加的威严帅气,肃杀之气更足。 一排排將旗飘荡在朱雀大街之上,当一桿忠武將军的將旗出现,越来越多的大佬开始出现。 张怀安看到云麾將军旗下的薛万彻衝著自己傻笑,他们现在还没资格走在朱雀大街中间的驰道之上的。 归德將军,怀化大將军。 当张公瑾的左武侯大將军旗帜出现的时候,朱雀大街上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次的几位主將要出现了,下一刻,三辆带著黑色锈跡的战车分別被四匹马拉著出现在朱雀大街的驰道之上。 李靖在最前面的战车之上,一身破旧鎧甲,微眯著双眼,左手扶著腰间剑柄,右手抱著一面黑色三角旗。 马车后边两个强壮的亲兵,一人捧著一盒令箭,一人举著一桿旗子,上面大大的“帅”字,有些晃眼。 张怀安也是第一次见到柴绍,三十岁的柴绍面白如玉,难怪能当李家的女婿,虽然比自己差了些,但还是很帅气的,比尉迟和老程强多了。 三辆战车从张怀安身边走过,张怀安看到三位总管都是眯著眼睛,张怀安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四周有些晃眼的明光鎧,头盔下的嘴巴咧了咧,不过还是没笑出声。 三位大佬往前走,身后的怀化大將军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然后是归德將军,薛万彻的云麾將军也走上了驰道。 张怀安看到宜威將军,明威將军的旗帜离开人群,便轻轻打马跟了上去,而此时朱雀大街两侧已经响起了百姓们齐声的“万胜”。 伴隨著一声声的敲击鎧甲的“砰砰”响起,驰道中的將军和亲兵们也被感染,开始齐声高喊“万胜”。 即將离开城门之后,张怀安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明德门,只见程咬金,尉迟恭,秦琼三人正身披鎧甲站在城门之上,表情肃穆的看著下方眾人。 离开长安城,没人再跟著三位大佬的战车,那玩意慢悠悠的,跟著继续走,就等著待会被祭旗吧。 张怀安远远便看到了飘著明威將军旗帜的大营,策马就带著眾人往营地地跑去。 进入营地,整整齐齐的三千人已经列好了队伍,静静的站立在营地中,等待著张怀安这位主將的到来。 张怀安一眼扫过去,表情有些惊讶,因为最前面几位骑在马上身穿光明鎧的傢伙,分明正是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道,牛通几人。 不过他还没得及打招呼,人群中边走出一人,对张怀安抱拳道:“將军,请速速去城北集合,三通鼓响不到者斩!” 张怀安知道了,这傢伙应该就是自己先锋营之中的行军长史,话音一落,程处默便打马衝出人群,带著一百位斥候离开了营门,往城北奔去。 张怀安现在对这三千人没有丝毫的控制权,他只有点头的权利。 一辆辆马车在府兵的驱赶下,开始缓缓离开营地,而此时,一位同样身披光明鎧的傢伙来到张怀安身边。 “先锋营副將,见过將军!” 第一百二十一章:苏定方 “你是?” 张怀安看著面前这个面色坚毅的青年,虽然脸被太阳晒的有点黑,但还是能看出对方年纪並不是很大。 “回將军的话,卑职苏定方。” 张怀安咧了咧嘴,在对方肩膀上拍了两下,笑道:“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本將军第一次上战场,对军务还不太熟悉,还需要多仰仗苏將军!” 苏定方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他倒是没少听说张怀安的大名,但张怀安听说过自己?苏定方一时间也拿不准张怀安是不是在客套,不过还是抱拳道。 “將军言重了,协助將军本就是卑职的分內之事,不过卑职是昭武校尉,將军的名头,卑职还担待不起。” 张怀安有些尷尬,不过在心里开始骂李二,自己一个从四品的明威將军,结果副將直接掉到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不过想到对方是苏定方,张怀安便也不再纠结。 大唐的军队纪律远超张怀安的想像,三千人根本不用张怀安指挥,便由三位振威校尉,三十名致果校尉,指挥著井然有序的往城北赶去。 輜重走在最前边,骑兵走在后边,因为张怀安率领的是前锋营,所以三千人全是轻骑兵,哪怕是輜重队伍,都是駑马拉的马车。 而且其实马车上也没多少东西,最多的还是箭矢之类的东西,至於粮草,已经早就出发了,分別在关外与并州,等待大军进行补给。 在关中,大军只能配备三天的粮草,出了关中可以带九天的粮草,到了并州,大军便可以带半月粮草。 张怀安骑马走在骑兵队伍的最前面,苏定方在右边同样骑著一匹黑马落后张怀安半个马身的位置,因为两人也不太熟悉,所以没什么话。 右边则是抱著旗杆的薛礼,张怀安想著自己这队伍里估计最会打仗的就是苏定方了,还是要跟人家套套近乎的。 “老苏啊,你这马叫什么名字啊?” “回將军的话,卑职的马叫墨羽!” 张怀安点头:“嗯不过,你取名的水平跟本將军差不多,我家的马叫小白!” 右侧的薛礼嘴角抽动了几下,到底是没笑出声。 “老苏,你说陛下既然把祭坛设在城北,为何不让我们直接从朱雀大街往北走呢?还有从南边出城绕一圈!” 苏定方已经开始感觉张怀安是不脑袋有什么问题了,但人家是主將,问了自己就要回答:“將军,朱雀大街北边,是皇城啊!” “是吗。哈哈,我给忘了!” “噗!” 听著身后传来的笑声,张怀安脑袋都没回,取下得胜勾上的步槊,枪桿向后伸去,双腿轻夹小白马腹,小白马上心领神会,站在了原地,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闷哼! 薛礼眼神飘向捂著肚子的牧羊,你真傻,自家老爷多小心眼你不知道吗,还敢这时候笑出声! 张怀安把步槊重新掛上得胜勾,面对苏定方那诡异的眼神,笑著说道:“家奴,没管好,让老苏你见笑了!” “不敢,不敢。” 张怀安等人是从城东走的,前后皆是大军,此次从长安出发的军队不过六万多人,其他的四万多会在路上慢慢匯合进大军,最后匯聚十余万大军,號称三十万大军,直捣阴山的頡利老巢。 当张怀安听到鼓声暂歇了片刻,就看到前面的一个打著忠武將军旗號的队伍开始加速,根本不用张怀安下令,前面的輜重队伍也已经开始加速。 等到张怀安的队伍抵达城北之时,这里不知何时已经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祭坛,张怀安心中怀疑,李二不会是抽调了给自己盖府邸的工匠赶工出来的吧? 张怀安已经看到了程处默等人所在的位置,这里便是自己先锋营要待的地方。 听到第二通鼓开始响,张怀安站在先锋营最前面心想,刚刚自己要是带人堵在城东的官道之上,自己后边的军队会不会急得抽刀子砍人? 先锋营的位置距离祭坛很近,张怀安已经看到了身穿龙袍的李二站在祭坛东侧的观礼台,还有站在祭坛下方身穿官服的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 祭坛高足足三丈,分三层,最上层祭昊天上帝,另设青帝神位,陪祀北斗星神。 中层祭皇地邸,恆山神,大漠神,下层设牙旗与六纛。 看著祭坛上熊熊燃烧的大鼎,张怀安忽然也有些心绪翻涌。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张怀安此刻才深刻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恐怕祭祀过后,三天之內,六万多大军里面除了张怀安和牧羊,哪怕李二让他们拔剑抹脖子,恐怕都愿意。 三声鼓响,六万余大军已经全部在祭坛旁边站定,除了偶尔传出的战马嘶鸣,无一人出声。 城北走出一群巨大的壮汉,看的张怀安都有些咋舌,前方三个壮汉举著三桿长三丈的大旗,旗杆顶上一个硕大的金狼头,旗面上绣著“北斗镇北”四个大字。 后边一群壮汉举著斧鉞,长戟,然后便是由一百二十人组成的鼓角队,演奏著张怀安听不懂的曲子,身边的苏定方偷偷告诉他,这叫《北伐乐》。 乐队身后便是百官,等到百官也在祭坛下站定,张怀安正等著李二登台表演呢,结果却看到一个穿著华丽礼服的老头用奇怪的声音喊道:“迎神!” 然后刚刚停歇的鼓乐再次响起,虽然张怀安仍旧听不懂,但还是能听出与之前的並不一样。 苏定方贴心的告诉他,这玩意叫《昭武乐》。 “陛下何时登台?” 见苏定方的眼神有些愕然,张怀安一拍脑袋,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陛下如果亲徵才会登台主祭,不然陛下只可以监礼。” 张怀安点头,虽然不懂,但他看的很认真,毕竟將来自己也是要登台主祭的。 八名穿著礼服的壮汉抬著神位入坛,李靖,李勣,柴绍,还有陪祀的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便开始跪拜,三次叩首之后,李靖便登上了最上层的祭坛,亲手把黑牛头捧到了神位之前,斟酒三奠过后,祭坛上便有人开始诵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四个混帐玩意! “维贞观二年,岁在戊子,皇帝遣帅李靖,伐逆突厥。突厥頡利可汗,背我盟约,掳我子民,焚我烽燧。今奉天威,躬行天罚,愿昊天上帝降灵,祝我王师,扫清漠北,復我疆场!” 祝官念完了词,便由李勣登中层祭坛,相比与李靖只捧了一个牛头,这傢伙就有些可怜了,三个黑羊头,三个黑猪头,被这傢伙一一捧到神位之前。 这傢伙不是主帅,没有祝官帮忙唱诵,只好自己读道:“愿山川效灵,导我军路,使胡骑无所遁形,草木为我助威!” 然后又是一个张怀安不认识的老头,登上了最下面的祭坛,张怀安疑惑道:“不是柴绍?” 苏定方捂脸,然后小声解释:“这是阎立德,掌管此次出征的將作营。” 老头就没资格捧头了,高声念了一大段突厥的罪过,其中就有“武德九年,突厥兵临渭水,胁我京师,屡屡侵扰边境……” 老头把手中的丝绢丟进熊熊燃烧的大鼎之中,火势瞬间再大几分! 李靖来到祭坛中间,手中不知何时抱著一柄斧鉞,转身面对祭坛下眾將士,厉声道:“诸將听令!” 张怀安真怕这傢伙蹦出来一句砍了李二,到时候自己是帮李二,还是不帮李二呢! “诸將听令,突厥虐我百姓,辱我边疆,今日天兵所指,凡抗命者,斧鉞无赦!凡立功者,爵赏不逾时!”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体验棒,101????????????.??????超讚 】 然后祭坛下方便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愿隨將军,死战破胡!” 伴隨著锤击鎧甲的声音,声震长安! 张阿难走上祭坛,摊开一卷圣旨高声道:“赐李靖牙旗,持此旗者,如朕亲临!” 然后张阿难拔出祭坛之上的牙旗,交到李靖手中,李靖接旗后高举,牙旗隨风展开,身后六纛被人挥动! 然后张怀安忽然看到几个大鬍子来到祭坛下面,跪地面朝祭坛,齐声大喊道:“吾等愿为嚮导,诛灭頡利,復归大唐!” 隨著礼官的一声高喊:“送神!” 眾人再拜,鼓乐声再次响起。 “將军,这是《凯安乐》,是预祝胜利的。” 张怀安看到柴绍终於登台与李勣一同捧著一张巨大的地图,李靖端起一个青铜爵,往里面倒满酒,然后洒在地图之上,高喝:“此路所经,必为我大唐疆土!” “开拔!” 看到李靖眼神看向了自己的这边,张怀安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先走,马上打马带著自己三千人马直接跨过渭水向北赶去。 行军长史驱马来到张怀安面前,抱拳道:“將军,今日行军三十里后扎营!明日起先锋营每日行军六十里!” 张怀安摆了摆手:“你自己安排就行了,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行军你们来,作战我来!” 行军长史虽然就是例行匯报一下,但对於张怀安这种主將的態度,还是有些无奈的。 行军的路上就比较枯燥了,不过张怀安幸好他的队伍里全是骑兵,没有带著步卒,不然张怀安都怕自己睡著了。 张怀安带领先锋营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跟在中军里,他除了今天,只要李靖不叫他,他就不用去中军大营报到。 想到这样的日子可能还要过一个月还多,张怀安忽然就有点想家了。 襄城考虑的很周到,他的马鞍上足足缝了三层软垫,他现在坐在马鞍上,如果不是有些顛簸,跟坐在沙发上也没啥区別。 不过现在回去,他要是不想脑袋被暴怒的李二掛在城门上,就只能带著家小流浪天涯了。 人数过万,人山人海,六万多大军带著輜重,说不定张怀安到了大营,最后边的队伍都没过渭水呢。 三十里路,先锋营全力行军,一个时辰便率先抵达了大营,其实说是扎营,但还没出长安地界呢,也不用他们真的扎营。 远远的便看到了巨大的营地,上面飘著无数道炊烟,张怀安鼻子抽动了两下,果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张怀安脸色苦了下来,更加的想家了。 等到先锋营三千人全部进入大军,行军书记便开始一个个的点名,等到三千人点完,已经有別的军队开始进驻了。 行军长史来到张怀安身边:“请將军下令眾將士吃饭!” 张怀安也是第一次被三千人注视著,他也体会了一把李靖他们的感觉,虽然没人家人多就是了。 “全军听令!吃饭!” 眾人非常有序的开始排队去大锅前打饭,张怀安根本都不用去,他直接去了自己的营帐。 营帐中,除了军司马,行军长史,苏定方,三名振威校尉,牧羊和薛礼两位亲兵之外,还有四个嬉皮笑脸的致果校尉。 张怀安走进营帐,所有人都起身抱拳:“將军!” “嗯!” 张怀安黑著脸,也没直接往上首去,而是来到四个致果校尉面前,一人一脚踹翻在地。 “混帐玩意,你们老子年纪大了,要脸,你们呢?为什么让人给我捎个口信?还他娘的全跑先锋营来了?” 张怀安看到这几个傢伙全在自己先锋营中,当时就明白了咋回事,不知道是不是几个老將太相信自己了,这他娘的是四家的嫡长子啊,折损了哪个他都没法交代! 四人嬉皮笑脸的站了起来,程处默说道:“老爹说了,不事先告诉你,就是怕你心里有负担,不让我们来。 怀安哥,你放心,我爹说了,上了战场生死有命,我们四个谁死了都不怪你!” “狗屁!” 程处默说的全他娘是废话,真要哪个跟著自己死了,自己回长安都没脸见四个老货! “啪啪啪!” 张怀安手里的马鞭抽在程处默身上的鎧甲之上,程处默就傻站著,反正抽在鎧甲上,也不疼! 张怀安作势要踹,程处默也不敢躲,就那样站在哪里等著被踹,张怀安『哼』了一声,手里攥著马鞭非常想让这傢伙把头盔摘了,朝他脑袋抽一顿。 张怀安回到上首坐下,把系鎧甲的绳子鬆了松,对所有人说道:“都坐吧,往后几个月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了!我想必大家以前不认识,现在也该认识了。 都自己介绍介绍自己!” 第一百二十三章:合著全是自己人! “先锋营副將,昭武校尉苏定方!” 行军司马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还是率先站起身,朝上首的张怀安拱手道:“卑职李智行,乃是此次先锋营行军司马!” 行军长史拱手道:“卑职崔明远,先锋营行军长史。” “振威校尉,高侃!” “振威校尉,吴桐!” “振威校尉,韩耀武!” 看到程处默四人要走出来,张怀安隨手抄起桌案之上一本文书,就丟了过去,正中程处默脑袋! “滚蛋,你们几个比老子还出名,你问问在座的有人不认识你们四个的吗!” 程处默嘿嘿笑著,把文书捡起来重新放到桌案上:“不能,我们哪能跟您比!” 张怀安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家先锋营里居然还有名人,虽然算不上金卡,但紫卡也绰绰有余了。 张怀安翻看著桌案上的文书,对头也没抬,对眾人说道:“我身后这两位,是我的部曲,一个叫牧羊,一个叫薛礼,大家现在还不认识,但是没关係,战场上发现打不过,往我们三个人这边跑,大概率能救你一命!” “哈哈哈哈!” 都是大老爷们,也没那么矫情,张怀安说话有趣,很快营帐中便传来了大笑声。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行军的事情我不管,出了事情,不管你们什么有身份,自己提著脑袋来见我。” 李智行呲著一嘴黄牙笑道:“將军放心,只要不是犯了十七禁令,五十四斩的罪过,卑职一定帮您把下面的那群杀才管好!” 崔明远抱拳:“请將军放心!” “好,都是大老爷们,一个吐沫一个钉,大家跟著我张怀安,只要有机会,一定让大家再次回长安的时候,升官发財,一样不少!” “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张怀安看向坐在左侧首位的军司马,询问道:“我们有没有將作营?” “將军,我们是先锋,没有將作营,而且此次几乎没有什么攻城任务,所以我们輜重队只需要携带足够的箭矢,粮草,便可以。” “那你去大营外边,接收一下外面的马车,还有几个医官。” 军司马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將军,还请告知在下物资是哪里来的,而且我先锋营配有一队医官,外来的医官,是否不妥?” 张怀安看著桌案上的毛笔,嘆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根鹅毛,然后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明威將军的印章。 “物资是老子自己出钱买的,医官是孙思邈道长带领的几个人!” 军司马脸上忽然就带上了喜色,笑呵呵的朝张怀安拱了拱手,然后喜笑顏开的退出了营帐。 等到这傢伙退出去以后,程处默他们明显表情轻鬆了几分,隨意的找了个地方便坐了下来。 张怀安签完了文书,合上之后放在了桌案上,看向程处默:“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处默依旧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却没有回张怀安的话,而是看向行军长史道:“舅舅,你要不先出去吃饭?” 行军长史笑了笑,朝张怀安拱了拱手,然后也退出了营帐。 “这可是我们四个跪了一天一夜才求来的机会,而且现在你也赶不走我们了,现在走,那是逃兵! 李智行可以直接下令抓捕我们的,抓到了当场砍脑袋!” 这傢伙说完就直接跑到张怀安身后,在牧羊身上摸索起来,然后掏出一堆用油纸包裹的小方块,给高坎三人也每人分了一块。 “吃啊,你们將军家里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难不成你们想出去喝那些厨子做的汤饼?” 说完就自己打开油纸,开始啃了起来。 张怀安见高侃三人正在看著自己,摆了摆手,三人才敢打开油纸,然后闻了闻,脸上浮现几分笑意,然后也啃了起来。 “亲舅?” 程处默摇了摇头:“表的。” 秦怀道也是啃著一块蝗虫饼,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张怀安,张怀安打开。 “李智行以前是你秦叔叔的手下,你秦叔叔已经嘱咐过对方,军令之外他会尽力协助你作战。 苏定方此人乃是一员大將,而且精通兵法,若有不决,可以问他。 高侃以前是老夫手下,吴桐是你牛叔叔手下,韩耀武乃是你尉迟叔叔手下,三人皆是作战勇猛之辈。 至於丑牛四人,你不用特意照拂,战场上的事情老夫比你更清楚,若是哪个死在了战场之上,那是他们的命,老夫等人决不会怪罪与你!” 张怀安嘆气,老程等人那天什么都没说,但四个老傢伙能把整个先锋营全部换上他们信任的人,想必也没少费力气。 合著他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个黑著脸的行军司马,还想著万一这傢伙不听话,自己要是把他砍了,李二会不会砍自己。 或者就说这傢伙乱军之中,战死了。 合著自己营帐里全他娘的是自己人,李智行应该庆幸老程给自己写了这封信,或者他懂事一点,否则大概率他是回不来了。 老孙非要跟著去,张怀安也劝不住,他说什么突厥人喜欢用死掉的牲畜污染水源,让大军感染瘟疫。 张怀安他自己都去了,这种伎俩根本起不到作用,而且此次作战李靖根本没打算长期作战,所以这些事没问题的,他这么大年纪了,没必要跑这一趟。 可是天底下还没人能管孙思邈,你看掌管军法的行军司马,听到张怀安要往营地里塞人,本来还笑著立马就僵住了。 结果听到是孙思邈,那他娘的跟他媳妇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一样。 张怀安把手伸向身后,牧羊苦著脸递出一块蝗虫饼:“老爷,你们给我的吃完了,到时候打仗我也不能饿著啊!” “待会自己去马车上拿,夫人怕咱们饿著,恐怕这次和酒精一起送来的不少。” “有酒!” 正啃著蝗虫饼的几人,听到张怀安的话,都是眼睛发亮的盯著他看! “滚蛋,那是治外伤的东西,不是给你们喝的,而且老道士看的很紧,你们谁偷喝了,到时候被军司马处置不说,还要被老道追著打!” 听到远处有鼓声响起,张怀安拿起桌子上的头盔,扣在脑袋上。 “你们自己安排,有事情就问苏定方和行军司马,我不在他俩说了算!” 第一百二十四章:李靖示好! 张怀安出了营帐,顺路走到了一个大锅旁边,厨子看到自家主將居然来视察,脸上顿时喜笑顏开。 “將军,小人祖上三代都是军队里的伙夫,咱们先锋营里做饭最好吃的就是俺了!” 张怀安隨手把一个纸团丟进火中,看了一眼那巨大铁锅中的汤饼,做饭跟后世的汤麵差不多,就是这卖相吗……有点一言难尽! “將军,鼓才刚敲,咱们离大营近,还来的及,小人给您盛一碗尝尝?” 张怀安摆了摆手,拒绝了,这话一出,就知道这傢伙哪怕说的祖上三代都是伙夫是吹牛,但也绝对是个老兵油子。 骑著小白就往中军大营里赶去,来到中军大帐所在的辕门前,张怀安通报了姓名,旗牌官便让人放行。 来到大营不远处,张怀安翻身下马,韁绳交到一个士兵手中,自己便进入了那个比自己营帐大了十倍都不止的中军大帐。 上首坐著五个行军总管,李靖坐在中间,左手边是李勣和柴绍,右边则是李道宗和卫孝杰。 至於薛万淑,这傢伙跟他们不一路他们这五路大军,他们是直接往长安城东北边走,一路过潼关,晋州,到太原之后才会分兵。 而薛万淑则是从长安向邠州,过萧关,直达灵州。 至於下面已经站著不少人了,张公瑾,薛万彻,牛进达,张宝相,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傢伙,看样子应该是五个总管的副將。 看到张怀安进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只有李靖还在翻看著桌子上的文书,老牛冲他笑了笑。 而薛万彻这个大傻蛋,直接呲著一嘴大牙,招呼他:“来来,怀安过来,你站我后边!” 张怀安衝上面几位抱了抱拳,李勣一脸的惋惜之色,柴绍和李道宗脸带笑意,冲他微微点头,卫孝杰面色平静,但也是微微頷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虽然张怀安前后加起来也只在长安城中活跃了一个月左右,但拒绝公主下嫁,想要以军功求娶公主。 献上蝗虫饼之法以做军粮,而且加上老程几人的宣传,在这个娱乐活动只有去平康坊的年代,几乎没有武將没听过张怀安的大名。 张怀安看向自己对面的老牛,脸上的表情像是深闺怨妇,看的老牛浑身发毛,只好乾咳两声,就是不与张怀安对视。 薛万彻扯著大嗓门说道:“可惜了,此次哥哥要跟著柴公,不一定有机会在战场上瞻仰一下你的英姿了!” 柴绍坐上上方,笑著看向薛万彻:“怎么?跟著我委屈咱们薛大將军了,要不待会我跟大帅说说,让你调去先锋营给怀安当个副將?” 大家都知道柴绍是在开玩笑,一群糙汉子都哈哈大笑起来,薛万彻却是一脸唏嘘,朝上面的柴绍拱了拱手,算是赔罪了。 “柴公莫要奚落俺老薛,只是陛下圣命难违,俺给陛下上的请战奏疏里,可是说了这事,不过陛下遣人骂了我一顿,没答应!” 这下连一直低头的李靖都意外了,抬头看向薛万彻,营帐里不多的这群人都盯著薛万彻打量,一时间不知道这傢伙是开玩笑,还是脑子真的有病! 要知道大唐虽然尚武,哪怕房玄龄等文官都能上马杀敌,但在座的都是武將,谁不知道薛万彻的勇武。 如果不算张怀安,大营里面最厉害的就是这傢伙了,而这个大傻子,居然给陛下说,要去给张怀安当副將! “薛兄言重了,小弟可当不起,这样的玩笑下次可莫要再说了!” 张怀安清楚薛万彻对自己是真服气,不然当初他在张家村的一群老兄弟,知道自己是陛下的女婿后,都自己抬升了一辈,只有这傢伙依旧跟自己兄弟相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估计可能是真的,不过李二可能担心张怀安一个没上过战场的白丁,加上一个大傻子,这武力值是爆了,就是tm智商一下就成负数了。 李二估计怕到时候整个先锋营全军覆没了,就剩这俩憨货自己回来了,所以没答应。 等到三声聚將鼓敲完,大帐中已经站满了各种將军,李靖再次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过帐下眾人。 缓缓开口道:“你们大多数都跟著老夫征战过,老夫军中的规矩你们都清楚。 丑话说在前面,我不需要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你们要清楚的只有两个字『听令』,老夫如何说,你们便如何执行! 不听军令,哪怕你生擒了頡利,老夫照样砍了你的脑袋,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到时候到了阴曹地府,莫要喊冤! 只要你听令,战死了,老夫照样会为你请功,敢不听者,到时候看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老夫手下的军法官手中的钢刀更锋利!” 李靖说完,便继续低头看文书,旁边走出一个行军长史,开始分配眾將领需要跟隨哪路总管。 像张怀安这种李二钦点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李二给一个头衔,具体的分配还是由主帅进行。 张公瑾是李靖的副將,薛万彻跟著柴绍,牛进达是李勣的副將,张宝相是李道宗副將,至於卫孝杰的副將,也就是那个不认识的傢伙,居然是梁建方。 张怀安都已经入主先锋营了,当然不可能变动,其他將军被一一分配到各个总管之下,等到眾將领命离去,张怀安刚想拱手离去。 “张怀安留下!” 他只好訕訕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李靖找自己有啥事。 等到营帐中只剩下张公瑾和李靖张怀安三人,李靖放下手中的毛笔,合上文书。 营帐门被推开,有厨子端著三个木盆走了进来,在三人面前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早就听闻你小子好嘴,恐怕一时半会还吃不惯军中的饭食,特意让厨子给你准备的。” 张怀安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一大碗羊肉汤,碗沿上还靠著两根肋骨,大碗旁边还有几个胡饼。 他一时间没敢动筷,因为他不知道李靖唱的哪一齣戏,拉拢自己?不可能,李靖还够不著跟自己打好关係,自己现在顶多算是一个武力值爆表的莽夫。 不说李靖这种无敌统帅看不起自己这种只有武力的人,但绝对不会认为自己能对整场战局有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李靖和张公瑾已经开始下手掰胡饼往汤里放了,看了看张怀安还愣在那,好奇道:“怎么不吃?这在军中已经是难得的饭食了,等出了关中,想吃就要等到进突厥地盘,才能吃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老爹的遗產! 张怀安虽然搞不懂,但不妨碍他乾饭,毕竟老天爷打雷都不劈乾饭人。 李靖是不可能往里面下毒的,不过李靖对自己有好感还是不错的,起码有好多事情就能好好商量了。 张怀安不喜欢羊肉汤里泡胡饼,这他娘的就跟豆腐脑里放辣椒一样,都该被李二全部拉去西首斩首,羊肉汤里只能泡锅盔! 张怀安连筷子都不用,一手胡饼,一手端碗,等到吃完一个胡饼,直接用手拿著肋骨,开始啃羊肉。 “刚刚老夫听说,你家下人往先锋营送了几车物资?里面是什么?” 张怀安咽下嘴里的羊肉说道:“回大帅,里面是一些家里做的蝗虫饼,还有就是箭矢!” 李靖也不著急,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汤才继续说道:“不对吧,我听人说,你那马车车辙很深,而且好像还有酒香?” 张怀安嘿嘿一笑:“不瞒大帅,上面还有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和一些木头零件。” 李靖点了点头,也没打算深究:“回头给我这边分点,孙道长老夫还管不了,但是你要分两个大夫过来,你先锋营人少,用不了那么多!” 程咬金和尉迟恭都快把张家的酒吹上天了,外用能治伤,內服能解馋! 李靖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解馋,但这种能治疗外伤的东西,他確实需要。 张怀安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老傢伙是盯上了自己的东西,他看著自己面前剩下碗底的羊肉汤,忽然感觉,那句白吃的才是最贵的话非常有道理。 张怀安还想挣扎一下,把碗一推:“大帅,不是我不想给啊,孙道长把那些东西看的严啊,大帅要想要一两坛,我还能想想办法,要的多了,我也没办法。” “老夫当大帅,从来只管下令,至於怎么完成,那是手下人的事,老夫只看结果!” 张怀安听明白了,李靖这是想拿一部分自主权,跟自己换东西:“最多一车!” “行!不过你小子真没带火器?” “这个真没有,那玩意对骑兵不太好使,適合攻城战,而且也会影响自家马匹。” 张怀安把碗中最后一点羊肉汤喝完,李靖的厨子还是有点东西的,比长安街上卖的羊肉汤还强点。 张怀安把碗一放,刚想起身告退,李靖却忽然说道:“你认不认识张大虎?开皇九年生人?蓝田县折衝府府兵?” 足足愣了三秒,张怀安才想起来,这是原身死去的爹的名字,然后点了点头:“是我爹!” “你家是不是有杆步槊?” “是!” “那是老夫以前的兵器,行了,回你的先锋营去吧,明日三更造饭,四更拔营,先锋营明日行军八十里。” 张怀安出了大营,从士兵手中接过了小白的韁绳,然后骑上小白直奔自己先锋营去了。 自己这也算是见到死去的老爹的遗產了,合著自己老爹当年救的原来是李靖,怪不得这傢伙愿意跟自己好好说话。 否则以人家的身份,想要自己这点东西,直接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还先礼后兵,给自己一碗羊肉汤喝。 李靖那句话的意思,此次征战,他只管下令,至於张怀安怎么完成,他不管,只要他能忽悠住行军司马不给李二告状,隨便他怎么干! 至於行军司马告诉他行军六十里,李靖却说是八十里,也不知道算不算朝令夕改。 不过张怀安估计军司马说的只是正常情况行军,而李靖此刻说不定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打頡利,所以准备把原本一个半月的行程,减少到一个月。 而张怀安也没说实话,火器他確实没带,不过烧火的木炭,製冰的硝石,做饭的白,驱虫的硫磺,他还是带了一些的。 没办法,怕死,自己要真的被被十万大军围住了,拿这些东西混合一下拿来开路,凭藉自己的武力,应该能跑的出去。 就是老孙那边有些麻烦! 张怀安真没瞎说,这次来的马车里面三车酒精,一车金疮药,加了三七的就更少了,不过马周已经让人联繫蜀中的商队了,重金购买三七,收到后,马上会让人追赶大军送给自家老爷。 虽然这些都是张怀安的东西,但老孙表示那是他的,那就是他的,哪怕张怀安去敲登闻鼓让李二做主,满朝文武也不会有人说那是他的。 张怀安进了自己营地,把小白交给士兵,自己溜达著去找了老孙,老孙正在一个营帐中,带著几个药童在研磨药材,看到张怀安进来,老孙腾出手指了指门口。 张怀安无语,这些老傢伙太精明了,自己还没开口呢,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上次碰到这么神奇的老头,还是顏之推,人家不都说越活越糊涂吗,怎么到了这两个老头这边,看样子是要活成老妖精了。 “道长,我还没说干嘛呢,您就赶我出去!” 老道头都懒得抬:“先去把你嘴上的油擦乾净了,再跟老夫说话!” 张怀安无奈的嘆了口气,来到老孙背后,给他轻轻敲著肩膀:“道长,真不是我愿意给的,就这些东西光是先锋营我都觉得不够用,但是我被李靖坑了一把,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我让人给马周传个信,让他继续让人蒸酒,到时候跟三七一起送到太原。” 老孙也知道张怀安难做,大帅开口了,他张怀安若是不给,那就是得罪了李靖。 “一车酒精,多一口都没有,若是李靖还想要,就让他来找老夫说!” 张怀安给老孙竖了个大拇指:“道长真霸气!” “对了,李靖还说让您找两个徒弟一起送过去,说是担心用不好酒精,道长您也知道,这玩意李靖那个土包子也没见过,万一战场之上內服了,那咱们这六路大军,十几万人,说不定都要给他陪葬!” 张怀安看到老孙眉毛挑动了两下,然后嘆气道:“何鸿志听说你要出征,为了感谢你赠送的放大镜,把药堂交给了自己儿子,自己要跟著大军出征。” “那东西不是您给他的吗?” “我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如你自己问问他?” “您教他如何清创缝合了吗?” 老孙点头:“教了,就是缝的不太好,年纪大了总手抖,还要有人拿著放大镜放在他眼前才行。” “那也够用了,白捡的还想要多好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军法无情! 张怀安在老孙隔壁帐篷找到了何鸿志,果然跟老孙说的一样,这傢伙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药童帮他举著放大镜,放在右眼前。 老头面前放著一块猪肉,两只手哆哆嗦嗦的拿著两把持针器,正在艰难的缝合猪皮上被割开的一个口子。 张怀安凑过去看了一眼,瞬间就有点呲牙,这要是谁脸上受伤,被老何缝几针,恐怕以后大概也就没脸见人了。 放在后世,老何缝完的伤口,绝对可以称得上医疗事故了。 老何的耳朵还是很灵敏的,刚刚张怀安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但是他可能以为是药童,而且手中的那一针还没缝完,所以老何也没吭声。 等到老何抬起头,药童手中的放大镜跟著移动,老何就看到了一身黑甲的张怀安,老何一哆嗦,手上的持针器差点掉到了地上。 看到老何要起身,张怀安连忙把他按在凳子上:“你来干什么?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跟老孙又不一样,家里儿孙满堂的,在家含飴弄孙不好吗? 老孙野习惯了,前几个月才走了一趟蜀中,你要跟他比吗?一块带著气泡的琉璃而已,你至於吗?” 何鸿志把手中的持针器放到一个金属託盘中,然后才笑呵呵的说道:“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七了,虽然跟孙神仙没法比,但是也算够本了,你莫要听孙神仙瞎说,我愿意跟著来,也是为了跟著道长学几手医术。 若是有幸回来了,就当是四处行医了,若是回不来了,孙道长说愿意让我儿子给他当个记名弟子。” 这老头嘴还挺硬,张怀安撇了撇嘴,笑道:“您儿子恐怕是没那个福气了,不过回头我帮您说说,让他多教您几手,喜欢藏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何鸿志愣了片刻:“何意?” 张怀安嘆气:“孙道长带著你们来的时候,被大帅知道了,大帅对孙道长没办法,但是对我下了命令,让我送一车酒精过去,再送两个大夫过去。 孙道长不愿意离开,说让您去大帅那里,您去了他那里,也能安全许多,大概率是会被留在城中的,不用跟著东奔西跑。” “不可,不可,要去也该是孙道长去,他老人家年纪更大,去了大帅那里,更加安全! 我比道长年轻十几岁呢,还能跑的动,该是我留在这里才是!” “那要不您去跟孙道长说?我恐去说恐怕劝不动,说不定还要挨骂!” 看到何鸿志也哆嗦了一下,张怀安估计,老孙教徒弟的时候,恐怕脾气也不太好。 “行了,老头子脾气大的很,咱们恐怕是劝不动的,刚才还骂大帅呢,说再想要东西,就让大帅亲自去找他!您就安心去大帅那边吧!” 何鸿志一边嘆气一边吩咐药童收拾东西,跟著运酒精的马车一起去了中军大营报到。 张怀安让薛礼带著马车和老何和一群药童去了大营报到,並嘱咐薛礼,让他回来的时候把马车带回来,没办法啊,这都是自己掏钱买的。 为了这次战场,张家几乎都快破產了,如果不是马周把椅子卖的还不错,张怀安恐怕就要拿玻璃珠子出去卖钱了。 李靖的行军非常规矩,先锋营每日八十里,一日两食,风雨无阻。 大军每日行军六十里,双方若是相隔百里,先锋营便停在原地等待大军一日,如此往復。 大军渐渐的远离了潼关,到达了晋州,离太原越来越近,大军人数也越来越多,现在已经由出发时的五万人,逼近十万大军了。 哪怕不算他的先锋营,大军现在依旧绵延十多里。 长安到太原一千四百多里,大军需要二十四天便能抵达太原城,一路走来,张怀安没有別的感受,只是觉得越往北走,这里的人越穷。 他是先锋营主官,几乎每个接到筹集粮草的州县,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虽然李二这次自己出了百万石的粮草,还有无数的蝗虫饼,但那是十几万军卒加上两三万的辅兵,还有几万马匹,每天都吃喝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且张怀安至今都没有见到大军发放蝗虫饼,恐怕只有到了真正作战的时候,这种体积小,易携带,耐储存还顶饱的东西才会发下来。 所以对大军沿途所过州县,只是筹粮的压力减少了很多,但並不代表没有! 关中还好点,那些主官还有心情与张怀安谈笑风生,说等有机会回长安,到时候请张將军到平康坊饮酒。 等到了出了关中,那些筹粮主官脸上的表情就愈发悽苦了起来,大军一直到了浩州,当那个满脸灰尘官服破烂的筹粮主官跪在张怀安面前的时候,张怀安心中便无奈的嘆了口气。 “將军!求您跟大帅说情,不是小人不愿意筹集齐大军需要的粮草啊!而是今年山东的蝗灾波及了浩州,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浩州需要筹集的粮食並不多,只有区区十万石而已,但张怀安清楚,这傢伙应该是真的找不到粮食了,就差六千八百石而已。 若是在关中,张怀安甚至愿意自掏腰包帮他补齐,可现在离长安城足足千里之遥。 次日去给李靖送军情的牧羊回来后,就告诉张怀安,那傢伙的脑袋已经被掛在李靖的辕门之上了。 张怀安清楚,一州之地哪怕遭了灾,也不会拿不出十万石粮草,而是有粮草的人,那傢伙同样惹不起。 人有情,军法无情,所以一个五品地方官,就因为六千八百石粮食,被李靖砍下了脑袋,若是在长安,哪个五品官家里也不会拿不出这点粮食。 钱跟命哪个重要,张怀安相信他们都拎得清,张怀安没有傻到真的去找李靖说情,哪有除了被李靖斥责一顿之外,没有丝毫作用。 等十二万大军到了太原城外驻扎之后,李绩便带著他的大军一路前往营州,绕路到突厥后方,防止頡利逃往薛延陀。 而柴绍带兵前往金河,李道宗带兵前往云中,卫孝杰领兵前往幽州,加上差不多已经到了灵州的薛万淑,李靖给頡利准备的是天罗地网。 无论他从哪个方向逃跑,都保证有人在等著他,至於頡利能固守定襄,这个事情李靖根本没考虑过。 虽然他现在只有四万多大军,而頡利能凑出二十万控弦之士。 这就是一代军神的自信! 第一百二十七章:这是有味道的一章! 大军到了太原,李靖就没有再行军的意思了,经过四次分兵之后,不足五万人的大军,就驻扎在太原城北方的三十里处。 看样子李靖没有打算在太原多待的打算,现在停留几日,不过是让月余来连日奔波的將士们休养几日。 而张怀安清楚,李靖选择的大军驻扎地点並不是太原,而是更北方的马邑。 大军越往北,天气就越冷,从长安出发的时候还是九月中,现在已经是十月初了,从秋老虎笼罩的长安,到了一千四百多里外的太原,已经是变成了真正的秋高气爽。 天气是凉了,张怀安身体里的血液却是沸腾了起来,无他,被臭味熏的,之前大军只在原地驻扎一晚,军队的简易茅房,还能勉强支撑。 而在太原一驻扎就是十天,带上辅兵,足足六万多人,一天不知道要拉出去多少屎,两天之后,张怀安就看到有士兵偷偷往荒野里拉屎了。 张怀安黑著脸去了中军大营,李靖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只见到了张公瑾。 “张公!今日我已经发现有士兵开始往野外方便了,而且士兵几乎全部在喝生水,如此下去等不到十天以后,军队中就会有人开始生病!” 张公瑾刚刚接到通报的时候,还以为张怀安有什么要事要找大帅,结果就是这事。 张公瑾哈哈大笑道:“怀安啊,你第一次出征,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很正常,虽然有茅厕,但有些人就是喜欢去荒地里,而且我们只在这里驻扎十天,没必要要求那么严格! 喝生水咋了,咱们在外征战,不要那么讲究,老夫喝的也是外边河里打来的水,那是活水,没事的! 而且我跟你说,老夫听说,只要是大军驻扎过后的地方,来年的草木长的都格外茂盛!” 张怀安非常怀疑,以前军队中爆发瘟疫,完全是这群傢伙自己作出来的,跟人家突厥人扔的死牛,死羊根本没多少关係! 张怀安脸色漆黑:“张公,此事可不是小事,士兵隨意方便,会让营地里面的苍蝇蚊虫滋生,而瘟疫大多都是苍蝇蚊虫带来的。 而且活水喝了也会拉肚子,不是只有死水喝了才会拉肚子的!” 张公瑾看了看自己桌子上摆放的水杯,愣了片刻犹豫道:“应该没事吧?老夫已经喝了两天了,没拉肚子啊!” 张怀安无语,就你们这样子,怪不得突厥人的那种招数都能奏效:“可是到了突厥境內,万一突厥人在上游扔些病死到牲畜,我们的士兵喝了下游的水,仗也不用打了,等著突厥人直接来砍我们的脑袋吧!” 张公瑾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看著一脸认真的张怀安,张公瑾斟酌著说道:“那该怎么办?” “让士兵挖掘渗坑,让辅兵每日掏茅房,全部倒进渗坑,然后用土掩埋,军营內一定要保证乾净! 只要有条件,绝对不允许士兵喝生水,烧开之后放凉,再饮用,就没事。” “太麻烦了吧?” 张怀安见这傢伙不放在心上,只能嘆气说道:“这是孙道长说的!” 张公瑾正色道:“既然是孙道长说的,此事该重视起来!” 这种小事不用李靖亲自下令,张公瑾自己就能决定,张怀安当然不可能亲自去干这种事,而是把事情给老孙解释过后,让老孙手下的一个药童去负责此事。 等到次日,张怀安再次走出营帐的时候,看到满是撒满白灰的营地,成群的苍蝇也少了许多,而且张怀安还在营地外看到了一群拎著棒子巡逻的士兵。 张怀安走出自己的先锋营,对著那群士兵喊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几个士兵看到张怀安,其中一个拎著棒子跑上来,笑著说道:“將军,这是大帅昨晚交代的,孙道长说乱拉屎会在营地里引发瘟疫,让小的们到处巡逻,看到乱拉屎的就打上三棍子,让这群杀才长长记性!” 张怀安只觉得还是活的久好啊,自己说了半天,张公瑾都没当回事,自己说是老孙说的,今天他们连巡逻队都整出来了,这就是差距啊! 张怀安点了点头:“大帅有没有交代不让喝生水?” “说了,说了,孙道长说喝生水会拉肚子,拉肚子可不行,再厉害的汉子也扛不住三泡浠水,到时候走路都哆嗦,更別说拎刀子砍突厥人了。 现在那些厨子一直在不停的烧水,就是苦了辅兵营的兄弟们,今天早上就一直在砍树!” “行了,你们继续巡逻吧,儘量劝阻为主,能不打人就不要打。” “是將军,小的明白了!” 张怀安感觉有些可惜了,这东西可能以后是要成为大唐军队中的固定条例的,结果好好的功劳没了,现在成了人家老孙的功劳! 不过想到人家老孙不远千里的跟著自己,张怀安忽然觉得这些真的不算什么。自己本就该是个俗人,老孙就该是圣人。 张怀安每次看到那些穿著皮甲,甚至都有竹片子穿成的甲冑,都想嘆气,他先锋营里三千人,皆是全身披铁甲,哪怕破旧一些,也都是铁甲。 他以为全军都是这样,可是这几天他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自己营里的全是精锐。 第九天,李靖不知道是收到了其他几支部队的消息,还是估计除了李勣之外,都到了地方,李靖开始下令拔营,中军全部向马邑进发。 並且在那里开始真正的与突厥人开始交战。 五日后,全力行军的四万多大军,就到了马邑,当大军重新扎营,並且再次严格遵守起了“孙思邈”提出的卫生条例。 当次日先锋营下发的军粮增多,並且由麵粉变成蝗虫饼的时候,张怀安心中真的变得火热了起来。 而十月末的马邑,在一个早上,不知道是是不是传说中的西伯利亚寒流吹过,张怀安看到了地上白茫茫的霜。 “將军!” 苏定方从不远处的一个帐篷中走了出来,一个月的行军赶路,让这傢伙的脸黑了好几度。 “老苏啊!今天给大家吩咐一下,蝗虫饼昨天尝过鲜就行了,今天开始不要吃了!” 苏定方两只眼睛亮的瘮人,神情激动道:“是要开战了吗?” 张怀安笑了笑:“总要告诉告诉突厥人,我们大唐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战斗! 张怀安此刻才发现跟著中军的好处,自主权够大,如果跟著其他几支队伍,李靖让他们往哪里行军,他们就只能往哪里。 除非遇到敌人,或者有李靖的命令,否则他们是不可以大军主动进攻的。 否则哪怕是他们干出了奇袭定襄,生擒頡利的事情,李靖也能砍了他们的脑袋。 而此刻的张怀安骑著小白奔驰在草原之上,身后紧跟著的是十九位亲兵和苏定方,再后边便是九百先锋营骑兵。 在张怀安下令让苏定方做好战斗准备之后,第三天便收到了李靖的命令,让他带领一千骑兵,去突厥境內扫荡一圈。 在一处高坡之上,张怀安勒住了韁绳,拉开头盔上的面甲,无奈的向苏定方问道:“老苏,这咱们都跑了一天了,怎么还没碰到突厥士兵?” 苏定方身下的黑马喷吐著长长的白色鼻息:“將军,很正常,突厥人少地广,而且是游牧民族,而且现在大部分都聚集在定襄城周围,还有大部落,我们还现在还边境上,就算碰到了可能也是几百人的小部落。” “几百人还要算上妇孺吧?” “是的,但是突厥人凶悍,哪怕是妇孺也会拎刀子御敌。” “有点没劲啊,我以为能碰到敌人好好廝杀一番的,对了,老苏,狼居胥山在哪?我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可是跟陛下吹过牛的,要饮马瀚海,禪於姑衍的。” 张怀安看到苏定方的表情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嘴巴张了几下,都没说出话来! “说啊!” “將军,狼居胥山不在突厥境內啊!在薛延陀境內啊,哪怕是李公他们,也到不了狼居胥山啊!” “哈哈哈哈,是吗?我就是看大家奔波了一天,有点紧张,开个玩笑!” 张怀安转过头,不敢面对苏定方那狐疑的眼神。 “找一处背风山坡,下令扎营!” 张怀安看著地平线上如同鸭蛋黄一样的夕阳,对著苏定方吩咐道。 “是,將军!” 苏定方是个纯粹的军人,起码比张怀安纯粹的不是一分半点。 苏定方打马向前几步,指著一处山坡道:“將军有令,去那里扎营,明日继续寻找突厥人的踪跡!” 经过连续三天的寒风,马邑的气温骤降,而现在晚上突厥境內,恐怕连十度都没有了。 老苏是个合格的副將,根本不用张怀安操心,便可以把千人队伍指挥的井井有条。 只是生火的时候,苏定方有些纠结:“將军,要不要生火?我们毕竟是在突厥境內,万一被发现了,我们只要一千人!” “生火啊,咋能不生火,不生火我们总不能啃干饼子吧,你不是说我们就算遇到人也只有几百人吗?” 苏定方想了想就去给士兵下令,生火造饭。 而此时,却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苏定方猛的站起来身,却听到山坡高处的牧羊喊道:“自己人!” 张怀安翻身来到山坡之上,看到一百骑兵,正呼啸著朝自己这边奔来,为首的正是程处默。 离的老远,老程家一脉相承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等到了近前,张怀安才看清程处默手中拎著一个东西,被这傢伙远远的拋了过来。 牧羊下意识的探手接过,然后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以后,就开始破口大骂程处默,然后就开始拿自己战马上的水壶洗手! 张怀安一脚把那个毛绒绒的人头踢下山坡,接过背后薛礼牵过来的小白,翻身上马,问道:“多少人?” “一个小部落,全部加一起能有六百人!” 张怀安看向身后,根本不用自己多说,便已经全部收拾好东西,已经翻身上马的士兵笑道:“在野外啃干饼子算什么,跟老子杀过去,今晚咱们在他们营帐里吃牛肉,喝羊汤!” “是!” 话毕,张怀安拉下面甲,马鞭挥舞,小白便衝下来山坡,程处默带著他的斥候匯入人群,然后眾人便趁著夕阳,朝著程处默来的方向奔去。 奔袭不过三里,张怀安便看到了一群骑兵人数三百左右,应该是看程处默只有百人,想要追杀程处默的突厥人。 对方原本正骑著马正朝自己这边奔来,却在看到张怀安等人的下一刻,就纷纷勒马,想调转马头,不过双方相距不过一里,张怀安等人奔袭了这么久,马已经是全速前进,所以根本来不及了。 为首四人,同时默契的抽出弓箭,隨著战马的起伏抽出箭矢,搭在弓上,距离三百步,张怀安手中的箭矢带著破空声飞出,直接穿透了两个突厥人。 二百步,薛礼鬆开手中的弓弦,一个突厥人从马上跌落在地。 一百五十步,苏定方和牧羊同时鬆开弓弦,四支箭飞出,带走了四个突厥人的生命。 苏定方愕然的看向牧羊,他只射出了一支箭,而这便代表著,牧羊这个平时嬉皮笑脸的傢伙,直接射出了三支箭,而且全部命中敌人! 不过此刻是在战场之上,苏定方也顾不得很多,收起弓箭,马槊前举,准备攻击。 只有人群中的突厥人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有多绝望,三百人面对一千全身铁甲的大唐骑兵精锐,他们根本升不起抵抗的心思。 有一两个还能保持冷静拉弓射箭的傢伙,狼牙箭射到张怀安等人的身上,直接被弹出去,根本破不了防! 张怀安看著近在咫尺的突厥人,感觉自己心臟都要跳出来了,大喊道:“国讎家恨就在此刻!杀!” “杀!” “杀!” 手中漆黑的步槊,划过一个突厥人的身体,上半身掉落在地上,疑惑的目光看著马上的双腿。 下一刻就被小白的铁蹄踏碎了脑袋,薛礼手中的马槊直接穿过三个突厥人,肩膀一抖三人直接被甩飞,把两个突厥人从马上砸了下去。 骑兵交锋,落马就等於死! 牧羊一手一桿一米五的短枪,两桿枪尖分別划过敌人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他没有自家老爷和薛礼那样的力气,只能选择最省力的杀敌方式。 张怀安所过之处,只要被他手中步槊划过,人马俱碎! 第一百二十九章:將军,我真没事! 当千人骑兵从三百突厥人中呼啸而过,三百突厥人,只有十几个幸运儿还骑在马上,惊恐的瑟瑟发抖,嘴里还在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到全部人都调转了马头,看著战场之上仅剩的十几个人,苏定方看张怀安的目光就像看到了神仙。 实在是不怪他惊讶,而是他从军这么多年以来,根本没见过这种打法,张怀安手中那把黑色的步槊,一尺半长的槊忍,只要是碰到东西,只有两半的下场。 与牧羊那伴隨著华丽的枪尖不同,这种暴力美学,深深的衝击著苏定方的內心。 而此刻,苏定方才终於对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得主將彻底的心服口服,他此刻觉得,只要有张怀安带著他,哪怕敌人是数万骑兵,他也敢直接冲阵。 张怀安被浓郁的血腥味熏的有些难受,这与胆量和勇气无关,纯粹是来自人类基因里的天生厌恶:“老苏,这几个突厥人嘰里呱啦的说什么玩意呢?” 苏定方仔细听了听,然后笑著说道:“將军!他们在说黑魔鬼!” 张怀安愣了一秒,然后哈哈大笑:“黑魔鬼?是在说老子吗?这个名头不错,为了感谢他们给我起的名號,我决定亲手送他们去见阎王爷!见了阎王爷记得报老子的名號,说不定他认识老子呢!” “草,忘了你们根本不配见阎王爷,去见你们的腾格里去吧!” 张怀安只带著自己的亲兵呼啸而过,然后槊刃之上便插著两个脑袋,对一千骑兵喊道:“走,跟老子去抢他们的牛羊!让突厥人也尝尝被掳掠的滋味!” 当张怀安看到一个占地不过方圆两里多的小部落,里面居然衝出了上百名老突厥人和妇女,还有二十多个半大的孩子。 张怀安打马缓缓来到一个老突厥人面前,把槊刃上的脑袋甩到对方面前,老头愤怒的指著张怀安叫骂。 人群中衝出两个妇女,抱著脑袋,眼神死死的盯著张怀安,像是草原上饿了很久想要择人而噬的饿狼。 张怀安平静的回到人群中,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苏定方高举手臂,骑兵们纷纷取出弓箭,对准那群突厥老弱。 张怀安刚想阻止,却见苏定方眼神坚毅的手臂一挥,漫天箭矢扎入那群突厥人的尸体。 牧羊也是冷著一张脸来到张怀安身边:“老爷,突厥人没有无辜的,都该死!” 张怀安气急败坏,一脚把牧羊从马上踹了下去,骂道:“艹你祖宗,老子看起来像是那么心善的人吗?” 张怀安转身对著身后的士兵骂到:“你们是傻逼吗?一百多个老弱妇孺,一千人用箭射,箭矢不要钱吗? 你们谁射的箭矢谁去挖出来,敢浪费,老子回去了揍你们军棍。” 苏定方带人进了突厥人的营地,然后便看到十几个老妇高喊著“黑魔鬼”,在夜色中踉蹌著冲入了茫茫草原中。 张怀安等人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在突厥人的营帐中休息,而是在三里外的上风口重新扎营。 营地里难闻是一方面,主要是有虱子!张怀安带的可不是李靖大军里的那群懒汉,他的先锋营自从他进驻那日起,实行的便是比李靖军中严苛不知道多少倍的卫生条例。 毕竟谁与三千个几乎脑袋上都有虱子的傢伙,同吃同住,都会噁心的吃不下饭吧! 张怀安最终还是没有进入突厥人的营地,苏定方放走的十几个老妇一方面是为了让突厥人知道,大唐人来了。 另一方面就是那些老妇人除了消耗突厥的粮食,对突厥没有丝毫的作用,而营地中那些幼童不一样的。 他们会长大,总有一天也能拎动刀子。 他毕竟是后世来的,没亲眼见过突厥人残害大唐百姓,如果是倭寇,张怀安觉得,最好是把那个岛弄沉才是最好的结果。 张怀安坐在篝火前,双眼盯著隨风摇曳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智行穿著上面沾满血跡的鎧甲,头盔下的白牙在黑夜中亮的瘮人,他来到张怀安身边,笑到:“將军,去掉妇孺,此次先锋营斩首三百七十八人,先锋营只有两人轻伤!我军完胜,缴获战马一百八十六匹,牛八十九头,羊四百零八只!他奶奶的,没想到这个部落还挺富有的,就是金银少了些!” 张怀安嘆气道:“杀牛,宰羊,犒赏大军!另外把两个受伤的士兵带过来!” 张怀安看的出来,李智行现在的精神非常亢奋,因为此次几乎可以算是没有战损,而且也有这傢伙没少上战场有关,对死人早已习以为常。 那些坐在篝火旁眼神涣散的,很明显就是新兵,还有心情操刀子杀牛宰羊的全是老油条。 “孙狗!王铁牛!” 两个穿著破旧铁甲的士兵被李智行喊了过来,两人有些扭捏,看的出来应该是不想过来,毕竟一千多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受伤,他们觉得非常丟人。 李智行在两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把他们拉到张怀安身边,然后便告退了,他还要和长史一起记录每人的军功。 张怀安打量著两个健壮的汉子,还没开口,其中一个胳膊上缠著布条的士兵便说道:“將军,俺这次是不小心,被狗日的突厥人在胳膊上叮了一口,俺保证下次俺一定小心,不给將军丟人!” 另一个傢伙有些木訥,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牧羊端著一个托盘走了出来,这次他们是出来扫荡,乾粮都是士兵自己带著的,所以也没有带医官。 张怀安接过来托盘:“来来,坐下来,战场上受伤不丟人,杀不了突厥人丟人,你俩这次杀了几个突厥人?” 孙狗呲著牙笑道:“將军,俺砍了两个!” 木訥的王铁牛:“我砍了三个!” “都是好汉子,不丟人!” 张怀安解开孙狗肩膀上的绷带,被划破的衣服下面,一道两寸长的口子,皮肉翻卷。 孙狗笑道:“没事的將军,俺睡一觉就好了,不会影响明日作战的!” 张怀安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多少士兵都是受伤后没处理,没死在战场上,死在伤兵营里的吗?” 张怀安看到孙狗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却还是咬著牙说道:“將军我真没事!” 第一百三十章:头晕是正常的! 张怀安把碗中的酒精倒了一些在一个杯子中,递给孙狗:“喝一口!” 孙狗接过来嗅了嗅,眼神雪亮惊喜道:“酒?” 张怀安一脚踹过去,看了远处的李智行一眼:“是不是想挨军棍!会不小点声!” 弯腰从篝火旁边拿过一截木棍,等到孙狗小口小口的把碗中的酒喝下之后,这傢伙还在回味呢,张怀安把木棍塞到他嘴里。 “咬住了!” 孙狗嘴里咬著木棍,不知道自己將军手中拿著两个剪子一样的东西准备干嘛,结果下一刻这傢伙身体就绷直了。 张怀安也不客气,翻开伤口,藉助篝火的光芒,就开始帮孙狗清创。 清创过的人都知道,铁锈之类的杂质,到了伤口里面以后,在鲜血的映衬下都会呈现黑色,除了透明的玻璃,不过玻璃可以通过触感寻找。 所以还是很好找的,但只要留下一点,伤口就会非常非常难癒合,只要清创的好,三天伤口就会结痂。 孙狗嘴中咬著木棍,不时发出一声闷哼,这傢伙表现的还不错,毕竟也是能斩首两级的悍卒。 只是当张怀安重新往一个杯子里倒酒精的时候,孙狗下意识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张怀安亲自动手给他 “薛礼,按住他!” 薛礼和牧羊两人嘿嘿笑著来到孙狗身后,他们两个是见过酒精的威力的,毕竟之前训练亲兵的时候,哪怕不会有刀伤,但是擦伤还是很常见的。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一蹦三尺高』是个不错的形容。 孙狗被嘿嘿坏笑的两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取下嘴里的木棍,哆哆嗦嗦的对张怀安说道:“將军,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就能拎刀子砍人!” 张怀安不搭理他:“咬住,不然把舌头咬掉了別怪老子!” 孙狗一脸的心如死灰,把木棍塞到嘴里,死死咬住,心一横,双眼紧闭:“来吧!” “別紧张,放轻鬆,头晕是正常的!” 张怀安把一杯酒精直接倒在孙狗的伤口上。 “啊!” 孙狗到底是没坚持住,嘴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一声惨叫声响彻偌大的营地。 引得士兵都往这边看来,不过幸好牧羊眼疾手快,在孙狗嘴巴闭上之前,又往他嘴里塞了一根木棍。 孙狗闭著眼睛,张怀安取出弯针,快速在这傢伙的伤口上缝合了起来,孙狗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掉落,木棍被咬掉咯吱作响,但直到张怀安缝合完毕,都没有再吭一声。 就是身上抖的厉害! 王铁牛的伤比孙狗轻了一些,大腿上被从马上掉下去的突厥人刀子顺手划了一刀,伤口更浅。 看到孙狗的惨状,王铁牛站起身:“那什么將军,我没受伤,应该是我记错了,受伤的是我一个队的陈小牛,我这就帮您把他叫过来!” 不等王铁牛挪动脚步,薛礼的一只大手已经按在了他肩膀之上,坏笑著说道:“东突厥都快成我们大唐的地盘了,你能跑到哪里去?” 张怀安无奈的看了一眼薛礼,当初那个憨厚的薛礼已经死了,这傢伙年纪小,跟著牧羊三个月,完美的詮释了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除了比牧羊勤快一些,这傢伙已经成了一个翻版的牧羊。 李智行正在跟崔明远一起记录军功呢,看到都在朝自家將军那边看,听著那惨叫,李智行都怀疑將军到底是在给士兵治伤,还是在上刑! “看什么看!不想让咱们將军亲自给你的治伤,就把招子放亮点,別让突厥人咬了!” 不少人都打了一个哆嗦,等到王铁牛被张怀安如法炮製过后,孙狗早就缓过来了,也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王铁牛缝针。 人与人的悲欢並不相通,除非別人比自己更惨,他伤的比王铁牛重,但是伤口可没王铁牛的长,这傢伙比他多缝了好几针! 张怀安拿出两条用热水煮过的麻布,丟给两人:“自己绑上,三天之內別碰水,伤口如果有红肿就找他俩,弄点酒精抹一抹!” 孙狗和王铁牛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將军放心,肯定不会有红肿!” 张怀安把东西全部扔在托盘中,瞪著牧羊说道:“等回去之后,就全部给我做战场救助培训,下次別让老子自己干这种活!” 薛礼非常有眼色的去给自家老爷打水洗手去了,所以挨骂的只有牧羊。 “老爷,我估计您教过他们之后,下发的酒精全被他们喝了,到时候一感染照样出问题!” “那就只让他们互相缝针,你给他们消毒!” 等到营地中飘起烤肉的香气,苏定方,李智行,崔明远,程处默,秦怀道,高侃,都凑在张怀安这边的篝火上。 除了程处默和秦怀道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兴奋,只有这俩人凑在一起,脑袋抵著脑袋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他们吃的当然是牛肉,毕竟羊肉在长安就能吃到,可牛肉,苏定方他们可吃不到,就连张怀安也是沾了老程的光,才能时不时的吃到牛肉。 苏定方到现在都还无比崇拜的看著张怀安,他是跟在前面衝锋的,光是张怀安和他的十九个亲兵,斩杀的敌人都有百人,而且其中一大半都是张怀安和他身边的那两个傢伙杀的。 苏定方觉得自己可能都未必是两人的对手,两人中那个大个子走的是跟將军一样的路子,技巧性不多,就是他娘的力气大。 苏定方之前看到这傢伙马槊上穿了两个突厥人,还能嗷嗷叫的衝锋! 而那个现在正在伺候將军吃饭的年轻人,对方那一手双枪,苏定方觉得自己远远不如。 而且对方那手一箭三发,让苏定方更是佩服不已,而那傢伙只是自己將军的家奴,现在正在被將军踹屁股! 听著这群傢伙一边吃肉,一边拍自己的马屁,张怀安都快有些飘飘然了,怪不得李二那么喜欢被人拍马屁呢! 等到眾人吃完,苏定方就去安排守夜的士兵了,李智行和崔明远高侃也告辞离开了,张怀安看向一旁根本没怎么吃肉的哥俩,喊道:“都给我滚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他爹叫王伯当! 程处默和秦怀道听到喊声,有些做贼心虚,看了张怀安一眼,就想拍屁股走人。 张怀安眼睛一瞪,俩人就低著脑袋来到张怀安身边:“嘀咕什么玩意呢?早就看出你俩有点心不在焉!” 俩人吭哧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张怀安不耐烦道:“程处默,你小子不是平时话很多吗?你说!” 程处默看了看一旁捧著一块牛肉大嚼的牧羊,纠结了很久才说道:“怀安哥,那傢伙是不是姓丁?” 张怀安倒也不意外,丁家双枪太有名气了,俩人都是自小习武,牧羊的枪法如何,他们自然看的出来。 虽然这俩人没见过丁彦平,但双枪將的名头不可能没听过! 张怀安想逗逗这俩傢伙:“应该是吧,他以前確实姓丁,咋了?” 程处默一听张怀安的话,立马就有些急了,像只拉磨的老驴,在地上乱转,看看牧羊,又看看张怀安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知道,不说陛下,哪怕是他们四家,都跟丁彦平有不小的仇,而丁彦平更是被秦怀道的表叔给坑死了。 他们怕张怀安不知道,毕竟张怀安也没比两人大几岁,而这傢伙一直跟在张怀安身边,万一哪天想要对几人不利,张怀安岂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张怀安黑著脸在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骂到:“老子有那么傻吗?丁彦平的儿子也留在身边,老子是力气大,不是铜皮铁骨,没打听清楚我敢把他留在身边吗!” 两人被骂了一顿,脑袋更低了,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滚过来,就坐几步远,你他娘的又不是聋子!” 牧羊捧著一根长长的牛肋骨,一边啃一边说道:“老爷,你告诉这俩憨货算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世,叫我过来干嘛!” 张怀安指著牧羊对两人说道:“按关係,你们其实跟他其实比跟我关係更近,他爹跟你们爹,那是正儿八经义结金兰的兄弟!” 牧羊摆了摆手:“誒呀,往事如烟,上一辈的恩怨,不要放到我们这些小辈身上来说!” 而程处默和秦怀道则是像是脑袋挨了一记重锤,他们跟牧羊廝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程处默也不会直接从牧羊身上摸东西吃,现在张怀安居然告诉他们,牧羊的爹是他们爹的结拜兄弟! 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张怀安淡淡的说道:“他爹叫王伯当!” 两人复杂的看著满不在乎还在大吃的牧羊,良久也没说出一句话,而是有些落寞的走了。 牧羊坐在张怀安身边,不满道:“老爷,你就不会隨便编个理由骗骗这俩傻子吗?非要跟他们说,我自己都不在乎。” 张怀安瞪了他一眼:“他俩是傻子,长安城里那几个老爷子也是傻子吗?他们猜不到,他们爹还能猜不到吗!滚蛋!反正他们不会告诉陛下的,你担心什么!” 古代人的兄弟情义,如果没有当初的事情,那他们与亲兄弟之间差的也不过只是血缘而已。 都说寧学桃园三结义,不烧瓦岗一柱香,但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李密杀翟让,单雄信与李渊的仇恨,王伯当的愚忠,秦琼等人的弃暗投明,说不出谁的选择是对的,谁是错的。 但如果理性一些,张怀安还是觉得老秦等人的选择更对一些,但这种事情,一千人个人有一千个看法,但无论怎么看,这件事情对程处默两人的衝击都很大。 老程等人本就对王伯当,单雄信,齐国远等人抱有愧疚,但如果当时他们选择跟著单雄信或者李密,如今的长安也就不会有秦,程,牛几家。 希望那俩憨货能早点想明白吧,而反观牧羊,那傢伙倒是真的看的开,丝毫影响不到他乾饭的心情。 一夜无事,毕竟那群突厥老妇,也没有那么快的脚力,说不定在路上已经被狼吃了,就算有一两个运气好,跑到了其他的部落,如果那个部落的小首领不是傻子的话,应该是立马带著族人往定襄逃,而不是转身面对大唐的一千铁骑。 张怀安留下来五十名骑兵带著那些剩下的牲畜,慢慢往马邑走,如果不幸遇到突厥人的骑兵,可以捨弃这些东西,以保命为主! 五十人的骑兵,遇到一般的小股骑兵也不会没有抵抗之力,想逃跑还是很容易的。 而张怀安选择的也是队伍中年轻经验少的亲兵,当然还有孙狗和王铁牛两个伤兵! 苏定方这次根本没询问张怀安往哪里行军,因为他怕张怀安真的带著他们直接跑到狼居胥山去了。 到时候李靖问他,他咋说,说他们將军想去狼居胥山看看?李靖当初就能给他砍八瓣! 自己將军还是更適合当个衝锋陷阵的猛將! 而苏定方则是直接跟著昨晚放走那些妇人的方向赶去,他们是不知道哪里有突厥人的部落,但那群突厥妇人一定知道! “老苏,你说大帅为何要给我交代,最好不要杀頡利?我还是觉得带著他人头回去比较有气势,一个死胖子带回长安还要吃咱们的粮食!” 苏定方乾咳了两声,尷尬道:“我听说是,陛下最近才想起来,有人说要带著頡利的脑袋回去,陛下不想要他脑袋,而是想要让頡利去长安跳舞给咱们陛下看!” 张怀安无语,这事他知道,但是他一直搞不懂李二这是什么爱好?你恨頡利就把他千刀万剐,带回去你亲自动手张怀安都能理解,一个死胖子跳舞有什么好看的,是宫里那些秀女长的不好看吗? 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几具尸骨,看样子是新鲜的,野狼加上禿鷲,足够在一夜之间让几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白骨了。 半日后,张怀安等人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个跟之前那个差不多的部落,而对方部落的青壮很明显是早早听到了张怀安等人的马蹄声,此刻居然已经有数百人骑著马在部落前站定了。 而且部落中还不断的有骑著马的突厥青壮从里面窜出来。 “杀!” 大唐与突厥之间不需要交流,在张怀安带头的一声怒吼声中,近千大唐铁骑,从营帐中呼啸而过,半个时辰之后,张怀安提著滴血的马槊和苏定方静静的看著向北方逃跑的几个骑兵。 第一百三十二章:战损! 看著手下士兵骑著马到处驱赶畜牲,张怀安对身边的苏定方问道。 “老苏,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要是这群人再不能让頡利知道咱们大唐打来了,总不能让咱们亲自去定襄城告诉頡利吧!” 张怀安是个喜欢享福的,刚出长安的时候想家,出来作战的时候想回营地,这种杀戮太无聊了,突厥人都不如上次张初禾在河里抓的那个大王八,那王八还差点咬了张怀安一口。 等到李智行统计完战利品,张怀安再次询问是否有伤兵的时候,李智行摇了摇头:“敌人匆忙,根本没机会抵抗,而且儿郎们作战都很小心,我们这次没有一个人受伤!” 只不过李智行的表情有些古怪,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昨晚张怀安给人治伤,把自家士兵嚇坏了吧,所以今天寧愿少砍几个人,也没人愿意受伤。 这次倒是不用犒赏士兵了,毕竟昨晚才让大家吃饱,吃的多的这会恐怕都没消化完呢。 “咋说?咱们是继续深入?还是打道回府?” 张怀安刚清洗过自己身上与鎧甲上的血跡,叼著草根躺在地上,先锋营的高级军官都围在他身旁。 苏定方和李智行翻看著地图,张怀安是从来不看地图的,倒不是说大唐的地图他看不懂,而是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在哪,所以看了也白看。 张怀安一脚蹬在程处默屁股上,笑道:“程处默,你说这群突厥人还怪好嘞,他们驻扎的地方都有水,杀完人顺便就能清洗一下,不用浑身臭烘烘的!” 程处默眼睛一亮,附和道:“怀安哥,你说俺咋就没发现呢!听你这么一说,这些突厥人好像確实不错,不然血一干,可难洗了!” 围坐在一起的眾人,都回头看著张怀安和程处默,目光有些诡异,像是在看两个大傻子! 人家突厥人明明是为了自己方便用水,牲口喝水也近一些,结果到了这俩人嘴里,就成了他娘的方便他们杀人后清洗身子。 苏定方转头看著张怀安说道:“將军,我们不能再走了,要回去了,北方不到二百里就到恶阳岭了,到了那里,我们这一千人就有可能被突厥人包围! 而且恶阳岭距离定襄不过一百多里,周边有很多突厥人的大部落,如果我们被缠住,到时候定襄里面的守军出来,我们就会凶多吉少!” 张怀安吐掉草根,坐起身:“行吧,那咱们这大帅交代的战略目標也算达成了,回去的时候换个方向,看看还能不能碰到突厥部落。 说不定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带著上万头牲畜,到时候大帅带给老子记个大功!” 张怀安这次把战马留在队伍中,剩下的一千多头牛羊,又挑选出五十名骑兵,带著往定襄赶。 自己麾下的毕竟大部分还是府兵,这群傢伙的战马质量参差不齐,严重拖累了张怀安他们的行军速度,这些战马可以让他们替换。 李智行也说了,只要数量大概能对上,真少了一些,就说路上跑丟了一些,没人会较真的。 又两日,张怀安眾人遇到了一个两千人的大部落,一场酣畅淋漓的廝杀过后,缴获甚至超过之前那两个部落之和! 但隨之而来的便是队伍中出现了更大伤亡,六死三十七伤,看著六具被取下头盔后,比自己差不多的年轻面容,张怀安面色阴沉。 他的武力再强,也照顾不了所有的士兵,全部加起来两千多人的骑兵对冲,不是他武力高就能顾及全局的。 苏定方劝慰道:“將军,这已经是难得的大胜了,哪怕是大帅亲自带领,也做不到的,这种战损对於大军作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烧了吧,把他们的骨灰带回长安!” 马革裹尸说起来是荣耀,但如果能活著,想必没人愿意,张怀安查看了这六人的伤口,其实他们的经验如果再丰富一些,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但战场上没人会在乎你是新兵还是老兵,突厥人砍人的时候可不会因为你是新兵就手下留情! 张怀安看著那血腥味冲天的突厥人营地,还有那被骑兵围著的几千头牲畜,他当然知道他的心態有问题,哪有只许你杀別人,不许別人杀你的道理。 杀人者,人恆杀之! 但他现在就是非常愤怒! “全军集合!” 当九百一十二名战士全部站在他的面前,张怀安再次开口发號施令。 “三十岁以下府兵,全部出列,带著这些牲畜,朝定襄出发!” 但人群中没人一人站出来,张怀安指著身后不远处那烘烤著他脊背的巨大火堆,怒道:“你们想学他们六个吗?如果我是你们,就选择现在回到定襄,好好去学习如何在战场上作战,而不是白白送死!” 张怀安见还是无人出列,下令道:“所有人摘下你们的头盔!” 张怀安一个个的把那些年轻面孔从队伍中踹出来。 “將军,我今年三十一了!我都上过三次战场了!我要跟您继续杀敌,我不押送牲畜!” 张怀安看著那傢伙脸上的细碎绒毛,差点都被气笑了,这小子恐怕连二十都没有,就非要硬说自己三十了! 最后还是李智行看不下去了,从怀里抽出一卷名册,开始点名,当剩余的六百九十一名老兵幸灾乐祸的看著,那被点到名字的一百八十五名新兵带著三十七名简单处理过伤口的伤兵,带上六名士兵的骨灰,赶著几千头牛羊马匹,向定襄城赶去。 李智行把名册收起来,来到张怀安面前说道:“將军,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张怀安瞪眼道:“不该讲就別讲!你要是想跟老子说什么慈不掌兵,老子一样揍你!” 苏定方想上来劝一劝,却被张怀安用马鞭指著:“你最好能在回到定襄城之前,再找到一个突厥人的部落祭奠我们的那六个兄弟,否则谁都別想回定襄!” 苏定方一脸的无奈,张怀安在战场上的勇猛,让他和李智行都忘了,这傢伙其实才是整个队伍里面,最新的新兵。 而新兵,往往是心態最容易出问题的。 “全军上马,出发!” 第一百三十三章:突厥人跑了! 张怀安愤怒,其他人其实也愤怒,毕竟昨晚还睡在自己身边吹牛打屁的战友,现在已经化作了一坛贴著他们名字的骨灰。 如果说刚刚张怀安往外撵那些新兵的时候,这群老兵还在嬉皮笑脸的看戏,而现在所有人都是带著愤怒在草原上奔驰。 这些老兵很多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摘下头盔后都是白的头髮,想要趁著还能抡的动刀子,给子孙博一个前程。 那些都没自己孩子大新兵,死在他们面前,感同身受,他们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倒在了战场上。 所以嬉闹过后,所有人的心中都憋著一股火气,而这股火气,註定会发泄在下一个突厥部落身上。 当晚的营地异常的沉默,哪怕牧羊和程处默,都静静的啃著身上的蝗虫饼子。 张怀安躺在草地上,双眼瞪的老大,脑海中不时的浮现著那六张年轻的面孔,他想过会死人的,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但他就是愤怒! 李智行和苏定方他们凑在一起,看著张怀安一个人躺在山坡上,这些事情他们当然经歷过。 而且比张怀安更难,因为他们第一个需要克服的是杀人,队友死亡是第二道关卡。 张怀安杀人之后的平静,让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张怀安也是新兵的事情。 一群人面面相覷,苏定方看向牧羊:“咋办?那是你家老爷,你去劝劝唄?” 牧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去,老爷打你们还有些顾忌,打我那顺手的不能再顺手了,一脚就给我踹老远。” 其实如果是新兵这样,自然会有同伍的老兵安慰,因为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张怀安是主將,没人敢劝,怕挨揍! “行了,老爷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明天找个突厥部落,杀些突厥人发泄一下就好了!” 而这群傢伙再看过去,张怀安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睡著了,有轻微的鼾声传来,一群人再次面面相覷,有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感觉。 当第二日军队再次出发,行军半日后终於发现了一个小部落,距离五里时,对方的部落中只有十几个半大孩子衝出来,张怀安大喊道:“包围部落,只要有人出来,直接射杀,避免短兵相接!” 六百多大唐骑兵,迅速组成三人一小队,朝部落两边包抄过去,同时纷纷换上了弓箭! 当张怀安手中的弓弦发出一声颤鸣,一桿带著三棱箭头的箭矢,直接穿透了三个拿弯刀守在部落入口处的老突厥人。 张怀安手中的铁胎弓被他迅速拉开,射箭,三棱箭头携带著怒火射向一个个突厥人。 游牧民族的血脉中带著原罪,你们好好放牧不行吗?没粮食就拿牲口来交换,为什么要来中原劫掠!为什么要去招惹李二那个小心眼的傢伙! 大唐的百姓多么纯朴,他们只是想好好种地而已,既然不愿意让我们好好种地,那我们就把你们突厥人全部种进地里! 当摸向箭壶的手一空,张怀安无奈的放下手中沉重的铁胎弓,减缓了马速,让身边的士兵们冲向部落。 苏定方没有选择跟士兵一起衝上去,而是减缓马速,来到张怀安身边:“將军这个部落的青壮没有在部落里面,我们要小心一些!” 一阵发泄过后,张怀安的心情好了不少,斜睨著苏定方说道:“你是真把我当白痴吗?这些东西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断的有人想要衝出包围圈,但都被部落周围的骑兵纷纷射杀,不论年纪大小,只要出现在视野中的两只脚行走的生物,全部杀死。 张怀安对於突厥人这种头铁的性格还是非常欣赏的,即使是几岁的孩子,也敢拎著刀子往外冲,不过终究是徒劳而已。 牧羊跟在张怀安身后,他们是亲兵,与那些士兵不同,他们不需要军功,只要保护好张怀安就是他们最大的功劳。 虽然这个需要被保护的傢伙,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强! 牧羊无聊的拿著自己的弓箭,瞄准著天上盘旋的老鹰,良久之后,他鬆开弓弦,然后就嘆了口气。 箭矢还离著老鹰很远的时候,就失去了动力,开始往地面上跌落,抱著一捆箭回来的薛礼,嗤笑道:“我早就说了,你的弓箭太软,还想射老鹰,飞这么高,想射下来,恐怕要用老爷的弓!” 牧羊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有那么大的力气?” 这傢伙用的仅仅是两石弓,军队中一般士兵都是两石弓,能够杀死敌人的情况下,当然是弓越轻越好,至於张怀安,两石弓和七石铁胎弓没什么区別,当然是越高越好! 而薛礼用的也是牧羊打造的一把四石弓,张怀安觉得可能是这傢伙流浪,还有给別人家做奴僕的那些年,吃的不好,影响了发育,所以力气一直差了一些。 这傢伙先天肯定是不弱的,他爹他娘都是武將,而且没听说过哪个神射手力气小的,这几个月虽然补回来一些,但恐怕还不如程处默力气大。 毕竟一个是吃不饱,一个从小吃牛肉长大,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全军集合!” 站在山坡最高处的苏定方大吼道! 张怀安等人皆是神色一紧,打马便上了山坡,苏定方指著东南方很远处的一个黑点说道:“將军,那些应该是一股骑兵,说不定就是这个部落的青壮!” 张怀安非常庆幸苏定方的眼力很好,这么早就发现了敌人,如果换成何鸿志,恐怕就是先听到马蹄声,那傢伙都未必能看到敌人在哪! “留下二十人带著牛羊回去,其他人带上马,跟我衝锋!” 六百多骑兵,从山坡上纵马疾驰而下,马蹄伴隨著无数枯黄的草屑飞起,杀妇孺不算本事,只有杀对方的青壮才算的上军功,没有人会拿妇孺的人头去冒充军功,他们虽然渴望军功,却也丟不起那个人! 而让张怀安有些意外的是,在距离对方还有几里的时候,本来相互衝锋的两方,对方却忽然慢了下来,然后在张怀安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居然掉头,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都他娘的是误会! “tm的,愣著干什么!追啊!” 张怀安心中有些奇怪,突厥人什么时候都知道暂避锋芒了?按理来说,对方看到自己等人从他们的部落位置衝来,应该能猜到他们的家人已经全部完蛋了。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红著眼睛衝上来,然后被自己等人全部砍死吗?怎么还会逃跑? 这傢伙不会是赵德言收的乾儿子吧? 张怀安虽然奇怪,但那么多突厥人中出现一两个怂货,也不奇怪,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也不是只有唐人才懂! 突厥人的马匹质量真的不错,张怀安等人从中午,足足追了两个时辰,骑兵们都停下两次,给马餵了水之后才继续上马追赶,小白跑的嘴边全是白沫子。 “tm的,这群狼日的突厥人到底要跑到哪里去?” “將军,狼日的是在夸突厥人呢!要说他们是狗日的!” 牧羊也是一脸无奈道:“要不算了吧,看起来也就不到五百人,再追下去,马要跑死了!” 张怀安咬著牙道:“tm的两个时辰都跑了,还差这一会,继续追,杀完了就回马邑!” 就这样两波人,一波追,一波跑,从正午跑到了黄昏,张怀安他们著急,前面的那群骑兵更著急,他们知道被追上就是死,所以就连给马餵水,都没敢停下,而是放缓马速,在马上给马餵水。 追赶了將近三个时辰,马都快跑死了,结果双方的距离,只是由五里缩短到了三里,而且双方的速度都快慢了下来,如果不是不合適,张怀安都想下马徒步去追了,他保证要不了两盏茶时间,绝对能追上那群骑兵! 不过跑著跑著,张怀安就缓缓的停了下来,虽然张怀安瞧不上小白,觉得小白带上自己和武器,如果再披甲,就会严重影响速度,但丝毫不影响小白是这几百匹马中最厉害的那一匹。 也不知道薛万彻为何当年要骑一匹算不上最顶尖的战马,李建成就那么抠门吗?怪不得打不过李二! 张怀安就知道李二的特勒驃有头崽子,非常神俊,绝对称得上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回去之后要看看,能不能从李二手里弄出来,这傢伙又不上战场了,留著那么好的马乾什么! 小白就不行了,顶天六百里,张怀安喜欢它,仅仅是因为他通人性! 埋头前冲的牧羊,还以为是自家老爷心疼小白,所以不打算去追了,结果刚刚抬起头,他也愣住了! 然后六百多骑兵全部愣愣的看著前方三里外那座算不得宏伟的城池,苏定方额头上的汗“唰”一下就出来了。 要是这会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他苏定方的脑袋也可以剁下来餵狗了! 不只是张怀安懵了,所有人都懵了,这么突厥人还进城了?他们是顺著东南追的,中间也没怎么拐弯,所以不可能是跑到定襄城,而且听说定襄城城墙只有一丈高,显然跟眼前的城池不符合! 城墙上那赤红色的大旗隨风飘荡,张怀安来到苏定方身边,小声道:“要不咱们跑吧,他们应该认不出我们!” 苏定方看著已经再次缓缓打开的大门,又看了看屁股下面口吐白沫的墨羽,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无奈的说道:“恐怕是来不及了!” 张怀安灵机一动,对著薛礼喊道:“快,快,把老子的旗打上!” 然后张怀安就翻身下马,因为之前的那个部落中的战马被消失的青壮骑走了很多,所以剩下的只有六十多匹战马,走到时候他们全部带上了。 薛礼连忙把张怀安的明威將军旗展开,苏定方,李智行也跟著下马,张怀安把六十多匹多出来的马收拢起来,亲自带著往城门处走去。 不多时,张怀安便看到了一身光明鎧,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黑著一张脸的李道宗,身后还跟著张宝相,还有几百士兵! 张怀安嘴巴咧的老大,离著老远就哈哈大笑著说道:“誒呀,太原一別,多日不见王爷,小子实在是想念的紧,这几日大帅让小子在突厥境內扫荡一圈,小子略有收穫,路过云中,就顺道给王爷送来一些战马,以充军备!” 苏定方和李智行都震惊的看著自己將军,而牧羊则是撇了撇嘴,丝毫不觉得意外! 李道宗根本不搭话,而是骑著马一直来到张怀安等人二十步前,这才和张宝相两人翻身下马,然后黑著一张脸来到张怀安面前,刚抬起脚,却又缓缓放了下来。 李道宗低声道:“小子,按辈分我是你王叔,踹你几脚也没什么,但今天你是主將,老夫放你一马,给你留点面子!” 李道宗直接绕过张怀安,来到苏定方,李智行,高侃三人面前,一人一脚,全部踹翻在地,李道宗今年也才二十八岁,正处在武力值爆表的年纪! 张宝相衝张怀安呲了呲牙,没敢吭声,李道宗是王爷,还是长辈,教训张怀安没什么,他虽然官职比张怀安高,但教训张怀安还不够资格! “他第一次上战场,什么都不懂,你们三个呢?老夫等人如何叮嘱你们的?他是蠢货,你们三个也是蠢货吗? 幸好是个误会,要是真的突厥人,你们是不是要追著突厥人直接攻打定襄城?” 也不怪李道宗生气,他们前日才在云中安顿好,把先锋放出去,打打秋风,顺便看看突厥人在干什么。 结果他刚刚准备卸甲休息呢,就听到有人通报,说看到自己的先锋被突厥人撵回来了。 李道宗都惊了,他以为是突厥大军来攻城了,刚爬到城墙之上,就看到一群骑兵追著另一群骑兵跑了回来。 他连忙下令让人打开城门,让自家骑兵直驱而入,让城墙上的士兵准备好八牛弩和弓箭,只要敢靠近就干掉那群胆大包天的骑兵,结果对方在三里之外就停下了,然后他就看到一桿大唐赤红旗被对方打了出来,李道宗当时就想抽刀子砍人! 这事要是传回长安,他李道宗以后也別tm带兵了,自己人把自己人撵了三个时辰!说出去都没人信! 第一百三十五章:半篇《兵车行》 “什么?你们五天时间屠戮了四个部落?还有一个是千人部落?” “李智行你说,你是行军司马,虚报军功的下场你清楚!敢誆骗老夫,我马上给大帅去信告你们一状!” 李道宗与张怀安等人围坐在城墙下的一处篝火旁,张怀安等人不是他的麾下,也没有李靖的命令。所以李道宗没让他们进城,而是让他们在城墙下扎营,休整一晚再回马邑。 “王爷,四个部落是真的,千人部落也是真的,就是最后一个部落没什么青壮,只有妇孺,而且我们抢到的牲畜已经足足有六千多头,还有一千多牲畜,现在应该在回马邑的路上!” 李道宗听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可不是没有青壮,老子的先锋营廝杀了一上午,结果被你们他娘的捡了个便宜! 老子还在家等著吃牛肉呢!结果现在不光牛肉没吃著,还被你们这群兔崽子嚇了一跳! 对了,你们出动了多少人?” 张怀安:“一千人!” 李道宗看了看城墙下只有六百多多士兵,拍了拍张怀安的肩膀:“小子,带兵打仗,死人很正常,想当將军就要先学会慈不掌兵,三百多人的战损,杀了人家三千多突厥人,你比老夫等人都厉害!” 张怀安张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李道宗,一时间没说出话来,死了六个人,他都快伤心死了,结果李道宗以为他的人死的就剩下这点了! 苏定方在一旁弱弱的说道:“王爷,我们只有六个士兵死了,受伤士兵一共三十九个,现在应该已经在回马邑的路上了,明天应该就能到了!” 李道宗愣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抽在苏定方脑袋上:“在敌人的地盘,你居然为了一些牲畜,分兵押送!愚蠢!” 然后李道宗扫视了一圈身边人的表情,然后忽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 “想骗老子,老子还年轻著呢!没到老糊涂的年纪呢!” 然后李道宗就带著张宝相和几个亲兵叫开了城门,回城了! 李道宗刚进入城门,就对张宝相咆哮道:“他们肯定是在骗老子,死了六个人,杀了人家几千人!放屁呢!你问问李靖有没有这本事!我要写信!告诉李靖他们谎报军情!让李靖把张怀安吊起来抽!” 张宝相虽然震惊,非常不愿意相信,但这种事情,没有人会开玩笑,而且行军司马就在一旁坐著呢,虽然军队中有修饰军功这种事情,但给他张宝相一万个狗胆,他都不敢这么编! 李道宗疯狂过后就冷静了下来,向身边的张宝相询问道:“你说,我要是现在给大帅写信,用咱们一半大军换张怀安一个先锋营,大帅给不给我换?” 张宝相倒抽一口冷气,但还是思考后说道:“不可能!是您您换吗?” “老子又不傻!” “大帅也不傻啊!” 李道宗忽然嘆气道:“这小子不得了啊,第一次上战场就有这样的战绩,以后岂不是能带著大军打到天边去!” 不知道是李道宗抠门,还是恼怒张怀安捡了个便宜,只让士兵给他们提供了水,没有粮食,一口都没有! 不过张怀安他们毕竟抢了人家的战利品,上千头牲口,而且还追了人家的骑兵三个时辰,不给就不给吧,反正他们才出来五天,带的乾粮可是半个月的。 次日张怀安没见到李道宗,只有张宝相出来送了送他们,然后张怀安便又带著六百多號骑兵回了突厥境內,万一能再碰到一个突厥部落呢,顺手给抢了,岂不是又是一波军功! 张怀安回去的时候没急著赶路,战马昨天跑的太厉害了,一晚上还不足以支持今日急行军,他把李智行叫到身边,说道:“老李啊!” 李智行一哆嗦,连忙说道:“將军有话直说便是!” “我们此次战功该如何计算啊?” 李智行瞬间心领神会,笑道:“將军放心,我们此次是毫无爭议的『上阵』和『上获』一等军功肯定没问题。”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老子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看我和我的亲兵杀了那么多的人。 我们也用不到那么多的人头,你想想办法,把人头往那些没有人头的兄弟们头上分一分!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乾的都是脑袋別在腰带上的买卖,不能让兄弟们寒心!” 李智行点头道:“卑职明白!” 张怀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群傢伙以前也没少这么干! “车轔轔,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张怀安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这首《兵车行》,至於为何不往后念,別问,问就是想不起来了。 一群人都惊讶的看著张怀安,牧羊最为震惊,因为他最了解自家老爷,老爷连字都不会写,现在居然会作诗了! 李智行倒是拍手叫好,笑到:“此诗若是在將军离开长安之时所念,才最是应景!” 张怀安既然念出来了,便有文抄公的自觉,语气低沉道:“当时不懂战场凶险,一念之差,昔日同袍便是天人两隔,如今方知其中滋味,真是令人心中五味杂陈!” 一群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哪怕是刚刚最不敢相信的牧羊,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他死去的老爹,竟然也低下了头。 本该兴高采烈的队伍,在张怀安的半首诗念完之后,便一路沉默著回到了马邑,得到军士通报先锋营回来的李靖,带著张公瑾亲自出大营迎接张怀安,却看到了一支无比沉默的队伍,李靖百思不得其解。 张怀安这一千人,做出了五千人才能拿下的战果,至於战损,可以忽略不计,李靖还以为是张怀安等人又遇到了突厥大军,受到了重创,连忙用点兵术看了一眼人群。 然后就更摸不著头脑了,人数能对上啊,哪怕少几个,也不至於像是打了败仗啊! 张怀安下马以后朝李靖和张公瑾拱了拱手,李智行和苏定方两人自觉的留下了,其他士兵便跟著自家將军回到了先锋营。 至於李智行和苏定方愿意如何吹嘘他,他张怀安都愿意接受! 第一百三十六章:「战时紧急医疗培训!」 在他们回来前的三个时辰,最后二十人带著他们看守的一千多头牛羊刚刚回到大营。 李靖得知张怀安又带人去追突厥人了,而且也知道了张怀安在看到士兵死亡后是如何愤怒,一定要杀一个部落的突厥人祭奠他死去的六个士兵。 虽然这事情在李靖看来有些矫情,但如果能少死些大唐儿郎,李靖当然也不愿意让他们白白送命! 从主帅的角度出发,李靖觉得张怀安的行为愚不可及,从大唐人的角度去看,李靖却觉得张怀安做的很好。 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妨碍他搞不懂张怀安到底是怎么了! 这明显就是打了败仗的样子,但打败仗也不可能没少人吧! 李靖和张公瑾带著李智行和苏定方回到中军大营,李靖看向两人询问道:“你们去追那些突厥人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跟打了败仗一样?” 李智行和苏定方面面相覷,虽然很不想提及,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们不说,李道宗也会把此事告诉李靖的。 苏定方朝李靖拱手道:“大帅,我们追的那些不是突厥人,而是王爷手下的先锋,因为离得太远,所以一直没看清对方的身份,只知道是骑兵,结果我们全力追赶了三个时辰,直接追到了云中!” 李靖震惊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將军,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没出现伤亡吧?” 这种事情不管是哪方出现伤亡,都不好办,自己人杀了自己人,怎么说都不好听。 “没,我们追了一下午,只是把距离从五里缩短到三里,要是再近一点就发现是我们自己人了,不至於追到云中才发现。” 李靖和张公瑾同时鬆了一口气,李靖轻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李靖就更奇怪了,看向两人:“那你们是被王爷给训了?张怀安不会和王爷起衝突了吧?然后才不高兴?” 李智行神情落寞:“没有,王爷只是把卑职几个人骂了一顿,一人踹了一脚,並没有骂將军,將军不高兴,可能还是因为那几个死去的兄弟。 回来的路上將军还做了一首诗,听完之后大家就都不太高兴!” 说完李智行就把张怀安背诵的半首《兵车行》念给李靖和张公瑾听,李靖听完之后,也是沉默了下来,半晌才缓缓回神。 “这真是他做的诗?不是你或者崔明远做的?” 李智行和苏定方一阵无语,他们还以为李靖也是有所感触呢,结果李靖是在怀疑这诗到底是不是张怀安做的。 “大帅,几百弟兄都看著呢!再说了,您真是看的起卑职了,卑职虽然读过些书,但要说作诗,还是这样的好诗,现在放下刀子回去读书,等到了您这岁数,说不定还有些可能!” 李靖点了点头:“行了,你把军功册交上来,苏定方,令箭在谁那里?” 苏定方从怀中掏出令箭,双手捧著交还给李靖,李智行掏出军功册递给李靖,李靖翻看了两页,嘆气。 足足一百多人全是一等五转的功勋,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六个战死的士兵,李靖虽然早有预料,修饰战功这事也不稀奇,只要不乱写,增添些人头,没人会去计较的。 但人家现在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一点没虚报,就是挪动了一下,李靖摆了摆手让两人下去。 “对了,老夫是大帅,身份不合適,你们俩个也算是老兵了,清楚该怎么办,你们先锋营不是有酒吗,这几日不会有战事。 那些牛羊你们先锋营只要能吃完,想杀多少杀多少,此次出战的士兵可以饮酒!” 都快退出营帐的两人眼睛一亮,大军能饮酒,还是军纪最严的李靖亲自下令,足以见他们此次的战功有多大。 李智行和苏定方像是吃了蜜蜂屎,回先锋营的路上嘴巴都没合拢过。 两人进了先锋营,却看到整个先锋营包括刚刚回来的人都很忙碌,苏定方拉过一个士兵问道:“將军呢?这是在干什么?” “苏校尉,將军回营帐睡觉去了,兄弟们正在做“战时紧急医疗培训”,將军刚刚回来就让兄弟们集合,让孙道长亲自给大家做示范!” 两人往人群中挤去,士兵们看到是司马和校尉,纷纷让开道路让两人走到前方。 只见一个高台之上,孙思邈正指著两个捂著脸的士兵,对著他们的伤口说道。 “你们看,这就是缝合技术不好的例子,这样缝合只能让你们活命,保命是足够了,但这样缝合,不仅会留下更大的疤痕,而且会让伤口癒合的速度增加三天。” 苏定方两人一看,那俩人不正是孙狗和王铁牛吗! 两人刚想大喊一声“big胆”却又想起那是孙道长,整个大营里面唯一一个可以不给大帅面子的人。 “但你们不是大夫,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们能掌握这样的缝合技术,便已经能算合格。 除此之外,如果伤口过大,出血很多,可以直接用乾净的麻布按压止血,並且在伤口的近心端用布条綑扎,並且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鬆开一次,防止肢体长时间缺血坏死!” 没有人听到不认真,能让孙道长亲自教他们,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而且教的还是可以救命的本事! 张怀安是整理过一本战场急救手册交给老孙研究的,止血,清创,包扎,骨折固定,脱臼復位,预防感染,心肺復甦,担架製作,伤后护理。 他只需要提供最基础的医疗理论知识,至於如何实行,並且如何做好,这些就不是张怀安需要考虑的了。 论理论知识,张怀安顶十个老孙,论实践经验,一个老孙顶一百个张怀安。 至於输血,张怀安没有检测血型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包括做简单的溶血实验,或者少量输血尝试,但这些都不保险。 所以只要不是特別紧急的事情,他或许会尝试一番,但那绝对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才会尝试,否则就只能把这些不成熟的知识交给老孙,让他继续研究,反正他还能活很久,很久! 第一百三十七章:此战头功六人! 营帐中洗了一个热水澡后沉沉睡去的张怀安,並不知道老孙在詆毁自己,而且知道了他也没办法。 而且当初老孙刚刚开始学缝合,用不惯持针器,更不习惯弯针,他当时嘲笑人家,孙思邈都敢脱鞋子砸他,更別说现在人家的技术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 张怀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中一直在重复著襄城的笑脸,初禾叉腰仰头,承远安静读书的画面。 睁开眼却是牧羊那张贱兮兮的笑脸,张怀安一脚把他蹬出去老远,骂道:“干什么呢!凑他娘的这么近!” “老爷,您都睡了大半天了,大帅下令犒赏先锋营,还允许咱们此次出战的士兵喝酒,大家现在都等著您呢!” 张怀安也没再穿甲冑,就穿著一件青衣,把头髮绑了个马尾,穿上靴子就出了营帐。 马邑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如果持续降温下去,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能看到雪了。 夜晚的寒风让张怀安打了个激灵,但他喜欢寒冷,尤其喜欢大雪天,只是頡利就未必喜欢了。 营地中升起了很多巨大的篝火,烤肉的香气在营地中飘荡,今晚不知道旁边多少营地的士兵们流著口水羡慕先锋营地士兵。 吵闹的营地隨著张怀安走出来,缓缓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静静的看著只穿著一身单衣的张怀安。 高台下方的篝火围坐著先锋营中的一群高级军官,苏定方等人看到张怀安走来,纷纷起身。 “將军!” “將军!” 张怀安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也没有坐在眾人留出的位置,而是缓步走上了高台! 牧羊小跑了过来,手中还捧著一坛没开封的酒,张怀安分明看到这傢伙脑袋上有一个凸起。 李靖真的是脑残,既然下令喝酒,为何不给先锋营送酒,不知道他先锋营的全是酒精,那是救命用的,喝完了用什么! 而且想喝酒,要先过老孙那关,张怀安就很明智,自己不去,让牧羊去要酒! 张怀安接过那坛酒,然后目光从下方的三千士兵脸上纷纷扫过,大声喊道。 “周耕,郑七,马勇,马辉,张六羊,陈石!” 很多人都疑惑的看著身边的人,不知道大帅点名的六人是谁,然而下一刻他们便清楚了。 薛礼扛著一张长桌放在高台之上,然后六名黑甲士兵,每人怀中都抱著一个罈子,营地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下来! 当六个罈子被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面,张怀安继续开口。 “孙狗,王铁牛,王龟年,李二狗……”三十九名伤兵的名字被张怀安一一念出,三十九人纷纷走上高台,有人步履蹣跚,有人耷拉著一条胳膊,甚至有人需要人搀扶,但全部站在高台两侧站姿笔直。 亲兵给每人手中递了一个杯子,张怀安亲自给所有人都手中倒满一杯酒,然后往桌子上的六个大碗中倒满,一坛酒被分完。 不少伤兵都是喉咙滚动,这些傢伙可没少听孙狗吹嘘,说將军给他倒的酒如何如何,在他嘴中这酒就是天上的仙酿! 张怀安这会的语气並不沉重,甚至带著些笑意:“这次的头功,就是诸位面前的这六位仁兄,次功便是高台两侧的这三十九位,咱们营中的酒是治伤用的,孙道长看的紧,所以只要来这一坛。” 营地中眾人都笑出声来,包括三十九名站在高台两侧的伤兵,老孙带著几个大夫远远的站在一个营帐门口,看著被火光照亮的高台。 “但是,我希望你们在军中永远喝不到这碗酒,毕竟都是大老爷们,一碗酒怎么能过癮,等咱们回到长安,到老子的庄子上,美食管饱!美酒管够!” 张怀安说完,一一端起,倒在六个罈子之上,三十九名伤兵激动的脸色通红,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喊道! “万胜!” 喝完之后,酒杯被这群傢伙纷纷摔在地上,看的张怀安脸黑不已!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在营地中响起,张怀安等他们激动过后,双手下压,等到营地中再次安静下来。 张怀安一脚踹在孙狗的屁股上:“都滚蛋,杯子不要钱吗!这杯子回头从你们的赏赐里面扣!” “哈哈哈哈!” 又是一片鬨笑声响起。 张怀安跳下高台,坐在一个空著的小板凳上面,对眾人鄙夷道:“什么东西都烤,简直是糟蹋东西,牛肉燉著才好吃!” 程处默笑呵呵的说道:“就是,就是,回头等回了长安,让诸位都尝尝我程家的牛肉十八吃!烤牛肉简直是糟蹋了好东西!” 张怀安鄙夷的看了一眼程处默,从大那里学了点皮毛,都敢说牛肉十八吃了,土包子,知道什么是土豆燉牛腩吗?知道什么叫番茄燉牛肉吗? 绵软的土豆,有嚼劲的牛腩,最好再放上几个红辣椒,那滋味,给个皇帝都不换! 营地外的黑暗中,李靖背著手笑呵呵的与张公瑾往大营中走去,忽然笑著说道:“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张公瑾也是笑著说道:“以前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武力可以改变整个战场,结果没想到,其实是我们的武力不够高!” “弘慎莫不是忘了,当年霸王带著三万骑兵破高祖六十万大军的事情?” “李公对张怀安的评价如此之高?” 李靖笑了笑没有说话,背著手回了大营。 军报已经快马回了长安,他相信哪怕是陛下看到这样的军报,也会震惊不已,斩敌多少其实不算什么,让他李靖来,一样可以做到。 但这个战损,就太嚇人了,嚇人到李靖都觉得自愧不如的地步。 牧羊和程处默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程处默这傢伙脸皮厚,其实很快就恢復了和牧羊的关係,而且四小只中也確实是他与牧羊的关係最好。 薛礼这傢伙可能天生就適合战场,相比於张怀安还要跨过一段心里路程不同,这傢伙当眼里好像就只有乾饭,战场上的廝杀,还是同袍的战死,根本影响不到他。 苏定方和李智行对视,也不知道自家將军到底还需不需要安慰! 第一百三十八章:爬犁! 从古至今,军队中的道理只有一个,胜者为王,打了一个打胜仗的先锋营,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不用参与守城,没有任何的作战任务下达,除了张怀安自己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接受培训。 而张怀安则是溜达到了將作营中,並且受到了阎立德无比热情的招待。 十一月初,连日的寒风吹过,早上张怀安起床时已经发现水已经开始结冰了。 两人围坐在营帐中,中间是一盆旺盛的炭火,上面吊著一个陶锅。 “怀安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將作营?” “你燉牛肉的味道,我在先锋营里就闻到了,閒来无事,就来蹭口吃的!” 张怀安笑著掀开了陶锅上面的盖子,看到里面漂著几块白色的物品,忽然就脸色一变道。 “白萝卜怎么能燉牛肉!此物燉该是与羊肉一起燉煮,方为最佳!” 阎立德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你家的饭食长安闻名,你说的自然是对的,不过老夫难得吃几回牛肉,你说的白萝卜是菜菔吧?我这里还有些,待会怀安走的时候带回去。” 张怀安笑呵呵应了下来,冬吃萝卜夏吃薑,能在冬天喝一碗羊肉萝卜汤,確实不错。 “太师椅这个东西大匠可知道?” 张怀安当然不是閒来无事才来找阎立德的,有那时间,他都不如在营帐里睡觉! 阎立德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说道。 “当然知道,咱们长安城现在谁家没有一把太师椅,老夫也在你家店铺购买过一把,你家那个管家巧舌如簧,明明至多一贯钱的东西,老夫硬生生的掏了十贯钱!” 长安城里哪有秘密,据说李二晚上在哪个妃子那里过夜,第二天都能传出来,更何况是张家做的那点小生意。 “你不会是想让老夫遣人给你打造一把吧?” 张怀安无语的看著阎立德:“大匠想什么呢,小子还没混帐到在军营里睡躺椅的程度!” “那是?” 张怀安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阎立德,阎立德接过图纸,看了看,只见上面画著一个似车无轮,似塌无足,屈木为辕的奇怪东西。 “此乃何物?” 张怀安自顾自的从旁边拿起一双筷子,在陶锅里捞了一块萝卜放进嘴里,含糊道:“爬犁!” 阎立德毕竟是大匠,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的,问道:“马车拉此物是否过於费力?” “大匠不觉得马邑的天气冷的太快了吗?我觉得今年可能会有大雪!” 阎立德眼睛一亮,瞬间便看出了张怀安给的这东西,在雪天会有奇效,车轮会陷在雪中,不利於作战行军。 而这东西便没了这种顾虑,马匹拉著爬犁可以在雪地之上可以畅通无阻。 “如此的简单的东西,为何老夫想不出来!” 阎立德嘆气,自己一个专门干这行的,竟然还需要人家一个武將提醒! “犬子和小女还年幼,今年过年恐怕是没办法陪他们过了,也不知清明前能否回到长安祭拜一下爹娘。” “怀安觉得此战会在三个月內结束?会不会太快了些?我们不是刚刚才刚到没几天,除了你,我们连突厥人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张怀安已经开始拿碗捞牛肉了,丝毫不在意研究图纸的阎立德,这玩意人家才是专业的:“怎么作战,是大帅说了算,小子就是一个莽夫,衝锋陷阵还行,其他的就放不到檯面上了。” “怀安又说笑了!” 张怀安脑袋凑近了几分,低声道:“这次带火药了吗?” 阎立德面色有些纠结,然后好像是想起火药是人家张怀安研究出来的,於是点了点头。 “带了,不过陛下派了內侍看守,连老夫都无权动用,只有大帅有权调动。” 图纸交给了阎立德,主意已经给他了,想怎么改进那是他的事情,出问题了,李靖的钢刀也落不到自己脖子上。 张怀安抱著十几个白萝卜回到先锋营中,找到老孙,把萝卜放在桌子上,然后双手掰开一个,把其中一半递给老头。 孙思邈也没客气,接过半截萝卜,直接带著皮啃了起来。 “哪来的菜菔?” “阎立德给的,他奶奶的,管后勤自古都是肥差,老傢伙一个男爵,吃的比李靖都好!” 孙思邈也没吭声,静静的啃著白萝卜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直到老孙手中的萝卜啃完,老道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告诉老夫?” 张怀安打了个哆嗦,老道这话就有点嚇人了:“您这话说的,我还能有东西瞒著您老人家?我瞒著顏之推老先生都不会瞒著您!” 老道抬脚就要踹,张怀安笑呵呵的躲过。 “那为什么你小子接到军令之后,才把这些急救方法给老夫?” “哎呀!我不是跟您说过,我有脑疾,有些东西要遇到了才能想起来,真不是不想给您! 话说您老给这些士兵培训的差不多了吧?今天都上冻了,要不我帮您向李靖要点人,护送您老回长安吧,冬天这边太冷了,您毕竟年纪大了!” 孙思邈哼道:“老夫可不敢走,万一受伤了,还是老夫亲自来放心!” 张怀安大为感动,原来老孙真的是不放心自己,才愿意跟著大军出征的,却听孙思邈又说道。 “你万一要是死了,脑袋里那些知识就没了,太可惜了!” 张怀安大怒! 可惜没屁用,孙大怒能让他头上多几个包,他大怒了只能踹几脚牧羊! 不过本来想给老孙分一半的萝卜,张怀安现在决定就只给他留两个!反正老头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多! 张怀安抱著萝卜就出了老孙的营帐,大喊道:“牧羊,牧羊,快去找头羊杀了,老子要燉羊汤喝!” 牧羊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看到自己家老爷抱著的白萝卜,也是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 牧羊这几天才明白,为何老爷要在蝗虫饼里放那么多的茶叶了,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这些天一直吃肉,两只手指甲后边不知道起了多少倒刺! 第一百三十九章:暗箭难防! 人非常奇怪,三天不吃肉看见肉就想流口水,明明不喜欢吃蔬菜,可是真一点不让你吃,你看见蔬菜照样馋。 至於主食就更不用说了,一般人都克服不了碳水这一关,张怀安觉得这可能是你的身体在告诉你,不要作死! 又三日,张怀安终於听到了大营中的鼓响,而这也代表著,突厥人终於来了。 李靖的以逸待劳计策,足足等待了一周,不过自己这边人少,张怀安也没想过去怀疑李靖的计策,能进武庙的傢伙,不是自己天下无敌的莽夫能比的! 先锋营没有守城的任务,张怀安穿上了鎧甲,带著牧羊,薛礼,苏定方上了城墙。 来到李靖身边,看到对方手中正拿著自己儿子的玩具,那个李二当怨种五百贯买走的粗製滥造的望远镜。 “来了多少人?” 李靖放下望远镜,平静的开口:“斥候稟报的人数大概只有三万,老夫有些奇怪,为何会如此之少,而且好像领兵的不是頡利,好像是阿史那杜尔。” 张怀安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倒不是担心大唐会败,据他了解,李靖之所以能快速击败东突厥,其实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贞观二年末,突厥受到了雪灾的影响。 所以贞观三年才会再次进攻河西,给了李二开战的藉口,而现在提前了一年,突厥的战力可能会更强一些。 苏定方弱弱道:“会不会是突厥人,跟著我们的行军痕跡,然后大军走错了路线,去了云中!” 张怀安听到一旁的李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幽幽的看向了自己。 张怀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摊手道:“这也不能怪我吧?” “你应该庆幸,薛万淑和卫孝杰已经与东西方向的突厥部落开始交战了,頡利在定襄只有十万大军,否则突厥人主力去了云中,李道宗哪怕能守住,也要伤亡惨重!” 李靖觉得这场战斗中第一次出现了超出自己掌控的情况,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多出了张怀安这个大扑棱蛾子! “那咋办,要不我带人去云中支援王爷?” “不著急,突厥人的大军还在六十里外,明日才能到城下,哪怕真的是主力去了云中,他们不擅长攻城,到时候再支援也不迟!” 张怀安无语,合著敌人还在六十里外,那你老小子拿著个望远镜在这装什么逼呢? 张怀安忽然抬起手,接住了空中一抹白色,然后看著手中快速融化的雪粒,感嘆道:“终於下雪了!” 李靖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种自己的想法被张怀安这小子看穿的感觉,前些天阎立德才跟自己匯报过,这小子给了一种可以在雪地上行进的爬犁。 “你小子等著吧,要是真的突厥主力去了云中,李道宗回到长安,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远处几匹快马往马邑城快速奔来,李靖摆手,示意士兵打开城门,让斥候进城。 不多时便有两个士兵上了城墙,向李靖稟报导:“大帅,往我们这边来的大军有四万,领兵的是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 “大帅,云中那边只有不到两万,领兵的是阿史那思摩!” 眾人听到这话,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鬆了下来,要是因为一个误会,坑死了李道宗和云中守军,那乐子就大了。 李靖摆了摆手,示意斥候下去休息。 “要不要我带人去偷袭一波?突厥人连日行军,说不定会有奇效!” 李靖摇头,有些意外道:“你小子那么心疼你麾下士兵,怎么这会还想主动出击,那些可不是你扫荡的突厥部落,伤亡只会更大!” “我又不傻,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的!” “没必要,突厥人擅长骑兵作战,不擅长攻城,我就是要先消耗一波定襄的突厥大军,然后直接弄死他!” 张公瑾笑呵呵的说道:“看来頡利的心已经膨胀到了极致,居然只出动了这么点人,而且只派了手下大將出动,自己窝在定襄享福。” “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他们都没把来袭的突厥人放在眼中,同等人数想要攻城,呵呵,突厥人又不是拉著155来的。 数不清的士兵在城墙上下忙碌著,无数的滚石,擂木被搬上城墙。 张怀安还看到了一具具的八牛弩被架上了城墙,他笑呵呵的走到一架八牛弩之前,拉著两指粗细的弩弦,帮忙上了弦,在两名士兵惊为天人的眼神中,笑呵呵的又走开了。 作为冷兵器时代最厉害的大杀器,也是张怀安唯一还害怕的东西,至於突厥人的狼牙箭,连他鎧甲都射不穿。 就是不知道阎立德给自己改造的,那几架可以旋转的爬犁研究明白没有,八牛弩还是太不方便了,所以张怀安自己研究了一下。 虽然威力可能差了点,但平地对付骑兵还是足够的,其实主要还是造价太贵了,一桿弩箭造价足足三百文,至於精钢打造的弩身,要卖好几把躺椅才够! 突厥人也不全是傻子,在距离马邑还有五里的地方就开始扎营,张怀安还想著这群傢伙要是敢学电视剧中直接来到城下,他就试试能不能用八牛弩直接把阿史那杜尔给射死! 於是趁著夜色,张怀安在徵求过李靖的建议后,便在鎧甲外套上了一件皮裘,带著牧羊和薛礼,背著弓箭出了马邑,钻进马邑城外的一片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天上鹅毛般雪便铺满了地面,而且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薛礼正拿著一把铁锹,在树林中吭哧吭哧的刨坑,三人也不是铁打的,真在雪地里爬一夜,冻不死也差不多了。 这种招数也就是对付对付突厥人了,换成大唐军队,斥候早就撒进树林里了,说不定连树都直接给砍了,直接做成攻城器械。 突厥人不一样,他们觉得他很牛逼,所以不在乎这个,张怀安决定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叫暗箭难防! 也用不著长记性了,反正突厥也没几个月好活了。 至於射完以后怎么跑的问题,不好意思,老子比马跑的快! 第一百四十章:崇文馆扛把子! “可惜了,我的箭术其实还是差了些,你小子太废物,拉不动这把弓,不然你一箭三发,说不定直接能把对方主將全部弄死。 我顶多能弄死一个,第二箭说不定对方就反应过来了,到时候就未必能再奏效了。” 牧羊披著一张熊皮,嘿嘿的笑著,这种事情也就自家老爷能干了,他只能射一百步,他能射到对方,对方自然也能射到他。 张怀安当然知道阿史那杜尔以后会成为大唐的將领,但他不在乎,不能给李二养成用外族將领的习惯。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少年多年前捡到一把枪,扣动扳机,多年后正中他的眉心。 这句话用在李二身上不太合適,属於是李二扣动了扳机,结果子弹命中了自己子孙的眉心。 所以张怀安觉得最好把这些可能投降的突厥人,都给弄死拉倒,实在不行就把薛礼补偿给李二。 四捨五入一下,李二不吃亏! 力气大就是好,薛礼吭哧吭哧就挖了个能容纳了三人的大坑,三人在鎧甲外边裹著皮裘,窝在里面坑里睡觉。 夜袭这种事情突厥人倒是会,但夜袭城墙这种傻事,恐怕会干的人不多。 所以三人需要等待明天清晨突厥人出兵的时候,晨昏交界的时候,一般人的眼神都不怎么好使,到时候只要那俩傻蛋敢露头,张怀安最少能保证弄死一个! —— 长安城,秋高气爽,崇文馆中。 “张承远!为什么你给他们都带了饭食,为何没有本王的!” 李元昌看著其他人都有不一样的饭食,而且闻起来非常的香,唯独自己面前是一碗萝卜汤,半只水煮鸡,看著就没对方的饭菜好吃! 张承远抬起头看了李元昌一眼,说道:“你今日才来崇文馆进学,所以没有带你的,你如果想吃,明天我给你带!” 李元昌是今日才来崇文馆进学的,这傢伙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辈分高,李渊嫌弃他在后宫闹腾,就把他送到崇文馆进学。 李元昌性格跋扈,哪里受得了这委屈,他伸手就想抢张承远面前的饭菜,结果被张承远一筷子抽在手背之上。 “嗷!”李元昌捂著手背发出一声惨叫。 “我说了,明日给你带,你抢了我的饭食,我中午吃什么?” “小子,我可是鲁王,你竟然敢打我!” 李元昌说著就想扑上去揍张承远,他九岁,张承远五岁,他还能被张承远给起欺负了! 端著饭菜路过的李泰,不经意间挺了挺肚子,李元昌直接被撞的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泰一声惊呼:“王叔!王叔,青雀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只是李泰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有点隱藏不住,李元昌坐在地上,恨恨的看著有自己两个大的李泰。 李承乾等人也围了过来,眼神不善的盯著李元昌,这傢伙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外甥吗? 而且还是他们的长期饭票,真让这傢伙打了张承远,先不说父皇会不会责罚他们,光是想想以后再也没有红烧排骨,没有炸鸡,没有红烧肉都有些受不了! 李元昌目光阴冷,他坐在地上,手掌却忽然摸到了一个矮凳,然后抄起矮凳,就朝张承远的脑袋砸去! 眾皇子惊讶间,纷纷向后躲去,李承乾想要伸手阻拦,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 然后下一刻,就看到一道粉色的小小身影与李元昌相撞,然后李元昌和他手中的矮凳就一起飞了出去。 眾皇子这才想起,崇文馆中还有一个大魔王,而李元昌想砸的正是大魔王的哥哥! 张初禾太久没动手了,现在除了上课的时候喜欢睡觉,偶尔捉弄一下他们这些舅舅,已经很少有人想起他一手拎起小蚕蛹的丰功伟绩了。 李元昌像是一个被风吹起的破布口袋,身体撞在墙上,直接昏迷了过去,脱手后的矮凳也飞出去老远,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张初禾走到晕倒的李元昌身边,抬起一只脚,踩在李元昌的脑袋之上,轻轻撵动,李元昌直接疼醒! 张初禾蹲下身,看著清醒过来抱著胳膊惨叫的李元昌。 “小子,来崇文馆之前就没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还敢欺负我哥哥!你是谁家小子,我去问问你爹,看看他怎么教的儿子!” 张初禾其实也是嚇了一跳,刚刚正听几个小姨夸她呢,结果一转身就看到有人要打自己哥哥,那她张初禾能忍吗? 崇文馆扛把子岂是浪得虚名的! 眾皇子听的嘴角抽抽,额头冒汗,张初禾不认识,他们认识啊,这小子他爹是他们爷爷啊! 李承乾连忙就上去拉张初禾:“初禾,这是鲁王,给个教训就算了,下次他肯定不敢了!” “鲁王是什么王?他也是我舅舅吗?外公还有这么混帐的儿子?” 李泰笑道:“他可不是父皇的儿子,初禾丫头,论辈分你也要叫他外公,他是你外曾祖父的儿子。” 李泰受宠,而且所有皇子中,他最喜欢张初禾兄妹,吃食只是一方面,他经常亲自给张承远补习的。 而且兄妹俩来了几个月,他本来只是微胖,跟尉迟环差不多,现在已经大了两圈,都快找不到眼睛了! 张初禾嘴一撇:“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 华夏自古以来辈分和称呼这两个东西,恐怕困扰了不少孩子,以张初禾的超级大脑,根本理解不了这些关係。 李承乾朝李泰和李恪使了个眼色,刚刚情急之下就不说了,打了也就打了,现在不能再打了。 而且张承远也没受伤,小丫头要是真给李元昌打个半死,父皇那边还好说,皇爷爷那边就难办了。 三人连忙上前劝阻张初禾,而且长乐那些年纪大的公主也跑了过来,七八个人挡在李元昌面前,好说歹说才让张初禾消了气。 张初禾被长乐拉著回去吃饭,回头看了躺在地上哀嚎的李元昌一眼:“小子,你记住了,明天別来崇文馆了,让你爹给你找个私塾吧!” 眾皇子又是嘴角抽搐,然后便是一阵嘆气,李元昌这倒霉孩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呢! 