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不做冤大头,下乡赶山娶村花》 第1章 重回72年 *本文架空,若有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各位读者老爷高抬贵手* *脑瓜寄存处,看完了,到这里统一领取* 1972年木兰城,月色浓稠,蝉声幽幽。 “快快快,手脚轻点,別把萧振东那小王八犊子弄醒了。” “娘,这样真的能行吗?” 萧策东紧紧攥著李丽的手,“这可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 李丽也委屈的直掉眼泪,“婶儿~” 看著不爭气的儿子,萧母瞬间火大,“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这个没用的,连个工作都弄不到手,我至於用这个招吗?” 老大是她的心肝肉,但实在没出息。 “那你自己挑吧,是带著媳妇一起下乡,还是留在城里当工人。” 说罢,萧母扭身就走。 二人凑在一起诉衷肠,“策东,我跟你发誓,我不会让萧振东这个王八蛋碰我一下的! 我从身子到心,都是你的。” “丽丽,我晓得你受了委屈,等我拿了萧振东的工作,再把他踢下乡。关起门来过日子的,还是咱们俩……” 萧策东邪笑一声,轻佻的勾了一下李丽的下巴,“到时候,我就是你的大伯哥了……” “哎呀,討厌~” 床板凹陷了一下,李丽窸窸窣窣的爬了上去。 门被带上,听著身旁的呼吸声渐渐规律。 黑暗中,萧振东默默睁开了眼睛,泪水顺著脸颊往下淌。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一切错误都没发生的时候。 萧家一共四个孩子。 老大萧策东,老二萧振东,老三老四是双胞胎,萧文东跟萧月。 四个娃,老大是宝贝,老三老四是祥瑞,就他老二是棒槌。 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弟弟妹妹都以欺负他为乐。 上辈子他被亲娘跟大哥设计,第二天一大清早被捉姦在床。 他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大哥商定好的结婚对象会出现在自己床上。 只能在极度混乱中,稀里糊涂的认下了这个罪过。 並且为了赎罪,把考上的会计工作让给了大哥,自己背著行李下了乡,从此开启了被吸血的一生。 更可恶的是,老大把自己变成了活王八,下乡没三个月,家里就来信,说李丽怀孕,要求在地里刨食的萧振东寄补品回来。 甚至在信中pua说,这都是萧振东欠家里的。 要不是他米.青虫上脑误了事,李丽跟萧策东也不至於沦落到这个下场。 他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萧振东信以为真,把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当成了心肝宝贝一样疼爱。 甚至百般討好萧父萧母跟大哥,期盼著,他们能看在东西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李丽跟孩子。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就算是自己的日子再苦,也要从牙缝里省出来好东西给家里寄过去。 可正是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孩子,在长大之后,亲手拔掉了他的氧气管,吞没了他的家產。 並且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亲爹叫萧策东。 ……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该,叫你傻逼! 上辈子被坑成孙子了,这辈子可不能了。 萧振东翻身爬起,怕李丽半夜醒来坏事,他还抬手照著李丽的脖子上来了一下。 年轻的身子充满了力量,就是容易乐极生悲。 脚下一滑,萧振东摔了结结实实一个马趴。 掌心蹭破了,还冒了血色。 手腕上的珠串蹭到了血,猛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 萧振东大喜,难道他还有金手指? 忙不迭把剩下的血一股脑摁在了珠串上,光芒大闪,萧振东消失在原地。 望著眼前的泉眼,萧辰东不受控制的伸手撩了一把,泉水甘甜、清冽,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伤也不见了。 萧振东若有所思,看样子,泉水能疗伤。 空间约莫有五亩大小,最中间矗立著一株巨大的桃树,十多米高,枝干蔓延,桃纷飞。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掌握了进出空间的规律后,很快就出去了。 眼下不是实验空间效果的时候。 他打开门,大摇大摆的到了萧文东的屋子,將他打晕后,扛到了自己个儿的屋里,就回了萧文东的屋子里睡觉。 先养足精神,明天再见招拆招吧!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是被萧母的做戏声闹醒的。 “萧振东,你怎么能干出来这样的混帐事儿?” 秦淑莲一屁股坐在了客厅地上,哭天抢地,“你这畜生啊!” 这年头,抓流氓,抓的还是挺严实的。 搞不好,男女都能提前投胎。 秦淑莲不敢说太多,她的目的可不是弄死萧振东,她只是想要萧振东手里的工作,外加他的愧疚。 最好能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 弄点似是而非的舆论拿捏他,就足够了。 上辈子,秦淑莲確实如愿了。 萧家人趴在萧振东的身上吸乾了他的骨血,恨不得把骨头也敲碎,从里头挖骨髓吮吸。 外头的邻居也跟著看热闹,“天吶,这萧家又在折腾啥么蛾子啊?” “听著像是骂振东那小子,他干啥了?” “看著像是,搞破鞋?” “哎呀,不能吧,谁在家里搞破鞋啊!” “那可不好说,年纪轻轻的,工作也有了,可不就想著裤襠里那二两肉了么。” “哼!早晚吃铁生米!” 说这话的人,语调那叫一个酸。 也能理解,毕竟萧老二的运势確实猛,人家毕业就下乡,就他能耐,成了会计,这可是铁饭碗。 秦淑莲没进屋,专心在外头做戏。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李丽抱著被子啜泣,那个脱了裤子的,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萧策东早就不满意了,娘的,该死的老二! 他居然真的敢脱了裤子占便宜。 “娘,我进去看看。” 秦淑莲点点头,萧振东要是再没反应的话,她这戏都要演不下去了。 走进去,把被子一掀,露出了酣眠的萧文东。 萧策东狰狞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他脑瓜子嗡的一下,炸了,抬头,红著眼抽了李丽一巴掌,“你他娘的偷人?” 李丽完全没预料到萧策东说变脸就变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啊?” 她捂著脸,望著床上的萧文东,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 秦淑莲一脸懵逼,咋还內訌起来了? 直到愤怒至极的萧策东,薅著萧文东的脖领子把他拽了起来。 母子二人,个顶个的懵逼。 啥情况? 听到了这个动静,萧振东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不然那个丧尽天良的老娘分分钟就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了。 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从床上一跃而起。 衣裳是邋里邋遢的,鞋子的趿拉著的,他装傻装的浑然天成,推开门,“吵死了,一大清早的哭丧啊?” 人群:“?” 邻居傻眼了,如果面前站著的这个萧振东,那在里头哭天抢地的秦淑莲在搞什么? 做戏? 一霎间,落在屋子里的神色,都变了。 秦淑莲也要疯了,她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萧振东,不敢置信的,“你怎么睡在文东屋子里了?” 萧振东也是一脸纳闷,“不知道啊,我明明是在自己屋子里睡的。” 来吧,互相飆演技的时候,到了! 第2章 还是断亲吧 秦淑莲心乱如麻,虽然不知道哪个关卡出了问题,可眼下…… 马上要兜不住了。 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去关门,“对不住,让大傢伙儿一大清早的看了笑话,误会,都是误会!” 秦淑莲发誓她使劲儿了,可门就是关不上。 抬头一看,是萧振东把持著门,居高临下的望著她,“娘,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听说,我要吃铁生米了?” 秦淑莲乾巴巴的,“哈哈哈,兴许是开玩笑呢。你先鬆手,有什么话,咱们关上门一大家子慢慢说。” 这可不兴关上门的,真把门关上了,唱戏就没意思了。 你们不是爱演吗? 这辈子,他就把这些人噁心的麵皮揭下来,让大傢伙看看! “別啊,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的好,”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毕竟我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以后就是会计了,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有了萧振东放水,秦淑莲是防不胜防。 邻居们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你挨著我,我挤著你,不一会儿就衝进了萧家,死命的盯著屋里的人看。 李丽没少出现在这附近,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 “唉?这不是那个叫李丽的丫头吗?” “是啊,听说跟老大好了,怎么传出去,是老二?” “呵呵,最牛掰的是,躺床上的是老三呢!” 哇靠! 一女三男? 大家的眼神中闪烁著兴奋的光,那叫八卦。 秦淑莲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完了。 她们的计策,全完了。 萧策东也恨!这事儿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过去,只要他拿到了工作,日子还是照常过。 偏偏…… 萧文东已经懵逼了,孩子今年才十六,弱小、可怜又无助,他捂著屁股缩在床上,“哥?” “別喊我哥!” 萧振东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著出现在自己屋子的萧文东,他伤心欲绝,“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淑莲还想著扯谎,眸光闪烁,一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萧策东已经被刺激疯了,一把將门摔上,大阔步走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是不是你乾的? 你昨天,根本就没睡著,对吗?” 萧振东微微一笑,“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萧策东告诫自己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咧嘴笑了,“萧振东,你小子,真能耐啊! 你不会以为,这样子你就不用下乡了吧?” 萧振东心中平静,他本来就没打算在城里。 活了这么些年,关於街坊邻居的记忆,他早就模糊了,留下来也得心惊胆战,生怕露馅。 倒不如下乡去,有了空间和上辈子的经验,再咋说都比在城里强。 见萧振东没说话,萧策东以为他怕了,哈哈一笑,戏謔的,“弟弟,跟哥哥玩,你还是嫩了点。 我已经给你报过名了,你这辈子就是泥腿子的命,知道吗?” 萧振东抬手就是一拳,他確实要下乡,却不是巴掌打到脸上,也不还手的。 一拳下去,萧策东倒在地上直抽抽,秦淑莲忙不迭过去,护著萧策东,“打吧,你连我一块打。” 萧振东没动手,打兄弟还能说是一时衝动,打老子娘…… 呵! 他可不想因为这种畜生被戳脊梁骨。 等著吧,天黑走夜路的时候,有你好日子过的。 “娘,”萧振东望著她,“我是你亲生的吗?” 为什么,从小到大,被牺牲的永远都是自己呢? 秦淑莲抱著萧振东的腿呜呜哭,“儿啊,娘也疼你,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有能耐,就算是下乡也能挣出来一条活路。你大哥不一样,我们还指望著他养老。” 说一千道一万,偏心眼就是偏心眼。 萧振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娘,我会下乡的,只是,你们这些家人,我也不想要了,咱们断亲吧。” “什么?!” 秦淑莲立马就不演了,跳起来,指著萧振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 你一句断亲就不想要娘了?我呸,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萧振东一摊手,“那我就去举报萧文东乱搞男女关係,文东今年十六了吧?不知道这年纪够不够毙的。” 眾人:“?” 萧文东:“?” 他慌了,“娘,你不能跟二哥好好说话吗?” 他心里苦,他们斗法,关自己啥事儿啊? 萧母伤心欲绝,“你威胁我?”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这个娘真是戏精上身,四川变脸都没她来的千变万化。 他无意纠缠,“话我已经撂下了,你自己看著办吧。” 说罢,他简单洗漱一下,带上自己的私房钱起身出了门。 上辈子下乡的地点很惨烈,这辈子,萧策东得想法子让自己的开局好上一点,至少別再去那些个鸟不拉屎的破地界儿了。 萧振东走了,看戏的邻居们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出了门的萧振东直奔知青办,他得先確定自己下乡的地点有没有改动。 “娘,我不想下乡,呜呜呜~” 眼看著转个弯儿就到知青办,冷不丁听到了哭声。 萧振东脚步一顿,觉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小云,现在不下乡也没法子了,你爹被人盯得太紧,要是被抓住了小辫子……”女人泣不成声,“咱们全家都完了。” “小云,”张茂林嘆息一声,“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放心,等你下乡了,爸爸会给你打点大队的关係,到时候,你照样吃喝不愁。” 他也心疼闺女,可他肩上扛了一大家子。 总不能为了闺女,让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风。 张云咬著唇没吭声,张母心里却明白,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下了乡,再想回来,就难了。 她满心都是绝望,难道,真的要让她的心肝,一辈子陷在乡下吗? “额,话说,咱们可以谈个生意~” 萧振东嗓音含笑,冷不丁冒出来,把张茂林一家子嚇个够呛,“你是谁?” 將妻女挡在身后,张茂林满眼警惕。 萧振东看著这一家齐整的模样,心里嘿嘿一声,本来还琢磨著该怎么悄无声息的把工作卖了。 这不,小肥羊,登门了! 第3章 卖工作&黑吃黑 “別怕,”萧振东举起手,以表自己毫无恶意,“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手里刚巧有个工作,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可以谈谈价。” 莫说是张茂林不相信了,就连张母跟张云都不相信。 天底下可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尤其是这个当口,这掉下来的,到底是馅饼还是砒霜…… 对面仨人眼中明晃晃都是不相信,萧振东看他们穿戴整齐的份上,也有心多解释一二。 工作就一个,虽说是卖给谁都一样,可拿的价钱却不一样。 他刚回来,手里除了十三块七毛八,就剩下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 下乡要准备的东西多,没钱没票,不好办事。 “我叫萧振东,”他拿出自己的户口本,言简意賅,“刚考上钢铁厂的会计工作,爹娘偏心眼,想把我的工作给大哥,给我报名下乡了。 现在这工作我留著没用,不如……” 张母已经相信了,这时候,根本顾不上哭,只抱著女儿,兴奋的,“小云,我的儿,你有救了。” 张茂林也兴奋,只是,他必须得確定事情属实。 “你介意我核实一下事情的始末吗?” “当然不介意,”萧振东脾气很好的,“就是时间得稍微快点,我这还一脑门事儿呢。” 將妻女留下,张茂林不放心,乾脆使唤妻女拿著萧振东的户口本走了。 张云三步一回头,望著萧振东的目光,跟看金娃娃没啥区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张茂林觉著在巷子里干站著也不是个事儿,眼下虽然不是盛夏,可太阳升起来,也被晒的心情烦躁。 “萧小哥,不如,咱们去茶楼坐著,吃点点心,喝口茶水慢慢等呢。” 萧振东一口就答应了,折腾一大清早啥都没吃,去茶楼混个水饱也成。 至於二人贸然走开,张家母女俩会不会找不到…… 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內了。 到了茶楼,张茂林叫了三盘点心,一壶茶水,二人悠哉的边吃边等。 不到一个小时,张母就带著女儿,並两个儿子回来了。 “茂林!茂林!”她几乎扑到张茂林的怀里,兴奋的,“是真的,是真的。” 望著妻子这般,张茂林的心软了软,“好,是真的就好。” 这时候,再扭头面对萧振东,他就正色不少,“萧小哥,咱们移步细谈?” 確实,茶楼人来人往,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最后找了个巷子,张家俩儿子一头一尾猫著把风,里头就谈开了。 “张大哥,我也不跟你整虚的,钢铁厂的工作本就难得,会计更是肥差。 当然,如果觉著小姑娘做会计不好找对象,也可以想个法子,找人淘换个播音员么。” 萧振东脸上含笑,神態自如,“小姑娘的嗓音脆生生的,广播好听的很!” 张茂林不觉著冒犯,脸上也堆著笑,“老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这工作,我们家出一千,十张工业券,五十斤本地粮票。 另外,刚刚听你说要下乡,我爱人还额外预备了五十斤全国粮票。” 够大方的,萧振东觉著这个价格不亏,毕竟上辈子,他把工作留给老大。 萧老大那王八犊子把他坑成了绿头王八。 “可以!” 一行人急匆匆去了钢铁厂,生怕夜长梦多,等瞧见钢印盖在他闺女的身份信息上,张茂林狠狠鬆一口气,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湿了。 张母跟张云的情绪则是更加外放,母女俩喜极而泣。 张云还跑到萧振东的面前,红扑扑著一张脸蛋,温声软语的,“多谢萧哥。” 萧振东含笑回应,心里却琢磨著,这闺女长得俊,就是有点缺心眼啊。 她老子叫自己老弟,这虎妞上来就管自己叫哥。 张家人叫萧振东去吃饭,被他拒绝了。 眼下不是吃饭的时候。 “那个,”张母得知女儿不用下乡,终於能冷静片刻了,“你下乡有心仪的地点吗?” “还没。” 他的要求不高,只要不去那犄角旮旯的穷苦地方,都行。 “那我给你寻摸个去处吧,”这是最坏的打算,本想著准备给自家女儿的。 现在看来,女儿用不上,倒是这小伙子可以用。 张母拍著胸脯,“保准给你找个好地方。” “那我就多谢嫂子了。” 一行人在钢铁厂门口分开,趁著天色还早,萧振东稍微乔装一下,到黑市溜达了一圈。 手里有钱办事儿就是方便。 萧振东收了十斤精细麵粉,又入手了五斤大米,另外还弄了些,虽然不是新出的,但保存完好,看著就暖和。 想到上辈子挨饿受冻,手上、脚上的冻疮,萧振东就越发痛恨萧家人。 既然他们不做人,那就別怪自己下手狠辣,不客气! 但凡萧振东瞧得上眼,或多或少都收了一点。 他甚至看见了一个崭新的暖壶,说是瑕疵品,其实就是把手那里冒出来一根毛刺。 拿回家稍微磨一下,跟新的一模一样。 萧振东没票,双倍掏钱,將暖壶拿下。 带著的背篓也装满了,萧振东估摸著差不多,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身后有尾巴跟著。 本想將尾巴甩了就算了,可转念一想,娘的! 刚回来,手头还是不够宽裕,他能打劫自己,为啥自己不能打劫他? 黑吃黑这玩意,看谁有本事不就完事儿了么。 萧振东將步伐加快,在巷子里七拐八拐。 时隔多年,这些陌生的巷子好像在他的脑海里成了一幅清晰的图纸。 终於,绕过巷子拐角,身后的小尾巴懵逼的发现,人,跟丟了。 带头的那个,瘦的像耗子,长得也像耗子,贼眉鼠眼的,“草!那孙子呢?” “不到啊大哥!” “你他娘的眼睛瞎了啊,这都能跟丟?” 小弟被骂的狗血淋头,心中腹誹,好像你没跟著一样。 “嘿!找爷呢?” 萧振东神出鬼没,掏出一板砖,两砖头下去,砸晕了仨瘪犊子。 就剩下耗子站在原地。 看了看倒下的小弟,又看了看满脸含笑,虎视眈眈的萧振东,那膝盖,忽然就有点软巴。 “噗通~” 耗子跪的那叫一个乾脆,“爹!” 第4章 是兄弟就得打包下乡! 打劫这种事情,向来是谁有本事谁占理,技不如人被反打劫,也怪不了任何人。 “现在想起来喊爹了?早干嘛去了?” 板砖很顺手,萧振东没捨得扔,顺手丟背篓里了,看的耗子是心惊肉跳。 可看著萧振东两手空空,耗子瞬间暴起,想要干萧振东一个措手不及。 不到最后一刻,谁是大爷,还说不定呢。 萧振东完全是下意识反应,抬腿就是一个横扫,腿风凌厉,带起了一阵风。 没法子,之前跑山跑多了,要是一点灵敏都没有,早就成金丝大猫嘴里的小点心了。 “砰!” 耗子重重摔了五米远,落在地上的时候,人都抽抽了。 萧振东:“?” 他懵逼了,寻思著耗子表演型人格,无时无刻大小演,他也没用什么力气啊。 可走近一看。 靠! 这王八犊子都吐血了。 看样子不是演的,萧振东自己装住了,居高临下的望著耗子,“偷袭,就你?” 耗子擦了一嘴血,哆哆嗦嗦爬起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哥,是我瞎了眼……” 萧振东冷笑一声,直接从三个小王八犊子身上搜罗走了钱。 不多。 大小毛票二十三块六毛六。 揣著,也不嫌弃少。 他背著背篓抬脚就走,跪在地上的耗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脱力般的跌坐在地上,眼神阴鷙,望著萧振东离开的背影咬著牙,“你给老子等著!” 萧振东没回萧家,反倒是去了知青办。 “你好,我来报名下乡。” 一句话,瞬间令知青办的大婶眉开眼笑,“哎哟,你这小伙子不错,人家一听说下乡,都避之不及,像你这样主动的,还真是少见。” 大婶和蔼可亲,“哪个街道的?叫啥名字呀?” 萧振东一挠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我叫萧策东。” 顺便还將户口本都递了过去(这是昨天夜里从家里顺走的。) 大婶拿出登记本,唰唰一顿写。 登记本平平无奇,可这玩意在十七八岁的小年轻眼里,无亚於是生死簿。上去了就下不来,跟他娘的阎王点卯似的。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萧振东凑上去看了,没发现自己的名字,“姐姐,能帮我翻看一下萧振东在哪儿不?” 萧振东…… 大婶登时就警惕了,“你找他干啥?” “那是我弟弟,我寻思著看他去了哪儿,以后也好联繫啊。” “你下乡你的,他下乡他的,管这些干啥?再说了,都是一家子兄弟,想知道,回去自己个儿问。” 哼! 这个小年轻,別想从她的嘴里问出来一星半点消息。 “不是这样的!”萧振东石破惊天一声吼,“我弟弟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工作,但是他还是决定要扎根乡下,奉献自己的力量!” 这一嗓子给大傢伙儿嚇够呛。 大婶目瞪口呆,回过神,“啊,你、你別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萧振东一脸的痛心疾首,“我弟弟都走在了前沿!我这个当哥哥的,绝对不能拖后腿! 我要去比他更艰苦的地方!” 大婶感动了,呜呜呜,这才是华夏的大好青年啊! 她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好孩子,华夏有你们,何愁不奋起啊!你等著,婶儿这就给你找!” 翻了两页登记本,大婶惊喜的,“啊哟,你这个弟弟的运气不错,分到了东北去。 是黑省的向阳公社红旗大队,好山好水好地方,指定饿不著。” 萧振东眉头一挑,背靠神秘的山脉,肯定饿不著。 “好,他去了这里,我就放心了!” 萧振东一脸坚毅,“请把我分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 “这、这倒也不必!” “我要去北疆,”萧振东快速思索,北疆那地界儿好啊,能吃牛羊肉,还能喝到最新鲜的奶。 看看,这兄弟情真是嘎嘎的。 说罢,他又递过去两张户口折页,“这是我的弟弟妹妹,萧文东跟萧月,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为华夏贡献出属於我们微不足道的力量。” 又接了两张户口,大婶有些不知所措,“都去吗?” “不,北疆太辛苦了,这份苦,我一个人吃就好了。” 大婶感动,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麻烦送我弟弟妹妹去西北,植树造林。” 这俩不是总喜欢拧巴在一起欺负自己吗?这次就让他们得偿所愿,当然,前提是萧文东有机会下乡。 一股脑將三个名字写上,大婶拿著笔,“还有吗?” 萧振东:“……” 不是婶子,你真跑到我这儿进货来了? 三个还不够多? “没有了,”萧振东询问,“我记著知青下乡都是有补贴的,我这……” “啊,有的,”查询了一下萧振东的记录,发现他的补贴已经被拿走了,大婶就掏出来三个信封,“这里头有zf给的补贴,一个人五十块钱,另外还有二十斤粮票。 到了那地方,可得记著省著用。” “好,”接了东西,萧振东最后叮嘱了一句,“婶子,我们兄弟四人下乡的消息,麻烦您先別往外说。 我怕我爹娘接受不了,再闹事儿。” 大婶忙不迭答应了,“好,你放心,我指定不说。” “嗯!” 拿了东西,吐出胸中的一口鬱气,萧振东大阔步走了。 角落里,二人面面相覷之余,只有尷尬的笑。 “哈哈哈哈,你別说,你这侄子,还、还挺好玩滴。” “你看这孩子,”女人尷尬的,“就是能成大事儿哈!” 说话的俩人,正是张母跟她的关係。 张母刚刚才找人改了萧振东的下乡地址,没等她走呢,萧振东就来了,来了就是一番逆天发言…… 光是想想,张母都想笑。 演的还挺像那回事儿的。 “这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张母想了想,乾脆送佛送到西吧。 “这种事,咱们就別说了,权当自己不知道,让他们闹去吧。” “我懂,”知青办的婶子唏嘘的,“人的心啊,天生就是偏的。他这样倒好了,狠下心做个了断,往后天高皇帝远,到了东北,自有他的造化。” 二人拉著给萧振东做登记的婶子一顿蛐蛐。 大婶傻眼了,但是名字都写上去了,划掉是不可能划掉的。 “嗐,”大婶轻巧的,“这玩意不都是自愿的么,萧家人不错,养了四个懂事儿的孩子,他们家该高兴才对。” 第5章 断亲 张母想了想,眸光狡黠一闪而逝。 “我有个法子,你们要不要听听?” “你说。” “那孩子明天一早的火车,等他走了,咱们扯个横幅到他家专门表扬去。” 知青办工作人员:“……” 二人相视无言,默默给张母竖起了大拇指,高啊,实在是高! 就是招数忒损了。 “得了,记著別说漏嘴了,反正这上头又顶下来几个名额,还不分一分,做个人情?” 大傢伙儿都是邻里邻居的住著,不想把孩子送下乡受苦的心,也都能理解。 只是,街道办也有任务,这是没法子的事儿。 可眼下名册上多了三个本不应该下乡的人,就好办多了。 俩婶子登时高兴了…… . “砰~” 关上门,时隔几十年,萧振东再次看见渣爹。 讲真的,心里有些感慨。 “回来了?”萧铁柱难得对萧振东有了个好脸色,“你这孩子,一向听话懂事,这次怎么这么不知道分寸?” 脸色是和善的,说出口的话,还是指责。 他在埋怨萧振东不懂事。 为什么不继续吃亏呢? 萧振东不想说那些没用的,言简意賅,“断亲书写好了吗?” “你!”萧铁柱怒了,他一拍桌子,“混帐,你难不成要造反吗?这断亲书不写,你能怎么样?” “那就让萧文东去吃铁生米吧,反正我现在的日子也被你们搅和的一团乱,我是无所谓。” “你敢!” 萧振东冷笑一声,“我都死路一条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在萧家人眼里,萧振东现在就是这个不要命的。 “爹!爹!”大傢伙对峙起来,萧文东是真的害怕了,“不就是断亲吗?断唄!反正您二老身边还有我跟大哥,少他一个不孝子,咋了?” “就是就是,”萧月也不敢落后,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翘著二郎腿,一脸鄙夷的,“再不济还有我呢! 反正萧振东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一坨烂泥,待在乡下做泥腿子了,断了亲,对咱家的名声来说,也好听啊。” 她高傲的一昂脖,“反正咱们全家都是有工作的。” 萧月从小到大都特看不上自己二哥,没本事,还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萧策东也赞成,阴鬱著一张脸,“爹,让他滚出萧家,这是他欠我的。” 萧振东都无语了,不是,大哥,你没事儿吧。 脸皮这么厚,子弹都打不透。 兄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直接將萧振东从萧家除名了。 萧铁柱看著萧振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啥啊,说我求之不得?麻溜的吧!” “这是你自找的。” 萧铁柱拿出一早就写好的断亲书,冷哼一声,丟在了地上,“拿著,滚。” 东西到手,萧振东打开看了看,决定明天就把断亲书登报。 秦淑莲擦擦手,从屋子里取出来一个信封,阴阳怪气的,“吶,这是你下乡,咱们知青办发的补贴,可拿好了。” 秦淑莲的酸言酸语,萧振东没理会。 笑吧,等明天还能笑得这么欢,他敬萧家人是条汉子。 打开信封,掏出来三十块钱的补贴,二十斤粮票的券,还有一张凌晨五点的火车票。 火车票的目的地,就是他上辈子下乡的地方。 那鸟不拉屎的地儿,萧振东不想去第二趟。 看样子,这回得自己掏钱专门买一张去黑省的火车票了。 “行。” 琢磨著给萧家人最后一击,萧振东回了屋子,从空间里掏出来纸笔就开始写信。 从未来回来的人,知道点萧父的禽兽秘密,很奇怪吗? 那肯定是不奇怪的。 在未来,这点事就是一两句笑谈或是调侃,说他年轻的时候能耐。可放到现在…… 嘿! 谁闹出来,谁就死拉死拉滴。 这间小小的屋子,萧振东住了十来年,將属於自己的东西简单归置了一下,他躺在床上闭幕眼神,实则已经把神思探入了空间。 今天採购的东西都被堆到了桃树底下,他寻思著,等以后有时间了,可以在里头盖一个简单的木屋,万一倒霉遇见事儿了,这也是个棲身之所。 再就是,得自己动手盖个仓库,不然这东西席地而放,心里不舒坦。 研究了一下隔空取物,就听见外头嘻嘻哈哈的,好像有他没他都一样。 哦不,换句话说,应该是没了他,大傢伙更高兴。 肚子饿了,萧振东从空间里捞了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包子刚一入手,萧振东就懵了。 靠! 下晌午买的,咋还热气腾腾跟刚出炉似的! 合著这里头的东西能永久保鲜。 萧振东登时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他多弄俩放空间了,回头路上还能打打牙祭。 三两口將包子塞进肚子里,萧振东就听见外头,“爹,娘,我出去一趟。” 外头欢欣鼓舞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凝了。 秦淑莲將碗筷往桌子上一放,“不许去!” “娘,”萧策东鬱闷道:“你知道我出去干啥的不,就不让我去。” “还能干啥,那小蹄子叫你了吧。” 提到李丽,萧策东就控制不住的心情发苦,本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偏生萧振东这个王八犊子不按计划。 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李丽,他就满脑子大白腚,那是他亲弟弟的。 萧文东一缩脑袋,“我也是被坑害的,这跟我可没关係。” 秦淑莲忙不迭塞了一个野菜窝头过去,“吃吧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萧铁柱看出秦淑莲的意思了,她这是嫌弃儿媳妇,打算工作到手就换人了。 吸溜了一口稀饭,萧铁柱吧唧吧唧嘴,“去吧。” “当家的!”秦淑莲不满意,闷声闷气道:“李丽那小蹄子,从一开始我就没瞧上,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用的份上,我压根就不会同意她跟老大处。” 本来想著,要是能把萧振东哄到,那就把李丽留下,让她在家里住著。 到时候,不管她私底下跟老大怎么整,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反正是他名义上的弟妹,不耽搁老大娶媳妇。 可今天一大清早整的这么一出…… “不行,我不同意!” 策东、文东都是她的心头肉,难不成要文东娶李丽吗? 第6章 狂揍萧策东 萧铁柱嘖了一声,训斥道:“你要是想惹事儿的话,就儘管瞎出主意。” 见秦淑莲一脸茫然,萧铁柱眼里一闪而逝的鄙夷。 唉,你说说这女人啊,就是头髮长,见识短。 当下就起了卖弄的心思,悠哉悠哉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李丽,我也没瞧上。 我儿这么能耐,往后啥模样的姑娘配不上?但是,你得知道啥叫权宜之计啊!才拉著她豁出去演了一场戏。 甭管事情成没成,人家是帮了忙的。咱们这扭头就翻脸,你说,她回头会不会跟咱家闹?” 秦淑莲有点慌,还咬著牙,嘴硬道:“闹就闹唄!反正我是不相信她能这么不要脸,我们家不愿意,她还能上赶著咋滴。” “哼!无知蠢妇!她確实不能上赶著,可她要是下定决心要整事儿,你觉著,咱们家真就这么干净?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见大傢伙都哑口无言,萧铁柱心下满意,端起碗,吸溜了一口稀饭。 悠哉悠哉,“先哄著,等策东的工作落实,萧振东那瘪犊子下乡之后,再做打算。” 秦淑莲只能同意,毕竟,这工作可是她想方设法才得到的。 望著萧振东的房门紧闭,秦淑莲还是觉著不甘心,“你说,以前他不是隨便哄哄就得了。今儿到底是咋了?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按照她对萧振东的了解,这事儿百分之九十能成的。 只要成了,家里的一切危机,都能迎刃而解。 把他踹下乡,凭藉那身板子,只要平时勤快点,还能去山上套个野鸡、野兔啥的。 寄回来,家里也能跟著一起打打牙祭。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萧铁柱看著秦淑莲,嫌弃的,“真不知道你还能办啥事儿,蠢娘们。” 秦淑莲不服气,又不敢反驳,只能嘀咕两句,窝囊的吃饭。 萧策东已经走神了,他觉著,他爹说的对。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若是以前的话,他跟丽丽確实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工作,以后就是捧著铁饭碗的工人,丽丽名声都坏了…… 饭吃不下去了,萧策东抓著一个窝头起身,“爹、娘,我去看看。” “去吧,”萧铁柱叮嘱,“先把李丽哄著,等以后你抓著她的把柄,咱家就不怕了。” “嗯。” “咔噠~” 门被关上,一墙之隔的萧振东差点没把大牙笑掉了。 还以为这感情多深厚呢,合著,就这? 没怎么滴呢,就开始狗咬狗了。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萧振东想了想,乾脆从里头把门反锁了,自己个儿从窗户翻出去,顺著墙根就跟上了萧策东。 萧策东一路走来,他想了很多。 最后,他觉著老爹说的对,李丽已经配不上自己了。 初夏,傍晚还有点凉意,李丽在筒子楼旁边的小树林等了半天,看见萧策东过来的时候,儘管心里忐忑,她也尽力像往常那般。 “怎么现在才来?”李丽嗔怪的,“我都等半天了。” 萧策东抿抿唇,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馈。 李丽心凉了半截,若是以往的话,他肯定嬉皮笑脸就过来了,搂著她取暖,再搓搓小手。 舔著脸胡乱摸两把占占便宜。 那些,都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可现在…… “策东?”李丽不敢再拿乔,主动上前一步,靠在了萧策东的怀里,诉说著委屈,“你怎么了这是?” 她拉著萧策东的手放在脸上,“你看看我的脸,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说翻脸就翻脸。” 萧策东的手指轻轻揣摩了一下,低声道:“我早上,看见萧文东实在是太激动了。” 提到这事儿,李丽心中忐忑,“策东,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该咋办啊?” “没事儿,已经说了,是误会一场。” 李丽见萧策东的態度没什么问题,忍不住又扭捏起来,“那、那不会影响咱们结婚吧?” 结婚? 昏暗中,萧策东脸上的讥笑一闪而逝。 结什么婚? 他萧策东有光明的未来,李丽呢?她有什么? 可想到萧铁柱的话,萧策东还是违心的安抚道:“没事,怎么会影响呢?” “真的?” “真的!” “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李丽忍不住追问上了,“外头现在好多风言风语,我在家里的日子也难捱。” 萧策东:“先等等吧,我这工作还没落实,等彻底落实了,咱们再谈这个。” 饶是心不甘、情不愿,李丽也只能答应,並且小意安抚萧策东。 在这环境里说话,再加上是年轻大小伙子,不一会儿就天雷勾地火,折腾的忘乎所以。 萧振东嘖嘖两声,猫在不远处等著。 五分钟,萧策东一脸饜足,“成了,这事儿我跟你说了,不要往外头瞎嘚瑟,一切等我工作落实,再说,知道吗?” 李丽拢著衣裳,贴在萧策东身上,“知道啦~不过,你可得快点,我等你~” 旁边的萧振东吸了吸鼻子,看自己起的反应,只能自我安慰。 嗐,这年轻大小伙子,不都这样! 二人分开,路过小巷子口的时候,萧振东从空间里捞出来一个麻袋,趁著他不注意,直接套在头上就是一顿揍。 娘的,忍他很久了! 可算是抓著机会了。 萧策东一开始还骂骂咧咧,后面就开始哭爹喊娘了,“英雄、好汉,別打了,再打,真的要打死了!” 萧振东一个字儿都不说,闷头猛揍。 “钱!我有钱!你別打了!” 唉? 萧振东估摸著这边的动静不小,乾脆按照萧策东的指示,摸了他身上的一卷钱,顺带著给他胳膊掰折了。 “咔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萧振东一脸平静。 “啊啊啊啊啊~” 这是萧家人欠他的,他只是来討债。 他动了动耳朵,听到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最后给了萧策东一下,確认他被揍晕了,这才起身跑路。 他绕路回了筒子楼,趁著没人注意,手抠著外墙,卡著砖缝,一路攀爬,回了屋子。 现在,彻底万事大吉! 他打开了门锁,折返回床上躺下了。 外头欢声笑语一片。 萧振东心情愉快的想,不知道等一下她们还能不能笑出来咯! “哎妈呀!还笑呢!你们家老大出事儿了!” 第7章 卷钱下乡 来报信的是个婶子,推开门,急的一头汗。 萧铁柱愣了一下,秦淑莲懵了,“啥玩意?什么叫我们家老大出事儿了?” 想到今天早上的事儿,秦淑莲下意识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眼前这个老娘们故意胡扯的。 当即狐疑的,“你这老娘们心眼也太坏了,不就是看我们家老大有了工作,你家没有,眼馋吗?居然还上门诅咒他。” 报信的婶子:“……” 有一种被狗咬了的无力感。 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叉著腰就对秦淑莲开喷了,“诅咒他?我呸!那工作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 一把年纪了,居然连脸都不要了,跟你说话老娘都觉著脏的慌。反正你家那个倒霉种被人劫了,胳膊肯定是断了。 反正这话老娘是带到了,你们爱信不信吧!” 萧振东適时的打开门,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儿写在脸上,“哟,被劫了啊,那还真是活该!” 那婶子看了一眼萧振东,有些可怜他,长出一口气,扭脸就走。 这萧家,还真是乌烟瘴气的。 秦淑莲破口大骂,“你个烂货,身为一个爷们,居然连那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那好歹是你的亲哥哥,看他倒霉,你很高兴?” “我高兴的还不够明显?”萧振东痞笑,靠在门框上,悠哉悠哉的。 萧月受不了了,站起身,指著萧振东的鼻子,“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一个乡下泥腿子而已,我大哥就算是被劫了,摔断了胳膊腿,那他以后也是工人。 压根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指指点点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萧振东,不屑的,“你啊,这辈子也就是地里刨食的命,找一个穷婆娘,以后生一窝小叫子。”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萧振东抬手就给了萧月一巴掌,“没规矩的东西,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哥,拿你那手指头晃悠什么呢? 我给你掰折了,你信不信?” “你……”萧月捂著脸,对上萧振东的冷眼,磕磕绊绊没说出来话。 她眼神飘忽,心有余悸,眼前这个人,还是她二哥吗? 以往一脚踹不出来三个屁的。 “够了!”萧铁柱望著萧振东,满脸失望的,“窝里横,传出去很好听?” “得了吧,別装模作样,现在谁提到萧家,不都得吐一口口水?”萧振东笑眯眯的,“自家人窝里斗,传出去都被笑话死了,这时候想起来要脸了? 早干嘛去了?” 他自问待这一家人不薄。 在乡下遭罪十年,萧家人除了问他要东西,平常都是不闻不问。 之所以能回来,还是他豁出命救了一个领导,这才得到了重新返城的机会。 在这十年里,萧家人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萧策东凭藉钢铁厂会计的工作,娶了个媳妇,生了一双儿女,萧文东虽然混的不像话,但萧父掏了一千三,给他置办了工作。 生了个可爱的小闺女,一家三口也是幸福甜蜜。 萧月嫁了个三代单传的独苗哥,一进门,嘎嘣生了俩大胖小子,在婆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萧铁柱戴著老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秦淑莲也慈和了很多,端著碗,追著餵小孙孙。 就连他名义上的妻子李丽,也是一脸笑容的跟他儿子说话。 时隔几十年,萧振东仍旧记得自己当时的无措,以及…… 萧家人的排斥、厌恶。 看见他,没有喜,只有惊,像是不敢相信,凭什么一个被踢下乡的臭虫也能回来。 只有他像个小叫子似的,在这幸福的一家面前,格格不入。 彼时是82年,正巧赶上了时代风口,他承蒙领导照顾,再加上运气不错,生意做了一年就有了起色。 很快就做大做强。 萧家人又像是水蛭一样重新贴过来,可怜他並没有识破萧家人的真面目,反倒对他们的接纳和包容感到了受宠若惊。 他出钱、出力、出人脉。 供养萧家人挥金如土的生活。 结果临了,他们站在病房外头,满脸欣喜,隔著玻璃窗,眼睁睁的看著那野种拔了他的氧气管…… 萧振东想著想著就笑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是最后的安寧,等明天天一亮,他的报復就像是洪水一般滚滚而来,会將摇摇欲坠的萧家打击的支离破碎。 他不觉著自己下手狠辣,他只觉著自己还不够狠。 萧铁柱跟秦淑莲去了医院,临走之前,拉著双胞胎嘀嘀咕咕了半天,满眼警惕的望著萧振东。 “我跟你们说,家里的钱都在我跟你爹的屋子里,你大哥受伤了,我们得过去陪著,夜里不见得能赶回来。 那小王八蛋明天一早五点就要走,你们俩,都给我警醒点,別让他把钱偷走了,知道吗?” 她倒也想把钱带走,可医院人多眼杂,万一被摸走了,哭都不知道往哪儿哭。 “嗯!”萧月忙不迭点头,“娘,我知道了。” 大门砰的一声合上,屋子里只剩下寂静,桌子上还有残羹剩饭,兄妹俩看都没看一眼,回屋了。 萧振东觉著,是时候该他出场了。 他虽然得了个空间,也卖了个工作,可这会儿的东西紧缺,有好些,是拿钱都买不著的。 比如…… 铁锅、马勺。 这次洗锅洗碗,洗的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夜半,萧文东跟萧月都睡下了,萧振东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先前相中的东西。 米、面、红薯、菜乾、腊肉、香肠以及各类调料都收到了空间里。 將晾乾的铁锅、马勺收起来,他走到客厅,挪走了木头沙发,抠出了墙角的砖头。 露出里头藏著的现金跟票券。 家里的钱,压根就没藏在屋里反倒是藏在了不起眼的客厅。这还是上辈子他发跡之后,萧铁柱为了挽回他的心,从里头拿出来一块玉…… 思及此,萧振东又伸手往里扒拉了一下。 掏出来一个红漆匣子。 匣子巴掌大,上头的雕饰相当精美,散发著古朴的气息。 打开一瞧,上辈子那块玉还在。 他將玉掛在了脖子上,反手把匣子丟到了空间里。 紧接著跟蝗虫过境一般,把家里扫荡一个遍。 若不是怕製造恐慌的话,他应该啥都不会给萧家留下,这些桌椅板凳虽然都是木头做的,但拆了烧火也是很保暖的。 凌晨三点,萧振东出发了,他得去把写的举报信投递到萧铁柱工作的厂子。 不然时间怕是赶不及。 第8章 自行车:关於,顺手牵羊 背著铁锅跟简单的行李,出了筒子楼萧振东的目光就被那崭新的自行车吸引了。 嘶,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萧铁柱买给萧策东的。 萧振东弯下腰,从脚边捡起来一块石头,对准了锁,咔吧一下。 锁报废了。 他骑上自行车,感受著月夜轻柔的光,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哎呀,还是顺手牵羊来得快。 这下好了,不用吭哧吭哧溜达了,时间相当宽鬆。 信件一共两封,一个是举报萧铁柱跟寡妇乱搞的,另一个则是举报萧文东、李丽的。 咋说呢,也能侧面印证,萧文东是亲生的。 那样儿跟亲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两封信一下去,只会让摇摇欲坠的萧家,雪上加霜。 当然,他也没忘了往报社丟一封信,信里夹了一块钱,要求报社刊登萧振东跟萧家人的断亲声明。 …… 扛著自行车下乡有点独树一帜,再加上看见他带的铁锅跟马勺,那惊愕的目光都快把萧振东的身上给射出来几个洞。 “你好,这就是知青专列了,”乘务员有些抱歉的,“实在不好意思,你这临时买票,没这么多座位了。 可能你得站一下,或者找个地方,隨便坐了。” “没事儿,”萧振东一点都不挑,他上辈子吃的苦可比现在多多了。 眼下,一切都是好开头。 乘务员一走,距离他不远就冒出来一个小伙子,呲著一口大白牙,兴奋的衝著他招手。 “兄弟,你到哪儿下乡的?” “丹县的向阳公社。” “我滴天!”小伙子登时就兴奋了,“这么巧,我们也是向阳公社的。” 他热情的招呼,“你上这儿来,这儿地方大。” 地方大,情有可原,坐这位置的俩小伙子,个顶个的瘦削。就这样子,下乡估摸著得吃不少苦,干不了体力活儿。 “多谢!” 他將东西放好,转头就被小伙子推到了位子上坐,“这不合適。” “没啥不合適的,你挨著我坐,估摸著得有一半的身子在外头,这样就正正好了。” 他坐在萧振东单薄的被褥卷上,满眼羡慕的看著他粗壮的胳膊,“我叫周復兴,这是我哥们李富强,我们都是下乡到向阳公社的红旗大队。” 萧振东一愣,意识到往后要跟这俩人一起相处,脸上也带了些笑容,“我叫萧振东,跟你们一个地方的。” 周復兴懵了一下,回过神,简直是狂喜。 “真的?我靠!兄弟,咱们这运气真绝了!” 李富强戴著眼镜,一身的书生气,与其说斯文,倒不如说是靦腆、內敛。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你好。” 周復兴就是个话癆碎嘴子,认定了萧振东能耐,这一路上三人的关係处的那叫一个好。 “东哥,”周復兴舔著脸,“你看咱们现在都是自家兄弟了,往后可得互相照应啊!” “可以。” 这俩都是实心眼子,相处起来也不难。他没打算到乡下去做独行侠,不管是跟知青还是跟大队里的土著,都得拿捏好分寸。 他下乡是为了过日子的,报仇什么的,既然已经报復过了,就相当於是翻篇了。 让仇恨裹挟著,那他才是白活一辈子。 火车轰隆隆往前行驶,带著萧振东走向一条跟前世完全南辕北辙的道路。 …… 火车上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吃不好,喝不好还他娘的睡不好。 萧振东叫苦不迭,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要坐烂了。 “我出去撒个尿。” 周復兴也萎靡了,“去吧哥,自行车我给你看著,保准少不了。” 说著话,他打了个哈欠,跟个八爪鱼似的缠到了自行车上。 大有一副,想带走我兄弟的车? ok,那把我一起带走好了的悲壮感。 在火车上解决三急也是需要勇气的,萧振东游魂似的往厕所去,走道上人来人往,还有各式各样的东西堆著,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保不齐就踩了人家的东西,然后上演一出撕叉。 “砰~” 萧振东被撞了,来人瘦瘦小小的,形容猥琐,见状忙不迭双手合十,“对不住兄弟,我这尿急。” 尿急? 不像。 萧振东摸了一把自己的兜,发现那小玩意已经把他的口袋给割破,兜里的东西不翼而飞。 “站住!” 小个子万万没想到萧振东会这么警觉,拔腿就想跑。 奈何腿短限制了他的发挥,抬脚没跑两步就被萧振东摁了个正著。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萧振东的胳膊就像是铁钳一样,无情的反剪著他的手,情急之下,0帧起手,直接开演。 “呜呜呜,大哥,我不就是尿急,一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吗?我也道歉了,你咋就不能宽宏大量的放我一马?” 他哭的真情实感,“我真赔不了那么多钱,把我拆吧拆吧卖了,也卖不到五块钱啊! 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此话一出,场面登时有些不可控,大傢伙儿面对萧振东就开始指责了。 “你这位同志,可真是不实诚!不就是撞了你一下?道歉就完了,还死死抓著不放。赔五块钱,亏你想得出来!” 跳出来说话的,是一个扎著双麻辫的小姑娘,模样俊俏,就是一瞪眼,显得有些泼皮相。 萧振东无语,“他是小偷,偷了我的钱,我抓他咋了?合情合理啊!” “我不是啊!” 小偷更著急了,眼泪哗哗往下淌,“我真是冤枉,我就算是偷东西,我也不偷你啊,这人高马大的。 万一失手,不是找揍吗?” 麻辫觉著小偷说的有道理,扭头就开始指责萧振东,“你差不多得了,还不快点鬆手!” “不是,大姐你没事儿吧?”被人指著鼻子教做事,饶是萧振东现在脾气好,也忍不住冷了脸。 “我跟他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係?我说了,他偷了我的东西,把我衣裳都割破了。” 萧振东乾脆扯著衣裳,恨不得懟到麻辫的面前,“看见了吗?” 麻辫看著近在咫尺的破兜,懵了一下,心里起了狐疑。 难道,真是她搞错了? 登时,扭头就对著小偷虎视眈眈。 小偷:“……” 不是,大姐你也太不坚定了点。 第9章 有小偷&我跟叫丽的犯克 眼看著麻辫要叛变,小偷忙不迭,“这是他栽赃!污衊!那兜破了跟我有啥关係? 肯定是他被小偷偷了东西,心里不顺,看我好欺负,拿我撒气的。” 见小偷如此振振有词,麻辫也觉著小偷说的对。 眼见著麻辫迟疑,小偷演的更来劲儿了。 他呜呜哭,真情实感的,“俺从小个头就矮,上学被欺负,长大了不好討媳妇,现在出来討生活,还被……”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 大傢伙的同情心立马就上来了,纷纷指责著萧振东。 “你说说你也是,长这么大的个子,欺负人家,你都不害臊吗?” “哼,一看就是横行霸道惯了的,白搭一张俊脸,真是少教!” 麻辫的同情心泛滥的,恨不得把萧振东活撕了给小偷解气。 双眼冒火,伸出手,指著萧振东,“听见了吗?还不把他给放了!欺负人,很有意思吗?!” 萧振东想骂娘。 博物馆里的猪首肯定是假的,这特么的一车厢都是真猪首! 他也来火了,“別他娘的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现在去报乘警,等人来了,咱们一查就知道了。” “凭什么?”麻辫觉著萧振东简直是冥顽不灵,都到了这份上还不肯道歉,真是倔强的能把人活生生气死。 “万一你提前贿赂乘警呢?” 这话就是气话了。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扯了小偷的裤腰带把他捆了起来,顺手从他身上扒下来三四个钱包。 啥样式的都有,还有一卷票券,以及一块八成新的手錶。 拿著赃物,萧振东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小偷。” 还真抓了个小偷,大傢伙坐不住了,忙不迭检查自己的东西,有些人看著萧振东手里拿著钱包跟票券,上来就想抢,“这是我的。” “滚你丫的!”萧振东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你说是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 “我、我真丟了东西。” 萧振东可不吃这一套,刚刚没第一时间搜出赃物,他就是想著把人原原本本交给乘警,就算是后头有啥东西丟失,也跟他没关係。 奈何遇见一车厢猪首,帮不上忙还专扯后腿,无奈之下只能冒失一把。 把赃物搜罗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丟了东西跟乘警说,现在去找人,在乘警没来之前,谁靠近我,谁就是小偷同伙。” 大傢伙急吼吼去叫乘警。 面对萧振东,眾人尷尬不已,原先对萧振东指责,拐了个弯儿,一股脑又落小偷身上了。 萧振东从里头找到了自己的东西,但是他也没动,只是钳制著小偷,等乘警过来接手,当面拿走。 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对不起,”麻辫不知道时候挪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期期艾艾的,“我、我不知道他真是小偷。” 萧振东扫了她一眼,发现麻辫还挺有姿色的。 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圆乎乎的脸蛋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脸蛋也红扑扑的,像是不好意思了。 他在心里点评,眼睛虽大,却只是个装饰。 不想搭理这个跳的最欢的,只是言简意賅的,“离我远点,再靠近,你就是同伙。” 麻辫一噎,气的跺脚,嘟囔著,“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小气巴巴的。 还跟我一个小姑娘斗气,也不怕传出去笑话。” “文丽,”身旁的女伴害臊的脸都红透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萧振东听得一清二楚,文丽…… 他面色古怪,天菩萨,他肯定跟名字里头带丽的人犯克。 “凭什么?”何文丽甩开女伴的手,嘟著嘴,满脸不高兴的,“冤枉他是我不对,但是你能说他没有过错吗?” 何文丽振振有词,“要是他早点把这个也是小偷的证据拿出来,我用得著跟他对著干吗?” 