惹谁不好,非要惹张家兄妹,你身份和辈分是高,但也要看在谁面前,张初禾当初可是差点连他外公都揍了的人,还会在乎你! 第一百四十一章:鸿翎急使 一匹快马奔驰在长安城前的官道上,上面一个身穿皮甲的骑兵,脑袋上插著一根鸿翎。 他身体前倾,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通红的双眼好像根本看不到官道上的百姓。 一个汉子挑著扁担,被战马掀起的烟尘呛了一口,张嘴就骂! “你这个瓜娃子……” 只是下一刻汉子的话音戛然而止,只留下眼睛中那一抹鲜艷的红色。 李靖清楚陛下此次出兵,跟群臣对喷了將近两月,吐沫不知道废了多少,每天都要听到劳民伤財,被魏徵骂了多少句不可效仿隋煬帝旧事。 所以陛下和长安城百姓现在都急需一个好消息来安抚。 尉迟恭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再守城门就不愿意待在城墙上了,他寧愿待在城门下跟那群大头兵一起守城门,都不愿意去城墙上偷懒了。 “刘大,刘大!你看那边是什么玩意!” 尉迟恭靠在城门前,很远便看到了官道上掀起的烟尘,进入秋日后,长安终於迎来了一波期盼的雨水,但没能维持几天,官道便又恢復了一旦有人纵马便烟尘漫天的情况。 一个面色坚毅的年轻校尉,听到尉迟恭的喊声,小跑了过来,朝官道上望了半晌。 “尉迟叔叔,看不清啊,离得有点远!” 尉迟恭一脚踹在年轻校尉的屁股上:“看不清你还看那么久,装什么犊子呢!” 年轻人叫刘仁实,也就是尉迟恭口中的刘大,至於为何叫他刘大,无他,家中弟弟太多,昨日他的刘十三弟刚刚出生。 这傢伙长的一脸老实憨厚,却跟他爹一样,是个色中饿鬼,十三岁就知道上青楼,听说通房丫鬟都有好几个。 “你说你怎么就不敢上战场呢?你看宝琳和丑牛他们几个就敢,你去了说不定还能立个大功,你爹也不用恢復爵位了,直接让陛下封给你拉倒!” 年轻人挠了挠头:“尉迟叔叔,大军离开一个月,我爹才带著我从易州回来,我就是想去,也赶不上啊!” “他奶奶的,你还敢顶嘴!你怎么就不敢直接自己骑著马去马邑,他李靖还能不要你怎么著!” 年轻人笑呵呵的踮著脚向远处看著,嘴上却糊弄道:“下次,下次一定!” “尉迟叔叔,这傢伙太囂张了,一路狂奔连人都不躲,待会过来了看看是谁,不认识就找理由抽丫几鞭子……” 只是隨著战马临近,那一抹在漫天烟尘中尤为显眼的红色映入刘大的眼中。 尉迟恭撇了撇嘴,这傢伙比他还囂张:“说啊,怎么不说了?” “好像是鸿翎急使!” 尉迟恭直接站直了身体,目光凝重的朝远处看去,他也看到了对方脑袋上的鸿翎,连忙大吼道。 “快开城门,八百里加急!” 身后的士兵迅速把百姓往两边赶去,偌大的主城门被十几人迅速拉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尉迟恭心里也有些沉重,按时间算,这会大军不过顶多刚刚完成驻扎,跑到最远的李勣可能才刚刚到营州,怎么就有鸿翎急使回来了! 他在心中祈祷,毕竟自己的儿子就在中军,还是先锋,如果出问题,很大可能就是最先与突厥人交手的中军。 所有人都阴沉著脸色,大家都是混军伍的,大概上都有些猜测,不是鸿翎急使只会带来坏消息,而是来的太早了,这点时间,大军就算全力赶路都到不了定襄。 鸿翎急使到了长安门前,看到偌大的“明德门”三字,忽然直起了身体,乾裂的嘴唇咧的老大,瞬间渗出血丝,然后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大吼道。 “我军大胜!中军先锋营明威將军张允执,率部千人进攻突厥,阵斩敌人五千余人,先锋营战死六人伤三十九人,俘获牛羊马匹两万余头!” 战马疾驰而过,城门两侧不管是守城士兵还是百姓,都张大了嘴巴,丝毫不在意骑士带起的尘土。 等到鸿翎急使的身影离开明德门,从朱雀大街向皇城奔去,尉迟恭拍了拍身边的刘大,问道:“小子,刚刚那傢伙说的是真的吗?一千人阵斩五千人?老夫是不是听错了?而且只死了六个?老夫不会是做梦吧!” 尉迟恭一连串的疑问句给刘大都问懵了,然后刘大脸色瞬间哭丧了起来,问道:“尉迟叔叔,您说我现在骑马去马邑,大帅还会要我吗!” 尉迟恭没听清刘大在嘟嘟囔囔什么,反应过来后,他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右拳在鎧甲上重重敲击,然后大吼道:“大唐万胜!” 然后所有守城士兵,不管是城门下的还是城墙之上驻守的士兵,都齐齐右拳捶击胸口齐声道:“大唐万胜!” 然后便是道路两侧的百姓,接著便是城內的百姓,“万胜”的声音比鸿翎急使的马蹄更快,很快便传到了皇城內。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万胜”便知道是大军有了好消息。 半座长安城的呼声很快就惊动了皇城,两仪殿中的李二,丟下手中的硃笔,迅速跑出大殿,站在高台上,尽情的聆听著长安城中的欢呼声。 大明宫中看舞姬跳舞的李渊,合拢了敞开的衣衫,也缓步走出了大明宫。 御园中的长孙,怀里抱著年幼的李治,听著欢呼声,脸上全是笑意。 皇城的宫门大开,让鸿翎急使骑马直入皇宫,快马一路来到两仪殿的台阶之前,骑士翻身下马,取下背上密封的竹筒,快步来到李二面前不远处,跪倒在地,双手托起。 张阿难笑著走过去,接过竹筒,马上便有侍卫搀扶起鸿翎急使,已经有御医在等著了。 张阿难拿著竹筒,跟隨李二回到两仪殿,然后跪倒在李二面前,双手同样托起竹筒,笑道:“奴婢恭喜陛下!” 李二哈哈大笑著接过竹筒,从中抽出一封火漆完好的信封,然后撕开,看了起来。 片刻后,李二笑道:“好,好,好小子!真的没吹牛!一千人阵斩五千,伤亡不过四十余人,哪怕虚报了一些,也是非常厉害了!” 张阿难听出了陛下说的是谁,笑著说道:“陛下您这位女婿,確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第一百四十二章:一拳把地上砸个坑! 李二哈哈大笑,之前与张怀安斗气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笑道:“你让人去崇文馆,通知张承远和张初禾,让他们两个出宫回家,告诉襄城这个好消息。 张怀安自从离开了长安,这丫头隔几日就要进宫探望一下她母后,朕都懒得说,那是探望她母后吗,不就是想打听一下张怀安的消息吗!” 张阿难笑著附和道:“襄城公主与张允执確实是难得的夫妻情深!” 张阿难往殿外走去,结果刚推开殿门,迎面就看到一个小胖子朝他撞来,张阿难毕竟是武將出身,连忙扶住了小胖子。 “越王殿下,您慢点!” 李泰用眯著的双眼看了一眼张阿难,没吭声,然后就再次向殿內跑去。 “父皇,父皇,不好了,出大事了!” 张阿难笑了笑,也没在意,越王受宠,整个皇宫內敢直接往殿內跑到皇子和公主也没几个。 李二的心情很好,笑著问道:“青雀慢点跑,不著急,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阿难抬头,却看到李承乾也小跑著赶来,他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没跑过自己的胖弟弟,李承乾哪里知道,李泰纯粹是害怕因为这事,导致张家兄妹以后不来上课了,那他以后就吃不到张家美食了! 张阿难向李承乾行礼:“太子殿下!” 李承乾停下脚步,虽然还有些喘息,但依旧微微頷首道:“孤刚刚听到城內百姓在欢呼,是否是前线有好消息?” 张阿难笑著说道:“可不是,明威將军在突厥境內斩敌五千余人,陛下让奴婢去告诉承远公子和初禾小娘子,让他们出宫去给襄城公主通报一下喜讯!” 李承乾脸上先是惊喜,然后就有些尷尬:“张內侍还是先不要去了,他们兄妹恐怕暂时还不能出宫,容我先稟报父皇之后,看父皇如何决断。” 张內侍跟著李承乾重新来到殿內,李承乾朝上面的李二行礼:“父皇!” 李二指著连气都没喘匀的李泰说道:“你能不能学学你大哥!毛毛躁躁的有一点皇子的样子吗!” 李泰喘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全,李二都没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知道是大事不好了! “乾儿,你说!” “是,父皇,今日鲁王叔去崇文馆进学,中午吃饭时,孩儿等人的饭菜都是承远和初禾带的,没有他的,承远说今日不知会有新同窗吗,所以没带他的,明日可以带上他的。 结果鲁王叔就要抢夺承远的饭菜,被承远用筷子在手上打了一下,鲁王叔拎起一个矮凳,就要砸承远,结果……” “行了,不用说了,朕知道了!人没死吧?” 李承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父皇还是了解初禾的:“没有没有,鲁王叔被踹飞之后,儿臣和几位弟弟还有长乐妹妹她们拦住了初禾,劝说了好一会,才安抚住了初禾!” 李二长出一口气:“没死就好办,受点伤没事,自己囂张跋扈,结果惹到不该惹的人,打他的还是晚辈,你皇爷爷应该不会怎么生气!” 李泰在旁边说道:“父皇父皇,鲁王要揍承远的时候,被儿臣顶翻在地,不然就要打到承远,那样他就会被初禾打死的!” 李二看著小胖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以前青雀胖胖的看著喜庆,这没几个月,胖的的都快找不到眼睛了,比福娃娃还像福娃娃! 李泰看到父皇居然不愿意夸自己,小嘴一撇,就想哭,李二头疼,连忙说道:“行行,青雀这次做的很好!” 李二背著手走到殿中,向同样一脸无奈的李承乾问道:“派人通知你皇爷爷了吗?” 李承乾点了点头:“通知了,儿臣已经让人叫了御医,去给鲁王叔看伤!” 李二大手在李承乾脑袋上摸了摸,夸奖到:“做的不错,有我大唐的储君之风!” 李承乾退后两步,拱手道:“全靠父皇母后教导有方!” 如果张怀安在这里,恐怕很难想像,现在这对父子,居然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天。 李二背著双手,嘴中哼著小曲,李元昌的事情根本不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张怀安確实给了他一个惊喜。 身后的李承乾正和李泰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世民来到崇文馆,就看到李元昌被平放在一个长桌之上,两个御医正拿著银针在他身上扎来扎去。 一群皇子皇女,看到父皇过来了,连忙上前见礼,李二摆了摆手,看向年纪最大的南平公主问道:“南平,太上皇还没来吗?” 南平摇了摇头:“父皇,皇爷爷还没到!” 李二没看到张初禾兄妹的身影,也没看到长乐,他目光在崇文馆內扫视了一圈,就在最后边的角落看到了几人。 孔颖达正喋喋不休的在朝张初禾说著什么,而张承远和长乐,一人拼命拉著张初禾一只胳膊。 “老头!你要是好好跟我讲理,我还把你当先生!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连你一起揍!” 孔颖达被气的瑟瑟发抖:“如此无礼!你岂敢对老夫如此说话,老夫说的可曾有错? 鲁王虽有错在先,你既有勇力,阻拦他便是,为何出手如此之重!” “老头!他要打我哥哥!拎著矮凳朝脑袋砸的!本姑娘要是出手稍微慢一些,我哥哥就要受伤,而且我也没下重手,否则我一拳能把他当场捶死!” “如此无礼!老夫平日对你的教导你都忘了吗!仁义礼智信,你还记得几个,对同窗下重手,对先生出言不逊,老夫要向陛下参张允执一本!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教的孩子!” 张初禾本就想念爹爹,自己爹爹都不在长安,这老头还要告自己爹爹的状,当时就想一拳把地上砸个大坑,把老头直接扔进去给埋了! 就是小姨和哥哥拉的太紧,她怕自己挣扎,会伤到两人,所以才一直没有强行挣脱! “老头!我跟你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有本事,咱们就去找我外公评理,看看本姑娘做的到底对不对,关我爹爹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脸黑比锅底黑的李二! “竖子狂妄,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君子当以德报怨,都像你这样快意恩仇,那还学什么礼仪!” 张初禾怒了,拖著长乐和张承远就往前走去,准备给老头一脚,让他去跟李元昌做伴! “初禾,初禾,千万不能打先生啊!” “初禾,別闹了,爹爹没在家,不要让娘亲为难!” 李二看的有趣,一时间竟然忘了制止,还是李承乾拉了拉李二的衣服,说道:“父皇,您要是再不开口,初禾真的会揍孔祭酒的!” 李二乾咳两声,开口道:“好了,都停下!” 两名御医和孔颖达才看到陛下来了,两名御医想要行礼,被李二阻止。 “不必多礼,你们继续给鲁王治伤!” 孔颖达喘了好几遍粗气,才颤颤巍巍的朝李二行礼:“老臣见过陛下!” 长乐和张承远看到李二来了,也是长长的鬆了一口气,这才敢鬆开张初禾的手臂。 张初禾一双大眼睛一眨,眼泪唰就下来了,小跑著来到李二身边,直接扑到李二怀里,委屈巴巴的说道:“外公,那个老头欺负我!” 李二嘴角一抽,安慰道:“初禾啊,孔祭酒也是好意……” “哇,他就是看我爹爹不在,所以才敢欺负我!鲁王欺负我哥哥,我爹走的时候跟我说过,要是有人欺负我哥哥,就让我替哥哥出头,还说不让我下重手! 外公我真的没下重手,我就轻轻踹了他一脚,他就飞出去老远,真的不怪我,是他太瘦了,他要是跟四舅舅一样,肯定没事!” 李泰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往自己父皇身后挪了挪。 孔颖达听著张初禾顛倒黑白,手都有些发抖,连忙朝李二解释:“陛下,老臣从未说过张初禾为兄出手有何错,只是劝诫她莫要出手如此之重!” 李二朝孔颖达摆了摆手:“朕知道了,孔祭酒莫要与稚童计较,孔夫子不还有与两小儿辩日,不能解惑的时候!” 李二看向两个御医道:“鲁王伤势如何?” 其中一个御医,朝李二拱手道:“回稟陛下,鲁王左臂骨折,肋骨应该也有所受创,內腑无碍,並无性命之忧,只需安静修养两月便可!” 李二在张初禾的鼻子上点了点:“你呀!” 一道中气不足的苍老声从崇文馆外传来:“我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居然敢动手打老夫的儿子!” 眾人转头看去,只见四个健妇,抬著一个步輦,上面斜靠著一个胖老头。 李二把怀中的张初禾放下,朝李渊拱手道:“儿臣见过父皇!” 一眾皇子皇女行礼:“见过皇爷爷!” 步輦放下,李渊黑著脸,谁都没理,径直来到被放在桌子上的李元昌面前。 “见过太上皇!” 李元昌痛苦的睁开眼睛,看向李渊:“父皇!” 李渊鼻孔里发出一道哼声,问桌上面色痛苦的李元昌道:“死了没!没死就滚起来!跟老夫回大明宫,不然死在外边了也是白死!” 李渊此话一出,崇文馆內瞬间鸦雀无声,而且属李二的脸色最黑。 李元昌看到自己老爹来了,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结果一哭,引动了胳膊与肋骨上的伤势:“父皇……孩儿骨头都断了!” 李渊黑著脸,很想自己也踹一脚这个废物东西,不再搭理李元昌,而是转身视线看向崇文馆內的那群孩子扫视过后。 “谁打的元昌?李承乾?李泰?还是谁?” 李承乾连忙朝李渊行礼道:“皇爷爷,孙儿不敢!” 李泰眯著一双眼睛,笑嘻嘻的说道:“皇爷爷跟青雀可没关係,鲁王叔要欺负我外甥,结果被我外甥女揍了!” 李渊抬了抬眼皮,很快就看到了双手抱胸撅著小嘴一脸不服气的张初禾,还有弯腰拱手的张承远。 李渊走到张初禾身边,询问道:“你就是襄城家那个天生神力的小丫头?” “就是本姑娘!” 李渊忽然就乐了:“你认识老夫是谁吗?” 张初禾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胖老头:“不认识!” “小女娃模样长的真俊!老夫是你外曾祖父,这么漂亮的娃娃可不要骗人,你告诉老夫,真的是桌子上躺著的那傢伙先对你哥哥动手的? 不是那边那个傢伙指使你的?也没有其他人怂恿你?” 李二的声音大了一些,而且隱隱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父皇!” 张初禾放下手,睁开眼睛和李渊大眼瞪小眼,说道:“外曾祖父?你是我外公的爹爹吗?” “哼,勉强算是吧!” “那你跟我外公关係应该不太好,但是你不要冤枉人,本姑娘虽然年纪小,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顶多!顶多算是我出手重了一些,不过那也是情急之下出手,怪不得我! 而且外曾祖父,你要好好管管他了,这也就是遇到我了,年纪小,好说话,加上我舅舅小姨们劝我,而且我哥哥也没真的受伤,这才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 外边的人可凶,比我难说话多了,也不是他亲戚,他这样以后行走江湖,是要吃大亏的!” 李渊愣了几秒,然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这天底下敢对那小子出手的人,除了你,估计也就剩下那边那傢伙了。” 李二的脸已经黑了三次了,像是比张家铁锅的锅底还黑,你愿意夸张初禾就夸,还非要顺带损我一句! 李渊把张初禾抱在怀里,笑道:“这事老夫听出来了確实不怪你,愿意为兄长仗义出手,是个好孩子!不像那边那个傢伙!” 李渊在身上摸了摸,就摸出一块金豆子,撇了撇嘴,塞到张初禾手里,然后眼睛看到了李二腰间掛著的玉佩,抱著张初禾走过去:“二郎啊,为父以为元昌被打死了,所以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你腰间的玉佩不错,就给初禾丫头当奖励吧!” 李二连忙解下腰间的玉佩,刚要递出,却被李渊一把抢了过去,塞到张初禾手里。 然后对著李二横鼻子冷眼道:“去给老夫报信的內侍,打二十棒子,不会说话就学会了再说话,嚇的老夫还以为元昌被人砍死了呢!” “父皇说的是,儿臣觉得应该再加十棒子!” 李二也是气啊,要不是那个內侍传话没说到重点,自己也不至於这么被父皇奚落。 “就二十棒子!敢多一棒你试试看!” 李二脸更黑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跑! 当城墙上的鼓声敲响,惊醒了坑洞中的张怀安三人,这是早就约定好的。 只要突厥人有动静,城墙上就会擂鼓,让守城將士醒来,顺便唤醒需要养精蓄锐的张怀安。 没办法,张怀安的箭术属於野路子,自己打猎练出来的,没有师父教导,他要是有师父从小教导,不好意思,大唐第一狙击手在此! 张怀安推开洞口上盖著的桐布,上面的雪足足有三寸厚,冰冷的空气被他吸进鼻腔,进入肺部,张怀安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的铁胎弓被牧羊裹在皮裘中,铁质的弓身,如果在雪地里冻一夜,冰凉刺骨的手感绝对会影响张怀安射箭的精准度。 “行了,你俩就待在坑里吧,我去树林边上瞧瞧,待会我说跑,你俩就赶紧跑,把吃奶的力气用出来往城內跑,跑的慢了。 城门关不上,就等著突厥人大军直接杀进城吧,要不就是咱们三个都被大帅关在城门外等死!” 整个大营中只有李靖有一张白虎皮裘,现在就披在张怀安身上,而他们两个穿著的只是黑熊皮,在雪地里太过显眼,而且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怀安来到树林边上,三两下爬上一棵巨大的松树,他非常小心,以免把树上的积雪抖落下来,他还要藉助积雪隱藏身形。 三根被將作营手艺最好的工匠重新打磨,矫直过后的箭杆,带著最锋利的三棱箭头,放在张怀安腰间的箭匣內。 哪怕杀不死主將阿史那杜尔,只要能杀死副將雅尔金都是非常值得的。 要是突厥人这会要是一箭射死了张公瑾,那对大军来说,属於是天塌了一半! 张怀安远远的看著突厥人的营帐,战马的嘶鸣声不断响起,不少突厥人骑在马上,嘴里还叼著肉乾。 张怀安把弓和双手都揣在怀里,让自己的呼吸放慢,静静的等待著突厥人集结部队。 “自己这一箭过后,以后打仗还有主將敢走在队伍最前面了吗?” 张怀安鼻子抽动了两下,他闻到了一股不太好的味道,然后就在心里骂李靖,这傢伙已经让人在城墙上熬金汁了。 张怀安忽然感觉屁股下面有点动静,他有点奇怪,抬了抬靠在树干上的屁股,然后一只粉红色的松鼠,就从一个树洞里面钻了出来。 松鼠不算大,如果不算尾巴,还没张怀安的巴掌长,小东西动作倒是很快,而且不知道为何,这傢伙有些不怕人,居然来到张怀安面前的树干上,跟张怀安大眼瞪小眼,两只小爪子中还抱著一颗松子。 他认识这种松鼠,白化的红腹松鼠,前世这玩意被很多人当宠物养来著,张怀安就在一个女同学家里见过这种小玩意。 张怀安飞快的探出手,把这只松鼠手中的松子给抢走了,小松鼠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两只小爪子。 然后就伸出一只小爪子指著张怀安,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骂人! “赶紧滚!不然待会把你窝掏了!” 这会是才是刚刚入冬的第一场雪,这傢伙的树洞里面肯定很多松子,如果掏了恐怕能掏出不少东西,应该能熬一锅很香的松子粥! 张怀安拍了拍脑袋,这傢伙也不是人,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他把手往树洞那边伸了伸,小松鼠一张小脸瞬间苦了下来。 不过下一刻,这傢伙可能是看出了张怀安的大手,根本伸不进去自己的树洞,然后又开始伸出小爪子对他指指点点。 张怀安冷笑两声,要是换成別的人,或许还真没办法,但很不幸的是,你碰到老子了,我张怀安这一生不弱与人!松鼠也不行! 在小松鼠震惊的目光中,张怀安一只手扣住松树上的洞口,然后手掌发力,一块树干直接被他硬生生扣了下来。 三次过后,原本只能容纳小松鼠进出的洞口,张怀安的手便可以轻鬆的伸进去。 他把手伸进去,在小松鼠近乎哀求的目光中,掏了几把松子,塞进自己怀里,然后得意的看著它! “呜~” 一声古朴的號角声响起,张怀安目光一凝,伸手抓过这只粉红色的小松鼠,然后塞进怀里,这小东西长的挺可爱的,带回去给初禾当宠物! 小松鼠在他怀里挣扎,探出一个小脑袋想跑,张怀安便又重新把手伸进树洞,抓了好几把的松子放进怀里。 这下小松鼠不挣扎了,食物都被这傢伙全部拿走了,自己回去就要饿死,死也要跟自己的食物待在一起。 大队大队的突厥人从营地中走出,不时还有突厥人模仿狼嚎的声音嗷嗷乱叫,而队伍最前方的赫然是两个裹在皮裘中的大汉。 为首一人,脑后的头髮编成几根长辫,发梢上夹著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脑袋上扣著一顶皮帽,非常像后世的狗皮帽子,脑子顶上正中一颗绿色的宝石上面插著一根鹰羽。 黑黝黝有些杂乱的鬍子下面是一串惨白的狼牙,两只耳朵上还有两个巨大的银色耳环。 张怀安撇了撇嘴,后世那些妇女出门打架都知道先摘耳环,这个白痴居然上战场还戴著,隨便扯一下,他耳朵就要成两半! 透过皮裘,张怀安看到前面的这几个傢伙,皮裘里面居然是铁甲,没跑了,就是这俩货! 等到突厥人集结的差不多了,张怀安从怀中拿出了自己的铁胎弓,並且搭上了一支箭矢,他不需要认识哪个是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就朝著身上衣著穿搭最华丽的射,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意外的。 当一声声沉闷的號角声再次响起,突厥人便开始乱七八糟的嚎叫起来,给自己增加气势。 城墙上也响起了“咚咚咚”的战鼓声,张怀安深吸一口气,三棱箭头隨著为首的那个突厥人移动。 他没有选择脑袋,目標太小,而且只要这傢伙穿的不是后世的防弹衣,就突厥人的那些破烂鎧甲,不可能挡住他的箭。 “嗖!” 箭矢带著破空声飞出,张怀安根本没有看是否命中敌人,而是飞快的再次搭上一根箭,对准那傢伙左边的突厥將领,再次射出一箭! 张怀安用余光看到两人纷纷坠马,心中一喜,然后便听到突厥人嘰里呱啦的惊呼出声! “跑!” 第一百四十五章:你先等会让我捋捋! 张怀安一声暴喝响彻在树林中,头顶松树上的积雪被震落,发出“哗哗”的悉索声。 把弓箭背负在背上,张怀安直接从两丈多高的松树树干上一跃而下,在雪地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而此时,张怀安已经听到反应过来后的突厥人,射出的带著破风声的箭矢,还有向自己逼近的马蹄声。 但不管是箭矢,还是战马,想追上张怀安,根本不可能,战马的起步速度可没张怀安快。 而靠近城墙的树林中,两个黑色的身影已经窜了出去,动作飞快。 一群突厥人眼睁睁的看著张怀安的距离和他们不断拉开,目光都有些呆滯。 而牧羊此刻已经被薛礼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张怀安骂了一句:“废物!” 然后张怀安顺手把全力向城门处跑去的牧羊提在手中,然后继续疯狂向前跑,路过薛礼的时候,右手又把薛礼提了起来! 不管是城墙上的守军,还是后边追著的突厥人,都震惊无比的看著张怀安提著两个人,居然跑到比突厥人的马更快! “回去以后,你就给老子练跑步,训练的时候再敢偷懒,老子亲自监督你!用皮鞭蘸盐水抽!” 牧羊被顛的说不出来话,只能不断的翻著白眼,他不想跟一个比马跑到还快的傢伙说话! 三里路转瞬而至,等到三人跑到城下,只听城墙上一声怒吼:“放箭!” 无数的箭矢从城墙上朝著追杀三人的突厥骑兵射去! 而张怀安进入城內后,把两人往地上一丟,转身帮忙关城门。 本来需要十几人推动的城门,在张怀安手中轻若无物,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响,转眼间便被关上。 然后张怀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气,骂道:“艹,太刺激了!” 突厥人骑射不弱於大唐人,张怀安光听箭矢落地的声音,就知道后边的箭矢离自己连百步都不到,也就是他的脚力,哪怕是薛礼,恐怕这次也死定了。 牧羊就更不用说了,这傢伙连树林都跑不出去,就得被突厥人射成刺蝟。 那些守城士兵此刻看著坐在地上的张怀安,就像看到了神仙! 张怀安没有多做休息,喘了几口气,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然后就快速起身,他可没忘了,此刻外边还有几万突厥人呢。 “快走,上城墙!” 张怀安对牧羊薛礼两人喊道,只是三人刚到城墙下,就看到张公瑾一脸兴奋的从城墙上跑下来! “允执!成了!成了!真有你的!” 张公瑾一个熊抱,直接把张怀安揽在怀中,脸上的兴奋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张怀安忽然就僵住了,然后不著痕跡的把张公瑾推开,他可是听说了,这些天营地里可是有士兵骚扰士兵的事情发生。 “谁死了!阿史那杜尔还是雅尔金?” 张公瑾哈哈大笑,兴奋的像是一个第一次吃到肉的百姓家孩子:“都死了!大帅用那个东西看到,你第一箭直接射爆了阿史那杜尔的脑袋,第二箭射中了雅尔金胸口!” 张怀安有点懵,忽然打断道:“你等会,让我先捋捋啊,你確定是第一箭射中了阿史那杜尔的脑袋?第二箭射的是雅尔金胸口? 好像不太对吧?我怕第一箭落空,射的是阿史那杜尔的胸口,第二箭有些匆忙,往上抬了一点,应该是奔著雅尔金的脑袋去的啊!” 张公瑾根本不在意张怀安的箭术问题,嘴巴咧的张怀安能看到这傢伙的后槽牙。 “反正应该是都死了,被你那箭射中,跟八牛弩射中没什么区別,都是一个死! 追杀你们的两百突厥人已经全部被射杀了,突厥人没了动静,看样子哪怕不退兵,也要等好几天才能继续攻城!” 张怀安目光一凝,对张公瑾说道:“我要见大帅,此刻正是进攻突厥人的最好时机,请大帅派遣骑兵出城!” 张公瑾拍了拍张怀安的肩膀,笑道:“你转头看!” 张怀安转身便有些愕然,只见无数骑兵全部静静的站立在他身后的长街之上,张怀安一眼扫过去,根本望不到尽头。 所有人都是身披鎧甲,静静的骑在马上,刚刚他回来的匆忙,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 而骑兵最前面的赫然是他的十几名身穿黑甲的亲兵,而与之前不同的是,所有骑兵都配了一柄圆盾。 “大帅都安排好了,整整一万两千名最精锐的骑兵,全部交给你带领,每人携带半月口粮,你们的任务就是儘量歼灭城外的四万多突厥人。 如果对方溃逃的太快,不用太过深入,云中那边还有两万突厥人,都是我大唐的好儿郎,能少死就少死一些!” 牧羊和薛礼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一身黑熊皮,露出了里面的黑甲,两人手中分別牵著一匹战马,牧羊右手还牵著小白。 张怀安把身上的白虎皮裘脱下,塞到张公瑾手中,说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此刻正是突厥人最混乱的时候,事不宜迟,我们要马上出发!” 张怀安说完,从牧羊手中接过小白的韁绳,拒绝了牧羊递过来的圆盾,他不需要这个东西。 张怀安骑在马上,右拳锤击在胸甲之上,张公瑾面色瞬间肃穆,同样右拳锤击胸甲。 “万胜!” 张怀安抽出小白身上掛著的那杆黑色步槊,来到一万两千名骑兵身前,步槊高举:“放下面甲!” 张公瑾对城门洞里面的士兵喊道:“开城门!” 隨著沉重的城门再次被缓缓打开,张怀安再次举起步槊,薛礼手中大旗一抖,从城门洞吹过的寒风,吹开了旗帜,赤红色黑字的明威將军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城门完全洞开,张公瑾朝马上的张怀安弯腰抱拳道:“万事小心!” 张怀安並未回话,而是用尽全身力量吼道:“大唐万胜!衝锋!” 马蹄声踏在城內的石板道路上,噠噠作响,然后等到张怀安衝出城门,已经变成了轰隆轰隆的响声。 马邑不是长安,城门只能容纳八骑並排出入,所以后边的骑兵只能等待前面骑兵离开,才能启动。 当小白的马蹄跨过城墙不远处的突厥人尸体,根本不用张怀安指挥,身后骑兵便迅速自己调整成了衝锋阵型。 第一百四十五章:「握草!」 张怀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一顶顶头盔之下,全是一张张满脸皱纹的苍老面孔。 他心中感嘆,李靖还是厉害啊,知道把第一时间接敌的全部换成经验丰富的老兵。 当小白的马蹄踏入那边从树林中开闢出来的道路,身后的马蹄声已经震耳欲聋,张怀安觉得身后的半座马邑城都在马蹄声下颤抖。 他冲在最前面,已经能看到突厥人那惊恐的表情,看不到边际的骑兵,他们当然明白意味著什么! 而此时还有一群突厥人,围在阿史那杜尔雅尔金两人坠马的地方,张怀安的动作太过,从射箭,到现在再次衝锋,不过一盏茶时间。 突厥人可能也没想过大唐军队会从城內衝出来,张怀安再次深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 他的內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滚烫,大概是因为他与身后的一万两千名骑兵和他身上流淌的都是同一种血脉。 “杀!” 张怀安爆吼出声,步槊划过一个刚刚上马,抽出刀子的突厥人脑袋,血液喷溅出老高! 那群围在一起的突厥人早已四散而逃,只留下地上躺著的两个人,一个只剩下半边脑袋,一个胸口上面全是血跡,胸口正中间有一个血洞。 看到这傢伙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嘴里还在吐著血沫子,张怀安在心中感嘆了一句这傢伙旺盛的生命了。 下一刻便用槊尾把地上的一具尸体,一具马上就要成为尸体的傢伙挑飞在空中,用槊刃在空中接住两人的尸体。 身后的骑兵中发出一阵兴奋的吼叫声,张怀安面甲下露出森白的牙齿。 “薛礼把大旗给別人,你举著这俩人,让突厥人看看与我们大唐作对的下场!” 薛礼一手大旗,一手举著一根马槊,在马上把大旗递给身边的一个身材魁梧的亲兵,然后接过自家老爷手中穿著两个突厥人的步槊。 薛礼只感觉手中一沉,全金属製造的三十八斤重的步槊上穿著两个三百多斤的突厥人,对十四岁的薛礼负担还是不小的。 薛礼咬著牙把步槊举起来,右手的马槊就朝张怀安那边递过去:“老爷,接槊!” 然后让薛礼傻眼的一幕发生了,张怀安跑了!跑了! 薛礼坐在马上有些凌乱,被寒风吹的有些不知所措,然后看了看自己左手插著两个人的步槊,右手空空如也的马槊。 而此刻,因为道路变宽,仗著马好的程处默,嗷嗷乱叫著拿著一桿马槊跑到了前边,看著在马上愣神的薛礼问道。 “老薛!你他娘的干啥呢,战场上也敢分神!” 薛礼反应过来,连忙把自己手中的马槊递给程处默,对他大喊道:“老爷武器在我这,你的马快,快去把马槊给老爷送去!” 程处默一看,薛礼另一只手上举著的可不是就是张怀安的武器吗,上面还插著两个突厥贵族! “握草!” 程处默都被惊到了,冲阵不拿武器是什么路数,別说见过了,听都他娘的没听过啊! 程处默一手一桿马槊,刚准备向前方衝去,给张怀安送兵器,他是知道张怀安不习惯用横刀的,只有一把弓一桿步槊,他跟另外三小只还偷偷把玩过,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拿著这玩意,恐怕一回合就要被人弄死! 结果下一刻,程处默震惊的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握草!” “握草!” 只见最前方,张怀安的战马衝过去之后,天上飞著的全是惨叫的突厥人,一万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因为张怀安的操作,都被震惊的顿了一下。 而程处默和薛礼的两声握草,像是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几乎所有的大唐骑兵都在向天上看去,然后下意识的便是一句握草! 他们应该庆幸突厥人没组成什么有效防御,而是大部分都在溃逃,否则不知道要被砍死多少。 张怀安转身骂道:“別他娘的握草了,赶紧杀,待会跑完了,都看著点天上,被砸到了別喊冤!” “哈哈哈!” 程处默默默的把马槊递还给薛礼:“还是你拿著防身吧!” 薛礼默默的接过,这一幕恐怕会成为这两人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程处默大喊:“將军牛逼!” “哈哈哈!” “將军牛逼!” 张怀安听著身后的喊声,心里骂娘,程处默从自己这学的那点国粹,这次过后全被传了出去,以后张怀安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长安,也能听到满街的国粹了! 回头找理由揍程处默一顿,好的一点不学,坏的学的贼tm快! 而张怀安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城墙之上,李靖站在一架八牛弩旁边,原本很开心的看著战场之上四处溃逃然后被追上斩杀的突厥人。 结果看到自己这边的骑兵忽然动作就慢了一下,而且张怀安的大旗还好像换人了,结果下一刻他也看到了天上乱飞的突厥人! 而且从不断飞起的突厥人可以看出,应该就骑兵的衝锋路线,李靖一哆嗦,手中的望远镜就往地上摔去。 “握草!” 幸好身边的张公瑾眼疾手快,接住了,笑道:“李公还是小心些,这可是陛下五百贯买的宝贝!” 李靖摇头,淡淡的说道:“你看看!” 只是李靖背后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显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握草』反正就觉得应该说这两个字! 当將军的人都有把人看成假想敌的习惯,他已经在设想如果自己和张怀安对战,自己该如何布阵。 然后不过片刻,他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怎么布阵都没用,这傢伙压根不像人,倒像是以前他见过的那些发怒的大象! 还是最大的公象! 想要对付张怀安,恐怕只有在城墙上用八牛弩了,否则恐怕想伤到他都很难! 而此刻张公瑾把望远镜放在眼前,然后李靖顺手接住掉落的望远镜,平静的等待著张公瑾的那一句话。 “握草!” 半晌后,张公瑾语气颤抖的说道:“李,李公,这小子还是人吗?” 李靖嘆气道:“应该还是人,而且他这样的怪物,他家还有一个,只是年纪还小,而且他那个身材高大的亲兵,老夫观之,力气也异於常人!” “我之前觉得一直有人说张怀安堪比西楚霸王,现在看来,我觉得单论武力,西楚霸王或许都不如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杀俘不祥 张怀安其实也有些玩嗨了,这群突厥人也不还手,就知道瞎跑,他追上去,別管是抓到胳膊,还是抓到腿,隨手一甩就飞了。 牧羊跟在他身后,枪尖隨手点在一个突厥人的后脑勺上,那傢伙直挺挺的就从马上栽了下去。 他一直跟在张怀安身后,现在已经从刚开始的震惊,变成麻木了,他现在就算看到张怀安把一匹马扔上天,都不能让他那已经坚如磐石的心有丝毫波动。 刚刚本来还想把自己的短枪分给自己老爷一把,结果张怀安说不需要,然后就隨手把一个突厥人扔飞三四丈高。 牧羊忽然想到自家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初禾以后长大了,不会也变成老爷这样吧。 那就太可怕了,牧羊忽然就觉得自己老爹,老娘,师公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自己可是初禾名义上的师父,以后说起来,老头子在地下都贼有面! 队伍不需要张怀安指挥,一万多人里面有五个杂號从五品將军,十几个振威校尉,最后边的骑兵已经在他们的指挥下,朝周围包围了过去。 只是除去跟著张怀安衝锋的两千人,他们想要用一万人包围已经散开的四万多人,有点不太现实,所以还是有突厥人在往草原深处跑去。 当一万人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突厥人圈在里面的时候,还是有突厥人勇敢的举起了刀子,向大唐骑兵扑杀了过来。 不过他们的下场只会是被骑兵的马槊戳死,没有第二个。 等到最后的上万突厥人被围在中间,敢反抗的都死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怂货! 当最后一个突厥小贵族满嘴鲜血的向张怀安衝来,却被身边的薛礼一槊扎在肚子上,那傢伙一手握著薛礼的马槊,眼神悲痛的看了一眼薛礼左手举著的那杆黑槊上掛著的两具尸体。 张怀安接过薛礼递过来的自己的步槊,对上万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突厥人问道:“他们两个是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吗?” 见那群突厥还在不停的抱著脑袋,嘰里呱啦的念叨著“黑魔王”,张怀安有些不耐烦,把两具血液早已流乾的尸体甩到地上。 “玛德,连个会大唐话的都没有吗?” 有一个穿著鎧甲的老兵打马走出人群,对著突厥人喊道:“嘰里呱啦,瓦大瓜擦!” 突厥人中有声音回答道:“呜哩哇啦,嘿嘿哈哈!” 那个老兵朝张怀安点了点头:“將军,没错,就是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 张怀安是担心李靖拿著那个破烂望远镜,加上老眼昏,再给认错了別让他们俩谁跑了,那就不好了。 张怀安忽然转头听到有动静,结果看到远处的城门打开,已经有士兵在向这边赶来,张怀安忽然目光一冷,打马回到人群中,举起右手。 有一个穿著光明鎧的傢伙想要劝阻,却被张怀安冰冷的眼神扫过瞬间觉得身体发冷,连忙闭嘴。 所有包围圈上的骑兵都搭弓上箭,那些突厥人看到这一幕,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有的人嚇的直接尿液顺著裤腿,流进早已被血液浸红的雪地。 而有的人则是咬著牙站起来,用颤抖的双腿想要向包围圈外衝去。 “前排直射,后排全部拋射!” 张怀安右手挥下,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突厥人群,他害怕人群包围里面的突厥人不死,所以让后排的骑兵拋射。 “全军集合!” 张怀安压根没管马邑那边是谁带兵出城,是准备来接受俘虏和战利品,还是来数人头的。 当全部骑兵重新在雪地上形成方阵,张怀安手中武器指向剩下的一千多突厥人拼命逃窜的方向。 “衝锋!” 那群倖存的突厥人连马都没有,怎么可能跑的过骑兵,当骑兵衝锋过后,地面上只留下一一片支离破碎的尸体,还有无数的马蹄印。 而马邑城中出来的军卒才终於抵达了战场,为首几人的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靖望著巨大的战场上,到处躺满了尸体,血腥味熏的令人作呕,他复杂的望著远去的骑兵。 “大帅,张允执杀俘一事,是否有些不妥?” 李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目光扫向这位大军中所有行军司马的长官:“老夫不管你如何向陛下匯报,但军报之上,你敢乱写一个字,老夫保证谁也救不了你!” 李靖在长安表现的畏手畏脚,从不与人爭斗,但在战场之上,没人敢反驳他的话! 那人好像被寒风吹了一下,身体抖了一下,说道:“卑职明白!” 其实李靖也有些惆悵,他是兵家,自然明白杀俘不祥的道理,他也不明白张怀安为何杀性为何如此之大,竟然连俘虏都没打算留下。 “救治伤兵,清点战利品和敌人数量!小心突厥人来犯!” 李靖下完命令,就骑著马往城內走去,如果这会他身边有人,大概就能听到。 “老夫记得张大虎是跟著我在岭南受伤的啊,也不是突厥人干的啊,到底是因为啥呢?” 哪怕是李靖的超级大脑,现在也想不明白,张怀安为何要这么干,不过等这小子回来,还是要劝劝他,杀俘这种事情,不能多干。 骑兵在草原上奔驰著,只要是出现在大军视线中的突厥人,全部被追上杀死。 直到白茫茫的雪地上再也看不到突厥人的身影,张怀安下令全军休整! 杀人並不是什么轻鬆的事情,大军在破晓的时候出城,哪怕现在马邑辰时太阳才出来,刚刚围堵突厥人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快中午了。 军队足足廝杀了两个时辰,又在草原上追逐了一个多时辰,所有人早已经是飢肠轆轆。 “先锋营士兵,帮受伤士兵缝合伤口!” 这会是没有重伤员留在队伍中的,伤势重的都被留在了原本突厥人营地,老孙在城里,他们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至於死亡,虽然不多,但肯定会有的,一万两千人打將近五万人,哪怕对方是溃兵,也总会有意外。 马邑守军会收殮他们的尸骨,不用张怀安心烦,能跟在队伍中的,顶多就是轻伤,而且人数也不会很多,反正多不过先锋营的三千人。 而且现在天气冷了,酒精消毒过后,基本上很少会出现感染了,对预后非常有利,如果是盛夏,哪怕是有酒精,也会有很多伤口感染的。 不多时,临时营地中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酒精这种东西,不是你觉得自己是硬汉子就能克服的,这玩意可比挨一刀疼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雪夜奔袭! 张怀安面前篝火上,一个陶锅里面咕嘟咕嘟的冒著香气,里面是蝗虫饼煮成的粥。 这玩意是程处默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这又不是行军锅,很难想像有人上战场怀里会揣著这玩意。 “老苏,你看好位置,这次我们是要去马邑帮王爷,不是去定襄偷袭頡利,不要再搞出来之前的误会了!” 虽然张怀安知道两万突厥人,肯定是攻不下有两万守城將士的云中,但守城同样会有死伤,没办法,大唐现在人少,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 苏定方满脸兴奋,没办法,从来没打过这么轻鬆的仗,他点了点头,拿著地图便去找其他几位游击將军和行军司马了,商討如何行军了。 大军没有根本没有休整多久,张怀安半个多时辰后就下令准备往云中行军,要是这么打下去,说不定他们还能赶上回长安过上元节。 頡利在定襄只有十万多点的军队,一下子派出来七万,这次基本要全部栽在张怀安手里了,定襄城只剩下三万多的守军。 如果其他几方顺利牵制住其他几个大部落,中军四万多人全军出击,一波就能把頡利弄死! 看到天空中再次飘起了雪,张怀安向身边的苏定方问道:“老苏,夜里行军怎么样?” “没事,我们本来就没追出来多远,只要今晚的雪不大,明日破晓我们就能抵达云中!” 既然苏定方说没事,张怀安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反正到时候迷路了,也跟他张怀安没关係,李靖的军棍只会落在那些行军司马的屁股上! 张怀安从怀里摸出一把松子,在嘴里磕著,看的牧羊有些好奇。 “老爷,您吃的什么?” “松子!” “哪来的?” “早上在树上,碰到一个松鼠,在它洞里掏的!” 牧羊有些眼热,行军还是比较无聊的,他看著张怀安在那磕松子,就觉得自己浑身刺挠,嘴里也想啃点什么东西。 “多不多,给我一把?” 张怀安白了他一眼,然后给身旁的薛礼,苏定方,牧羊三人都掏了一把。 牧羊感嘆道:“老爷您下手可真狠啊,这把松鼠过冬的粮食都掏完了,松鼠恐怕是要饿死了!” 而张怀安一直抓怀里松子,怀里的那只松鼠,看著自己的储备粮越来越少,有些急了。 “吱吱吱!” 小傢伙叫著从张怀安怀里探出头来,然后就看到牧羊手中拿著他的松子,就伸出一只小爪子,指著牧羊开始“吱吱吱”的乱叫! 牧羊的眼睛都呆了,对著自己老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確实是个狠人! 张怀安把松鼠脑袋按回去:“別担心,我连松鼠都抓来了!” 隨著夜晚降临,天气也越来越冷,薛礼从身后拿出一件皮裘,递给张怀安,张怀安却摇了摇头,拿出一块布给小白擦了擦鼻子,否则用不了多久,小白鼻子附近就会结冰。 “给牧羊吧,他身板瘦,別给冻坏了!” 张怀安享受这种天气,而对於其他士兵来说就不太友好了,而张怀安其实一直有个想法,要是能在大雪天里,光膀子进去打个滚,那就太舒服了! 他只是从小白身上的褡褳里面摸出一双手套,戴在手上。 这种好东西他也向阎立德推荐了,现在晚上只有零下十度,士兵还可以接受,大不了行军的时候手揣怀里,等到再过一个月,定襄那边的天气估计能冻死人。 只不过他的手套是皮製的,而將作营没那么多皮子,张怀安告诉阎立德,哪怕是布也要做,没有手套过些日子行军,会严重影响士兵作战。 听说阎立德已经在用军中的衣物开始裁剪手套了。 大军行进了一夜,等到东边的天空发亮的时候,张怀安向苏定方询问:“我们距离云中还有多远?” 苏定方晃了晃脑袋,打开地图,看了许久才说道:“我们距离云中只有十里了,再走说不定就会碰到突厥人的斥候!” “下令休整吧,冻了一夜了,吃点东西,凑在一起暖暖身子,不要生火了,以免被突厥人发现!” 张怀安发现,这群傢伙是真的厉害,因为廝杀很费体力,又一直在行军,所以连他现在都有些困意。 而那些老兵,居然可以在马上睡觉,让马自己跟著大军行进,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半梦半醒,但足够他们缓解疲倦了。 士兵们比他这个主將更懂如何更快的休整,十几人围在一起,外边搭上带的皮裘或者毯子,很快就可以让身体升温。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啃著冰凉坚硬的蝗虫饼,蝗虫饼咬下后,需要用口水捂化,才可以咽下去,但这种一半以上都由蝗虫粉组成的饼子,能给他们身体提供足够的热量。 这次连张怀安都不能例外,虽然他的蝗虫饼比士兵们的好吃一些,但並不能改变他们是同一种东西。 不过唯一的区別可能就是张怀安的牙口好,身体倍棒,也不用担心吃凉的闹肚子。 牧羊看著自家老爷嘴里传来的“咯嘣咯嘣”的响声,自己也尝试了一下,然后就捂著嘴,让薛礼帮他掰开,刚才那一下伤到牙了,再啃以后他就要改名豁牙了! 当半个时辰过去,雪停了的天空,出现了一抹亮光,张怀安站起身。 “兄弟们,等帮云中的兄弟们杀光了突厥人,咱们就能进城休整了,让他们给咱们煮肉吃!” “好!” “好!” 地面上全是厚厚的积雪,而且相距十里远,张怀安根本不担心突厥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张怀安看到很多士兵,都抓起地上的积雪,往脸上搓去,让冰凉的雪让他们头脑保持清醒! 当所有人重新上马,隨著张怀安的一声令下,朝著云中城的方向奔袭而去。 万人奔袭,原本五里外突厥人就能早早听到马蹄声的,但超过半尺厚的积雪,能够非常好的掩盖马蹄声,等到突厥人听到异常,已经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只能眼睁睁看著一万多名骑兵,直接杀入自己这边的营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李靖的脑袋!」 而城墙上站岗的士兵,在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冲入突厥人营地后。 瞬间兴奋的大喊了起来,惊醒了所有在城墙上休息的守军。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根本没下城墙的李道宗瞬间惊醒,三两步便来到了城墙前,看著上万名骑兵如果刀切豆腐般,从突厥人的营地中衝过,一拳锤在城墙之上,兴奋的喊道:“好小子!” 不过转瞬间李道宗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便脸黑了下来,从定襄分別往马邑和云中出兵,自己这边顶多晚半日而已。 而突厥人只到了一天,马邑的援军就到了,说明马邑那边根本没什么敌人,甚至可能只是去了一波斥候,或者只有几千人,被张怀安带著骑兵直接给杀了,然后直接来了这边支援。 所以就是自己这边的敌军,完全就是被这小子前几天扫荡的痕跡给吸引过来的! 不然没道理马邑那边將近五万人的大军,没有敌人,自己这边直接来了两万多突厥大军! 张怀安要是知道李道宗的想法,恐怕会嘲笑对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自己杀的五十人的斥候,而是將近五万的大军! 李道宗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对张宝相喊道:“快让骑兵集结,咱们杀出城去,帮帮那小子!不能风头全让他一个人出了!” 李道宗本来都做好了驻守云中半月的准备,根本没考虑骑兵出城,自己南方有马邑的五万大军,更北方也有卫孝杰的两万大军,只要得到了消息,总会有人来支援的。 所以没必要骑兵白白廝杀,损失会大很多,只要守好云中,自然会有支援来掏突厥人的后庭,李道宗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 等到马邑的城门打开,李道宗亲自带头高喊著“万胜”出了云中城,身后的三千骑兵全都热血沸腾,跟著李道宗就往突厥人营地衝锋。 片刻后,李道宗和他身后的三千骑兵赶到战场后,血却忽然凉了,因为张怀安的人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 张怀安看到李道宗来了,笑著迎了上去:“王爷来了,这次突厥人营地里的战利品都归您,回长安了可別跟陛下告状,说小子抢了您的战利品!” 李道宗有些愣神:“这就都杀完了?” 张怀安摇头:“没了,跑了大概有两千人吧,大雪天的,懒得追了!” 李道宗咽了咽口水:“行吧,你们杀的还挺快的,我还说出来帮忙呢,看来你们是不需要了!” “別呀!怎么不需要,太需要了,您的人帮忙打扫一下战场唄,您看这满地乱跑的牲畜,帮忙抓一下!” 李道宗凑近张怀安,低声道:“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你敢说我这边的突厥人不是被你吸引来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王爷,这您可就说错了,马邑可是足足去了五万大军呢!” 李道宗脸色瞬间大变,他是真的没想到马邑去了那么多的突厥人,在他想来,那边顶多也就五千突厥人。 “什么!五万!那你还带著一万多骑兵来云中干什么!大帅要是出了事,陛下能扒了你小子的一身皮! 快走,我跟你们一起去马邑,大帅绝对不能出事!否则就是真抓住了頡利也亏大了!” 看著李道宗就要打马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冲,张怀安连忙拉了他一把,结果差点没把李道宗从马上拉下来。 李道宗黑著脸,训斥道:“小子,我没跟你开玩笑,李靖的脑袋三个頡利也不能换!” 张怀安是真的无语,这怎么就不愿意听人把话说完呢! “王爷,我们打完了啊,突厥人跑了不到一万人,剩下的全死了!” 李道宗黑著脸:“你不要告诉我突厥人半月前就到马邑了!” “不是,前天下午才到!” “那你好好告诉老子,你们五万人到底是怎么一天之间击溃五万人的,突厥人就是五万头牲口,你们也要杀一天吧!” 张怀安无奈:“王爷您能不能帮忙打扫战场,让我们这一万多弟兄进城休息休息,昨晚行军了一夜,兄弟们都没睡觉,现在人困马乏的,等我们休整好了,我再跟您细说行不行?” 李道宗眼神诡异的看著他,但他还是能看出张怀安並没有说谎:“你下令吧,让你的军队进城,我们的营帐都还空著。 不过你小子不行!什么时候跟本王解释清楚了,你小子再睡觉!” 苏定方见到自家主將被缠住了,非常善解人意的打马走了上来,对李道宗抱拳道:“王爷,我们將军前日就出城埋伏敌人了,昨日晚上在雪夜行军一夜,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不如让將军先去休息,卑职跟您讲述一下过程?” 李道宗“哼哼”两声撒开了拉著张怀安的手:“算你小子还算有良心,滚吧!” 张怀安如蒙大赦,连忙远离了李道宗,对著自己带来的骑兵大喊道:“兄弟们,咱们回城了,打扫战场的事情交给云中的弟兄,咱们去他们的营帐里面睡觉,让他们给咱们杀牛宰羊,等睡醒了,吃牛肉,喝羊汤!” 李道宗黑著脸,看著张怀安率先打马径直衝进了云中城,那样子哪里像是支援的友军,囂张的样子比他奶奶的突厥人还要囂张。 苏定方笑著看向张怀安的背影,他与李道宗同岁,只是他连个爵位都没有,军职也只是校尉。 “说吧,本王现在就想听听,你们是怎么一天干掉了五万突厥人,並且还能奔袭一夜赶到云中来的!” “没杀完,我们人太少,据卑职估计,恐怕跑了有將近一万人!” 李道宗:“你好歹也算个人物,不要让老夫踹你!那有什么区別!” 苏定方嘿嘿一笑:“知道王爷不信,如果不是卑职亲眼所见,卑职也不敢相信! 前日下午,突厥人在马邑北方五里处扎营,我们將军趁夜色出城,埋伏在城外树林中一夜,清晨时分,突厥人集结军队想要攻城,我们將军在树林中,射了两箭,一箭射爆了阿史那杜尔的脑袋,一箭射穿了雅尔金的胸口!” 第一百五十章:「现在也挺好的!」 “不是,你先等会,那突厥人是瞎子不成?他都能射中对方了,对方还能发现不了他!” 苏定方一口一个我们將军,儼然已经成了张怀安的小迷弟,听到李道宗脑子眼疼! “王爷恐怕是不知道我们將军用的几石弓,七石多的弓箭,全身由精钢打造,三百步之內射谁谁死! 不过这不是弓的极限,而是我们將军箭术差了些,否则三百五十步外照样能射死人!” “嘶!” 李道宗倒抽一口凉气,他忽然想到自己刚刚出城的时候,好像就是冲在最前面!要是城外也埋伏了一个张怀安那样的傢伙,自己岂不是也要凉! 不过听到这里,李道宗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趁著敌人主將副將全部被杀,然后骑兵出城攻击,没人指挥的突厥人不可能组建起什么有效防御。 这种情况別说是突厥人,大唐军队碰到主將副將同时被人干掉,大唐军队照样懵! “行了,行了,別吹你们將军了,我知道你们將军厉害了!” 苏定方一听,便不乐意了,张怀安现在就是他心里的天,李道宗敢这么说他將军,要不是对方是王爷,苏定方都想抽刀子砍人了! 李道宗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这次战损多少?” 苏定方盘算了一下嘆气道:“恐怕不会少,对方人数太多了,哪怕我们將军非常厉害,也顾不到所有人,马邑一战,恐怕有三百左右战死,伤者千余。 刚刚一战,还要等行军司马和长史统计,恐怕死伤加起来也要有五百以上了!” 李道宗长出了一口气,他是真害怕再从苏定方口中听到个位数的伤亡,那样他的心臟有点受不了。 现在都伤害虽然少,但听过一次个位数伤亡之后,李道宗觉得,也就那样! “行了,你也回城休息去吧,这次你们来援的很快,我们这边士兵伤亡不多,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很快就要进攻定襄,赶紧去养精蓄锐。” 苏定方点头:“王爷把伤兵集中一下,交给我们先锋营的士兵,他们会帮受伤的士兵治疗。” 李道宗眼神疑惑的看著苏定方,问道,:“你们是先锋营还是军医?” “我们將军上次回去以后,就让孙道长给先锋营全体士兵做了一个叫什么来著,哦对“战事紧急医疗培训”,虽然大家都学的不怎么样,但我觉得比咱们原先的军医强多了!” 李道宗不吭声了,只是心里已经打起来算盘,这可是孙道长教的本事啊,这是好东西啊,要学! 待会就让自己大军中的军医全部去帮忙,谁敢不去腿打断! 等到所有的援军全部进城,李道宗看著一片狼藉的战场嘆气,这也太他娘的生猛了,这小子是不打算给条活路吗? 只是李道宗还没听说张怀安赤手冲阵的事情,等到听说了,恐怕一双招子都能直接掉地上! 而城中,张怀安疯了一样从一个营帐中冲了出来,然后隨手把路过的一个士兵提溜起来:“王爷的营帐在哪!” 薛礼在一旁拽著张怀安,语气焦急道:“老爷,这是自己人,不能扔啊!” 士兵都快嚇死了,完全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被人提在空中了。 “那……那边!” 士兵朝李道宗大营的方向指了指,张怀安两手一松,这傢伙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所措的看著远去的张怀安。 也不能怪张怀安生气,实在是太他奶奶的气人了,他进城以后,就有士兵把他领到这个营帐,说是一个游击將军的营帐,现在对方还在城墙上,让张怀安先休息。 结果张怀安刚躺下,就觉得身上刺挠,然后就看到了眼前有一只虱子蹦了过去。 张怀安当场就炸了! 牧羊跟在后边,无奈的把地上的士兵拉起来,往对方手里塞了两块蝗虫饼,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弟別介意,我们將军刚从战场上下来,脾气有点暴躁!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蝗虫饼,里面放了盐和。” 士兵看著手中的两块油纸包裹的蝗虫饼,看了看对方身上的黑色鎧甲,就想还回去:“没事,没事,俺理解!” 牧羊却按住了对方的手,嘴里哼哼著从张怀安那学来的小曲,跟著老爷往李道宗的营帐走去。 他其实不介意的,爹娘死了,不管是他流浪那几年,还是给別人当奴隶,那日子可比现在恶劣多了。 李道宗营帐门口也没守卫,他的亲兵都跟著他出城了,张怀安直接钻了进去,看著床上铺的盖的全是上好的皮裘,骂了一句狗大户,把鎧甲卸下,把怀里的松子和松鼠都掏到桌子上,然后就盖著皮裘沉沉的睡了过去。 薛礼和牧羊两人一人手里抓著一把松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 他俩当然也困,但他们是亲兵,保护自家老爷才是最重要的,少睡一晚死不了人,要是张怀安出了问题,他俩都不用別人,自己就可以拿刀抹脖子了。 “老薛,你以后能有咱们老爷那么大的力气吗?” 薛礼吐出一个松子皮,嘆气道:“不太可能,咱家小娘子还不到五岁,力气就跟我差不多了,我虽然也还在长身体,但肯定是不如小娘子的,更不用说跟老爷比了!” 牧羊听到薛礼这么说,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的薛礼一脸莫名其妙:“你笑啥?” “初禾可是我徒弟,想到以后我教出来的徒弟也能成为天下无敌的猛將,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脸皮可真厚,小娘子无论跟著谁学,恐怕都能成天下无敌的猛將!” 牧羊摇头:“那能一样吗!” 薛礼撇了撇嘴,不想搭理这个厚脸皮的傢伙。 “你先睡会吧,我守著,在大营中,老爷不会有事的,你年纪小,咱们老爷说过,年纪小就要多睡觉,否则会影响脑子发育。” 结果他还没说完,就听到薛礼靠在营帐门口,发出了轻微鼾声。 牧羊看著对面薛礼头盔下那稚嫩的面孔,这傢伙命真好啊,日子过不下去了,就碰到一个大哥,然后又遇到自己老爷。 自己要是爹娘死了以后,就能碰到自家老爷该多好。 牧羊坐在营帐门口忽然喃喃道:“现在也挺好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张初禾的大靠山 “大,大,快给我多装点红烧肉!捡肥的装,老祖宗上次吃我的炒豆子,结果牙咯掉了一颗,现在就剩五颗牙了,別再掉了一颗,我又要挨揍!” 灶台旁摆了一排的张家独有的竹筒饭盒,张初禾站在一个板凳上,指挥著大往饭盒里打菜。 只是大一脸忧愁,一边捡肥的红烧肉往竹筒里盛,一边说道:“小娘子要不你別去了,上次被公主打的三天都没下来床,您要是再犯错了,回来还要被公主打。” 张初禾嘿嘿笑了两声,对大招了招手:“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大有些疑惑的把脑袋凑到张初禾身边。 “我那是不想上学,不是被打的下不了床,我装的,就我娘亲那手劲,打哥哥还行,打我就疼一会!” 大一脸震惊的看著自家小娘子。 张初禾绷著一张小脸说道:“你可不要告状,不然以后我就不跟你玩了!” 大失笑道:“奴婢不说。” 小小的张府今天喜气洋洋的,家主出征已经將近两个月了,主母脸上总是带著忧愁,公子也总是绷著一张小脸,平日里温和的性格也变得带著些攻击性。 所以张家的下人也是过的战战兢兢。 只有这个小丫头没心没肺,大问过小娘子,她就不担心自己爹爹吗,张初禾说,突厥人根本伤不到她爹爹,只用在家等著爹爹立功的消息就行了。 今日长安街上响起欢呼声,主母听到后,就立马派僕人上街打听,然后就带来了家主立功的好消息。 主母给家中所有僕役都赏赐了一百钱,只是大还是能看出主母眼底散不去的担忧,毕竟大战才刚刚开始。 而小娘子今天回来去拜见了娘亲,就急吼吼的衝到厨房,让大准备菜,大便知道,小娘子这是又要去別人家玩了。 跟喜欢读书的公子不同,小娘子经常去长安城中几个交好的人家串门,带的礼物就是几道菜餚。 大准备菜的时候,听到小娘子一直在嘀咕著什么,她仔细听了听,小娘子好像是在骂人,骂一个姓孔的老头! “对,还有那个豆腐,老祖宗说他第一次吃加了椒和茱萸的豆腐,觉得挺新鲜!” 等到大装好了四个竹筒,张初禾抖出一个布包,把竹筒全部放进去装好,背在背上,然后便去后院牵出了自己的马。 大帮忙小娘子上了马鞍,张初禾抓著马鞍,一翻身就坐在了马上,对著大交代道。 “我娘亲要是问起,你就说我去看望老祖宗了,其他的不要多说!” 说完便骑著马,从后门离开了张家。 大一脸的忧愁,自家小娘子这可不像是去看望老祖宗的,倒像是去告状的,到底是哪个姓孔的招惹了小娘子,居然都到了要请老祖宗做主的地步! 大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小跑著去跟主母报信去了,万一真的不对,也能早些派人把小姐喊回来。 张初禾那是越想越气,外公和外曾祖父都说她没错,孔老头居然还要说教她! 张初禾想了一圈,那老头只害怕老祖宗,所以只好请老祖宗出手了! 张初禾坐下是一匹跟小白差不多的黑马,她不喜欢给自己娘亲拉车的那四匹白马,不好看! 襄城见她闹腾的厉害,就让马周给她买了一匹长相差不多的黑马,眉心同样一抹白毛,这匹马也算的上是一匹宝马,但还是不如小白,但也了五十贯钱。 张初禾非常开心的给这匹马取名叫“二白”! 快马到了敦化坊,头髮白的老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就笑著迎了出来,敢在顏家大门前这么骑马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姑奶奶了。 张初禾到了顏家门前,翻身下马,把二白的韁绳交给老门房:“劳烦孙伯伯了!” 老门房连忙摆手:“小娘子太客气了!” 等到张初禾进了顏家大门,在门房震惊的眼神中,袖子在眼睛上一抹,然后就嚎哭著朝顏之推的小院跑去。 门房嘆气,这次也不是知道又是那个倒霉蛋惹到这小姑奶奶了,不知道自家老祖宗特別宠爱她吗! 顏之推躺在院中的一棵梧桐树下,老远就听到了张初禾乾嚎的声音,脸上的褶子皱在一起,像是一朵盛开的菊。 张初禾跑进院子,来到躺椅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但是不吭声,等著老祖宗问她。 顏之推闭著眼缓缓说道:“嗯,老夫猜猜,今日你带的是红烧肉,麻婆豆腐,还有清蒸鱼,鸡蛋羹,对不对!” 张初禾换了一只袖子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老祖宗您猜的真准!” 张初禾把背包摘下来,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老僕笑著便开始布菜,动作非常熟练。 “丫头啊,下次莫要用老薑了,对眼睛不好,老夫听闻最近西域传来了一种圆葱,那个好使,而且没老薑那么伤眼睛!” 张初禾一听,跺了跺小脚,抓著躺椅的扶手就开始撒娇! “老祖宗~您要给我做主啊!” “停!停!老夫可无福消受你帮老夫摇椅了,你直说吧,这次是谁惹你了!” 张初禾气呼呼的说道:“老祖宗您还真是神机妙算,这次是孔老头!” “孔颖达?” “对,就是他!这老头坏的很!我带您一起去他家,您帮我骂他!” 顏之推抬了抬眼皮:“你先说说你犯了什么事,老夫帮你们断断案,要是他错了,明日老夫就跟你一起去骂他,要是你错了,老夫也不能仗著年纪大就作威作福!” 张初禾把今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委屈道:“我这次真的没有添油加醋,而且外公和外曾祖父都说我没错,您帮我去骂他好不好!” 顏之推点了点头:“嗯,这次听起来倒是没瞎说,上次你哄骗老夫去骂了李纲一顿,听说给那小老头气的一天都吃不下饭。” 老僕走过来搀扶起顏之推,顏之推站起身,伸出一只乾枯的手掌在张初禾脑袋上摸了摸:“行了,先吃饭吧,明日老夫直接去崇文馆找孔颖达,教教他什么叫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张初禾小脑袋点啊点:“行行,那咱们吃饭吧,我早就饿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专治各种囂张跋扈 顏家的下人已经送来了一小碗和一小盆米饭,张家小娘子一到,不管是不是饭时,老祖宗很快便要用饭。 这在顏家几乎已经快成了惯例,老祖宗平日里吃的越来越少了,只有张初禾带来的饭菜,才愿意多吃些。 好像就是为了等著张初禾来,能陪著小姑娘多吃几口。 上次老祖宗非要尝尝小娘子兜里揣的豆子,结果六颗牙就变成了五颗,虽然老祖宗说没事,人老了,掉牙才是对的。 襄城公主第二日还是准备了厚礼,亲自来顏府道歉,只是老祖宗听说张初禾挨揍了之后,非常生气的训斥了襄城一顿。 顏家的现任家主顏思鲁发现,张初禾每次来之后,自己父亲的精神总是格外的好,只是用不了几天,就又恢復到了那副行將朽木的样子。 如果不是不合適,顏思鲁都想让张初禾住在顏家,顏之推能多活一天,都是他这个当儿子的福气。 所以古板的顏家人,在对待这个四岁的小姑娘时,总是格外的友善。 净街鼓敲响之前,张初禾骑著二白回到了家里,刚从马上下来,就被母亲拎著耳朵,拎到了客厅。 “娘亲怎么跟你交代的?你爹爹不在家,凡事要忍让一些,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张初禾撅著小嘴不服气道:“我又不怕他!他要打哥哥,我肯定要出手的,而且我收著力气呢,不然一脚就给他踹死了!” 襄城手中拎著一根新的藤条,之前那根好几年了,里面的水分没了,赏赐揍张初禾的时候,直接抽断了,这是大牛做躺椅的时候帮夫人在山里找的,大牛保证最少能用三年。 只是找到藤条后的三天,大牛的伙食就变得差了许多。 见襄城作势要打,张初禾连忙跑到云柚身后,说道:“娘亲你不能打我!外公和外曾祖父都说我没错,老祖宗也说我没错,所以你能揍我,不然等爹爹回来了,我就和爹爹告状!” “嘿,反了你还!仗著有老祖宗撑腰,你是不是准备在长安城里横著走?” “螃蟹才横著走!” 襄城嘆气,把藤条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娘亲不是说你帮哥哥不对,但你下手也太重了些,要是你外曾祖父发怒,连你外公都没办法。 不过幸好没事,下次不许这么鲁莽了,不能伤人,明白吗?” 张初禾的小脑袋点的跟捣蒜一样,就是没什么诚意:“嗯嗯嗯嗯,我知道了!” 襄城把藤条重新拿在手中:“好,我们现在来说说你去找老祖宗干什么去了!你是不是又准备让老祖宗替你出头?帮你去找孔祭酒麻烦?” “嘿嘿,娘亲倒是料事如神,今天也就是哥哥和小姨拉著我,不然我一拳下去,就让老头直接躺坑里,小老头討厌的很,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我! 老祖宗已经说了,明天就亲自去崇文馆骂他,教教他什么叫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襄城站起身,就要抓藏在云柚身后的张初禾,张初禾见势不对,立马往正厅外跑去:“沐瑶妹妹想我了!我去帮沐瑶妹妹补习功课了!” 然后两条小腿像是风火轮一样跑了! “咯咯咯!” 云柚掩嘴发出一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襄城瞪过去:“你还好意思笑,就夫君离开这两月,你算算都上门给多少人赔礼道歉了! 去准备两份礼物,明日让马周送到孔家府上,初禾翻译了一部《抡语》,虽然有老祖宗压著,孔家不敢说什么,但对咱们家的態度一直不好,犯不上我亲自去惹人家不待见! 明日你隨我回宫一趟,不管怎么样,哪怕皇爷爷不计较,鲁王毕竟是我的长辈,还是要去探望一下的。” “反正我也觉得初禾做的很好,以前奴婢在宫里,赵王,鲁王,燕王,梁王,都是宫里的小霸王,经常对宫里的內侍和宫女们打骂。 公主您看,咱们初禾去上了几个月的学,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但是上次隨您回宫,听那些姐妹说,燕王,梁王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已经不敢动手打人了。 这可都是咱们初禾的功劳,也就是陛下忙碌,不太关注这些事情,否则说不定都要赏赐初禾!” 襄城伸出食指,在云柚的眉心上轻点了两下:“你呀!” 云柚笑嘻嘻的也不在意,顺势搂住襄城的胳膊:“希望老爷快些回来,听说礼部已经在准备公主打嫁妆了,等老爷回来了,公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再嫁给老爷一次了!” 提到自己夫君,襄城却是脸上又带上了一丝忧愁:“也不知道夫君在前线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誒呀,公主!初禾都说了,天底下还没人能伤到老爷的,咱们不了解老爷到底有多厉害,初禾肯定是知道的。” “希望如此吧!” 跑出去的张初禾见到母亲没有追来,鬆了一口气,虽然母亲不捨得下重手,也就疼一小会,但那也是疼。 “沐瑶,沐瑶!” 张初禾跑进一个小院,张承远和张柬之兄妹三人正坐在一个石桌前,张承远正在给兄妹二人讲白天先生教的知识。 与拥有超级大脑的张初禾不同,张柬之兄妹非常好学,也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所以每次张承远教他们知识,兄妹两人学习起来都非常认真,而且学的很快。 虽然达不到张承远自己学习时的速度,但与崇文馆中的那些舅舅小姨们想比,除了三舅舅和四舅舅,哪怕是大舅舅都是不如这兄妹二人的。 听到张初禾的喊声,张沐摇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张承远却收起了书本,笑道:“无妨,去玩吧,今日便到这里了。” 张承远看著跑进小院的妹妹,眼里充满了宠爱:“没挨揍吧?” 张初禾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娘亲想揍我来著,我跑了,没追我,应该就没事了!” 张承远笑了笑,其实他一回来就去找母亲求了情,否则母亲哪有那么容易放过妹妹。 “沐瑶妹妹,走,我领你去找大,晚上陪著老祖宗吃饭,他吃饭慢慢吞吞的,我都没吃多少,咱们去吃个夜宵!” 第一百五十三章:——(想我了吗?) 相比於妹妹张初禾在长安城中混的风生水起,张承远反而並没多受到那些长辈们的关注。 张初禾天性烂漫,没有心机,性格更像是真正的小孩子,还有一个天生神力的属性,加上他是女孩,所以才可以在一眾长辈面前受尽宠爱。 张承远虽然聪慧,但他是张家的长子,未来的家主,每个家族都有这种少年老成,从小被当成家主培养的孩子。 所以张承远在没有展露他的锋芒之前,他就是张怀安的儿子,仅此而已,除了一些同龄人会与他交好,那些长辈是不会特意关照张承远的。 但张怀安离开以后,襄城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会问一问儿子的意见。 张初禾可以表现的妖孽一些,但张承远不行,如果兄妹二人都是妖孽,可能就会有人让张承远体会一下什么叫天妒英才和人心险恶。 次日,襄城便带著兄妹二人和云柚一起进了宫,让宫中內侍带著兄妹二人去了崇文馆上学。 而襄城则是需要先去立政殿拜见长孙。 长孙的侍女刚刚帮她整理好妆容,就有侍女进来稟报:“皇后娘娘,襄城公主求见。” 长孙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猜到她今日要来。” 襄城到了立政殿中,恭恭敬敬的给长孙行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身体安好。” “起来吧,你这丫头,总是这么客气。” 襄城站在立政殿中,静静的等待著长孙开口。 “坐吧,你父皇昨日晚间倒是与母后说了昨日的事情,我便猜到你今日要来,鲁王的事情错確实不在初禾,待会与母后一起用早膳,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一下太上皇。 鲁王那里就不要去了,孙嬪刻薄,你若是去了,少不了要被讥讽几句,她一个嬪妃,还不配你去跟她道歉。” “全听母后安排!” 张初禾走进崇文馆的时候,迈著四方步,囂张的不行,看的一眾皇子皇女好笑。 长乐问道:“初禾,你昨日回去襄城姐姐没揍你吗?” 张初禾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挨揍,我跑的快,娘亲根本追不上我!”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泰笑嘻嘻的说道:“那上次我怎么听说,某人三日没来进学,是被大姐揍的下不了床?” 张初禾朝李泰一瞪眼:“你告诉我你听谁说的!” 李泰下意识的朝尉迟环和程老三的位置上看去,结果一愣神,竟然没看到人。 尉迟环和程老三精明的跟鬼一样,李泰话一出口,他们就知道坏事了,也不管会不会波及到他们,两人直接钻到了矮桌下面去了。 可以说是非常有自知之明了。 张初禾可不管这个,她可是拥有超级大脑的,李泰看过去,她就知道是尉迟环和程小三这俩大嘴巴说的。 她正要展现一下崇文馆扛把子的威严了,陆德明却已经从外边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等到陆德明在前面站定,李承乾便带头起身,眾人一齐向先生行礼。 陆德明半眯著眼睛说道:“今日我们继续学习《尚书·大禹謨》。” “满招损,谦受益。慎厥身,修思齐。君子所,其无逸……”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陆德明看过去,只见一个內侍神情焦急的站在门外。 陆德明捋了捋白的鬍鬚,淡淡道:“何事?” “陆学士,孔祭酒让您和所有学生出去迎接顏之推老祖宗。” 陆德明手一哆嗦,手中便多了几根鬍子,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张初禾,无奈的嘆气,老孔真是的,为何要跟张初禾过不去。 老李纲上次不过见她在课堂上睡觉,便训斥了她几句,结果人家请了老祖宗直接去李纲家里骂人! “走吧!” 陆德明话一出口,就看到面前闪过一道人影,再一看,张初禾已经消失在教室中了。 等到陆德明带著眾皇子和公主,到了崇文馆外,就看到一辆破旧的牛车停在那里。 孔颖达带著崇文馆中的一群学士已经垂手候在一旁,而张初禾已经站在牛车车辕之上,帮忙掀开了牛车车帘,顏之推的光头便露了出来。 张初禾和顏思鲁把顏之推搀扶下马车,眾人齐齐行礼过后,顏之推笑著说道:“元朗啊,老夫没有打扰你授课吧?年纪大了,身体困顿,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些。” 陆德明拱手:“不敢,顏师来的刚好,还未开始授课。” “那便好,那便好,老夫今日偶有所感,心血来潮准备给学子们讲一讲《论语·宪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听老夫嘮叨几句?” 顏之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看孔颖达,孔颖达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早上吃了两斤大便一样难看! ——(想我了没?) 云中的大军收拾完了战场,李道宗回到了城中,下令士兵杀牛宰羊,等马邑的援军们休息好了,可以吃肉喝汤。 军士无人有怨言,无他,若不是他们,自己说不定已经没了杀牛宰羊的机会,而是被突厥人用刀子捅进自己身体中。 李道宗找了一圈没找到张怀安在哪,然后抓住一个士兵问道:“张怀安在哪?” 士兵弱弱的指了指李道宗营帐的方向:“张將军在您的营帐里面,他的亲兵说別人的营帐里面有虱子,他受不了!” 李道宗骂了一句:“狗日的,真是够矫情的!” 李道宗来到自己营帐前,果然看到了十几名身穿黑甲的士兵,营帐门口还坐著两个傢伙,其中一个手里还抓著不知道什么玩意,在嘀嘀咕咕。 李道宗要进去,结果却被黑甲士兵拦住了,李道宗破口大骂:“这是老子的营帐,你们反了天了,敢不让老子进去!” 牧羊一听动静,连忙把手中的松鼠扔进营帐內,站起身跑过来,一脚把阻拦的李道宗的亲兵踹出去老远,一脸訕笑道:“王爷见谅,这些熊人不懂事,快请快请,这是您的营帐,怎么会不让您进呢!” 李道宗不满的哼了一声,也不想跟一个亲兵计较,这事也能理解,换成自己亲兵,要是隨意放人进自己睡觉的营帐,回头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驴头不对马嘴! 李道宗的营帐中升起了火盆,就是张怀安有些惆悵的看著烟雾繚绕的营帐。 张怀安一手端著一碗羊肉汤,里面的羊肉高过碗沿,右手拿著一双筷子和一块锅盔。 一旁桌子上的小松鼠手中也捧著一小块锅盔啃著,只是烟雾繚绕的营帐让张怀安有些惆悵。 “王爷,您早上起床的时候,有没有感觉脑袋疼?营帐里面生火盆,亏您想的出来,也不怕哪天没睡醒,直接与世长辞了。” 对面的李道宗手里拿著一根將近两尺长的牛肋骨,正在大口咀嚼,听到张怀安的话,伸了伸脖子,把嘴中的肉咽下,骂道。 “混帐玩意,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咒老子呢!你以为天底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吗?你问问军中谁不知道晚上营帐內不准生火盆!” 张怀安有些意外的看了李道宗一眼,没想到你老小子居然知道,但也就一点点聪明,不多。 “牧羊!把帘子打开,呛死了!” “好嘞!” 门口左边同样端著一个大海碗的牧羊,把营帐的帘子挑了起来,然后继续蹲在营帐门口吃饭。 薛礼正在营帐门口右边狼吞虎咽,而他俩的对面,站著十几个穿著鎧甲鼻青脸肿的士兵。 “王爷,现在算是刚入冬,晚上还能受的了,再过一个月呢?怕是要冻死人吧?” “本王觉得你那个大个子亲兵不错,要不让他给本王当亲兵吧,你想要什么东西,回长安以后,我家宝库隨便你挑!要是没有我就去找陛下要!” “王爷,乡下百姓都知道在厨房装个烟囱,你们打仗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在营帐里面装个炉子,炉子上做个烟囱,通到营帐外边,晚上不就可以在营帐里烧火了?” “我不要左边那个,那傢伙看著有些眼熟,就那个小伙子就不错,还年轻,多吃些肉,说不定將来比你都不差!” “真的,你信我,这玩意不难,炒钢法不是已经教给匠人了吗?压出来薄铁皮不是很容易,將作营要是连这都做不出来,就全部砍了,扔草原上餵狼!” “真是厉害啊,老夫的亲兵可都是百战老兵,居然被他一个人撂倒了六个,而且看起来还没及冠吧?鬍子都没长出来呢,应该年纪不大!” 这事其实就是因为,李道宗回了城,他的亲兵自然要跟著一起,结果等李道宗进了营帐,他的亲兵要守门,结果门口蹲著一瘦小,一高大两个人,李道宗的亲兵就想把他俩撵走。 牧羊和薛礼能愿意吗?你家王爷在里面是不假,那tm我家老爷也在里面啊! 然后眾人就吵了起来,听的李道宗烦不胜烦,既然在军营中,那就谁拳头大谁有理,结果半盏茶时间过后,李道宗的十个亲兵就被薛礼和牧羊两个给捶翻在地了。 然后观战的李道宗就看中了薛礼,说什么都想把薛礼收入麾下,他家的宝库都让张怀安隨便进,张怀安非常想阻止,因为他怕再说下去,李道宗就要拿他离开长安之前刚纳的小妾交换了。 所以就有了两人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谈话,李道宗是真眼热啊,他刚回城以后,先安排了军医去“帮忙”,然后就听到先锋营的士兵一边给受伤士兵处理伤口,一边討论自家將军是如何赤手空拳冲阵,然后把突厥人隨手扔到天上去的。 李道宗当时就惊呆了,当验证了这话的真实性后,李道宗又发现了薛礼这个好苗子,於是也想拥有一个像张怀安这么牛逼的亲兵。 张怀安把最后碗中最后一口羊肉吃掉,把桌子上的小松鼠揣进怀里,还有那点仅剩不多的松子。 “王爷,我们休整的差不多了,该走了,不然大帅该著急了!” 李道宗哪里愿意,伸手就抓住了张怀安的胳膊:“没事,我那会就派了快马去跟大帅报信,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而且现在都晚上了,又没有军情,夜里行军不好,万一被突厥人偷袭了咋办?” 张怀安非常想一拳砸在这个为老不尊的傢伙脸上,但想到这是李二他弟弟,自己媳妇的娘家叔叔,便又生生忍了下来:“王爷,我再不走,我怕您动兵抢人!” 李道宗一脸的惋惜之色:“罢了罢了,看来老夫是与这等猛將无缘了!” 张怀安小声道:“这是我的亲兵,又不是我家家奴,他今年才十四岁,年纪还小,跟在我身边磨练磨练,过几年我想送他到军中歷练歷练,到时候还希望王爷多多照拂!” 李道宗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 “你们几个,滚去再盛几碗羊肉过来,没看到张將军和他的亲兵都还没吃饱吗!” 张怀安心中嘆气,李道宗完全就是被发现薛礼的兴奋给冲昏了头,否则怎么会想不到。 不说与张怀安交好的尉迟,程,秦,牛几家想要安排一下薛礼轻而易举,等到薛礼及冠,那都是贞观八年的事情了,张怀安自己那时候可不是现在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了。 自己人当然还是要放在自己手底下才放心,一万多大军在云中休整了一晚,其他人也没张怀安那么矫情,毕竟他们以前也是这样。 只是张怀安嘆气,明日回去之后又要抓卫生了! 云中的突厥人携带的牛羊马匹,杀了一批之后,李道宗只留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部让张怀安等人带回去,毕竟现在军队还没到缺粮的时候。 自己这边也不是进攻主力,真正需要的这些东西的还是担任主攻的李靖一方。 张怀安当然不会拒绝,虽然他知道李靖的计划,但还不知道李靖准备什么时候发动呢,说不准还要在马邑驻守一个月,能吃羊肉牛肉,谁他娘的愿意吃汤饼! 而且他计算过了,这次的粮草,最少能坚持到明年开春,而且如果不是有军纪存在,军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缺粮的团体。 如果领军的將领再残暴一些,那就更不可能出现缺粮的事情了,比如刚死没几年,还是被李二亲手弄死的朱粲。 第一百五十五章:人心都是肉长的! 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昨日清晨的时候雪停了,一个白天都没下雪,张怀安还以为雪要停了,结果晚上又下了一夜。 早上的寒风哪怕是张怀安也打了个哆嗦,薛礼非常贴心的拿来了一件皮裘,裹在张怀安身上。 李道宗在一旁碎碎念:“这是老子的皮裘!” 张怀安笑了笑:“薛礼,你也没带皮裘,王爷营帐里面多的是,你也拿一件,路上別受了风寒!” 张怀安转身朝李道宗拱拱手:“王爷见谅,我们出来的匆忙,其他弟兄倒是都有准备,我们三人就带了一件!” “快滚,快滚!”李道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群犊子在自己这边连吃带拿的,就这自己还要承情。 所有从马邑出来的骑兵都已经骑在了马上,穿上了皮裘,带上了披风。 李道宗拍了拍张怀安肩膀:“还是要谢谢你的,支援的很及时,让我们少死了很多弟兄!” 张怀安有些意外的看著李道宗:“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新兵才会心疼手下士兵的性命,不都说慈不掌兵,王爷这种经常带兵的也会心疼士兵?” 李道宗嘆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昨日老夫的一个亲兵,替老夫挡了一箭,没救过来!” 张怀安忽然哈哈大笑道:“回头我帮王爷的亲兵杀一百个突厥人,让他们给这位兄弟偿命!” 李道宗点了点头,右拳敲击在胸甲之上:“万胜!” 张怀安回礼:“万胜!” 万余骑兵现在在草原上就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定襄城的守军加上逃回去的傢伙,恐怕只有五万。 頡利恐怕不会再出兵,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把草原上所有大部落的可战之士,全部集结到定襄,而李靖恐怕不会如頡利的意。 东突厥除了頡利之外,只有四个超大的部落,距离定襄最近的便是大青山附近的一个超大部落,据情报所说,可战之士,足足有五万,但哪怕张怀安都知道,这是在吹牛逼。 想必李靖的命令已经送到柴绍军中了,希望牛老爷子能安全回来。 大军回马邑的路上,苏定方不停的查看地图,校正自己军队的位置,防止自己等人直接杀到定襄城下。 路上,张怀安不断的看到有倒在路上的突厥人,而且大多都是年纪稍大的突厥人,一多半都是头髮白的,甚至还有很多光著身子的。 李智行跟他解释:“將军,这些都是前天或者昨天从咱们手底下逃走的突厥人,可能是他们的马匹不够了,於是这些老突厥人马就被抢了,然后连续两夜都是大雪,他们没吃的,在雪中又很容易迷路,所以这些都是迷路后冻死的傢伙。 这些被扒光衣服的,估计是先死的被后来的人看到,就把衣服扒了,穿在自己身上保暖,但没东西吃,穿的再厚,这种天气里也会被冻死的。” 看著有的士兵跳下马,把绳子栓在突厥人的脖子上,然后用马拖著在雪地里跑,而且还在比赛,谁马后的突厥人脖子最先断! 张怀安没有凌辱尸体的习惯,但他也没阻拦手下士兵的行为,这种仇恨他也懂,不过不是针对突厥人而已。 等过些年,学院里教出一些学生,就让他们给自己造船,然后让人去航海,美洲他是肯定不愿意去的,海上飘荡的日子不好挨。 但近处的岛屿还是要去一趟的,穿越一趟,帮后世的人解决一下后患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张怀安刚进入马邑城,就有人来叫他:“张將军,大帅在帅帐等您,邀你商討军机。” 张怀安把怀里的松鼠掏给牧羊,叮嘱道:“你把这玩意养好了,这是我准备给初禾带的礼物,养死了你就自己去给我再找一只粉色的松鼠,否则你就自己跟初禾解释去吧!” 牧羊一张脸顿时就苦了下来,真要养死了,他还解释什么,等著回去挨揍吧! 他非常想转移一下自己的痛苦,把松鼠给薛礼,却看到薛礼早就跑没影了。 张怀安直接骑著小白往帅帐走去,自己这两次大胜,终於混到能让李靖邀请自己一起商量事情了。 到了帅帐,张怀安报名之后,走进帅帐,里面已经坐了一群人,所有人都笑著跟张怀安点头示意。 张怀安的实力,足够获得他们所有人的尊重,他们那些可怜的资歷,在张怀安辉煌的战绩面前,狗屁都不是。 张怀安找了一个空著的位置坐了下来,李靖开口问道:“云中的战况如何?” “跑了不到两千,雪太大了,没法追!” 营帐中一阵吸气的声音响起,虽然在大家意料之中,但张怀安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这么狠的话,还是让眾人倒吸一口凉气。 “伤亡如何?” “死一百六十七,伤三百零二!” 李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老夫本想进攻定襄,逼頡利把其他大部落全部召集到定襄,然后六路大军压上去,来个瓮中捉鱉。 但老夫也没想到,允执一次扫荡,居然引出了定襄城中足足七万大军,而且几乎可以说全部被斩杀,次战允执居功至伟!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那我们也要变通一下,你们回去备战吧,如果顺利,大家还能再清明时在长安祭拜祖宗!” 片刻后,大营中只剩下了李靖,张公瑾,张怀安三人。 张公瑾笑道:“你小子,是真厉害!” 张怀安脸上带著笑意,却是谦虚道:“张公过誉了!” 李靖缓缓开口:“柴绍的大军已经出发了,老夫让他务必缠住大青山的突厥人,卫孝杰已经和幽州方向的突厥人开始交手了。 只是李勣和薛万淑距离其他两个部落太远了,哪怕一直在行军,李勣还需七日,而薛万淑恐怕还需要十日才能接敌! 但我们不能给頡利时间,否则到底是他们先向定襄匯合,还是被李勣和薛万淑缠住,还不太好说。” 李靖嘆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张怀安,沉默不语。 李道宗估计很快就会接到出兵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六章:小娘子很听话! “大帅不妨有话直说?” 张怀安奇怪,李靖这傢伙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啊,怎么还不吭声了。 “给你请功的摺子昨日已经隨著军报回长安了,老夫也知道你连日奔波,加上一直廝杀,肯定是身心俱疲。 但我们不能浪费你创造的这么好的机会,老夫刚刚说的其实还是保守了,如果顺利,我们可以在长安过上元节。” 张怀安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嘲笑起了李靖,这傢伙大概不清楚什么叫超级力量,累这个字,从来就没在张怀安身上出现过。 “大帅,儘管吩咐,但有所令,末將决不推諉!” “你家的人昨日又送来了十几马车的货物,老夫不知道是什么,但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准备,三日后,一万骑兵从马邑出发,直奔恶阳岭。 我亲自隨军,我们需要给頡利造成瓮中捉鱉的假象,然后直接进攻定襄,因为全是骑兵,我们没办法携带太多攻城武器。 所以你需要想办法弄开定襄的城门,待会老夫会给你一道手令,军中火器你可以隨意调动,这东西是你研究出来的,怎么用你最清楚! 老夫只有这一个要求,只要弄开了定襄的城门,他们不会是我们大唐骑兵的对手,此次作战,你就是毫无疑问的头功,老夫等人会联名为你请功!” 张怀安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的李靖和张公瑾摸不著头脑:“什么意思?办不到吗?” “那什么大帅,军中的火器就算了,我估计就这点时间,他们也研究不出什么好东西,我先锋营中也有一些材料,混合一下,应该效果更好。” 李靖和张公瑾脸顿时就黑了,当场就想骂人! 张怀安摆了摆手说道:“大帅別担心,就算没有火器,我也有办法打开定襄城门,我不是已经让阎大匠製作了爬犁吗,到时候我们可以携带八牛弩,用攻城凿直接钉进城墙。 定襄城墙连一丈高都没有,只要能借力一次,我就能直接跳到城墙之上。 还有一个更简单粗暴的,我们带一根合用的攻城锤,到时候我扛著,直接撞开城门,不过用火器確实是最简单,最安全的法子!” 张公瑾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能扛的动攻城锤?” “咱们用的攻城锤一般多重?” 张公瑾沉思了几秒,说道:“一般不超过八百斤!” “小意思!那玩意也就是太粗,不然我能当武器用!” 等到张怀安离开以后,李靖和张公瑾面面相覷,张公瑾问道:“这傢伙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李靖回想了一下张怀安那认真的表情:“八成是真的!” 张怀安也就是没听到,不然就要嘲笑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傢伙了,霸王举千斤鼎,他张怀安扛著一根八百斤的攻城锤砸门怎么了? 要是让这俩货知道张怀安抱著两千斤石柱在李二面前当棍子耍,这俩还不带嚇死! 张怀安心里也高兴啊,说不定这次能直接抓到頡利,然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对了要是真的这么顺利,回去就要去唐俭家,看看他家有没有什么宝贝,让他送给自己。 这些日子相处起来,张怀安觉得李靖其实也还行,也免得唐俭死了墓碑上都在骂李靖。 不过一万打五万还是太勉强了,能打过肯定是可以,没道理李靖三千人都打过了,现在一万打不过,但是谁知道定襄城里有多少突厥人,怕就怕抓不到頡利。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张怀安也在先锋营里见到了二牛,这傢伙正哆哆嗦嗦的蹲在一个火炉边上烤火呢。 看到张怀安进来,连忙站起身行礼:“老爷!” 张怀安摆了摆手:“自家人,別客气,家里可还安好?” 二牛笑道:“一切都好,公子学业进步很快,初禾小娘子也很听话,夫人身体康健,咱家的生意也很好。 就是马周管家让我哥做了一把镶金银的躺椅,其实就用了一两金子,三两银子,然后掛在商铺里面,售价一百贯。 结果被杜相的儿子买走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魏大夫在朝堂上大骂杜相。 然后马周管家就不卖那种椅子了,听说是魏徵大人其实是意有所指,並不是针对杜相,別让咱家遭了什么鱼灾!” 张怀安差点没笑出声来,人家杜如晦是杜家家主,哪怕儿子败家了些,也拿不到朝堂上说,无非就是李二那把金躺椅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魏徵知道了,老傢伙借著杜如晦骂李二呢! “噗嗤!” 牧羊在一旁直接笑了出来:“二牛啊,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二牛挠了挠头:“咦,你怎么知道是马周管家教我说的?” “你这话里最大的漏洞,就是咱们家小娘子听话,咱家小娘子是閒的住的主吗?还听话!” 张怀安一脚把牧羊从板凳上踹了下去:“我闺女我说可以,你不能说!你再说,等回长安了我就告诉她!” “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长安城周边是没什么土匪山贼,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绿林道说起来好听,其实全是他娘的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 二牛嘿嘿一笑:“没啥大事,我们来的村民多,虽然没鎧甲,但是手上有傢伙,而且马管家交代过,给了过路钱,加上我们送的也不是財物,也没人为难我们!” 牧羊不满道:“你说一下在哪碰到的,回去的时候我去看望看望,说不定有老朋友呢!” “行了行了,知道你在绿林上有几分名气,別得瑟了!” 张怀安转头对二牛说道:“你別多做逗留了,大军马上就又要开战了,东西卸完,你们带著马车即刻出发,儘快回长安,信件我就不写了,你告诉夫人,如果顺利,上元节前大军就能回到长安。 哪怕出了意外,清明之前大军也能回去,让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二牛嘿嘿一笑:“小的已经听说了老爷的事跡,整个军营都在传,老爷如何神勇无敌,杀那些突厥狗贼如同割草一般! 等小的回去告诉夫人,夫人这次肯定能安心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对老孙使用非常规手段! 张家可以用的人还是少,二牛他们帮不上太大的忙,虽然二牛表示他也可以上阵杀敌,但还是被张怀安赶走了。 二牛他们送来的其实没多少东西,五车的酒精,三车蝗虫饼,两车按照孙思邈留下的配方加了三七的金疮药。 一车皮裘,还有五车的特製攻城凿,相比於攻城凿,这种特製的箭尖更像是铲子,足足一尺宽的刃口,是张怀安拿来对付骑兵的。 李二这次要是给的赏赐不够补偿他,他就准备去皇宫里搬东西,搬到够补偿自己为止! 如果不是躺椅生意意外的火爆,张家恐怕卖了现在长安城里的宅子都不够! 至於琉璃球,这玩意只有跟张家亲近的几家才有一些,拿出来的多了,就不值钱了。 张怀安去见了一趟老孙,见他老人家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也就不再管他了,钻进了一个营帐中就没再出来了。 所有亲兵都守在营帐门口,连吃饭都是牧羊亲自送进去的,连薛礼都不行。 等到两日后的傍晚,张怀安才终於从营帐中钻了出来,而他的先锋营中已经放置了许多爬犁,还有他要的五架可以旋转的爬犁,苏定方已经在安排士兵往爬犁上装东西了。 然后张怀安就看到老孙也让药童在往一个爬犁放东西,张怀安走过去,笑呵呵的打趣道:“孙道长,您不会也想跟著一起去吧?” 孙思邈瞥了一眼张怀安:“怎么?你有意见?” 张怀安一惊,连忙抓住老头胳膊:“道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这次可是要直接突袭定襄,玩不好要被整个东突厥的草原十八部包围的!” “老夫知道!” “知道您还去!” “就是危险才需要老夫,否则老夫去干什么?去定襄游山玩水吗?” 张怀安这次非常坚定,不管老孙怎么说都不行,他转头看向一个年纪最小的亲兵:“石头,过来,你的任务就是看住孙道长,你这次不用跟著去了,只要看好孙道长,不让他出先锋营就行!” 石头一脸为难的看著自己老爷,你都不敢动的老爷子,你让我上?你良心呢! “老爷,要不我还是跟著您上战场吧!” “滚蛋!” 张怀安箭老孙站在爬犁旁边,梗著脖子,一副没人管得了老子的样子,张怀安反手就把老孙扛在了肩膀上,转身就往老孙的营帐里面走去! 老孙的巴掌拍在张怀安的背上“砰砰”作响:“放老道下来!张怀安!” 张怀安根本不理他,扛进了营帐,把老孙放在地上,看著老孙那双瞪的溜圆的眼睛说道:“道长,战场之上不是开玩笑的,我是厉害,但真的顾及不到所有人,您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別说活捉頡利,什么样的功劳都跟您老的安危比不了。 您要是真出了事,小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您不是初禾,可以胡闹,这事我不是在跟您商量,我是先锋营主將,我说您出不了先锋营大门您就出不了!” 张怀安转身就出了营帐,对著门口一脸为难的石头说道:“不准让孙道长出咱们先锋营大门,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我知道你们都敬重,但这不是开玩笑,真的会死人的!如果孙道长出了事情,你爹娘回去都能抽死你!孙道长要是不配合,我允许你使用非常规手段!” 石头愣愣的问道:“老爷,什么叫非常规手段?”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就是他要是非要出去,你就拿绳子给他捆起来!” 张怀安说完就去亲自监督士兵往爬犁上装东西,而且五架带著旋转支架的爬犁上的改良版床弩需要他和牧羊亲自安装。 这玩意虽然不复杂,但也不能到了战场之后再安装,根本来不及。 这玩意是张怀安和牧羊一起研究的,牧羊负责床弩的设计,儘量的缩小体积,保持威力,而张怀安负责的则是在床弩上设计出滑轮组,用来减少上弦所需要的力量。 牧羊一脸得瑟的拍著一张组装好的床弩,得瑟的对薛礼说道:“小子,怎么样,这是我做的新床弩,只有城墙上那些傻大个的一半大小,但是威力可不弱!” 薛礼看著那泛现著黑色幽光的弩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鎧甲,一看就是出自自家老爷之手,马上鄙夷道:“材料是老爷的,想法也是老爷的,你顶多就算是个干活的工匠!” 薛礼鄙视过牧羊过后,走到床弩后方,双手拉住拇指粗的弓弦,然后隨著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他居然觉得比较轻鬆的拉动了弓弦! 薛礼缓缓鬆开了弓弦,一脸崇拜的看著自己老爷,哪怕自己的力量异於常人,两个成年男人,也绝对可以完成上弦! 而张怀安抱著一个绞盘,往床弩后边一卡,把上面两侧的绳子绑到弓弦之上,然后牧羊便一脸得瑟的走了过去,转动绞盘上面的把手,居然也拉动了弓弦。 薛礼更震惊了,原本十几人才能操作的八牛弩,经过自家老爷改良过后,三个人便可轻鬆操作。 两个人负责上弦和转向,一个人负责填装弩箭,薛礼又看了看那边昨日才运来的带著月牙铲刃口的弩箭,这玩意射出去,对骑兵就是毁灭性打击。 草原上现在的雪断断续续,几乎没停,现在都快有一尺厚了,正是爬犁派上用场的好时候。 所有人都儘可能在往爬犁上塞著可以保暖的东西,长安的降温和草原比起来简直太温柔了。 今年暖和,长安现在都未必下了第一场雪,草原上现在晚上可能都有零下二十多度,哪怕是张怀安都做好保暖措施,这种天气一个搞不好,缺手指,少耳朵,都是很正常的。 真不知道再过一个月,草原上能冷成什么样子,歷史上李靖突袭定襄,说不定冻死的人,比他娘的战死的人都多。 冬天的夜很早,很多营地中都在打著火把往爬犁上装东西,先锋营士兵早早便回了营帐,他们都非常珍惜这个夜晚,因为下一次想要住在温暖的营帐,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我闺女人美心善! 次日,军营中的厨子三更天就开始生火做饭,这次做的不是汤饼,每个大锅里面煮的都是满满的牛肉和羊肉。 大军都要出征了,以后最多就能在马上啃乾粮了,不可能在城中最后一顿还让大家吃汤饼。 其实所有士兵都应该感谢张怀安,如果不是张怀安贡献了製盐法,他们现在还在吃醋布。 张怀安见过一次那玩意,见之有杀厨子全家的衝动! 至於张怀安的製盐法不完善,里面还带著点微毒,就他们吃的那点,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身体出现问题。 拋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扯淡! 当张怀安带著先锋营出现在马邑城门前的时候,李靖的帅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张公瑾一脸忧愁的劝道:“大帅,不如还是我去吧,你留在马邑坐镇,这样也好指挥其他几支军队。” “没那个必要,其他几路大军领军的都是老將了,他们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作战!” 张怀安打马上前,对著张公瑾笑道:“张公安心在城中驻守,不过要隨时做好支援的准备,若是我们前方战事不顺,说不得还要张公带兵支援我们。 大帅的安危张公宽心,我保证把大帅安全带回来,儘量不缺胳膊少腿!” “哈哈哈!” 李靖张公瑾哈哈大笑,对张怀安开的玩笑也不在意,都是经常上战场的老將,对生死他们看的很开。 大军开拔以后,这次苏定方李智行和崔明远三人轻鬆了不少,因为李靖亲自带兵,军中的高级军官暴涨,根本用不到几人管理大军。 他们只要管好先锋营的人,然后跟著李靖的队伍前进就好了。 而且队伍中也多了几个大鬍子的突厥人,而领头的居然也是阿史那家族的人,名为阿史那多雷,这傢伙好像是阿史那思摩的堂弟。 阿史那思摩的尸体没有在云中战场找到,应该是趁乱逃走了,李道宗当时还觉得颇为可惜。 除了斥候,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骑马,而是窝在爬犁之上,他们需要保证自己身体的温度,不能影响到自己作战。 恶阳岭就在定襄南面,两地之间没有任何的天险,上面驻扎了一支五千人的突厥军队,頡利也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放著一个可以直接让骑兵奔袭定襄城的高地不驻守。 但他可能有些低估了大唐人到底有多想弄死他,他或许以为大唐军队会选择来年春暖开,大地解冻的时候再进攻他。 三日后的傍晚,大军到了恶阳岭之下,大雪带来不便的同时,也能最大限度的减少骑兵行军的动静。 休整过后,李靖把张怀安叫到自己身边:“允执,恶阳岭我们必须要拿到手中,我们人少,不可能与定襄守军正面作战,只有藉助地利才能不断消耗定襄城中的兵力。 我们是低打高,而且全是骑兵,所以你需要带人一波就衝上去,打撒对方的阵型,如果被挡在半路,五千突厥人结阵,哪怕能攻上去也能让我们减员一半!” 张怀安点了点头,面色严肃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大帅放心!” 李靖沉吟道:“老夫相信你能衝上去,只是想要你明白,这会不能心疼士兵!” “我明白!” “去准备吧,两刻钟后出发!” “是!” 张怀安留下了两百先锋营士兵看守他们带来的輜重,这些玩意可不能有问题,只不过张怀安想了想,从车上摸走了两个足足一公斤重的黑疙瘩。 “老苏,找一些布料,让兄弟们把马的耳朵都塞上,否则我怕惊了自己人的马。” 用火器,已经是张怀安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只是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下次让李二培养一匹习惯火药爆炸声响的马匹,或者直接刺聋一批马,专门用来火药作战的时候用。 当一万骑兵在恶阳岭下两侧整装待发,上面守卫的突厥人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可能这群傢伙已经入睡了,他们根本不觉得这么大的雪中,会有敌人出现在定襄不足百里的恶阳岭。 没有人傻到晚上偷袭的的时候,还要喊什么万胜,杀,张怀安当然也不傻,不过上万马匹一起行动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上面的突厥人。 张怀安的脸罩在面甲之中,一双眼睛看著恶阳岭上逐渐亮起的火光,小白冲在队伍最前面,身上披著轻甲,没办法,大队奔袭不需要小白跑的太快,一马当先。 狼牙箭或许射不穿张怀安的鎧甲,但绝对可以射穿小白的身体,如果小白死了,张初禾肯定会很伤心。 当头顶有狼牙箭飞过的时候,张怀安抬头看向上面密密麻麻的突厥人,一股压抑许多的咆哮从胸中迸发出来:“杀!” 一阵阵的咆哮声在奔袭的骑兵中响起,所有骑兵都抬起左臂上的圆盾,护住自己脑袋。 而上面已经开始有突厥人骑著马,做好了衝锋的准备,张怀安是真的希望他们全部向下衝锋,而不是站在上面射箭! 当突然集结了五百骑兵一路疾驰而下,在半山腰与张怀安所率领的先锋营接触,张怀安手中的槊刃划过敌人,为首的一个嗷嗷叫的突厥人就成了两半,上半身掉在马下,被小白钉了马蹄铁的马蹄踩爆了脑袋。 大蓬的鲜血落在厚厚的积雪上,积雪瞬间被温热的血液融化,下半身还被坐下马匹带著向人群中衝去! 张怀安骂了一句:“呸,什么玩意,看你嗷嗷叫,还以为能跟老子过两招呢!” 先锋营冲在最前方的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张怀安看到一个老兵,右手的马槊上插著一个突厥人,左手便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连枷,手腕一抖,带著尖刺的锤头瞬间飞向一个突厥人的脸。 张怀安呲了呲牙,看著那突厥人脸瞬间凹陷了下去,看著瘮人,可比韦家那小子,被张初禾踹的那一脚狠多了! “誒,我闺女真是人美心善!” 第一百五十九章:一招鲜吃遍天 不过仪仗著下冲的惯性,不少先锋营士兵都被突厥人的马匹撞落马下。 反应快运气好的,还能被其他士兵拉上自己的马,运气差的就只能被自己的战友的马匹踩死。 张怀安看到一个落马的老兵,头盔被突厥人的长矛扫掉,白的头髮披散在肩膀上。 老兵落地的瞬间一个翻滚,躲过身边自己人的战马,老兵没有去抓另外一个士兵伸出的手,而是抓起地上掉落的长矛,矛尾戳进地面,让矛尖四十五度角朝向对面衝来的突厥人战马脖颈。 然后抽出腰间雪亮的横刀,一矮身,狠狠砍向另一侧敌人坐下的马腿,战马一声嘶鸣,双腿骤然向下跪倒,马上的突厥人因为惯性,直接飞了出去。 老兵手持横刀哈哈大笑:“突厥狗,老夫不亏!” “噗嗤!” 老兵看著自己胸口前出现的矛尖,嘴角有鲜血缓缓流出,老兵紧咬牙关:“万胜!” 然后手中横刀被他掷出,只是有些偏差,没扎到突厥人,落在前方突厥人坐下战马的屁股上。 老兵身体被一匹战马路过,轻轻一撞便扑倒在了雪地上,再也没有起来,身体被战马践踏而过,变得支离破碎。 五百突厥人哪怕藉助下山衝锋的优势,也不可能阻拦住三千骑兵,而且还是张怀安带领的骑兵。 当山坡另一面的喊杀声响起,张怀安这边的战斗已经平息,一支狼牙箭被张怀安身上的鎧甲弹飞,他抬头看了看山顶的距离。 默默的从怀里摸出一颗炸弹,掏出火摺子点燃长长的引火线,然后用尽全力向恶阳岭上扔去。 牧羊呆呆的看著那颗炸弹才空中冒著一点火光,如同一颗流星般向恶阳岭上飞去,他看了一眼距离,然后心中低骂道:“谁家好人扔东西比箭射的都远!五百步!你还用什么弓箭,以后揣一兜石头,拿石头砸人吧!” 空旷的山顶传来一声巨响,伴隨著突厥人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声。 他们的战马虽然被堵著耳朵,但还是有些受惊,不过声音小了太多,很快便被骑兵安抚下来。 这种炸弹是张怀安目前能做出的威力最大的炸弹了,黑火药里面加了白,並且用蛋清混合后筛成了颗粒,而且他还贴心的往里面放了一些碎铁块。 当山顶有战马慌忙的奔逃而下,张怀安再次掏出一颗,向山顶扔去,然后便大吼:“衝锋!” 所有士兵都拼命的拍打战马,向山顶衝去,头顶的箭矢在两次爆炸之后少了很多,但还有会有一两个倒霉蛋被流矢射中。 等小白的马蹄终於踏上了山顶,战斗就变得简单了起来,没有了地形的优势,人数还处於劣势,再面对强悍的大唐骑兵,突厥人就变得不堪一击了起来。 那些简陋的弯刀和长矛,在马槊长枪和横刀的面前,就像是破烂一样。 张怀安每次挥舞手中步槊,都会带走一个突厥人的生命,他带著骑兵直接从恶阳岭上穿插过去。 他是从平缓的南坡出发,而李靖则是从相对陡峭一些的北坡,也就是对著定襄城的一面进攻。 所以李靖等人虽然人多,面对的防守也相对薄弱一些,但还没能衝上来。 当两支队伍再次匯合,与恶阳岭上剩余的两千多突厥人遥遥对峙的时候,李靖手中握著染血的马槊,默默的退后了一个身位,让张怀安站在了队伍最前方。 “杀!” 所有骑兵向突厥人杀去,混乱的廝杀过后便是长久的寧静,士兵们正在收拢大唐士兵的尸体,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里面躺著的是一个个大唐士兵的尸体。 虽然理智告诉张怀安,恶阳岭上不多的柴火,需要用来取暖,李靖肯定更明白,但没人开口。 大唐人和突厥人是两个极致的矛盾的团体,突厥人会从死人身上扒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保暖,而大唐人甚至会把自己身上的衣物脱掉,盖在冻死的大唐人身上。 你可以骂唐人的做法愚蠢,但那是他们对死去的同胞最深沉的期望,希望他们到了下面能够暖和一些。 而突厥人不相信地府,他们喜欢让自己的肉体餵给野狼和禿鷲,这样他们的灵魂就能进入长生天。 所以四千多突厥人的尸体就被堆在恶阳岭的东北方面,保证不影响大唐军队行军的情况下,保证定襄来的军队第一眼就能看著这座尸山! 不过禿鷲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来找食物,找到了也吃进嘴里。 士兵们开始整理突厥人的营帐,他们带的营帐並不多,爬犁的承载能力到底有限。 物资被拉到了山上,五架带著床弩的爬犁盖著桐布,静静的放在恶阳岭正北方,与八十里外的定襄城遥遥相望。 张怀安与李靖坐在士兵刚刚搭好的营帐中,面前煮著一锅蝗虫粥,偶尔还能看到上面闪过的一抹亮光,那是没有完全碾碎的蝗虫翅膀。 “接下来怎么办?” 张怀安看向用勺子不断在锅中搅拌蝗虫粥的李靖,李靖笑了笑:“等明日定襄就会发现恶阳岭被我们攻占了,恼怒的頡利说不定会再派出两万大军来进攻我们。 顺便向其余四个大部族求援,等我们打退了进攻的突厥人,頡利就会龟缩回定襄城中。 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定襄周围的突厥部落全部扫荡一空,让頡利以为我们要把他困在城中。 然后我们便可以找一个雪夜,夜袭定襄城!” 张怀安从怀里掏出一块带著体温的蝗虫饼,放在火边烘烤:“大帅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啊。” 李靖笑了笑:“你这个说法很好,老夫受用了!其实老夫完全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否则等到薛万淑和李勣缠上突厥人,才是最合適的时机。 不过没事,有你在,老夫的胜算能从原来的三成,变成现在有八成把握!” “我以为大帅有十成十的把握呢!” 李靖嘆气道:“哪有什么十成十的把握,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你可以胜很多次,但只要大意一次,可能就会葬送很多士兵和你自己的性命! 所以允执,你很厉害,但切记,骄兵必败,只要你一直保持一颗谨慎的心,以你的能力,以后一定可以成为超越老夫许多的將领!” 第一百六十章:老匹夫李靖 张怀安把火边的蝗虫饼翻了翻面,让火焰继续烘烤:“大帅,我没打算一直打仗,出来这两个多月,我就想家的不行,我儿子五岁了,闺女四岁,正是最需要陪伴的时候。 回到长安以后,只打算接受陛下给我的蓝田县侯,官职就算了,我没那个心情每日去皇城里面上差。 而且说实话,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因为心中积压了鬱气,觉得挺痛快,其实杀人的感觉並不能让我身心舒畅。” 李靖轻轻摇了摇头,他又不傻,张怀安到底適不適合战场,他当然能看出来,这小子杀突厥人的时候,比谁跑的都欢。 无非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士兵死亡,这种事情没办法,只能慢慢习惯。 “你想的倒是挺美,光要爵位,不要官职,陛下未必就愿意放过你,你要是愿意在兵部当差,兵部侍郎对你来说有些高,但是趁著老夫还是兵部尚书,保你一个一司主官还是没问题的。 等你打磨两年,兵部侍郎对你来说轻而易举,说不定你三十岁就能掌管兵部。” 张怀安故作惊讶的抬起头看著李靖:“大帅何意?” “老夫当年玄武门之时没有选择站在陛下这边,虽然也没站在息王那边,但墙头草才是最不被人喜欢的。 若不是老夫还有几分才能,都未必能比的上魏徵和薛万彻,而且老夫的军功太胜,对於武將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夫又不是不知进退的傻子,所以老夫才是最该回家享福的那个人,不过幸好,你这次的功劳很大,甚至隱隱盖过了老夫。” 张怀安谦虚道:“大帅太过自谦了,您是大帅,无论如何军功册上第一人都该是您! 而且咱们陛下也不是小气之人,不可能出现走狗烹,狡兔死的事情。” 李靖却笑著摇头:“不!老夫准备把你放在军功册第一的位置,说起来该是老夫谢谢你才是,你的功劳越大,老夫以后的日子就越好过! 你我身份不同,我以前是隋將,也没有参与李家起兵,更谈不上什么从龙之功,所以此刻急流勇退便是老夫最好的时机。 你小子是陛下的女婿,据老夫观察,陛下对你的信任还是很高的,而且你闺女在长安城作威作福,你年轻有为是一部分原因。 但你的脸还没大的所有人都给你面子的地步,你儿子和闺女是陛下最大的孙辈,也是唯二,陛下也是人,当然免不了舔犊之情,特別是对你闺女。 你问问多少皇子公主被陛下抱过几次?也就是嫡子嫡女有这个待遇,你问问长安城哪个官员没见过陛下抱著你闺女到处跑?” 张怀安脸黑道:“李公可不要胡说,我闺女那么可爱善良的人,怎么会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 李靖嗤笑道:“放心吧,你就是把你闺女吹到天上去,也保证不会有大家族与你结亲的,一本《抡语》出世,就不要再提你女儿的闺誉了。 不过老夫不嫌弃,老夫家中有一孙儿,名为李德赛,今年六岁,老夫觉得该是良配,你可以考虑考虑!” 张怀安咬牙切齿的瞪著自顾自喝粥的李靖,非常希望他现在能从粥里喝出一根胳肢窝毛! “行!李公的孙儿肯定是人中龙凤!等回去了,李公把孩子送到崇文馆进学!让初禾和德赛好好相处!相处!” 张怀安几乎是一字一顿的看著李靖说道! “没问题!” 张怀安很想一脚踹在李靖那张笑眯眯的脸上,但怕一脚把李靖踹死,所以黑著脸出了李靖的营帐。 “牧羊!牧羊!” “老爷!” 牧羊从不远处的一顶营帐中钻了出来,不过藉助火光看到自家老爷的那张黑脸,牧羊就察觉到了不对,转身又转回营帐里面了。 张怀安跟了进去,牧羊想找地方躲起来,但刚刚搭好的帐篷哪里有地方让他躲。 牧羊指著薛礼说道:“老爷!这傢伙个子大,抗揍,您揍他吧,別揍我!” 薛礼闻言,一双眼珠子瞪的如同牛眼:“汝人言否!” 张怀安一个都没放过,在两人屁股上一边踹一边骂:“老匹夫!说我闺女!我闺女天下第一好!王八蛋!你那差点被砍头的孙子,还想娶我闺女! 家里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让你孙子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还想娶我闺女! 就该让唐俭骂死你!还没人敢娶我闺女!以后我闺女想娶谁就娶谁!谁敢不愿意,老子亲自去绑人!” 牧羊和薛礼抱著脑袋蹲在一起,感受著背后的狂风暴雨,自己老爷也没真的用力,就是发泄一下,不然一人一脚,早就飞出去了。 牧羊眼神看向一旁的薛礼:“老爷咋了?” 薛礼眼神回应:“听起来像是有人骂咱家小娘子了!” 牧羊一挑眉毛:“谁骂的?” “你觉得谁骂了咱们小娘子,老爷还不敢出手的?” “大帅?” 牧羊顿时就蔫了,初禾可是他徒弟,有人敢说自己徒弟坏话,他就准备出手教训一下呢,结果想起来,自家老爷可比他厉害多了,老爷都气的只能找他俩发泄一下,他还是算了吧! 张怀安没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流,不停的在骂李靖,这群老东西真不要脸自己闺女这么小,就被一群人惦记。 还自己闺女没人娶,等初禾长大了,还不是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谁他奶奶的敢说半个不字,张初禾能直接把人抢走! 等到张怀安发泄完了,坐在一个凳子上喘著粗气,两人连忙走上来,一个敲肩,一个捶腿开始安慰自家老爷, “老爷,別听李靖那老匹夫瞎说,咱家小娘子长大了,全长安的年轻小伙子都追著想要娶小娘子!” “就是,就是,老匹夫瞎说的,老爷別生气,咱们小娘子可好了,最重要就是心地善良。 上次小娘子在街上碰见乞丐,都给了两个铜板呢!” “到时候等小娘子出嫁的时候,咱们帮老匹夫找个看的最清的位置,气死他!” “对,反正不嫁给他孙子,到时候说不定直接把为老不尊的老傢伙气死!” 第一百六十一章:弩箭配炸弹! “乌鲁鲁,啊哈哈,黑里哇啦,阿瓦达啃小瓜!” 李靖和张怀安两人身上都披著一件皮裘,只不过李靖身上的是白虎皮,他身上的是黑熊皮。 张怀安问过,李靖身上的白虎皮不是他杀的那头,是人家好多年前自己猎杀的。 张怀安撇了撇嘴,听说草原上有紫羔羊,打下了定襄他就去找找,到时候做几身皮裘,襄城穿上肯定好看! 两人就站在那堆尸体的不远处,经过一夜的寒风,堆起来的尸体已经被冻成了一座红黑色的冰山,上面还点缀著一些白色的积雪,也是一道不错的美景。 下面是黑压压的突厥人,一个头顶帽子上同样插著一根鹰羽的突厥人正在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人群中走出一个汉人模样的傢伙,对著山顶喊道。 “你们唐人已经忘记了我们可汗与你们陛下定下的盟约了吗?为什么要私自进攻草原! 而且还残忍杀害了如此多的草原子民!是不是想让我们可汗再次带兵,攻入中原,兵临长安城! 如果你们愿意现在退兵,並且给出赔偿,我们可汗说了,可以既往不咎,以后突厥和大唐还是盟友!” 李靖笑呵呵的说道:“頡利害怕了!这是好事,恐怕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大青山的突厥人,还有幽州方向两波突厥人被李道宗和卫孝杰缠住了。 他现在的援军只有阴山北边的一支突厥人了,如果再被薛万淑缠住,那他就只剩下定襄的五万人马了,而这些人恐怕已经不足以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了,毕竟才被你杀了六万多人。” “那个脑袋上插鸡毛的傢伙是谁,还有这个传话的傢伙,看起来应该是汉人。” “那傢伙就是从云中逃走的阿史那思摩,至於传话的那傢伙,应该是赵德言的人。” 张怀安目测了一下距离,嘆气道:“离的太远了,哪怕是藉助地利,我也只能射五百步,射不到他们那边! 李靖笑呵呵的说道:“我不是听说你昨晚在山腰,隔著五百步就把炸弹扔上来了,你试试?” “不行,快一千步了,扔倒是能扔过去,但没什么准头,顶多嚇嚇他们,惊扰几匹战马。” 不过张怀安眼睛一亮,眼睛看到了旁边五架床弩,掀开一架床弩,金属弓身泛现著黑色幽光。 “拿支弩箭来!” 薛礼跑去拿了一支弩箭,三指粗细的箭杆,带著半月铲一样的箭头,帮忙装在床弩上面。 张怀安也不用绞盘,双手拉住拇指粗细的弓弦,伴隨著“咯吱咯吱”的声响,弓弦被掛上。 