越说越觉著自己有道理,“哼,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萧振东:“?” 女伴:“……?” 她目瞪口呆,定定的看了何文丽两眼,嚯的一下站起身,对著萧振东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小姑娘低著头,掩面逃走了。 何文丽看著女伴的背影,懵了,“冯倩倩,你去哪儿?” 乘警得了消息,来的很快,將小偷接手之后,便將萧振东的钱包还给了他,“多谢你。” 乘警高大帅气,攥著萧振东的手紧紧握了两下,“兄弟,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们要代表火车站给你单位寄表扬信!” 萧振东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客气了,我下乡的,是知青。” 將自己下乡的地址报了,想到自己刚刚受的憋气,萧振东咬牙之余,还不动声色的给人挖了坑。 他靠近乘警,低声道:“同志,虽然我抓了一个小偷,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玩意基本上都是团伙作案,得小心著点,怕是有漏网之鱼。” 乘警很赞同,一脸严肃,“那你有怀疑的人选吗?” 萧振东先是摇摇头,“我没有,”可他话头一转,“不过,倒有几个不对劲儿的人,可以盘问一下,刚刚一个劲儿的替这小偷说话。” 萧振东严肃,“像同伙。” “好!” 萧振东將几个叫的最欢的,包括何文丽报上去之后,双手插兜,走的瀟洒。 娘要嫁人,爹要报仇,谁都別拦著!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厕所,他的膀胱要爆炸了! 火车上的小插曲,萧振东没在意,在火车上折腾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堪堪到了黑省。 扛著自行车下火车,萧振东瞬间觉著自己活过来了。 鼻尖的空气虽然不够清新,但比起火车上已经好了千万倍。 周復兴和李富强像是两只柔弱无依的小鸡崽子,顺著人群被挤的五官都要变形了。 尤其是李富强,个头也就一米七多点,人潮拥挤的时候,那脚丫子都挨不著地。 要不是萧振东扛著自行车,一路扯著嗓子开道之余,还不忘拉拔他们俩的话,仨人指定在火车站就走散了。 出了火车站,一头扎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是广阔的黑省,有最丰富的物產、最肥沃的土地,以及绵延不绝的山脉。 第10章 红旗大队 各个大队都在接人,三人的狼狈在人群中丝毫不显得突兀。 因著这时候才刚刚72年,知青跟社员的对立还没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大傢伙儿的脸上都洋溢著热情,一个个赶著牛车,像是来迎接远方到来的客人。 仨人喘口气,將包袱一股脑堆在自行车上后,推著它走,可算是能鬆口气。 “天吶,”周復兴夸张的,“我可算是觉著活过来了。” 就连李富强这么情绪內敛的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明晃晃的。 先是找到了向阳公社,而后又找到了红旗大队,期间了整整半个小时。 “哟~”大队长看著萧振东结实的身板子,相当兴奋的,“你小子,行啊,之前练过?看你身上这鼓鼓囊囊的肉……” 大队长应当是个自来熟,四十多岁,一头略显凌乱的头髮夹杂著几根银丝。 黝黑的皮肤,一笑,牙有点发黄,那是抽多了大叶子烟,经年累月熏出来的。 他上手捶了一下,“嘿!结实啊!” 萧振东乐了,不管怎么说,头一次打交道,这大队长算是对上他的胃口了。 李富强默默接过自行车,还没接稳,被上头沉甸甸的东西坠的踉蹌了一下。 要不是周復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估摸著连人带车加行李都得趴窝。 大队长肉眼可见的嫌弃,这小身板,下乡能干啥啊? “叔,”萧振东跟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包大前门,给大队长和赶牛车的老把式都上了一根。 顺手就把剩下的烟塞大队长兜里了。 那叫一个眼疾手快,不动声色。 大队长眼前一亮,他就喜欢这样会来事儿的。 “你小子,行啊。” 萧振东嘿嘿一笑,划了根火柴给大队长把烟点上,还想给老把式点菸。老把式笑眯眯的拒绝了,爱惜的放在鼻尖闻嗅了一口就夹在了耳后。 大队长抽了,吞云吐雾之际,叼著大前门,掏出小本本,“来吧,叫啥名啊。” “我叫萧振东,”他介绍道:“后面这俩是我兄弟,这个是周復兴,这李富强。” 大队长在名单上打了个勾,意思是这仨人到了。 看著俩瘦鸡崽子似的苦苦撑著自行车,大队长幽幽嘆了口气。 惆悵啊!又来俩吃乾饭的。 “別愣著了,麻溜的,把行李放上去吧。” “好嘞!” 仨人来得早,安置好行李,就找了个阴凉地界儿窝著,大队长的水壶里还有不少水,投桃报李,递给了萧振东。 “不是,”周復兴看著大队长的笑脸,酸溜溜的,“东哥,咱们不是一块来的吗?咋大队长对你笑的跟朵似的。 见了我跟强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呢?” 萧振东淡笑不语。 李富强喝了一口水,缓过来了,慢腾腾张口,“你有东哥的眼力见儿,再有人家那身板子,大队长见你也笑。” 周復兴:“……” 他张张嘴,无从反驳,看著萧振东的肩膀,百思不得其解,嘟囔道:“都是城里来的,咋你就这么壮实呢?” 萧振东唏嘘,这还得感谢秦淑莲? 秦淑莲不喜欢他,萧振东打小就吃不饱饭。 小时候饿的到处找东西吃,有一次饿狠了,在废弃厂房生啃耗子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老大爷,他给了自己一口饭吃,还教了一些太极招式。 以柔克刚,一力降十会…… 而且,这老大爷的路子也野,说是以柔克刚,结果一拳头下去,大人腰粗的木桩子都能干废。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再也做不到那样…… 可,到底是造化弄人啊。 跟老大爷吃吃喝喝,又学了点东西,他吃饱了,身子骨也跟得上,力气渐渐大了。 后头再大一些,他便寻著放学的时间去各个地方扛大包、运蔬菜。 身板子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不然,上辈子下乡,他別说是往家里寄东西了,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不过,萧振东敢保证,上辈子肯定没这辈子壮实。 再就是,那老头真真是可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还没来得及孝敬那死老头呢,他就跟原地蒸发似的,消失不见了。 思及此,萧振东心里有点难受,甚至存了一点希冀,他都能逆天改命,那那个糟老头子…… “东哥,你想什么呢?” 被唤回了神思,萧振东愣了一下,“嗯?” “看你走神了,”周復兴站起身,努努嘴,示意萧振东跟上大部队,“人到齐了,大队长招呼咱们出发了。” 下乡到红旗大队的知青不少,男男女女加起来足足十三个。 各个都带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牛车上堆得满满的,要不是大队长带了绳子,估摸著压根放不住。 “不是,你们这下乡怎么跟搬家似的,这大厚被,背过来也不嫌弃沉。” 大队长吐槽之余,还不忘心疼大队的黄牛。 知青们嘻嘻哈哈的,“叔,这不是寻思著,咱们这嘎达冬天冷么,现在不背过来,冬天怕挨冻。” 大队长:“……现在是夏天。” 知青们嘴巴甜,给大队长哄得心情还算不错,嘟囔两句,也没掛脸。 紧接著。 “我嘞个~”其中一个小知青看著背著铁锅,手扶著自行车的萧振东,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才是搬家吧。” 下乡带衣服、钱票、被褥…… 带铁锅、马勺、自行车的,还是头一次见。 东西放在了牛车上,大傢伙儿便跟在后头跑,萧振东、周復兴还有李富强好点,仨人还能轮班骑著自行车。 大队长开始自我介绍了,“刚刚大傢伙儿没来齐,我也就没说啥。 我叫曹得虎,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往后大傢伙儿在大队里有啥事儿,最好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再找我……” 红旗大队背靠著山脉,依附在山脚下层次建立。 有一条小溪横贯始终,给红旗大队的生活用水,田地灌溉带来了便利。 其中还有几汪或大或小的塘子。 至於山脉那就更不用提了,资源丰饶,正是那传说中的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当然,能不能吃到里面的肉,就各凭本事了。 第11章 作妖的汪琳琳 知青们一想到很快就能休息,情绪也调动起来了,嘰嘰喳喳的介绍自己。 “既然大队长都介绍自己了,那咱们也別歇著啊!都认识起来,往后都要一起吃,一起住,咱们跟一家兄弟姊妹似的。” 说这话的姑娘嗓音清脆,笑容明艷,有了她打头,接下来都无比顺遂。 “我叫贺玲,今年17,高中毕业就响应號召下乡了。” “我、我叫沈曼娜,今年18……” “……” 听著大傢伙的笑声,周復兴已经变成人来疯了,就连生性靦腆內向的李富强都笑出了两个小巧的酒窝,一派斯文气。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通身舒畅。 “哎?光咱们聊天,骑自行车的那个怎么不吭声啊?” 萧振东扭头,“我叫萧振东,今年18。” “你也十八了?高中毕业了没?” “毕业了。” 接下来,总有人想跟萧振东搭茬,他三五不时回一句,再加上大傢伙七嘴八舌的插话,气氛倒也没冷落下来。 可,好景不长,又说话又笑,再加上走路,这玩意儿是相当消耗体力的。 大傢伙看著一望无际的绿色,脸也绿了。 “不是,大队长,这啥时候才能到啊?” “就是啊,我在火车上折腾三天三夜了,都快累死了,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到大队洗个澡,再吃一顿热乎乎的饭了。” 这话一出,大傢伙儿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一个个肚子咕咕叫。 大队长盘腿坐在牛车前,吧嗒著旱菸,眯著眼,“著啥急啊,这一半都没走到呢。” 贺玲傻眼了,“不是,这么远?” 大队长眼皮子抬了一半,笑了一下,“远?你可知足吧,咱们红旗大队是距离丹县最近的嘞! 要是分到了旁的大队,想上县城,咋说也得把时间翻个番儿。” 大家面面相覷,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乐观了。 萧振东从始至终都很稳,他上辈子吃了太多太多的苦,现在这样,只能说老子的小日子,悠哉的嘞。 接下来的路程走的有些沉默,萧振东也没刻意调节气氛,温室里的朵儿,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了没? 不过,眼下萧振东觉著,他该关心的是自己。 知青院的大通铺他实在是睡够了,挥散不去的脚臭,此起彼伏的呼嚕声,还有个別不讲道德的同志,那屁放的。 恨不得给炕崩出来一个大窟窿。 这辈子咋说也得在乡下折腾个五六七八年,置办个小院子,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曹叔,”萧振东蹬著自行车,开始跟大队长搭话,“咱们大队的知青能自己盖房子住吗?” “啥意思,”曹得虎瞄了一眼萧振东,“你不想住知青院?” “嗐,”萧振东脸上带笑,睁著眼就是一通鬼扯,“从小到大就跟兄弟们睡,实在是睡够了。 这不是寻思著,到了乡下,弄个小屋自己住也舒坦。” 而且,不单单是住的舒服,还能有效避免没必要的爭执。 人多了,事情也多,別以为男人粗枝大叶的,有些男人小心眼起来,比那针笔还小,都能把人活生生磨死。 再就是他身上还背著一个空间,保守秘密很重要,能够隨心所欲的吃肉,那简直不要更重要。 思及此,萧振东又默默的觉著,就算是弄房子,也得把房子往人跡稀少的地方搞,不然香味飘出去。 简直不要太罪过。 “成啊,”大队长笑眯眯的,“你可以自己个儿盖房子,也可以上俺们大队租房子。” 说罢,大队长顿了一下,对著半死不活,还咬牙坚持的知青们道:“你们也可以听听,谁想搬出去,都是这个章程。” 知青们竖起耳朵听了,只是好奇居多,没想过搬出去。 毕竟,在她们的眼里,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扎堆抱团比较好。 而且没住过集体,很难想像集体是个啥样子。 ~ 大队有空房子,租赁的话,一年五块钱到十块钱不等,房子越好,也就越贵。 若是盖房子的话,宅基地大队负责批,但知青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等他们回城了,房子就归大队统一管理。 知青们嘟囔著,“啊?那这也太亏了吧,明明是我们自己盖的房子。” 大队长倒是淡定,“是你们盖的不假,但地是我们的,还不收你们宅基地的钱。 再就是,都回城了,留个泥巴小屋,也没啥意思。” 这话听得人心里舒服。 人嘛,总想回家的。 萧振东盘算著盖房子还是租房子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一句嘟囔,声音不是很大,但…… 足够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不是,这萧振东也太没风度了吧,就自己霸著那自行车不放,也不知道让別人歇歇脚。” 此话一落,全场鸦雀无声。 大队长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的偷瞄萧振东的神色。他也想知道,这小年轻会咋选择。 萧振东选择了…… 装聋作哑。 是的。 谁不累?他在火车上三天三夜,屁股都要坐废了,现在让他把辛辛苦苦扛过来的自行车拿出去做贡献? sorry,实在是做不到。 上辈子吃了太多苦,这辈子,他只想多溺爱自己一点。 想干啥就干啥。 过了静悄悄的三分钟,说话的女知青,脸一阵白,一阵红。 她羞恼异常,狠狠的瞪了萧振东一眼,嘀咕道:“真没风度。” “好了,汪琳琳,你就別抱怨了,那是人家的自行车,又不是你的。” 汪琳琳又瞪了一眼给萧振东说话的贺玲,说话夹枪带棒的,“我说你了吗?真是上赶著找茬儿。” 贺玲嘿了一声,“到底谁找茬啊?大家都能走,你咋不能走?哪那么多事儿?” 汪琳琳一声冷哼,白眼一翻,阴阳怪气的,“对啊,大家都能走路,就他不能走路,非得骑著那个破自行车。” 萧振东咂咂嘴,“你是羡慕了,还是嫉妒了?也没人不让你骑,你要是乐意骑,那你就骑唄。” 汪琳琳眼前一亮,她觉著自己贏了。 噠噠噠跑到了萧振东,颐指气使的,“那你还等啥?把自行车给我啊!” 第12章 所谓杀鸡儆猴 萧振东震惊了,“你是女土匪吗?是要抢劫?” 汪琳琳懵了一下,“什、什么意思?什么抢劫,不是你说把自行车给我骑的吗?” 萧振东比她还懵,“我啥时候说了,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想骑自行车,那你自己凭本事去弄啊,跟我有啥关係?” “你……” 见汪琳琳被戏耍,贺玲哈哈大笑,戏謔的,“真是开了眼,你这脸皮真厚啊!” “哼!”汪琳琳咬牙切齿的,“没点风度的男人,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女生,就你这样的,在我们那边都会被笑死。” “啊对对对,”萧振东有点烦了,“我会被笑死,但是你能先把嘴巴闭上吗?真的很吵,很烦。” 被萧振东一说,汪琳琳只觉著自己脆弱的小心臟被伤透了。 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哽咽了一下,抽噎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嘴里还含糊著,“都是你们的错!都怪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干了! 说好了下乡之后互帮互助,我就是太累了,想借自行车骑一下,你至於这么欺负人吗?呜呜呜……” 她整这么一出,行进的队伍也停了。 吵归吵,闹归闹,但是真的把她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们还真的不敢。 贺玲也没想到汪琳琳这样的炮仗,居然说哭就哭,当下尷尬的直挠头。 要不是沈曼娜拦著的话,她就衝上去道歉了。 “別、別去,”沈曼娜皱著眉,眼底一闪而逝的厌恶,“这样的、的人最、最討厌了!” 想占人家的便宜,直接胡搅蛮缠。占成了,那就高高兴兴的。被拒绝就开始撒泼打滚卖可怜。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是怪噁心的,明明是自己不占理,闹得跟別人欺负了她似的。 至於当事人萧振东,那就更镇定了。 不就是道德绑架? 谁怕谁啊,撒泼打滚他也会。 大队长从牛车上跳下来,看著哭的可怜的汪琳琳,一声不吭,谁想帮忙说话,也都被大队长给制止了。 假哭了三分钟,汪琳琳憋不住了,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著大队长。 大队长皱了皱眉,“哭够了吗?” 汪琳琳咬著唇没吭声,主打的就是一个不配合。 “哭够了那就站起来继续走,要是没哭够,那你隨意,刚刚来的时候,我估摸著你也记著路。 这样难缠的知青,我们红旗大队要不起,你啊,自己个儿找公社,爱上哪去上哪儿去。” 没得到一句关怀,反倒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汪琳琳傻了,知青们也都面面相覷,对待大队长的態度也谨慎了些。 这…… 已经不是家里了,没人会惯著她们的坏脾气了。 “哼,我知道,你们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但下了乡,跟在家里是不一样的。你们得想法子养活自己,还有,把你们那些个骄纵的脾气都给我收一收。” 大队长背著手,警告了一句,“有话好好说,整胡搅蛮缠那一套,是要挨嘴巴子的。” 乡下人,很淳朴的。 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你要是在乡下整又蠢又坏,会被大队里的大娘教做人,扯著头髮抽嘴巴子,一个接著一个,啪啪作响。 看著自己立威的目的达到了,他挨个看了一圈知青脸,哼了一声,“走。” 没人拉汪琳琳,她只能坐在地上,看著一行人越走越远。 呆愣在原地,半晌,她看了看回头路。 不敢走。 能够分配到这地方,都是她爹娘费了劲塞进来的,若是重新分配的话,指不定会被分到哪个鸟不拉屎的破地儿。 一时丟脸跟接下来都受苦,汪琳琳相当聪明的选择了前者。 默默坠在队伍最后,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直直的落在萧振东的后背,一时间,竟是把他恨上了。 都是他,要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至於这么丟脸。 要知道,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打算找茬儿,她只是想暗示一下萧振东,让他对自己殷勤一点儿。 毕竟…… 放眼所有的知青,也就她打扮的时髦又好看,而且,长得也比一般人漂亮。 別以为她不知道,刚刚好些个男知青都在背后偷偷摸摸看她了。 她就不信萧振东没偷看自己!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善良,想给萧振东一个表现的机会…… 萧振东:“阿嚏~” 他打了个喷嚏,浑身都是一激灵。 坐在后座的周復兴差点被甩飞出去,忙不迭抱住了萧振东的腰,哀嚎著,“哥!我亲哥,你干啥呢? 真摔下去,我这辈子都要赖著你了。” 感受到腰腹上的手开始不老实,萧振东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把拍掉了周復兴,“你干什么呢?” “我靠!”周復兴震惊了,“哥,你肚子是硬的!” 萧振东:“……” 这是腹肌。 谢谢。 他腿撑著地,毫不留情,“下去。” 周復兴:“啊?你让我再摸两把。” “滚!” 周復兴下去苦哈哈的跑,李富强坐了上去,老老实实的抠著自行车底座,不敢越雷池半步。 接下来一路都没啥么蛾子,平平顺顺到了红旗大队。 讲真的,很漂亮,有一种古朴的美。 低矮的小屋层次错落,分布匀称,入眼就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眼下正值夏天,银杏叶鬱鬱葱葱在风中摇摆的样子,相当好看。 “吶!”大队长下了牛车,笑眯眯的,“这就是红旗大队!” 按照往年的惯例,知青到来的第一顿饭,是大队包的。 大队长直接把乌泱泱的人都带到了自家。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黄牛解救下来,心疼的摸摸头,又牵著给饮了水。 “哎呀,可算是来了,”大队长媳妇身量不高,脸蛋胖乎乎的,一笑,满脸都是慈和,“都累了吧,井口那有水盆,洗个手咱们就能吃饭了。” “啊~”大队长指著媳妇,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媳妇,淑芬,姓田。喊田婶,淑芬婶都行。” “谢谢田婶。” “谢谢淑芬婶。” 大傢伙道谢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了力气。 毕竟,马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搁谁,谁都高兴。 第13章 脾气火爆小甜妹 大傢伙排著队去洗手,萧振东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甜的声响,那是独属於小姑娘的。 脆生生的,里头的甜意,都要溢出来,“娘,饭也得了,我盛了哦。” “好,小心点別烫著了。” “好!” 他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小甜妹,跃然眼前。 皮肤白里透著粉,生机勃勃。 萧振东微微挑了挑眉,万万没想到,大队长曹得虎那张褶子脸也能生出这么如似玉的闺女。 两张桌子拼成一张大的,知青们挨个坐下。 周復兴是个自来熟,萧振东只是洗个手的功夫,他已经婶子长,婶子短的喊上了,还相当有眼力见儿的帮忙端碗、拿筷子。 欢喜的田婶合不拢嘴,她觉著,今年来的知青还不错,至少不是那种不讲理的。 饭上了桌子,紧接著就是热气腾腾的菜。 三样分成两份,均匀的摆在桌子上,不见得有什么油水,但量大顶饱。 一份燉白菜燉粉条,一个清炒土豆丝,还有一份新鲜的拍黄瓜。 “吃吧吃吧,”田婶招呼著,“下乡一趟,都辛苦了,快些填饱肚子,咱们也能解解乏。” “啪!” 筷子被拍在了桌子上,汪琳琳气恼的,“就知道说话好听,这些饭菜怎么吃啊?一点油水都没有。” 大傢伙懵了一下,萧振东也侧目看了一眼汪琳琳。 只能说,豪杰。 刚下乡就得罪了大队长一家子,往后的日子,肯定是奼紫嫣红,丰富的不得了。 人家想给你穿个小鞋,就好比吃饭喝水剔牙一样简单。 注意到萧振东的目光,汪琳琳自得的想,哼,小样,这时候意识到本姑娘的美了? 晚了! 循著萧振东的视线瞪了回去。 萧振东:“?” 他很平常的接受了。 想也是,他身为一个正常人,不能理解神经病的做法,合情合理。 有这样的智障住在知青点,想必以后耳根子清净不了了,他觉著,搬离知青点,就变得很迫切了。 “嗝~” 场面寂静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干掉了半个窝头,周復兴更牛逼,已经打了个大大的长嗝,举著自己的空碗,“田婶,你做饭真好吃,再来一碗,能行吗?” 僵持的气氛被打破,田婶接了碗,算是找回来一点脸面,“行,你爱吃就行。” 甜妹子0帧起手,用那副脆生生、甜腻腻的嗓音输出道:“娘的,饭给你端到眼前了,还不满意?嫌弃这嫌弃那,不吃就滚出去,真是欠你的!” 萧振东:“???” 他端著饭碗,瞳孔地震,这、这…… 田婶忙不迭拦著闺女,“好了好了,甜甜!我这腿有点不舒服,你去盛饭。” 曹甜甜深吸一口气,狠狠剜了一眼汪琳琳,拿著碗进屋装饭了。 饭碗被曹甜甜搁在周復兴面前,发出咚的一声响。 周復兴怂的屁都不敢放,曹甜甜给他装饭,他原地起飞,对著曹甜甜点头哈腰,“谢谢!谢谢!” 曹甜甜没搭理他,只是死死的盯著汪琳琳。 汪琳琳有点怂,对上曹甜甜的视线,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队长敲了敲碗,“好了甜甜,不许胡闹。” “哼~” 大队长咬了一口窝窝头,笑眯眯的,“我们这伙食就这个样儿,不愿意吃也没人逼你。 只是,丑话我得说到前头,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很好,咱们见面不到一天,你已经挑了两次的事儿。 凡事都讲究一个事不过三,再有下一次,不用你哭喊著要离开这个破地方,我都会主动把你送到公社。 到时候我就算是拼著这大队长不干了,也得把你送走,咱们就看看公社到底是留你,还是留我?” 汪琳琳拿著窝窝头,看了一圈,有些茫然。 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她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萧振东的身上,哽咽著,“萧振东,你、你怎么不帮我说一句话啊?” 正吸溜粉条的萧振东:“?” 不是,大姐,勿cue啊!咱俩很熟吗? 不是刚刚才吵的架吗? “额,”萧振东咽下了嘴里的饭,真诚建议,“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吃,可以把窝头给我吗?” 也不是馋那一口,纯粹想噁心噁心她。 “你、你……” 汪琳琳嚯的站起来,把窝头往桌子上一丟,“谁稀罕吃这破东西。” 说完,捂著脸,呜呜哭著跑了。 曹甜甜看著萧振东的目光都放著光的。 天吶,他可真厉害,气人,有一手。 大傢伙都饿了,对於汪琳琳的离开,全当做没看见。倒是田婶担心了一下,“这跑出去,不能有事儿吧?” “哎哟,吃你的饭,”大队长拉著田婶坐下,“这么大个人了,就算是出事儿,也得自己承担责任。 你啊,少操点心,顾好自己。” “就是就是,”曹甜甜直接坐在了汪琳琳的位置上,捡起窝头就开始吃,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好赖的玩意。” 大队长面上淡定,甚至是运筹帷幄,可他心里也愁得慌。 这知青院本来就是容易起风波的地方,再丟进去一个搅浑水的,往后这消停日子,怕是也没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在大队长的带领下去了知青点。 知青点位於山脚下一个小缓坡上,院子挺大,就是显得陈旧、破败,院子前开垦了一些田地,栽种著青菜、番茄、黄瓜等。 “这儿就是知青院,”说罢,大队长扬起了声调,“张向前,在不在?” “在在在!” 知青院里快步走出来一个瘦高个,眼睛不大,有些弓腰,“大队长,这是,新知青到了?” “对。” 张向前搓搓手,笑呵呵的,“欢迎欢迎,大傢伙都累了吧,这屋子已经腾出来了,把行李带进去就行。” 大队长折腾一圈也累了,摆摆手,“那这就交给你了,你们商量著来,我就先回去了。 明儿新知青不用上工,早上九点记著上我家一趟,我先给你们发点口粮,等到年底算工分的时候再还。” “好。” 看著大队长走远了,张向前脸上的笑容淡了,扫了一圈知青们,有气无力的,“都来吧。” 第14章 入知青院,矛盾现 大傢伙面面相覷,心中难免忐忑,但还是跟著张向前过去了。 知青院院子很大,就是收拾的不利索,田地也开垦的东一块、西一块,跟狗啃似的。 正对大门的是男知青住的屋子,左边是女知青住的。 右边是一个厨房,一南一北两个简单的洗澡间,中间有一口水井,靠墙还扎了个笆篱,圈养了三只鸡。 最角落有个柴房,塌了一半了。 张向前点了一下人数,“女知青正正够,住得下,男知青……屋子里只能住得下五个了。” “啥玩意?” 周復兴本来还美滋滋的想,到了知青院先洗个澡,收拾一下行李,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结果,居然没地方住! 张向前耸耸肩,“屋子有三间,两间都住满了,还剩下一间,只能塞下五个人了。” “那、那我们这七个男知青啊。” “那我就不知道咯,知青院就这么个情况,你们自己个儿商量吧。 最好儘早做决定啊,我们等下要去上工了,可没閒工夫在这儿跟你耗著。” 比较起刚刚对大队长,那客气的,近乎有些諂媚的態度,眼下的张向前那叫一个高高在上。 周復兴要炸,“你……” 萧振东拦住了,“別衝动。” 下乡的人数是一早就定下的,若是知青院住不下的话,大队长肯定一早就知道。 按照这大半天的相处来看,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曹得虎还算得上正派,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噁心人。 所以…… 这里头確实有人闹鬼。 却不是大队长。 萧振东笑著,“那我们能看一眼吗?” “可以。” 张向前笑眯眯的,“看吧。” 示意周復兴稍安勿躁,萧振东自己推开了男知青的屋子。 门打开的一瞬间,萧振东的眼泪都飆出来了。 奶奶的,这是什么味儿?! 杀伤性这么强? 忙不迭推开窗户通风,眨了两下眼睛,让眼睛湿润,不再酸涩之后,他再看了一下屋子。 炕很大一个,粗略估计,得有五六米。 角落里摆著一个柜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柜子前。 还有三张瘸了腿的桌子,底下垫著方方正正的石头。 別的不说,这炕肯定能睡得下,大傢伙儿的铺盖都分的很鬆散,稍微挤一挤,还能腾出来一小半的位置,可…… 留给新知青,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就算是能躺下五个人,也得紧巴巴的。完全不比他们的鬆散自在。 这要不是找茬穿小鞋,萧振东把炕给啃了。 “怎么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男知青,流里流气的,“是不是睡不下了?就这点地方,能睡五个都不错了。 再多,可就真的挤不下了。” 萧振东好脾气的,“那把这些床铺拉一下,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住很久,就先落个脚。 等我从大队租了房子就搬走。” 刚下乡,萧振东跟脚不稳,不想惹事儿。 再就是…… 就算是惹事儿,他也不想先动手。 思及此,萧振东眼底狡黠一闪而逝。 “不行哈,”男知青摇头晃脑,嘿嘿直笑,跟癲癇发作了似的,“我们这都睡习惯了。 再说了,你这刚下乡,还得处处仰仗我们,不说客客气气的,怎么连点规矩都不懂啊。” 萧振东舔舔唇,不再浪费口舌,直接上手拽被褥。 你懒嗖嗖的不想动,那我帮你挪动。 张向前一下子就急了,“哎,不是,你干什么的?谁让你动我们东西了?” “张哥是吧,”萧振东避开张向前伸过来的手,“我也没动多少,这不是就帮你们重新挪一下位置么。 你是知青院的点长,总不想眼睁睁看著我们流落街头吧。” 周復兴眼珠子一转,趁乱钻了进去,也跟著拽。 李富强谨慎些,冲之前,还不忘先把眼镜摘了,小心翼翼放到了贴身兜里,这才衝过去帮忙。 男知青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跟著冲了上去。 他们心里明白,这时候不团结起来,捍卫自己应该有的权益,以后肯定会被这些人欺负死。 女知青们面面相覷,想动,又有些犹豫。 毕竟没地方住的是男知青,不是她们女知青。 再就是,一群男人闹起来,万一没轻没重的碰著…… 传出去多害臊啊。 贺玲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冲为敬,沈曼娜没想著打架,她进去想和稀泥…… 眼看著事情被搞的一团乱,你推我搡,马上就要打起来。 张向前气个半死,他万万没想到,新来的知青居然这么愣头青,二话不说就动手。 想到自己初来乍到,被欺负的惨样,张向前就更加不忿。 同样都是刚下乡的,凭啥他们胆子这么大? 要重点,谁都是被欺负过来的,这是传承。 心火上头,张向前上去就是推搡,“喂!谁让你乱动老子的东西了!” “嗐,”萧振东避开张向前的爪子,笑眯眯的,“这怎么能是乱动东西呢? 分明是你们的铺盖没放好,我带著弟兄们给你们整理呢。我们初来乍到,也懂规矩。 不管咋说大傢伙儿都是我们的前辈,尊敬尊敬也是应该的。” 说的话是漂亮话,就是干的事儿…… 张向前咬牙切齿,“你再动我的东西,我跟你不客气,你这是抢劫。” “別逗了,这点烂东西,我还真看不上,”萧振东有意激怒张向前,言语间除了挑拨就是拱火。 “真寒酸,看著都磕磣。” 萧振东鄙夷的,“还抢劫,这玩意你送我,我都不要!” “你……” 萧振东的脸,渐渐地跟一个男人重合。 当初,他也是用这种眼神,上下扫视,满眼不屑。 为什么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有人看不起啊! 怒从心中来的张向前完全失去了理智,提起拳头,惊天一声嘶吼,“我*你妈!” 萧振东兴奋的快要炸了,他等这一下,等好久了! …… 刚回到家,屁股都没来得及挨到凳子上,就听见有知青嗷嗷叫冲了过来,“大队长,你快来啊!出人命了!” 大队长:“?” 他一脸懵逼,跟著知青又回去了。 第15章 大队长:萧振东这小子,下手真黑啊! 打群架的性质是相当恶劣的,大队长来了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伸了爪子的,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向前一脸不服,萧振东倒是乖巧的很,一脸知错的样子。 大队长骂过了,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好了,现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振东举手,嘴巴也快,“大队长,是这样的,张向前同志霸占集体的床铺,在知青点这个共同温暖的大家庭整阶级那一套。 我不服气,只是稍微提出了一点意见,他就恼羞成怒,动了手。”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那个帽子给他扣上了再说。 张向前果然勃然大怒,“你冤枉人!” 说罢,他还对著大队长卖惨,“大队长,您可得还我一个公道,这小子实在是太欠揍了,他找茬。 而且,你都不知道,他揍我揍的到底有多狠!” “狠?”萧振东指著自己嘴角的破口,幽幽的,“你不如看看我呢?” “看你怎么了?”张向前冷哼一声,“再看,也是我受的伤多!” 这死小子,下手也忒黑了。 “哦?”萧振东咧嘴一笑,没笑出来,有点疼,他齜牙咧嘴的,“你只说我伤了你,但是伤在哪?拿不出来证据,就是你在冤枉我!” “我!” 话出口一个字,张向前就卡住了。 他怎么拿证据? 萧振东这王八犊子下的手太黑了,不是照著他的腚踹,就是掐大腿根儿。 证据?难不成,他把裤子脱了? 给大队长看? 张向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吵都不知道怎么吵,没办法,他还是太要脸了。 萧振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哼了一声,对著大队长诉苦+告状,“曹叔,咱们今儿相处的也不错。 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但是不能看出来,我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吧。” 他振振有词,“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分,我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再说了,他都已经跟我动手了,我要是不还手的话,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张向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萧振东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继续道:“而且,我怀疑张向前同志思想不达標,对待您,他諂媚、討好。 对待我们这些新知青,他欺压、霸凌,我代表个人,深刻怀疑他的动机是不是挑起我们的阶级对立!” 大队长:“…………”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相当无语,心想,你小子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里头啥事儿,他能看不出来? 不过,张向前这个人確实有问题,藉此机会敲打一下也好。 他可不希望知青院闹么蛾子,平平安安的,井水不犯河水,多好啊。 周復兴:“?” 他一脸懵逼,话说,刚刚乾架,是因为这个吗? 李富强听懂了萧振东的意思,从怀里掏出眼镜,温声道:“曹叔,是这样的,张向前同志在您走了之后就告诉我们,男知青的屋子里睡不下七个人,只能住五个。” 大队长:“?” 他脱口而出,“不可能!拿到名单的时候,我就来知青院看过了,別说是七个人了,再睡八个都绰绰有余。” “对啊!”萧振东面色不变拍马屁,“我们大家都能看出来,曹叔您做事,那叫一个有条理,没得说。 肯定不会把我们接过来就往这一丟,不管不问的。只可惜叫张向前这个小人钻了空子。 他说这屋子只能住下五个人,剩下两个他管不著。 我上屋里一看,那被褥铺的,五个人睡了十个人的地方,就给我们留下一点点……” 萧振东这状告的,那叫一个高明。 光明正大的拍了马屁,还能顺带给张向前上了一波眼药。 大队长听完,脸色相当差,挥挥手让知青们各自去安置,把张向前提溜出去,骂了十来分钟。 张向前一脸不服气,“不管咋说,他对我动手了。” “你不找事,人家会动手?” 张向前心虚一秒,“可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只是逗他玩……” “行了,”大队长一脸无语,“人家认识你是谁?还逗他玩儿,老子怎么平时没逗你玩儿呢? 真tnd閒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张向前,我告诉你,我让你当这个点长,目的就是平衡大傢伙的关係,让你们知青自治。” 对於知青,大队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些城里来的娃娃,看不起他们是地里刨食的,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大队长也乐的自在。 好像谁稀罕知青似的,下了地,活儿是干不了的,牢骚是不能停的。 “但如果,知青院再闹事儿出来,还是你这个点长带头闹事的话,你就別干了。” 张向前一肚子委屈,看见大队长的冷脸,点头答应了。 点长,还是有好处的,在知青院有话语权不说,每个月,公社还会给他额外发放两块钱的补贴。 若是以后有了回城的机会啥的,也是他这个做点长的更有资质拿到。 萧振东东西不多,简单归纳了一下,就打算出门跟大队长嘮嘮。 正巧,大队长也骂累了,打算走人。 “曹叔,等等!” 大队长这时候看萧振东也没啥好脸色,毕竟是闹事的两主角之一。 他半抬了一下眼皮,哼了一声,背著手走了。 张向前灰溜溜的回了屋子,路过萧振东的时候,还不忘瞪他一眼。 萧振东扬声,“曹叔,张点长瞪我。” 大队长火气蹭的上来了,“张向前!” 张向前那叫一个秒怂,道歉解释,一气呵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瞪你的,我就是眼皮子有点抽筋儿了。” “少给我整那些歪门邪道……” ~ “曹叔,別生气啊!”萧振东笑著给大队长点了一根烟,“我这也是逼不得已,谁不想在乡下过安生日子。 可这遇见不讲理的,咱也不能任人欺负。” 这话,大队长赞同,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这才淡淡的,“我知道,今天狐假虎威,爽吗?” “那真是老爽了,”萧振东的小动作做的不算高明,就是打赌张向前要面子。 不敢当著大傢伙儿的面,把裤子脱了。 不然的话,那屁股蛋子上,是有脚印的。 大腿內侧的软肉,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第16章 上山打猎,下河摸鱼,是个什么章程? 萧振东见大队长没往深里追究,一笑,“曹叔,您也累了一天,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咱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想说啥?” “我要盖房子。” “行啊,”大队长隨口答应,“那我回头给你批地。” “曹叔,这个事儿吧,拖不得,越快越好,这知青点的人不大好相处,我也不想跟这样的人掺和到一起。” 说著,萧振东还表了一下衷心,“我下乡是为了奉献自己的,不是为了跟知青天天干仗的。” 大队长也觉著有道理,天天吵闹,就算是好好的感情也得吵的七零八碎,实在是不合算。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找你,把宅基地的位置选了,我那边就叫人开工。”大队长停下脚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盖房子可不便宜。” “行,谢谢叔,我心里有数。” 送走了大队长,萧振东也打算回去收拾一二,然后得为下一顿饭做准备了。 刚来到这儿就跟老知青干起来了,吃饭的时候,不被刁难才是奇了怪了。 想著想著,萧振东又忙不迭跑了过去,追著大队长问,“叔啊。” 大队长被嚇一哆嗦,满脸都是,怎么又是你?! 萧振东厚脸皮,权当自己看不见,“我们晚上也没啥能吃的了,又跟老知青闹掰了,您看……” “真是欠了你们的,”大队长骂骂咧咧的,“我家菜园子里还有点菜,我回头让我家老婆子摘了,给你们送点过去。” “不是,”萧振东紧接著,“曹叔,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著,既然已经占过你家便宜了,总不能逮著一只羊可劲的薅吧。 到了乡下,那就是我们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我只是想著咱们背靠山脉,物產资源肯定是没得说,只是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的话,又是怎么个章程呢?” 大队长看了一眼萧振东,“小子,不是我说话难听,打击你的自信心。这山上,確实野鸡、野兔遍地跑,河里也是鱼虾泛滥。 但,你也得有这个本事吃得上才行,不然啊,就只能看著眼馋。” 萧振东:“……叔,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路上,曹得虎大力吹嘘红旗大队的物產资源,到底是多么丰富,怎么滴,现在到了地方。 就变成了,只能看,不能肖想了? 大队长:“……抓得住,我肯定没二话。” 萧振东心想,这可是我上辈子安身立命的老本行,看著眼馋是不可能的。 只要被他看见了,那必然是要下锅,葱姜蒜爆炒过后,给他解馋。 “哈哈哈哈,曹叔,您就告诉我怎么办吧!” “这事儿,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们初来乍到,还没饭吃,今天我做主。 只要你们有本事,从河里捞上来的,在山上打到的,通通是你们的,隨你们处置。” “当真?” 大队长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马难追。” 萧振东嘴上恭维,心里却琢磨著,没想到大队长生了一个粗獷的外表,却有一颗娇俏的心。 看看,左哼哼,右哼哼的…… 跟家里刚下完崽子的老母猪哼哼討食似的。 折返的路上,萧振东走路都是带风的。 到了知青院一看,周復兴的脸色不好,李富强也皱著眉头。 不难看出,在他不在的这短短的时间內,新老知青肯定又撕了一场,而且,新知青还没占著便宜。 “怎么了?” “真是晦气,刚刚又吵了两句,”周復兴忧心的,“咱们现在闹掰了是挺爽的,但是下乡了总得吃饭,这……” “怕什么?”萧振东挑眉,“你们不会忘了我带下乡的马勺跟铁锅了吧。” 这还是有烹飪工具的,就算是没工具也不怕,只要有火,他就有法子把食物弄熟了。 周復兴大喜,“对啊,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他亲亲热热的凑上去,“东哥,你可真是我亲哥,小弟饿不饿肚子,可就靠你了。” 李富强眼里也有些激动,至於其他知青,看向萧振东的目光也有些期待,隱隱约约的,有点把萧振东当头的意思。 “这样吧,”萧振东沉吟片刻,“咱们分工一下,捡柴的,垒灶台的,还有做饭的,打猎的。” 李富强举手,“我垒灶台吧,小时候跟表哥出去玩,经常弄这个,熟手。” “行!” 周復兴:“东哥,我跟你去打猎,我小时候套过兔子,百套百中。” 剩下的,也都开始踊跃报名,各自领了活儿。 就在萧振东打算找点工具的时候,张向前幽幽的,“这可不是你们的东西,谁让你们碰了?” 萧振东服了,得,不拿就不拿吧,他装作回屋翻行李,借著空间的遮掩,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巴掌大的小弯刀。 “周復兴,咱们走!” “得嘞东哥。” 周復兴屁顛屁顛跟了上去,等到萧振东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张向前冷哼一声,狗腿子李来旺连忙跪舔,“张哥,你放心好了,就这俩白痴,上了山也是白搭的货。” 见张向前没吭声,李来旺搜肠刮肚的,“別说是打猎了,他们不把自己折山上,就不错了。” 闻言,张向前看了一眼李来旺,“怎么说?” 李来旺嘿嘿一笑,“张哥忙著管理知青点,估摸著都没时间跟人閒聊天,不知道这个,很正常。 就是大队最近也不知道咋的了,招了野兽,看著那脚印,像是野猪群乾的。” “啥?”张向前悚然一惊,“野猪下山了?” “下山了。” 野猪跟家猪完全是两个概念。 家猪性情温顺,野猪不一样,它青面獠牙,皮糙肉厚,脾气还格外不好,別说是招惹它了。 就算是你啥也没干,无意被野猪发现了踪跡,那玩意也得百米加速,衝过来狠狠干你的。 运气好了,捡回来一条命。 运气不好…… 直接跟这个世界拜拜! 张向前幸灾乐祸,“哈哈哈哈,这野猪可不是好玩的,搞不好,咱们萧知青今儿下乡,明天回家。 回去了,这十里八乡都得怪羡慕咯!” “那咱们萧知青,还真是好运气。” 二人对视,笑的贱嗖嗖。 “不是,”李富强见他们越说越过分,“你们的嘴是抹了粪吗?说话这么难听。” 第17章 张向前的嘲讽&上山打猎 张向前可不觉著自己说话难听,他甚至觉著自己很善良。 都没诅咒萧振东死在山上。 “再说了,那山上的东西,是这么好猎的?我们下乡这么长时间,都没尝过多少野味,就他萧振东能耐,上山就打著猎物了。” “可不咋滴,还是小年轻哟,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哈哈哈哈,到时候空手下山,就有热闹看了。” 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 新知青虽然生气,但心里也存了些忧虑,万一萧振东要是真的没打回来,那可咋办? 到时候,岂不是丟人现眼了? 登时,原本的热情就没多少了,面面相覷,不吭声了。 见张向前越发囂张跋扈,自己这边士气衰落,李富强也怒了,“那咱们就等著瞧!到时候,萧振东要是带了东西回来,那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张向前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鲶鱼,“算他萧振东牛唄!” 说完,张向前看著知青凝聚的士气散了,自觉是出了一口恶气,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富强憋著火,“大傢伙別搭理他,咱们做咱们的。” “就是!”贺玲也发来声援,“说一千道一万,那都是他们故意不盼著咱们好呢。 咱们先干,万一萧知青带下来猎物,咱们没柴火,可就麻爪了!” 她说了句俏皮话,想要鼓舞士气,只可惜,效果不太好。 沈曼娜不善言辞,见此,也是目光坚定,“就是!” 可更多的,是打了退堂鼓。 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哎呀,一开始就不该得罪张向前的,他们是老知青,下乡的时间比咱们长,你说说,干啥无缘无故得罪他啊!” “就是就是,那是男知青的事儿,跟我们女知青又没什么关係。” “好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 “我、我还带了半斤腊肉,不如,拿过去给张知青道歉?” “……” ~ 萧振东还不知道知青点乱成一锅粥了,正带著周復兴赶路。 周復兴口號说的老牛逼,等到真正上山的时候,就萎靡了。 “东、东哥,你等等我,我快要累死了!” 看著前头健步如飞的萧振东,周復兴就纳闷了,同样是在火车上盪悠了三天,为啥他还有这么大的精力? 萧振东看著萎靡的周復兴,也是无语了,“那要不你在这儿等著我?” 周復兴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著粗气,“你、你等我歇歇。” “算了,你还是在这儿歇歇,捡点柴火吧,”萧振东四下张望了一下,“小心点虫蛇,我过去看看,半个小时后,我来找你。” “也、也行。” …… 不再带上周復兴,萧振东將自己的速度放到了极限,走著走著就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 这儿很偏,耳边都是清脆的鸟啼,各色虫鸣,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觉著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作为一个在深林里游荡了近十年的老猎手,萧振东觉著,今天弄个开门红,问题不大。 草丛一动,眼尖的萧振东发现那里有一撮白色的毛毛,目测,是野兔。 他有些感慨,野兔基本上都是灰不溜秋的,便於隱藏自己的踪跡,这兔子也不知道是基因突变了,还是跟家兔鬼混了。 居然生了窝白色的。 他也不含糊,掏出匕首,奋力一掷。 “刷~” 草丛传来一声闷响,萧振东走过去一看,有些欣喜的发现,他的准头一点都不带生疏的。 兔子被一刀毙命。 捡了兔子,拔出血淋淋的刀子,將兔子扔到了空间里,萧振东转头又搜寻起其他猎物。 新知青人不少,要是吃饱的话,咋说也得五只兔子。 不过,大队长说要送点青菜来,他觉著,三只也足够了。 初来乍到,先藏著点实力。 看看红旗大队是个啥情况再盘算別的。 接下来半个小时,萧振东用刀子扎了五只兔子,三只鸡,另外还抄了一个野鸡窝。 收了十三个野鸡蛋。 虽然收穫不算少,但萧振东还是有些不大满意,因为上辈子他打猎用的是猎枪,这辈子…… 装备真是差的没话说。 就在萧振东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头顶忽而传来一声啼叫。 “啁~” 他下意识抬起头,看著一只白鹰,展翅低空滑行,掠过他头顶的时候,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脚上还抓了一根扭成麻的辣条,萧振东看著有点犯噁心,但想到蛇羹的鲜美,口水又开始哗哗往下掉了。 回去的路上,顺手又抓了一只松鼠,逗了一会儿就扔了。 这玩意没啥肉,还不够费功夫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的错觉,他发现自己的视力、听觉都得到了加成。 甚至能轻而易举的看见十米开外树上的纹路。 野鸡啄食,他听著声音,就能確定野鸡出现的方位。 至於力气,那就更不用说了。 忽而,萧振东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响,似乎是打斗。 那低低的声线,像是狼的嘶吼。 萧振东唇角抽搐,不是吧,刚上山就遇见这玩意? 若是他没搞错的话,这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 萧振东三两下噌噌上了树,没到一分钟,就看见三匹狼追著一头大野猪显现眼前。 居然打的难捨难分。 野猪很是壮硕,青面獠牙的,面对三匹狼的围攻也丝毫不显劣势。 萧振东看著忽然起了鷸蚌相爭,渔翁得利的心思。 他想了想,乾脆坐在树上,伸手拽了一根树干,折下来,用小弯刀开始削木棍。 尖锐的。 想到这儿,萧振东甚至有些后悔,下乡之前,该在黑市里弄点武器在手里的。 唉,不过那时候时间紧迫,也有些不赶趟了。 也不知道萧家人现在咋样了,应该已经接收到他留下的大礼包了吧。 嘖嘖嘖,想想都觉著可惜,他自己一手摺腾的局面,却不能亲眼看见。 “砰~” 野猪一头撞到了树上,萧振东猝不及防,这巨大的衝撞差点把他给撞下去。 “哎哟我艹!” 他忙不迭稳住身形,狼已经趁著野猪晕头转向的时候,开始发起猛攻了。 第18章 狼猪之斗,萧振东坐收渔翁利 萧振东见此,瞄准了狼的位置,快准狠往下扎木头钎子。 这玩意,只要力气足够大,扔下去跟弓箭射出的箭羽没太大区別。 除了刚开始两根略显生疏,有些扎偏之外,萧振东很快就找到了手感。 瞄著下面的战况,一旦有东风压倒西风,或是西风压倒东风的状况,就立马插手,给气势强劲的一方,整点置敌小手段。 可不能一边倒的死,互相折磨的就剩下一口气,到时候他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狼肉不好吃,那也是肉。 皮子值钱,就算是不拿出去卖,鞣製一下,做个保暖的毯子、披风,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於野猪…… 虽然有股腥臊味儿,可只要料子下的猛,这些都不是个事儿。 在萧振东相当狗的干涉下,狼很快就趴下一只,野猪也渐渐力竭,剩下两只狼已经產生了退意,可有点捨不得这到嘴的肉。 这时候,萧振东从三米高的树上一跃而下,一屁股坐死了一头狼。 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別怪我啊! 反手將野猪的脖子砍断了大半。 一个翻滚躲过了狼的偷袭,他伸手攥住狼,下意识默念收。 狼瞬间消失在眼前,野猪呼哧呼哧的喘息著,渐渐也没了动静。 萧振东將狼和野猪收到了空间里,想了想,又放出来一只。 他身上都是血,不带只狼回去,不好解释。 將弯刀在草上蹭了蹭,他剖开狼的腹部,將狼的內臟掛到了树上,算是敬山神了。 老猎人都有这个传统,反正狼肉不好吃,馈赠大自然也无所谓。 扛著狼,循著来时的路回去。 走了十多分钟,他听见了忽扇翅膀的声音。 这动静! 莫非是走地鸡群? 萧振东一下就来了兴趣,慢慢放缓了脚步,凑过去就看见一只被树上藤蔓死死缠住的白鹰。 翅膀上受了伤,鲜红的血浸透了羽毛。 瞧见萧振东出现,它挣扎的幅度更大,甚至企图用鸣叫声嚇退萧振东。 可,这一行为放在萧振东的眼里,跟露出稚嫩爪子的小奶猫没啥两样。 將狼的尸体丟在树下,萧振东伸出弯刀剜了一条肉揣在兜里,三两下爬上了树。 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萧振东碎碎念著,“小子,我不吃鸟,你可別攻击我啊!” 他用弯刀挑著肉,小心翼翼的递到了白鹰的面前。 白鹰眨了一下眼睛,歪了歪脑袋,迅疾的叼走了肉条。 “錚~” 坚硬的喙撞在弯刀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听得萧振东牙都酸了。 “嘶~” 他有些不敢想,要是这小玩意给自己的身上来一下,那不得被活生生扯掉一条肉啊。 收回弯刀,萧振东心有余悸,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刀身被撞出来一个小小的凹坑。 萧振东:“……” 服了,真是彻底服了。 他望著那伤口,从空间里弄了些泉水出来,没敢喂,往白鹰的身上泼洒了一点。 而后,他眼睁睁看著翅膀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癒合。 別说是萧振东懵了,就连白鹰都懵了。 哎? 翅膀好像不疼了? 不但不疼,还有劲儿了。 原先困住它的藤蔓,现在轻轻鬆鬆就能挣脱开。 它三两下脱身,展翅起飞,萧振东一点防备都没有,展开的翅膀直接杵他脸上了。 “艹!” 看著白鹰的背影,萧振东在心里狂骂娘,这白鹰,真是忒不地道了。 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態度? 不过,这事儿算是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空间和泉水实在是太逆天,往后还是小心为上。 就是不知道泉水稀释过后,还有没有作用…… 不成,回去得想办法实验一下。 他滑著下了树,扛著狼去找周復兴了。 这哥们也是个狠人,缓过劲儿之后,就地取材,弄了根鱼叉,眼下擼起两条裤腿,埋头插鱼呢。 “周復兴!” 萧振东一声吼,周復兴那提著的心,瞬间就到了肚子里。 哎妈呀,安生了。 可一扭脸。 “啊啊啊啊!” 他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跟著飞了。 插鱼的傢伙什儿都扔了,“狼、狼……” 萧振东咧嘴一笑,將狼往地上一拋,毫不客气的嘲讽,“男子汉大丈夫,狼就狼,还狼狼,真不够磕磣人的!” 周復兴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啪!” 响脆响脆的,还老疼了。 “疼,是真的!” 周復兴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插鱼啊,他一个滑铲,抱住了萧振东的大腿,真恨不得痛哭流涕了。 这哪里是东哥啊,这分明是东爹。 他抬头,深情的,“东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第二个爹。” 萧振东:“……” 对於周復兴的损出,萧振东真的无力吐槽,踢了一脚周復兴的屁股,“別耍宝了,快起来,你弄多少鱼了? 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提到这个,周復兴訕訕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鳞片,“东哥,这个算吗?” 萧振东无语凝噎,好小子,“回去用这个给你熬汤喝。” 他下了溪水,把上衣脱了,顺手在水里搓了两下,別的不说,至少能洗洗上面的血腥气和尘土。 將湿漉漉的衣裳丟到岸边,他举起鱼叉,在溪水里搜寻。 “歘~” 萧振东出手快准狠,插上来四条鱼,个个都有三斤重。 本来还想收著点,可看见鱼,那手就有点控制不住的痒痒。 將鱼用草绳串成串儿,二人带上战利品下山回了知青院。 到了山脚下,衣裳差不多就干透了。 “李富强!我们回来了!” 彼时,太阳已经迫近地平线了。 绚烂的晚霞映照著小山村,给其笼罩了一层艷丽的浓光。 李富强正憋著气呢,看见满载而归的萧振东二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不是……” 他都忘了自己的靦腆人设,站起身,一个猛子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你们、你们打来这么多东西吗?” “那可不!” 萧振东扛著狼,周復兴左手鱼,右手鸡,嘴角都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贺玲跟沈曼娜也很激动,“真的打到了!” 这收穫,让旁边香喷喷吃著腊肉的张向前,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的,该死的萧振东,居然还真的有点运道在身上,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第19章 墙头草 如果张向前是妒恨的话,那么,拿出腊肉想跟张向东等人缓和关係的新知青,悔恨的肠子都青了。 贺玲刚刚差点没被憋屈死,一个两个的,吃点腊肉恨不得吧唧的震耳朵,当即张口反击。 “哟!这又是鸡,又是鱼的,可怎么吃哦,根本吃不完啊!”她著重点名了沈云,“沈云啊,腊肉吃饱了吗? 要不要再整点鱼肉吃吃?这玩意赶不上腊肉,但胜在燉汤鲜啊!”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出,沈云捏著手,一脸无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张向阳一抹嘴,自觉是吃了人家的东西,就得有替人出头的觉悟。 当下就站出来力挺沈云,对著贺玲道:“说话別怪声怪气的,都是一波下乡的,团结,学不会?” “哎妈呀,点长大人,您可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贺玲就是学生混子,听不懂。 不过,你要是就刚刚的事儿给我道歉的话,这鱼,也能分你一口汤喝!” 一面说话,贺玲还一面小心翼翼的覷萧振东的神色。 毕竟是萧振东打来的东西,虽然她不会真的给出去。 可,毕竟是扯著人家的旗號办事儿。 要是他不乐意的话,自己就立马住嘴。 萧振东觉著挺好的,贺玲跟辅助输出没啥区別了,最强嘴替么。 张向前无语凝噎,你了半天,气呼呼的甩手走了。 当然,回屋之前没忘记把炒腊肉给带走。 就剩下沈云跟几个知青面面相覷后,齐刷刷在风中凌乱。 萧振东没弄清楚发生了啥,一边招呼著周復兴等人收拾东西,一边询问,“怎么了?我们出去打猎,他们又闹么蛾子了?” 提起这个贺玲就生气,气呼呼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儿全说了。 当然,她嘴巴不停,手上也没停,虽然收拾猎物的动作稍显笨拙,可真的有在弄。 “还是我来吧。” 萧振东可是熟手,当然,他出手也不是因为多么善良,纯粹是饿了。 飢肠轆轆,前胸贴后背的。 先乾饭,剩下的事情都能慢慢掰扯。 …… 等到曹甜甜拎著南瓜和一兜子蔬菜过来的时候,萧振东这边的鱼已经熟了,奶白的汤在锅里咕嘟嘟冒泡,香气四溢。 周復兴將叫鸡扒出来,烫的嗷嗷叫也不捨得撒手。 曹甜甜都懵了,“不是,你们这就吃上了?哪儿来的?” 萧振东承了大队长的情,对待曹甜甜的时候,態度就软和了一点,“跟大队长报备过了,我们上山打猎,只要猎著东西,就算是我们的。” 曹甜甜放下东西,围著锅转了两圈,悄悄咽了咽口水,感慨道:“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能抓著。” 她看的太入神,一不小心就踢到了点东西,本来没在意,可隨意瞄了一眼。 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之后,曹甜甜一声尖叫,原地弹射起飞,慌不择路的往萧振东怀里扎。 “啊啊啊啊!” 萧振东也被嚇了一跳,直接拽了周復兴过来挡枪。 周復兴嚇得双手高举,“我没动啊!我一下都没动。” “狼!是狼!” 她崩溃,萧振东只能用比她还大的嗓门,“死了!死狼!” 曹甜甜缓过来神,尷尬的站直。 她的神色还带著些许惊慌,不满的嘟囔著,“怎么把死狼放在这儿?还不够嚇人的。” 萧振东隱秘的翻了个白眼,寻思著,再嚇人也没你嚇人。 哪有突然癲狂的往人怀里扎的。 “你这狼,是怎么来的?” 曹甜甜这时候,真的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不是城里来的吗? 看见狼不嚇晕就不错了,怎么还猎上了? “捡的。” 准確说,是捡漏的。 萧振东说一半留一半,“山上野猪跟狼打架,我看见了,捡了一头回来。” 曹甜甜快晕过去了,“看见它们打架你不知道跑啊!” “跑不贏啊,我上树了。” 正巧,曹甜甜带来的东西有一把香菜,萧振东一边说话一边择菜,“没事,但是这玩意咋处理?” “我也不知道,”曹甜甜老实的,“这个得问我爹。” 她起身要走,被萧振东拦住了。 “等会走,鱼汤还热乎著,喝一碗再走。” 香菜洗乾净,简单扯断,丟进去在热汤里一滚,就能出锅了。 “出锅!” 周復兴、贺玲等人都端著自己的搪瓷茶缸眼巴巴的凑过来,没法子啊,刚到乡下,连吃饭的碗都没有。 曹甜甜嘴上拒绝,手很诚实,端著萧振东递过来的碗,压根不撒开。 “喝吧!” 也就是脾气暴了点,其实,也蛮乖一小妞儿。 曹甜甜轻声道了谢,小口小口喝汤。 一口下去,那滋味儿简直无敌了,鲜香的曹甜甜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好喝!” 她双眼亮晶晶,“而且,一点都不腥。” 那当然,首先这鱼就跟普通的塘子鱼不一样,山上的小溪,大多都是泉眼里涌出来的,口感清甜,水质澄澈。 打小活在里头的鱼,肉质自然不用说。 最重要的是,这里头,萧振东还加了一滴泉水,作用是没有的,味道是香香的。 “再来一口肉。” 大家都分到了,忽而,一个搪瓷茶杯显现眼前。 一个男知青舔著脸道:“不是,萧知青,你这么干可不地道啊。咱们都是一起下乡的,不能你们吃鱼喝汤,我们干看著吧。” 贺玲炸了,“要不要脸?刚刚你们还记著自己说的啥不? 才跪舔完张向前,好意思喝我们的鱼汤?再说了,我们可都是干了活儿的!” “就是!”李富强也跟著道:“我垒灶台,贺玲跟沈曼娜捡柴火,打扫卫生,你们干啥了?” 旁边端著碗的周復兴:“……” 他有点怀疑人生,自己好像也没干啥啊。 坏了,这一波衝著老子来的。 被当面戳穿,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可眼下有求於萧振东,又不敢翻脸,只能嘟囔著,“別这么小气啊!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们,谁知道你们上山还真能打来猎物啊!” “话是这么说,”萧振东讲道理,“但,一开始的时候不相信,现在也就没必要来沾这个光了。” 他最討厌的就是墙头草,哪里有利益往哪里倒。 现在想想,下乡第一天就闹这个么蛾子虽然让人心里不爽。 但从长远角度看,那是相当合算的。 第一天就踢掉了墙头草,也省的他跟这些人处了之后,落了难,被背后捅刀子。 第20章 曹甜甜:我呸,真是占便宜没够! “不是,你至於吗?”他不满意的嚷嚷,“咱们都是知青,再说了,你不给我们饭吃,就不怕我告到大队长那儿?” 男知青叫赵峰,这一路上都没啥动静,只是没想到,会这时候跳出来作妖。 萧振东:“……?” 他一摊手,“那你告唄。” “你……” 曹甜甜一脸懵逼,贺玲眼珠子一转,直接拉著曹甜甜就说起了悄悄话。 听完了前因后果,曹甜甜也气上了。 我呸! 真是占便宜没个够。 她手里还端著萧振东塞过来的鱼汤呢,这时候,自然是跟萧振东站在一边的。 更何况,干活儿的有饭吃,没干活的,凭啥吃饭? 曹甜甜最討厌的就是这样的懒蛋了。 她將碗放下,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分为二,至於那个大南瓜,她抱起来,奔著石头上一砸,一分好几份,简单分成两份。 递了一份过去,“喏,这是你们的,不是说没饭吃吗?现在有了,吃去吧。” 以赵峰为首的知青们也呆了呆,“不是,这、这怎么吃啊?” 曹甜甜白眼一翻,小嘴叭叭就开始输出,“怎么吃?用嘴吃,怎么还得姑奶奶我餵你吃?” “不是,”沈云知道曹甜甜的脾气不好,今天晌午还没素质的破口大骂呢。 她心下不屑,倒也不敢得罪,只是温声软语的解释,“甜甜你別生气,我们没这个意思。 我们很感谢你送来的东西,可是,我们也没锅什么的,不好弄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大家都是一起下乡的,分开吃,不太好。” 沈曼娜吃了一口鱼肉,幸福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闻言,细声细气的补刀。 “干、干活的时候,眼、眼巴巴看著、看著我们干,也、也没说不、不太好。” 磕磕绊绊一小句,就好像是抽在沈云脸上的大逼兜。 沈曼娜抬起头,“真、真不要脸,要、要我是你、你的话,送给我,我都不、不好意思吃。” 沈云直接破大防,“死结巴,你说什么呢?找抽是不是?” “你动她一下试试!” 贺玲笑嘻嘻的,嘴巴也厉害,但是脾气也是暴暴的。 別人是虚张声势,但贺玲有手是真动,有架也是真打。 “还死结巴,你真好意思说,刚刚跪舔张向前,卑躬屈膝的时候,你也是真奴才!我呸!” 贺玲把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骂了。 赵峰敢怒不敢言,因为,萧振东那不讲道义的王八蛋,一面吃饭,一面伸手摆弄他那小弯刀。 明晃晃是威胁。 沈云哪里骂的过贺玲,气的直抹眼泪。 赵峰也闭嘴了,拿了那一半蔬菜,看著锅里奶白的汤,又舔著脸张嘴问了,“我说,你们这么多汤,也喝不完,倒了不浪费了吗? 不如给我们唄,我们拿来煮菜,也能借个味道。” “唰~” “錚~” 回答赵峰的,是萧振东投掷在赵峰脚下,还在嗡鸣著的弯刀。 他抬头,“滚。” 赵峰脸色唰白,抱著东西,扭头就走。 这招一出,別说是周復兴了,就连曹甜甜都忍不住侧目。 “挖槽!”周復兴对萧振东竖了个大拇指,“东哥,你这,够帅的啊!” 萧振东挑眉,他知道,这个逼,装的很成功。 不过,这也不是他故意装的啊! 要知道,他现在真的很饿,也没閒工夫跟赵峰扯皮,实力的震撼是最行之有效的。 “赶紧吃吧,再嘮嘮叨叨,我就吃完了。” 一条鱼约莫三斤重,三条將近十斤,颳了鱼鳞,去了內臟啥玩意的,纯肉也得大几斤呢! 贺玲怕不够吃,乾脆把曹甜甜带来的东西洗了洗,一股脑塞锅里了。 叫鸡正好不烫手了,周復兴很諂媚的將整只叫鸡都递给了萧振东,“东哥,你先挑。” 萧振东也没客气,上去就扯了一只大鸡腿。 “你们也吃。” 说话的方向,微微对著曹甜甜,她还以为这话是对她说的呢。 她都想好了,就算是萧振东把鸡腿给她,她也是万万不能要的。 一码归一码,她送点菜来,吃鱼肉、喝鱼汤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再吃鸡,那自己成啥人了。 萧振东撕鸡的功夫,曹甜甜已经打好了腹稿。 连怎么拒绝萧振东的说辞都想好了。 结果,萧振东扯了鸡腿,半点磕绊都没打,直接送自己嘴里了。 曹甜甜:“……” 她有些羞恼,又有点尷尬。 站起身,“我、我先走了。” 萧振东一脸懵逼,满嘴都是肉,“吃都吃了,吃饱了再走唄!” 吃一半走算什么事儿? 曹甜甜充耳不闻,带上自己的小背篓,百米衝刺,直接跑了。 萧振东也没生气,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种看孙女儿的错觉。 嗯,挺好的女娃娃。 周復兴这货更没下限,端起曹甜甜吃剩下的汤,直接倒自己碗里了,一边吃一边念叨著,“可不能浪费了。” 最后,一大锅鱼肉、鱼汤连带著里面煮的青菜,被分食的一乾二净。 叫鸡更惨,连骨头都没剩下几块,嚼碎了,全吞下去相当补钙。 当然,剩下人就惨了,没有锅子,还是赵峰跟张向前等人借的锅,只是出了三毛钱的租借费。 知青们:“……” 他们哀怨的看著萧振东,敢怒不敢言。 拿了换洗衣裳,青壮汉子直接找了个僻静地方洗澡。 萧振东用的是香皂,洗乾净了,浑身都清爽。 “对了,东哥,”周復兴搓澡,那张嘴也不能閒著,“那狼,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听说狼肉不好吃,但是我还没尝过。” 萧振东:“把狼皮收拾出来吧,剩下的,回头再说。” “成。” 回屋睡觉,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半夜总有那不道德的臭屁连天,搞得萧振东生不如死。 透过破了洞的窗户,萧振东望著外头的皎皎明月,在心里发誓,房子,必须得立刻盖起来,这样的日子,他忍不了一点!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还没睡醒,起床號就响了。 听见这动静,萧振东一个弹跳从炕上爬了起来。 周復兴顶著爆炸头,“怎么了怎么了,衝锋了吗?” 第21章 卖狼&选址 起床號,就是衝锋號。 打仗的时候,冲在前头,一马当先的那个。 老知青们倒是悠哉,尤其是张向前,爬起来,一脸鄙夷的,“没点见识,这是起床號。” 萧振东闻言,果断躺下了。 新知青今天不用上工,他可以多睡一会儿。 张向前见自己出言讥讽,萧振东也没啥反应,琢磨了一下,决定自己还是宽仁大度点吧。 都是一个知青点住著,一条炕上躺著,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总是闹得这么僵,也不好。 想到昨天萧振东带回来的猎物,张向前就忍不住懊恼,早知道他这么有本事,一开始就不得罪他了。 跟这样的人交好,往后,自己多少也能有块肉吃。 烦! “那什么,”张向前笑眯眯的,“萧知青啊,昨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这人爱开玩笑,脾气还有点不好。 以后咱们都一起住,要不,咱们各退一步,就这么算了吧。” 起床號没了。 萧振东以为自己能睡一会儿,结果张向前又开始逼逼叨叨,他觉著有鸭子在自己耳边嘎嘎嘎,烦的要死。 当下翻了个身,敷衍的,“嗯嗯嗯,你说的都对。” “那什么,”张向前一喜,“我们今天上工,既然你们没啥事儿的话,那早饭,就交给你们了。”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不外如此。 萧振东没反应,张向前以为他答应了。 穿好衣裳,意气风发的下地了。 剩下的知青懵逼了,尤其是昨天討好了张向前,又得罪了萧振东的那些个。 不是,这俩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恨不得咬死对方呢。 怎么一大清早起来就和顏悦色了? 男人,这么善变的? 周復兴对此没啥感觉,反正,跟著萧振东走,准没错。 李富强脸上带了些疑云,可看二人睡得香甜,也翻身睡下。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有啥事儿,睡醒了再说。 晨起,薄薄的雾气散了,太阳升起来。 天光彻底大亮。 没等萧振东去找大队长,大队长自己就过来了,还带了仨小伙,挑了两担子口粮。 “萧振东!” 大队长中气十足一声吼,萧振东洗了一把脸,擦了汗,“咋了曹叔。” “甜甜说你在山上猎著狼了?” 不怪他不相信,实在是这玩意光是听著,都觉著相当魔幻。 “哦,那不是。” 大队长心里鬆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可接下来一句话,又让大队长开始怀疑人生了,“捡漏得来的,狼就在柴房,曹叔,你要看看吗?” 大队长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我看看。” 狼確实在。 大队长看了看萧振东,心里纳闷,这傻小子运气是真好。 “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振东的打算就是卖了,可卖也得卖出一个名头,不然,依照张向前那狗德行,肯定想方设法的折腾他。 “曹叔,”萧振东客气的给大队长上了一根烟,“我这初来乍到,啥玩意都不懂,您可是咱们大队的这个!” 他伸出大拇指,表达了自己对大队长的讚许,而后才接著道:“这狼该咋处理,我心里也没谱。 不如,曹叔您给我出出主意。” “你是知道的啊,咱们这边,不许自由买卖,那叫投.机.倒.把!被抓住了,是要吃铁生米的!” 紧接著,大队长道:“你现在有三个招,一个是把这狼给大队,大队给你记工分。 第二个,那就是自己拉著狼去供销社,以大队的名义,將狼售出去。第三个,那就是等。” 关於等,萧振东上辈子没少干。 所谓的等,那就是等各大厂子里面的採购员下乡採购。 他们的业绩,决定了厂子食堂,晌午吃啥玩意儿,也跟里头的福利息息相关。 想想他傻逼的前世,可没少跟这些採购员打交道,然后从他们的手里换取各式各样的东西,再任劳任怨的將其寄回木兰城。 供养那些个白眼狼。 思绪拉回来,萧振东直接拍板,“曹叔,那这狼就给大队吧。不过,我能加多少工分?” “给你算一百个。” 一百个,相当於一个壮劳力,十天的整工分。 对於知青来说,得撅著腚,吭哧吭哧干十五天才能得到。 算起来,还是萧振东赚了。 毕竟他空间里还有两匹狼跟一只大野猪。 “成!” 应下这个,送粮食的小伙儿直接把担子卸下,扛著狼,一股脑跑了。 大队长主持分粮。 “你们下乡知青有几十斤的粮票补贴,但是也不够吃到年底。这是大队先借给你们的,等到年底分粮的时候,再从你们的份额底下划。” 十斤土豆,三十斤红薯,三十斤玉米粒,外加杂粮黑豆、黄豆、红豆各五斤。 至於青菜、白菜等,都是大傢伙的自留地產出的。有些脑筋灵活的,还会偷偷摸摸上山开垦。 三五不时浇点水,等到收穫的时候,瞒著点人弄回家,也没人说啥。 可这跟知青没啥关係。 他们想不起来,大队里也没人往外说。 都是一个眼神儿,心照不宣的事儿。 可,对於知青们,这无异於是天崩开局。 別说是男知青了,就这,连女知青都不够吃的。 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汪琳琳张嘴就是抱怨,“就这么一点,打发叫子呢?这够谁吃啊?” “爱吃不吃,显著你了?” 大队长真是懒得搭理她,“我把秤带来了,大傢伙自己分一分,然后是放在一起吃,还是各自收著,就隨便你们了。” 萧振东要自己收著,做饭的时候,拿出当天的量就行。 毕竟他后续是要出去单住的,混在一起,不好收拾。 分了粮食,知青们就分散开,各做各的事了。 萧振东自动跟上大队长,“曹叔,我这宅基地……” “哦对了,那走吧,我带你去挑选一下位置?” “成啊!我这人脾气有点怪,不大喜欢往人窝里扎,给我找点偏僻的地方就成。” 大队长:“……”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点评道:“娃子不大,屁事不少。” 还挑上了。 第22章 初定&熟悉的人 二人刚走没十米远,周復兴跟李富强就跟了上来。 “曹叔,我们也想盖房子。” “你们?” “对,”在知青院住了一天,二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见萧振东出来,他们乾脆也出来得了。 周復兴解释道:“那我们俩住一起,能行吗?盖一个房子,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可以啊。” 接下来,一上午,大队长就带著萧振东三人在红旗大队转悠,挑选位置。 彼时,飢肠轆轆的张向前一行人回到知青点,看见冷锅冷灶,气的生嚼萧振东的心都有了。 不愿意干,你答应干啥? 咋就有人这么招人恨呢?! “好了,就这些地方,你们商量一下,选一选。” 说罢,大队长顿了顿,看向萧振东,意有所指的,“那山脚下的地方是好,可野猪、狗熊下山,也最喜欢往那儿钻了。” 这话没嚇著萧振东,反倒给周復兴、李富强二人嚇了个够呛。 果断把房子盖在了大队里。 “我还是挑那儿吧。” 大队长:“……你小子,冥顽不灵啊。” 周復兴也跟著劝了两句,“就是啊东哥,確实危险了,那野猪、狗熊多嚇人了。 你自己寻思寻思,睡正香呢,大狗熊给你扒拉醒了……” 光是想想,这骨头缝里就呲呲的往外冒著寒气儿。 萧振东笑眯眯的,“叔啊,这可就看你们的技术咯!围墙必须得给我弄厚点,万一被熊瞎子两巴掌就拍散了。 传出去,可有辱咱们大队的名声啊。” “去去去,”大队长嘟囔著,“就你小子会叭叭。” 可稀奇的,大队长居然没觉著多烦得慌。 这小子是有点刺头,可不主动找茬,这一点就挺好的。 拗不过萧振东,他的宅地基,当真就选在了山脚下。 大队长甚至怂恿萧振东盖个青砖大瓦房。 这摆明了捡漏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萧振东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刚下乡,先猥琐发育吧。 等到后头真的赶山赚著东西,再起个房子,也不了多少钱。 “不用了,就黄土坯吧,冬暖夏凉,可好著呢。” 行吧,大队长咂咂嘴,“那房顶呢?” “用瓦片。” 这个没啥节省的,用瓦片方便。 一年检查两次,经常换换瓦片,足够了。 正事说完了,大队长就想走人,萧振东拦住了,“叔啊,我如果一直能打猎换工分的话,可不可以不用下地?” 此话一出,大队长愣住了,“啥玩意?你还想靠这个谋生?” 萧振东自信的,“如果我有这个能耐,为什么不呢?下地干活,我是真的干不了一点。” 他仗著自己脸皮厚,张嘴就开始胡咧咧,“我腰不好,弯不下去。” 大队长满脸都是,你再胡扯一个试试呢? “萧振东,我不否认你下乡第一天就打到了猎物,但这並不是你能够炫耀的底气。 一时的幸运和赖以为生的手段,压根就不是一码事儿。” 他脸上没了笑容,小老头认真起来,也是相当严肃的。 “猎户,是很辛苦的,风餐露宿不说,还经常打不著东西。经年的老猎户进山都得提心弔胆的,你这样的毛头小子,进去了就是送死。” 曹得虎这辈子没做过啥亏心事,除了年轻的时候,为了娶淑芬,用了一咪咪下作的小手段,挤走了跟淑芬相看的人家之外。 他敢说自己这辈子都行得正,坐得直。 知青是天南海北来的,他也確实懒得搭理。 可他同样也得保证知青的安全。 小命在,有些东西,才有意义。 见大队长油盐不进,萧振东也是苦笑一声,心想,算了,先这么滴,等过段时间,他淘换点趁手的武器,再做打算。 “好嘞曹叔,我知道了。” 大队长:“……” 他都不稀罕说萧振东,还他知道了。 他知道个屁,这样子,一看就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装,全他娘的当成耳旁风了。 萧振东可不知道大队长已经把他眼下的心態看的透透的。 只是,刚刚那道身影…… 他看了一眼距离自己不远的小破屋。 正巧,大队长也看见了萧振东视线的落脚处。 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警告了一番,“那里头住的人,不是你能招惹的。有事没事,別往里头瞎溜达。” 萧振东跟閒嘮嗑似的,“啥人啊?还不能招惹。” “住在牛棚的,懂了吗?” 萧振东面上一脸的恍然大悟,心里却沉了沉。 再三叮嘱萧振东不许乱来之后,大队长背著手走了,他得好好盘算一下,爭取快点把这活儿干完。 余下的时间,还得侍弄田地呢。 仨人没事,萧振东打算单独行动。 “东哥,你去哪儿啊?” “去山上转转,怎么,你也要去?” 周復兴確实想,但想到自己的脚程,又拒绝了,“算了算了,我还是等以后有时间再往山上转吧。 明天就要下地了,我今天得回去好好歇歇。” “那我先走了。” 萧振东进了山,一边走一边用自己的小弯刀削木头钎子。 锋利无比,一扎一个准。 短短三个小时,就扎了八只野兔,七只野鸡,还弄了条无毒大蛇,统统塞巴塞巴装到了空间里。 肚子饿了,萧振东循著哗哗水声找到了溪水,生了火堆之后就把野兔收拾收拾烤了。 一边手脚麻溜的干活,一边琢磨著,得想个法子再弄个铁锅放在空间里。 还有大海碗,这些东西都得备上,不然在外头用起来,还真够不方便的。 一股脑烤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他终於收了手。 太阳慢慢下山,萧振东用柳条简单编织的背篓也成了形。 收了东西启程。 溪水对岸的密林里,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盯著萧振东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眼前。 树上掛著一条蛇,一动不动老久了。 下一瞬,凶猛的捕食者就把它当成小点心,撕成碎块吞下肚了。 萧振东下山的脚步是急切的。 循著记忆到了那小木屋,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木门吱嘎一声,摇摇欲坠的悬掛著。 入眼所见,破旧不堪。 萧振东这个不速之客引得围在桌子前,吃饭的眾人心里颤了颤。 为首的,是一个头髮白的老者,他看著萧振东,站起身。 仍旧客套道:“是需要我们自我反省吗?” 这些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萧振东吞下了嗓中的鬱气,咬著腮肉,“不是,我是大队里新来的知青,刚从山上下来,有点口渴,想寻口水喝。” 此话一出,眾人齐刷刷大鬆了一口气。 第23章 严玉书:小子,离我远点,对你好 “原来是知青啊,”一个髮丝白,身子瘦削的老太太咳嗽了两声,“老陈,快给孩子弄口水喝,然后让他赶紧走。 咱们这地方,还是別来外人,到时候,再牵扯上了。” 老陈应声,刚要起身。 耳边传来一声,“我去吧。” “老严?” 一直闷声不响的老严站起身,拿著自己的茶缸子倒了水,粗声粗气的,“小子,喝了水快点走,这儿不欢迎你,以后也別来了。” 萧振东看著那破了一圈口子的搪瓷杯子,怎么都下不去嘴。 老严面无表情,见状要夺,“不喝就给我。” 小破木屋的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为啥一向乐乐呵呵、好脾气的老严,忽然就这么不近人情了。 萧振东躲过了老严伸过来的手,把水喝了,还吐槽了一句。 “大爷,你这脾气是真的差啊!你儿子,我估摸著都烦死你了吧,”说这话,萧振东都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会不会说话?” 大傢伙心里忽然有点发虚,小伙子还著急了。 怕萧振东被老严的言语惹怒,到时候万一动手,保准是他们吃亏。 一个两个都坐不住了,忙不迭起身,“哎哟,这、这……知青同志,你別生气,老严平时不这样,他这几天腿疼的厉害,这才说话冲了点。” “对对对,你千万別往心里去。” 大傢伙一叠声的求情,搞得萧振东说不出来话。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东西居然在这儿!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强压著眼底的泪意,萧振东冷笑一声,“老掉牙了都,我跟他计较个啥。” 目光越过老头子,他看著桌子上那清汤寡水的水煮红薯。 老头子最喜欢吃了,以前总带著他开小灶,弄那些个红烧肉、烧肥鹅、叫鸡…… 现在,却只能吃这个。 甚至连这个都是难得的吃食。 萧振东喉头哽了哽,反手从简易小背篓里掏出来一叶子包的烧鸡,“谢你们的水,我不大认识路,让这老头送我一程。” 眾人面面相覷,忍住了口水,“我们不能拿……” “別囉嗦,”萧振东现在有一肚子话要跟老头子说,“我这著急回去。” 老头子嘆息一声,跟著出去了。 “老严!” “没事儿。” 老严衝著自己的兄弟们摆摆手,“你们先吃吧,我把他送回去,就回来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小破屋,余下人就开始焦心起来,“这、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小知青不会是要揍老严吧!” “不能吧,这孩子的面相看著挺正派的。” “呵,看著正派?正派顶什么用?” “那咱们现在咋办?这烧鸡,万一是……” 想到那个最可怕的想法,大傢伙儿的心都沉了沉。 头髮白的老太太更是直接哭出了声,“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 萧振东停下脚步,老头却权当看不见,埋著头,形容瑟缩的继续走。 “停下干啥?”老头终於好好跟萧振东说一句话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跟我走。” 萧振东没吭声,跟著老头走到了僻静地方。 老头刚转身,萧振东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萧振东今天认严玉书为父。 往后我为您养老送终,侍奉左右,若有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一句话,老严的泪水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好小子,我没白疼你,”严玉书拉著萧振东起身,“快起来吧,这种危险的事儿,以后不必做了。 我现在的身份敏感,你跟我靠的太近,对你没好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振东很想弄清楚困惑了他两世的始末,“你不应该在木兰城吗?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一言难尽,”严玉书不想多提,只是叮嘱,“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机会,你才下乡,先站稳脚跟。 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死老头,我现在没爹没娘,孑然一身,要是连你都不管我,往后我在这世上,就没一个亲人了。” 严玉书自然是知道萧振东的家庭状况,闻言,愕然的,“怎么会?都死了?” 萧振东笑了,“哈哈哈哈哈,没死。” 严玉书:“……” 他难得生动了些,“小王八犊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萧振东卸掉小背篓,从里头撕了个鸡腿下来,“你先吃,咱们边吃边说。” 严玉书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过鸡腿了,闻言也不客气,接了鸡腿就开始吃。 萧振东就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反正,这亲是断了,往后他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係都没。” 严玉书乐了,“你小子,下手够狠的,这么一整,我估摸著,就算是你那王八蛋爹能留条命,往后的日子,也是个生不如死。” “没事,一家都別想得个好。” 见严玉书狼吞虎咽吃了鸡腿,萧振东趁机打量了一下严玉书的状態。 说真的,很差。 原先胖乎乎的脸庞没了,瘦弱的衣裳掛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 萧振东看的心里发酸,“老头,以后我罩著你。” “你?” 严玉书不是看不起他,“唉,小子啊。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得找我。 这次你来了,我见你,下次你来了,我也不见。”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完了。 但是萧振东不一样,这小子还年轻,虽然是知青下乡,但只要踏实肯干,在红旗大队安个家,娶个婆娘,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不难。 倒也不是说萧振东多有本事,实在是萧振东的皮相好。 好的,总有那些个眼瞎的能相中他。 “你確定?” 严玉书很篤定的,“我確定。” “哦,”萧振东一脸淡定,“你要是不见我,我就上你们那破屋子里叫唤,说,你是我乾爹。” 严玉书:“……你跟哪学来的流氓做派?” “不重要,”萧振东觉著时间差不多了,再磨嘰下去,旁人可能起疑,“对你有用就行,我在乡下盖了房子,离你们不远,以后我看著你。” 严玉书攥著拳头,“小子,你不欠我什么,离我远点,对你好。” 第24章 开荒 “你少说两句话气我,才是真的对我好,”萧振东摆摆手,背著背篓往知青点去,“现在仓促,等我想好了见面的地方,咱们再扯那些。” 萧振东的身影越发远了,严玉书在草地上擦擦手,又薅了一把草,放在嘴里嚼了嚼。 確定身上没什么味道后,这才折身反悔。 回去的时候,身上也有劲儿了。 他確实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萧振东这小子,也没想到,他居然跪下来就认爹。 严玉书恨啊,为啥不是他光辉的时候? 如果是那时候,这儿子,他肯定捧到天上去,要啥给啥…… ~ 知青点的气氛照旧不好,张向前看著萧振东的目光都是阴惻惻的。 “东哥,你怎么才来啊,饭都做好了。” 今天的饭就很简单了,水煮土豆。 贺玲从行李里头拿出来点辣椒酱,“光顾著收拾东西了,晚饭就稍微將就点吧,土豆子没味儿,就点酱吃,也挺好的。” 就酱吃。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萧振东接过辣椒酱,道谢之余,开始琢磨给老头弄点酱啥的。 看顾老头,刻不容缓,但也得讲究个方式方法,要是慌乱中把他自己搭进去了,那他娘的就彻底完犊子了。 “对了,你真的要搬出去住吗?” “对,”萧振东点点头,提议道:“但是你们女知青的话,还是先別冒这个头,等过段时间,看看这边的民风咋样,再决定比较好。” 上辈子下乡,去的是鸟不拉屎的破地儿,不单单是物资少,就连民风都他娘的死不讲理。 有个初出茅庐的女知青,到了那就开始大肆挥霍財產,又是盖房子,又是买肉。 一来二去,直接把自己折腾成了眾矢之的。 结果,快活日子没过两天,女知青就被人盯上了,搬到新家的第三个晚上,就出了意外。 她被人给夺了身子,甚至那些个人还堂而皇之的把女知青盖得房子给占了。 女知青觉著天塌了,在大队里妇女的轮番洗脑之下,她算是暂且认清了现实,闭著眼睛过日子。 第二年年关就生了个女娃,只可惜没保住。 脐带刚剪掉,那孩子就被她婆婆提著腿扔到了冰天雪地里。 孩子没了,女知青的魂儿也没了。 出月子当天,一包耗子药,把全家都送上天了。 是报了仇,但自己的一辈子也毁了。 贺玲点点头,“放心吧,我们知道呢,而且,就算是搬出去住,我跟沈曼娜也得搭个伴,一个人,说到底不安全。” “对。” 填饱了肚子,萧振东回屋子睡觉。 这一天,照旧是折磨。 第二天一早,起床號响起的时候,萧振东从炕上弹了起来。 张向前倒是赖嘰了一会儿,等眾人都走了,他才打著哈欠爬起身。 洗漱完毕就到了集合的地方,准备领了农具好上工。 大队长看见了萧振东,没让他下地干活,反倒是让他去抬水。 萧振东:“……叔,我干不了。” 別看他身上的肉硬实,力气也大,但架不住他懒呢。 他现在只想在山里使劲儿,不想在地里使劲儿了。 “少扯淡,你力气大,就干这个,我给你记满工分。” 萧振东的退堂鼓打的震天响,试图商量,“那我要不然还是上山打猎吧,做猎户,你觉著咋样?” 大队长:“……” 他觉著不咋样。 深吸一口气,大队长木著脸对负责发放农具的姑娘——小莲道:“给他一把锄头,让他去开荒。” 小莲姑娘小麦肤色,大眼睛,小嘴巴,一张口,“好的曹叔。” 大队长看了一眼小莲,“你別走神儿,找三把锄头,两把镰刀,再来两把铁锹。 对了,背篓呢?给我拿五个。” “成!” 说罢,大队长又点了几个人,其中,一半是大队里的青壮汉子,另一半则是刚下乡的知青。 “就这些,拿了东西,跟著我走吧。” 小莲给萧振东取了锄头,还另外给他递了个背篓,俏皮的眨眨眼,“开荒的草別浪费了,带回来能给猪吃。” “好的!” 萧振东转身就走,身后有人拿著小莲开涮,“哎呀,你这眉眼拋给瞎子看,人家也不睬你啊!” 小莲樱桃小嘴轻启,张嘴就是滚你娘。 “瞎了你的狗眼,老娘啥时候拋媚眼了?” 听得萧振东是汗流浹背,天吶,得亏他喜欢的不是小莲那一款的。 刚刚也没仔细看,这傢伙整的,怎么跟个暴龙似的。 真把这样的娶回家了,她不得家暴啊? 算了算了,他还是喜欢温婉贤淑点的。 这样的,他驾驭不了。 开荒路过了萧振东昨天选的地基,已经有人拿著图纸开始干活儿了。 萧振东扭头就对大队长比了一个大拇哥,“曹叔,你们这速度,可以啊!” “哼,那必须的,对了,等今儿下工了,我带你去王木匠那看看,你合计合计,再整点家具啥的。” “成。” 顺路,萧振东瞄了一眼破木屋,看不见啥。 “眼珠子別瞎溜达,看你自己的房子。” “得嘞!” 开荒的地方就在山脚下,靠近小溪边。 位置不错,容易取水,土质也好,都是黑土地,一铁锹下去,翻出来两条透胖的蚯蚓。 嚇得知青脸色苍白。 大队长都无语了,“这玩意你也怕?” 顾红兵反驳道:“一码归一码,不害怕,不代表不觉著磕磣,这玩意多噁心了。” 大队长冷哼一声,將蚯蚓捡了,顺手扔小溪里,“別那些废话了,干吧。今天你们的目標就是开垦这一块田地。” 萧振东牙酸,“曹叔啊,这得到哪才算结束啊。” “就前面那棵大树底下。” 嘶~ 萧振东当即倒抽一口凉气,这地方可不小,想要把这荒地收拾出来,给十来个老手干一天差不多,这一半老手一半连锄头都没摸过的。 只能说是强人所难。 萧振东干过,但是他不乐意干吶。 上山打猎多爽了,轻轻鬆鬆赚工分,他还能中饱私囊一下子。 打够了每天的量,剩下的,装空间里,也没人知道。 不成,还是得想法子忽悠曹得虎。 第25章 锄头砍自己 开荒第一步就是烧。 弄了个防火带,然后大队长从兜里掏出洋火,点了一下,看著上头的枯树叶子都烧乾净了,这才摆摆手,“干吧。” “庆辉。” 张庆辉站出来,“曹叔,啥吩咐?” “你带著他们干,不管咋说,今天只要不磨洋工的,都给八个工分。 先適应三天,三天后,就是干多少给多少了。” “好。” 大队长一脑门的事儿,也不能总盯著萧振东一个人,吩咐完了,他就背著手走了。 青壮汉子虎视眈眈的看,饶是知青的心里发苦,也能拿起锄头,吭哧吭哧开始干。 有人领头,磕磕绊绊也能干下去,就是大队里的汉子,看他们笨拙的动作,恨不得把眉头成川字。 萧振东是熟手,可许久不拿锄头,再扛起,也有点生涩。 但,放在人群里,这点生涩,就已经让人惊喜了。 萧振东一边干活儿一边琢磨事儿,寻思著有机会上县城去把东西置办一下,最好再弄点武器啥的。 这会儿还没禁枪枝弹药,有机会,他得搞一把。 还有老头那边,怎么照顾,怎么避人耳目,他也得想个章程出来。 “啊啊啊~” “咣当~” 一声惨叫过后,旋即响起的就是锄头跌在石头上的声音。 萧振东一扭脸,这才发现,落后自己两三米远的顾红兵因为锄头的使用方式不大对,刨地没刨成,反倒是刨自己个儿的腿上去了。 锄头上血色呼啦的,腿上直接被划开了一大块肉。 得亏是顾红兵摸鱼成癮,不然的话,这一下子,腿都得干废了。 “我靠!” 张庆辉见此,脸都白了,忙不迭凑了过去,见顾红兵没伤著骨头,当即鬆了一口气。 从衣服上撕下了一条布,三两下给他缠裹好,就要扛著顾红兵去找大队长。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顾红兵这人看著瘦巴巴的,浑身都是紧实肉,张庆辉一下子居然没抗动。 萧振东望著顾红兵的腿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来吧。” 张庆辉怀疑,“你?” 不是他看不起知青,实在是知青给他留下的印象那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虽然萧振东看著结实,但也难保他不是一个架子。 “你能行吗?別到时候再把人给伤了。” 回应张庆辉的,是萧振东轻而易举就把顾红兵扛起来的背影。 张庆辉:“???” 他有点茫然,难道,是自己最近不太行? 不然,为啥知青扛起来了,他没扛起来? 见张庆辉杵著不动,萧振东都无语了,“带路啊!” 还愣著,回头给顾红兵愣的失血过多,死翘翘了的话,算谁的? “哦,来、来了。” 张庆辉这个领头的走了,剩下的人继续干活儿。 倒也巧了,直接在大队长家把人抓住了。 大队长看见腿上缠著衣裳,一腿血的顾红兵好悬没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套了牛车,將人拉到赤脚大夫的家里,赤脚大夫老头,看了一下伤口是直摇头,“不成,这得去医院缝针,还得看看伤没伤著骨头。” 得! 这下没啥好说的了。 大队长想撵萧振东回去,萧振东肯定不愿意啊。 他在地里摸鱼,也比扛著人跑一路来的轻快。 上赶著帮忙,就是想藉机去县城的。 “別介啊,我跟著吧,抬上抬下的,还能帮个忙。” 大队长觉著自己先前应该是错过萧振东了。 这小伙子心眼不错,挺善良的。 就是有点滑头。 “成,那你就跟著吧。” 路上顾红兵还哆嗦著嘴跟萧振东懺悔呢,“对不起,我不该一开始不相信你的。” 萧振东觉著有点烦躁,相不相信自己,他还真觉著无所谓,反正他没吃亏。 可对伤患又不能口出恶言,萧振东只能简单安抚道:“没事儿,往后还得长久处呢,你现在受了伤,好好休息吧。” 顾红兵忍著疼和顛簸,在两个小时后,到了丹县的医院。 一下牛车,萧振东就一马当先扛著顾红兵进去了,大队长跳下牛车跟著,至於张庆辉迟了一步,只能留在原地看著牛车。 没法子,整个大队加起来就五头牛。 在红旗大队,牛比人金贵。 要是牛丟了,张庆辉回去会被他亲爹抽筋扒皮。 顾红兵被推进去处理伤口,萧振东跃跃欲试想跑路。 没等他找好藉口,医生就出来了,“谁是家属?” 大队长也就是在大队里的时候得意,到了医院,也是怂的迈不开脚,“我、我是,这是我们大队的知青。” “知青?” 医生有些瞭然,难怪会伤著自己的腿,合著是刚下乡。 “伤口需要缝合,虽然没伤著骨头,但也得留下观察一下午,万一起烧了,我们好及时看顾。” 大队长只一个劲儿的点头。 医生又嘱咐了两句,收了病案本走了。 大队长靠著墙,滑到了地上坐著,嘟囔道:“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刚下乡就整这个,真是倒霉透了。 萧振东不动声色的,“曹叔啊,眼看著到饭点了,咱们一时半会儿又走不了,不如,我出去找点东西吃?” 大队长有点捨不得,“啊?你饿了啊?我寻思咱们回去吃呢。” “嗐,回去吃啥啊,就在这儿吃吧。” 萧振东迈开大长腿,转身就走,“曹叔,你等我,我去弄点东西来吃。” “不是,萧振东……” 再喊也来不及了,萧振东已经跑远了。 到了门口,张庆辉跳起来,“咋样?” “医生说没大事儿,就是得缝针。” “骨头没事儿吧?” 皮肉伤,养一个月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但如果是伤著了骨头的话…… 没有仨月根本养不好。 “没事。” 张庆辉狠狠鬆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看著萧振东往外走,张庆辉懵逼的,“你干啥去?” 萧振东脸不红,心不跳的,“曹叔说一时半会走不了,让我找点吃的。” 张庆辉挠挠头,“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我曹叔这么个老抠,也捨得在外头吃了。” 第26章 卖野猪肉,探听消息 避开二人,萧振东找了个僻静的巷子口,直接从空间里捞了一身衣裳出来。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趁著没人,迅速將衣裳换了。 而后从空间捞出一大块野猪肉,放在昨天编制的小破背篓里。 用一块从小孩嘴里套出来最近的黑市位置,他猫著腰就进去了。 买不收钱,卖收钱。 交了两分钱,萧振东进去就找了个位置,卸下背篓,开始卖东西。 这地方的荤腥难得,野猪肉一拿出来就有客上门了,“怎么出的?” 家养猪肉八毛钱一斤,但要票。 萧振东的野猪肉虽然不要票,但滋味没家猪好,“八毛一斤。” “贵了啊,”来人挑剔道:“野猪肉可不好吃,我看你这还是公猪,腥臊的很,处理都得费我不少调料。 便宜点,我就拿两斤。” 萧振东寻思著,你怎么不上天呢? 他不知道野猪肉不好吃? 要是野猪肉好吃的话,放在黑市,能跟不要票的猪肉一个价? “八毛一斤,不二价。我这野猪肉是不好吃,但是我也不要票。” 来人磨了半天,见萧振东一句话都没,只得悻悻的掏钱割了三斤走。 接下来他就不吭声了,听著里面的人小小声交头接耳,得到了不少信息。 也快速的锁定了几个卖家,从他们的手里挨个购置了调料、粗陶碗、甚至还弄了个九成新的砂锅来。 虽然没铁锅,但有个砂锅,也算是聊胜於无吧。 野猪肉消耗的也很快,本来就三十多斤,你一点,我一点,很快就蚕食的不剩多少了。 得了信,萧振东打算闪人,折腾这半天,肚子饿了。 结果急匆匆过来一个老头,揪住萧振东就问,“野猪肉还有吗?” 萧振东不动声色的甩开,“没了。” “我、我有钱,你只要把野猪卖给我,多少钱我都买。” 萧振东看了一眼老头,穿的衣裳八成新不说,浑身上下一个补丁都没。 见萧振东沉默,老头以为自己还有戏,“我、我老爹快不行了,临死前就想吃两口红烧肉。” 萧振东实在是不懂,这野猪肉咋说都赶不上家猪的口感,手里有钱有票,买家猪不香吗? “还剩最后一小块,我本来打算自己留著吃,现在你拿走吧。” 最后一块,也就巴掌大小,一斤多点。 萧振东没含糊,把猪肉直接递给了老头。 老头接过肉,双眼通红。 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票,乱糟糟的,看也不看,直接塞给了萧振东。 而后,用一种根本就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矫健身姿,抬腿就跑。 看样子,这是真的十万火急了。 萧振东將东西收拢在掌心,有些唏嘘。 唉~他上辈子临死的时候,就想一道辣椒炒肉,只可惜,不单单没人鸟他,甚至还被拔了氧气管,加速死亡。 走的时候,他注意了,身后没有小尾巴跟著。 想想还有点遗憾,黑吃黑来钱是真的快。 怎么这边的人都这么正派呢? 想不明白。 萧振东出了巷子,转了五六道,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胡同,把衣裳换了,扭头就把自己收来的东西,全都扔空间里了。 带著钱票去了国营饭店,买了一溜儿大肉包,又要了三份米饭跟一份辣椒炒肉,一份清炒绿豆芽。 大肉包当然是要扔空间的。 空间不能存活物,但时间是静止的,东西放进去是啥样,取出来的时候,就是啥样。 以后在山上饿了,隨手拿出来一个就能啃。 不过,这次萧振东意识沉进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大一样的东西。 那棵十米高的桃树癲了。 左半部分落英繽纷,右半部分硕果纍纍。 桃妖艷,桃子更是引人垂涎。 不过出现在一棵树上,还是涇渭分明的排布,多少让人觉著心里发毛。 但转念一想,连空间这么个稀罕玩意都出现了。 桃树一半开,一半结果,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萧振东惊奇,但是没敢多看,怕被人瞧出来不对劲儿,带上东西匆匆忙忙去了医院。 张庆辉相当有眼力见,见萧振东带了饭来,爽快的付了钱,“谢了。” “客气。” 萧振东也没含糊,把钱收了,略打了个招呼,“张哥,你先吃著,我上里头看看曹叔是啥情况。” 张庆辉扒了一口米饭,享受的嚼了半天,见萧振东的身影远了,这才扯著嗓子喊:“萧老弟,你问问曹叔,咱们啥时候回去啊?” “得嘞!” 顾红兵的伤已经缝好了,眼下疼的眼泪汪汪的,看见萧振东来了,还不忘跟他客气的打招呼,“东哥。” 萧振东抬头瞄了顾红兵一眼,有些纳闷。 昨天还爱搭不理的,今天就喊上东哥了。 “曹叔,”萧振东將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弄了点饭来,咱们先將就吃一口。顾红兵这伤,啥时候能回去?” 大队长看著那好肉好菜,有点心疼,“大夫建议他臥床静养,顾红兵的意思是,先在医院住一个星期看看情况。” 住院確实好,到了知青点就有破事儿。 不过,这谁来照看,还是个问题。 他伤了腿,至少人有三急的时候,他也不能瘸著腿,蹦蹦跳跳去上厕所,到时候要是一头扎进去…… 那画面,想想都美好。 “对,东哥,我回去了也是拖累,不如先在医院住下,养养伤。” 大队长拆开饭,先给顾红兵扒拉出来一点,让他吃著,“我回去,上大队里找个心细的爷们来照看,到时候,小顾多少给点东西,就行了。” 相当於陪护。 萧振东对此没啥意见,“叔,您做主,那咱们啥时候走?” “吃饱了,就走。” “成!” 折腾这一趟也不算是全无收穫,除了那些基础的生活物资,他还从一个老头手里,用二斤野猪肉淘换来一个破旧的三角叉。 回去打磨打磨,翻新一下就能上山插野猪。 至少不用他在苦兮兮的用弯刀削木头钎子了。 张庆辉还在操心大队里的活计,他这人就是閒不住,路上就开始叨叨,说今天开了这块荒,赶明天还得再开几块。 那絮叨的劲儿,大队长都快烦死他了。 “闭嘴吧,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就按照你说的来。” 第27章 野猪下山,危急初现 张庆辉也知道自己烦人,嘿嘿一笑。 扭头对著萧振东道:“萧老弟,你盖房子了吧。 我跟你说啊,咱们只要出来单独立了户的,就有二分自留地,养三只鸡的份额。” 张庆辉对著萧振东挤眉弄眼,“你把院子圈大点,到时候在院子里种地,不算二分的自留地。” 萧振东失笑,不过,张庆辉的话也给他拓宽了思路。 空间不能进活物,那,如果是种东西呢? 桃树都能在里头开又结果的,要是在里面栽点果树、药材的话,不单单是水果自由了,甚至还能搞点外快在手里。 “张哥,多谢你,我这刚下乡,啥都不懂,还得劳烦您多提点我一点。” 张庆辉摆摆手,“好说好说,我看你是个踏实肯乾的,模样也不差,往后在大队能挑个好看的妹子,结婚生娃安家。” 萧振东对此不置可否,上辈子婚姻失败,那是因为他被设计了,关这辈子啥事儿? 他重来一世,可不是为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只要遇见合適的,还是得结婚生娃。 “哈哈哈哈,张哥,我晓得了,以后就看缘分吧。” 大队长適时的提点一句,“咳,想结婚生娃,那得安定下来才行。上山打猎啥的,不可取哈!” 萧振东心想,不上山打猎,在地里刨食,只能紧巴巴的过一辈子。 还是上山好,山里,都是宝贝。 他没反驳,脸上掛著笑,大队长也不好多说啥。 等到了大队,大队长刚安排人去县医院照顾顾红兵,那头就有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他嗓子乾涩,“曹叔,出大事儿了,野猪下山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大队长都懵了,“啥?野猪下山?在这时候?” “嗯,”来人面色唰白,来报信也就是撑著一口气儿,眼下看见了大队长,腿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野猪,得、得三百多斤。” 萧振东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目前正值夏季,山脉里草肥,按理说,野猪是不会因为没吃的下山。 那么,原因就只剩下俩了。 要么是山上的野猪已经泛滥的不够分地盘,这野猪是被挤兑下来的。 要么,野猪下山,纯粹是误打误撞,跑错了地方。 萧振东更倾向於后者。 若是前者的话,麻烦就大了。 这会儿天气好,草也好,野猪只会疯狂的繁衍生息。 等到了冬天,大雪覆盖著茫茫山脉,能吃的东西变少,野猪下山就会变成大势所趋。 不管是伤了人,还是撞毁了房屋,对大队来说,都是经济损失。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野猪下山伤人了没?” “还、还没,”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隔著一条小溪,它倒是要衝,我们这边的人多,拿著傢伙什儿给嚇回去了。” 大队长头疼,“没伤著人就好。” 他呢喃著,“我想想招,你们先下地,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队长心烦,把人都撵走了。 张庆辉好像更加愤愤,“曹叔,这野猪就是个祸害,您给我批条,我上公社领一批猎枪来,上山把它们都给打死。” “滚你娘的蛋,张庆辉,你要是敢乱来,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断!” “曹叔!” 屋里忙碌的田淑芬忙不迭出来,“哎哟,这又吵吵啥呢?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她数落著大队长,“你也是,一把年纪了,跟个孩子计较啥?” “还有你,”田淑芬骂人,一向是一碗水端平。 骂了这个,又骂那个。 “你叔正心烦,就不能让他省点心?野猪是那么好打的?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眼看著娶媳妇,要是折在山上,你爹娘妹子还能指望谁?” 田淑芬骂骂咧咧,但每句话都说在了正点子上。 张庆辉不吭声了,只是眼圈有点红。 他抿著唇,闷不吭声走了。 萧振东没走,他觉著这里面有点事儿,只是没想好怎么问,大队长就开腔了,“是不是纳闷,为啥张庆辉这小子一提野猪就激动。 跟变个人似的。” “咋回事?” 张家的事儿,满大队都知道,大队长现在说,也没什么,权当是给萧振东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王八犊子紧紧弦。 “两年前,大雪封山,野猪在山上没食儿吃了,就下山来找东西吃。 那大晌午的,正好撞见庆云给庆辉送饭……” 饭被野猪吃了,就在野猪打算尝尝张庆云是啥味儿的时候。 来了人,手持火把,通过吼叫將野猪嚇回了山。 张庆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落下了后遗症,腿瘸了。 “能在野猪手底下捡回一条命就该万幸了,他怎么……” “是啊,”大队长也愁得慌,“大伙儿都这么说,可庆辉走死胡同里了,只说,要不是给他送饭的话,他妹子也不至於这样。” 打从那之后,张庆辉一夜之间就成长起来。 成熟、稳重,成了爹娘妹子的依靠。 只一点,不能提野猪,一提,那小子就犯邪。 大队长收了声,睨了一眼萧振东,“小子,上山打猎,不是那么好打的。 野猪还是次的,你知道咱们这白山的山脉里,有多少东西吗?” 萧振东诚实发问,“多少?” “呵,豹子、狼群、老虎,这仨,隨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让这个世上再没萧振东这个人。 更別提里头的毒蛇、虫蚁数不胜数……” 正说著话,头顶忽然多出来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嚯,好大一只白鹰。 在空中十多米的位置盘旋,间或鸣叫两声。 大队长看著那鹰爪,脸色都有些发白,“看见了吗?就那爪子,给你一下,你能去半条命!” 萧振东昂著头,他也看见了。 是熟鹰,应当是先前在林子里救的那只。 萧振东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可这玩意口说无凭,想了想,他上前一步,在大队长一脸懵逼的目光中,揪住了大队长的裤腰。 “吭~” 单只手,將大队长稳稳的托举到了半空中。 田淑芬看见自家老头子一步登天,直接眼前一黑,“啊啊啊啊!你干啥?!” 大队长快晕过去了,两米多的高度,看的他是眼前一黑又一黑,“快、快放我下来!” 萧振东:“曹叔,你说,我有没有实力?” 第28章 你会用枪吗 硬实力有,招骂的实力也是响噹噹。 经过萧振东插科打諢,大队长把忧虑暂时拋之脑后。 等萧振东抱头鼠窜离开了,大队长也意识到了,这小知青可能跟常人確实不太一样。 別人上山送死,他兴许,还真有打猎的本事。 思索再三,田淑芬提醒道:“其实,咱们大队多个猎户也是好的。之前毓庆身子骨好的时候,咱们大队吃些野鸡、野兔还是挺宽裕的。 自从他伤了腿之后,別说是那些人了,咱家的荤腥都少了。” 猎户打来的猎物归大队处理,也是记工分的。 大队里有独立经营的小型供销社、豆腐坊、木匠坊、山货坊。 