张怀安瞄准了片刻,刚要砸下机扩,忽然拍了拍脑袋,对薛礼说道:“你再去拿个炸弹过去,绑在箭头上!” 床弩提供的强大动力,多带一个不到两斤的炸弹,虽然会影响,但问题不大,下面人黑压压的一片,根本不存在精准度,只是能不能射死阿史那思摩的问题, 张怀安觉得也不能要求那么高,毕竟他做的是床弩,也不是大炮。 他其实也挺后悔的,要是早知道自己会穿越,还勤工俭学个什么劲,学也別上了,天天抱著手机看黄埔小课堂。 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抱著手机刷美女,有些东西没有失去的时候不珍惜,现在失去了真的让人痛彻心扉! 张怀安调好了床弩的位置,特意抬高了一些发射高度,以免待会半路上扎进地里,给突厥人听个响,那就丟人丟大了。 “点火!” 薛礼吹了吹火摺子,点燃了炸弹上面的引线,然后张怀安便锤下来机扩,突厥人也不傻,虽然看不清,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反正唐人也不可能给他们送礼。 张怀安跳下爬犁,站在山坡往下看,只见阿史那思摩疯狂的往一边逃窜。 距离还是太远,弩箭穿过呼啸的寒风,钻进了突厥人军阵中,一个突厥人虽然已经在拼命逃窜,还是被铲状箭头从身体腰部划过,虽然没有成为两半,但那裸露在外的半拉腰子,明显已经是活不成了,除非现在原地穿越过来一家三甲医院! 箭矢在射中一匹战马之后,缓缓落在了地上,然后突厥人刚凑上去,张怀安在山上都听到了爆炸声,还有两个离得最近的傢伙,被爆炸掀飞到了空中。 十几个突厥人被爆炸后射出的铁皮扎中,躺在雪地上哀嚎,这也是活不成了,张怀安心善,往炸弹里面放的铁皮都是生锈的,好铁要用来造武器的。 而且只要被里面的铁皮打中,哪怕不致命,对方大概率也会因为破伤风死掉。 李靖点了点头,看样子比较满意,不知道是对这种床弩,还是炸弹的爆炸。 张怀安嘆气:“这样一支弩箭,不说工钱,光是材料就需要三百文钱,五车弩箭只有不到一千支,就这也了我家三百多贯,至於酒精就更贵了,三斤三勒浆才出一斤。” 李靖看了嘀嘀咕咕的张怀安一眼:“別念叨了,知道你小子这次没少钱,等打下了定襄,除了陛下的那一份,你可以多拿点!” 张怀安笑呵呵的点头:“行,就等大帅开口呢!” 打了一个月,张怀安就见到了牲畜,好东西一点都没见,不是说突厥人最喜欢金器,他估计说不定都在定襄城里。 李靖开口了,到时候他扛走几百斤金器,应该李靖也不会在意! 山下的突厥人在一阵骚乱过后,便开始往四周分兵,上万人不可能从一个地方往上冲,说不定还没衝上来,自己阵营就先乱套了。 “准备!” 李靖开口了,所有骑兵都拿起了弓箭,箭矢被分发下去,张怀安身边放的最多,牧羊不知道在哪找到的一个桌案,上面摆满了箭矢。 这种高对低,射杀普通突厥人士兵,肯定不能用三棱箭,他们不值那个价。 等到突厥人开始衝锋,张怀安隨手射了一箭,五百步外一个突厥人便坠落马下。 牧羊等人都乖乖的看著张怀安自己射箭,他们的弓根本射不了那么远。 张怀安一边拉弓射箭,一边在心中嘀咕,怪不得不管是冷兵器还是后世的热武器作战,那些高地都重要,站在上面射突厥人就是舒服! 第一百六十二章:好消息 原本恶阳岭上驻守的突厥士兵不同,他们的人数本就没有大唐士兵多,而且还是被夜袭,而且伴隨著装备上的巨大差距。 而现在恶阳岭上足足一万大唐军队,全部都是最精锐的士兵,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冷兵器,一水的铁箭头,並且拥有床弩这种大杀器。 最重要的是还有火药这种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而且李靖最开始就想过会有这种场景的发生,所以携带了很多的箭矢。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突厥人还想战胜恶阳岭上的大唐军队,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动五倍甚至十倍的士兵,从四面八方衝上来,以数量硬生生抹平这些差距。 不过頡利显然不可能出动定襄的全部兵力,他害怕突然冒出其他的大唐军队,来掏他屁股。 或者頡利能从定襄城中拉出他那两门155榴弹炮,不过张怀安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是那样,自己这边应该有一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隨军才对。 当山顶上万箭齐发的时候,突厥人好像终於意识到了差距,仅仅凭藉这点士兵,根本不足以衝上昨晚夜里还属於他们的恶阳岭。 铲状弩携带著炸弹,甚至能在突厥人群中飞出超过五十步的距离才会停下。 然后炸弹炸开,死人的同时,还要防止受惊的战马乱跑,他们可是在往山上冲,一匹受惊的战马乱跑,撞倒士兵或者战马,后边的战马根本跳不过去,直接可以波及三到五名士兵。 当突厥人在四面山坡都留下了大片的士兵和战马尸体,只剩不到半数的突厥人,在北坡下重新集结,阿史那思摩不知从哪里重新钻了出来。 站在队伍最前方,带著突厥人朝恶阳岭上的尸体堆跪拜之后,掏出腰间的短刀划破了自己的左脸。 他身后的突厥士兵纷纷效仿,张怀安看的好笑:“原来这群狗东西也知道祭奠死者,我以为他们连畜牲都不如呢!” 牧羊跳上一架床弩,笑道:“薛礼薛礼,帮忙!再给他们一箭,给突厥人助助兴!” 这次突厥人学聪明了,看到床弩转动方向,便开始逃窜,牧羊射出的箭矢连一个人和战马都没射中,只有爆炸射出的碎片,刮过一个倒霉蛋的脖颈,血液飞出去老远。 “噗嗤!” 一旁的薛礼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牧羊刚瞪过去,就被张怀安一巴掌拍在脑袋上:“丟人不丟人,弩箭加炸弹,造价都超过一贯钱了,结果你就弄死了一个倒霉蛋!待会你跟著其他士兵一起下去回收弩箭!” “去就去!” 李靖看著张怀安跟自己的亲兵打闹,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他上战场太多,早年间最初的那批亲兵早就死完了,现在的亲兵都是他手下的退役老兵。 虽然也很忠心,但感觉上总归是不如最初的那群小伙子。 “別去了,跟著你家老爷去扫荡吧,现在刚刚打退了突厥人,他们肯定觉得我们不敢下山。 怀安带著你的先锋营从南坡下去,绕路到西面,那边靠近定襄城的方向,万人大部落肯定是没有,但千人部落应该该是能找到的。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要在恶阳岭上驻守多少天,不能坐吃山空,趁著頡利还没反应过来,掳掠一下牛羊上山,而且我们的马匹也需要补充。” 牧羊一脸欣喜,直接从爬犁上跳了下来,就去找苏定方集结先锋营士兵了。 这次的战斗没有伤亡,不对,这么说可能不太严谨,是没有死亡,受伤的还是很多的,全部都是右臂拉伤。 毕竟冲的最快的突厥人也距离山顶还有五十步,张怀安都要吩咐士兵塞马耳朵,搬炸药包了,突厥人居然退兵了。 让想实验自己製作的炸药包威力的张怀安还挺失望的,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雪终於停了,站在恶阳岭上看去,除了刺眼的白色,再也看不到其他。 张怀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黑纱,蒙在眼睛上,其他士兵没条件的就用一块皮子,开两个口子,系在脑袋上,只要有用就好。 太阳出来了,积雪就开始融化,天气也变得更加寒冷,风吹在人身上像是要直接吹进骨头缝里。 第一次出去扫荡的时候,张怀安只带了一千士兵,剩下的两千士兵没有参与,听自己战友回来后吹的如何天乱坠,听到现在將军要带著大家一起去扫荡,每个人都很兴奋。 结果被寒风一吹,都冷静了下来,张怀安叮嘱每个人都要做好保暖,否则这种天气,出去跑一圈,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你的某个脚趾手指就要离你而去了。 这个天气的旱獭都在冬眠,张怀安知道旱獭油是治疗冻伤最好的药物,但这种天气想要抓旱獭,只有挖地三尺才能找到。 扫荡的时候,突厥人没有对士兵们造成多大的伤亡,反而是结冰的雪面时不时就会让队伍中的一些战马滑倒,反而有不少士兵因此摔伤,甚至骨折。 杀戮,带著牛羊回去,然后休养换人继续出去扫荡,等到第三波人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頡利已经开始让定襄周边的所有大小部落往定襄集结,他们遇到的突厥部落,竟是全族不管老少,都在往定襄城的方向赶去。 其实问题並不是很大,定襄周边的所有部落加起来,可能都凑不出五千可以作战的士兵,但这就意味著他们不能再像之前那么一直扫荡掳掠牲畜了。 张怀安找到李靖的时候,李靖正在看一张信件,脸上全是笑意。 见到张怀安进来,李靖笑道:“允执,坐!” “大帅这么开心,肯定是有好消息吧!” 李靖笑道:“薛万淑连续五日急行军,终於追上了阴山北边的君突厥人,虽然他们一直在往定襄赶,但已经被薛万淑缠上了,不走留下来,就没办法支援頡利。 一直走下去,被薛万淑带人一直消耗,等到了定襄说不定就剩下一半人了,估计那边的突厥將领也很头疼。” 第一百六十三章:人菜癮还大! 李靖没有再下达出去扫荡的命令,一个是那些部落基本已经全进了定襄,现在骑著马跑一天,都未必能找到一个小部落。 再一个,就是恶阳岭上的牲口太多了,扫荡了几次,山上的牲口竟然都人都多了,而且他们的粮草,根本不够餵养这么多牛羊马。 所以除了第一次之外,其他几次,都是连牲口带草料一起抢回来的。 李靖让一千骑兵带著大部分还算健壮的牛羊马往马邑赶了,没办法,这样下去哪怕不被冻死,也要全部被饿死。 根本不用特意去杀,每天光是死掉的牛羊都吃不完,更不要说之前突厥人留下的死马,虽然这种天气不会变质,但那玩意不好吃,肉太粗,又不是专门养来吃的马。 所以乾粮几乎没有怎么消耗,恶阳岭上面的大唐军队一天三顿吃肉。 日子就这么无聊的过著,张怀安从李靖营帐里找了些纸张,裁剪过后,用炭笔在上面写了字,然后就开始和牧羊薛礼苏定方几人打牌。 薛礼:“一张公爵!” 牧羊:“要不起!” 张怀安:“一张太子!” 苏定方:“要不起!” 牧羊得得瑟瑟的从手里抽出四张纸片,扔在桌案上:“四张工人!” 为了贴合大唐,张怀安把纸牌做了改良,一二是工人和百姓,十是子爵,十一是男爵,十二是侯爵,十三是公爵。 至於小王和大王,则是太子和皇帝,虽然他们不理解为什么百姓和工人能管公爵,但张怀安也不想跟他们解释什么叫无產阶级。 不然万一谁觉醒了什么不好的属性,到时候非要闹著无產阶级推翻封建王朝,建立什么社会主义,那李二能跟张怀安玩命! 张怀安瞪了牧羊一眼:“你是沙幣吗?薛礼是地主,你为什么要管老子的牌!” 牧羊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瞬间就蔫了,然后在张怀安杀人的目光中,抽出两张牌:“两张五!” 薛礼嘿嘿一笑:“两张百姓!” 苏定方:“要不起!” 张怀安:“要不起!牧羊*******!” 薛礼:“三四五六七!没了!” 张怀安把牌一扔,就扑上去捶牧羊!苏定方和薛礼熟练的拉架,他们也不清楚,牧羊平时看著脑子挺好使的,怎么一打牌脑子就轴的不行。 谁的牌都要管,张怀安给他锤了两个熊猫眼,站起身气呼呼的说道:“玛德,谁跟你一起当百姓谁倒霉,你就是天生的地主老財,老子要是教你玩三国杀,你肯定是一把好手,谁他娘都看不出来你是什么身份!” 而此时营帐外传来脚步声。 “张將军!大帅叫您去见他,十万火急!” “狗东西,回来再收拾你!” 等到张怀安离开了营帐,薛礼和苏定方把牧羊从地上拉起来,薛礼嘆气道:“你就不能好好打吗!非要气老爷,还要挨揍!”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牧羊梗著脖子说道:“我能管我为什么不管?” 不过转瞬间牧羊就说道:“誒,你们说,老爷刚刚说的那什么三国杀是什么东西?” 苏定方沉思片刻说道:“三国说的肯定是魏蜀吴,三国杀听起来应该也是类似这种纸牌的玩意。” 牧羊眼睛亮的瘮人,已经在盘算如何让张怀安教他玩那什么三国杀了,肯定比这个更有意思。 牧羊这傢伙就是纯粹的人菜癮还大,其他三人被他噁心了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怀安来到李靖营帐中,只见一之前护送牲畜回马邑的校尉正站在营帐中,李靖正脸色难看的在看一张信。 看到张怀安进来,李靖对那个校尉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喏!” 校尉出去以后,李靖直接把信拍到桌案上面,脸色难看异常,张怀安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 “咋了?” “自己看!” 李靖缩在皮裘里面喘著粗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张怀安拿过桌上的信纸看了起来,然后也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砰!” 李靖面前的桌案瞬间从中间断开,嚇的李靖一哆嗦! “他们是想死吗?我们打了这么多天,死了这么多兄弟!现在告诉我们,頡利愿意对大唐称臣,愿意赔偿大唐,所以就要算了?” 李靖嘆气道:“先坐吧,唐俭已经到了太原,很快就会到马邑,张公瑾会派人护送唐俭一路来到恶阳岭,然后去定襄安抚頡利!” “陛下是忘了渭水桥上的耻辱了吗?居然愿意放过頡利?” 李靖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张怀安,张怀安越看鼻息越重! 张怀安咬牙切齿,终於明白李二为什么这么痛恨世家,这群狗东西是真的想死了! 李靖看著张怀安比他还生气,非常有下一刻,就带兵衝下恶阳岭,直奔定襄,杀了頡利以后,直接带著頡利的人头,一路杀到山东去,把山东世家直接宰了,一起带回长安! 李靖接过第二张信件,直接扔进火盆中,缓缓说道。 “这是陛下私下给老夫的信件,頡利派执失思力从幽州附近进关,直接去了山东,他们还携带了大量的財宝,然后朝堂之上的就有官员开始劝诫陛下。 执失思力带去了頡利的书信,称之前是自己不遵守盟约在先,愿意赔偿大唐的损失,並且给出补偿,而且愿意替大唐镇守北方边境,防止薛延陀进攻大唐! 陛下迫於压力,只好答应先派出唐俭出使突厥,来定襄安抚頡利,但陛下的信你也看了,让我们想办法儘快结束战斗。” “妈了巴子的,不是听说朝廷在修什么氏族志吗!让他们把族谱交出来,大军也不用直接回长安,直接去山东,照著族谱砍人!” 李靖嘆气:“老夫本想等一个大雪夜突袭定襄,只要破开城门我们便可长驱直入! 现在未必来的及了,我们需要儘快想办法,不能在等,一旦陛下扛不住那些世家的压力,决定放弃这次的战斗,那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將前功尽弃!” 张怀安想了想问道:“唐俭还要多少天能到定襄?” “最多十天,快则七天!” 张怀安阴惻惻的笑了笑,看的李靖发毛,唐俭对不起了!本来想放你一马,你要是真死在乱军中了,別找老子,去找那些山东世家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难逃一劫! 李靖被张怀安笑得有些发毛,不知道这傢伙肚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李靖並不属於那种自负的人:“你有办法了?” 张怀安凑到李靖身边,低声道:“唐俭是陛下亲自派出的,肯定是持节而来,这样才能让頡利安心。 唐俭要是真的谈成了,加上长安那边的世家发力,说不定陛下就真的答应了,毕竟人家頡利都愿意投降称臣了,还愿意赔偿,陛下也没了再打下去的理由。” 李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张怀安的话。 “而且頡利不可能不知道陛下有多恨他,唐俭带领的使节队伍到来之前,肯定会日夜防备我们,我们未必能偷袭成功定襄。 唐俭去定襄之前,肯定要先到恶阳岭见大帅您,表达一下歉意,我们让他下午进定襄,頡利肯定会好酒好肉的招待唐俭。 唐俭入城后,我们当天晚上三更天便直接攻城,说不定突厥贵族都喝醉了,绝对比我们趁雪夜偷袭更加容易!” 李靖眼睛雪亮,看著身边的张怀安,这傢伙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莽撞啊,勇力无双的情况下,智力哪怕算不上顶尖,也能成为无双將领。 李靖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张怀安的计划,没察觉到什么大的漏洞,想要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大喊一声“好”,结果却拍了一个空。 至於唐俭死不死的,李靖原本就不在乎,更何况现在还有人支持! 张怀安却是摇了摇头:“还是有些冒险的,突厥人毕竟有那么多,我们的士兵肯定还有损失。 不如我跟著使节队伍混进定襄城吧?等到唐俭拜见頡利的时候,我直接掏出傢伙,把頡利他们都弄死,这样岂不是更好!” 李靖確实坚决的摇头:“不可!唐俭可死,你不行!大唐能找出很多使节,但你这样將军估计是找不出来了!” “我应该不会死,而且怎么找不到?我闺女不就是?” 李靖翻了个白眼:“你回去接著玩吧,出了营帐,你也不是孩子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唐俭来的时候你就別见了,那傢伙也是个老狐狸,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绝。 別让他再看出什么马脚来了,到时候死活不愿意去,寧愿回长安被砍头,也不愿意去就麻烦了!” 张怀安鼻孔里冒出两道长长的白气,道:“兄弟们在雪地里熬了多少天了,他要是谈成了,功劳岂不是要被他分走一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玛德,玛德,世家该死!这主意肯定是赵德言出的,狗东西,等我进城找到他,我活颳了他!” “估计是了,整个突厥营帐內,也就义成公主和赵德言能想出这么狠的计划了,頡利以前还不差,但不可能对世家这么了解!” 张怀安站起身,摆了摆手:“行了,走了,听著糟心!” 张怀安大骂著走出了李靖的营帐,不少在营地中忙碌的士兵都纷纷看了过来,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张將军气成这样。 他们可是一直关注著呢,刚刚好像张將军把什么东西都拍碎了! 张怀安气急败坏的指著那群士兵骂道:“看什么玩意!功劳都tm没了,等著收拾东西回家吧,仗打完了!” 此话一出,整个恶阳岭上的营地都炸锅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功劳没了代表的什么! 要不是想要参与一场灭国之战,谁愿意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里,待在恶阳岭上吹寒风,手都肿的跟萝卜一样,直往外流脓水! 一群官职高的,本就注意著这边的动静呢,听到张怀安的话,都往这边跑来。 而那些士兵被骂了也不恼,张將军是除了大帅以外,不管是爵位还是军职,都是最高的。 但却是最好相处的,见谁都是一副笑脸,看到有人衣服单薄,还会让自己亲兵拿自己的衣物给他们,经常叮嘱他们要注意保暖,不然没砍到突厥人,却被冻死了,可不划算! 苏定方跟张怀安最熟,一脸焦急的率先问道:“將军,发生了什么?咱们都打到这里了,定襄也没了援军,怎么就功劳没了?” “他娘老子的!赵德言那个王八蛋给頡利出的鬼主意,那傢伙派执失思力带著財宝走了一趟山东,然后就带著頡利的投降信去了长安。 頡利被我们打到家门口了,现在说要投降,还说帮我们镇守北疆,防备薛延陀攻击我们!” “放狗屁!” “我们不答应!” “將军,现在就下山吧,去砍死頡利!” 根本不等张怀安说完,士兵们就已经群情激愤了起来,有人腰间的横刀都已经抽出来了,就准备牵马往山下走。 张怀安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本將军比你们更加气愤,本以为能拿著頡利的人头,让陛下给我封侯拜相,结果现在侯爵爵位说不定都飞了, 但是咱们是陛下的士兵,是大唐的士兵,陛下既然这么做,肯定有陛下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莒国公带领的使节队伍已经到了太原,不日便会由马邑驻守的兄弟们护送来到我们这里,希望大家能保持冷静! 静静等待莒国公去定襄谈判,商討好頡利的投降事宜,然后我们大家便可以启程回家了。” “將军!” “將军!” 一声声带著些悲泣的声音在恶阳岭上方响起,將近两个月的爬冰臥雪,死了那么多的弟兄,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换成谁都不会甘心。 张怀安心中也是感慨,如果不是为了瞒过唐俭那个老狐狸,他肯定是不愿意这么欺骗这些单纯的士兵。 张怀安身后的营帐帘子被掀开,披著白虎裘衣的李靖阴沉著脸走了出来,对著那些军士呵斥道:“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十七禁五十四斩都忘了吗?不尊將令是什么下场,不用老夫多说吧?” 看到李靖,不少老兵甚至有几个校尉,都直接跪在了雪地中。 “大帅!朝廷不能这样对我们啊!” “闭嘴!” 李靖脸色更加难看:“你们以为老夫想吗?老夫恨不得生嚼頡利的肉,喝他的血,但这是陛下的命令,懂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全军备战!」 “军法官!” “诺!” “营中再有不从命令者,按军法从事!” 李靖转身回了营帐,张怀安把跪在地上的军官和老兵们一一拉起,看著对方含著泪水的眼睛,张怀安只是沉默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营地中可能有人看出不对了,比如苏定方,因为他知道自家將军是个什么人,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自家將军今晚就能直接爬进定襄城,半夜给頡利抹脖子了! 但傻蛋看不出来,看出来的聪明人也不是傻蛋,都在默契的装傻,营地中的气氛变得无比压抑,就连之前被疯抢的牛肉,现在都没什么人吃了。 张怀安是进了营帐就跟几人开心的打牌,每天的事情就是,吃饭,打牌,睡觉,揍牧羊! 出了营帐,张怀安见了谁都嘆气。 等到第七日,唐俭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恶阳岭下,唐俭手中拿著一根八尺长的竹竿,上面掛著一根以氂牛尾做成的三重流苏。 唐俭是个毫无疑问的聪明人,所以他清楚,现在出使突厥,会得罪多少人,虽然不是他主动要求的,但如果谈下来,最大的功劳就成了他唐俭的。 所以唐俭一个国公,表现的十分谦卑,哪怕是一个普通士兵,咬牙瞪著他,唐俭都沉默著点头回应对方。 而作为六路大军主帅的李靖,唐俭如果不亲自来道歉,那他也不要混了,发怒的李靖连李二都要暂避锋芒。 张怀安站在山顶,看著那根长长的氂牛流苏隨著北风飘荡,天空中的缓缓飘起了雪。 他笑了笑回了营帐,根本不管身边很多目光怒视山下的士兵们,李靖说不让他见,那就最好別见,整个大唐,能被李靖夸讚的,那个傢伙一定在那方面有过人之处! 自己的演技连苏定方都能看出来,更別说唐俭这种老狐狸了。 看著营帐中玩斗地主的三人,张怀安笑著看向苏定方:“你怎么不去外边看看?只要装装样子,就有国公跟你点头道歉,面子大到天上去了!” 苏定方只是嘿嘿傻笑,並不点破,张怀安从营帐上取下自己的步槊,拿著一张牛皮开始擦拭。 苏定方看到后,手中捏著纸片愣了片刻,然后就脸上瞬间便浮现了笑意,把纸片往桌子上一丟,就跑回自己营帐把自己的鎧甲和武器取来,坐在张怀安身边擦拭了起来。 牧羊骂到:“狗东西,不要脸,这把我是地主,我都快贏了!你不打了!” 薛礼把手中的牌往桌子上一丟,鄙视道:“別吹牛逼了!你那一把不是这么说的?你哪一把贏了?” 薛礼也从营帐上取下了自己的马槊和鎧甲,也开始擦拭,检查鎧甲的甲叶。 张怀安看著苏定方,这傢伙怪不得在李二死后,能跟李勣一起挑大樑,確实不是个傻蛋! 张怀安一边擦武器对几人说道:“我这武器觉得用著不太舒服,你们有什么好建议没有?等回长安了就再做一把趁手的!” 牧羊腿上放著两桿泛黑的银枪,非常狗腿的问道:“老爷您说说,哪里不舒服,我帮您出出主意!” “我这步槊还没人家唐俭手里的“节”长,不做那么长本来是想著我力气大,槊杆太长哪怕是铁的也会有弹性,那样就不能直接把人或者马劈两半,用著不太舒服。 但那毕竟只是想想,没在战场上实验过,现在用了这么久,我发现他不光是轻,还短,不如丟给初禾玩,我再做一把!” 三人都看著那黑黝黝的金属枪身,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变態,不过牧羊还是沉思了片刻说道。 “老爷知道齐国远吗?” “你是想让我拿两个大锤?不行吧,那玩意太笨重了,而且不是更短,那玩意不適合战场廝杀的!” 苏定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將军,你可以用戟啊,陌刀够重,但是单刃不利於廝杀,枪又太轻,不如用戟,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几人都愣愣的看著张怀安,然后忽然都反应了过来张怀安在说吕布,皆是哈哈大笑。 张怀安开了个玩笑,然后也是笑著说:“回长安了都试试,看看那个用著舒服就用哪个!” 听到营地里有动静,张怀安还是没忍住好奇,他觉得自己需要认一下唐俭,不然大半夜的认错人了,顺手就给杀了咋办? 营帐缝隙里露出两个脑袋,然后看著唐俭在无数士兵的怒视下,缓缓走向李靖的大营。 牧羊撇嘴道:“瘦不拉几的小老头一个,没啥好看的!” 张怀安觉得唐俭他们这种人都有一个特点,眼睛格外的亮,房玄龄,杜如晦,李纲,老孙,顏之推,都是这样。 只是顏之推的那一双眼睛贼亮,张怀安每次都不敢直视。 张怀安把探出的脑袋缩回来,顺便把牧羊拉回来:“別他娘的看了,怎么?喜欢人家的手里的节仗?想学苏武?放弃吧,你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拿那玩意了,而且你也没人家的气节。” 李靖装的还挺像,人家唐俭手里拿著节仗,代表的是李二,按规矩,李靖应该是出来迎接的,结果这傢伙坐在营帐里面不出来。 张怀安估计李靖和他坏了那些世家的好事,这件事肯定会成为人家参奏他的理由。 等到了中午,恶阳岭上剩下不多的牛羊几乎被杀乾净了,所有士兵都有肉吃,而唐俭则是连一口汤都混到,就下山去找他的使节队伍去了。 张怀安估计里面有世家塞进来的子弟,跟著混功劳的,估计是害怕被恼怒的士兵直接砍了,所以压根不敢上来,只敢待在山下 等到唐俭的使节队伍冒著大雪向定襄出发,从一道黑线变成一个黑点。 李靖脸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伸出一只手掌,接著天上落下的鹅毛大雪,哈哈大笑。 营地中的士兵都有些摸不著头脑,李靖回到营帐门口,脱掉身上的白虎皮裘,直接丟到地上,脸带笑意的看向所有士兵,拔出腰间长剑,大喝道。 “全军备战!” 第一百六十六章:「怎么没人跟我说!」 所有士兵都愣愣的看著大帅,然后片刻后便反应过来了,恶阳岭上响起了震天响的欢呼声。 也就是恶阳岭不够陡峭,连日的晴天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不然如果恶阳岭够高,雪够厚,说不定就这欢呼声,引发了雪崩,能直接把唐俭才走出去十里不到的使节队伍给埋了。 李靖高举长剑,天空上的雪落在他遍布刀痕的鎧甲之上,顷刻间便化为雪水,他看著从一旁营帐中走出的张怀安笑道。 “本来本帅都打算放弃了,等著莒国公跟頡利狗贼谈判完,然后灰溜溜的跑回长安!但是! 陛下只说了派使节来谈判,可没说让我们停战,老夫本想趁一个大雪夜,夜袭定襄城!但莒国公去了定襄谈判,突厥人肯定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但他们更想不到。 前脚使节进城,晚上我们就趁著他们喝的烂醉,直接打进城去,哈哈哈,臭小子们!有没有信心,跟老夫今晚就杀进城去!生擒了頡利狗贼!” “有!” “有!” “大唐万胜!” 自开战以来,大唐士兵们的士气从未像前几天那样低落,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高昂! 李靖哈哈大笑:“好,敬请诸君与本帅一起,趁夜直入定襄,功劳凭诸君自取,若是朝堂怪罪,所有罪责老夫一力担之!” 听到李靖的话,不少士兵直接跪倒在地,双眼通红! “朝堂但有怪罪,我等愿与大帅一起承担!” “大帅!” 李靖抬手阻止了士兵们:“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磨礪你们的刀剑,穿戴好你们的鎧甲,餵饱战马,准备跟老夫杀进城!” 看到一个个士兵离开,李靖才看向张怀安说道:“不会怪老夫抢了你的功劳吧?” 张怀安笑著摇了摇头:“大帅说笑了,允执又不是是非不辫的蠢人,只是大帅要当心了,若是莒国公活下来,恐怕以后要日日念叨大帅!” 主意是张怀安出的,但李靖说是他想出来的,他不是贪图这点功劳,是怕张怀安扛不住来自朝堂和世家还有唐俭的压力。 要知道这种行为,等於是置唐俭生死於无物,大白话就是,唐俭死了算他倒霉,活著功劳也有他一份! 李靖冷笑道:“唐俭之流何足惜!” “你小子也去准备吧,今晚你的任务最重,只要能成功破开城门,老夫保证,你的名字绝对在军功册第一页!” 张怀安却思索片刻后说道:“大帅,我思索过了,炸药的效果我不敢保证,一旦一下炸不开城门,肯定会惊动守城的突厥人。 不如由我携带炸药直接安放在城门之下,然后床弩往远处城墙上射攻城凿,我带人直接翻上城墙,一旦出现意外,我可以直接从里面打开城门!” 李靖想了想:“此法確实更加安稳,只是你的安危?” 张怀安摇头:“大帅就莫要担心这个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出不了问题!” “好!” 李靖眼神坚定起来,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张怀安其实也纠结,他没学过爆破,当量和如何定点,他都不清楚,炸开容易,但如何恰到好处就很难。 他怕直接把定襄城门楼和城墙直接炸塌了,到时候乱七八糟,骑兵根本不能长驱直入,会影响进军。 其实堆个上千斤炸药最方法,定襄城墙就一丈高,又不是长安那十几米高,厚都有四五米的城墙。 上千斤炸药说不定能直接炸出一朵蘑菇云,城墙直接就飞了。 张怀安最终决定,两个炸药包,加一起四十斤,如果炸开最好,炸不开他就从里面把城门打开。 所有士兵的脸上都带笑,虽然他们知道今晚可能会有许多兄弟战死,可能还是自己,但对於这些老兵来说,他们寧愿在战场上战死,也不愿意打到敌人家门口了,再窝窝囊囊的回家。 当夜幕降临,除了被留下的一千辅兵,一万骑兵加上两千辅兵,携带所有可以用於战斗的东西,从北坡下了恶阳岭,直奔定襄城外。 一路上都无人说话,每个人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儘量在大雪和寒风中保持体温。 大军在距离定襄还有十里的时候,李靖下令,全军裹马腿,这样可以很好的减少骑兵造成的地面震动,防止被敌人提前发现。 不过到地方后,要拆掉,否则就会影响马匹作战。 等到距离定襄城五里,李靖就只让大军缓缓行走,不允许跑马,而此刻已经三更天了,李靖並不著急,晚一会不怕,就怕被提前发现,那样更麻烦。 张怀安看著远处黑漆漆的定襄城,城墙上连火光都没有,这突厥人给他们城墙也不会用,你看李二皇城城墙上,別说下雪,就是天下刀子都有人驻守。 “大帅,突厥人不守城墙吗?” 李靖缩在他的皮裘里,呵呵笑道:“他们不是不守,而是根本不觉得会有人来偷袭,而且下著雪,应该都在偷懒。 他们跟我们不一样,定襄城里的建筑早就被他们拆的差不多了,里面全是营帐,他们是牧民,住不惯房子。 说是城,不如说是一个带著城墙的巨大部落。” 张怀安一惊:“怎么没人跟我说?” 这他奶奶的,他都准备好巷战了,结果李靖现在跟他说定襄里面没什么建筑,頡利他们把建筑拆了,城里全是营帐! 李靖听到张怀安震惊的语气,也是一惊:“你不知道!” “我知道个鬼!” 李靖长出一口气,这他奶奶的,差点就出问题了,幸好顺口说出来了。 李靖鄙夷的看著张怀安:“老夫之前还真是高看你了!” 等到距离定襄城一里处,大军全部停了下来,五架爬犁向城墙西侧缓缓移动,上面全是带著攻城凿的三棱箭头。 而张怀安和薛礼一人扛著一个炸药包,长长的引线就缠绕在炸药包上,不然张怀安能跑开,他怕別人跑不开。 张怀安,牧羊,薛礼,还有他的十五名亲兵,石头还在马邑盯著老孙。 李靖又从军中挑出五十名好手,不论官职,只看身手。 第一百六十七章:「破城门」 除了自己的亲兵之外,剩下的三十多人中,他只认识苏定方,剩下的一水头髮白的老爷子。 张怀安藉助这雪地反射的光,目光先是扫过那几个游击將军和校尉,然后便是四小只。 张怀安看谁谁就低著脑袋不吭声,文人被人说不如人,还能挣扎挣扎,练武的不行就是不行,你敢说半个不字,这些老爷子当场就让你躺地上! 张怀安一手抱著一个炸药包,嘆气道:“你们直接去西边城墙,记得远离攻城凿的位置,起码离开五十米以上,五百步射过去谁知道会不会偏,別没登城墙呢,被自己家的攻城凿射死了。” 牧羊和薛礼作为张怀安最忠诚最亲近的狗腿子亲兵,非常想要跟张怀安一起去城门前安放炸弹,但被张怀安无情的拒绝了。 这又不是摸暗哨,当然人越少越好,又没什么危险,而且他俩跑的真慢! 等到那四十九人出发以后,张怀安拎著两个炸药包,背著自己的武器借著夜色,往定襄城门前跑去。 他与李靖约定好了,只要看见火光,攻城凿就会发射,大军也会第一时间开始衝锋,牧羊等人会直接登上城墙,斩杀城墙上驻守的突厥人。 张怀安抱著两个炸药包惆悵的站在城门前,他现在很想自己手中拿的是两个c4,往城门上一粘,等自己走远了,一按遥控器,完事! 但可惜不是,他把炸药包放在城门前,掏出火摺子点燃了引线,然后快步向城墙西侧跑去。 至於李靖会看不到火光,呵呵,李靖带著望远镜呢! “嗖!” 五声破空声响起,然后便是五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张怀安眨眼间便已经到了牧羊等人的位置,而他们第一波登城的人刚爬到攻城凿上。 张怀安也懒得去跟他们爭,借著奔跑的速度,右脚重重踩地,地面积雪被踏出一个深坑,整个人便朝城墙上窜去,然后在两米多的位置,右脚在城墙之上借力一下,整个人便飞上了城墙。 远处的马蹄声已经响起,张怀安探头看著城下傻站著的四十四人,还有城墙上插著的攻城凿上的牧羊,薛礼,苏定方和两个老兵。 “艹,別tm傻站著了,快上来。” 其实一丈高的城墙对於现代军人来说很轻鬆,借力一次双手就能扒到墙上,但可惜大唐的军队没有这种针对性的训练。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城墙,张怀安从背后取出自己的武器,其他人则是右手抽出横刀,左手佩戴好了盾牌。 儼然一副跳荡兵的模样,城墙之上作战,还是横刀更方便些,当然张怀安和兵器特殊的除外。 而城门上方,此时已经响起了“嘰哩哇啦”的乱叫,薛礼就想衝过去杀掉那些被马蹄声惊醒的突厥人,却被张怀安拉住了。 牧羊看老爷双眼瞪的老大,帮忙一脚踹在薛礼屁股上:“艹,你沙幣吗?那他娘的城门楼子下面有炸弹,你不想活了吗?” 其实李靖和张怀安都清楚,这种招数能针对的人不多,正常攻城战,敌人肯定是日夜坚守,一发火箭过来,就凉凉了,张怀安也扛不住四十斤炸药。 张怀安顺手囊死一个跑过来的突厥士兵,见城墙上逐渐有火光亮起,驻守的人恐怕只有几百。 “砰!” 一声巨响,伴隨著火光在城门前亮起,石块木屑纷飞,张怀安看到一个城门上的倒霉蛋居然被炸飞了数米高。 张怀安不再磨嘰,手提步槊直接跳进了城內,如果城门没有完全破开,他还要帮忙打开城门。 等张怀安来到爆炸的城门后,意外的没有受到阻拦,突厥人还知道在城门后驻守士兵,但可惜,爆炸的声响太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张怀安看到五六寸厚的城门被炸开了两个大洞,还有士兵在满地打滚,身上插满了木屑,浑身都在淌血,眼看就活不成了。 而离得远的士兵,哪怕没有被木屑石块击中,也抱著脑袋在地上哀嚎。 张怀安径直走向城门,卸下门栓隨手扔在那几个血葫芦身上,那几人吐了口血,双腿踢腾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而身跟在他身后的亲兵和老兵,刀子已经划过那些耳朵里嗡嗡作响的突厥人脖颈。 薛礼跑上来,跟老爷一人拉开一扇城门,打开城门,已经能看到李靖的红披风在风中飘荡。 城內已经响起了乱七八糟的喊声,张怀安也听不懂,李靖身后的亲兵都牵著另外一匹马,张怀安翻身跳上了疾驰的小白身上,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眨眼睛便超过了李靖,来到队伍的最前方。 喝的再醉的人这会也该被爆炸声惊醒了,只是还能不能骑马作战的区別。 “早知道这么容易,我就自己来了,带这么多人没用上!” 李靖瞪眼道:“闭上嘴,谨慎懂不懂!” 张怀安撇了撇嘴,手中武器划过一个冲的最快的突厥人脖颈,对方的脑袋飞出去老高,血跡喷洒了张怀安一脸。 张怀安一边杀敌,还能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然后大吼道:“大唐万胜!生擒頡利!” 张怀安虽然没进过定襄,但他知道,找到最大最豪华的那顶营帐就行了,这就跟找李二就去最豪华的宫殿是一个道理! 战斗是毫无疑问的摧枯拉朽,那些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的突厥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全副武装的大唐骑兵对手。 张怀安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鎧甲上已经结了一层由血液冻成的冰。 原本在他身后的李靖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老傢伙毕竟年纪大了,跟不上他的衝锋,他看向身边的苏定方问道:“頡利在哪!” “城北!” 张怀安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朝城门一路杀过去,结果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己面前的突厥人居然越来越多,而且甚至出现了能躲过自己一招的突厥人。 刚刚势如破竹的大唐骑兵速度竟然慢了下来,而且由原本的张怀安一人破阵,现在已经苏定方,薛礼,牧羊已经並排顶了上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頡利跑了! 张怀安手中的步槊太短,面前的突厥人虽然挡不住,但人家会躲,哪怕一个人浪费一招,倒是影响不到张怀安的体力,但会减缓他冲阵的速度! “超级力量不管用了,该使用超级大脑了!” 张怀安顺手夺过一个突厥人手中的长矛,顺手一抖,矛杆如同被牧羊人挥动的长鞭,划过三名突厥人的脖颈。 苏定方手中马槊从突厥人胸口拔出,血液喷溅:“將军这么打不行啊!有人在指挥城里的突厥人往这边赶,人太多了!” “艹,頡利这狗东西没喝醉吗?谁在指挥!” “不知道啊!” 张怀安把手中矛杆炸开的长矛丟出去,然后大喊道:“掩护我!” 马上便有骑兵抽出弓箭,朝张怀安等人前方拋射过去,张怀安步槊之下,人马俱碎! 他身边眾人纷纷开始发力,牧羊收起双枪,站在马上,直接跳到身边的一根巨大旗杆之上,迅速向上攀爬。 目光向北边打量而去,藉助著火光,他看到北边一个巨大的营帐前,一个披著皮裘的人,手中拎著一柄长剑,正在指挥突厥士兵,头髮披散,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人! 一根箭矢擦著牧羊的头皮划过,牧羊暗骂一声,从旗杆上迅速滑落下来,隨便跳到一匹马上。 “老爷!东北四百步,营帐门口一个女人在指挥!想办法干掉她!” 张怀安看著身边已经开始有士兵开始死伤,他现在终於明白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史书上只说李靖三千破定襄,却不知道三千人最后还能剩下几人。 张怀安骑马退后两步,薛礼接替了自家老爷的位置,顿时压力大增,差点没被一桿长矛戳中脑袋! 营地正中这条直通頡利牙帐的大道二十米宽,现在並排站著十几名突厥骑兵,张怀安自己之前就对付了五个人。 张怀安跳下马,把小白的韁绳交给牧羊:“顾好马!不然把你腿打断!” 牧羊不知道自家老爷想干嘛,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只见张怀安从怀中掏出两颗炸弹,点燃之后就朝东北方向丟去。 趁著爆炸声引起的混乱,张怀安大喊一声:“让开!” 薛礼和对面的几个突厥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薛礼就看到自家老爷直接步行冲入阵中,然后自己身前的那几匹突厥骑兵就惨叫著飞了出去,那几匹战马被撞倒之后,就歪倒在地上惨叫了起来。 薛礼一槊扎死一个突厥人,大喊道:“杀!” 看到自家將军一个冲入阵中,所有骑兵都疯狂了,甚至开始以伤换死。 “杀!” 道路上的所有突厥人都惊恐的看著一个身披黑甲的唐人向他们冲了过来,他们很想杀死这个唐人將领,但让他们无语的是,自己扎出去的长矛,被对方抓在手里,向上一折,便没了矛头,就剩一根木棍留在手中。 然后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自己人已经飞上天了! 张怀安不知道自己扔飞了多少人,突厥人的长矛扎在他的鎧甲之上,只能溅出一片火。 遇到了人挡路就扔飞,遇到了战马就捶一拳,战马便哄然倒地,当他面前没有骑兵和士兵,张怀安抬头已经能看清頡利牙帐前站著的那个披著皮裘的女人! 张怀安退后几步,让身后的骑兵顶上,骑兵杀步兵,就变得很容易了。 张怀安拿出弓箭,搭弓上箭,对准了那个拎著长剑用突厥语不断大喊的女人! 张怀安长弓如满月,生怕那个女人不死:“老子艹你祖宗!” “嗖!” 三棱箭头飞出,穿透了女人的左肩,溅起大片血,张怀安低骂一声,正要再次搭弓,却看到李靖已经携带著另一波骑兵,从另一边杀向了突厥牙帐。 见到女人中箭,他连忙转头看向张怀安这边,大喊道:“不要射!” 张怀安骂了一声,缓缓鬆开弓箭,把箭矢收回箭囊之中。 “老爷,上马!” 张怀安重新跳到小白的背上,抽出步槊,再次朝还拎著武器的突厥人杀去。 牧羊跟在他身边,一边杀人一边问道:“老爷,那娘们是什么人?不会是大帅的老情人吧?” 张怀安心中骂了一句李靖,不知道老傢伙在想什么:“那是义成公主!” 等到定襄城中再次安静下来,张怀安带著一身血跡来到牙帐之前,看了看站在营帐前的李靖一眼,冷哼一声,掀开了营帐走了进去。 迎面一个壮汉持刀扑了上来。 “去你玛德!” 张怀安带著怒气,一脚把这傢伙踹飞出了营帐,壮汉在空中吐血三升,落地之后一条腿抖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谁是頡利!” 张怀安看著一群缩在一起的突厥贵族,问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脑袋,走出营帐,对著正在屠杀的大唐士兵喊道:“来个会突厥话的!” 一个老兵跑了过来,跟著张怀安又进了营帐。 “问他们,谁是頡利!” “嘿嘿不啦,乌鲁乌鲁,阿里嘎都,玛玛哈哈!” 一个壮汉指了指营帐后边:“乌拉乌拉,嘿咻嘿咻!” 老兵脸色瞬间大变,对张怀安说道:“將军,这傢伙说頡利跑了,从后边划破了营帐,带著几个亲兵跑了!” 张怀安顿时怒火中烧骂道:“tm的,这狗东西难不成还有天命,註定在定襄抓不住他吗!只有在旱獭洞里才能挖到?他现在很想骂人,至於骂谁,可能是李靖,也可能是某个姓云的!” 张怀安走出营帐,找到李靖说道:“頡利带著几个人跑了,我现在要去追他,你去不去!” 没等李靖回话,张怀安就又继续说道:“算了,你们也追不上他,我自己去吧!” 頡利的马必定是草原上最好的马,大概也就李二养在皇城里面的马能比一比,小白他们都差的太多。 张怀安对围上来的亲兵说道:“咱们的马追不上頡利,所以我只能自己去追,你们在这里帮老子搜刮財物!记住了,除了陛下的,咱们拿大头!” 不等眾亲兵回话,眾人便看到张怀安朝著定襄城洞开的北门跑去,他们看了看自己坐下的战马,又看了看张怀安,嗯!確实没老爷跑的快! 双腿追马张怀安在此!就问你们怕不怕! 第一百六十九章:我叫頡利,我现在很慌! 牧羊几人傻傻的看著一骑绝尘而去的自家老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靖骂道:“愣著干什么!赶紧去追啊!他不让你们追你们就不追!他出了事,你们谁都活不了!” 茫茫草原之上,几匹快马疯狂的在雪地中疾驰,马匹的主人好像还嫌弃自己坐下的战马跑到不够快,疯狂的甩动著手中的马鞭抽在战马的屁股上。 为首的战马之上,一个衣著狼狈满脸鬍鬚的大胖子坐在上面,吸气吐气之间,还能让身下的战马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不管是散乱的衣著,还是歪歪扭扭的帽子,都能看出这傢伙非常的狼狈,而腰间镶满宝石的弯刀,象徵著这傢伙的身份不凡! 我叫頡利,是草原上曾经最大的可汗,最厉害的英雄,不过那是曾经了。 我年轻时便隨父兄一起征战,见证突厥在腾格里的保佑下,变得日益强大。 中原恰逢隋末乱世,无数在中原称雄的英雄好汉,都爭先向我突厥称臣。 按照中原的说法,那年是武德三年,我那仅仅在位一年多倒霉哥哥处罗可汗死了,我继任了可汗,被人尊称为頡利可汗! 我与李世民的恩怨由来已久了,武德四年,我入侵雁门,被唐军打退,我好像有些低估了这种唐人。 武德五年,我攻入了雁门,大军进攻五洲之地,结果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打败了,那时我知道了那傢伙的名字,李世民! 中原太富饶了,每次都能掳掠很多財物,还有他们的臣民,中原的女人確实比草原上的女人漂亮许多! 於是我决定每年都带领大军进攻中原,掳掠走很多东西,武德七年,我想,我要是能当中原皇帝该多好,那富饶的中原,还有数不尽的財物和美女,不都是属於我的! 至此,我开始了想要入住中原的美梦,只是那个叫李世民的小子太能打了,而且中原人的阴谋诡计很多,经常让我只能掳掠一些东西就只好再次回到草原。 我了解到那个能打的小子是中原现在最大的王国的二皇子,他那么厉害,都跟本可汗差不多厉害了,他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呢? 换成是我,早就干掉了自己的老爹,自己当可汗了! 武德九年,我得到了消息,李世民干掉了自己的两个兄弟,自己当了皇帝,只是可惜,他为什么不杀自己的老爹呢! 英雄就不该优柔寡断! 於是我抓住机会,趁唐国动乱,携带著十数万大军,一路攻打到唐国的都城,长安。 我看著那么高的城墙,心里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能不能打下长安。 李世民很厉害,他居然敢带著几个人和一匹白马,来到我大军阵前与我谈判。 他说长安中还有很多士兵,长安城很高,我打不下来,只能两败俱伤,我觉得他说的不错,而且他愿意给我很多的財物,於是我退兵了。 连年的征战让我忽略了草原的其他大部落,薛延陀,回紇,拔野古,他们都背叛了我,还有我的弟弟,突利可汗! 草原上的好汉就应该用手中的刀子说话,抢夺中原人的东西,死一些牧民,不是应该的吗,难道那些掠夺来的粮食,財宝,美女我没有分给他们吗?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我知道今年草原上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要是能在长安就好了,哪里可比草原暖和多了! 可是我的子民给我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唐军来了,就驻守在我还给他们的马邑城內,我很气愤,从来只有草原掠夺中原的道理,中原人什么时候有胆量打到草原上来了。 李世民当了唐国的皇帝已经开始变得自大起来了吗?还是对我的仇恨冲昏了他头脑。 我的子民说有一个黑魔王,非常厉害,在草原上见人就杀,然后带走我的牛羊马匹。 我的妻子义成公主告诉我,来的唐军主將叫李靖,我认识这傢伙,他打仗確实有一手,但比我还差了一些。 云中也有唐军的身影,於是我派出了一半还多的大军,让阿史那思摩,阿史那杜尔,雅尔金,这是我手下最厉害的將军,也是草原上仅次於我的好汉子! 他们答应我,会把李靖,黑魔王,还有所有的唐军將军带回来,让我审判,我没打算杀他们,因为我已经想好了要和李世民交换多少宝贝和女人! 大军出发不过七八天的时间,便有逃回来告诉我,说黑魔王射杀了阿史那杜尔和雅尔金,然后带著一万多人的骑兵干掉了马邑那边的五万大军! 我很生气,我不相信有人会比我还勇武,我可是腾格里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战胜我! 又过了三天,阿史那思摩带著去云中的两千骑兵回来了,他告诉我黑魔王很厉害,他从未见过像黑魔王那样厉害的人! 我很想砍死阿史那思摩,就像前几天砍死那十几个大部落头人一样,但我明白,李世民要跟我玩真的了,我有点慌,但是不多,因为我还有很多的子民! 我的子民现在应该来定襄保护我,但我的子民好像也碰到了唐军,没有人能来保护我! 赵德言和我的妻子告诉我,可以先假装向李世民投降,虽然我很不愿意,但我还是派出了执失思力携带了很多掳掠来的財物,偷偷去了中原。 我很慌,因为李靖和黑魔王已经到了定襄城外的恶阳岭,我给你阿史那思摩一万定襄城中最好的汉子,但他只带著五千人回来了,告诉我大唐人掌控了天雷! 我派去中原的人带来了好消息,说李世民接受了我的投降,並且派人要来跟我谈判。 我其实很生气,但我好像真的打不过掌控了天雷的大唐人。 我见到了大唐的使节,他给我带来了非常好的美酒,很烈,我很喜欢,我杀牛宰羊招待了他们。 我喝醉了,被一声天雷惊醒,我的子民告诉我,大唐人杀进城了,我不相信,但当我看到传说中的黑魔王一槊把一匹战马劈成了两半,我很害怕。 我知道我的子民不是他们的对手,他太厉害了,我知道,我该走了,我是腾格里的孩子,我不能死,我在草原上还有很多的子民,只要我能逃走,过几年,我就去中原,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我会毫不犹豫的砍掉李世民的脑袋! 我是頡利,我现在很慌!因为我正在逃命的路上! 第一百七十章:你大唐野爹让你站住! “可汗,休息一会吧,我们已经跑了一个时辰了,这种天气,再这样跑,马会累死的!” 頡利看了看自己战马屁股上血淋淋的鞭痕,还有已经结冰的血跡,不再拼命抽战马,他还需要这匹草原上最好的战马跑到阴山去,那边有他的子民。 頡利让战马跑著,他不能停,否则唐军就会追上来! 马蹄声传来,頡利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子,却见十几骑从风雪中衝出:“可汗,我们往四周跑了很远,应该已经扰乱了唐军的追捕路线!” “好!你们做的很好,你们以后都是我頡利最好的兄弟!我会给你们最美的女人,最肥沃的草场,很多很多的牛羊!” “可汗不用担心,唐人的战马不如我们的,肯定追不上来的!” 二十多人不断的分辨著方向,他们是牧民,对这片草原非常熟悉,在风雪中同样能找到去阴山的道路。 有一个大鬍子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被冻硬的肉乾,递给頡利:“可汗,吃一些吧,我们还要两天才能到阴山!” 頡利看了看那块牛肉,接了过来,突然鼻子一酸,把肉掰成很多瓣,然后分给眾人:“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誓死效忠可汗!” 只是当頡利把肉递给一个喊的最大声的骑兵,骑兵伸出的手只伸出了一半,却停在了半空中,然后低头愕然的看著自己的胸口。 頡利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对方的胸口出现了一根箭尖,只是一瞬间,頡利便觉得亡魂大冒,大喊道:“追兵来了!有敌人!” 然后頡利听到破风声,下意识矮身趴伏在战马上,脑袋上一凉,上面的皮帽,已经被破风而来的箭矢带走了。 頡利身边的骑兵纷纷抽出马刀,只是没有转身作战的意思,与頡利一起,纷纷向远处跑去。 只是跑了一会,頡利感觉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有些奇怪,根本不像是大队的骑兵,更像是脚步声! 他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黑色鎧甲的唐军將军,背上背著一桿两米多的步槊,手中提著一把黑色的弓。 正朝自己等人疾驰而来,而让頡利亡魂大冒的是,对方没有骑马,而是奔跑著在追自己! 頡利看著对方和自己等人越来越近,而且对方已经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弓,並且从腰间拿出来一支箭,搭在了弓上,瞄准的正是自己。 頡利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是瞬间,单手便搂住了战马的脖子,身体已经到了战马的侧面。 以前可以在战马上隨意翻腾的頡利,现在只是这一个动作,手臂差点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箭矢从战马的脑袋上飞过去,頡利重新翻回马上,皮鞭疯狂摔打在战马屁股上,战马吃疼,疯狂向前跑。 阿史那思摩转头看了一眼,便亡魂大冒,大喊道:“黑魔王!黑魔王!” “叫你妈!” 张怀安一箭射过去,阿史那思摩直接钻进了疾驰的战马马腹,却没想到自己的战马惨叫一声瞬间倒地,而阿史那思摩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惯性被甩出去老远。 被栽倒的战马一蹄踏在小腿之上。 “咔嚓!” 阿史那思摩听到了一声脆响,那是自己骨骼发出的声音,他静静的躺在地上,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他已经没了再逃跑的想法,战马都跑不过的黑魔王,自己断了一条腿,怎么可能还能逃跑。 然而那个比马跑的还快的黑魔王,只是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向著可汗追去。 “玛德!站住!” 张怀安又是一箭射出,一个骑兵从马上直接摔了下来,战马继续向前奔跑! “頡利狗东西!听到没有!你大唐野爹让你站住!” 张怀安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一个多时辰了,可能都超过百里了! 张怀安收起弓箭,卯足劲往前跑,等到一匹战马被他追上,上面的骑兵举刀向他脖颈砍来。 “艹你们祖宗!老子杀你们为什么不老实待在城里被杀!为什么要抵抗,为什么要跑!” 张怀安一拳锤在对方的战马腹部,战马惨叫一声,便一头栽进了雪中,身上的骑兵也被甩出去老远,落在地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喘著气! 张怀安的速度越来越快,超过一匹又一匹的战马,每次都是一拳之下直接打死战马,骑兵被甩飞,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张怀安根本不怕他们跑,哪怕有人运气好没有受伤,连马都没有,想在大雪中跑到阴山,几乎是痴人说梦。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頡利这个狗东西!你说你为什么非要进攻中原,你不打中原,就碰不到李二,不会结仇,你不打,就不会让李二签下渭水之约,让李二恨你入骨! 李二不恨你,自己就不用跑到一两千里外跟这些突厥杂碎作战,更不用在草原上爬冰臥雪,也不用在大雪中撵著马跑! 不得不说,頡利的马跑的真快,如果不是张怀安,光凭藉追兵,恐怕真的未必能追上这傢伙! 张怀安还在盘算要不要留这条战马一命,如果是没阉割过的公马,还能带回去给小白配个种! 张怀安隨手再次放倒一匹战马,这个突厥人比较倒霉,脑袋扎进雪里,滚了一圈就没动静了,明显是脖子折了。 这时他与頡利的中间已经没有了其他突厥人,现在就看是他能跑死頡利的战马,还是頡利的战马能跑到他力竭,然后带著頡利跑的阴山。 张怀安看著頡利的战马的速度竟然缓缓慢了下来,任凭頡利如何抽打,战马如何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全力奔跑了。 “停下!你大唐野爹让你停下,你听见没有!”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两百步,张怀安再次抽出弓箭,朝著頡利射出了一箭,頡利是李二强烈要求不能死的,战马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既然頡利的战马已经跑不动了,他也就没必要杀了,虽然他恨不得把頡利碎尸万段! 第一百七十一章:大黑 而下一刻张怀安就愣住了,因为頡利居然抓住韁绳停下了,他一个急剎车,瞬间在雪地上摩擦出一道三米多长的沟壑。 “玛德,跟我玩这个!你当马有老子起步快吗!” 张怀安以为頡利还要继续逃,结果这傢伙下一刻,居然从马上跳了下来,跪在马旁,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张怀安说道:“我!頡利,已经向,你们,皇帝,投降! 你!不能杀我!” 张怀安愣了一下,都被气笑了,骂道:“狗东西你一个突厥可汗居然还会中原话?谁教你的!是不是赵德言!” “不!是我的妻子!你们的公主!” 张怀安一脚把頡利踢的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放屁!那是大隋的公主,跟我们大唐有什么关係!大唐的公主在家里等著老子回家呢!” 頡利捂著胸口,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趴在地上,脸憋的通红,像是便秘了一样,张怀安一时间没看出这傢伙在干什么! “噗~” 世界寂静了,张怀安呆呆的看著頡利,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傢伙的中原话是个半吊子,以为自己是让他放屁,艹,结果这傢伙还真就憋了个屁出来! “你tm!”张怀安都无语了,也不知道这傢伙硬憋出的屁带不带馅。 他来到頡利的战马面前,从身上摸出一块布,帮这匹黑马擦了擦鼻子旁边的冰碴,然后看了看战马的右屁股,看著上面血肉模糊,又给了頡利一脚。 张怀安剥去了上面血液冻成的冰壳,往伤口上撒了点老孙做的金疮药。 这可是他给自家小白找的夫君,他刚看了,是匹公马,而且没有阉割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跑,不能跑也没事,当个种马也行。 张怀安把頡利战马的韁绳解下来,然后用绳子拴在頡利的一条腿上,拖著他开始往定襄走去。 路上遇到一个躺在地上的突厥人,就解下对方战马的韁绳,拴在腿上,不管死没死,就拖著对方,任由对方在雪地上滑著,死了是倒霉,没死是运气好! 当张怀安一只手抓著二十多条绳子的时候,身后活人死人掺杂的二十多人已经呈扇形分布了,张怀安走过去,后边雪地都被犁出一道十几米宽的沟壑。 那匹黑马也很通灵,就跟在张怀安身边,也不乱跑,张怀安一边走一边跟黑马说话。 “大黑啊大黑,你生的不是地方啊,跟的主人也不行,看看把你抽的,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跑那么快,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速度跟我差不多的生物了。” 大黑小跑了几步,然后跑回来冲张怀安打了个响鼻。 “行行,知道你还能跑!我跟你说,你要是生在我们大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睡不完的媳妇!” “你这个老大不行,窝囊的很,以后跟著我混吧,我给你分配个媳妇,还包吃包住,你要知道,在以后要是有这条件,不知道多少人爭著抢著要去呢!” 頡利和几个还清醒著的突厥人面面相覷,他们感觉这个“黑魔王”好像脑子不太好使,不过“黑魔王”就是黑魔王,以前阿史那思摩说的跟腾格里下凡了一样,他们还不信,结果是真的。 “老爷!老爷!” 大雪中传来呼喊声,张怀安听出了牧羊的声音,对著雪中喊道:“別喊了,在这呢!”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牧羊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把手中一件白虎皮裘连忙披在张怀安身上。 小白欢喜的跑了上来,大脑袋在张怀安怀里蹭了蹭,大黑看到有马来亲近自己的新主人,不满的张开大嘴,就想上来咬小白。 小白就更囂张了,看到大黑伸嘴,居然后退了两步,抬起前蹄就要踹! 张怀安一手抓著大黑的马嘴,一手安抚小白:“誒,誒,誒別打架,看来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但没关係,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没错,小白是会倒著走的,虽然他不知道小白是怎么学会的,但这傢伙確实是马中极品。 牧羊听张怀安说完,愣愣的看著大黑:“老爷,这是啥情况?” “这是頡利的战马,应该不比特勒驃差,我差点都没追上!我觉得他主人不行,就让他跟著我,就是受伤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復。 带回去给小白当个压寨夫君!你看咱家大黑帅气不帅气!” 牧羊打量著肩高已经到老爷耳边的大黑,浑身的肌肉如同铁铸,但却丝毫不嫌笨重! 谁不喜欢好马啊!就像男人谁不喜欢超跑,反正我喜欢! “嘿嘿嘿,老爷,要是以后有了崽子,能不能给我也分一个!” “滚蛋!你想让小白生多少,你自己找匹好母马,配一下不就完了!” 张怀安看著牧羊身后的四十多人,薛礼没来,还少了一个老兵,张怀安脸色沉了下来,他又想揍頡利了! 一个老兵笑道:“將军,老范没事,肩膀上中了一箭,腿被马踩了一脚,没死!” 张怀安脸上表情缓和了几分,点了点头:“没死就行,命还挺大的,回头让孙道长给看看!” 骑兵们纷纷跳下马,从张怀安手中接过绳子,开始检查还有几个活口。 “你们应该跟这群大鬍子打过交道,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活著就带回去,死了就把脑袋剁下来带回去领赏,不过頡利不能杀!” 张怀安吩咐完那些老兵,就好奇的问道:“你们既然追上来了,怎么来这么慢?” “別提了,那群突厥人还知道故布疑阵,出了北门四面八方全是马蹄印,我们第一次跑岔了,往正北追去了,等没了马蹄印才知道被坑了。” “啪!” 张怀安一巴掌拍在牧羊脑袋上:“真蠢!薛礼呢?” “您不是说让我们在城里搜刮吗,咱们拿大头,大帅让我们追上来,我怕他把好东西藏起来,就让薛礼在城里看著!” “啪!” “怎么还打我!” “夸你乾的好!” 张怀安转眼又骂到:“走,回去找李靖麻烦,他要是说不清楚,不用行军司马上报,我亲自上本弹劾他私德有亏!跟前朝公主有染!” 第一百七十二章:「李靖,你不得好死!」 回去的路上张怀安牧羊与一眾老兵谈笑风生,大家都是关中人,仗打完了,话说开了,也就缩小了巨大身份差距带来的隔阂。 唐军没有优待俘虏的惯例,頡利也不敢开口让张怀安优待他,他怕张怀安一拳给他捶死! 绳子被几个老兵分摊了一下,不管死活都拉在马后,頡利显然不是个仁慈的可汗,因为这傢伙正坐在一个死去的突厥人尸体上,把人当爬犁在用。 张怀安进城之后脸就黑了下来,路过的所有士兵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叫一声张將军。 张怀安的实力足够他获得所有士兵的尊敬。 张怀安走后,身后的士兵们便纷纷议论了起来。 “他娘的,你看见没有,咱们將军真的把頡利抓住了!” “原来將军真的比马跑的快!” “听说頡利的那匹马是草原上跑的最快马!” “有屁用,不还是被咱们將军追上了!” 到了牙帐前,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张怀安翻身下马,对牧羊和一眾老兵吩咐道:“你们看看还有几个能喘气的!既然都带回来了,能不死就別死,活的比死的值钱!” 说完,便拎起坐在一具尸体上的頡利,径直走向了营帐! 走进喧闹的营帐,李靖老神在在的坐在上方喝茶,左边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子,看起来像是几个军医,正在给什么人治伤。 头髮散乱非常狼狈的坐在右侧,手中也捧著一个茶壶,不停的往嘴里灌著茶水,只是双眼瞪的溜圆,脸色涨红的看著上方的李靖。 看到张怀安进来,唐俭双眼瞪了过来,张怀安非常不客气的瞪了回去,等到唐俭看到张怀安手里提著两百多斤的頡利,顿时就蔫了,转过头继续瞪著李靖。 “李靖!你不得好死!”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声悽厉的骂声响在营帐中,张怀安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把手中提著的頡利丟在地上,目光不善的看著李靖! “大帅!此事还请给末將一个交代!否则等我回长安,必定会亲自向陛下匯报此事!” 其实李靖在军中第一次接见了张怀安后,两人就没有如此正式的称呼过,张怀安倒是还喊大帅,但从没有自称过末將,卑职。 而李靖称呼他一直都是“允执”。 张怀安不觉得李靖对隋朝还有什么留恋,李靖是典型的只忠一主的性格,谁当皇帝他就跟著谁混,而且很忠心。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当隋將的时候,李家造反,他去向隋煬帝告密,李渊当皇帝的时候,李二造反,找他帮忙,他虽然没告密,但也没帮李二。 做法是对的,但是政治这个东西是要站队的,不能谁成功了你就跟著成功的混这个道理,没有那样的好事,他能屹立在朝堂上,纯粹是他太过牛逼的缘故! 唐俭见张怀安与李靖竟然不知为何反目成仇了,连忙帮腔道:“对对!李靖,如果你不给老夫一个交代,等老夫回到长安,定然向陛下弹劾你想要坑害老夫!” 李靖也不吭声,就坐在上面自顾自的喝著茶,连看都没看张怀安两人,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俭放下手中茶壶继续指著李靖骂道:“你以为是老夫想来的吗?老夫不还是被赶鸭子上架?你以为我稀罕这点功劳吗!老夫知道你对朝堂上的决定不满,但那是崔,卢,郑,王李家的人干的,老夫可是坚决反对答应突厥投降的,而且老夫在长安也不曾收过突厥人一个铜子!而你居然想要坑杀老夫,哈哈哈!没想到吧,老夫命大!” 张怀安看明白了,敢情唐俭在自己回来之前就一直在骂李靖,刚刚只是恰好骂的口渴了,在喝茶歇息而已。 李靖像是一尊镀金的佛像,坐在上方一动不动。 张怀安见李靖不想说,转身就出了营帐,李靖这会明显没有聊天的兴致,硬要李靖给个交代,说不定老傢伙生气了,自己还要被骂,还不如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宝贝。 至於义成公主,肯定是要死的,自武德年间突厥年年作乱,这女人要占三分之一的责任,而且她也不是萧皇后,李二也没那个兴趣留下她。 而且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一直在指挥突厥人抵挡他们,这次其实可以少死很多人的! 想到这里,张怀安突然大喊道:“妈的,狗日的赵德言在哪!把他带过来,老子要活颳了他!” 一群忙碌的士兵看向牙帐门口,看到是张怀安在喊,就有一个年轻士兵抓著一具尸体跑了过来。 “將军,赵德言死了,乱军之中不知道被谁一箭射死了!” 张怀安看著胸口上还插一根箭的赵德言,骂道:“一群杀才,谁让你们杀的,老子说没说过,要活颳了他!哪个狗日的射的箭!站出来,老子保证不揍你!” 士兵们也不傻,別说乱军之中没人知道是谁射的,就算有人知道是自己杀的,恐怕也不会现在领这份军功,张怀安见没人吭声,一脚把赵德言的尸体踢飞:“去把他丟到城外餵狼,死的这么轻鬆,便宜这老小子了!” “牧羊,牧羊!” 张怀安看著眼前乱七八糟的定襄城,也没有找宝贝的兴趣了,这些士兵完全没了大战之后的劳累,全都兴致勃勃的在突厥人营帐中乱翻,还有几个傢伙,胳膊都用布条掛在脖子上了,一只手也不消停。 牧羊手中拎著一个金盘子跑了过来:“老爷,老爷,叫我干什么?” 张怀安拿过他手里的金盘子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玩意在长安起码能卖上百贯钱,找个几十件,张家此次自己钱准备的物资就能赚回来,还能小赚一笔。 “去,给老子找个乾净点的营帐,我要睡觉!” “薛礼早就帮您收拾好了,我带您过去!” 张怀安跟著牧羊来到一个营帐中,看了看乾净的营帐,有些意外道:“这是谁的营帐?竟然这么干净?” 牧羊小声道:“这是元德太子的营帐!” 第一百七十三章:「那看看?」 张怀安点了点头,这大概也就是定襄城中最乾净的营帐了,不过他觉定有些可惜,牧羊没把自己带到萧皇后的营帐里面去。 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个六十岁还能迷倒李二的女人,不过就是单纯的想见识一下,没別的想法。 牧羊离开之后,张怀安在营帐中翻找了一会,没发现黄綾子包裹著的东西,有些失望的躺在元德太子的床上,盖著李靖的白虎皮裘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传来喧譁声,张怀安被吵醒,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对著外边喊道:“牧羊,吵什么呢!” 薛礼从营帐外边窜了进来:“老爷,有个傢伙吵著要见您,我说您在睡觉,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让他滚进来,我看看谁要见老子!” 张怀安盘坐在床上,连床都懒得下,现在草原上,值得他下床接见的那几位,薛礼压根不敢拦。 一个浑身掛满了珠宝的傢伙被薛礼带了进来,这傢伙表现的非常谦卑,进了营帐之后,直接匍匐在地:“康苏密见过尊贵的伯爵大人,您在战场之上的英姿,让康苏密万分佩服。” 张怀安打了个哈欠:“康苏密?你不应该作为战俘被看管起来吗?为何可以在城中乱跑,而且还要来见我?” “尊贵的伯爵大人,康苏密本来是要带著萧皇后和元德太子去向大唐军队投降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你们就已经杀了进来,不过元帅大人允许我在城中自由活动,康苏密今日来,是有事情要告诉您。” 张怀安非常无奈的嘆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自以为是的聪明人,世人只能看到他张怀安拥有超级力量,却不知道他还有超级大脑。 “你先別说话,你身上带著这么多宝物干什么?是为了对我炫耀你的富有吗?” “尊敬的伯爵大人不知,你们的士兵作战非常勇猛!搜刮战利品同样的勇猛,如果我不把这些带在身上,恐怕会被全部抢走!” 张怀安隨手抄起一个东西,砸在康苏密的脸上:“闭嘴,薛礼按住他,把他身上东西都搜出来!” 在康苏密的惨叫和无力的阻拦中,他身上所有的宝贝都被薛礼取了下来,堆在张怀安的脚边,金银玉器都有。 片刻后,张怀安手中不断的拋著一个用黄綾子包裹的木盒,冷笑著看向康苏密:“你是不是想用这玩意坑我?” 康苏密躺在地上,身上除了衣服,连耳朵上的银耳环都被薛礼摘了下来,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张怀安走下床披上皮裘,就往营帐外走去,从康苏密怀中搜到的这玩意,被他不断的拋飞,然后接住。 薛礼有些好奇:“老爷,这是什么东西?”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能让你全家都死翘翘的东西!” “老爷,我家没人了啊,我爹娘都死了,就剩我自己了!” “把他扔出去,这个营帐咱们离开之前我住了,不要让其他人占了!” “好嘞!” 张怀安走出营帐,看到大队的人马正在往定襄城中进,他在人群最前方看到了张公瑾,老张看到他,非常激动,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夸讚道:“好样的!我还以为这次要白来一趟了,结果你们一晚上就把定襄拿下来了!我已经听说了,你小子生擒了頡利!” 张怀安笑呵呵的说道:“张公的速度也不慢啊,差点就赶上了。” 张公瑾嘆气:“差一点,可惜了!” 张公瑾看著张怀安一直在拋著玩的东西,好奇的问到:“你手里拿的什么玩意?” “刚刚有人送给我的宝贝,我还没来的及看呢,张公要不要跟我一起看看里面是什么?” “那看看?”张公瑾还以为是张怀安在頡利营帐中搜到的宝贝,他也挺好奇的。 两个大脑袋凑在一起,张怀安刚解开木盒上面包裹的黄綾子,也不看木盒中的东西,缓缓掀开木盒,笑著看向张公瑾的反应。 张公瑾从木盒缝隙中瞄了一眼,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这傢伙额头上的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一只手托住张怀安的手,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盖在了木盒上,尷尬的说道:“我还有事要和大帅稟报,不如允执就当我没见过这东西可好?” 要知道刚刚张怀安一直在拋这玩意,自己还拍了拍张怀安的肩膀,要是张怀安一个没拿稳,这玩意掉在地上了,那他张公瑾的脑袋也差不多就要掉在地上了。 “张公放心!” “老爷!老爷!” 张怀安重新把黄綾子系好,冲满头汗水的张公瑾呲了呲一嘴的大白牙,看向声音处,就看到石头小跑了过来。 “我不是让你在马邑守著孙道长吗?你怎么来了?”、 石头笑了笑:“老爷,孙道长也来了!” 张怀安在一架被皮裘包围的爬犁上看到了老孙,把老孙从皮裘的包围中解救出来:“我不是说了让您別乱跑吗?这么冷的天,万一您受了风寒,我给您开药治病吗?” 老孙鄙夷的看了张怀安一眼:“感染风寒不一定会死,但老道若是服用了你开的良方,那老夫死定了!” “您看您说的,我好歹也算您老的半个弟子,您要是这么说,岂不是坠了您老人家的名头!” 张怀安凑近老道的耳边,小声道:“孙道长,我想去看看萧皇后长什么样子,能让那么多男人都喜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您想不想看?我带您一起!” “啪!” 老孙一巴掌拍在张怀安脑门上,怒道:“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长得再美艷又有什么用,百年之后不还是红粉骷髏一具!” “那我不是没见过吗!您老不会以为我会对一个跟我爷爷差不多年纪的老女人有什么兴趣吧?” 老孙瞥了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东西,解开黄綾子打开木盒看了一眼,嘆了口气,关上木盒包好后还给张怀安:“別拿著这玩意乱跑,容易死人,早点交给百骑的人,让他们带回去。真要磕了碰了,陛下能砍了你的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回家了! 张怀安点了点头,转身朝身后不知何时跟上来的一群汉子招了招手:“来来,过来!” 一群同样额头冒汗的汉子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没办法不紧张啊,这位爷手里拿著传国玉璽拋来拋去的,他们很想上去抢过来,先不说能不能打的过这位爷,万一要是抢的时候掉地上,摔了,呵呵呵,毁灭吧! 张怀安把手中的盒子拋给为首的一个士兵:“给,拿好了,从这会开始要是再出问题,就跟我没关係了啊!” 为首的汉子紧紧的把木盒抱在怀中,朝张怀安点了点头:“谢伯爷!” 然后十几人便迅速离开了,不多时便有一千骑兵,一齐出了定襄城,直奔长安! 康苏密绝对是先去见了李靖,结果李靖猜到了这傢伙干嘛,根本不敢见他,所以这傢伙没有办法了,才去找了自己。 “对了,道长我找到一匹好马,就算受伤了,您帮我去看看唄?” “滚蛋!有那时间老夫去帮士兵看伤不好吗?帮你去看马?” 张怀安拉著孙思邈:“道长,那可是我给小白找的夫君,也算是咱们一家人!您帮忙看看唄,实在不行,你给我配点能让马在冬天发情的药,好歹让小白下个崽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老孙最终也没去看大黑,因为李靖派人来把孙思邈叫走了,张怀安觉得应该是军医治不了义成公主的伤,从张公瑾那里知道了老孙来了,所以找老孙求救来了。 李靖应该庆幸自己那一箭射偏了,否则,那老娘们昨晚就死翘翘了! 等到老孙离开了,张怀安才想起来,老孙其实应该是见过萧皇后的,孙思邈前隋的时候就经常进出皇宫,不光见过萧皇后,恐怕连义成公主都认识。 “哎呀,年纪大就是好!” 不像他,李二的后宫都不给自己进,就是进去了,也是好几个太监跟著,顶多去拜见一下长孙,至於其他妃子那里,呵呵,想都別想! 张怀安去看了大黑,这傢伙的精神状態还不错,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一点外伤又是冬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跟小白还是不太和的来,不过没事,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吗。 哪怕培养不出来,等到了春天,春风一吹,万物復甦的时间到了,感情不好也不影响下崽子! 义成公主还是死了,被李靖下令在全军面前砍掉了脑袋,没办法,她不死不足以平息战士们的怒火。 张怀安骂了一天李靖这傢伙放屁都要脱裤子! 一万骑兵哪怕是张怀安亲自带领之下,也死伤近两千,其中起码一半都是因为这个老女人! 各位大军都在朝定襄匯合,这次他们虽然没能捞到首功,但是都各有收穫,起码心里痛快了,不然真让頡利投降了,那他娘的能让人憋屈死。 李二的使者团到了,阵容非常豪华,带队的是黄门侍郎温彦博,这傢伙带来了大批的金银財宝,还有好几车美女,不过这玩意跟他这个皇家女婿没什么关係。 財宝和美女被赏赐了下去,张怀安不光没有了分到美女,连一个铜子都没有,苏定方很有面子,因为功劳很大,直接混了一个爵位在身,虽然只是一个子爵,但这傢伙高兴的三天都合不拢嘴。 李绩接替了李靖的位置,和老牛一起带著五万大军留了在草原,主持剩下的草原事宜,安抚牧民,如果还有人不老实,就再杀一波。 还能重新给牧民划分部落,这是个好差事啊,油水丰厚的很! 李二给李靖的圣旨中把他夸的天乱坠,张怀安听都听不懂,给自己的圣旨里,满篇都是在骂自己,出现最多的就是“混帐东西”,最后结尾写了一句“臭小子,回来再收拾你”,不过答应他的蓝田县候也到手了! 不过在李靖等人羡慕的眼神中,张怀安看到了自己圣旨下方的一方大印上书“受命於天,既寿永昌”。 而此时,已经是腊月初七了。 腊月初八,唐朝人不喝八宝粥,於是在喝过了一碗掺了蝗虫粉的粥之后,张怀安就带著早就准备好的大军往长安赶去。 浩浩荡荡的几万大军,所到之处什么牛鬼蛇神,跑的比兔子还快。 因为卸了帅印,李靖这傢伙天天披著一件狗熊大氅到处溜达,至於他的白虎皮裘,据张怀安所说抓頡利的时候丟了。 张怀安觉得以后要远离阿史那思摩远一些,这傢伙居然能从自己手中活下来三次,这种人就太厉害了,和他待在一起老天爷打雷都只劈自己。 頡利和几个突厥大贵族被关在囚车中,不过待遇很好,甚至都有皮裘盖,因为李二听说他的舞跳的很好,准备让他在太庙跳舞。 张家的马车来的时候装的很满,回去的时候也没空著,上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没有用完的弩箭和一半的酒精和金疮药被李绩要走了,老傢伙什么也没给,硬抢的! 张怀安非常生气,於是便去大军存放战利品的地方转了一圈,刚刚空掉的马车便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李靖对他的行为非常鄙夷:“小子,你要这么多钱財干什么?” 张怀安骑在马上,嘆气道:“您都知道要自污,小子学不会您的招数,只好弄些钱財来自污一下!” “呸!” 另一匹马上的唐俭朝地上吐了一口:“我呸,就你还自污,不要把贪財说的那么光明正大行不行?” 李靖这傢伙真他娘的坏,说好的把事情揽在自己头上的,结果他说自己喝高了,不小心说禿嚕嘴了,把事情说给了唐俭,说是自己出的主意,所以唐俭现在不光对李靖有意见,对自己也有很大意见,下次不能给李靖当狗头军师了,这傢伙嘴不把门! “唐公,您是不知道,小子为了这场战爭可是破家自备军资,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前些日子家僕来送东西,说家里的肥厨娘都被饿瘦了好几斤,犬子和小女都饿的面黄肌瘦的,如果不是在崇文馆还能混一顿饭食,恐怕早就饿的走不动路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牧羊出事了! 唐俭面露鄙夷之色:“小子,你是不是忘了老夫一月前还在长安,你闺女仗著老祖宗撑腰,在长安城搅风搅雨,差点没把孔颖达直接气死,老祖宗亲自去崇文馆给学子和老师都上了一堂课,孔颖达第二天就上了告病的摺子! 孔颖达把祭酒的位置让给了刚刚休完病假的李纲,並且放出话来,只要你闺女还在崇文馆一天,他就不准备回崇文馆教学。” 张怀安急了:“您这全是胡说八道,我闺女路上看到乞丐都要丟两个铜板进去,孔颖达告病那是他身体不好,等我回了长安,我亲自上门去给他诊病,作为孙道长的半个弟子,我到时候给他扎几针,保证他生龙活虎!” 张怀安说著的时候,手掌一直在摩挲著得胜鉤上的步槊,寻思著老孙一般都往哪里施针。 大军一路到了晋州,都是风平浪静,没遇到二牛说的那些绿林好汉,张怀安其实挺想见识见识的,可惜一个都没看到,让他可惜了好久。 到了晋州已经是腊月二十七了,大军受到了晋州百姓们自发的焚香夹道,看著那些衣著乾净的百姓们整齐的喊声。 “李公破突厥,天下安矣!” 张怀安嘆气,原来这种事情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他还以为是独属於后世的特色。 晋州的刺史带著別驾和长史在道路上恭迎大军。 看著“庆功棚”上的积雪,张怀安便知道这些傢伙恐怕在他们从定襄出发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 棚子很大,但只有五品以上的將军才有资格下马入棚,棚內还有冒著热气的酒菜。 大军在晋州城外扎营,开始修整,张怀安没什么兴趣,跟梁建方,张宝相,张公瑾等人坐在一起,吃了几口难吃的饭菜,喝了两杯没滋没味的酒水,就回了先锋营的营地。 吊著的胳膊的老范笑著跟自家老爷打著招呼:“老爷!” 张怀安点了点头:“胳膊怎么样了?” “俺觉得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可以拎刀子砍人了,就是孙道长不允许俺摘这个布条,说起码要再带半个月!” “孙道长说的还是要听的,不然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张怀安和李靖的矛盾早在离开定襄城的时候就和解了,因为李靖仗著自家还拿著帅印,就帮张怀安签发了三十一张准许退役的文书,只待他们回到长安接受封赏后,便可以向兵部递交文书,然后便可以回家“种地”了。 大军后天要先到洛阳,与百里相迎的礼部官员一起回长安。 等到回到长安恐怕要到七八日以后了,而张怀安的思绪早就飘过了结冰的黄河,回到了永安坊中的小院,那里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在等著他! 张怀安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薛礼坐在一个炉子边,上面放著一些松子,一旁的桌子上还站著一个粉红色的松鼠,两只小爪子正抱著一颗烤好的松子正在啃。 “老爷!” 张怀安脱下身上的白虎皮裘:“牧羊还没回来吗?” 薛礼的脸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还没,大军在太原的时候他就出去了,说要把二牛交的过路费给要回来,不然以后就没脸待在家里了。 老爷,要不我出去找找他,这傢伙別被人阴了。” 张怀安摇了摇头:“別瞎操心,勇三郎的名头还是很值钱的,而且以这傢伙的本事,一些山贼还不足以威胁到他!” 张怀安从炉子上抓起一把松子,丟进嘴里磕著,营帐的帘子被挑开,一个亲兵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老爷,牧羊大哥回来了,出事了!” 张怀安和薛礼“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径直往营帐外衝去,在老孙的营帐外边,张怀安看到了牧羊的战马,马鞍上全是血跡,一对银色短枪上居然全是乾涸的血跡。 他掀开营帐走了进去,熟悉的血腥味充满了老孙的营帐,一个血葫芦一样的傢伙闭著眼睛躺在老孙的木製“手术台”上,老孙的药童正在往外倒酒精,扑鼻的酒精味道顿时充满了营帐。 “道长!” 孙思邈正闭著眼睛给昏迷的牧羊诊脉,听到喊声睁开了眼睛,看著张怀安说道:“伤口有点多,恐怕有些麻烦。” “先別说这些了,先缝合伤口吧!” 薛礼从桌子上端来了一个金属託盘,张怀安让药童用酒精帮自己洗了手,然后拿起剪刀直接剪开了牧羊身上黑甲的束带,这傢伙应该庆幸自己穿著鎧甲,伤口大多在腿上和双臂,否则肯定是回不来了。 老孙负责双腿上的伤口,张怀安负责手臂上的,清创,缝合,薛礼就阴著脸在一旁给自己老爷递东西,牧羊对於他来说,已经是丝毫不亚於马周的存在,看到牧羊伤成这样,薛礼心中早已怒火滔天。 酒精的刺激只能让这傢伙在昏迷中呻吟出声,让张怀安知道他还活著,双臂上有三处刀伤深可见骨,幸运的是没有伤到筋脉,否则哪怕张怀安能缝合起来,就以他的医术,牧羊这辈子恐怕就別想再上战场了! 一个时辰后,老孙终於抬起头来,把针和持针器都放回托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箭伤三处,刀伤五处。” “箭伤一处,刀伤三处!” 张怀安看著牧羊苍白的嘴唇,脸色阴沉的嚇人,他看向刚刚报信的亲兵问道:“知道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老爷,刚刚牧羊大哥的马带著他从外边回来,等我们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不过他还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还有一包財物。” 张怀安现在没心情去管什么小女孩,这傢伙跟著自己什么没学会,学会当烂好人了!可自己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人,你个傻逼!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保住这傢伙的命,还他娘的欠老子五贯卖身钱呢,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张怀安咬了咬牙,掀开帘子径直往匠作营跑去,来到阎立德的营帐前,直接闯了进去:“老阎,老阎,你们匠作营最好的铁匠是谁?” 第一百七十六章:活羊当死羊医! 火炉旁放著一把躺椅,阎立德正悠哉悠哉的躺在上面,这傢伙作为匠作营的头头,想弄把躺椅还是很容易的,这次因为爬犁的原因,这傢伙也得到了不少的赏赐,所以看到张怀安后无比亲热。 “允执来了?来来,坐,晋州的官员刚刚还送了不少莲菜,待会你带几根回去,尝尝鲜!” 张怀安来到躺椅面前,双手把阎立德从躺椅上拉了起来:“老阎,十万火急!快带我去找最好的铁匠!等著救命呢!” 阎立德愣了愣:“咱们这会是在晋州啊,不是在草原上,出什么人命?” 张怀安直接把他拎在手里,就往营帐外走去,阎立德连忙拍著张怀安的手说道:“你先把老夫放下来,老夫自己会走,我带你去找!” “別磨嘰了!再晚就要出人命了!你说方向我带你去!” 阎立德一手掩面,一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双手捂著脸,害怕被自己手下的人给认出来。 因为不用作战了,工匠们也是非常轻鬆,不用再整天抡著锤子打铁。 来到一个营帐中,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张怀安把阎立德放下,对著营帐喊道:“你们谁是最好的铁匠,手艺最巧的!” “我是!” “我是!” “明明俺才是!” 张怀安瞪过去,却发现这群邋遢汉子居然毫不畏惧的回应著他的目光,他看向正在整理衣物的阎立德:“谁才是最好的工匠?” 阎立德理了理衣服下摆才说道:“这些都是!” 张怀安也不墨跡,给眾人讲了自己的要求,他需要一个两头尖的铁管,越细越好,而且不可以有缝隙! 只要谁能做出来,条件隨便他们提! 张怀安想的就是输血,哪怕条件东西简陋一些,只要能输进去一些,或许就能救他一条羊命! 看到眾匠人用手指比划的大小,张怀安鬆了一口气,让所有工匠都做,最后从里面挑出最好的,只要做出来就有赏,做的最好的重赏。 工匠们纷纷拍胸脯保证,军营里没有秘密,大军中几乎都知道张怀安在定襄带走了很多车的財宝,只要能赏赐他们一件,就够他们吃用很多年了! 张怀安也没跟老阎解释的心情,转身又一阵风一样跑回了先锋营,他其实並不清楚自己穿越的方式是什么,他前世是o型血,但现在是什么血型,他真的不知道,也没地方检查。 回到老孙的营帐,让薛礼端来一盆清水,然后用针扎了一下牧羊的指尖,挤了好一会,才挤出一滴血,张怀安扎开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牧羊血液上面,然后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营帐中只有眾人的出气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张怀安在干什么,但他们知道,张怀安应该是在想办法救牧羊。 当一盏茶过去后,融合的两滴血依旧清澈,保持著鲜红色,血液並没有变得浑浊,更没有出现黑色的颗粒,张怀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最理想的结果出现了,但这只是初步试验,想要大量输血,待会还要尝试一下。 “孙道长!如果不管他的话,他能自己扛过来吗?” 孙思邈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估计悬,你看刚刚取血的时候,费了多大劲才弄出来一滴,这傢伙血都快流干了,再晚回来一会,就不用救了。” 张怀安点了点头,老孙都这样说了,那不管他,牧羊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就只有试试了,要是自己的试验不靠谱,待会输进去几滴血,就发生了严重的溶血反应,那就真的是他的命了。 “你要做你说过的那个办法?叫什么来著?输血?” 老孙话还没说完,就见薛礼一脸震惊的指著盆中融合的血液说道:“老,老爷,你们的血融合了!你们到底谁是谁的爹啊!” 张怀安脸黑了,一脚把薛礼踹出了营帐,这傢伙说话完全不过脑子,好好的一个帅才,都跟著牧羊快混成地痞了! 张怀安冲老孙点了点头:“是,他失血太多了,只要能输进去一些血液,他自己就能挺过来。” “你不是说你没有办法判断每个人的血型吗?” “都到这份上了,只能活羊当死羊医了,死不死就看这傢伙的命了,您帮忙稳著点,別让他突然嘎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忠心的,真死了,我就亏大了!” 老孙也是嘆气,现在他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看看张怀安的那些奇思妙想能不能救这傢伙一命了。 老孙认识牧羊也有半年了,他对牧羊的感观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性子懒散了一些,但对张家人足够忠心,牧羊身世老孙也知道,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张怀安又去了匠作营,营地中火炉在熊熊燃烧,那些工匠已经在融化铁水了,张怀安也帮不上忙,他虽然也会两手,但仅仅也就是两手,打个兵器还凑合,稍微精细一点的东西,他就只能使用倒模的法子,至於针头这种精密的东西,他就別想了。 不过他如果愿意给这些工匠当学徒,估计他们能高兴疯,毕竟他能把自己当动力锤用。 阎立德终於有机会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当阎立德听说是张怀安的亲兵出了事,表现的比张怀安还气愤,说著就要拉著张怀安去找李靖,大军他们现在都没办法调动,哪怕李靖都不行,但是这么多將军的亲兵,借来用用还是可以的。 凑个几百人难度不大。 “老阎,先把人救回来再说,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报仇也找不到人啊。” “也是也是,走走我们去看看那些工匠做好没有。” 两人再次来到匠作营,一群工匠已经在收拾自己的吃饭傢伙了,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著一根细细的铁管,两头被打磨的锋利无比。 阎立德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这可都是最好的工匠,如果他们做不出来,那估计只有你自己亲自上了。” 张怀安这才意识到,这些工匠能够隨军,本就代表了他们的手艺是整个大唐最精湛的一批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我叫洛玖斐 所有的铁管都被张怀安带走了,哪怕是最粗的一根都只有三毫米粗细,如果不是自己也要用,张怀安觉得这个其实就可以了。 但现在他选择了里面最细的一根铁管,大概只有两毫米粗细,在水里简单的做了一个密封性试验,然后张怀安亲手用酒精,把那根铁管从內到外的仔仔细细清洗了很多遍。 不管是里面的一个小小铁屑,还是管子的密封性出现问题,都足够牧羊今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 当张怀安把一切都准备好,薛礼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说什么都不让自家老爷给牧羊输血。 “老爷,我年纪小,身子骨也不差,您抽我的给牧羊哥,千万不能抽您自己的,不然我回去了没脸见夫人,也没脸见公子和小娘子!” 就连跟著来的看热闹的阎立德都阻拦,他也是才听明白,张怀安居然准备把自己血输给他的亲兵。 张怀安语重心长的说道:“薛礼啊,抽血这个事情,我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但你只需要明白,输血不会让我折寿,而且我没准备多输,只输一点点。” 阎立德表情严肃:“允执,此事不妥,若是真的需要,晋州刺史就在大营外陪李公他们,找一些死囚还是很容易的!” 孙思邈开口道:“无妨,他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心里有数,输血这个事情很麻烦的,不是谁都可以给谁输的,人与人之间的血液有很大差別,如果乱输血,被输血的人死的很快。” 张怀安解释了半天,都不如老孙一句话管用。 然后薛礼和阎立德都安静了下来,张怀安忽然觉得,老孙放个屁都比自己说话好使。 张怀安用酒精帮两人的胳膊都消了毒,因为没有橡胶管,他只能把两人的胳膊调整好位置,用布条绑住牧羊的胳膊,然后自己攥紧拳头,把铁管轻轻插进小臂中一根血管中,静静的等待著自己的血液从铁管中缓缓流出。 张怀安衝著老孙点了点头,老孙捏著铁管另一头,插入牧羊手臂上鼓起的血管,刚刚插入的瞬间,老孙便又拔了出来。 老孙把铁管也从张怀安的血管中拔出来,然后放进酒精里面再次消毒,然后眾人便开始观察起了牧羊的状態,等过了两盏茶时间,张怀安见牧羊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把脉的老孙也点了点头,张怀安便是心中一喜,这傢伙还有救! 张怀安把铁管从酒精里面捞出来晾乾后再次插进自己胳膊上的血管中,然后等血液流出以后,再由老孙把另一头插进牧羊的血管中,然后解开牧羊胳膊上的布条。 铁管看不到里面血液的流淌情况,但牧羊这傢伙现在的血压明显很低,如果有监护仪,说不定早就开始报警了。 张怀安可以感受到自己血液正在往他的血管中缓缓流淌,老孙的手指一直搭在牧羊手腕上没有离开,等老孙感受到牧羊的脉搏再次有力起来,脸上的表情一喜,一只手迅速拔掉两人胳膊上的血管,再次丟进酒精之中。 薛礼连忙拿著乾净的布条上来帮张怀安包扎,眼神羡慕的看著躺在“手术台”上的牧羊,不知道自己万一有一天受伤了,自己老爷会不会也这样救自己。 张怀安也没敢说多输一会,因为他担心两人的血型並不相同,而是因为他是o型血的原因,所以只要能让这傢伙不至於因为失血过多掛掉就够了。 牧羊又不是秦琼,只要能挺过来,他自己的骨髓会造血,顶多就是虚弱一段时间而已,过一个月又是一条好汉。 老孙又观察了一阵牧羊,见他没什么不良反应,就对张怀安说道:“行了,老道在这里照看著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阎立德看完了输血,觉得大为震撼,表达了自己的佩服之情后,表示晚些时间会让下人送来一些补品,给张怀安好好將养一番。 张怀安道谢之后送走了阎立德,转身对薛礼说道:“去把牧羊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带过来,我问问怎么回事!” 不多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就被薛礼领到了张怀安的营帐之中,他看了看小姑娘,有些狼狈,但从穿著还是能看出来,原本家境应该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低著头,不敢看张怀安,並没有回答张怀安的话,而是怯生生的问道:“救我的那个大哥哥怎么样了。” 张怀安忽然就有点想笑,要是牧羊的年龄换成薛礼,张怀安说不定会认为牧羊是英雄救美的时候装逼,结果对面人太多,差点被人给刀了。 “已经没事了,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叫洛玖斐,前些时日我阿爷和阿娘带著我去太原省亲,结果在路上碰到一群山贼,其中就有那个身穿黑甲的大哥哥。 我阿爷给了他们钱財,但是他们还不愿意放过我们,说要抢走我娘亲给他们当压寨夫人,那些人调戏我阿娘,我阿爷阻拦他们却被他们给杀了……” 小姑娘没有哭出声,只是张怀安看到地上不断有眼泪从小姑娘的脸颊滑落在地上,他没接话,静静的等著小姑娘继续说。 “我阿娘让我快跑,可是我跑不快,那个大哥哥不知怎么就跟他们吵了起来,骂他们不守江湖规矩,坏了绿林的名声,那群人就说大哥哥真把自己当王伯当了,还说什么二贤庄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绿林道。 然后那个大哥哥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我娘亲就带著我跑了,结果他们的人太多,有几个人骑马追我们,我阿娘被他们用箭射中了,吐著血倒在地上,阿娘让我快跑,我就拼命的跑。 后来大哥哥浑身是血的追上了我,把我拉上马之后就朝著这边一直跑,后面还有人在拿弓箭射我们,后来我们跑了好久,那些人也不敢追了,大哥哥就带著我一直往这里跑,快到地方的时候,他就昏过去了。” 张怀安根据小姑娘的话,大概已经清楚了怎么回事,牧羊这傢伙找到了那群山贼,然后表明了身份,应该相处的还挺愉快,二牛给的財物对方估计看在王伯当的面子上给了牧羊。 然后不知怎么就商量著一起去打劫,可能是这傢伙骨子里的响马血脉觉醒了,结果牧羊看不惯对方滥杀无辜的做派,於是就打了起来,顺手还救了这个叫洛玖斐小姑娘。 第一百七十八章:以后只有憨货薛礼了。 洛玖斐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只是脚尖处湿了一片,张怀安也是非常无奈,这事吧,其实也怪不到人家小姑娘头上,总结一句就是,牧羊没那个实力,非要装逼,结果被人刀了。 “那什么,你先別哭了,你知不知道对方山寨在什么地方?” “知道,在太原和晋州之间,临近一个叫平遥县的地方,他们的山寨应该就在平遥县东面的山脉之中。” 张怀安有些意外的点了点头,十岁的小姑娘在慌乱之中,还能记得住自己遭遇山贼的位置,属实不易。 “行了,知道地方就好办,跟我走吧,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老子的名头看来还没传到关內,不如在草原好使!” 张怀安带著洛玖斐出了营帐:“薛礼,薛礼,吹哨子叫人!” 然后在张怀安震惊的目光中,薛礼居然从一个营帐抱出一面大鼓,腰中还別著两根鼓槌。 张怀安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无语了半天才终於认清事实,歷史上那个聪明绝伦的薛仁贵已经死了,以后就只有憨货薛礼了! 张怀安见他摆好了大鼓,就要去摸腰中的锤子,连忙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薛礼还在愣神呢,不知道老爷为啥揍自己。 “薛礼啊,老爷我自认对你不薄吧?你为什么总想害我!你敲聚將鼓干什么?是想带著先锋营去吗?” “是啊!” “你tm!回头找孙道长给你看看脑子吧!在关中擅自调兵,你是疯求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造反呢!赶紧滚!咱们只能带著老爷我的亲兵去!” 薛礼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著去叫剩下的十几个亲兵了。 张怀安转过头,就看到那三十一名老兵已经集合完毕,並且已经把小白牵了出来,还有两人一人手中是自己的鎧甲,一人手中捧著自己的步槊。 看看这就是差距,回头把薛礼塞给这群老头子训练训练,不能光注重战斗力,一定的军事素养还是要有的。 两个老兵帮张怀安脱下了皮裘,穿好鎧甲,张怀安接过老兵递来马槊,看了看藏在人群中还吊著胳膊的老范:“你们这次不能去,李公批准退役的文书还在你们自己手里,兵部还没加盖印章,现在你们还属於是在役府兵,无令不可动。” 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兵,面带忧虑之色的说道:“老爷,牧小子本事也不差,乱军之中都没受伤,结果被人伤成那样,对方人数绝对不会少,您就带著那群小子去,恐怕不妥。” 张怀安翻身跃上小白:“无妨,那些老將都带了自己的亲兵,我去找他们借点人,军队中的人是肯定不能动的,这事犯忌讳。” 当张怀安全身披甲手拿武器来到“庆功棚”,无语的看著在棚子下面饮酒聊天的那群人,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虽然有火炉能热酒,但那桌子上的菜说不定都有冰碴子了,还不走,也不知道嘮的什么嗑。 小白的马蹄声惊动了正在饮酒的眾人,李靖正拿筷子夹了一片切好的藕片往嘴里送,看到张怀安来了,浑身冒著杀气,一边“咔嚓咔嚓”的嚼著藕片,开口道:“小子,这里是关中,没突厥人给你杀,穿著鎧甲拿著武器干什么?谁招惹你了?” 张怀安翻身下马,来到李靖,柴绍,李道宗,卫孝杰,薛万淑这桌,朝他们拱了拱手:“李公,我的亲兵被一伙山贼给伤了,贼人恐怕人数不少,所以朝诸位叔伯借用一下你们的亲兵,去贼人的山寨走一趟。” 一听是张怀安的亲兵受伤,別还在思索呢,李道宗急了:“允执,可是薛礼?” 张怀安摇了摇头:“不是,是牧羊!” 李道宗这才鬆了口气,张怀安可是说好的以后把薛礼送到自己军中歷练的,这要是出了事就可惜了。 “没死吧?” “差一点,就剩半口气吊著了,要不是小子想了个法子,孙道长都没办法。” 眾人纷纷点头,那伤的確实是够重了,孙道长都救不了,在他们眼里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別。 李靖等人淡定,可不代表一旁的晋州刺史淡定,他刚刚可没少听李靖给眾人讲张怀安在草原上的英勇事跡,还说若是无张怀安,此战万万不可能结束的如此之快,起码还需两月。 而且张怀安蓝田县侯的爵位已经敲定了,只等回长安接受封赏了,人家还是陛下的女婿,大唐第一位即將迎娶公主的人,而且还是陛下的长公主,而且如此大的军功,肯定是陛下面前的当红炸子鸡。 结果对方的亲兵,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情,晋州刺史大冬天的额头上直冒汗,他连忙起身,朝张怀安拱手道:“老夫托大叫將军一声允执,此事发生在老夫管理的地界上,实在是老夫的失职,年后我会向陛下上摺子请罪。 不如允执把出事的地方告诉老夫,我帮允执把此事办了,允执不远千里为我大唐征战,劳苦功高,这种事情就不劳烦允执亲自去了,明日我便遣人把贼人脑袋送到大军之中。” 晋州刺史叫杜微,据张怀安听说好像是老杜的堂弟,年纪也不小的,见对方的態度,张怀安连忙还礼:“有劳杜刺史费心了,不过我的亲兵不是在晋州地界上出的事,而是在太原地界上一个叫平遥县的地方。” 杜微听到不是在晋州出的事,瞬间就鬆了一口气,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离开座位,来到张怀安身边,低声道:“允执所说的那伙贼人老夫略有耳闻,那伙贼人足有五六百之多,就盘踞在平遥南边的太岳山中,这货贼人背后……” 杜微的话点道而止,只是脚尖在地上画出三道横线,张怀安瞬间瞭然於心,明白是怎么回事,朝杜微再次拱了拱手:“杜刺史费心了!” 而棚子外边跟著的那些亲兵已经被这些大佬派回去叫人了,《武德律》规定,子爵和男爵可以自行招募十名部曲,伯爵二十,侯爵五十,公爵八十,郡王百人,不过为了对李二表达敬意,一般人都会少招募一个。 第一百七十九章:砍了! 所以只要张怀安想,这些大佬们分分钟能给他凑出来一个几百人的队伍,至於出现死伤,亲兵易寻,但跟张怀安的一个人情比起来,还是差距很大的。 而且他们也不觉得能在几万突厥大军中来回廝杀的张怀安,带著人去剿灭一伙山贼,会有多大死伤。 张怀安向眾人借了两百部曲,带著回了自己先锋营,却见苏定方全身披掛站在他那可怜的十几个亲兵最前面。 “老苏,你这是干啥?” 苏定方冲张怀安嘿嘿一笑:“咱们的印章都上交了,我现在就掛著一个旬阳子爵的爵位,所以我现在也是一个閒人。” 张怀安嘆气:“老苏,没这个必要,一伙山贼而已,又不是上战场。” 苏定方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侯爷,我跟牧羊兄弟也相处了几个月,现在牧羊躺在病榻上生死未卜,俺苏定方要是就看著,那俺以后也不用做人了!” “算了,那就走吧,快去快回,三百里路呢。” 张怀安带著两百多人,冒著大雪一路向平遥的方向赶去。 今年的雪不只是草原上,进了关中以后同样一直在下雪,不好关中没有草原上那么冷,可想而知,李勣和老牛现在在草原上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毕竟能被记载到史书上的大雪,可想而知会有多严重,歷史上东突厥也是因为今年的这场大雪,冻死了很多牛羊,所以才那么急迫的再次入侵大唐,被抓住机会的李二给一波带走了。 中午出发,快马两个时辰便到了平遥县城,守城士兵看到如此多的骑兵向县城奔来,还以为是山贼疯了,要抢县城,离得老远就关上了城门,张怀安打马上前,看著跟定襄差不多高的城墙,不屑的撇了撇嘴,衝著上面的折衝府士兵喊道。 “开城门!老子是蓝田县候张怀安,让你们校尉和县令来见老子!” 城墙上的士兵仔细看了看张怀安,发现不是山贼,也不像是叛军,连忙重新打开城门。 张怀安和苏定方带著他自己的十几个亲兵就进了城,等待了一会,便有两个胖子跑了过来,浑身都是酒气,张怀安皱眉问道:“你俩是谁折衝府校尉,谁是平遥县令?” 那个高些的胖子拱手道:“回侯爷的话,在下乃是平遥折衝府校尉张清。” “侯爷,在下平遥县令王俊,不知侯爷如此兴师动眾来我平遥县所为何事?” 一个亲兵衝上去,一脚把王俊踹翻在地,骂道:“他娘的,你是在质问我家侯爷吗?你以为你是谁?我家侯爷来你这小县城是给你面子,你还问上了?” 胖子捂著肚子躺在地上惨叫著,然后便吐出几口刚吃进去的酒菜,张怀安用扇了扇鼻子,皱了皱眉。 “张清,你也算是军中之人,我问你官匪勾结,受財枉法是什么罪?” 张清额头上因为赶路流的汗水瞬间变多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受贿十五匹,处绞刑。” “那你平遥县內居然有一伙五六百人的山贼,你二人是否知晓?” 张怀安语气淡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张清的心臟上,让他的心中如同野牛衝撞:“不……” 张怀安眼神扫过去,这傢伙是把自己当傻子吗? “嗯?” 张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知,知道,侯爷,卑职知道,不过平遥县只有一个团,三百人,那群贼人凶悍的很,我们打不过!” “砰!” 亲兵一脚又把张清踹倒在地。 张怀安站起身:“那你为何不上报太原刺史?兵部也不曾见过你的摺子!” 张清毕竟是武人,没有王俊那般不堪,从地上爬起来,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怀安嘆气,走到还在惨叫的县令王俊身旁,拎著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笑著问道:“王家的人?” 王俊忽然停止了惨叫,看著张怀安眼神诡异的笑了笑:“是!” 左手轻轻的拍在王俊的肥脸之上,然后看了看手中油腻腻的感觉,在王俊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淡淡道:“行,那就不冤枉!” 张怀安把王俊丟回地上,站起身:“砍了!” 王俊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指著张怀安怒道:“你敢!” “唰!” 抽刀的声音响起,薛礼腰间横刀出窍,利器如肉的声音响起,王俊的肥脑袋瞬间落地,大蓬的鲜血从他脖颈中飞出,溅了一旁的张清一身。 张清也没想到,怎么一个好好的世家子弟,七品县令,说砍就给砍了,多大仇多大怨,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双腿都开始打颤,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侯爷,跟我真的没关係,都是王家的人干的,我就是一个折衝府校尉,没那么大的本事!” 张怀安蹲在他面前,脸上带笑,只不过在张清看来,张怀安的笑有些渗人,刚才就是笑著笑著,王俊的脑袋就搬了家。 “我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大的本事,但你要说你没参与,那就是把我傻子耍了!看在大家都在军中混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把那货山贼如何通过王俊给王家输送財物的证据找出来,然后带我去那伙山贼的山寨,我就饶你一命!” 张清“砰砰砰”的就开始磕头,哭著说道:“侯爷,不能说啊,说了我一样要死,我全家都在太原呢!” 苏定方嘿嘿笑道:“你还年轻呢,老婆儿子死了就再找,还能生怕什么,要是不说,眨眼间人头落地,县令都杀了,也不多你一个折衝府校尉。 兵部尚书李公,可就在三百里外的晋州呢,要不带你去找李公,让他给你做主?” 张清脑袋趴在地上,思索了片刻,咬牙道:“还请侯爷派人跟我去王俊的府邸,我知道他的帐本放在哪里,不过他家的家丁很厉害。” 张怀安点了点头:“薛礼,你带著兄弟们跟他走一趟,顺便找找有没有財宝什么的,牧羊养病也要不少钱呢!” “是,侯爷!” 第一百八十章:王当仁! 原本是犯不著这么干的,把那货山贼杀了就算报仇了。 但之前在草原就被世家搞了一波,差点白打了两个月,现在都回关中了,又来了这么一遭,张怀安对这些烂透了的世家已经彻底没有耐心了。 怪不得每个皇帝都要干世家,这群人是真他奶奶的当之无愧的国之蛀虫! 苏定方手里拎著王俊的人头,两人来到城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外留守的那些亲兵已经生起了篝火,正在默默的啃著蝗虫饼。 看到张怀安两人从城里出来,手里还拎著一个人头,也无人在意,这些傢伙都是不知道上过多少次战场的,见过的死人说不定比他娘的活人都多。 李靖的亲兵头子李深起身笑道:“侯爷,原来之前听那些兄弟们说的都是真的,您家的蝗虫饼就是比兵部发的好吃多了。” 张怀安坐在对方让出的木墩子上:“你吃这一块蝗虫饼,光是里面的调料,都能换五块兵部的蝗虫饼,全让咱们吃这样的,国库都能被咱们吃空。” 柴绍的亲兵头子笑道:“可不是,別的不知道,光是里面的精盐和霜就比饼子值钱了!” 等了快一个时辰,眾人身后响起马蹄声,薛礼浑身是血的带著张清回来了。 薛礼从怀中掏出一个帐本,递给自家老爷:“老爷,幸不辱命,他奶奶的一个县令的家里居然有五十个拎著刀子的家丁,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真是开了眼界了!” 身后的亲兵搬出几口箱子,放在张怀安面前,张怀安用脚挑开一个箱子,里面白的银子露了出来。 他看向李深,说道:“你给这些兄弟们分一下,不能让跟著我白跑一趟。” 李深本想拒绝,却听到张怀安又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定襄弄了多少东西,还差这点东西吗?” 李深哈哈大笑道:“也是,侯爷还看不上这点东西,兄弟们,都过来,一个人抓一把,分完了就帮侯爷去杀人!” 两百人每人都从几个箱子面前走了一趟,手中便多了一把银子,根本没人多拿,最后居然还剩了半箱子,李深五人一人抓了一把,然后把箱子递给薛礼:“拿著,都有份!” 薛礼看了自家侯爷一眼,见侯爷还在翻看帐本,就接了过来,让身后的亲兵们自己分。 其实这些人根本没人缺钱,都混到公侯的亲兵了,谁还能差了这几两银子,但他们也清楚,这是张怀安的好意。 张怀安合上帐本,骂了一句。 “娘的,杀人放火金腰带,这群狗东西没少弄钱啊!” 李深笑道:“侯爷,现在的这些人没了规矩,连人带货都要,来钱肯定快。” 张怀安上了马,把张清提在手里。 “指路!” 一个时辰后,张怀安等人便来到了一座山寨门前,眾人点著火把,根本没有隱藏踪跡的意思,这些山贼对商队护卫还能囂张一些,但在这群实力超过正规军的傢伙面前,肯定不用想著反抗。 定襄城晚上都看不到守城的人,更不用说一群山贼的寨子了。 人群中十几名亲兵打马向前,来到营寨大门前,手中鉤爪甩动,抓在木头做成的寨门之上,然后十几匹开始向两侧拽动,伴隨著木头摩擦的“吱呀”声,两扇寨门轰然倒地。 张怀安抽出步槊,指著张清说道:“敢跑就是死!” 然后便带头衝进了山寨,身后的亲兵根本不用他指挥,见人就杀,全杀完了也找不到一个冤枉的。 这群连皮甲都凑不齐的山贼,在全副武装的军队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断的有惨叫声响彻山寨,张怀安则是带著苏定方和薛礼径直往山寨中间还亮著火光的聚义堂杀去。 等到山寨中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聚义堂中还有人往外冲,而且身上都带著酒气,张怀安就懒得出手了,这些傢伙真的打起来,恐怕都不如突厥人中那些老头子和妇女。 张怀安走进聚义堂,看著首位置正坐著一人,面色平静的还在端著杯子饮酒。 “来了。” 张怀安静静的看著这傢伙装逼,问道:“你是谁?” “王当仁!” 张怀安这就明白了,他之前就奇怪呢,牧羊这傢伙怎么在山寨中待了好几天,合著是碰见自己叔叔了啊。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 王当仁把手中杯子的酒一口饮尽,吐出一口长长的酒气,问道:“八哥的孩子怎么样了?” “托你这位好叔叔的福,就剩半口气,好不容易才吊住了命。”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王当仁表现的有些激动,张怀安根本懒得管他是虚情还是假意,反正这傢伙今天肯定是活不了的。 “小杰跟我说,他现在跟著一个侯爷当亲兵,跟我讲他侯爷很厉害,比二哥都厉害,说他也见过了二哥,四哥,七哥他们,我想多留他几天,他却急著回去。 他跟一群兄弟一起下山,结果就发生了衝突,杀了三十多个人……” 张怀安手中的步槊带著破空声,直接穿透了王当仁的胸口,看著这傢伙嘴中吐出的鲜血和一脸的不可置信,骂道。 “嘰嘰歪歪什么玩意呢,老子是杀人来了,又不是来跟你一起追忆往昔崢嶸岁月,嘰嘰歪歪,烦死个人!” 要是今晚换了张公瑾来,说不定王当仁还能活,可他偏偏碰到了张怀安,张怀安跟他又不熟,根本懒得听他解释,能让手底下人烧杀抢掠的傢伙,装什么蒜头王八! 张怀安走出聚义堂,这些傢伙可是非常有经验的,杀完人之后根本不用指挥,就自己去山寨中翻找財宝去了,苏定方走过来问道:“领头的是谁?” “王当仁。” “怪不得,杀了?” 张怀安点了点头。 两人在山寨中生起了篝火,他也不著急,大军想过黄河都要好几天,根本不担心赶不上。 不多时,薛礼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老爷,这群傢伙真该死!这山上还有几十个被掳掠上来的女人,咋办?” 张怀安听到这个倒也不算意外,草原上被掳掠过去的女人更多。 “把山寨中搜刮到的钱財给她们留一些当路费,告诉她们也別回家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第一百八十一章:膨胀! 这种事情並没有出乎张怀安的预料,毕竟就他们这种抢劫手段,山寨中不可能没有掳掠上来的女人。 唐代的女子地位虽然高一些,不是明清时期那种失了贞洁就只有死路一条,但一个死了男人孩子,又被山贼掳掠到山上不知道多久的女人,回家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光是名声这座大山就够压死她们了。 带著一些银钱,加上关中女人的勤劳,结伴找一处无人相识的地方,下半生足够她们生活的很好。 他们在定襄城中见过更惨不忍睹的画面,张怀安看了以后,一天之內探望了頡利好几次,如果不是李靖怕他把頡利弄死,派人看住了营帐不让他进去,頡利现在能不能活著还真是两说。 其实张怀安现在想来,王当仁其实有点冤,这山寨中应该有王家的人,这傢伙顶多属於一个被架空的寨主,老王作为瓦岗寨出来的,应该还不至於纵容手下这么干。 张怀安也懒得让人找谁是王家的人,反正王俊这个县令都杀了,都不用等他回长安,恐怕王家的人就会上摺子弹劾他,这种能被派在山寨中的子弟,也不可能是什么重要角色,想跟他张怀安对线,还不够格。 没错,他张怀安!蓝田县侯!军功第一!膨胀! 无论哪个朝代的军队效率都是非常高的,不过半个时辰,好多箱子就被他们抬到了山寨中间,几个亲兵头子在清点。 山寨中还有一些牲畜,张怀安非常贴心的让人帮他们解决了,不然等他们离开了万一跑到山中,餵了老虎豹子就不好了。 烤肉的香味瀰漫在山寨中,掩盖了一些刺鼻的血腥味,李深走了过来,在一个矮凳上坐下:“侯爷,这群傢伙太肥了,光是財物都有足足三千贯,至於布匹,財宝,粮食就更多了,够他们这个山寨吃一个月!” 见李深想继续往下说,张怀安摆了摆手:“老规矩,自己分!” 李深为难道:“侯爷,太多了,您该拿大头,兄弟们少分一些就行了,不然回去老爷该骂我们不懂规矩了。” 张怀安不吭声,自顾自的烤著手上的羊腿。 李深嘆气:“行吧,那我带诸位兄弟谢过侯爷赏!” 薛礼从寨子外拎著张清走了进去,把他丟在地上:“老爷?” “杀了,三个脑袋都带走,他奶奶的,还以为是十几年前呢,是个响马都想跟老杨掰掰手腕子。” 火堆旁的人都是哈哈大笑,没一个人觉得张怀安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这种小角色完全就是属於大佬们斗爭下隨便踩死的小蚂蚁,没死是运气好祖宗保佑,死了才是正常的。 次日清晨,休整了半个晚上的一群人,就踏著厚厚的雪往晋州方向赶去,大雪对百姓来说是坏事,但对於想要回长安的大军来说是好事,因为结冰的黄河可以让大军轻鬆渡河。 “这雪如果再下,恐怕咱们关中今年的百姓也不会太好过,到时候又不知道要冻死多少百姓。” 苏定方:“侯爷,当地的官员也不是废物,这种事情用不著咱们操心。” 李深笑道:“苏爵爷,你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上位者不忧国忧民,难不成让我们这些大头兵去替百姓考虑吗?” 老苏跟著李靖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都管李深叫叔的,现在有了爵位,称呼虽然变了,但还不影响他们开玩笑。 苏定方哈哈大笑:“也是,要不怎么人家二十岁就是侯爷,我都快三十了才混了个子爵!” 张怀安在马上作势要踹,眾人皆是哈哈大笑。 大军已经从晋州拔营,一路往东南走,从济州过黄河,直达洛阳。 张怀安等人带著三个冻的硬邦邦的脑袋回到大军之中,李靖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数,一个不少,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子,是王家的人?” 张怀安身后的亲兵打开三个布袋子倒在地上,硬邦邦的脑袋在雪地中滚出去老远。 张怀安踢了踢王俊的大脑袋:“平遥的县令和折衝府校尉脑袋都在这,这傢伙应该还是王家子弟。” 而一旁的张公瑾看到另一个脑袋,则是愣了一下,连忙走上前两步,愣愣的看著地上的脑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张怀安。 “这是?” 张怀安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朝张公瑾拱了拱手,语气生硬道:“张公,牧羊的身份我就不说了,咱们心里清楚就好了。” 然后也没管张公瑾作何反应,就让亲兵把王俊张清的脑袋装起来,转身上马回了自己先锋营中。 