所谓的山货坊就是县城安排的一个小小的中转站,猎户打来的猎物经由山货坊处理,卖给大队的社员。 同样,山货坊也从大傢伙儿的手中收山核桃、干木耳等东西,转了一手再统一交给供销社。 这对大队的人也挺便利,只是山货坊收山货比供销社回收要便宜,为了那点盈利,好些人愿意背著东西走个一晌午,辛辛苦苦去丹县。 山货坊的职能,就变得单一起来。 只负责山里猎物的售出。 大队长嘆息一声,“我就怕他后悔啊,这当了猎户之后,除非是受了重伤,再也不能上山,否则,就得做一辈子猎户了。” 猎户家不缺肉吃,但同样的,生活中也潜在危险。 上山打猎,就跟把脑袋別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没啥区別。 若是一不小心惹到了山里的狼、蛇,但凡一次出手没成功,让它们从手里逃脱的,就得做好有可能被报復的准备。 十年前,有个猎户听说山里有熊,弄了个雷管,把熊窝炸了。 结果,大熊没炸死,炸死了一头小熊崽。 他侥倖从发狂的母熊手底下捡回一条命,逃回家,半夜,整家都命丧母熊手下。 死状悽惨,令人闻风丧胆。 田淑芬撇嘴,“你考虑那老些干啥?又不是你的崽,再说了,就算是你的崽,人家也没听你的啊。” 提到自家那个不孝子,大队长恼羞成怒,“你没事提他干啥?” “不干啥,”田淑芬端了洗乾净的衣服打算晾起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是大队长,又不是人家爹娘。 人家乐意干啥就干啥。想做猎户,合法合规,你凭啥不让人家干?” 要田淑芬说啊,这萧振东指不定跟山里有点渊源呢。 她可听甜甜说了,下乡头一天就从山里捡了头狼回来,一般人哪有这运气。 大队长想到萧振东轻而易举把自己举起来的那股子劲儿,心里也忍不住开始犯嘀咕了。 难道,这真就是个猎户命? …… 当天夜里,野猪下山。 还把先前开的荒,已经洒下种子,出了苗的田地给糟蹋了。 大队长心疼的脸绿,萧振东也觉著心惊,这野猪要是不处理掉的话,下一次,保不齐就钻哪里去了。 那破木屋跟事发地也就一里路。 要是钻了进去,就屋子里住的那几个老胳膊老腿儿,跑都不贏,洗乾净脖子等死吧。 “曹叔,”萧振东上前,皱著眉头,一脸凝重,“不能再等了,这次糟蹋的是田地,下次呢?”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牛棚,绝口不提破木屋,“你看看这到底多近,那里住著的,可是咱们大队的牛。 要是出了什么闪失的话,秋收的时候,谁来拉车送粮食?” 萧振东此话一出,附和声起,“是啊,大队长,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万一伤著牛,那就造孽了。”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公社批条子。” 他带上张庆辉跟萧振东要走。 萧振东:“?” 他挑眉,“我也去吗?” 大队长斜了萧振东一眼,“你不是要当猎户吗?得去公社报备,一起吧,还能赶个趟。” “妥了。” 昨天上工,加起来没干仨小时,今天上工,还没下地,萧振东就跟著大队长走了,给周復兴嫉妒的都要变形了。 “东哥!注意安全啊!” 小皮鞭噠噠甩,牛铃叮噹响。 张庆辉坐在能把人屁股顛八瓣的牛车上,激动的手都在发抖,他想,他终於有机会替妹妹报仇了。 ~ “什么?新下乡的知青要做猎户?!” 公社领导觉著,萧振东半疯,曹得虎应该是彻底疯了。 “他……”公社领导陈胜利本想说,让萧振东这样的上山干啥?给老虎、豹子送零嘴的? 可看著萧振东一米八多的身高,鼓鼓囊囊的肌肉,登时一噎。 行吧,不是瘦板片子身材。 可话又说回来,“他这城里长大的娃娃,不知道山上的危险,难不成,你不知道吗?” “领导,我觉著我能胜任。” 陈胜利摆摆手,“你会用枪吗?” 萧振东:“……” 他当然会,只是,这时候肯定没办法说。 他又没一个猎户出身的爹,从哪儿学会打枪的?分分钟露馅。 “不会。” 陈胜利:“……枪都不会用,那你上山干啥?搂猪草啊?” 嘖,骂人真脏。 “不会用枪,我可以学,而且我用的不是枪,是刀。” 掏出自己的小弯刀,公社办公室静悄悄。 眾人面面相覷,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天老爷,这么点小弯刀,要是真遇见熊瞎子了,是给它们挠痒痒吧?” “哈哈哈哈可不咋滴,皮子都没扎破一层。” 陈胜利这些年见多识广,望著面容稚嫩的萧振东,摇头失笑,“小伙子,不是我有意要为难你。 实在是我们所做的决定,都是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如果真的是能人异士,我肯定给你批条,这就让你上山。” 他也想让各个大队里的猎户多起来。 背靠白山山脉,大山里的资源这么多,却不能合理利用,他有时候半夜睡著了,都愁的爬起来。 家家户户吃糠咽菜,山里的野鸡、野兔、傻狍子都泛滥成灾,却没人能打的到。 唉~ 光是想想,陈胜利就愁容满面。 大队长见此,还是忍不住替萧振东说了一句公道话,“萧知青的力气很大。” “嗤~力气大?力气大有什么用?” 第29章 知青?还是好好混你的日子吧 门口站著一个怀里揣枪的青年,半靠在门框旁,不屑的,“力气大能扛猎物,那也得你打得到才行!” 他在门口看半天了,早就被烦死了。 嘰嘰歪歪个什么劲儿? 还真以为山上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见眾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小年轻下意识把腰板挺直,“不能行的话,別浪费时间了。 知青,不就是混日子的,老老实实守著你……” “錚~” 萧振东手里的小弯刀快准狠,钉在了小年轻脚前一厘米的位置,再往前走一点,绝对要扎穿鞋面。 屋子里的气氛一凝,萧振东笑笑,嘴里很抱歉的,“不好意思,手抖了一下,没伤著你吧?” 他走过去,把弯刀从地上拔起来,又站到了大队长的面前。 等萧振东离开了,小年轻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还想说什么。 就看见陈胜利一脸兴奋的,“你这一手是……” “小时候没啥玩,就去打水漂,后面用弹弓打鸟什么的,准头也都练出来了。” 陈胜利觉著,自己之前应该是魔怔了。 做领导的,就是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我能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吗?” 萧振东刚想动,就被大队长死死薅住了。 不行! 验证力气大的方式有很多,但是绝不可以揪著领导的裤腰带,把他扛起来! 绝不可以! “唉?” 眼尖的陈胜利看见了大队长的小动作,不满意的,“你这个老油条,让这孩子表现一下咋了?” 大队长只能撒开手,苦著脸。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萧振东手里拿著弯刀,望著办公室那块三指厚的实木桌子,想了想,走过去一甩手。 木头被扎穿,又被萧振东轻而易举的抽出来。 “这样行吗?” 眾人鸦雀无声。 还行吗? 这可不要太行了。 “准头怎么样?” “还行。” 陈胜利一挥手,“去,把咱们公社的那把五六半拿过来。” 五六半是步枪,比较起自製猎枪,这玩意稳当,而且还不会炸膛。 带上子弹,陈胜利直接带著萧振东去了院子里,那儿,有靶场。 “我亲自教你,你看著点我的动作。” 饶是陈胜利已经放慢了速度,但对於初学者来说,那手法仍旧是令人眼繚乱的。 萧振东看的清楚明白,只听见陈胜利把枪上膛,砰砰两声,靶子上就多了两个弹孔。 “全中靶心!” 对於这个成绩,陈胜利很满意。 他先前就是战场上退下来的,现在发现自己的本事没生疏,心中自然是妥帖的。 “厉害!” 萧振东从来都不吝嗇自己的夸奖,陈胜利哈哈大笑,“来,小子,你试试看。” 萧振东上手,稍微有些磕磕绊绊的。 站在角落的小年轻,嘴巴又控制不住了,嘀嘀咕咕的,“让一个新手去摸枪,简直是浪费东西。” 要知道,这时候的子弹可贵著呢。 而且…… 萧振东攥在手里的,可是五六半。 他也就摸过三次,加起来没打十发子弹。 萧振东对於小年轻的酸话,主打的就是听不见。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才是好猫。他现在的人设是对枪械不熟悉,但…… 思及此,他勾唇一笑。 万一,他就是那个天才呢? 重来一遭,萧振东发现他的力气大了,耳朵灵敏了,就连视力也是直线上升。 这会儿要打五十米开外的固定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萧振东砰砰砰连发三枪。 三发子弹,没一发脱靶的,都在靶子上。 就这还是萧振东有意控制的结果。 毕竟新人,全中红心的话,他怕人调查。 到时候,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家里人,也得跟著被爆出来。 嘖嘖嘖,他可丟不起那个人。 陈胜利看著萧振东的目光都是冒著狼光的,“小子,你之前真的没摸过枪?” “没有。” “你要不要去当兵?我能举荐你过去。” 当兵…… 萧振东迟疑了一下。 拒绝了。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到了兵营,怕是得处处提心弔胆。 现在在乡下也挺好。 吃喝不愁,把猎人证搞到手,就能持枪,到时候山上山下如履平地。 足够了。 “不用了,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萧振东笑笑,“要是以后真的能当个猎户,上山打猎,一样能为大队、公社谋福祉!” 陈胜利点点头,“好,我看过你的本事了,但是你现在手生,还不能拿到猎人证。 这样,这次上山打野猪,你也跟著去,只要你表现合情合理,下了山,就有你的猎人证。” “好!” 这算是开了后门。 大队长也算是如愿以偿,嘿嘿一笑,就是那个小年轻不大服气,又在角落里嘟囔半晌。 陈胜利看见了,沉吟片刻,“你是哪个大队的?” “我是彩霞大队的,叫赵有柱,这次是来拿猎人证的。” “你的猎人证,暂时发不了,”陈胜利摆摆手,让他回去。 赵有柱傻眼了。 “不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陈胜利冷哼一声,“就凭你这孩子,心不正!山里本就危险,在山里遇见了同伴,都是要给予帮助的。 可你呢?” 面对一个新人,满嘴不屑,心思浅显又恶毒,真的在山上遇见这样的。 到最后,死在谁的手里还不好说。 这世上,鬼可怕,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赵有柱脸色发白,他没想到,就是稍微抱怨两声,居然会把他的猎人证给抱怨没了。 “领导,这、这是误会啊,我知道上山打猎的规矩,我就是看他一个新人,占用了大家的时间,才抱怨两声。” 他真的觉著自己冤枉,“我也没別的意思。” “新人?新人咋了?”陈胜利反问,“哪个猎人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可我已经不是新人了,”赵有柱也恼了,在彩霞大队他是被大家看好的猎人,有的是手段。 “我身为老手,稍微埋怨两句,都不行了吗?” “呵呵,”陈胜利笑了,“小伙子,年轻气盛啊!” 他对著萧振东道:“你把五六半给他,让他打两枪,我跟著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老手,枪法如何。 赵有柱很自信,可端上枪,在人群的注视下,心態,慢慢就变了。 手心在出汗,赵有柱咽了一口口水,眼一闭,心一横,啪啪啪连打出去三枪。 第30章 猎人证 一枪脱靶,两枪描边。 赵有柱傻眼了,磕磕绊绊的解释,“不、不是,我以前的水平不是这样的,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能……” 陈胜利一挥手,就有公社的办事员將五六半收走了。 “小伙子,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水平,是修心。” 赵有柱不明白,他只是很委屈。 明明没做错什么,马上到手的猎人证,就没了。 大队长可不管那些个,得了陈胜利的批条,又从公社借了五桿五六半,五百发子弹。 就兴冲冲的回大队了。 这些东西固然不够,但红旗大队还有存货。 除却大队存的五桿猎枪,还有七八桿是猎人私有的。 十七八桿枪一次性拿出去,也是相当有面。 “这次打野猪,好好干,”大队长也看开了,这玩意儿,堵不如疏,甭管以后萧振东能不能做猎户,他该做的都做了。 问心无愧。 “好。” 当天下午,萧振东囫圇吃了午饭,就下地开荒了。 没法子,大队长说了,一码归一码,在他没拿到猎人证之前,他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小知青。 想到猎人证,萧振东也是心头火热。 只要有了猎人证,他往后就是合法持枪,到时候,別说是住在山脚下了,就算是住在山旮旯里,也没带怕的。 那五六半的手感是真好,萧振东寻思著,以后有机会,也给自己弄一桿玩玩。 对於萧振东的遭遇,周復兴是羡慕嫉妒,从地里回来,坐在地上就开始嚎。 搞得大家都绕著他走。 贺玲胆子大,脑子也活泛,可看见周復兴的死德行,仍旧被嚇得心有余悸。 带著沈曼娜暗戳戳的找到了萧振东,委婉的,“他下乡之后,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萧振东:“?” 他有些茫然。 贺玲:“我感觉他好像是被狗咬了,得了疯狗病。” 坐在地上嚎的周復兴听见了,呲溜一下坐起来,面色严肃的,“我是得了红眼病。” 他不想下地啊! 李富强推了推眼镜,“没事,再等一段时间就好了。” “什么意思?” 萧振东好奇的,“你打算给他驱魔?” “不是,”李富强咧嘴一笑,“再等一段时间,他就认命了。” 哈哈哈哈。 好冷的笑话,萧振东差点被冻死。 不过,这地里刨食的日子確实没那么好过。 除了萧振东,甭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手上都磨出了血泡。 萧振东就拿缝衣针,用蜡烛烧了一下,简单消个毒就开始挑泡。 挤出里面的水,再抹点红药水。 “行了,明天干活儿的时候,用布条子缠上,或者是戴个手套就好。” 沈曼娜已经疼哭了,举著手,抽抽搭搭的,“那、那戴手套之、之后,就不会起水、水泡了吗?” 闻言,眾人一脸希冀的看向萧振东。 萧振东微微一笑,“那当然不是。” 水泡这东西啊,就是反覆起,反覆挑破,直到细嫩的手被磨出来茧子,遭罪这个事儿,才能暂时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简单收拾了一点必备品,直接到大队长家匯合。 大队长上了年纪,肯定就上不了山了。 萧振东去的早,再加上他跟那些人都不认识,乾脆就逮著大队长一个人嘮嗑。 “曹叔,你家里还有什么工具吗?” 大队长警惕了一下,“啥意思?” 萧振东一摊手,很无奈的,“上头没给我发枪,我总不能赤手空拳就上山吧。” 大队长看著萧振东,登时又后悔了,这边寻思著改口,让他別上山了。 那边,就看见自家虎闺女扛著一把军刀冲了出来。 “萧振东!你看看这个行不行?” 瞅见那玩意,大队长两眼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不是,”他一溜烟跑过去,夺过军刀,咬牙切齿的,“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仓库啊!” 曹甜甜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反正放在咱们仓库里也是吃灰的命,不如拿出来给他用呢。” 说罢,曹甜甜错开身位,对著萧振东道:“我看你小弯刀用的挺溜的,那这个,你用起来,应该没问题吧?!” 在曹甜甜的眼里,反正都是刀,没啥差別,能切东西,都一样。 她挥舞著手中的刀鞘,“你看,我连刀鞘都给洗好了。” 萧振东一脸惊喜,他本来还愁的慌,没有个趁手的工具呢,这下可好了。 从曹甜甜的手里接过刀鞘,萧振东道了谢,“多谢你。” “谢我干啥?”曹甜甜觉著自己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我、我这是报答你之前分鱼给我吃。” 她摆摆手,“现在两清了,我走了。” 不走也不行,大队长双眼冒火,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人了。 她退散,萧振东只能看著大队长,“曹叔?” 大队长装傻充愣,“那什么,我给你找別的吧。” “別介啊,”萧振东看著那把军刀,眼馋的,“这才是好东西,给我摸两把。” “多少年前的老玩意了,也就是收起来,有个纪念意义,其实没啥用了。” “曹叔,你不实诚啊!” 萧振东示意大队长看自己的衣裳,“你的衣裳已经被划破了。” “什么?” 大队长低头一看,確实,衣摆可能是蹭到了刀刃上,被豁开了一道口子。 再说它不锋利的话,就有点睁眼说瞎话的嫌疑了。 大队长肉疼的递给了萧振东,“你爱惜点,这是当年打鬼子的时候,我们家老爷子缴的,那小鬼子,还是个不小的官儿。” “多谢叔,”萧振东接过军刀,“我肯定会爱惜它的。” 这军刀应当是了大价钱打造的,刀鞘上还写了一串儿鸟语,跟一个显眼的標誌。 萧振东瞅了两眼,没看出来啥头绪,乾脆不难为自己。 外头,人员已经集合完毕,大队长简单说了两句,大傢伙儿就准备上山了。 这一趟,整整集结了四十口子人,持枪的有二十人。 剩下的二十人各有各的本事,有的擅长下套子,有的擅长辨別野猪的方位…… 简而言之,高手在民间啊! 第31章 略不靠谱的田二牛 萧振东没打算当啥出头鸟,这会子特別跳脱的人,能得啥好下场? 他啊,先前是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现在么,他想鸟悄著做大事儿,顺带照顾一下老头子。 带队的是一个老手,今年三十多,长了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偏生慷慨激昂的很。 萧振东看了两眼,没放在心上,至於注意事项,他上辈子在山上泡了老些年,说是熟手,也不为过。 张庆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在了萧振东的旁边,“你到底是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 看见张庆辉,萧振东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能看出大队长的態度,那就差把不支持张庆辉上山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张庆辉苦笑一声,“我的事儿,想必你也听说了。庆云的伤,算是我心头的一块疤,不亲手宰了那头野猪,我放不下这心事。” 萧振东:“……” 大哥,別闹。 就算是在山上打了野猪,谁又能分得清楚哪头是跟张庆辉有仇的? 再说了,已经过去两年了。 这两年时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那野猪指不定已经在爭斗地盘的时候死去,亦或者,被更大型的野生动物捕猎,撕了肉,被填了肚子…… 没等萧振东张口说什么,张庆辉先摆了摆手,“我找你,不是为了卖惨的,我早就跟叔商量好了,这是我第一次上山,也是最后一次。” 往后,不管什么样儿,他都会老老实实守在家里,看顾著爹娘跟妹子。 萧振东点点头,低声道:“张哥是成年人了,做事肯定比我这个小年轻有分寸的多。” 这话听著,真让人觉著格外舒心。 张庆辉咧嘴一笑,而后镇定下来,拉著萧振东开始嘀嘀咕咕。 “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 “嗯?” 张庆辉对著前头夸夸其谈的老实汉子一个努嘴,“我要说的,是他。” “他?他怎么了?” 张庆辉瞭然。 萧振东初来乍到,不知道红旗大队里头的弯弯绕绕,也正常。 在二人有心挪动,就站在了队伍最后。 在张庆辉的口中,萧振东对这些猎户,粗浅的有了个概念。 红旗大队的猎户领头姓毓,名叫毓庆,先前是当兵的,后头因伤退伍,回到大队,就做了猎户。 胆大心细,没几年就在山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在三十岁那年,大家心照不宣,將他推举到了猎户头头的位置上。 平时猎户自己上山打猎,毓庆不管,可只要是大队组织打猎,他就是领头人。 “这个就是毓庆?” 张庆辉的眉头皱了皱,摇头,“当然不是,这是田二牛。如果这次是毓叔带队,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虽然张庆辉没明说,可这话就差把这个带队人不靠谱,掛在脸上了。 萧振东琢磨著,应该不能坑著自己吧? 自己应该不能那么倒霉吧??? 又等了十分钟,猎户们都有些躁动不安了,田二牛这才收了官腔,舔舔乾涩的唇,心满意足的住了口,“好了,那,兄弟们,咱们上山了!” 二人都不是猎人出身,理所应当的缀在了最后头。 张庆辉还好,高低是自己人。 至於萧振东么…… 大傢伙看向他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嫌弃。 对他的定位也很精准。 拖后腿的知青。 且,自命不凡。 几个眼神,萧振东没往心里去,现在跑过去爭锋,反倒是落了下乘。 还是那句话,猫、狸猫,抓著耗子才是好猫。 他还是踏踏实实赶路吧。 …… 毓家小院。 门被推开,一个拄著拐的中年汉子慢腾腾的挪到了门口,刚站定,身后就传来一道声响。 “爹!” 毓庆无奈,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每次出来透透气,都能被闺女抓个正著。 “小芳,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毓芳噘著嘴,气呼呼的,“出来透气不知道叫我一声吗?万一摔了咋整? 县医院的大夫说了,你这腿伤,就得静养!” “好好好,我静养!” 望著出落的如此耀眼的女儿,毓庆笑的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忍不住柔声道:“你娘呢?” “娘下地了。” 毓庆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眉头紧皱,“她下什么地?那手就没摸过多少锄头,活儿能干的明白吗?” 毓芳没吭声,给毓庆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之后,沉默著到一旁翻晒著草药。 “小芳,你现在去,把你娘叫回来。” 毓芳闷声闷气的,“我说了,娘也不听我的。” “那我去!” 毓芳头都大了,“爹!你干嘛呀!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知道我得好好养伤,还弄这些做什么?”毓庆气的脸通红,“我是伤了,不是残了废了,快把你娘喊回来!” 毓芳无奈,放下草药,“好好好,我这就去,您別生气了,行吗?” 她扭身出去找娘,就剩下毓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抬起头,望著远处那连绵不绝的青山,呢喃道:“希望这次打猎,一切顺利啊……” ~ 目前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一行人在田二牛的带领下,一路深入腹地。 刚开始还有羊肠小路可以走,隨著树木越发高大,灌木、野草越发茂盛,大傢伙儿就只能用柴刀开路。 萧振东本来缀在最后头的,眼下也被眼尖的田二牛提溜到了最前头干苦力了。 他没啥意见,完全服从命令。 田二牛深吸一口气,望著大傢伙按照他的吩咐老老实实干活儿,心里那口气儿,登时就顺了。 哈哈哈哈,毓庆,你老母鸡抱窝似的,把持了这么些年头头的位置,现在,还不是到了我田二牛的头上? 嘖! 这当领导的感觉,就是爽啊! “好好干啊!”他沉著声,训斥道:“都別偷懒,上了山,不比在大队,一个两个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张庆辉:“……”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 可真会装啊。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森林的寧静。 在前头开路的一个小子突然大叫一声,毫无预备的倒在了地上。 第32章 被蛇咬&心不齐的狩猎队 萧振东眼尖,再加上倒下的小伙儿就在他右后方,听见动静他就转身了,只见眼底一抹苍翠飞速逃窜。 这是被蛇咬了。 他沉著,快走一步,直接在蛇飞起逃跑的瞬间,掐住了它的七寸。 “啊啊啊啊~” 尖叫此起彼伏,“草!你还等什么,快把它弄死啊!” 十多条猎狗也跟著齜牙咧嘴的吼叫,听得萧振东直皱眉头。 不过,好在危机解除,猎人们也控住了自家大狗,让它们重新安静下来。 萧振东捏著青绿小蛇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的打量。 田二牛脸都白了,匆匆跑到那小年轻的面前,“你怎么样?” 这可是时隔多年,他头一次带队,如果出了人命,大队长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到时候…… 毓庆那王八蛋岂不是要再爬到他的脑壳上作威作福。 小年轻颤巍巍的擼起裤腿,露出了两个冒著血的洞,明显是被蛇咬了。 “田叔,我、我不会死吧?” 田二牛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就看见萧振东捏著蛇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不会,这是翠青,没毒,就是看著唬人。” 翠青和竹叶青,经常有外行人傻傻分不清楚。 被翠青咬了,充其量就是疼了点,被竹叶青咬了…… 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来说。 一口,足以投胎。 “真的?” 小年轻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峰迴路转,先不用死了? “嗯,”萧振东指著翠青身上的鞋印,“它们生性温和,胆子也小,遇见人会逃跑,这次给你一口,纯粹是因为……” 小年轻訕笑著,“是、是我踩著它了。” “对。” 將翠青收起来,贴身放在包里,萧振东低下身子给小年轻挤了血,顺带將伤口包扎了一下。 “行了,没事了。” 不管这蛇有没有毒,但经了这么一遭,大傢伙儿的心情都有些鬱郁。 萧振东看到了,可他没打算站出来鼓舞士气。 强出头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 萧振东缓缓扯唇笑了一下。 这些可都是老猎人,一个两个天天在山上跑的,能分辨不出来无毒的翠青跟有毒的竹叶青吗? 至於为什么不开口,估摸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他照旧在前头开路,到了晌午,直接清出来一块真空地带,火堆都升起来了。 田二牛又开始吩咐起人了。 “四下去看看,能不能猎点东西回来。” 张庆辉趁机把萧振东拽走了。 离开了人群,张庆辉才激动的,“你小子,行啊,认识的东西还不少。” “以前调皮,没少往山上跑,多少认得一点。” 至於长在城里为啥能会往山上跑…… 谁家还没个乡下亲戚呢。 “唉,我觉著曹叔是对的,”张庆辉觉著,上山跟种地一点都不一样。 这次走完,他就老老实实的回家种地。 萧振东笑笑,没搭话。 他带的军刀没用,一直背在身上,手里攥著小弯刀,兜里还装著一个弹弓。 看见远处吃草的兔子,萧振东放缓了动作,瞄准了兔子,奋力一掷。 兔子还没缓过来神儿,就被小弯刀刺中身体,整个钉在了地上。 张庆辉:“!!!” 他震惊了,甚至有点懵逼。 不是,现在打猎都这样式儿的了? 萧振东拔出弯刀,拎起了兔子,笑了,“五斤多,拆了皮跟骨头,咋说也能有个三斤的肉。” 张庆辉呢喃著:“我滴个乖乖,你这打猎的方式,我还真是没见过。” 萧振东无奈,“我没猎枪,工具有限。” 其实这些都是上辈子练出来的。 刚下乡的时候,他也曾走投无路,后面再加上那群渣滓的逼迫,只能上山,从一开始的赤手空拳,到后面的下套、练眼神跟巧劲儿。 端上猎枪,那是后面的事情了…… 张庆辉跃跃欲试,“话说,你要是拋掷那种木头钎子,能扎中吗?” “能啊!” 张庆辉立马寻摸了一根棍,从背包里掏出来砍刀,三两下把它削成了尖刺,“你试试,趁手不。” “行。” 接下来,萧振东用这根木头钎子插了一只野鸡,两条鱼,觉著差不多了,这才跟张庆辉回去。 而张庆辉,走走停停,已经为萧振东削出来十多根木头钎子了。 他也不是没试过上手,只是一次都没中。 张庆辉彻底认命,乾脆给萧振东打起了下手。 削钎子、拿猎物,顺带著警戒四周。 二人堪称是满载而归,回到营地,大家基本上都有收穫,这时候也不分你我,都把东西放到一块交给专门的人处理。 吃饱喝足,將火星子收拾乾净,又继续前行。 张庆辉知道萧振东的身手,乾脆就跟他黏在一块,形影不离了。 至於那小年轻,发现自己真的没中毒之后,就撒脚丫子跑,该干啥干啥了。 当天下午四点多,在田二牛的带领下,一行人终於摸到了一个野猪窝。 很大。 成年野猪七八头,还有一窝小崽子,粗略估计,得有十二三只。 简单的部署了一下,猎人们端起枪,砰砰声不绝於耳。 就算有几个侥倖没被猎枪打死,也被一拥而上的猎犬活生生咬死了。 一窝野猪很快就被扫荡乾净。 將野猪剖开肚子,掏出內臟掛在树上,还有些心疼狗子的猎人,则趁机切下一块,餵了狗。 剩下的,则被大傢伙儿派人送下了山。 这一下,就走了將近一半的人。 李松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二牛,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田二牛眉头一皱,心下不满。 还二牛、二牛的喊,那二牛是他能叫的吗? “再去找一窝野猪。” “可是,”李松成惊讶,“天都快黑了,咱们不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吗?” 白日的森林危险。 黑夜的森林,危险程度是直接翻倍的。 这也得亏是人多,人少的话,除了经验丰富的老猎人,还真没几个人敢行只单影的在森林里。 “这才几点?”田二牛的倔脾气上来了,心想,既然你不尊重我,那也別怪我不给你面子。 他看了一眼李松成,有些嫌弃的,“你不会是怕了吧。” 李松成:“……” 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是怕不怕,这是为了安全著想,咱们今天的收穫不少,现在要做的就是安营扎寨。 把饭做上,火生上,大傢伙儿吃个热乎的,休息好,明天才好继续打猎。” 田二牛根本就不听,他甚至觉著李松成閒得吃饱撑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看著李松成,忽然冒出来一句,“老李啊,你不会,还觉著现在是毓庆带队吧?” 李松成一怔,旋即回过神,不敢置信的,“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 刚打了一窝野猪,还毫髮无伤,田二牛的尾巴已经翘天上去了。 他冷笑一声,“松成啊,毓庆伤了腿,以后就是个残废,再也上不了山了。 你跟著他,没啥前途,不如,跟著我干啊!只要你听二牛哥的,我保证,往后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第33章 狩猎队內訌,分开 李松成气笑了,他上前就给了田二牛一记窝心脚,“畜生不如的东西!” 田二牛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拋出了橄欖枝,还能被揍。 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记。 他踉踉蹌蹌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个王八蛋!” “谁是王八蛋?”李松成居高临下的,“是你才对吧,当初要不是毓大哥把你从陷阱窝子里拉出来,你坟头的草都该有三米高了。” “他是救过我,但我要被他压在手底下一辈子吗?” 李松成觉著田二牛无药可救,“谁要压著你了,你打猎,毓大哥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遇见了,也帮衬你。” “是!” 田二牛终於爆发了,“我承认,他毓庆是比我牛逼,他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可那又怎么样?这是大队,不是战场!以前,这咱们红旗大队的猎户头头,是我吧! 就算是打猎、上山围剿野猪,也都是我吧!可自从他毓庆退伍回来,你看看,这都把我挤兑成啥样了?” 先前,田二牛可是红旗大队最风光的人。 他是最早一批猎户,上山打猎也是需要师傅带进门的。 不然,啥本事没有,就毛毛躁躁的上山。 別说是打猎了,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上赶著给山上的虎豹豺狼送外卖的。 自从红旗大队的老猎户走了,这儿就是田二牛一家独大,他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谁家年轻小伙想学打猎,得先跑到田二牛家拜码头,交了钱,才能领著自家孩子去田二牛家,当牛做马。 是的。 钱交了,也不交给你真本事。 先到田家干个一年长工再说。 给田二牛端屎端尿,伺候上上下下,如果不是田二牛不想让徒弟跟自家娘们走的太近,估摸著,这当徒弟的,连师娘都得一起伺候了。 这一年过去了,第二年,就能带著上山干苦力了。 而后,徒弟开始上手,田二牛大言不惭,直接从徒弟的手里抠出来一半,美其名曰,这是尊师重道,得孝敬。 这样舒坦的日子,田二牛一过就是五年。 直到毓庆回来,彻底打破了什么师傅、徒弟的传统,只要你是真心想学,毓庆一个子儿都不要的教导。 他本来是外来户,游离在红旗大队之外,自从带了徒弟之后,在红旗大队的地位,也在不知不觉间,上去了。 而后,在眾人的推举下,成了猎户头头。 也就是田二牛所谓的,抢了他的位置。 李松成就是最先跟毓庆的,眼下,他靠著打猎娶了媳妇,养了娃,还能三五不时的孝敬老娘。 他打心眼里感激毓庆。 田二牛跌在地上,被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 “师傅!你没事儿吧?!” 田二牛没事,除了心口有点疼,他倒是摔得不严重。 捂著心窝子,田二牛咬牙切齿的,“李松成,你別不知道好歹。现在跟我道歉,以后你还能在猎户里混下去,不然的话……” 他冷笑一声,“你总不能指望一个残废再护著你吧!” 李松成当即热血上头,“你他娘的瞎说什么,我大哥怎么就是残废了?” 要不是身后有人拽著,李松成恨不得上去把田二牛生撕了。 一个好好的队伍,瞬间分崩离析。 张庆辉幸灾乐祸的跟萧振东说悄悄话,“这田二牛还真是沉不住气,这下好了,成松哥可不会惯著他。” 萧振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松成不想跟田二牛掺和到一起,也不想在山上跟自己人发生爭执。 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分道扬鑣,愿意跟我走的,站在我这边,想跟田二牛那王八犊子的,就过去!” 田二牛冷笑一声,“呵,李松成,你小子嚇唬谁呢?分开就分开!” 他扭头,双目通红,对著人群喊了一声,“都聋了?听不见?还不赶紧过来?!” 剩下二十多口子人面面相覷,张庆辉打猎不行,凑热闹简直没的说,上前就,“我跟成松哥走!” 霎间,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张庆辉的身上。 他径直走向李松成,算是给大傢伙儿打了个样儿。 萧振东见此,也走了过去。 这田二牛给他的感官確实不怎么样。 这会儿,確实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原地休整才对。 黑夜中,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瞎躥,跟找死没什么区別。 至少,李松成还算冷静。 接下来,大傢伙儿就各自站了队,队伍也能称得上一比一。 “刘忠,你干啥?”见刘忠走向李松成,田二牛算是懵了,“你是我徒弟。” 刘忠站定,“五年前,你不就已经把我从你那边除名了吗?谁是你徒弟?” 懟了田二牛一句,刘忠站在李松成面前,“李叔,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这样浪费下去了。 咱们必须得找个安全地方,先恢復体力才行。” “好。” 李松成带著人走的乾脆,田二牛还不忘在背后骂骂咧咧。 骂刘忠对不起他的名字,也不对起自己的教导,这都拜师了,转头还能叛出师门。 还说,这按照以前,都该杀头的…… 李松成看著刘忠,“忠子,你……” “没事儿,”李忠苦笑一声,“当他徒弟那两年,比这还难听的话,天天听,这点算啥啊。” 早就习惯了。 若不是毓叔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的话,別说是现在的日子了,他能不能活下去,真是两说。 李松成嘆息一声,拍了拍李忠的肩膀,“没事儿,都过去了。” 萧振东眼尖,趁著天色还没黑透,发现了一个山洞。 就是黑黢黢的,怪嚇人的。 “安全吗?”李忠抬脚就要往里走,被李松成拉住了,“没事儿,我让猎狗进去看看就得了。” 猎犬进去后,不到两分钟就溜达出来了,还对李松成释放了安全的信號。 李松成笑了,“走!今天晚上算是有地方歇脚了。” 山洞很大,能够轻轻鬆鬆的容纳十个人。 跟过来的都是毓庆一手带出来的,哦不,还有一个承了毓庆的恩情,从田二牛手底下逃脱出来的。 这几个人,各有各的本领,也都熟稔,离开了田二牛的管辖,要多舒爽就有多舒爽。 第34章 山洞过夜,风雨起 很快,火升起来了。 因著有老猎手在,萧振东跟张庆辉这俩没怎么上过山的,就被李松成安排著做杂活儿。 也没欺负他们,干完了就能休息。 干活间隙,李松成还不忘偷偷观察萧振东。 越看越觉著这小伙子干活儿爽快。 “萧振东是吧?” 萧振东刚把柴火捡回来,点点头,“对,李哥。” “哈哈哈哈,你小子,我都这个年纪了,还叫啥哥啊!”李松成摆摆手,“叫李叔吧,你跟我二儿子差不多的年纪。” “李叔,”萧振东顺其自然就改了口。 他没打算独来独往,猎人之间也是有消息流通的。 既然已经跟田二牛那批人闹掰了,往后自然得亲近李松成一行,哦不,换句话说,是亲近毓庆。 “你真打算当猎户?”李松成试探著,“猎户可不轻鬆,风里来,雨里去,吃啥全看老天爷。 要是赶上运气不好的时候,一连半个月都没啥收成,可就要断顿了。” 萧振东笑笑,“种地也一样,收成啥的,不也是看老天爷。 风调雨顺,就能多收点,要是遇见行情不好的灾年,辛辛苦苦一整年,保不齐到了最后一步就打了水漂。” 他乾脆利索的劈柴,语调有著不符合年轻人的沉稳,“都是一样的,只是看个人的选择罢了。” 李松成看著萧振东,满眼都是欣赏,他觉著,如果能把这年轻人带给毓大哥的话…… 萧振东不知道李松成的打算,干完了属於自己的活儿,就到山洞里找了个乾爽的位置坐下休息。 张庆辉也凑到了萧振东的身旁,就连称呼都换的更亲密了一些,“东子,我听曹叔说,你要在咱们大队起个房子?” “对。” “你是有远见的,你是不知道,知青点有些个知青,那是真的死不讲理,都能把人活活气死。 出来了也好,自己独门独户的住,干啥都自在。” 想到山脚下那个属於自己的小家,萧振东的唇畔也带了些笑意,“庆辉哥说的对。 一个人住,自在,而且,后头要是討婆娘,也能住的开。” “哟~你小子,这才来我们红旗大队几天啊,就惦记上说媳妇儿了。” 张庆辉觉著,萧振东这一天到晚忙的团团转,哪有机会接触到…… 等等。 他忽然想起大队长家的闺女,甜甜。 如果说萧振东跟大队里的女娃娃有接触,也就是曹甜甜了。 而且,拋开所有的东西不谈,就曹甜甜那模样也是足够唬人的。 漂亮啊! 甭管张庆辉对曹甜甜一千一百个不乐意,那也不能磨灭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这泼娘们,长得是真带劲。 “不是,”张庆辉看向萧振东的目光都不对劲儿了,“你不会是相中曹甜甜了吧?” 萧振东:“?” 他匪夷所思的,“啥玩意?我没有啊!” 张庆辉立马苦口婆心的,“哎呀,你可別被这小妮子团锦簇的脸给骗了,她那脾气,就是母夜叉。 山上的母老虎化形,我估摸著,也就是曹甜甜的样儿。” 听到这表述,萧振东一整个哭笑不得。 不过,有一说一,张庆辉也没胡扯,曹甜甜確实是个侠女。 跟张庆辉解释了,他对曹甜甜没別的心思后,张庆辉勉强相信了,而后搓著手,不好意思的,“你那房子,还得弄家具吧。” “对。” 要是不提这一茬的话,他还差点忘了。 “那你找我啊!”张庆辉热情的推销自家,“我爹就是红旗大队的木匠,可有名气了,用料也是一等一的扎实。” “行啊,”萧振东看著张庆辉,“就是我想要点结实、简单的。” 这会儿的款式里胡哨,还会刷刺鼻的红漆。 他不喜欢。 “有,家里有一套现成的,櫸木做的,就是外头刷的是一层清漆,没顏色。” 张庆辉解释道:“先前人家来定的货,现在都超了仨月了,还没带走,你要是愿意要,我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再给你便宜点。” 櫸木好啊! 结实耐用,纹理还漂亮。 “成。” 把家里那套没人要的东西出手,张庆辉高兴的很。 饭很快就做好了,大傢伙儿吃了个肚儿圆,便打扫了一下要住的地方。 李松成是老猎人,在洞口点了两堆篝火。 这是为了嚇退不长眼的捕猎者。 丛林中的东西,大多都是怕火的。 夜半,鼾声从山洞传来,外头忽而风起,渐渐地,居然聚集了好几朵乌云。 哗啦啦~ 下雨了。 萧振东被雨声惊醒,他站到了山洞口。 李松成守夜,看见他,轻笑一声,“小伙子,醒了?” “嗯。” 萧振东看著外头的雨幕,“下雨了,明天会不会行动不方便。” “没事,”李松成判断,“这雨,估摸著天不亮就停了。” 这时候下雨好啊,本来就是夏天,田地都旱的很,嗷嗷叫著要喝水呢。 及时甘露也不为过。 “行,”萧振东活动了一下身板,“李叔,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守夜。” 自从得了那空间,萧振东就有些精力过剩,一天睡五个小时就足够他精神奕奕。 “你来?”李松成有些犹豫,“这……” “放心吧,遇见什么不对劲的情况,我会及时叫醒大家的。” “好,”李松成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了生理性眼泪。 看著精神旺盛的萧振东,他也有些唏嘘。 老了啊! 到底是赶不上小年轻了。 李松成去睡觉,萧振东坐在洞口,他听见头顶传来了一声鸣叫。 抬头一看,是白鹰。 白鹰在洞口上方盘旋著,萧振东这下能確定了,应当就是他救下的那一只。 只不过…… 这鸟是不是有点太蠢了? 下雨不知道躲吗? 那毛都淋湿了。 白鹰盘旋了一阵子,忽而振翅向上冲,飞行速度极快,眨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了。 不到十分钟,白鹰又回来了。 这次,没空著爪。 一只肥硕的兔子从半空中被丟了下来,正砸中萧振东面前的水洼,飞溅了他一身的泥水。 萧振东:“……靠!” 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他先画个问號吧。 將兔子捡起来扔到一边,萧振东也得乐收下,只是,看著那白鹰,心里就开始琢磨起小算盘了。 上辈子他打猎的时候,养了一只狗。 这辈子,他想用空间泉水整个別的。 就好比眼前这只白鹰。 凶悍、有灵性,最重要的是,能飞的高,得到的信息更多。 就是可惜了,语言不通,不然的话,这山上,还不是他萧振东横著走。 第35章 捅野猪窝了 越琢磨心里就越痒痒,只是,现在他也只能望鸟兴嘆。 睡不成觉,萧振东也没別的事情做,乾脆把军刀掏出来仔细擦拭。 军刀是好东西,头髮丝儿落上去,轻飘飘断成了两截。 隨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不但没停,还有越来越大的倾向。 大傢伙儿都有生物钟,基本上凌晨五点半就醒了,一睁开眼,望著外头雾蒙蒙的天,跟连天的雨幕,都懵逼了。 “不是,这天气还打什么猎?” “就是啊,”青年人都揣著枪,吐槽道:“就算现在天气热,可身上湿噠噠的,时间长了,也得生病啊。” 好在萧振东半夜没事,捡了不少半湿的柴火放在火堆旁烤著,眼下正好干透,可以生火做饭。 吃饱喝足,雨稍微小了点,眾人冒雨前行。 下了雨,好多野猪留下的痕跡都被雨水冲刷一空。还是李松成琢磨了一下,带著一行十人到了他先前踩的点。 “这里有个小型野猪窝,也就三头,咱们去看看情况,”李松成皱著眉头,“实在不行,就得提前回去。” 眾人对此没有意见,打野猪是很上头,但你有命打,也得有命带回去才行。 好消息,李松成这个小型野猪窝確实还在。 坏消息,小型成大型了。 这野猪长得磕磣,色心可不小,居然前前后后娶了五个媳妇,下了一窝又一窝崽子。 大中小各型號加起来,数量比昨天猎的那个都多。 三十头都没打住。 而且,其中三头老母猪都是带著小崽儿的。 带崽儿的母猪,那叫一个凶悍。 眾人面面相覷,抱著猎枪悄悄龟缩起来了。 有那么一点点惹不起。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 李松成苦著脸,“我哪知道,上次来的时候,就三头野猪,咱们十个人,三个人分一头,还能剩下一个人。” 张庆辉都怂了,他想,上山打猎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等这次下去了,他一准老实,地里刨食就挺好,可不折腾了。 萧振东则是心动了,三十头野猪,只要操作得当,打了就打了,拉出去卖,真是值老鼻子钱了。 他想好了,如果他们打算放弃的话,那自己就把这位置记下,下次偷偷过来,一锅端。 天上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李松成想,不管这次打不打,都得儘早回去了。 左思右想,李松成咬牙,“走!” 他不能拿兄弟们的小命冒险。 “吼~” 来不及了。 一只黄毛子离开了巢穴,也不知道怎么钻到了一行人藏身的草窝子里。 眼神很澄澈,它甚至歪著头,好奇的打量起来了。 李松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操蛋的野猪。 一旦母猪闻著味儿过来…… “吼吼吼~” 母猪的脚步声近了,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打,再不打,咱们就惨了。” 猎枪得远程射击,一旦近了,猎枪跟废铁也没什么区別。 萧振东掏出弯刀给黄毛子抹了脖子,李松成直接招呼大家,就近爬树。 上了树,端起猎枪就开始射击。 萧振东手里没枪,但凡有野猪靠近,就拿出木头钎子扎,力气大,准头也稳。 底下的野猪都快被扎成刺蝟了,只是这玩意儿忒毒了。 越扎、越打,越上头,估摸著肾上腺素都已经飆升到最高了。 临死之前还能挣扎挣扎,再挣扎。 有些发了狂的,开始哐哐撞树,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有一个小子没坐稳,歪了一下身子,直接掉了下去,要不是反应快,丟了猎枪,抱住树干,准掉下去被踩成一滩烂泥了。 至於猎枪…… 在野猪的踩踏下,那是废了。 “建业!”李松成心都快蹦出来了,“你小子,抱牢了!” 李建业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凭藉本能,死死的圈住树干,半吊在树上,晃晃悠悠。 猎狗也没閒著,弄不过大的,就去追小的,十来斤重的黄毛子被猎狗围殴,咬死一只拖回来一只。 密密麻麻摞在一起,野猪看见了,更发狂了。 狗子跑的快,一旦看见大野猪有攻击性行为,撒腿就跑,就是苦了他们这些上树的猎人。 撞起树来那是真的不要命,有个倒霉蛋被撞了下去,得亏是反应快,疼都顾不上,起来就往树上爬。 好消息,逃脱了,坏消息,屁股蛋子被咬了一口。 打到最后,李松成是一脑门冷汗,野猪还没死完,子弹没了。 “草!”他大吼一声,“你们谁还有多余的子弹。” “我没了,成松哥,我就剩下三发了。” “我还有七发。” 凑到最后,还有不到二十发子弹。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我也没了。” 扒在树上,一点力气都没出的张庆辉崩溃大喊,“大哥,你有没有搞错,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子弹。” 萧振东:“……我的意思是,我的武器也没了。” 削出来的木头钎子,全扎完了。 他还剩下一把小弯刀跟一把军刀,弯刀扔下去,就算有他的力气加持,也扎不死野猪,反倒能使他们发狂。 野猪还剩下最命硬的野猪王,跟几个半大的崽子。 这傢伙是真的大,目测得四百斤,皮糙肉厚的,身上扎满了萧振东扔下去的钎子,往远了一看,跟刺蝟没啥区別。 至於那半大崽子…… 也得有一百多斤,撞起树来嗷嗷叫。 可再等下去…… 这边估计就得死人了。 咬咬牙,萧振东拔出军刀,从树上一跃而下。 李松成懵了,张庆辉傻了。 他目眥欲裂,“东子!小心身后!” 萧振东反手就是一军刀,力道够足,刀锋够利,半大野猪瞬间被开膛破肚。 下去十秒,反杀三头,树上掛著的人都惊呆了。 我靠! 这小子其貌不扬的,原来这么牛逼??? 萧振东浑身都是血,脸上也被溅到了,温热、黏腻、腥臭。 他只觉著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久违的感觉,当真令人著迷。 趁著乱糟糟的,萧振东从地上捡石头揣兜里。 石头,利用得当的话,保不齐能有个妙用。 对付野猪王,他没冒进,选取的是比较噁心人的游击战打法。 给一刀就跑,给一刀就跑,跑到最后,野猪王力竭,萧振东趁机用石头砸瞎了野猪王的眼睛,一刀下去。 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第36章 大获全胜,萧振东初露头角 大傢伙儿都下了树,一个两个瘫倒在地上,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还在树上掛著的李建业欲哭无泪,“你们別干杵著了,谁能救救我啊!” “哈哈哈哈哈……” 生死大关过去了,大傢伙儿只顾著笑,最后缓了缓,见李建业实在是可怜,这才把他从树上弄了下来。 李松成缓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你小子,这身手不错啊。” 萧振东挠挠头,憨笑一声,“啥身手不身手的,我打小就力气大。” “对了,东子,”张庆辉也是纳闷了,“你说说你一个城里来的高中生,咋这么大的力气?干活我看了,也是麻溜的很。” 也就是刚开始摸锄头的时候生涩,后面那简直不要太顺利。 “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萧振东適时透露了一点,“我从十三四岁就开始自己想法子赚钱了,给供销社扛过包,也给各家各户送过煤球、白菜、大萝卜。” 他上辈子,那是结结实实从苦水里泡出来的。 “这……” 萧振东的话,给了大傢伙儿一些震撼。 他们万万没想到,城里人的日子,好像也没他们想像中那么舒坦。 “可是,你们不是吃供应粮吗?” 萧振东多少能理解一点这种心情,见此也就实话实说了,“供应粮是能吃,可也得够吃才行,双职工家庭厉害不?” “厉害!那肯定厉害啊!” “就是,家里出一个职工,那都能让人羡慕的冒泡,何况是俩……” 大傢伙儿嘮嗑,缓过神来,手上也没閒著,简单把野猪给收拾了一下。 萧振东也开始擦拭军刀,有只猎狗跑到他面前伸舌头,哈喇子哗哗往下掉,跟下雨似的。 他觉著好笑,隨手挑了只野猪开膛破肚,切了猪心丟给猎狗,看猎狗吃的喷香,这才开口道:“双职工家庭,很有可能供养著三个家庭。” 自己的小家,再加上双方父母。 这么多张嘴,再多的粮食,也不够吃的。 更別提还有些拎不清的三五不时上门打秋风,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 而且,住在筒子楼里,走廊是狭小的,水龙头也是共用的。 恨不得隔壁放个屁,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手里有钱有粮,还是乡下的日子过得自在。 弄个小院,还能折腾个二分自留地,想吃什么就自己种什么。 大傢伙听完萧振东的话,心里也都唏嘘不已,简单打扫了一下战场,李松成看著那些猎物,心疼的无法呼吸。 笑死,根本带不走。 大傢伙儿只能挑一些方便携带的,剩下的,堆在一起做了標记,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折返回来取。 运气好的话,猎物还在原地。 运气不好,有狼群、熊瞎子等食肉动物光顾的话,就说不好了。 萧振东力气大,用草搓了一根绳,前前后后串了五只黄毛子,搭在肩膀上,手里还另外拎了一只。 “走吧!” 一大清早就出发,走到红旗大队,也到了下午两点,大傢伙儿都累够呛,李建业还嘟囔著,以后打猎,再也不走这么远了,简直是要命。 十人一下山,立马就被大队的人发现了,大队长曹得虎急吼吼赶过来,看见眾人没缺胳膊少腿,登时就鬆了一口气。 “不是,这人数对不上啊,山上咋说还得有二十口子人呢,你这,怎么才十个!” “对啊!”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黑胖黑胖的大婶,肚大腰圆,满脸凶相,“起开!” 她站在最前头,叉著腰,颐指气使的,“李松成,你这个老小子,你不会是当了逃兵吧! 我们家二牛咋没下来?” 李松成翻了个白眼,“你们家二牛牛逼的很,我们昨天晚上就分开了。” “啥?” 这话一出,別说黑胖懵了,就连大队长的心里,也咯噔一声,“怎么就分开了?” “该安营扎寨的时候,田二牛不干,我们道儿不同,乾脆就分开了。” 说罢,李松成顿了顿,“至於逃兵?我们可不是。 我们是猎著了东西,提前送下山的,山上还有呢。” 黄毛子基本一只不落,都带了下来。 另外还扛下来一头母野猪。 看著猎物,大队长心里高兴,可想到下落不明的另一半人,心里又有些担忧,“他们走之后,去哪儿了?” “这就不知道了。” 黑胖想撒泼,被大队长一个眼神瞪萎靡了。 不敢跟大队长明面上起衝突,就只能嘟嘟囔囔的,“俺们家男人才是做主的,这一个两个不服从命令,就该拉出去毙了。” 大队长:“……” 他扭头,看了一眼黑胖,“再逼逼,就让你家男人回来,先把你毙了。” 见黑胖噎个半死,大队长命人起锅烧水,先燉一只黄毛子给大傢伙补充体力。 李松成惦记著山上的猎物,还不忘拉著大队长说萧振东的好话。 大队长听得目瞪口呆,茫然的,“你刚刚说的人,是、是他?” 李松成:“……” 是的,即便是李松成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萧振东还真有两把刷子。 “对,他力气大,身手好,种地可惜了,还是上山打猎吧,咱们收拾山货的地方,可都好久没往外头卖肉了。” 其实,按照李松成的意思,萧振东这样的好身手,最好去当兵。 报效祖国,拋头颅,洒热血的。 想想都带劲儿。 可大队长已经懵了,他不敢置信的,“不能吧?” “曹叔,我啥时候跟您胡扯过,这小伙子当猎人,指定没毛病。” 大队长点点头,“我知道了,回头就给他把猎人证办下来。” “妥了!” 李松成嘿嘿一笑,已经琢磨好了,到时候,把萧振东往毓大哥面前一领,也得让他看看,自己发现了一个多好的猎手。 吃饱喝足,就在大傢伙儿打算再次上山的时候,雨势哗哗,又大了。 望著外头连天的雨幕,曹得虎拧著眉头,“现在別去了,有点危险。” 李松成心疼那些猎物,嘟嘟囔囔的,“唉,可惜了那些野猪,过了今夜,不知道要被霍霍多少。” “再心疼也不能去。” 第37章 再上山,小型山体滑坡 萧振东也有些焦灼,雨多下一天,房子就要多搁置一天,他就得在知青院干挺尸一天。 雨一下就是两个小时,当天肯定是不能进山了,大队长挥挥手,让大傢伙散开,临走前还不忘跟萧振东知会一声。 “你这猎人证,我回头就跟领导担保,给你拿下来。” “妥了!” 如果能拿到猎人证,那么,得到一把猎枪,就很有必要了。 “曹叔,那我要是想弄把猎枪,该找谁啊。” “找谁?这玩意,纯看运气,”大队长今天不想多说什么,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 “行。” 大队长不说,他也有办法打听。 问题不大。 冒雨回了知青院,周復兴很激动,“你小子,往后真能当猎户了?” 萧振东谦虚的,“八九成吧。” “行啊你,”周復兴拍著萧振东的肩膀,“东子,你这跟十拿九稳还有啥区別。” 李富强也羡慕,只是,他心里明白,自己没那把刷子,也只能羡慕一下。 张向前躺在炕上,闻言,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切,还以为是得个什么好差事呢。 当猎户,保不齐哪天就把小命留在山上了。” 大傢伙儿的耳朵不聋,把张向前的酸言酸语听的明明白白。 “呵!”周復兴本来就是个刺头,当下就接话道:“吃不著葡萄,偏说葡萄酸喏!” “你、你说谁呢?” 张向前忍无可忍,从炕上翻身坐起,横眉冷对,“別以为我怕了你们,我才是知青院的点长,你……” “点长咋了?点长不是为知青服务的?怎么著,你还打算用你的点长身份来欺压我?”周復兴那叫一个贱嗖嗖,“哎哟,我好害怕啊! 你可赶快欺负我,千万不能放过我!” 他敢欺负,周復兴就敢去举报,多大点事儿啊。 闹唄,谁怕谁。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撑死挨个批评,可张向前呢? 那点长的位置,估摸著就做到头了。 一个月两块钱的补贴,那更是想都別想。 不得不说,混不吝的周復兴確实把张向前拿捏住了,他咬著牙,“一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天天扯那个老婆舌。 呸,我真是懒得跟你计较。” 张向前给自己找补了两句,一躺下,翻身睡了。 周復兴一耸肩。 就这? 萧振东眼观鼻,鼻观心。 在心里默默祈祷雨停,这充满臭脚丫味儿的破地方,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听著雨声,萧振东难得睡了个好觉。 夜半,雨停了。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准备了一下,跟著李松成又上山了。 这次张庆辉没跟著一起去,他走了这么一趟,算是认清楚自己的渺小,也不再执著上山,决定踏踏实实的跟著大队长干。 以后好接大队长的班。 家里人都高兴坏了,张庆辉想清楚了,过去的事儿,就算是再悔恨,也只能过去。 日子,还得往下过。 往后,他只要对妹子掏心掏肺的好,就足够了。 瘸了腿不愿意嫁,那就不嫁,他养著自家妹子。 “小子,”李松成懟了一下萧振东,“来一个?” 递到萧振东面前的,是一个还散发著热气的白麵包子。 萧振东一怔,“不了,李叔,我吃饱了。” “嗐,半大小子,就没有饱的时候。” 反正他还记著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饿,无时无刻想吃东西。 就萧振东这体格子,別说是一个包子了,恐怕再来三五个,都不是问题。 “吃吧吃吧,往后都是打猎的,咱们在山上也互相有个照顾。” 李松成笑著,一脸憨厚,“你是个有本事的,我老李厚脸皮,先跟你打好关係,往后,你这真成长起来了,可別忘了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振东也只能接了,“李叔这话说的我都有点害臊了,谢李叔。” 白麵包子確实香,一口下去,里头还冒著油汁儿。 “咋样,好吃不?” “好吃!” 李松成嘚瑟的一挑眉,神秘兮兮的,“这是我婆娘,你婶子的手艺,老好了。 我跟你说,之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她还在大队食堂干过呢。” “那確实……” 在交谈中,萧振东发现,李松成不单是个碎嘴子,还疑似是个妻管严…… 好在李松成这人是真不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问了一下关於猎枪的事儿,李松成也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我手里这把猎枪,是我攒了五年的钱,买的。” 至於来路,简单明了,拿著钱,带著猎人证,上公社申请批条就行。 萧振东:“?” 他不敢置信,“就这?” “那不然呢!” 大队长那吞吞吐吐的劲儿,他还以为弄把猎枪,多麻烦呢。 当然,想到了公社的那把五六半,萧振东手痒了。 猎枪吧,不大稳定。 容易炸膛。 有机会弄个五六半吧。 提到猎枪,李松成心疼的齜牙咧嘴,“好小子,你说的是轻鬆,你知道这猎枪多少钱买的吗?” “多少?” “我这把,三百多。” 萧振东点点头,確实不少,对一个普通职工而言,得不吃不喝一年才能攒下来这些钱。 “五六半呢?” “五百左右。” 李松成看著萧振东,笑著,“你小子,倒是眼尖,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 一上午的路,嘮著嗑走,速度倒也快,再加上昨天休息的好,大傢伙儿的速度那是槓槓的。 十点多钟就到了目的地,好消息是猎物没人碰。 坏消息是,他们发现这不远处发生了小型的山体滑坡。 李松成皱著眉,“坏了,田二牛那窝王八蛋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啊?” 大伙儿面面相覷,惊疑不定的,“不能吧,咋就这么巧合。” “但是,这一路上,除了咱们昨天回去留下的痕跡,也没有別人活动的印记啊。” 李松成沉思片刻,“这样吧,你们在原地,把野猪收拾收拾,那些不要的玩意都丟了。 我带东子过去看看。” “行。” 第38章 报恩的白鹰 李松成带著萧振东去山体滑坡的地方寻找,半晌没发现什么不对的。 而且,猎狗的反应也平平,底下不像是埋了人的样子。 李松成鬆了一口气儿。 虽然他看不上田二牛的死出,但说到底,没啥生死大仇,往后都是靠著山吃饭的,在山上遇见了麻烦,都是互相指望的。 “他们应该没那么倒霉。” “嘘~” 萧振东一把捂住了李松成的嘴,拽著他缓缓下蹲,透过灌木的掩映,萧振东低声道:“李叔,你看那……” 循著萧振东手指的方向,李松成看见了一窝梅鹿。 这玩意跟野猪可不是一个档次的,鹿鞭、鹿血、鹿皮,样样都是好东西。 尤其是皮毛,要是收拾好的话,照样能卖出去大价钱。 “嘿,”李松成眼前一亮,讚扬道:“你小子,眼睛挺尖啊。” 李松成端著枪,余光瞄到了萧振东的神色,仅仅是犹豫了一下,便將猎枪递到了萧振东的手里。 “小子,要不要试一试?” 萧振东有些惊讶,“李叔,万一我打不中……” “嗐,本来就是你发现的,打中咱们兄弟们多受累,多带下去一头,打不中的话,也不可惜,反正都有猎物了。” 李松成的豁达,让萧振东刮目相看,他对著李松成一笑,“成,那我就试一下。” “对,男娃子么,胆子就得大。” 萧振东拿起猎枪,整个人的架势就不一样了,只听咔吧一声闷响,枪上了膛,“砰~” 五十米开外的梅鹿应声倒下。 只可惜,枪就一支,只打到了一头,剩下的,听见了动静不对,登时四下逃窜。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李松成震惊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你小子,你之前是不是摸过枪?” “摸过,”萧振东咧嘴一笑,“李叔,你这枪还怪好使嘞。” 李松成看他这模样,登时以为萧振东以前经常摸枪,其实,重生归来的萧振东,这是第二次摸枪。 第一次是在公社,用的是五六半。 “好小子,”李松成带著萧振东过去扛鹿,路上还不忘说,“我稀罕你,那啥,要不,等下了山,你跟我去一趟我毓大哥家? 他不是腿废了,就是伤著了,养养,后面还能上山,到时候,让他带带你,咋样?” 这话是试探,同样,也是拋出来的橄欖枝。 这年月,甭管是干啥的,都得有点门道,不然,要饭都能饿死。 萧振东想到田二牛那嘚瑟的样儿,点点头,“行,李叔不嫌弃我没啥经验就行。” 回头稍微拜个门庭,以后不远不近的处著就行。 掛个名,出去也有个说头。 “嗐,你这没经验,但架不住有天赋啊!再说了,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跑的。” 二人扛著鹿就要折返,一扭脸,天上展翅高飞一只白鹰。 李松成看了,那是相当眼馋,“要是能掏个老鹰窝,抓个鹰崽子熬一熬,往后带著打猎,那真是,想想都拉风。” 萧振东则是认出来,那是他之前救下的白鹰,看了一眼,他没吭声。 白鹰在萧振东上方的林子盘旋了两圈,扑棱著翅膀,飞走了。 …… 带上野猪,装上梅鹿,一行人预备著下山。 刚走不到二十分钟,白鹰再度在头上盘旋,望著它爪下的猎物,萧振东眉头一跳,在它松爪的时候,往旁边偏了一下。 “砰~” 一只大肥兔子落地上了,兴许是没死透,小腿儿还颤颤的。 “我靠!” 大傢伙目瞪口呆,“不是,这白鹰咋了?上年纪了吗?这么大一只肥兔子都抓不住。” “不像啊!”李松成看著那白鹰,“这玩意看著也就两岁,咋能抓不住。” “那你说,这兔子咋掉的。” 望著神色镇定的萧振东,李松成不由怀疑道:“东子,这……” 萧振东已经將兔子捡了起来,“刚下乡的时候,知青点没东西吃,我跟曹叔说了一声,上山打猎的时候,正巧遇见那白鹰了。 伤了翅膀,还被缠住了,我给它放开,它现在应该是养好了伤,回来报恩了吧。” 这话听得大傢伙目瞪口呆,“你別说,有时候啊,这畜生都比某些做人的有心肝儿。” 萧振东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上辈子那萧家人,真老特么畜生了。 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 到最后,送他上黄泉路的,还是那群畜生。 有些小伙好奇白鹰的事儿,就缠著萧振东问细节,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还没下山呢,这就张嘴闭嘴都是东子了。 “东子,那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弄一只白鹰回来?”说话的小伙儿一米七多,肤色发黑,笑起来,倒是阳光灿烂,“我要是把白鹰孝敬给师傅,师傅还不知道该咋夸我呢。” “哟~” 这话一出口,周遭的起鬨声,登时就起来了,“哈哈哈哈,赵辉,我们都不好意思戳破你,你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啥醉翁之意!”赵辉脸红的跟猴子腚一样,不服的嚷嚷,“我这就是孝顺师傅,要不是我师傅带著我上山打猎,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你小子,一码归一码,你这是孝顺师傅吗?你这是恩將仇报。” “就是啊!谁不知道你小子惦记上了咱师傅如似玉的小闺女。” “哈哈哈哈~” 有了打趣的对象,下山的队伍相当和谐,行至一半,林子里忽然传出了枪声。 除此之外,还有猎狗的吠叫声。 李松成登时就笑不出来了,望著脚边的猎狗一个个都竖起耳朵,焦灼的甩著尾巴。 “出事儿了,”李松成扛著猎枪,一脸严肃,“我过去看看。” “一起吧,”萧振东也觉著心里打鼓,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过去看看情况。” “好。” ~ 事实证明,萧振东的第六感是准確的。 田二牛一行人的境况,確实不大好。 “二牛哥,”山洞里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汉子,“我侄儿烧的越来越厉害了,要是再不下山的话,恐怕……” 田二牛都快烦死了,端著猎枪,“娘的,现在是我不想下山吗?” 望著外头跃跃欲试的狼群,他有些绝望的,“今天,可能真的要折了。” 第39章 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前天晚上分开之后,田二牛虽然是带著人走了,可在他的眼里,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侵犯。 在李松成一行人已经安营扎寨,做上了饭,舒舒服服等著吃东西的时候,他们还在艰难跋涉。 田二牛发誓,他一定要打到更多的猎物回去,这才能把李松成这个王八犊子给狠狠踩在脚底下。 大傢伙叫苦不迭,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跟著田二牛一条路走到黑。 也不知道这田二牛是不是走了狗屎运,误打误撞,还真叫他们找到了一个小鹿群。 田二牛激动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刚端起枪要射击,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一脚踩断了枯枝,睡著的鹿群被惊动。 登时,一个两个四下而逃。 夜晚,这环境本就昏暗不堪,视线受阻。 小鹿逃散,就跟游鱼入了大海,一下子就没了踪跡。 田二牛气的端著枪砰砰开了两下,浪费了子弹,狗屁都没打著。 然后,回过头,不分青红皂白,抓著就开始骂。 语言系统相当之下流。 以生殖器为圆心,老娘为半径,开炮。 大傢伙心里不爽,也不好说什么,至於到底是谁踩著枯枝…… 反正没抓个现行,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到嘴的肥肉跑了,田二牛心里沮丧,只能强行打起精神,再找下一波。 一折腾,半夜了。 同行的人要求休息,田二牛不肯,然后出现了意外,有个大怨种一脚踩了条小蛇。 坏消息:踩得是毒蛇。 好消息:毒不死人。 队伍受伤,前进的脚步自然而然就停了,席地生火,拿出白天剩下的东西,简单烤了一下,撕巴撕巴就开始吃。 饭没吃一半,天上就开始飘雨了。 彼时,以李松成为首的眾人,早就吃饱喝足,夜会周公了。 田二牛不知道,他要知道了,估摸当成就得气死。 这边,一行人饭囫圇吃个半饱,急匆匆收拾东西,打算找个洞穴棲身。 夜里本来就比白天冷,再加上吃的草率,消耗了巨大的精力,小风一吹,小雨一飘。 后半夜就病倒了仨。 如果,人倒霉到这份上,他认命了,不折腾了,也就算了。 偏生咱田二牛觉著毓庆倒下,属於自己的辉煌时代终於到来。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信命,不认命。 第二天一大清早,带著仨病歪歪的,就开始继续折腾。 收穫也是有的。 五只野鸡,三只野兔。 可惜的是,猎枪一打,那野鸡、野兔都快成一滩碎肉了。 没等下午大展拳脚,操蛋的雨又开始下。 田二牛寻摸了半天的洞穴,没找著合適的,就只能再灰溜溜回到昨天的地方。 雨,就这么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天。 身上的衣裳是干了湿,湿了干。 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带来出来十来个人,都得了或轻或重的感冒,还有个小伙儿,最倒霉。 本来被蛇咬了,那抵抗力就低,淋雨又吹风,直接把人烧迷糊了。 他们想下山,可远处发生了山体滑坡…… 眾人:“……” 想走也不敢走了。 万一半道上,再滑坡一次,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 这一天。 他们没弄到啥正儿八经的猎物,只能就著雨水啃乾粮。 好在,分別的第二个白天,雨停了。 田二牛带著一堆病歪歪再次踏上了征程,然后碰见了两只傻狍子。 看见狍子,田二牛激动的眼睛都绿了。 这狍子打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先烤出来,让他们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端起猎枪就是扫射。 好消息,傻狍子嗝屁了。 就在他们欢呼雀跃的准备上前捡拾猎物的时候,坏消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登门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儿,一通扫射,不单单是干中了狍子,还打中了趴在草窝里狩猎的狼。 狼的后腿被击中,哀嚎一声,跑了。 只是跑路之前,扭过头,认认真真的看了田二牛一行人。 狼这玩意,记恩,也记仇。 一旦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结合前文来看,报恩的可能性不大…… 田二牛別说是狍子肉了,就连狍子毛都没挨著,带著人就往山下跑。 猎物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只是两驱的到底干不过四驱的,半道上还是被狼群追上了。 赶在被包围前,田二牛带著人退到了洞里,只是有狼趁其不备,衝上来撕咬了一人的小腿,登时鲜血淋漓。 闻著血腥味儿,狼群更加躁动。 它们想扑食,可畏惧人手里的猎枪,两厢僵持了三个钟头,直到狼群等不及,率先发动了进攻。 这也是萧振东一行人听见枪响声跟狼嚎声的由来。 李松成带著萧振东爬上了树,望著被狼群包围的田二牛一行人,他也是暗暗的倒抽一口凉气。 “东子,你有什么招吗?” 萧振东皱著眉,“没有,为今之计,只能硬碰硬,先打再说。但,还是有好消息的。” “什么?” 萧振东苦笑一声,“至少咱们现在是安全的,狼没野猪那么大的体型,撞不动树,而且,他们只能飞扑,爬不上来。” 李松成的笑容就更別提了,那真是跟泡在黄莲里似的。 谁他娘的能想到,会遇见这操蛋事儿。 平心而论,没人想跟狼群对上,这东西忒小心眼,得罪了,那真是打击报復,毫不留情。 大傢伙没敢靠太近,距离七八十米远,上了树,端著枪准备开干。 隨著李松成一声令下,猎枪声砰砰响起,狼群没防备,当场毙命三头。 萧振东快准狠,都是奔著脑袋打的。 能一粒子弹打死,绝不浪费第二粒。 要知道,子弹也得钱买。 居家过日子,不会勤俭持家可不行呢。 狼群夹著尾巴跑了,萧振东率先下了树,警惕的走在前头开路。 田二牛看见萧振东一行人是什么心情,他不得而知,可剩下的打猎小伙伴,一个个的,跟见著亲爹娘了似的。 “呜呜呜,我、我差点以为,我回不去了……” 实在是太惊险了。 这两天两夜的歷程,加起来,比他们中大多数人的前半辈子还要曲折不堪。 真是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 倒霉到家了! 第40章 下山 狼的速度奇快,意识到自己占不著便宜,狼群也不恋战,火速退散,只是临行前,又开始回头。 像是要记住谁下的黑手。 日后休养生息了,好精准打击报復。 萧振东瞄准了,趁著它回头之际,一枪爆头。 小样,爹才不惯著你。 整天回头回头,嚇唬谁呢? 有了个脑浆迸裂的倒霉蛋打样,剩下的狼,有一个算一个,夹著尾巴跑的那叫一个快。 萧振东没打算追,山林子,到底是狼的主场,他对这片不熟悉,就怕被狡猾的狼坑了。 李松成率先下了树,站在洞口的田二牛望著李松成,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著李松成,看著看著,白眼一翻,就这么倒下了。 萧振东觉著,这大叔的脾气大,气性也大,而且,还相当没礼貌。 好歹他们过来救了人呢。 要晕,说句谢谢再晕么。 “松成!” 山洞里窜出来一个大叔,浑身狼狈,路过田二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从他身上踩过去的。 “快救命啊!”男人眼眶都红了,“延宗这小子被毒蛇咬了,还淋了雨,吹了风,眼下烧的浑身通红,怕是……” 李松成大惊,“你们怎么折腾成这样了!” 李茂庆別开头,不忍提起这两天在山上过得都是什么操蛋日子。 先前毓庆带头狩猎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把日子混成这样。 次次都是吃饱喝足,带足了猎物回去的。 可现在…… 资源浪费了,人也病倒了,啥猎物没打到。 真他娘的亏大发了。 “咕嚕嚕~” 肚子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李茂庆尷尬的,“松成,先不说那些了,你身上还有啥吃的吗?先给我一点,我垫垫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李松成点点头,吩咐队伍把猎物带回来,而后原地休整,先弄点东西把肚子填上。 至於李延宗…… 李松成摸了一把他滚烫的额头,嘆息的埋怨,“怎么弄成这样了?” 李延宗现在跟红皮猴子没啥区別,感受到李松成的体温,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叔、叔,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滚犊子,”李松成骂了一句,“这孩子,嘴里一点把门的都没有,这话能隨便说吗?” 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来两粒药丸子。 餵李延宗吃下,又给他多餵了两口水喝。 现在这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就算是发烧,药到了,吃饱喝足,回家裹著被子睡上一觉,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啥事没有了。 山洞里其他人也都是病歪歪的,李松成没敢在山上多耽搁,简单给眾人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就准备下山了。 “李叔,”萧振东挑眉,“这还有一位呢,怎么办?” 李松成冷笑一声,“凉拌!” 他抄起水囊,直接往头上倒。 这下好了,田二牛直接清醒了,一个激灵坐起身,望著李松成,满眼的茫然,“松、松成……” “哟,”李松成阴阳怪气的,“可別叫这么亲近,咱们不熟。 醒了,那就走吧。” 田二牛颓丧的站起身,默默的跟在了最后。 队伍再次整合起来。 可速度没快,反倒是慢了点。 扛著猎物好小伙儿,甚至比浑身上下都空空的病残,走的还快一点。 回程颇为沉默,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 至于田二牛,他慌得要死,万万没想到,自己怎么就把这个队伍带成这样了。 这要是下去了,曹得虎那王八蛋还不得扒下自己一层皮? 萧振东垂眸,没再多想,也没打算掺和大队里错综复杂的事儿。 他现在要做的是拿了猎人证,然后光明正大弄个五六半回来。 下山,大队长曹得虎见田二牛一行人混成这样,好悬没白眼一翻,当场晕倒。 骂人,他是跳起来骂的。 田二牛再也不復当初在山上的囂张模样了,被大队长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李松成看的很爽,但…… “叔,回头再骂吧,”李松成言简意賅,“山上还有狼尸,您叫几个青壮小伙子,咱们把狼弄下来,咋说还能换点钱。” “好。” 山脚下很是热闹了一阵子,萧振东见没人搭理他,相当自在的溜了。 下地是不可能下地的。 趁机偷懒才是他人生的格调。 路过破木屋的时候,萧振东发现大傢伙儿都去了山脚下看热闹,鸟悄著过去找了老头子。 他没直接出现,在破木屋附近开始玩起了口技。 是的。 他很会吹。 哦不对,准確来说,他很会学鸟叫。 嘰嘰喳喳叫了半天,萧振东吹的脑壳嗡嗡叫,腮帮子都酸的兜不住口水了,这才齜牙咧嘴的停下。 琢磨了一下,他猛然发现,现在才三点多。 既不是饭点,也不是下工的点。 老头子不在,合情合理。 思及此,萧振东悻悻的,好么,合著刚刚是白折腾了。 “你干啥?” 老头子猛然出现,差点没把萧振东给嚇出来个好歹。 “不是,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严玉书气的直翻白眼,“不是你叫我的吗? 之前就跟你说了,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你这孩子,咋这么死犟,一点都不听话!” 萧振东嘿嘿一笑,直接从身后掏了个土疙瘩出来。 这还是他上次弄的叫鸡,出炉之后,就放在了空间里,眼下拿出来,还热乎的烫手。 “別那么多废话,儿子不听老子的话,那不是太常见了!” 萧振东一脸,你真是大惊小怪的样子,“別嘮嘮叨叨了,本来时间就紧巴巴的。” 三两下开了土疙瘩,露出里面香喷喷的烧鸡,“快吃,我还有事儿跟你说。” 严玉书盯著萧振东,唇囁喏了半晌,到底是拿著肉,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看著这样的老头,萧振东心酸。 深吸一口气,他平復了心情,说起了正事儿。 “以后,咱们七天碰一次面,我回头会想个法子在山腰那里,弄个小屋子,到时候再做个机关。 有啥东西,我给你藏在那儿,你逮著机会就过去。缺啥东西,就写个条子放在那儿,我看见了,就想法子给你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营养上的亏空。 只要慢慢把身体补起来,再苟几年,问题不大。 “我说了,我不……” 萧振东一抬手,言简意賅,“別那么多话了,踏踏实实听我的,往后儿子罩著你!” 望著萧振东这张意气风发的脸,严玉书一阵恍惚。 他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孩子,瘦瘦高高的,就一双眼睛亮的迫人。 原来…… 他也长成了能给自己遮风挡雨的样子了。 第41章 摘蜂巢&买家具 严玉书不敢在外头久留,吃了点鸡,就赶忙把自己弄脏,佝僂著身子去牛棚伺候牛了。 萧振东四下张望,確定没人发现什么,这才背著手溜溜噠回了知青点。 拿了换洗衣裳,萧振东重新上了山。 目的,洗澡。 山谷里有条小溪,下山的时候,萧振东瞄见的,这时候在知青点,保不齐会被拉壮丁,弄下地干活儿。 有这个功夫,不如溜出来,该干啥干啥。 溪水澄澈,萧振东找了块大石头,將乾净的衣裳放在上头,衣服一脱,赤著脚就下了水。 一边洗澡,一边跑神儿。 他要琢磨的事情还不少,比如,这屋子该建在哪儿?用啥建。 以后怎么才能避开眾人悄悄给老头加餐? 说实在的,避开大队里的人,不是很难,但避开破木屋里的人,难度就大的多。 整天朝夕相处在一块,严玉书的变化,能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他们…… 嘖。 想想都头疼。 “嗡嗡嗡~” 一侧头,萧振东忽然看见了在他身旁打著转儿飞的蜜蜂。 他心神一动,难道,这里有蜂巢? 四下张望,眼尖的萧振东立马就发现不远处那棵十多米高的树上,吊著一个脑袋大的蜂巢。 如果能把这蜂巢给挖出来的话…… 咋说也能得七八斤蜂蜜。 想到那甜味儿,萧振东就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哗啦一下,他从溪水里起身,隨便套上衣服,就开始琢磨著咋样把蜂蜜弄到手。 想到空间里的那神经桃树,萧振东眼前一亮,找个了灌木丛,身形一闪,萧振东就进了空间。 桃树还是老样子,半边桃烂漫,半边硕果纍纍。 他三下五除二上了树,折了一支桃,又摘了个桃子。 窜出来的时候,把桃往地上一扔,萧振东跑到溪水边將桃子简单清洗了一下,咔嚓一口。 香、甜、脆。 萧振东吃著桃,还觉著有点可惜,这桃子长得太俊了,一看就不是山里能產出的。 不然,还能拿俩出去,给老头甜甜嘴。 吃完了,萧振东相当没素质的把桃核隨手一扔,拿著桃枝就站到了树底下。 果不其然,树上的蜜蜂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密密麻麻的蜜蜂从树上衝下来,萧振东相当狗的跑了十来米,把桃枝往地上一扔,反手蹭蹭上了树。 掏出小弯刀,一刀下去,切掉了一半蜂巢。 至於为啥不一网打尽…… 倒不是因为他有素质。 而是在没有发现下一个蜂巢,他会把这儿当做是资源刷新点。 將半边蜂巢收进空间,萧振东拔腿就跑。 確定蜜蜂没追上,他还挺有閒情逸致的在河里插了两条鱼。 看著村落里,炊烟裊裊,萧振东深吸一口气。 下山。 想著蜂蜜是好东西,而且这玩意也没標记,萧振东乾脆切下来一角蜂蜜,找叶子包了,顺著破木屋的门缝將蜂蜜塞了进去。 不过…… 这都几点了,怎么一个两个,还不回来? 刚出破木屋,半道上他就遇见了来找自己的张庆辉。 “东子!” 张庆辉对著萧振东挥手,一溜烟跑过来,看著他搓手道:“嘿嘿嘿,那啥,你现在有时间吗?” 萧振东:“。” 他看了一眼张庆辉諂媚的样,“咋了?” “那啥,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我爹,就是,就是那个木匠。” 哦~ 家具的事儿。 萧振东笑著,“真不好意思,还麻烦张哥你跑一趟,我这一天天的,都快忘了。” “没事没事。” 他也不饿,乾脆道:“现在有时间吗?要不,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行啊!” 张家小院也住的很偏僻,一推门就能闻见属於木料的清香。 “呀,”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数的妇女,只是多年的操劳,看上去,得五十露头的样子,“是萧知青吧。” “婶子。” 张母忙道:“这孩子,一刻都不得閒,之前就说了,今天你们刚从山上回来,他偏要现在就去找你。” “没事儿,今天不累。” 张母好奇的,“山上到底是咋了?我看这下来,病病歪歪倒了一半,还被蛇咬了?” 萧振东摇摇头,“那队是田二牛带的,具体啥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 张母有点沮丧,还以为能从萧振东的嘴里知道点啥呢。 张父闷声闷气的,“说啥呢,人家是来看家具的,跟你还嘮上家常了。” “这不就是隨口一说吗,你真烦,”张母斜了一眼自家男人,嘟囔著进了厨房。 张父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別介意,她没別的意思,就是嘴巴碎,我婷庆辉说,你要那套家具?” “对。” “走,”张父起身,拍掉了身上的木屑,“我领你去瞅瞅。” 因著是櫸木做的,张父没把东西隨意丟在院子里,反倒是整整齐齐的摞到了杂物间。 说是杂物间,其实里头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木头玩意儿。 给小娃子玩的木马,做的椅子、凳子、洗脸盆架子等等。 “你瞅瞅,”张父带著萧振东走到了最里面,“这都是一整套,先前隔壁大队跟我定的,现在约定的时间都过了仨月了。 我找人捎话过去,也没传信回来,估摸著是不要了。” 说到这儿,张父也有些无奈。 如果东西清不出去的话,他就得赔本了。 山上的木头,不是没有好的。 也有,只是位於森林深处,为了一根木头就跑一趟,实在是浪费时间,还不安全。 这些木头,都是他从林场定来的。 也是了钱的。 尤其是櫸木,可贵著呢。 萧振东看见这套家具就喜欢上了,上手试了一下结实程度,直接拍板定下,“叔,这东西我相中了。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开个价吧。” 张父一喜,“那我给你便宜三块钱,这一整套,你三十就拉走。” 不得不说,还是现在的物价喜人。 一个炕上桌,一个炕上柜,外加一张吃饭桌子,四把椅子,四把凳子,居然只要三十块钱。 “成!” 萧振东主动解释道:“张叔,我那房子还没盖好,估摸著,家具得在你家里暂存一段时间。” “没事儿没事儿,你啥时候盖好了房子,啥时候知会一声,我跟庆辉给你送过去。” “那就太感谢了!” 接下来,萧振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另外要了几个晒乾货的簸箕。 瞧见张父的书桌做的板正,又另外要了一张书桌。 虽然用不上,但家里得有。 放杂物,嘎嘎方便。 张家人欢欢喜喜的送走了萧振东,心里还唏嘘著,不愧是城里来的娃,就是大方哈。 第42章 张向前的诬陷 离知青点老远,萧振东就听见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就让人蛮生无可恋的。 他停下脚步,哀怨的望了一眼自己起房子的地方。 你说,这会儿盖房子,咋就这么慢呢? 如果天降奇兵,嗖嗖嗖把房子给他盖好,那就爽了。 天天跟那些2b掺和在一起,他都觉著自己短寿了不少。 “我靠!张向前,老子警告你,说话做事儿你得有证据,再胡咧咧,老子跟你没完。” “哟哟哟,”张向前贱嗖嗖的声音传来,“你看看,我这都没说你呢,你著急跳什么?” 他冷笑一声,讥讽道:“不愧是萧振东养的狗啊!他都没跳,你先跳起来了。” “狗日的张向前,你……”周復兴目眥欲裂,要不是李富强拉著的话,他现在就要衝上去跟张向前拼命了。 “冷静!”李富强的眼镜都歪了,“你冷静一下,现在动手,就是著了他的道!” “我她麻避的怎么冷静,你没听见他说话多难听吗?他是污衊东子偷东西!” “我听到了!”李富强很无奈,他只觉著扯著嗓子吼的周復兴,快把他的耳朵给喊炸了。 “但是爭吵跟打架都解决不了问题。” 这不是等閒矛盾,牵扯到財务上,不把证据拿出来,光靠嘴皮子,说是说不清楚的。 萧振东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很无语,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 “怎么了?” 他一回来,周復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气的眼都红了,“东子,你快来,他说你偷东西。” “偷东西?”萧振东乐了,看样子,是他下乡以来,脾气太好,以至於人家都把他当成小绵羊了。 “证据呢?没有证据,我很难承认我偷了东西啊!” 张向前冷笑一声,“萧振东,別狡辩了,不是证据確凿的事情,我不会拿出来嚷嚷的。 毕竟,我才是知青点的点长,知青点出了这样的丑事儿,我的脸上也不好看。” 萧振东:“……省省吧,你还是少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 他扭头,对著在场还算镇定的李富强道:“到底咋回事?” 李富强鬆开手,推了一下眼镜,“是这样的……” 今天下工早,周復兴跟李富强心情还不错,俩人路上还在嘮嘮叨叨的说,等哪天得空了,得抓著萧振东,三人偷偷摸摸上山烤鱼吃。 结果刚到知青院,就看见张向前带著几个人,把他们俩的路给堵住了。 口口声声嚷嚷著,萧振东是小偷,他们这些跟萧振东玩的好的,肯定也是一丘之貉,手脚不乾净。 周復兴性子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吵吵上了。 李富强无奈的看著萧振东,“东哥,你说,这下咋办?” “东子,”周復兴愤愤不平的,“这就是污衊,我不服气,我……” “冷静。” 萧振东心里明白,这是张向前又变著法儿的找茬了。 只是他有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咋得罪他了? 怎么跟个狗似的,追在后头不撒口了呢。 “嗯,冒昧的问一下,证据呢?” “证据?”张向前笑了一下,“虽然没抓个人赃俱获,但是吧,物证现在就在你的柜子里躺著呢。” 哦~ 萧振东有数了,原来东西还在他柜子里呢。 好啊! 这多好了。 但凡他张向前把东西拿走了,他都不好整。 心里有数,萧振东也不慌了。 娘的,张向前这杂种,居然用这么骯脏下贱的手段。 那就別怪他做事儿不讲武德了。 “你怎么能证明出现在我的柜子里,是你的钱?” 张向前轻蔑的,“当然是我提前做了標记。” 看著萧振东的镇定样子,张向前在心里骂娘,他奶奶的,东西是他亲手放进去的,回头这小子就算是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哦?” “咳咳咳,”张向前解释道:“我这也不是以防万一么,先前知青院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东西隨便放,那肯定是没事儿。 现在么……” 虽然话没多说,可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是在暗戳戳的讽刺新来的知青。 “那谁让你扒拉我柜子的?” “钱丟了,我肯定得找啊!”张向前看著萧振东,鄙夷的,“再说了,我找你的东西,有错吗? 你身上又没啥钱,穿的也破破烂烂的,到了乡下就盖房子,可手里没钱,动歪心思,不难理解吧?” 张向前可能是觉著,这把摁死萧振东是稳扎稳打的事儿了。 当即不屑的表示,“实不相瞒,这一手,我还就是防著你的,没想到,你这人居然这么经受不住诱惑。” 萧振东都乐了,说白了,还是他掉以轻心了。 都没注意先前有人翻了他的柜子。 钱、票这一类的东西,萧振东压根就没往柜子里放,都是扔到了空间里。 这也就给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张向前一个错误的引导。 那就是…… 萧振东手里没钱,可以栽赃嫁祸。 他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天乱坠也没用,走吧,不把物证甩到我的脸上,我肯定不能承认。” “那就走!” 张向前带路,萧振东紧隨其后。 周復兴咽了一下口水,“不行!这是栽赃嫁祸!” 他拽著萧振东的胳膊,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东子,你……” “放心。” 拍了拍周復兴的胳膊,萧振东跟著张向前进了屋子。 柜子一打开,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叠钱,零零碎碎凑在一块,多少也得四五十块。 张向前洋洋得意的,“看见没,最上头那张,我窝了一个角,最底下的位置,我还用墨水点了一个点。 萧振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振东扭头,看张向前跟看傻子似的,“你逗我呢?” 张向前被萧振东镇定的样子搞得一懵,“啊?” “你看看,这哪有什么钱。” 张向前:“……” 他缓缓抬头,望著萧振东含笑的脸,忽然打心眼里升起了一股子寒意。 张向前磕磕绊绊的,“別开玩笑,都这时候了。”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后撤一步,让出位置,“別把咱们俩的关係说的那么亲近,谁给你閒的吃饱了撑的开玩笑。 不信你自己看,这里面哪有你说的什么钱。” 张向前伸头一看,晴天霹雳不外如此。 他用来栽赃陷害萧振东的钱,不翼而飞了。 那破破烂烂的柜子里,就只剩下萧振东洗漱用品,跟一块破了洞的毛巾。 张向前不敢置信,扒拉了半天,別说是钱了,连个毛毛虫都没扒拉出来。 “我靠!老子钱呢?!” 那钱不单单是张向前一个人的,是他想肯萧振东一把大的,找人东拼西凑,借过来的。 他红著眼,“萧振东,你小子未免手太黑了。 你现在把钱交出来,我能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不然……” 站在门口的周復兴被这转变搞得脑瓜子都懵了。 回过神,咧嘴一笑,“张向前,你小子,贼心不死啊!说什么人赃俱获,赃物呢?” 萧振东冷笑一声,“张向前,我希望这件事,你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的话,这传出去了,不是坏了我的名声吗!” 他掷地有声,“我还年轻,要是传出这么个名声,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我!” 第43章 萧振东反將一军 张向前看了看萧振东,眼前发黑,几乎要站立不稳。 那可是四十五块八毛二,他全部的家当,都在里面了啊! “萧振东,”他咬著舌尖,“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你现在把钱还给我,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行吗?” 见萧振东一脸默然,张向前舔舔乾涩的唇,“真的,你现在把钱给我,我、我就不追究了。” “什么叫你不追究了?”萧振东笑了,“这时候,好像轮不到你装大瓣蒜了,你口口声声都是我偷了你的钱,物证就在我的柜子里。 可是,柜子一打开,除了我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你这是污衊我?” “是你搞鬼了!” 那钱是他亲手放进去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 张向前目眥欲裂,“把钱给我!” 见萧振东软硬不吃,张向前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他红著眼,上前一步,揪著萧振东的衣领,“快给我啊!” 萧振东才不惯著他,拍掉了张向前的手,反手將他摁在了地上。 “给什么给?人证物证都没有,空口白牙污衊人,”萧振东冷笑一声,抬起头,“周復兴,你去找大队长,就说知青点发生了恶性事件,请他来处理。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 他低下头,轻笑一声,对著张向前戏謔道:“那就只能报公安了。” “报公安?” 张向前胳膊疼的厉害,额头上的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可这时候,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不能报公安。 否则,一切,都完了。 这一切都是他的自导自演,只是没想到,挖坑没把萧振东坑了,反倒把自己给埋了。 只能咬著牙,“这是知青点內部的事情,不应该把外人掺和起来。” “什么內人、外人的,我只知道我的名声不能出问题!” 周復兴扭脸就跑,刚起步转身就给大队长撞了个踉蹌。 大小伙子的衝撞还是力道十足的。 要不是李富强站在旁边,下意识薅了一把大队长,他绝对要摔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你们知青点又闹什么?”大队长快要气死,“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让我省点心吗?” “曹叔!”萧振东直言:“张向前张点长污衊我偷钱,说我把钱藏在了柜子里,他已经找到了。 可是等我过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柜子里除了我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张点长说,我在里面搞鬼了。 还请您帮忙断个案子,这冤枉,我不能受。” 张向前哆嗦著唇,“可是,我们刚刚分明看见了,不只是我一个人看见了,那钱,確实在萧振东的柜子里。” 大队长都快烦死了,骂骂咧咧的挤进来,伸头往萧振东的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確实没啥贵重的东西。 扭头,“东子,我上手了?” “叔,您隨意,我相信您的公平公正,肯定能还我一个清白的。” “好。” 大队长挨个检查了柜子的角角落落,甚至连那条破了洞的毛巾都没放过,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確实没有。” 他居高临下的看著张向前,“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不可嫩啊!” 张向前绞尽脑汁的想,忽然,他想到了一个细节。 刚刚带著萧振东对峙的时候,柜子门打开,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而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不翼而飞的! “大队长,就是他在搞鬼,是他怕被抓个现行,趁著我给他看物证的时候,把钱拿走,藏在身上了!” 萧振东挑眉,不得不说,张向前也算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误打误撞,真叫他说对了。 萧振东確实是那时候把钱弄走的。 可,证据呢? 拿贼拿赃,捉姦捉双。 只凭你上下嘴皮子一合,就要把黑白顛倒。 那不能够。 “你可別巴巴了,都不够丟人的!” 大队长一把年纪了,长这么大,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张向前也就是自以为心眼子多,其实,往大队长跟前一站,那小心思都被人家看透透的。 今天这齣,估摸著就是张向前看萧振东不顺眼,栽赃嫁祸来的。 只不过,事到临头出了紕漏,这才被萧振东反杀…… 唉…… 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 烦! 张向前看大队长这个態度,心都凉了,“你、你们俩不会是串通好的吧?!” 对上大队长和萧振东无语的神情,张向前越发觉著自己猜对了。 难怪萧振东敢正大光明的掉包他的钱,合著是已经跟大队长打好了招呼,有恃无恐了。 不然,这怎么解释,这边刚闹起来,大队长就过来了! 至於为什么会泄露…… 肯定是他之前借钱的时候,被察觉到了。 可恶,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让他抓住了,以后都別想有好日子过! “我要去报公安,你们沆瀣一气,坑蒙拐骗!” 大队长烦死了,“那你去……” 他话还没说完,萧振东就张口,“张向前,你的意思是,搜我身上?” “对!” 张向前死死盯著萧振东,“东西肯定就在你的身上,你不让我查,那就是你心里有鬼!” “我萧振东行得正,坐得端,要查可以,但,如果什么都没查到呢?” 对上萧振东的眼神,张向前不屑的想,还有什么查不到? 肯定藏在他身上。 “要是搜查不到,我跪下磕头,跟你道歉,还叫你爷爷!” 萧振东笑了,“不够。” 张向前急了,“那你要怎么样?” 外头的天边还染著一抹橘红。 正是傍晚,挨家挨户都吃饭的时候。 “从我身上什么都搜不到的话,那你就到红旗大队跑一圈,边跑边喊,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如何?” 场面登时死一般的静寂。 对上萧振东挑衅的眼神,张向前明白,萧振东就是想用这个噁心人的赌注逼迫自己放弃。 可他已经確定了,东西就在萧振东的身上! 这赌注,他必贏。 “好!” 张向前一口答应,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可,如果我查到了呢?” 萧振东更乾脆,“那我也一样。” “行!” 两只手撞在一起,赌约成了,萧振东还不忘喊大队长做个见证,“曹叔!你可得给我当个见证人!” “好好好,噹噹当,你赶紧的吧。我这还有正事儿!” 听著萧振东跟大队长对答间,你来我往的熟稔,张向前更是咬碎了一口黄牙。 这该死的老头子,之前自己百般討好,他爱搭不理。 现在萧振东来了,你倒是露个好脸。 我呸! 真他娘的噁心! “快点吧!”张向前满眼恶意的看著萧振东,“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听你喊我爷爷了。” 第44章 我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搜查一事,萧振东没啥不好配合的。 他鬆开钳制著张向前的手,后撤一步,直接把外衣脱了下来,露出了八块腹肌。 “啊~” 外头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旋即响起的是女知青的叫骂。 只是,语调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可恶的萧振东,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脱衣裳就脱衣裳!” “装什么装,之前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了,脱得又不是裤子!” “哈哈哈哈,你这话,我听著,怎么有点遗憾啊?” “滚犊子,瞎说什么呢?” “……” 萧振东:“……?” 他麻木了。 好么,看样子是跟大队里的婶子大娘瞎学,学的路子都偏了。 谁家好闺女遗憾男人没脱裤子啊! 心中腹誹不断,萧振东面上倒没显露出別的表情,一脸镇定的把衣服丟到了一边。 张向前跟饿虎扑食一样,抓著萧振东衣裳就开始翻腾。 嘴里还呢喃的念叨著,“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样?为什么没有?” 萧振东看著他疯魔,讥讽道:“裤子呢?我还给你脱不?” “脱。” “滚你娘的,你怎么不脱啊!”萧振东冷笑一声,“让你翻腾翻腾得了,別蹬鼻子上脸。” 来硬的,张向前不敢,只能走过去,搜萧振东的身上,摸了半天,摸的他心凉。 居然,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他的四十块钱去哪儿了? “没有吧?” 萧振东一脚推开了蹲在他面前的张向前,言简意賅,“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閒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天天追著我找茬。 可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 算上之前那次,今天这齣么蛾子,已经是第二次了,如果有第三次,你別怪我翻脸不认人。” 慢条斯理穿上衣服,萧振东还不忘出言挑拨离间,“钱的事儿,我不知道,但是,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 陷害我的时候,就没想过,知道这事儿的人越多,越容易出乱子吗?” 刚刚张向前说钱不见的时候,人群里,还有两个王八蛋的反应很大。 那样子,就算不是从犯,也至少知道点啥。 “我、我没有……” 张向前知道,自己这时候不管是说什么,都很苍白。 “可能是我弄错了。” 张向前又栽了。 他想走。 “等等,”萧振东出声,“张向前,张点长,咱们刚刚打的赌,你不会是贵人多忘事,现在就忘的一乾二净了吧。” 张向前捏著手,骨节攥的嘎嘎响。 “哟,怎么,这是打算反悔?”周復兴看著萧振东占了上风,心里那叫一个舒爽。 这时候冒出来,那嘴脸,就差把小人得志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嘖嘖嘖,丟人现眼,玩不起嘛!” “谁玩不起了?”张向前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切齿的,“周復兴,这是我跟萧振东的事儿,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跟著瞎掺和?” “切~” 周復兴鄙夷的,“我跟东子是好兄弟,东子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到底磕不磕?” 说罢,他幸灾乐祸的,“別忘了,你还得叫爷爷哦~” 李富强推了一下眼镜,声音很平和的,“现在磕了头,到大队里喊口號的话,正好大傢伙儿正在吃饭,兴许还能少丟点人。” 言下之意,现在拖,只会越拖越丟人。 “你到底干不干?” 看张向前还是没反应,萧振东也烦了,直接使唤上周復兴了,“復兴,你骑我的自行车去报公安。 就说咱们群.眾中,有坏东西在挑拨离间!” 周復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闻言嗷的一嗓子,抬脚就往外冲。 看周復兴的玩真的,张向前终於是犟不下去了。 砰的一声,跪在了萧振东脚前。 低垂下的头,就好像是斗败的公鸡,“別去!我、我认错。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是我没、没搞清楚情况,就大肆宣扬,差点毁了萧知青的名声……” 说著说著,张向前的眼神有点空洞。 脸色灰白。 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 是啊。 道歉,是不足以致命的。 不过是丟点人,如果脸皮厚的话,对他来说,损失可谓是无限趋向於零。 至於名声…… 额,不是萧振东危言耸听。 实在是知青在大队里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 奸懒馋滑的代言人。 可,最关键的点,在於张向前还损失了四十多块钱。 那钱,现在好端端的待在萧振东的空间里。 这是他凭本事赚来的钱,他是绝不可能还给张向前的。 老人说,吃亏是福,这福气就给张向前吧! 看著张向前给他磕了个头,又道了歉,这才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出了门,看样子,是要去大队喊號子了。 周復兴去报公安跑一半被李富强拽回来,心里还有点不甘愿。 见此,他一路猴叫,亦步亦趋的跟在了萧振东的身后,摆明了要把看热闹进行到底了。 李富强无奈,生怕周復兴到时候衝动,再惹出来別的乱子,就跟萧振东一点头,“我去看看。” “行!” 看热闹的都散了,大队长才终於是嘆了一口气,捂著心口,唏嘘的,“当个大队长,都得少活三十年。” “那也稳赚,”萧振东一脸淡定的拍马屁,“活到一百二,扣三十年,也得九十了。” 大队长笑了,“还九十,能八十都不错了。” “曹叔,您今天下午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嗐!”大队长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事儿忘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给你送猎人证的。” 结果到这,正事没干,反倒是先看了一场闹剧。 从怀里掏出猎人证,大队长欣慰的,“以后好好干,我们都很看好你。” 猎人证是一个鲜艷的红皮本本,打开一看,姓名、身份、籍贯都是齐全的,在右下角盖了一个公社的章。 “谢谢叔,麻烦你跑了一趟。” “不麻烦,顺手的事儿,”大队长讚嘆道:“你这次帮了大忙了。 还有,打死的那几头狼,皮子卖了个不错的价格,我都给你算成工分加上去了。” 这对萧振东而言,是个好消息。 “谢谢叔。” “別外道了,好好干,小伙子,叔看你是真的有前途。” “嘿嘿嘿……” 关於猎枪,大队长还不忘提一嘴,“有了猎人证,你就能上公社申请买枪,只是钱得你自己备著。 枪不便宜,你要是手头有难处,就先拿大队的顶上,子弹自己买,没问题吧?” “没问题,”萧振东都有些感动了,“多谢。” “嗐,客气了!” ~ 大队。 晚霞笼罩著小小的聚居村落。 大队里,炊烟几乎都停了。 有些勤快些的人家,已经吃饱喝足,洗衣裳的洗衣裳,餵鸡的餵鸡,还有些孩子调皮,正在揍孩子。 可张向前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寧静。 他一边跑一边喊,“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身后跟著的周復兴贼眉鼠眼的,“嘿嘿嘿,张向前,大点声儿,你没吃饭吗?这么小的动静,磕磣谁呢? 还是说,你想耍赖?” 第45章 对待小人,得跟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此话一出,张向前是真的受不了。 他只得红著眼,把嗓门稍微放敞亮,又喊了一遍,“我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打赌输了,我愿赌服输!” “切~” 周復兴白眼一翻,不满意的挑挑拣拣,“大点声儿,听不见!” 他特贱嗖的,“谁是谁的孙子?” “我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这么喊下来,甭说是走一圈了,刚出发就有好奇的人伸头出来看。 要不说张向前天真了呢。 这种大八卦,甭说是吃好了饭,在屋子里干杂活儿了。 就算是正吃著饭,那也得唏哩呼嚕夹点菜进饭碗里。然后抱著碗,拿著筷子,一边吃一边追在屁股后头看热闹。 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一是种田,二是扎堆凑热闹。 大人还算是克制,跟在后头交头接耳,询问著,这到底是咋了。 就在这时候,热心善良又乐於助人的周復兴擼起袖子,就好像是看见了粑粑的狗,甩著舌头就扎进了人堆里。 嘿嘿嘿~ 外人不知道里头的內情,他可知道啊! 娘的,萧振东没回来的时候,他可没少听张向前那孙子的冷嘲热讽。 现在好了,可算是让他抓住机会,报復回来了! 在周復兴的科普之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张向前跟萧振东之间的事儿…… 小孩子们天真,压根不懂啥叫恶语伤人心。 成群结队的围著张向前打转儿,一边打转一边用清脆到有些刺耳的嗓音喊,“孙子!孙子!孙子!” “张向前是萧振东的孙子!” 萧振东送大队长下山的时候,正巧撞见这浩浩荡荡的一幕。 张向前脸红脖子粗,一看就是隱忍到了极点。 萧振东皱眉,“这样,没事儿吧?” 张向前再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万一被逼急眼了,眾目睽睽之下发癲,伤几个孩子,跟喝水一样简单。 殊不知,此话一出,连大队长都误会了。 “不知道,”大队长有些冷漠的说,“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恨铁不成钢的,“你也不想想,他落到这个下场,算不算咎由自取? 好好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心软?” 萧振东:“……” 他能说自己是在担心张向前伤了孩子吗? 訕笑一声,“叔,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男人是该心软,”大队长见萧振东不犟嘴,模样也顺眼,乾脆就教了两句,“但,那是对家里人的。 你娶了婆娘,得疼著,护著,让著。 生了娃子那更不用说,对付这样的小人,就得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知道吗?” “嗯嗯嗯,都记下了。” “记住了!对付坏蛋,不能心软,你对他心软,说不定哪天你落了难,他还得上来反咬你一口。” “好。” 萧振东脸上是憨笑,其实心里已经琢磨著要给张向前套麻袋了。 这狗幣东西,自从他来了大队,就一直跟自己作对。 不把他收拾服服帖帖的,总是过来蹦躂也不是个事儿。 最后,张向前还是发癲了。 兴许是觉著自己的脸被这群孩子踩在了脚底下,他直接发了狂,就近推倒了一个孩子,场面哄乱起来。 大队长顾不上教育萧振东,急吼吼的衝过去处理这个紧急事件。 周復兴还在人群里看热闹,被萧振东提溜出来的时候,那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服气。 “不是,你再让我看一会儿啊?” “看什么看,”萧振东骂骂咧咧的,“往人窝子里钻,回头顺手给你一棒子。” 周復兴愣了一下,“不、不能吧?” “为什么不能?”这话是李富强说的,他从人群里挤出来,眼镜都歪了,埋怨的,“你也太能惹事儿了。 以后少掺和,咱们报復一下,也就算了,真把张向前惹急眼了,他要是想不开,一包耗子药,拉咱们一块死,你说亏不亏啊!” 