张公瑾弯下腰,捧著王当仁的脑袋,看著对方瞪的老大双眼,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弘慎,莫要怪他,找个地方把脑袋安葬了吧,那小子护犊子护的厉害。昨日我去孙道长的营帐里面看了,披创十二处,孙道长都说流血太多救不回来了,结果张小子把自己的血给输进牧羊的体內,这才留了一口气。” 张公瑾听到李靖的话,愕然的看了看李靖,由转头看了看王当仁脑袋:“他……应该不会让人对牧羊出手的,那是八哥的孩子……” 张公瑾最终还是没继续说下去,转身捧著王当仁的脑袋去找自己的亲兵,准备找地方埋葬了王当仁的脑袋,张怀安杀都杀了,他还能为了一个死掉的人去得罪张怀安?別闹了,这傢伙现在风头都快压过李靖了,自己疯了去找他麻烦。 再说了,也確实是王当仁的手下先对八哥的儿子下手的,张公瑾心中这样安慰自己,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得罪这个祖宗,换了別人可能听你解释几句,看在他们这些老兄弟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碰见这位祖宗,呵呵,自认倒霉吧。 张怀安回到先锋营中,先去探望了一下牧羊,见这傢伙还在昏迷当中,用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见没有发烧,才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扛过了失血和感染这两关,这傢伙就算是活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以后对我客气一点! 赶路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无聊,他们已经到了黄河边,两岸的官员已经在组织民夫往冰面上铺稻草,帮助大军渡河。 明日先锋营就要率先渡河,晚间便会率先在洛阳城北扎营,等待后续大军陆续过河,五万多大军加上马匹,輜重,全部过河恐怕最少要三天,毕竟再厚的冰面也撑不住几万大军和马匹。 薛礼他们管牧羊带回来的小姑娘叫小玖,小姑娘得知了张怀安等人帮她报仇之后,拒绝了张怀安派人带她去太原投奔外公家,而是选择留了下来,每日精心照顾昏迷的牧羊,薛礼他们这群傢伙就经常逗弄人家小姑娘,已经被老孙骂了好几次了。 营帐门口传来声音。 “张大哥!” “进来吧!” 小玖端著一碗鸡汤走进了张怀安的营帐,小脸红红的走了进来,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张怀安拿起筷子在里面挑了一下,没见到鸡脖,鸡翅,鸡头,笑道:“我这是又跟著你牧大哥沾了光啊。” 小玖的脑袋更低了,低著头不吭声,张怀安笑著把碗端起来,一边往嘴里送了一个鸡腿吃著:“走,一起去看看他!” “好!” 张怀安一边吐著骨头一边跟著小玖往老孙的营帐里面走去,牧羊这傢伙是昨天晚上醒的,当知道自己的命是自己老爷用自己的血救回来的,当时如果不是老孙开口,这傢伙红著眼睛非要薛礼把他扶下床,要给老爷磕头,说什么这是再造之恩,老爷以后就是他再生父母。 张怀安说,这次长记性了吧,以后別他娘的嘚瑟了,別乱动了,伤口崩开了再给你缝一次,这次你可没昏迷,別到时候疼的嗷嗷叫的丟人。 路上碰见薛礼,见到自己老爷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热气的鸡汤,嘴里还叼著鸡骨头,就笑道:“小玖啊,有没有薛大哥的鸡汤!” 看到小玖红著脸加快了脚步,张怀安把嘴里的骨头丟到薛礼的脑袋上,骂道:“滚蛋!” 这傢伙嬉皮笑脸的跟几个亲兵往做饭的地方跑去,孙道长告诉小玖,鸡汤燉的太浓喝了对伤势癒合不利,所以小玖一只鸡要加很多水,薛礼他们也能跟著混一碗。 而且小玖对做饭很有天赋,张怀安只是给了她一些调料,燉出来的鸡汤比张怀安自己燉的都好喝,跟上次抢李二的那碗鸽子汤都不相上下。 进了老孙的营帐,迎面而来的就是熬药的味道,牧羊脸色苍白的躺在营帐里,他以前是跟薛礼他们住在一起的,他昨晚醒来之后就说要回自己营帐,老让孙道长照顾自己不合適, 薛礼他们也把胸口拍的“砰砰”响,跟孙道长保证,一定能照顾好牧羊,孙道长眼神狐疑的看了他们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结果薛礼他们刚把牧羊抬起来,差点没翻到地上去,薛礼说他可以把牧羊背回去,孙道长让他们滚蛋! 然后薛礼等人作为牧羊的好兄弟,在孙道长愤怒的眼神中和小玖责怪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的救活的,別再让这群傢伙给霍霍死了。 牧羊虚弱的声音传来:“老爷!” 张怀安用脚挑了一个板凳,坐在床尾:“恢復的不错啊,听著声音都大了不少。” 101看书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全手打无错站 牧羊的笑容有些牵强:“托老爷的福!” “你那个叔叔我帮你宰了,脑袋本来想带回来让你看看的,想想也不合適给张公瑾拿去安葬了。” 牧羊嘴唇动了动:“其实不怪他,他对我挺好的,知道了我是我爹的孩子,就让我在山寨里多留几天,还说我爹不该跟著李密的,只是山寨中的二当家是王家的人,除了几十个老山贼,其他人根本不听他的,王家人就是借他的名头。” “噗!” 张怀安把嘴里的一根鸡骨头吐到地上:“杀你这事跟他应该没关係,一个窝囊废,杀了就杀了,都他娘的当响马了,还能被人给架空了,他咋就不敢跟王家干一架呢?在哪当响马不是当?杀了人就跑,他王家难不成还能满大唐追杀他?” “啪!” 老孙一巴掌拍在张怀安脑袋上,张怀安无语的看著老孙:“我跟您说,我现在出门別人都叫我侯爷,您以后对我客气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打我,我就是看您年纪大,不跟您计较!” “待会把鸡骨头捡走!” 他知道老孙是在提醒他不要刺激牧羊,不然万一气死了咋办,白救了不是。 “张大哥!” 一声有些幽怨的喊声,张怀安看了看眼神中带著不满的小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摆了摆手不吭声了,专心的啃鸡肉。 牧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里却下意识的喝著小玖餵给他的鸡汤,这傢伙伤的是腿和手,虚弱是因为失血太多,吃东西还是不影响的。 张怀安喝完了汤,想喝两口老孙熬的药压压內火,一冬天都没怎么吃到蔬菜,拉屎都不太顺畅,老孙说要给他开两斤巴豆泄泄火气,张怀安在老孙不善的眼神中,非常果断的拎著碗开溜。 走到营帐门口,牧羊开口道:“老爷,对不住了,说了不给你添麻烦的。” “行了,好好养伤吧,等回到了长安让初禾看到了,小丫头要骂人的!” 而张怀安不知道的是,他以为自家闺女在长安城里等著他凯旋,而张初禾已经到了洛阳,不过这次不是偷跑出来的,而是他求了娘亲,襄城把他託付给了礼部尚书李纲,让李纲去洛阳迎接大军的时候,带上张初禾。 李纲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了想,没必要劳烦老祖宗托人给自己带口信了,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 不过李纲也跟张初禾约法三章,不可擅自离开自己身边,不可隨意与人动手,最重要的就是不可伤人。 张初禾答应的很痛快,只要能快点见到自己爹爹,李纲老头说什么她都答应。 李纲也担心啊,万一小姑娘自己乱跑丟了,自己上哪去弄个混世魔王赔给张怀安,至於其他的他倒是不太担心,小姑娘现在除了有时候比较认死理,比刚来崇文馆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李纲认为自己等人的教化还是有作用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侯君集 结果等到了洛阳城中,驻守洛阳的侯君集迎接了礼部官员之后,张初禾便跟著侯君集去了洛阳城中的侯府,李纲嘆气,不过也觉得是好事,毕竟作为礼部侍郎的令狐德棻也在队伍中。 而且大军还要好几天才能到洛阳,一直待在他们这,说不定哪天早上起来,令狐德棻就要被人抬回长安了。 李纲也知道张初禾非常受这些武將的喜爱,说不定人家就是带著程咬金等人的书信来的,相比与这个混世魔王一样的张初禾,李纲更喜欢她哥哥张承远,一教就会,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更是简单。 哪怕是孔颖达,都对张承远讚誉有佳,称对方日后必成一代大儒,李纲羡慕啊,都说一个人太优秀,就会占了子孙的气运,后代就不太爭气,自己儿子就不爭气,自己给息太子当太子少师,儿子给息王当太子舍人,结果息王没了。 陛下也没计较,还给儿子封了一个县男,只是这两年刚刚五十多岁的人,身体都不如自己这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张怀安翻过年才二十一岁,正儿八经的开国县侯,而且靠的全是实打实的军功,一千斩五千,一万骑兵对战七万人,阵斩五万余人,带一万骑兵突袭定襄,雪夜奔袭二百里生擒頡利! 李靖作为主帅自认功劳不如张怀安,把对方放在军功册第一,自己排在第二。 此等功绩,让李纲嘆为观止,张怀安都这么牛了,问题人家俩孩子一文一武,皆是麒麟子。 李靖给李二写军报的时候也头疼,以前按惯例,都是要吹一下的,把那些妇孺,牲口都给算成人头,但张怀安这战绩没法吹了,就这都未必有多少人相信,最后只能是实打实的往上报。 张怀安不知道的是,李二还专门给李靖去了信,询问真实情况,说虽然张怀安是他的女婿,但你也不要这么吹捧他,朕不是嫉妒贤能之辈,李卿不用如此,我朝不会出现韩信之事。 李靖那个无语啊,只能给李二回信,陛下,没修饰,都是实打实的人数。 而张初禾此刻正在侯家,被侯君集一家人围著,张初禾穿著一件粉红色的襦裙,外边则是一件大红色的斗篷,雪白的狐毛领子映衬下,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头顶两个小丸子上还掛著两个粉红色的毛球,腰间还掛著一个绿色的香薰球。 张初禾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围著自己,罕见的有些害羞,低著脑袋不说话,看的侯君集哈哈大笑道:“丫头,你程爷爷可说你在他家里可没这么害羞,怎么到了侯爷爷家,就成了大家闺秀了?” 竇氏掩嘴笑道:“老爷,知节在信里说的,跟我们见到的可不太一样啊!” 侯君集十岁的女儿侯海棠,笑吟吟的走上前,捧著张初禾红扑扑的小脸:“哇,好可爱的小妹妹,你就是初禾吧,之前我与爹爹回长安,可没少听程伯伯,尉迟伯伯夸你!” “侯姐姐好!” 张初禾点了点头,虽然低著脑袋,但是一双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乱转,观察著侯家眾人的表情。 六岁的侯光宗吸溜著鼻子,躲在竇氏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偷看张初禾。 “丫头,走,先吃饭,听说你喜欢吃牛肉,昨日你程爷爷的信后,侯爷爷特意让下人宰了一头牛,燉好了就等著你来吃呢!” 张初禾点了点头询问道:“侯爷爷,我爹爹什么时候才到洛阳啊?” “大军已经到了晋州,允执带领的是先锋营,少则三四日,多则五日,便能渡过黄河,抵达洛阳城北扎营,到时候侯爷爷带你去找你爹爹,你安心在侯爷爷家玩几天,让你海棠姐姐带你去逛逛洛阳城。” “谢谢侯爷爷!” 等到了饭桌前,张初禾的淑女形象就有些绷不住了,看著桌子上冒著热气的菜餚,嘴角瞬间流下了一丝晶莹的口水。 侯君集看的高兴,把小姑娘抱到凳子上,自己坐到首位,把一个装满牛肉的铜盆往张初禾面前一推:“丫头,吃!別客气!” 张初禾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有些为难,这东西影响自己发挥啊,立马有两名侍女上前,帮小姑娘解开了身上的斗篷,张初禾满意的点了点头,袖子往上一擼,抓起一块牛腱就抱在手里啃了起来。 张家的红烧,滷肉的方子,还有吃饭的桌椅板凳,被程家尉迟家学了去,连一个月都没有,就被其他武將家里学了过去,侯君集虽然远在洛阳,但两月前带著家小回了一趟长安,回来的时候便带著做菜的方子,还是桌椅的样式。 侯君集面前放著一盘切好的牛肉,一边往嘴里送,一手端著一杯温好的酒,笑吟吟的看著张初禾在那里吃牛肉。 竇氏走上前帮张初禾掖了掖衣领,以防汤汁弄到毛茸茸的衣领上。 “老爷,看来知节说的不假,丫头確实是一副天生的豪爽性子!” “嗯!確实招人喜欢,听说丫头还是如她爹爹一样的天生神力,程咬金当初与丫头角力,竟然不是对手,等长大了,定然是一个好將军!” 侯海棠从桌上端起一碗乳酪,递到张初禾嘴边,张初禾脑袋转了转,一口抽乾了一小碗乳酪,砸吧砸吧嘴,继续啃起了牛肉。 侯海棠看的“咯咯”直笑,对这个长得漂亮可爱,行事风格比程伯伯等人更加豪爽的小妹妹非常喜欢。 竇氏在侯君集耳边低声道:“小丫头四岁,光宗只有六岁,老爷您看,有希望没有?” 侯君集看了一眼不远处,侯光宗抽著鼻子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牛肉,一边吸鼻子一边吃,嘆气道:“等等再看吧,她爹爹对这丫头宠的很,就光宗现在这个样子,允执未必看的上,你以为知节和敬德就没想法吗? 他们两家的老三年纪也都合適,他们都没开口提过这事,不过光宗是嫡长子,比他们倒是多了些便宜,不过允执未必晓得上这些,老夫跟草原人也没少打交道,那些战报老夫听的都震惊不已。 我虽没见过允执,但能在草原上硬生生杀出一个“黑魔王”的名號,能是什么简单人物,问题是太年轻了啊,才二十岁,能让李靖都服气的人……” 第一百八十四章:她小姨都是公主! 张初禾在吃过饭之后,就发现这个侯爷爷跟程爷爷他们一样好玩,於是在侯家也就放开了,跟侯海棠这个姐姐玩的十分开心,侯海棠对於这个可爱的小妹妹也非常喜欢。 张初禾跟著侯海棠进了她的绣楼,两个人不知道在里面研究什么,至於现在还傻呼呼的候光宗,不好意思,张初禾表示,我爹不让我跟傻子玩。 次日,老侯去陪李纲等人安排迎接大军的事宜了,虽说这次战斗朝中世家的那些官员多有詬病,说李靖和张怀安不讲武德,有损大唐威仪,明明頡利已经表示愿意投降大唐,唐俭作为使节已经进了定襄城。 结果这俩人擅自出兵,导致两千大唐精锐士兵战死,使节团除唐俭外全部战死,这些人本不该死,所有人的死亡都该由李靖和张怀安两人负责,建议陛下直接派人去大军將两人斩首,以正视听。 李二根本理都懒得理他们,通天冠下的眼睛都翻到天上去了,他有病才会听这群傻蛋胡说,他敢派人去大军里面斩首李靖和张怀安,那俩人能直接带著大军反了,不说那些士兵全部跟著他们走,带走一半肯定没问题。 一个无敌统帅,一个天下无敌的战將,这俩人绝对很快就能让刚刚平静下来的大唐烽烟四起,问题是谁去跟这俩人打?你们这些傻蛋去吗?还是朕去?朕他娘的也打不过啊! 据说那日老程和尉迟是光脚下朝的,就连好脾气的秦琼都少了一只靴子。 结果那些世家官员第二日又说,陛下我们昨日回去想了,他俩虽然有过,但也有功,虽然功不抵过,但也算向周边那些不安分的国家展现了我大唐国威,陛下也不用將两人斩首了,將二人削官去爵就行了,我们都愿意退一步了,陛下你也退一步。 李二根本不吭声,在龙椅上装哑巴,自然有武將替两人出头,这可是灭国之功,別说削官去爵了,但凡赏赐不够丰厚,他们都不答应,否则以后他们这些武將也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这些世家针对的可不是李靖和张怀安二人,他们二人背后可站著大唐所有的武將,要是把李二换成某个姓赵的傻子,第二天朝堂上的所有武將就能逃出长安城重新落草。 要不了多少天,要不了多少天,要不李承乾登基,李靖为太师,张怀安当丞相,那乐子就大了。 但他们吵不影响李二开心,虽然每天都要被噁心,但李二也习惯了,迎接大军的官员还是被派了出去,那些世家的官员见大势已去,也就不再挣扎了。 侯海棠带著张初禾在洛阳城中到处逛,碰到好吃的好看的,侯大小姐大手一挥,买!今日的消费由侯大小姐买单! “初禾,这个铜鐲好看,可惜是铜的,不过没事,买回去让金匠打一个金的!” 张初禾也不是空手来的,家里別的不多,玻璃多的很,竇氏和侯海棠一人一对玻璃鐲子,两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礼可不轻,隨便都能卖几百贯的东西,要不是侯君集点头,她俩都未必敢收。 在一个卖首饰的店铺中,侯海棠望著一堆好看的簪子和金步摇流口水,她不缺这些,虽说还不能带出去,但女人就是喜欢这些,跟后世女人买包一个道理,多少都不嫌多。 “初禾,你喜欢哪个,挑一些,姑姑买下来送给你,等你长大了就能戴了!” 张初禾撇了撇小嘴:“海棠姑姑,这些都不好看,我有很多很多簪子和步摇,等你再回长安了去我家,我送你一些,你比我大,要不了几年就能戴了,我还要很多年才能戴出门。” 胖掌柜脸上带著諂媚的笑容,他虽然不认识这两个小娘子是谁,但不管是从对方身上的皮裘,还是门口站著的那些孔武有力的护卫,就知道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两位小娘子,我们这可是洛阳城里首饰最好的店铺,我们琳琅阁跟长安城中的琳琅阁可是一家,这些不少都是才从长安送来的新样式,小人保证,两位小娘子出了这个门,绝对在洛阳城內找不到比我家更好的首饰了!” “我的首饰都是我小姨们送的,不是你店里这些东西能比的!” 掌柜虽然脸上依旧带笑,但还是觉得不可能,因为琳琅阁不光是洛阳最好的首饰店,在长安他家的生意同样是最好的。 “小娘子说笑了,我琳琅阁的首饰说句不夸张的,咱们全大唐最好的首饰都是我家出的!” 侯海棠听出了掌柜的话里的不满,瞪著对方说道:“全大唐最好的首饰是你家的?你知道她小姨是谁吗?” 掌柜的看对方不满意了,连忙赔罪:“您看小人这嘴,小娘子莫怪,不过小人这话也不假,我们家最好的首饰那可是都要送到宫里的!” 侯海棠摸著张初禾脑袋上的小毛球,冷笑道:“呵呵,据我所知,宫里那些首饰大多都是內府的匠人自己打造的,你们送去的恐怕没几件能留下的吧?不凑巧,这丫头的小姨们都是公主。” 侯海棠替张初禾出了气,看著掌柜那一脸惶恐的脸色,拉著小姑娘便出了门。 两个小姑娘出了店铺,身后的护卫们远远的跟著,侯海棠突然感觉身后的张初禾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牵著张初禾的手,张初禾不走她也別想走。 见张初禾站在一个酒楼前面,侯海棠笑著说道:“初禾啊,这些酒楼做的饭菜跟家里的可差远了,再说了,我家做饭的方子都是从你家传出来的,咱们还是回家吃吧?” 张初禾摇了摇小脑袋,上面两个白色的小毛球跟著摇晃:“不要,吃腻了,我在程爷爷他们家里顿顿都是燉牛肉,我都快吃腻了,爹爹说过,地方不一样,饭菜口味也不一样,我想去看看,说不定就有好吃的呢?” “好吧,好吧,依你,咱们去尝尝这家酒楼的饭菜,反正我觉得还是燉牛肉好吃!” 第一百八十五章:张初禾丟了! 等到从酒楼里出来,张初禾苦著一张小脸,两人点了一桌子的菜,小二还说全是酒楼的招牌,卖的最好的,结果除了一个凉拌莲菜和羊肉菜菔汤,其他的根本无法下咽。 侯海棠看著张初禾的小脸笑道:“这次信了吧?洛阳离长安又没有多远,饭菜口味差不了多少的,说句不敬的,程伯伯他们都是好嘴的,他们既然觉得你家的饭菜好吃,那肯定是別的地方比不了的。” 张初禾无奈的点了点头,爹爹离开家那么久,大也没做出什么新菜式,她都吃腻了,也就是偶尔能从御膳房和东宫打打秋风,弄些新鲜玩意尝尝,才感觉好点,等爹爹回来让他多教大一些新菜。 一桌子菜也没浪费,全便宜了跟著两女的护卫们,而且侯海棠也知道,爹爹告诉过她,別看初禾年纪小,这些护卫加一起,都未必是初禾的对手。 所以侯海棠也不在意自己两人的安全,侯海棠又带著张初禾在酒楼周围逛了起来,而两女不知道的是,不远处早就有几个大汉瞄上了她们。 “大哥,看著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应该能换不少钱,是两个一起弄还是?” “弄小的,大的年纪大了,万一叫出声被那些护卫听到了就麻烦了,小的好弄!” “初禾,那边有卖人的,我们去买人吧?” 侯海棠没听到身后回应,一回头,却发现张初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踪跡。 侯海棠四处看了看,小脸“唰”的一下便变得苍白了起来,连忙跑回酒楼大喊道:“侯三,侯三,快下来,初禾找不到了!” —— 洛阳刺史府中,一个满头白髮,身材高大却是精神萎靡的老者坐在首位,左下首坐著侯君集,下面则是一群洛阳的官员,右下首则是坐著满头白髮的李纲,以及一群礼部官员。 屈突通看著面前的菜餚美酒嘆气,李纲也是一脸的惋惜之色看著上方坐著的老者,屈突通注意到了李纲的眼神,枯瘦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老哥哥为何用如此眼神看我?” 李纲只是嘆气,端起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却是不曾开口。 屈突通,端起一杯酒,朝李纲遥遥一敬:“老哥哥,你我都已经过了古稀之年,不敢与哥哥相比,更不敢与顏师相提並论,我是武人,杀戮不知多少,能活到如今这般岁数,已然是偷天之幸,不必为我惋惜。” 李纲嘆气:“话虽是如此,但若能多在世上苟活几年,谁愿意早早便死呢!” 屈突通一杯酒下肚,听到李纲的话,哈哈大笑道:“看来老哥哥还有好多年可活,如我这般行將朽木之人,便是已然不在乎这些了。” 屈突通目光看向左下首的侯君集,嘆息道:“原本老夫年初便已自觉要远行,特意向陛下上了摺子,让子期提前来洛阳接替老夫的位置,结果不曾想就这一副残驱得陛下护佑,居然一直熬到了马上过年,看来子期要等到明年,才能从老夫手里接过这洛阳刺史的位置了。” 侯君集连忙起身拱手道:“蒋公莫要说此话,子期还想多向您多学习一些时日。” 屈突通费力的摆了摆手:“你本就是不弱於老夫的名將,老夫只不过仗著比你多虚度了几年光阴而已,放心,老夫现在已经吃不下多少东西了,没几日好活了……”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吏走进来,向几位大人行礼后,看向侯君集:“侯公,您家中有护卫来了,说有要事稟报!” 侯君集面色不悦,屈突通笑道:“子期儘管去便是,大军还没到,不必在这陪我们两个老头子。” 侯君集向两人拱手赔罪道:“子期失陪了!” 等到了刺史府外,侯君集便看到了如同猴子一般上躥下跳的家中护卫,皱眉问道:“侯三,发生了何事?” “老爷,大事不好了!初禾小娘子丟了!” 侯君集脸色顿时变了,上前抓住侯三道:“初禾怎么会丟!海棠呢?你们不是跟著她们两个吗!” 侯三解释了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侯君集一脚就把侯三踹倒在地,怒道:“废物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侯三跪在地上:“老爷,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初禾小娘子找回来,到时候您就是想砍了小的,小的也没意见!” 侯君集虽然疑惑,不是说张初禾天生神力吗,怎么能被城中那些地痞拍子给掳走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侯君集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怒火滔天,但现在砍了侯三也无济於事,他转身回了刺史府,重新来到大堂之上,朝屈突通拱手道:“蒋公,张初禾在城中与小女逛街时被城中贼人掳走了,还请蒋公下令,关闭城门,在城中搜寻张初禾的踪跡!” 李纲手一抖,鬍子都拽下来不少,顿时站了起来,向侯君集问道:“你说谁丟了?张初禾?不是侯海棠?” 侯君集瞪眼,你这老头会不会说话! 李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朝侯君集拱手道:“子期莫怪,老夫一时语快,不过非是老夫如此想,只是初禾丫头喜欢也喜欢在长安一个人乱跑,老夫之前也听闻有贼人想要掳她,结果十几汉子,被她一个人打断了双手双腿!” 侯君集嘆气:“我也奇怪,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赶紧把丫头找回来才是真的,否则等允执到了洛阳,我们都没法交代!” 屈突通连忙从怀中拿出印信交给侯君集:“子期说的对,让人关闭四方城门,防止贼人把张初禾带出城外,派士兵儘快搜寻!” 侯君集在洛阳待了也快一年了,对於城中那些帮派也多少有些了解,吩咐士兵对这些地方严加搜查,只要找到人,所有帮派成员,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而他则是回到侯府之中,他要询问侯海棠,看看有没有什么被侯三他们忽略的细节,说不定能从中找出什么线索,说不定是小丫头自己调皮跑丟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谁是肥羊! 洛阳一个偏僻的街道上,两个鬼鬼祟祟的汉子抬著一个土黄色的麻袋,两人眼神警惕,但还是压不住嘴角的喜色。 “孙哥,这次咱们发达了啊,这小姑娘光是身上的衣物首饰恐怕都值不少钱,披风上的领子都是上等的雪狐皮!” 前面的孙狗也是嘿嘿笑了两声:“你看,我就跟你说掳小的吧,年纪小,直接被嚇傻了,也不哭也不喊,傻子似的!” 二剩笑道:“是是孙哥英明的很,也不知道老大这次能勒索多少钱,要是能给咱哥俩分两贯钱,咱们就能討个媳妇了!” “嘿嘿嘿!” 而被装在麻袋中的张初禾,面部朝下,小丫头觉得麻袋里面有些闷气,就把麻袋撕了一个拳头大的口子,趴在麻袋里面无聊的看著地面,至於这俩地痞,敢骂自己是傻子!呵呵呵! 她倒不是为了好玩,才装著被这俩大傻子掳走的,而是上次在长安城碰到掳人的拍子,她打了十几人,回家后娘亲嚇的半死,跟她讲了小孩子被掳走之后,有的会被打断手脚,挖掉眼睛,让这些孩子去街上乞討。 让自己下次见到了就赶紧跑,万一被掳走了,娘亲也就没法活了。 张初禾当时就觉得,自己下手还是轻了,想到跟自己差不多的孩子被打断手脚丟到街上乞討,张初禾就恨不得把那些人全给打死! 这次居然又遇到了拍子,张初禾觉得自己要跟著去看一看,说不定就能解救很多被掳走的小孩子,也不为別的,老张家的人,行走江湖,就讲究一个仗义! 麻袋被孙狗和二胜两人扛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里面十几个大汉在院子里或躺或坐,看到两人扛著麻袋回来。 “呦,孙狗,二胜,有新货啊!” “成色怎么样?” “发財了记得请兄弟们喝酒啊!” 两人也不回答,笑著扛著麻袋进了屋子,屋子正厅里面,几个大汉正坐在桌子上喝酒,对门的位置坐著一个脸上带著刀疤的壮汉,孙狗眼睛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一盘猪耳朵,闻著空气中酸酸的酒味,喉咙动了动。 “老大!咱们这次要发財了!” 左边的一个清瘦年轻人问道:“顺利吗?有没有带尾巴?” 孙狗笑道:“吴哥放心,这丫头傻了吧唧的,被掳走也不哭不喊,根本没人发现!” 刀疤壮汉狐疑道:“不喊?別不是弄个哑巴回来了吧?还是个丫头?丫头可没小子值钱啊!” 二胜:“老大放心,我们跟了一路,这丫头肯定不是哑巴,而且还带著护卫,绝对是个肥羊,光是身上穿的衣服首饰都值不少钱!” 壮汉走到两人身边,蒲扇般的大手,在两人肩膀上拍了拍:“好!你俩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把麻袋去了,我看看货!” 孙狗和二胜笑著就去解麻袋,二胜看著麻袋上的破洞,疑惑道:“誒,这里怎么有个洞?” 孙狗骂道:“肯定是老张头又拿破烂货糊弄我们!下次去收拾他!” 麻袋被两人解开,头髮散乱的张初禾出现在眾大汉面前,虽然被装在麻袋中走了好久,现在的形象有些潦草,但刀疤壮汉还是眼睛一亮,真的是肥羊! 刀疤看向清瘦的年轻人,年轻人看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认识,应该是跟著家里人来洛阳做生意的。” 刀疤看著张初禾不哭不闹,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中有些狐疑,以前被掳来的小孩子,又哭又闹,要恐嚇一番才不敢哭,这个小丫头怎么不哭?別不是个傻子吧! 刀疤还没开口,却看到张初禾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才说道:“憋死姑奶奶了!” 屋子中眾人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 “这丫头还挺有意思!” 刀疤笑著说道:“小丫头你为啥不怕?” 张初禾翻了个白眼,顺手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然后自顾自的走到刀疤之前的座位上坐下,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撇了撇嘴,直接下手捏起一片塞进嘴里嚼著。 一边吃一边说道:“你看看你们穷的!连盆羊肉都吃不起!喝的还是最便宜的酒,姑奶奶都替你们丟人!” 刀疤愣愣的看著张初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小丫头到家了呢! 不过不知道为何,刀疤看著小姑娘的模样,忽然想,自己要是也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刀疤看著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正在捏猪耳朵吃的张初禾问道:“丫头,你阿爷是干什么的?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乾女儿!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就让人带你回家,以后在洛阳城里,我刀疤罩著你!” “噗!” 张初禾差点把嘴里嚼著的猪耳朵吐出来,然后无语的看著刀疤:“我爹?你可没资格当我义父,不过你先等等,我先问你一些事情,说清楚了今天就放过你们,否则姑奶奶我替你算了一卦,你们今日有血光之灾!” —— 侯家。 院子中跪了一堆人,侯君集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手中还拎著一根红布缠成把手的藤条,侯海棠就跪在最前面,身后则是侯三一眾护卫。 “侯海棠!我让你带著初禾玩,结果出去两个时辰,你就把人弄丟了!你让我如何跟她爹交代!” 侯三:“老爷,不怪小姐,是我们疏忽了,您要打就打我们吧!” “闭上你的嘴!放心好了,少不了你的,丫头真出了事,你们脑袋加一起都不够赔的!” “侯海棠,我问你,初禾年纪小,你也不懂事吗?我说没说过不能让侯三他们离开!” 侯海棠一张小脸上梨带雨,只是默默的流泪,根本不敢面对暴怒的侯君集。 侯君集越说越气,抬起手中的藤条就要往侯海棠背上打,却见侯光宗直接扑到姐姐背上:“阿爷,不要打我姐姐!要打就打我吧!” 竇氏也连忙去拉自家老爷:“老爷,不能打啊!海棠是女孩子,以后要嫁人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派人去把初禾找回来!” “还想怎么找?四个城门都关了,军队都出动了,先搜帮派,如果找不到,就会挨家挨户的搜索……” 第一百八十七章:出身未捷身先死! 而那处偏远的院子中,因为刀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把那些小孩子藏到那里去了,所以张初禾选择使用了超级力量。 於是,现在院子中的画面就是,张初禾依旧坐在对门的座位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半盘猪耳朵已经摆到了她的面前,而院子中,一二十號汉子,全部鼻青脸肿的跪著,低头脑袋不敢吭声。 “姑奶奶的耐心有限,赶紧把事情办完,我要赶紧回去,不然我侯爷爷该著急了!所以我劝你们老实交代!否则姑奶奶再出手,就不是揍一顿这么简单了!断胳膊断腿那是最轻的!” 这群人中之前那个风度最好那个姓吴的狗头军师,青著两个眼眶,费劲的睁著眼睛说道:“姑奶奶,我们真的没有干过那种事,我们都是掳来小孩子,看对方家里的情况,讹诈一些钱財而已,那些小孩子在我们这都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哭了还有人陪著玩。” 刀疤哭丧著一张脸:“是啊,是啊,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我们不干!” “啪!” 一个酒碗被张初禾扔到刀疤脑袋上,掉在地上,摔成好几瓣,刀疤一脸心疼的看著地上的碎碗。 “你连小孩子都要掳,你还说你不丧天良?” 刀疤捂著脑袋,恨不得把孙狗和二胜给弄死,刚刚这小姑奶奶已经揍过他们之后已经说了,人家爹爹是这次征战突厥的將军,之前和她一起那个年纪大的是侯家大小姐,当时刀疤就想把这俩货给砍死,然后自己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而这个姑奶奶非逼著让他们说,那些被他们打断手脚乞討的小孩子在哪关著,说出来还有活路,说不出来全都要死! 刀疤也想反抗,可是反抗不了啊!自己在洛阳城里也是有名的好手,虽然他们帮派小,但是兄弟们都是好手,也不虚那些大帮派! 可自己一脚就被直接从屋子里踹到院子里面了,半晌都没爬起来。 刀疤:“那什么小姑奶奶,我们真的不干那种事,我们掳来的小孩子,家境好点的就多要点,有的家里实在穷,我们还让孩子背点粮食回家,您也看到了,我一个帮派老大,跟兄弟们就吃四个菜,最贵的就是一个猪耳朵,要是干那种买卖,我们也不至於穷成这样!” 张初禾看著自己面前盘子里面已经空了的猪耳朵,也是嘆气,別的不知道真假,这个穷倒是看的出来,她也不知道刀疤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张初禾想了想:“那你带我去找你们掳过的孩子家里看看,我去问问真假,要是假的,姑奶奶一拳打死你! 要是真的,也算你们还有点良心,以后跟著我干,我让你们把洛阳城里的地痞流氓全部给统一了,到时候就不会有人掳小孩子,让他们上街乞討了!” 看到张初禾起身,姓吴的狗头军师连忙起身,拿起斗篷弯著腰帮这位姑奶奶系好,张初禾点了点头:“你很不错,还挺有眼力见,叫什么名字?” “嘿嘿,小人名叫吴用!” 张初禾砸吧砸吧嘴:“你爹娘是不是跟你有什么仇啊?不然为啥给你起个这样的名字?” “俺爹说了,贱名好养活!” 张初禾在弯著腰的吴用肩膀上拍了拍:“放心,若是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们確实算是这些帮忙中的一股清流,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们留些钱,起码能让你们顿顿吃饱!” 刀疤和吴用带著张初禾走出院子,来到另一个街道,一户人家门前,张初禾敲了敲对方的门,不多时一个老头打开了门,结果看到了刀疤和吴用,马上就要关门,结果门却关不上,老头低头一看,却看到张初禾抵住了门! 看到张初禾,老头顿时怒了:“刀疤!你们穷疯了吗!连这种贵人家的小娘子都敢掳,也不怕掉了脑袋!” 刀疤和吴用两人低著脑袋不吭声,张初禾向老人行礼:“这位老丈,我想向您问件事情可以吗?” 老头瞪了几眼刀疤,然后笑著看向张初禾:“小娘子请说,只要小老儿知道,肯定告诉您!” “我之前听说有些帮派会掳了小孩子,会打断手脚,让这些孩子去街上乞討,我想向您问问,他们这群人有没有干过这种事情,要是干过,我就直接带他们去见官了!” 老头瞪了刀疤几眼,看到两人脸上的伤,知道刀疤是遇到狠人栽了,嘆气道:“好叫小娘子知晓,这几个傢伙虽然游手好閒,但確实没干过那种丧天良的事情,也没那个胆子。 他们没钱的时候,就弄一点好吃的,把小老儿孙子骗走,然后从小老儿这里白拿些麻袋去卖,他们也就是弄点钱,至於小娘子说的那种事情他们是不敢的,小老儿听说,城西那边有个青蛇帮,他们干的是这种买卖!” 张初禾向老人拱手道:“那就谢谢老丈了!” 张初禾转头看向两人的眼神里就全剩下鄙夷了,帮派混成这样,也算是出息了! 见到刀疤和吴用低著脑袋跟著张初禾要离开,老人再次嘆气道:“小娘子,虽然小老儿也烦这群傢伙,但他们还罪不至死,您让人把他们关些时日,给点教训算了,他们犯的事,还够不上砍头!” “知道了,不会杀他们的!” 再次回到小院中,张初禾嘆气,第一次行走江湖想要行侠仗义,结果就碰到了一个这么没出息的帮派,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爹爹说过的,出身未捷身先死。 张初禾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从里面捏一粒碎银子,丟到桌子上,想了想又捏出一个更大些的,嘆气道:“也算你们没说谎,等我回了长安,让我哥哥给你们想几个正经赚钱的路子,帮派不是这么干的,再这样下去你们会饿死的!这些银钱算是给你们的药钱!” 刀疤摇头:“算了,算了,我也觉得我不適合干帮派,我们今天就解散,去找点正经活干!” 张初禾瞪眼:“我说你继续混,你就得继续混,敢不混腿给你打断!” 第一百八十八章:找到小娘子了! 张初禾又摸出一方玉制小印,在吴用的衣服下摆上印了一下:“记住了,以后我给你们的信件上会有这方小印,不过只有第一次,第二次的信件你直接是看不到的。 我会在第一封上面告诉你如何才能看到第二次信件上面的字,第二次信件上会说明第三次如何才能看到字,明白了吗?” 吴用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刀,直接把衣服下摆割了下来,放进怀中贴身放好。 说完后,张初禾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行了,这些钱省著点,等我消息吧,我要赶紧回去了,不然被找到我在你们这,你们谁都活不了!” 张初禾都走出院门了,忽然转头说道:“对了,刚刚那个小老头说的什么帮派来著?” 吴用:“青蛇帮,城西最大的帮派,有两百多號人,他们帮主叫……” “好了,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去接手他们的地盘,行了我走了!” 看到张初禾离开,刀疤眼睛里都是圈圈,他完全没听懂张初禾说的是什么意思,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吴用背上:“老吴,那小姑奶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吴用被拍了个踉蹌,回过神来后便是满脸惊喜:“老大!我们要发达了!姑奶奶的意思是青蛇帮要没了,让我们去接收青蛇帮的地盘!” 刀疤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幸福中,他忽然想把那个姑奶奶叫回来,再把他们这些兄弟们打一顿,太值了! 整个洛阳城里也就只有三个大帮派,打一次姑奶奶帮他灭掉一个,打三次,他刀疤不就是洛阳城里最大的帮派老大了! “嘿嘿!” “嘿嘿嘿!” 一群汉子鼻青脸肿的互相看了看,皆是嘿嘿傻笑起来,本以为今天就要栽了,最轻也是打一顿被送官,没想到还有惊喜,这种梦,刀疤在梦里都不敢想! 而吴用却是知道,如果不是平日眾人只是做些小恶,今日恐怕自己这些兄弟,要全部死完。 张初禾来到大街上,很快就有士兵发现了她,几个披甲士兵迅速跑过来,一个伍长开口问道:“小娘子是张初禾吗?” 张初禾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叔叔,我是张初禾,你们是侯爷爷派来找我的吗?” 伍长大喜,亲自把张初禾抱起来,对身后的士兵喊道:“快去通知侯公,蒋公,就说初禾小娘子找到了!” 两名士兵飞快的向远处跑去,分別去往刺史府和侯家,张初禾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伍长连忙问道:“小娘子莫哭,可知是哪里的贼人把您掳了去,您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是,是青蛇帮的坏人,本来他们把我带到他们帮派里,说要拿我勒索我爹爹,说我起码能换五百贯! 后来他们说什么有人搜查,就让两个人把我带走,然后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跑了,我跑的可快了,他们追不上我!不过我找不到侯爷爷家在哪!” 伍长冷笑两声,森白的牙齿让笑容有些渗人:“小娘子放心,以后洛阳城里就没青蛇帮了,小的先送您回侯公家!” 伍长朝身后的士兵递了个眼神,士兵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不管青蛇帮的背后是哪个官员支持的,今日过后,洛阳城再无青蛇帮。 这已经不单纯是张初禾的身份问题了,为国征战的大將军,回来发现自己的女儿被黑社会拐走,打断手脚成了乞丐,这都够写一本脑残小说了。 哪怕今天丟失的只是一个普通士兵的女儿,那就是爷爷扛著儿子的一等功勋牌匾,到军营门口哭诉,自己孙女被黑帮掳走! 只要出现这种事情,就够通天了,所以不管是谁掳的小娘子,今天都要去见阎王爷,而且他们这些士兵最佩服的就是能打仗的將军,草原的战报早就从长安传到洛阳了,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他们还是顾忌著那些帮派身后官员的面子,没有直接清洗,若是换成张怀安,人家轻飘飘的一句“都宰了”,那不好意思,洛阳城里的帮派都要遭殃! 所以现在只死一个青蛇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伍长一路安慰著张初禾到了侯家门口,侯君集笑呵呵的站在门口,从伍长手里接过张初禾:“丫头啊,有没有受惊?受伤没有?” 张初禾顺手搂住侯君集的脖子,一抽一抽的说道:“让侯爷爷担心了,是初禾不好,不听海棠姑姑的话,非要去那个酒楼吃饭,结果嫌弃饭菜不好吃,是我让侯三他们去吃的,不怪他们,所以侯爷爷能不能不罚他们啊!” 侯君集被这么张初禾委屈巴巴的样子逗笑了,被揽著脖子感觉心都化了,抱著张初禾来到院子里,脸顿时就黑了下来:“都滚起来吧,丫头替你们求情了!” 看到那些护院和侯海棠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跪的时间太久有些艰难,张初禾挣扎著从侯君集怀里下来,来到侯海棠身边,把她搀扶起来:“海棠姑姑对不起!” 侯海棠脸上还带著泪痕,但还想笑著摸了摸张初禾的小脑袋:“初禾你没事就好,否则姑姑要愧疚一辈子的!” 张初禾又来到相互搀扶站起来的侯三等人面前:“是初禾不懂事,害大家受罚了,对不起!” 侯三等人连道不敢,说小娘子言重了,本就是他们失职,不关小娘子的事情。 侯君集黑著脸看著侯三等人:“滚出去,该怎么办自己清楚!” 侯三等人心里也是怒火滔天,朝自家老爷拱了拱手,就出了院子,在侯府里面我是侯三,是下人,出了侯府大门,道上谁不叫一声三哥! 门外有人备好了马匹和武器,侯三等人翻身上马,直奔青蛇帮的地盘而去! 侯君集再看,发现者张初禾用两只小手贴在侯海棠的膝盖上,嘴里还说著:“初禾帮姑姑暖一暖膝盖,不然留下病根就不好了,等晚会找些艾草,我帮姑姑烤一下,膝盖就不凉了!” 侯君集心中一时间甚是欣慰! 而刺史府的李纲和屈突通得知了张初禾安然无事的消息,也是终於安心了,不然麻烦就大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怎么只有十七个? 当小白的马蹄上带著崭新的马蹄铁跨过了黄河结冰的冰面,再次落在土地之上,小白大鼻子嗅了嗅有些兴奋,打了个响鼻,张怀安身上再次穿上了被擦的鋥亮,而且上了油的黑色鎧甲。 大红色的崭新披风隨著寒风起伏,赤红色的明威將军旗隨风招展,只是对比出征前上面多了几个箭孔,没有人选择去修补那几个被狼牙箭射出的破洞,因为那是荣耀。 道路两边有官员和百姓夹道欢呼。 “恭迎將军凯旋,大唐万胜!” 所有士兵都捶击胸口,同样高呼:“大唐万胜!” 洛阳来迎接大军的百姓与其他地方不同,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兴奋的表情,张怀安在人群中看到了穿著破旧甲冑的老府兵,他们的眼中含著热泪,拳头狠狠的捶在胸口,他们也曾经享受过这样的荣耀。 过了黄河距离洛阳城北的驻扎地只有不到三十里,一路上皆有百姓夹道迎接,先锋营的很多新兵都激动的满脸潮红,张怀安知道他们很想多享受一会这种荣耀,但小白有些急促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当小白的马蹄跨入早就准备为大军准备好的军营,立马便有悠扬的號角响起,然后浑厚的鼓声,然后便是古朴的乐声,苏定方早有预料,上前低声道:“將军,这是秦王破阵乐!” 张怀安不著痕跡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询问道:“不是应该还有舞蹈吗?为何没见?” “那是等大帅来的时候才有的!” “不是我才是军功册第一吗?要跳也该是对我跳!” 本书首发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苏定方听著自家將军的话,非常无奈,你这军功第一怎么来的,別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功劳是大,可是说到天上去,你也是在大帅手下听指挥的,你也就是关係硬,李靖又自觉功劳太大,为了避嫌才把你放上去的。 要是没关係,別人一句大帅指挥有方,功劳八成都要归人家李靖,而且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 军营的地面上是铺设著红毯的,当小白走到红毯的尽头,一身紫色官服的李纲,身边则是穿著鎧甲的侯君集和屈突通,后边则是一群緋红色官服的小兵们。 李纲作为礼部尚书,率先对领头的张怀安拱手行礼道:“谢过將军为国征战,將军辛苦,还请下马饮酒!” 身后眾人皆是拱手,请张怀安等人下马。 张怀安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李纲面前,把对方搀扶起来,右拳敲击胸口:“为国征战,乃末將本分,大唐万胜!” 又是齐呼万胜过后,早有准备好的侍女给每位將士都递上酒杯,李纲侯君集等人也是同样端著酒杯,双方互敬之后,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怀安都快有些麻了,这也太繁琐了,不过这是苏定方提前告诉过他的流程,他这已经是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了,等到李靖回来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而且这还是只到洛阳,礼部官员作为第一波迎接的。 等到长安,太子李承乾要带著百官出城迎接,然后去太庙,最后陛下亲自下太极宫迎接,那才是真正的殊荣,苏定方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全是憧憬之色,张怀安觉得李二要是愿意给他来这么一套,让他拎刀子抹脖子都愿意。 老苏不知道的是,以后他確实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就是换了人而已,而那傢伙现在还在长孙怀里吃奶呢! 张怀安笑著朝李纲拱手道:“三月不见,李师身体可还康健?” 李纲呵呵直笑:“托允执的福,老夫身体还算硬朗!” 刚刚是李纲等人迎接的得胜还朝的大军,现在则是张怀安作为晚辈和官场上的后来者,需要拜见他们。 “蒋公,侯公!”依次拜见了屈突通和侯君集,这里的人有资格接受他拜见的只有这三人,至於令狐德棻等人,还不配接受他的见礼。 刚刚跟侯君集寒暄完,张怀安就看到眼前一道红色的小小身影闪过,然后便是一声朝思暮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爹爹!” 张怀安下意识的张开手臂,就感觉怀中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低头一看,惊喜道:“初禾?你怎么在洛阳,你娘和你哥哥呢?” 张初禾撇嘴:“娘和哥哥没来,说在长安等爹爹回家,我求了好久,最后还是外公开口,娘亲才答应让我跟李师一起来洛阳的!” 张怀安揉著自己闺女的小脑袋,笑著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太调皮了,没给李师添麻烦吧?” 张初禾小脸僵了一下,然后瞬间又笑了起来:“没有没有!” 张怀安多了解自己闺女啊,马上就知道有事情,他带著歉意看向李纲和侯君集:“小女给二位添麻烦了!” 李纲笑道:“无妨无妨,丫头不调皮的时候其实也挺可爱的!” 侯君集:“海棠和初禾相处的甚为开心,若不是你刚出征回来,你们父女多日不见,我还想多让丫头在府上多住几日。” 屈突通:“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不如怀安让將士们先解散,咱们边吃边聊?” 张怀安冲苏定方点了点头:“让將士们都进营帐吧,吃口热乎的!” 张初禾趴在爹爹怀里,看著薛礼冲她呲牙,也朝薛礼露出一嘴小银牙:“大个子!” 小丫头当初跟著这些亲兵一起从蓝田跑到长安,而且平日里也喜欢跟他们一起玩,她跟张怀安的亲兵关係本就很好,目光扫过去,嘴中还嘟囔著:“一个,两个……十七……十七!” “咦,怎么只有十七个,怎么少了一个?少数了一个吗?再数一遍!” “一个……十七!” 小姑娘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目光在身后十七个没有离开的人脸上一一扫视过去。 张初禾忽然发现那个最熟悉的面孔不见了,大滴大滴泪水忽然就从脸上滚落下来,落在张怀安的鎧甲上发出“啪啪”声。 “爹爹,爹爹,牧羊呢!牧羊去哪了!” 第一百九十章:您不会惧內吧? 这次小姑娘不是装的,看的出来是真的伤心了,张怀安连忙安慰道:“別哭,別哭,你师父没事,他跟你孙爷爷在一起。” 张初禾从爹爹怀里跳下来,来到薛礼身边,著急的拉著薛礼:“大个,快带我去找牧羊!” 看著薛礼带著张初禾离去的背影,李纲捻须笑道:“不错,不错,有情有义,如果不说学业,其实初禾也是个很好的孩子!” 张怀安脸黑:“李师,您这就属於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李纲笑骂:“臭小子!” 侯君集等人哈哈大笑。 张怀安便隨著眾人进入营帐吃饭喝酒去了,他听说这时候应该是有一道菜叫浑羊歿忽,这东西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不过据其他兄弟们说,这玩意不咋地,吃一口像是在喝油! 不过这玩意也是属於大唐国宴里面必有的一道菜了,就跟后世最有名气的开水白菜一样,张怀安作为肉食动物觉得不管怎么做那玩意也是白菜,都不如燉一锅牛肉好吃,当然他也吃不到,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要是能吃到,估计他能见人就吹那玩意比天上龙肉都好吃! 这边一群大佬在推杯换盏,將士们在胡吃海塞,不过没得最快的还是菜菔,莲菜,菠薐菜这种素菜,没办法,將军太牛逼了,吃了行军路上,根本就没缺过肉吃,敞开吃都吃不完! 而老孙的营帐中,也有人给老孙送了一堆的素菜,还有几碗白米饭,老孙端著碗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张初禾看到牧羊虽然浑身是伤躺在床上,但明显还能喘气,而且还有一个小姐姐在餵这傢伙吃东西,白眼翻了翻,一巴掌拍在牧羊肩膀上:“亏本姑娘还以为你死在草原上了!想著替你报仇!结果你躺在孙爷爷这享福呢!” 张初禾没用力,但牵动了牧羊手臂上的伤口,这傢伙还是疼的直呲牙:“嘿嘿,托小娘子的福,小的没事!” 张初禾看他疼的呲牙,小脸一皱:“是不是那个叫什么来著,对了,頡利!是不是那傢伙伤的你?我不是听说他被爹爹抓住了吗?人在哪呢,本姑娘去探望探望他!” “噗嗤!” 薛礼没忍住直接笑出声了,张初禾不满的瞪著薛礼:“大个子!你这么没有同情心,牧羊虽然弱了点,但也是你没保护好他,你比他力气大,上了战场就该帮帮他!” 薛礼连忙摆手,解释道:“小娘子,这事可跟我没关係,他这伤也不是在战场上弄的!” 张初禾的超级大脑有点超负荷了,疑惑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牧羊:“不是在战场上弄的?”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小玖,忽然眼睛一亮,拉长了声音说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英雄救美,结果自己本事不够,被贼人给伤了?不然人家这么漂亮一个姐姐,干什么要给你餵饭!” 薛礼连忙给自家小姐送上马屁:“小娘子猜的真准!” 小玖脸红,牧羊满脸无奈的看著初禾和薛礼在那表演二人转。 “没事,你跟我说说贼人在哪!我可是带著鎧甲兵器,骑著马来的,我不告诉我爹爹,我骑著马快去快回,帮你把那伙贼人给灭了!” 小玖看著张初禾双手叉腰,明明很可爱一个小女孩,嘴里说的话却是两个样子,掩嘴轻笑起来。 老孙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用不著你,你爹爹已经带人把那货山贼灭了!” 张初禾顿时如同被霜打的萝卜:“啊,我爹下手也太快了!都不愿意给我一个出手的机会!” 张初禾无奈的嘆气,本姑娘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却没有一个让她行侠仗义,小姑娘看到牧羊没事之后,就搬著一个板凳坐到了孙道长面前,也不说话,就是张大嘴巴,瞪著一双眼睛看著孙思邈。 老道笑著在小丫头脑袋上摸了摸,然后从旁边的盘子中又拿过一双筷子,夹著一旁的饭菜往小丫头嘴里餵。 最后结果就是,老孙没吃几口的饭菜,全进了小丫头的肚子,看著张初禾背著手,像是那些老迈的官员,带著薛礼晃悠著出了营帐,老孙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容。 这个世界全是蝇营狗苟,相互算计,只有老孙每次看到这个单纯的小丫头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发自內心的高兴,而李二对小丫头如此宠溺,恐怕也是同样的心態。 紧赶慢赶,张怀安还是没能在年三十晚上跟老婆孩子一起吃上一顿饺子,今天其实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上元节倒是真的赶上了。 李靖明日才会抵达洛阳,据说袁天罡已经帮忙看过了,正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大军在那天抵达长安最好。 张怀安估计现在长安城应该已经起风了,至於刮不刮的倒他这棵长安城里新长出来的大树,张怀安觉得估计是不太可能,自己杀的那傢伙如果不是县令,李二大概是很想看到这个结果。 说不定还会怪罪自己为何只杀了一个,为何不把他们全杀了! 李靖来到大营的时候,画面確实比自己隆重了太多,张怀安站在人群中撇嘴,非常不屑,就是他的眼神一直瞄著那些在雪地里面跳舞的女人,虽然算不上穿著薄纱,但那点衣物绝对跟暖和不搭边。 “老苏,你说他们冷不冷?” 苏定方嘿嘿直笑,这傢伙非常噁心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侯爷,您要是想要,我待会去跟他们说一声,按规矩,您是有资格分到两个的。 只是您是陛下的女婿,所以这种分女人的事情按惯例是没您的份,不过您开口,他们不敢不给您面子!” 张怀安鄙夷:“你现在也是贵族了,別那么没出息,再说了,你不是有媳妇吗?听说还有两房小妾?怎地还如此下流?” 苏定方也不介意:“侯爷,您要不要?您要是不好意思,我帮您去开口!” “不要不要,这种庸脂俗粉,本侯爷还看不上!” 苏定方眼神古怪:“侯爷!我可是听说武德年间那些駙马,日子都不太好过,您不会惧內吧?” 张怀安破口大骂:“滚你娘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封赏! 正月初八上午,不过刚刚过辰时,天空不过刚刚浮现一抹亮光。 春明门五扇大门全部洞开,大队大队的士兵整齐的走出,在城门两侧站定,一直蔓延到灞桥之上。 对於洛阳到长安这短短几百里路如何行军,才能在初七晚上抵达长安城外,莫说队伍中的这些老將,哪怕对於那些校尉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但如果让张怀安带队,他恐怕会选择全军全速行军,到早了大不了在城外扎营,多住几日不就好了。 而经歷了近一个月的懒散行军,大军迎来了久违的三更造饭,四更拔营,时间不过卯时一刻,大军已经全部整军完毕,所有將士脸上全是一片肃穆。 当大军开始缓缓向灞桥行进,春明门中,李承乾身穿袞冕,玄色上衣搭配纁色下裳,衣身绣十二章纹,头戴九旒白珠冕冠,小脸肃穆,身后则左侧则是房玄龄为首,然后是杜如晦,长孙无忌,平日里难度一见的紫袍,这里有一长串。 而右边则是尉迟恭为首,身后是程咬金,秦琼等一眾身披战甲的武將,张怀安对这种繁琐的礼制简直是无力吐槽,加上昨晚小丫头等人打牌到后半夜,他压根没怎么睡,所以整个人坐在马上昏昏欲睡! 当然也可能是他不是主角的原因,这次他没资格走在大军最前方了,人家李靖穿著一身锈跡斑斑的鎧甲,手中拿著捷报,缓缓来到李承乾面前。 两人一阵標准的问答过后,李承乾亲自为李靖牵马入城。 张怀安等人才能缓缓跟上,而且这次他前面多了好多將军,春明门到朱雀门前,两侧皆有御林军列阵,金吾卫击鼓,眾將领身后便是頡利和一眾突厥將领的囚车,至於那些在突厥缴获的值钱玩意,早就提前到了皇城。 到了朱雀门前的广场,士兵们就可以停下了,接下来自然会有人安排他们,李二还没疯狂到把五万多全副武装的大军放进皇城。 小白是匹很有灵性的战马,不用张怀安指挥,就跟著前方薛万彻的新战马后边,小白走的很稳,能让自己的主人在它背上眯著眼睛打瞌睡。 骑马入了皇城,一路到了太庙,李二穿著他上朝的那身衣服,率领著宗室成员在太庙等著了,恰好醒来的张怀安在人群中还看到了自己好多的小姨子,小舅子,还有冲他眨眼睛的长乐。 “突厥百年为患,今一朝荡平,以报列祖列宗……” 巴拉巴拉,张怀安感觉李靖念了將近两刻钟,但他只听懂了这一句。 太庙前的大鼎熊熊燃烧,頡利等人就跪在青石板地面上,也不知道他们膝盖凉不凉。 张怀安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因为他发现一直跟著囚车队伍里的一辆马车不见了! 他那会迷迷糊糊的在睡觉,压根没看到那辆马车什么时候被人带走的。 他撇了撇嘴,目光鄙夷的看向李二,结果李二恰好向他看来,张怀安连忙低下脑袋,这会不能囂张啊,还等著李二帮自己说话呢。 等到頡利等人被押走,李二便离开了,他还要去太极殿等待眾人覲见,张怀安忽然想起,哪怕是唐朝也是有年假的,这个时候应该正是走街访友,在家欢度新年的日子,结果因为大军还朝,年假泡汤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骂娘。 把他们当后世的牛马使唤呢,张怀安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李二有没有给这些官员们发三倍俸禄,毕竟这傢伙刚发了一笔大財! 当所有人来到太极殿前,百官鱼贯而入,所有征战將军披甲入殿,而李二已经坐在了龙椅之上。 李靖站在最前方,行大礼惨拜李二,並献上奏报,李二从龙椅上起身,走下台阶,扶起跪拜的李靖,李靖当场就激动的热泪盈眶,张怀安腹誹,这要是以后轮到自己,哭不出来没事,万一笑场了,李二恐怕当场能让他螺旋升天。 “昔汉高帝困於白登,终不能报。今李卿一举灭突厥,洗雪前耻,此功亘古未有!李卿日后可居於此位,著鎧奏事!” 李靖有了安排,其他人便可以自己找位置回到武將队伍中了。 等殿中重新安静下来,张阿难便向前几步,手捧一卷黄綾,浑厚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 “定襄道行军总管,永康县公李靖,封代国公,食邑一千五百户,加授左光禄大夫,任兵部尚书职位。 通漠道行军总管,曹国公李世勣,加封食邑六百户,由黎州都督升任并州都督。 金河道行军总管,霍国公柴绍,加封食邑五百户,由右驍卫將军升任右驍卫大將军。 大同道行军总管,任城王李道宗,加封食邑四百户,由灵州都督升任刑部尚书。 恆安道行军总管,义安县公卫孝杰,升义安郡公,加封食邑三百户,由左武侯將军升任左武侯大將军。 畅武道行军总管,梁郡公薛万淑,加封食邑三百户…… 唐俭,升鸿臚寺卿……” 一长串的封赏,至於钱財,说实话,这些傢伙隨便夹带一些,都比小气鬼李二给的多,至於夹带最多的张怀安,就李二给的这些,加起来都不如他半马车的財物值钱。 然后是张公瑾,薛万彻,老薛运气不错,从县男变成了县侯,然后张怀安摇了摇脑袋,终於该到老子了! “明威將军,蓝田县伯张怀安,带领先锋营屡立战功,献奇策破定襄,雪夜奔袭两百里,生擒頡利,阿史那思摩……策勛九转为从三品护军,升蓝田县侯,加封食邑三百户……赐婚,长公主襄城下嫁,择期大婚!” 身边一片贺喜的声音,张怀安笑呵呵的拱手还礼,来到大殿中重新走出来谢恩的人群中,朝李二拱手:“谢陛下恩典!” 等到所有有爵位的將军封赏完,其他的小虾米们就等著兵部和吏部的封赏文书就行了。 李二看样子很满意,缓缓开口道:“魏徵,虞世南,朕命二人撰写《李靖破突厥颂》,刻石於太极殿外,供百官与后世瞻仰!” 两人缓缓起身,来到殿中,朝李二拱手:“诺!” 李二表情一键切换,脸上高兴的表情变成了悲痛:“中军所有阵亡將士,追赠游击將军,双倍抚恤,所有参战者,每人按军功迁升,赏绢三匹,钱五贯!” 百官起身,朝李二行礼,齐呼:“陛下圣明!” 第一百九十二章:王珪 等到跟在薛万彻后边走出了太极殿,张怀安有些懵懵的拍了拍老薛:“老薛!” 薛万彻笑的都能看到他的后槽牙,装做刚看见张怀安的样子:“咦,这不是蓝田县侯张怀安吗?你叫俺老薛何事?” 张怀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这傢伙也忒没出息了:“哦,原来是都昌县侯薛万彻啊!” 薛万彻脸上的表情更开心了,刚想继续开口,却听张怀安说道:“別得寸进尺啊!叫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谁还不是侯爵咋滴!” 薛万彻一僵:“行吧,你想问啥!” “我之前不是宰了平遥的县令和折衝府校尉吗?怎么没人状告我?” 这下该薛万彻翻白眼了:“这是陛下专门封赏出征將士的朝会,又不是议事的,等到正月十五的大朝会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才是专门议事的,頡利和其他突厥贵族的死活,还有突利和阿史那杜雷这些人的封赏。 到时候你的事就会被捅出来,別怪哥哥没叮嘱你,到时候可別吃早饭,最好排空了上朝,要是真的吵架没力气,你就揣俩胡饼!饿是饿不死人,但是屎尿憋不住可就麻烦了!” 张怀安余光看到一个老头穿著緋红袍子正在瞪著自己,张怀安毫不客气的瞪过去,身边薛万彻小声道:“王珪……” 张怀安顿时明白了,指著王珪破口大骂道:“看你祖宗呢!” 张怀安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以前他是年纪小,辈分低,爵位也不高,老子打仗前你瞪我,我就当没看见,看你年纪大给你几分面子,老子打完仗立了这么大功,你还敢瞪我!那我他娘的不是白打仗,白立功了! 王珪可能也没想到张怀安如此莽撞,一句话就给他干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张怀安是说他是自己祖宗! 王珪双手颤抖的指著张怀安:“黄口小口,竟敢如此辱我!” 张怀安一边抖腿,一边抠鼻孔:“別瞎指啊,小心指头折了,年纪大了可不好修养!” 早有注意这边的人,听到动静,瞬间就围了上来,张怀安看著王珪身边围著的一群傢伙:“先別开口,先自报家门,省的我都不知道骂的是谁!” “兵部侍郎,博陵崔氏崔敦礼!” “考功员外郎,范阳卢氏卢承庆!” “刑部侍郎,滎阳郑氏郑善果!” 张怀安还挺惊讶:“嚯,人这么齐,还差个清河崔氏就来齐了啊!我记得不是有个卢尚祖的?怎么没来?” 程咬金和尉迟恭联袂从不远处走来,嘿嘿直笑道:“前两个月你不在长安,陛下让他去交州赴任,他不去,结果被陛下给砍了!” 卢承庆双眼冒火的盯著程咬金,这傢伙不站在他们这边也就算了,现在看起来是要站在张怀安那边了。 张怀安看向王珪:“你这么生气,王俊不会是你儿子吧?他的脑袋还在我这呢!你想不想要!” 郑善果:“你私杀平遥县令和折衝府都尉,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等下次大朝会,我等会一起上奏弹劾你,到时候到了老夫手下,老夫倒要看看你张怀安是不是刀枪不入!”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陛下都没断案,刑部尚书也没开口,你就想对老子用私刑?早了点吧?” 李道宗默默的走了过来:“呵呵,本王这刚当上刑部尚书,就听闻刑部有人动私刑,看来要好好严查一番啊!” 郑善果不吭声了,他是有背景,但不管背景还是官职,都被李道宗压的死死的,真要得罪了李道宗,让他滚蛋他就得滚蛋。 程咬金小声在张怀安耳边说道:“王俊是这傢伙的侄子,你小子別以为一个七品县令小,人家才二十多岁,以后说不定也是能站在朝堂之上的,结果被你给砍了脑袋,连头都找不到了。” “呵呵呵,程伯伯,一个县令这么厉害吗?” 程咬金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这傢伙现在囂张的很。 王珪被崔敦礼扶著,哆哆嗦嗦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身披鎧甲的李靖走了过来,都没开口,对面几人就默默的走了,没办法,这个更牛逼,张怀安他们还能试试,大概率只是能出口气,这个时候的李靖就算了,大唐武將第一人,他们几家合起来也碰不过。 张怀安看著李靖埋怨道:“李公,您这是干嘛啊,我还等著等会吵的厉害了,装作发怒,上去他们每人来上几拳!” 李靖无语:“得了吧,他们几个绑一起都不够你一拳锤的,你杀个县令,还算你事出有因,加上你战功在身陛下大概率不会怎么著你,你把他们几个锤死了,不砍了你,你也等著削官去爵吧!” 张怀安嘆气:“这群人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烦人,我跟陛下说说,让我跟他们几家干一架,谁死谁拉倒!” 程咬金嗤笑:“你想的还挺美!要是能这样,你以为他们能活到现在,早被人打死了!” “行了,各位叔伯,小子就先走了,回头带孩子去家里拜访,好几个月没见媳妇孩子了,著急,就先走了!” 张怀安朝他们拱了拱手。 “滚吧,滚吧!” 李靖摆手,让他滚蛋。 张怀安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嘴里乱七八糟的哼著。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咱个老百姓啊,今天真高兴!” 张怀安出了皇城,薛礼早就牵著小白在皇城门口等著了,跟李深等人打了声招呼,骑上小白便直入朱雀大街,至於什么朱雀大街不可纵马,呵呵呵,就两字囂张! 一群狗屁玩意,等著老子整死你们吧,回家就儿子合计合计,这群世家太跳了,是时候压压他们的气焰了。 李二还在太极殿没有离开,听到殿外有喧譁声,就问张阿难:“外边吵什么呢?” 张阿难笑著说道:“蓝田侯和王珪几人对上了,正在对骂呢,不过程咬金,尉迟恭,任城王,李靖已经往那边去了,看样子吵不了两句了。” 李二听到张怀安就来气,骂道:“王八犊子,真够囂张的,他要是不杀那俩狗东西,把证据拿回来,朕能办多少事情,结果好,两刀下去他倒是痛快了,朕还要替他擦屁股!” 第一百九十三章:「卸甲!」 薛礼骑著马跟在自家老爷身后,在朱雀大街上狂奔,丝毫不在意路两边那些鄙夷的目光。 至於有没有人骂他娘老子,大概是有的,不过薛礼不在乎,他娘老子都死了! 至於有没有人骂自己老爷,不好意思,自己老爷娘老子也死了! 大概是受了张怀安的影响,现在张家人也都不喜欢待在城里,城里除了留了两个僕人打扫,全家都在封地。 大军路过蓝田的时候,孙思邈和一眾亲兵已经回了家里,只留下薛礼跟著张怀安进了城。 出了长安城走了不到十几里,官道上三十九名骑著战马的府兵,悠哉悠哉的在路上走著,行人见到皆退避三舍。 “狗日的张二黑!把路给老子让开!不知道的以为你小子是这次领军出征的大帅呢!” 张怀安毫不客气的骂道。 队首的一个青年笑著招呼眾人让开道路,让自家侯爷先行。 等张怀安来到队伍最前面,刚刚还鼻孔朝天的三十九人,瞬间变的低眉顺眼。 张二黑嘿嘿笑道:“侯爷,这次咱们两个庄子上的府兵跟著侯爷您,兄弟们不光没战死,个个都捞到了军功,崔长史已经跟俺说了,俺这次可是策勛三转,获封飞骑尉,虽然是勛职,但那也是从六品!”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超顺畅,1?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张怀安一马鞭抽在这傢伙的鎧甲上,发出“啪”一声脆响:“老子还是从三品的护军呢,交了印信,现在不还是个閒散侯爷,你这个飞骑尉到了军中不还是个伍长!” 一群人皆是哈哈大笑。 “走,赶紧回家,村长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一群人呼啸著一路朝蓝田奔去,眾人所过之处,行人皆停步拱手行礼,等待眾人过去后才缓缓起身。 对於这些为国征战的將士,百姓们愿意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当眾人来到村口,场面非常隆重,两位老村长穿著红色的新衣,手中拄著拐杖,站在人群最前方。 村口的树木上都被绑上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红绸带,两面被重新漆过的大鼓就放在村口两侧。 当张怀安身后大红色的披风缓缓垂下,沉重的鼓声便响起,一锤一锤的敲击,像是敲在眾人的心头上。 人群中走出一群穿著破旧鎧甲的老兵,人人头髮白,老兵们单膝跪地,敲著胸口大喊道:“恭迎侯爷凯旋归来!大唐万胜!” 张怀安等人也纷纷敲击胸口回应:“大唐万胜,大唐威武!” 这些话自从进了关中,每到一地都会喊上几遍,张怀安早就习惯了。 大唐人一般只跪祖宗和神仙,哪怕是李二,寻常百姓见到了,最多也就是拱拱手,就算是见过了。 但对出征將士不同,而且还是大胜归来的將士,他们配的上大礼,村口的所有人,男子弯腰拱手,女子万福。 “恭迎侯爷凯旋!” 张怀安翻身下马,亲自把两位老村长搀扶起身。 “卸甲!” 隨著老村长一声吼,所有出征將士的妻子都从人群中走出,张家村和白沟村出征的都是普通府兵,除了他这个庄主,没人娶的起小妾,这种事情只能是正妻来干。 可能是李二为了怀念自己以前征战的时光,多看一看这些穿著鎧甲的將军,所以在长安城省去了这一道程序。 卸甲这种事情,哪怕是夫妻不和,再受宠的小妾都不能出现在这种场合,没有娶妻的,就是家中姑姑婶婶这种长辈,或者是姐姐帮忙。 妇人们看的出来都是精心装扮过的,妇人们有些黝黑的脸上都擦著白粉,抹上了胭脂,只是这妆容就不太好评价了,头上大多都插著一根铜簪子。 而所有妇人中最显眼的无疑就是襄城,她没有在脸上擦粉,因为张怀安不喜欢她化妆,至於原因吗,不说也罢,你看那群如果晚上出现能被人当鬼的妇人就知道了,但这样丝毫不影响她是人群中最漂亮的那个。 公主的衣服还不是这些妇人能比的,更不要说头顶的金步摇在太阳下,隨著襄城的脚步晃动,闪闪发光。 张怀安的眼神从未从襄城身上离开分毫,等到脱去了鎧甲,襄城帮他披上了那件白虎皮裘。 张怀安忽然有些愕然,因为他居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大! 如果说襄城是所有妇人中最漂亮,最耀眼的那个,那大毫无疑问就是人群中最胖的那个。 大被人伢子带到家里来的时候大概只有九十多斤,一米六的身高显得很消瘦,张怀安离开的时候,大已经有一百二十斤了,其实也算不上肥胖,但现在,大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圆,如同锅盔一样。 隔著衣服已经看不出哪里是腰,哪里是屁股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百六十斤微胖小厨娘吗? 大做饭的时候到底偷吃了家里多少东西! “等等!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说大愿意再嫁给庄子上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大唐不在乎这些,但自己身后的这些人,可都是跟著自己在外征战了啊。 就算是盲婚哑嫁,也不至於人都不在家就把婚给成了吧? 等到大颤颤巍巍的走到薛礼身边,张怀安这才鬆了一口气,作为他的亲兵,只有薛礼享受了卸甲这一荣耀时刻,但不幸的是,这傢伙今年才十五岁,別说媳妇了,女人手都未必拉过。 所有只能是大作为薛礼的姐姐,帮他卸甲。 张怀安陪著两位村长往村中走去,宴席是在村中摆的流水席,村民和將士们都不会在乎菜是否冷了。 这次迎接的宴席是由张怀安这个庄主独家赞助承办。 前几天老孙等人回村的时候,把张怀安弄来的十几马车財物也一起带回去了,襄城见到东西之后都震惊了。 连夜写了信,让亲兵又送了信,询问自家夫君,弄这么多的財物会不会有问题,父皇会不会怪罪,不如还给父皇一些。 张怀安撇嘴,还公主呢,一股子小家子气,就这他都嫌少,往宫里拉的財物,能蔓延出去七八里,就这还是因为草原人太穷的原因。 而且这里面说不定一大部分,都是李二自己之前给出去的! 看到路边站在一起的闺女和儿子,小丫头依旧是前几日那身装扮,只是肩膀上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小松鼠,小傢伙手里正抱著一个板栗在啃。 它现在觉得自己被抓走的很对,手里这玩意可比松子好吃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牧羊2.0版 小丫头当时见到小松鼠的时候,眼睛里都冒著星星,在爹爹脸上亲了好几口。 小松鼠啃著啃著,鼻子里流下一丝晶莹,小松鼠抽了抽鼻子,把那一丝晶莹给吸了回去,然后眼神不善的瞪著张怀安。 张怀安抱起闺女的时候,顺手给了小松鼠一弹指,差点没给他弹飞,脑瓜子嗡嗡的! “爹爹!不要欺负小松鼠!” 张怀安一手一个,把闺女和儿子抱在怀里,继续向村中走去,至於小松鼠为何会这样看他,无他,张怀安担心这傢伙身上有病菌,大冬天的帮小松鼠洗了个澡。 虽然保暖措施做的很好但这傢伙毕竟不是人,所以还是感冒了,他拿著松鼠让老孙给治治的时候,老孙差点没气死! 先是让他看马,然后让他看松鼠,把老孙当兽医呢! 马周一身崭新的青衣,风度翩翩的样子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徒步来长安的落魄书生了,马周的身后则是三十一名已经换下鎧甲的老兵,穿著麻衣的样子,跟村里那些庄稼汉一模一样,任谁也看不出这些老人在战场上是如何的杀人不眨眼。 牧羊笑呵呵的站在一旁,被小玖搀扶著,距离这傢伙受伤已经过去十天了,本来第七天的时候张怀安就要帮他拆线,结果老孙看了看伤口,说癒合的很好,但还不能行走,不如再等两天,到时候行走便不用担心伤口崩开。 张怀安坐在首位,牧羊被小玖搀扶著在左侧首位坐下,然后便是薛礼和一群老兵依次坐下,右边则是两位老村长,张怀安把儿子和闺女放下,笑著端起酒杯,看向大家:“大家自便,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然后一杯还温热的米酒一饮而尽,然后便拿起筷子夹了面前的菠薐菜。 然后村民们端起酒杯朝自家庄主和亲兵们遥遥一敬,便开始自顾自的吃喝了起来,张怀安等出征回来的將士都是对著桌子上的素菜猛吃,面前的红烧肉和羊肉根本没人吃,吃肉太多的后遗症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缓过来。 两位老村长看到张怀安只吃素菜,於是也不好意思去夹面前的肉,看到老村长要去夹莲菜,张怀安无奈的说道:“我们是在草原上吃肉吃的太多了,所以现在吃不得肉食,您两位在我面前还要客气吗?” 桌面上只有前面的这几张桌子有一些素菜,其他的桌子上只有肉,大唐冬天的青菜產量本就很少,百姓们只有一点萝卜和莲菜可以吃,不过为了招待大军,今年市面上连萝卜和莲菜都少的可怜。 就这些还是马周重金购买的,听说一斤菠薐菜能换五六斤羊肉!莲菜便宜一些,但也跟羊肉快一个价了! 看到小玖还在跑前跑后的伺候牧羊,张怀安骂道:“小玖,他能自己吃东西了,你別忙了,去找云柚她们一起吃饭,看给这小子惯得,你他娘的也真好意思!” 牧羊苦笑:“老爷,我都说了好几次了,小玖不听!我也没办法!” “他娘的,你这当了几天病號,脸都胖了两圈,你要是胖成大那样,看你小子怎么上战场!” 小玖摇了摇头:“老爷,孙爷爷说牧羊大哥还不能剧烈运动,要好好休养!” 见小玖拿老孙的话来堵自己,张怀安顿时不吭声了,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不管了! 小玖的身上完美的体现了关中女子的坚强,爹娘没了,就自己好好的生活,关中很多没了男人的寡妇,都会选择自己把孩子拉扯大的。 张怀安后来其实又问过她的,问她要不要去太原外公家,小玖说她爹是个商人,外公一家本就看不上他们一家,所以她不想去。 要是老爷愿意她就留在府上做工,也不用给她工钱,给口饭吃就行,虽然她年纪小,但是手脚很麻利。 张怀安能怎么说,不管是为了牧羊还是老孙那不善的眼神,他都只能答应,而且小姑娘做事情確实很麻利,而且看的出来应该还读过一些书。 薛礼知道小玖以后就留在家里,羡慕的眼睛都红了,那几天到处打听长安周边有没有山贼,他准备去山寨下面蹲著,看看有没有过路的小娘子被山贼打劫,然后也来个英雄救美! 最后还是被张怀安揍了一顿,才老实下来! 牧羊忽然低声说道:“老爷,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张怀安一边给闺女夹菜,一边毫不在意的问道:“你都躺床上多少天了,能有啥事?” 牧羊一脸神秘的说道:“之前一直躺在床上,也没在意,今天下地走路,我发现我的力气好像变大了许多!” 张怀安一脸鄙夷:“你都二十多岁了,又不薛礼正在长身体,还能力气忽然变大,扯淡呢!” 牧羊看了看四周,见到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说道:“我怀疑是老爷的血的原因!” 张怀安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给你输了血,然后你也变成了天生神力?” “应该还算不上天生神力,但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现在应该都有一倍了。” 张怀安愣了愣,然后放下筷子:“走,跟我去找老孙!” 这种事情还是要问一问老孙的,看看他老人家的意见,看看到底是老孙给他吃了什么大补的药物,给他身体的亏空补回来了,还是真的是自己血的原因。 如果自己的血真的有这样的效果,他以后也不用干別的了,就找跟自己血型一样的人,然后给他输血,如此往復,无数个张怀安不可能,毕竟只有张初禾继承了自己基因,几百毫升的血不可能造出一个比张初禾还厉害的人。 但是无数个薛礼也很恐怖了啊,不过这也就是想想,不然被李二知道了,说不定要找人抓住他,用胳膊粗的铁链子把他拴起来,然后每天抽他血製造“薛礼”! 老孙的身份不適合参加这种庆功宴,不然光是他跟张怀安谁坐首位的问题就很让人头疼,张怀安是现在名声远扬,但跟老孙比地位,中间还有一个李靖那么远,毕竟老孙可是真正能让人立生祠的存在。 不过所幸老孙自己也从不参加任何宴会! 第一百九十五章:论批量生產天生神力的可行性! “老孙!老孙!在哪呢?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张家村从他离开之后的变化很大,特別是之前张家小院的周围,原本的小院並没动,只是翻新了一遍,而小院不远处又多了一排房子。 没办法,张家的僕人现在很多,之前的小院只有三间屋子能住人,襄城应该是看山上的侯府距离建成还遥遥无期。 张怀安又不喜欢待在城里,所以只好又让村民在小院旁边的空地上盖了排房子,让张家这些僕人居住。 老孙端著碗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喊什么!叫魂呢?老道还没死呢!” “嘿嘿嘿,这次不是让您看牲畜,是看人!別生气,別生气!” 老孙生气跟之前张怀安把他当兽医用,而且还跟他说什么动物也是一条生命,救活了一样是功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匹马起码也有六级浮屠,一个小松鼠勉强算一级,然后老孙就怒了,追了他好久。 然后张怀安事后才想起来,老孙是道士啊!自己让他修浮屠塔,那不纯纯是在骂人吗! 张怀安带著牧羊钻进了老孙的房间,然后在老孙想要杀人的眼神中:“道长別闹,真有正事,牧羊你自己说!” 然后就自己坐在老孙的饭桌面前,直接下手吃了起来,老孙虽然是一个人,但饭菜可丰盛了,亏待了张怀安都没人敢亏待老道。 老孙把碗隨便找了个地方一放,无语的看著张怀安,这么大个人都不如她闺女! 老孙抓起牧羊的手腕就开始把脉,然后问道:“是伤口出问题了吗?昨日不是才帮你把过脉,脉象有力,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啊。” 牧羊看了看自家老爷,见老爷压根没有看自己,这次开口向老孙敘述了自己力气变大的情况和猜测。 牧羊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张怀安最相信的就是老孙,然后是张承远,襄城,然后才是现在的他,至於为何张初禾不在这个行列里,完全就是属於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老孙听完牧羊的话,坐在板凳上静静的思考了起来,半晌,张怀安都快把菜吃完了,看到老孙碗里的米饭几乎没动,就发慈悲给老道留了一点菜。 老孙才从思考中回神,缓缓说道:“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怀安之前跟我说过,说人的身体都是由细胞构成的,包括血液,血液是在人的身体里不断流动的,薛小子也算是天生神力。 但跟他们父女比还差很多,史书上有记载的天生神力者,最强者便是西楚霸王,而他也不过是力能举千斤鼎,而你大概不知道,一千斤对於你老爷来说很轻鬆,如果不是太大,他甚至能当武器用。 所以他们父女一定是有特殊之处的,但老道现在还研究不出来,这方面的知识怀安之前跟老道说过,叫什么来著?” “生物!” “对,生物,老道现在对这个东西只是从他嘴里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但想要研究出来,恐怕不是一代人的努力可以的。 所以你的猜想大概是正確的,他输入你身体里的那些血液,现在在你的身体里流动,所以你的力气才会变大,但老道估计,最多能跟现在的薛小子比一下,等薛小子长大了,你大概还是不如的!” 牧羊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他的枪法不说独步天下,但绝对是天下第一档的存在,单论技巧,苏定方等人都不是对手,毕竟丁彦平可是能与年轻时侯的秦琼想比的,而那时候丁彦平都已经头髮白了,武力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再加上异於常人的力气,薛礼的力量如果没有大的蜕变,將来未必是他的对手,当然这丝毫不影响张怀安父女吊打他! 而张怀安则是在想一个问题,他其实跟老孙的想法一样,但老孙不知道的是,骨髓是可以移植的,如果有条件做骨髓移植,那是不是就能造出一个堪比他和张初禾的存在? 不过张怀安便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不说骨髓移植的条件有多苛刻,需要多少年才能研究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多生几个孩子,说不定就能再生出几个跟张初禾一样的,这个显然更加的容易。 张怀安和牧羊离开了老道的房间,这傢伙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憋不住,像是吃了蜂蜜屎一样。 来到一个无人处,牧羊咬著牙跪了下来:“老爷放心,这个消息我保证除了孙道长之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老爷愿意用自己的血救我的性命,我牧羊也不是狼心狗肺之辈,此生若有背叛老爷之日,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张怀安像拎小孩一样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得了吧,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些,若不是看你够忠心,你以为老爷我谁都愿意救吗?滚蛋吧,去找你的小媳妇去吧!” 牧羊一脸正色道:“老爷可莫要胡说,我比人家大了十好几岁呢,老爷也叮嘱一下兄弟们不用乱说了,否则影响了小玖姑娘的闺誉,人家怎么嫁人!” “装!继续装!老子不信你自己看不出来,年纪大点怎么了,老刘上个月才抬了一个十六岁的小妾回家,听说老刘比他老丈人都大了十二,也没见人家不好意思! 你一个现在还是贱籍的傢伙,有人看上就不错了,你还抖起来了!” 这还是之前在洛阳听侯君集说的,老刘是长安城有名的大色鬼,前年的时候牵扯到了义安王李孝常的事情里面,直接被一擼到底,赶回了三原县老家。 大军出征以后就被李二调了回来,恢復了任国公的爵位,刘仁实就是这傢伙的大儿子。 英雄救美的套路虽然俗套了一些,但就连张怀安都不得不感嘆一句,这玩意是真好使,就凭人家小玖这些天在病榻前日夜伺候,虽然现在可能是感恩居多,但以后就未必了,毕竟连张初禾都看出来了。 过几年等小玖大了,牧羊要是敢说一句不要人家,小玖往襄城面前一跪,眼泪一掉,都不用吭声,襄城就能让人把牧羊腿打断!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花长胖的真相 晚上。 云柚还是那样的贴心,早早就把自家小娘子带走了,根本没出现上次的事情,夫妇二人就躺在最开始的那间屋子里,只是床上的铺盖奢华了很多。 张怀安怀里搂著襄城,跟他说在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又跟她告状,说她的好儿子之前为了安全,把炸弹全部藏在他床底下的事情。 襄城笑的枝乱颤,却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反驳道:“夫君,您这话就没道理了,承远和初禾被人夸了就是您的好儿女,只要犯了错误,到了您嘴里,就成了妾身的儿女!” 张怀安的手非常不老实,非常不在意的说道:“誒呀,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襄城捉住张怀安作怪的大手:“对了,夫君,您出征走了以后没多久,就有司农寺的官员送来了很多白叠子,说是竇大人临走之前交代的,您要那东西干什么?” 张怀安愣了一下,嘆息道:“誒,老竇是个厚道人啊,被贬了都想著我,回头你去他家拜访一下老夫人,看看他孙女啥样,要是真的跟老竇说的一样,看看能不能当个亲家,哪怕够不上当承远的正妻,当个妾他也不吃亏。” 襄城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您就是这样报答竇大人的,让人家孙女给您儿子当妾,竇大人知道了,说不定要上门来骂您!” “我儿子多厉害別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等我儿子大一些,展露头角,想跟我当亲家的能从朱雀门排到明德门! 不过现在突厥都没了,老竇这个夏州刺史应该也快当到头了,今年应该就能回来,本来说回来的时候去看看老竇的,结果大军没从夏州走,有些可惜!” “竇大人完全就是被山东那群人给坑了,不然光是蝗虫这件事,不说升官了,起码能在司农寺卿这个位置上坐好多年。” “是有点可惜,回头我找你父皇再说说,我觉得老竇乾的挺好的,毕竟人家就是靠屯田有功起来的。” 老竇犯的事本来也就不大,顶多算是一个失察之罪,只是被李二的怒火波及了,现在事情过去了,大军得胜,李二很开心,自己提两句,让老竇调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老竇回来,自己的帮手就又多了一个,要说现在谁最恨山东世家,竇静绝对算的上一个,这会要是有人跟他说,竇静在夏州天天骂山东世家八辈祖宗,张怀安绝对信。 只是现在,良辰美景,不该再討论一个糟老头子,煞风景! 襄城刚要继续说话,却发现张怀安那冒火的双眼,下一刻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是不是想看?) 第二天一早,张怀安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看了看襄城还在沉沉的睡著,精致的脸上还带著一丝倦意,张怀安只好自己穿衣起床。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对黑眼圈,大的那个眼神还有些幽怨。 “爹爹,你昨晚跟娘亲在干什么啊,好吵!我跟云柚姐姐半夜才睡著!” 云柚想去捂张初禾的嘴,但她哪有张初禾力气大,张怀安也是一脸尷尬,他忘了这不是在城里,云柚和张初禾就睡在对面的屋子里,中间就隔了一间客厅。 土砖墙的隔音又不好,能听到动静也正常。 张怀安尷尬的“哈哈”两声,便带著闺女出去洗漱了,留下云柚伺候襄城起床。 父女两人走出屋子,院子中已经飘满了饭菜的香味,大看到,便打了两盆热水端了过来,然后伺候张初禾洗漱,看的张怀安嘆气,这该死又迷人的封建社会啊! “大啊,侯爷我也不是嫌你吃的多,但你这么吃下去,恐怕会生病啊!” 张怀安看著大走起路身上的肉都乱颤,好不容易有个好厨子,万一得个什么高血压,老孙也治不好啊。 “大不算胖!四舅舅才胖呢!外公都说了他好几次了,还说不让我给他带饭吃了,可是他每次吃饭的时候,都眼巴巴的蹲在哥哥面前流口水,哥哥不忍心,就只好把饭菜分他一半。” “青雀吗?” “嗯嗯嗯!” “没事,回头爹爹把他从宫里拉出来,给他减减肥!” 等父女两人洗漱完毕,大就从厨房端了两碗小米粥,还有一盘子炸过的莲藕,张怀安看到藕夹就愣了一下,他不记得自己教过大做藕夹啊。 “马管家买回来的莲菜还有一些,冬日里总吃凉拌莲藕,对小娘子肠胃不好,所以奴婢就想了其他做法,把肉馅用两片莲菜夹起来,裹上鸡蛋麵粉,用油炸一下,还挺好吃的,侯爷您尝尝。” 张怀安捏了一个藕夹放进嘴里,火候正好,里面的肉馅也不夹生,就对大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大,做饭这方面你是个天才!” 张初禾早就迫不及待了,一手拿了一个藕夹,“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等到父女两人坐在客厅吃饭,张初禾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跟自己爹爹说道:“爹爹我偷偷告诉你,大其实不是偷吃,才长这么胖的。” 张怀安疑惑,他一直认为是大以前饿怕了,所以现在吃饭没个节制,现在听初禾这么说,还有什么隱情? “我之前有天饿了,就去厨房找大要吃的,结果发现大在吃糊的菜,我问她咋回事,问了好半天才跟我说,她说不能总靠著爹爹你教的那几道菜,她在研究新菜,就是刚开始做的不还吃。 有时候还会做糊,她又不好意思给別人吃,丟了又觉得浪费,所以她都自己给吃了,所以她才这么胖的。” 张怀安听完闺女的话,也是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他笑著摸了摸闺女的脑袋:“那你告诉大,不用这么替咱家节省,咱家吃不穷,以后不要吃那些菜了,没做好直接丟掉就行了,或者送给村民或者百姓,他们不会嫌弃味道不好的。” 张初禾脸上有些忧愁的说道:“她不一定听啊,我其实也说过她的,她还是偷偷的吃!” “那以后你监督她,告诉她,再吃就罚她的月俸!” “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论如何乾死世家! 张怀安晃著出了院子,山上入冬以后就停工了,村民们说天气太冷,盖出来的房子不结实,等到春暖开的时候再开工。 最靠近小院的一间房子就是张承远住的房间,张怀安推门进去,一张桌子旁趴著三个小人,桌子上同样放著一盘藕夹,每人一碗小米粥。 三个小傢伙每人旁边都放著一本书,一边吃一边翻看,春桃站在一旁伺候,见到张怀安进来,施礼道:“侯爷!” 看到三个小傢伙也要放下碗,张怀安连忙阻止:“不必多礼,继续吃饭吧!” “是,爹爹!” “是,侯爷!” 看著三个孩子一边吃饭,还要一边看书,张怀安也是感嘆,儿子是不打算让长安城的年轻一代活了啊,天赋高就算了,还这么努力,谁能卷的过你啊! 至於小张同志,那就不必多说了,歷史上人家能出身微末,最后当上宰相,足以证明人家的天赋如何了,现在有了更好的学习条件,只会更加出眾。 至於张沐瑶这个小丫头,就不知道將来会有什么成就了,但在学业上已经完爆张初禾了。 等到三小只吃完了饭,张怀安对春桃说过:“你带著他俩换一间屋子看书,炉子生大一些,天气冷,莫要生了冻疮。” 春桃点头:“是,侯爷。” 张柬之牵起妹妹的手,一起对侯爷道谢过后,就跟著春桃离开了房间。 张承远合上书,看向自己爹爹问道:“爹爹是想找我商量对付世家的事情?” 张怀安嘆气,家里有个聪明孩子就是好。 “是,总不能光让他们噁心你爹我,我也要噁心噁心他们!” 张承远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打开床头的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自己爹爹,笑道:“孩儿听说了那些世家阻拦大军的时候,就知道爹爹肯定不高兴,所以孩儿早就准备好了。” 张怀安大手在儿子脑袋上摸了摸,夸奖道:“我儿子真贴心!” 张怀安翻开手里的小册子,看著上面字跡就先嘆气,自己六岁儿子写的字,自己这辈子都追不上了。 官:科举方面增加“进士科”“明经科”录取名额,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可採用糊名制…… 拆分九品中正制的残余权力,评官权收归吏部,地方检举需吏部考核,否则无效…… 田:严查世家隱藏的人口,为盲流重新上籍,清查世家田土,多余土地收归国有,重新分配给盲流,严格施行“均田制”…… 改革“租庸调”,除皇室,勛贵,府兵外,所有人需要按田亩,户口,缴纳租庸调…… 监:派遣非世家官员的巡察御史,每年对所有官员政绩,贪腐,进行彻查,如有问题,可当场罢免官职…… 清查世家豢养部曲部曲,私藏甲冑,有多出者,直接按律处置…… 学:国子监扩建,招收求学学子,开办地方官学,打破世家知识垄断,寒门子弟有意求学,且成绩优秀者,国库可出钱补贴学子…… 重修《氏族志》,李为皇家,该为首,外戚次之,世家为三…… 拉拢,杜,韦,房,高等世家,削弱如,崔,卢,郑,王等老牌山东世家…… 张怀安一口气差点没把屋子里的空气抽空,看著自己的宝贝儿子,嘆气道:“你这是要一下把世家全部整死啊!” 张承远摇头:“这些並不是关键,以朝中那些大臣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削弱世家的办法,是因为他们也出自世家,哪怕是父亲您,都是以咱们家为重,只有保全了自家,他们才会去考虑陛下的事情。 这上面的计策,陛下起码能想到一半,但他为何不执行,他需要一个扛雷的人,世家不知道陛下恨不得他们马上死绝吗?他们知道!但是陛下不能表现出来。 而且对付世家不能一刀切,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这不是三两年就能全部办成的事情,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一个皇帝都未必能成,或许需要两三代皇帝才可以。” 张怀安哪里会不清楚儿子的意思,自己现在跟世家对上了,不就是李二最需要的先锋吗。 “我还是觉得带著军队来的快!” “孩儿其实也这么觉得,但別说世家不同意,陛下都未必会同意父亲这么干,世家也不是全无用处,父亲不是要创办书院吗?反正总归要和世家对上的!” “那也不能全拿出去啊,这玩意给了你外公,让世家知道是我给的,我怕咱家房子三天两头的走水啊,打他们肯定是打不过的,但玩阴的人家才是老祖宗,万一把你抓走了,你爹我不就麻了!” 对面要不是自己爹,张承远都想翻白眼了:“我就是帮您总结一下,这只是第一版初稿,后边根据形势的变化,还有陛下的態度,都要隨时更改的,而不是一下子让您全拿出去给陛下的,既然父亲都要办学院了,不如把乾脆向陛下建议在各州县办官学。” 张怀安却摇了摇头:“不行的,你虽然办法多,但你不了解你外公这个人,別看他刚发了一笔財,但对於创办官学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他会拿来修建宫殿的可能性都比办官学来的可能性大。 而且培养周期太长了,想要培养出一批可用的官员,起码要十几年,他未必愿意等,倒不如让他出点钱,给咱家办书院,直接培养那些穷书生。 不如建议你外公重修《氏族志》,这个虽然对世家没什么实际上的损失,但对名声上的损失就大了,而且这个最噁心人!其他的现在拿出来,说不定会引起世家的反抗!” 见张承远还在思考,张怀安忽然眼睛一亮:“这次咱家弄的钱有点多,你娘粗略盘点了一下,好几万贯,之前不是跟你孙爷爷说过办一个平价医馆的事情。 之前虽然讹诈韦家的钱他拿走了一千贯,但那点钱够干什么,看不起的百姓那么多,咱们给孙道长支援一万贯,起码要先在长安洛阳两地周边把医馆开起来,这样你爹我说不定也能落个“济世安民”的名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那我运气挺好!」 张承远点头:“这样爹爹就多了一层保护伞,起码世家如果想要坏爹爹的名声,就不可能了,他们答应,百姓也不会答应! 而且把孙爷爷推到前面,陛下也不会认为父亲在收买人心,如果那些世家想要搞垮我们的医馆,那韦家旧事才过去几个月,那些世家也要掂量掂量值不值,孙道长身后的道家会不会答应。” “咳咳,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是爹爹把你孙爷爷推到前面呢,明明是爹爹支持你孙爷爷为我大唐医学建设做出重大改革!这种利国利民的事情,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把你孙爷爷当枪使。” 张承远连忙起身,朝自己爹爹恭敬一礼:“孩儿谨遵爹爹教诲!” 张怀安心中嘆气,自己这儿子聪明倒是够用了,但是就是年纪还小,没学会睁眼说瞎话这个技能,但没办法这个属於阅歷,跟智商没关係,只能看自己儿子能不能领悟到精髓吧。 “行了,你帮爹爹写一个创办学院的摺子,还有一个重修《氏族志》的奏疏,回头我看情况要不要交给你外公!” 张承远点头:“是,爹爹。” 张怀安出了屋子,就大喊道:“马周,马周!” 马周一身青衣从一间屋子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叼著半块锅盔,看样子是正在吃早饭:“侯爷,我在这!” 薛礼的大脑袋也从房间里探出来:“侯爷,有啥事。” 张怀安好奇:“誒,你不是一直跟牧羊一起住吗?怎么跟你大哥一起住了!” 薛礼挤眉弄眼的看著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咳咳,这不是不方便吗!” 张怀安顿时就怒了,这狗东西昨天装的还挺像,怎么晚上就跟人家小姑娘住一间屋子里去了,虽然他不认为会发生什么,但名声不要了吗! “禽兽!老子打死你!” 说著就要去牧羊的房间,薛礼连忙拉住发怒的侯爷:“不是,不是,侯爷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没住在一起,小玖跟春桃一起休息的,早上才过去,我看不得小玖伺候牧羊的画面,所以就搬回来跟大哥一起住了!” 张怀安眼神诡异的盯著他:“算了,回头让夫人帮你瞧瞧,看看有没有哪里有好姑娘,帮你说个亲,也老大不小了,该是到年纪了!” 薛礼脸“噌”一下就红了,然后直接钻回屋子里了,还把门给关上了! 马周乐呵呵的直笑,脸上一脸的欣慰。 “你別笑,他今年才十六,你都二十八了,你才是最应该赶紧成亲的!” 马周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妨,大丈夫何患无妻,侯爷不必为我操心!” “呦,看样子是看不上普通人家的姑娘!” “嘿嘿!” “行了,別他娘的嘿嘿了,去找人帮我做把弓,不是作战用的,一根三四步长的木棍,或者竹子,用铁丝做弦,然后找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带去存放白叠子的房间。” 马周点了点头:“这个简单,我还以为侯爷的弓又不趁手了,那就只能等牧羊兄弟伤好了做,还有什么吩咐吗侯爷?” “嗯,再找几个泥瓦匠,顺便找一些绿豆和黄豆过来。” 马周点头:“是,侯爷!”然后一边啃著锅盔,一边朝村里走去。 他转身回了小院,襄城这会应该已经起来了,马周是读书人心气高,看不上寻常百姓家的女子,那就让他自己去找,但是薛礼不在意啊,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正是思春最严重的时候。 而且现在头脑简单的薛礼,最好不要找一个身份太高的妻子,否则就他现在的脑子,容易被枕边风吹歪。 张怀安刚走进客厅,本来正在窃窃私语的主僕两人,云柚听到动静,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脸一瞬间就红透了,然后看了自家侯爷一眼就跑了。 张怀安坐了下来,从襄城面前的盘子里拿了一块藕夹,“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看著襄城那有些戏謔的眼神,疑惑的问道:“你俩商量什么呢,怎么见到我就跑了?” “妾身的月事来了!” 张怀安毫不在意,都是老夫老妻了,来了就来了唄。 “那我运气还挺好的。” 襄城翻了个白眼,她当然听出了夫君是什么意思:“我正在跟云柚商量呢,看看找个时间,让您把她收进房里好了!” 张怀安愣住了:“什么意思?” “妾身来了月事,又不能伺候您了,您年轻,又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火气正旺,没个人伺候也不行,再说了,她本就是陪嫁丫鬟,您这么长时间都没这意思,別看她没说,妾身能看出来,小丫头都有怨气了!” 她眼睛瞪的老大看著襄城,这话你在大庭广眾之下就说了,然后才想起来襄城是公主,人家接受的是皇家教育,他听说皇家还有阴阳使,专门教人如何敦伦的! 李二如果听说有大臣夫妻生活不和,就会把阴阳使派去,教人家如何敦伦,不过暂时还没听说谁被这么干过,真要这么干了,自己找根绳子掛死算了! 张怀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算了吧,之前那是说著玩的,我有你一个就行了,我又不是老刘,再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初禾他们未必就愿意。” 襄城的態度却非常坚决:“您身体好,妾身一个人也经不住您这样旦旦而伐,妾身知道您有时候是心疼妾身,没尽兴就睡了,妾身都清楚。 而且您现在是侯爷,除了妾身这个正妻,朝廷还允许您有媵一人,妾两人,这些都是有品阶的誥命夫人,朝廷是会发放俸禄的,您要是一直不纳妾,母后就该训斥妾身不懂事了。” 张怀安也无奈啊,他是真没想到还有被自己逼著纳妾的一天,这事放在后世,那是要被人乱拳锤死的。 “算了吧,云柚还小,这事等我再想想!” “妾身嫁给您那年才十二岁!” “那我不是不知道!你也没跟我说啊,不然我肯定不能娶你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盖著千层被,不如抱著睡! 听到这话,襄城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张怀安都无语了,可算知道自家闺女那一秒落泪的技能是从哪来的了,合著也是遗传啊! “您的意思是嫌弃妾身了?” 张怀安连忙坐到襄城身边,一只手环住,襄城那生了两个孩子但还是盈盈一握的腰肢:“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你就没一点责任吗?你发育的那么好,我以为最少都有十六七了!” 襄城一边装模做样,拿著手帕擦著眼泪,一边偷偷观察张怀安的脸色,见到自己夫君不像是在故作矜持,於是便转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夫君,妾身真的不是在试探您,小柚从小就跟著我了,说是主僕,其实感情比一些姐妹还好,而且小柚长的也很漂亮啊,您不知道,其实小柚的身材也很好,只是平时缠住了,您看不出来而已! 您要是真看不上小柚,要是瞧上外边的了,您跟妾身说一声,妾身帮您去提亲,妾身又不是什么妒妇,都依您!” 襄城在张怀安耳边轻轻说著,吐气如兰,张怀安感觉自己心中有火气翻腾,瞪眼道:“呔!妖怪!休要乱老夫道心!” 说完张怀安就一溜烟跑了,再听襄城说下去说不定就要出事了,他现在就想拿盆凉水从自己脑袋上浇一下,这娘们坏的很! 夫妻这么多年,襄城早就知道如何才能撩拨起他的火气。 “还想试探老子!老子可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三好青年,是这么容易让你们封建社会毒害的吗?不是说来月事了吗!今晚就教教你,来月事其实也能伺候人!” 马周带著大牛从远处跑了过来,马周身上背著两个麻袋,大牛身上还背著一把竹子做的长弓,两人来到张怀安面前。 “侯爷!” 张怀安笑著看向大牛:“你怎么亲自来了,没做躺椅?” 大牛憨笑著说道:“我自己做不过来,带了几个徒弟,都在咱们庄子上的子弟,虽然人笨了些,但胜在手脚麻利,昨日侯爷出征归来,小的也没来的及拜见。 今日听马管家说侯爷要做东西,肯定是我亲自动手!” “哈哈,家里之前全靠你做的躺椅,才有钱买东西送到前线去。” 大牛拍的胸脯震天响:“侯爷说的哪里话,图纸是侯爷的,只要是个木匠就能做,侯爷看的起我大牛,再说了,夫人也没少给俺赏赐,等侯爷的府邸盖好了,俺也准备给爹娘起几间青砖房子。” “那就好!” 张怀安又看向马周:“让你找的手脚麻利的妇人呢?” 马周指了指不远处的春桃:“侯爷肯定是想用白叠子做新东西,用外人不如用自己人,春桃虽然做饭不好吃,但手脚还算麻利。” 张怀安带著几人来到存放白叠子的房间,打眼看去,其实也没多少,不过想想司农寺就种了那么一点,估计是只留下了种子,其他的全在自己这里了。 看到薛礼在看热闹,就让他去搬来一张桌子,这么好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侯爷,泥瓦匠待会就过来,您是想盖什么东西吗?” 张怀安带著几人在挑籽,这种事情他只要教会了別人,自然会有大把的人帮他干,还用不著他亲自动手。 “火炕,冬天冷,把做饭的灶台和床中间连通,烧火的烟气就会加热床铺,睡觉就不冷了。” “能成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今天先把孙道长的屋子给改造一下,道长毕竟年纪大了,有好东西让他先享受!” 剥好籽的很快就堆满了一桌子,张怀安一手拿著弓,另一只手隨手拿著一根木棍,把弓弦放在之上敲击了起来,絮瞬间被弓弦弹起,在空中飞舞起来。 张怀安把弓递给春桃,结果发现春桃拿著弓都费劲,別说举起来了! 张怀安拍了拍自己脑袋:“我给忘了,大牛,你去找一根两寸粗的木棍,大概两步长,然后去找两根布条,一根栓在腰里,把棍子从背后插进腰里,棍稍绑一根,帮忙吊住这把弓。” “好嘞,侯爷!” 张怀安抓了一把自己刚刚弹过的,对春桃说道:“看到没有,白叠子弹成这样,然后装进被面里面,用针走几圈,防止乱跑,明白了吗?” 大唐的妇女就没有不会女红的,这是必修课,如果女红做的好,光是绣品都能养活一家人,所以春桃他们比他这个侯爷懂得可多了。 “明白了,侯爷!” “行,你自己试试吧,待会要是哪里不合適就让大牛帮你改造一下!” 张怀安又带著马周和一群盖房子的工匠,来到老孙房间,在老孙吃人的目光中,把他的药材和锅碗瓢盆全部挪到另一间屋子里,然后就对著老孙的房间开始了大改造,马周看著孙道长不善的目光,就好心帮自家老爷解释了。 说是自家老爷怕您晚上冷,给你做个火炕,晚上睡觉就暖和了。 结果张怀安刚指挥完工匠,就贱兮兮的跑到跟老孙说道:“道长,有句话说的好,盖著千层被,不如两人抱著睡,被子盖的再厚,不如肉挨肉,要不我帮您找个师太吧!” 马周清楚的看到孙道长鼻子里开始往外冒白烟,然后就看到自家老爷一溜烟的哈哈大笑著跑了。 马周无奈,自家老爷这脾气,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贱兮兮的! 他只好向孙道长告罪一声,然后背著他的两袋豆子去追自家老爷了。 张怀安从马周手里接过两个袋子,让他自己去忙,然后就背著豆子去找大了。 两袋豆子被张怀安放到厨房的桌子上,大笑著叫了声“侯爷”,就去看袋子里装著什么东西,看到是黄豆之后,疑惑道:“侯爷是想吃豆腐了?” 张怀安摇头:“不是,泡黄豆你会吧?” “会的侯爷!” “把这些豆子都用温水泡发,把水倒掉,然后放到一个盆子中,用湿麻布盖上,用一个瓦罐压上,放到避光的地方,每天浇两遍温水,但盆里不要留水。 记住啊,放到你厨房里,別往外拿,不然外边太冷我怕泡不出来!” 大疑惑道:“那豆子不就发芽了吗?” “侯爷我吃的就是豆芽!” 第二百章:先斩后奏! 教完了那群不给力的僕役,张怀安骂骂咧咧的回到屋子里躺下了,就不能自己想想怎么能让他们侯爷我日子过的更舒服些吗? 一群光知道吃乾饭的,还要让他这个侯爷亲自动脑子,不知道他张怀安平时最烦动脑子吗。 唉,孙道长,我可是把好东西都让你享受了,等你知道了我把你当枪使,可就不能打我了! 张怀安自己躺在床上嘀嘀咕咕,虽然以他的体力,根本不存在会累的问题,但几个月的操劳,精神上就受不了。 襄城端著茶壶走了进去,刚想开口说话:“打住!本侯爷不是那种一点诱惑都受不了的人,你也不要试探我!” “妾身又不是在跟您开玩笑,云柚刚刚偷听了咱俩的谈话,现在正在另一间屋子里哭呢,伤心的不行,您要不去安慰安慰?” “不去,不去,你这妖精休要坏我道心!” 襄城翻了个白眼,倒了一杯茶就往张怀安嘴里倒:“隨您怎么想好了,反正我早就让马周往礼部报上去了,不管您同意不同意,她以后就是您的媵妾了,马周回来说,礼部已经在录了,还是因为您有功於社稷,破例给了一个正六品的誥命夫人。 誥命服饰那些已经在製作了,云柚作为妾身的陪嫁丫鬟,等大婚之后,礼部就会把她的誥命服饰送来,以后每个月都有朝廷发放的俸禄可以领了,虽然每个月只有三十石的粮食,但朝廷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咳咳咳!” 张怀安不知是被襄城的话给震惊到了,还是因为躺著喝水呛到了,嘴里的水都喷出老远,一巴掌打在襄城裙摆下挺翘的臀部上:“他娘的,你是要翻天吗!这种事你都敢不跟我商量,擅自做主?再说了,谁教你的躺著的时侯往嘴里倒水?你要谋杀亲夫吗?” 襄城脸红了一下,掏出手帕帮张怀安擦了擦下巴上的茶水:“您这会就是再撩拨妾身,妾身也不能伺候您,那屋那个倒是可以,可您不愿意啊。 而且这事还用跟您商量?这种事情妾身做主就行了,您就是去找母后告状都没用,除非您下一封休书,把云柚从家里赶出去,不过那样小丫头估计就活不成了!” 张怀安嘆气:“这次就算了,下次这种事情先跟我商量商量!” 听到夫君终於答应了,襄城笑著贴了上去:“您答应了?放心吧,妾身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不好的绝对不往您房里塞,我要去告诉云柚!” 张怀安感受著胳膊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眼神不著痕跡的就看向了襄城胸口的那两团丰韵,虽然哺乳了两个孩子,已经不如当初那样的挺拔,也没有当初那样富有弹性,但那哺乳完居然更大了,而且那种柔软又是另一种妙不可言! 襄城刚站起身要往对面的房间跑,云柚在张怀安没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结果张怀安真的不愿意收她,小丫头都快伤心死了,所以襄城要赶紧去告诉她,免得小姑娘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结果却被张怀安一把拽回了床上。 “呀!夫君,您干什么!” 张怀安小声的在襄城耳边小声嘀咕著,片刻后,襄城的俏脸已经红的宛如蒸熟的大虾,浑身都冒著热气,不然还是一把推开自己夫君。 “不行!您要是想,隔壁就有一个等著呢!妾身不方便!”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襄城就红著脸跑了,直接窜进了对面的屋子,还把门给关上了! 张怀安拎著茶壶,就著壶嘴长长的喝了一气水,压了压体內躁动的火气。 “唉,人生真是艰难,这被自己媳妇硬塞给自己一个女人,这他娘的算什么事!” “不过我这话,要是让自己后世那些兄弟听到了,恐怕能把自己绑到电线桿上三天!” “我真的不是得了便宜在卖乖!” 张怀安自顾自的嘟囔著,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只能先答应下来,先安抚一下云柚那个脆弱的小心臟,至於圆房的事情,顺其自然吧,他张怀安还没饥渴到那种程度。 一上午都没看到张初禾,小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也不知道她多了个二娘的事情她知不知道,知道了会不会跟云柚翻脸,毕竟之前村长说给自己介绍媳妇,初禾就说要打断狗子的腿。 张怀安溜达到儿子的房间,忽然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 张承远:“一对子爵!” 张柬之:“一对侯爵!” “哈哈哈!”张怀安听出了,这是自己闺女的笑声。 “一对农民!要不起吧!给钱给钱!” 张怀安黑著脸推开门,就看到张承远摸出一枚铜钱递给自己妹妹,张柬之也是如此,只有小沐瑶懵懵的捏著一堆木片,看到自己两个哥哥都给初禾姐姐掏钱,只好从腰中取下一个绣工很好的钱袋,从里面摸出一个铜钱,非常不舍的递给张初禾。 而张初禾屁股坐在板凳上,但是一只脚踩在板凳上,跟那几个老土匪的坐姿一模一样,而且她面前已经堆了一堆铜钱! 这丫头又欠揍了,自己不学习就算了,还带著这三个人打牌,而且还赌钱! 张怀安拿起桌子上的木片看了看,发现是竹子削成的薄片,每个背面都是绿色,这样就能避免墨跡透过纸张,能非常好的防止作弊! “哪来的!” “我找牧羊帮我做的!” 张怀安觉得牧羊可能也有些太閒了:“所以你不见了一上午,就是找牧羊帮你做牌去了?你还真是无师自通啊!谁帮你想的用竹子看不到上面的字跡的?” “我跟牧羊大个他俩打牌老输,输给他俩好多钱,还是马周告诉我的!说他俩能看到炭笔在纸牌背面划出的痕跡,知道我有什么牌!所以我才贏不了!於是我就绞尽脑汁,昨晚才想出来这个办法! 爹爹,你看我聪明不聪明!” 张怀安直接拎起了张初禾的耳朵。 “唉哟,唉哟!疼疼,爹爹鬆手!” 第二百零一章:我不该仗著自己聪明欺负人! “呵呵呵!聪明,你的聪明才智怎么没用到学习上?现在你不光自己学坏,还来教坏你哥哥他们!我看你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爹,疼!鬆手,我知道错了,我去找牧羊和大个打!” 张怀安脸黑的锅底一样:“呵呵呵,我看你真的是皮痒了,四岁你就敢打牌赌钱,年纪大了你还不上天!” “爹,我五岁了!” “我是在跟你討论年纪吗!把你的钱收起来,跟我走,去找你娘,看看你娘怎么揍你!” 张初禾被拎著耳朵,但还是一把一把的往自己钱袋里装钱,张怀安是个有原则的父亲,虽然这丫头是凭藉著自己熟悉规则,才趁机贏了这么多钱,不然就对面那俩人,呵呵,一下午就能把她私房钱贏光。 虽然方式不对,但自己贏来的,也勉强算是她凭藉聪明才智赚到的,所以张怀安並不会把这些钱还张承远三人,而且玩的只是铜钱而已,其实他们都不缺这点钱,就是小沐瑶看样子有些心疼。 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赌桌之上无父子,自然也无兄妹,所以输了就得认! 张怀安把桌子的牌全部收起来拿在手里,然后拎著腰间“哗啦”作响的张初禾,就出了屋子,路上马周看到自己小娘子被拎著耳朵,还偷笑了两声,只是被张初禾瞪了一眼,嚇的一溜烟就不见了。 刚走进院子,张怀安就大喊道:“襄城!襄城!出来管管你闺女!你闺女要翻天了!” 襄城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著脑袋快埋进胸里的云柚,张怀安根本看不清云柚的脸,只能看到两颗如同红宝石一样的耳垂。 “我的好侯爷,张初禾不也是您的闺女吗!” 襄城一边埋怨张怀安,一边非常顺手的扭住了张初禾另一只耳朵:“说说吧,你又干什么了,惹你爹爹生气!” “我打牌了!” “打牌?什么是打牌?牌是谁家的孩子?”襄城疑惑的看著张怀安。 张怀安一脚轻轻踢在张初禾的屁股上:“好好说!” “我赌钱了!” “什么!” 襄城的声音瞬间高了三度,张怀安还火上浇油的用手顛了顛张初禾腰间的钱袋:“你看,这里面都是你闺女贏的赌资!” “贏谁的?不会是牧羊她们陪她玩故意输给她的吧?” 张怀安摇头:“这还真不是,她之前在洛阳的时候,看薛礼他们玩,於是就学会了,这是仗著承远他们不熟悉规则,贏那三个小的的,虽然手段不太磊落,但確实是实打实贏的!” 襄城嘆气:“我就说吗,我还以为这丫头终於开窍了呢!” 然后襄城便一瞪眼:“走,进屋挨揍!” 张怀安无视闺女求救的目光,反正皮糙肉厚的,多挨揍也好,长长记性。 襄城拎著张初禾走了,云柚却留在了原地,张怀安的目光看过去,刚刚对视一眼,她就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也跟著跑进屋里了! 张怀安笑著去了厨房,让大给自己打了一碗醋排骨,他吃著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又吃了一口问道:“这是咱们庄子上自己养的猪?” 大点头:“是侯爷,只是有点小,还不到百斤,早上马管家让人杀了一头,说让侯爷您尝尝,看看是不是不一样。” “你是厨子,你自己没尝?” “奴婢怕好不容易养大的猪糟蹋了,就照著老方子做的,还没来的及尝。”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小说在 101 看书网,101????????????.??????任你读 】 “你自己也尝尝,嗯,確实味道更好些,而且猪小,肉嫩。” 张怀安端著碗走到院子里,院子中的惨叫声已经停了,就听到襄城的吼声:“你给我站到门口去,在外边冻著反省反省!” 张怀安便看到张初禾低著脑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脸上好像还有泪痕,张初禾走到客厅门口右边站著,然后用脑袋抵著门,好像在跟门框较劲。 “你要是把门框拱倒了,你娘还揍你!” 张初禾把脑袋扭到一边,不看自己爹爹,张怀安夹著一块带脆骨的肉,放在张初禾鼻子下面,让她闻著醋排骨的味道。 张初禾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然后把脑袋又扭到另一边。 “誒呀,这醋排骨还是刚出锅的好吃,要是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张初禾忽然张大了嘴巴,扭头一口咬向排骨,结果张怀安抽走的更快,小姑娘的上下牙齿直接碰到了一起,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看到闺女又开始掉泪了,张怀安往闺女嘴里塞了一块排骨。 “知道错了吗?” 张初禾一边掉泪,一边嚼著排骨点头,咕噥道:“知道错了,我不该教哥哥他们打牌,更不该仗著自己聪明贏他们的钱!” 张怀安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前一句倒是对,只是这后一句……谁给你的自信?你爹我吗? 他无语的看著自己闺女,开始了谆谆教诲:“闺女啊,赌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要是喜欢玩,可以找你娘亲或者云柚姐姐玩,或者去找牧羊和薛礼都可以,你哥哥他们要学习。 而且你也不能赌钱,你年纪小,没什么自制力,爹爹不是告诉过你一句话,叫小时候偷敢偷针,长大了就敢偷金,你现在赌一文钱,长大了就是赌一两金子。 多少商人家里都是有孩子染上了赌癮,结果最后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 “爹爹,为什么不是官员家的孩子?” “可能是当官钱多的不完吧!” 张初禾一边专心的吃著排骨,一边点著小脑袋,张怀安一看就知道闺女压根没听进去,就伸手在她小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爹爹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嗯嗯,听到了,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咯嘣咯嘣……” 张怀安嘆气,行吧,只要记住了就行,对张初禾要求不能太高,只要不做恶就行,真的都像张承远那么早熟,其实也有些无趣,而且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鸡嫌狗厌的时候,张初禾跟那些孩子比起来,还是强了很多的。 张怀安把最后一块排骨塞进闺女嘴里,问道:“对了,初禾,爹爹问你一件事情,你知道不知道你娘准备让云柚给你当二娘?” 