周復兴懵了一下,颤巍巍的,“啊?不能吧,这逼,这么小心眼呢?” “你觉著?” 萧振东笑著,“是该收敛一下,你又打不过,万一被人抡个黑的,真是没地方说理。” 周復兴面上是老实了,只是嘴里还不太服气,嘟囔著,“这也不怪我啊,都是张向前先犯贱的。” “反正咱们也不会在大队住多久了,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咱们混过这几天,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了。” 萧振东也跟著点头,“对,寧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周復兴彻底老实,看著萧振东,“对了,东子,大队长刚刚来找你干啥的?” “我猎人证下来了,”萧振东笑了一下,“以后都不用下地了。” 什么张向前,什么犯贱,统统都被周復兴拋到脑后,他猛地扑了过去,踮起脚尖搂住了萧振东的脖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草!羡慕死了!我这日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 头…… 77年恢復高考,眼下才72年。 还有五年的时间。 “过好眼前的日子吧。” “知道,”周復兴別过头,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东子,苟富贵,勿相忘啊! 以后哥们想打打牙祭,还得靠你了。” 怕萧振东误会,周復兴难得带了脑子,“放心,我这,票票,少不了你滴!” “成!” 后面总归要搬出去的,在知青点吃饭不方便,不代表在自己的地盘也处处受钳制。 月亮掛上了树梢,微风习习,给烦闷的夏天带来了一丝凉意。 同样,也带来了一丝不明气味儿。 萧振东鼻头耸动两下,也有些怀疑自己,“我靠,怎么这么臭?” 他刚洗过澡,就算是餿,也不至於餿的这么快。 李富强木著脸,额角的青筋砰砰跳的欢快,“周復兴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萧振东大惊! 周復兴见势不对,拔腿就想跑。 萧振东跟李富强对视一眼,两个人,加起来没说三十句话,却在此时此刻拥有了神奇的感应。 靠! 得把周復兴这孙子扔河里洗乾净! 萧振东一把抓住了周復兴的肩膀,反手掐著他的翅根,將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隨著周復兴的尖叫求救,李富强也攥住了他的脚腕。 二人一个用力,扛著周復兴就是飞奔。 到了河边,落水声跟周復兴的骂娘声是一块响起来的。 “靠!你们俩畜生啊!” 在河里站稳当了,周復兴擼了一把脸上的水,开始不要命的往李富强的身上泼水。 “你个孙子!” “哈哈哈哈哈,落水狗……” 第46章 上山,猎羊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相当规律了。 张向前在萧振东的手里吃了个闷亏,打从那之后,就算是路上遇见了,也都躲著他走。 …… “猎枪能借你,但是这子弹不是给你白用的,四毛钱一发,要多少,你拿多少。” “先来十发吧。” “得嘞。” “对了叔,这是红,下乡以来,您没少关照我,一点小心意,您收著。” “不用,”大队长看著红,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 尤其是红,有价无市的东西。 就算是有钱,没票你也弄不到。 “啥用不用,”萧振东没让大队长推拒,一把就將红塞他手里了,“喊您一声叔,咱们都是一家子侄儿。 我当小辈儿的,孝敬孝敬叔叔,怎么了? 这不是合情合理的?” 两句话给大队长哄得眉开眼笑,红收了,还不忘主动提起房子的事儿,“合情合理,你放心,你的事儿,曹叔也上心著。 那房子,我估摸著十来天就能住进去,催一催,爭取十天弄好。” “果真吗?” “那还有啥果真不果真的?”大队长很大气的,“知青院乱糟糟的,还是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的舒坦。” “那我就先谢谢叔了。” ~ 扛著猎枪上山,萧振东却没打算浪费子弹。 主要是用不著。 那野鸡野兔,屁大点,一枪下去,皮跟肉都炸烂了。 能打大型猎物,只是这些玩意都在深山里。 他怕自己跑的太远,一天之內不能打个来回,一个人在山上,太危险了。 刚进山二十来分钟,老熟人白鹰就出场了。 它在萧振东的上方盘旋,不一会儿就落了下来,站在了萧振东肩膀上。 “嘶~” 你別说,这白鹰的爪子是锋利,还没用劲儿呢,他就觉著肩膀一疼。 白鹰站在他的身上叫了两声,再次振翅盘旋。 只是这玩意忒不讲道义,起飞也不提前说一声,抬起翅膀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塞了他一嘴的鸟毛。 “呸。” 萧振东哭笑不得,一时间,真的分不清楚这白鹰到底是来报恩,还是报仇了。 走著走著就到了一个岔路,萧振东想往左走。 一直老老实实跟著的白鹰率先衝到了前面,一边叫,一边示意萧振东往右去。 见萧振东没领会自己的意思,急的它恨不得开口说人话。 萧振东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往右走?” 白鹰忙不迭点头,展开翅膀,直接往前冲。 萧振东现在算是摸准了白鹰的路子,往后一闪,才避免了再一次挨抽的惨痛结局。 左手边有片枣子林,大傢伙儿经常往那去,即便是在山里,也被踩出了一条弯曲、摺叠的羊肠小道。 右边走的人就少了,也没啥可以摘取的山货。 走著走著,路没了,萧振东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有时候遇见陡坡,还得小心翼翼出溜下去。 就在萧振东怀疑人生的时候,又绕过了一个小土坡,眼前的一切,令他豁然开朗,甚至热血澎湃。 娘的,羊,好多羊! 眼前应当是山脉凹陷形成的自然谷地,阳光明媚,一条小溪横贯其中,水资源丰盛,再加上地理环境的优越。 鲜嫩的青草为羊的生息、繁衍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萧振东还看见了鱼,活蹦乱跳的。 他甚至能想像到,收拾了鱼鳞,挖了內臟,把铁锅烧热,小鱼往里一出溜,得烧出多么鲜美的鱼汤。 “你还真成精了?” 萧振东望了一眼立在地上的天空霸主,不敢置信的,“居然能搞清楚我是在打猎。” 白鹰歪了歪头,迈开脚步,四平八稳的往前走。 天菩萨,萧振东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憋住没笑的。 白鹰这玩意,飞起来有多么的霸气侧漏,走起路来就有多么沙雕。 他別开眼,眉梢里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说真的,这一群羊,大大小小加起来,怎么说都得有五十只往上。 一只清蒸,一只红烧,再来一只切片下锅……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萧振东给猎枪装弹之前,先把弯刀摸出来了。 从小路包抄,鸟悄著下了谷底。 萧振东瞄准一只半大小羊羔子,精准无误的將匕首投掷出去。 “歘~” 一刀毙命。 小羊的轰然倒塌並没有引起羊群大范围的关注,它们照旧悠哉吃草,萧振东一枪下去,毙了一只大羊。 羊群这才四散而逃,萧振东像个强抢小媳妇的恶霸,堂而皇之的入侵了小羊的乐园。 拖走了属於他的战利品。 大的带回去糊弄曹得虎,小的就近扒皮烤了吃,回头还能给老头送点去。 想到老头,萧振东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些跟老头一同住在破木屋里的人。 什么牛鬼蛇神? 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 唉,这年月啊…… 他也鞭长莫及,更多的,是冷漠吧。 重来一次,他只想明哲保身。 看了一眼太阳,萧振东觉著,现在估摸著也就九点半,十点的样子,现在起锅、烧水、拆羊,等到羊肉燉的烂乎了,咋说也得十二点了。 好在先前弄了个砂锅,不然这羊肉汤是喝不上了。 先放干了大羊的血,加了盐和水混在一起,静置一会儿,等它凝结了。就能下到锅里一起燉了。 大羊扔在一旁,萧振东操起小弯刀,手法嫻熟的剥羊皮,顺带著还给肚子来了一刀。 掏出里头的內臟后,把他愿意吃的留下,剩下的一股脑塞给了白鹰。 白鹰也不嫌弃,用爪子扶住了內臟,三两口就解决了。 而后站在一旁,开始认认真真的打理羽毛。 切掉了一块嫩肉煮汤,剩下的,萧振东直接架在火上,做了个烤全羊。 只可惜,调味料不太全,不然的话,那滋味应该更绝一点。 小羊刚架上,那头,被萧振东一枪嚇走的羊群就溜溜噠回来了。 甚至还有小羊羔子胆子大,初生羊羔不怕虎,咩咩叫著,就奔著萧振东来了。 眼珠子黑黢黢的,身上不臭,甚至带了点奶香味儿。 萧振东:“!” 哟西,送上门的小点心,不吃白不吃啊。 手起刀落,咱的存货又多一头。 第47章 神出鬼没的t务 萧振东决定,以后打猎的时候,三五不时来一趟,把这边的羊抓一抓,再弄到黑市上卖一卖。 当然,这会儿正是严打的时候,干啥事儿都得鸟悄著来。 萧振东也曾想过,要是能让他穿到八零年代,该多好,直接起飞做生意。 可转念一想,人就不应该太贪心。 能有这一辈子就已经是赚了的,躲在屋里偷偷乐吧。 烤全羊跟羊汤出锅,萧振东吃了个肚儿圆,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人,在山上转一转,熟悉一下地形。 寻摸个好位置,以后抽时间,能搭个小屋出来。 结果这屁股还没从地上抬起来,白鹰忽闪著翅膀降落在萧振东的手边。 与此同时,还有一根辣条落在了地上。 是白鹰的猎物。 辣条还是活的,手腕粗细,约莫有一米多长,落地就扭著要逃跑。 饶是萧振东不太怕这玩意,也被猛然出现的辣条给嚇了个一激灵。 “靠!你这是要造反啊!” 面对萧振东的大惊小怪,白鹰显然是有些鄙夷的,上前踩住辣条的七寸,对准蛇头猛啄一下。 辣条受到攻击,扭成了麻儿,没一会儿就彻底咽气了。 白鹰抬爪,一爪子就把辣条踹给了萧振东,而后,白鹰忽闪著翅膀原地起飞。 得,看样子是给他的。 上前看了一眼色,是无毒的王锦蛇,肉质紧实,燉汤,鲜美的能把舌头吞下去。 收了! 晚上就燉蛇肉吃。 临走前,萧振东还不忘从羊群里又薅了一只走。 没办法,这群小羊实在是太天真,瞅见萧振东就好奇,总是忍不住溜达萧振东的面前。 歪著脑袋,咩咩叫著看他。 嘖嘖嘖,涉世未深吶! 今天就让他萧振东给小羊上上课! 照这么个频率折腾下去,这一窝羊被抓光也是迟早的事儿。 死透了的辣条丟背篓里,羊收到空间里,萧振东轻装上阵开始了巡山之旅。 本以为第一天上山,来了个开门红,能平平顺顺,可接下来,萧振东就发现。 娘的,还是太天真了。 在山上溜达了一圈,约莫两个小时,地形还没记熟,就把一即將烧起来的山火扼杀在摇篮里。 萧振东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有蔓延开的趋势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先是在火的外围弄出个防火带,这才找著棍子,连敲带捶,愣是把火扑灭了。 火灭了,萧振东的心还在跳。 站在原地,望著那裊裊升起的烟,萧振东觉著不对劲儿。 这会不是后世,山区被开发成旅游地,游客蜂拥而上,带了垃圾矿泉水瓶,隨手丟弃。 天乾物燥,再加上太阳直射,有可能因著矿泉水瓶里的水,將光线聚集在某一个点,產生高温,从而引发山火。 所以…… 山火是人为的。 有可能是菸蒂…… 萧振东蹲下身子,找寻了半天也没从那烧成灰烬的草堆里扒拉出来什么有效的线索。 他深吸一口气,在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往森林深处走的方向,有草木被踩踏的痕跡。 思索再三,萧振东將猎枪收到了空间里,迈著步伐循著方向追了过去。 越往前走,痕跡就越发明显。 追了半个多小时,终於是听见了人语。 “不是,你说老大到底是咋想的?让咱们兄弟折腾成这样,就是为了抓一个糟老头子?” “闭嘴!我说过多少遍了,上头交代什么事情,你照著做就行。为什么有那么多疑问,別忘了,你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萧振东现在的耳朵相当好使,声音传进耳朵里,他都有些麻木。 居然真的让他猜对了,真的是t务。 那厢。 在山林里跋涉的滋味不好受,细高个见手底下的小弟萎靡了。 嘆息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程老二,我再跟你重申一遍,你抓的这个,不是糟老头子。 你不要无视他,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也给我记住了,他的安全,要高於我们!” 程老二眼睛瞪得像铜铃,“啊?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 “他是物理学家,你知道什么是物理吗?” 程老二打破砂锅问到底,傻乎乎的,“啥叫物理啊?” 细高个:“……” 听著俩人的对话,萧振东有点想笑,但他也意识到眼前的棘手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些可恶的t务是想从华夏带走物理学家去研发东西。 这些人做事丧心病狂,完全没有下限。 人能带走最好,就算是带不走,那也没关係,就地格杀。 主打一个,我得不到,谁都別想得到的狠辣、无情。 萧振东想把这俩王八犊子弄回去领赏,就算是没赏,得个奖状,或者在公社掛个名。 等改革开放之后,有这么一层身份在,他做生意都比別人好走关係。 刚想衝上去猛干,耳边传来一道痛呼声。 “哎哟~” “老严、老严,你没事儿吧!” 萧振东:“?” 这喊疼的声响,要不要这么熟悉啊!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什么叫老严? 哪个老严? 一直谨慎缀在后头的萧振东终於按捺不住,快跑两步,凑上去察看。 一行七人,除了细高个跟程老二个憨憨,还有三个乾巴瘦猴。 隨著他们影影绰绰的变换队形,萧振东可算是看清楚了。 被绑过来的,除了那个所谓的物理学家,还有一个倒霉蛋。 严玉书。 这老头子……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萧振东气的头晕。 有了严玉书在,萧振东半点都马虎不得,甚至,还有一种可怕的猜想。 难怪,难怪上辈子他功成名就之后,再回来找老头子,却一星半点的痕跡都没有。 …… “大哥,咱们这么走下去,对吗?” 程老二望著周围的植被越来越陌生,心里开始打突,“越走越深了,这里头有老虎、豹子啥的,万一遇见了……” 细高个被这乌鸦嘴弄得烦了,“闭嘴,跟著就对了,再这么多话,老子毙了你!” 没等细高个继续骂人,他忽然发现了不对。 前头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等等,不对!” 第48章 萧振东:装疯卖傻,忽悠就完了 没什么不对的。 萧振东从前头包抄一圈,绕了过来,看见眾人,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如临大敌,亲切的凑过来,“天吶,可算是让我遇见人了。” “你是……” 细高个不动声色的盘问。 萧振东东张西望,顺带著把一行人的配置都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三个瘦巴猴,配备的武器,应该是两把手枪,一把步枪。 步枪被黑布层层包裹,藏在身后的背篓里,冒出来一个尖尖,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程老二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鬍,看著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他笑笑,“我就住在山脚下,跟我们大队的赤脚大夫上山找草药来著,扭脸,这就找不著了。” 萧振东笑的憨厚,“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来的路上,看见俺们大队的赤脚大夫了没?” 找草药? 细高个满眼警惕,这小子出现在深山老林,明显不对劲儿。 而且,谁家的庄户人家是这个气质。 “赤脚大夫没看见啊,这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不过,小兄弟是山下大队的?” “对,”萧振东看了一眼眾人,好奇的,“你们上山干啥的?还带俩老菜梆子,这样的,在下面赶赶鸟差不多。 带上山,捡蘑菇都挪不动腿儿。” 细高个:“……” 他笑的镇定自若,“你说话还挺有趣儿的。” 说话间,细高个对著萧振东伸出了手。 萧振东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受宠若惊的攥住了,“哎哟,大哥还是个讲究人,见面还握手的。” “啥讲究不讲究,我看你也不一般,这气度,不像是庄户人家啊。” 二人的手一触即分。 “嗐,天生的,天生的,”萧振东左顾右盼,“那你们忙著,我还得去找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呢!” 打探完毕,细高个確定萧振东身上没鬼。 手上虽然有茧子,可那位置,分明是常年劳作留下的,跟摸枪磨出来的茧子完全不一样。 既然这个人没危险,那么…… 细高个掏出手枪,“別动!” 萧振东好像是懵了,望著那黑洞洞的枪口,结结巴巴的,“不、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老实点!” 程老二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萧振东双手反束到后头,捆了个结结实实。 “对不住了小兄弟,你要怨,就怨你自己运气不好吧。” 萧振东好像快哭出来了,“不是,就算是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呵,”细高个轻蔑的,“你没得罪哪路神仙,你只是出现在了,你不该出现的地点。 到了阴曹地府,记著替自己喊冤。” 细高个一抬手,“老二,给他一个痛快,別让他误了咱们的事儿!” 程老二从裤腿里掏出一把匕首,“妥了!” “等等!”萧振东忙后退,“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这山林子,你们也走不出去了。” 程老二全当自己没听见,抬起匕首就要割了萧振东的喉咙。 “停!” 细高个的谨慎、多疑是刻在了骨头里,见此,他犹疑的,“你说什么?” “我说,杀了我,这山林子,你们走不明白。” “哈哈哈哈荒唐,”细高个嘖了一声,“这地方,我们早就踩过点了,怎么就走不出去了?” “因为路断了。” 细高个眯著眼,“什么?” “前两天下雨,有一段路山体滑坡,现在想过去,只能绕路,”萧振东满额头的汗珠子,说话的嗓子都在发紧。 “那条路,只有我知道该怎么走。” 一席话,细高个迟疑了。 身上背著步枪的瘦猴皱著眉,“老大,先別杀,带过去看看情况,要是说的属实……” 细高个点点头,让程老二往后退。 “好,如果你能带路的话,我自然会放了你。” “说到做到?” “自然,”细高个自信的,“我沈卓一诺千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好!”萧振东转身,把手伸过去,“那,总该把绳子给我解开了吧。” 沈卓对程老二一努嘴,“你去。” 程老二懵了,万万没想到,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老大居然要把这个男人给放了! “不是,这……” 沈卓一皱眉,一个眼神甩过去,程老二登时就乖巧了。 上前给萧振东解开绳子后,让他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 走走停停半个小时,果然看见了山体滑坡的那一段。 对萧振东的疑心,也放了下来。 沈卓笑著,“你一个跟著赤脚医生採药的,往森林里跑这么远干什么?不知道这儿很危险?” 这话说的人五人六,就是办的不是人事儿。 萧振东心中腹誹,面上认真的,“富贵险中求,山外头谁都能来,还能有啥好草药? 要想找值钱的玩意儿,就得往深山里走。” “也是,”沈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唏嘘的,“富贵,险中求。” 萧振东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挺安全的,咱们要不吃个饭?” 程老二想骂人,“你他娘的,现在是……” 可等看见萧振东从背篓底下掏出来那条王锦蛇的时候,他咽了一口口水。 是菜蛇。 剩下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瞄了一眼沈卓,“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吃口热乎的吧,接下来几天都要在山林子里钻,肯定吃不上了。” 沈卓看了一眼那两个老菜梆子,忖度半晌,应了。 万一死在路上,麻烦。 “行,做好心理准备,往后再有这样的待遇,不可能了。” 说白了,也是这一路实在顺利。 不然的话,沈卓不至於放鬆警惕。 火堆生起来,萧振东手脚麻溜的烤蛇。 往上头撒辣椒跟孜然的时候,萧振东无比痛恨自己,怎么就没弄点蒙汗药、耗子药、软筋散呢? 但凡有一样东西在手,他都不至於干著急。 火舌炙热,无情的舔舐著蛇身。 严玉书跟张中恆依偎在一起,一个是满怀绝望,打算吃饱这一顿就去死。 他,就算是死,都不会背叛华夏。 只是…… 张中恆悲壮的看了一眼严玉书,心道,老伙计,对不起了,上山捡柴,还连累了他…… 第49章 智取 “对不起……” 严玉书正闷头琢磨萧振东这小子折腾什么,冷不丁听见张中恆的道歉,还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对不起,”张中恆囁喏著,“都是我连累了你。” 严玉书拍拍张中恆的手,“老张,別说这些了,我们……” “说什么呢?” 小矮个掏出步枪,上了膛,顶在了严玉书的额头上,“让你们说话了吗?” 萧振东烤蛇的动作一顿,咬的牙根都泛著酸意。 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动。 “住手!”张中恆几欲昏厥,“你们谁都不许动他,不然,我跟他一起死在这儿!” 见张中恆眼中的死志明显,沈卓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眼下行动一切顺利,要是没人捣鬼的话,他肯定能把张中恆带回去,完美完成任务。 就算行动不顺利,后面被人追上了,那他也能启动第二计划,不留活口,將张中恆击毙。 可,若是这样的话,任务的完美程度,就要大打折扣了。 自然对不住他早前就跑过来踩点的艰辛。 给小矮个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卓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张老,我沈某人,还是很爱才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想著玉石俱焚。 而是……” 他轻笑一声,擦拭著手中的匕首,“想著该怎么一起带老朋友享福。” 四下静寂,张中恆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 却听见人群中响起一道突兀的声响,“啊~其实,我觉著他说的挺对的。” 是正在烤蛇的萧振东。 他缩著脑袋,畏畏缩缩的,“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沈卓没想到萧振东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侧目一眼,“懂得挺多?” 萧振东好像更怂了,“戏文上,都是这么唱的。” 原来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样儿。 沈卓挪走目光,戏謔的望著张中恆跟严玉书。 其实,他也挺希望这俩人能识相一点。 严玉书颤巍巍的抬起手,攥住了小矮个的枪口,“小兄弟,我、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他觉著今天这一出闹得,他有些对不住我。” 他想把枪口往旁边挪一挪,毕竟,万一走火的话,小命就真的没了。 只可惜,小矮个动都不动。 沈卓淡声,“么鸡。” 小矮个眼睛一眯,挪走枪口的时候,还不忘威胁了一句,“给我老实点,如果敢打什么歪主意的话,小心老子的枪口不长眼。” “是是是,”严玉书点头哈腰的,“小兄弟你放心,我们肯定不会怎么样的,一个两个都是老菜梆子,跑也跑不动。 自寻死路的事儿,我们不敢。” 沈卓从胸口的衣兜里掏出一方巾帕,慢条斯理的擦拭匕首。 “外面没什么不好的,张老,你的手,天生就是拿笔桿子的,天天跟牛粪打交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张中恆想说什么,却被严玉书死死拽著胳膊。 他点头哈腰的,“说的对,这能活,谁想死啊?好死不如赖活著。” 见严玉书识时务,沈卓露出个笑脸,“你能这样想,那就很不错。” 威胁恐嚇后,沈卓又开始给张中恆和严玉书画大饼。 诸如一些,到了外头,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能过上锦衣玉食,人人尊敬的日子。 到时候,他们来往的人,都是有身份,极其体面的富贵人家…… 萧振东听得直翻白眼。 “好了没?” 沈卓皱著眉,“怎么动作这么慢?” “好了好了,”萧振东相当諂媚的凑上前,给沈卓送了一段最好肉,“长官,您尝尝呢? 外头的条件有限,先凑活吃吧,等到了外头,您想吃什么,我都能给您做。” 沈卓笑了一声,坦然接受了萧振东的諂媚,尝著鲜嫩的蛇肉,眼底甚至闪过了一丝惊艷。 “你这手艺倒是不错。” 那可不咋滴,这是萧振东自己弄出来的万能调料,说白了,就是烧烤料。 只要料子到位,鞋底子也能抱著啃得喷香。 “长官夸奖了。” 一条蛇肉被分食殆尽,就在沈卓打算带著人再次出发的时候,萧振东捂著肚子哎哟一声。 “怎么了?” 沈卓皱著眉,语气不太好的,“你又想干什么?” “我、我肚子疼,”萧振东面色扭曲,额头的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就地解决。” “我、我还没结婚呢,”萧振东难得闹了个大红脸,“我不走远,就在那边!” 萧振东指了一个地方,相当贴心的表示,“长官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个人跟著我一起。” “瘦猴,”沈卓隨意指了一个人,“你跟著他去。” “是。” 瘦猴拿著手枪,亦步亦趋的跟著萧振东。 萧振东弓腰,仓促的往草窝子里钻。 瘦猴都看见萧振东的屁股蛋子了,相当嫌弃的別过脸。 霎间。 蹲下的萧振东瞬间暴起,一把捂住了瘦猴的嘴,一个刀手上去,瘦猴连一声哀嚎都没冒出来,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萧振东平稳著呼吸,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慌张,慢慢来。 顺走了瘦猴的手枪,他拖著瘦猴,將他藏到了草窝里。 而后,萧振东慌慌张张的追上了沈卓一行人,“不好了,瘦猴被蛇咬了!” “什么?” 沈卓皱著眉,“怎么被蛇咬了?” “不、不知道,”萧振东慌极了,“我一个人弄不动他,能不能来一个人帮我把他带过来?” 沈卓隨机点名,“么鸡,你跟过去看看。” “行!” 到了目的地,面前空无一人,他怀疑,“你说的……” 萧振东从后一把卡住了他的脖颈,裸绞。 不过三秒,么鸡就失去了意识。 一次生,二次熟,萧振东在瘦猴身上实验,乾脆把套路复製到了么鸡的身上。 先缴枪,而后依次卸掉胳膊、腿,最后才掏出来麻绳,把两人捆的严严实实。 五个人干掉了两个,这次对上三个,萧振东心里就有谱了,而且,他也意识到,这种法子,能成功两次都是幸运。 剩下三个…… 他拿起步枪,默默给枪上了膛。 是时候硬碰硬了。 第50章 反杀&最强辅助,白鹰 沈卓带著人走在前头,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著心在打鼓,他停住脚步。 程老二憨乎乎的,“老大,咋了?” “我觉著有点不对劲儿,你……” “砰!砰!” 两声枪响。 沈卓眼睁睁看著程老二的肩膀上炸出了一朵血。 血液温热、黏腻,模糊了沈卓的双眼。 他拔出手枪就要反击,扣动扳机的前一秒,白鹰从天而降,伸出了尖锐的利爪,抓走了沈卓的枪不说,还废掉了他一只手。 萧振东看见白鹰,激动的眼前一黑又一黑! 娘的! 感谢白鹰八辈祖宗! 萧振东的身形宛若猎豹,几乎是瞬息间就到了沈卓的面前,而后仗著他不同寻常的大力,一把捏碎了沈卓的肩膀。 沈卓疼的瞬间昏死过去,再没反击的力气。 程老二挨了一枪,仗著皮糙肉厚,还有反击的余力,扛著大石头就要跟萧振东拼命。 萧振东也没迎难而上,矮身躲过了程老二全力一击,反身踹了程老二的后心一脚。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不恋战,也没放鬆警惕,趁著一行人都丧失了行动能力,乾脆利索的將他们绑了起来。 当然,萧振东顺手还把他们的身上都翻腾了一个遍。 沈卓这贼孙子是真有钱,光是大团结就搜出来厚厚一沓。 萧振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抽出来一多半,顺手扔空间了。 他辛苦一场,不给自己整点外快,多可惜啊? 再说了,要不是这些人身份特殊,他还得留点掩人耳目的话,他保准要…… 等等。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这深山老林,就算是丟点啥东西,也很难找到吧。 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手下留情的必要吗? 没有。 “砰~” 没等萧振东继续搜刮,面前就落了一把手枪,萧振东看著白鹰,给它竖了一个大拇指,“乾的漂亮。” 严玉书跟张中恆对视一眼,满满的都是惊喜。 只是张中恆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逃出生天。 若是他仔细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严玉书的眼神中,除了惊喜,还有骄傲。 这么能耐、出息的孩子,是他看著长大的。 是他严玉书的乾儿子! 喊他一声爹! “小同志!”张中恆站起来,泪眼婆娑著,“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估摸著就交代在这儿了。” “没事,”萧振东言简意賅,“现在说那些没用,咱们还是赶快想点法子,叫人来。” 严玉书跟张中恆对视一眼,“我们俩可以下山报信。” 萧振东失笑一声,“不用。” 折腾这一天,俩老头的体力估摸著早就耗尽了。 再说,山上这么危险,让俩行动不便的老头下去报信,万一路上遇见个食肉野兽,那跟送菜没啥区別。 看著白鹰,萧振东忖度半晌,从怀里掏出来半根铅笔,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 简单写了一封信,將其捲起来,用小绳繫上,拴在了白鹰的脚上。 “送信,懂不懂?” 白鹰:“?” 它歪了歪头,黑豆大的眼睛里,澄澈、茫然,且愚蠢。 萧振东:“……” 他扶额。 怪他,这白鹰只是通人性一点,想要听懂话,还有点难度。 “把这个,飞到山下,扔到人群里。然后,再带著人,来找我。” 白鹰照旧似懂非懂。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不厌其烦的描述了好几遍,手脚並用,跟他娘的小丑似的。 好在,白鹰的眼神睿智了一点。 把纸条绑在脚上,萧振东看著白鹰的身影,分分钟消失在了视线里。 张中恆跟严玉书看著萧振东的神奇操作,一脸懵逼,“这白鹰,是你养的?” “还能听懂人话?” “应该算吧?”萧振东对於白鹰能否听懂人话,也存了点疑虑,“至於能不能听懂,听天由命吧。” 能听懂的话,白鹰可以顺利把信件带到。 有人上山帮衬,他就能轻鬆点。 不然,他就只能辛苦一点,机敏些,慢慢把这窝畜生赶下山了。 “別愣著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萧振东望著不远处的山洞,“大傢伙捡点柴火,咱们晚上可能要在山上过夜了。” “啊?” 张中恆愣了一下,“不能回去吗?” “天色不早了,就算是折返,也得走夜路。晚上不安全,要是被野兽盯上就麻烦了。” 不如在山上猫一夜,先缓缓。 萧振东顺了沈卓的匕首,一把塞给了张中恆,然后把自己的小弯刀塞给了严玉书,“拿著防身,他们要是有別的动作,对著腿扎。” “啊?” 萧振东认真的,“记住了,这匕首,你不扎他们,他们肯定就要你们的命。” 他跑到了草窝里,將么鸡跟瘦猴扛了过来,顺手一堆,而后去探查了洞穴。 发现里头没什么东西,便让严玉书跟张中恆去捡柴火,若是能找到乾草的话,那简直不要更好了。 晚上铺的暄软点,他们也能休息的更舒服些。 两个老头乾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也不觉著累,柴火捡起来,真是哐哐有劲儿。 萧振东见没人注意他,手法极快的將五个人,从头到脚都擼了一遍。 越擼,萧振东脸上的笑容就越大。、 发財了。 这几个王八羔子,除了程老二那个二货是个穷逼之外,他都摸到了不少东西。 匯总一下,大团结老厚一沓,咋说也得五六十张。 粮票等票券不用说,一大把,最大面值的,就是一张五十斤的全国粮票。 这玩意儿是好东西,全国粮票,可以当做油票买油。 本来还发愁吃啥油,这不,上赶著就送资源了。 另外还有手錶三块,小黄鱼三根,大黄鱼五根,还有一小包首饰。 金项链等金饰,他能分辨出来价值。 旁的玉,他也看不大准。 不过能被这些走狗瞧上的,肯定都是好玩意,收著准没错。 一股脑將东西收到了空间里,萧振东还顺手藏匿了一把手枪。 一行五人,手枪四把,步枪一把。 如果可以,萧振东更想把步枪给昧了。 只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显眼了。 昧下不合理。 將五个人摞到了山洞里,萧振东扛著枪,“我出去弄点东西吃,你们看好家。” “好!” 第51章 先进大队在招手~~ 打猎是萧振东的强项,出去半个小时,萧振东就扛了一只傻狍子回来。 还没到山洞里,他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萧振东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赶回去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过於担心了。 严玉书跟张中恆好好的,倒霉的是沈卓。 一个小时前,他还是掌管三人生死的头儿,眼下,却变成了阶下囚。 “你回来了!” 严玉书起身,“没事儿吧?” “没事,”將狍子丟在了地上,萧振东活动了一下脖子,望著沈卓血色呼啦的腿,唇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俩老头子是真的实诚过了头,见沈卓醒了,甚至开始大放厥词的时候,就对视一眼,闷声不响的开始报仇。 一个匕首,一个弯刀,比赛似的往他的腿上扎。 这好好的腿,扎的跟筛子似的。 不过萧振东能理解,要是他之前也被威胁这么一遭,下手肯定比这还狠。 具体的…… 参照一下萧家人就知道了。 提起萧家人,萧振东还觉著有些可惜。 他觉著自己把事情乾的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后续到底是怎么个发展情况。 嘖嘖嘖。 估摸著,萧家人都有把他生吞活剥的心了。 …… “你,都是骗我的?”沈卓满头都是冷汗,甚至因为失血过度,唇色死白,“你不是採药的!你会用枪!” 萧振东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打猎的。” 沈卓咽了一下口水,“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与否,不知道,但是你……” 萧振东蹲下身子,跟他平视,“死定了。” 给了沈卓一个刀手,沈卓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萧振东割了沈卓的衣裳,给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怕他因为失血过多死在山上,他还化了一滴泉水给沈卓吊命。 旁人无所谓,但沈卓是头头。 如果能撬开沈卓的嘴,得到的消息,肯定要比瘦猴、么鸡之类的,要多的多。 嗯! 拿著人命,好领赏啊! “小伙子,”张中恆现在热血过头,冷静下来,手都有点发抖了,“他、他不会死了吧。” “没事,”萧振东起身,隨口道:“死不了,柴火捡的怎么样了?” “捡了很多。” 俩老头,一个赛一个的实诚。 乾柴捡了一大堆,还弄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枯木进来。 “那把火升起来吧,”萧振东望著外头的天色,“天,要黑了……” ~ 彼时,白鹰已经顺利到了山脚下。 盘旋在空中的时候,它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 毓家人,就是其中之一。 “小芳,真的,外头真的有白鹰。” 毓芳身上背著背篓,闻言,眼睛发亮,“走走走,咱们快去看看。” 毓芳站在人群里,仰头看著盘旋不落的白鹰。 “天吶,真好看啊!” “就是,这白鹰要是我们家的就好了,到时候我爹上山打猎,有了它帮忙,肯定如有神助。” “哈哈哈哈,你想得美,白鹰生性骄傲,如果没了自由的话,它们会绝食而亡的。” “真假的?” “嗯呢!” 说话间,白鹰往下俯衝。 人群瞬间陷入了慌乱。 “我靠!这不会是把咱们当成绵羊了吧!” “小芳,小心啊!” “快闪开!” 毓芳已经懵了,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著白鹰在视线中,越来越大…… 而后,精准的降落在了她身后的背篓上! 见白鹰没伤人,眾人懵了,毓芳恢復了心跳,一扭脸,一只偌大的爪子便伸到了她的眼前。 毓芳:“?” 她还懵著。 人群里已经有眼尖的,“唉?爪子上是不是绑著一个字条?” 字条展开。 红旗大队震动。 当天夜里,五十口子壮小伙带上大队里的十桿猎枪,带著强光手电、火把,在白鹰的领路下,一脸肃穆的上了山。 …… 夜半。 月明星稀。 火堆噼啪作响,萧振东抱著猎枪坐在洞口打盹儿。 张中恆跟严玉书根本睡不著。 “今天,跟做梦一样。” “对啊,”严玉书想到刚刚吃的狍子肉,胃里暖洋洋的感觉,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今天,跟做梦一样。” 张中恆泪洒当场,“我本以为,今天要连累你了。” “嗐,”严玉书拍了拍张中恆的肩膀,“都是兄弟,说啥连累不连累的。 不过,这小伙子……” “我知道,”张中恆对萧振东满是感激,“今天多亏了他,只是,咱们现在的身份……跟我们走的近了,对他反倒不好。” “没事,把恩情记在心里,”严玉书安抚道:“风水轮流转,咱们今儿落魄,指不定哪天就东山再起了。” “你说,有生之年,咱们还能有这么一天吗?” “有!” 严玉书篤定道:“肯定有!” “真的?” “真的,”在这个漆黑的夜,严玉书说出了心里最幸福的祈愿,“我想长命百岁。” “哈哈哈哈,老东西,你还挺贪心。活到一百岁,那不就成王八了?” “王八就王八,那我也得活到一百岁。” 严玉书想,他今年已经四十五了,前面几十年,活的王八蛋一般,浑浑噩噩的。 后面几十年…… 他想看著萧振东成家立业,他还想抱抱小孙儿,如果这臭小子的媳妇儿不嫌弃,他还可以把自己这些年的家当,都交给小两口。 他啊,什么都不要。 就这么静静看著萧振东幸福,就足够啦! ~ 萧振东睡得很香,被大队长提溜起来的时候,他还一脸懵逼。 下意识擦了一把嘴,“天亮了?” 天没亮。 但是手电筒跟火把层层围绕著他,愣是把这一片照的亮如白昼。 “天没亮,”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曹得虎激动的满脸通红,他伸出手,可劲儿的拍著萧振东的胳膊,“小子,你小子!” 话到嘴边,化成了一句,“是个爷们儿!” 萧振东咧嘴一笑,“曹叔,再多夸两声,我爱听!” “臭小子,你还真会顺杆爬!放心吧,你的功劳,我肯定一字一句都记上去!” 望著那五个t务,大队长只觉著自己快要幸福的昏过去了。 天吶~ 先进大队在跟他招手啊! 第52章 升米恩,斗米仇 人多声势大,眾人面对t务,就像是大灰狼看见了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眼冒精光。 至於那个大腿都被扎成筛子了的,大傢伙也没放过,齐刷刷將其扛了起来。 大队长跟萧振东搭了话,转头看见两个恨不得把头埋到腰间的老头,心里一酸,嘆息一声。 “东子,”大队长对萧振东的態度友好的不像话,他拍拍萧振东的肩膀,“这俩人,没事儿吧?” 萧振东不知道大队长对严玉书跟张中恆是什么態度,思索片刻,谨慎道:“应该没事吧? 我也不太確定,他们俩就跟我道了谢,然后就没说啥了,有点內向,不爱搭理人呢。” 见大队长拧著眉头,萧振东又描补了一句,“是不是在家里的时候被儿子欺负了?” “什么儿子?”听到萧振东天马行空的话,大队长无奈摇摇头,解释道:“你刚来,不清楚这两个人的根脚,不奇怪。” “嗯?” 萧振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这话咋说?难道家里还真有混帐儿子?” “你选的宅基地位置,还记著吗?” “记著,咋了?” “从你那儿,能看见一个小木屋。” 萧振东思索片刻,而后一脸震惊的,“什么?居然是他们?” “对,”大队长嘆息一声,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这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唉,这世道啊,”他只嘟囔了一句,“咋就把人往泥里踩呢?” 要知道,按照以前,那破屋子里住著的人,他们可是拍马都摸不著的。 见萧振东还在震惊,大队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东子,你住在那儿,不说关照,至少別欺负人。” 听见大队长这句话,萧振东心里一暖,“叔,我知道的。” “都是爹生娘养的,都是人……”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这些都是有能耐,有本事的人。” “嗯。” 知道大队长对这些人的態度之后,萧振东做事儿的时候,胆子也敢弄大点了。 大队长让萧振东先走,他跑过去,跟严玉书、张中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扭过头,神色就郑重不少。 萧振东没过去掺和,因为盘旋在上空的白鹰已经稳噹噹的降了下来,落在萧振东的肩头上了。 瞅见白鹰,大傢伙儿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夸奖它。 被人群围著,萧振东脱不开身。 “对了,小伙子,这白鹰你要是伺候熟了,最好做个標记,这样,它在大队里来来去去,別的猎人要是看见它,才不会误伤了。” “行!” 萧振东琢磨著,回头找根红绳拴在脚上,顏色鲜艷,醒目。 当然,这招数,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 五个t务,连带那只被切掉肉的狍子,一併被带了下去。 到了山下,晨光微熹。 萧振东打著哈欠,大队长一把年纪了,那叫一个兴奋满满,“好小子,白天就別往山上去了,我给你记满工分,还有那狍子。 我叫我们家的二小子给你切五斤肉送过去。” 猎人是按照猎物拿工分的,但基本上,这猎物上缴了,就跟猎人本人没啥关係了。 想吃肉,可以,得拿钱跟大队买。 这次,大队长是真高兴,一挥手就给萧振东特批了五斤狍子肉。 “好嘞,谢谢曹叔。” 大队长挥手,越看萧振东,就越稀罕,“这么著,你今天白天好好歇著,今儿,也给你照满工分算。” 对此,萧振东只能给曹得虎竖个大拇指,“曹叔,敞亮啊!” “成了,”大队长已经把特务弄上了牛车,迈著四平八稳的步子,“我走了,你们在家好好的嗷!” 他,代表红旗大队去领表彰了! 萧振东是真困了,白鹰还好点,下山的路上,全程偷懒,一开始还要点面子,站在萧振东的肩膀上睡。 可后半夜,站在肩膀上的白鹰咚地一声巨响,掉进了背篓里。 打从那,它好像就摆烂了,两爪朝天,在背篓里睡得那叫一个欢实。 周復兴本来还担心萧振东,现在看著萧振东完好无损的回来,狠狠鬆了一口气,“东子,你快把兄弟们嚇死了。” “没事儿,”望著周復兴跟李富强眼底下的青黑,他就知道,这俩也是跟著担心一夜没怎么睡觉。 他心里一软,“我抓了五个t务,大队长给我分了五斤狍子肉,晚上一起吃。” 周復兴眼睛瞬间发亮,嘴巴几乎要兜不住口水。 李富强也高兴,但对比周復兴,他还有些理智在,拽了拽周復兴,而后才上前接话道:“好,不过,我们要钱。” 萧振东一怔,周復兴就连连点头,“对对对,钱,不对!” 周復兴嗔怪的看了一眼李富强,“那不叫钱,那叫换,以后可別说禿嚕嘴了。” “这……” “是应该的,”李富强认真的,“这会儿,谁的日子都不容易,再说了,要是我们跟著你混吃混喝惯了,以后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怕是咱们兄弟都没得做了。” 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 再说了,要不是萧振东在的话,他们想吃这么新鲜的狍子肉? 哈哈哈哈,那还是直接找个地儿睡觉,在梦里吃来的比较实际一点。 萧振东想想,也应下了。 升米恩,斗米仇。 边界感还是要有的。 “成。” 萧振东应下,看著周復兴和李富强简单洗漱一下,就跑去上工了。 后头的张向前听见了三人的谈话,嫉妒的人都扭曲了,只是他踩在萧振的身上吃了亏,短时间內,没敢折腾么蛾子。 萧振东烧了点热水,冲了个澡后,就躺在炕上睡著了。 本想著一觉睡到晌午,啥时候饿醒了,啥时候起来做饭吃。 结果,他发现自己还是高兴早了。 “嗷~” 大队长衝到了知青点,精准揪住了萧振东的被子,一抖。 萧振东瞬间醒了。 他茫然的拿掉了脸上遮挡太阳的帽子,“叔?咋了?” “別睡了,领导要表扬你,你还不快点过去!” 表扬? 萧振东来劲儿了,从炕上一跃而下,“那走啊!” 都要被表扬了,还磨嘰啥呢。 当然,表扬之余,再给他点实际的东西,那就更好了。 像是手枪、步枪、五六半,他一点都不挑剔的。 第53章 毓庆:大队长怎么生了这么个操蛋闺女? 大队长是搭乘別的大队的牛车来的,萧振东乾脆推著自己的自行车,“走吧,咱们骑这个。” 望著眼前这辆九成新的自行车,大队长搓著手,“骑这个,不糟蹋东西么?” “自行车买来不骑,放著吃灰才是糟蹋东西呢。” 萧振东不轻不重的拍了马屁,“再说了,曹叔坐,那是它的荣幸,咋就糟蹋东西了?” 他一脸不赞同的,“曹叔,以后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得跟你急了。” 两句马屁,大队长高兴的冒泡儿。 嘿嘿嘿。 果然,还是萧振东这小子对他胃口,就算是夸人,那他听了也是浑身舒畅。 像是那张向前,说话做事儿都装腔拿调的,说一句话,恨不得拐十个弯儿。 有时候他恭维自己两句,说出来的话,就跟骂人似的。 “那咱们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等等。” 萧振东回屋子,不一会儿就拿了件稍微厚点的衣裳,叠巴好了,用细绳捆在了后座。 山路不只蜿蜒,还顛簸。 垫件衣裳,多少能让屁股少受点罪。 可大队长看著那垫子,心里软的不像话。 萧家这小子好啊!人家是嘴上不怎么说,心里可都有数呢。 感动的大队长都恨不得把自家甜甜许给萧振东了。 但坐上自行车,顛簸了两下,大队长又冷静了。 还是算了吧。 萧振东这孩子不错,没得让自家甜甜去折腾人的。 想到家里养的操蛋闺女,曹得虎只觉得有点蛋疼。 你说说,这也真是稀奇了。 他老曹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老实人,咋就冒出来曹甜甜这么个炮仗呢? 算了算了,还是把她嫁远点吧。 到时候,就算她在婆家耀武扬威,作天作地,那女婿一家也不能整天找自己告状。 嫁的近了,小两口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没事儿就往家里跑,他一把老骨头,也遭不住啊。 话说今年老四要回来探亲,不如让他寻摸寻摸自己的战友,找个冤大头,把曹甜甜那小王八蛋嫁出去得了…… 曹甜甜还不知道亲爹已经计划好了,要把她打包扔远点。 打了个喷嚏,跟毓芳绘声绘色的描述著早上的盛况。 “哎!我跟你说真的呢!那t务被我爹带人从山上弄下来,老拉风了。 还有个倒霉蛋,腿都被扎成筛子了,是俺大哥用门板给扛下来的。” 毓芳哭笑不得,“你说说你也爱看热闹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谁了。” 曹甜甜翘著二郎腿,“隨了我爹唄,你是不知道他,我的天吶!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 我啥时候找不著爹了,隨便打听一下,哪里最热闹,去那找我爹,保准一找一个准的。” “曹叔是大队长,他出现在那里,不一定是爱看热闹,也得处理问题和矛盾呢。” “嗐,可能?” 曹甜甜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没啥章法,基本上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对了,我还听说,t务劫走的,是小木屋里的人?” “对啊,”曹甜甜吐槽道:“要我说,这些t务未免也太猖狂了点,居然都敢跑到大队劫人了。 以后,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们不敢干的?” “確实,现在的人,胆子真大。”毓芳状似无意的,“那些人,没事儿吧?” “没事儿,被咱们大队的知青给救了。” 曹甜甜现在无比篤定,萧振东之所以能从t务手底下把那俩可怜的老头子救出来,肯定有她军刀的一份功劳! 毓芳笑了,“那咱们大队的知青还挺能耐的。” 毓庆见毓芳笑了,察觉到女儿最近的心情不错,乾脆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毓芳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停下了晾晒草药的动作,搬了个椅子放在院子里。 毓庆坐下,开始悠哉晒太阳。 曹甜甜瞧见了毓庆,还不忘嘚啵两句。 一老一小也笑的很开怀。 毓庆就试探道:“甜甜啊,你要是没事儿,就多来我们家玩。” “叔,你不嫌弃我碎嘴子?” 毓庆:“……” 说真的,有点嫌弃。 但是他小闺女生性內向,平时也不爱说笑,就一声不响的忙活事儿。 他发现,也就是曹甜甜这个大大咧咧,还格外碎嘴子的小丫头来了,他闺女的脸上才能掛出来一些笑容。 “不嫌弃不嫌弃,”毓庆口不对心,“你来了,叔举双手欢迎,没事儿就来玩。 你们要是觉著我在,影响你们小姑娘说话,那你就跟芳芳出去玩儿。” “真的?” “真的!” 曹甜甜早就想把毓芳拐走了,只是看著毓庆瘸著腿,行动不方便,没好意思生拉硬拽的。 眼下得了毓庆发话,她登时顾不上別的,对著毓芳就施展了生拉硬拽大计。 五分钟后,院子里的碎嘴子连带他小闺女都没了踪影。 就瘸了腿的毓庆面前,多了两扇还没翻晒完毕的草药,以及一扇新鲜的长豆。 对此,曹甜甜的原话是,反正伤的是脚,不影响手上干活儿。 毓庆:“……” 百思不得其解。 大队长怎么就生了个这么操蛋的闺女出来呢? ~ 公社。 陈胜利看见萧振东来,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小伙子,你很有本事啊!大开眼界,真是大开眼界!” “也是凑巧了,”萧振东没托大,这次,確实是巧合。 如果荷枪实弹的干,他占不到什么便宜,主要还是那五个人没把他当成个人物,他胆子够大,也会装,这才把人糊弄过去,顺利反杀。 不过,这次也让萧振东吃够了教训。 他手头上能用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像是痒痒粉、跑肚药,必要时候,再整点蒙汗药。 这种东西要是有的话,他昨天弄蛇肉的时候,就能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撂翻。 將这事儿记在心上,萧振东打算有机会就去县城的黑市溜达溜达,弄点药攥在手里,心里也能踏实点。 “小伙子很不错,”陈胜利见萧振东不骄不躁,当下就起了爱才的心思。 这样的本事,窝在乡下当猎户未免屈才了。 还是得去部队啊! 海阔天空,大有作为。 第54章 奖励五六半&再入黑市卖黄羊 沉吟片刻,陈胜利直接开腔,“这样,我也不是含糊人,有啥话,我就摊开说了。 我觉著你这小伙儿不错,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部队。” 去部队。 萧振东咧嘴笑了,“多谢领导抬爱,但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耍点小聪明,可以。但如果真的把我弄到那大场面去,估摸著就歇菜了。”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去部队,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別。 陈胜利还懵了一下,不死心的问,“真不去?” “不去。” 大队长高兴的,那嘴角都快要跟太阳肩並肩了。 这可是好苗子,人才呢! 可不能叫陈胜利给他坑走了,分来这么多坑爹知青,好不容易来一个干实事儿的。 谁给他弄走,他跟谁急。 当即就护犊子似的把萧振东护在了身后,笑嘻嘻的对著陈胜利,“领导啊,人家都说了,不想去,咱们可不带强求的啊。” 陈胜利跟曹得虎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当即笑著,“你这个老小子,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琢磨啥吧。” “我琢磨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俺们大队的知青立了这么大的功,您打算咋奖励?” 大队长开始跟陈胜利整起来拉锯战了。 当然,陈胜利也不含糊,思索片刻,“对萧振东的奖励是肯定的,不过,具体怎么奖励,还得看公社的意思。” 大队长据理力爭,“那您也得给爭取啊!看归看,但是,您的意见,那也是相当宝贵啊!” “好了好了,”陈胜利无奈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公社咋处理,我管不了,但,我能给的奖励,我还是很有说头的。” 他抬抬手,叫来了一个办事员。 “小王,你去,把那把五六半给我拿过来。” 王办事员一惊,瞪大了眼睛,“主任!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一把,就这么……” “嘖,”陈胜利一瞪眼,“让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王办事员欲言又止的去了。 取了五六半,陈胜利拿在手里,满满都是怀念,而后,將它递给了萧振东,“公社怎么奖励你,我不清楚,不过,我也会为你爭取的。 这,是我的表示,小伙子,你上手试试看满意不。” 英雄配好枪。 这东西啊,跟在他手里,是受委屈了。 萧振东很眼馋,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接。 看王办事员的態度,他也能看出来这把五六半对陈胜利的意义不一般。 “不了,领导,我这……” 萧振东还是下意识推拒了一下。 话都没说完,就看见大队长,已经相当豪迈的伸出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 觉著蹭乾净了,这才接住五六半,反手塞到萧振东的手里。 转头双手握住了陈胜利的手,有力,且上下摇晃著,“多谢领导抬爱! 这小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要您东西,我脸皮厚,我替他拿著了嗷~” 陈胜利哭笑不得,抽回自己被握的发麻的手,“看看,你这年轻人,脸皮还得练练,不然的话,以后就得吃亏。” “那是那是,”曹得虎一点都不觉著陈胜利这话是在阴阳他,相当高兴的眉飞色舞,“在我曹得虎这儿,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嘿!你这个老东西,说话注意点,別啥都往外突突……” “嘿嘿嘿……” 梦寐以求的五六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到手了,萧振东觉著,这小日子过得,就跟做梦一样。 美滋滋啊! 看著萧振东的样子,陈胜利唏嘘不已。 又相当豪迈的给他送了二百发子弹。 当然,这些用完了,再想要的话,那就得拿著钱来买了。 