第二百零二章:李二是谁? 张怀安本以为自己闺女会很惊讶,然后生气,哭著闹著不愿意,结果在他意外的眼神中,张初禾居然点了点头:“咯嘣……我知道啊!” 张怀安眼睛都瞪大了,看著自己闺女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知道!你同意了?之前村长说要给爹介绍媳妇,你不还说要揍狗子吗?” “这不是娘亲都回来了吗!而且娘亲是先问过我和哥哥的,我和哥哥都同意以后,娘才让马周去礼部给云柚姐姐上了籍的!” “不是!你就那么轻易的同意了?” 张初禾疑惑的看著爹爹:“我为什么不同意,尉迟爷爷也有两个媳妇,程爷爷有五个,至於外公哪里,多的我都数不过来,而且云柚姐姐对哥哥和我都很好,当了我们二娘,肯定对我更好! 肯定不会像小福贵的后娘那样,不给小福贵饭吃,还揍他。 不过娘亲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事,就把小福贵的爹娘都骂了一顿,然后他们就不敢了,现在小福贵跟他弟弟吃一样的,他爹娘做新衣服的时候,也有小福贵的一件。” 张怀安有些怀疑人生,合著全世界都同意,自己最担心的闺女都知道这事,只有自己还在这里瞎矫情! “娘的!娶就娶!反正吃亏的不是老子!” 吃过午饭后,襄城带著云柚就准备往老孙之前住的那间屋子里去。 张怀安叫住两人:“你俩干甚去里?” 襄城转身回答:“您刚回来,今天就不说了,让您休息一天,这年不还是没过完吗,明天开始您不去拜访那些叔伯吗?之前得了信,说您十五之前能回来,我就没送年礼,等著您回来呢,亲自去呢。 还有老祖宗,您闺女这几个月可没少麻烦老祖宗,老祖宗以往几年露面的次数都没这三个月多!” “走亲戚啊,可烦,还没有压祟钱收,能不能让承远带著初禾自己去?” 襄城翻著白眼,云柚藏在公主身后偷笑:“我的好侯爷,您只要不怕程伯伯他们骂人,其实也是可以的! 我已经提前让马周帮您递了拜帖,明日先去老祖宗家,然后是尉迟伯伯,程伯伯,秦伯伯,牛伯伯,李公家,长孙舅舅,房公,杜公,还有唐公家。” 张怀安一愣,说道:“唐俭?我去他家干啥,老头不让人把我赶出来就不错了,不去!” “还是要去的,就当是跟人家赔礼道歉了,毕竟您差点害死唐公,於情於理都该去的。 妾身已经帮您算好了,大朝会之前去四家,那些只有十五以后再去了。” 张怀安掰著指头算了算:“怎么这么多家,还有你爹那里不需要去吗?” “其实还有很多不需要您亲自去的,妾身早就派人送给礼物了,这些都是要您带著俩孩子去的,父皇那边,母后已经提前说过了,上元节晚上在宫中准备了家宴,您上朝的时候我带著孩子跟您一起去,晚上留在城里。” “行吧,不过记住啊,你爹那里就不要准备贵重礼物了,看看家里有什么新奇玩意给他带点就行,你爹不差钱!” 襄城又翻了个白眼就带著云柚去库房准备礼物了,草原上那些牛羊算是缴获,属於要充公的,张怀安也没傻到往家里牵牛羊,成本太高了。 而且他挑財物的时候,挑的都是明显带著突厥风格的金器银器,你说他里面有多少金银倒不至於,但长安人喜欢啊一个银酒壶带几个宝石,要是大唐的酒壶,顶多能卖个二三十贯,换成突厥那边的能翻倍卖出去。 所以给这些人家准备的礼物里肯定要有这种土特產。 “听说李大好像喜欢突厥人的东西,到时候要不要给他带一件?” 啃著骨头的张初禾问道:“爹爹,李大是谁?” “你大舅舅,李承乾!” “哦,那恪舅舅是李三,泰舅舅是李四,小佑和小愔是李五和李六。 爹爹,李二呢?李二是谁?” 张怀安躺在椅子上给自己闺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下次別问了!” 襄城给老头子准备的礼物非常丰厚,但张怀安查看过后,特意在一堆金器银器中找了几个金银盘子,就是可惜,没筷子,只找到两个银勺子,因为他娘的突厥人用手抓著吃饭! 薛礼在马车前赶车,张怀安骑著已经养好伤的大黑,马周则是在一旁骑著二白,小白不比张怀安,在草原上奔波了几个月,要好好將养一些时日,然后等到春风吹的时候,刚好养好身子,正好能生小马驹。 大黑全身的皮毛如同缎子一样顺滑,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只有右屁股上很多刚刚长好的伤痕,张怀安看到一次就骂一次頡利,你说反正你也跑不过,你这么打老子的马乾甚! 马周好几十贯在牛马市上买下最强壮的二白,结果在大黑面前秀气的像是一个小姑娘,马周笑道:“侯爷,这马真俊!要是放在长安市上卖肯定能值很多钱!” 张怀安非常鄙夷马周说的这种没见识的话:“卖?要不是你家侯爷我截胡,这玩意是要被送进宫的,要是真有人卖,恐怕能卖到好几千,上万贯!” “这么值钱!” 马周確实是被惊了一下,不是他不懂马,二白就是他挑的,勉强也算是一匹好马,虽然模样是初禾第一要求,但张怀安看了觉得马周的眼光还行,起码是物超所值。 但几千上万贯这种陌生的话语,他別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因为之前全城都在忙著准备迎接大军,所以虽然已经元月初十了,长安城里的买卖很多都没开门,除了一些走亲访友的人,管道上的行人比平日里少了很多。 薛礼是帮忙赶车的,马周则是需要到城里办些事情,顺便回家查看一下永安坊的家。 守城的將士不认识,但看著对方眼睛里那崇拜的眼神,张怀安笑著,左手握拳,轻轻捶击胸口。 十几名守城將士连忙还礼:“侯爷好!” 张怀安笑著点了点头,军队中崇拜强者,而现在最强者毫无疑问就是张怀安,前天大军才回来,这些士兵听说了他在草原的战绩,有些崇拜也正常,毕竟自古以来,哪个男人没有马上封侯的美梦! 第二百零三章:藕粉。 进了启夏门,过两个坊市,右拐,马周已经离开了,张怀安等人便到了敦化坊顏家。 顏家中门已经打开,门房老孙笑呵呵的等在门口,张怀安看到顏师古居然亲自在门口迎接,连忙下马,上前见礼。 顏师古笑呵呵的还礼,如果论年纪,辈分,官职,肯定是顏师古更大,但大唐最重军功,老顏他们这种文官爵位一般都不高,顏师古只是个琅琊县子,张怀安已经是蓝田县侯了。 “前几日府上管家送来了拜帖,可是让祖父好等,自从崇文馆放假后,丫头便回了蓝田,快一月没来府上了,祖父时常念叨。” “顏师下次派人去捎个信便是,她在家又不读书,整天瞎玩,送到这里还能让顏师帮忙管教管教!” 顏师古一哆嗦,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来家里小住几日倒是无妨,只是家中饭食未必有你府上的可口,怕丫头不习惯,至於学业,还竖老夫无能为力!更不敢提管教一说。” 张怀安脸黑,看到自己闺女在长安城的名声却是不怎么地,也是,毕竟七十多的李纲,六十多岁的孔颖达这种大儒都教不了自己闺女,小顏今年还不到五十,肯定自认不如那两位的。 “师古,老爷问人来了没有,来了就赶紧进来,別在门口多寒暄!” 张怀安看去,正是顏之推的那位老僕。 张怀安笑呵呵的跟老人打招呼:“马上就去,您老身体近来可好?” 老僕笑呵呵的说道:“还行,还行。” 张怀安敲了敲马车,襄城牵著儿子从马车中出来,薛礼放下马凳,然后便是揉著眼睛的张初禾,嘴里还嘟囔著:“娘,到老祖宗家了吗?” 襄城下了马车,笑道:“你睁开眼睛看看!” 张初禾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大门,惊喜的“呀”了一声,转身又钻回了马车里,从里面拎出一个食盒,然后也不管自己爹娘,至於迎接的顏师古,直接被无视,跳下马车就跑进了顏府。 张怀安无奈的朝顏师古告罪:“顏师见谅,小子回去一定多加管教!” “无妨无妨,我们也进去吧,不然待会祖父要怪罪了。” 说完,顏师古便率先向府內走去,到了顏之推的小院前,张怀安便已经听到了老头爽朗的笑声,张怀安笑著进了院子:“老祖宗,好久不见,听您著笑声,恐怕还有好几十年好活!” 躺在躺椅上,盖著皮裘的顏之推眼睛翻了翻:“几十年?你也真敢说,那老夫岂不是活成了老妖怪?” “我跟您说,我算命可有一手,我之前就给孙道长算过,我说他还能活五十多岁,他还骂人!” 襄城不管在一旁胡侃的夫君,带著张承远规规矩矩的拜见了老祖宗。 顏之推压根不信张怀安的话:“小孙的身体比我好的多,他是道士,又是经常上山採药,再活几十年还是可以的,老夫就算了,撑死了多活几年,老夫都这般岁数了,活一天赚一天,没想活成老妖怪!” “那我回去可跟孙道长说,您骂他老妖怪!” “滚蛋,你去说吧,看看是你挨揍,还是小孙来找老夫麻烦!” 张怀安觉得自己一定要努力活,老孙的岁数就不想了,爭取活到顏之推这个岁数就行,到时候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顏之推看著张初禾:“丫头,把食盒打开,老夫还没吃早饭,就等著你带的饭食呢,这次有没有什么新样?” 张初禾笑著打开了食盒,顏之推瞄了一眼,装模做样的嘆气道:“又是老几样啊,也行吧,凑合吃!” 张初禾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哈哈”两声:“其实有新的,只不过我爹娘不让我给您带,不过我偷偷装了一些!” 襄城瞬间瞪圆了眼睛,刚想开口,却见顏之推率先抬起手,阻止道:“不要怪孩子,你们不懂,不就是几颗牙吗,老夫七岁换牙,他们跟著老夫也快九十年了,想走便隨它们去。 反正都不让老夫吃硬东西,有没有他们又有什么区別?左右不过是几颗没用的牙,你们是孝心,难度丫头的就不是孝心吗?老夫倒是觉得一样重。” 襄城瞪著张初禾,然后向躺椅上的顏之推施礼道:“是,襄城遵老祖宗教诲。” 张初禾打开油炸包,却发现藕夹已经有些软了,往嘴里丟了一个没有“咔嚓”的声音,张初禾皱了皱眉头:“不好吃了,要不再炸一炸吧?脆脆的才好吃。” 顏之推点了点头颇为认可:“既然要吃,既然要吃肯定吃最好吃,老刘,你去把丫头带来的食物拿去厨房,让他们炸一炸,注意点火候,別炸过了!” 张怀安这才知道顏之推的这位老僕,姓刘,这位嘖嘖,管顏思鲁直接叫少爷,顏师古直接叫字。 张怀安看了看仗著顏之推在身边,谁都不怕的闺女,这丫头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啊,你难道以后不回家了吗? 张怀安用可怜的目光看了一眼闺女说道:“別闹了,把给老祖宗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张初禾在脑袋上拍了拍,又从另一侧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嘿嘿笑道:“我刚起来,这个才是我爹爹给您准备的礼物,刚刚那个是我偷偷让大炸的,我爹娘都不知道!” 顏之推摊著脑袋看纸包里面是什么,看到是一堆白色的粉面,好奇的看向张怀安:“这是什么玩意?米粉?” “藕粉,我拿莲藕给您弄的!” 张初禾趴在顏之推耳边,低声道:“我爹爹不知道今天要来您家,昨天下午睡醒了才想起来,忙到两更天才睡!” 张怀安確实是昨天下午睡醒了才想起来这玩意的,然后没时间晾乾了,只好生火烤乾,確实是忙到二更天才睡。 张初禾冲老僕喊道:“刘爷爷,您帮忙去弄壶热水,还要一点点凉水!” 张怀安无语,自己早上就交代了一遍,还担心她睡一觉给忘了,结果低估自己闺女了,居然还记得藕粉怎么冲泡。 第二百零四章:武將再无出头之日! 看到老僕去打热水,顏之推看向一旁的张承远:“你自己去屋子里看书吧,位置你都知道,够不著了喊你父亲,不要自己上凳子。” “谢老祖宗!” 张怀安眼睛一亮,老头子从北齐活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孤品,他刚想张口,却听顏之推已经开口了:“別张嘴,这些东西不会给你的,等我死了给承远分一些,你就算了,就凭你那手雪泥鸿爪,根本看不懂老夫房间里那些书,给了你也是糟蹋了!” 张怀安看著憋笑的襄城,还有看著自己嘿嘿直笑的张初禾,翻了个白眼,这老头怎么损人呢! 而且,张初禾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吗?还是说以后不准备回家了!连你爹都敢笑话! 好吧,张怀安承认,虽然自己闺女不学无术,但字写的確实比自己好,人家確实有笑话自己的资本。 老僕带著几个僕人走了进来,石桌上便多了几个瓷碗,还有一些银勺,一壶冒著热气的茶水,还有一壶凉水,张怀安走上前,往每个瓷碗里挖了两勺藕粉,张初禾跟了过来。 “爹爹,给我的碗里多放点!” 张怀安就又多挖了一勺。 “再放点!再放点!再放点!” 张怀安无语的转头看著自己闺女:“不行你抱著袋子啃?” 张初禾訕訕的回到顏之推旁边去了,藕粉用凉水,化开,然后热水冲泡,搅拌,张怀安从袖中摸出几个小包,往每个瓷碗里都倒了一些白,葡萄乾,除了其中两碗以外,別的碗里还有核桃和一些炒好的板栗。 等到自己爹爹搅拌好,张初禾跑过来,先给顏之推端了一碗,又给老僕端了一碗,然后拿了一个勺子,抱著放藕粉最多的那碗“哐哐哐”就搅拌了起来,然后还不停的吹著。 张怀安在自己闺女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去给你哥哥送一碗,回来就凉了!” “哦,好吧!” 张初禾端起一碗藕粉,就朝屋子里走去,只是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看的所有人都想笑。 “快去,没人会偷吃你的!” 张怀安给襄城递了一碗,然后自顾自的端著自己的吃了起来。 重新炸好的藕夹被僕人端了回来,顏之推坐起身,拿过一个藕夹,有些费劲的咬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看著张怀安夫妇二人说道:“確实不错,丫头比你俩有孝心!” 夫妇二人对视,都没吭声,自顾自的吃著藕粉,您老愿意说什么就说唄,反正也没人敢反驳您! 张初禾从屋子里一路小跑著来到桌子面前,看到炸好的藕夹,直接捏了一个丟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嘟囔:“老祖宗!怎么样,好吃吧!” 顏之推费劲的嚼著藕夹:“好吃,就是吃著有些费劲。” 看著一老一小两人在石桌喝藕粉,吃藕夹,连不知何时过来的顏思鲁和顏师古父子二人脸上都全是笑意。 从顏家离开的时候,张承远和张初禾得到的压祟钱,都是两枚带著铜锈的刀幣,襄城看了看,说承远的是燕国的,初禾的是齐国的。 “这就是底蕴啊,我还以为顏家人会给两颗金豆子呢,结果还是俗气了。” 因为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几家,眾人直接回了永安坊的小院,黑牛看到自家侯爷回来,非常高兴,张怀安让襄城给他和另一个女僕,一人包了一个红包,算是赏赐。 毕竟两个人打理一个七八亩的小院子,並不是什么轻鬆的活计。 想到明日就要去尉迟家,除了张初禾这个社牛,可能其他人都比较头疼,张怀安还问襄城,这次喝倒几个合適,襄城说尉迟將军喝醉的时候您也醉就合適。 “那尉迟伯伯会不会笑话我酒量变差了?毕竟上次可是就剩一个尉迟环。” “不会的,他喝不过您,不会到处乱说的,不然岂不是他更丟人?” 张怀安在襄城脸上亲了一口:“我媳妇真聪明!” 襄城被自己夫君的突然偷袭闹了个大红脸,轻轻在张怀安肩膀上拍了一下:“俩孩子看著呢!” 张怀安向俩孩子的方向过去,张承远低著头默默的看书,而张初禾则是捂著眼睛,正在偷看。 襄城忽然就变脸了:“张初禾!我跟你交代过没有!上次打的你三天没下床,你都不长记性是不是!” 襄城拎著张初禾的耳朵走了,张怀安走到儿子身边,在儿子脑袋上摸了摸:“儿子,你说你妹妹为什么就屡教不改呢?” 张承远也是重重的嘆气道:“这可能也是一直坚持吧!” “坚持什么?百折不挠的想办法挨揍吗?” “哈哈哈!” 给尉迟和老程的礼物就简单多了,他们也不会喜欢甜腻腻的藕粉,看看这俩家招待张家眾人的菜餚就知道了,连个绿叶都没有,张家人到的时候,小孩拳头大小的红烧肉,整个的牛腱子,还有那跟巴掌一样大的酒碗。 到底谁家好人这么吃? 两位老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朝张怀安敬酒。 他们把长子塞给张怀安其实做的不是很地道,但同样说明比起李靖,李勣,他们更放心张怀安。 而张怀安也没辜负他们,把四家的长子都给完完整整的带了回来,虽然他们嘴上不会说什么,但从两人之前毫不犹豫的站在张怀安这边,这就是他们表达谢意的方式。 张怀安这次带来的不是超过七十度的“酒精”,而是马周带人在家蒸酒精的时候弄出来的,度数低了不少,张怀安尝过,大概只有四十度,马周已经在准备年后开始卖这种酒了,名字就准备叫“醉天仙”! 两位老爷子都感嘆,说听了孩子回来讲的张怀安战斗时候如何勇猛,让两位老將都不敢置信,昨天俩人特意跑到李靖府上,去问了问,到底是不是真的,结果让两人有些失落。 这就说明了,张怀安以后就是史书上贞观年间,毫无爭议的武將第一人! 以前他们夸人勇武,最厉害的也就是堪比霸王,一般都是有霸王三分勇武已经是难得的猛將了。 结果这蹦出来一个比霸王还厉害的傢伙,这他娘的跟谁说理去! 以后想当將军的都去学兵法吧,想靠武力出头,已经是不可能了,张怀安这座大山翻不过去不说,下面还有一个小的呢! 第二百零五章:舞梁弄柱! 让张怀安无语的是,他去尉迟家的时候,前脚到的,后脚老程就带著三个儿子来了。 说是之前程处默不在家,没来送年礼,现在儿子回来了,该到老兄弟府上看看,只是刚好与张怀安碰见了。 张怀安都不想点破,这俩人明显就是之前偷偷商量过,觉得光是自己家人喝不过自己,就想两家人跟自己喝! 但自己也不能点破,你可以说他俩打不过自己,甚至说他俩没张初禾力气大,这都没问题,他俩说不定还会欣慰的勉励几句。 换別人说他俩可能就炸了,分分钟牵马拿兵器,来跟你做过一场,但说这话的是张怀安,隨手能把人扔三丈高的傢伙,差距太大了,连切磋的想法都没有,他俩可不想都这把年纪了,再给张怀安隨手撂倒,羞辱一番! 但你要是说他俩酒量不行,別说张怀安,谁来了都要挨骂,李二说这话,他俩都敢端著酒碗上去跟李二拼酒!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到了程家,还没坐下,尉迟恭晃晃悠悠的就带著三个儿子来了,只是尉迟宝琳和宝琪,还有胖蚕蛹来了。 老秦家的礼仪就郑重多了,不同於尉迟和老程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门房笑呵呵的叫了一遍侯爷夫人,公子,小娘子,就让张家人自己进去了。 老秦亲自带著长子秦怀道,次子秦怀玉,在门口迎接张家人,老秦的气色看上去比上次好了一些,身上披著一件皮裘,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张怀安带著家人上前给老秦见了礼,又俩孩子给两个叔叔见了礼。 秦怀道挠著脑袋:“秦大哥,嫂子!”秦怀玉跟著自己哥哥叫了人。 “秦伯伯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身体有所好转。” 老秦笑呵呵的走在最前面,看样子心情不错:“你之前托人送来的几个食补方子,老夫一直在吃,確实是鬆快了很多,只是上马作战就不想了。” 秦怀道:“怀安哥不知道,我阿耶这几个月,可是连一滴酒都没碰,肉也很少吃了,一般都是吃些鱼肉,和一些豚肝,羊肝。” “伯伯的身体克化不了油腻东西,酒就更不能喝了,只要能一直坚持下去,说不定身体还能再好一些。” 老秦嘆气道:“本以为我这副身体,也就是三五年的事情,现在看来还能多苟延残喘几年,只是怀道和怀玉就劳怀安你多费心了。” 张怀安自然明白老秦的意思,他不同尉迟恭和老程,那俩將来还能上战场,老秦是没有希望了,爵位也只能传给秦怀道,秦怀玉想要富贵,就只能靠自己去拼了。 老秦多活一天,对於这哥俩来说,那就是顶樑柱,老秦要是现在倒了,哪怕有老程他们照拂,他们哥俩的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滋润。 “秦伯伯哪里的话,小子做哥哥的自然该照拂这些弟弟,而且您是没见到怀道在战场之上,颇有您当年的几分风采!” 老秦点了点头:“年后我想向陛下求个恩典,怀玉虽说已经十一岁了,但去崇文馆学习也算合適,你看如何?” 张怀安想了想,还是照实说道:“过些天我就让承远和初禾从崇文馆退学了。” 老秦非常疑惑的看著他:“为何?” 张怀安嘿嘿一笑:“小子想自己办个书院,不如到时候秦伯伯让怀玉直接去我办的书院如何?” 101看书 101 看书网伴你閒,101????????????.?????超贴心 全手打无错站 老秦的目光深邃,盯著张怀安看了片刻,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老牛还在草原没有回来,所以只有牛婶婶和牛弘出面接待了张家人,牛婶婶抱著小丫头不撒手,老牛连个妾室都没有,只有小牛这么一个儿子,所以牛婶婶非常希望小牛能早点娶妻,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 牛弘没有程处默那么皮,也没尉迟宝琳勇武,更没有秦怀道那样生的一副好麵皮,为人於老牛一样寡言少语,为人忠厚,行事规规矩矩,却总在关键时刻,能帮程处默这傢伙的一堆餿主意的中,找出最合適的那个一锤定音。 这种性格其实很好,不爭不抢,不会出错,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但守家足矣。 老牛就是这样,所以之前只是个县男,这次倒是混到了一个琅琊侯的爵位,但跟老程等人比还是相差甚远。 离开的时候,牛婶婶一手牵著一个孩子,看著张怀安眼中全是担忧之色。 “允执,你牛叔叔还在草原,否则还能帮你说几句话,你弟弟还小,婶婶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上忙,你自己万事小心。” 张怀安安慰道:“劳婶婶费心了,小子也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再说了,程伯伯,秦伯伯,尉迟伯伯他们都在呢,李公这次也承了小子不小的人情,婶婶不必担心。” 在这些武將家中走动,还是非常轻鬆的,他们比张怀安还隨意,张初禾把两个小的撵的满院子乱窜,所有人都当没看见。 等过了大朝会,去那些文官家里就麻烦了,连个凳子都不给,光是跪坐都够张怀安难受了。 哪像老程和尉迟家里,现在都是一水的圈椅,都是之前从张家拿走的图纸。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李二都提前跟自己闺女通了信,说晚上在宫里有家宴,这其实就是在告诉张怀安这个女婿,绝对不会有事,不然要是张怀安人进了大理寺,还怎么吃家宴。 要是削官去爵,他李二要还敢把张怀安留在宫里,那他李二是真的心大,也不怕张怀安再给他表演个舞梁弄柱! 要是李二连张怀安都保不住,以后也不会有人帮他对付世家了,李二並不是蠢人,相反这傢伙就指著张怀安跟世家对垒,说不定还在研究能不能捡到便宜。 老程这些人其实都是能看明白,所以根本没一个人叮嘱他这件事,其实说是世家与张怀安的斗爭,不如说是李二党与世家的斗爭,他要是不杀王俊和张清,躺在家里睡觉都没人敢吭声。 第二百零六章:松子 因为要还要在城里待好多天,大云柚还有牧羊和其他四十六名亲兵,第二天就一起进了城。 这就显出来家里的院子太小了,之前这些僕役和十几名亲兵住前院,还能两三人一间屋子,这一下子多了三十一名老兵,只能睡通铺了。 张怀安表示委屈了这些老兵,说自己的侯爵府还没完工,襄城的公主府,因为还没大婚,所以也不能住进去,但听襄城说,长孙已经让內府的人开始往里面置办家具和摆件了。 那些老兵毫不介意,说以前只见过这么大的宅子,哪里有资格进去,而且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睡在一起还暖和。 这些老兵都不是他的庄户,都是长安,万年,蓝田三县下面一些庄子的村民,现在家还没搬过来,但等到年后天气暖和了,玉山上的府邸重新建造的时候,张家村后山上便会重新给他们起房子,到时候他们便会带著家小,全部搬到庄子上。 这可是上万大军里面挑出来的精锐,每个老兵都是宝贝,若不是张怀安的实力足够让这些老兵佩服,又听说他行事足够仗义,想让人家当他的部曲,恐怕还要问问人家答应不答应呢。 三更天,张怀安一家人坐在饭桌前,一人一碗小米粥,就著今年新醃製的萝卜丝,这几天肉吃的太多了,恐怕也就张初禾吃的挺开心。 而且张怀安准备留著肚子,晚上等著在皇宫里大吃一顿呢。 张初禾闭著眼睛坐在云柚怀里,云柚正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餵著饭,张怀安看不下去了。 “你把她放下来!都多大了,还让人喂,自己吃!” 张初禾搂住云柚的脖子:“我困!” “那你不要去了,留在家里继续睡觉吧!” 张初禾瞬间就睁大了眼睛,从云柚怀里下来,自己坐到了椅子上:“那不行!” 张怀安无语的看著自己闺女,然后对云柚说道:“下次不准抱著她洗漱,更不准餵饭,都五岁了,还当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呢!” 襄城笑著打趣道:“呦,咱们侯爷不会是心疼了吧?可怜嘍,有了新人笑,就忘了旧人哭!” 云柚脸一红,低著头端过了自己的小米粥,默默的吃了起来。 张怀安瞪过去,襄城只是掩嘴轻笑。 去往皇城的路上,马车中,张初禾拿著一把松子逗弄小松鼠,看样子是想给长乐他们炫耀一下。 这还是孙道长告诉张初禾的,说小松鼠不能总吃板栗,松鼠需要磨牙,板栗的壳太软,马周就给买了一袋子松子,让小娘子餵松鼠。 张怀安看著松子,忽然眼睛一亮,从闺女放鬆子的袋子里抓了一把,揣在袖子里。 张初禾好奇的问道:“爹爹,你要吃松子吗?我这里有炒好的,还有板栗。” 张怀安嘿嘿一笑:“爹爹不吃,抓一把玩!” 马车到了灯光通明的朱雀门前,张怀安便下了马车,有早就等候的內侍,接替了薛礼的马夫位置,赶著马车去了別的城门,薛礼便去找李深他们一起蹲墙根去了。 张怀安跟老程等人见了礼,笑呵呵的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中。 这次不用换位置了,薛万彻就跟他站在一起,老薛是个粗人,比尉迟恭还粗的那种。 这傢伙大手拍著张怀安的肩膀:“兄弟放心,哥哥肯定站你这边,下次再打仗,你跟陛下说,让哥哥跟你当副將!” 这傢伙是真的没什么心眼,但確实是好意,於是笑著满口答应:“行,没问题!” 张怀安看到这傢伙目光火热,盯著武將最前方的穿著鎧甲的李靖,心中也是感嘆,以后还是要拉老薛一把的,这傢伙心眼实,还是老老实实跟自己做兄弟吧,自己的姑父可不好当啊。 排队进了太极殿,这次张怀安就熟门熟路了,从文官群里路过了一趟,在老薛震惊的目光中,手里便多了十几个坐垫。 张怀安笑著给老程等人每人发了一个:“诸位伯伯,冬天凉,坐厚些免的受了风寒。” 老程等人笑著夸他有孝心,只是王珪,崔敦礼等凑在一起的世家官员,坐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卢承庆就站起身指著这边就开骂。 张怀安笑著跟几位老將攀谈,手在袖子里动了动,然后看都没看,屈指一弹。 卢承庆惨叫著就倒了下去,崔敦礼蹲下去查看了一下,就连忙叫过內侍,连忙让叫御医,文官团里瞬间就乱套了。 薛万彻仗著力气大,凑过去看了会热闹,然后回来一脸震惊的看著张怀安:“兄弟,你用啥玩意整的?老卢脑门上肿了老大一个包!” 张怀安连忙说道:“誒,你可別胡说,这可不是我乾的!” 只是一边说著,就往薛万彻手中塞了几个松子,老薛瞬间心领神会,然后学著张怀安的样子,对准了几个跟自己不对付的文官。 只是他没有张怀安的准头,四五个松子弹出去,只有一个老头捂著脑袋骂了一句:“谁拿东西丟老夫!” 看对方的语气,应该是没感觉到疼,见薛万彻兴致勃勃,还准备再要一些,张怀安没给。 “你回头在家多练练,这玩意不能用的多,不然被发现了,小心直接参你一本!” 薛万彻非常认同的点头:“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你这种出手於无形的程度?” “你回头找把石子,就找枝头的麻雀,等你什么时候能打下来麻雀,就能做到了!” “行,这办法好,比程公他们丟靴子的办法好!” “陛下到!眾臣见礼!” 武將这边倒是很整齐的跟李二见了礼,只是文官那边就有点乱了,李二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崔敦礼走出人群,朝李二行礼后说道:“陛下,考功员外郎卢承庆被贼人所伤!” 李二意外道:“哦,何人所伤?叫了御医吗?伤的重不重,是否需要去太医署医治?” 崔敦礼扫了一眼张怀安,见这傢伙若无其事的跟薛万彻嘀嘀咕咕,虽然知道是这傢伙,但没证据啊,无奈的说道:“不知是何人动的手,伤的不轻,恐怕……” 崔敦礼的话说到一半,却见躺在地上的卢承庆伸出一只手,语气颤抖的说道:“陛下,臣没事,还能继续议事!” 第二百零七章:他今天敢杀唐公,明天就敢杀陛下! 李二点头:“爱卿无事便好,那便开始议事吧!” 张怀安觉得李二的语气好像带著些可惜。 卢承庆被人搀扶起身,两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瞪出来了,看起来非常想衝上来跟张怀安拼命! 张怀安笑嘻嘻的看著卢承庆眉心处,肿起了一个比鵪鶉蛋还大的青色鼓包! 看著老傢伙只是瞪了片刻,眼神便开始有些飘忽不定,张怀安自认跟老孙学的不错,看看就知道这傢伙应该起码是个轻微脑震盪。 “陛下,臣以往只听说霸王双目皆是重瞳,却不曾今日有幸得见卢员外郎这种头角狰狞之辈!” “哈哈哈哈!” 程咬金的一番话,顿时就让朝堂炸锅了,张怀安看到李二嘴唇上的小鬍子一翘一翘的,明显是在努力憋笑。 卢承庆哆嗦了半天,就憋出三个字:“老匹夫……” “肃静!” 张阿难开口控制场面了,太极殿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宣,阿史那咄苾(頡利可汗),阿史那什钵苾(突利可汗),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阿史那杜雷(阿史那忠),康苏密,覲见!” 一群大鬍子带著扑鼻的气味走进了太极殿中,非常自觉的跪在了太极殿中。 只不过突利和阿史那杜雷跪在一边,叩见了上方的李二:“臣,拜见陛下!” 相比於文官那边的平静,武將这边几乎脸上全是鄙夷之色,还有人脸上带著怒气,张怀安看到离得近的尉迟恭和老程两人好像在挖鼻孔,然后在手里搓了搓,屈指往这几个傢伙身上弹去。 这五个人里面,只有两个人是提前投降大唐的,带路党突利可汗和阿史那杜雷。 頡利和阿史那思摩是被张怀安抓到的,执失思力是来大唐之后直接被扣下了,康苏密本来是在大军来到恶阳岭后,想带著裹挟著萧皇后和杨政道,向大军投降的,结果还没来的及行动,定襄城就破了,后来又因为李靖猜到这傢伙身上可能带著传国玉璽,所以压根没见他,但也没怎么著他。 李二的声音在太极殿中响起:“頡利,自武德三年你继任东突厥可汗以来,连年侵扰我大唐边境,背弃誓言,贞观元年,你更是带人之间攻入我大唐境內,一路烧杀抢掠,一直到渭水河畔,逼朕与你签下渭水之盟! 此事,乃朕一生最大的耻辱!如今不过两年,你便被朕的將军不远千里,从草原上抓了回来,你的大军在朕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頡利,你可曾想过自己有这样一天!” 頡利跪在中间,脸上全是討好之色:“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頡利!侵扰大唐,是我的妻子,义成公主怂恿,不是我的本意!” “彼其娘之!頡利,你好生不要脸!竟然把罪过推到一个死去的女人身上!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頡利的话说完,武將人群里瞬间炸了锅,有人直接走出人群开骂。 张怀安本来也蠢蠢欲动,他都想直接让李二把这些突厥人都给砍了拉倒! 李二抬手阻止了骚动的武將:“頡利,你不是自称草原上最厉害的雄鹰吗?义成公主作为汉家公主,竟然在大军破城后负隅顽抗,使我大军徒增两千伤亡,已经被斩首。 如今你要把罪责全部推到她的头上,可曾还有一丝英雄气概,何其懦弱!枉朕以往还把你当做对手,如今看来,你根本不配与朕想提並论! 然朕念你曾为突厥可汗,杀之恐失天下归附之心,朕不斩你……” “陛下!臣请斩頡利,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 李二的话直接被张怀安打断,而被他提到名字的几人,听到张怀安的声音,皆是浑身打了个哆嗦,頡利和阿史那思摩,直接就把脑袋杵在地上装起了鸵鸟。 现在的突厥人就没有不怕张怀安的,但属他俩最怕,呵呵,换你大半夜的正骑著马逃跑呢,身后有人徒步追上来,“哐哐”两拳把他们全放倒了,没被嚇死已经算是他俩胆子大了。 李二疑惑的看向张怀安,心中疑惑,这不对吧,你小子的戏份不是在下半场呢,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张怀安带头,武將中便“哗啦啦”的全部站起来起来,包括队首的李靖,齐齐走到殿中,拱手向李二行礼:“臣等,请斩頡利,阿史那思摩,执失思力!” 崔敦礼走出,大喊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頡利不能杀!突厥已经被我大唐攻下,再杀頡利也无用处,只会让大唐周边的国家心生不满,頡利等人已经无用,不如留他一命。 向周边小国彰显我大国风采,如此方可令四方臣服!若是斩之,恐无人再敢向我大唐俯首称臣。” “崔侍郎此话恐怕有失偏颇,頡利是本侯在茫茫雪夜中抓到的,又不是他自己开城门投降的!” 王珪来到殿中:“陛下!頡利之前已经派了执失思力向我大唐递交了投降文书,陛下已经派出唐俭,作为使节,去定襄城与頡利商谈投降事宜。 只是李靖,张怀安二人,擅自出兵,导致使节队伍四十三人,除唐俭外全部被愤怒的突厥人杀死,攻破定襄城,伤亡士兵2378人。 这些伤亡,皆由李靖和张怀安二人,为了军功擅自出兵所致,臣,请陛下为李靖削官去爵,斩张怀安,以正视听!” 文官中同样走出十几人,一起向李二拱手:“陛下,臣请斩张怀安!” “老王!你这话就没道理了,頡利狡诈,他之前就敢违背誓言,说明他这个人说话跟放屁是一样的。 唐公进城几个时辰都没有消息传出,我是担心唐公安全,进城去营救唐公和其他使节队伍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擅自出兵。 而且頡利已经投降,不好好的唐公等人送出就罢了,他还让人斩杀使节,说明这傢伙根本没有臣服之心,唐公持节出使,他对唐公动刀子,那就是对陛下不敬! 他今天敢杀唐公,明日就敢杀陛……” “咳咳咳!” 李二在龙椅上咳嗽了两声,示意张怀安说话注意点! 第二百零八章:陛下,臣请斩张怀安! 张怀安朝李二拱了拱手,算是表达了歉意。 “总之,頡利狼子野心,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竖子!休要诡辩!” “我诡辩?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頡利的不臣之心,你怎么就看不出来!頡利要是真想投降,大军就在恶阳岭外,他为何不直接开城投降?” 张怀安语气激动,一边说一边往王珪身边凑,嚇得王珪连连后退,就他的身板,张怀安隨便蹭他一下,就够他回家养伤了,到时候还怎么参他! 张怀安一句一个是人都能看出来,能坐在这里的没有几个真正的蠢人,当然能听出来这傢伙是在骂王珪不是人。 下面已经有憋不住笑的傢伙笑出声了。 张怀安看向低著脑袋装石像的唐俭:“唐公您说,是不是小子说的这样!我就是担心您的安危,才带著人去定襄城中保护您的,结果頡利的狼子野心直接被我识破,李公是为了我二人的安危,这才带兵入城的。 结果頡利根本没有投降的意思,带领士兵负隅顽抗,最后眼看不敌我大唐士兵,这才弃城而逃,我在茫茫大学中,追出去八百里,才抓到頡利这个狗贼!请陛下判此人腰斩!” 张怀安又冲李道宗眨眼:“陛下,阿史那思摩率两万大军包围云中,若不是李公有远见,派微臣带兵驰援!王爷说不定早就遭了突厥人的毒手,这傢伙侥倖从乱军之中逃走,回到定襄后不思悔改,竟然带人包围恶阳岭,想要致微臣与李公於死地,此人罪该万死,臣建议陛下判他一个千刀万剐! 执失思力,携兵卒偷渡入关,假意替頡利可汗献上投降书,想要麻痹陛下,然后与頡利里应外合,一举对大军造成重创,此人罪过最重,欺君之罪,按律当斩!” 唐俭和李道宗都是嘴角直抽抽,这傢伙就是仗著王珪等人没到战场之上,在这瞎扯淡呢! 唐俭心中骂娘,到底是頡利想害自己,还是你张怀安想害老夫,老夫清楚的很!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好用,101????????????.??????隨时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道宗心中已经决定下朝之后去找这小子麻烦了,老子虽然比不上李靖,但也算是名將,结果到了你小子嘴里,带著两万人守城,还挡不住两万突厥人攻城?你以为老子是某版尉迟恭吗?带著五万骑兵都被突厥人干了? 一眾武將嘴角抽搐,事情的发展倒是大差不差,但是这理由吗,大概他张怀安自己都不信! 王珪正欲再开口,却听李二缓缓开口:“既然有异议,那此事押后再议,东突厥以后为我大唐版图,设立,顺州,裕洲,化州,长州,定襄,六处都护府,突利可汗为顺州都督,望你能替大唐镇守北方边疆。 阿史那杜雷……” “陛下!” 张怀安什么都没说,只是拱手看著龙椅上的李二,李二不知为何,被张怀安看的有些心慌:“爱卿何事?” “陛下,此事不如回头再议?” 李二望著张怀安那平静的目光,张怀安没有说理由,就是那样平静的看著他,李二的心中却好像被重锤敲击了一下,良久,才开口道:“那便回头再议!” “金吾卫!將頡利等人押回大理寺,对他们的处置,日后再议……” 李二其实早就盘算了好了如何处置頡利,结果全被张怀安一个人给打乱了,不过頡利等人与张怀安相比,在李二心中差的就太多了,而且他心中也想听听,张怀安到底有什么建议。 李二的话说完,本该是房玄龄出班,开始议事,结果王珪直接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摺子,痛哭道:“陛下,臣有本要奏,弹劾蓝田县候张怀安,犯下十恶不赦大罪!张怀安仗著自己略有军功,便囂张跋扈,他部曲被山贼所伤。 便把罪责怪罪在平遥县令和平遥县折衝府校尉张清身上,此二人或有失察之罪,但罪不至死,更轮不到张怀安动用私刑,直接让手下把两人杀死,现在都尸首两处,不能安葬! 陛下,私杀官员按律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不敬陛下,等同谋反!您要为臣做主啊陛下!” 金吾卫押著頡利几人路过的时候,张怀安直接抓住了执失思力,几个金吾卫疑惑的看来,张怀安笑嘻嘻的说道:“让他留一会,你们先把这几个带走!” 金吾卫转头看向上方的李二,李二摆了摆手,示意隨他去。 站在张怀安的身边的执失思力,像是被雨淋了的小鸡崽子,浑身不停的打著哆嗦,没办法,在頡利和阿史那思摩嘴里,都快把张怀安妖魔化了,执失思力非常担心身边这个黑魔王,张开血盆大口,把他一口给吞了! 崔敦礼也掏出一本奏摺,双手托著:“陛下,臣弹劾蓝田县侯张怀安,在军中不遵军令,大肆揽財,听说他拉回家的財物足足十几马车!而且屠杀已经放弃抵抗的突厥俘虏一万多人。 破城之后更是纵兵在城內肆意劫掠,这皆是我大唐军律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之罪,陛下,此罪当斩!” 卢承庆像是喝醉了,一摇三晃的走了出来,脑袋上的青包,现在肿的更大了,而且已经从青色转变为了紫色,老头来到人群最前方,直接跪地痛哭:“陛下为老臣做主啊,入殿之时,张怀安抢夺老夫等人坐垫,老夫不过刚刚开口训斥对方无礼,便被对方伤成了这样,肆意对同僚出手。 老臣受伤倒是无妨,只是此举实乃对陛下不敬,此等无法无天之辈,还请陛下斩首以正视听!” “誒誒誒,老头你可別胡说,你有证据吗?就说是我怀安兄弟伤的你?” 二十多个穿著緋红袍子的官员鱼贯而出:“陛下,请斩张怀安!” 张怀安在跟执失思力说话,压根没管这几个老头在bb什么玩意,听到卢承庆这样说,薛万彻先不乐意了,当即就站了出来,为张怀安出头。 卢承庆指著薛万彻道:“那老夫问你!除了张怀安,殿中还有谁有此等力气,能將老夫伤成这样!” 薛万彻一愣:“我啊!” 尉迟恭哈哈大笑:“老夫也能,老卢,不如你凑过来,让老夫弹你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给你弹个大包出来!” 程咬金笑眯眯的说道:“老夫觉得我也可以,不如让我也试试?” 第二百零九章:猪队友 卢承庆看著往自己身边凑的几个大汉,嚇得连连后退,若不是郑善果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卢承庆差点就摔倒了地上。 程咬金看著这傢伙,朝李二拱手道:“陛下,这您可看著的啊,微臣等人还没碰到他,他就想摔倒讹人!我估计之前他说的也是想讹人,说不定是早上上朝的时候天黑,没看清撞在马蹄上了,不想出医药费,就想找个冤大头赖上人家!” “知节!莫要胡闹!” 李二看向被郑善果搀扶著的卢承庆询问道:“爱卿,你说你的伤是蓝田县侯所伤,可有证据?可有人证?” 卢承庆两行热泪从脸上划过,良久才喃喃道:“陛下,臣没有!” 李二点头:“那爱卿的让朕如何断案,若是单凭爱卿一面之词,对蓝田县侯岂不是不公,非是朕不想为爱卿做主,只是无凭无据,朕也为难……” 卢承庆颤巍巍的朝李二拱了拱手,然后突然仰天喷出一口血,直挺挺的便倒了下去。 李二一愣:“快叫御医,快!” 心中疑惑,这老头別这就被气死了,嘖嘖,这考功司员外郎可是个肥差啊,要不让张怀安去干? 不过片刻,李二便摇了摇头把脑子中的想法赶了出去,这傢伙揽財都不避人,今天让他上任,明天估计就能开门收礼,等到年底,送礼的官员全是上上评价,没送礼的全是下下之评,那乐子就大了。 宫中老御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几根银针“唰唰唰”的扎进老卢的身体,这傢伙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不过好歹是能继续喘气了。 “抬卢爱卿去太医署医治!” 李二开口了,卢承庆便被人给抬走了,一群世家官员皆是怒视武將这边,而老程等人抖腿的抖腿,抠鼻屎的抠鼻屎,就当没看到! 就在李二想著如何开口的时候,人群中又走出一个文官。 “陛下,臣弹劾张怀安与公主私通,未曾大婚,却已有一儿一女,此事铁证如山……” “砰!” “放肆!” 李二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大声呵斥这傢伙,那个官员脸色一变,刚察觉到不对,就觉得眼前一黑,被两只靴子同时击中面门,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这下不光是武將们惊讶了,就连王珪等人都远远的避开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傢伙,而顏师古已经站了起来,双眼通红的看著躺在地上那傢伙。 长孙无忌本来乐呵呵的看戏,他当然知道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动张怀安,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长孙无忌揉了揉脸,拍了拍不远处的魏徵,问道:“老魏,这傢伙是谁?” 魏徵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躺地上那傢伙,语气生硬道:“不认识!” 长孙无忌却不愿意放过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奚落一下魏徵这老梆子,他怎么会放过:“你咋能不认识,这会站出来的不都是山东世家,你跟他们不是关係好吗?怎么不站出来说两句,而且这傢伙这会出头,肯定是你们的人啊!” 魏徵怒视长孙无忌:“老夫说了不认识便不认识!这等蠢货!也配与我等为伍!” 杜如晦笑呵呵的说道:“这傢伙叫崔明礼,出身清河崔氏,是考功司的一个主事,算是卢承庆手下的心腹,估计是看到自己上官受辱,想要討好一下卢承庆。” 长孙无忌笑呵呵的往杜如晦那边挪了挪:“这算不算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大概是算的!” 王珪等人其实也清楚,根本扳不倒张怀安,他们预想的最好结果就是张怀安重新变回蓝田县伯,至於什么去爵贬官,他们其实也没想过。 张怀安和他们谁跟李二近,肯定是人家女婿跟岳丈近,李二疯了才会帮他们对付张怀安,顶多也就是迫於压力,先贬,然后隨便找个理由,再给升上去,他们要的也只是压压张怀安的威风,让这傢伙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 不过他们的队伍中好像出现了一个神奇的人物,襄城公主这件事一直都是禁忌,要是真的追究,这事也有他们一部分责任,因为牵扯到齐王,而齐王和息太子,又一直是他们支持的。 而且一个庶出的公主而已,他们连长乐都看不上。 再说了,人家顏之推都开口已经定了调子,再开口那不是跟老顏家过不去,別看人家顏家不如他们势力大,但人家很轻鬆就能让他们最珍惜的名声,变得顶风臭十里。 而靴子则是老程丟的,两只都是,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人家的嘴快,还是让这傢伙把话说了出来,这下次老程也管不成了。 张怀安笑呵呵的结束了跟执失思力的对话,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来到躺在地上这傢伙面前,蹲下身在他的官袍上擦了擦。 然后站起身朝李二拱手道:“陛下,这傢伙恐怕是得了失心疯,孙道长恰好在微臣庄子上,不如我下朝之后把这位同僚带回去,让孙道长给看看?” 李二也是喘著粗气,他也没想到居然有这么蠢的傢伙,王珪等人都不敢提的事情,他敢,但他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知道这傢伙被张怀安带走就是一个死。 “免了!这种傻子就不劳孙道长费心了,拖出去,押入大理寺,以后他就不必出现在朝堂之上了!” 张怀安咂了咂嘴,往前走了两步,也不管脚下传来的惨叫:“既然陛下开口了,那就听陛下了。” 两个金吾卫走进来像拖麻袋一样把崔明礼给拖出了太极殿,李二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才缓缓开口问道:“张怀安,你刚刚可听到了王珪等人弹劾你的罪状,你可有话要说!” “陛下,都是微臣乾的,没话说!” 重新找了一双靴子穿上的老程急了,就想上前训斥他,却听上面的李二开口。 “那你可知你这些事情加起来,哪怕你有功在身,朕一样能砍了你的脑袋?” 第二百一十章:怎么还骂起人了! “誒誒誒,陛下,事情是臣乾的没错,但臣是在为陛下分忧!为国家清理蛀虫,为我大唐兴盛而努力!可不是这几个老头胡说八道的那些!” 张怀安说著就从怀里开始掏东西,王俊的帐本,两本在山寨中找到的两本册子,还有一本奏摺。 他手里抓著厚厚的册子,朝张阿难笑了笑:“来,张內侍,把这些给陛下送上去!” 张阿难笑著走到殿中,从张怀安手里拿走了那几本册子,捧给李二。 李二一边翻著册子,一边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陛下,这是微臣在平遥县令府邸中搜出的帐本,还有在那个山寨中找到的,山贼给王家每月上供的財物明细。 山寨中的两本,一本是从一个年轻人屋子里搜到的,一本是在山寨寨主的屋子里搜到的,两本册子记录有些出入,但从物品种类上还是能看出是同一批財物。 而平遥县令王俊,与那本在年轻屋子里搜到的是可以对照上的,至於中间少的那些,应该是被那个年轻人和王俊两人合伙私吞了。” 张怀安笑呵呵的看向王珪:“王侍郎,我这也算是帮你们王家清理门户了,自己家的財物都要私吞,这种人留著,以后万一被诛连九族,死的岂不是很冤枉。” 王珪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手指指著张怀安,语气颤抖著说道:“你休要血口喷人!谁知道这帐本是不是你做出来,用来诬陷王俊的!” “那帐本上还有王俊的亲笔画押,而且那货山贼无恶不作,以前绿林道有规矩,打劫按照货物价值,只拿两成,非必要不伤人性命。 王侍郎若是不信,可以让陛下派人去平遥县打听打听,看看这货山贼的行事作风,只要被他们遇到,男人全部杀死,女人掳上山,財物全部拿走。 对方山寨的寨主陛下可能也认识,叫王当仁,我虽然没跟对方打过交道,但作为当年绿林道中的老人,断然是干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祖坟爆炸……” 李二无奈的看著张怀安,怎么骂著骂著还骂兴奋了:“停!停!你要说就好好说,怎么还骂起人了!” 王珪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张怀安的话,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张怀安也不会生气到直接杀了平遥县令和折衝府校尉,张怀安又不是真的蠢,怎么可能只因为是平遥地界的山贼,就杀官员,完全犯不著。 王珪也是心中恼怒,家里来信可不是这样说的,只说是自己侄子被暴怒的张怀安迁怒,然后就给砍了! 他久居长安,每年只有清明回去祭祖,然后便匆匆回到长安,不曾想家里人已经疯狂到豢养贼寇的地步了。 “对了,陛下,臣还有事要奏,执失思力刚刚告诉微臣,他来向您献投降书之前,怕您不同意,所以是先去拜访了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滎阳郑氏,赵郡李氏。 给这些家族献上了財物,这些家族中有人答应了,会在执失思力向您献投降书的时候,帮忙说情!陛下微臣觉得,这些人都是我大唐的国之蛀虫!微臣建议,陛下可以下令,让微臣带一卫兵马,直接诛了这些人的九族!” 崔敦礼几人对视一眼,郑善果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陛下,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此事微臣知晓,突厥人献上的那些微末財物,已经被家中子弟护送到长安了,微臣等人岂敢私自收取突厥人財物,只是还没来得及献给陛下。 微臣等人所言皆是一心为我大唐繁荣昌盛,绝无半点私心!我大唐初建,周围群狼环伺,若是对外族杀戮过甚,不利於让那些小国臣服,还请陛下明鑑!” 郑善果话音一落,尉迟恭便暴怒出口:“放你娘的臭狗屁!群狼环伺?就周边那些不臣之臣,陛下想要哪个国君的脑袋,只需要给微臣五万大军,保证把对方的脑袋给带回来!” 程咬金嘿嘿直笑:“陛下,俺跟老黑不一样,俺只要四万就行!” 李靖捻须轻笑:“陛下,微臣只需三万!” 张怀安:“我只要五千!” 薛万彻嘴巴长了半天:“我,我需要六万!” 一群武將回头目光诡异的看著薛万彻,怎么卷的好好的,你还往上加? 崔敦礼:“你们只知道打打杀杀,打仗不需要粮草吗!死伤的大唐儿郎怎么算!陛下只需略施仁道,周围那些小国自然会遵我大唐为上国,年年纳贡!” 张怀安冷笑:“我看薛延陀就不太老实,不如崔侍郎向陛下请一道圣旨,作为使节出使薛延陀,让真珠夷男,尊我大唐为上国,对陛下称臣,年年纳贡如何?” 崔敦礼:“陛下,非是臣不愿,只是微臣所长並非是外交,鸿臚寺中人才济济,不如陛下从中挑选一位。” 张怀安满脸鄙夷:“行了,行了,知道你不敢,別狡辩了!” “哈哈哈哈!” 李靖朝李二拱手道:“陛下,蓝田县侯拿取財物一事,乃是微臣同意,微臣在军报中向陛下稟报过此事,大军出征时,蓝田县候自费购买军资,其中包括,军粮,上等金疮药,酒精等大军急需之物,大军在马邑驻扎之时。 仍有家中僕役不远千里,源源不断的往军中输送军资,耗尽家財为国分忧,所求不过少一些伤亡!此等为国为民之心,值得朝堂之上所有诸公效仿! 但微臣作为大帅,认为不该让蓝田县侯为国征战的同时,还要承担这些费用,所以微臣与行军司马仔细核对过后,决定用大军缴获等价补偿蓝田县侯,不可让其寒心。 陛下若觉此事不妥,微臣一力担之,错在微臣,罪不在蓝田县侯!” 李靖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那些世家官员的脸,对李靖看到的人,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尔等的嘴脸老夫一清二楚,你们要拿此事弹劾他,恐怕要问问那些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伤兵答不答应!” 李二大笑:“好!好!此事爱卿做的颇得朕心,蓝田县候一心为国!朕允诺,若以后有臣子愿在大军出征之时,愿意倾尽家財支援大军出征,可在大军缴获中拿走等价的財物的同时,再加两成!” 第二百一十一章: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那些世家官员纷纷在心中骂娘,张怀安敢这么干,他们敢吗?他们不敢! 到时候领军的將领来一句,没什么缴获,那不全他娘的完犊子了! 张怀安恭恭敬敬的朝李靖拱了拱手,算是很郑重的感谢。 看向崔敦礼:“崔侍郎好大的口气,上万贯的財物,到了您的嘴里就成了微末財物了。” 崔敦礼一愣,心中疑惑,上万贯?哪有这么多,不是每家五千贯吗?怎么成了上万贯!突然他反应了过来,脸色就是大变!这小子是想讹人! 他们世家还是有一些原则的,收了钱,事没办成,本来该退钱的,可是没地方退了。 他们也猜到张怀安可能会拿这个攻击他们,所以那些钱財真的在运往长安的路上,而且真的是打算给李二分一部分的。 “陛下,微臣家中写信告知,只有一千贯的財物,已经在运往长安的路上了,可没有蓝田县侯说的万贯之多!” 张怀安冷笑,冲执失思力招了招手:“过来,你跟陛下说,给他们每家送了多少財物!” 执失思力跪下,用独特的突厥口音开始向李二开口:“尊敬皇帝陛下,頡利让我给他们每家都送了接近两万贯的財物!” “两万!”崔敦礼直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贼子!休要胡言乱语!” 马上就有人想要衝上来阻拦执失思力,张怀安笑嘻嘻的站在执失思力身后不远处,只要有人衝上来,他隨便扭扭身子,就有人惨叫著摔了出去,李二阴沉著脸色,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都安静,让他说!” 李二开了口,那些世家官员虽然恨的牙痒痒,但李二都开口,只好重新喘著粗气站好。 “不过我,知道突厥要败了,草原上的勇士在勇猛的大唐军队面前不堪一击,你们大唐的將军非常厉害,仿佛是腾格里的儿子一般勇猛,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他在草原上的称號是“黑魔王”跟能给突厥人带来死亡的“白魔王”一样可怕!” 李二坐在上面听得嘴角直抽抽。 张怀安走上去踢了执失思力一脚:“別他娘的吹老子了,赶紧说正事!” “我来到长安以后也没打算再回草原,我听人说过,长安米贵,居大不易,所以我就自己扣下了一部分,想留做日后在长安生活所用。” “你他娘的还怪精嘞!”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惹得朝堂上除了世家的官员之外都纷纷笑出声,就连龙椅上的李二都差点没憋住。 “所以我给了清河崔氏一万三千贯,范阳卢氏一万三千贯,赵郡李氏一万三千贯,郑氏,王氏和博陵崔氏,本来也是想给一万三千贯的,结果他们的家主说,他们的人能说上话。 硬生生从我这里多要走了两千贯!他们三家给的都是一万五千贯!而且还让我承诺,若是能办成,就让我再给他们每家送五千贯!” 崔敦礼只觉得眼前一片片的发黑!瞪著执失思力恨不得把这傢伙给生吞活剥了!张怀安更是该死啊!居然能让执失思力这么听他的话!他俩也真敢说啊,万贯! “陛下,臣冤枉啊……” “闭嘴!你们竟然如此大胆!一万五千贯!能买多少粮食!不过朕念在你们以往的功绩,又有悔过之心,这些贿赂便上交国库吧,以后不可如此,若有再犯朕定严惩不怠!” 崔敦礼嘴巴长了半天,硬是没憋出一个字来,却又听李二开口:“太原王氏,与山贼勾结,害人性命,夺人钱財,罪该万死,王珪,你身为太原王氏子弟,是否愿意將功赎罪!” 王珪直接在殿中跪拜下来:“陛下,老臣昏聵,已经不堪大用,竟不知家中子弟犯下如此大罪,只是还请陛下让罪臣先回太原一趟,处理掉那些不成器的家族子弟。 再回来向陛下请罪,到时罪臣任凭陛下发落,是杀是剐,罪臣心甘情愿受之,家中钱財府邸,还请陛下帮忙发卖,所得钱財,全部用来寻找那些受害者家属,用以补偿对方。” 王珪说完,脑袋磕在地上,久久不愿抬头。 张怀安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头髮白的王珪,这傢伙说的是不是真话,他还是能看出来的,所以王珪应该是真的不知道真相,光凭这老头能说出这番话,张怀安觉得这傢伙应该不是同流合污之人。 李二嘆息道:“爱卿不必如此,你的为人朕还是相信的,爱卿被奸人蒙蔽,此事虽有过,但罪不在爱卿,朕遣人跟爱卿一起回一趟太原,此事主谋三人,从犯十人,直接就地斩首。 朕刚刚翻看了一下,这些年这些山贼向王家所送財物达到惊人的一万一千两百多贯之多,让他们把这些钱財交出来,再添上一些,凑一万五千贯,寻找受害者家属,补偿给对方。 至於爱卿,就莫要说什么要杀要剐的事情了,你身体还硬朗,朕还离不开你,大唐也离不开你!” 李二话说的肉麻,让张怀安打了哆嗦,身上全是鸡皮疙瘩。 “张怀安,行事囂张跋扈,虽事出有因,但不该只顾自己痛快,官员有罪该有朝堂审判,岂有你擅动私刑的道理,朕听说王俊和张清的脑袋丟失,你可知在哪!” 张怀安撇撇嘴:“在我这呢!” “其二人只是从犯,虽该千刀万剐,但死者为大,你把二人首级还给王爱卿,让其家人安葬,你之过错,本该徒三千里。 但念你刚刚为国征战归来,且有一副拳拳报国之心,愿意用家產资助大军,便免去你的罪责,但罚俸一年,以儆效尤!若有再犯,定严惩不怠!” 张怀安虽然觉得李二有点脱裤子放屁,但看了看那边心如死灰的崔敦礼一眾世家官员,还是朝李二拱手:“谢陛下宽恕!臣自当谨记,以后绝不再犯!” 李二顺手把桌案上的帐本拿在手里准备退朝了,却发现桌案上还有一本奏摺,就顺手拿起来翻看了一下。 “蓝田县侯,这本奏摺是什么?什么《氏族志》?” 第二百二十二章:我这人骨头硬! 张怀安在怀里摸了摸,然后脸色变了变,在许多的官员的注视下,张怀安从怀里又掏出七八本摺子,又在两个袖子里掏了掏,然后十几本奏摺全部堆在地上。 张怀安蹲在地上翻捡了起来,一边掏一边嘟囔。 “不对,这本是《科举论》。这本也不是,这是《均田论》。这本是《官学论》,《监察论》……” 张怀安一边嘟囔,找到不是的就放到一边,离他最近的崔敦礼听著这傢伙嘴里嘟囔的话,额头上冷汗“唰”就下来了,虽然不知道这傢伙奏摺里写的什么,但光从名字就能听出一些东西,明显是为了针对他们世家准备的! 崔敦礼已经在思考了,下次要不还是別招惹这傢伙了吧,这些奏摺全递上去,那就等於给他们来了个一条龙服务啊,弄不好送走几个也不是没可能啊。 张怀安翻到一本奏摺,然后把地面上的奏摺又隨意的揣进怀里跟袖子里。 “那什么,陛下我给整错了,那本不是给您的,这个才是,我准备在蓝田办个学院,这本才是,您把那本还给我。” 李二翻看著手中那本奏摺,语气戏謔道:“你想清楚了再说,这可是奏摺,你不准备交给朕?那你准备交给谁?” “臣…臣,准备先交给房相,这里面的建议还不太成熟,陛下先还给微臣,等臣修改过后,拿给房相先过目一下,然后再让房相给您递交上去!” 李世民笑著把奏摺合上,递给了一旁的张阿难:“玄龄,这小子说要先给你过目过目,那就给你吧,帮他把把关,看看哪里有不合適的修改一番,再给朕送上来!” 装了一上午泥菩萨的房玄龄,站起身,笑眯眯的朝李二拱手:“是,陛下!” 然后张怀安手里捧著请求建造书院的摺子,眼睁睁的看著张阿难把奏摺递给了房玄龄,房玄龄往袖子里一揣,眼看是要不回来了。 张阿难离开的时候,还拐了个弯,从张怀安手中把书院的摺子给拿走了,张怀安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无语了半晌。 这顺序错了啊,他想的是要是万一没干过世家,別管是被降爵还是贬官,他都准备把重修《氏族志》的摺子给李二,狠狠噁心世家。 但这会看起来,李二偏袒自己偏袒的有点厉害,自己这算是大获全胜了,这就没必要刺激世家了,这就要换换顺序了,应该先把办官学的摺子递上去,从自己的书院开始,从上往下普及,给他们来个以点破面,以后的私塾名字就叫,玉山书院附属多少多少中学。 李二把张阿难递给他的摺子往手中一拿,也没看,但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他非常开心:“你不就是想办个私塾吗,这种小事下次不要拿到朝堂上说,浪费时间!” “诸卿还有事要奏?” 见无人站出来,张阿难就上前一步,拉上了桌案前的黄色帘子。 “退朝!” 殿中眾臣,全部起身,向上方拱手行礼:“臣等恭送陛下!” 李二离开以后,房玄龄和李靖便率先带头往殿外走去,张怀安跟著人群往外走,武將里面全是得意的笑声,薛万彻这个大傻蛋,还朝张怀安拱手恭贺。 “我就说我兄弟不可能有事!虽然哥哥没帮上多少忙,但还是恭喜兄弟!” 所有官员下了太极殿前的台阶,老王珪仿若被霜打了的茄子,浑身上下精气神没了一半,只是阴沉著脸自顾自的往皇城外走去。 而崔敦礼等人看著王珪远去的背影,凑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好像死了亲爹一样难看。 张怀安正跟老程和尉迟恭攀谈呢,察觉到好像有人在瞪自己,手揣在袖子里动了动,便有一颗松子顺著缝隙飞了出去,郑善果便捂著腮帮子惨叫了起来。 张怀安瞄了一眼,有些可惜,打歪了,腮帮子是软的,打起来可没脑袋伤的重,顶多让这傢伙几天张不开嘴而已。 张怀安转头看了一眼眼神怨毒的郑善果,笑嘻嘻的走了过去:“怎么?不服气?觉得输的不甘心?” 郑善果瞪著张怀安,正要准备放两句狠话,结果刚开口。 “你……” “哗啦啦!” 张怀安袖子一抖,一大叠的奏摺掉在了地上,他也不捡,笑著问郑善果:“你看,房相可还没走远呢,我这人骨头硬,弯不下去腰。 你说我要是把房相叫回来,帮我捡起来,房相应该是愿意的,就是到时候万一少了几本,我顶多防著你们狗急跳墙,但你们的日子恐怕就难受了。” 崔敦礼看著眼神怨毒的郑善果,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重重的嘆了一口气,对张怀安说道:“老夫等人认栽,以后还望跟县侯能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可好?” 崔敦礼不等张怀安回答,便蹲下身,把张怀安散落的奏摺一本本的捡起来,合好,放在一起,然后把手中的七八本奏摺,递还给张怀安,拉著郑善果便往宫外走去。 张怀安的目光注视了崔敦礼好久,这傢伙是个人物啊,虽然手段不咋滴,但身为世家官员,还能屈能伸,以后要防这老小子一手! 崔敦礼也是嘆气,没办法,还要赶著回家凑钱,一万五千贯啊,崔敦礼心都在滴血,凭空多出一万贯!虽然谈不上伤筋动骨,但也足够他们心疼好久了! 他想不明白执失思力为何如此听张怀安的话,难不成张怀安是他认的乾爹不成! 老程给走回来的张怀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小子,手段不错,有俺老程几分水准!” 尉迟恭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有个屁的水准!小子,今天上元节,我跟老程准备带著孩子去你府上蹭饭,你觉得如何!” “尉迟伯伯,不行啊,陛下提前通知了,今晚宫中有家宴,早上来的时候襄城带著俩孩子已经进宫了,要不改天?” 老程说道:“既然是陛下留你吃家宴便算了,你小子说不定明天就窜回封地去了,为了吃你小子一顿饭,让老夫跑到蓝田,费那个劲!” 张怀安朝他俩拱了拱手,表示歉意:“程伯伯,尉迟伯伯,小子刚刚在朝堂说的你们也听到了,承远和初禾以后就不来崇文馆了,要不您二位把两个小的也送过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给青雀一个面子! 老程眼神狐疑的打量著他:“你办学院?你准备教什么?教如何打架吗?你要是能把人训的能有你三分力气,我家三个小子明天你全部带走!” 尉迟恭嗤笑:“你这人,怎么还大白天学会做梦了!能有这小子三分力气?老夫明天就跟陛下告假,亲自去他的书院里学习去!” 张怀安在自己脑门上敲了敲,无奈的说道:“两位伯伯莫不是忘了小子脑子里有一堆东西呢,这些东西现在也就承远学过一些,炸弹这东西尉迟伯伯是亲眼见过的,这东西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尉迟恭脸色一变:“小子!你可莫要胡来,什么东西都教,那玩意是你做出来,老夫不信你不知道威力,你自己都未必抗的住,传出去你就麻烦大了!” “尉迟伯伯,这只是一个大概的说法,炸弹肯定不会教的,我主要准备教算学和物理,哦,也就是格物,都是能帮助我大唐发展的好东西。” 程咬金摸著下巴思索:“既然是书院,总不能只教算学和格物吧,没有四书五经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吧?你上哪去找夫子替你教书?” “挖啊,小子准备挖陛下的墙角,要是挖不走,就去找老祖宗帮忙,只要他老人家愿意,找几十个孔颖达那种水平的大儒,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我准备让孙道长在书院里教授医术,回头再跟李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他去书院里教教兵法。” 程咬金点了点头:“滚蛋吧,学生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老夫帮你找几个,你还真以为人家孔颖达是什么简单人物,你以为你家地里种的菜菔呢,多的用扁担往外挑! 不过若是老祖宗愿意帮你,找几个还是不难的,翘墙角的时候小心著点,別挨揍了,你又不能还手是不是!” 张怀安三人相视一笑。 “对了,把那什么『天仙醉』,给老夫两人每家送十坛,之前那个酒精喝多了脑袋疼,这个酒刚刚好,老夫家里已经喝光了,前天丑牛带著两个小的偷老夫酒,被我用鞭子抽了一顿!” “行……”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天仙醉”家里还有不少,毕竟是年后就准备开卖的东西,不是酒精这种医疗物资,而且酒精也不好存放,度数太高,弄多了容易挥发。 可怜的程处默,平时鬼主意比谁都多,这方面怎么就不开窍呢! 你想喝,来问我要,还能不给你是怎么滴!再不济你去找马周,他也能给你弄几坛解解馋,非偷这老傢伙的酒干甚! 把老程两人送到皇城门口,张怀安跟著早就等著的內侍往后宫走去,还不知道家宴在哪举办呢,但肯定是要先去拜见长孙的,襄城和俩孩子肯定也在那边。 结果走著走著,张怀安就察觉到不对了,这路也不像是在往立政殿走的啊,虽然他没去过立政殿,但他非常清楚立政殿上不可能冒烟,更不会有这么大的饭菜味道。 “誒誒誒,这路不对吧?不应该去立政殿,我先拜见皇后娘娘吗?怎么把老子领到御膳房了?” 那內侍笑著说道:“侯爷,这是陛下亲自交代过的,说您家的菜餚名冠长安,经常听程公爷和尉迟公爷夸讚,就是他还没尝过几次,让您帮做几道菜,向他这个岳丈表达一下孝心! 侯爷,这可不是奴婢说的,是陛下亲口说的,奴婢就是代为传达一番。” 张怀安转头就走:“我不做!君子远庖厨!走,带我去立政殿,我要去拜见一下我岳母,走,赶紧走!” 內侍一脸为难的站在原地,两边都得罪不起啊,他也很无奈! 张怀安见他不动,转身说道:“我跟你说哈,你不带著我,我可不认识路,要是乱跑到陛下哪个妃子哪里去了,你就等著被砍脑袋吧!” 大冬天的,內侍脸上的汗“唰”一下就下来了,“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侯爷,您就体谅体谅奴婢吧!” “爹爹!” 张怀安一愣,转头就看到自己闺女从御膳房里面跑了出来,后边还跟著一个超大號的蚕蛹宝宝。 闺女手里还拎著一个啃了一半的鸡腿,跑过来拉著张怀安往御膳房里拽,小胖子笑嘻嘻的跟张怀安见礼:“嘿嘿,姐夫好!” 张怀安看了看小胖子,虽然没见过,但特徵太明显了啊。 “你是小泰?” “是我,是我,姐夫叫我青雀就行了!” 张初禾见拽了半天自己爹爹都没动,著急道:“爹爹,快走啊,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张怀安还没明白过来咋回事呢:“啥意思,等我干啥,做饭吗?你外公家没厨子吗?” 李泰连忙解释:“姐夫,这些御厨做的没你做的好吃!之前初禾从我大哥那里弄走的虾,说你做了好几种吃法,馋的我好多天都想吃,你出征以后又有人往宫里送了虾,我就问父皇要了一堆,初禾带回家,让大做好,带给我们吃了。 比起大做的,御厨们烤的虾简直是糟蹋东西,咬都咬不动,都烤成虾干了! 这不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带著初禾在这等了一上午了,就等著姐夫下朝呢!” 张怀安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这个眯眯眼的小胖子,至於吗,给小胖子馋成这样! 不过想到这傢伙可能是自己有生之年能吹上空调,开上汽车的第一人选,张怀安肯定是要把他拐到书院去的,想到小胖子未来的艰苦日子,张怀安还是决定给青雀一个面子。 没错,是给青雀面子,给未来的大唐第一物理学家面子,不是给李二面子! 看到张怀安往御膳房走去,小胖子吸了吸嘴角的口水,踢了踢一旁跪著的內侍:“滚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姐夫有我陪著就行了!” “是,越王殿下!” “姐夫,等等我!”李泰迅速朝张怀安父女两人追去。 张怀安走进厨房就感嘆了一声,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都说李二穷吗,光这一个御膳房,都他奶奶的赶上张家永安坊的半座院子了,琳琅满目的食材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只要是大唐人觉得能吃的玩意,李二的御膳房几乎都有。 他已经决定了,以后谁再说李二穷,张怀安就拿大嘴巴子狠狠抽他! 第二百一十四章:三个吃货! 一个中年內侍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著一个大號胖子。 “侯爷,奴婢是尚食局『尚食』,这胖子是御膳房总管司膳,这次劳烦侯爷了,给这些奴才长长见识!” 內侍?张怀安心中狐疑了一下,转眼间便明白了过来,这又是李二的家奴,尚食局这种地方负责宫中几乎所有人的饭食,其他有厨房的地方可不多。 万一要是有心人混进来了,混成了尚食局头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要知道现在连都未必有不靠谱的银针验毒,说不定全靠人来试毒,起码张怀安就有好几种办法能不被人发现毒死人,老孙的办法估计更多些。 那胖子走上前,指著桌子上满满两大盆大虾,脸上堆笑:“侯爷,都给您准备好了,您看还需要什么食材?小的去给您准备。” 张怀安点了点头:“虾线去了吗?” 內侍和胖子都有些尷尬,內侍脸都皱成了包子:“侯爷,初禾小娘子跟我们说了,去倒是去了,就是……” 张怀安摆了摆手,往御膳房里面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放心,本侯不是多嘴之人。” 两人感恩戴德的不停朝张怀安鞠躬:“谢谢侯爷,谢谢侯爷!” 李泰听的满脑子疑惑:“姐夫,什么是虾线啊?” 张初禾一巴掌拍在他高耸的肚皮上,虽然没用力,但是小胖子还是疼的呲牙咧嘴的:“初禾,你打我干什么?” “小孩子不要多嘴!” 李泰嘴角抽抽了两下,明明就你最小好不好!但他不敢反驳,怕再挨一巴掌! 张怀安笑著说道:“虾线是虾背部的一根棕色或者透明的筋,不去掉的话会影响口感,带著其实也没什么。” 李泰点了点头:“还是要去掉的,对待美食就该精益求精!” 张怀安逛到一个角落,看著地上的几个大盆眼前就是一亮,因为那几个铜盆之中,全是海鲜! 张怀安伸手拎起了铜盆中漏出的两根长长的须子,把盆子中的小青龙给拎了出来,不,现在应该叫大青龙,张怀安跟自己的小臂比了比,哪怕不带触鬚,都足有自己的小臂长短,个头都快跟后世的波龙差不多了。 那位內侍介绍道:“奴婢给上次进贡海虾的官员去了信,说宫中贵人很喜欢,於是那个官员又遣人送来了很多,这几个盆子里的都是跟著一起送来的。 说海边的渔民之前常吃,就是拿火一烧,然后就吃了,不过奴婢让人烤了几只,口感跟那种小些的差不多,那种就更不好吃了,侯爷认识这东西?” “认识,当然认识,这玩意叫小青龙,这玩意烤著吃就糟蹋了,只需要用葱姜清蒸,便是最好的做法,肉极鲜,而且有回甘。 其实我觉得麻辣小青龙应该也不错,就是可惜,咱们少了些调料。” 以前是穷,没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来一锅麻辣小青龙,最好再配上几瓶冰镇啤酒!不追求一个好吃不好吃!就讲究一个奢侈!讲究一个侯爷的派头! 那个胖子司膳听完,就上前准备接过张怀安手中还在蹦躂的小青龙,张怀安却没递给他。 “给我拿根筷子!顺便找把刀来,这个处理方式跟那个虾不一样,我给你做个示范。” 胖子这才想起来虾线的事情,虽然他不认识这玩意,但知道跟那个小的应该都是虾,既然那个有虾线,这个应该肯定也有,刚刚粘在脑袋上的脑袋差点又掉到地上了! 张怀安接过胖子先接过胖子拿来的筷子,一只手抓住了小青龙的脑袋,根本不怕上面的尖刺,张怀安一边用筷子捅进小青龙的排泄口,然后抽出筷子,让小青龙的尿流出来,一边跟两人说道:“你们抓的时候要小心这傢伙身上的尖刺,被海里的东西扎伤有可能会感染,最轻也需要截肢,甚至直接死掉,虽然机率不大,但也要注意。” 张怀安把小青龙放在桌面上,用菜刀从背部,直接把小青龙竖著一分为二,然后把里面的白色的虾线挑了出来,这玩意的虾线是白色的,然后把他脑袋里面跟凉粉一样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只我忘了刷一下,你们弄之前记得用刷子刷一遍,这只就別往上端了。” “是是,听侯爷的。” “这个黑乎乎的玩意叫海参,用刀子把肚子划开,把里面肠子清洗乾净就行了,这玩意最好的做法是用大葱烧,別看这玩意长的丑,但是也是不输这些虾的好东西。” 张怀安指著一盆鲍鱼说道:“这个玩意你们应该认识吧?” 胖司膳点头:“认识,鰒鱼,我们一般用来煲汤提鲜用,或者蒸熟,就是侯爷说的清蒸。” 张怀安摇头:“这玩意处理好,改好刀,红烧最合適!红烧你们总会吧?长安城里那么多家的厨子都会,別说你们没学会!” 胖厨子訕訕的笑道:“会,小人特意去程公爷家里学过。” 张怀安只做了一道菜,葱烧海参,其他的都是在一旁用嘴说就行了,他发现这群傢伙確实不简单,只要是自己说出来的,他们几乎可以完美的復刻出来。 也是,这群傢伙本就是大唐厨艺最好一批人,一法通万法通,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厨子强多了。 而他们一边做,小胖子和张初禾就在旁边吃,旁边还有两个眼皮活的傢伙在一旁伺候,看样子自己闺女应该没少来御膳房,这里的厨子对她都挺熟悉的。 看著自己闺女吃的香,张怀安也摸了摸肚子,下朝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也该吃饭了,然后两人吃饭就变成了三个人,海参本就不多,这玩意可比虾难运输多了,就炒出来一大盘子。 张怀安烧好之后,三人一顿风捲残云,当盘子还剩最后两根海参的时候,李泰终於想起了自己父皇:“姐夫……” 李泰看著人家父女两人一人一根,已经夹走了最后两根海参,咬在了嘴中,想要说给自己父皇母后留一些的话,咽了回去,重新看了看父女两人说道:“能不能给我留半根?” 父女两人相视一眼,两口便把嘴里叼著的海参咽了下去,然后默契的看向李泰。 “青雀你说什么?” “舅舅,你刚刚说的什么来著,初禾没听清!” “算了!”李泰嘆气! 第二百一十五章:狼吃羊,羊吃草! 父女两人哈哈大笑,他们可不傻,这玩意除了在李二这里能吃到新鲜的,其他的地方就甭想了,想吃只能去海边,反正李二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御膳房里有什么菜。 吃了就吃了,万一李二问起来了,厨子直接说那玩意不好吃就行了,李二也不是什么玩意都想尝尝的人。 三人又一人干掉了一只蒸好的小青龙,然后打著饱嗝走出了御膳房,带著一身的烟火气,由自己闺女和李泰带著往立政殿走去。 张怀安刚刚在御膳房看到了不少自家才有的菜品,比如藕夹这种刚刚被大研究出来没多少天的玩意,他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脑袋。 “咱家的菜,为何你外公的厨子会做?” 张初禾回头看著自己爹爹,嘿嘿一笑说道:“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那些厨子老在我耳边嘀咕,说什么外公总训斥他们,说他们做的菜都不如咱家的。 我老来蹭吃蹭喝,听他们嘀咕的时间长了,就担心他们受罚,也有点不好意思,就跟他们说了几道见过大做的菜,他们居然就做出来了。” 张怀安笑著摸了摸自己闺女的脑袋,这半年多时间,张初禾比当初那个张家村小霸王已经懂事很多了,起码现在不会拿著炸弹炸城墙了,而且也炸不开。 “初禾懂事了!” “嘿嘿!” 小胖子在一旁恭维道:“姐夫,初禾其实有大智慧的!” 小丫头脑袋一仰,傲娇道:“那是!” 走了好久,终於来到了立政殿前,还没进殿,就听到里面嘰嘰喳喳的声音,门口的侍女看到张初禾和李泰和一个男人走来,顺便便明白了,屈身行礼道:“越王殿下,初禾小娘子,见过蓝田县侯。” 张初禾三两步走上前,对侍女说道:“红奶奶,帮我给长孙外祖母通报一声,就说我爹爹来了。” 侍女笑著在张初禾小脑袋上揉了揉,然后转身进了立政殿。 张怀安有些欣慰的看了看自己闺女,再调皮的孩子,总归是有长大的那天,父母的疼爱不会变,但偶尔也会想念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成长这个词,不管是放在谁身上,都无比沉重,不信你问问殿中坐的最端正的那个傢伙。 殿中的声音嘰嘰喳喳的声音很快安静了下来,殿门也被人再次拉开李泰和张初禾走了进去,张怀安跟在后边。 张怀安走进殿中,从殿中两排小孩子身上扫过,左侧自然是李承乾为首的一眾皇子,从年龄排,李承乾,李恪,李泰,李佑,李愔,李惲。 最小的李惲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却又端正的坐在座位上,右边则是以襄城为首,並且除了襄城以外,一水的黄毛丫头,汝南,南平,遂安,长乐,豫章,巴陵,普安,东阳,临川,清河。 最小的清河只有四岁,看样子李二平日里不怎么喜欢吃酸的,不然哪怕加上一岁多没有在这里的李贞,还有上方摇篮里的李治,也才八个儿子。 殿中所有孩子都是標准的跪坐,腰背挺直,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张怀安瞥了一眼自己闺女,心中感嘆了一句变態的皇家教育,还是自己家的孩子好,有灵性。 “臣张怀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张怀安恭恭敬敬给上方矮床上的长孙行礼,长孙却是皱眉道:“允执,你是襄城的夫君,怎么到了母后这里还如此生分?下次不要如此了。” 张怀安拱手:“是,娘娘!” 长孙嗔怪道:“怎么还这样?” 张怀安笑了笑,也没多说,李承乾率先起来,然后眾皇子公主皆起身,皇子弯腰行礼,公主屈身万福,朝殿中的张怀安行礼,整齐的童声在立政殿中响起。 “见过大姐夫!” 张怀安喜欢孩子,尤其是刚被一群心思骯脏的老头噁心过,除了很少一部分骨子里带著恶的孩子,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有一个纯净的心灵,哪怕是调皮,不过是天性所致。 狼吃羊,羊吃草,在牧民眼中是错,但狼有错吗,狼没错。 张怀安笑眯眯的说道:“好好,都好。” 说完,他毫不客气的就在殿中盘坐下来,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对著眾人招呼道:“来来,都过来,除了长乐,姐夫都是第一次见你们,都有礼物! 张怀安坐在地上,把袋子一打开,一袋子晶莹剔透的玻璃球就露了出来。 卢承庆和郑善果应该庆幸,琉璃球太显眼,而且他要拿来送礼,不然这会卢家就能掛白帆了。 看到这里,皇子倒还算淡定,那群公主可坐不住了,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把目光投向了长孙。 长孙微微頷首,汝南率先跑了出来,这东西只有长乐有一颗,她让宫人用绳子编好,就当掛坠掛在腰间,可没少让这些公主羡慕。 不过汝南和一群从座位上鱼贯而出的公主们站在一旁,张怀安正疑惑间,就见李承乾走到自己面前,笑著看向自己。 “姐夫!” 张怀安点了点头:“承乾吧?不错,很有我大唐的储君风范,很像陛下!来,姐夫给你装一把!” 一小把玻璃球就到了李承乾手中,张怀安拍了拍自己脑袋,转头对长孙说道:“那什么,娘娘,之前臣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也不知道咱们还有这层关係,就起了个承远,您看需不需要给承远改个名什么的?” 长孙摇头笑道:“別说承乾现在只是太子,哪怕日后他登基了,也不用避讳的,你忘了曹国公了?” 张怀安坐在地上朝长孙抱了抱拳,他倒是知道,但也架不住总有人质疑。 李承乾手里捧著一把玻璃球,眼中也是有些火热的,足足十几颗,留几颗当饰品,其余的都卖掉,他就有钱修缮东宫了,也终於有钱给东宫的僕役发赏钱了,今年过年的时候给那些人发赏钱,都是问母后要的钱。 李承乾脸上带著和煦的笑容:“姐夫给外甥起名叫承远,父皇给我起名叫做承乾,这就是缘分,说明合该我们是一家人!” 李承乾回到座位上之后,场面就混乱了,李泰刚想仗著自己身体胖,想要挤进来,却被几个小丫头给拦住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 李泰无奈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普安和东阳,还有旁边拦著李恪的临川和清河。 四个加起来都没李泰自己重的小丫头,一边伸手拦著自己两个哥哥,一边转头对汝南等人说道:“姐姐,多装一些!” 张怀安对女孩子更优待,毕竟说不定以后李二哪天又求到自己头上了,到时候…… 估摸了一下数量,然后从袋子里抓出了一大把,直接把袋子递给了汝南。 “给,你们自己分去。” 汝南非常开心的接过袋子,就差没在姐夫脸上亲一口了,然后欢天喜地的带著一群妹妹回到座位上分珠子去了。 只有长乐还算淡定,因为她有姐夫送的更漂亮的琉璃簪子,不过该分还是要分的,毕竟好东西谁还嫌多。 李泰看了看张怀安手里剩下的一把珠子,一张脸瞬间就苦了下来,这怎么还区別对待. 李恪则是先朝张怀安拱手行礼,脸上也是带著和煦的笑容:“姐夫!” 张怀安把珠子放在自己袍子上,数了数,看了看剩下的五个皇子:“每人三颗,剩下两颗,给小惲和稚奴一人一颗。” 见李泰还苦著脸,张怀安在他肚皮上拍了一下:“男孩子,要这么多珠子干什么,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就行了。” 给剩下的五个皇子每人手里放了三个玻璃珠,张怀安笑呵呵的站起身,把手里剩下的两颗递给了闺女。 “去给你外祖母,这是你另外两个小舅舅的!” 张初禾点了点头,“噔噔噔”就朝长孙身边跑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张怀安转过身,却看到了令自己意外的一幕,只见李承乾起身,把放在桌子上的十几颗玻璃珠,给每个弟弟都分了两颗,然后看著自己桌子上的五颗珠子,笑著说道:“这下咱们都一样了!” 五人连忙起身给自己哥哥道谢。 看著这么兄友弟恭的一幕,张怀安心中嘆气,这样一个好孩子,硬生生被李二逼著造反,李二啊李二,你脑子有问题吧?男孩子是该有点压力,但也不是你这么玩的。 张怀安夸讚了几句长孙教导有方,然后忽然想起没看到自己儿子,就看向襄城问道:“承远呢?” 襄城说道:“之前在这里待了一会,就去崇文馆了,他说是找几位先生请教问题。” 张怀安便明白了,自己儿子应该是帮自己挖人去了,就是不知道能挖过来几个人。 “娘娘,刚刚在朝堂之上跟陛下说了,想要在蓝田办个书院……”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长孙打断道:“允执,政事上的事情,本宫作为皇后,不便参与,不好给你意见,不如等陛下来了,你问问陛下?” 张怀安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娘娘,我是想跟您说,不如把小恪和青雀也送去学院?” 长孙明显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是陛下不同意,所以张怀安来她这里求情来了,不过以她的智慧,只是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只是一个书院而已,陛下没道理不同意。 又听到张怀安说想要李恪和李泰去学院读书,这才明白过来。 长孙脸上瞬间带上有些戏謔的笑意:“你办学院?谁当先生?教什么?” 张怀安黑著脸,人与人之间的成见就是一座翻不过去的大山,虽然我写字丑,但是我见识广啊! “娘娘,青雀他们在崇文馆只能学四书五经,虽然是正统,儒家知识也確实可以武装我们的大脑,但谁来武装我们的双手呢。 就像我之前献给陛下的,炒钢法,製盐法,士兵需要鎧甲和武器,农民需要锄头,耕地用的犁,当然这只是举例,微臣把这些统称为恪物,他包含很多东西,是可以对整个大唐,军事,民生,都会產生巨大的影响,比如娘娘您手中的琉璃珠,炸弹,这些学会了物理就可以知道这东西是如何製造出来的。 娘娘知道有一牛可以拉的曲辕犁吗,还有一种一日可耕种几百亩的耬车,还有您手中的五彩琉璃,这些其实在汉时就有了,只是在五胡乱华的时候失传了。 微臣对那些胡人的仇恨,很大一部分来自於此,而在朝堂之上,陛下竟然还想启用那些投降的突厥人,娘娘,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而只要知道了原理,可以轻鬆的从只言片语中復刻出来,还有航海,这个对我们最重要,之前我跟陛下说过,南边有一种稻子,可以一年三熟,虽然不如我们现在吃的大米好吃,但胜在可以饱腹。 放在岭南同样可以一年三熟,哪怕是在长安也可以一年两熟,但娘娘听说过亩產五十石的作物吗?还有一直谷穗堪比男人小臂的穀物,但这些都远在大洋彼岸,只要学会了物理,我们才都能找到。 千年以来,我们一直都在逐鹿中原,可是就在薛延陀的北方有一块比整个大唐都大的土地,虽然寒冷了一些,但足够大。 而那个微臣说拥有亩產五十石作物的地方,同样比我们大唐的疆域更广阔,而那里只有一群披著兽皮的野人。” 张怀安的话让立政殿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著,而他则是眼睛瞥著屏风后边漏出的鞋尖。 他本来没打算说这么多的,但他听到了李二的脚步声,与其说这些是讲给长孙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屏风后的李二听的。 “儒家让我们的思想进步,微臣从来都不觉得儒家不好,但他也同样禁錮了我们的进步,只凭藉儒家,並不能让我们大唐一直强盛下去,齐头並进才是最好的路子,瘸子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两条腿的正常人,人跑不过四条腿的马,不过微臣除外。” “噗嗤!”长孙听到这里,本来认真听,结果没憋住,直接掩嘴笑了起来! 长孙笑著摆手道:“你继续说!” “微臣准备邀请陛下担任学院的院长,顏之推老先生担任学院的荣誉副院长,李纲先生作为文学院院长,李靖將军作为军事学院院长,微臣就任物理学院院长……” “咳咳!” 李二咳嗽了两声,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戏謔的看著,刚刚还在席地而坐侃侃而谈的张怀安。 张怀安嘆气,只好起身,隨著殿中所有人,一同向李二行礼。 李二摆手:“不必多礼,都起身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烂穀子与老鼠屎 李二坐在矮榻之上,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梨子,在嘴里啃了一口,笑著说道:“你刚刚说的朕都听到了,想法很好,先不说朕同意不同意的事情,这些院长的人选確实很合適,眼光不错,只是你把自己加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合適? 算不算是一锅好米里面混进去一颗发霉的烂穀子?” 张怀安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都没觉得你是那一锅粥里面的老鼠屎,你还先损上我了。 “陛下,问题这东西只要微臣和承远懂,臣不教,总不能让承远当书院的院长吧,这不合適!“ “朕觉得比你合適!起码承远还能写一手好字,你连字都写不好,如何给学生授课?” 李二把手里的奏摺丟在矮榻的桌子上:“丟人不丟人!堂堂一个国侯,上奏摺居然需要自己儿子代笔!朕都替你脸红!” 听著周围的一片窃笑声,张怀安毫不介意,更不觉得丟人。 李二见他梗著脖子不吭声了,“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小子,你说那些朕挺感兴趣的,不过你说的多久可以实现?比如去找到那个亩產五十石的作物?” “陛下,这些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做到的,他需要的是很多年,甚至是很多代人努力才能做到,有些东西,哪怕微臣能提供正確的理论知识,想要见到实物,也不是一朝半载就能做出来的。 但不做,这些东西就永远不会出现,趁著臣现在还能记得一些,所以想赶紧办个书院,把这东西给传下去,不然等过几年,臣年纪大了一些,忘完了,那就完蛋了,只能是大家继续摸著石头过河。” 李二“咔嚓咔嚓”的啃著梨子,脑子里在思考,张怀安说的到底可行不可行。 半晌,才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炸弹,炒钢法,製盐,这些都属於物理?” “是的,陛下,这只是里面很简单的一部分,只要不是笨蛋,学一段时间,都能做出来,现在虽然有了炒钢法,但我们解决的不过是钢材產量的问题,用倒模法做一些简单的东西,比如马蹄铁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想要一把横刀,还是需要匠人去一锤一锤的敲出来,然后去打磨,有一种水车,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然后形成一把可以自动敲打的锤子,这只是其中一种功能,也可以代替驴子拉磨。 而且老天给微臣传授这些知识的时候,微臣是见过当物理发展到最巔峰的时候,到时候耕地的就不再是耕牛,而是一种冒著黑烟会叫的机器,每天可以耕地千亩! 我们现在的炸弹,在微臣眼中,跟过年时候燃烧的爆竹其实差不多,如果有人能一直研究下去,早晚会出现一种能在万里之外,轻鬆灭掉一座城池的炸弹。 等我们的钢铁產量多的用不完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做出一种可以轻鬆搭载几千,上万人的载具,可以一直保持比战马还快的速度。 甚至还有陛下坐在长安,可以实时与千里外的人通话的东西,还有可以载著几百人在天上飞行的铁鸟,从岭南到突厥,只需要三四个时辰! 等掌控了物理,其实就可以明白,这世间万物,都是可以用物理解释的,比如为何会下雪,为何会下雨,为何天下会打雷,为什么我们总是先看到闪电,然后才能听到雷声。” 李二的眼神呆滯,没有意识的一口一口啃著梨子,酸涩的梨核都被他嚼著咽进了肚子里。 李承乾的目光炯炯有神,李泰的眼神火热,而李佑李愔则是在带著弟弟李惲比谁的琉璃球好看。 襄城和长乐则是一脸崇拜的看著盘坐在殿中的侃侃而谈的张怀安。 半晌,李二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这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著张怀安:“你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这些东西增强的是大唐的国力,光靠四书五经是不足以让大唐绵延万年的,但物理可以,办书院教授这些东西,对微臣的好处並不大,说不定还要引起世家的仇恨。 陛下您想,如果我不把这些传授出来,我在大唐就是无敌的,除非站著不动让八牛弩射,否则几乎没人可以伤到我,寻常三石弓,我空手就能接下。 但我是挡不住炸弹的,更不要说更厉害的火器,但我大唐拥有了这些,便可以一直矗立在世界之巔,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我这可是一心为国,可不是为了自己。” 李二的目光幽幽,又过了片刻才说道:“你说的朕听懂了,我问你,如果让你开办书院,朕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说的几样东西?” “呃……” 张怀安有些为难,吭哧半天说道:“陛下,运气好的话能见到一半,不过像微臣说的能灭一城的炸弹,载几百人飞行的铁鸟,这些东西……咳咳,微臣祝陛下寿五百载!” “噗!哈哈哈!陛下,臣妾要不行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长孙还是没憋住,捂著肚子笑的枝乱颤,一只手还抓著李二的手臂。 李二看了一眼长孙,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你怎么不祝朕寿万载!” 张怀安低著头嘟囔道:“老鱉才活一万年!” “你说什么?” 张怀安连忙抬头:“没什么,陛下,微臣说的这些是物理学发展到巔峰时期才能拥有的,除非大唐举国之力从明天开始就开始研究,您再活到老祖宗那个岁数,微臣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那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用你自己的话说,那朕的大唐不就又成了瘸子!” “所以啊,陛下我们需要先发展农业,冶铁,提高一些商人的待遇,让商税逐渐取代农税,等百姓不会饿肚子了,就会追求知识,这样我们才能沧海寻遗珠。 物理学的研究虽然需要很多人去奠基,但想要真正的迅速进步,需要的是像青雀这样的天才,而且这里面也充满了偶然性,所以其实两者是缺一不可的。” 李二听的有些脑袋疼,揉了揉自己眉心,有些烦躁道:“朕不想听这些,也听不懂,你告诉朕,现在朕需要干什么就可以了!” 张怀安嘿嘿一笑,终於把李二忽悠瘸了:“陛下只需要支持微臣的书院,第一批的资金就先拨付十万贯,微臣先把书院盖起来,然后一边教书,一边研究海船,让人去大海彼岸,那便有很多很重要,而且不能缺少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八章:冤枉李靖了! “十万贯?盖书院?是你疯了还是朕疯了!” 让张怀安失望的是,李二毕竟是当皇帝的人,只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嘿嘿笑著:“小子,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从朕这里打秋风来了?十万贯,你也不怕把你撑死? 知道的你是要修书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修长安城呢!你弄走了十几马车的財宝,朕还没跟你算帐呢! 朕怎么听人说,你追頡利的时候,都不让你们亲兵跟著,让他们留在城里,先捡值钱的拿,有没有这回事?” 张怀安在心里破口大骂李靖,老傢伙真不是个东西,老子这么帮你,你居然在李二面前嚼舌根子! 张怀安从地上“噌”的一下窜了起来,怒道:“陛下!臣弹劾李靖与义成公主有私情!进攻定襄的时候頡利逃跑,义成公主指挥突厥人拼死抵抗,臣本来有机会直接在乱军之中杀了她,结果被李靖拦住了!” “滚蛋!李靖还没你小子想的那么齷齪,在唐俭面前卖你那是没办法,不让你分担一些,他俩就真的结了死仇了,这是军中的百骑匯报的,他们估计说你弄走了起码价值三万多贯的財物,朕还没问你要呢!” “陛下,您在朝堂之上可说了……” “你自己了多少钱以为朕心里没数吗?是不少,但也就几千贯吧?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怀安不吭声了,重新盘坐了下来。 李二又开始拿桌子上的梨子啃,张怀安就明白了,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吃东西,这毛病李二也有,就跟他前世想事情的时候,虽然穷,但也会买一包几块钱的烟,一边抽一边思考。 “书院可以建,晚会走的时候朕会给你一道文书,你直接去找蓝田县令林岑,但钱一分没有,国库才刚有一点积蓄,朕还有用,你捞了那么多钱,自己出钱修建。 既然你看重小恪和青雀,那便连李佑和李愔一起带走吧!另外的年纪还小,就在宫中再待几年,先开蒙。” “陛下……臣准备在书院实行军事化管理,而且臣那书院也不是幼儿园……” 李二满不在乎的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 张怀安无语,李二是不是有病?什么玩意你就定了! 张怀安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刚刚听到父皇叫自己名字,抬头有些茫然的李佑和李愔,可怜的孩子,就这么被自己爹给坑了! “你说的亩產五十石的作物,还有其他很重要的东西,朕如果给你十艘五牙大舰,你多久能把那些东西找回来?” 张怀安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坐在地上朝李二拱了拱手:“陛下,还恕微臣无能为力!” 李二疑惑:“为何?难不成你惧水?那你把海图画出来,朕派人去!” “陛下,微臣不惧水,水性还很好,但这不是谁去的问题,咱们的五牙大舰根本到不了外海,就会被海浪打翻!” 李二有些吃惊:“五牙大舰已经是大唐能建造的最厉害的战船了,连这都不行,难不成真的需要你说的铁甲舰才能去吗?” 张怀安嘆气:“陛下,这事您就先別想了,一年半载肯定不行,先不说船的问题,光是確认航线就需要很久,而且海船跟您的五牙大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五牙大舰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也就能在长江里面扑腾扑腾了。 我想要那些东西的心思不比您轻,您只管多支持支持书院,剩下的,等到能做到的时候,我自然会向您匯报,到时候您只管拨付钱粮和人就行了!” “好了,说点別的吧,要钱就別提了!” “哦,那没事了!” 李二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道:“走吧,今晚在大明宫用膳,太上皇对你这个孙女婿可是很感兴趣的,让內侍去叫一下承远。” 李二和长孙便带著一群大大小小的皇子公主往大明宫走去,小胖子李泰却眼神火热的凑到了张怀安身边:“姐夫,铁甲舰?铁怎么能浮到水上?真的有鸟能载著几百人在天上飞吗?如何才能跟千里之外的人说话?” 张怀安欣慰的看了看一脸求知慾的李泰,看来老云没说谎,这傢伙確实是个很好的科学家苗子,想当科学家,没有求知慾可不行! 张怀安笑著拍拍李泰的肚皮:“青雀啊,你现在知道这些也没用,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太深奥了,学习知识跟你开蒙的时候一样,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学起,难道你刚读书的时候,就能直接通读千字文吗?” 李泰愕然:“姐夫你怎么知道?承远跟你说的吗?我確实是听先生念了一遍,就能通读千字文了啊!” 这下轮到张怀安懵圈了,惊讶道:“你生而知之?” 李泰摇了摇头,撇嘴道:“那是书中圣人才能有的本事,我可不行,我就是记性好,而且我觉得那些圣人说不定也是记性好,然后被人吹嘘出来的,反正我不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 张怀安乐呵呵的笑道:“没事,你跟著姐夫好好学,將来你也会是史书上的圣人!” 结果李泰压根不吃张怀安这套:“姐夫,你就跟我说说唄,要是跟你说的一样,你都知道天上为何能下雨,下雪,为何会打雷,那你岂不是神仙了?难道天上下雨不是东海龙王在吐水吗?下雪不是北海龙王在吐雪吗? 打雷,难道不是一个鹰嘴鸟人拿著锤子和凿子,闪电不是一个老女人拎著两个大鑔“哐哐”敲出来的吗?姐夫你是不是神仙啊!要不姐夫你飞一个让我看看?能不能带著我一起飞?” 张怀安大手抓住李泰的胖脑袋,帮他转了个圈,指了指李二的方向,然后一脚把这傢伙蹦出去老远,李泰踉蹌了几步,被一直竖著耳朵偷听的李承乾给扶住了。 李承乾替自己胖弟弟拍了拍袍子上的脚印,拉住了还想往张怀安身边凑的弟弟:“青雀,姐夫都说了,等你去了学院,自然会教你,姐夫就是现在告诉你,你也听不懂啊!” 李二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转过头瞪著张怀安,这傢伙胆大包天,自己儿子自己都不舍踹,他居然敢踹! 第二百一十九章:姐夫,初禾已经帮我们改了! 张怀安丝毫不在意李二的目光,脚步动了动,便凑到了自己老婆和闺女身边,当然身边还有一大群的公主,就是年纪这群小丫头太小了。 长乐眼里都是星星,崇拜的看著自己姐夫:“姐夫,你懂的好多啊!” “姐夫,下次能不能再给我带一些琉璃球啊!” “姐夫……” “姐夫……” 结果张怀安待了不到三分钟,就疲於应付这群小丫头片子,找了个藉口,就又溜了。 他凑到几个小豆丁身边,李惲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突然从温暖的立政殿中走出来,有些冷,鼻子一抽一抽的。 他上前把李惲抱了起来,用李佑的袍子给李惲擦了擦鼻涕,看到李佑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怎么,用你的袍子给小惲擦擦鼻涕,你还嫌弃上了?” 李佑苦著一张脸:“姐夫,他怀里有手帕!你要是不想拿,问我要也行啊,干啥要用我的袍子,你干嘛不用你自己的袍子?” “嘿,你小子,还嫌弃上自己弟弟了!” “他也是你弟弟,你不嫌弃,干嘛不用自己的袍子帮他擦?” 李愔看到五哥被姐夫欺负,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张怀安目光看过去,李愔马上就闭嘴了,连笑都不敢笑了,其实也不是怕自己这个很厉害的姐夫,再厉害他也不合適揍自己,但是有人合適啊! 张怀安笑了笑,坏孩子其实也很聪明的:“我听说,你俩在宫中囂张的很,小小年纪就敢打人?没事儿,你们父皇已经说了,让你们跟你们三哥,四哥一起去书院,到时候姐夫帮你们俩纠正纠正这些坏习惯! 之前拿笔筒把內侍脑袋砸破是你们俩谁干的?” 听到这话,兄弟俩像是被寒风吹进了脖颈,顿时打了个哆嗦。 李佑连忙摆手说道:“姐夫,那是以前我俩还小,不懂事,现在已经改了,初禾帮我们已经改正了,我俩现在连跟宫女內侍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真的!” 张怀安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这兄弟二人,史书上不是说李二骂这俩傢伙跟石头一样不堪教化吗?这么容易就改了? 李愔见张怀安不相信,连忙也跟著解释:“姐夫,不信你可以隨便去宫里找人问!自从初禾来上学以后,我俩最多,最多生气的时候,教训过那些笨手笨脚的宫女內侍两句,但那也是他们有错在先,真不怪我们!” 张怀安把李惲拿著玻璃球往嘴里塞的手给拿下来,看著俩人笑道:“那说明你俩也长大了,懂事了,没事,回头到了书院,什么都要自己做,你们就知道那些宫女和內侍的辛苦了。” 然后就不再搭理这两个傢伙,他觉得自己作为姐夫,还是要帮李二这些不成器的孩子,改改这些娇生惯养的毛病的,张初禾被他那么惯著,也从来没有对家中任何一个侍女恶语相向过,更不要说拿东西砸人了。 “小惲,这东西不能吃,只能拿著玩,你还小,回头交给你的母妃,让她帮你收著,等你长大了娶媳妇用!” 两岁多的李惲很喜欢这个姐夫送的礼物,所以自然也很喜欢姐夫,很听话的把琉璃球塞进了怀里,跟其他四个放在一起。 而那兄弟俩,则是一脸的心如死灰的跟在后边,坏孩子一般都比较聪明,所以他俩自然听出了张怀安话里是什么意思,俩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想著要不要找母妃求情,能不能不去姐夫的书院,毕竟姐夫长的就不像是知识渊博的人。 但想到是父皇亲自开口决定的,两人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只能祈祷这个大魔王,看到自己两人年纪小的份上,对自己两人温柔一些。 內侍带著张承远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张承远规规矩矩的朝自己外公,外祖母,一群舅舅小姨,见了礼。 然后就来到了自己父亲身边,笑著对自己父亲点了点头。 张怀安心中大定,虽然不知道儿子搞定了几个,但既然点头,说明崇文馆第一目標李纲,是被搞定了,而其他的本就是父子两人心中的备选人物,有更好,没有也不影响计划。 等眾人来到大安宫前,殿门口正站著一个头髮白的胖老头,身边两个內侍低著头候在一边,张怀安看到,李二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快步上前两步,笑著准备拜见自己老爹。 李二和长孙联袂上前,一人拱手一人施万福:“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结果下一刻,张怀安差点没憋住笑,只见李渊连看都不看这行礼的夫妇两人,径直跑下了台阶,快步来到襄城身边,一把就抱起了张初禾,摸著张初禾的脑袋说道:“乖囡囡,有没有想曾外祖父?” 张初禾眼珠在眼眶中转动了一下,然后顺势便搂住了李渊的脖子,娇声道:“想了!” 李渊的笑声非常爽朗:“好好好,上次事情匆忙,老夫没准备礼物,这次来了曾外祖父这里,喜欢什么直接拿!拿不动就让你阿耶帮忙!” “我力气也可大,不用爹爹帮忙!” 李渊故作一副错愕的表情:“哦,知道,知道,老夫略有耳闻,还见识过!” 一群皇子公主纷纷给李渊见礼:“儿臣见过皇爷爷。” 但可能是被李二牵连的原因,李渊谁都没搭理,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身边的维持著万福动作的襄城:“你找了个好夫婿,比你那些不成器的姑姑们强的多…… 你王叔已经没了,你就不要怪他了,当年老夫知道了以后,亲手把他打的在床上养了一个月的伤……” 襄城再次施礼,脸上带著幸福的笑容,从自己夫君,儿子,闺女脸上扫过:“皇爷爷,襄城不怨,若不是这样,襄城说不定也遇不到夫君。” 李渊抱著张初禾来到张怀安面前,见他怀里抱著李惲,脸色一冷:“从你姐夫身上下去,多大人了,还让人抱著!” 李惲小脸上的表情一僵,连大哭也不敢,只是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张怀安嘆了口气,把李惲放在地上,在他头上摸了摸,指了指李二的方向。 然后起身朝李渊行礼道:“张怀安见过太上皇!” 第二百二十章:二郎啊,你以前可是最听为父的话。 李渊深深的打量了张怀安几眼,良久才缓缓说道:“你该早点出世的……” 然后便抱著张初禾进了大安宫,连看都没看李二一眼。 李二脸色也是非常难看,在这的除了几个年纪小的,没有蠢人,他们都清楚事情的始末,李渊的意思他们都很清楚,张怀安如果出世的早,如果没遇到襄城,那李渊不会放弃一个这么厉害武將,说不定就从李二的女婿变成了李二的妹夫。 而有张怀安在,凭藉这傢伙的武力,一个人就能守住玄武门,李二的那八百士兵,都不够张怀安自己杀的,至於尉迟恭等人,说白了,张怀安杀的开心了,跟那些士兵也没什么两样。 哪怕没来的及去玄武门,也不至於被人直接拎著儿子的人头逼宫退位。 张怀安揉了揉脸,朝脸色难看的李二拱了拱手,这才让这傢伙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眾人进了大安宫,人家一大一小已经在上首位置玩闹了起来。 男左女右,李二和长孙分坐两侧首位,在李渊这里用餐,肯定跟没有大桌子用,李渊也未必愿意跟李二坐在一起,所以是按大唐原本的分餐制。 不知为何,李渊的嬪妃和那些小儿子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渊害怕李二再看上几个,杀了给他助助兴。 张怀安的脸上表情不太好,因为他上边坐著两岁多,刚刚被李渊嚇哭的李惲,这傢伙因为刚刚哭过,鼻子都快流到嘴里了。 下边就只有自己儿子了,没办法,哪怕李惲也是王爷,他一个侯爵,在这里,要不是因为自己媳妇,只配坐到门外去。 见张怀安视线看过来,李愔可能是害怕自己跟五哥遭受一样的待遇,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连忙起身帮自己弟弟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 张怀安点了点头,就听上面的李渊说道:“嗯,小愔不错,比某些人强多了,还知道照顾弟弟,来皇爷爷这里,这个玉佩初禾不喜欢,赏你了!” 李愔也不介意,他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连忙快步跑了上去,从李渊手里接过玉佩,笑著拜谢了自己皇爷爷。 李渊压根不看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李渊作为大安宫的主人,他不开口,李二也不能喧宾夺主,张怀安其实觉得,李二除了杀齐王的时候没有愧疚,杀李建成和囚禁李渊的时候,心中应该还是挺不好受的。 “二郎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李渊的声音在太极殿內幽幽响起,李二一激灵,顿时就站了起来,朝李渊拱手应道:“父皇,儿臣在!” “老夫听说,襄城是下嫁给允执是不是?” 李二转身偷偷瞪了一眼张怀安,嘆气道:“是,父皇。” 张怀安想了想也起身帮李二解释一下,自己也不能光看李二倒霉不帮忙,不然就这傢伙的小心眼的性子,回头说不定就要找机会坑自己。 “那什么太上皇,微臣本来是不该这样冒犯皇家威仪的,但家父临终前有过交代,而且微臣也是跟陛下有过约定的,完成了才能把襄城娶回家的,” 李二看张怀安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一些,继续对李渊说道:“父皇,允执与儿臣约定,灭一国,求娶襄城,而东突厥这次几乎可以说是他自己打下来的,所以儿臣就答应了。” “老夫不是跟你说这个,求娶公主怎么了?皇家的闺女就那么值钱?下嫁给允执这种孩子,比送去和亲强多了!我倒觉得非常好,有当年老夫求娶竇氏的胆气,少年英雄有些傲气怎么了!老夫觉得很好! 老夫想说的是,大军不是给你送来了很多財物吗?不要光想著放在国库里,襄城丫头是你第一个闺女,如今想来,当年老夫差点行差踏错,若是如此,定要悔恨良久。 当年若不是你还算有担当,今日便没有这丫头的存在了,老夫当年打你的三十板子,可还记得?” 李二低头回道:“儿臣记得……” “记得就好,允执是个有本事的,现在年纪轻轻便是侯爵,將来当个国公也算不得什么,而且老夫观他品性良善,对你这个岳丈也是尊敬有加,对弟妹也是关爱有加,比你手下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们强多了!” “咳咳……” “你咳什么?感染了风寒吗?回头让御医给你开个方子,年纪轻轻的,注意些身体。”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李渊盯著李二,缓缓开口道:“老夫其实是想说,承远以后肯定是要袭爵的,可是这丫头怎么办,於是老夫思来想去,决定给丫头封个“平遥县主”的封號,你觉得如何?” 这下不光是李二懵了,就连张怀安和襄城都不淡定了,直接站了起来。 张怀安朝李渊拱手道:“太上皇,此事万万不可,我大唐並无给公主子嗣封號的先例……” “皇爷爷……” “都闭嘴!老夫问你们了吗!” 李渊毕竟是当了多年皇帝的人,威严的声音冷冷出声,虽然对张怀安没啥作用,但襄城却是实打实的被嚇的哆嗦了一下。 李渊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一直行礼的李二,根本不在意其他人说了什么。 一直到坐在他身边的张初禾,拉了拉李渊的袖子:“曾外祖父,莫要为难我外公啊,等我再大一些,想要什么爵位,就自己去战场上挣,学我爹爹,到时候让外公给我也封个国公噹噹!” 李渊的目光这次柔和了一些,低著头摸了摸张初禾的脑袋:“可是,丫头,我大唐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啊,也没有给女子准备的官职,你不用管,趁著老夫还能喘气,先给你弄个县主噹噹,等以后你立了功,让他给你升个郡主!” 李渊见李二不吭声,摆了摆手,身后便有內侍捧著一封圣旨走了出来,內侍哆哆嗦嗦的站在李二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这种巔峰赛,还不是他一个小小內侍能观看,隨便一个余波都让他粉身碎骨。 “二郎啊,你以前可是最听为父的话,怎么?如今当了皇帝,为父说话就不好使了?允执不是帮你把传国玉璽找回来了吗,圣旨为父已经帮你写好了,你帮忙盖上印就行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你偷吃了没有! 李二觉得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快把自己烧著了,目光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圣旨。 “册平遥县主制……今特依典册,封尔为平遥县主,赐金章,玉印,彩帛百匹,食邑千户……” 上面的字跡,与当年册封自己为天策上將的字跡一般无二,依旧是那般苍劲有力,只是与当初比起来,少了些许英雄气。 李二看著平遥县主四个大字,忽然想起什么,忽然悵然一笑,目光看向拉著李渊袖子嘀嘀咕咕的张初禾,瞬间柔和了下来,从內侍手中接过了那道李渊亲擬的圣旨,卷好放进了自己怀中。 “父皇,玉璽不在孩儿身上,待明日孩儿加印过后,便昭告天下。” 李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著低头对一直扯自己袖子的张初禾笑道:“丫头,怎么样,外曾祖父给你的礼物喜欢不喜欢!哈哈,你可是我大唐第一位公主子嗣有封號的,开心不开心!” 张初禾撇了撇小嘴:“喜欢不喜欢的,你以后莫要为难我外公了,以后莫要与他吵架了,我哥哥就从不和我爹爹吵架,而且我外公对我也可好了!” 李渊“哼”道:“行,那老夫就给丫头一个面子,以后不为难他了,若是他以前做的太过,老夫岂会如此!” “父皇!”李二刚好转的脸色又黑了下来,只是听著李渊的话,心中一片一直被阴影笼罩的土地,好像即將迎来破晓。 李渊摆手:“行了,明日记得给丫头的圣旨上加盖印章,放心,老夫比你当皇帝当的久,只此一次,不过我们丫头以后大了些,有了功劳,只要足够大,你要把丫头的封號提到郡主。 这也算是我这个老头子最后动用一下皇帝的权利,好了,孩子们应该都饿了,传膳吧,除了襄城,每人上来领一件礼物,今年都忙著大军回朝的事情,过年的时候也没给你们礼物,今天给你们补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读小说就上 101 看书网,101????????????.?????超顺畅 】 襄城起身朝自己闺女招了招手,张初禾跑到母亲身边,张怀安也带著儿子走出座位,四人在殿中恭恭敬敬的给李渊行大礼拜谢。 “谢过太上皇恩典!” 李渊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起来吧,跪来跪去的,老夫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个,等老夫大行之后,你们再好好拜!” 殿中所有人起身,朝李渊施礼。 “儿臣祝父皇福寿延绵!” “孙儿祝皇爷爷福寿延绵!” 等到张初禾开口了,小丫头笑著说道:“重孙女祝曾外祖父,福禄双全乐陶陶,寿比南山不老松!” 李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笑著冲张初禾招手道:“来来,丫头说的好,以后老夫一定乐陶陶,为了多看见丫头几眼,也要多活几年!” 回到座位上的张怀安其实也有些意外,说实话这礼物確实有些大了,县主啊,正二品的县主,食邑千户,自己这个当爹的劳心劳力,李二就给了个县侯,自己闺女啥也不干,整天闯祸,却混了个县主封號。 要知道大唐第一位公主女儿有封號的,还是参与了神龙政变的太平公主,重新恢復了大唐国號,这才有此殊荣,除了这些,那就只有和亲的宗室才有资格被破格赐予封號。 这面子就大到天上去了,而且说实话,如果是李二想办这事,恐怕朝堂上会有很多人阻拦,哪怕老程等人都未必会支持,不是关係不够,而是担心他张家殊荣太过,真正的变成木秀於林,风必摧之的结果。 但圣旨是李渊写的,那就是两码事了,一个被自己儿子囚禁在深宫的太上皇,没人会想尝试一下撩拨一下李渊的鬍鬚,老虎虽然年迈,但一样可以吃人。 张家四人,除了依旧没心没肺跟李渊坐在一起说笑的张初禾,其他三人的心情都是有些复杂。 一道道的珍饈美食被內侍端了上来,摆放在眾人的桌子上,李二可能是因为李渊的一句以后不为难他了,所以现在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等到上菜的宫女內侍离开,端起酒杯笑著说道。 “父皇,允执知道晚上的晚宴在您这里举办,下了朝特意去御膳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他这个孙女婿向您表达一下孝心,要知道,哪怕是儿臣,也就吃过一次这小子做的菜?” 李渊有些意外的看向张怀安:“哦?允执还有一手易牙的好手艺?我之前只听说你家的饭菜好吃,胜过宫中,还以为是你家厨子有独到之处,没想到竟是你亲手为之?” 张怀安起身,与李二对视一眼,笑道:“嘿嘿,太上皇,別的不敢说,孙婿平生只有两件事自认不弱与人,一是武力,另一个便是厨艺,不过孙婿是个惫懒性子,把做法交给家中厨娘后,一般不怎么亲自下厨。 今日听闻晚上要来您这里用膳,也是孙婿第一次见到太上皇,也没什么太好的礼物奉上,只有亲自下厨,做几道菜,以表孝心!” 李渊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孩子,比某些人强多了!初禾帮我指指哪些是你阿耶做的菜,老夫尝尝允执的手艺!” 李二脸黑,重新坐了下来,只是眼神非常凶恶的瞪了一眼张怀安! 张怀安无语,你瞪老子干啥,我不还是顺著你的话往下说的?那李建成和李元吉也不是我杀的,再说了当年老子属於是赏金猎人,怪也怪不到我头上吧! 见到殿中的气氛又僵了起来,张怀安朝李泰使了个眼色,李泰瞬间心领神会,离开座位,一步三颤的跑到了李渊的桌案面前:“皇爷爷,我帮您布菜,姐夫做菜的时候可是我陪著的,我知道哪个最好吃!” 李渊看了一眼小胖子:“你偷吃了没有?” “嘿嘿嘿,我怕姐夫做的不好吃,不合皇爷爷的口味,我是皇爷爷的孙子,跟您的口味差不多,所以帮您尝了尝!” “哼,二郎啊,青雀的饮食上需要控制一下,不然老夫担心对他身体不利。” “是,父皇,儿臣会注意的。” 张怀安笑呵呵的说道:“太上皇不必担心,青雀不日就要跟我回蓝田进学,孙婿跟您保证,再见面一定还您一个健康的孙子!” 本来高高兴兴给李渊布菜的李泰手一僵,只感觉浑身发凉,然后把筷子一丟,直接冲回自己座位上,开始疯狂的往嘴里塞起了饭菜。 第二百二十二章:再说他们就要揍我! “哈哈哈!” 大安宫內所有人看著小胖子的模样,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哪怕是上方的李渊都笑的前仰后合。 虽然小胖子李泰半路跑了,但活跃气氛目的確实达到了,殿中的气氛確实好了不少,因为李渊在吃了好几个红烧鲍鱼之后,终於端起了酒杯,看向李二。 “二郎,来,为父敬你一杯,你这个皇帝乾的確实比我这个老头子强不少!” 李二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等到月上眉梢,李渊的身体经过这两年的荒诞生活,加上心里积鬱,终究是不如当年了,吃著吃著便打起了哈欠。 眾人便跟李渊告退后出了大安宫,张怀安看到李二踏出大安宫的那一刻,明显是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哪怕是李二跟李渊相处起来也並不轻鬆,说不定李二也是存了想要藉助张初禾,缓和一下与李渊的关係。 结果李二也没想到,李渊这么喜欢张初禾,直接给他玩了个大的,给张初禾整了个县主玩玩。 张怀安快走两步,来到李二面前:“陛下,这事要不还是再商量商量?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初禾还小……” 李二转头看著张怀安,语气幽幽道:“那你回去跟太上皇说吧!” “陛下,那是您父亲,肯定是你们的关係更近啊,微臣一个外戚,不合適!” 李二听完这话,喘著粗气一脚踹在张怀安屁股上:“滚蛋,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带著襄城和俩孩子出宫吧,青雀他们今晚就先留在宫中,与他们母妃再待一晚。 毕竟一出宫说不定就是几个月不回来,明早朕会遣人把他们四个送到你府上去,你就可以带著他们回蓝田了! 你怎么教朕不管,但他们的安全你给朕小心,一个出事,你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 张怀安砸吧砸吧嘴,朝李二拱拱手:“行吧,陛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不过您真的不考虑给您的书院批覆一批钱財吗?毕竟您可是学院的院长……” “滚!” 两个內侍挑著灯笼在前方带路,张家四口人就跟在后边,在寂静阴森的皇城內缓缓向外走著,张初禾趴在自己爹爹肩膀上打著哈欠,襄城则是牵著儿子的手,没有人开口说话。 朱雀门这会是不会开的,哪怕李二自己要出去,晚上也不会走城门,从一个甬道里走出了皇城,隨手丟给两个內侍一人一个银饼子。 在两人千恩万谢中,向甬道口不远处的马车上走去。 两个內侍回到甬道內,相视笑道,內侍甲开口说道:“我就说吗,蓝田县侯这种青年俊彦,年纪轻轻便封侯,怎么可能小气,还会抢咱们这些下人的钱財。” 內侍乙笑著说道:“之前跟著张公公出去的那位,可是说侯爷给了一个十两的大银饼,也不知道哪个烂嘴的傢伙在宫里乱说,说侯爷喜欢抢我们下人身上的银钱。 嚇的我只敢在身上揣了二两银子,你呢,你揣了多少?” “嘿嘿,我揣了一两还有一些铜钱,要不是怕侯爷抢的少了生气,揍我们,我只想带些铜钱来著!” “等回去了,听到谁再说张侯爷喜欢抢钱,就告诉张公公,让他老人家抽他嘴巴子!” 薛礼放好了马凳,让自家老爷夫人带著小侯爷和小娘子上了马车,张怀安脑袋探出马车,问道:“城墙边上怎么蹲了那么多人?” 薛礼嘴里一股滷牛肉的香味。笑道:“那些叔伯们担心老爷,所以就来看看,说是天黑了吗,万一有歹人,不安全。” 张怀安无语,在薛礼的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没让他们回去吗?” 薛礼揉著脑袋,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说了啊,他们不听,说什么暗箭难防,再说就要揍我!” “走吧!” 城墙根处,三十一名老兵迅速起身,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之中。 马车在路上遇到了两拨金吾卫,不过对方远远藉助马车上的灯笼,看清了马车的样子,便老老实实的站在路旁,等待著马车过去,丝毫没有上前盘问的意思。 马车到了张家门口,听到动静的马周黑牛牧羊三人,便从门房中出来迎接,张怀安摆了摆手,指了指怀里抱著已经睡著的张初禾。 云柚从后院匆匆跑了出来,张怀安把闺女交到云柚怀中,却没有跟著老婆孩子一起回后院,看向马周道:“你们先別回去了,把家中的人都叫起来!” 不管是关门的黑牛,还是马周牧羊都愣了一下。 张怀安嘆气道:“你们准备一下,城门开了就先回封地,让大带人准备好两千人的宴席,七日后用,有不懂的明日去问夫人。” 马周愣道:“侯爷是要办升爵宴?在封地办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在这里办也行啊!” “不是老爷我要办升爵宴,我就没打算办,你家侯爷也没那么大的面子,叫不动全长安的勛贵。 今晚在太上皇那里用膳,结果太上皇直接给初禾册封了一个『平遥县主』,我这个老子累死累活的,还不如闺女到处卖萌来的快。 把咱们家里的『天仙醉』也全带回去,菜不够没事,没人会真的是为了来吃咱们家这一口东西的,酒一定要够,让酒坊这几天给我使劲蒸酒,说不定有人走的时候,还要带走一些的。” 马周和牧羊两人相视一眼,然后愣愣的看著自家侯爷说道:“侯爷您再说一遍,太上皇给咱家小娘子什么封號?” “平遥县主,食邑千户,而且明日圣旨就会到家里,马周你记得准备好迎旨的桌案贡品。” 两人“噗通”就朝张怀安跪了下来:“恭喜侯爷,恭喜小娘子!” 黑牛其实压根没听明白,但看到他俩都跪了,於是慢了一拍,也跟著喊:“恭喜老爷,恭喜小娘子!” “行了,等事办完了都有赏钱,现在都去办事,我要去找夫人和承远,准备请帖,这次只要是长安城有名有姓的家里都要送,不然就是看不起人家。 而且还有那些王爷家里,这次连宗室都要请,所以咱们家地方根本不够,延康坊的侯爵府还没盖好,工部的人都是废物!” 第二百二十三章:「呔,妖妇!」 “公主府也不能用,所以只能回封地办,就当是让他们出城赏景了,就是我儿有些可怜,这要写多少请柬啊,好处没捞到一点,脏活累活全是我儿的,没事,就当练字了!” 张怀安嘀嘀咕咕的回了后院,留下马周和牧羊两人跪在地上,脸上的欣喜却如何也藏不住,自家老爷和小娘子还真是受皇家看重。 两人不管还在懵圈的黑牛,迅速起身去前院叫人了,这可是大事,一定不能出错,不然都不用侯爷开口,他们自己都没脸活了! 至於侯爷说的什么菜不够的话,根本不存在这种事情,別说家里现在非常非常有钱,就是没钱,马周都能把自己身上衣服当了去换酒菜招待客人。 庄子上的那群百来斤的猪也不用养了,直接全部杀了招待客人,没有腥臊味的猪肉,可比羊肉香多了! 反正只要等客人走了以后,隨便一家送的礼物,都够弥补回来了,现在可不是后世,上一百块钱礼就能全家去吃席。 这可是县主啊,这是什么样的恩宠,马周笑脸都僵了,一个个的把所有僕役都叫了起来,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原由,所有人都是瞬间没了困意,一个比一个兴奋! 於是深更半夜的张府就忙碌了起来,而后院中,张怀安回来的时候,襄城和张承远已经坐在了客厅里,襄城扳著指头,从身份最高的那群王爷公主开始念名字,然后就是国公,上面还有不太熟悉的裴家,高家,萧家…… 张怀安看著一长串的名字就开始心疼儿子,然后就听到襄城开始念,清河崔氏,博陵崔氏,弘农杨氏,太原王氏…… “不是,先等一下,你確定要给这几家送请柬吗?他们今天每家都被你夫君坑了一万贯,说不定现在都气的睡不著在骂我。 你是没看到下朝的时候,要不是打不过,这几个傢伙恨不得將你夫君生吞活剥! 马周去送请柬,我怕会被人家僕人乱棍打出来,请柬直接撕了丟老远!” 襄城停下了念名字,说道:“夫君,这是您跟他们的事情属於朝堂上的事情,一般不拿到私下里说,他们既然弹劾您,就要做好被您反击的准备,输了那是技不如人,不如我家夫君聪明。 您是没见过有的官员,在朝堂上骂的唾沫横飞,下了朝一起相约去平康坊喝酒,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真的记恨咱们家,那也要送的,您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顶多就是派管家把礼物送来,人不来,这样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咱们家以后有事情就可以不往他们家送请柬了,要是不送,落人口舌的就成了咱家。” 张怀安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媳妇想的周到,要是按自己的想法,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找到机会就狠狠落井下石一番。 “那就送吧,反正一张请柬也不值几个钱,怎么都不会亏的!” 请柬名单上的最后几人就是杨篡和林岑,还有万年县县令,这三个京县县令。 品阶再低的就没资格收请柬了,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不来,反正也没人会在意。 张怀安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去睡觉吧,东西我跟你娘收拾,还有好几天呢,不著急,明天再写也行!” 张承远很听话的跟爹爹和娘亲道了晚安,就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张怀安看著桌子上砚台里面还剩下一些墨水,於是突发奇想对襄城说道:“你去帮我拿张请柬,给老祖宗的请柬我亲自写,明早顺道送去,不然总感觉对老祖宗不够尊敬。” 襄城一脸为难的看著自己夫君,斟酌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张怀安见她愣著,疑惑道。 “怎么?家里没有吗?” “有倒是有,夫君,要不让初禾明早亲自写?老祖宗说不定会更欢喜一些!” 张怀安眼睛一亮,把毛笔往桌子上一丟,墨跡甩出去老远,捧住襄城的脸就是一顿猛亲:“还是我媳妇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写说不定还要挨骂!初禾写肯定没事!” 襄城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白了自己夫君一眼,转身去收拾桌子去了,只是背对张怀安的时候,长长的鬆了一口气。 等忙活完,时间都快两更天了,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的大端来了热水,夫妻两人终於洗漱完躺到了床上,襄城看著从自己夫君袍子拿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堆在桌子上,光是奏摺都有十几本,襄城翻开看了看,疑惑道。 “夫君,你这奏摺怎么这么多空的啊?” 张怀安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的被子已经换成了崭新的被,熟悉的感觉让张怀安感觉身心舒畅,听到襄城的声音,张怀安把脑袋藏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个啊,是我嚇唬他们的,你看到有字那几个也是就写了个开头!” 襄城看著桌子上那把松子:“您今天拿这个打人了?” “是啊,卢承庆差点被我一松子蹦死,估计接下来两个月都別想在朝堂上见到他了!” 看襄城还想问,张怀安不耐烦道:“別磨嘰了,快来睡觉,你也不嫌冷!” 张怀安往里挪了挪,给自己媳妇让出位置,襄城刚刚来到床边,张怀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巴掌拍在襄城挺翘的臀部上,怒道:“老子刚刚想起来,你刚刚说让初禾写请柬,是不是嫌弃我的字太丑,然后被老祖宗吗!” 襄城顿时“咯咯”直笑起来,笑的身子都软了,瘫在床上眼泪都笑出来了:“妾身,妾身还以为您知道呢,结果您现在才想起来!哈哈哈,不行了,笑死妾身了!” 张怀安恼羞成怒! 看著襄城里衣因为大笑而散开的胸口,白腻腻的直晃眼,张怀安咽了咽口水,说道。 “呔,妖妇,竟然敢乱本侯爷道心,看侯爷我如何降妖除魔!” 说完就在襄城的一声惊呼中,压了上去。 —— 第二百二十四章:遇人不淑啊! “姐夫!姐夫!快起来了!天都亮了!” 次日清晨的张怀安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听著外边乱七八糟的声音就感觉脑袋疼,把身边同样被吵醒的襄城,按回被窝里被子捂在脑袋上,就直接开骂! “滚蛋!都滚!你爹是有多嫌弃你们!把你们送来这么早!” “哈哈哈!姐夫,快起床啊!” “嘿嘿嘿!姐夫,我饿了,要吃饭!” 外边的四个傢伙显然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听到张怀安的骂声,还在嘻嘻哈哈的笑。 不过转眼间屋外的笑声就戛然而止,然后云柚就推门进来了,低著脑袋红著脸伺候襄城起床,张怀安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见自己衣衫还算完整,就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那几个小王八蛋怎么来这么早?” 云柚眼神偷看了一眼自家侯爷,见侯爷穿著里衣,脸上的表情这才好转了不少。 “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醒的时候四位王爷就在院子里了,前面大门还关著呢,马周管家和薛礼他们也都不见了,好像就剩咱们了,那些下人也都不见了!” 襄城见自己夫君骂自己弟弟们是小王八蛋,连忙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张怀安嘿嘿笑著也不在意,在自己家,自己还不能骂两句了,他待会说不定就要打人了,放心,別看还在长安城,他保证没一个人能跑回去告状。 见到襄城还要梳妆打扮,云柚就走上前,先帮自家侯爷穿衣,张怀安闭著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让云柚帮自己穿衣,还在心里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才当了多少天的贵族,现在都能心安理得的让人帮自己穿衣了。 见云柚要帮自己梳头,张怀安摆了摆手,隨手拿起一根髮带,绑了个马尾,两缕头髮隨意的垂在两侧,用云柚端来的温水洗了洗脸,两缕头髮被他粗鲁的洗脸动作打湿,贴在脸颊上。 云柚拿著手巾帮自家侯爷擦了擦脸,看著张怀安那张帅气的脸庞,忽然就脸红了,张怀安无语,他觉得再擦下去自己脸上皮都要被搓掉了。 “咳咳……” 被侯爷的咳嗽声惊醒,云柚这才反应过来,红著脸去帮公主梳头了,等到张怀安推门走了出去,襄城一巴掌拍在云柚屁股上,惹得云柚一声惊叫。 “小妮子!是不是思春了!” “公主……” 张怀安走出房门,却没见到那四个小王八蛋,有些疑惑,等到走出自己院子,就看到张初禾站在石桌上,手中还拎著张家的教子棍,面前站著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傢伙。 张怀安打眼一看就乐了,四个傢伙倒是聪明,每人都穿著一身青衣,没有再穿他们那彰显身份的衣服,除了每人腰间掛著一个玉佩,其他佩饰都没带。 兄弟四个低著脑袋,谁都不敢抬头,没办法,抬头害怕桌子站的这位姑奶奶误会,以为他们不服气呢! 张初禾手中的藤编敲在石桌上“砰砰”作响:“知不知道自己多大了?还这么没规矩?我外公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我爹娘的房门也是你能敲的,扰人清梦知不知道是多大的罪过!知不知道错了!” 四声细弱蚊蝇的回答:“知道了!” “没吃饭吗!会不会大点声音!” 李泰摸了摸肚子,抬头看著张初禾说道:“初禾啊,舅舅们起的早,確实没吃饭呢!” “啪!” 藤编抽在小胖子的身上,张初禾倒是没用多大力气,冬天穿的也厚,应该是不疼,就是其他三个人听到声音明显哆嗦了一下。 “我是让你跟我抖机灵来了?昨晚你吃了多少?大舅都没吃多少,全给你了,你看看你胖的,整个长安城都没比你胖的人了吧?” 张怀安看著刚刚蒙蒙亮的天空,嘿嘿笑著走过去,摆了摆手,拒绝了闺女递过来的藤编,在四个傢伙脑袋上笑著摸了摸,然后就去前院开门了。 没办法,家里人应该都被马周带走了,这次恐怕连黑牛都没留下,开门还要他这个家主亲自来。 等到打开门,张怀安看著门前的一群马匹和几辆马车就愣了一下,然后呼啦啦的门口就围上来十几个孩子。 “怀安哥!” “怀安哥!” “……” 张怀安呆了几秒,然后定睛看过去,程家老二老三,尉迟家的老二老三,秦琼家老二秦怀玉,房家老二房遗爱,杜家老二杜荷,长孙家老二长孙泱,老三长孙桓,柴绍家的老二柴令武,李孝恭家的老二李崇晦,老三,李崇真,李道宗家的老二李景仁。 最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五六岁,打完招呼就往里府里钻,比他娘的回了自己家还自在,张怀安拉过最后边两个不认识的小子,问道:“你俩是谁家的?” 两人虽然长相一脸忠厚,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两人被拉住,只好回来正儿八经的跟张怀安见礼:“见过怀安哥,俺爹叫刘弘基,我是刘仁果,这是俺弟弟刘仁炅。” “不是,你等会!你弟弟叫啥?” 张怀安感觉自己是不是昨晚睡的太晚了,毕竟自己三更天才睡下,没睡多久就被那四个小王八蛋吵醒了,还没睡醒,刘仁轨?刘仁轨是刘弘基的儿子?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年纪能对上吗? 刘二也是一愣:“刘仁炅啊,咋了,怀安哥你听过我弟弟的名字?” “哪个字?” 刘二蹲在地上,用指头比划了一下,张怀安这才鬆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他还以为刘仁轨是老刘的儿子呢,年纪也对不上,而且也是,这他奶奶的老刘家祖坟著火了估计也生不出刘仁轨这种儿子。 “行了,滚蛋吧,去找他们去吧!” 两人嘿嘿笑著就往院子里跑了过去。 张怀安看著除了杜荷稍显瘦弱之外,一群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就脑袋疼,自己就不该信老程的话,老程能给自己找到什么好学生,真是鬼迷心窍了,知道的是自己要办书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拉人去占山为王呢。 这群小犊子,打架肯定是一把好手,你让他们读书估计是有点够呛啊。 张怀安坐在门槛上,一边嘆气,一边想办法,老程这一下子,就属於给他的雄心壮志搞没了一半啊,遇人不淑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厨房连块锅盔都没有! 张怀安坐在那里唉声嘆气,愁的直抓头髮,连两辆马车缓缓的从永安坊坊门下驶来都没注意到。 一直到两辆马车在门前停下,张怀安才终於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迎接。 看到李纲与陆德明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马夫帮忙放好马凳,张怀安先把老李纲搀扶下来,陆德明年轻,见到他要过来,摆了摆手拒绝了。 李纲笑道:“小子,老远就看到你坐在门前嘆气,这么大的好事,你怎么还发愁上了,你看看整个朝堂,谁比你小子更受恩宠!” 张怀安嘆气:“李师,我也不是愁这事,陛下要是给我封个异姓王,我才是该发愁,给初禾的,又是太上皇亲自开口,我当然高兴。” 张怀安指了指门口的那些马匹和马车,又指了指喧闹的院子:“我昨天让程公和尉迟伯伯把他们家的老三也送来,我帮著教教,结果他俩担心我招不到学生,就说帮我找些学生,结果……算了,一言难尽,待会您自己看吧!” 李纲瞪眼:“怎么?你小子还嫌弃上学生了?『子曰:有教无类』,你连你闺女都不如!资质差些就差些,老夫一样一视同仁!” 李纲说完,就甩开张怀安搀著自己的手,大步朝府內赶去! 陆德明上前两步笑著说道:“小子我跟你说,孔颖达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闺女从崇文馆退学了,今天直接去上朝了,说要从老李手里重新接过崇文馆祭酒的位置,结果今天去一看,崇文馆里学生少了一半,连承远和越王都走了,孙颖达差点没气死!” “这老头这么小心眼?不就是几个学生吗?不还有那么多公主吗,说不定陛下会把他那些弟弟全塞进去,让孔老头好好教就是了!” 陆德明大笑:“他恐怕是跟你想到想到一块去了,才这么生气的。 若说学识,孔颖达確实不弱於我,稍逊李纲,但这品性吗……算了,非礼勿言,老夫也去看看我未来的学生。” 结果两人刚走到前院,程处亮就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一头差点没把陆德明撞倒在地,张怀安眼疾手快扶住了陆德明,看著程处亮骂道:“跑什么!后边有狼撵你吗!” 程处亮倒也懂事,恭恭敬敬的给陆德明行礼:“小子见过陆先生,无礼之处先生莫怪,先生可有受伤?” 陆德明笑了笑:“无妨,老夫身体还算硬朗,只是下次莫要如此莽撞了,若是撞到了你们李院长,那可不是挨几戒尺能过去的。” “是,小子谨遵陆先生教诲!” “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怀安哥,没饭啊!大去哪了!” 张怀安也是一愣:“大?大不在吗?昨晚回来还是大给我和你嫂嫂端的水啊!” 程处亮也是无语,拽著张怀安就往厨房跑去:“你自己去看吧,別说大了,厨房连块锅盔都没!” 张怀安已经想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作为张家主厨,又是跟她关係最好的小娘子被朝廷封了县主,说不定大要从食材都开始一一把关,然后一激动,忘了家里还有几口人,连饭忘了做,把东西一打包,背著锅碗瓢盆就跟著马周他们回封地了。 厨房外的小院里面站了一群小伙子,见到程处亮把张怀安拽了过来,顿时又围了上来。 李崇真:“怀安哥,昨日程伯伯去跟我爹说了这事,我昨晚连晚饭都没吃,就等著早上来你家吃饭的!” “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 张怀安瞄了一眼,这十几个傢伙,起码有一半昨晚都没吃饭,就等著来他家打秋风呢! 张怀安其实也很理解这群半大小子的心情,毕竟他也是刚从那个年纪过来,除了刚吃完饭那会能感觉肚里有东西,过两个小时,肚子就又开始打雷了。 一晚上不吃,说句饿的腿软都毫不夸张。 老陆晃晃悠悠的跟了过来,看著一群不比自己个子矮多少,但几乎每个都比自己壮的半大小子,吵著要吃饭,也是没招。 张怀安被他们围著吵的脑袋疼,这確实是他疏忽了,正想著如何让他们闭嘴呢,身后月亮门传来一道声音。 “吵什么呢!” 原本无比吵闹的院子,瞬间寂静了下来,张怀安转头,只见张初禾双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把玩著那根藤条,瞪著眼睛走了进来,身后还跟著四个耷拉著脑袋的怂货。 原本抱著张怀安大腿乾嚎的程老三和尉迟蚕蛹,听到声音后,都不用看人,直接一溜烟鬆开手就跑了,然后看了看自己人高马大的哥哥,可能觉得不太靠谱,直接钻进了厨房中。 “都给我站好了!没规矩,信不信我去你们家告你们一状?一顿饭不吃怎么了!去百姓家看看,谁家不是一天只吃两顿饭!连锅盔都啃不上!” 张初禾拿著藤条,把十几个大小伙子全部赶到了一起,从低到高排好队,张怀安这时才发现,个子最高,最壮的居然是房遗爱,连比他大一岁的尉迟老二都没他高! 也不知道老房糟心不糟心,堂堂一个宰相,居然生出来一个猛將儿子。 张初禾把藤条递给自己爹爹,然后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一手拎著一个,往最前方一摔:“藏有用吗!这是我家!你还能挖个坑躲里面?给我站好!” 见这群长安城的紈絝子弟,在自己闺女面前老实的跟鸡崽子一样,张大嘴巴的张怀安终於意识到,唐俭说的自己闺女在长安城兴风作浪是个什么概念。 而张怀安不知道的是,就他出征这三个月,別说这群还没长成的小紈絝,就是程处默,长孙冲他们这些大紈絝,见了张初禾一样是老鼠见了猫。 先不说打不过的问题,光是告状这事都遭不住,隨便去老爷子面前哭一鼻子,都够让他们在床上躺三天! “你们四个也站进去!都是当长辈的人了!还让我这个晚辈操心?我那些爷爷们送你们是来干嘛的?是让你们来吃饭的?是让你们来学习知识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你夸我闺女就夸,贬低老子干什么! 所有人都耷拉著脑袋不敢吭声,他们敢在张怀安面前撒泼,是因为张怀安虽然跟他们平辈,但是身份高不会揍人,而眼前这个,年纪小,辈分小,还打不过! 至於讲理,呵呵,吾等觉得不如找一琴,对牛弹之! “圣人云:劳……劳什么来著!” 张初禾转头看向身边的陆德明陆先生,还有刚刚捋著鬍鬚走进来的李纲先生。 陆德明笑道:“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对,就是这就,圣人都说要先饿你们一饿!让你们劳累劳累!” “噗嗤!” “啪!啪!” 没憋住笑的两个胖子,一人挨了一下,这下就笑不出来了。 “我建议,以后你们进学,不光要学知识,也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以后每天早晚都要锻链身体,特別是你们两个!不行你们今天就跟著我跑回蓝田吧,就当是你们的餐前训练了,到了蓝田我让大给你们做饭吃!” 张初禾拿藤编指著一大一小两个胖子!所有人听到张初禾的话,都是小脸煞白,张怀安一听,连忙开口说道。 “誒,誒,初禾,这个就算了,你要这样,他们估计有一半以后都不用吃饭了,剩下的想吃也要等半夜了。” 张初禾想了想也是,毕竟他们也不是自己,万一把谁跑出毛病了,那些爷爷要伤心的。 “那就放你们一马,不过以后早晚的训练肯定是跑不了的!到时候我亲自带著你们跑,谁跑不下来,就拿鞭子抽!” 张怀安看了看旁边捋著鬍鬚笑的老李纲,问道:“您老支的招?” 李纲点了点头:“如何?你碍於身份,不好下重手管教,恰好老夫知道他们最害怕谁,就跟初禾丫头说,让她以后当这些学生的体育老师,是这么说的吧?” “承远跟您讲的?” 李纲点头,张怀安看那群小子被自己闺女训的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行了,都別站著了,收拾收拾,都到门口等著,待会我带你们去別人家蹭饭!” 结果没一个人敢动,张怀安愣了一下:“怎么,我说话都不好使了?” 张初禾开口道:“都去门外等著,待会都跟我一起去拜见老祖宗,谁敢衝撞了老祖宗,別怪我不客气,回家你还要挨揍!” 一群人这次如蒙大赦,一群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张怀安看的都一愣一愣的,倒是李纲和陆德明两人非常的习以为常。 张初禾转身,板著的小脸瞬间变成了笑脸,把藤编往爹爹手里一塞,拉著两位老先生就往外走:“先生,娘亲让我亲自给老祖宗亲自写请柬,但我不知道怎么写,你们指导指导我唄!” 看著李纲和陆德明被闺女牵著,不受控制的快步往前走著,张怀安忽然就乐了,这自己就几个月没在家,怎么就学成了一个小戏精。 她哪里是不会写请柬,就算真的不会,承远和襄城都在呢,哪里用得著这两位指导。 在两位先生的指导下,张初禾终於写完了给顏之推的请柬,拿起来吹了吹,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李纲两人看了一眼,又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张怀安:“比你强!” 张怀安一声不吭转身就走,来到院子中把马周准备好的桌案,祭品,香炉摆好,静静的等著传旨的內侍到来。 当张阿难带著一个小內侍来到张家,李纲和陆德明观礼,张家五口人齐齐下拜迎旨,张阿难嘰里咕嚕的念了一阵,然后把圣旨一合,放到了双手举过头顶的张初禾手中。 五人又朝著皇宫的方向拜了拜,谢过了陛下和太上皇,这才起身。 云柚端出早就准备好的盘子,端到张阿难身边,张阿难掀开上面盖著的布,看了一眼,从里面捏了一颗金元宝丟给身后的小太监,自己则是把最中间的一颗琉璃珠拿了起来,放进袖中,重新盖上。 笑道:“可以了,侯爷的礼重了。” 张怀安朝他拱手说道:“这就是给內侍准备的,还请內侍收下!” 张阿难摆了摆手:“那这样吧,奴婢的身份不便,平遥县主册封是大喜事,咱家要陪伴陛下,届时恐怕不能到场,这些就当贺礼如何?”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张怀安只好把送了一半的礼让云柚再端回去,拍了拍一旁的张初禾:“还不谢过张內侍!” 张初禾给张阿难施了个万福:“谢过张伯伯的礼物!” 张阿难连忙还礼:“县主言重了!” 张初禾凑近了两步,小声说道:“你不能来没事,到时候等我再去宫里了,带上菜,给你补上!” 张阿难笑的很开心:“好好,那咱家就在宫中等著县主的宴席!” 说完,便朝著李纲和陆德明两人拱手施礼过后,就带著內侍出了张家,回宫去了。 等到张家一眾人出了院子,一群半大小子已经没了刚来时候的兴奋劲,一个个苦著脸拜见了两位先生和襄城。 该说不说,这群小子其实还挺有眼力见的,大黑和二白,还有襄城的马车,已经被他们给牵了出来,也省的张怀安自己动手了。 路边多了几辆刚刚被张阿难带来的马车,上面都是张初禾的封赏,不过小丫头对那些绿绿的绸缎不太感兴趣。 只见张初禾来到二白身边,抓著马鞍就翻身上了马,坐在马上,马鞭对程处亮一指:“你为大军先锋,本將军命你先行探路,去顏家通报,准备三十人的粮草,大军即刻便到!” 程处亮虽然无奈,还有些想笑,但他不敢,坐在马上衝著张初禾抱拳道:“是,將军!” 李纲和陆德明看的连连点头,张怀安无奈道:“两位先生莫怪,初禾胡闹惯了。” 李纲却瞪眼道:“你懂什么!老夫观之颇有大將风范!等她长大,说不得比你这种只知道冲阵的莽夫强一百倍!” 陆德明也是点头道:“嗯,俗话说三岁看大,如今五岁便有如此风度,將来行军布阵,定然调度有方,確实是难得的將才,也难怪太上皇会给丫头如此殊荣。” 张怀安心中破口大骂!你夸老子闺女就夸!你贬低老子干什么!你他娘的才是莽夫! 第二百二十七章:张怀安:我要赶超王右军! 你俩就是把张初禾夸到天上去!那也是老子的闺女!羡慕不死你俩老头人,羡慕也没招,別人还能生个闺女,成不成材另说,你俩生都生不了! 不过面上还是笑著拱手道谢:“两位先生言重了,小女还年幼,不可如此夸讚,否则恐生骄纵之心!” 张怀安把两位先生搀上了马车,又把八岁以下,明明有马车,却非要跟那些大孩子挤一匹马的小傢伙们,一个个的从马上揪下来,也不管是谁家派来的马车,往里面一塞就算完事,你们以为你们自己是我闺女吗? 还没永安坊里那条狗年纪大,都想骑马了!也不怕摔断腿! 等事情办完,把院门一锁,直接跃上了大黑的背,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大黑便径直往队伍最前方走去,张初禾骑著二白就跟在爹爹左边,身后一群人缓缓跟上,浩浩荡荡的便朝敦化坊顏家赶去。 在去往敦化坊的路上,因为有张初禾的督促,连一个敢閒聊的人都没有,如果给这些人都换上鎧甲,倒是真的有几分像是正在行进的军队。 当眾人来到敦化坊顏家门前,二十多个年轻僕役,已经在门房老孙的带领下,早早就等在了顏家大门前,见到人来了,纷纷上前帮这些小公子牵马,帮著下马,还有人把马车里年纪小的抱下马车。 顏师古应该去皇宫上差了,所以迎接的是顏家家主顏思鲁亲自迎接,一来是为了道贺,二来便是因为李纲和陆德明也在队伍中,否则以张家人来的频率,老顏根本就不用迎接。 加上张初禾张承远,二十一个孩子,给顏思鲁见过礼后,便纷纷往在张初禾的带领下朝顏之推的小院走去。 其实这里面很多人都没见过顏之推,只是听过这位老祖宗的名號,没办法老头子年纪太大了,早就不太露面了。 如果不是上次顏之推去崇文馆亲自教了一节课,恐怕这里面大概除了张初禾,应该都没见过这位老祖宗。 张怀安夫妇朝顏思鲁施礼:“见过顏师。” 顏思鲁罕见的拱手,笑呵呵的说道:“允执,恭喜了!” 夫妻二人连忙拱手还礼:“同喜同喜,顏师客气了!” 几人进了院子,顏思鲁和李纲和陆德明边走边聊,主要还是老李纲为顏思鲁讲书院的构造,以及教学方向,还有未来的发展,张怀安夫妻二人跟在身后。 张怀安听的无语,这不就是自己忽悠李二那套说辞吗,合著儿子也拿来忽悠李纲了,而看样子顏思鲁听的还是津津有味:“李兄,不如待我有时间了,可否去书院教几堂课,可否?” 李纲拉著顏思鲁的手,两个將近八十岁的老头,颇有一副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感觉。 来到顏之推小院,院子中跪了一大片的孩子,哪怕是李泰李恪兄弟四个也不例外,皆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见过老祖宗,祝老祖宗福寿延年!” 顏之推背著双手,站在屋门前,笑的满脸皱纹凑在一起:“好好,都快起来,听程家小子说,你们还没吃饭,饭食待会就好,快起来!” 年纪越大的人,便越喜欢孩子,特別是这么多孩子给自己行礼。 张初禾行完礼,笑著跑了上去,扶著顏之推来到躺椅上重新躺下,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递给顏之推:“老祖宗,这是李先生和陆先生指导我亲自写的请柬,到时候你可要来啊!” 顏之推翻开请柬看了看,看著上面还算娟秀的字跡点了点头:“不错,比你爹强多了!” 刚刚走进院子的张怀安脸黑,怎么谁都要说这么一句,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顏之推看都不看刚刚走进小院的几人,冲老僕招了招手,老僕拿出一本书,递给顏之推,顏之推笑呵呵的把书递给张初禾:“这是你註解的《抡语》,老夫亲自誊抄了一遍,修改了一些不合適的註解,只是年纪大了,不能持笔太久,年前才写完,便送给你当贺礼吧!” 张初禾接过书,放进怀里,又给顏之推磕了三个头:“初禾谢过老祖宗的贺礼!” “好好,快起来!” 顏之推看到李纲几人要上来见礼,摆手道:“不必了,老夫这些时日不喜欢见年纪大的,只喜欢看见小孩子,对你二人也没什么教诲。 不过愿意离开崇文馆,去教授这些孩子知识,做的还算不错,以后坚守本心便可!” 李纲和陆德明两人拱手施礼:“是,谨记顏师教诲!” 张怀安凑上来,蹲在躺椅旁边啥也没说,就是一直嘿嘿笑著。 顏之推眼睛瞥了他一眼:“你回去以后,不是准备当教书先生吗!先把你的字练好,日后这种事情不准让承远和襄城丫头代笔,规矩就是规矩,该你这个家主亲自邀请,你让別人写,知情的一笑而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张怀安看不起人呢!” 张怀安无奈,只好起身,朝顏之推拱手:“谨遵老祖宗教诲,我回去以后一定专心练字,爭取赶超王右军!” 顏之推嗤笑:“那你恐怕要把八水都染黑,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小胖子李泰竖著耳朵偷听呢,听到这话,插嘴道:“老祖宗,八水都是活水,染不黑的!” 顏之推微微点头:“老夫知晓!” 张怀安脸黑,合著您拐弯抹角的损我呢!这么大年纪了,跟孩子一样! 瞪了一眼李泰,小胖子一缩脖子,一溜烟就跑了,他闻到饭香了! “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无妨,不必担心,这事確实是太上皇的主意,跟陛下没什么关係,老夫估计,恐怕是太上皇在初禾身上看到了平阳的影子,所以才这么坚定的要给初禾丫头封了个『平遥县主』。 你不用担心什么,陛下还不到三十岁,还是刚刚登基没几年,不存在你担心的那种情况,初禾丫头没心机,恩宠大一些便大一些,无妨。” “那是不是若是哪天陛下要给我或者承远封王,是不是就代表我该跑路了?” 顏之推看著张怀安良久,喉咙动了动:“老夫最近喜欢上了加霜的豆腐脑,確实清热去火,没什么痰,否则定要吐你小子一脸!” 第二百二十八章:目之所及 张怀安訕笑著挠了挠头:“嘿嘿,我这不是顺著您老的意思往下说的吗?” 顏之推嘆气:“大唐以后不可能有异姓王出现了,除非你能活到老夫这个年纪,老的不能动了,才有这个可能,给你封王?那就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了,即便是老夫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 “那行吧,那我爭取活到您这个岁数,到时候也混个王爷噹噹!” 顏之推满脸鄙夷,挥手驱赶道:“滚,没出息,那边四个王爷呢!见了你闺女不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张怀安訕訕的走远了,不然他怕老头真憋出一口痰,吐自己脸上,到时候自己是擦还是不擦呢! 顏之推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躺椅上,看著一群小子捧著碗大口大口的喝著小米粥,各种菜只要被端上来,眨眼间就没了,手慢的根本抢不到! 张初禾这个大將军估计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手下的这群傢伙每个都是饭桶,她都让程老二交代了三十人的饭菜,结果还是不够。 顏家的僕人眼看不够吃,就连忙让厨房再做,顏之推看的乐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允执,给老夫盛一碗小米粥,菜就算了老夫嚼不动,倒一些菜汤进去!” 顏思鲁愣愣的看著父亲:“父亲,您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吗?” “老夫看著这群小子吃饭,感觉自己又饿了,多喝一碗粥,无妨!” 根本用不著张怀安动手,李泰虽然胖,但人家灵活啊,把自己碗里的小米粥倒进嘴里,拿起勺子在一个鼎中搅了搅,特意盛的下面还温热的小米粥,往自己碗里盛了两勺。 从尉迟老二手里把装豆腐的盘子抢了过来,往里面倒了一些,重新塞到他手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张怀安都有些愣神。 然后也不管老头子嫌弃不嫌弃,直接就小跑著端了过去,顏之推当然不会嫌弃这些孩子,接过来就喝了起来。 李泰一口一个老祖宗,哄的顏之推喜笑顏开。 与顏思鲁辞別,顏思鲁表示他和父亲到时候都会到场,张怀安谢过之后便带著人往城外赶去。 出了城,便一路往封地赶去。 因为有好几辆马车,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回到封地,张怀安还想叫薛礼去蓝天县城把林岑叫来,结果人家已经在村口等著了。 身后也有一辆马车,张怀安扫了一眼,最贵重的大概就是两匹绑著红绸子的布匹了。 “林岑见过侯爷,见过平遥县主!” 张怀安等人下了马,林岑就上来见礼,张怀安还没开口呢,张初禾摆了摆手:“嗯,林县令不必多礼!” 张怀安一巴掌轻轻拍在自己闺女脑袋上:“没大没小!” 林岑连忙摆手:“侯爷,林县令就很合適!” 张怀安其实还有些转变不过来,毕竟张初禾是自己闺女,虽然现在爵位比自己还高,但你看那李二郎,当了皇帝不还是照样被自己老爹拿捏! 但对於林岑他们来说,两家之前也没什么交情,张初禾再叫他一声林伯伯,他受不起。 张怀安摆了摆手,让马周派人把林岑带来的礼物,还有李二给张初禾的封赏,都给拉进村子里去,不过林岑的马车还要还给人家的,李二的以后就属於张家了! “林县令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要找你!” 林岑拱手道:“侯爷儘管吩咐,只要是下官能办的事,一定没问题。” 张怀安把怀里李泰早上带来的手书递给了林岑:“我跟陛下说了,要在咱们蓝田办个学院,这是陛下的手书,所以我想找你商量一下书院的选址。” 林岑接过来手书看了看,还给张怀安,笑道:“我这就让人通知县丞和主薄让他们带著咱们县的地图过来,侯爷看上了哪一块地,只要没村子,就是隨手的事情,更不要说陛下同意过的。 就是侯爷想用县衙,那我今天就带人给侯爷腾出位置来!” “哈哈,林县令说笑了,位置其实我早就看好了,没人居住,不如我们到实地去看看?到时候林县令回去做个记录便可以了!” 林岑点头,一个蓝田县侯就能压死他,更別说现在人家闺女还成了县主,张怀安现在只要不让他杀人放火,想多圈点地,隨便圈!更別说人家还带著陛下的手书。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从尚书省发出的圣旨,但对这种小事来说足够了! 张怀安冲蹲在村口的薛礼招呼道:“去叫人,跟侯爷我走一趟,这么多孩子呢!” 张怀安又朝马周叮嘱了几句,马周愣愣的看著自家侯爷:“能成吗?” “你別管,只管叫人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安排!” 马周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群丝毫不知情,因为出了长安城,离开了父母,还在嬉戏打闹的半大小子,碰到自家侯爷,算你们倒霉! 一盏茶时间,张怀安的四十九名部曲,全副武装的骑著马便从村子里跑了出来。 张怀安看了看队伍前面的牧羊,笑道:“能骑马了?” 牧羊嘿嘿笑了笑:“上战场有些勉强,一般问题应付的过来!” 张怀安不再多说,衝著那群嬉闹的傢伙喊道:“都別玩了!上马,跟著我去你们的新书院!” 半个时辰后,张怀安玉山东南边二十里,河边,张怀安坐在马上缓行,林岑在一旁介绍道:“侯爷,这条河是灞河支流,在蓝桥以北的河道叫清河,过了蓝桥就叫蓝桥河了,这个村子叫十里碑。” 张怀安点了点头,夸讚了两句林岑,又带著人往前走了不到两里,来到他早就选中的位置,对著距离蓝桥河北边两里的一个高坡指了指。 “那里以后就是书院的大门所在,我看了地势,哪怕河里涨水,也只会往南边流,不可能波及到北边的书院大门!” 林岑坐在马上,落后张怀安半个身位,笑道:“侯爷选的位置確实不错,依山而建,除了可能会有野兽跑出来惊嚇到学子,別的倒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侯爷,您想要要多少地?” 张怀安站在高坡上看向北边的秦岭山脉:“目之所及!” 第二百二十九章:玉山皇家大学 林岑一哆嗦,差点没从马上掉下去,急忙说道:“侯爷,不成啊侯爷,秦岭可不能划给您,下官做不了主啊!” 张怀安翻著白眼!无语道:“你给我我也不敢要啊!” “我就给你敲定一个大致位置,反正初期书院的规模不会太大,至於后边的事情,建多大你说了也不算,我自然会跟陛下去说,而且到时候说不定林县令就高升进六部了,那就归你的下一任管了,所以林县令不必担心!” 林岑擦了擦额头上被嚇出的汗水,訕笑著说道:“不如这样,下官先给侯爷划五十亩的地,反正也是荒地,这个不用向上面报备,下官自己就能做主!” 张怀安鄙夷的看著林岑:“出息,刚刚给你看陛下的手书都白看了,狗屁的五十亩,从那个高坡以北,以后全部都是我玉山皇家大学的地盘。 侯爷我又侵占村庄,农田,要一片荒地怎么了?你別管了,回去之后只管在蓝田县地图上標註出来,若是有人问,你让他来找我就行了!” 林岑嘴巴动了动,终究是没敢吭声,他能当到蓝田的县令,身后自然是有人的,可是他的靠山都惹不起的张怀安,是他能惹的吗! “行了,你也不用为难,等地里土地开化,可以耕种了,你来我的庄子上,我这边有种从司农寺弄出来的新作物,虽然不能吃,经济价值就大了去了,比往田里种还赚钱。 现在虽然不多,但你培育几年,等到蓝田县有一半土地都能种上那玩意的时候……” 林岑一听,脸上就是一喜,心里瞬间瞭然,朝张怀安拱了拱手:“下官先行谢过侯爷!” “行了,你也回去吧,刚刚过完年,知道你忙,就別在这耗著了!” 林岑笑著辞別了张怀安:“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侯爷若是有什么用得著下官的地方,遣人去县衙知会一声就行了。” 等到林岑离开,除了回村里的襄城和云柚,两位老夫子和连带著张承远张初禾在內的二十一名学生,全部都下了马,李纲和陆德明正在训斥程处弼和尉迟环,因为这俩傻蛋刚刚在比试谁能在冰面上行走的更远。 要知道今年可是年內立春,黄河都开始有化冻的跡象了,大军也就是赶得巧,恰好赶上大雪,如果现在回来,否则就只能在晋州一直驻扎,等待黄河完全解冻,才能渡河。 今年的冬天很冷,关中虽然下了几场大雪,但也没有发生雪灾,所以明年大概是不会有蝗灾发生了。 蓝桥河河边的冰面大概还有三指厚,俩傻蛋今年不过才六岁,哪怕尉迟环胖一些,但还不到一百斤,所以只要不走到河面正中央,大概是不会出问题的。 张怀安也不在意,他小时候也喜欢干这种事情,只不过能看出来,尉迟环这傢伙没有程处弼聪明,或者是他选择性无视了自己两倍於程处弼的体重。 张怀安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了,来来,都往我这看!” 待到两位先生停止了训斥两人,所有人都往张怀安这边走过来,李泰眯著眼睛四处打量:“姐夫,咱们的书院呢?” 张怀安笑了笑:“青雀別急,待会你就知道咱们书院在哪了!” 远处十几辆牛车在马周的带领下缓缓向这边驶来,一群小傢伙都不知道这么多马车是干嘛的,上面拉的有砖石,还有汉子,李泰心中再次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山坡,还有后边一望无际的山林,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张怀安趁著牛车走近的时候,对一直护卫在周围的老范等人交代过:“老范,你们从这里往北边山林,三人一组以扇形分布,向山林中推进五里,保证不能有野猪,豹子,这种可以伤人的动物存在。 如果发现有大虫,不要硬上,回来告诉我,免的兄弟们受伤!把薛礼和牧羊留下,可以给侯爷我跑个腿什么的,那些小子你们多带带,虽然也上过战场了,但比起你们还是差远了!” 老范笑著点了点头:“侯爷哪里话,应该的!不然总让侯爷养著我们,每天都有乾饭和肉吃,不干点什么,我们这些老兄弟们心里也不舒服!” 老范说完,就朝周围警戒的亲兵们招呼了一声,战马留在原地,步行朝山林中走去。 张怀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然后便在房遗爱,程处亮,尉迟宝琪的脑袋上一人来了一巴掌:“敢偷偷往林子钻,哪怕不被大虫叼走,回来了我打断你们的腿,然后派人把你们拉回家!找死不也是这么找的!” 因为这三个傢伙正眼神火热的看著那些部曲的背影,看样子非常想跟上去一起进山! 要知道咱老张当侯爷之前可是靠打猎出身的,別看这三个小子壮的跟寻常庄稼汉子差不多了,但若是想进山打猎恐怕是想多了,这三个傢伙加一起都未必能对付的了一头野猪,半大的野猪崽子还差不多! 见三人的脑袋耷拉了下来,不再看向山林那边,十几辆牛车也陆续到了河边,张怀安从马周坐著的牛车上抽出一块两米长的木板,来到李纲和陆德明面前。 马周捧著一个砚台,里面是磨好的墨水,手里还拿著一根毛笔。 张怀安看向俩老头笑道:“来吧,两位先生,谁来为咱们玉山皇家大学题字?” 陆德明摇了摇头:“老夫就算了,自认不如老李,还是你来吧!” 李纲摇头:“老夫年事已高,笔力早已大不如前,你年不过古稀,此时正是巔峰之时,该是你来的!” “老夫又不是没见过你的字,你来你来!” “你来……你来!” 见俩老头推让,举著木板的张怀安脸黑道:“那要不我来?” 李纲还没说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看向陆德明道:“元朗,不如你我一人一字如何?” 陆德明点头:“此法甚好!” 不待张怀安再说,李纲便从马周手里接过毛笔,率先在木板上写下了“玉”字,然后把毛笔交给陆德明写下“山”字。 第二百三十章:建书院,从一座木屋开始做起! 张怀安虽然字写的不好,但力气大啊,木板捧的贼稳当,很快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便出现在木板之上。 张怀安看的撇嘴,感觉也没比自己的字好到哪里去! 马周则是一脸的钦佩,看向俩老头脸上的表情如同高山仰止。 只见马周朝俩老头拱了拱手,便询问起了如何落笔,如何运笔,如何收笔的技巧,俩老头虽然意外张家的管家,居然还有几分才学,但也毫不介意的讲了起来。 张怀安拿著木板转身就走,在自己选好的大门位置,把木板往地面上一插,木板入土两尺,最后一个“学”字刚好离地一尺,张怀安笑著对下面的一群学生说道。 “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玉山皇家大学的第一批学生了!希望你们能在以后进学的日子里,积极上进,与同窗友好相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群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李泰斟酌了半天,犹豫了片刻说道:“那什么,姐夫,我们的大学在哪?” 张怀安一脸鄙夷的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木板:“李青雀同学,纠正你一下,以后在书院里请叫我先生!而且这不是吗?这根木板以北,都是咱们的学校!” 程处亮无奈道:“怀安……张先生!我们的教舍呢?” 张怀安哈哈笑道,指著马周带来的那些牛车说道:“牛车上有锯子!有斧子,现成的学舍哪里有自己建的有意义!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跟这些匠人一起,先建一座木屋,给两位先生晚上休息所用!” 杜荷嘴巴张了半天:“先生,那我们晚上住哪?住外边吗?先不说会不会冻死!万一有狼把我们叼走了咋办!” “放心,先生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马车上有帐篷,今天先给两位先生建木屋,完成后才可以给你们自己建木屋,没有建成之前,你们都需要住在帐篷里面,不用担心受风寒的问题。 孙道长就在庄子上住著,如果真的受风寒,他老人家会帮你们医治的,或者你们不愿意麻烦孙道长,也可以由我这个孙道长的记名弟子给你们医治!” 一眾学生连连摆手拒绝,他们是年纪小,又不是傻,谁有病不去找孙道长看,找你这个医术半吊子都不半吊子的人看。 “木屋修建好以后,这些匠人会带领你们修建第一座砖瓦房,作为你们未来的第一座学舍,等到那座砖瓦房建好,你们就可以正式开学了!” 那些匠人不知道这群小子的身份,但管家已经交代过了,別打別骂,其他的当自家小子用就行了! 这边张怀安还在说呢,那边已经有匠人拎著牛车上的斧子,锯子,开始给眾学生分发工具了。 工匠头子把一把斧子递给房遗爱,看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房遗爱,在他的健壮的胸脯上拍了拍:“好小子,比我家那小子还壮实!今年多大了!” 房遗爱一手拎著斧子,憨笑道:“大叔,俺今年十二了!” 汉子一惊,面前这小子看起来比自家小子还壮实,他跟自家孩子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了,没想到才十二岁! “好好!十二岁就有这体格!等长大了肯定能成为大將军,就跟我家侯爷一样,为国征战!” 工匠头子的话不知道触动了房遗爱这傢伙的哪根神经,一脸兴奋的向工匠头子问道:“真的吗大叔!我將来也能成为怀安哥那样的將军?其实不瞒你说!我也觉得我適合当將军,就是我爹总逼我读书!” 工匠头子又瞧了瞧房遗爱的体格,摆手道:“唉,你爹眼光不行!你这种体格怎么能读书呢!多浪费!回头见了你爹,我帮你说说他!” “真的!大叔,你眼光真好!” “走!大叔带你砍树去!我跟你讲,这砍树可是有窍门的,一般人我都不教他!就是看你小子有眼缘,我偷偷告诉你!砍树最长力气了! 其实我刚刚骗你的,虽然你体格壮,但想要比我家侯爷力气大,那是不可能的!侯爷有个亲兵,叫薛礼,你认识不?不认识没事!我认识!那小子力气也大,回头我让他教教你……” 张怀安和一眾学子都愣愣的看著当朝文官第一人,宰相的儿子被一个工匠头子给拐走砍树去了! 看两人的样子,都快勾肩搭背了,明显是聊的很投机! 李泰拎著一把锯子,嘴角抽搐了很久,他从张初禾的样子,大概能猜出自己这个姐夫不太靠谱,但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李崇晦看著张怀安问道:“那什么,先生,我现在退学还来的及吗?” 张怀安笑眯眯的看著李崇晦,很好!第一个勇士出现了! “可以,只要你能自己跑回长安,不被我追上抓回来!我就亲自去跟王爷说,说你已经不需要进学了!” 李崇晦一脸低著脑袋一脸晦气!呵呵,你直接说不可以就行了唄,扯什么犊子,他爹可是都跟他们兄弟几个讲了,那边那个黑马是頡利的坐骑,草原上跑的最快的战马!就这,张怀安让它先跑了三十里,都没跑过你!你比畜生还畜生! 李泰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一旁坐在二白身上双手环胸看戏的张初禾,还有张怀安,说道:“既然是大家的未来的学院,那没道理只让我们这些学生参与吧,先生也要参与吧 李纲先生和陆先生年纪大了,就不说了,张先生,您也要参与吧?还有那边小初禾先生!” 张初禾撇了撇嘴,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马车上面抽出一柄长柄斧子,不屑的看著李泰说道:“我也是学生,只是兼职你们的体育老师,所以我当然要干!” 张怀安也笑道:“放心,作为你们的先生,我当然要起带头作用,所以我会陪著你们一起亲手把我们书院的第一座学舍盖起来。 或许你们可能会不理解先生为何让你们这样做,但等学舍建成的那天,你们心中的满足感,不是现在的你们可以理解的! 好了,现在让我们去砍树,八岁以下的学生不可以用工具,帮助其他人干一些杂活就可以!” 第二百三十一章:程处亮:「砍树可比背书好玩多了!」 看著一群最大十三岁,最小五岁的学生,被同样扛著斧子的张怀安带著往山林中走去。 陆德明一脸的忧色,看向身边微笑捻须的李纲问道:“老李,这事?可行吗?毕竟学生们年纪这么小!” “多虑了,允执心中有数的,吃点苦头肯定是免不了的,但要说真让这群孩子给我们盖间屋子,是你敢进去住,还是我敢?” 等到眾人来到树林前的时候,房遗爱已经跟工匠头子两人,一人一斧的对著一棵直径半尺的松树猛砍,房遗爱的额头已经有了汗水,飞溅的木屑粘在额头上,但手中挥舞斧子的力气丝毫没有减弱。 张怀安带著身后的这群学生,站在远处静静的看著,等到树干快倒下的时候,工匠头子让房遗爱站远一些,自己来完成最后的几斧,毕竟伐树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如果没有掌握技巧,最大可能就是被自己砍的树砸在下面,或者让弹起的树干挑飞,然后就可以去找张阿难报导了。 当那颗松树缓缓倒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看著工匠头子在房遗爱的胸口拍打了两下,房遗爱脸上洋溢的笑容,一些年纪稍大的孩子,哪怕是李泰,都有衝进树林,亲自砍倒一棵树的衝动。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张怀安让薛礼和牧羊把这群傢伙带领到一处不可能被倒下的树砸到的地方,然后自己走过去,把那棵刚刚砍倒的树扛在肩上,叫上目光火热盯著另一棵树的房遗爱。 走到他们面前,把树往他们人群中一丟,对眾人说道:“砍吧,你们只需要帮工匠把这些树干分解成可以用的树干,我不管你们是用斧子砍,还是用锯子锯,或者用牙咬,只要能弄断就行!” 隨口,叫过一个工匠:“你帮他们画好需要截断的位置!” “是,侯爷!” 又看向扛著斧子的张初禾:“初禾,你帮你这些叔叔,舅舅们看著点,別伤到了,可以適当的帮帮忙!” 张初禾嘆气,本来她也想去试试砍树呢,结果又要给他们当保姆:“行吧,爹爹!” 在闺女头上摸了摸,然后张怀安就扛著斧子朝山林处走去了,砍树这种事情,还是他来比较快,如果他不出手,哪怕有这么多工匠,今晚俩老头也住不上木屋! 张怀安看了看工匠头子,对他说道:“你看一下,需要多少棵树,给上面都做上记號,然后留几个人帮著分解,然后就带著人去下面吧,会有人把木头运下去,你们只负责加工,然后组装起来就行了!” 工匠头子犹豫道:“侯爷,您来砍树,不合適吧,小的怕回去被村长骂,要不还是我们来吧!” 张怀安也懒得解释,来到一棵差不多粗的松树面前,左边几斧子,右边几斧子,然后一脚踹向树干,半尺粗的松树应声而断! 在工匠惊为天人的目光中,张怀安看了看手里的木头斧柄嘆气,该给他准备一个实心的铁柄的,那样就不会断了。 如果想要保证这样的效率,他最大限度的控制对斧柄的伤害,恐怕也砍不了几棵树就要报废。 “你们多给我留几柄斧子吧,我省著点用!” 工匠头子留下了五柄斧子,然后標记了三十多棵粗细不一的树,就带著大部分工匠又下了山,等下了山,到了选定的木屋位置,就开始挖洞。 河边的马周,正在指挥僕人生炉灶,不知道从哪弄来两把椅子,让两位先生坐在那里晒太阳,自己则是催著家里僕人生火烧水,他要给两位先生泡茶,顺便询问一些自己不懂的知识。 两位先生也不是敝帚自珍的人,从刚刚他询问书法,两位先生不吝赐教就能看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大儒风度。 换平时,他马周哪里有机会请教这种大儒。 茶不是大唐寻常的煮茶,他家侯爷对煮茶那种东西深恶痛绝,家里除了一个管不著的孙思邈,谁都不许煮茶,侯爷出征前就捣鼓过茶叶,结果没捣鼓出来,就让家里下人自己研究,谁研究出来重重有赏。 好好的茶叶,要用大锅炒制,然后还要杀青,马周问过侯爷,杀青是啥,侯爷说,他要知道,就不让他们研究了! 之前给侯爷泡过一壶,侯爷喝了一口就吐了,说不光苦,还他娘的一股子草腥味,马周觉得其实还行,茶叶买的时候也不便宜,马周不愿意浪费,就自己创造性的往里面加了大枣,干桂圆,霜,喝起来就好喝多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体验佳,101????????????.??????超讚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虽然每次去厨房问大要霜的时候,总要被瞪两眼,但马周已经习惯了! 张怀安一手托著一棵树再次来到学生这边,程处亮,李崇晦,尉迟宝琪,房遗爱,这四个傢伙年纪最大,也够壮,正拎著斧子抡的起劲呢。 秦怀玉,长孙泱,李泰,柴令武,李景仁,这几个稍微小一些的傢伙,拎著斧子或者锯子,正在往下锯那些小一些的树枝。 更小的那些则是帮忙捡被砍下的树枝,然后归拢到一起,现在看起来气氛非常和谐,程处弼还拿树枝跟尉迟环打闹,结果被张初禾瞪了一眼,就乖乖的去捡树枝了。 程处亮看到张怀安过来,嘿嘿笑著:“怀安哥,你別说,这砍树就是比坐在学堂里背书好玩多了!” 身边几个傻小子还颇为认真的点头,张怀安只是把树一丟,又拐回去砍树了。 这种年纪的傻小子精力旺盛,刚开始有使不完的劲,等到砍完这棵树就知道了,只要不是从小练武的,虎口和手心里多几个水泡是难免的,看不见就算了,等看见了,他们连斧头都攥不住! 等到第二棵树砍完,手上水泡一烂,差不多就该有人哭了! 当然也可能有人嘴硬,但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抓不住斧子就是抓不住,哭跟不哭都抓不住! 张初禾盘坐在草地上,等的都打哈欠了,程处亮等人才终於分解好了一棵树,然后张初禾起身,斧柄插进地里,走上前,一手抓著一截树干,就拖著径直往山下跑去! 看的一群学生心有余悸,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能不惹这个姑奶奶就不惹吧,现在看来,以前都是在跟他们闹著玩,真生气了,一拳给自己打死都没处说理! 第二百三十二章:你这句臥槽跟谁学的? 树林距离张怀安插书院牌匾的山坡,其实还有一里多地的距离,两位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只能模糊的看到学生们在哪里,至於在干什么他们是看不清的。 不过张初禾拖著树跑下来的动静他们还是能看到的,那些工匠看到小娘子一个人就拖著树跑了下来,纷纷对张初禾夸讚起来。 “小娘子真厉害!怪不得能被陛下封为县主!” “那是,你没看到,刚刚咱们侯爷,几斧子就砍倒一棵树!小娘子將来肯定也可以!” 张初禾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把树干往地上一丟,然后冲那群工匠笑了笑,就又往山上跑去,结果刚跑出去几步就被马周叫住了。 “县主!县主!” 张初禾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又跑出去好远才想起来马周在叫自己,又折返回来。 “啥事?” 马周递过一个布袋:“这是侯爷交代过的,给那些学生准备的午饭!” 张初禾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看到里面全是黄油纸整整齐齐包好的方块,瞬间便明白里面是什么了。 点了点头,隨手提著包裹便又向树林跑去,结果人还没到地方呢,就看到有好几个人坐在地上偷懒,而她往下面运送树干的这不到一盏茶时间,旁边已经又多了两棵树。 “李青雀!” 其他人因为还有段距离,不好分辨,但李泰那身型就太好分辨了! 一群人听到声音,手脚並用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只有李泰太胖,还在吭哧吭哧的艰难起身。 张初禾黑著脸走过去,隨手捡起一根树枝,打在李泰屁股上:“亏你还是皇子呢!带头偷懒!你以为书院是在给我家修的吗?皇家书院!那是给你家修的!你还偷懒!” 装模做样拎著一把斧子砍树枝的李泰,揉著屁股说道:“初禾啊,我好歹也是你舅舅,你能不能客气一点?” “客气一点?” 李泰疯狂点头:“对对对!” 然后李泰就看到张初禾给他鞠了一个躬,又是一树枝打在他屁股上,李泰揉著屁股都无语了,你理解別人话的思路好清奇啊! “怎么?不够客气吗?” “够了,够了!初禾,不是舅舅我不想干活,实在是早上就喝了两碗稀粥,这会都快中午了,饿了!大来了没有?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张初禾把手里的布袋塞进李泰怀里:“给你,给大家分一下,这就是中午饭!” 李泰接过袋子,好奇的打开,把脑袋探进去看了看,然后拿出一块油纸包好的蝗虫饼,还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脸上就是一喜:“还挺香的,初禾这是什么啊?” 这群傢伙是没见过蝗虫饼的,所以也不知道是啥,张初禾为了省事,自己从里面拿了一块,打开之后咬了一口,说道:“这是我家特有的饼乾,別的地方可没有!” 一见到有吃的,除了房遗爱还在挥汗如雨的砍树,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李泰手中的布袋,一眨眼就不知道被谁给抢走了! 看著混乱的场面,张初禾脸又黑了,这群人怎么这么难管!她都有些烦了,乾脆一人打一顿好了!到时候肯定都老实! 张怀安把装蝗虫饼的布袋从程处亮手里抢了过来,而此时,这傢伙不光手里拿了一块,嘴里还叼著一块! 张初禾给那些年纪小没抢到的人分发,不多时,所有人手中都至少有了一块蝗虫饼,房遗爱也停下了挥斧子,拿著一块蝗虫饼开始啃了起来。 看到眾人或蹲或坐在树干上,都啃起了蝗虫饼,张初禾想要打人的衝动才消退了一些。 “臥槽,你別说,这玩意还挺好吃的!” 张初禾有些意外的看向蹲在树梢上,一盪一盪啃著蝗虫饼的程处亮:“你这句『臥槽』,是跟谁学的?” “跟我大哥啊!” “……” “呦,都吃著呢?” 张怀安又拖著两棵树走了过来,看到地上蹲著,树上坐著的一群小子,跟进了猴群似得。 “怀安哥,你家这饼子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香,好像有股肉味!回头让大教教我家厨子唄?” 张怀安把树放下自己从袋子里掏了两块,一边打开,一边看向程处亮说道:“回去问你大哥,他知道怎么做,我家这无非就是加了些盐和霜而已。” 程处亮踢了一脚蹲著自己脚步的程处弼:“老三!看到没有!大哥有好东西不让我们吃!等回去告诉阿爷!让阿爷揍他!” 程处弼塞了一嘴饼子,说话直往外喷饼乾沫子:“行,二哥!回家就跟阿爷告状,就说大哥不知道孝敬他!” 张怀安懒得搭理这两个坑哥的玩意,反正程处默皮糙肉厚,挨一顿也没什么,就老爷子那脾气,从小到大冤枉打估计也没少挨。 李崇晦看了一眼独自站在一边的李恪:“小恪,你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吃个饼子还要拿帕子包著?” 张怀安看了李恪一眼,大概猜出这傢伙多少有点洁癖的毛病,然后目光看向自己闺女,张怀安点了点头。 结果张初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唉哟”一声,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李崇真捂著嘴,然后就开始往外吐掺著血的饼乾沫子,中间还夹杂著一颗白色的牙齿。 张怀安走过去,等他吐乾净了嘴里的饼乾,掰著他的嘴看了看,只见这傢伙正中间的门牙掉了一颗。 “没事儿,正常掉牙,过些天就长出来了!” 李崇真摸了摸自己的缺了一颗门牙的地方,然后一脸可惜的把手里刚啃了没两口的饼子给了自己哥哥:“给,二哥,给你吃吧,我不吃了!” 李崇晦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啃,一手拿著一块蝗虫饼,这边一口,那边一口,吃的很香! 张怀安拍了拍李崇真的脑袋:“没事,待会让初禾下山的时候带些热水,给你泡泡吃,这几天少吃些硬的,不然掉的多了吃饭都费劲!” “行,怀安哥!” “唉,你们看这是什么?” 张初禾捏著手里的蝗虫饼,上面赫然是一节蝗虫翅膀,好像生怕他们看不清,像是有了新玩具向小伙伴炫耀一样,让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第二百三十三章:「厉害,要不怎么你最胖呢!」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然后一群人就围了上去,程处亮“咯嘣”咬了一口蝗虫饼,然后说道:“这啥玩意?看著怎么像蜻蜓翅膀?” 李泰一手托著下巴,一只手摩挲著说道:“我觉得应该是做饼子的时候。有蜻蜓翅膀掉进去了吧,姐夫,你下次让大注意点,毕竟是吃的东西,不能马虎!” “呕!” 旁边的李恪发出一声乾呕,不过也就只是乾呕了一下,毕竟他们只看到了翅膀,而没有见到什么不知名动物尸体! 张怀安看著这群学生,嘿嘿笑道:“有一个问题我疑惑了很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能替我解惑?” 李泰非常自信的拍著自己胸口:“姐夫你儘管问!我可是在场除了初禾以外,最聪明的人,肯定能回答出你的问题!” 张怀安有些意外的看了小胖子一眼,不错吗,现在都已经有求生欲了! “好了,请听题,请问吃东西的时候,吃到什么样的虫子最噁心人?” 程处弼说著:“毛毛虫吧,那玩意贼噁心!看著就瘮人!” 房遗爱闷声说道:“豆虫!那玩意拿著就卷人手指,噁心!” 李泰想了半天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臭虫,那东西摸一下,手上的臭味半天都洗不掉!闻著就想吐,更別说吃了!” 程处亮有些艰难的把嘴里的饼子咽了下去,嘿嘿笑道:“我觉得是蛆!哈哈,谁要是吃到那玩意不想吐,才是真的厉害!” 这下不光是他们,就连张怀安喉咙都动了动,他还是小看这个大傻子了,这下连自己都噁心到了! 程处亮看到所有人都怒视自己,很自觉的转过身,背对眾人。 “初禾,你说吃到什么虫子最噁心人?” “吃到半截的虫子最噁心人!” “呕!” “呕!” 这下可不止李恪一个人乾呕了,一多半人都在乾呕,张怀安笑了笑,啃著自己的饼子就又向树林那边走去,对眾人喊道:“都赶紧吃,待会接著干,干完还要下去帮忙,盖好了晚上有肉吃,盖不好,呵呵,晚上还是只能啃蝗虫饼!” 张怀安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一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程处亮把剩下的饼子揣进怀里,对张初禾说道:“初禾,待会下去了带点茶水上来,太他奶奶的干了,根本咽不下去!” 房遗爱则是吃完了手中的蝗虫饼,默默的回到树旁拿起了斧头,只是拿斧头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不过还是咬著牙攥紧了斧柄,一斧一斧砍了起来。 “不是!姐夫刚刚说什么饼子来著!” 李泰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上沾著的饼子碎屑,非常希望自己现在是个聋子,因为他的胃部已经开始翻涌了! 张初禾翻了个白眼:“蝗虫饼啊?没听清?” 李泰再一想,张初禾饼子里的那个翅膀,可他娘的不就是蝗虫翅膀吗! 还蜻蜓,蜻个奶奶腿,而李泰还在问话,那边的李恪已经站在原地吐了起来,长孙泱,柴令武,李景仁,还能坚持著跑两步,然后跑远一点呕吐。 李泰深吸了几口气,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蝗虫饼就蝗虫饼,只要好吃,管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做的!” 张初禾扛起自己的斧子,来到一棵树前,刚砍了一斧,听到李泰这样说:“其实你不知道,炸蝎子,炸蜈蚣更好吃!” 李泰先是打了个冷颤,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就流下了一丝口水,眼神灼灼的看向张初禾:“真的吗!咱们去抓蝎子吧!晚上吃!” 张初禾嘆气,朝李泰抱了抱拳:“厉害,要不怎么你最胖呢!” 李泰忽然想起来,秋天才能抓到蝎子,现在冬天才刚过,抓不到蝎子,居然还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气。 张初禾也不管那些吐的昏天暗地的叔叔舅舅们,吐吧,吐著吐著就习惯了,蝗虫饼而已,又不是春桃做的,有什么受不了的! 而这群傢伙连第二棵树都没搞定,自己如果不帮忙,今天別说让先生住上木屋了,后天都別想! 再让这些傢伙自己砍下去,恐怕待会下面就要来人帮忙了,催是没人敢催,但木头不够用他们会上来帮忙的。 张初禾自己出手就快多了,二十几斧子把一根半尺粗的树干砍的差不多,用脚扒拉一下,树就翻了个面,隨手几斧子下去,就成了两半。 而那些没有手臂粗的枝干,张初禾只需要一下,而那边他们才刚刚砍开第二棵,而且已经有人在换锯子了。 没办法,虎口疼的抓不住斧子,只能尝试锯子。 张初禾只是看了几眼,没有多关注他们,拎起自己处理好的树干就往下面送去,上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些放温的开水,让眾人饮用。 等又劈砍好了两棵树,所有人都皱眉,年纪小的早就坐在树干上休息了,而他们这些年纪大些的,哪怕是砍的最起劲的房遗爱都已经彻底抡不动斧子了。 程处亮看著自己手上已经破了的几个水泡,皱著眉,半晌后把身上的外衣脱下了下来:“宝琪,帮忙,撕成布条缠在手上,会好很多,这么下去不行的!” 眾人纷纷上来用斧子帮忙拉开程处默的外衣,然后做成三指宽的布条,缠在手上,然后继续拿起斧子或者锯子,继续砍。 而他们开始干活,便意味著那些小的也要继续开始捡那些被劈砍下来的小树枝。 李泰也分到了一条布,他呲著牙让李恪帮自己缠好,呲著牙笑道:“三哥,你身体弱,你带著他们把这些小的归拢一下,哪怕不能用,也能带回去晾乾了烧火。” 李恪看著自己手上晶莹剔透的水泡,嘆了口气,也脱掉自己的外衣,开始帮那些年纪小的一个个缠好手掌,而李佑李愔,早就看了无数次坐在树干上休息的张怀安,希望姐夫能开口不让自己干了。 但张怀安冷著脸,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始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开口。 而他们不过处理好了四棵树,张初禾自己都已经处理好了六棵,还有时间往山下运。 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张怀安心中也是感嘆,除了杜荷在偷奸耍滑之外,其他人,哪怕是只有五六岁的这群小的,一边抹泪,一边捡树枝,都没有停下过。 至於程处亮,房遗爱,秦怀玉,李崇晦,他们这些年纪最大的,血早就渗出布条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李家人没有软蛋! 他们並不会去计较谁多砍了几斧头,谁少砍了几斧头,力气大能咬牙坚持就多砍几斧,力气小怕疼的就少砍几下。 家族对於孩子的教育真的是够狠,就这些还都不是嫡长子,如果换成程处默,尉迟宝琳他们来,这些工作其实並不困难,十六岁的程处默就能拎著马槊上战场,能把突厥人的脑袋当球踢,后世十六岁的孩子还在跟父母闹脾气呢。 至於这些人,其实毅力不缺,但差的是力气和经验,如果早点想到往手上缠布条,他们起码能砍出一倍的树,当李佑和李愔,程处弼和尉迟环,一人一头拿著锯子开始锯树的时候,张怀安就知道差不多了。 年纪大的可以带点伤,男人吗! 但小孩子可以累,但不能受伤,不然李纲恐怕要骂人! 张怀安起身,对所有学生开口说道:“你们现在负责把树木往山下运,我来砍!” 所有人都如蒙大赦,李泰把手里的斧子往地上一丟,拖著一截树干就往下面跑去,他现在看到斧子就哆嗦! 见李佑还不撒手,张怀安走过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丟人不丟人?好歹也是个王爷!” 李愔其实也想拖两根树枝往山下运,可是他哥不撒手,他刚就被李佑瞪了一眼,这会跑了怕是要挨揍! 李佑感受著手上火辣辣的感觉,脸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眼看鼻涕都要进嘴里了,这傢伙也不嫌弃自己,拿袖子在脸上一抹,看了看想要鬆手的李愔,瞪著他说道:“继续拉!我今天一定要把这棵树锯断!我就不信了!” 张怀安给李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牛逼!加油!李家人没有软蛋!说锯断就一定要锯断!” 张怀安说完就自顾自的砍树去了,还有十五六棵呢,指望这群傢伙,是別想了! 李愔看到李佑哭,他自己也手疼啊,可是他真不敢撒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哥哥,李佑於心不忍,就想上去帮忙,结果却被李泰给拉住了。 李泰胖胖的脸上表情无比严肃,冷著脸说道:“三哥,小佑可以,小愔也可以,你可以帮他一时,但帮不了他一世!姐夫说的对,李家没有软蛋!” 李愔看到哥哥不来帮自己,於是也开始默默流泪,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 刚开始的还好,用过锯子的都知道,锯木头锯深了以后会卡锯,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才能做到不卡锯,这个时候要么用翻过来重新锯,要不就用斧子把开口扩大。 见两人的锯再一次卡在树里,李佑气的想要拿脚踹,张初禾走过来,隨手把锯子给拽了出来,用斧子“砰砰”两下,给两人锯的那地方开了个大口子,然后隨手找了一块石头,把树干给支了起来。 这样一头的树干就会因为重力往地上下垂,锯口就会越来越宽,足够他俩把这棵树给锯断了! “来,继续!” 李愔也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站起身继续跟李佑一起开始锯了起来。 不少人都围在旁边,看著兄弟两人,一边哭一边手上的动作不停! “小佑!加油!” “小愔!加油!” 两人听著周围传来的加油声,渐渐的也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了,锯子也越拉越顺畅,当树干因为重力,发出“咯吱”声,房遗爱把李佑往后拉,李佑站在自己弟弟身后,把自己弟弟也往后拉去,防止崩开的树干伤到两人。 李愔抱著自己哥哥的腿就开始哭,李佑则是看了看还有一些连在一起的树茬子,从房遗爱手里拿过斧子,又开始砍了起来,一直把这棵树彻底砍断,然后斧子一丟,坐在地上嘿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李泰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小佑,很厉害!” 张怀安也在远处笑著看著这边,然后说道:“行了,都滚蛋吧,走的时候顺手捎根木头下去!” 这回没人逞强了,包括房遗爱这个犟种,都是隨手拉了一根木头就往山下跑去,他们现在才是真正的又累又饿,张怀安看向走过来的闺女,就在李佑和李愔锯树的这段时间,树林这边只剩下两棵树了。 张怀安把斧头递给自己闺女,自己拖著两棵树,一起往下面走去。 他笑著看向自己闺女:“这群傢伙其实也没想像的那么差,是吧!” 张初禾点了点头,语气傲娇道:“勉强可以吧!” 当树木运送下来,张怀安与学生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那些匠人的工作了,不然哪怕是让他去盖,那木屋也有坍塌的风险! 而此刻书院牌匾不远处的平地上,张家的僕人已经扎好了许多营帐,大那“壮硕”的身影正在两口大锅前忙碌,营地里飘满了肉香! 襄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身边正围著四个小子,哭著指著自己的手,还衝张怀安这边指指点点! 张怀安都不用问,就知道那四个傢伙在跟襄城告自己状,他衝著那四个傢伙呲了呲牙,这会告状是挺爽的,可是你们四个就没想过,你们姐姐能来书院几次? 四个大傻蛋!自己不好过,你们四个能好过?他张怀安是那么大度的人? 再说了,不知道你们姐夫在家里是什么家庭帝位吗?你姐敢造次吗!去找你姐姐,都不如那俩老头,说不定他还会挨两句骂! 云柚端来了一盆温水,还有一块肥皂,张怀安和闺女两人蹲在地上洗手,松树这玩意上面有松胶,沾手! 正洗著手著,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带著怒气的吼声:“张怀安!” 张怀安一愣,谁他娘的这么大胆子,长安城里有人敢这么叫自己,那是里面大佬多,在我地盘上,还敢这么叫我,不想活…… 他一转头,结果看到李纲和陆德明两人怒气冲冲的被十几个学生簇拥著,正气势汹汹的往自己这边快步走来。 张怀安看到房遗爱和程处亮,这两个斧头抡的最起劲的傢伙都在人群中,还他娘的红著眼眶,不停的跟老李纲两人说著什么。 还把带血的手伸出来让俩老头看! 张怀安无语,合著我以为就你俩算个男人呢,合著也他娘的是硬装出来的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牛又不是大象,怎么会牵不住? 张怀安多精啊,那会也没见你俩出来当好人啊! 这会开始心疼学生了,张怀安把手上的白沫在盆里涮了涮,直接撒丫子溜了,反正也没人能追上他! 见张怀安跑了,李纲等人也不追,就站在原地被一群学生簇拥著,指著他这边骂人!骂的还贼难听! 而那群学生见“大魔王”被俩老头撵走了,站在先生身边哈哈大笑! “程处亮!李崇晦!李景仁!就你们三个笑的最开心!老子记住了!” 张怀安惆悵的坐在一棵树上,望著营地那边的欢笑声,属於是闔家欢乐了! “热闹都是你们的!只有孤独是我的!老子堂堂书院院判,居然被人给撵的跟兔子一样!都等著吧!以后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牧羊端著木盘站在树下,有些惆悵的看著自家侯爷坐在上面一直嘀嘀咕咕:“侯爷,下来吃饭了!” 张怀安从一丈多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看了看盘子中的一碗白米饭和红烧排骨,隨手拿过一根闻了闻,没骚味,是庄子上的猪! 牧羊见自家侯爷的动作,笑道:“大发了话,说过几天庄子上的猪全杀了,招待客人用,今天先杀一头给大家尝尝味道。” 张怀安把吃完的骨头扔到地上,从盘子里拿过米饭,往嘴里扒拉了两口:“她是厨子,听她的!” “就是大一直说菜的规格太低了,那些好东西咱们买不到!” “那也不能拿海鲜吧,那玩意宫里现在都未必有,昨晚被我们嚯嚯的差不多了!” 牧羊试探著说道:“大的意思是,能不能弄些牛肉,不然只有鸡,猪,羊,总感觉配不上初禾县主的身份!” 张怀安无语的看著牧羊:“大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魏徵老傢伙府上也送了请柬的,你想让他吃完了,第二天早朝就弹劾侯爷我吗?” “侯爷,咱们打仗的时候不是在草原上弄了那么多,虽然咱家没要,可是別人家有啊!” “薛万彻?” 牧羊笑著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是记得老薛贪污的牛,路过武安的时候都送回封地去了吗?他还有?” “有啊,薛侯爷虽然封地在武安,但是他在终南山那边也有一个庄子,咱们拿的是钱財,別的將军大多要的都是牛羊,侯爷你不知道,程公爷这些天可高兴了,天天吃牛肉,还不用交罚款,也不用找藉口跟官府报备了。” “別人送的吗?他们为啥不拿来让自己庄户耕地用?到处送人干什么?” “侯爷,那不是咱们关中的黄牛,突厥人的牛压根就不会耕地,人根本拽不住,薛礼跟李深他们聊天,说那些牛根本用不成,四五个人都牵不住,还受惊伤了人!” 张怀安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摸了摸肚子,两分饱,可是他现在不敢回去,怕挨骂! 听到牧羊的话,张怀安非常意外:“牵不住?怎么会牵不住!又他娘的不是大象,怎么会牵不住?” 如果面前不是拿自己血救过自己命的侯爷,牧羊早就骂人了:“侯爷,您能牵住,不代表他们能牵住,发狂的牛薛礼都不敢硬抗。” 张怀安眼睛转了转!很好!看来不光自家闺女的升爵宴上的牛肉有了出处,自己还能发一波小財! “你去让家里的铁匠,做一根小指头那么粗的锥子,前面带一个能够穿绳的孔,后边有一个三寸长的握把。” 牧羊自己比划了两下,疑惑道:“干啥用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去看看这次出征的將领,庄子都在城外哪里,明天咱们挨个上门!” 牧羊咂咂嘴:“行吧!” 张怀安背著手溜达回了营地,他也不知道这俩老头能不能体会自己的用意,也不知道是在唱白脸还是真的发火了。 营地里摆了几张大桌子,学生们都坐在桌子旁边,只是吃饭有些艰难,不过想想也是,劈斧头这个动作,对虎口和食指第三指节的伤害最大,其次是手心。 如果是水泡还好一些,只是疼一些,还不影响他们吃饭,只是比较困难而已。 但那些大一些的孩子,包括李泰,手上的水泡全都破了,那滋味,风吹到上面都能让他们疼的呲牙咧嘴,別说拿筷子了。 刚刚这群傢伙洗手的时候营地中肯定是鬼哭狼嚎的,平常人肯定觉得手上有很多位置都用不到,但你在自己手上找一个觉得最没用的地方,拉一刀,你就会发现,其实那个地方也有用,照样会影响你的动作! 张怀安看到几个年纪小的,除了李佑李愔,居然在跑著帮那些大孩子们餵饭,脸顿时就黑了! “自己吃!手破了,又不是手断了!战场上的士兵要是都跟你们一样,我大唐要不了多久就得灭国!胳膊上三寸长的刀口,布条一扎,人家照样拎刀子砍人!手用不了就直接拿嘴啃!” 听到张怀安冰冷的声音,不少学生都被嚇的一哆嗦,几个忙前忙后的小子连忙回到自己座位上老实坐下,程处亮和房遗爱几人对视一眼,默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然后就是一阵吸气声响起! 张怀安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威严非常满意,见李佑和李愔刚拿起筷子,眼泪就下来了,眼看是真的吃不成。 “李佑,李愔,你俩今天表现的很好,可以让同窗帮忙吃饭,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两人激动的看向张怀安:“果真吗!姐夫!” 见张怀安点头,两人把目光分別看向身边的程处弼和刘仁规,意思很明显了,我姐夫都开口了,你俩快来餵我吧! 张怀安转身,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凑到李纲和陆德明的桌子上,朝大喊道:“大!” “好嘞,侯爷!” 大很快就给自家侯爷端上了一盆骨头,还有几个泛黄的馒头,张怀安肯定不看俩老头瞪自己的眼神,自顾自的啃著骨头,就当俩老头是羡慕吧! 李纲今年八十二了,陆德明今年也七十九了,俩老头肯定是啃不动骨头了,只能吃软绵一些的红烧肉。 “小子,老夫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老孙的「医疗事故」 张怀安停下啃骨头的动作:“您二位就別操心了,也就是他们年纪小,我才这么温和,那群大的他们不捨得给我教,怕给教坏了,要是那群傢伙过来,我就直接在书院里实行军法了!” 陆德明摇头:“太激进了,教学该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能这样直接一上来就玩狠的,你问问李泰,他是一顿饭吃这么胖的吗?万一哪个学生真害怕了,半夜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张怀安嗤笑:“我那些亲兵也快回来了,就这群小子,要是能从他们手里跑了,我直接亲自给他背回家! 您二位都是教知识的,当然也从千字文开始教,但小子主要是教他们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长知识哪有长记性快……” “啪!” 张怀安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他娘的谁啊,不想……” “呦,孙道长,您怎么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好几天没见您了,还怪想的慌,这我才刚啃了一块,还热乎著呢!您快啃两口!” 老孙瞪著眼,对李纲和陆德明微微頷首,压根不搭话,直接转身去了学生们那边,开始给先吃完饭的学生们包扎伤口。 张怀安见老头离开了,长出了一口气,刚重新坐下来,拿起骨头一边啃一边看向俩老头:“我刚说到哪里了?” “说长记性……” “哦对,长记性,我跟您二位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他们不光今天要砍树,明天还要接著给这些匠人帮忙,您二位別以为我说让他们盖房子是开玩笑! 虽然不会让他们自己盖,但干活的事绝对谁也跑不了!不会盖就给我搬砖!搬不动就给去我……” “嗷!” 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声响彻整个营地,张怀安都被嚇了一哆嗦,手里的骨头都掉在了桌子上,捧著一碗粥正在喝的李纲,直接手一哆嗦,半碗粥直接扣到了衣服下摆上,所幸冬天,粥已经不热了,不然老李纲八十多岁还要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张怀安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程处亮一蹦三尺高!是真的三尺高!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程处亮抱著手正在那鬼哭狼嚎呢,北风裹挟著一股酒精特有的味道飘进了张怀安的鼻子中,张怀安一哆嗦,瞬间就明白了。 一边往那边跑,一边喊大:“大!端温水!” “哦哦!” 大赶紧倒了一些温水,端著就往那边跑去,张怀安抓住乱蹦乱嚎的程处亮,把他抱著的右手摁进大端来的温水里,张怀安感受著手上这傢伙挣扎的力气,一般人还真的摁不住这傢伙。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程处亮,不知道这傢伙咋了,好像是孙道长给他处理伤口来著,然后这傢伙就疯了。 襄城带著云柚也提著裙摆跑了过来,不知所措的看著被夫君抓住的程处亮。 感受著怀中的程处亮渐渐安静下来,张怀安缓缓鬆开了手,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呢,程处亮把手从盆里伸了出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抱著张怀安的大腿就开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好好上学,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回家吧,我让我大哥来给你当学生,他个子大,扛造,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调皮了,不行我把我阿爷给你弄来上学,我娘也能来!我还有好多表弟!哥,我真知道错了!” 这傢伙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张怀安有些尷尬,他把程处亮从地上提溜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先把自己衣服下摆上的鼻涕眼泪擦了擦,然后才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鼻涕。 “那啥,处亮啊,这事吧,不管你信不信,他其实是个误会,而且这事也不是我乾的啊,我在那好好的吃著饭呢!” 张怀安眼睛瞥了瞥老孙,见他还端著一个碗,愣愣的站在原地呢,估计也是被程处亮的动静给惊到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 张怀安又看向其他学生的反应,他们见张怀安看过来,以为张怀安要给自己上刑了,李崇晦撒丫子就往长安的方向跑,李佑和李愔直接被嚇哭了。 能让程处亮疼疯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上刑吗!不,上刑都没这么厉害! 场面顿时就失控了,张怀安嘆气,大吼道:“都他娘的闭嘴!张初禾,去把李崇晦给我抓回来!都给我继续吃饭!” 襄城走过去安慰两个大哭的弟弟。 此刻李纲两人也走了过来,他们倒是比较平静,如果不看李纲衣袍下摆那一大片的湿痕的话。 张怀安拎著程处亮:“那什么,孙道长,您老跟我来一下,李先生,陆先生,您俩位也来!” 走到了远离那群学生的位置,张怀安心中窃喜,终於有机会损老孙了,让你囂张!让你打我!让你心疼人!闯祸了吧! 程处亮被他按在一个矮凳上。 “手伸出来!” 程处亮非常不情愿,两只手缩在袖子里,但这並没有什么用,张怀安连不服的牛都招,別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了! 他抓著程处亮的手,对孙思邈说道:“道长,您的新放大镜带了吗?” 老孙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拿出一个精致的放大镜放在眼前,与上次竹子的外框不同,这次的是让铜匠镶嵌而成的,而且气泡也只有两三个。 “人身上的所有皮肤都有纹路,您看他的伤口,水泡破了之后,里面的皮肤是不是也有纹路?” 老孙拿著放大镜凑近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破掉的那一层叫表皮层,里面的那一层叫真皮层,我之前跟您讲过,感染是由一种我们看不到的细菌引起的,我们的皮肤可以抵御这种细菌,这个真皮层其实也有这种功效。 而且现在是还算是冬天,细菌並没有夏天那么活跃,所以这种伤是不用酒精清洗的,用清水清理掉伤口上的灰尘,然后包扎起来,保持乾燥就可以,大概率是不会出现感染的。 酒精这玩意不適合这种伤口,刺激性太大,反而不利於伤口癒合,利大於弊。 回头我教您弄点温和一些的,最好的其实是用大蒜来製作一种叫大蒜素的玩意,如果条件不允许,柳枝水其实也可以,只是效果没那么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花熊崽子! 老孙听的非常认真,毕竟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医疗事故,虽然患者没胆子医闹,但这对於老孙的行医生涯来说,属於是遭遇人生滑铁卢了。 “其实您用酒精清理也不能说不对,但咱们也要考虑患者的承受能力,这傢伙,明显承受不住!” 张怀安一鬆手,程处亮连忙又把自己的手缩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啪,啪,啪!” 张怀安看著程处亮的怂样,刚想鄙视这傢伙一番,结果三声脆响在脑袋上响起,都懵了,无语的看著三个老头,一人给了他一巴掌。 “不是,您几位打我干什么?” 李纲怒道:“不当人子!你的东西怎么用为什么不说清楚!你知不知道这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幸亏不严重,要是出了事,你让孙道长如何办?人家一辈子的名声都被你小子给毁了!” “不是,您几位先等会啊,我不是说了吗,这东西其实能这么用,只是副作用有点大,不合適而已,您要给我用,我肯定不会疼的崩这么高。 您这逻辑也不对啊,您可以说程处亮是个软蛋,也可以说孙道长不够丰富,不能怪到我头上吧!” “啪啪啪!” “噗嗤!”程处亮看到在他们面前魔王一样的张怀安,被三个老头打的抱著脑袋,没忍住,直接笑了起来。 张怀安瞪了一眼程处亮,朝三个老头拱拱手:“行行行,您几位厉害,小子甘拜下风!” 而人家几个打完了压根都没再看他,老孙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问李纲俩人要笔墨,这就是准备直接往他那还没成书的《千金方》上写下注意事项了。 张怀安气的想骂人,但他不敢,提起在一旁偷笑的程处亮,就往那群学生那边走去。 然后被张怀安提在手中的程处默,就跟被张初禾提著的李崇晦四目相对了,不过张怀安人高马大,提著程处亮这傢伙四肢不挨地,只用放鬆身体就行了。 而李崇晦可就悲催多了,被张初禾提著腰带,离地只有一尺多高,两只腿都在地上耷拉著,还不能挣扎,他想抬起自己的双腿,结果直接被张初禾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让他別挣扎! 所以李崇晦的双脚是在地上摩擦著,一路被拎回来的,靴子都被磨破了,透过破洞的靴子,还能看到对方那露出的大脚趾。 “薛礼,准备东西,给这群小子包扎一下伤口!” 两个傻小子互相看了看,居然还嘿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张怀安一个个拿著镊子,帮这些孩子清理掉了伤口的脏东西,然后清水洗乾净,然后用煮好的布条简单的裹了一层,就把这群小子赶去帐篷里睡觉了。 叫了两个下人,让他们帮忙给这些傢伙按摩两条手臂,不然明天早上才是真的不能自理,到时候撒尿都抬不起手扶著! 其实这些傢伙水泡刚破的时候就自己裹上了布条,清洗伤口並不费劲,这次没人哭,可能是害怕张怀安也往他们伤口上倒酒精吧。 此时亲兵们也拖著打到的野兽,从山里回来了,几乎每人都拖著一两头野猪,大小不一,老范是这群老兵里面最厉害的,今年四十二岁,也是这群老兵里面的领头的。 老范来到张怀安身边,笑道:“侯爷,差不多了,兄弟们往后山撵了七八里地,杀的不多,主要是弄不回来,留在林子里说不定还会引来大虫!血都埋起来了,明天再进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大虫被吸引过来,然后就应该能安生几个月。” 张怀安点了点头:“应该问题不大,大虫一般也就闻到四五里外的血腥味,这周围其实没什么老虎,去年我找到那头白大虫,离玉山都有十里,那傢伙在,这周围不会有什么特別凶的猛兽的! 不过也要防著有新的大虫过来,明天进山的时候都小心点,让薛小子跟你们一起去,碰到老虎他还能过几招,打不过也能跑。” 老范双手揣在袖子里,不拿武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老农:“行,听侯爷的!” 河边上一群人凿开了冰面,正在处理带回来的野猪,这东西虽然没庄子上养的猪好吃,但大家也没吃多少天饱饭,没人会糟蹋东西的。 张怀安去弄了几个油边,回来放在一堆火炭边上烤著,听到石头在那喊:“县主,县主!” 张初禾正在襄城身边吃饭呢,听到喊声,回应了一声。 “在这!” 石头怀里抱著什么东西,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张怀安问老范:“石头抱的什么东西?” 老范帮著侯爷给烤的肉翻了翻面,笑著说:“他没跟著我,跟著老刘,不知道在哪掏的熊崽子,估计是大的还在冬眠,不然这小子可没这个本事!” 张怀安当然知道熊是什么,他在秦岭里也没少见,但出於对前世作为国宝的尊敬,张怀安一般不猎杀这玩意,反正秦岭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动物。 张怀安好奇,把手里的调料罐子递给老范:“你看著点肉,別烤糊了,我去看看。” 走过去,就看到张初禾手里拎著一个跟土狗差不多大的熊猫崽子,小傢伙被张初禾拎著后颈皮,四肢正在不断扑腾! 张初禾有些嫌弃:“这玩意怎么跟李崇晦一样?” 云柚直接笑了出来,襄城在闺女脑袋上拍了一下:“不准这么说你表舅!” 大熊猫產子最晚是在十月初,所以这只熊猫崽子也就是四个月左右大,不过看了看小傢伙伸出来的爪子,张怀安拽过狗子的手看了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很多抓痕,虽然都不算太深,但上面的血都已经凝结了。 张初禾现在非常有县主的派头,大手一挥:“你去找马周领十贯钱,就说是本县主赏你的!” 狗子欢天喜地的就要去找马周,结果却被张怀安拉住了:“等会再去,我先带你去找孙道长,你这伤要处理一下,领赏的事情待会再说! 我说,你也不差那十贯钱,怎么,急著討媳妇?是不是看上谁家的漂亮姑娘了,人家要的彩礼高?” 第二百三十八章:你是来消遣老道来了? 作为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亲兵,他们虽然没有得到朝廷的封赏,但张怀安又不是小气的人,从突厥找到的那些金器银器,每人挑两件。 拿到长安城哪怕不值百贯,也值好几十贯,对於百姓来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 只要不带著钱去赌,去平康坊,怎么都够寻常百姓吃用好多年了。 张怀安这么问,其实是在开玩笑,结果看到石头嘿嘿嘿的傻笑,他便愣住了:“真的?” 石头点了点:“侯爷,確实是这么回事,俺娘帮俺看了离咱们庄子十几里王家村的一个姑娘,媒人说长的可好看了,之前我跟几个兄弟们偷偷去看了! 长的都不像咱们村子里的姑娘,个子比我还高些,那小手!那长腿!” “滚蛋!”张怀安一脚给石头踹了个趔趄,骂道:“你他娘的能不能学点好,谁教你偷偷去看人家没出阁的姑娘的!让人家发现了,追上打断你的腿!” “闯子哥他们说他们结婚前都偷偷看过!” “回头老子连他一起揍!” “就是那姑娘家要十贯钱的彩礼,说是他爹重病,需要抓药治病,只要给十贯钱就嫁给我!” “啪!”一巴掌抽在石头脑袋上,张怀安瞬间神清气爽! “白痴吗!你把人带到咱们庄子上,让孙道长给看看,能治治,治不了直接拉回家埋了,这钱不就省下来了?老子不知道什么病能这么多钱!” 石头摸了摸脑袋:“行吧,我回头给俺娘说说!” 带著石头来到老孙几人的桌子旁,三个老头的桌子上点著油灯,不知道在谈论著什么,看样子聊的非常开心。 “道长,给您送来一个需要酒精的!” 石头一听酒精,脸色大变,撒腿就要跑,可他跑哪有张怀安手快,直接被抓住了,石头大急:“侯爷!我不用酒精,我这都是皮外伤,俺用口水擦了,过两天就好了。”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好了,这下你彻底不用走了!冬眠了一冬天,小熊吃的也是奶,本来危险性不大,结果你还自作聪明用口水,不好意思,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人的嘴可比狗的嘴危险多了! (请记住 101 看书网书库广,??????????????????.??????任你选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薛礼薛礼!上刑了!” 薛礼嘿嘿笑著,把刚刚给那群孩子处理伤口的铁盘子又端了过来,一脸幸灾乐祸的看著石头。 “按住他!” 薛礼把石头按在凳子上,石头见自己跑不了了,乾脆眼一闭,把两只胳膊伸了出来,侯爷想干啥就干啥吧。 老孙三人凑了过来,张怀安拿了一块抹布,在酒精里浸湿,抓著石头的胳膊就开始擦起上面的血痂。 “道长,这傢伙是被熊给抓伤了,虽然伤口也不深,但伤口要仔细处理,熊喜欢舔爪子,而野兽的嘴里又有很多细菌,跟那些小子的伤口不一样。” 石头不断的吸著凉气,呲牙咧嘴的,影响张怀安说话。 “薛礼,找根棍子,让他咬著!” “好嘞!” “这傢伙还自作聪明,用口水擦了伤口,这就导致感染的风险大大增加,我们人的嘴巴其实细菌是最多的!比野兽细菌还多。” 张怀安没敢说动物,他这会要是敢说人也是动物,是从动物进化过来的,那明天他张家名声就彻底臭了,这纯纯是骂別人祖宗是畜生了。 老孙疑惑道:“那我们为什么不会生病?” “这个就复杂了,那个是免疫系统的事情,一时半会跟您讲不清楚,而且现在知道了也没用,我先给您讲这个!” 薛礼把路边捡到的一根木棍塞进石头嘴里后,张怀安看著已经全部重新暴露的伤口,开始往上面淋酒精,坐在椅子上的石头顿时就绷紧了身体。 “道长知道人被狗咬过之后,会得狂犬病吧?而且是治不好的!” 孙思邈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恐水症吧?不过你这个说法倒是更加贴切。 老道確实遇到过这种病人,用针灸倒是可以让他们安静下来,但最后都是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而亡!” “差不多,叫法不一样而已,您知道怎么回事就行,其实不光是狗咬人会得狂犬病,其实很多野兽咬了人之后都会得这个病,並不是只有狗,比如,狼,猫,老鼠,狐狸,这些可能都会得狂犬病!” 听到这话,石头因为疼痛感过去而放鬆的身体瞬间又紧绷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刚准备把木棍吐出来,张怀安又是半碗酒精浇在他两个胳膊上,石头瞬间就被强制禁言了。 老道的表情有些奇怪,可能是对那种病人心有余悸,死的太痛苦了。 “有办法治疗吗?” “治不了,得了狂犬病,只有死路一条,但可以预防,这个也回头再告诉您,也很复杂,而且这个很麻烦。” 老孙脸黑:“那你叫老道来干什么!” “您这人,我不是为了告诉您什么情况需要酒精治疗吗!只要是被野兽抓伤,咬伤,一定要第一时间冲洗伤口,在您把抗生素研究出来之前,哪怕是我,都要小心,很可能一个感染人就没了!” “抗生素是什么?” “这个回头……” “滚!都滚!我看出来了,你是来消遣老道来了!” 张怀安无语:“我不是跟您讲酒精知识来了吗,那玩意真要说起来,没几个时辰都说不完,想要见到东西,哪怕最简单的大蒜素,都需要咱们好多天研究,还不一定能成,预防狂犬病这种就更麻烦了,还要找疯狗,还有危险。” “好了,老道知道了,你滚吧,带著这俩傢伙一起滚!” 然后三人就重新坐了回去,不管这边的三人了,张怀安气抖冷!端起剩下的半碗酒精,又倒在石头的胳膊上! 看著身体再次绷紧的石头,张怀安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放心,你死不了,也不会得狂犬病,只是记得下次別用口水擦伤口了,挺蠢的!” 石头跟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下次肯定不擦了,这疼的一身汗,谁受的了! “行了,等晾乾了,用麻布包起来就行了,下次別干这种傻事了!” 几人走到火堆边,看著木棍上面还带血的肉串,张怀安有些恍惚,自己刚刚到底离开了没有?这肉这么耐烤? 老范见侯爷看著肉,无奈道:“刚刚越王殿下跑出来,把肉给抢走了,小的没敢拦!” 张怀安都被气笑了:“这吃货!” 第二百三十九章:內务標准! 是夜,两仪殿中,李二正在批阅奏摺,而且看样子心情不错。 “阿难,你看,这是竇静从夏州送来的摺子,这是敦煌来的,这是幽州来的摺子,吐谷浑,西突厥,薛延陀,室韦,高句丽,都向我大唐送来了愿意称臣的摺子,说开春以后,使节就会出发,来我大唐献上贡品。” 张阿难笑著说:“奴婢恭喜陛下,我大唐周边国家都愿意臣服,陛下之功可赶超秦皇汉武!” 李二失笑:“你怎么也学会这套了,他们的心思你还能不清楚?好歹以前也是领军打仗的人,只不过是怕朕的大军去他们的国家转上一转,等朕什么时候把这些国家全部打下来。 把他们的国君全部抓到长安来,到那时朕才能称的上这句功可超秦皇汉武!” “一定有机会的,我大唐猛將如云,陛下不过登基两年,昔日大敌已经俯首,要不了多少年,他们的土地都会属於我们大唐!” 李二合上奏摺:“上些酒菜,朕今日心情很好!” 有內侍进门,张阿难上去与之交谈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便让对方退去了。 然后来到李二身边:“陛下,去蓝田的百骑回来了。” 李二顿时坐直了身体,好奇道:“张怀安干了什么?” “陛下,蓝田县侯带著他们砍了一天的树,说是要让他们亲自把书院给盖起来!” 李二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让那些孩子盖房子,亏他张怀安想的出来,谁敢住?他自己住吗?” 张阿难:“蓝田县侯家的僕人,早上城门刚开就出城回了封地,说是给自家小娘子准备升爵宴,奴婢把四位王爷送进了张家以后,那些公爷们家的公子们也到了,他带著那群小子去顏家蹭了一顿饭,亲自给顏之推送了请柬。 然后便带著那群人回了玉山,蓝田县令知道了初禾丫头获封平遥县主的消息,带著礼物去道贺,顺道陪著去看看了书院的地址。 书院的选址在玉山东南十几里的地方,毗邻蓝桥河,蓝田县令离开以后,张家的人就带著工具到了,李纲先生和陆德明先生亲自在一块木板上提了『玉山皇家大学』六个大字。 蓝田县侯把木板往地上一插,说这里以后就是书院的大门,然后便带著王爷和那些公子们去树林里砍树了,百骑说他们没敢靠的太近,但那群孩子是实打实砍了大半天的树。 虽然活没干多少,但所有人都坚持下来了,百骑还听到说那群孩子给齐王和梁王加油的声音。 傍晚的营地里有惨叫声传来,听著挺渗人的,任城王的次子李崇晦想要逃走,结果没跑出去多远,就被初禾丫头给追上拎回去了。” 李二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阵,点了点头:“想法是挺好的,就是这事办的不对,太激进了,一群身子骨都没长成的孩子,抡半天斧子,一手水泡是最轻的,不过看样子朕的儿子虽然年纪小,但没给朕丟人,不错。 你待会去给阴妃和杨妃那边送些赏赐,就说是齐王与梁王给朕长了脸,朕高兴。 让他张怀安也知道知道,不是只有他的儿子女儿才是人才,朕的儿子同样不差!” —— “诸位,叔叔,舅舅们,已经辰时了,该起床了!” 张承远的声音迴荡在帐篷中,但好像没什么效果,该鼾声如雷的照样继续打鼾,有听到的,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李泰住在营帐门口,浑身酸痛的感觉让他哼唧了半天才翻过来,他身体缩在被子里,露出一颗大脑袋,看著张承远:“承远啊,舅舅身体甚乏,才刚刚辰时,不如让我等再休息半个时辰可好?” 张承远笑了笑,没有搭话,直接转身出了营帐。 李泰多精啊,看著张承远脸上的坏笑就知道没好事,强忍著身上的疼痛起身,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遍喊人:“快起来!快起来!承远去叫姐夫了!待会谁没起来,只穿著里衣被拎出去就丟人了!” 听到这里,也没人装睡了,杂乱的声音在营帐中响了起来,李崇晦一边往身上套袍子,一边拍自己身边还在打鼾的程处亮。 “老程!老程!別睡了,待会怀安哥来了,又要揍人!” 等到张初禾一手端著一碗小米粥,一手拎著一根棍子走进营帐的时候,所有人穿戴整齐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看到那一个个皱巴巴的床铺时,便皱了皱眉,开口说道。 “圣人云:修身治国平天下。从今日起,你们的床榻,寢室,皆要由你们自己去打扫,整理,现在开始每个人开始整理你们的床铺,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洗漱吃早饭。 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时间,如果做不好,那就不要吃早饭了,直接上工吧,今天是看你们刚来,所以给的优待才让你们睡到辰时,那些工匠早就吃完饭开始干活了!” 然后拎著棍子的手背在身后,就出了营帐,留下一群学生面面相覷,然后一边嘆气一边开始整理床铺,他们以前哪里干过这种活啊,谁家还没几个僕人。 等了一盏茶时间,李泰钻出营帐,大喊道:“初禾,我们整理好了!” 张初禾背著手走了进来,看到那依旧皱巴巴的床铺,隨手就把李泰床铺上的被子扯开,训斥道:“就这?你们是没见过家里下人整理过的床铺吗?我家小白的马棚,都比你们整理的床铺整齐!” 李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团成团的被子,又被扯开,无语道:“初禾啊,舅舅叔叔们也没干过这个啊,回头再说行不行,待会还要干活呢,先吃饭行不行?” 张初禾摆了摆手:“算了,圣人说不能不教而诛,我来给你们打个样,以后就全部按我这个標准来!” 片刻后,十几个大小伙子看著那一丝褶皱都没有床单,还有在床头处宛如刀切的豆腐块般的被子,一个个都傻了眼,这谁能叠出来啊! 张初禾哪管这个:“看到没有?刚刚如何教你们的,被子除了这几个角之外,不能有褶皱,就按这个標准来!待会我再来检查!” 说完就要出营帐,李泰心中窃喜,因为他的床铺靠近营帐门口,张初禾图方便,用的是他的被褥,所以他的是叠好的,结果他呆呆的看著已经走出营帐的张初禾,转身又回来把他的被褥给掀了。 第二百四十章:玩兵法的心都脏! “侯爷!” “侯爷!” “怀安哥!” 李德謇带著李深等十几名李靖的亲兵,亲自到庄子前迎接张怀安等人。 身披白虎皮裘的张怀安笑呵呵的朝李深等人拱了拱手:“德謇,李公可还安好?” 李德謇拱手还礼:“劳怀安哥掛念,家父身体康健,如今休假在家,近两日喜欢上了钓鱼,每日凿冰钓鱼,虽鱼获不多,但也算悠閒!” 李深看著张怀安身上的白虎皮裘就是眼角抽搐,看来长安城里传的確实不错,这位侯爷確实有些小气。 张怀安眼睛一亮:“钓鱼?钓鱼好啊!我钓鱼可是一把好手,快快带我去拜见李公!我与李公交流交流钓鱼的经验!” “怀安哥先请!李叔,前面带路!” 李靖的庄子靠近渭河,临近后世的渭南市,老傢伙虽然继续担任兵部尚书,但李二念在他们在草原上奔波了几个月,所有在朝中有官职的將领,全部可以休假到出正月,二月初一参加过朝会之后,才需要每日到宫中上差。 渭河的河边就宽多了,不像他书院门口的蓝桥河,最窄的地方,说不定刘备那匹马都能直接飞过去! 李靖脑袋上扣著一顶狗皮帽子,身上裹著一件黑熊皮,双手拢在怀里,大早上就坐在河边,面前还有一根青竹鱼竿,旁边还放著一个竹编的鱼篓。 “阿爷,怀安哥来了!” 李靖头都没回,目光死死的盯著河中一个冰窟窿,上面漂著一根羽毛:“小子,你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怎么?是给老夫送请柬来了,还是家里僕役厨子不够用了,想找老夫借人周旋周旋? 老夫听说你不是带著一群紈絝,在玉山捣鼓你的书院吗,怎么还有空来我庄子上?” 张怀安撇撇嘴,走过去踢了踢李靖的鱼篓,感受著里面空荡荡的,笑道:“您这钓术也不怎么样啊!” 李深拎过来一个矮凳,放在李靖左边一米处:“侯爷,坐!” 张怀安也没客气,冲李深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递给李靖:“给,您这张请柬可是我亲自写的!第一份!” 李靖接过来,翻开看了两眼,嗤笑道:“怎么不让你儿子代写了?” 张怀安嘆气:“去看老祖宗的时候,老祖宗骂人了,说是以后我既然要教书育人,写不好字如何教育学生,让我好好把字练练,总让承远代笔,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这个家主看不起人呢!” 李靖把请柬递给身后的李德謇:“收好了,没听到这傢伙说的什么吗,他第一份手写的请柬,看来老夫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李德謇笑了两声,把请柬贴身放好,他虽然与张怀安同辈,但张怀安不管是爵位,还是军功,都不是他们这些同辈可以放肆的,说是同辈,除了称呼,没人真的敢把他当同辈对待。 “你我前天大朝会上还见过,你也没这个功夫来看望老夫,若是真的是来借人的,让德謇带你去家里,给老夫留两个厨子和打扫院子的僕人就行,其他的都能带走。” “不是这么回事,我是听说李公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来帮您解决一下!” 河中的羽毛轻轻往下一沉,李靖迅速拎起青竹鱼竿,一尾一斤多重的鯽鱼,没怎么挣扎就被提出了水面。 李靖有些得意,把鱼往鱼篓里一丟,重新掛上蚯蚓,精准的丟进河面的冰窟窿中。 重新坐下后,李靖便已经想明白了:“你是不是惦记上老夫的牛了?当初要你別弄那么多的金器银器,那玩意飢不能食,渴不能饮,有什么用,你现在敢全部拿到长安去卖,瞬间就能少卖一半的钱財,只能慢慢出手吧?” “你们弄那么多牛回来,不也是不能耕地,最后不也是杀了吃肉,现在一天要吃不少草料吧,还要很多人管理!” 李靖“哼”道:“你管老夫,老夫杀了吃肉!这回没御史能弹劾老夫了吧!你想要也行,老夫也不坑你,毕竟说起来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你缴获的,一件金器换十头牛,一件银器换五头,老夫给的价格绝对良心!” 见老头嘴硬,张怀安嗤笑:“那我怎么听说,我程伯伯这些天吃牛肉吃的可高兴了,总不能是他在大街上捡的吧?” “说不定就是他捡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换不换,不换就滚蛋!老夫给的价格绝对公道,你卖了换钱绝对买不到这么多,而且咱们关中的牛还不能杀。” “您给我五百头牛,我告诉您如何能让突厥人的牛老实耕地!” 李靖根本不上当,摇头:“你说你能拖著南詔的大象耕地老夫都信,这种事情就莫要哄骗老夫了,老夫手底下没那么大力气的人,拖不了牛。” 不过李靖转头看了看跟李深他们在一起聊天的薛礼一眼:“我觉得那小子可以,你要是愿意把他给我当亲兵,我就给你五百头牛!” “您想的也忒好了,任城王家里宝库隨便我搬我都没给,就差把小妾给我了,您五百头牛就想换薛礼,我派他出去当马贼,去哪抢不回来几百头牛!” “那就免谈,带著你的人滚蛋!” “我真有法子,走走,收杆了,待会万一您要是钓上来一条鲤鱼,说不定我就要弹劾您了,回庄子上,我教您如何让突厥人的牛耕地!” 李靖虽然狐疑,但他被张怀安扯著,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一边被拉著走,一边说道:“德謇,把那条鯽鱼带回去,中午燉碗汤喝!” “好的,阿爷!” 等进了庄子,张怀安就知道了,李靖这老东西在诈自己!那句话怎么说的来著,玩兵法的心都脏,不过想想也是,老程的牛肉都吃不完了,要是真的能解决,他们就不会拿出去送礼了。 不过李靖脸皮很厚,他庄子的味道都快撵上突厥人的那些小部落了,张怀安猛一闻到这熟悉的味道,还他娘的有点有点勾起回忆了属於是。 第二百四十一章:那可是我的至爱亲朋! 而这还是在冬天,李靖也没有疯狂到把牛全杀了给庄子上的百姓全分肉的地步,他的庄户也不会吃,最差的办法也是拉到长安牛马市上卖掉。 不过他们这些所有將领弄的牛羊恐怕有上万头,全卖了市场肯定会波动,说不定还会被魏徵弹劾。 张怀安一路就用诡异的眼神看著李靖,李靖老神在在,仿佛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来到庄子背面,张怀安就傻了,这他奶奶的是多少头牛? 占地起码上百亩的地方,被简单的木头围栏围起来,里面还有不少村民在里面穿梭,搬运草料。 “李公,您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啊!我以为您顶多弄回来千头,这都多少了?快三千了吧?” 李靖捻须淡淡道:“薛万彻都敢弄一千,你敢拉几万贯回家,老夫是大帅,弄的少了岂不是被人看不起?已经吃了不少了,还有因为长途跋涉死掉的。” “那给我一千!” “不可能,五百,你自己说的!而且办法要有用,要是只有你自己能用的办法!老夫寧愿拉去长安卖掉!” 张怀安悔啊!谁能精过你啊!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狮子大开口了,结果还是要少了! “行吧,五百就五百,反正是白捡的!薛礼,把绳子给我拿过来!” 李靖对李深招招手:“去牵一头最强壮的牛出来,老夫看看他如何牛不喝水强按头!”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刚还夸你呢!这会都犯傻了,你这话有问题,反正对他也没区別! 一头一千多斤的壮公牛被牵了出来,张怀安掏出让铁匠打造的锥子,把绳子穿进去,然后走过去。 “侯爷,用绑起来吗?” 张怀安摆手:“看不起谁呢!不用绑!” 张怀安说完,拍了拍那硕大的牛角,左臂直接箍住了牛头,这头公牛便开始挣扎,四只蹄子在地上踢腾,但没什么用,它就是躺下也不好使。 张怀安左手拿著特製的锥子,对准牛鼻孔之间的软骨,猛的一戳! “哞!” 一声悽厉的牛叫声响彻半座庄子,被围起来的牛也开始“哞,哞”的回应起来,变得有些躁动。 张怀安把绳子在牛鼻子上穿过,然后鬆开牛头,公牛因为剧烈的疼痛想要挣扎,结果张怀安轻轻一拽绳子,公牛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巨大的牛头跟著绳子的方向转动。 薛礼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往流血的牛鼻子上涂抹,张怀安笑著把绳子递给李靖:“李公试试?只要不发疯,我保证您想让它去哪,他就去哪!” 李靖这傢伙本就杀人如麻,战场上死人都见了不知道多少,穿个牛鼻孔,人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李靖接过张怀安手里的绳子,发现確实如他所说,自己现在也可以隨意牵著牛到处走,想要让他耕地只用拉著绳子往前走就行了。 “这个绳子只是刚开始防止牛因为疼痛乱跑,牛鼻环还是要用铁的。” 张怀安给李深描述了一下牛鼻环的样子,很快就有亲兵往庄子上跑去,看样子是现在就准备让工匠打造出来。 “李公,这办法我教了,牛我可就带走了!” 李靖把手中的绳子交给身后一个亲兵,笑道:“办法虽然简单,但確实有效,看你这意思,明显是不打算只坑老夫一家,牛就別带著去了,我让人送到玉山去,没道理只要我自己被坑! 否则带著牛去,影响你赶路不说,还容易被人看出来目的不纯,下一家去哪?去柴绍家吧,他家庄子离老夫家最近,然后去任城王的庄子,最后去薛万彻那边。” “李公,您这就不对了,我这是仗著我的聪明才智赚的牛,怎么能说坑呢?” 要不怎么人家李靖厉害呢,这行军路线都帮他规划好了,还不让自己带著牛,这样可以迷惑敌人。 “一个牛鼻环,就要了五百头牛,你去长安宣传一下,看看有没有人吐你一脸口水!” “知识是无价的!” 李靖忽然嘆气道:“李世勣还没回来,这次让他逃过一劫,任城王和柴绍家你一家要四百头,你们好歹沾亲带故的,要多了容易事后找你算帐。 至於薛万彻,二百五十头吧,他爵位不高,没敢弄那么多,回来的时候送回封地一部分,又给老程他们每家送了几头,这会他庄子上顶多六百头,他是个实在人,你下手轻点!” 张怀安瞪眼道:“那可是我的挚爱亲朋!好兄弟!李公怎会如此看我!” 李靖摆手:“滚蛋!” 带著亲兵来到柴绍庄子上,柴绍对张怀安的突然拜访有些意外,带著长子柴哲威出来迎接。 “允执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我听老程说,你不是这几天在忙书院的事情?可是令武顽劣?你莫要看在老夫面子上给他优待,当自家孩子管教便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就是打的时候收著点力气……” 柴绍话说的客气,只是最后一句让张怀安嘴角有些抽搐:“姑父,我这次来呢,一是为了给姑父您送请柬,初禾册封的事情想必姑父也听说了……” 柴绍领著张怀安往正厅去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嘆气道:“是好事……若是平阳还在,她一定会很喜欢初禾的!” 柴绍又不是真的傻,当然能猜到李渊给张初禾封“平遥县主”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张初禾身上看到了平阳的影子。 “二就是,听说姑父从突厥弄来的那些牛,不会耕地,所以允执来帮姑父解忧来了!”张怀安没在平阳公主的话题上多聊,人都去世了,没那个必要。 柴绍眼睛一亮:“允执当真有办法?不瞒你说,老夫这些时日也是头疼万分,弄的太多了,光是餵养就是一个大问题,问题是他们不会耕地,总不能全杀了吃肉,在草原上天天吃这些。 老夫这些天都没缓过来,天天以菠薐菜莲菜度日,吃不得肉食。” 从柴绍庄子上离开的时候,宾主尽欢,能让这些牛耕地,柴绍付出的四百头牛,完全可以由卖肉与卖耕牛的差价中赚出来,甚至赚的更多! 第二百四十二章:真心如金,不可辜负 李道宗是王爷,人家架子大,只让长子李景恆出来迎接,自己坐在客厅一边喝酒,一边等人。 张怀安进了正厅,就听到李道宗开口:“小子,先別说话,你闺女册封了县主,本王高兴,你也高兴,先喝三碗!” 张怀安看著桌子上摆著的几个大碗,嘆气,但也不磨嘰,就李道宗能有什么好酒,撑死了也就是三勒浆! 酒一入口,果然是唐朝原本最烈的三勒浆,不过只要二三十度的酒,对张怀安来说跟喝饮料也没什么区別! 三碗酒喝完,李道宗摆手,李景恆马上捧著酒罈又倒了三碗。 “这三杯,是因为你没给本王送酒,程知节这个老匹夫,我给了他二十头牛,他居然连一坛酒都不捨得给我!” 张怀安端碗再饮! 看到李景恆还要再倒,张怀安连忙阻拦:“不是,差不多了,回头我就让管家给您送!” 李道宗根本不搭理他,摆手,李景恆又倒了三碗,李道宗端起面前的酒碗。 “我陪一碗,省得別人说本王欺负小辈,这三碗是因为,你小子既然没把景仁送回来,说明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虽然本王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儘管喝就是了!” 张怀安也不磨跡,心中却想著,回头好好整整李景仁! 九碗酒喝完,张怀安直接开口:“我有办法能让突厥人的牛耕地,王爷给我五百头牛,我把这办法教给您!” “就这事?” 李道宗鄙夷的眼神让张怀安深受打击,自己是不是又说少了? “就为五百头牛,小气样子,我以为你来討要束脩来了呢!还拿东西换!你在朝堂上坑王家三万贯,那几家一万多贯的气势呢,丟人!你把薛礼给我!我给你五千头!虽然本王没那么多,但本王可以去问柴绍和李靖去要!” “王爷,这点酒,还醉不了人!” “那就去教,教完了就赶紧回去带学生去,本王等著你给我送个大儒回来呢!” 张怀安思索了一下李景仁,摇了摇头,觉得明显不可能,那傢伙当个衝锋陷阵的將军还差不多! 到了薛万彻庄子,那待遇就不一样了,老薛亲自带人举著仪仗来迎接的,让张怀安大受感动,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够意思! “怎么想起到哥哥这里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儘管开口!要东西还是要人,只要哥哥有的,你儘管拿去!听说你在办书院,需要学生,小海年纪太小,还离不了人,哥哥就没送去给你添乱,等过两年大些再给你送去!” 张怀安听著薛万彻发自肺腑的话,忽然有些於心不忍,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了,就不要老薛的牛了,也不差这点。 见张怀安不吭声,薛万彻脑子一转:“是不是那几家私下找你麻烦了?你待哥哥去取兵器,拼著被陛下削官去爵,也替我兄弟討个公道!” 张怀安连忙拉住薛万彻:“不是那么回事,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初禾被太上皇和陛下封为县主了,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薛万彻一愣,他的消息显然没有那几位的灵:“初禾被封县主了!好事啊!兄弟,那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走走,我让厨子做菜,咱们中午好好喝几杯!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备一份厚礼!” “还有一个事,你们不是没要那些財物,弄些了牛,听说那些牛不会耕地,我想了个办法,特意来跟你知会一声,別全杀了吃肉,划不来!” 对於薛万彻这个老实人,张怀安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来,就那点东西,老薛攒点家底也不容易! 却见薛万彻大手一挥,毫不在意道:“一群畜生而已,不会耕地就杀了,昨日跟程公饮酒,听说初禾丫头也喜欢吃牛肉,我这还没来得及往你庄子上送呢,待会全带走! 弄的庄子上臭烘烘的!你全带回去养著,让初禾丫头慢慢吃,七八百头牛,哪里值得我兄弟费那个心思!我大哥庄子里还有,不够了跟我说,我去要!走喝酒!” 张怀安心中很感动,老薛如此对自己,自己要是再拿他的牛,自己就真不是人了。 盛情难却之下,张怀安中午留在了薛万彻庄子上饮酒,老薛根本不在乎身份,除了刚刚被册封侯爵的时候嘚瑟了一会。 因为薛礼和那十几个跟著来的亲兵,都被他叫到正厅里,跟自己部曲一起喝,他则是陪著张怀安喝。 下午离开的时候,除了张怀安还能保持清醒,叫来了薛万彻的管家,把穿牛鼻孔的工具都直接给了对方,给他演示了一遍如何用,之后便拒绝了管家准备好的七百六十五头牛。 管家说,还有七八头蔫了吧唧的,就不让侯爷带回去了,他们自己留著杀了吃,说实话,张怀安鼻子都有点酸,自己当初对老薛还是下手狠了点。 薛礼满脸緋红,坐在马上摇摇晃晃,所幸只是年纪小,没喝过几次酒,不太適应,意识还算清醒。 老范打了个酒嗝,骑著马落后自家侯爷半个身位,感慨道:“侯爷,薛侯爷还真是……实在啊!” “真心如金,不可辜负!” “侯爷说的对!” 张怀安决定还是要帮帮老薛的,这样一个实在人,纯纯是被李二给坑了,说实话,张怀安根本不认为薛万彻有胆子造反,就算是被逼的没活路了,那薛万彻也不会跟著房遗爱造反,他不是那种人。 李家的闺女,娶对了还好,比如自己,娶错了那可是要命的! 张家人现在都在书院附近,张怀安等人也没回庄子上,直接去了书院。 张怀安老远就看到了已经搭好的木屋,虽然不算大,但是足够住两个老头了,没办法条件就这样,先凑合著用吧,点上火炉,应该也不会冻著俩老头。 牧羊迎上来,刚想说话,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然后就看到了隨著战马摇晃的薛礼! 牧羊跳起来就是一巴掌,打在薛礼脑袋上,训斥道:“跟著侯爷出去,谁让你喝酒的!万一有土匪山贼劫道怎么办?谁来保护侯爷!” 第二百四十三章:「小花」 薛礼脑子有些懵,不是被打的,而是喝酒喝的,转了好一会才说道:“不是,长安周边哪来的土匪山贼?而且谁能打过侯爷!” “啪!” 牧羊又给了薛礼一巴掌:“侯爷厉害那是侯爷的事,那侯爷带著你们出去干什么!” 薛礼又等了好一会指著老范等人说道:“那范叔他们也喝了,你怎么不打他们!” 牧羊嘿嘿一笑:“我不敢!” 薛礼捂著脑袋翻身下马,就要找牧羊拼命! “行了,我让他们喝的,就在长安周边晃荡,能有什么事!” 张怀安下马给了牧羊一脚,算是替薛礼出气了,制止了他俩的打闹,牧羊这傢伙有点膨胀,自从身体恢復好了以后,自己力气也大了很多,就总想跟薛礼碰一碰。 “马周马周!” 张怀安对著营地喊道。 “侯爷,我在这!”马周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应道。 “你赶紧回庄子,带村民修建牛棚,记得找下风口。” 马周倒是知道怎么回事,自家侯爷去坑別人牛去了,但他不知道弄回来多少:“侯爷,您弄回来多少牛?我好让村民准备!” “李公家五百,柴公家四百,任城王家五百……” “嘶!”马周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 “行了,你赶紧回吧,李公家的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到时候看不住,有牛乱跑就麻烦了!” 马周隨便牵过一匹马,上马就往庄子上奔去。 而这时,看著从一个营帐后边出来的身影,张怀安就愣住了,这他娘的哪来的这么大的熊猫? 张初禾正骑在一头大熊猫身上,手里还抱著那只小的,唐朝的熊是比后世的熊猫体型更大,后世的熊猫最大的不过一百八十公斤,而张怀安在秦岭中,见过最大的熊猫,可能有三百公斤。 而张初禾坐著的这头,显然是只母熊猫,但那庞大的体型,大概也有二百公斤! “爹!你看我抓到什么了!” 张怀安无语,这傻闺女! 牧羊听到初禾的声音,这才拍了拍脑袋,说道:“侯爷,我刚就想告诉您来著,今天刚过辰时,大家都在帮忙木屋呢,这头熊就从山林子里跑了出来,直奔营地而来。 我们怕伤了那些孩子,就想阻拦,结果没县主跑的快,县主直接衝上去,一拳就给熊撂倒了,然后就揍了这熊一顿,然后给了点吃的,这傢伙居然就不走了,老老实实给县主当了坐骑。” 张怀安走过去,伸手在熊脑袋上拍了拍,结果没想到这傢伙居然衝著张怀安呲牙! “砰!” 张初禾一巴掌拍在熊的大脑袋上:“这是我爹!比我厉害多了!小心一拳打死你!” 熊被拍了一巴掌,瞬间就变得低眉顺眼了起来,张怀安抓住熊的下巴,看了看果然脸上还有挨揍的痕跡。 张初禾把怀里的小熊猫拎著后颈皮,隨手丟给自己爹爹:“爹爹,给,这个不好玩,这个大的好玩!还能驮著我跑!” 张怀安接住那只小的,他昨天还奇怪呢,张初禾看到小熊猫之后,就喜欢了一会,然后就不太想玩了,合著是嫌弃太小了。 “套个笼头吧,你要是想养,要不找个绳子拴起来,要不就弄个笼子给关起来,这么著不行,万一发疯了,救都来不及!” “爹,小不伤人!真的,刚刚小玖姐姐还摸他来著,四舅也喜欢,刚刚还跑回来帮小擼毛,只要给吃的,小不会伤人的!” 张怀安摇头,他分得清轻重:“这事没得商量,让人先编个笼头给它带上,不想关起来也行,你要跟著它不能离开,不然万一这傢伙把你哪个舅舅,叔叔给吃了,那就麻烦了!” 张初禾撅著小嘴,虽然她觉得小肯定不会伤人,但既然爹爹都说了,那就先看看小表现吧。 张初禾坐在小背上,拍了拍小的头,指了个方向,小就乖乖的驮著张初禾往那边走去,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喊道:“牧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牧羊:“马上就去!” 然后张怀安就看到牧羊快步跑到自己营帐里面,然后拿著一根铁条出来了,然后就要去追张初禾。 张怀安赶紧叫住他:“不是,你这是干啥去?” 牧羊疑惑的看著自家侯爷:“餵小啊!县主说这熊还有点小,再餵些铁,说不定还能再长大一些,还说咱家没钢坯,先让小吃点铁条,等她有时间了,就去宫里问她外公要几百斤钢坯,回来餵小,最好让小长的跟牛差不多,看著就更好看了!” “不是,你先等会,让侯爷我捋捋啊!你拿著铁条?餵熊?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吃这个?” 这下轮到其他人疑惑的看著张怀安了,老范说道:“侯爷,这熊也叫食铁兽啊,它就是吃铁的,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有熊闯到我们村子里,偷別人家的铁锅吃,然后我就给射杀了,把皮毛给了那户人家,让他卖了换铁锅。” 张怀安白眼就翻到天上去了:“那你去餵吧,你看他吃不吃!你们这脑子,他叫食铁兽,他就要吃铁吗?你还叫牧羊呢!你怎么不是一只羊!” 张初禾又骑著小拐了回来,她也听明白了:“爹爹,那小该吃什么?” “熊猫当然是吃竹笋啊,你那会餵它的什么东西?” “蝗虫饼。” “那就先餵蝗虫饼,晚会让人上山去看看能不能挖到冬笋,这玩意跟人差不多,人能吃的它都吃,人吃不了的它大概率也吃不了。” 这下轮到老范疑惑了:“侯爷,熊啃铁锅可是我亲眼所见的,咬的一片一片的!” “它咬铁锅不是真的要吃,它真吃了铁,大概率是要死的,马需要舔粗盐知道吧,一个道理,它是为了舔百姓家里锅上的盐分,不是真的要吃铁锅!” 张初禾在小的脑袋上摸了摸:“好险,那你差点就死翘翘了,还好爹爹回来了,不然你不吃,我肯定要往你嘴里塞的,到时候你就活不成了,小小没了娘,大概也要伤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房遗爱的爱情 让张怀安意外的是,马周刚没一会,李深就带著七岁的李德奖来了,说是让自己老爷交代的,顺道把二公子给侯爷送来,让侯爷顺带著教教,不然总在家撵狗撵鸡也不是个事。 说多给侯爷送了一百头牛,算是自家二公子的束脩,说他家比不得侯爷家財万贯,以后就別惦记他家的那点东西了。 张怀安黑著脸收下了这个学生,然后当著李深的面,就让工匠领到工地上干活去了。 傍晚的时候,薛万彻骑著马来了,骂了一顿张怀安,说他看不起兄弟,说既然別家的牛都收了,为何不收他的,说既然兄弟可怜他,那他就留了一百多头,把剩下的六百头牛全给送来了。 张怀安只好让大做菜,自己先罚了三碗“醉仙人”赔罪,老薛走的时候是被自己亲兵用马车拉走的,还有张怀作为赔礼的一车“醉仙人”。 在学生们强烈建议下,他们可以用帐篷当宿舍,而且他们的新被子很暖和,比盖著厚重的皮裘可舒服多了。 所以建造第二座木屋的计划,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第一座修建青砖学舍的计划被提前。 这几天一直是晴天,所以天气回暖的很快,蓝桥河的冰面上已经不能站人了,哪怕是晚上,现在温度也不过堪堪零下,侯府的建造也已经重新开工。 书院这边的工期並不著急,因为现在除了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然后一个小时整理內务,洗漱吃饭,上午和下午跟著工匠干活,中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晚上则是由李纲或者陆德明这两位先生,露天给这些学生上课。 不过唯一让张初禾暴跳如雷的是,这群傻蛋到现在都叠不好被子,而张怀安则是偷偷告诉李泰,可以用石头把被子压起来,这样被子就会好叠很多! 李泰大为感动,差点就给姐夫跪下了,没办法被折磨的太痛苦了。 张怀安则是心里鄙夷,要不是怕你们这群蠢蛋气到自己闺女,他教你个鬼! 不过据他看,这些学生这些天过的很充实,房遗爱最受工匠头子的喜欢,被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从挖地基,如何放线,砌墙,吊线,每一步都仔细讲解。 而且房遗爱非常的乐在其中,每天都是第一个衝到工地上的,干活也是最多的,大概再干两个月,房遗爱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小包工头,到时候就可以带著工匠们出去给人盖房子了。 张怀安也不知道,老房愿不愿意给这个工匠头子拿份束脩,不行的话,只能他替老房补上了。 来到书院的第六天中午,午饭时间,房遗爱忽然端著碗红著脸来到张怀安的身边,红著脸吭哧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张怀安看著他,疑惑道:“怎么?你不会真的想当工匠吧?真要拜师也不是不行,但要等我先问过房相再说,你虽然不能继承爵位,但以后肯定是要走仕途的。 虽然我觉得你不適合读书,也很想让你们自己走出一条路,但具体是当將军,还是以后走工部,还是要跟房相商量一下的,特別是正式拜师这种事情。” 房遗爱脸更红了:“先生,不是拜师的事情……” “那是什么?” “白师傅说,他家有个闺女,比我小两岁,长的也算清秀,手脚麻利,问我有没有定亲,要是没有就找个时间见见我阿爷,把亲事先定下来,然后也就不用拜师了,麻烦,他以后把我当亲儿子教!” “噗!咳咳咳!” 张怀安嘴里的小米粥喷了一桌子,襄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边轻轻帮他拍著后背。 云柚则是起身去找了一块麻布,擦起了桌子。 好半天张怀安才缓过来,看著低著脑袋的房遗爱:“你是怎么想的?” 房遗爱一米七几的身高,低头扭著自己的衣角,一脸的纠结:“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啊,所以来问问先生你的意见。” “那什么,遗爱啊,你先去吃饭,这事我想想,回头告诉你咋办!” “好的,先生!” 张怀安脑仁都疼,这老白也真是,你愿意教就好好教,侯爷我也不说什么,你怎么还给自家闺女说上夫婿了。 “夫君,这不成啊,房相的儿子娶一个工匠的女儿,不合適!” “我也知道不合適!可是你看那小子的样子,明显是有点意思,他是不是见过人家小姑娘?” 襄城指了指跟在小玖身后的一个小姑娘:“那不就是,这丫头也来了好几天了,您没注意就是了,老白说是在家没人管,乾脆领来给家里帮忙,学学规矩,我给许了一月三十文的工钱。” 张怀安看了几眼,小姑娘虽然不如小玖长的漂亮,但身上还是有股子灵气的,特別是那双大眼睛,比一般村里孩子强多了。 “老白这傢伙没憋好屁啊,估计是看出来这群傢伙身份不一般了,想给他闺女找个殷实些的人家,也是这么回事,毕竟这么大的孩子,但凡穷一些的人家,还不天天撵著去地里干活,哪有功夫上学。” “夫君,这事您可考虑清楚了,老白的闺女哪怕再好,顶天了就是给房遗爱做妾,就这还要看房相愿意不愿意,而且老白也不知道房遗爱的家室,要不您跟老白说说,要是身份合適,俩孩子愿意,妾身就能去找房婶婶去说,可这……” 张怀安目光一直注视著那小姑娘,看到房遗爱喝完了碗里的粥,居然小跑著上去把碗端走,动作麻利的又给盛了一碗,然后又给端了回来。 这唐代的女子確实胆大,更莫要说女子本就比男子更早熟一些。 然后在一片“嘘”声中,房遗爱红著脸三两口喝光了碗里的小米粥。 “白芸,你怎么光给傻大个盛饭?你程哥哥的粥也喝光了,给我盛一碗!” “砰!” 房遗爱看都没看,一拳就朝程处亮一拳砸了过去,程处亮早就预料,哈哈笑著就端著空碗跑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今天回去,下次来,书院中不准有小姑娘,全给我换成男的!真要出个什么事,我这书院也不要办了!关门大吉算了!” 看他们这情况,都他娘的快见怪不怪了,说明也不是一时半会了,幸亏年纪小,再大两岁,就自己这观察力,恐怕房玄龄秋天就能抱孙子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他以前是个傻子,没人跟他玩! 张怀安也没心情吃饭了,来到另一侧的李纲两人身边坐下,这俩老头居然还看的津津有味。 “不是!我说!二位!!!你们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李纲斜了他一眼:“告诉你干什么?小儿女之间的一点情愫而已,多正常,你没有过吗?想老夫当年,年少时也曾……算了,不说了年纪大了。” 陆德明嗤笑:“他还真没有,老李你忘了,他以前是个傻子,估计没人愿意跟他玩!” 张怀安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强忍著不给俩老头一人一拳的衝动:“这事咋办?那老白就是个工匠头子,房遗爱是他娘的宰相儿子,次子也是儿子!这媒我不说,万一房相吐我一脸,我可惹不起那老头!” 李纲鄙夷道:“你一个刚当了没几天的侯爷,这会就开始门缝里看人了?” 陆德明帮腔道:“人家小白芸清清白白的人家,怎么就配不上他房遗爱了?就凭他房玄龄是尚书左僕射?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只要不是奴籍,人家配皇子都够格!” 张怀安这会才回过味来,在这个士农工商阶级森严的社会中,老白虽然是工匠头子,只是帮他这个家主干活,但人家的户籍是正儿八经的农籍,哪怕配不上,也没人敢说身份不够的话。 “那明天您俩位亲自去跟房相说吧,这事我张不开嘴!” 李纲摇头:“老夫两人只管教书,你不是书院院判吗,这事还是你出面为好!” 陆德明点头:“没错,是你的事情,你就该挑起来,莫要想往老夫两人身上推諉,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气度,如何教书育人!” 张怀安甩袖离去! 来到学生们的营帐中,这群傻蛋为了不多叠一次被子,居然把被子放在一张空床铺上,然后就那么穿著衣服躺在床上,也不怕冻出毛病来! “都別睡了,都起来,回庄子上,帮忙准备明天的宴席,毕竟是招待你们老子的!” 李泰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帐篷里就开始响起了欢呼声,现在只要不让干活,让他们回庄子上帮忙算什么,还能比搬砖累?说不定还能偷吃些好吃的,大可比姐夫好说话多了! 他们除了第一天晚上有吃不完的肉,剩下的五天全是以麵食为主,虽然很好吃,但比起第一天的那锅肉,还是差点意思。 见李泰带头就要往帐篷外边窜,张怀安侧身堵住了门:“带上你们的被褥,不然回去了全部睡床板!” 一群人小脸瞬间苦了下来,李泰说道:“先生,要不算了吧,折腾几遍就又变形了!” “呵呵,信不信我告诉初禾你们用石头压被子,然后说不定初禾就会让人把你们的被子全拆了重新弹一遍,保证跟最开始一样盖著舒適,暖和!” 所有人马上闭嘴,去把自己的被褥打包好,年纪小拎不动的自然有大的帮忙,提著就往外边跑。 看到这和谐的一幕,张怀安还是很欣慰的,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 庄子上,一排排的长桌从张家村最后边的张家门口,一直摆放到了村口,可能是真的人手不够,他这个家主带人回来,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每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都是脚步匆匆,最多就是点头示意叫声“侯爷”,张怀安有些无奈,这就是底蕴不足啊,他张家现在在长安城也算是有头有脸了,但这种升爵宴还是第一次办,大现在肯定累的够呛。 张怀安没管其他人,径直带著一群学生去找大了,这会最需要帮忙的就是厨房那边了,这群孩子虽然不会做菜,但可以帮忙而且不用担心有人下毒使坏,没別的,明天他们的爹都要来,下毒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毒到他们自己爹。 厨房外边也架著好多口大锅,各种猪肉,羊肉,牛肉,分別在不同的锅里焯水,煮到七八成熟,方便明天大能够以最快速度做好上菜。 张怀安忽然有些怀念预製菜这个玩意了,那样就只用准备一些蒸锅,那样所有人都可以干,不用大一个人忙碌。 新建的厨房门口挤满了人,不停的在搬运食材,而亲自处理食材的只有大春桃,还有几个最先到张家的妇人。 张怀安忽然一拍脑袋,衝著厨房里面喊道:“大,你出来一下!” 大听到侯爷的声音,赶紧放下刀从厨房里跑出来:“侯爷,有什么事情?不能耽误了,不然怕明天供不上客人吃。” 看著大额头上被浸透的绑带,浑身都在冒著热气,张怀安也不磨嘰说道。 “你这样,咱们不能准备两千人的宴席,肯定吃不完,而且你也做不出来!” 大咬著牙:“侯爷!我行!这是小娘子的县主册封宴席,您放心,我就是累死,也一定做好!” “不是这么回事,我刚算了,全部做整套的宴席时间根本不够,而且一定会剩下不少菜,虽然可以分给村民,但浪费的太多了。 把村里的长桌放成两排,不用每张桌子上都放全套的菜,把每种菜都放在一起,每隔一段就重新放一遍,放一些盘子和竹夹子,让客人吃什么就自己取什么。 这样只需要让人看著哪种菜减少的最多,少的最快,你只用补充这些消耗的快的菜,那些没人喜欢吃的,就不用补充了。” 大眼睛一亮:“好办法啊侯爷,如果这样我就只需要把肉食多做一些,等快没了就再往上添,连装盘的时间都剩下了!” “侯爷我,管这叫自助餐,既方便了客人,也方便了咱们,行了,赶紧去忙吧,不影响你了!” 大的工作量虽然被减少了將近一半,但只是对比之前轻鬆了一些,拉过扛著一篮子鱼送过来的二牛,对他交代道:“有活就安排这群小子去干,当自家小子用!” 二牛现在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如果不合適他都想拉著侯爷去干活,现在看到有人可用,立马叫上这群小子:“走走,大的跟我去杀鸡宰鱼,那边缺人,小的就去分拣,把鲤鱼重新重新扔进河里,择菜也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程饭桶和尉迟饭缸! 刚回来的时候张怀安等人就看到了,河边蹲了上百人,上游的在洗菜,下游的则是在宰杀牲畜,再下游还有拦网捕鱼的,现捞现杀! 等看到一群小子被二牛领走,张怀安自己忽然就閒了下来,没办法再忙也不能让他这个侯爷亲自干活。 桌子的事情並不著急,等有人閒下来再搬也不迟,这是最轻鬆的一个货了,真正忙碌的厨房那边他已经帮大解决了一半,总不能让他亲自去炒菜吧。 张怀安在村里背著手晃荡了半天,除了脚步匆匆的村民,连一个閒人都没看见,就连张初禾和张承远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侯爷!侯爷!” 马周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喘著粗气指著村口那边:“来,来人了!” 张怀安疑惑:“谁来了?这会不会有客人登门吧?” “不,不是,是程公爷家和尉迟公爷家的厨子和下人,拉著锅来的,说是两位公爷怕咱们家忙不过来,说他们作为大半个徒弟,怎么也该来给他们师父帮帮场子!” “走,快走!”张怀安快步走上前迎接,这已经不是厨子配不配他这个县侯亲自迎接的了,对方一方面是代表的老程和尉迟恭的情意,另一部分就是人家自己的情意。 当两个两百多斤的胖子,身后跟著一群麻衣僕人,身后还有好几辆牛车,上面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一方面是张家厨艺这一脉,锅都是特质的薄铁锅,而且大厨一般都有一个毛病,自己用的东西,从刀,到勺子,锅铲,锅,而且连放调料的碗都不能变,否则厨艺会直线下降,起码好几天才能习惯。 “欢迎欢迎!真是劳程公和尉迟公爷费心了,明日我一定当面好好谢过两位公爷,也有劳二位了!” 两个大胖子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当不起侯爷的谢,不然公爷知道了要打人的!” “小的叫程饭桶,侯爷是不知道,去年公爷刚去过您家里,回来那几天小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天天挨骂,有时候公爷吃的不高兴了,还要跑来踹小的两脚!” “小的叫尉迟饭缸,饭桶说的没错,不过所幸侯爷心善,可怜我们这些下人,让大娘子教了我们几手,不然说不定我俩就要被公爷撵出府了!” 张怀安对两人的名字明显一愣,不过转瞬间便明白了,这是赐名,也对,家里的亲兵都未必全是死士,但家里的厨子一定是家里最忠心的人。 三人没有耽误,一路往村里走,一边閒聊,张怀安听了两人的话,哈哈大笑道:“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大又研究出了好多新菜,还有几种两位没见过的做法,这次能学多少,那就看两位的本事了!” 两个大胖子眼睛贼亮,停步朝张怀安拱手道:“那小的先谢过侯爷恩典,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说不定回家让公爷高兴了,还能给小的一些赏赐!” “哈哈哈!无妨无妨,应有之义!” 把两位厨子安排到村子里,他们在新建厨房的边上停下了马车,立马就有僕役眼疾手快的开始拌黄泥,连水和红砖都是他们自带的,也可能是顺道在河里打的。 两位胖厨子便仗著自己人高马大,挤进了厨房,然后两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两百多斤的胖子一同朝大拱手:“师父,俺们来帮忙了!” 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大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两个饭桶和饭缸,脸上带著惊喜。 “我都说了我是女子,不能当你们师父,教你们厨艺也是侯爷的意思,你们叫我大就行了,既然来了就赶紧帮忙!” “师父!行!” 然后两人就打了一盆水,洗手过后,便挽起袖子,抽出腰间皮套中的菜刀,顶替了两个妇人的位置“唰唰唰”的就开始备菜,张怀安看了两眼,这俩傢伙虽然名字有些草率,但本事还是不差的。 甚至可以和宫里的那傢伙有一拼,刀功和速度比大这个半路出家的更好更快! 张怀安见又没自己事了,就回了自己家,把自己准备把整套宴席改成自助餐的想法跟襄城说了,襄城想了想,点头说道。 “这办法不错,大部分食物最后其实还是进了咱们自家庄户嘴里,多煮些肉便是了,他们可不会吃菜,不过宴席还是要准备的!” 张怀安疑惑,却听襄城又说道:“程公他们都不会介意,说不定还会觉得颇为新奇,但夫君您別忘了,顏师可是说了要和老祖宗一起来的,父皇应该不会来,只会有贺礼送到,但皇爷爷恐怕会来。 您可別忘了,初禾的县主其实是皇爷爷册封的,而且李先生,陆先生,孙道长,他们年纪都太大了。” “你爹会让你爷爷出来?” 见张怀安的眼神古怪,襄城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嘆气道:“若是別的事情,恐怕不行,但这次不一样,而且皇爷爷也说了,不再与父皇置气,代价就是父皇要同意初禾的封號。 哪怕是为了初禾,父皇恐怕是愿意让皇爷爷出来走这一趟的!” “行吧,那就准备一张圆桌,让这些七老八十的坐一起,让两个老村长陪同,就说只论齿不论身份,你皇爷爷除外!” 看向一边桌子上托腮发呆的云柚,若是以前她那个閒不住的性格,说不定已经去帮忙了,但现在不成了,这丫头现在也算是主人了,不能亲自下手干活了,所以除了伺候张初禾张怀安还有襄城之外,她已经不亲自干活了。 “云柚,你待会去跟大说一声这个事!” “啊,好的侯爷!” “张初禾和张承远呢?跑哪玩去了?” 襄城无奈道:“您就没发现您闺女根本没进村吗,没进村的时候,看到村民在捕鱼,就骑著小溜了,承远大概也在那边帮忙,咱们庄子上,除了咱们三个享福的,连大黄都在河边,忙著吃那些掏出来的內臟呢!” 张怀安摸了摸鼻子:“行吧,那我也去看看,帮忙拉拉网什么的,以前自己忙活惯了,现在看著別人干活,自己閒著总感觉浑身痒痒!” 第二百四十七章:你就说阔气不阔气吧! 次日过了辰时,张怀安便带著襄城,张承远,张初禾,还有一群学生和管家马周迎接客人。 四十九名亲兵全部穿上了鎧甲,手扶腰间横刀,但因为回来后一直在忙,也没时间给这些老兵打造黑甲,所以有些杂乱。 因为今天庆祝的是张初禾册封县主的宴席,本该摆的是张初禾的仪仗,但结果小胖子李泰说了一句没他的多,结果就是屁股上被张初禾父女一人踹了一脚。 咱老张是那种怂人吗?肯定不是! 你李青雀是亲王,咱们比不了,但是別忘了张家仪仗多啊,张家五口人,除了张承远和云柚没有,其他三人都有仪仗,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张家僕人全部换上了新衣,整整三副仪仗摆在村口。 他也不怕別人说他土鱉,不懂规矩,別的不说,你就说阔气不阔气吧! 李泰看到这种操作的时候,人都傻了,也没见过这种用法啊,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吗? 第一个到的是骑马赶来的是薛万彻,这傢伙就在终南山那边,不用从长安城出发,看样子是起了个大早。 “哈哈哈!” 隔著老远大笑声就传来了,薛万彻来到村口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仪仗明显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跳下马,韁绳交给身后的亲兵,大笑道:“兄弟!別的不说,阔气!” 张怀安得意,就差双手叉腰,仰头看天了。 “哈哈哈!薛兄果然是我知己!人生难遇一知己,晚会你我好好再喝几杯!” 老薛朝盛装打扮的张初禾拱手道:“武安县侯薛万彻,见过平遥县主!” “薛县侯不必多礼!” 张初禾说完,然后待薛万彻站定后,做万福道:“侄女初禾,谢过叔叔前来道贺!” 薛万彻连忙上前把张初禾扶起来,看著张怀安说道:“你看,我就说长安城全是嫉妒咱家初禾丫头聪明伶俐的,丫头多懂规矩,回头我再听见谁说咱家初禾坏话,我先拿马槊捅他几个窟窿!再问他是不是早上是不是入恭的时候,掉进茅坑,喝了几口粪汤!” 这下连张初禾都不好意思了,红著小脸,低著头不吭声,张怀安尷尬的笑了两声:“不必,不必,咱们兄弟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他们那是嫉妒!” “对对,是嫉妒!那什么!林氏,把小海抱过来,让他叔叔好好看看,等过两年就送到我兄弟这里,让他给我教成一个大將军!” 一个模样平平的妇人,穿著一身四品誥命服饰,头上简单的別了一根金簪,怀中抱著一个两岁多的男童。 张怀安拱手行礼:“见过嫂嫂!” 妇人连忙把孩子递给薛万彻,施万福还礼道:“林氏见过叔叔!” “见过平遥县主!”张初禾还礼:“见过婶婶!” “行了,行了,自家兄弟,忒多废话,看看,这是咱儿子,虽然没承远聪明,肯定也没初禾力气大,但应该也不差!” 张怀安见男童鼻尖掛著一丝晶莹,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见这傢伙不认生,就伸手抱了过来,看著怀中已经有一米的男童,微卷的头髮,点头对薛万彻说道。 “不错,將来力气小不了,是个上战场的好苗子!” 远处有马蹄声响起,看样子人还不少,薛万彻把孩子接过来:“行,我就先进去了,不打扰你迎客了,今天估计有你忙的。” 张怀安拱手:“招待不周之处,薛兄多多见谅!” “说那话!林氏,走了!” 然后薛万彻就带著一辆马车,一辆牛车进了村子。 马车是他老婆孩子坐的,牛车上全是大红绸缎绑著的礼物! 马周站在村口,等薛万彻走到他身边,便清了清嗓子:“武安县侯薛万彻到!” 听著马周那有点破音的嗓子,张怀安心中感慨,这傢伙不行,还是张阿难的声音听著舒服,人家就不会破音,而且声音不是其他內侍那样尖细,浑厚无比,可惜他没那么大脸,让张阿难来帮他唱名。 远远的张怀安就看到了李靖和老程一群人,尉迟恭,秦琼,张公瑾,柴绍,刘弘基,段志玄,李孝恭,李道宗,身后还带著自己孩子,还有亲兵,拉礼物的马车,队伍排出去老长。 李世勣和老牛则是长子李震和牛通两人代替自己父亲前来道贺。 至於他们的长子,自然也在人群中,因为程处默这傢伙下了马就开始朝张怀安挤眉弄眼。 张怀安带著家人一个个的见礼,老程等人要给张初禾行礼的时候,被张怀安给阻止了。 “程伯伯,孩子年纪小,就免了,折寿!” 张怀安这话都说出来了,老程等人也不坚持,想了想,老程对著身后喊道:“既然你们怀安哥这么说了,那老夫等人就免了,你们都滚过来,替老夫等人,给初禾丫头见礼!” 一群十六七岁的长子,走出人群,来到自己父亲身边,齐齐对张初禾拱手行礼:“见过平遥县主!” 虽然张怀安觉得不必如此,但规矩就是规矩,论爵位张初禾就是压过在场,除了李孝恭李道宗四个小子和襄城外的所有人一头,按规矩就是要行礼! 私下里当然不会如此,该怎么叫还怎么叫。 张初禾跟这些人都不陌生,长安城有名有姓的紈絝,谁不认识她张初禾! “诸位免礼!” 张初禾再以晚辈礼还礼。 老程趁著这功夫,正看那三十一个老兵呢,疑惑的看向张怀安道:“小子,运气不错啊,哪弄的?你还有这本事?” 李靖拉著程咬金就走:“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不著调的话!显你懂的多?喝酒去!” 一群人没多停留,都是微微頷首打过招呼,就朝村里走去,薛万彻就是占了来的早的便宜,否则也聊不了两句。 李道宗和李孝恭拉在最后边,两人嘴角抽搐的看著那三副仪仗,无语了半天,李道宗问道:“谁教你这么干的?” “李青雀说我闺女的仪仗没他的豪华,那我能吃这个亏!” 李道宗一脚踢在小胖子屁股上,训斥道:“你真是是什么话都敢说!下次说的时候过过脑子,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说话也要分人的!” 李泰嘆气,对自己王叔的话深感认同:“是,王叔,青雀谨记!” 第二百四十八章:老祖宗到! “代国公李靖到!” “宿国公程咬金到!” “吴国公尉迟恭到!” “曹国公长子,李震到!” …… “河间郡王李孝恭到!” “任城王李道宗到!” 老程看了马周好几眼,然后走过去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会不会唱名?就他娘的硬喊?” 马周咳了好几声,才苦著一张脸说道:“公爷,我不会啊,只见过,没唱过啊!” 老程嘆气,对身后的一个亲兵摆了摆手:“程九,你跟著他,帮他唱名,別让这傢伙给他家侯爷丟人现眼,顺道教教他!” 程咬金身后走出一个彪形大汉,朝程咬金拱手道:“是,公爷!” 程九朝马周呲牙:“见过管家!” 马周显得有些惶恐,身材魁梧的程九呲著的一口大黄牙,总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的。 “见,见过兄台!” 程九大咧咧的摆了摆手:“额是武人,不喜欢这套,我家公爷与你家侯爷和县主关係都很好,咱们也不用讲究这个!” 而村口这边,张怀安看著一群耷拉著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孩子们,想了想,折磨了人家一周,刚刚见到他们的爹,恐怕也应该很想吧。 毕竟当年他高一军训的时候,被训了两个星期,虽然不算苦,但是回家见到自己母亲,眼睛就忍不住了。 “程处亮,秦怀玉,你们谁的爹来了,可以不用在这陪著了,你们也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恐怕也想念自己父亲!” 结果没一个挪动脚步,看的张怀安愣神,自己的学生居然不恨自己?这么坚定的要陪著自己这个先生? 要知道他结束军训的时候,趁著大家拋教官,他可是偷偷踹了好几脚,当然最后教官是捂著屁股坐在地上的,一身的脚印! 程处亮撇撇嘴:“想家?怀安哥,你在说什么屁话?” “哎吆!” “噗通!” 程处亮坐在地上朝张初禾拱了拱手:“错了,错了!” 张怀安觉得可能是这傢伙十二岁,又有些早熟,可能已经进入叛逆期了,这个也能理解! 程处弼看到张怀安的眼神看过来,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俺娘没来,俺不去,俺爹光踹我!” 其他人也是默契的摇了摇头,全都不愿意去,张怀安心中感慨,看来不光是后世的父子关係不和谐,大唐的父子关係也堪忧啊。 当一辆牛车缓缓出现在眾人视线中,这就不能等在村口了,张怀安招了招手,举著仪仗的僕人马上跟上,所有人快步走向那辆牛车,顏之推能来说实话比李二能来,面子更大! 牛车缓缓的行驶著,看的出来,这头黄牛其实也很老迈了,脚步太慢了,说不定顏之推也是城门刚开就出发了,六十里的路,老黄牛可能走了几个时辰。 眾人来到牛车面前,赶车的老刘笑眯眯的扯了扯老黄牛的韁绳,老黄牛停下了脚步。 张怀安亲自把老刘搀扶下了马车,老刘眼角的皱纹聚在一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一身盛装的张初禾。 “呵呵,我跟著老爷也很多年了,就是没什么积蓄,前些天让家里晚辈带著我,去长安逛了一天,很多年没逛过长安城了,变化挺大的。 那些漂亮首饰太贵了,本来是看上了一对玉鐲的,可是钱不太够,后来看到了一对陶俑娃娃,很可爱,就像你跟你哥哥一样,就给你当贺礼吧。” 老刘的牙齿其实也没几颗了,隨著他说话,几颗难看的黄牙一动一动的,张初禾眼泪“唰”就下来了,哭著接过了那对被布包起来的陶俑娃娃:“只要是刘爷爷送的,初禾都喜欢!” 老刘伸出乾枯的手掌,在张初禾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莫哭,莫哭,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 “好,初禾不哭!”张初禾一边把布包塞进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拍了两下,感受著他们的存在,刚想用袖子擦眼泪,觉得不合適,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擦乾了眼泪。 张初禾跳上马车,掀开了马车车帘,里面的顏之推如图初见那般,盘坐在牛车中央,头顶几乎没有了头髮,光禿禿的脑袋上偌大的老年斑无比显眼。 只是比起当初第一次来张家的时候,牙齿少了一颗。 坐在一旁的顏思鲁,拿出一顶皮帽给父亲带上,怕从车帘外透过的寒风让顏之推受凉。 顏之推笑呵呵的说道:“丫头今天真漂亮,长大了肯定是长安城里最漂亮的美人,到时候想娶我们初禾的好男儿,能从朱雀门,排到明德门!” 张初禾被顏之推的话逗的开心,“咯咯”直笑,说道:“想当我的夫婿,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打过我!” 然后就连顏之推都愣住了,马车外的场面更是寂静无声,张怀安与襄城面面相覷,张承远扶额摇头,李泰等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著张怀安。 顏之推斟酌了半天:“丫头啊,要不换个要求吧,不然你以后想要嫁出去,恐怕有些难啊!” 张怀安觉得顏之推说的还是有些保守了,何止是难啊,他觉得如果这样,自己死之前,看到飞机在天空翱翔的画面,都比看到自己闺女嫁人更容易些。 看到张怀安又要解韁绳,顏之推连忙说道:“別了,美谈这种事情,多了就不稀罕了,你家这次也没门槛了,老夫坐著牛车便是,孔归啊,你下去陪著允执他们。” “是,父亲!” 张怀安便把顏思鲁搀扶下了马车,老头也有八十岁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走这点距离问题不大。 等到牛车到了村口,程九看到全部人都出去迎接了,看到牛车来了,他当然认识这是顏家的牛车,而且只有顏之推亲自出行才会动用。 程九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声浑厚中带著些悠扬的声音便传遍了大半个张家村。 “老祖宗到!” 马周想起自己带著破音的公鸭嗓,一时间不禁老脸一红。 村子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刚来到的一群人,別管是王爷还是国公,全部带人快步走到村口,在道路两旁弯腰拱手,静静的等待顏之推到来。 第二百四十九:玄甲 顏之推被张怀安父女搀扶下了牛车,说是搀扶,其实用“搬”更合適,毕竟顏之推现在恐怕连百斤都不到。 顏之推下了牛车,拜了拜手:“都起来吧,老夫不过一届老翁,多在世上苟活了几年罢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別这么候著了!” “不敢!” 眾人齐声道不敢,然后起身,程咬金嘿嘿笑著就凑了上去。 “老祖宗,要不我背著您吧?” 顏之推斜了他一眼:“不必,老夫还能行走!” 顏之推忽然看见了跟在张怀安身后的仪仗,然后一巴掌有些勉强的拍在张怀安脑袋上,训斥道:“不学无术!把你俩的仪仗给我收了!也不怕人家笑话,明白的知道是你张怀安不学无术,不明白的以为你张怀安在这炫耀呢!” 然后目光看向襄城:“他狗屁不通,你也是吗?就任由他胡闹!” 夫妻二人连忙给老头道歉,好不容易把气呼呼的顏之推送进了村子,看了看已经閒著的马周,让他进村去伺候顏之推,其他人还离不开。 “啪!” 张怀安一巴掌把偷笑的李泰拍了个趔趄,差点就要表演狗吃屎了。 李泰感受著脑袋上火辣辣的疼痛,虽然恼怒,但也没敢开口,没办法他爹没来,没人能压的住自己姐夫! 当全长安的权贵,世家,包括与张家有些不愉快的,韦家,张亮,王家,郑家,卢家,崔家…… 崔家来的是崔明远,带的是重礼,这傢伙开口就是將军,而不是侯爷,张怀安什么都没说,笑著拍了拍崔明远的肩膀。 “按辈分算,你是我的长辈,按交情算,你我一同在战场上廝杀过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不要担心那么多。” 崔明远眼含热泪,差点就给张怀安跪下了:“將军放心!別人我崔明远管不到,但我崔明远永远站在將军这边,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已经被我安排人送回老家看守祠堂了。 將军放心,若是那傢伙再出现在將军面前,將军只管取他人头,我崔家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张怀安这才知道,原来崔明礼居然是老崔的弟弟,听他的语气,大概是亲弟弟,老崔可是实打实的精明人,这个弟弟吗,不提也罢。 笑呵呵的安慰了老崔几句,就让他进村了。 时间过了午时,管道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护卫在一辆马车周围,全是身著黑甲的士兵,而且身上那凌厉的气势,隔著老远就能看出来。 穿著一套破烂铁甲的老范,眼睛眯了眯,手中按著横刀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横刀刀把,已经做好了隨时出刀的准备。 老范当然知道来的不是敌人,但对方的气势,就下意识的让他紧张了起来。 张怀安眼睛也眯了眯,望著那群他在大唐从不曾见到的士兵,这就是玄甲军吗?这是怕李渊搞事情,还是真的为了保护李渊? 听说李二有五千玄甲军,也不知道自己能打过多少?五千人杀起来还是很累的,如果初禾再大一些,到了程处默等人的年纪,父女二人互为依託,大概才能杀穿五千玄甲吧? 毕竟自己只有一个人,真被扎中了眼睛,他一样会死。 在距离村口百步时,百骑纷纷勒停了战马,为首一人轻夹马腹上前,身后还跟著几辆马车,一辆黄色的马车格外显眼。 “末將段瓚,见过侯爷,此次有卑职护送太上皇前来向平遥县主道贺!后边还有陛下和皇后娘娘给县主的贺礼。” 张怀安知道这傢伙,是段志玄的儿子,今年应该才二十出头,张怀安拱了拱手:“谢过段校尉护送太上皇了,一路舟车劳顿,还请进村饮几口酒,吃一些热菜!” “谢过侯爷好意,不过卑职军令在身,不便进村,还请侯爷亲自护送太上皇进村,我等会在村口守卫!” 张怀安当然知道这群傢伙不会进村,不然大家都是混军伍的,虽然不混一个锅,但该客套还是客套。 可能是两年多来第一次被放出来,李渊打扮的很精神,也没有穿龙袍,而是穿著一件黑色的长袍,身后跟著一个老太监,帮他披上了一件白虎皮裘。 张怀安眼睛眨了眨,他之前还奇怪呢,怎么没见李二从自己这里顺走的白虎皮裘,原来是送给李渊了。 所有人与李渊见礼过后,李渊来到张初禾身边,打量了丫头片刻,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我们初禾穿上县主的衣服,还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的!” “曾外祖!” 张初禾难得的一副小女儿姿態,还有些扭捏了起来。 李渊哈哈大笑,抱起张初禾就往村里走去,不过看他的脚步,还是有些吃力的。 “太上皇到!” 村內,一堆堆凑在一起聊天的眾人,纷纷起身,等待著李渊到来。 “见过太上皇!” 李渊挥了挥手,把怀中的张初禾举高了一些:“不必多礼,今日大家都是给初禾丫头道贺来的,不论君臣,都起身吧!” “谢太上皇!” 当张怀安带著李渊来到张家小院门口,那边放著唯一一张圆桌,除了正对著村口的首位空著之外,其他座位上都站著人。 首位左边是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顏之推,然后是李纲,陆德明,顏思鲁,两位老村长,顏家老僕老刘,李渊的右边则是孙思邈! 李渊倒也没客气,放下张初禾,轻轻晃动了两下左臂,来到首位,朝坐著的顏之推拱了拱手:“顏师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顏之推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托丫头的福,最近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老夫年纪大了,就不起来给你见礼了,你多担当些!” “不敢劳顏师起身!” 顏之推抬了抬眼皮:“倒是你,年纪大了,就要注意些身体,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旦旦而伐!” 李渊脸色有些发红,但还是低头拱手郑重道:“渊,谨受教!” 没办法,这老头论年纪,只用管他爷爷李虎叫声叔叔。 他爹都没顏之推年纪大,所以人家对他说教,其实很合適了。 第二百五十章:猴儿酒 顏之推眼神看向老孙:“小孙啊!” 孙思邈拱手道:“弟子在!” “老夫以前听闻,不是有个什么叫清心散的方子,你给他开几服,走的时候让他带走。” “是!弟子遵命!” 老孙虽然是属於道家,但自称弟子,一个呢,是老头的年纪辈分够大,而且是一代文宗,所以没什么毛病。 李渊尷尬的呵呵笑了两声,又朝孙思邈拱拱手:“那就先谢过孙道长了!” “不敢!” 李渊坐下后,马周便带著下人,眨眼间便在圆桌上摆满了菜餚,而村子中央桌子上放著的一些甜点,也被村民撤下,换成了全是大盆装著的饭菜,切好的牛肉堆的老高,红彤彤的红烧肉,看著就让人流口水。 肋骨是整扇红烧的,现在被分割成一根一根的,而且骨头都被剥离出了一截,整齐的码放在盆沿之上,方便客人取用。 一个个的大盆隨著村民们的脚步,桌子很快被摆满。 一坛坛被打开封口的“天仙醉”,被村民抱了上来,竹子做成的夹子,筷子,打酒的勺子,还有无数清洗乾净的瓷盘,酒杯,被整齐的端了上来。 老程等人凑在一起颇为好奇的看著,没办法,没见过这种宴席。 张怀安见所有桌子都被摆满,笑著来到放酒的桌子面前,拿了三个酒杯,从一个酒罈中打了三勺酒,一勺二两刚好是一满杯。 打好了酒,张怀安朝所有人拱手,说道:“张家以前是小门小户,侥倖之下,得陛下和太上皇信任,如今骤然得了富贵,却还是改不了小门小户的做派。 今日诸公来道贺小女初禾册封县主,本该盛情款待,但张家人丁稀薄,照顾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叔伯多多担待。” 张怀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翻转杯子,只有两滴掛在杯壁上的酒液滑落。 “这些菜餚,本该是做成盘端给诸公享用的,可惜我家就一个厨子,如果那样厨子累死也做不出来。 若是找別的厨子,又担心菜餚味道不能让诸公满意,而且做成盘又怕某些菜份量不够,某些会浪费,所以出此下策,我称之为自助餐,隨吃隨取。 怠慢之处,还请诸公见谅!” 张怀安又端起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我再敬诸公今日前来道贺之礼,怀安自当铭记在心!” 张怀安饮尽第三杯。 “行了行了,快开席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礼数这么多,来来,老夫闻著酒香肉香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待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咬金的一番话,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哈哈,既然程伯伯开口了,那就开席,大家吃好,喝好!” 然后站在酒桌旁边的张怀安,就被一群大汉给挤到了一边,刘弘基的脚步慢了一步,挤不进去,著急的在人群后边跳脚骂娘。 以房玄龄和杜如晦为首的文臣和世家子弟不同,人家慢慢悠悠的迈著四方步,拿了一个盘子和竹夹,不急不缓的开始挑选起了食物,那风度,与武將那边对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张怀安接过牧羊递过来的一个酒罈,从里面打了两杯,又挑拣了一些牛肉,拿了两根排骨,放在一个盘子里,端给了和长孙无忌凑在一起的捡菜的老秦。 老秦端起酒杯闻了闻,那脸上的陶醉之色,宛如闻到了琼浆玉露一般。 “秦伯伯,今日可少饮两杯,我问过孙道长了,您的身体最近调养的不错,肥肉还是少吃,吃些牛肉可以。” 长孙无忌虽然胖,但人家动作不慢啊,而且能给病人喝的酒,那肯定不是老程他们那边爭抢的酒能比的。 长孙无忌手晃了晃,盘子上另一杯就到了他手里,他闻了闻不確定的问道:“果酒?” 张怀安笑了笑:“齐公,您这身体这么好,就別跟我秦伯伯抢酒喝了,等那些人走了,您去喝那个,那也不错,这东西没多少。” 长孙无忌听到张怀安这么说:“小气劲,一杯酒而已,老夫什么没喝过!” 只不过他说完,就一口把手里的一杯酒给倒进了嘴里,看的老秦和张怀安两人无语。 长孙无忌喝完,把酒杯往盘子上一放,拍拍屁股就走了。 张怀安看著秦琼那期待的眼神,只好又让牧羊把酒罈抱过来,又给他打了一杯。 看到秦琼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让他离开。 张怀安抱著酒罈来到圆桌旁边,笑吟吟的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当他往顏之推面前放酒杯的时候,顏思鲁起身想阻止,结果看到一旁的孙思邈,又訕訕的坐了下来。 张怀安倒完了酒,笑呵呵的对眾人说道:“那边的酒太烈,对老年人身体不好,这是前些天我特意去山里走了一趟,翻了好多山头,才找到的猴儿酒,我让孙道长提前尝过了。 不算烈,而且那些猴子还会往里面放些药材,少饮一些,活血,对身体反而有益。” 顏之推颤颤巍巍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不过好在老头只是动作慢,手不抖。 顏之推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浅浅尝了一口,然后闭著眼睛半晌才睁开,看向李渊。 “老夫上次喝酒,好像还是你登基的时候。” 李渊哈哈大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这小子看来没少费心思,这猴儿酒,我也只是听闻过,不曾真正品尝过,今日沾顏师的光,来,我陪顏师喝一个。” 两人手中的瓷杯轻轻磕碰,顏之推美美的喝了一口,绷著嘴,久久不捨得咽下。 许久才开口,吐出一口酒气:“这恐怕就是老夫这辈子最后一杯酒了,要多多品尝一会!” “顏师说的哪里话,你的身体还硬朗,您想喝让这小子多进几趟山就是了!” 张怀安也是拍著胸口保证,这事包在他身上了! 老孙也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道:“少饮一些无妨,过些天让允执再进一次山,给顏师您弄一些,每日一口,对身体无碍!” 第二百五十一章:「额日你先人」 顏之推却是望著程咬金等人那边嘆气道:“老夫年少时便喜欢烈酒,看来活的年纪大了,除了还能多看看这些晚辈,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处。” 他又看向张怀安:“等老夫死了以后,你逢年过节,记得给老夫坟头上浇一坛最烈的酒,就倒你那个什么,酒精,对酒精,也算是满足一下老夫。” 张怀安郑重的拱手:“怀安遵命!” 李渊脸上也是一脸的唏嘘之色,然后摆了摆手:“滚蛋吧,把酒罈留下,年轻人別来我们这边凑,一群迟暮的老头子,容易影响了少年心气。” 程咬金等人,两三杯酒下肚,就他娘的成了恶客,他们搬了四五坛酒放在长桌上,自己等人直接搬著凳子坐在了酒桌面前,谁过来就撵谁,很明显是在宣誓主权了。 至於菜他们根本不自己去拿,想吃什么让他们儿子去就行了,一群小子被老程他们指挥的团团转,他看到没见过的食物,就让自己儿子去帮他夹一些过来尝尝。 房玄龄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我说,那可是上百坛酒,你们能喝完?你们哪里像是来做客的?你们二十多人分一百多坛酒,让剩下几百人分几坛?” 尉迟恭嘿嘿直笑:“那你別管,喝不了我们带回家!” 程咬金附和道:“就是,就是,又不是在你家你管不著!” 一群糙汉子一边端著盘子,往嘴里扒拉东西,一边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样驱赶房玄龄! 在朝堂上你是左僕射,算是百官之首,大家给你面子,出了皇城,你房玄龄跟我们不都是国公,而且谁的关係更近,你还不知道吗? 不服气的擼起袖子打一架,打过了,让你房玄龄隨便搬! 老房看著这一群老流氓,气的直接拂袖离去! 这群人看到房玄龄被气走了,得意的哈哈大笑,看的张怀安也是无语,只好让薛礼等人再搬出来一些,放在长桌上让其他人饮用,至於尉迟恭和老程等人那边,现在谁敢抢他们酒,这会顶多骂你两句,让你滚蛋。 你再等一会的,等他们喝的差不多了,敢直接动手揍你! 桌子摆的很长,菜品每隔一段距离是重复摆放的,很多帮忙的村民现在也閒了下来,开始招呼起了自家孩子,他们不敢去前面跟那些贵人凑在一起,只敢凑在最后边的几张桌子,可他们人多啊。 而且是真的在吃饭,他们哪里吃过这种美食,上千村民几乎是眨眼间就吃光了后边几张桌子上的食物,而且还有很多人都没吃到,只有孩子和一些老人吃到了。 而他们和那些前来道贺的人中间,还有很长一段桌子上的食物根本没人动。 “薛礼,你们把这些食物往后边挪一挪,让村民们吃,让大继续做,他们才是今天消灭食物的大头。” 张怀安忽然在一处角落中,看到两个人蹲在一起,手上都端著一个盘子,他看著其中一个有些眼熟,另一个好像是大牛。 “你们庄主给你们定的税是几成啊?他如此奢靡,平日里有没有人剥削你们!” 大牛蹲在地上,端著一盘子牛肉猛吃,虽然侯爷平日待他们很好,但牛肉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程家送来一些,侯爷都不怎么吃,都是留给家里几个小的。 听到旁边老头的话,大牛眼中带著怒火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的官服,就往旁边挪了挪,继续闷头吃自己的牛肉。 那老头脸皮很厚,跟著大牛挪了两步,继续说道:“你別怕,我是朝廷的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的权利,他虽然是你的庄主,但只要他盘剥你们,收的税高过三成。 你告诉我,我帮你们向陛下弹劾他,你放心,不会波及到你的,他如果敢报復你,我一定弹劾他到削官去爵! 还有这么多的肉,我听说都是你们养的?他拿走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们钱?这些牛肉是不是耕牛?私杀耕牛可是重罪,是他钱买的也不行!” 魏徵心痛啊,刚开始他来的时候,见到张怀安没有在城里大宴宾客,还挺开心的,去年关中没遭蝗灾,还因为抓蝗虫卖,都得了些钱財,粮食虽然提前了几天收割,但並没有减產多少,所以关中百姓去年的日子其实是好过了很多的。 但当那一盆盆小山一样的肉被端上来,魏徵就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了,而且还有很多牛肉! 张家的招待客人的菜餚,虽然看起来没有其他家的宴席那么雅致,但魏徵喝了一杯张家的酒,又绕著桌子转了一圈,心中默默计算,这一场销,甚至超过陛下宴客一次! 大牛鼻孔里喘著粗气,把盘子中的牛肉全部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准备再去装点,刚刚看到侯爷又让薛礼去搬酒了,他自己也有些嘴馋了。 结果魏徵穷追不捨,一直跟在大牛身后询问,大牛把手中盘子往地上一摔! “啪!”瓷盘碎裂了一地! “额日你先人!老子不想搭理你!你敢侮辱我家侯爷!我拼著被砍头,也要打死你!” 然后大牛一拳就朝魏徵面门而去,沙包大的拳头带著破风声,整天抡斧头的木匠力气能小了? 这一拳砸实在了,魏徵比卢承庆的下场可能还要惨点…… 张怀安连忙出手阻拦,別管魏徵这老东西有没有错,不能让大牛真打了官员。 魏徵也不躲,就眼睁睁的看著大牛的拳头朝他面门砸过来,好在最后还有一寸的时候,大牛的拳头被张怀安抓住了。 然后张怀安一脚把大牛踹倒在地上,骂道:“干什么!犯什么混!打官员什么罪你不知道?是不是脑袋不想要了!” 大牛坐在地上:“侯爷!这狗东西骂您!您別拦著,我大牛拼著脑袋不要了,乾脆打死他了事!” “砰!” 张怀安又是一脚,踹在大牛身上:“打死他?打死他是私杀官员,他是三品官,罪同谋反!够夷你三族!” 结果张怀安刚说完,就有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跑出来。 “侯爷,额不怕,让大牛打死他!敢骂您,我们全家愿意给他偿命!” 第二百五十二章:討人嫌的魏徵 张怀安无语,大牛他爹按辈分是他九叔,虽然不是一个爷爷,但双方爷爷是亲兄弟,真要夷三族,他张怀安也跑不了! “九叔,您老人家就別添乱了好吗!薛礼,牧羊,快把他俩给他拉走!” 大牛也没真的伤人,所以顶多算是冒犯之罪,而且真论起来,也是魏徵乾的不地道。 等到大牛父子被拉走,场面才渐渐安静了下来,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很多人,程咬金等人端著酒,走了过来,看到刚刚大牛的样子。 “呦,老魏,来这抖落你的官威来了?来人家家里做客,还不忘为国分忧,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尉迟恭嗤笑:“咱们魏徵大人可是御史大夫,御史头子!专门纠察咱们这种官员的!就是不知道允执犯了哪条罪?” 薛万彻则是低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这大晚上的,他虽然扔不了五百步,但找个石头疙瘩,扔个百步,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谁扔的,而且大概砸不死魏徵吧?不是都说魏徵头铁吗! 张怀安赶紧把程咬金几人劝了回去:“程伯伯,尉迟伯伯,您几位快回去吧,您快看,那几个小子偷你们酒喝呢!” 程咬金转头一看,果然看到程处默秦怀道几人正在偷偷打酒,老程两眼一瞪,不知怎么的,脚上的鞋子就到了手上,朝著程处默的大脑袋就砸了过去! “狗日的玩意!敢偷老子酒!別让老夫抓到你,抓到你,把你吊起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前教子!” 然后就一只脚上只套著足袜,朝程处默等一群小子追杀了过去! 尉迟恭把手里的酒倒进嘴里,隨手抓住低头找东西的薛万彻:“走,老薛,別看这种人,他娘的倒胃口!咱们回去,我继续跟你讲我前些天新研究的那一招!绝对臥槽!” 薛万彻嘿嘿笑了两声:“你那不行,我现在天天在家拎著石锁练力气,现在已经能用二百斤的石锁了,你看我老弟就知道了,样再多都没用,只要力气够大!” 尉迟恭哈哈笑道:“他娘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人互相攀著肩膀离开了,留下魏徵和张怀安两人还在原地面面相覷。 张怀安朝魏徵拱了拱手:“魏大夫,下人不懂事,您多有担待!” 魏徵嘴巴动了动,半晌才拱手说道:“老夫也有错,有些先入为主了,在这里给侯爷说声抱歉!” 魏徵看了大牛父子的反应,哪里还能不明白张怀安对这些百姓如何,但凡有一点不好,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拼著全家性命,非要打死自己这个对他家侯爷出言不逊的傢伙。 张怀安避开了魏徵的见礼,他爵位是从三品,人家魏徵是御史大夫,正三品官员,而且他也不愿意受魏徵的道歉。 张怀安拉著脑子还有些懵的魏徵,拿了一个盘子和竹夹。 来到摆鱼的桌子面前,给魏徵夹了一块,说道:“这是我家庄户,昨日刚从河里捕捞的,全是草鱼,没有一尾鲤鱼。” 来到红烧肉和排骨麵前,给魏徵分別夹了一块。 “这是我去年出征前让管家买的小猪仔,阉割过后,让庄户饲养的,只是时间还是短了些,才堪堪百斤。 去年夏天的小麦抢收,我免了庄户们的税,让他们帮著养两头猪,不过分吧?” 魏徵木然的看著盘子中的排骨与红烧肉,点了点头:“不过分。” 他又拉著魏徵来到牛肉麵前:“这是我帮李公,王爷,柴公,薛侯,他们解决了草原牛不会耕地的事情,他们送给我的牛。 虽然奢侈了一些,但我闺女封了县主,我高兴,魏大夫觉得过分不过分?” 只是刚说完,张怀安背上就被三个石头同时砸在了背上,他转头,就看到三道带著怒气的眼神! 魏徵捏了一块牛腱上切下的牛肉,上面牛筋与牛肉形成了好看的纹,在阳光下格外美丽,魏徵把那片牛肉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了起来。 “不过分!” “这些鸡鸭羊,全是我管家真金白银从长安市上购买的,魏大夫可要看看购买凭据?” 魏徵不语,只是摇头。 张怀安又带著魏徵来到不远处,去年被村民新建起的粮仓面前,拍了拍粮仓说道。 “这是去年蝗灾之前,那时候初禾刚刚闯过长安,但因为我说了会发生蝗灾,要想办法弄些粮食,不然村民会饿死,然后承远没听我的话,第二天就又去了长安。 卖了一些家里的东西,遇到了陛下和程伯伯和尉迟伯伯,买回来三十头牛和一千石粮食,虽然这个举动在我们看了其实很蠢,如果不是陛下认出了小白和薛侯的兵器,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俩很可能就会有危险。 但,魏大夫,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其实非常开心,因为我的孩子,並不是真的是那种草菅人命的屠夫!他们的心中有善!初禾往城门前扔炸弹,丟的也是三百步外没人的城门,只是丟偏了,把尉迟伯伯给埋了而已。” 魏徵只是看著粮仓默默不语。 “而这一千石粮食,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村民愿意动用,买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们,这是买给他们应急的,您应该知道,夏收之前,百姓都会饿肚子一段时间,但他们寧愿喝能看见人影的稀粥,都没动这里面的粮食。 我说实话,您应该仔细想想,我张怀安从出世以来,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情?蝗灾是我解决的,製盐法是我献上去的,炒钢法也是我给的。 突厥的事情我不敢独揽功劳,但頡利是我亲手抓回来的,你问问李公,若是没我,我大唐要多死多少好儿郎!几千还是几万? 当然要说损害利益,我確实损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可那是百姓吗?到底谁才是大唐的蛀虫,魏大夫自己心里清楚!” 张怀安转头看了王家那些代表一眼,见他们在注意这边,也就没在继续往下说,人家毕竟是带著礼物来道贺的,骂的狠了万一被听到不好看,改天再骂! 第二百五十三章:顏思鲁:「爹差点没了!」 “其实我非常敬重您的为人,但若魏徵只有这种气度,恐怕就要让我有些失望了。” 我之前听过一句话,用来形容魏大夫其实很合適,魏徵转头,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以铜为鑑,可正衣冠。以古为鑑,可知兴替。以人为鑑,可明得失。” 魏徵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这个人,莫非就是老夫?” 张怀安朝魏徵拱了拱手,不再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张怀安路过圆桌边上的时候,顏之推开口说道:“小子,过来!” 张怀安脸上严肃的表情立马成了献媚的笑容:“好嘞!来了!老祖宗有何吩咐!” 顏之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你小子属狗脸的?” “那我对您跟对魏徵那老东西能一样吗!” “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张怀安把刚刚那句本该十四年后才出现的话,给顏之推复述了一遍,顏之推听完之后眼神古怪,思索了片刻,根据刚刚张怀安拉著魏徵的路线,大概也能猜出他俩聊了什么。 “滚吧!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您叫我过来的吗!” “所以我现在让你滚!有意见吗?” 张怀安拿自己袖子帮顏之推擦了擦鬍子上的一点菜汤,然后笑著:“不敢,不敢,那我走了啊,有事您招呼!” —— 等到明月高悬於天,客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群武將还留在张家村中。 张怀安让人生起了几堆篝火,把那些残羹冷炙撤了下去,只留了一桌,让大热过之后重新端了上来。 他也忙了一天,李渊和顏之推都走了,玄甲军一起护送著回城的,本来李渊不太想走来著。 但顏之推看天色暗了,就拉著李渊说,他们父子二人年纪大了,还有一个八十多的老僕,万一路上碰到一个心怀不轨的傢伙,三个人加一起也打不过人家,所以让他的玄甲军顺道把他们也带回城,李渊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只好跟著顏之推一起离开。 本来张怀安是打算顏之推在这边住几天的,让老孙给他好好看看,没病补补身子也是好的,顏之推却说自己年纪大了,万一哪天没睡醒,死別人家里了,不好。 张怀安说没事,到时候他给顏之推披麻戴孝,给他风风光光发葬在玉山上,就是话没说完,被顏思鲁喘著粗气红著眼踹了一脚! 顏思鲁也他娘的纳闷,怎么吃个饭,差点把自己爹给吃没了,不知道还以为顏之推没儿子呢,用的著你张怀安披麻戴孝。 张怀安坐在一个椅子上,手里端著盘子,旁边牧羊给侯爷打了一杯酒,让侯爷边吃边喝。 当然,只要是有程咬金这群人参加的酒宴,大概率少不了固定节目,没看那边已经开始摔跤了,现在进行的是程咬金vs刘弘基! 结果其实很好猜,老刘这个纵慾过度的傢伙,没干过老程,只是几个回合就被程咬金摔在了地上。 然后是第二场李道宗vs李孝恭! 李道宗仗著自己年轻,把他堂哥李孝恭摔在地上。 张公瑾vs柴绍,张公瑾胜! 段志玄vs薛礼,薛礼胜! 不是,等会!张怀安愣了片刻,怎么薛礼什么时候被拉走了摔跤去了,你们能摔过人家吗,心里真的是没点ac数啊! 然后最后是薛万彻vs尉迟恭,薛万彻胜! 尉迟恭坐在地上嘆气:“老薛你说的对,练招式確实没啥用,还是要练力气,老段那么臥槽,薛小子拼技巧拼不过,结果急眼了,硬生生把老段给举了起来,要是摔一下,老段恐怕要躺床上两月!” 旁边一群武將纷纷点头,对尉迟恭的话非常认同,就是坐在一旁当裁判的李靖脸黑的嚇人,考虑是不是要把自己二弟找回来,这发展趋势有点不对劲,他其实也手痒,但人家嫌弃他太菜,根本不跟他玩! 没办法,李靖的武力虽然也不低,也能手持马槊带骑兵衝锋,但他走的是灵巧路子,跟这群牲口没法比,找二弟!一定要找二弟! 然后开始胜者组对战,程咬金vs薛万彻,张公瑾vs李道宗! 一阵扑腾过后,薛万彻与李道宗胜出,因为是五个人,所以薛礼轮空,主要是人家四个没人愿意跟他摔! 当薛万彻再次把李道宗摔在地上,一边叉腰得意的哈哈大笑,这些人里面,其实最强的应该是段志玄,薛万彻,尉迟恭这三人,实力都差不多,但是薛万彻从草原回来,就一直在家偷偷挥石锁。 薛万彻看到今年十六岁,但跟自己个头差不多的薛礼,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发怵,虽然他跟张怀安现在的关係很好,都快比的上亲兄弟了,但不代表他心里的阴影就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活在“天生神力”这四个字的阴影里了,大概率是走不出去了。 “要不,算了吧,薛小子年纪小,而且跟我是本家,也没怎么摔过跤,经验太少我不想欺负他!”只是薛万彻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不行!” “你奶奶的,你什么时候跟老程学会不要脸了!” “必须摔,薛小子,干掉他!” 薛礼嘿嘿笑著朝薛万彻走了过去:“薛侯爷,来吧,你们想分俺家的酒,我总要替俺家侯爷挽回一点!” 张怀安听到这才明白,这群傢伙是想搬走剩下的酒,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他们准备的,但可能他们自己分赃不均了,然后才想了这个一个法子,倒也挺符合张怀安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薛万彻的石锁確实没有白练,跟薛礼硬生生僵持了十几个回合,最后又是被薛礼硬生生仗著力气大,给举了起来,两人脑袋对脑袋,薛万彻两条腿在空中不断扑腾,但没什么用。 “薛礼胜!”隨著李靖开口,薛礼这才把薛万彻给放下来。 然后眾人便开始分配起了桌子上剩下的天仙醉,裁判和一场没贏的分五坛,贏一场的分八坛,贏两场的分十坛,最后剩下的全是薛礼这傻小子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求其上得其中…… 那边,老孙在给杜如晦把脉,脸色有些难看,房玄龄与李纲和陆德明坐在一旁,正拿著一本书在那边研究。 “克明,你近来是不是吃东西有,噁心,呕吐,食欲不振?经常感觉自己乏力?” 杜如晦点头:“孙道长说的不错,今日如此美食,我也只吃了几口,吃不下。” “可有腹胀,腹痛?” “有,但比较轻,大概在肋骨中间的位置,是否是因为忙碌,胃部有所不適?” 孙思邈摇了摇头:“把腿抬起来!” 杜如晦抬起一条腿,孙思邈挽起他的裤子,在小腿上按压了几下,看著上面的轻微凹陷,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孙道长,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孙思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胃的事情,老道诊断是你的肝出了问题,肝其实也掌管消化,你並不是胃疼,应该是肝疼,我建议你向陛下告假,来允执庄子上静养一些时日,老道也好好好观察你的病情。” 杜如晦摇头,没有吭声。 “那便罢了,老道给你写个方子,你去抓些药,喝上一些时日,看看会不会有所好转。” 杜如晦起身拱手:“那便谢过孙道长了!” 张怀安听了片刻,如果他记得不错,老杜今年年末就会病倒,然后明年就会掛掉,他也是开口劝到:“杜相,要不您就听孙道长的吧,有些病刚开始您不在意,症状比较轻,等真的病倒了,未必就还有机会挽回!” 老孙狐疑的看著他,总感觉这小子话里有话,於是问道:“你知道他是什么病吗?” “您看您这话说的,您都只能看出来是肝上的毛病,我这半吊子徒弟,哪里……好吧,我猜他是肝硬化!至於发病原因就不太好说了,可能与长时间饮酒有关,或者是长时间的案牘劳形,都有可能?” 张怀安看著老孙的眼神,实在不想欺骗老孙。 老孙指了指那边已经又开始攀著脖子喝酒的十几个傢伙:“那他们呢?” “这个,人跟人的体质不同……” “滚吧!”老孙见他说不下去了,就知道他也就是记得这么点了,再问也说不出来了。 张怀安凑到李纲三人身边,见几人在看的书居然是《抡语》!而且看样子应该就是顏之推给张初禾的那本! “不是,我说,您几位不都是儒家子弟吗,怎么还看起来这东西了!” 房玄龄笑道:“这是顏师亲自写的,我等观看一番为何不行?说不得便能从中悟出一些做人的道理!” “那您恐怕要先有夫子的那副身板才行,就您现在这岁数和一百多斤,打打地痞说不定还行,別的就够呛了。” 也不知道这三个老傢伙如何忽悠的自己闺女,能把这玩意拿出来给他们看。 “你让老夫留下有什么事吗?”没错,房玄龄是张怀安留下的,杜如晦则是老孙留下的。 张怀安一脸痛心疾首的,看著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那两位非常无奈。 “您二位还真没跟房相说啊?我以为你们凑在一起这么久,早就说了!” 李纲和陆德明默契的往旁边挪了挪,凑在一起继续討论起了《抡语》上的內容,像是突然耳聋了一样。 “快说,小子,天可不早了,老夫还等著回家呢!” “那什么房相,您说,要是遗爱给您弄个孙子,您怎么看?” “什么!”房玄龄“噌”就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张怀安! “什么时候的事?女方是谁?他祸害了谁家的姑娘?人家爹娘没打死他!” 张怀安连忙把房玄龄拉著坐了下来:“您先別激动,事情没那么糟糕……” 房玄龄嘴唇上的鬍子一翘一翘的,颤抖著说道:“不会是哪个歌姬吧?还好,还好,只要不是良家,便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完,房玄龄便再次起身开始四处打量房遗爱的身影,然后看向张怀安身后的椅子靠背,拱手道:“劳张侯帮忙,把这根棍子拆下来,老夫今天也要人前教子了!” 张怀安连忙再次把房玄龄拉著坐下,听著老头出气跟他娘的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幸好老孙就在旁边! “房相別那么激动,我再问您一个问题,遗爱若是与某个良家女子私定终身了怎么办?” 房玄龄喘著喘著,忽然冷静了下来,嘆气道:“这才是张侯想说的吧?此事倒也无妨,老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毕竟我们都是从年少时走过来的,老夫不会怪罪张侯看管不利的事情。 这短短六七天,这些孩子的精气神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手上的那些伤口老夫也看了,男儿受些伤不算什么,张侯恐怕为这些孩子也没少费心思。 只是还请张侯把那孩子与父母请出来,若是当真是品德良善之辈,我房玄龄倒也不至於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过两年孩子大些,抬回家便是。” 见房玄龄心態已经平缓了下来,张怀安哈哈笑道:“房相莫急,事情没那么严重,其实是我庄子上一个庄户,在书院那边带著这些孩子建房子,对遗爱颇为欣赏,我之前看著是想收遗爱当弟子来著,也就没太在意。 结果那傢伙把自己闺女送到府上,说是跟著学学规矩,跟著家里下人在书院那边帮忙,然后相处著相处著不知怎么的就跟遗爱看对眼了,然后那傢伙就动了心思,想让遗爱当自己女婿,说也不用拜师了,他以后倾囊相授。 这事也怪我,没告诉那些人的遗爱的身份,所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过房相放心,那丫头我已经让襄城给她结了工钱,撵出府去了,那庄户我也已经教训过了,过两天就让他搬出庄子……” 房玄龄眼神古怪,良久才说道:“谁若是以后再说张侯不学无术,老夫第一个不答应,这一手,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者无所得,玩的还是很熟练的!” 张怀安尷尬的嘿嘿笑了两声:“恐怕您不敢,这话是李纲先生第一个说的,最近的一次是老祖宗说的……” 房玄龄鄙视道:“你好像还挺得意?” 第二百五十五章:「孩儿喜欢!」 “房遗爱!给我滚出来!” 十几个脑袋从张家小院院墙后探出来,最下面的不知道是谁,看样子是趴在地上偷看,黑灯瞎火的若是胆小些的看到这么多脑袋,恐怕要被嚇的半死! “去啊,別怂!不就是你阿耶吗!我刚刚不还被我阿耶揍了一顿!”这是程处默的声音! “你跟你哥一样是个怂货,你哥人家是读书人!你是吗?”这是尉迟宝琳的声音! “去就去!不就是挨一顿吗!我不怕!” 然后房玄龄和张怀安就看到房遗爱扛著胸脯走了出来,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可能比老单当年被砍头之前还有气势,当然他也没见过砍老单,猜的。 结果这傻小子来到房玄龄面前还扛著胸脯,张怀安一脚就给他踢跪下了,训斥道:“上断头台呢?扛这么高胸脯有啥用?” 房玄龄见到自己儿子被踢跪下,眼皮都没眨一下,而是笑著看向张怀安:“劳张侯把那丫头和对方父亲请出来,不管结果如何,对方看的上我房玄龄的儿子,起码说明我儿子有过人之处!我这个当父亲的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说明我儿子比那些老鬼的儿子强,不然怎么没看上程处亮,秦怀玉,尉迟宝琪,李崇晦?” “嗖!嗖!嗖!”几道破风声传来! 张怀安眼疾手快,帮房玄龄接下了好几道暗器! “阿耶,白师傅说,程处亮奸猾,秦怀玉是个小白脸,尉迟宝琪太黑,长孙泱是个风流胚子,李崇晦李景仁他们剩下的看著就是坏胚,就孩儿老实憨厚!” 房玄龄脸顿时就黑了,张怀安扶额,这他娘的傻孩子,什么话都往外说!你也不怕晚上被打闷棍! 见房玄龄眼神看向自己,张怀安摊手说道:“那什么房相,人都被撵走了,不知道投奔哪家亲戚去了,没法找了啊! 这事我帮您拒了,咱们现在该关心的是遗爱的心理问题,您也知道,这少年情动,一个弄不好,最是麻烦!” 房遗爱刚想开口,张怀安手里的暗器就掉到他脑袋上了! 房玄龄嗤笑:“你我之间就不要玩这套了……” 张怀安无奈的朝老房拱拱手:“老白,滚出来!云柚,把小白芸带出来!” 老白哆嗦著双腿跟著牧羊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小院里,云柚则是牵著有些怯生生的白芸走了出来。 小白芸紧紧的拉著云柚的手,看起来有些畏惧。 老白好不容易坚持走到了房玄龄面前,结果腿一软,就想往下跪,却被身后的牧羊提住了。 房玄龄眼疾手快,赶紧起身扶住了老白,笑呵呵的把他搀扶到旁边椅子上坐下。 “老哥哥今年多大了?” “额,额四十岁了!”老白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没办法不紧张啊,刚刚牧羊已经跟他说了房玄龄的身份,他俩在黑暗中,房玄龄看不到他们,但他们可是能看到自己侯爷给房玄龄拱手。 房玄龄脸上有些尷尬,他今年都五十一了,只不过这些年已经不怎么跟著军队作战了,看起来可比老白还年轻。 “咳咳,老夫今年五十一了,该叫你一声老弟的!” “不敢不敢,宰相大人,小的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所以多有得罪之处,您见谅,要是要怪罪,我老白一个人担著,不用牵连我家侯爷,不关我家侯爷的事情。” 房玄龄笑著拍了拍老白的手,示意对方安心,又看向紧紧攥著云柚手的小丫头,冲白芸招了招手:“来,丫头过来,让伯伯看看!” 云柚鬆开小白芸的手,弯腰在白芸耳边轻声叮嘱道:“没事,莫怕,侯爷在呢!” 白芸看了一眼张怀安,然后挪动著脚步走到房玄龄身边,房玄龄看了几眼小白芸,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房遗爱:“你是怎么想的?” “孩儿……不知!” 张怀安骂道:“怂货,问你你就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小白芸,就直接说出来,要是不喜欢也可以直接说!” 张怀安现在的身份不光是房玄龄的同僚,房遗爱的兄长,他还是房遗爱的先生,所以当著房玄龄的面教训房遗爱没有一点问题。 房遗爱倒也乾脆,脖子一梗:“孩儿喜欢!” 房玄龄哈哈大笑:“行,还算有担当,像是个男子汉说的话!” 然后看向眾人说道:“我与白老弟聊几句?” 张怀安等人便识趣的离开,云柚又把小白芸牵走了,张怀安把还跪在地上的房遗爱提溜了起来,带著牧羊便向院子中走去。 一群凑在墙边的傢伙,看到张怀安往这边走,瞬间就没了踪跡。 进了院子,襄城,张初禾,张承远,小玖都在院子中等著,见张怀安提著房遗爱进来,襄城连忙问道:“如何了?” 张怀安嘆气:“就那样吧,老房还算厚道,对这傻小子也够好,不过身份是个大问题,做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估计也就是个妾!” 房遗爱一听,就想挣脱张怀安提著他衣服的大手:“我去跟我阿耶说!白芸可以做妻!” 张怀安把他放在地上,一脚就踹倒在了地上,牧羊赶紧去扶房遗爱。 “你去说?你凭什么去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得到你自己做主?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傻蛋!等你阿耶老了,好好孝顺他就行了!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 张怀安感觉自己衣服被扯动了两下,低头看到白芸站在自己身边,正在扯自己衣服,见他低头,怯生生的说道:“侯爷,能不能不要打房大哥!” 作为世家子弟,除了已经被尚公主的傢伙,其实不是不能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以,但一定要是妾,除非是门当户对,但这种机率太小了。 哪怕是在后世,联姻也是避免不了。 这事哪怕房玄龄同意,张怀安都不会答应,太扯淡了,不是他有多看重身份,整个大唐没人比他更不在乎阶级了,但房遗爱还不懂事,他如果同意了,將来很可能就会落下埋怨,而且说不定李二也会找他麻烦。 所以房玄龄肯定是在跟老白说白芸做妾的事情,不管老房其他方面如何,但光是对房遗爱这件事上,说实话张怀安很意外,也说明老房是真的疼爱这个次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青春的第一个烙印! 男人这个生物很神奇,你別管他娶的是谁,他脑海里大概都有一个从少年到死去那天都挥之不去的身影,不是说这个女孩有多漂亮,多温柔。 他可能很多年都没见过对方了,连对方的模样和声音都忘了,但就是记得,而且是永远记得,因为这是他情竇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女孩,人们一般把那个女孩称为白月光。 但其实他同样忠於家庭,忠於自己的妻子,这不是背叛,因为即使那个女孩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顶多也就是一句,好久不见,你说拋弃现在的家庭去娶她?別扯淡了!不可能! 这是青春给男人打上的第一个烙印,叫做遗憾……永远都挥之不去的遗憾! 襄城走上来安慰自己夫君:“您跟孩子较什么劲!” 张怀安问刚刚被牧羊拍乾净身上灰尘的房遗爱。 “你真的选择走工部这一条路?你別急著开口,你应该明白,其实你天资並不出眾,连程处亮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李恪,李泰他们,顶多比尉迟宝琪强那么一点。 但人家尉迟宝琳选择的是自己最擅长的路子,人家以后是要当將军的,你其实也最適合走这个路子,但这是你的选择,先生不好干涉,也尊重你的选择。 但你首先要想清楚,以后你付出別人几倍的努力,才能走好这一条路,而且上面一定荆棘丛生,而且未必能成为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房遗爱站在原地,低著脑袋久久不语,半晌后抬头:“先生,我想清楚了,我虽然力气大,但我不喜欢廝杀,我喜欢白师傅教我的东西,当我看著我们亲手参与建造的那座木屋建成的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自豪! 我想看著一座座房子拔地而起,看到我建造的宫殿能屹立在大地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向人们展示他的宏伟!” 张怀安伸出一掌:“君子一言!” “啪!”房遗爱伸出一掌与张怀安的手相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駟马难追!” 张怀安忽然笑著摸了摸房遗爱的脑袋:“放心,只要跟著先生好好学习,资质愚钝並不代表我们走不到顶峰!只要有毅力,你也能成为最好的工匠,工部尚书先生不敢说,只要能坚持,保你一个工部侍郎还是没问题的!”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牧羊嘴角抽抽的厉害,他刚刚听著自家侯爷的话,还以为房二真的愚钝呢,结果自家侯爷开口就是工部侍郎…… 自己要是想走仕途,老爷能不能保自己一个怀化大將军?算了,李二应该不敢让自己带兵!还是老实跟著侯爷混吧! 张怀安心中嘆气,教育果然是一个闭环,当年知识没记得多少,反而把老师教育学生的手段给学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张怀安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严肃道:“你还要答应先生一个事情!否则我现在就出去跟房相辞了你这门亲事!” 房遗爱也是面色严肃的拱手:“先生请说!” “无论你將来娶谁为妻,你一定要保护好小白芸,你家好一点,但大家族里的腌臢事你应该也不陌生!白芸是从我庄子上嫁出去的,先生我也算是媒人。 若是哪天你觉得护不住了,把人给我送回庄子来,若是出了事情,我若活著,你看著我如何收拾你,不过你別觉得先生死了就能安心了,初禾比你可年轻多了,初禾脾气可没先生我这么好!” 房遗爱忽然掸了掸衣袍,跪在地上,朝张怀安三拜过后:“请先生放心!只要我房遗爱不死,没人能伤害白芸!” 张怀安把他拉起来,心中却是喃喃道。 “希望不要是一代新人换旧人……” 这事房玄龄既然点头了,如何考虑那是人家的事情,而且说穿了,一个妾而已,无关大局,只要老白愿意,那就隨他的便,虽然张怀安很不想承认,但老白確实是属於攀了高枝,很高的那种。 不过张怀安转头就黑著脸对襄城叮嘱道:“以后书院那边下人,全部给我换成男人!” 襄城也是嘆气:“知道了!” 而此时,小院的门被敲响了,老房与老白走了进来,老白脸上的笑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只是老房脸上的笑容有些尷尬。 见眾人看过来,房玄龄勉强的笑道:“那什么,我跟白老弟已经说好了,两个孩子既然愿意,那我们当父母的也不必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找个时间正式把亲事给定下,等四年后,小白芸及笄,便让遗爱抬回去。” 张怀安摇头:“五年吧,现在十一岁,起码等到十六。” 不光是房玄龄疑惑,院子中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张怀安。 “年纪太小了,身子还没长成,生孩子的时候太危险!” 房玄龄看著一米多高的张承远和张初禾:“我记得襄城公主今年才十九岁吧?” 所有人视线都看向张怀安夫妻二人,张怀安也是老脸一红:“不信您可以去问孙道长,当年襄城生承远的时候,要不是孙道长恰好来村子里,一尸两命是肯定的,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房玄龄点头:“我大唐一般是女子十三岁以后可以嫁人,我以为十五岁已经可以了……” 老白帮腔道:“侯爷,我婆娘十五就生了我家老大……” 房遗爱倒是知道心疼人:“阿耶,我不急……” 张怀安摇头:“不是急不急的问题,女子发育比男子早一些,一般十六岁身体长成,男子一般要到十八岁,若是发育慢晚长的另说,您是尚书省左僕射,自己去户部查查不就知道了,年纪太小嫁人的,有多少母子全部夭折的。 我知道咱们大唐缺人口,但早婚早孕解决不了这个事情,反而会適得其反!” 房玄龄脸色也郑重起来,点头道:“回头我会去户部查看资料的,你回头递个摺子,我到时候让人具体调查一下这个事情,若是为真,你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张怀安撇嘴,老狐狸一个,这就开始还人情了,不过没事,你儿子在我手里呢,你欠人情的时候多著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书院剪彩! 老白都带著自己闺女出了院子,房遗爱也出了院子,大概是去找程处亮他们去了,房玄龄却还站在院子里。 “房相还有事?” 房玄龄又开始尷尬了:“我这身上也没带东西,按礼说,既然老夫应下了,就该给小白芸一个见面礼的!” 张怀安明白了,对襄城说道:“去把你首饰匣子拿出来,给房相挑两件!” 房玄龄连忙摆手拒绝:“不行,襄城是公主,白芸丫头身份不够,容易逾制,老夫送来的礼物当中,有一对玉鐲,不如先借给老夫,等回头我给初禾再补上一份礼物?” 张怀安失笑,这送了礼还有要回去的確实是第一次见,也怪不得老房这种人都会尷尬,他转头让牧羊去找马周了,今天收的礼物太多了,盘点都不是一时半会能盘清楚的,恐怕也只有马周能找到那房家的礼物在哪了。 房玄龄笑了笑便朝张怀安几人拱手,退出了小院。 见到小玖望著院门的眼神里有些担忧,可能是刚刚张怀安那番话嚇到小姑娘了,张怀安看向襄城,襄城瞬间便明白了,来到小玖身边,拉著小姑娘便进屋说起了悄悄话。 张怀安隱约间好像听到什么,襄城让小玖放心,將来她要是嫁给牧羊,肯定是正妻,但凡他敢对你不好,你告诉侯爷,侯爷直接打断他腿! 老程等人拒绝了张怀安留宿的请求,然后一群人非要上马比比谁先到长安,结果被张怀安一个个的拽下来,塞进了马车里。 在他们那些亲兵头子真诚的道谢中,张怀安送別了张家的最后一波客人。 这次收完了贺礼,不说玉器,瓷器,这些无法估量的东西,光是金银绸缎这些东西,都堆满了整整一个屋子。 张怀安大把的钱財撒下去,无数匠人来到书院,开始圈地,盖书院的院墙。 没错,不是在盖房子,而是在圈地! 李纲和陆德明人都快傻了,眼看著孩子们还住著帐篷呢,上课都还是露天呢,他俩看到这么多工匠和建筑材料被拉来,是张怀安良心发现了,结果这傢伙根本没有让那些工匠参与到书院的建设中去,而是带著那些新来的工匠,给他们划了两道围墙边界。 让他们儘管往后盖,一直往山里盖,能盖多远是多远,工匠头子问侯爷后边围墙的位置在哪,侯爷说他还没想好,先盖著吧! 除了原本老白老白的那一帮工匠,带著孩子们仍旧在盖著那第一间青砖学舍,从长安和蓝田招募的工匠,是不被允许参与其中的。 当春风吹过关中大地,灞桥边的垂柳出现了一丝绿意,玉山皇家大学的第一间学舍终於建成,张怀安给李二递了摺子,希望他能来参加书院的剪彩仪式,李二只回復了一个字。 “滚!” 李二的百骑天天蹲在山沟里,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破书院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两道三里长的围墙,加上一间木屋,一座青砖学舍,连他娘的一个大门都没有,他李二来参加这种书院的开学仪式,不好意思,他丟不起这个人! 张怀安也是著急啊,他要建造的书院怎么也不能比老云的差,所以他一直在让人找墨家传人,他画了一个月的图纸,居然没有人欣赏的了,李纲说他痴人说梦,陆德明说他异想天开。 最后实在没招了,张怀安只能去找顏之推,可能是他的面子不够大,但顏之推的面子够,名气也足够,而且作为如今儒家的领头人,顏之推开口,墨家传人也不必担心会被儒家继续迫害。 书院的整体架构也已经定了下来,李二担任玉山皇家大学校长,顏之推受邀担任名誉副院长,为了让这老头答应,张怀安让张初禾直接住到了顏家,就这也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顏之推才答应下来。 李纲担任文学院院长,陆德明担任副院长。 张怀安任书院院判兼格物院院长,张承远在书院就读的同时,兼任格物院副院长,张初禾就读书院併兼任体院院长! 李靖担任军事学院院长,他本来不想答应,结果张怀安带著李德奖回了一趟李靖家,在李德奖的声泪俱下和张怀安谆谆善诱的教导之下,李靖终於鬆口答应了下来,不过每周只授课四节。 不过张怀安说没事,他也可以兼任军事学院副院长,毕竟他也是在战场上的无敌猛將,教这些学生还是没问题的,李靖说若是如此,你就是把我儿子打死,我也不去了,张怀安只好悻悻作罢。 孙思邈担任医学院院长,建筑学院的院长,暂时还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怕儒家坑害他们,还是在观望,张怀安不仅在长安城贴了告示,甚至让绿林道都帮忙散播了消息。 王当仁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绿林道,都知道勇三郎的儿子现在跟著蓝田侯混,而蓝田侯的武力已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了,所以牧羊现在到哪,別说害他了,就差没把他当祖宗供起来了。 请顏之推找人的这回事,本来顏之推也是不愿意的,他说他就这么点名声,別临死,临死让张怀安给嚯嚯没了。 结果早上张初禾背著小包袱刚去顏府,中午就又回来了,说老祖宗答应帮他找人了,连他要的其他人也一同找,他活了这么久,没见过几天太平日子,劳张侯高抬贵手,让他多活几天。 张怀安听的撇嘴不已,你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著有这么一天,不知道他张怀安的东西不好拿吗?李二拿他东西都要给钱,就让您帮帮忙,您还矜持上了。 书院的剪彩仪式人很多,但全是工地上的匠人,被拉来临时凑数的,匠人还有些不满,因为张怀安给的价格是按尺寸算钱,只要乾的快,就能多拿钱。 但他也別想著偷工减料,他对院墙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扛住他一脚不倒,就算合格,匠人头子拍著胸脯保证没问题,然后就看到张怀安一脚踩断了一根半尺粗的松木! 匠人差点就把手里的傢伙给摔到地上了,合著您也不是要盖院墙,是他娘的要盖城墙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六月初六! 张怀安通过各种渠道寻找百家传人的消息,当然瞒不过李二。 李二把张怀安叫去了皇宫,训斥了他一顿,说他找百家传承可以,但是只要出了乱子,到时候天下儒家攻击他一人,別找他兜底!让他自己掂量著办。 然后说襄城的公主府已经置办完毕,他的侯爵府也即將建成,大婚日期定在六月初六,让他也该置办的置办起来了。 张怀安不明白,我等著收嫁妆就行了,我置办什么?结果等出了皇城他才想明白,李二是让自己给他准备聘礼,也不是图他手里那点三瓜两枣,是惦记上他的技术了。 “不对啊!他娘的我不是之前给过了吗?当初不是谈好的炒钢法就是聘礼吗?李二这是准备再嫁给我一个闺女?谁?汝南吗?还是南平,还是长乐?是不是年纪小了些?” 张怀安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李二了,能够简单製作的,手里恐怕也就剩肥皂和玻璃了,其他的不是没有,而是需要从理论转化到实践,需要研究,而那帮子学生,这会才刚刚知道“力”是什么。 最后张怀安想了想,用了好几天,把曲辕犁给研究了出来,肥皂那玩意,长孙估计乐意要,李二恐怕不乐意。 重修氏族志的摺子李二已经拿走了几个月,但还是没听到朝堂上有重修氏族志的风声传出来,可能是因为李二得了不少钱財,怕动作太大引起世家反击,所以还在憋大招。 张家村和白沟村一共是七百多户,是原本李二给他册封侯爵时给他的食邑,征突厥回来的时候,又给封了三百户,所以又把白沟南边的犁元村也成了他的食邑。 而张初禾的封地在山西平遥,距离长安足足千里,襄城的封地就更远了,是恆州,张怀安不知道在哪,他问襄城,襄城给他说以前叫真定,这张怀安就明白了,原来襄城的封地是石家庄,那就更远了,离长安足足一千七百里。 所以她俩的那些庄户和封地,都是遥领,而且没有控制权,控制权还是在朝堂手里,只有每年收穫的时候,朝堂给送来的钱粮布匹。 张怀安其实很想跟李二商量商量,把她俩封地上的食邑给挪到蓝田来,那些钱財也不要了,他只缺人,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李二不可能在距离长安六十里的蓝田,给他划出三千户食邑,这样搞不好张怀安能直接拉出一支五千人的人马。 千户食邑的劳力给他修建玉山上侯爵府,你说不愿意?什么?不愿意!要知道张怀安给的的是什么待遇,一天管两顿饭,16岁以上一天给两个大子,白沟和张家村犁元村离的又不远,有亲戚很正常。 去年下半年开始修建侯爵府以后,加上妇女老人卖蝗虫饼的收入,两个村子的人平均存款都有一贯钱了!这过年走亲戚的时候,谁还不夸上两句自家侯爷仁慈厚道。 犁元村的百姓,得知自己也被划成了蓝田侯的庄户,初八朝廷给的封赏,初九就有汉子背著包袱去了张家村,说要帮著自家庄主修府邸,结果被两个村长给骂了回去! 自从初禾的升爵宴办完,已经快將近两月了,张怀安这两个月除了偶尔去看看玉山上马上修建好的侯爵府,其余时间连庄子都不怎么回,一门心思的专心教导学生,让文学院两位正副院长非常感慨。 因为他俩一直觉得张怀安这傢伙不像是个能閒下来的主,结果还真就在书院呆了两个月。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杜荷!说你呢!能不能跑?要不你去小孩那队吧!不,小孩你也比不过,都两个月了,你跑的都没程处弼快!”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解书荒,??????????????????.??????超靠谱 全手打无错站 “真的吗先生!” 沿著蓝桥河奔跑的学生中,杜荷听到张怀安的话,惊喜的看向他! 他身边的作为大孩子中年纪最小的李恪,李恪鄙夷的看了一眼杜荷,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的李景仁,不想与这个无耻的傢伙並排。 张怀安嘿嘿一笑:“我跟你开玩笑的,我是院判兼格物院院长,管不了你们这个,你可以去问你们体院院长!” 而此刻,本来在队伍最前面的张初禾,手里拎著一根藤条已经缓缓坠到了队伍最后边,一藤条就抽在了杜荷腿上。 “嗷!” 杜荷嗷一声就加速了,瞬间就超过了好几个人。 张初禾冷笑:“你看你不是能跑吗?给我保持好队形!谁跑乱了待会还挨抽!” 河边的草地掛满了露水,天空中的月亮还悬在头顶,这是张初禾作为校委会成员,给学生们制定的早操计划,以十岁的李恪为分界,以上全部全是大孩子,每天早上五公里,以下小孩子,每日早操三公里。 当然那是最开始,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孩子十公里,小孩子五公里,这些孩子里,说实话,就没有一个是真正身体弱的,如果有,其实也是张承远,张沐瑶,哪怕是张柬之,都完全跟的上训练进度。 训练中,表现最不好的是李泰,杜荷,尉迟环,杜荷这傢伙纯粹就是天生喜欢偷懒,而李泰则是因为够胖! 而尉迟环虽然也胖,但人家基因牛逼啊,爹娘都是高手,今年六岁的尉迟环,刚来的时候大概七十斤的体重,现在已经只有五十斤了,看起来比正常孩子壮实了不少而已。 而大胖子李泰,就比较让人费心了,他的减肥计划是张怀安亲自製定的,老孙辅助,否则九岁,一百多斤的体重,不然別说跑了,每天走几公里对他的膝盖都是负担! 不过好在这傢伙的意志力足够强大,或者是张初禾的鞭策足够到位,总之李泰的体重在昨晚已经成功掉下了三位数这个大关卡。 当所有人气喘吁吁的回到书院,两口大锅已经飘出了香味,从最小的张沐瑶开始,从小到大,自觉地排队打饭,早餐只有一碗稀粥配馒头和咸菜。 餐盘是木製的,没办法,张怀安搓不出来不锈钢,所以只能用木头,定期晾晒防止发霉就可以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自信的李泰! 大在那次宴席后还是病倒了,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才能下床,老孙说是操劳过度。 打那以后大也意识到了,侯府已经不是当初只有几个人的侯府了,光靠她自己肯定不行,而且这种宴席只是第一次,六月份侯爷和公主大婚,虽然听著有些彆扭。 但没办法,侯爷说了,他和襄城其实都无所谓,但是李二要脸,大觉得侯爷嘴里的李二应该是当今陛下,毕竟陛下行二…… 所以大自从痊癒了以后,就只负责他们几个主人的饭食,如果张家父子三人在书院,就只负责襄城和云柚的饭食,大的建议是,让侯爷再买一些人回来,这样咱家的手艺就不会外传! 侯爷那几天好像在研究一种犁,大记得当时侯爷直接一脚把犁给踹成了两半,说一口吃食而已,如果都敝帚自珍,大家现在应该都在抱著野兽啃生肉! 大当时被嚇了一跳,不过小娘子告诉她,侯爷不是生她的气,让她別怕,是在生她外公的气! 这两个小子就是大教成来的徒弟中,学的最快的两个,已经有了大的五分手艺,做些简单的饭菜,足够了。 张沐瑶的饭盘上多了一碗半满的金黄小米粥。 小姑娘甜甜的说道:“谢谢哥哥!” 然后去隔壁大锅旁领了一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她年纪小,一个馒头足够了。 张怀安是不允许书院中出现滚烫的饭食,全部是放温之后才允许学生们打饭,而除了李泰之外,所有人的饭食都是不限量的。 李泰苦著一张脸,跟发馒头的师傅说:“大哥,能不能再给一个!再给一个就行!” 厨子是村里人,虽然不知道这些学生具体身份,但从那天宴席中也能猜出来,这些孩子的身份超乎他的想像。 厨子看了看队伍后边站著的自家侯爷,訕笑著说道:“这位小郎君,要不您问问侯爷?” 李泰也不想为难一个厨子,低著头端著餐盘来到一旁的桌子上,等待所有人打完饭,当所有学生都坐到了桌子旁。 张初禾开口说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恆,念物力维艰。念!” 当所有学生念过之后。 “开饭!” 李泰看著面前比自己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馒头,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著,一边吃嘴角还往下流口水,李泰一边吃一边擦,一个月没吃到馒头和米饭了,李泰此刻觉得眼前的馒头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最开始张怀安开始给他减肥的时候,他的饭食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其他人都是正常饭菜,馒头,汤饼,米饭,红烧肉,滷鸡腿……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只有肉和蔬菜,牛肉,兔肉,鸡胸肉,偶尔给小挖的竹笋他也有份。 刚开始李泰还很得意,还朝其他学生炫耀,吃了三天,他就开始瞄人家手里的馒头,第七天,当拿肉和人换馒头的举动被制止,李泰差点就哭了,太痛苦了。 不过那会张怀安正生著李二的气,所以別说李青雀哭了,就是跪著也別想吃一口碳水! 而昨天晚上,之前比一石粮食还重的李泰,体重终於掉下了三位数,才被允许吃一个馒头。 李恪看著身边的弟弟:“青雀,你怎么不就著咸菜?” 李泰一边擦口水,一边说道:“三哥,你別管,我待会吃!” 然后李恪就看到自己弟弟,硬生生的干吃了一个馒头,然后把咸菜倒进碗里,几口喝完了一碗粥,然后直接离开了餐桌,朝学舍跑去。 没办法,再待下去,李泰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抢別人手里的馒头! 张初禾看了一眼餐盘里放著四个馒头的尉迟环,冷笑道:“你就吃吧,等你胖回去,就给你也来这么一趟!” 尉迟环想到刚刚李泰的样子,一哆嗦连忙把盘子里的馒头,给身边的程处弼和刘仁规一人分了一个! 他的脑袋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吃肉吃到噁心,他刚开始还埋怨过来著,说他也胖,为啥不让他也吃,不过当张怀安笑著问他,你確定的时候,张承远拉了拉他的衣服,尉迟环的求生欲让连忙摆手拒绝! 想到这里,尉迟环连忙朝对面的张承远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书院不允许浪费,再难吃也不行,上一个浪费食物的李崇晦,帮建筑队挖了三天挡在院墙路线上的树根,而且是不允许帮忙的那种,上午一颗树根,下午一颗,挖不完就什么时候挖完再睡觉。 李崇晦第二天就哭了,这会他才知道砍树可比挖树根幸福多了,但没用,就连李纲先生和孙道长都没帮他说话。 所有人吃完后,餐盘被整齐的放在一起,由僕人带去河边统一清洗,李泰的因为特殊情况,由李恪代劳。 当所有学生回到教室坐好,张怀安夹著一个三角板走进了教室,让除了张承远外的所有学生都愣了一下。 因为格物一直是张承远在教,张怀安虽然掛著格物院院长的名头,但是从来不授课,都是张承远代课的。 张怀安看向下面有些懵的学生,笑著说道:“这周开始,你们將增加一个新的学科,算学!” 李泰一听就乐了,这不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了,你说以后你亲自教格物,那就不说什么了,因为他没见过这玩意,但你说你教算学?谁不知道你张怀安不学无术! “李青雀同学?你在笑什么!” 李泰得意的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先生,既然承远可以代课格物,不如算学便让学生来代课如何?学生的算学,虽然不如一些算学名家,但自认可以教授这些同窗!” 李泰也不是为別的,当代课先生,就能行使一部分先生的权利,这两个月这些傢伙可没笑话他,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 “呵呵,李青雀同学很自信啊,那这样我给你出一道趣味算学题,题很容易,希望你认真对待,只要在下课之前算出来,你就可以成为算学课的代课老师!” “先生请讲!” “假设一座宫殿前的台阶为20阶,每次只能上一阶或者两阶,请问,一共有多少种上法!” 第二百六十章:「先生牛逼,能不能带我一个!」 尉迟宝琪举手,张怀安看著这个大聪明:“宝琪同学请讲!” 尉迟宝琪起身:“先生,先生,我知道,有两种!” 张怀安点头,尉迟宝琪一喜,结果接下来就听到张怀安说道:“宝琪啊,以后我会和其他课的先生说,对你的要求放低一些,不过你上军事课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听!或者你可以想想办法,变得跟先生力气一样大!” 尉迟宝琪疑惑:“先生,不对吗?” “宝琪先坐下吧,让程处亮给你解释解释!” 看到李泰埋头开始在纸上演算,张怀安便对学生们笑著说道:“好了,今天我们先学习一种新的数字表达方式,这种数字是大食人的先祖,在三百多年前发明出来的。” 张怀安在黑板上写下了0-9十个数字,又把分別对应的汉字写在这些阿拉伯数字下面。 李恪举手:“先生,我们拥有自己的文字,为何要学习大食人的文字?” 张怀安其实预料到会有人这样问,而就这,还不是大唐最骄傲的时候,等到了今年各国使节进长安,共同尊奉李二为天可汗之后,大唐的骄傲会达到一个顶峰。 “因为他们更方便计算,你可以尝试在纸上分別写下我们的十个数字和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看看可以节省多少时间,而恰恰,算学是计算量很大很大的一个学科,所以在你研究出一种叫『计算机』的东西之前,靠著我们现在的槽算盘,能省一些时间是一些。” 看到许多人眼中都带著疑惑,张怀安摆手:“先別问计算机是什么,不要纠结这个问题,等回头先生有时间了,把大食给打下来,然后改名叫大唐数字就可以了。 现在我最近研究了一种效率更高的算盘,东西倒是做出来了,不过就是把用法给忘了,想的先生我头髮都开始掉了。” “先生牛逼!到时候能不能带我一个!”张怀安脸黑! “尉迟宝琪滚出去,绕著书院跑一圈!” “哈哈哈哈!” 这一堂课其实没教什么,只教了学生们认识这几个数字,並且如何学会组合出他们想要的数字,除了年纪最小的那几个和房遗爱之外,学的都很快。 不过张怀安也不担心,因为他有儿子,学生们的学习態度还是挺端正的,遇到不会的自然会向张承远私下里询问。 张怀安夹著没用到的三角板,这可是现在庄子上第一木匠大牛亲自做的,上次大牛打魏徵的事情过去后,第二天早上,张怀安怕大牛这憨货想不开,早早便和襄城就去了大牛家里慰问,结果人家正坐在门槛上喝粥呢! 张怀安问他,你就不怕吗?要知道你冒犯的可是朝廷正三品官员,比侯爷我都大一级。 结果大牛笑呵呵的说,没事,想砍他就来唄,反正是那傢伙先冒犯侯爷的,脑袋大了不过碗大个疤! 他爹还有些惋惜,说亏了,应该打那老傢伙一顿的! 张怀安脸黑,襄城则是笑呵呵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十两的银饼子,递给了要给夫妻二人盛饭的大牛老婆,大牛媳妇本来说什么都不肯要。 襄城说,虽然大牛做事莽撞了些,但愿意拼著性命为侯爷出头,这是忠心可嘉,若是这种人都不赏赐,那下次谁还愿意为侯爷出头,而且也不用担心,不会有人事后算帐。 大牛家现在也是庄子上除了有府兵,和跟著侯爷当亲兵的那些孩子家里之外,顶有钱的富户了,虽然达不到张怀安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最后大牛媳妇还是收下了银饼子。 李纲站在门口,笑呵呵的问道:“第一次授课感觉如何?” 张怀安意气风发:“非常好!就是一些学生资质愚钝了些!” 比如李佑说自己0岁,房遗爱说自己今年五十二了,非要比他爹还大一岁的事情,就不告诉老李了。 “那就好,学生资质有高低才是正常,若都是像李青雀那样的天才,这世上不全是妖孽了,拿著书自学便是了,还要我们这些先生干什么!” “李青雀?呵呵,李青雀……” 李纲要是不说,张怀安都差点把李青雀给忘了,也不知道这傢伙什么时候能算出来。 “青雀怎么了?”李纲疑惑? “没什么,就是他说自己算学一道很厉害,想跟承远一样,当代课先生,我就给他出了一道题,恐怕需要些时日!” 李纲鬍子翘了翘,手中的一卷书,捲成圆筒“啪”一声摔在张怀安身上:“仗著学识欺负人!是一个先生该做的事情吗?混帐玩意!老夫去帮忙!” 张怀安撇嘴,也不是看不起你,你最好別研究,不然怕你那老化的cpu再烧了! 这时牧羊走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张怀安先问道:“你力气变小了吗?” 最近事情多,张怀安忙的乱七八糟,都是想起来什么办什么。 按医学理论来说,他的血液顶多在牧羊体內存活一个月,他不是什么吸血鬼,应该还在正常人的范围內。 “没啊,侯爷怎么问这个,昨天薛小子我俩还骑著马比武,来著,力气大了是真好啊!以后打不过,现在就他那三脚猫的招数,我轻鬆就能干翻他!” 张怀安砸吧砸吧嘴:“行吧,找我啥事?” 张怀安其实有两个猜想,一个是自己的血可能真的很厉害,可以一直维持牧羊的力量,不过这个不太靠谱,他更倾向於第二个猜想,就是他之前猜想的,这傢伙原本应该力气很大的,毕竟看那群学生就知道了。 但因为幼年父母双亡后,就开始流浪,吃不饱是肯定的,所以造成了身体的亏损,自己的血液进入他身体后,被他当做补品给消化了,弥补上了他身体的亏空。 反正不管是哪样,都说明自己血很珍贵,非常珍贵,下次有人受伤可餵一点尝试一下,如果真行,也算是大唐版安宫牛黄丸了,都是保命用的玩意,输血就算了,还是別轻易尝试。 “侯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要找您!” “谁?就是之前来咱家要东西那小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拿著你那破玩意离老子书院远点! 张怀安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姓吴那小子?” 牧羊一拍脑袋:“对,对,还是侯爷您记性好!” 张怀安心情能不好吗!好多天都没从李二那薅羊毛了,之前要聘礼的事情可给他气的不轻!別看钱少,但是解气! 你他娘的不会又是来收聘礼的吧?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最好別是前面这一种,否则就不是掏点钱就过去的了! 来到书院门口,果然是上次的那个內侍,张怀安走过去,脑袋仰的老高! “你找本侯所为何事?” 吴仁谦脸上的笑脸都跟上次见面时一模一样:“奴婢见过侯爷,陛下让奴婢来通知侯爷一声,明日早朝您要参加!” 张怀安愣了几秒,看向身边的牧羊:“侯爷我最近好像没犯事吧?” 牧羊嘴角抽抽了两下,想了想说道:“除了咱们书院的院墙已经修了五里,最近侯爷您一直在书院,没怎么出过门!” 张怀安听到牧羊这么说就放心了,点了点头,然后看著吴仁谦问道:“陛下说了是什么事吗?不会是有人弹劾我吧?而且如果只是通知我上朝,用不著你一个內府掌事亲自来通知我吧?” 吴仁谦笑著说道:“侯爷明鑑!” 这傢伙说著,就从身边一匹马的身上的褡褳里面,取出一个篮球那么大的黑球! 张怀安直接拉著牧羊就往后跑!不能说是跑,是飞!牧羊一眨眼,就看到自己往后飞了七八米! “拿著你那破玩意离老子书院远一点!” 张怀安直接大吼出声!他看见那玩意的时候,身上冷汗都出来了,一个篮球那么大的炸弹,恐怕有三十斤,三十斤…… 而且看那傢伙马背上的褡褳,另一边应该还有一个…… 书院没有大门,但是有木牌子,他们三个人是处在书院范围內的,而且距离学舍只有几百米。 听到动静,正在给学生们上课的李纲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著张怀安大惊失色的模样,也是问道:“发生了什么?” 学生们也都趴在窗户上查看,能让张先生如此惊慌的事情,他们可没见过! 春风吹过,张怀安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做的炸弹,虽然是铁壳但里面有一层皮子,其实炸药算是被装在一个皮袋里面的,所以不会出现自爆的情况,他敢保证,这傢伙的炸弹里面绝对没有那玩意! 六十斤炸药没炸死他算是他命大! 吴仁谦有些呆滯,但还是听话的怀里抱著炸弹,往书院外边走去! “褡褳里面的那个你也抱著!两个不要挨在一起!” 吴仁谦虽然搞不懂,但当奴才的人,没別的,就是听话! “滚到河边上去!” 看到这傢伙抱著两个“篮球”离开了书院,张怀安才放开了牧羊,跟李纲解释了一下事情原委,然后就挨了一盏茶时间的臭骂。 等到主僕二人来到河边,吴仁谦就抱著他那两个玩意站在河边,那头黄色的马正在啃著地上的青草嫩芽。 “你轻轻的,把你手里的那两个炸弹放在地上。” 吴仁谦照做。 然后张怀安才带著牧羊两个人,黑著脸走过去! 吴仁谦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侯爷怎么如此惊慌,这炸弹不还是您教给奴婢的吗?” “呵呵,你们研究这东西的时候出事了没?” “没啊,就是灰尘大了些,呛的人总是咳嗽,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张怀安皮笑肉不笑:“你回去的时候,到太极殿面前,去恭恭敬敬嗑几个头,谢谢陛下保佑!有祖坟在长安附近的话,顺便也去祭拜一下,虽然你不能替家里传宗接代了,但你的祖先还是爱你的,恐怕在下面没少给阎王爷磕头!” 趁著吴仁谦还在思考,张怀安来到炸弹面前,把两个炸弹都抱著放在河水里涮了涮,然后扣著上方的引线位置,直接把一个铁球掰成了两半,里面灰色的颗粒状火药直接撒了一地。 “侯爷,您这是干什么?” “你来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你们这玩意做的如何吗?” 吴仁谦被噎了一下,虽然確实是这样,但您也太乾脆了吧!其实他是想让张怀安看看威力的,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改进一下,按照张怀安给的描述,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威力最大的炸弹了! 张怀安看著里面没有被河水浸湿的火药,点了点头,说实话比的做的还强一点,毕竟人家是专业的,他做的时候有些凑合! 张怀安在河里洗了洗手:“牧羊,把这些东西全弄到河里去!” “是,侯爷!” 张怀安在河里洗了洗手上沾到的黑火药,在自己的袍子上擦乾了手,才问道:“你们不会是在皇城里面研究这东西的吧?” “是!” “跟陛下建议一下吧,搬出去,最好是挖个地洞,不然我怕你们哪天把皇城炸了!” 吴仁谦態度很端正,知道肯定是自己哪里出了紕漏,九十度弯腰拱手问道:“侯爷,哪里有问题吗?” “你们製作火药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铁器,记住是任何!筛火药的筛子都给我换成竹子的!更不要出现把火药装在铁壳子里面的蠢事!我让你去祭拜祖宗你別不在意,下次你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张怀安说完忽然愣了一下:“不对,老子不是给你一个炸弹吗?你没拆开吗?” “陛下说,反正技术都有了,然后给点了……” “炸牛屎了没?呸……” “火药接触铁器,是有可能爆炸的,一个火星,足够把你们所有人送上天了!” “您给的不也是铁壳?” “我那里面是有一层皮子的,你可以理解为所有炸药是装在一个皮袋子里面,然后又放进去的!” 吴仁谦看了看张怀安脚边的另一个炸弹,忽然也出了一身冷汗,他倒不是担心炸死自己,而是想到皇城库房那边的上万斤火药! 不过好在前些天就停止製作了,否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张侯爷跑著去皇城,通知那些匠人停止製作! 吴仁谦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紕漏,也就鬆了一口气,没明火这种事情手册里面是写了的,但铁器没写! 第二百六十二章:你们自己掌握了真理! “侯爷,皇城那边应该没事,这几天没製作了,这次奴婢是专门带著炸弹,来让您看看威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炸弹的威力再大一些?” 张怀安看著那三十斤的大傢伙,嘆气道:“你们其实已经掌握真理了!” “什么真理?”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口径即正义,射程即真理!不是,谁教你们把这玩意做这么大的?这玩意我都未必能扔多远,是以后准备用投石机投掷?” “不是,侯爷,我们做的都是一斤一个,这个是专门让您看看的!” 哦!张怀安这就明白了,这是他娘的怕自己鄙视他们,所以专门做了两个大的,来跟自己炫耀来了!他还以为是投石机专用款呢! 这是黑火药,不是tnt,拿来炸城门可以,炸城墙就扯淡了,如果真的给军队配备,还是手榴弹加炸药包,这种先辈们总结出来的最好搭配。 但张怀安突然想到,你別说,这玩意要是引线做长一些,大唐时代的敌人没多少见过这玩意啊,用投石机扔过去,说不定还真有奇效。 张怀安站起身拍了拍吴仁谦的肩膀:“小伙子,你他娘的还真的是个人才!这玩意要是以后打守城的敌人,说不定真好用!” 吴仁谦嘴角抽抽了两下,他都三十多岁了,只是没有鬍子,看著年轻而已,侯爷好像才21吧? “点就算了,这玩意太危险,而且不太適合学生们看到,而且我庄子上还有好多牛,万一全惊了你赔不起!” “那侯爷可还有办法改进?” “没办法了,我只能告诉你颗粒越小,威力越大,至於更厉害的炸弹,不是没有,而且现在做不出来!但这对於我们现在已经足够了!” 吴仁谦拱手道:“侯爷,没事,您先告诉奴婢製作方法,我们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就做出来了!” 张怀安翻著白眼:“三硝基甲苯,用甲苯和硝酸製作,用硫酸作为催化剂和脱水剂,通过硝化反应將甲苯分子中的氢原子替换成硝基,就成了!” 牧羊愣了一下:“侯爷,什么?小鸡?能做炸弹?” “滚蛋!听不懂就別瞎扯!” 吴仁谦的眼睛里都转圈了,但还是拿著本子和炭笔在上面写著什么,张怀安已经懒得吐槽了,这傢伙字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写的什么玩意! “把这个玩意带回去吧,把我说的跟陛下都匯报一下,把火药作坊搬出皇城,而且里面不准出现铁器,否则出了事情別找我!” “行!” “对了,顺道去一趟我庄子上,找马周,就说来拿曲辕犁,回去了跟陛下说,这是可以用一头牛就能耕地的曲辕犁。 陛下是九五之尊,既然开口了,我当女婿的,不能让陛下顏面落在地上,但我真没好东西了,陛下收了两次聘礼,按礼说,应该再嫁给我一个公主的,但我这人容易知足,所以还请陛下把襄城公主的嫁妆置办的丰厚些!” 吴仁谦无奈的拱手:“是!” 张怀安带著牧羊转身就走,结果走了一半,脚步停住了,对牧羊说道:“对了,你去搜搜,看看这傢伙身上有没有钱,我说过不能白拿东西的!君子一言駟马难追,侯爷我不能说话不算数!” 吴仁谦一听,转身就想上马,结果眨眼间就被牧羊从马上拽了下来,按在地上开始搜身,感受著对方的力气,吴仁谦也不挣扎了,能跟著张侯爷混的武力能差了?他虽然会点功夫,但跟这种人比还是算了吧! 半晌,牧羊手里顛著两块一两大小的金饼子就回到了书院:“侯爷,这傢伙贼的很!居然把金子缝进鞋底,也就是我,看到他鞋上有几道新线,要是薛小子,今天肯定找不到!” 张怀安冷笑,吴仁谦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但习惯这东西是改不了的,这傢伙上次出门就带著全部身家,这次没道理不这么干,无非就是藏的严了些而已! “行了,准备准备,咱们回庄子上,明天既然要上朝,那今天就要进城,不然从咱们这走怕赶不上!” “行!” 因为学校的师资力量非常不均匀,所以文学课的时间是很长的,张怀安给老陆交代了一声,就带著牧羊和薛礼回了庄子。 其实也不用怎么操心,这些熊孩子现在在书院里过的可比家里开心多了,而且安全问题,林子那边几百青壮呢,真急眼了,老虎都能打死! 书院这边三十个老兵都在这,老范领著那些年轻的在庄子上训练。 就算有东西能突破这两道防线,学生里面还有最后一层防线呢…… 最后回城的人选,大,黑牛,襄城云柚,牧羊薛礼,张怀安本人。 本来张怀安是说他带著牧羊薛礼去就行了,但襄城说要去看看公主府,有没有什么紕漏。 次日朱雀门前,张怀安腰里插著一个榆木笏板,有些意外,因为他见到了许多生面孔,一群人给自己打招呼,他都不认识是谁。 只能尷尬的笑著回礼,然后一抬头,张怀安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竇静! 竇静看到张怀安,眼泪“唰”就下来了,张怀安连忙安慰。 两人来到一处无人处,竇静六十多岁一个老头,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声嘶力竭:“老弟啊,为兄委屈啊!” 张怀安沧桑了许多的竇静,也是心中感慨,去年的时候,竇静还是意气风发呢,六十多的人只是鬢角白,这几个月没见,鬢角全白,鬍子都成了白色,看著都快追上陆德明了! “知道竇老哥心里委屈,大军出征的时候没机会,本来想著回来的时候去夏州看看竇老哥,结果李公没从那边走,我还可惜了好久!” “知道兄弟惦记著哥哥,你嫂嫂都跟我说了,你刚回来,就给府上送了年礼,还帮哥哥出了气,狠狠坑了一把那些狗东西!你不知道,当时哥哥我在夏州,家里给送了信,高兴的我连醉三日! 后来家里又送来信,说初禾被封了县主,哥哥却远在夏州,想要去亲自道贺,確实鞭长莫及,等回头!我这几天忙完,就去弟弟庄子上,你我一定要好好喝一场!” 第二百六十三章:什么不斩来使?你问问唐俭! 张怀安胸脯拍的“砰砰”响:“没问题,竇老哥放心,到时候带上嫂夫人,一直没机会拜见,实在是不该!” 朱雀门伴隨著“吱呀”声被打开,两人连忙回到队伍中去,半路也碰到一个脚步匆匆中年人,三人一齐朝那边走去,中年人朝张怀安打招呼。 “久仰张侯大名,在下武士彠! 张怀安脚步顿了一下,武士彠?名人啊! 张怀安激动的连忙上前握住武士彠的双手,激动道:“久仰,久仰,应国公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应国公何时回的长安,也不曾告知怀安一声,好去府上拜见?” 不止是武士彠愣住了,就连张怀安另一边的竇静都愣住了,没见过张怀安对谁这么热情过啊,就算有,那也是程,尉迟这些与张家关係好的武將! 武士彠也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掛著一个应国公的名头,但他是李渊的铁桿,李二登基以后,就把他给一桿子捅到了豫州,然后可能是觉得有点近,又一桿子给他捅到利州去了,那是蜀中啊! 所以他虽然掛著国公名头,但其实待遇连薛万彻都不如,更別说张怀安这种长安城的当红炸子鸡了! 不过张怀安既然热情,武士彠也不敢自抬身价,连忙热情的说道:“不敢,不敢,我也是才被陛下召回没几天,错过了平遥县主的升爵宴,实在是可惜,该是我去张侯府上拜访的!” “誒,武老哥这话,你远在利州,长安又无家眷,我也就没往府上送请帖,失礼的是老弟才对!” 竇静看著刚刚还跟自己哥俩好的张怀安,转眼间就移情別恋了,虽然摸不著头脑,但心中还有点失落。 “老弟这话说的,是怪哥哥住的远了不是?这次大概能在长安留些日子,我听说张侯与襄城公主六月初六完婚,到时候哥哥一定备一份厚礼!” “不敢,不敢,等下朝,下朝之后应公应该没差事吧?到时候我隨应公去家里拜访!” 武士彠愣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道:“就这么说定了!下朝后一起去我府上,中午就在哥哥府上好好喝一顿!” 张怀安还想继续客套,远处却传来吼声:“小子!干什么呢?还不过来!” 张怀安看到前面的人都进入朱雀门了,老程转身喊他呢,三人连忙互相拱手,向队伍中赶去。 见他又要去找薛万彻,老程走出队伍,直接把他拽到自己身边,一边走一边问道:“小子你跟姓武的走那么近干什么?拉拢错人了吧?” 张怀安当然不能说自己想见见后世的武则天长什么样子,而且老程也不知道武则天是谁,插科打諢道:“我看上他家一个闺女……” 没等张怀安说完,程咬金一巴掌拍在张怀安脑袋上:“你小子別乱来,人家再落魄也是国公,你敢强抢他闺女,到陛下那告你一状,你落不了好!” 秦琼皱眉道:“不对吧,知节这小子在骗你!武士彠离开长安的时候根本没闺女,只有两个儿子,哪怕这几年生了闺女,都未必比初禾丫头年纪大!” 秦琼以前亲近李渊,所以跟武士彠的来往比老程等人密切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 “啪!” “混帐玩意,现在都敢誆骗老夫了,再过几年你还不骑在老夫头上拉屎!” 张怀安也不能还手啊,他怕一巴掌把老程脑袋扇掉:“程伯伯,您说的也太噁心了,我真是看上他家闺女了,不过不是您以为的那个看上!他家有个闺女,是个天才,今年五岁,趁著没被老武教歪,我拐回书院去。” “下次说话说清楚!” “您等我说清楚了吗!” 等到了太极殿中,今天不是大朝会,所以太极殿显得空荡荡的,像崔明礼那种傻叉,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这种朝会,张怀安照例从文官群里转了一圈,手里就多了几个坐垫,给老程等人发了一圈,自己手里还剩一个。 张怀安找了个柱子,往背上一靠,然后就开始睡觉,他在柱子背面,不行礼李二应该也看不见他。 薛万彻看他靠在柱子上睡的舒服,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以前真傻,低著脑袋睡哪有靠著睡舒服!也去找了一个垫子,覲见过陛下之后,就靠在张怀安身边,也开始睡觉。 “蓝田县侯何在?蓝田县侯!张怀安!!!!” 张怀安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看见薛万彻的大脑袋居然靠在自己肩膀上,还流口水!噁心! 张怀安一把推开薛万彻的大脑袋,他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李二在叫自己! 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站起身从柱子后边走出来,朝李二拱手:“陛下,您叫我何事?” 李二黑著脸,也不想跟他计较:“朕刚刚说,让你去鸿臚寺与唐卿一起,负责接待使节,你可有意见!” “鸿臚寺?鸿臚寺卿不是唐公吗?微臣也没经验,贸然接替是不是不太好?” 唐俭脸顿时就黑了!你到底听清楚没有!是让你协助我!不是我协助你! 李二脸更黑了:“是让你协助唐卿!不是要升你做鸿臚寺卿!” “哈哈哈!”殿內眾人一阵鬨笑! 张怀安揉了揉眼睛:“哦哦,那鸿臚寺少卿的职位也行!虽然低了点,但微臣毕竟没经验!” 人群中的鸿臚寺少卿则是战战兢兢,这怎么上来就要抢自己官位啊! “没有职位!没有俸禄!只是协助!” “哦,那不干!” 李二都懵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他確信自己还没到那个年纪,这他娘的还有人敢拒绝自己? 张怀安拱手道:“陛下,那些外族人来干什么?怎么还要接待?要是来示威的,乾脆直接杀了了事!” “你就知道杀杀杀!那些外族来的是使节!亏你还是带过兵的將军,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他们是来向我大唐称臣的!要尊朕为天可汗!” “陛下您这话说的,您问问唐公,看他信不信这句话,要不是唐公命大,差点就被頡利斩了!” 唐俭觉得,自己但凡能打过这傢伙,就直接抽出笏板跟张怀安干一架!太他娘的气人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破万法! 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张怀安他娘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过唐俭看著张怀安腰后插著的榆木笏板,明显是有些害怕,这玩意自从程咬金说好使以后,那些喜欢打架的武將,基本人手一个,但別人,哪怕是李靖,唐俭都敢出去骂两句。 唯独张怀安不行,这傢伙力气太大,木头的照样能给自己打死! 李二想了想,虽然他觉得给张怀安一个官职,属於脱裤子放屁,这傢伙明显是干不了几天,等事情办完,肯定就回玉山教书去了,不过这傢伙看样子还在生之前的气。 朕都没好意思说你,拿一个破犁当聘礼,够寒酸的!虽然他用处很大,但改变不了他是一个破犁的事实! “那就封你一个鸿臚寺丞吧,协助唐卿负责此次迎接各国使者的事情!” “几品?” “正六品!” 李二看他又想开口,直接摆手说道:“好了就这样,下去吧,记得不要弱了我大唐的威仪,到时候朕饶不了你!” 张怀安想了想,行!就给个正六品就给个正六品,六品也是官,反正到了鸿臚寺,老子照样是一身紫袍,除了唐俭,谁见了老子不低头! 张怀安一边转身往柱子后边走,一边嘴里嘟囔:“让我接待,到时候要是整死几个,或者出现什么收受贿赂的事情,可別怪我!” 离得远,他声音也小,李二没听清他说什么,於是问道:“你说什么?” “微臣说,我一定让那些蛮夷之辈,知道知道什么叫我大唐国威!” “行了,下去吧!” 张怀安回到柱子后边重新坐下,这会薛万彻也清醒了过来,衝著张怀安正撇嘴呢:“老弟啊,陛下有点抠门了啊,咋就给个六品位置?” “正常,还能真让我去接待使节啊,陛下也怕我把人全拉到灞河里面填河,就是让我看看有没有比较跳的,不服气的,嚇嚇他们!” “哦,这么回事啊!” 张怀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薛万彻问道:“老薛,你年纪大些,听说过狮子吗?” 老薛摇头:“狮子是啥玩意?” “算了,我去换个人问问,前隋时候的事,你那会还小呢!” 张怀安拿起一个坐垫,弯著腰,从柱子后边溜到了李靖身后,捅了捅穿著一身鎧甲的李靖:“李公,李公!” 李靖都没转头:“何事?” “您见过狮子吗?就是一种跟老虎差不多大,脖子上有一圈长鬃毛的猛兽!” 李靖摇头:“不曾听闻?怎么?你发现的新鲜玩意?想要献给陛下?建议你別整,不然到时候魏徵弹劾你,又要罚你俸禄!” “那就行!” 张怀安拎著垫子又跑回了柱子后边,他还以为是李二见过前隋时候有人献狮子呢,担心也有人给他献个猛兽! 不过张怀安也挺期待的,毕竟不少觉得自己很牛逼的国家,都这么干过,不过这次要是有人这么干,哪怕他们能拉来一头非洲象,这么远的长途跋涉,不死也够呛了,到时候锤死不还是简简单单。 不过狮子最好,虽然那玩意確实不如老虎厉害,也没老虎好看,到了夏天更是跟杂毛狗一样,不过物以稀为贵啊,到时候装个鞍子,给初禾当坐骑,岂不是比傻乎乎的小看著厉害多了! 毕竟歷史都证明了,熊猫这玩意极其不靠谱! 在不知道哪位大佬的催眠曲中,张怀安又睡著了,然后他是被薛万彻推醒的。 “老弟,下朝了!走,带你去平康坊喝酒!” 张怀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大早上就去,人家姑娘起了吗?” “別人去肯定没起,但你去,肯定起!” “算了,算了,不去了我约了人,等回头有时间再约!” 跟著人群出了太极殿,看到武士彠和竇静在等自己,张怀安走过去,对竇静说道:“竇老哥,我今天应公府上拜访一下,过两天带著孩子去你府上!” 竇静看著张怀安冲他眨眼睛,瞬间瞭然,嘴笑的瞬间就合不拢了,心里的那点失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妨,无妨,你我以后相处的日子还多著呢!陛下还让我去司农寺继续任职,那老哥就先去司农寺了!” 说实话武士彠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但凡能留在长安,谁愿意去利州任职,不过陛下都安排了竇静的职位,但没他的,说明他还是没能入陛下的眼。 陛下让他们这些人回来,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参加这些外族使节尊陛下为“天可汗”的大典,没有重用他的意思。 但如果能被张怀安看重,帮自己说说话,自己说不定真的有机会能留在长安,张怀安在朝堂上的一举一动他可都是看著的,换成他敢这么干,李二不砍他,也给他发配到崖州去! 两人閒聊著出了皇城,张怀安朝武士彠拱了拱手:“应公,贱內在延康坊查看公主府和我那刚盖好的侯爵府,您先回家,我待会带著贱內去府上拜访!” 武士彠心中感慨,谁敢把公主叫贱內啊,天底下独一份,他拱手还礼道:“那我便在府上,静候张侯和襄城公主! 两人分別后,张怀安叫过蹲墙角的牧羊和薛礼:“走,回府上,备份礼物,去老武家拜访拜访!” 按照这个现在这个时间,武士彠也没死,小武应该还没被她那两个哥哥迫害,作为国公府的小娘子,顶多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脑子再好使,带到张初禾面前,也要趴著说话! 这叫什么?这叫破万法! 能拉李家一把是一把,到时候大家都死了,到了下面李二可要好好感谢自己,你过得轻鬆,那是因为俺老张在负重前行,不是真的因为你李二牛逼! 张怀安越想越觉得自己伟大,感觉自己像是穿了光明鎧,整个人都在发光! 回家找了两颗指头肚那么大的琉璃珠子,隨便打包了一份礼物,主僕三人就直接往延康坊赶去,老武家不远,就住在长寿坊。 第二百六十五章:李夺杨,杨克李。 等来到延康坊,张怀安突然就对李二没那么生气了,换以前,他要是能在三环有两栋七八十亩的宅子,他做梦就能笑醒! 进入公主府里面张怀安就开始喊! “襄城!襄城!云柚!” “在这呢!” 襄城和云柚一起从一个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薛礼和牧羊手里都拎著礼物,襄城好奇的问道:“您是要去谁家拜访?既然都带了礼物,怎么不提前递拜帖?” 张怀安嘿嘿笑道:“我刚认识的新朋友,走,带你去拜访拜访!” “谁?” “应国公武士彠。” “您去他家干什么?他回来了?” “你爹是个喜欢夸功的,这次打灭了东突厥,其他国家有点怕了,说要共尊你爹为天可汗,所以他把外边那些大臣都给叫回来了,对了,竇静也回来了,继续任职司农寺卿,回头把承远和初禾叫到长安,一起去拜访一下。 老竇虽然就送了一车白叠子,但这情谊可比一车金子还重,是个厚道人!” 襄城见自己夫君又开始蛐蛐自己父皇,翻著白眼说道:“行,您说了算。” 襄城二人上了马车,一行人便朝长寿坊武家赶去。 到了应国公府,张怀安嘆气,怪不得老武一个国公这么不硬气呢,老程等人都住在太平坊,延寿坊,老武住的远就算了,宅子看起来也就二三十亩而且还年久失修,哪里像是一个国公府。 老武那略显破旧的仪仗被摆在门口,武士彠带著两个十几岁的小伙子在门口迎接,那热情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俩不到一个时辰之前才刚刚分开。 等到襄城和云柚从马车上下来,武士彠先是带著两个儿子给襄城行礼:“武士彠见过襄城公主!” 襄城脸上的神態端庄,跟张怀安见长孙时,长孙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应国公免礼!” 襄城施了一个万福,还礼道:“襄城见过应国公!” 没办法,虽然在张家没人把襄城当公主看,就连襄城自己也不觉得,她就觉得自己是侯爵夫人,除了官服比人家一品国夫人的官服更华丽一些,其他也没什么。 但在外边不行,老武还是很严谨的,先拜见襄城,然后张怀安拜见武士彠。 张怀安其实挺好奇老武的原配是个什么人,因为武士彠看著老实忠厚,却能生出这两个坏胚,確实不容易! 说白了,大唐说是葬送在武则天手里,其中一半责任都要归咎到这俩傢伙身上,武士彠死后,杨氏,武顺,武媚,这三人在府上过的连下人都不如,过得是要多悽惨就有多悽惨! 当然另外一半就是,武媚天生擅长玩弄权势,要是让张怀安穿越成一个女的,到后宫里,除非让他带著现在的力气,否则第一天就死了! 从府门到武家客厅的这段距离,张怀安一路都在打量,看看能不能见到武媚。 当来到正厅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穿著一身三品誥命服饰,头髮上插著一根金簪,哪怕张怀安后世阅女无数,也觉得有些惊艷,在大唐这个年代,五十岁说不定都抱重孙了,哪怕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到这个年纪也是头髮白,年老不堪了。 但杨氏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姿色,身段依旧丰韵,互相见礼过后,张怀安等人落座,马上便有僕人端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和点心。 张怀安瞥了一眼点心,看出来不是武家厨子做的,因为他在长安街上见过这家点心铺子,张初禾经常去,就是不知是武家僕人去买的,还是武士彠回来时自己买回来的。 这东西其实也是身份的一种体现,或者有个做好点心的厨子,做客的时候,都能跟客人笑著说上两句,比如长孙家的樱酪,程家的桃酥,尉迟家的桂糕,宫里的金乳酥。 若是有个女红好的,那就更不得了了,一件好绣品,就是当礼物给长孙,都不寒磣,长孙还会很高兴的收下! 张怀安和襄城一边听著武士彠和杨氏的吹捧,一边和对方聊著家常,张怀安忽然想到,李家夺了杨家的天下,然后大唐几次大的波折都跟姓杨的有关,这算不算是天道有轮迴? 別管是不是一家,李二后宫中,容貌最佳的妃子是杨妃,生了个儿子叫李恪,因为太过优秀被长孙无忌陷害,虽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但却是给了李治理由,弄死了自己舅舅长孙无忌。 杨氏生了个闺女,夺了大唐江山,而安史之乱里面,也有一个姓杨的妃子…… 等到了吃饭的时候,张怀安还是没看到武媚和武顺,就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应公,听说你有两个女儿,天资聪颖,容貌上佳……” 武士彠愣了一下,心中的所有疑惑瞬间解开,原来张怀安不是衝著结交自己来的啊,是衝著自己闺女来的,张怀安的消息很灵通啊。 不过转瞬间,新的疑惑便浮上心头,这事其实也不难理解,哪怕张怀安是对自己闺女有想法,武士彠不是不能接受,一个闺女能结交张怀安他非常愿意,而且当著正妻襄城公主的面,人家都敢这么问,说明张怀安確实有过人之处。 不过年纪是不是差的太多了些? “张侯,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大女儿名为武顺,今年六岁,小女儿名武媚,今年五岁,也確实称得上张侯一句容貌上佳,不过这年纪……” 张怀安拍了拍脑袋,心里骂人,这老傢伙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应公误会了!不知您有没有听说我在玉山办了个书院?” 武士彠点头:“略有耳闻,听说有四位皇子都在书院就读,程公,秦公他们的子嗣也都在书院就读,我还想问,元庆和元爽能不能去书院?” 张怀安看了看自己对面坐著呲著一口大牙的两兄弟,摇了摇头:“应公,书院现在不收大孩子,我看两位世侄,恐怕都到了成亲的年纪吧?” 武士彠点头:“元庆十七,元爽十六。” 张怀安点头:“书院现在年纪最大的房遗爱才十三岁,等书院开办了高年级,再让两位世侄去书院就读。 不过我女儿今年也刚刚五岁,也在书院读书,身边只有一个侍女跟著,没什么玩伴,所以我听说了应公家里有两个小女儿,聪明伶俐,所以想让两个丫头一起去书院就读,给我女儿做个玩伴!” 第二百六十六章:武媚 武士彠心中鬆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复杂,不知是庆幸还是惆悵,若是两个女儿年纪大些就好了,哪怕十二三岁,也不是不能想,毕竟他听说襄城公主十二三就有了孩子。 说不定张侯就好这一口呢,若说別的,武士彠可能还不太自信,但单论容貌,自己两个女儿在长安城绝对可以排的上號! 武士彠笑著:“张侯这话就见外了,你我一见如故,听说张侯有幸,得了无数不曾听闻的知识,能去书院学习者皆是天资过人之辈,小女有幸能被张侯看重,那是小女的福分,能与县主成为同窗,更是一大幸事,我岂有不愿意的道理?杨氏,去把顺儿和媚儿带出来,让张侯见见!” “誒,应公太过自谦了,小女天资愚笨,就是隨我长了一身力气,他哥哥不太能管的住这丫头,我就是希望能找两个聪明的小娘子,去书院能与小女一同进学,说不定年纪相仿,比他哥哥说话更管用些! 结果打听了一圈,都没什么合適的,前几日偶然听別人提起应公家有合適的小娘子,所以这才冒昧前来!” 两人一边聊一边等,张怀安瞥见自己对面的兄弟俩,脑袋虽然垂著,但眼神中分明带著些许愤恨神色,大概是在嫉妒,为何那两个后娘生的丫头,都能去书院读书,而他们两个嫡子,却被张怀安拒之门外! 那可是能与皇子成为同窗的机会,只要攀上了皇子,將来弄个从龙之功,武家再次飞黄腾达还不是轻而易举! 如果换成老武,张怀安可能还愿意思考一下原因,毕竟也是老牌国公,虽然现在落魄了,李二不喜欢人家,但是龙三分水,人家给面子,自己也不会太过分踩人家的脸,但这俩货就算了,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他俩,跟杜荷一个尿性! 当杨氏带著两个小女孩来到客厅的时候,一个稍大点的姑娘穿著一身红色襦裙,低著头,不敢抬头,个头稍矮的小姑娘身上一身鹅黄色襦裙,虽然也低著头,但张怀安已经看到了对方在分明在用余光偷偷打量自己! 武士彠笑道:“顺儿,媚儿,还不过来见过张侯与襄城公主!” 两女走到襄城面前,一同给襄城施了个万福:“武顺,武媚,拜见襄城公主!” 襄城看著自己面前抬起头的两个小姑娘“呀”了一声:“夫君,好俊的两个丫头!” 襄城说著,一手一颗琉璃球就要递给两个小姑娘,杨氏看到后,连忙阻拦:“公主不可!礼物太贵重了,小女福薄,不敢受此大礼!” 襄城根本不理,直接塞到两人手中,笑著说道:“无妨无妨,留著回头当嫁妆,长的如此俊俏,才配的上!” 见武士彠也要开口,张怀安阻拦道:“应公,一些小玩意,不值什么钱,就不要推三阻四的,影响了你我饮酒的雅兴!” 武士彠嘆气道:“既然是张侯和公主的好意,那便收下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杨氏连忙对两个小女孩说道:“还不快谢谢公主!” “武顺,武媚,谢过公主赏赐!” 两女又来到张怀安面前,施万福礼拜见了张怀安,张怀安笑著说道:“我跟公主是一家的,她给过见面礼了,我可就不给了啊!” 张怀安话说的有趣,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武顺低著脑袋,武媚则是掩嘴笑,那双灵动眼睛却一直在打量著张怀安。 哪怕是张怀安也不得不感嘆,这一对姐妹確实容貌过人,张初禾其实真的很漂亮,就连长乐其实都略逊张初禾三分,但张初禾与这对姐妹比起来,都差了一筹,怪不得李治那完蛋玩意一个都不肯放过! 张怀安冲武士彠笑道:“应公,盛名之下无虚士,一个温柔贤淑,一个聪明伶俐,確实是一双好闺女!” 武士彠看到了武媚居然在打量张怀安,开口训斥道:“武媚!不可无礼!” 张怀安摆摆手:“应公,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都教成了我们这样,反而无趣,你才回来,还没见过小女,不然你就知道什么叫无法无天了!” “张侯此言诧异,县主的事跡,我也是略有耳闻,县主忠孝之名,早已传遍长安。” 张怀安哈哈大笑:“小女也就剩这点可以被人夸讚了!” 见到杨氏和武顺武媚还在站著,张怀安装作不悦道:“嫂夫人怎么如此见外,赶紧落座,不然我们也不好动筷!” 襄城冲两女招呼道:“来,丫头坐我这边!” 武士彠与杨氏偷偷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喜,张怀安宠闺女的事情谁不知道,別管是怎么攀上的关係,只要攀上了,那就是好事,哪怕张怀安不愿意开口让他留在长安,但以后他也算是又有靠山了! 太上皇在任的时候,他还是豫州都督呢,陛下登基,他就直接被派到蜀中去了,虽然官职没变,但谁都知道是贬! 等到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张怀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就要告辞了。 他跟武士彠说,还有事情要办,他还要在长安待几天,等过几天离开长安的时候,会把她们带去玉山书院,这几日在家与应公和嫂夫人好好相处几日,以免孩子小,离家太久会想家。 武士彠:“无妨,能让张侯和李纲和陆德明两位大儒亲自教授学问,这是她俩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张侯就是现在要带走,我马上让她俩收拾衣物!” “应公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让李师和陆师知道,你把我与他们两位相提並论,说不定要上门来骂人的!” “哈哈哈!” 武士彠陪著脚步虚浮的张怀安,到了马车旁,薛礼和牧羊都用奇怪的模样看著武士彠,这老头看著年纪不小了,没想到酒量这么厉害? 两人把自家侯爷搀扶到了马车上,襄城向武士彠夫妇告辞,然后也上了马车。 武士彠站在府门前,一直看著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只是脸上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笑的都快见到了后槽牙! 第二百六十七章:哭哭哭! 杨氏则是一脸的担忧之色:“老爷,襄城公主十三岁就跟张侯有了孩子,张侯会不会是……” 杨氏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武士彠冰冷的眼睛已经看了过来:“那又如何?两个女儿能换我武家再进入陛下视线,不是很划算吗?不过老夫与太上皇的关係太过亲近了,陛下未必容的下。 若再过几年,两个丫头能被张侯纳入房中,其实是最好的结果,算起来相差不过十几岁而已,有什么! 不过这个人情老夫不打算动用,我年纪已经大了,不如把这个人情留给元庆和元爽。” 杨氏听著自家老爷的话,心里有些酸楚,不过想到张怀安那丰神俊朗的样貌和洒脱不羈的性格,还有老爷之前说的对方在朝会的举动,发自內心里说,自己女儿给张怀安当妾,或许是个不错的归宿,老夫少妻其实更受宠一些。 与武士彠一样,杨氏对自己女儿相貌同样有自信,若是將来襄城公主年纪大了,那…… 而马车中,襄城给张怀安倒了一壶茶,就是马周新研究的那种,虽然还有草腥气,但比起煮茶张怀安更能接受这种。 襄城眼睛亮的瘮人,看著自家夫君说道:“夫君,您是不是想从这俩丫头里面给承远挑一个?大的性格柔弱了些,小的聪明伶俐,更適合掌家……” 张怀安听到这里,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我劝你別动这个心思,承远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把小武给承远当妻子,承远恐怕不能长寿!” 襄城疑惑:“为什么?小武多懂事啊,看著就聪明!” 张怀安摇头:“你看那丫头就知道了,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你真要想法也是武顺,不过也要观察观察,其实我觉得沐瑶那个性子才是最合適给承远当妻子的,不过就是丫头出身低了点。” 襄城眼神古怪:“夫君,不会真的是您看上这俩丫头了吧,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年纪太小了些……” 张怀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免了,免了,我还想活著老祖宗那个岁数,你要是想被人叫声老太君,也早点熄了这个心思,我其实是为了帮你爹一把。 但现在的目的,其实是想让小武以后跟在初禾身边,给初禾出谋划策,初禾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跟承远比差的就太多了,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嫁人相夫教子的,万一真的要上战场,以她那衝动的性子,难免出些紕漏。 有小武在身边,我放心一些,这丫头如果培养好了,將来说不定跟承远都能不相上下!” 襄城是知道自己儿子一直在藏拙,毕竟是人家一口奶一口奶餵大的孩子,张承远六月能言,九个月大的时候,就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一岁以后就说话流畅,完全生活自理,一岁半便已经完成了启蒙。 只不过夫君说不能让承远表现的太过优秀,因为嫡长子太过妖孽不是好事,会引起別人忌惮,有可能会危及承远的安全。 “好吧,既然你觉得小武不合適,那就观察观察武顺,那丫头性子柔弱了些!不过我还是喜欢小武!” 张怀安心中冷笑,你当然喜欢小武,毕竟襄城是李二的闺女,可能是英雄惜英雄,不过张怀安不敢说,他怕晚上被撵到屋子外边睡,到时候说不定就只能委屈自己,跟云柚睡一张床了。 而武家最偏僻的一处小院,武元庆和武元爽看著面前被堵在墙角的两个妹妹,武元庆冷笑道:“把琉璃珠交出来!那种东西也是你们这俩贱种配拿的!” 武顺低著脑袋,脸上不断的有眼泪滑落,整个人害怕的瑟瑟发抖,小武则是紧紧的拉著自己姐姐的手,一张俊俏的小脸上满是坚毅,两颗大眼睛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瞪著武元庆和武元爽两人! 武元爽看到小武的眼神,伸手就想打,却被哥哥拉住了:“老二,不能打了,这俩贱种长的漂亮,被蓝田县侯看上了,说是带回去当学生,谁知道是不是他喜欢年纪小的!过两天就来带人走了,万一被看出来了,咱俩就麻烦了!” 本书首发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武元爽想要去扣两女攥在手里的琉璃珠,小武瞪著两人说道:“这可是襄城公主给我和姐姐的赏赐!你俩敢抢!我就去给公主告状!” “贱种,你敢!老子打死你!” 武元爽一脚就朝小武踹去,却被武顺给挡下了,但六岁的武顺,哪里能挡住十六岁的武元爽一脚,姐妹俩同时向后摔去! 武元庆也是冷著脸:“你俩把珠子交出来,若是蓝田县侯和襄城公主问起,就说是交给你们母亲保管以后当做嫁妆,別著急拒绝,如果想让你母亲的日子好过些,最好乖乖听话!” 小武看了一眼面带痛苦的姐姐,又看了看手中漂亮的琉璃珠子,眼中带著一丝不舍,一把丟给兄弟二人:“我的给你们,拿去卖钱吧!你们別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傻!如果你们敢再抢我姐姐的这颗,我马上去告诉父亲!” 武元庆接住小武扔过来的珠子,笑呵呵的带著自己弟弟就离开了,只要杨氏还在武家,想要另一颗琉璃珠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等到兄弟二人离开,小武把自己姐姐从地上拉了起来,武顺一边流著泪一边帮小武拍著裙子上的灰尘。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哭那俩畜生就不抢你东西了吗!” “给你!” 小武看著姐姐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颗漂亮的琉璃珠子,这东西自己刚刚也有一颗,小武摆了摆手:“我不要!你留著当嫁妆吧!如果不是娘还在府中,我现在就去追上张侯和公主的车架,去告状!让他好好收拾这两个畜生!” 小武搀著一瘸一拐的姐姐,往破旧的屋子里走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小武忽然笑了:“听说蓝田县侯力大无穷,最好能把他俩脑袋拧下来,给我当球踢!” 武顺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妹妹:“可是,那是我们哥哥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狗日的倭国人 小武怒其不爭的看著自己姐姐:“蠢货!你把他们当哥哥,他们把你当妹妹了吗!” “可是他们死了,阿耶会伤心的!” “呵呵!” 小武不吭声了,心里却在盘算如何想办法收拾这两个傢伙一顿,至於身边的姐姐,除了长的好看,没一点用处,除了逆来顺受,还是逆来顺受! 马车回到永安坊,牧羊隔著马车说道:“侯爷,门口有人等,穿著緋红袍子……” 张怀安直接掀开车帘子,把半拉身子都探出车外,看了一眼蹲在家门口石狮子旁边的官员,然后又把脑袋缩了回来,摇了摇头:“不认识!” 结果下一刻,那傢伙看到了马车,就跟见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誒吆喂!我的好侯爷啊!您可算是回来了!” 张怀安愣了一下,他真不认识这傢伙,怎么这么热情? 襄城推了推他:“毕竟是官员,还是穿著緋袍的,你还是见见吧!” 张怀安不耐烦的掀开马车车帘子,站在马车车辕上,看著向这边跑来的那傢伙,確实不认识,他又不是真的喝多了,逗老武玩呢! “嘿,你谁,干什么的!” 那个穿著緋袍的官员五十多岁,看起来身体不错,因为他跑的很快,这傢伙来到马车前,行礼道:“侯爷,下官是鸿臚寺少卿,戴辉。” “哦哦,你找本侯爷啥事?我不是没抢你鸿臚寺少卿的位置吗?来找麻烦的?忘记带人了?那本侯爷给你个机会,回家叫人,多叫点啊,少了可不够侯爷我打!” 戴辉闻著张怀安身上那扑鼻的酒气,心里顿时明白,侯爷这是喝醉了,在这胡言乱语呢。 “侯爷,侯爷,不是这么回事,陛下不是让您担任鸿臚寺丞吗?你怎么没去鸿臚寺上差啊?” 张怀安愣了一下,看了同样懵圈的牧羊和薛礼一眼:“有这回事?” 牧羊无语:“侯爷,不知道啊!我们也没去上朝!” “也是,襄城,你知道这回事吗?” “我就更不知道了……” 戴辉都快哭了,没见过这种事情啊,谁敢不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侯爷,快走吧,唐公要发火了!” 张怀安砸吧砸吧嘴,他是真忘了,那会刚睡醒,下意识跟李二斗了两句嘴,然后就又睡觉了,光惦记小武了。 薛礼把大黑的韁绳交给站在马车上的侯爷手里,张怀安翻身上了大黑,对戴辉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哈。” 然后就骑著大黑一溜烟的往皇城去了。 留下一群人在原地发呆,襄城在马车里嘆气道:“薛礼,你去追侯爷,他喝酒了,別让摔了!” 薛礼朝马车抱拳:“是公主!” 戴辉看张怀安跑了,连忙又往张家门口跑去,准备牵马追张怀安。 等到大黑带著张怀安来到朱雀门前,就缓缓停下了脚步,守城的军人看到张怀安,连忙抱拳笑道:“侯爷,怎么又回来了?” 张怀安拍了拍脑袋,有些尷尬道:“那什么早上陛下给我派了个差事,让我到鸿臚寺混几天日子,我给忘了,这不唐公派人叫我去了……” 守城士兵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保证,拉肚子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他不敢笑啊! “今天守城的大將军是谁?” “回侯爷的话,是尉迟大將军!” “在哪呢?” 士兵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张怀安瞬间明白了,他也没去找骂,就跟守城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当然,主要还是听这些士兵拍马屁,等看到薛礼和戴辉一同骑著马赶来,他就停下了聊天。 把大黑的韁绳递给薛礼,交代道:“你骑著大黑回一趟庄子,把初禾和承远带进城,明天要带著他俩去竇家拜访,记得叮嘱那群小子,赶趁著我和初禾不在犯浑,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薛礼嘿嘿笑道:“我估计是没人敢!” 那边,戴辉已经下马等著了,张怀安走过去:“走吧,劳烦少卿带路,我这来皇城的次数不多,还不知道鸿臚寺在哪呢!” 戴辉牵著自己的马,走在前面,张怀安懒洋洋的跟在后边溜达著。 “老戴啊,你是谁家的亲戚?” 戴辉听到张怀安如此直白的询问,脸上有些尷尬,但还是笑著说道:“侯爷,家兄戴胄!” “哦哦,可以可以,一门双雄,戴公现在任?” 戴辉可不敢像张怀安如此隨意,先是鬆开韁绳朝太极殿拱了拱手,然后才说道:“家兄得陛下信任,今年刚刚担任检校吏部尚书!” “要不怎么说戴公是老臣,厉害啊,不像我就混了个六品的鸿臚寺丞,回头替我向戴公道贺一声!” “侯爷谦虚了,您是少年英雄,家兄今年都五十七岁了,將来成就肯定在家兄之上!” “那谢谢戴少卿吉言!” “不敢!不敢!” 鸿臚寺在就在朱雀门西侧,毕竟是负责招待外宾吗,当然是靠近城门才合適。 “唐公,西突厥和吐谷浑的使节,已经过了灵州,再有二十天就能到长安,我们要早些定下迎接事宜!” “唐公,高丽,新罗,百济,室韦,靺鞨,契丹,这些国家的使节已经过了幽州,再有二一月也可到达长安!” “唐公,这是倭国的文书,他们的使节已经到了莱州,也会在二十天左右到达长安!” 张怀安本来还没怎么生气,听到倭国,瞬间就来了火气,快步来到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迎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向他们称臣呢!” 屋子內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愣住了,但看著张怀安一身紫袍,別管认识不认识,一时间竟然都没敢开口说话! 唐俭怒道:“张怀安!你干什么!” 戴辉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张怀安,就一脚把门给踹开了,嚇的他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 唐俭气的手都开始哆嗦了,张怀安也不理他,问道:“倭国的文书在哪!” 一个緋袍官员弱弱的开口:“在这!” 张怀安走过去,从他手里抢过倭国的文书,看了一眼,顿时破口大骂:“狗日的倭国人!拿五千两白银糊弄我!” 他瞪著自己面前跪坐著的那个官员,说道:“你派人,去给倭国人传信,让他们拿出来五万两白银,否则就別来长安了,否则就让莱州的都督府把船扣了,也不用回去了,看看哪里有矿山拉去挖矿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你怎么不直接去倭国抢? 那个官员看了看张怀安,又看了看上方坐著的唐俭,有些不知所措,两人都穿著紫袍,到底听谁的啊! 唐俭听到张怀安嘴里的数字,被嚇的手哆嗦的更厉害了:“五万两?你怎么不去倭国直接抢!” 张怀安转身看著唐俭非常认真的说道:“我没船!我要有船我真的敢去抢!” 唐俭摇头:“不可能的,倭国一个弹丸小国,五万两白银,掏空了国库都没这么多!东突厥如果不算缴获的牛羊,真正金器银器加起来,不过百万贯钱財,倭国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给我们!” 张怀安摆了摆手对下面的那些官员说道:“都出去,我跟唐公谈些事情,迎接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谁负责的使节,到时候谁就去迎接,难不成还要带著美女去迎接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唐俭摆了摆手,他知道张怀安接下来说的事情,不適合这些官员听。 等到人全部走出了唐俭的官邸,戴辉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张怀安隨便找了一张桌案,屁股往上面一搁,无语的看著唐俭:“不是我说您折腾我干什么?有事你们商量不就行了!” 唐俭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冷笑道:“这不是幸亏把寺丞大人给请过来了,不然等我们商量好了,您再来一句不行,那我们岂不是白商量了!” “誒誒,你別阴阳怪气说话哈,几个不成器的亲眷而已,死了就死了!” “你可知老夫原本是带著几个犬子去突厥的,我唐家差点就绝在你张家手里了!” “別说你儿子没去,就是去了,你再生就是了,你看老刘,人家回长安几个月,抬了两房小妾进门,今年说不定就能吃到他家老十四的满月酒!” 唐俭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狐疑,盯著张怀安半晌才问道:“你老实说,给老夫传信的是不是你家的人?” 张怀安脸上的表情震惊道:“竟有如此手段通天之人?竟然能预料到这种事情?莫不是陛下担心唐公安全,让人给唐公去了信,才让松龄兄逃得此难?” 唐俭见张怀安顾左右而言他,便不再询问,他作为使节的圣旨下发的第三日,便有人往他府上丟了信,说此行不可带过於亲近之人,不然恐怕有失。 所以唐俭原本准备让长子唐松龄跟著自己混波功劳的,所以才换成了家族里几个不成器的弟子。 唐俭最开始也以为是陛下派人给他传的信,但跟李靖谈起这个事情,李靖当时言之凿凿,虽然他没有证据,但绝对是张怀安家的人给他传的信! 而唐俭之所以没有真的埋怨张怀安与李靖,原因就是在於,他从恶阳岭离开的时候,李靖是给他了一个锦囊,但告诉他只有见过了頡利之后才可以打开。 唐俭在頡利招待他的酒宴上,就偷偷打开了李靖给的锦囊,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写“夜袭定襄”四个大字! 唐俭当时一瞬间,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好不容易结束了酒宴,唐俭连其他人都没来得及通知,自己直接隨便找了一个帐篷就躲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声惊天巨响! 当时唐俭虽然躲在其他帐篷里面瑟瑟发抖,但心里已经问候了张怀安和李靖八辈祖宗,这分明就是跟在自己后面过来的,但凡李靖他们动作再快一些,他就凉了! 但李靖並不知道在长安就有人给唐俭通报了消息,所以他为了分担压力,果断卖了张怀安。 否则,李靖若是知道这事,绝对不会得罪张怀安这个小人! 唐俭也不再纠缠此事,问道:“倭国真的能拿出五万两白银?” 张怀安呵呵笑道:“唐公也太小看倭国了,倭国有两个最大的银矿,一个每年能產出八万斤的白银,一个能產出十二万斤的白银,就这还是他们自己开採的结果,如果是让我们开採,我大唐以后都不会再缺少白银!” “砰!” 唐俭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弹丸小国!居然有如此多的白银,却只拿五千两白银来糊弄我们!大胆妄为!老夫马上让人传信,让人告知倭国使节,没有五万两白银!休想跨进长安城一步!” 张怀安给唐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笑道:“唐公霸气!那我要是告诉你,倭国的银矿,按照这样的產量,可以可采四百年之久呢!” 唐俭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跑上来就要拉著张怀安往外跑,但张怀安不动,唐俭就像是在拖一座大山:“不是,你这是干嘛去?” 唐俭激动的满脸通红看著张怀安说道:“走啊!去找陛下,你怎么能当鸿臚寺丞!多浪费啊,我带你去找陛下,让陛下给你派一支水师,让人全力协助你造船!每年20万两!四百年!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白银!” 张怀安翻著白眼:“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说的只是两个最大的银矿,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呢,我估计,整个倭国的白银存量可能在两万万两白银之上!” 见唐俭又要拉他,张怀安推开唐俭无奈的说道:“別想了,现在不合適,白银在倭国又不会跑!我们先商量使节的事情,商量好了我就回去了,我还有事呢!” 唐俭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坐回自己座位上嘆气道:“陛下既然让你来鸿臚寺,虽然就给了一个鸿臚寺丞的官位,但既然说让你协助我,肯定是让你参与进来,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唐公你想多了,陛下没真的准备让我参与迎接使节,我的作用的就是等他们来的的时候,给这群犊子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別那么囂张,既然是来称臣的,就该有称臣的態度,別他娘的整的像是来接收战利品的一样! 不过我之前说的也是真的,他们不配我们大唐人去迎接!” 唐俭摇头:“这个不行,不是非要反驳你,而是该有的迎接仪式还是要有的,可以简单一些,但不能没有,否则会引起使节不满! 而且显得我们大唐小家子气,不合適。” 第二百七十章:为何不再生两个? “不满就不满唄,谁不满直接拉走杀了,在他们地盘上我想杀谁,谁都要死!別说在咱们大唐地盘上了!” “事情不是你这样办的!” “那就换人,迎接仪式可以有,但是表演歌舞的不允许有大唐女子,哪怕是歌姬也不行!全部换成外族女子,鸿臚寺人不够,就去平康坊找或者鬍子开的酒楼,去借,去抢,您別告诉我鸿臚寺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唐女子给他们表演歌舞!” 唐俭嘆气:“行吧,就按你说的办,没別的事了吧?” “没了,反正最后还是要你拍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我要是发现有唐人女子,可別怪我弹劾你!” 唐俭无奈的摆手:“行了,行了,那你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等使节来了我让人提前通知你!” 张怀安站直了身体,凑到了唐俭身边,脸上忽然就笑的无比灿烂,看的唐俭有些发毛:“什么事?” “听说,唐公师从纵横家?你也知道我在找百家传人,唐公可有时间,去我书院授课?” “没时间!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来向我大唐朝贡,你现在让我去书院教那群娃娃读书,没时间!” 张怀安也不介意唐俭的態度,人家也没说错,唐俭这几个月都未必有时间,而且人家刚刚当上鸿臚寺卿,怎么可能放下朝堂的事情去帮自己教学生! 张怀安追问道:“那松龄兄?恐怕得了唐公真传吧,不如让松龄兄去帮我教教学生?” 唐俭一边漫不经心的翻著桌案上的文书,一边说道:“犬子也在朝堂任职,恐怕也没时间啊!” “我这救命之恩,松龄兄不表示表示?” 唐俭抬头看了张怀安半天,无语道:“行吧,那回头我跟犬子说一声,李靖不是每月教四节课,松龄也如此吧,每月四节课,多了就不行了!” 张怀安笑著拱手道:“行行,没问题,四节课就够了,不过你可跟松龄兄说好,要教真东西,別糊弄我!” “行了,行了,快走吧!一身的酒气,小心待会被巡察御史抓到了,去陛下那里弹劾你!” 张怀安心情不错,因为成功给小日子添了堵,而且也把小日子有很多银子的事情捅到了李二的耳中。 至於李二心动不心动,那是他的事情,只要李二能造出来可靠的海船,张怀安很愿意带人跑一趟,不知道现在的倭国人是不是真的跟地精差不多。 张怀安哼著歌刚走到门口,却被唐俭又给叫住了。 “等等!” “何事?” 唐俭斟酌著说道:“你真的不愿意去倭国?我可以向陛下陛下说明情况,陛下大概率会答应的,到时候你带上松龄,回来之后我可以让他直接去你书院常驻,你隨便给个名头就行……” “唐公我也想去来著,就是咱们的船不行,等船造出来了,到时候我去倭国的时候一定带上松龄兄,毕竟松龄兄得了唐公的真传,肯定很厉害!” “行了,行了,你走吧!这次真没事了!” 路过城门的时候,跟午睡完的尉迟恭閒聊了两句,说了宝琪决定当將军的事情,说小环已经瘦了二十斤,现在看起来只是壮硕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胖了。 尉迟恭看起来应该挺高兴的,毕竟到了他这个地位,也没什么追求了,也没想著家里出个什么样的天才,非要来什么强爷胜祖,那样未必就是好事,如今陛下信任,可不代表下一任皇帝仍旧信任他家,只要几个孩子稍微有点出息,能守家便好。 出了皇城,牧羊牵著两匹马在城墙下等著,两人骑著马溜达著往家走,路过几家张初禾喜欢吃的点心铺子,给她买了几包点心,丫头有些日子没吃到这些了。 牧羊手里一摞点心,笑道:“侯爷,您对县主是真的好!”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废话,老子闺女当然要宠著!有承远的时候,我就抱怨了襄城好久,说为什么不是个闺女! 襄城有喜的时候,我那时候不知道她身份,可是答应过襄城的,生了闺女就给她买个金鐲子,生儿子就没有,不过那时候侯爷我穷,虽然是个儿子,但还是给买了一个银鐲子。”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確实让他怀念,虽然不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什么都有人伺候,但日子是真的快乐。 主僕二人溜达著回到了永安坊,这会才刚刚过申时,襄城和云柚坐在后院的那棵槐树下,翻看著帐本,看到他回来了,就要起身,张怀安摆了摆手,把手里的点心放在桌子上。 “別起来了,继续算吧!” 张怀安把自己那把躺椅搬出来,躺在树底下,云柚凑过来,帮著张怀安轻轻揉著太阳穴。 看著襄城在帐簿上写写画画,张怀安说道:“你別算了,待会承远就来了,算盘的用法我已经想起来了,回头给承远讲讲,让他帮你算,一会就算明白了!我看你费劲巴拉的算半天了吧?” 襄城翻著白眼:“那是您儿子,不是庄子上拉磨的驴子,他还要帮您给学生们上课,还要帮初禾操心,这些帐目妾身还是能算清楚的!” 张怀安也不理她,生儿子就是拿来用的,老天爷肯定是看他不喜欢动脑子,所以才给了他一个这么聪明的儿子,来帮他的,不用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好意! 张怀安闭著眼睛享受著云柚的按摩:“嫌我把你儿子当驴子用?再生不就好了,万一要是再生一个跟承远这么聪明的,我以后就彻底不用操心了!” “那要是再生一个跟初禾一样呢?您以后就要操两份心了!” 见自己夫君不说话了,襄城也是放下了笔,摸著自己肚子嘆气,与夫君重逢了也好久了,虽说夫君中间出征了几个月,但也不至於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以前有承远和初禾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啊。 上次上元节在宫里,母后就问了这事,说既然生的孩子都这么优秀,为何不再生两个。 第二百七十一章:我能一直吃! “夫君,您让承远和初禾回来,不会是真打算让承远跟竇静家的孙女定亲吧? 我上次不是去看过了,竇大人是厚道,可他那孙女只能算得上清秀,而且也算不上聪明,不合適……” 张怀安淡淡道:“没有的事,承远的正妻身份不用太高,但一定要聪明,能帮他操持家事,承远虽然聪明,但不能分心太多,人的心思是有数的,用的太多难长寿。” 没等张怀安说完,襄城就抢先说道:“您说的不就是小武吗?够漂亮,够聪明,肯定能帮到承远!” 张怀安呵呵一笑:“其实也不是不行!但你恐怕要做好承远以后只有一个正妻的事情,妾什么的就別想了。” 襄城回想著中午吃饭时小武的样子,不管怎么看,都是她心中最好的儿媳人选,但小武中午还知道帮她夹菜,怎么看都很懂事。 不过襄城是知道自己夫君有一种特殊本领,只要见一面,就能基本断定一个人的品行,很少出错,难不成那么懂事的小武以后真的会是妒妇? “您说的妾身不信,反正年纪还小都没定型,大不了等小武来了,妾身亲自带在身边调教,宫里那么多妹妹妾身都带了,性格顽劣的也不是没见过,一个小丫头难不成还能翻天了不成!” 张怀安也不吭声,心中冷笑,虽然你那些妹妹也没几个省油的灯,但不好意思,捆一起也玩不过小武自己! 其实承远真要和小武相处过程中情投意合,也不是不行,他其实也好奇承远和小武能生出来怎样的天才,说不定坐飞机就靠自己孙子了,不娶妾就不娶吧,让他俩多生几个孙子就行了。 不过张怀安最担心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担心,他活著小武未必敢如何,等他死了他怕小武带著张家造反,承远终究是会长大的,再聪明也会有叛逆期,万一到时候父子两人的关係恶化。 加上小武的枕边风吹著,这俩妖孽捆一起谋划李家,等他外公没了,他那些舅舅別管是承乾还是李治,肯定斗不过这俩傢伙的。 李泰的智商倒是够,不过这傢伙的智商没点在权谋上,看他上辈子乾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了,但凡能有小武一半的权谋,也至於玩成那样,让江山落在李治手里。 那时候乐子就大了,他只想张家千古流芳,但绝对不是以谋权篡位的方式,算了,襄城说的也有道理,年纪还小,说不定就能搬过来呢。 张怀安从来都没低估过女性基因对於后代的占比,哪怕是后世,骤然暴富的家庭,只要不傻,都会选择一个智商很高的儿媳,相貌反而是其次。 所以一代之中可能有智商不太够的当家妇人,因为那是糟糠之妻,只能说这人念旧,但二代中其实很少有不聪明的大妇。 张怀安想著想著就睡了过去,梦里看见小武那副小小的身躯坐在太极殿上,就坐在李二那张龙椅之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爹爹!爹爹!” 张怀安从梦中惊醒,额头上一层冷汗,襄城看到后连忙起身跑了过来,把手贴在夫君的脑门上:“怎么了?做噩梦了?” 张怀安摇头说道:“没事儿,不算噩梦,就是有点嚇人!” “我之前还说呢,您上了一趟战场回来跟没事人一样,以前听父皇和母后他们说过,第一次上战场回来都会做噩梦……” “不是这么回事!”张怀安摆手,从躺椅上起身,然后就看到一道身影像炮弹一样向自己撞来。 张初禾被爹爹抱在怀里,两个人眉头抵著眉头,互相蹭著,看的襄城都有些吃味。 “我说这位县侯县主!您二位不是才分开一天吗?就跟几个月没见了一样!” 张怀安父女二人根本不搭话,抱著闺女来到桌子面前,把她放在凳子上,云柚已经把封点心的油纸打开了,张初禾看了一眼,全是自己最喜欢吃的! 嘴角瞬间便有了一丝晶莹,不过张初禾还是擦了擦嘴角的开口,先给自己爹爹那里一块,然后是娘亲,云柚姐姐,还有刚刚走进后院的哥哥,然后自己跑回桌子面前,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怀安几人一边吃著张初禾分发的点心,还对襄城说道:“你看,我闺女多懂事!长安城里全是嫉妒老子有这么一个好闺女!”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襄城翻著白眼:“您闺女那是先给咱们分一块,堵住我们的嘴,然后剩下的全是她的了!” 张怀安不管:“那也是我闺女离开长安太久了,太久没吃到点心的原因!” 云柚偷笑,襄城和自家儿子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女儿奴谁有办法! “闺女,爹又给你找了两个小伙伴,到时候让她们陪你一起上学,其中有个小姑娘很聪明,到时候让她给你出谋划策,你不是以后想上战场吗?总是直来直去的也不行,爹爹知道你懒得动脑子,以后就让她帮你!” 张初禾从怀里把小松鼠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捏了一点糕点碎屑让它吃,自己嘴里塞的跟仓鼠一样,半晌才咽下去后摇头说道:“让哥哥给我出谋划策多好,我不认为有人能比哥哥聪明!” “你哥哥也不可能一直跟著你啊,而且这个小姑娘跟你哥哥差不多聪明!不过你也要小心,別被她忽悠了!” 张初禾非常不在乎的摆摆手:“爹,您闺女也没傻到那个地步,她忽悠我我就捶她!打几次就老实了!尉迟小三和程小三那么皮都被打服了!一个女孩子还能比他俩抗揍不成!” 张怀安捏了一块樱酪放进塞进闺女嘴里,点头道:“爹爹相信你!” 父女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襄城走过去,把桌子上的糕点每个捏了两块,然后把剩下的又给包了起来,张初禾非常想阻拦,但是她不敢,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爹爹。 “看你爹爹也没用!待会就吃饭了,你也很久没吃大做的饭菜了吧,吃饱了还能吃的下去吗?” “能啊,我能一直吃!” 襄城瞪眼,张初禾缩脖,不过她和爹爹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但襄城恐怕不知道,张初禾是没怎么回庄子,但是牧羊薛礼和那些亲兵经常往返,每个人回来的时候大都让给初禾带了饭菜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一同进步! 张怀安写了一张拜帖,让牧羊趁著净街鼓还没敲给竇静家送过去,虽然正式拜访最少是提前三天送拜帖,但张怀安相信竇静不会介意的。 张怀安这两个月確实是听了顏之推的话,閒暇时间一直在练字,虽然连张初禾的字都比不上,但相比於之前他自己都认不出,现在如果看的人仔细研究一番,应该是能看懂他写的是什么的。 毕竟他可不想被人一直念叨字写的不好,这群傢伙光挑自己擅长的方面跟自己对比,张怀安现在都没见过有人敢说跟自己说切磋武艺的,老程等人宴会上摔跤都不带他玩的。 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啊! 过完年的两个月以来,一家人难得有机会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没错,张怀安虽然制定了一周七天,但却没有周末,那些学生周末的福利就是可以睡到辰时,然后在没人催促的情况下,整理好內务,洗漱吃饭,大概八点钟以后去工地上帮忙。 他本来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墨家传人,结果到现在还没消息,等回去之后,让盖院墙的工人修两间木屋,一间大的给那些男学生住,一间小些的给四个女学生住。 书院的课程什么的进展都很顺利,唯一的一点大概就是学生质量参差不齐,跟年纪无关,纯粹是智商上的差距。 成绩最优秀的就是,张承远,李泰,李恪,成绩最差的就是,房遗爱,尉迟宝琪,张初禾。 不过房遗爱对於建筑学仍然抱有最初的热情,虽然他老丈人已经回了玉山,帮著修建侯府,但他没事就会去找两个建筑队里帮忙,而尉迟宝琪对於李靖的军事课,永远是最认真的一个,如果不懂就会下课后向张承远等学生仔细问询。 而张初禾虽然学习都不怎么样,但人家的武力值足够高…… 第二天,张怀安拉了一车的礼物去竇静家拜访,老竇就可怜了,他爹是陈国公竇抗,但他是次子,所以爵位是他哥竇衍继承,老竇只有当初屯田有功,李渊给封的一个新都县男,仪仗就很寒酸了。 竇静非常热情,特意告了假,带著全家出迎,竇老夫人,儿子竇逵,孙子竇申,孙女竇明月。 没办法,张家现在如果全家出动,就算去长孙无忌府上,对方也要摆开仪仗亲自迎接,一个公主,一个县主,一个开国县侯,这种阵容说实话,长安城独一份。 张怀安也確实见到了被竇静夸上天的孙女,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如果昨天没见大武小武,张怀安可能还会夸一句清秀,但相貌就怕对比…… 竇静看著满满一车的礼物,一直念叨著说礼重了,张怀安笑道:“竇老哥当初被贬夏州之前,还记得我要白叠子的事情,对怀安来说,那可不是几车白叠子,那是整整好几车的情意。 我才还了一车情意,说起来还欠著竇老哥几车情意呢!这次送来的礼物就有一床用白叠子做成的被子,而且白叠子的种子我也让人留下了,今年就会在蓝田种植,再有一个月就会开始播种。 到时候还要让竇老哥派几位司农寺的官员去我庄子上指导指导!” 竇静一把年纪了,被张怀安这么一番话,说的差点落泪,他哪里不明白,张怀安既然知道白叠子的用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白叠子如何种植,让他派官员去指导,到时候出了政绩他也能分一份! “老弟,我们之前一直把这玩意当成卉种植,夏季便会移栽到御园中,当成作物种植当真没有问题吗?收益是否高过小麦?” 张怀安笑道:“竇老哥小看白叠子了,一亩地小麦哪怕產量好,也不过两石多点,卖给常平仓不过八九十文,而一亩地白叠子,能產二百斤白叠子,就算去除掉里面的籽,也有一百多斤。” 张怀安带著竇静来到拉礼物的车旁,把那床被子找出来,让竇静的手放进去,感受被的舒適。 “这种白叠子做成的被子,一床用六斤白叠子,比皮裘更加舒適暖和,冬日里盖著最为舒服,如果现在拿出去卖,十贯钱也会有人买,哪怕大面积种植之后,一床被子卖一贯钱,不过分吧?” 竇静感受著自己手掌上的温度,这才一会而已,他又摸了摸被子,感受著蓬鬆的手感,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哪怕去除掉其中的损耗,一亩地白叠子出二十床被子,那也是二十贯钱!” 张怀安嘿嘿一笑:“我说的可是大面积种植后的价格,而且从白叠子变成被里面还有一道最重要的工序,如果没有这道工序做出来的被就不会暖和,而且一坨一坨的。 只要这道工序不泄露出去,我们从庄户手中直接收购去籽的白叠子,每斤给五文钱,庄户一亩地也能卖近一贯钱,然后我们自己加工……” 张怀安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相信竇静会明白这里面的利润到底有多大。 竇静长嘆一声,朝张怀安拱手道:“知道老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当初的蝗虫已经可窥一斑,今日再次见到依旧让为兄嘆为观止!为兄已经能想到將来张家是如何的蒸蒸日上!” 竇静语气中没有一丝抱怨和不满,有的全是满满的敬意和佩服。 “竇老哥怎么如此说,蒸蒸日上的是我们两家才对,张家刚刚富贵起来,手里没有可用的人手,之前盘了一个卖椅子的店铺,最近又弄了一个卖酒的铺子,就这已经让我的管家忙的焦头烂额。 竇老哥家里肯定不缺这些人手,到时候我让庄子上的妇女帮忙做好,竇老哥让家里人负责售卖,至於利润的事情,就让襄城与嫂夫人去谈,我们之间就不要谈这些铜臭之物了!” “这可如何使得!张老弟!万万不可!老哥又没帮上什么忙,你若是家里人管不过来,老哥家里的人你隨便借用,就是莫要谈什么利润!老哥受之有愧!” “竇老哥不把我当兄弟了不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再推脱我可就不高兴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可不能辜负陛下信任! 张怀安当然不会把所有好处独占,到时候长安城里最赚钱的买卖全是他家的,那就太不懂事了。 而且说白了种子是人家竇静给的,这件事情要认,虽然他去要李二也不会拒绝,但之前也说了,这里面有份情谊在里面,不管-张怀安觉得自己有多牛逼,但做人不能这样,从古至今都不行。 张家只负责从庄户手里收购白叠子,製作成被子,然后由竇家派人运输,售卖等一系列事情,至於分成,之前跟襄城谈好的是给竇家两成。 而核心技术张家是不会泄露出去的,至於有没有人研究出来,確实有这个可能,但要先问问竇家答应不答应再说! 而且这说的只是被,可不是的所有產品,以后的衣和手套,这些其实才是大头。 竇家只要有本事,把被卖到岭南去,他张怀安也认,只能说竇静是个人才! 两成看起来不多,但对竇家来说,只要好好卖,几年之內够他发一笔大財了!这种生意,哪怕张怀安拿去跟长孙无忌谈都不掉价,长孙家虽然掌握著大唐的铁,但你说他看不下这点生意的利润,不可能的! “不过,竇老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提前准备一下!” “老弟儘管说,只要是老哥能办的,绝对没问题!” 两人在外面谈了半天,其他人早就进了客厅,两人一边往客厅走,张怀安一边说道:“白叠子这个东西用处很大,不单单只是被这么简单,竇老哥年纪大些,前朝征高句丽的事情你是亲自经歷过的。 有句话叫侧臥之榻岂容他人安睡,咱们陛下雄心壮志,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而高句丽那边又特別冷,所以以后可能会做成衣,裤,军用上面咱们不能赚钱,这是为国效力,但用掉的白叠子肯定非常非常多! 而这东西有个特点,如果大面积种植,大概会在三年后出现蚜虫,连续种植五年以后,就会出现大面积的蚜虫爆发,严重影响白叠子的產量,甚至是绝收,所以咱们的生意如果想一直做下去,竇老哥最好早些找出治理蚜虫的办法。” 竇静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点头:“今年司农寺再种植,应该就是第三年了,我会让手下人想办法的,不然等到陛下需要的时候,我们拿不出来那么多的,岂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张怀安哈哈大笑,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竇老哥说的是!陛下如此信任我等,可不能让陛下失望!” 等到两人走进了客厅,閒聊的眾人便安静了下来,张怀安朝襄城点了点头。 因为竇静提前知道张怀安要带著家眷来,所以宴席是提前准备过的,所以比武家的宴席丰盛的多。 张怀安看著竇静一杯一杯的敬自己酒,也是嘆气,他知道竇静念自己人情,但这么喝他怕还要麻烦老孙进城一趟,所以这次是张怀安酒量最差的一次。 张怀安按下了竇静又端起的酒杯,说自己不胜酒力,竇静虽然端酒杯的手都在抖,但还是一脸的惋惜,说下次去了玉山,一定要和老弟喝尽兴。 张怀安觉得自己的酒量以后可能会成为史书上的一个迷,上能单挑程家和尉迟家所有男丁,下却连竇静一个老头子都喝不过。 等到送走了张家人,竇静回到桌子旁,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嘆气,竇夫人面带笑意的说道:“老爷,这不是好事吗,您官位也恢復了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公主跟妾身也讲了里面的利润,咱们只负责卖,就能分两成,不少了,怎么还嘆气上了!” 竇静把酒杯放回桌子上看著自己的老妻说道:“怀安是个厚道人,念著我那点情谊,但人家今天带著孩子来,但却一句没提明月和承远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说襄城公主来家里的时候,特意把明月叫过来见了见吗?” 竇夫人点头:“是啊!当时明月不在,公主还特意把明月叫了过来。” “那就证明人家没看上明月,所以以后两个孩子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否则让两家都尷尬,除非逵儿愿意让明月去给承远做妾,那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怀安不会拒绝的。” 竇夫人听自家老爷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过来,是啊,生意上来往的再紧密,还能比自己孙女给人家当儿媳关係来的紧密吗,可惜了! 竇静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怀安昨天见应国公的时候,表现的非常热情,按理说他俩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就打听了一下,知道应国公家有两个適龄的闺女,而且听人说长得也漂亮,而且聪明,昨天下朝怀安是直接去了应国公家里的!” 张怀安才不管竇静怎么想呢,不合適就是不合適,不光是相貌的问题,能跟张初禾蹲一起看蚂蚁搬家的孩子,能聪明到哪去! 次日张怀安便带著礼物又去了一趟武家,带走了大武和小武,小武今天表现的很开心,整个人也开朗了不少,而且跟张初禾相处的確实很好,起码两人不会蹲一起看蚂蚁搬家。 至於张初禾被忽悠著去了后院做了什么,张怀安也是交代过的,帮她出口气可以,但別真被哄著把人家哥哥打出什么问题来了! 武顺还是那副样子,除了给两人见礼的时候抬起了头,其他时间都低著头,基本不说话,小武和初禾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两人玩闹的时候衣服脏了,就会马上替两人拍打干净,弄脏了手就会掏出手帕替两人擦手,標准的贴心大姐姐模样。 离开的时候,大武和小武就坐进了张初禾的马车,没错,张初禾成了县主之后,不管是服饰,还有配套出行的马车,跟襄城的一样,都是四匹马拉的车,只不过襄城的马车是四匹白马。 而李二可能是知道自己外孙女喜欢黑马,所以就送了四匹黑马过来,张初禾给他们起名叫,小黑,二黑,三黑,四黑,至於为什么不按照小白,二白的名字往下排,纯粹是因为这四匹马眉心没有小白和二白的那一撮白毛。 第二百七十四章:二十算出来了?那算算三十六 一行人直接出了长安城往蓝田赶去,中午在庄子上吃了一顿饭,张怀安便带著几个小的回书院去了。 结果他还没到书院,就看到一个身影蹲在河边,遥遥的望著玉山的方向,与传说中的望夫石非常相似!然后张怀安就看到了眼睛赤红,头髮散乱的李泰,而他走了不过三天,李泰的脸都比之前瘦了一圈! 而张怀安等人都快到他身边了,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他那略显空洞的眼神,才重新聚焦,看到大黑的一瞬间,李泰就冲了过来,张怀安连忙勒住大黑的韁绳,不然伤到了小胖子就很麻烦了! “我算出来了!一共有一万零九百四十六种上法!” 张怀安有些惊讶的看著李泰,他还真给出了正確答案,不过看这傢伙的样子,应该是硬加的吧,也挺为难这孩子了。 看著小胖子那期盼的眼神,张怀安点了点头:“答案是对的,但我估计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吧?这种办法太慢了!” “你说过的,只要算出来就让我当先生的!” 张怀安摇头:“李青雀同学,我说的可是在那节课下课之前算出来,而你用了足足三天时间,那这样吧,既然你真的想当先生,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条件是一样的,不过这次的台阶要换成三十六级台阶!”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就是算台阶吗,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相信自己这次一定可以计算的更快! 他可是父皇最聪明的孩子,他绝对不能给父皇丟人! 李泰也不回书院,隨手捡了一根树枝,就蹲在路边开始计算了起来,张初禾等人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张初禾看到自己舅舅居然居然变成了这样,立马怒道:“四舅,我昨天才离开书院,就有人敢欺负你吗!你告诉我,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李泰摆了摆手:“没有人欺负我,我是忙著算题呢,初禾別打扰舅舅,等我算出来来了,就可以跟承远一样当算学的代课老师了!” 张承远走过来,用脚抹掉了李泰列出的阿拉伯数字,这傢伙已经察觉到了阿拉伯数字带来的便利,所以在计算的时候,已经改用了阿拉伯数字,这就是差別! 其他人都未必能认全这几个数字,而李泰已经可以非常熟练的运营了! 见李泰抬起头愣愣的看著自己,张承远摇头道:“舅舅,爹爹给你出的问题你根本就完成不了,这不是简单的相加的问题,而且成几何倍数的上涨,如果想要在三天之內硬算出来,除非是我们两个一起,或许还不够,还要拉上三舅舅他们。” 李泰摇头:“不,我就偏不信,我不需要你帮我,只要是题就一定有答案,我一定能算出来的!这个算学老师我当定了!” 张怀安笑著喊道:“走了,带你们认识以后的同窗,別管这憨货!” 李泰转头瞪著张怀安,因为憨货这个词,在书院中一般都是拿来叫房遗爱,尉迟宝琪两人的,现在他居然拿这个词侮辱自己! 张怀安扬了扬手里的马鞭:“瞪我?我才走了几天就忘了?胆大包天了,在书院里瞪先生,你信不信我先揍你一顿,然后再去你父皇那里参你一本!” 李泰悻悻然的转过头,继续在地上计算,忘了这傢伙其实才是书院里最大的混世魔王,张初禾打人一般不真打,让你疼一会就行了,这傢伙不一样他一般不动手,但能想出好多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招数。 上次程处亮在上课的时候跟李景仁两人打闹,他就让两人去外边单腿蹲了一个时辰,然后那俩傢伙瘸了好几天! 他们下课后去围观,那两人的表情,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扭曲”,而张怀安就搬了个板凳坐在两人面前,一旦两人想要偷懒,棍子就会落在两人身上。 可能是到了新环境,就连性格活泼的小武都安静了一些,至於武顺就不用说了,张怀安觉得自己走近了,说不定都能听到这丫头的心跳声,如果可以,武顺这会肯定是非常想回马车里。 张怀安拉著闺女走在前面,低声说道:“初禾,你可看好大武小武两个姐姐,別让书院里的那些学生给勾搭走了,就像你白芸姐姐那样!” 张初禾满不在乎的道:“爹爹放心,小武姐姐看不上那群傻蛋!只需要注意大武姐姐就好了,不过她性格內向,恐怕那些舅舅叔叔们跟她搭话,她就跑了。” 张怀安狐疑的看著张初禾:“你怎么这么快就跟她俩玩的这么好了?” 张初禾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大武和小武,笑著小声说道:“娘亲说,她俩以后说不定是要当我嫂子的,我这当小姑子的肯定要跟嫂子好好相处,不过爹爹说的对,小武姐姐確实很聪明,而且有点坏,我要留个心眼,防止她把我忽悠瘸了!” “人小鬼大!” 眾人到了书院,听到动静的李纲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张怀安身上:“李泰呢?” “河边蹲著算数呢!” 李纲疑惑:“他不是算出来了吗?难不成算错了?” “没有,之前我说的是让他下课之前算出来,他算了三天,结果还厚顏无耻的想要当先生,我就又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算一下三十六级台阶,这不在河边蹲著算呢。” 李纲颤抖著用手指点了点张怀安:“你有为人师表的样子吗!你直接告诉李泰他的学识不够不就行了!这么为难一个孩子,你没看到他这三天成什么样子了吗!吃饭的时候都拿著笔在计算!你把他折腾病了,你看陛下会不会放过你!” 张怀安帮老李纲顺了顺气,嘿嘿笑道:“您老之前不是说要帮著他计算吗,怎么不帮忙了!” 李纲老脸一红:“老夫年纪大了,也不精通算学,所以只是尝试著计算了一下,发现帮不上忙,所以就放弃了!” 张怀安笑道:“您小看李泰了,他是这群孩子里面最聪明的,这点问题虽然困难,但还逼不疯他,您以为我为什么不把这道题出给房遗爱?他要是计算,恐怕能算到您这年纪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蠢货房遗爱和李佑! 李纲嘆了口气,看著张怀安说道:“你呀你!” 说著便把目光投向张承远身后的大武小武,疑惑道:“这两个小姑娘?” “哦哦,忘了给您介绍,这是应国公武士彠家的两个小闺女,我看著挺机灵的,就给带回书院,给初禾和沐瑶做个伴!” 张怀安把目光看向两人:“武顺,武媚,过来给李师见礼,我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可是咱们大唐老祖宗顏之推之下的第一大儒!我大唐玉山皇家大学,文学院院长李纲……” “哎吆!” 张怀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纲给踹了一脚,他装模做样的像是被踹了一个趔趄,小武被张怀安的样子逗的笑了起来,就连武顺都罕见的嘴角弯起。 要知道,张怀安在他家的时候,那是什么待遇!自己老爹说起来是国公,却还要看张怀安的脸色说话,结果到了这里,居然直接有人上脚踹。 而张怀安居然丝毫不生气,还笑著跟老人赔罪,说自己是在开玩笑。 李纲瞪著张怀安说道:“你要是想被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完全可以自称天下第一大儒,到时候你看老祖宗会不会亲自拿著拐杖追你!老夫还想再活几年,这种名头就別往老夫身上安了!” 大武小武虽然在家里混的不好,但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礼仪还是不缺的,两人齐齐来到李纲面前,施万福道:“武顺,武媚,拜见李师!” 李纲把两女托起,看著那两张还略显稚嫩,但已经能看出长大后必然是倾国倾城的面孔嘆气:“现在学生太少,没办法男女分开办学,但你这次最好注意著点,別出现上次那种事情!” 张怀安当然明白李纲在担心什么,冲张初禾摆摆手,兄妹二人便带著大武小武去学舍了,快下课了,正好让这些人互相认识一下! 看到几人离开,张怀安对李纲说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这次放心,襄城有意从这俩个里面给承远挑一个,而且是正妻,襄城已经给初禾交代好了,有初禾看著,您放一万个心!” 李纲奇怪道:“那为何不乾脆把亲事定下来?老夫看那个年纪小的就不错,眼神里就透著一股聪明劲,武士彠应该不敢不给你面子吧?不过人既然都被你带到书院来了,肯定不存在这种情况吧?” “聪明是聪明,就是天性有点野,需要观察观察,毕竟是正妻不能马虎,真不行就让襄城带在身边几年……” 一个老兵从书院外跑了进来,对著自家侯爷和李纲拱手,然后说道:“侯爷,越王殿下叫了百骑的人,问咱们借了马,回长安去了!” 李纲好奇:“回长安干什么?请长安的算学高手帮忙吗?那种题目,確实需要人多一些!” 张怀安摇头笑著对李纲说道:“您看我就说您小看了您的学生,他那个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人帮忙,三十六级台阶,您难道就没想到什么吗?” “太极殿?” “对嘍,太极殿前刚好是三十六阶台阶,他应该是回皇城里面了,对著台阶说不定能计算的更快一些!” 李纲看著张怀安洋洋得意的样子:“你就不怕李泰真的算出来了?到时候你这个算学课老师的名头真的要让给他?” “李师,您对算学不精通,可能觉得二十级台阶与三十六级台阶之间只差了十六级台阶对吧?” 李纲捻须点头。 “我可以提前把答案告诉您,靠他那种方法是不可能算出来的,之前二十级的台阶只有一万零九百四十六种,而三十六级台阶的答案是两千四百五十七万七千八百一十七种。 我大唐人口都未必有这么多,別说计算了,让他写这么多数他都写不出来,除非现在老天也把我脑袋里的算学知识教给他,否则是不可能的。” 学舍外墙上掛著的铜铃被敲响,发出一声声“叮叮鐺鐺”的声音,让张怀安觉得无比亲切。 陆德明夹著一本书从学舍里走了出来,看到张怀安,连忙说道:“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把你的课补上,这些天让老李我俩忙的够呛!” “行,今天剩下的时间,我接著给他们上算学,让您二位好好歇息!” 看著学生们一溜烟的钻出了教室,上厕所的上厕所,还有凑在一起打闹的。 等到铜钟被再次敲响,张怀安背著手走进了学舍,在黑板上再次写下了0-9十个数字,然后等待著张承远开口。 “起立!” “先生好!” “请坐!” “李佑!房遗爱!上来,在黑板上挑选两个数字组成你们阿耶的年纪!” 李佑和房遗爱本来都学会了自己的年纪,被叫到名字的时候还有些窃喜,结果听到先生让他们选择自己阿耶的年纪,瞬间就麻了。 两人走上前,看著那十个数字纠结了半天,像是大姑娘去首饰店里挑选首饰,最后房遗爱拿走了比较顺眼的八和零,李佑挑了六和九…… 张怀安黑著脸,拿起了桌子上的戒尺,两个人很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然后每人三下,不重,但也足够他们疼半节课了! “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了三天了还没学会,我说的让你们二人询问同窗,你们都忘了吗?房遗爱,你挑选的数字是零和八,你是准备说你阿耶今年八岁,还是今年八十岁! 李佑!六和九!你是想说陛下高寿今年六十九岁,还是九十六岁!只记得自己的年纪有用吗?不知变通!” 张怀安看向自己儿子和女儿嘆气道:“张承远你负责教会他俩如何熟练掌握这十个数字,张初禾,你负责教授两个新来的同窗!” 两人同时起身,拱手道:“是,先生!” 张怀安然后转身在课桌上写下,加减乘除四个符號,对下面的学生说道:“这四个符號,分別代表,加减乘除,意思很好理解,年纪大些的应该都学习过九章算术……” 张怀安其实也不是非要用这些符號教这些学生,还有后边的二十六个字母,只是他的数学虽然不错,但真的没到融会贯通的地步,真把公式全部替换成汉字,他怕自己都不会了! 而且后边的很多物理化学公式,反正到时候他说这是他发明的就好了,至於有人说不是?呵呵,到时候去跟阎王爷说去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先生!我那么大一个帐篷呢! 张怀安的生活又重新变的安静了下来,长安城里忙碌的事情並没有打扰到他的生活,学生们的学习进度也很快,当然个別人除外…… 而武顺的资质虽然不如她妹妹,但对比房遗爱还是好上很多的,起码人家现在已经能熟练的运用加减法了,至於房遗爱刚刚能用正確的数字拼出所有人的年纪,应该已经算的上是熟练运用了。 而武媚並没有让他失望,第一堂课,人家便已经掌握了房遗爱需要六天时间才能掌握的技能,到现在已经能简单的使用加减乘除了。 运算熟练度直追李恪,而两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肯定是有人动心的,然后李崇晦,李景仁堂兄弟二人脸就青了,刘仁果走路一瘸一拐的,然后所有大孩子连看都不敢多看那两个小姑娘了。 因为工地上的人很多,之前修建围墙也砍了不少树,所以四个女孩的宿舍已经被修好了,不得不说,女孩子就是比那些男生懂事多了,张初禾帮著运送树木,另外三个虽然力气小,干不了重活,就帮著工人递工具,打扫被砍下来的木屑和树枝。 而那些男学生则是光知道玩,几乎人手一根笔直的树棍,程处亮背著秦怀玉,尉迟宝琪背著李景仁,房遗爱背著长孙泱,李崇晦背著柴令武,正两两一组的骑马打仗呢,李纲看著那被几人挥出的棍子都带著“呼呼”的破风声,差点就气的把鬍子给揪掉了! 这要是抡在后脑勺上抡实在了,说不定都省的救了,直接可以烧了! 李纲说话他们可能会听,但下次还敢,然后李纲就呼叫了张怀安,张怀安然后就告诉他们,他们的木屋需要自己修建,不可以让工人帮忙,到时候要是塌了,埋的也是你们! 不过那群傢伙不知道是谁,非常不懂事的说,他们可以住帐篷…… 然后帐篷就没了……一群人晚上躺在床上就可以直接看星星了! 听说,说这话杜荷差点被打死! 第四天上午,李泰被装在一个马车里,被张阿难亲自送了回来,张怀安过去迎接,只见张阿难板著一张脸,站在马车旁开口:“陛下口諭!” 张怀安立马也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弯腰拱手道:“臣,张怀安领旨!” “张怀安!你小子如果再敢折腾朕的儿子,朕就让你儿子换上裙子,去和那些胡姬一起跳舞迎接使节!” 张怀安嘴角抽搐! 张阿难念完后,才换上了笑容,走近两步说道:“越王殿下回了皇城,蹲在太极殿的台阶面前整整三天,连吃饭都是在台阶面前,用掉的纸张都有三四尺高。 实在顶不住了才睡一会,醒了就继续拿著笔算,简直是废寢忘食,最后连皇后娘娘都亲自过来陪著,一直到昨晚子时,越王殿下把笔墨给摔了,纸张也撕了很多,然后就躺在太极殿前呼呼大睡了起来。 皇后娘娘心疼的都落泪了,陛下发了话,事情他知道了,既然是青雀自己选择的,不能全怪你,所以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你看他会不会放过你!” 张怀安嘆著气,跟李二这种人就不要讲理了,人家都当皇帝了还跟你讲理,那皇帝不是白当了! 两人走到马车旁,张怀安敲了敲车窗:“李青雀同学,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不丟人,醒了就別装睡了!” 然后八十多斤的李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除了双眼依旧通红,衣服髮型倒还算齐整,说不定是长孙亲自帮儿子收拾的。 李泰低著脑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也不吭声,就那么站在张怀安身后,张阿难笑了笑,拱手道:“允执,我就不便多留了,这就回宫了。” 张怀安盛情挽留道:“別啊,到了我这好歹也吃顿饭再走啊,大在庄子上,我带您回庄子上,吃过饭再回去!” 张阿难喉咙动了动,笑著说道:“上次县主特意进宫,给老夫带了一份大娘子亲自做的饭菜,整整十二道菜,每道都是难得的美味,只是老夫身体终究是不如年轻时了,热了两顿才吃完。 这次就算了,长安现在事情多,等再有时间了,我就向陛下请一天假,来你庄子上咱爷俩好好喝两杯,早就听说你酒量很好,那程知节早些年也是老夫的手下败將!” 张怀安送走了张阿难,看著还低著脑袋的李泰,笑道:“我看你这六七天,比之前半个月瘦的还多,要不我再给你出一道题?” 李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现在听到算数就想吐。 “算到多少了?” 听到张怀安的询问李泰的脑袋更低了,弱弱的说道:“一百多万,算不下去了,数字太大了,靠这样计算根本不可能算出来!” 张怀安有些意外,还是小看这傢伙了,他以为李泰顶多能计算到十几万呢,於是夸讚道。 “不错吗!都算到一百多万了,非常了不起了!” 李泰一喜,难不成自己已经接近正確答案了?自己要是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先生,那正確答案是多少?” 张怀安漫不经心的说道:“哦,不多,两千多万种而已……” “臥槽!” 李泰人瞬间就麻了,两千多万这个数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他刚刚还在想,这傢伙看来也没那么坏,结果他听到两千多万这个数字后,觉得自己確实低估张怀安了,这傢伙哪里是坏啊,简直是坏透了!说不定还夹著些新仇旧恨! 今天是周六,所以李泰知道是不用上课的,他还想去工地上帮忙呢,结果被张怀安拉住了,指了指距离学舍后边几百米的一处空地,那边十几个孩子正吭哧吭哧的砍树呢。 李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刚刚他路过的时候,好像比平时少了些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原本帐篷的位置上,整整齐齐的二十多张床铺摆在空地上,被子都叠的一丝不苟…… “不是!先生!我帐篷呢!我就走了三天!我那么大一个帐篷去哪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蒋公,薨了! 李泰很容易就想明白了事情原委,惆悵的蹲在地上抱著脑袋,到底是谁那么贱!非要招惹这傢伙!不知道这傢伙非常小气吗!这下好了吧! 帐篷都没了,露天睡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们的被子暖和,问题下雨了咋办! 李泰赶紧跑过去帮忙,这下没办法拖延了,只能赶紧修建木屋,哪怕先修出来一个小的,大家挤挤睡大通铺,也不能就这么露天睡觉啊! 然后李泰也从自己三哥的口子,知道了是杜荷嘴贱,所以导致大家的帐篷没了! 不过看了看杜荷青著一只眼眶,还在砍树,李泰就放弃了报仇的念头,这傢伙应该不是故意的,就是单纯的脑子不够用! 那可是他们住了几个月的帐篷!都他娘的有感情了! 晚上,李泰躺在自己床铺上,感受著手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有潮湿的露水打在脸上,默默的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面。 然后不知道是谁缩在被子里面,瓮声瓮气的骂了一句杜荷,然后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骂声,不远处还坐在篝火旁,跟老兵们一起烤肉閒聊的张怀安听到声音,对著那边骂道! “睡不睡!不睡都滚起来砍树去!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还是不累!” 一个老兵笑道:“侯爷,这群公子哥们不错,我现在还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晚上其实不少人都躲在被窝里抱著手偷偷哭呢,现在都还有力气骂人!” 张怀安把火边的山鸡翻了翻,笑道:“大户人家的孩子未必就比你们庄户家的孩子日子好过,这些都是次子或者老三,继承不了爵位,光靠分的那点家產自己不努力,过不长久的。 虽然家里也能帮衬一些,但想真正有出息,还是要靠自己的。” 老兵:“也是,咱们家孩子就简单了,只要肯干活,在太平世道里,总归是饿不死的。” 学生们的成长,张怀安当然都看在眼中,他真正要教的不是让这些学生学会多少知识,而是自信,自强,既然我不能继承爵位,那我靠自己的双手为何不能拼搏出一个爵位出来?又没人规定儿子就一定不如父亲。 少年强则国强! 这是个好东西,张怀安默默的回到自己帐篷,找出笔墨,开始在纸上默写少年说,既然想起了,这种刻在记忆深处最牢固的东西怎么会忘。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泄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又是一个周一,张怀安带著刚刚跑完步的学生们回到书院门口,正准备把少年说教给这群学生,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张怀安停步看去,只见一匹快马就朝著书院这边跑来,所有人停步望去,只见一个红衣骑士胳膊上扎著一条白色麻布,正朝这边跑来。 张怀安心里一沉,书院那边的李纲陆德明两人也听到了马蹄声,脚步急促的向书院“大门”处走来。 红衣骑士来到张怀安身前十步处下马,遂又向前五步,双膝跪地,三拜过后开口道:“县侯,蒋公!薨了!” 然后骑士从怀中掏出一封讣告,双手递给张怀安,张怀安同样双手接过讣告,打开之后看了看,是屈突通长子屈突寿亲自写的,有老兵把地上跪著的骑士扶起,端来了吃食和水。 薛礼已经把大黑牵了过来,李纲走过来嘆气道:“年后在洛阳的时候,他便说自己时日无多了,老夫见他都熬过了三九天,怎么也要再撑一年,没想到终究还是没熬过去。” 张怀安也是嘆气,把怀里昨日写好的『少年说』递给李纲:“既然没有您二位的讣告,那就有劳您二位继续照顾这些学生了,我还要走一趟洛阳。” 陆德明走过来说道:“苦著一张脸干什么,人家既然穿著红衣来的,那便是喜丧,笑著去!帮老夫二人带份东西就行了!” 张怀安朝陆德明拱了拱手,从薛礼手中接过了大黑的韁绳,就准备回庄子上,先让马周准备弔唁用的东西,然后再去洛阳。 李纲:“你赶紧去庄子上取东西,然后直接从蓝田向北,去下邽等著长安弔唁的人,你年纪小没经过多少事,跟著你那些长辈不会出错!” 张怀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吃完东西的骑士,就翻身上了大黑,薛礼和牧羊也已经准备好了帐篷,食物,水,武器,这些都是出门必须要带的东西。 今天是到不了洛阳的,不是每匹马都叫大黑,而且这不是打仗,不可能让马全速前进的。 张怀安刚想挥马鞭,结果却听身后的李纲喊道:“不是,你先等会!你写的这玩意,这里面有几个字老夫认不出,你过来解释完了再走!” 张怀安只好又从马上下来,给拿著那张纸看的李纲,解释了那几个墨团是什么字,然后黑著脸重新上了马,四人便朝玉山的庄子驶去。 李纲两人带著学生们回到书院,陆德明见老友一直在看手中的纸张,而且不时嘖嘖出声,好奇之下也凑了过去,只是看了第一句便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两老头凑在桌子前,仔细的研究纸张上的少年说,李纲说道:“这小子如果当初不说自己脑袋里的东西都是老天爷塞给他的,恐怕真能能成为超越我等的大儒!宗师之名唾手可得!” 陆德明捻须点头,对李纲的话深表赞同:“確实是篇好文章,不过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代大儒,更像是个混不吝的看家狗!” 李纲失笑:“你这个形容倒是贴切,这傢伙刚进长安第一天,就因为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了,直接把韦挺的一个儿子给打成了残废,然后借著孙道长的名头,讹了韦家一千六百贯!” “我听人说,他年前出征的时候,刚过了渭水,就念叨说想家,可不就是一个看家狗吗!还没走牙长的路,就想回家! 换別人有他的本事,恐怕现在正在朝堂中激流勇进呢,结果这傢伙窝在在山里陪著我们几个老头子一起教书!” 第二百七十八章:齐虎 李纲却是笑道:“据说这次去长安,陛下给他了一个鸿臚寺丞的职位,让他跟著唐俭迎接使节,结果这傢伙下朝之后直接去跟人喝酒去了。 还是唐俭派人把他给叫回来的,还担心派侍从未必能见到这傢伙,直接把鸿臚寺少卿派去找他,这傢伙一身酒气被拉到皇城,结果第三天还是跑回来了!” 陆德明点头:“不爭也是对的,他要是真想在朝堂拼搏,你我也不会跟著他教书,书院恐怕將来也会成为他手中的武器。 而现在你看,他对书院多上心,为何那么多工匠他只让修围墙,而不是大门,建筑,之前他给的图纸你我也看了,那就是一座小城市,容纳上万学生都没问题!” “他前些天一直在找墨家的人,恐怕是存了让墨家帮他修书院的心思,就是一直没消息,他也不著急!” “急什么,就这点学生,不是被他管的挺好的,一个个跟小老虎似的,看著就喜欢!” —— 张怀安在到了下邽也就是后世的渭南,张怀安四人等在驛站中,驛站中的官员带著小吏正在精心伺候几匹战马,旁边还有许多上好的草料,温水,这是长安的人准备的。 一直到过了申时,官道上才有马蹄声出现,张怀安等人起身,带头的是李靖,后边跟著长孙无忌,尉迟恭,程咬金,张阿难,薛万彻等一眾武將…… 眾人下了马,马上便有驛站的小吏牵过马匹,给马匹擦汗餵水。 尉迟见张怀安情绪不太对,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道:“苦著脸干什么,老屈儿女双全,又活了七十多才走!” 张怀安没多说,只是给眾人见了礼,就坐在那里闷闷的不说话。 其实他跟屈突通的关係没到那份上,只是在洛阳见过那一次,觉得是个很豪爽的老头罢了,甚至都不如和侯君集关係好。 但张怀安看著面前一个个中年人,最年轻的薛万彻都比自己大好几岁,到时候这些人大概都会死在自己前面…… 再次进了驛站,李靖等人正坐在桌子旁边喝茶,李靖看向张阿难:“陛下给蒋公的諡號是什么?” 张阿难嘆气道:“蒋公去世之前,特意给陛下写了一封信,说他这一生效忠了四位皇帝,当年与鲁公交战多日,最终战败被俘,太上皇夸讚他是隋朝的忠臣,直接將他释放,並授兵部尚书,封蒋国公,为当时还是秦王的陛下做行军长史。 老臣一生逢四主,无一亏待於我,又由陛下待我最厚,老臣已经七十三岁了,也没什么遗憾,我故去之后陛下不必伤心,更不可因我而罢朝,我大唐百业待兴,正是该奋勇上进之时,只是老臣已经不能再为陛下效力了,望陛下保重,老臣去也!” 一群中年老头听的唏嘘不已,尤其是尉迟恭最为悲伤,李靖神情落寞。 “陛下给蒋公的諡號是『忠』!” 等眾人到了洛阳屈突家,虽然屈突家门前是一片縞素,来往弔唁的人却是一脸的笑容,屈突寿来迎接眾人,跪拜过后,也是笑著把眾人迎进了门。 张阿难走在最前面,不是他身份最高,而是人家是代表李二前来弔唁的。 眾人给老头子上了香之后,屈突家家眷跪了一地,张阿难从怀里取出圣旨。 “大唐皇帝令!朕闻蒋公故去,心中悲痛万分,本该停朝三日对蒋公以示哀悼,但蒋公屈突通忠君爱国……諡號为『忠』长子屈突寿袭爵蒋国公!” 屈突寿带著全家跪拜三次,又朝长安的方向三拜过后,才双手接过了张阿难手中的圣旨。 不管是丧事还是喜事,从古至今离不了一个东西就是吃席,长安来的全是大佬,侯君集作为接任屈突通洛阳都督职位的人,这几日也一直在屈突家帮著接待客人。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见了面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便由老侯和屈突詮作陪,招待他们这些从长安远道而来弔唁的客人。 眾人喝酒的时候都比较收敛,毕竟喜丧也是丧事,万一真喝多了在人家灵堂摔跤可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屈突寿再好说话也要翻脸的。 次日与眾人一起送別了屈突通老將军,又在屈突家吃了一顿,眾人便启程回了长安,都是忙人,能抽出时间来洛阳一趟就是很重的情意了。 等到了下邽,张怀安与那些老將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往玉山去了,他才懒得去长安,反正唐俭估计也不太欢迎他。 张怀安看著自己身后的跟著的三个人,指著那个脖子后边长著一个大瘤子的年轻人,对牧羊询问道:“这傢伙谁?” 牧羊嘿嘿一笑:“我兄弟!” “你哪来的兄弟?” “齐虎,老爷猜猜是谁的儿子!” 张怀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吗?” 张怀安看著对方马上掛著的两柄的鑌铁锤,再听了对方的姓,哪里还不知道这是齐国远的儿子。 齐虎坐在马上对张怀安抱拳道:“侯爷,王哥让我以后就跟著混了,说您是个好人!” 牧羊坐在马上踹了齐虎一脚:“什么叫跟侯爷混!这叫以后给侯爷卖命!还有以后你叫我牧哥也行,实在不行叫我羊哥,別叫我王哥!” 张怀安对齐虎笑了笑:“放心,跟著我不会亏待你的!” 牧羊想到了什么,忽然笑道:“齐虎,回头咱们找人打两个大锤,不过可不是你爹那纸糊的大锤,实心的,回头给侯爷当兵器!” 齐虎看了看自己的那两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锤头,又比了比自己老爹当年用过的大锤,足有一抱大小,疑惑道:“真能抡动?” 牧羊非常自豪的拍著自己胸口:“放心!咱家侯爷那力气,嚇人!” 张怀安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傻,那玩意死沉死沉的,哪能真能拎著上战场,我拎著那样两柄锤子,大黑都驼不动我,恐怕要去岭南抓头大象回来!” 齐虎嘿嘿笑道:“没事儿羊哥,俺信,毕竟薛小子的力气都那么大,能当薛小子的侯爷,肯定更厉害!” 第二百七十九章:你们死啦死啦滴! 回到庄子上,把齐虎丟给了老范,这傢伙能用两柄铁锤,手上功夫肯定不弱,说不定比他爹还要强一些,但该训练还是要训练的。 至於齐虎的忠诚问题,张怀安其实並不担心,没別的,就因为人家是齐国远的儿子。 就像当初他知道了牧羊是王伯当的儿子之后,就基本不担心这傢伙会玩什么背主,人家爹的名声在哪摆著呢!老子英雄儿好汉,才是常理。 “侯爷,对不起啊!” 三人在去书院的路上,牧羊憋了好久,终於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张怀安看著他笑了笑:“哪碰见的兄弟?” “县主让我给刀疤送信,我在刀疤哪碰见的,刀疤的帮派现在已经掌控了半座洛阳城的地盘,他是大当家,齐虎是二当家,吴用是军师。 我看他眼熟,就顺嘴问了两句,刚开始他还不肯说,我就让薛礼揍了他一顿,这傢伙被打服了才说了实话,我一激动,就没询问侯爷的意见,把人给带回来了!” 张怀安点头:“没事,齐国远这三个字值得侯爷我信一回,只是下次注意点,侯爷我不缺多养一个人的粮食,就是你这么干,碰上够义气的把你当兄弟,万一碰上一个坏的,上次还不够长记性?” 牧羊耷拉著脑袋:“是,侯爷!” 又几日,唐松龄终於来到书院,为学生们教授真正的纵横家,也就是外交手段,顺便帮自己父亲传达了明日就会有使节抵达长安,他该去长安了。 次日,在太极殿补了觉的张怀安,跟著唐俭来到了鸿臚寺,看著那一个个白皮肤金头髮充满异域风情的女人,张怀安凑到唐俭身边:“唐公,这么多的西域美人,您有没有没为我大唐爭光?” 唐俭虽然听不懂张怀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並不妨碍他从这傢伙的眼神中看懂。 “滚蛋!” 让张怀安意外的是,最先到的居然是倭国的使节,他还以为会是吐谷浑和西突厥那边的使节,唐俭和他当然不可能去亲自迎接,那群地精还没那个资格,戴辉会带著其他官员和这些临时拼凑出来的歌舞团,去金光门迎接倭国人。 不过让张怀安意外的是,他要的五万两白银倭国使节居然答应了,看来这些傢伙身上的油水很丰厚啊。 唐俭坐在上方翻看著文书,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的张怀安说道:“待会见了使节你不要太过分,陛下今天早朝说了,明日要亲自接见这些使节的,你玩过了,明日人家在朝会上告你状,你不好收场!” 张怀安也不起身,躺著说道:“我怎么听说,倭国人还有在我们大唐学习的意思?” 唐俭点头:“陛下对倭国的使节还是比较看重的,他们与其他国家不同,那些国家对我们都有威胁,或者有恩怨,这次是因为东突厥的灭亡,害怕我们大唐对他们出兵。 而倭国不同,他们对我们没有威胁,也没有恩怨,完全是仰慕我大唐威名,才派了使节来向我大唐朝贡,称臣,並且想要学习我大唐的一些知识,带回倭国去。 陛下对他们国君非常欣赏,所以对倭国的使节格外看重,明日便会亲自接见他们。” 张怀安嗤笑:“嗯,勤勉好学,颇有上进之心,你把这事交给我,我来安排!” “你?你要把他们带到你的书院去学习吗?” “差不多!前两天去洛阳的时候,与齐公閒聊,得知他家最近缺人手,我又需要一点铁,但又不太想钱买,所以就答应齐公,帮他找些人手,到时候让倭国使节去齐公那边帮忙好了!” “从冶铁之术学起吗?你的炒钢法老夫也略有耳闻,確实是很厉害的办法,只要產量能跟上,我大唐的军队以后大概不会为缺少兵器而烦恼。” “嗯嗯嗯……” 张怀安答应的非常敷衍,跟唐俭等人不同,整个大唐跟倭国有仇的只有张怀安自己,而且还是国讎家恨,比突厥人的仇还大。 还学他的炒钢法?学个蛋!他早就想好让那群倭国人干什么了,前两天他还特意问了长孙无忌铁矿山那边缺不缺人。 长孙无忌说缺人!非常缺!以前是有铁,但是工匠的效率跟不上,但炒钢法出现后,就是铁矿的开採进度跟不上了,他说给长孙无忌送一批免费的劳力,让他隨便用,不过他需要一点铁,做把武器…… 中午的时候,隨著鼓乐声,倭国一个由上百人组成的使节团终於来到了鸿臚寺,唐俭作为鸿臚寺主官,张怀安作为鸿臚寺副官,接见了这群倭国人。 张怀安看见这群奇装异服的小矮子,就很想抽出一把刀,把这群小矮子全部砍了。 为首的几个地精向唐俭张怀安行的是跪拜大礼,跪拜之后,为首一人缓缓开口,居然是汉话。 “尊敬的上国大臣,我受舒明天皇的旨意,作为此次来大唐进行友好交流的使节团正使,我的名字叫做犬上三田耜。” 然后这傢伙身边一个一米五的中年人,开口。 “你是我巴巴,我是你孙子,无误哈哈,嘿咻嘿咻!” 犬上三田耜开口帮著翻译道:“这位是我们使节团的副使,名为药师惠日,他在二十一年前,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大业四年,曾经来过这片土地,那时的这里还叫做大隋,他曾在这里学习过医术! 我们来到大唐之后,听闻贵国医术最好的是一位叫做孙思邈的老者,药师对这位长者非常敬仰,这次到来,希望能跟隨那位长者继续学习医术。” 张怀安抠了抠鼻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要的五万两白银送到了吗?” 犬上三田耜恭敬的点头,脸上没有一丝不满:“嗨,尊敬的侯爵阁下,您要求的五万两白银已经送到了,已经交给戴辉大人查验了。” 张怀安赶紧叫停了这傢伙的话:“你滴怎么敢如此说!那是我要求的吗?明明就是你们觉得五千两白银不足以向我们崇高的天可汗陛下表达敬意,自己加上去的,怎么能说是我要求的!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我不高兴你们可就要死啦死啦地!” 第二百八十章:你们那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玩意! 张怀安说著就站起了身,一米九的身高和魁梧的身躯,给一米六而且跪坐著的犬上三田耜,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 唐俭拍了拍他,瞪眼,示意他坐下来,这不聊的挺好的吗?人家態度也很好啊,他怎么看张怀安的样子像是要打人? 就像张怀安搞不懂唐俭这种外交官在想什么一样,唐俭其实同样不知道张怀安这种莽夫在想什么! 而张怀安则是在心中骂道,这群狗东西真是屡教不改,上次帮著突厥人求情,这个又他娘的给倭国人传递情报,什么玩意都往外说! 张怀安也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属性,按理说,就是李二缺钱的时候,这群傢伙都没缺过钱,怎么见到钱就这么喜欢呢? 唐俭扯了张怀安老半天,这傢伙才重新坐了下来,唐俭笑著开口道:“犬上使节,请不要惊慌,你既然知道蓝田县侯的爵位,相比也该知道他的事跡,他年轻才刚刚带兵打败了东突厥。 刚刚从战场上回来才两个多月,所以脾气暴躁一些是正常的,但我要纠正你话中的错误,五万两白银是献给我们尊敬的陛下,而不是我们索要的,是我与县侯商议过后,觉得五千两白银不足以表达你们对我们陛下的敬意,你明白了吗?” 犬上三田耜听完唐俭的话,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错误,右手扶胸,重重点头道:“嗨,尊敬的莒国公,蓝田县侯阁下,我为自己的错误向你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犬上三田耜说完,便朝身后的使节挥了挥手,便有两人起身,一人端著一盘银锭送到了唐俭和张怀安面前,唐俭刚要拒绝,犬上三田耜便继续说道。 “尊敬的莒国公,蓝田县侯,还请不要拒绝,这是我对两位的一点敬意,也包含著我的歉意,还请二位阁下收下。” 唐俭刚又想说话,却看到张怀安的手已经向盘子上抓去了,这傢伙先是往自己怀里揣了几个,然后抓著银锭就开始往戴辉那边拋,戴辉下意识的接住,然后就看到了唐俭的那审视的眼神,忽然觉得手里的银子有些烫手。 而张怀安给每个在殿內的鸿臚寺官员都分了丟了一块,人有点多,张怀安就又从唐俭面前的盘子里捡了两个,丟给最后两个官员,冲大家笑道。 “都收好了,白捡的便宜,谁不要谁是傻蛋,唐公拿的最多,晚上让他请大家去平康坊喝酒!” “嘿嘿嘿!” “嘿嘿嘿!” 若是唐俭自己在,这群官员恐怕未必敢,但张怀安带头拿了,他们要是不拿,那就属於不会做人了,朝堂怪罪下来有侯爷顶著呢! 又听到张怀安说让顶头上司请自己等人去平康坊喝酒,纷纷嘿嘿笑了起来,顺手就把银锭揣袖子里了。 唐俭黑著脸把面前的盘子推到张怀安面前:“老夫就不去了,喝酒的事就让张侯爷代老夫请了!” 犬上三田耜开口说道:“县侯大人真是慷慨!” 张怀安瞪眼:“老子用你夸!” 唐俭无语,这傢伙怎么听不出好赖话! 戴辉看了一眼窗外的日晷,开口道:“不如眾位使节先用餐,也品尝一下我大唐的美食,与贵国是否有何不同?” 这次轮到药师惠日说话了:“我是你们的孙子,布鲁布鲁,呱呱呱,嘿嘿嘿。” 犬上三田耜帮忙翻译道:“药师说,他曾经品尝过大隋的宴席,那滋味让他这么多年都不曾忘记,家乡最好的饭菜如何也比不上,希望这次的宴席能让他觉得更好。” 张怀安撇嘴:“就你们那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好玩意,別大隋大隋了,都他娘的灭了多少年了!” 犬上三田耜嘴角抽搐著被戴辉领走了,看到使节全部离开了,唐俭瞪著张怀安开口道:“你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人家態度不是挺好的吗!这么针对人家干什么!” “倭国使节交给我收拾,其他使节只要不找事,我不参与!別看这群傢伙现在態度卑贱的很,但倭国人就是一群餵不熟的狼崽子,说不定哪天就咬咱们一口!” 唐俭深深的看了张怀安一眼,嘆气道:“一言为定!” 张怀安站起身,把唐俭推过来的盘子端起来,敞开衣领“哗啦啦啦”全倒了进去,看的唐俭扶额嘆息! 作为大佬就该有晚到的自觉性,你看人家李二,从来只要別人等他,就没人敢让李二等自己! 等了一刻钟,唐俭和张怀安才慢慢悠悠的来到了鸿臚寺中招待倭国使节的大厅中,张怀安只扫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李二说的好听,说他家厨艺没啥,结果现在招待外宾里面有一半的菜餚都是从他家传出来的。 能干外交的向来都是能喝的,作为矮子里面拔高个的犬上三田耜,自然酒量也很好,只是除了刚开始朝唐俭敬了一杯酒后,其他时间全在敬张怀安。 唐俭默默的吃著面前的菜餚,也不生气,他还是能看的出来的,这傢伙並不是在挑拨他跟张怀安的关係,人家连张怀安的爵位都知道了,没道理不清楚他们需要的东西,大部分都需要通过张怀安,特別是医术。 张怀安自然是来者不拒,喝唄,就算你跟我一样喝不醉,但老子能把你这小鬼子的膀胱喝炸! “呜呜呜~” 喝著喝著,张怀安忽然听到哭声,他一愣然后看向唐俭,唐俭也疑惑,两人循著哭声找去,只见犬上三天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唐俭咳嗽了两声:“犬上大使,因何哭泣啊?可是我大唐招待不周?” 犬上三田耜装模作样的平復了半天的心情,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才说道:“我们从倭国出发的时候,来的是三百多人,最后顺利到达大唐的却只有我们一百多人。 如今吃到这样美味的饭菜,犬上想到了那些沉入大海的同胞,他们却没有这种机会,一时间情难自禁,还请国公和县侯见谅!” 张怀安摆手:“誒,你这倭国小矮子还挺重感情的,没事,等你们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打包几份饭菜,等到了海上,你倒进海里,就算你那些同胞也吃到了! 你们也多吃点,不然万一回去的时候再碰到什么风浪,以后可就没机会吃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您刚刚不是准备离开? 让张怀安意外的是,他的意思是想激怒这小矮子,结果却看见这傢伙听了以后,居然站了起来,张怀安还以为他要打人,正高兴呢…… 却看见犬上这傢伙居然给他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我替那些在海上被风浪吞噬的同胞们,感谢侯爵的好意!等我离开的时候,会去找侯爵阁下的!” 张怀安也不知道是自己话说的不够恶毒,还是这小鬼子大唐话没学好,居然还感谢上自己了,整的张怀安还挺尷尬! 大唐的官员吃的都比较克制,而那些小鬼子的使节,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下筷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幸亏宴客讲究一个精致,菜量並不大,如果李二也搞自助,张怀安都害怕这些傢伙撑死! 宴席结束以后,唐俭与犬上告辞后率先离开,倭国使节想干什么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但他还不能点头答应,因为人家是使节,代表的是倭国天皇,来拜见李二,所以唐俭需要现在去把这件事情向陛下匯报。 张怀安也想离开了,既然都没唐俭的事了,他也就准备回家睡觉去了,这个天气正合適搂著媳妇睡午觉!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谈,主要是唐俭在了,他还能克制自己一点,唐俭不在,他骂人打人都没人敢拦他,到时候万一要是忍不住问倭国要个几万两白银,小鬼子愿意给就算了,万一不愿意,自己要是打死几个,李二恐怕的真的会把自己关进大理寺。 结果他还没刚走两步呢,却被犬上三天耜给拉住了,张怀安低著头看著这个小鬼子:“你先把手撒开,然后再跟我说话!” 犬上没有一丝不满,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嗨,张君,犬上失礼了,只是能不能请您先留步,我还有些事情想要与您商量!” 张怀安点头:“啥事,你说吧!对了,別叫我张君,叫我县侯,或者张侯!” 犬上三天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然后低声说道:“能否请张侯移步?” 张怀安点了点头,犬上便领著他往鸿臚寺一处大院落中走去,这应该是鸿臚寺给他们分配的住宅。 等到了宅院中,张怀安一惊,然后一只跟犬上三天耜脑袋差不多的拳头,带著破风声就打了出去,然后院子门口就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一个穿著木屐的白脸猴子,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张怀安自己,药师惠日赶紧快步走上前查看倒在地上那人的气息,张怀安也有点尷尬,看了自己拳头,幸亏最后反应了过来,收了力气,否则人肯定是死定了。 犬上则是震惊的看著张怀安,虽然他能感觉出张怀安的態度並不好,但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自己那些在海中遇难的同胞,已经向自己等人表达了善意吗?为何现在直接出手打人了! 张怀安看了看自己手上沾的白粉,嘆气说道:“那什么犬上大使,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是受到了惊嚇,实在是这位女使节的妆容过於骇人,让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药师惠日帮那位躺在地上的倭国女人把了把脉,抬头对犬上嘰里呱啦说了一顿,犬上这才点了点头。 “侯爵阁下不用担心,我相信您已经收力了,否则她便不会是昏迷,而是一拳被您打爆脑袋。 而且这位並不是使节,而是我们的隨行人员,您放心,我们不会怪罪於您的,她的妆容冒犯了侯爵阁下,所以她是罪有应得!” 张怀安出於人道主义的关心了一下:“要不你们把人带去我庄子上?我让孙道长帮你们看看?” 犬上摇头:“侯爵阁下不必如此,下贱之人还不配劳烦孙老先生出手救治,药师的医术也是可以的!” 然后这傢伙摆了摆手,马上便有两个人走上前,把那个被张怀安打昏的女人给抬了下去。 人家都不在乎,张怀安就更不会在乎了,跟著犬上继续往院子里面走,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担心这群小矮子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目前为止,能扛住他一拳不死的只有那头八百斤的老虎,人类不穿鎧甲,大概是不存在这种人的。 呵呵,不好意思,穿了也要死! 庭院中全是来来往往的倭国人,男女都有,全部穿著木屐,穿著类似和服的衣服,女人头髮盘的非常夸张,男人则大多都是一副浪人髮型。 等进入了一个小院,犬上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听人说话,侯爵阁下开办了一个书院,不光孙老先生在书院授课,就连上国的李靖將军也会在书院授课,还有唐公的儿子。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这边除了药师想要去跟隨孙道长学习之外,有两位倭国最聪明的孩子……” 张怀安摇头:“不行,我那边的学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那边身份最低的都是国公的孩子!” 犬上三田耜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怀安打断了,不过他也没生气,来到屋子门口推开,午后的阳光照在屋子中,地面上白的银子直晃眼。 “只要侯爵阁下答应下来,这些银子全部都是属於您的!” 犬上三田耜脸上带著笑意,他自认已经摸清楚了张怀安的性格,这傢伙的身份他一清二楚,光是买张怀安的消息,他就了足足三千两白银。 深受唐国皇帝信任!皇帝女婿!武力无敌!见钱眼开!莽夫!对外族人有莫名的仇恨! 结果下一秒,犬上三田耜就傻眼了,只见张怀安转头就走。 这下轮到他急了,连忙快步上前拉住张怀安的袖子,张怀安回头看了他一眼,犬上三田耜下意识的鬆开了手,却是连忙说道:“尊敬的侯爵阁下,如果对我们的敬意不太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还请不要急著走!” 张怀安意外道:“还能加?哦,那就先商量好我再去!” 犬上三田耜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问道:“您刚刚不是准备离开?” 张怀安摇头:“不是啊,我刚刚是准备去找辆马车,不然这么多银子我怎么带?” 犬上三天耜觉得,如果不是张怀安还在这,他肯定要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第二百八十二章:你们的国主以后叫天孙吧! 犬上三田耜虽然恼怒自己沉不住气,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说道:“不劳侯爵阁下费心,我们路上也购置了一些马车,待会侯爵阁下用我们的便是!” 张怀安乐呵呵的走到屋子门口瞄了一眼:“这是多少两银子?” “五千两!” 张怀安故作高深的点了点头:“这就算是你们那个大夫的学费吧,孙道长最近准备在洛阳和长安两地,筹备一些平价药堂,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犬上本想討价还价,这傢伙胃口太大了,一个人就要五千两白银?但张怀安问话了他也不敢不回答。 “我对唐国的文化虽然很喜爱,但对平价药堂还是有些不解,还请侯爵帮我解惑。” “就是不赚钱的医馆,看病不要诊金,家庭困难的百姓抓药我们不加价只以成本价出售,如果真的非常困难还急需,甚至允许赊欠,当然针对贵族和有钱的商人,我们还是会赚一些的。 不过赚到的钱不足以弥补医馆的亏空,就会拿来购置药物,如果有盈利,就会对那些特別贫穷的家庭赊欠的药钱进行减免!” 犬上三田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张怀安,这种梦幻一般的东西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而且不赚钱这种话,从这个见钱眼开的傢伙口中说出来,让犬上总感觉不太真实! 要知道倭国的医学落后了大唐不知道多少层次,何鸿志那种给老孙当学生都费劲的老医生,如果去到岛国,以后说不定能把老傢伙塑成神像供奉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在倭国想要求医,有多难就不用说了。 而作为在前隋学习过医术的药师惠日,更是倭国皇室的御用医师,否则怎么可能会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成为使节团的副使! 犬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右手扶胸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还请侯爵阁下替我向孙道长表达最崇高的敬意,犬上对孙道长的行为非常佩服,对方不光是医术高明,更是一个品行无比高尚的医师!” 张怀安心中骂道,大唐多少人想感谢孙道长都憋著没去打扰,你一个小鬼子还佩服上了,这他娘的不是侮辱老孙吗! 老孙也就是不知道你们真正的样子,知道了恐怕能气死! “所以犬上大使,你要明白,这五千两白银,不光是药师副使的学费,更是你们对孙道长事业的支持,你愿不愿意让你的敬意更真诚一些!” 这句话犬上听懂了,张怀安的意思是让他加钱! 犬上嘆气道:“侯爵阁下,我对孙道长的敬意不是区区钱財可以表达的,只是我们远道而来,没办法携带很多的银子,除了进贡给唐国陛下的五万两之外,我们已经没多少了,而且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要购买一些唐国的特產带回去,我们的天皇对唐国的物品非常喜欢!” 张怀安刚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说道:“停!停!你们什么?天皇?你们这个称呼不合適,改一下吧,我们的陛下才敢自称天子,你们的国主就敢自称天皇,你既然清楚我们的文化,就应该知道这会触怒我们的陛下! 改一下,以后叫天孙!矮我们陛下一辈,不然万一我们陛下生气了,要派我去攻打你们,到时候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现在成了坏事,对我们双方都不好!” 犬上嘴角抽搐了两下,终究还是压下了火气,没敢反驳张怀安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嗯,这个態度才对,既然钱財不多了,那药师副使的学费就暂定五千两,你不是还想让两个孩子去书院学习吗?我们来討论討论他们的学费。” 犬上点头:“可以!” “你们给孙道长的学费是五千两白银,那是因为孙道长的医术在我们大唐也是公认的第一,书院的先生虽然都非常厉害,但毕竟不是公认的第一,书院现在一共有,文学,军事,外交,恪物,算学,建筑六门课程。 你们的学生年纪小,未必能学走多少,所以我给你们算便宜一些,一门课三千两白银,六门课一万八千两,但看在你我关係如此好的份上,你给我两万两白银就行了。 我跟掌管冶铁的齐公关係很好,我们大唐现在有一种新的炼钢法,两人日產百斤!还有製盐法,能从有毒的盐矿中提炼出雪白的精盐!不是你们那种粗劣的海盐能比的,你们如果想学!我都顺便帮你们安排一下!” 犬上三天耜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此刻亮的渗人!两人日產百斤精钢!要知道现在的倭国可不算太平,白银在倭国遍地都是,但那玩意当不了武器,而钢铁可以! 早知道这傢伙这里能学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就不给那些世家那么多的银子了,虽然他觉得真的非常值!但该討价还价还是要还的。 犬上装出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嘆气道:“我对侯爵阁下口中的知识非常感兴趣,如果按我自己认为,两万两白银並不多,但我们带来的白银一部分隨那些同胞永远的沉入了海底,否则我一定愿意支付侯爵阁下口中的两万两,但我们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 如果侯爵阁下愿意让我们的人去学习这些知识,我愿意再拿出五千两白银,赠与侯爵阁下用做书院的建设!” 张怀安看了一眼这个生在狗下面的小鬼子,这傢伙学的挺快啊!虽然都知道钱最后进张怀安的口袋可能性更大,但怎么说那就是另一种艺术了! 张怀安也是一脸的悲痛:“虽然我对那些遇难使节表示深深的哀悼之情!但不行!在我们唐国有一句话,叫做金玉有价,知识无价,对了你们倭国来的皇女叫什么?” “蝶可怜,三上……” 犬上三田耜说完,才愕然的看向张怀安,不是在討价还价吗?怎么就问起他们的皇女了?而且这傢伙怎么知道他们的皇女在使节队伍中? 不过张怀安並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而是马上继续开始和犬上三田耜討价还价,最后张怀安带著一个药师惠日和两个十岁出头的小鬼子出了皇城,还有整整两马车白银,足足两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