这儿没萧振东的事儿了,大队长相当乾脆的撵萧振东滚蛋了,还不忘那个叮嘱,“不要拿著五六半招摇过市,这玩意儿,带出来容易引起恐慌。” 说著,他相当自如的,“那什么,王办事员啊,这五六半都给了我们大队的萧知青,那裹枪布,领导要了也没啥用。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块给我们算了唄。” 王办事员:“……” 不行了,要气晕了。 这人怎么占便宜没够? 陈胜利一早就看透了曹得虎的德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老王八蛋,你还真是雁过拔毛!” 有兄弟的都知道,客客气气的兄弟,那都是假的。 遇见事儿了,不能找他们帮忙,保不齐,这些玩意儿面上可怜你,一扭脸,就能落井下石,背地里捅刀子。 但见了面,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能互骂的,铁定能处。 出了事儿,找他准没错。 骂是会挨的,爹是要喊的。 但,遇见事儿,骂骂咧咧就办完了。 这才是真兄弟。 萧振东得了切实好处,遭了一通表扬,就被大队长撵走了,“回去吧,补觉,明儿上山,记住没?” “嗯!” 萧振东蹬著自行车走了。 当然,他没回大队,难得出来一趟,得把东西置办一二。 寻了个拐角,萧振东將自行车跟五六半一起收到了空间里,扭头就闻著味儿找到了黑市。 他得把手里的黄羊出手了。 嫩的没动,自己烤个羊羔子打打牙祭足够了。 大黄羊被萧振东找东西缠了起来,只能看见鼓鼓囊囊一大块,至於是啥,肉眼不能辨別出来。 他还给自己做了点偽装,就算是运气不好遇见了抓人的,那也能丟下大黄羊就跑路。 交了三分钱,萧振东进去之后就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地方蹲下了。 位置,不重要。 只要哥在的地方,那就是事件的中心。 这不是萧振东对自己的自信,而是他对手里黄羊肉的自信。 隨著黄羊露出原貌,在黑市里游荡著买东西的人都陷入了震惊。 谁家好人卖黄羊,会整头整头卖啊! 当即,一群人蜂拥而上,差点没在萧振东的面前打起来。 “肃静!” 萧振东一声吼,“排队,不然我不卖了。” 这一句,那是相当管用,人群瞬间寂静了一下子。 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吃肉,那就得听卖肉人的话。 大傢伙乖乖排队,萧振东手起刀落切了羊肉,这才想起来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没有鉤子秤。 萧振东:“……” 百密一疏了。 第55章 被盯上 就在萧振东琢磨著,要不胡乱整的时候,身旁递过来一个鉤子秤。 “用我的吧。” 这人把身上裹得极严实,就连头髮丝儿都是裹在帽子里的,只能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 她闷声闷气的,“等你卖完了,给我一斤羊肉交换就行。” 萧振东接过鉤子秤,“多谢。” 一只羊,就算是萧振东的速度再快,前前后后也得卖半个小时。 一百八十斤肉,到手一百五十块钱左右,相当於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收入。 萧振东知足了,当猎户的油水就是够足啊。 只要胆子大,身上就能贴满了肥膘。 不过萧振东心里也有数,这玩意儿吧,要是不逮那就算了,万一逮著了,就彻底完犊子了。 再就是,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扑腾,时间长了,容易翻车。 周遭几个地方,大可以多去转一转,当然,要是能搭上黑市的头头,他就能稳定供货,也不用担心自己被爆出来。 “多谢你。” 萧振东將鉤子秤还给那姑娘,另外给了一斤多羊肉,还有几根大骨头。 骨头燉汤也是好东西,而且,骨头敲碎了,里头的骨头也能吃。 “不客气,这东西多了。” “没事,”萧振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麻烦问一下,你这个鉤子秤哪里买的?” 他也想弄一个放在空间里了。 “跟大队申请就好。” 萧振东:“……” 他哑口无言。 怎么跟大队申请? 跑到曹得虎面前,大剌剌的,大队长,我要去黑市卖猎物,没鉤子秤不方便,你给我批一个,我好投机倒把。 这话说完,估摸著那鉤子秤能砸自己头上来。 “多谢。” 虽然提了一个没用的建议,但是,他还是谢谢她的好意。 “不客气,你……” 人家姑娘话都没说完,萧振东已经收好了东西,大步流星的走了。 出了买卖东西的巷子口,萧振东七拐八绕了半天,身后的小尾巴愣是没甩掉,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住脚步,沉声道:“各位英雄好汉还躲著干什么?” “哈哈哈哈,”站在四通八达的巷子口,萧振东眼睁睁看著人群对自己进行了包围。 “小子,你很聪明,也很鸡贼,要不是我们弟兄们人多的话,这次,保不齐就要被你跑了!” “大哥!您出马,他肯定跑不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他再能耐,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吶~” 这小弟肯定是主修拍马屁的。 瞧瞧,这一通马屁下去,给那贼眉鼠眼的老大拍的通体舒畅。 “你小子,有前途,”老大当场就讚赏了他,“今儿,他身上的东西,让你先挑!” “得嘞!” 望著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萧振东都要气笑了。 看样子,他们是压根就没打算让自己把东西带走。 黑吃黑,玩的很溜。 只可惜,他们遇见的是萧振东。 这位才是黑吃黑的祖宗。 t务在他手里过,都得被扒下来一层皮,至於这些小混混…… 萧振东认真的想,可以给留下来一条裤衩遮羞,剩下的,全都收缴走。 “小子,”那小弟是个三角眼,典型的凶恶相,諂媚的时候,让人倒胃口,凶恶起来,那更倒胃口了。 “你要是识相的话,现在就把背篓里的钱都交出来,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我磕仨响头。 喊两声爷爷,我错了,我以后瞧见您,主动孝敬您!这一顿皮肉之苦,我能给你免了。” 口气很大,看样子,这位经常不刷牙。 萧振东面沉如水,“什么?” 他一脸疑惑的,“你刚刚让我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不能麻烦你再给我重复一遍?” 三角眼自信的,“爷爷!我错了,我以后瞧见您,主动孝敬您!” 说完了,三角眼后知后觉的感觉不大对劲。 萧振东笑的肆意张狂,“好孙儿,爷爷知道了,但是你兜里那俩子儿,爷爷看不上。 只要你现在给爷爷让路,爷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儿就放你一马,如何?” 隨著周遭笑声的响起,三角眼迅速红温。 他怎么都没想到,有人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跟自己玩嘴皮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怪他下手不留情面了! “该死的!” 三角眼嘶吼一声,奔著萧振东就冲了过去,“敢戏弄爷爷,老子今天就跟你拼了!!” 姿势瀟洒,口號也很响亮。 可惜的是,三角眼还没近著萧振东的身,就被萧振东一个扫堂腿,一脚踹了三米远。 三角眼活了这么大,也体会了一把啥叫被迫起飞。 直到整个人砸在了巷子的墙上,这才啪嘰一声,落在了地上。 巷子墙本就年久失修,被这么一砸,上头的墙皮扑簌簌的往下掉。 场面登时寂静的针落可闻。 萧振东脸不红,气不喘,“还有要试试看的吗?” 大傢伙大眼瞪小眼,囂张的气焰登时就灭了大半。 萧振东这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 也就是一群不成器的,没啥工作,整天招猫逗狗惹人烦。 就被有心人搜罗到一起,几句话一哄,再给点蝇头小利,小混子们就头脑一热的跟著干了。 还要说是什么道义,为其拋头颅、洒热血的。 聚眾抢劫的话,九成的人是相当识时务的,基本上是只要这边带著人喊了打劫,那边就相当乖顺的把东西交出来了。 目的很简单,钱消灾买平安。 可萧振东不是,他本身有实力,再就是…… 他知晓自己重生回来,力气大了,身体素质也得到了质的飞跃、提升。 但具体到什么程度,他摸不准。 上山跟老虎单练的话,显得他有点作死。 毕竟老虎要是他的脑袋瓜子当成什么一咬就爆浆的小点心,那就乐死了。 眼下,这一群人,正好练手。 他卸下背篓,鄙夷的,“一群人还打不过我一个人?就这还出来混江湖? 回家吃奶去吧。” 不得不说,萧振东真的很招人恨,两句话就把大傢伙儿的斗志激发出来。 “去他姥姥的!给老子上,不把这王八羔子的屎揍出来,老子喊他爹!” 第56章 片甲不留,只剩裤衩 说这话的,自然是打劫团伙的小头目,他双眼通红,还不忘给弟兄们打鸡血。 “咱们人多,就算是车轮战也能活活耗死这个王八羔子!都给我上!为了咱们飞龙集团的荣誉而战!” “上!冲啊!” 人群一拥而上,一个两个的,也就是拉出来一站,看著黑压压的唬人,其实单独拎出来…… 没一个能打的不说。 还因著人的密度过高,容易彼此间起摩擦和衝突。 不过,这玩意確实磨人。 抽飞一个,又补上来两个。 也不知道疼,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萧振东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瞄准了一个小矮子,趁机將他捞了过来。 两嘴巴子劈头盖脸砸下去,本来就懵逼的小矮子更懵逼了。 萧振东掐住了他的胳肢窝,歉意的,“对不住了。” 小矮子:“?” 下一瞬,他只觉著自己拔地而起。 萧振东这个不讲武德的,把小矮子当成了武器。 以他自己为圆心,小矮子的身高为半径,把他抡的虎虎生风,立马就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有了喘息的空间,萧振东把小矮子往墙边一扔,让他去吐,转头三下五除二,又踹飞三四个。 一开始萧振东还会挨两下阴的,后面练出来了,就算有人玩阴的,也会被萧振东避开,然后反击回去。 小矮子被萧振东折磨的欲生欲死,又是当清除障碍的棍子,又是当可以拋掷出去的武器,三个回合下来。 別说是小矮子服了,就连龟缩在人群里的老大都服了。 “呜呜呜,別打了!” 他捂著自己的熊猫眼,声嘶力竭的,“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这么干了,你是爷!” 错了? 那不行。 萧振东热身完毕,已经彻底打上头了,不打过癮是不可能收手的。 多么难得的实战机会啊! 半个小时后,一地死狗。 哦,还有一个呕吐狗。 被萧振东提溜著甩来甩去,他已经彻底晕成了麵条。 躺在地上,吐一下,抽抽一下。 萧振东瞄到了,当即噁心的別开眼。 娘的,这也忒不讲究了。 埋汰! 回头打劫他,自己就不上手了。 活动开了,满头热汗,小风一吹,哇凉哇凉的。 心情好,萧振东也有心情算总帐。 老大心里门儿清,他是领头的,甭管面前这大侠会不会放过他的小弟,他自己是倒霉倒定了的。 因此,这时候一点都不囂张,像一只乖顺的老绵羊。 哦不,望著他鋥光瓦亮的脑袋,萧振东唏嘘的,还是一只禿毛的老绵羊。 “大侠,”看著萧振东一步步靠近,老大跪在地上,蹭蹭蹭爬行,做小伏低,“大侠,服了,我们真的服了。 这次您没吃亏,我们也没占著便宜。不如,就这么一拍两散,出了这门,咱们就当做彼此不认识。” 为了彰显出自己的诚意,禿毛老绵羊相当肉痛的从怀里摸出来一块手錶,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这是九九新的好玩意儿。” 確实很新。 萧振东掂在手里,几乎看不到磨损的痕跡。 上手一戴,尺寸也刚刚好。 这禿毛老绵羊虽然没萧振东高壮,但足够胖乎。 萧振东满意的,“不错。” 禿毛老绵羊大喜,没想到遇见一个这么好糊弄的。 不过是一块手錶,没了就没了,等他养精蓄锐之后,肯定要把这个场子狠狠找回来! 到时候,吃了他十块钱,他得让著小王八犊子倒出来一百块钱。 禿毛老绵羊蹭蹭蹭爬起来,乐乐呵呵的,“兄弟,今天这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这么著,那咱们回见?” “等等,”萧振东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样子,“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禿毛老绵羊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额,这东西你都收了,你还打算反悔不成?” 这人,是不是有点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萧振东一脸认真,“反悔什么?我从始至终,什么都没答应过你啊!” 他只是夸了一句这手錶是个好东西,仅此而已。 禿毛老绵羊脸上的冷汗蹭蹭往下掉,硬碰硬不是对手,眼下,就算是受了再多的委屈,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你……” “我什么?”萧振东笑眯眯的,“不说旁的,我就问你们,今儿要是我落你们手里了,我交十块钱,你们能放我全乎全尾的离开吗?” 禿毛老绵羊陷入了沉默。 放人是不可能放的。 不把人身上的东西搜刮干了,他们是绝不会撒手的。 “这、这不一样,”禿毛老绵羊乾巴巴的解释,“我们是混帐,您不一样啊,您是好人。 好人不就应该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的吗?” 他甚至举起手,发誓道:“只要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 我们往后肯定再也不干这种勾当了。但凡干这种勾当,被您抓住了,你怎么处置我黑毛驴子,我但凡有二话,那就让我生儿子没屁眼儿。” 萧振东不太关注禿头老绵羊生儿子有没有屁眼。 他只是掏出菜刀,似笑非笑的,“那什么,打劫!” 上山打猎,哪有顺手牵羊来的快。 黑吃黑,香,实在是太香了。 仙品啊! 眾人:“?” 可能是挨揍太狠,已经出现幻觉了。 “我说了,打劫!” 二十分钟后,萧振东脚步轻快的离开,留下二十余个赤条条的汉子站在巷子里瑟瑟发抖。 是的。 萧振东雁过拔毛,杀了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別说是钱票搜刮的一乾二净,就连那些衣裳,他也没放过,有一件算一件,都给扒了下来。 浑身上下,就给留了一条底裤遮羞。 这群混混外头穿的人模人样,里头穿的,那叫一个五八门,四下漏风。 有些人,捂著前头,后头凉。 捂著后头,前头凉。 只能扭捏且羞涩的两头捂。 “大哥?” 小弟们瑟瑟发抖,“咱们现在咋办?” 这样上街,已经不是丟不丟人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被抓走的问题了。 第57章 深藏功与名 望著地上唯一齐整的小矮子,黑驴蹄子咬牙切齿的,“把李三毛给我弄醒,让他上我家里拿衣服来!” “好!” 大傢伙登时顾不上捂著前头,挡著后头,一股脑的凑到李三毛的跟前,妄图把昏厥过去的李三毛弄醒。 只可惜,愿望还没达成,就看见一群穿著白色制服的大盖帽拎著棍子冲了进来。 “別动,都別动!” “靠边蹲!” 还穿啥衣裳啊! 萧振东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顺带著举报了一下里头有人……嗯嗯,那个啥,有点胡来呢! 黑驴蹄子这下是浑身长满了嘴都说不清楚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带著小弟们打劫,结果技术不精,被人反打劫了吧。 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丹县也因此,治安都变得好了点。 至於原因么…… 萧振东深藏功与名。 折腾这一圈,萧振东饿的肚子打雷,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自己原先的装束,拿出猎枪和自行车,溜溜噠就上了国营饭店。 先来了三个菜一个汤,另外要了四两米饭。 一股脑全扫进肚子里,他还觉著有点空荡荡的。 一抹嘴,又要了一斤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 饺子就蒜,越吃越有。 一份饺子下肚,萧振东又灌了两碗饺子汤,这才觉著自己活了过来。 而国营饭店的服务员,已经被萧振东一系列的动作,整的目瞪口呆了。 无他。 萧振东这一顿的饭量,她得吃上三天。 服务员嘀嘀咕咕的,“难怪人家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傢伙,但凡家里养俩儿子,连房梁都得啃咯!” 吃饱喝足,萧振东这才慢慢悠悠的回了大队。 他觉著自己今天的日子已经足够刺激了,希望知青院的眾人能够识相点,不要再折腾啥么蛾子。 他的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 到了知青点,知青们都没回来,只有沈曼娜因为崴了脚,今天没上工,听见萧振东回来的动静,她眼前一亮,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屋子前。 “萧、萧大哥!” 萧振东看著沈曼娜,“你这脚?” “没、没事儿,”沈曼娜一脸满不在乎,“崴、崴了一下,休息两天就、就好了。” 说著话,她的脸就红了。 羞的。 因为结巴这个毛病,她平时是少言寡语的,甚至,不到紧要关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想到贺玲给自己留下的任务,沈曼娜是硬著头皮在说。 她想,只要萧大哥有一点不耐烦,那、那她就闭嘴,不做那个討人嫌的。 可萧振东把车子停在了角落,顺手锁上之后,才张口道:“脚疼就得臥床休养,你有药吗?” 看萧振东的態度坦荡,也没歧视她的结巴,沈曼娜的心情稍微雀跃了一点。 脸上也掛著笑容,“有、有的,大队里的赤、赤脚大夫派人给我、我送了红油。 好、好抹上几天,就好了。” “那就行,”萧振东看著沈曼娜,迟疑的,“你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沈曼娜深吸一口气,“萧、萧大哥,我跟小玲能、能不能跟你换、换一点狍子肉啊?” 猪肉要票,至於大队里的山货坊,等他们得到信儿了,里头不要票的肉,早就被大家哄抢光了。 “可以。” 萧振东答应了,“那你们是打算把肉割了自己带回去吃,还是晚上一起煮著吃?” 他今天心情好,收穫大大的,很想擼起袖子下厨。 让大傢伙也跟著感受一下他的喜悦。 “可、可以吗?” “可以!” “那我跟小、小玲和大家一起。” 沈曼娜的结巴,是属於说的话越多,程度就越轻微的,只是她自己平时不开口,別人也没办法。 至於萧振东…… 他跟女知青不大相熟,贸然说这些,有点没分寸感了。 “好,”萧振东点点头,“那我先收拾一下,回头我来燉肉。” “嗯!” 萧振东拎著水桶到角落里简单洗个澡,出来的时候,浑身清爽。 只是这时候的胰子没有后世的好用,他琢磨著,等以后搬到自家,弄点猪油来自己做点用。 沈曼娜瘸著腿也没閒著,把蔬菜清洗乾净,眼巴巴的等著萧振东给她分配任务了。 “那你帮我烧火吧。” “行!” 一个字,沈曼娜回答的那叫一个乾脆、自信! 等到周復兴、李富强、贺玲满心疲惫的下了工,闻见肉香,登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能跑三里地抢饭了。 三人你追我赶的回了知青院,贺玲更是发挥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精神,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头。 看铁锅里那满登登的肉,眼珠子都要冒绿光了。 要不是萧振东眼疾手快拦了一把,贺玲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给插进去。 別管她! 让她先尝尝味儿。 “贺玲!”周復兴一声悲啼,“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放过那盆肉,那是我爹给我做的。” “滚啊~” 萧振东:“……” 他一脸麻木,知道周復兴这人没下限,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下限的。 不过,白得一个好大儿,萧振东还是笑的很高兴,“哈哈哈哈……” 狍子肉被切成大小差不多的方块,小火慢燉了一个小时,肉是软烂的,就连里头的素拼都浸透了汁水。 一口下去,感动的周復兴恨不得当场给萧振东磕几个。 李富强也是眼眶里闪著泪,“东哥,这肉做的太好吃了。呜呜呜,我吃著有我娘的味儿。” 他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咧咧个嘴要哭。 被萧振东一把推开了脸,只是道:“好吃就多吃点。” 当然,又当爹,又当娘是不可能的。 贺玲见李富强没出息的掉了眼泪,她也有些憋不住,“没出息,你们真是一点好东西都没吃过吗! 吃块肉也值当哭,我呸!” 贺玲骂的凶,但眼里亮闪闪的,不是眼泪,还能是啥? 傻孩子,这哪里是肉好吃哭的。 这分明是想家想哭的。 提起家,萧振东就忍不住扼腕。 百密一疏啊! 当时光琢磨著怎么报复比较爽了,完全没想过,自己远在千里之外,就算是想知道他们的境况,也是鞭长莫及啊。 唏嘘~ 后悔~ 第58章 你要老婆不要? 隨著大傢伙儿的努力,平地上起了四面墙,而后,是圈起来的小院子。 萧振东看著小屋初具雏形,心里那股子满足劲儿,真是甭提了。 他照旧上山打猎,只是也稍微控制了一下狩猎的数量。 一个星期左右,就打个稍微大点的猎物回来糊弄交差。 剩下的时间,就带著白鹰在山上熟悉地形,外加彼此磨合。 当然,萧振东觉著自己是在混日子,大队长可不这么觉著,他想,萧振东这孩子是真不错。 难得一见的实诚孩子。 基本上每天都有收穫。 野鸡、野兔三个工分一个,萧振东基本上每天都是六个工分打底,好的时候,还能弄十个左右。 当然了,有时候运气来了,扛只傻狍子回来,那就是八十工分。 他虽然来的时间短,但积累工分的速度,却著实惊人。 要不是他知晓上山打猎的辛苦,保不齐就要羡慕、嫉妒了。 “对了,”萧振东看著大队长,“曹叔啊,咱们山上有野牛,你晓得不?” “晓得啊,”白山山脉资源丰富,这句话绝不是吹嘘而已。 人家是真的物產丰饶。 大队长很眼馋那野牛,只是他压根不敢瞎折腾,那玩意一个整不好,可就回不来了。 “要是山上那些野牛,都能弄到咱们大队来干活就好了。 到时候多弄一些平车,哎呀,咱们能省多少事儿呢。” 曹得虎想著想著就开始想美事儿了。 萧振东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对了,”曹得虎终於想到了此行的正事儿,“你的房子已经盖好了,趁著盖房子的这些人还没走,咱们去一趟张家,把你的那些个家具都拉回来。” 萧振东越是实诚,大队长就越想多帮他的忙。 这样的小伙子可能耐著呢,能留下,那必须得留下。 房子已经盖了,对大队自然也就有了隱隱约约的归属感,日后,他再撮合撮合,让他娶一个大队里的小姑娘当媳妇儿。 成了家,房子就不再是一个歇脚的地方,而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港湾。 是家。 里头有媳妇,有孩子。 是一提起来,就笑的满脸幸福的地方。 “曹叔,您这段时间,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是好了。” “嗐!”大队长瀟洒一挥手,“多大点事儿,啥感谢不感谢的,你啊,好好上山打猎,要是能猎著好东西,我才给你记功呢。” “叔,您放心好了。” 去张家的路上,大队长还絮絮叨叨的说著一些注意事项。 “山上的东西不能隨便猎,但水里的没事儿,谁家想吃鱼虾了,就自己个儿去捞。 可是,不能贪心,吃多少就收拾多少。” 他绞尽脑汁,“还有鸡,一家三只的名额。按理说猎户是不能养的,但是,也没人特地来抓,家家户户都养。 不过这话,我也就是跟你说一声,小鸡崽儿的事你不用发愁,我已经让你婶儿给你物色著了。 回头鸡崽不用小母鸡带了,我就抓了给你送来。” 方方面面,只能这么全乎了。 “对了,猎狗。 上山打猎可以养猎狗,最多就是三只,再多可就不行了。 不过,养狗也得看缘分,最近咱们大队也没几个小母狗下崽子,过段时间我给你问一问……” ~ 在大傢伙的帮助下,櫸木家具也入了门户。 大队长家的婶子也来帮忙了,拿著艾草给家里整个熏了熏,顺带著,还弄了不少石灰粉洒在角落,说是能防虫。 按理说,这房子还得晾个一两天儿再入住,只是萧振东等不及了,当天晚上就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搬了过来。 家是新的,空气是香的,耳边也是安安静静,没有噪音的。 这,才是人过得日子啊! 萧振东会做人。 他虽然是以知青的身份在盖房子,没法子提供晌午那顿饭,但是他也没叫大傢伙儿吃亏。 工钱是往高了结的,相当於把饭换成了钱。 期间,还给往这儿送了三只兔子、三只野鸡。 当然,走的是正规程序。 不然大队长肯定要叉著腰骂人。 房子盖好了,帮閒的人临走前还从萧振东这儿一人得了一根香菸。 不是自家切的菸丝儿,用报纸一卷,烧上就能抽的。 这是正儿八经的小香菸,拿出去,可老阔气了。 “东子,走了嗷~以后有啥要帮忙的,嗷嚎一嗓子,老哥不来,那老哥就是王八~” “哈哈哈哈,田晓荣,你脸皮真厚!” “……” 人都走了,大队长跟媳妇背著手站在门前,看著这小院子,真是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连连点头,“往后这就是家了,在大队好好过,日子保准错不了!” “嗯!” 萧振东看著大队长,“叔,我这房子,您是出了大力的。 这刚搬进来,东西都不大齐全,等我回头置办了东西,烧暖房饭的时候,您跟婶子必须得来!” 甭管是真心邀请还是嘴上说说,至少这话听了,嗯~ 就一个词儿。 舒坦~ 不过,萧振东是真心的。 往后还要在红旗大队过上许久,跟大队长打好关係,很明显是利大於弊的。 而且,这小老头也挺有意思,对胃口。 他觉著,再这么下去,俩人都得成忘年交了。 “到时候再说吧,你一个单身汉,日子也不知道能过成啥样,”他背著手,清了清嗓子,嘟囔道:“日子啊,就得两个人一起过,那才叫有盼头呢。” 大队长鸡贼的很,没直白的说啥。 只是,语言中的暗示,就差把『你要老婆不要?要的话,我给你送来。』这几个字儿写在脸上了。 萧振东咧嘴一笑,没说啥。 全当自己没听懂。 “对了叔,我明儿就不上山了,去县城置办点东西回来。” “好,”大队长一挥手,大气的,“应了。” “谢谢叔!” 大队长走了,萧振东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很快就上炕睡觉了。 月光皎洁,群星闪烁。 黑夜中,一只白鹰不请自来。 小心翼翼的在屋前转悠了一圈儿,挑了个自己满意的地界,很快就展开翅膀飞走了。 这一夜,萧振东睡得无比踏实。 过往的一切,都將翻篇。 他,萧振东,即將迎来崭新的人生。 第59章 来自木兰城的信件&萧家下场1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萧振东从乾净的炕上一跃而起,简单的洗漱一下,骑上自行车就往县城去了。 一边走,萧振东还一边唏嘘著。 感谢萧铁柱,要不是他费劲巴拉的弄来自行车,自己也不能顺手牵羊的这么顺利。 哎嘿! 想到这车的来歷,萧振东就更有劲儿。 背上背著背篓,萧振东去供销社採买东西。 小的,例如针头线脑。 大件的,就好比平日用的锅碗瓢盆,都得一一採买到位。 就算是一次性置办不齐也不要紧。 打理家的过程,不就是这样吗? 今儿添一件,明个儿再添一件,就这么著,日积月累下来,小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了。 人家买东西,东一样,西一样。 萧振东置办东西,这一堆,那一堆。 好在是他前段时间没少打劫…… 哦不是,是没少黑吃黑。 不然的话,这些鸡零狗碎的票,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从哪儿弄。 东西齐全了,萧振东就打算打道回府。 当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割了三斤大五,打了五斤豆油。 这大手笔,搞得大傢伙儿都为之侧目了。 这会儿,谁家吃油不是紧巴巴的? 一大家子,一个月能有半斤的供应量都不错,你小子一个人弄了五斤,这不是拉仇恨,还能是干啥? 萧振东接了油壶就跑。 嘿嘿~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萧振东带著大包小裹的东西,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有个人。 他下了自行车,谨慎的,“你是?” “哦,你就是知青萧振东吧。” “对,是我。” 萧振东看著那人身上的衣服,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这片的邮递员,专门送包裹跟信件的。 “你好,萧知青,我是葛红军,这儿有你的一个包裹跟一封信。” 包裹和信件? 萧振东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下乡的地方,被萧家那群王八蛋给摸著了? 不应该啊。 萧家现在,应该七零八碎还差不多。 “多谢,”萧振东面上镇定,接过东西,打开门给葛红军倒了一杯茶,另外还给他塞了一把生。 送信和包裹是体力活儿,他也不知道人家在门口等了多久,想想,真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这、这不用的,”葛红军不好意思要,“为人民服务,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要的!咱们是一家兄弟,吃我俩生咋了?”萧振东豪迈一笑。 葛红军眼眶有些发红,“多谢。” 他喝了水,骑上军绿色的自行车,继续穿梭在村庄中,给人送去期盼和思念…… 人走远了,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才收了回来,他把车子推进屋里。 把门关上才拿出信件,弯腰和包裹上的信息一一对应。 姓张…… 是买他工作的那一家人。 虽然不明白他们给自己写信的目的是什么,可萧振东鬆了一口气儿。 拆开包裹,入眼就是一套崭新的大衣。 很是厚实、鬆软。 针脚细细密密的,一看就是了心思做出来的。 萧振东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拿起衣裳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很宽鬆。 等天儿冷了,里头穿个秋衣,再整个小毛衣,有条件的话,再来个小坎肩。 最后套上这衣裳,直接齐活了。 今年应该是个温暖的冬天。 再往地下扒拉,是一双鞋。 还有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萧振东三两下拆开,里头装的是三个铁皮的黄桃罐头。 看著像是军需品,一路顛簸到了千里之外,还好模好样的。 腊肠三根,大白兔奶得有二斤。 只是跟腊肠在一块,愣是把味道整串了,吃起来,又好吃,又不好吃的。 拆开信,还没看清上头是啥字儿,信封里就飘出来一张全国粮票。 五十斤。 萧振东抠著手,慢慢把那张粮票捡了起来。 打开信。 『展信佳。 见字如晤。 你好,萧振东。 我是张云。 自从木兰城一別,至今……』 前面几行字给萧振东看的心情低落,虽然木兰城里有他最厌恶的一家人。 可,萧振东不能否认,那是他的故乡,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他对那儿,也有怀念和留恋。 再往下看两行,萧振东的低落心情瞬间就飞了。 他扬了扬眉毛,甚至有些眉飞色舞的意思。 哈哈哈哈! 本来还琢磨著,这天高皇帝远,就算是萧家倒霉他也不知道。 结果,这贴心小天使,张云就不远千里给他寄了信件来。 时间倒转…… 萧策东受伤当天,萧铁柱跟秦淑莲带上钱票,简单的叮嘱了一下双胞胎看管好家里的钱財,就急吼吼的去了医院。 萧策东伤的很重,胳膊被拧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支棱著。 医生说的很清楚,下手太狠了。 这条胳膊,这辈子都没有恢復的可能了。 骨头断裂,细小的部分扎到肌肉里,如果有幸能好,这一辈子也都干不了重活,提不了重物。 甚至每逢阴天下雨的时候,他都会因此而痛不欲生。 折腾了一夜,萧策东终於在天光微亮的时候沉沉睡去。 萧铁柱跟秦淑莲则是双双陷入了沉默。 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长子,成了残废。 自然,想要依靠萧策东养老是不可能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同时,他们的心里也很庆幸。 庆幸儿子多。 虽然残了一个,废了一个,但,这不还剩下有一个么。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工作就不能给老大了,得留给老三…… “不成,”秦淑莲停下了脚步,“咱们不能在医院浪费时间,走走走,把儿子带回家。” “什么?” 萧铁柱皱眉,“他还受著伤。” 秦淑莲反驳道:“知道他受了伤,让他回家又没要他干活,回家养伤都不行吗?” 她嘟嘟囔囔的,“家里的钱又不是大风颳来的,该省还是要省的。” 萧铁柱清楚的很,不是省钱不省钱的问题。 这分明是秦淑莲觉著,再把钱在萧策东的身上,就跟打水漂没什么区別,不想再往他的身上投资了。 第60章 萧家下场2 萧策东刚刚睡著,就被萧铁柱跟秦淑莲弄了起来。 他还想发脾气,只是一对上秦淑莲那凶狠的目光,他的火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秦淑莲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儿啊,在医院住著,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遭罪的很。 咱们回家啊!娘回头就上供销社,弄只老母鸡,燉汤给你补一补。” 这话说的好听,萧策东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能顺从父母的吩咐,从病床上起身,踉踉蹌蹌的往家赶。 一到家,萧文东跟萧月还在睡觉。 秦淑莲憋火,她想骂人。 炮火自然是率先对准萧振东的。 只是等他们的推开萧振东房间的门,却发现里头早就空空如也。 秦淑莲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他们最不喜欢的儿子,好像今天下乡。 原来,已经走了吗? 她心中有些悵然,蹣跚著脚步走到了厨房。 然后,愣住了。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把全家人都弄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萧月从床上一跃而起,等看清厨房里面的状况,已经陷入了目瞪口呆。 不是,这还是她家吗? 那满登登的东西呢? 铁锅、饭铲、马勺、筷子、碗…… 萧月眼前一黑,秦淑莲终究是绷不住了,反手拽住了萧月的胳膊,照著那嫩生生的脸蛋就是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不就是让你们看个家!你们居然能把家给我看成这样!东西呢?我问你东西呢?!” 也不怪秦淑莲疯狂,这年头计划经济,东西都是有数的。 这满满一厨房的东西,都是秦淑莲这些年,精打细算攒下来的。 萧月委屈的捂著脸哭,“呜呜呜,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淑莲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她总觉著,丟掉的厨房里面的东西,才是微不足道的,家里最值钱的…… 秦淑莲踉踉蹌蹌的推开萧月,跑到客厅,扒拉过那长沙发,抠出板砖,看著那里头空空如也。 她一声尖叫,眼前一黑,直接倒地不起。 萧铁柱一脸茫然。 昏厥的婆娘,废掉的老大,下乡的老二,还在赖床的老三,以及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老四。 他只觉著,这日子好像也没什么盼头了。 只可惜,这,只是刚刚开始。 “爹,”萧策东忽然出声,“你们昨天来找我的时候,骑自行车了吗?” 萧铁柱下意识反驳,“自行车那么精贵的东西,哪能天天骑,我……” 话没说完,萧铁柱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像是被卡住脖子的野鸡,一下子,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疯狂跑出去,在楼下找了一圈,这才发现,家里的自行车,也插了翅膀,飞了。 萧铁柱站著站著就晕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知青办已经上门了。 “是萧策东家吗?” “对,你们是……” 萧铁柱要脸,强撑著坐在沙发上,“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们是知青办的。 这次是来通知你们家孩子一声,別忘了下乡这件事,记著提前做好准备,毕竟去的是北疆。” “下、下乡?” 萧铁柱笑了,时至今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切的一切,估摸著都是萧振东那小王八羔子的报復。 是他的报復啊! 萧策东眼前一黑,“什么下乡?我不下乡,我是要留在县城接班的,我是会计啊! 我是钢铁厂的会计,我不能下乡。” 萧铁柱擼了一把脸,虚弱的,“儿啊,这时候,你就算是不下乡,也得下乡了。” “为什么?”萧策东恍惚的,“我还有工作,我可以不用下乡的。” “下乡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就算是有工作又怎么样呢?”萧铁柱苦笑一声,“你难道忘记了吗? 你们就是这样设计走了老二的啊!” “不,我不要下乡!” “儿啊,有些时候,是命你就得认,你可能这辈子就是下乡的命,”萧铁柱目光发直,“那个工作我们也不能留给你了。” “为什么?” “原本你是我们家的长子,要给我们两口子养老的。 我们事事都偏帮你,有疼爱你的缘故,但更多的,也是为我们自己考虑。 跟你过日子,只有你的日子好了,我跟你娘才能得到切实的利益。 可是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胳膊……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提不了重物,也干不了重活,我跟你娘还能指望你什么呢?” 萧铁柱,本性就是自私的。 “儿子,我们疼了你20年。 这次,就让我跟你娘自私一次,你把这个工作让给老三吧。以后有他给我们养老,你的日子,也能轻快一点。” 知青办工作人员:“???” 什么玩意,谁下乡? 看著萧策东那吊起来的手,知青办的直接陷入了疯狂。 “等会儿,你们的意思是说,让这个伤了胳膊的去下乡?你们疯了吗?” “就这么个人,你们爱要不要。” 萧策东听著萧铁柱无情的话,只觉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张张嘴,“爹,你別……” “不要!” 小姑娘讥讽的,“我说你们的心也真够狠的,让这么一个伤患去北疆下乡,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別?” 她掏出小本子,在萧策东的名字上打了一个標记,“他去不了,但是领取的补贴,限你们三天之內还回来,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结果小姑娘清清嗓子,“那什么,萧文东和萧月呢? 这俩没伤著胳膊吧?” “没有,”萧铁柱忙不迭的,“但是,这跟我们家老三老四没关係,她们俩还在上学呢。” “上学?我看年纪也足够了,都十六了,再说了,名字都报了,说什么没关係? 疯了?” 萧家人:“?” 萧铁柱磕磕绊绊的,“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小姑娘目光平静,“你们家四个孩子,四个都报名了,那个已经走了。 剩下仨,一个伤了胳膊不用去,记著把领取的补贴还回来。 最后剩下的俩是一对双胞胎吧,是要去西北植树造林的。” 萧铁柱嘴里一阵腥甜,居然被萧振东气的,活活呕出来一口鲜血。 他,这是没打算给萧家人留一条活路啊! 第61章 萧家下场3 小姑娘被嚇了一跳,她生怕自己摊上事儿,丟下一句,“反正话我也带到了,下乡之前,我们还会再来一趟,如果有人不识时务…… 那也就別怪我们不客气了。” 受了伤不下乡可以理解,因为,带著病下乡的话,还会被遣返回来治病。 到时候一来一回,折腾起来,也麻烦的很。 当然,人不下乡,补贴必须得还回来! 她噠噠噠跑远,萧家人彻底疯狂。 萧文东这个倒霉蛋,短短十分钟內,大喜大悲感受了一个遍。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白捡一个工作的时候,得到了他也得下乡的噩耗。 而萧策东,他拖著自己受伤的胳膊,已经分不清楚,这伤受的到底是合算,还是不合算了。 好消息,他不用下乡了,原先那个工作,也会重新变成他的了。 坏消息,他的胳膊…… “哈哈哈哈,”萧策东笑了,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望著气若游丝的萧铁柱,萧策东无比恶劣的,“老东西,你再得意啊! 你想依靠三儿子养老? 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幸,这小傢伙得下乡去做泥腿子了。你们,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至於萧月,她从始至终都没动静。 萧策东凑近了一看,原来这位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和刺激,已经晕了。 等到张母带著两个婶子来给萧家扯横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知青办的有脚步快的,已经把这个惊天噩耗递给了萧家。 哇哦~ 当场就剩下了刺激。 可是,老话说的好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萧铁柱看了看萧策东,又看了一眼萧文东,狠狠地嘆了一口气。 罢了,这两个儿子,怕是一个都依靠不上了。 他心里琢磨著,先稳住萧策东,等他找著机会,就把那工作卖了,到时候,把钱捏在手里。 至於萧策东的话…… 听话就给口饭吃,不听话,那就別怪他无情无义了。 秦淑莲已经哭的撅过去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送了半条命,生了四个孩子,结果临了,居然一个都没能留在身边。 就在萧铁柱以为,萧振东的报復该结束的时候,筒子楼里猛然出现了一队人,为首的那个,腰间別著一把手枪,满脸的络腮鬍子。 肌肉更是鼓的夸张。 “谁是萧文东?” 萧文东已经怕了,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口齿不太清晰的,“是、是我,怎么、怎么了?” “有人检举你乱搞男女关係,经过我们查验,结果属实,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萧文东傻眼了,“什、什么?不可能是我啊!” “还狡辩!你们这一片的筒子楼都传遍了,你跟那个李丽的,不是被你娘抓姦在床吗?” 萧文东只觉著从天而降一口大锅,啪嘰一下砸身上了。 要是这个黑锅,他背的动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背不动啊。 “真的不是我!” 萧文东慌张的,“爹、娘,你们给我解释一下啊!这事儿,跟我真的一点关係都没有!” 秦淑莲看著萧文东,忽然笑了,“哈哈哈哈,没关係的,都没关係的,什么都没关係。” 她站起来,疯疯癲癲的在屋子里绕圈圈,还摆弄著自己的头髮,“嘿嘿嘿~没关係的,我是没关係。” “啊~啊!”秦淑莲扒拉著头髮,又开始面露惊恐,在屋子里疯跑。 所有人都懵了,万万没想到,只是喘口气儿的功夫,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疯了。 秦淑莲发疯,没人敢靠近。 萧铁柱仗著自己在萧家的权威地位,想要拉扯一把秦淑莲,却反而被秦淑莲攥住了衣领,抬起手啪啪抽了两巴掌。 萧铁柱懵逼了,他眼睁睁看著秦淑莲逃跑,然后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 兴许是这一下摔的太狠了,秦淑莲在地上蛄蛹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疯了之后的秦淑莲,反倒是淡定了。 爬不起来,乾脆就不爬了。 趴在地上,抬起头望著眾人,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是我的错,不是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当娘的,我心疼我的孩子,我没有错。 都是萧振东,都是这个王八蛋,他的心太狠了,他毁了我的家,他毁了我呜呜呜呜……” 嘀咕过了。 秦淑莲就哭,鼻涕一把,泪一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把他留下来的。 我当时就该把他掐死,掐死!我把他丟到山上去餵狼!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把他餵狼呀? 就该餵了狼呀,谁是狼啊~把萧振东吃了吧~我知道了,我是狼,我要吃了萧振东……” 肌肉男看著秦淑莲,嘆息一声,这世上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秦淑莲是可怜。 可一码归一码,她疯了也不能阻碍他们把萧文东带走。 “带走!” 身后立马过去两个汉子,押解住了萧文东。 萧文东挣扎,他惊恐的快要把胃里的胆汁都吐出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他目眥欲裂,“李丽那样的老女人我才看不上,之前那些风言风语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我是被设计了,我是被萧振东暗算的。是我娘跟大哥,是他们想要萧振东手里的工作,就拉著李丽一起,想著毁了他的名声。 最好在手里拿捏著萧振东的把柄,结果萧振东发现了不对,將计就计把我扔在了屋子里…… 从始至终,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我是无辜的啊!” “呵!”肌肉男冷笑一声,“还敢狡辩,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你觉著,我们昨天夜里就收到了消息,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找你们?” 肌肉男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化验单,一把丟到了萧文东的身上,“你自己看!” 是李丽的报告。 她,怀孕一个月了。 萧文东傻眼了,“这真的不是我的!” 他被设计的时候,就是前天,前天躺在一块的,就算是他干了什么,也不至於怀孕一个月。 天杀的! 他被害惨了! “是你!” 萧文东见萧策东冷眼旁观,到底是忍不住了,“就是你乾的,我早就发现了,你跟那个李丽还没买票就上车!” 第62章 萧家下场4&暖房饭 筒子楼里的邻居,看萧家这一大清早整的一出大戏,那真是反转里带著反转。 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 “哎哟哟,天老爷,这真是,嘖嘖嘖,到底是萧家玩的啊!” “不过,这萧振东憨了十来年,难得长一次脑子,居然把这些人坑得这么惨,想想都让人觉得舒爽。” “就是可怜小月了,这么小小年纪就要下乡去西北了。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地方去一趟真是遭老罪了。 风沙漫天,张嘴说话都得用手捂著,不然的话,吃你一嘴沙子。” 提到这个,那大娘就有些埋怨的,“你说也真是的,这萧振东也没个轻重。 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有啥事冲他那个大哥来不就好了,干啥还把小月牵扯进去。” “……” 大傢伙各有各的说法,肌肉男已经懵了,他琢磨著,那要不然,把人都抓了带走?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的他脑子都疼了。 “老大,咋办?” 肌肉男斜了一眼自己的小弟,蠢货,他要是知道咋办的话,他肯定就到了,哪里会僵持到现在。 “都带走!” 没等肌肉男暴力用强,那头浩浩荡荡又来了一波,“谁是萧铁柱?!” 萧铁柱的心怦怦直跳,看著来人,有些哆嗦的,“我、我是。” “你就是?”那人长得凶神恶煞,“走吧,有人检举你跟断桥底下那寡妇勾搭,咱们走一趟,把事情跟问题都交代交代。” 萧铁柱:“?” 他眼前一黑,万万没想到,自己把事情隱瞒得这么好,还会被人发现。 “不、不是,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找错人了吧?” “还敢狡辩!那个寡妇都已经交代了!来人,带走!” 人群登时譁然。 老话不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一个两个不愧是一路货色。 萧铁柱喜欢跟人乱搞男女关係,他生出来的儿子,也跟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也喜欢乱搞男女关係。 萧铁柱、萧策东、萧文东都被带走了。 家里就剩下一个疯癲的娘,破碎的妹妹,跟空空如也的家。 等到萧月从昏厥中醒过来的时候,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天,塌了。 只是,这时候塌了,还是太早了一点。 在萧月带著疯娘饿肚子的第三天,厂里的人终於查清楚了萧家事情的始末。 萧策东跟萧铁柱人证、物证俱在,乱搞男女关係属实。 直接发配去农场劳动,至於啥时候回来…… 再议。 可怜的萧策东,前两天还在高兴,自己因为伤了胳膊不用下乡,躲过一劫。 这下好了,混的还不如下乡呢。 农场的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至於萧铁柱,工作是没了,性质恶劣,影响不好,直接一擼到底。 跟萧策东搭伴去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去改造,也得父子俩一起去,才显得比较有诚意一点。 萧文东虽然没啥事儿,但刚出了那逼仄的地方,扭头就被知青办送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车。 萧月自然也躲不过去,含泪离开木兰城。 偌大的萧家,就剩下一个疯疯傻傻的秦淑莲。 筒子楼里面的房子是厂子里分配的,现在萧铁柱被开除了,房子自然就被厂子收回去了。 无家可归的秦淑莲流落街头,不知去向。 有人说,她被流浪汉带走当婆娘了,也有人说,是秦淑莲的娘家来人,把她带走了。 眾说纷紜,不过,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红红火火的萧家,在短短几天之內. 覆灭…… ~ 看完了信件,萧振东这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水痕。 悔,也恨。 但更多的是畅快。 他,终於为自己报仇了。 掏出了信,信封里面还是鼓鼓囊囊的。 萧振东拿起信封,倒过来,在掌心上磕了几下,里头滑落出来一张报纸。 摺叠的很好。 萧振东一开始还纳闷呢,难道,萧铁柱这一家子的破事儿都登上报纸了? 可等看见那右下角,角落里的断亲声明之后,他猛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 开心啊! 他卖给了张家一份工作,本来是想著钱货两清,从今往后,就算是再见面,也不会相识。 却没想到,张家人居然这么有情有义。 千里迢迢给自己寄东西,还不忘把萧家人的下场,悉数说给自己听。 他心里琢磨著,等天气凉了,他就给木兰城邮寄一些包裹回去。 如果有缘分的话,兴许能够长久往来,这样的话,往后他给自己添置一些东西,也有个说头,不会太过显眼。 东西收拾齐整,萧振东手脚轻快的把厨房收拾了出来。 院子不小,除却门口的二分自留地,院子的占地面积,足有半亩之多。 因著他办事儿痛快,做人讲究,大傢伙儿还免费给他挖了一个地窖,冬天的时候,把蔬菜都放进去存储,能够保存很久。 只是萧振东自己却琢磨著挖一个冰窖。 冬天存冰,夏天用。 钱是一毛不的,就是收拾冰累了点。 到时候,存下来的冰,不管是拿来做冰镇绿豆汤,还是等到炎炎夏日搬一块到屋子里降暑,都是不错的选择。 他擼起袖子下厨。 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做饭都是一种享受。 两个小时后,五道菜出锅。 红烧肉自然是重头戏,只是,萧振东有钱也得把肉稍微藏一藏,三斤肉虽然是一次性做出来的,可他只摆出来一半。 剩下的,趁著红烧肉还热乎乎的冒著热气儿,一股脑塞到空间里。 想到空间,萧振东就想种点水果,这会儿物资贫乏,不像是后世,想吃啥,直接到楼下的水果店。 只要兜里有米儿,天南海北的,就没有吃不上的。 土豆切成块跟红烧肉一起燉,等土豆熟烂了,浸透了红烧肉的汁儿,吃一口,老满足了。 他找了个大海碗,趁著热乎饭菜刚出锅的时候,往里头拨弄了不少。 扭头放到空间里,准备好一切,他洗了个手,直接跑到了大队长的家里。 第63章 那一束光 大队长是个很睿智的小老头。 以前曹家院子里,也是大人、孩子一堆。 只是再好的感情,在天长地久的相处下,也难免有起摩擦的时候。 大队长苦啊! 白天要在外面处理別人家的纷爭,晚上回了家,也不能喘口气儿歇歇,还要给自家断官司。 一个月领那几块钱,把自己活得比包青天还累。 时间一长,他受不了了,直接在家搞起了一言堂,二话不说就要把家分了。 田淑芬一开始是不答应的。 这年头,就讲究个大家庭。 子孙越多,人丁就越兴旺,这个家族就越繁盛。 把孩子都分出去的话,这家里不就冷清了吗? 他张口就是反驳,“什么人丁兴旺不兴旺的?再兴旺下去,咱们家就要四分五裂了。 你看看这一个两个,天天斗整的跟乌鸡眼似的,再整下去,你儿子孙子都要成仇人了。 人丁兴旺管个屁,人多分家,树大分枝,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今儿,这家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田秦淑芬见他下定了决心,也就不说什么了。 后面,果不其然,房子盖了,家也分了,大傢伙又热热闹闹,跟以前一样了。 至於之前有口角…… 谁年轻的时候没拌过嘴呢? 目前,曹家也就曹甜甜这个没出嫁的小姑娘,还跟老两口住在一起,剩下的,隔三差五回来看看,日子也是瀟洒自在。 “曹叔,淑芬婶儿……” 曹家一向不关门,萧振东也没拿自己当外人,推门而入,扯著嗓子就开始喊,“我进来了啊!” 曹得虎已经习惯萧振东的出现了,端著碗扒著饭,“你咋来了?吃饭没?一起吃点?” “不了,”萧振东笑嘻嘻的上前夺走了曹得虎手中的筷子,“走吧,上我家去。” 曹得虎一怔,“咋了?” 他站起身,“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萧振东见曹得虎的表情严肃,忙不迭解释道:“我这不是搬了新家吗? 按照规矩,第一顿暖房饭,得请亲朋好友呢。 这不,我就厚著脸皮来找曹叔、曹婶儿了吗?” 曹得虎懵了,昨天萧振东確实说,要请自己去吃暖房饭。 可他以为那话,也就是客气客气,毕竟这年头的口粮都不富裕,请旁人吃饭的话…… 奢侈了。 萧振东是猎户,能上山打猎,但年纪轻轻的,手里多攒点钱总归是好的。 婆娘没討,娃也没生,往后钱的地方可不少。 曹得虎心意领了,却没打算去,“好了,你自己回去吃吧,心意到了,叔高兴著呢。” “那可不行,”萧振东笑著,“暖房饭一个人吃,未免太孤单了,再说了,就算是不谢谢你,我也得谢谢咱甜甜妹子,要不是她的话,那么好用的军刀,我可挨不著。” 身后。 曹甜甜幽幽的的,“噢哟~我刚刚还以为你忘了,这家里除了我爹娘之外,再没有喘气儿的了。” 她起身往屋子里走,脆生生的,“爹、娘,这小子盖房子,你们可没少帮忙,这暖房饭,就该咱家吃。” “对对对。” 最后,曹得虎跟田淑芬是被曹甜甜跟萧振东生拉硬拽的。 到了萧家,望著桌子上的饭菜,一家子都惊呆了。 用料是惊人的,份量是扎实的。 曹甜甜也瑟缩了一下,她只是想凑热闹,没想著要占这么大的便宜。 “你啊!” 田淑芬嗔怪的拍了一下女儿。 曹甜甜小心翼翼的看著曹得虎的神色。 曹得虎已经完全淡定,甚至有点嘚瑟了,“坐啊,来都来了,难不成看看再回去? 这么好一桌子菜,不高高兴兴的吃,简直是浪费。” 曹甜甜一下子就开心了,“嗯!” 红烧肉、辣炒兔丁、燉的鸡汤、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个醋溜土豆丝儿。 萧振东给大傢伙儿装了热乎乎的乾饭,还不忘解释一句,“本来想做猪肉燉粉条的,可是我一看这肉,不做红烧肉,这猪就死的憋屈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 ~ 月上树梢,曹得虎吃饱喝足,带著婆娘孩子回家了,“小子,在大队好好干,往后,你指不定能接毓庆的班。” “嗯!” 提到毓庆,大队长就想到了毓庆的小闺女,毓芳。 嘶~ 那丫头,可真是顶顶的水灵,还乖巧。 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正跟著大队里的赤脚医生老头学著认草药。 三五不时就进山採药,把药材炮製好,卖到供销社去,还能赚些钱补贴家用。 他心里登时就开始盘算起来,只是面上没显,跟萧振东打了个招呼就带著婆娘、闺女回家去了。 …… 月黑风高,是一个很適合搞事儿的时候。 破木屋里的人都睡下了,萧振东躡手躡脚的跑过去,捏著嗓子开始学鸟叫。 “布穀~布穀~” 黑夜中,严玉书无可奈何的睁开了眼睛。 这臭小子。 张中恆忽然出声,“布穀鸟?这都啥时候了,布穀鸟还在叫啊?” 布穀,报春鸟。 这个时节出现,確实是有些离谱。 严玉书心虚的不敢吭声,好在张中恆也只是隨口嘟囔了两句,很快就翻身睡下了。 活儿累,不睡觉的话,明天没力气干活儿。 五分钟,严玉书起床。 “你干啥去?” 严玉书弓著腰,“肚子疼,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出了门就一溜小跑,到了目的地,就看见萧振东脱了外套铺在草地上,嘴里叼著个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 “嘿~” 他抬头,一笑,“老头儿,咱爷俩的新家出来了,我还给你单独留了一间房。” 一面说话,萧振东一面掏出那一大海碗的饭菜,“来,咱爷俩吃个暖房饭,我特地留出来的,还热乎著,尝尝你儿子的手艺香不香。” 严玉书根本挪不动脚步。 渐渐的,眼前湿润、模糊。 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年一时兴起养了个小孩,隨手教了点东西,又给餵了两顿饱饭,居然会在他最落魄、难捱的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像是一束光。 十年前,他像是一束光,照进了萧振东黑黢黢的人生中。 现在,十年前的那束光,又照亮了他自己。 第64章 傻狍子&牛 住的是新房子,睡的是新被褥,萧振东第二天早上爬起来,一整个生龙活虎。 略准备了一下,他带著猎枪上了山。 进了山,他就开始找白鹰的身影,只是在山里都快转悠一个小时了,也没看见白鹰的一根翅尖。 萧振东没遇见也没强求,溜达去了山谷,顺手就薅走了一只羊。 他今天上山的目的不是抓羊,而是找牛群。 这会儿,猪肉稀罕,牛羊肉只会更加稀罕。 有些人,从生下来,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没有尝过牛肉是什么味儿。 路上,看见野鸡、野兔什么的,他也没放过,全用小弯刀扎了。 一扎一个准儿。 收进空间,等回头攒一攒,把皮子鞣製出来,自己做个兔毛坎肩。 再给张家人寄回去一部分,到时候,做成什么样式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这次,萧振东往里面走的更深了,路上还遇见了一片枣子林。 他把位置记下,顺手往空间里挪了两棵一米长的枣树苗。 回头用泉水浇一浇,枣子,还不是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啊。 存了这个心思,萧振东一路搜罗,还挖了两棵葡萄藤,一棵山楂树。 等发现野牛群的时候,萧振东可谓是收穫颇丰。 捡起脚边的野鸡蛋,他猫起来,寻思著该怎么去弄野牛群。 还没等萧振东看出来个名头,忽然身后一凉,萧振东扭头,正对上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 它嘴里还嚼著草叶,见萧振东发现它了,也不害怕,直愣愣的又靠近了一点。 一人一狍子,鼻尖相对,大眼瞪小眼。 萧振东:“……?” 他微微后撤半步,有点受不了跟一只傻狍子靠那么近。 再就是…… 这玩意还真是蠢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又这样送上门让人抓的? 难怪后世成了保护动物,不允许狩猎了。 不然的话,傻狍子迟早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把自己干灭绝。 萧振东有心放傻狍子一条生路,可人家压根就不稀罕,见萧振东后撤一步,它好像生怕自己吃了亏,又把自己湿漉漉的鼻尖往前懟了一点。 萧振东:“……” 他没吭声,抬起手。 手起手落,嘎嘣一声,傻狍子就送掉了小命。 唏嘘啊,这么蠢的傻狍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吃。 吃了,不会变傻吧? 这是个问题。 一抬手將傻狍子收进空间,萧振东再去看野牛群,却发现它们已经开始了迁徙。 甩著尾巴,嚼著草叶,慢悠悠的往远处走。 萧振东犹豫一瞬,果断决定跟上。 他这次肯定是不能空手而归的,不管咋说,也得从野牛群里捞出来一头牛打打牙祭。 萧振东默默跟上,估摸著距离差不多了,他端起五六半,砰的一声响。 牛群受到惊嚇,四处逃散,他眼睁睁看著一头约莫五百斤的大傢伙,撞到了树上。 小树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拦腰折断。 牛却跟没事儿似的,摇头晃脑甩著腚的跑了。 萧振东额头都起了一层冷汗,乖乖,这要是戳人身上了,腰椎都能干两半。 地上有一头半大的青年牛,看著也就二百斤出头。 萧振东一抬手,把牛收了,扛著枪又跟了上去。 这时候,他是真的庆幸自己有个空间,不然的话,打一猎物就要吭哧吭哧往山下赶了。 用意念在空间桃树上摘了一个桃,隨手搓掉了桃毛,他咔咔三两口就干掉了一个。 吃了桃,身上也有劲儿了。 追赶途中,萧振东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角落里的一抹艷丽色彩。 是蘑菇。 准確来说,是红伞伞,白杆杆,吃了就能躺板板的毒蘑菇。 萧振东瞬间恍然大悟,娘的,之前还琢磨著弄点啥防身的,现在想想,这不都是现成的么。 菌类,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 这小玩意儿看著不起眼,却好吃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当然,如果操作不当,也会出现舌头收不回去的可悲下场。 毒死了。 小心翼翼的摘了毒蘑菇,萧振东接下来就格外留心这些不起眼的小生灵,回头收拾收拾,分一下种类。 那些让人上吐下泻的、出现幻觉的、搞不好就翘辫子的,得仔仔细细分好类別。 牛群好像已经忘记了屠杀,游荡了半个小时,它们又找到了新的草场,停下脚步,安安静静的吃草叶。 萧振东靠近,端起五六半又是一下,这次,打中的是牛的后腿。 是的。 他想把牛带回去做苦力。 萧振东想,比较起被杀掉吃肉,还是出点力换草叶子吃比较好。 牛群逃窜,萧振东仗著这次离得近,又打了一枪。 能中最好,中不了的话,也不吃亏。 有枣没枣,打一桿子不就知道了么。 结果证明,萧振东还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 胡乱放了一枪,居然还爆头了。 牛群再次逃散,萧振东没穷追不捨,今天这收穫,已经是相当给力了。 而且,这次打了俩大的,还附赠一个小的。 牛犊子也就萧振东腿高,眼下还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正趴在受伤的母牛面前滋滋喝奶。 萧振东:“……” 他忽然有一个畜生的想法。 这小玩意,还喝上牛奶了,能喝明白不? 死掉的牛收走,萧振东满脑子都是发了发了。 母牛很温顺,看见萧振东,也没摆出来攻击的姿態,萧振东想了想,往母牛的嘴里滴了一小滴泉水。 不敢给多,他怕子弹还没挖出来,伤口就长好了。 到时候再挖子弹,牛就跟著受二茬罪。 果不其然,喝了泉水的母牛更加温顺,萧振东拿出匕首,直接把牛后腿的子弹挖了出来。 作为奖励,萧振东又给母牛滴了一滴泉水。 不怪他抠搜啊,实在是这玩意逆天,就这样,整挺好的。 用弯刀割了两根藤蔓,萧振东就牵著一大一小两只牛下了山。 半道上遇见猎物也打,就是没影响下山的速度。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的错觉,他总觉著自己臭了。 不单单是臭,还有点发餿。 低下头一看,萧振东这才发现,他的皮肤外层凝结了一层黑乎乎的油脂杂质。 摸了一把,凑近鼻尖一闻,那味儿。 老他娘的上头了。 提神醒脑。 第65章 啊~流氓 他只得带著一大一小两头牛到了山腰凹陷处的溪水处,把牛拴在青草肥美的树旁,下了水就开始脱衣裳。 酣畅淋漓的洗个澡,用香喷喷的胰子清洗乾净身子,顺带把衣裳也搓了出来,就在萧振东预备著上岸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啊啊啊啊~” 萧振东一脸懵逼,扭头一看,是一个背著背篓的小姑娘。 瘦瘦高高一个,又白又俊,即便是被萧振东嚇个够呛,面容稍微有些扭曲,也能看出她的容貌不凡。 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几乎是瞬间就击中了萧振东的心巴。 他想,就算是这姑娘是个母老虎,他也认了。 娶回家! 萧振东不转身还好,一转身,那姑娘叫的更响了。 “流氓!” 她慌不择路,手里还拿著一个草环,不管不顾的往萧振东的身上丟。 萧振东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暗暗骂了一声娘,一抬手就把草环接住了。 这个动作,被那姑娘视作了挑衅。 她什么都管不了了,在尖叫声中跑了路。 萧振东:“!” 他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而且,叫他流氓,他是真的冤枉啊。 自己好好的洗澡,是你闯进来,二话不说就尖叫。 萧振东嘆息一声,把草环放在了岸边,自己拿著衣裳就开始拧水。 他力气大,接连拧几下,那衣服就半干了,跟洗衣机有差不多的功效。 虽然潮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太舒服,可总不能上山一套,下山一套。 先凑活凑活吧。 萧振东穿戴整齐,望著地上那草环,捡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 草环是找藤蔓编的,上头还点缀了七八朵淡紫色的小,高低错落,大小不一,要是放在后世的景区,咋说也能卖个三十块钱。 萧振东失笑,眉眼里带了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臭丫头,嗓门不小,手还挺巧的。” 是的。 这仓皇见的第一面,就让萧振东把草环姑娘归於曹甜甜那一类的了。 长得漂亮,但,性子泼辣。 天知道,他这辈子做梦都想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可有些时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哈哈哈哈! 下山! 有时间,他得把这姑娘挖出来。 能跑到白山採药,还在这附近出没,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附近大队的。 草环他收在了背篓里,牵著两头牛悠哉悠哉下了山。 萧振东一下山就引来了震动。 无他。 人家上山打猎带猎物,你上山打猎带母牛,还附赠了一只小牛犊。 大队长曹得虎看见两头牛,幸福的都要昏过去了。 他一把攥住了萧振东的手,激动的唾沫星子喷了萧振东一脸,“你小子!你小子! 我就知道你能行!哈哈哈哈,牛,我们大队还能再多两头牛了!” 没等萧振东挣脱,大队长自己就撒开了手,绕著母牛前前后后的打量。 等看见它腿上的伤,大队长心疼的够呛,“哎哟,这好好的,咋伤了腿么!” “我打的。” 大队长:“……” 他话头转的很快,“但是话说回来,也能理解么,不打伤了,咱们也带不下来它。” 在旁边看著的张庆辉:“?” 不是,叔,你这改口改的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啊? 大队长高兴啊,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再配上那黑黢黢的面庞,乍一看,跟非洲菊似的。 张庆辉憋笑憋得脸都扭曲了,他压低嗓门,跟萧振东咬耳朵,“东子,你可真行啊! 我还从来没见曹叔这样过,哈哈哈哈,真的太招笑了。” 看萧振东穿的衣裳都湿漉漉的,张庆辉愣了一下,“你这衣服咋回事?” 萧振东:“……打牛的时候滑了脚,踩著牛屎了。” 张庆辉:“……” 噗~ 不可能。 踩著牛屎洗个脚丫子就行了,谁会没事连衣服一起洗了。 他这样,分明是一屁股坐在牛屎上。 张庆辉自以为发现了真相,揶揄的对著萧振东挤眉弄眼,“放心,哥都明白,哥不说。” 萧振东:“?” 没等张庆辉继续嘚啵,大队长就开始扯著嗓子喊人了。 “张庆辉,你小子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还不去找老头!问它要点治伤的药啊!” “啊?”张庆辉傻眼了,“可是,老头不是咱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吗? 给人看的,哪能给牲口看病,这也不对路子啊。” 大队长:“?” 他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张庆辉,“老头是兽医啊。” 这下子,別说是张庆辉,就连萧振东都懵圈子了。 上次顾红兵伤了腿,大队长不也是火急火燎的把老头叫来了吗? 他还以为,老头是赤脚医生,结果,是兽医? 张庆辉比较崩溃,“不是,咋可能啊。” “嘖,”大队长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心解释,“七八年前,咱们大队养了不少牲口。 像是牛、羊,那都是成群的,老头就是公社给我们配的兽医,可后来……” 大队长的语调有些沉重,没提具体原因,只是一语带过。 “咱们大队也没那些牲口了,老头閒著也是閒著,就改行给人看病了。” 张庆辉:“……” 他走的时候,脸上还带著茫然。 大队长爱怜的摸著母牛,语调温柔的激起了萧振东一身鸡皮疙瘩,“对了,东子啊~这子弹,你挖出来了吗?” “……挖出来了。” “那就好,”大队长温柔的,“你这次做的很好,母牛给你算一百五十个工分,小牛犊算五十个。 加起来二百个,可以不?” “行!” 他一点意见都没。 二百工分,等到年底的时候,可是能分到手不少粮食。 他没打算再等,身上潮乎乎的,肚子也饿的够呛。 看样子,以后得多弄点包子、馒头放在空间里,上山打猎也不至於没口热乎饭吃。 萧振东功成身退,回家休息。 到家,一推开门,那股子劲儿登时就不对了。 早上走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喜欢,现在看,怎么看怎么都觉著缺点啥。 安静,太安静了。 萧振东的脑海中浮现了那双水汪汪的杏眼…… 第66章 家具惹爭端 接下来两天,萧振东就没再往山上溜达,而是在家里开始拼命的做包子、馒头。 蒸了一笼就往空间装一笼。 之前跟张庆辉家买家具的时候,张家还送了他好几个筐子做搭头,眼下,正好能用上。 玉米窝窝头一筐,白面馒头一筐,狍子肉馅儿的包子一筐,牛肉馅的包子,直接干了两筐。 要不是家里的麵粉不够用了,萧振东还想再整点。 这年头麵粉难得啊,他那空间,也是个有毛病的,只能种树木。 种点果树,没问题。 但你要是撒一把菜籽进去,那不好意思,俺啥都长不出来。 更坑爹的是,他先前撅著腚,扛著锄头,在空间掀开了一块草皮,辛辛苦苦耕了两分地,还没直起腰喘口气儿。 那地就恢復了原样。 草,很茂盛。 萧振东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辛苦化为乌有,气的他狂骂草草草…… 他也不是犟种,不能种地,那就不种了,种点果树,偶尔尝点甜头,也就知足了。 …… 刚把包子收起来,萧振东擦了一把汗,就听见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萧振东:“谁啊?” 没人回答,但敲门的动作更加急迫,声音也越发响了。 萧振东皱了皱眉头,仅这一个动作,他就能看出对方来者不善。 打开门,外头那人一句话不说,闷头就往里扎。 萧振东嚇了一跳,也没躲开,抬起手,照著对方的脑门一兆,微微一用力。 那人就不受控制倒退三步,一脸懵逼的跌坐在地上。 女人年纪不小,头髮白,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尤其是耷拉下的嘴角,显得一脸苦相。 “你谁啊?” 萧振东语气不太好,“闷头往人家的家里闯,干什么?” 门口站了五个人,七手八脚將女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气势也不復刚刚的凶神恶煞。 双方面面相覷,陷入了呆滯。 “不是,”来人试探道:“请问,你是萧知青吗?” 下乡的知青,大傢伙儿都知道,一个两个瘦巴巴的,跟小鸡崽子似的。 面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他又高又壮,居高临下的望著自己一行人,居然让人打心眼里怂的慌。 “对,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事儿?” “呜呜呜,”摔了个屁股墩儿的女人好像是一根没有骨头的麵条,一面呜呜咽咽的哭,一面滑坐在了地上。 萧振东气笑了,这开场,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老一套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天理了~我们只是晚来了一点,我儿子结婚用的家具就被抢走了~天老爷啊!这红旗大队不做人,有谁能为我们这些可怜人主持公道啊!” 她唱念做打,样样在行,“还我们东西啊,我们的家具啊~” 萧振东觉著他应该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那一套櫸木家具?” “对对对。” 见萧振东没生气,大傢伙儿登时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甚至有些不屑的想,也就是个头大了点,其实啊。 绣枕头外面光,瞧著好看,內里就是草包。 “呜呜呜,我们只是一时没凑出来钱,这天杀的张木匠就把我们家的东西给了別人啊!” 萧振东挑眉,“啥叫给了別人?这分明是我自己个儿掏钱买的!” “什么你买不买的?那是我们家的东西! 现在我们这些苦主来了,这家具你就得还给我们!不但如此,没经过我们家的允许,你用了家具,得赔我们家的钱。”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搞得萧振东有些无语,“赔钱?赔什么钱?你能证明,我买的这套家具,是你们之前订的?” “那么好的櫸木,有几家捨得一打就是整套!” “靠!”张庆辉出现,看著眾人,气的张嘴就骂娘,“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这东西是你们自己说了不要,我爹才处理出去的,现在想起来要了,早干嘛去了?” “谁说我们家不要了,你有什么证据吗?”女人反唇相讥,“我们就是来的晚了点。” “你可拉倒吧,赵来娣!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不就是想著这櫸木家具价格高,你们定了之后,就算是后面反悔,我们也卖不出去。 打著耍赖皮的主意,让我们家亏钱给你做东西!我告诉你,不能够! 我跟我爹都商量好了,这东西就算是烂在我们家,都不会再卖给你了。” “凭啥!” 赵来娣一骨碌翻身坐起,“我们只是来晚了一点,再说了,这家具这么贵,我们杀杀价咋了? 你们要是觉著便宜了,你们別接啊!” 张庆辉气的发抖,“当初白纸黑字写好了价格,也付了定金,到了拿家具的时候,是你们自己反悔了吧!” 这家人姓钱,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钱。 人家会过日子的,一分钱掰成两半。 钱家人牛逼,一分钱掰成十份。 当初定的一整套东西,总共四十。 定金付了五块,回头只要结清剩下的三十五块钱,就可以。 到了日子,钱家人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张庆辉想到钱家人的德行,不太放心,乾脆去了一趟隔壁大队。 心怀忐忑的去,回来的时候,差点被钱家人的不要脸气成了狗熊。 钱家人口口声声说,钱已经付了五块,但剩下的三十五,他们思来想去,还是觉著不合算,只愿意出十块钱,多了,没有。 一听这话,张庆辉就傻了眼。 这合著是打算玩赖啊! 正常一套东西,也得十八九,二十块钱,何况这是櫸木做的。张父还相当细心的磨掉了所有的毛刺儿。 剩下的木料,还加工成了別的小玩意,打算等钱家人来的时候,一起送过去。 这都要结婚了么,凑个好意头。 只可惜,讲究人碰上了相当不讲究的。 张庆辉得了信儿,最后確定了一遍,钱家人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就十块,多了,一毛都没有。 张庆辉回家没说,张父是个老实人,也没问,只是隨著时间的推移,他也明白,这钱家人,是打算反悔了…… 第67章 萧振东:爹稳定发挥 钱家人本来还老神在在的很,他们料定了,这家具卖不出去。 就算是张庆辉走的时候被气成了狗熊。 可,那又怎么样? 谁愿意生气,谁就生气。 反正最后张家人也得跪著求他们把东西买了,怀揣著这样幸灾乐祸的心情,钱家人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等啊等,三个月过去了。 眼看著婚期近在眼前,张家还没个消息,钱家人终於坐不住了。 腆著脸上门要买家具的时候,才得了个晴天霹雳。 家具,居然已经被卖出去了。 钱家人当场就急眼了,在张家小院里吵吵起来。 张父压根就不搭理他们,张母更是直接,泼了一盆脏水出去,给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钱家人倒是想跟张家人拼命,奈何没这个胆子。 还没拼起来,看见张父手里的柴刀,登时就怂的夹著尾巴跑了。 在大队里走访了一圈,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家具是真的卖出去了。 还是卖给一个,刚下乡的知青。 钱家人重新振奋起来。 嗨呀! 土著张家弄不过,难不成,他们还弄不过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崽子吗? 登时,一肚子火都有了倾泄口。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找萧振东算帐了。 也在心里打定主意,要从萧振东的身上讹诈一笔才行。不然的话,他们就白在张家受这个憋屈了。 尤其是钱家要结婚的小儿子,钱四海。 他可真是相当不满意,一水儿的新家具,自己一下子没用上,反倒是便宜了个知青。 想想都憋火。 钱四海站出来,“张庆辉,这事儿跟你没关係,你少跟我在里面掺和。” 张庆辉急眼了,站出来破口大骂,“放你娘个屁,怎么跟老子没关係?这家具就是经了我的手卖出去的。 我们家跟东子钱货两清,你跟著吵吵什么?” “那是我家定的!” 钱四海愤怒的,“你怎么能隨便卖给別人!” “你们家不是不要了吗?” “你……” 关於这一点,钱家人確实是哑口无言。 他们觉著自己算的面面俱到,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闹够了吗?”萧振东冷声道:“闹够了就滚,不然的话,別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谁跟你闹了?”钱四海立马將炮火对准了萧振东,“快点把家具还我,然后赔我十块钱。 如果你態度好的话,我们家可以不计较这件事儿,不然的话,你就等著被钱家人堵上门吧。” 萧振东:“……” 他无语,这种幼稚的放狠话,他很早就不干了。 看了一眼张庆辉,萧振东好奇的,“我要是动手的话,需要赔医药费吗?” 张庆辉:“?” 对上萧振东认真的神色,张庆辉意识到他没开玩笑,仔细的解释了一下,“这个得分情况。 要是你先挑衅、动手,那多少得赔点钱。但如果是对方先挑衅、动手的话,那你就不用赔钱了。” “哦~”萧振东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嗯!” 张庆辉也有些好奇,面对这样的无赖,他会选择怎么做。 结果,扭脸萧振东就对著钱家人开大了,“我&*%¥…#*@!” 简而言之,以娘为中心,亲戚四邻为半径,间或夹杂著些许器官。 开炮! 张庆辉:“?” 钱家人:“??” 萧振东一通输出之后,心里的那股子鬱闷之气,可算是散出去了。 钱家人终於弄明白了萧振东的意图,合著,这是打算让他们生气,率先动手! 哼! 根本不可能! 他们聪明、机智的钱家人是绝对不会上这个…… “靠!”怒火上头的钱四海彻底丧失了理智,一声艹尼玛,他捏著拳头就上了。 萧振东差点流泪满面。 来了来了,他终於来了。 天杀的,鬼知道他是有多么的笨嘴拙舌! 跟这样的无赖混混一家打嘴炮,他肯定必输无疑啊。 还是把战场拉到武斗上来吧,文斗,確实不適合他。 有了钱四海先动手,萧振东一抬手就把张庆辉推出去了,拽著钱四海照著腿就给了一下。 一声尖锐的惨叫响彻天际,钱四海疼的眼前发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萧振东对於这种欺负上门的,可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 照著面门又来了两下,刚巧解锁一对熊猫眼。 “儿子!儿子!!”看著钱四海挨揍却毫无还手之力,钱家人登时就坐不住了,一股脑往上涌。 萧振东乐了,“我去,你们钱家人,还真是不讲究啊,一群人打我一个。” 但是萧振东也没发怵,將死狗一样的钱四海往旁边一丟,迎头就上去干了。 赵来娣是传统打法,下意识抬手要薅头髮。 只可惜,一是她够不著,二是萧振东的头髮跟板寸没什么区別,想薅都薅不著。 她不知道怎么下手,萧振东可知道。 揍钱父的时候,捎带手就给赵来娣整了个扫堂腿。 一脚下去,赵来娣飞了三米远,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疼的满地打滚儿,像个大活蛆。 他收了腿,后撤一步躲过钱家一壮小伙子直奔面门的袭击,还能反身钳制住他的胳膊,一把將他甩飞五米远。 “啊啊啊啊~” 望著那软趴趴的胳膊,听著刺耳的尖叫,萧振东嚇的一个哆嗦。 好傢伙,他还没咋用力就给干脱臼了? 以后干架,还是得把力气收著点,这一个两个的,未免也太不禁揍了。 他心中吐槽,手上的动作却乾脆利索的要死。 把旁边看著的张庆辉迷得不要不要的。 眾所周知,男人么,谁还没有个武侠梦? 那屁大点年纪就拿著个树杈子当宝剑呼呼喝喝了。 等大队长曹得虎得了信,拼著半条命赶过来的时候,现场都乱成一锅粥了。 钱家人兴许是被打急眼了,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撂倒一个,没一会儿就爬起来了。 尤其是个別小爬虫。 老子跟你赤身肉搏,你他娘的跟老子玩黑手,那小刀都反光,晃著他的眼睛了。 把萧振东整烦了。 甚至想,要不挑一个幸运儿,下个死手。 比如,断个胳膊腿什么的。 他这人没啥优点,就一个,敢想敢干。 等大队长抬起手一声高呼,“住手!” “咔嚓!” 胳膊,断了。 第68章 赔钱?赔什么钱? 萧振东一脸无辜的抬起头,攥著钱四海胳膊的手一抖,“啪嗒~” 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就掉在了地上。 场面登时静寂的可怕。 大队长本来想骂萧振东的话都被嚇了回去。 好啊! 打架归打架,你动刀子,就是你不对了! 这是奔著要命去的。 他望著那匕首,乾瞪眼片刻后,对著钱家人开大了。 娘的,真当他们红旗大队没人了? 居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大队长张嘴要开骂,萧振东比他更快,告状简直是抬手就来,“曹叔,你可来了,再不来的话,咱们大队的人都要被欺负死了!” 他一米八高的汉子,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些微辣眼。 大队长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嫌弃的,“有话你好好说,別整这个怪样子。” “事情是这样的……” 在钱四海高一声、低一声的嚎叫中,萧振东把事情的始末,敘说殆尽。 曹得虎气的吹鬍子瞪眼,“该!你们真活该!就该削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 抠搜就別想要好东西,既要又要?脸呢?蘸酱吃了啊?” 他骂完了钱家人,转头又去骂张庆辉,“看看看!你站在这看能看出来? 还不快把老头给弄来,告诉他,这儿断了两条胳膊,让他来接骨!” 钱家人虽然不占理,但是他们仗著自己受了伤,叫囂著,“赔钱!一条胳膊五十块,少一块钱都不行!” 萧振东:“……” 他冷笑一声,抬脚就给叫囂的钱父来了一记窝心脚。 去你祖宗的,没把你胳膊掰折了,可让你嘚瑟住了。 转头往那脱臼了的小年轻跟前去。 小年轻嚇得痛哭流涕,“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说!你打我干啥啊!” 冤枉啊! 他又没嘴贱,挨这一顿揍,已经够冤枉了。 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不由得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躲懒了,老老实实下地干活儿多好啊! 干活能拿工分,瞎溜达只能挨揍。 萧振东看著他那怂样都无语了,拽著他的胳膊,一用巧劲儿,啪嗒一声,脱臼的胳膊就被接了上去。 “活动活动。” 小年轻还咧著个大嘴哭,动作倒是老老实实的听话,一活动。 哎?! 好了! 他惊喜,“我不疼了!”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扭头对著大队长道:“没事了,刚刚甩出去的时候,用的力气大了,给胳膊整脱臼了,现在好了。” 大队长:“……” 突然发现,这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之前为什么越看他越想笑? 哦,可能是因为打猎得来的野猪、狼皮,还有前两天才牵下山的小母牛和牛儿子。 嘿嘿嘿~ 不行,现在看著他,也想笑。 这次知青安排的好啊! 给他曹得虎送个宝贝来。 萧振东:“?” 面对大队长对他露出的和善笑容,萧振东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不是,这是干嘛啊? 整这么渗人? 曹得虎对著萧振东点点头,“好,没事儿,这事儿咱们占理,不怕的。” 萧振东暗戳戳的,“曹叔,他们上门找茬,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打架虽然是我占了上风,但是,这打坏了的,我可不赔钱啊。我这是自我防卫!” “赔钱?”大队长一瞪眼,“赔什么钱?你看我像不像钱?” 他这次,就护犊子了! 按照之前的,那肯定是各打五十大板,活个稀泥散熊。 毕竟不是自己大队的,可这次,钱家人是一点理由都不占,还碰见了他最想护犊子的。 “娘的,你们青山大队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么一群孬种,一天到晚,不算计別人点东西,你们是浑身难受吧? 啊?”大队长的嘴,可比萧振东顺溜多了,一旦开骂,那就跟滔滔江水一样,连绵不绝。 看著曹得虎给自己出头,萧振东伺候的那叫一个殷勤周到,还上屋子里给他倒了一碗红茶。 大队长確实渴了,看了一眼红茶,给了萧振东一个眼神。 你小子。 上道! 一口下去大半碗,大队长清了清嗓子,骂了两句就歇菜了。 萧振东:“?” 他一咂嘴,还没听够,再来。 这次,萧振东递上了一根香菸。 大队长:“……” 他接过香菸,“你刚刚放了多少红?” “不够甜?” 他放的挺多的,满满三大勺。 “你把我嗓子齁皴了。” 大队长现在是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声儿了。 得,拉倒。 老头跟张庆辉及时赶到,先给钱四海看了胳膊,目光稍许严肃,“胳膊断了,我现在给他把骨头接上了。” 一听这话,赵来娣崩溃了。 她丟下儿子,像头牛一样,奔著萧振东就冲了过去。 “小兔崽子,老娘跟你拼了。” 萧振东抬起手,揪住了赵来娣的头髮,迫使她抬起脸,啪啪两个大嘴巴子一下去。 那眼神儿,登时就清澈了。 赵来娣披头散髮,髮丝白的样子,看著也有点可怜。 她坐在地上,又开始了她所擅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萧振东不搭理她,大队长更是懒得多说一句话。 老头给钱四海固定了胳膊,转头问道:“要开药吗?” “开!” 老头伸出手,“钱。” 钱家人:“……” 这跟要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別? 他们面面相覷,这个钱不想出,但又不敢招惹萧振东,只能对著老头耍无赖,“我们没钱。 大傢伙都说,做大夫的医者仁心,你难不成要看著我们家孩子受伤,连一包药都不给开吗?” 噢哟~ 道德绑架。 老头也明白,他伸出去的手没缩回来,只是一本正经的,“我是兽医,就算是有心,也是畜生心。 別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吃药掏钱,不吃药就滚蛋。青山大队有你们这样的搅屎棍,今年的先进想都別想。” 眼看著老头收拾箱子要走人,旁观的小伙子登时就急了。 怎么这就走了? 他还没看呢! 他呲溜一下窜到前头,拦住了老头,諂媚的,“大夫,我还没看呢,您给我看看唄!” 第69章 老花头:你肾虚 看病没看上,赵来娣又发疯了,“你这个老东西!你是看畜生的,谁让你给我儿子看病了?!” 她上前要推人,小伙子眼疾手快,一把就將赵来娣给推一边去了。 赵来娣摔了个狗吃屎,不敢置信的,“小宝,你、你推我?” 钱六河不耐烦的,“三婶儿,你发疯发完了没?管他是看畜生的,还是看人的,能把你的病瞧好不就得了?!” 再说了,赵来娣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知道啊。 面前这个老头儿看著其貌不扬的,其实背地里的本事可大了。 附近几个大队,给羊配种,给牛看病,基本上都是找他。 要是把这老头儿给得罪,往后这配种、看病的事儿,找谁? 钱六河一脸諂媚的看著老头,“那什么,大夫,您给我看看呢?!” 老头眼皮子一抬,摸了摸他的胳膊,瞄了一眼萧振东。 心里暗自忖度著,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可以啊。 查看了胳膊,又给钱六河號了脉。 钱六河满脸期待,“怎么样?” “肾虚。” 钱六河瞬间变脸,“靠!你是什么庸医,老子马上就把你的摊子砸了。” “但是我能治。” 钱六河:“……” 他面上的狰狞几乎是瞬间切换成了茫然。 一秒之后,钱六河乾脆利索的跪了,“爷爷,救救孙子。” 老头:“……” 他气笑了。 合著现在的小崽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鬼。 老头懒得搭理他,收拾了医药箱,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钱六河屁顛屁顛跟著,就剩下钱家一家三口还在哭天抢地。 大队长看了也是直挠头,这咋整啊,不撵走的话,留在大队也是个祸害。 更別提,青山大队来闹事儿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这会子,就有那些个閒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跑过来探头探脑的看呢。 萧振东觉著,这时候就到了他出现,並且为大队长分忧的时候了。 “曹叔,想啥呢?” “把他们撵走啊,”大队长惆悵,“留著这些个当门神吗?” 萧振东嘿嘿一笑,“曹叔,我有个主意,就是,稍微有点损。” 大队长:“?” 他登时来了兴趣,“你说。” “曹叔,”萧振东凑到了大队长的跟前,嘰里咕嚕一顿耳语。 钱家人心里打鼓,但还是不想走。 他们今天折腾这一圈,实在是亏大了。 家具,家具没捞著。 挨了一顿揍不说,儿子的胳膊还折了。 往后那活是一点都不能干了,得躺在炕上静养。 这赚不了工分,还得倒贴钱。 光是想想,钱家人都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们怎么会善罢甘休,就这么离开,肯定得狠狠地从红旗大队的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你们別瞎琢磨了,不把家具赔给我们,再赔给我们一笔营养费的话,我们是打死都不会走的。” 赵来娣放完了狠话,就做了缩头乌龟。 她是真怕了,这个姓萧的下乡知青实在是太邪乎了。 一言不合就动手,半点都不带打磕绊的。 大队长嘿嘿一笑,“真的?” 赵来娣:“真的!” 他们篤定。 彼时,刚从毓家回来的张庆辉嗷嚎了一嗓子,“叔啊,现在咋整?” “放!” “汪汪汪~” “嗷呜嗷呜~” 张庆辉一撒手,六条猎狗跟吃了兴奋剂一样,猛猛衝刺。 跌坐在地上的一家三口:“!!!” 娘唉! 狗! 说是打死都不走的一家三口,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跑了。 身后还有六只狗兢兢业业的跟在屁股后头追,但凡谁落后於其他人,那狗都要张著嘴筒子,嘎吱一口。 虽然没咬到屁股,但听著那牙齿合起来的声响,也足够让人脊椎发麻。 他们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大队长笑的肆意。 真他娘的爽! 早就该这么干了。 这些个不要脸的货,一天到晚就想著琢磨人家兜里的钱、 这样也好,给他们长长教训,紧紧皮子,以后再想干缺德事儿的时候。 就得琢磨琢磨自己的小身板,扛不扛得住打了。 张庆辉望著他们的背影,唏嘘不已,“兄弟啊,往后我是真的不敢得罪你了,你看看你这招,一个比一个损啊。” “那这也得咱们大队有猎狗才行。” 受过训练的猎狗,是懂得围剿猎物的。 它们能够做出嚇唬的姿態,把猎物往猎人指定的地方驱赶,只扑不咬。 可若是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狗,一旦放它们出去,发疯撕咬起来…… 小命都能搭进去。 控制不了后果,那还是算了吧。 解决了一桩事儿,萧振东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家,大队长对著萧振东招呼著,“你別走了,跟我上家里一趟。” “啊?”萧振东挠挠头,有些茫然,“有事儿吗?” “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行吧。” …… 到了曹家。 萧振东看著面前这一碗乳白色的牛奶,陷入了呆滯。 大队长嘚瑟的,“喝啊,还等啥?这可是好东西,以前大领导病了,才能有一碗的份例呢。” 提到这,大队长就唏嘘,谁敢想呢,咱们有一天,也能喝著这稀罕玩意儿。 “从小牛犊的嘴里抢饭吃啊?” 萧振东想,自己虽然不是东西,但抢饭的行为,他是干不出来的。 当然,话是这么说,这曹得虎都替自己抢了,他不喝,岂不是浪费了曹得虎的一番心意? 喝! 大口喝! 大队长骂了一句,“臭小子,你想啥呢?这奶是那牛犊子,喝不完剩下的,咱们要是不帮忙挤出来。 那奶都硬成个疙瘩,到时候堵住了,牛犊子没得吃,母牛也遭罪。” 对於侍弄牲口,他也是有经验的。 可这明显超出量的牛奶,显然不大对劲儿。 曹甜甜在一旁嘟囔著,“再说了,你嘴上说,喝的时候,你是一口都没剩下啊。” 萧振东挑眉,没跟小女孩一般计较,只是道:“牛奶这么喝,有点寡淡了,要是弄点茶叶来炒香,再往里面倒牛奶的话,那滋味儿~” 跟后世风靡全国的奶茶有啥区別? 那时候萧振东的年纪都大了,病歪歪的躺在病床上,嘴里不是没味儿,就是泛苦。 他想吃一口甜的,还总是被那野种拒绝,美其名曰,爹你身体不好,咱们不能贪嘴啊。 其实…… 呵。 不过是不想在他身上多一毛钱罢了。 第70章日思夜想的草环姑娘 萧振东回了家,没事儿就往山上溜达,他想再碰见一次那个环姑娘,只可惜,次次都落空。 有时候半夜醒了,满脑子都是那张略带惊恐的小脸。 萧振东生无可恋的躺在炕上,然后认命的起来换衣裳、换床单。 果然,吃饱喝足,想的都是那档子破事儿。 反正也睡不著了,萧振东就这夜间的虫鸣、凉风,直接把衣裳给搓洗出来了。 看著深蓝色的床单在院子里迎风招展,萧振东只能扶额。 看样子,不能再这样乾等著了。 这姑娘兴许不是红旗大队的,他琢磨著,今天打猎的时候,往旁的地界儿走走,要是能碰见的话,这次说啥都不能再让她丫头溜走了。 看了他的少男身就跑,不想负责,门儿都没有。 晨光微熹,萧辰东扛著五六半打算上山,刚出门就被大队长堵了个正著,“你上哪儿去?” “打猎去!”萧振东看著大队长,隨口道:“咋了曹叔,这一大清早的,有好事儿找我?” “可不咋地!” 曹得虎嘿嘿一笑,从身后的篓子里拎出来三只小鸡崽,嫩生生的。 “给你送鸡崽来了,先別出门,把鸡崽安置好,我再跟你说点事儿。” 萧振东笑著,“那我就厚著脸皮收了?” “这有啥厚脸皮的?”大队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从萧振东下乡以来,这带来的最直观的经济效益,就绝不是这几只鸡崽能拉平的。 “给你的,都是你应该拿的。” 光是那母牛跟小牛犊,就已经值老鼻子钱了。 要不是大队囊中羞涩的话,绝对不可能二百工分打发了事的。 唉。 说到底,还是穷闹得。 大队长唏嘘,心情难免也跟著沉重起来。 大傢伙儿的日子不好,他这个当大队长的,脸上也没啥光彩的。 看著大队长有心事,萧振东没说什么,人人都有烦心事儿。 他的烦心事儿也多著。 把小鸡崽安置好了,大队长这才张口道:“这段时间,你忙,我也忙。 一直没带你去见见我们大队的猎户头,这次,我没啥事儿,你今天也先別上山了,跟我去见见毓庆吧。” 毓庆? 要是平常,萧振东去也就去了。 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草环姑娘,那草环被他带回来,小心翼翼的泡在泉水里,眼下还水灵灵的。 水灵灵的草环,水灵灵的姑娘。 光是想想,这大半夜都睡不著觉。 “不了吧,”萧振东委婉的,“我打算趁著这段时间,好好衝刺一下,再等等秋收,咱们不就不上山了么。” 大队长:“……你小子,肚子里憋的什么坏水?” 萧振东无辜,“哪有什么坏水,我只是想给大队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罢了。 我的梦想是,在大队长您的带领下,让全大队上上下下,都吃上肉!” 大队长一声喝彩,“好小子,有志气!走,现在跟我去见毓庆,等他的腿好了,你们俩强强联合,咱们大队说不定,还真有全大队都吃上肉的那一天!” 萧振东:“……” 得,合著他刚刚说了那老些,这大爷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那就走吧。 萧振东在心里安慰自己,找草环姑娘,也不缺这一天两天了。 可到了毓庆家,萧振东跟大队长才发现,毓家乱成一锅粥了。 猎狗在叫,鸡展开翅膀,呼哧呼哧要高飞。 院子里,一伙人正在拉拉扯扯,哭的哭,骂的骂。 站在门口的大队长跟萧振东,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萧振东压低嗓门,“叔,我刚刚就说不来不来,你偏要来,现在好了。 走还是不走?咱们不能干杵著吧。” 大队长咬牙切齿,“臭小子,別说风凉话。 老子也是为了你好,跟毓庆打好交道,往后,这狩猎队交给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萧振东的本事,大队长看在眼里,那为人处世,从他跟自己的相处中,也能窥见一二。 是真的不错。 该奉承的时候奉承,该諂媚的时候諂媚,但是,有自己的底线。 他对萧振东相当看好,他自己的接班人已经选定了,现在就带在身边多教导点。 等日后练出来了,红旗大队交到他的手里,自己才能放心。 至於毓庆,他好像在挑选接班人的时候,总是差了点运气,不是眼瘸看错人,就是眼瘸看错人。 所以,还是自己出手帮他挑一个吧。 结果,刚想带过来认认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大队长一咬牙,一跺脚,“住手!” 他迈著步子,风风火火的衝进去了。 是的,不做看客,遇见这种事情,要积极加入,调停。 调停不了的话…… 那就趁著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浅喝一口。 “都吵吵什么?毓婷,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样了,怎么?嫁出去可给你牛掰坏了? 回娘家耀武扬威,没你这样的!” 毓家的事儿,说出去,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块,又臭又长。 大家都说儿孙多,福气深厚。 可福气深厚与否不好说,破烂事儿倒是一箩筐。 毓婷头髮乱了,深吸一口气,讥笑道:“哟,原来是我们的大队长啊~这可是我们的家事! 你管得著吗?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你、你……” 毓母被毓婷的桀驁不驯气的头疼,“不许跟大队长这么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吗?!” “规矩、规矩,就你有规矩,”毓婷撩了一下头髮,翻著白眼。 “所以,你被规矩困了一辈子,也被困在了乡下这破地方。 我就想不明白了,人,遵循自己的內心,肆意瀟洒一次,怎么了?犯法吗?” 哟~ 萧振东对毓婷侧目了一下,合著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不羈女侠啊。 瀟洒肆意,你別说,听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儿。 毓母气的发抖,“是,你要瀟洒,你要肆意,我们老两口管不了你。 当初你结婚的时候,丑话也都说在了前头,只要你跟那家结婚。 往后我们毓家就再没你这个闺女,可你现在冒出来,口口声声喊爹娘,又是什么意思?” 第71章 嫁给傻子,有什么不好的? 萧振东:“???” 旁听者就很懵逼。 也没人给他一个前景提要,就干听啊? 吃瓜也吃不明白啊。 “我知道,”毓婷理了一下自己的髮丝,“你们都看不起我,觉著我嫁给了一个比我大二十五的老头子,他儿子都比我大,是出卖了自己。” 萧振东一顿,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毓婷。 平心而论,她长得很漂亮。 身材前凸后翘,柳叶眉,丹凤眼,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些风情、魅惑。 而且…… 越看,萧振东越觉著这五官稍微有点眼熟,没等他想明白,就被毓母识破惊天一声吼给打断了全部思路。 “你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我们管不了,也不想管!毓婷,你给我记住了,小芳不是你,她不会跟你一样!” 毓母手里拿著扫把,“你现在走,我当你今天没来过,往后在路上遇见了,还能点个头,打个招呼。” 毓婷轻笑一声,“娘,別说这样的话,小芳已经成年了,她的事儿,她自己能做主,你跟著掺和,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你怎么能保证,她看著我现在的日子,不羡慕呢?以前得小心翼翼使用的雪膏,我都拿来抹脚的!” 她语气中的优越感冲了萧振东一脸,甚至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拿雪膏抹脚,很牛逼? 有些底蕴的富贵人家,用的中药世家特地调配的护肤品。 雪膏对於普通人是好东西,对於她们来说,那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滚出去!” 毓母见毓婷不为所动,乾脆举著扫把,开始对著毓婷扑。 毓婷闪躲不过,硬生生挨了一下。 当即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娘的,真是一辈子穷酸货,一点好赖都不知道吗? 要不是看在小芳是跟我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这样的好事儿,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乡下土妞,別给脸不要脸!” 毓母望著面前狰狞的女儿,她捂著心口,眼泪哗哗往下掉。 一直没动作的毓庆忽而动了,他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毓母的面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好了好了,別哭了。 不是早就知道这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了吗?还哭什么?” 知道归知道,可被亲生女儿指著鼻子骂…… 毓母哭的伤心又绝望。 毓婷还在挑衅,“哟,我说呢,自从我来到这家里,你怎么动也不动一下,合著是腿瘸了啊! 还能好吗?要是好不了,岂不是得小芳上山採药养家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还是听我的吧,嫁给张厂长家的小公子没什么不好的。” 说著说著,她又开始苦口婆心了,“虽然人是傻的,但拿到手里的钱是实实在在的啊!” “啪!” 毓庆一巴掌扇在了毓婷的脸上,“以前念在你年纪小,不管你做了多少错事,我都没跟你计较过。 你愿意丟人现眼,我管不著。 但是,你別想把小芳也拖下水。 从今儿起,你再也不是我毓庆的闺女,我回头会登报断绝关係,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毓婷笑了。 別过脸,她擦掉脸上的泪,冷声道:“爹,你觉著我会打没有准备的仗吗? 你们不同意,这事儿,就能了结了吗?” 对上毓婷那阴冷的笑,毓庆忽然不確定这个最叛逆的小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丧良心的事儿。 “你到底做了什么?” 毓婷一笑,“没做什么,就是觉著张厂长家的小儿子是傻的,往后跟小芳不好培养感情,我就先把小芳的照片拿给他了。” 提及此,她捂唇娇笑,眉眼弯弯,漂亮又恶毒,“我告诉他,这是他婆娘,往后要睡在一个被窝里生娃娃的。” 毓庆闭上眼,一时无话。 反倒是萧振东看著毓婷,暗暗心惊。 这娘们长得是好看,但,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逼著自家亲妹子嫁给傻子。 “你们也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不识趣吧,”毓婷言简意賅的,“本来想好好谈的,但是你们不同意。 出此下策,我也不想,那些流言,我还没往外放。 给你们三天考虑时间,如果想好了,咱们就欢欢喜喜结亲家,想不好,那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手段达成目的了。” “砰!”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旋即,一声娇斥在萧振东的耳边炸起。 只那一声,萧振东却觉著自己的魂儿,都要飞出去了! “滚!” 毓芳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眼里还含著两泡泪,衬得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毓婷,你不配做我姐姐!你现在就滚,我就算是投河死了,都不会嫁给傻子的。” 望著毓芳偏执的目光,毓婷心里咯噔一声。 旁人把投河这话拿出来说,可能是闹著玩,但毓芳不一样。 她从小看著温柔,不声不响的,实则最执拗,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我不说了,”对上这样的,毓婷的心里是真的打怵,“小芳,姐真的是为了你好,男人是傻,但是家里有钱啊。 等你嫁过去了,只要能为家里生下个一男半女,这家,不就是你说了算么?到时候,你还有余力,能补贴一下姐姐呢。” 这么不要脸的话,毓芳也没抬手抽她姐姐两巴掌,只是一边掉眼泪,一边骂著,“你给我滚!” “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么,”毓婷到底是退步了,“你听姐的,好死不如赖活著。 你心里不舒服,你来打姐两巴掌都行,千万別想不开寻死!” “你滚不滚?”毓芳摸起了劈柴的斧头,往脖颈上一架。 带著哭腔的声音没有一点攻击力,反倒像是在撒娇,“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別啊!” 隨著毓婷悻悻的走了,毓芳也崩溃了。 毓母衝上前,夺走了毓芳横在脖颈上的斧头。 隨著斧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大队长在院子里站不下去,跟毓庆打了个招呼,就拽著萧振东灰溜溜的跑了。 尷尬,实在是太尷尬了。 萧振东一步三回头,望著那瘦削的小身板,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怜惜。 “看啥呢?” 第72章 你干嘛 大队长一句话,叫回了萧振东的神思。 “咋了曹叔。” “还咋了,”大队长悻悻的,“今天看见的这个,出去了不许胡说。” “我知道。” 大队长嘆息一声,嘟囔道:“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 不! 萧振东心想,这来的可太对了。 他遍寻不到的草环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毓芳、小芳…… 萧振东在嘴里仔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越琢磨越觉著好听。 小芳,芳芳。 他唇畔勾起一抹笑,开始不动声色的打探毓家的消息,大队长有些烦心,摆摆手,“这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没等萧振东死皮赖脸,张庆辉就出现了,火烧腚似的拽走了大队长。 萧振东望著二人的背影,有些悵然。 知道了心上人的名字,萧振东在家里也待不住,脚下一转,带著东西就上山了。 得发泄一下自己无处释放的精力。 今天,萧振东在山里耗到了天黑。 收穫颇丰,兔子窝掏了四个,大大小小的兔子一锅端了近乎三十只。 野鸡打了七只,还弄了一只飞龙。 这玩意,在后世又称牢底坐穿兽,也就趁著这时候没啥限制,赶紧吃点,打打牙祭吧。 大猎物没遇见,还遇见了一棵野生桃树、两棵梨树,萧振东都给挪到空间种下了。 肚子咕咕叫,他掏出香喷喷的肉包子,吃了个肚儿圆。 下山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烧了一只鸡,吃饱喝足萧振东洗漱完毕,望著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的孤单感縈绕不去。 同样,脑海中,毓芳的模样也挥之不去。 嘖~ 挺可爱的。 也不是个怂的。 只是,以后得好好调教一下,这干仗的时候,把斧头对准自己算怎么个事儿? 对著外人劈下去才对。 左右閒不住,给小鸡弄了点饲料,萧振东关上门,鬼使神差的迈著脚步,奔著毓家去了。 按照他的脚程,两家也就七八分钟的距离。 但毓芳这人秀气,她的话,小腿儿得倒腾十分钟。 不远。 回头给她弄个女士自行车,骑车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儿。 回娘家,也方便的很。 萧振东刚到毓家家门口,就看见毓家的门开了。 走出来的,正是萧振东想了许久的毓芳。 她一路往前走,萧振东心下好奇,也就不远不近的跟著,直到毓芳走到了小河边。 萧振东:“?” 她站在河边,踟躕片刻,蹲了下去。 萧振东鬆了一口气,靠,嚇死老子了,还以为这傻妞要想不开。 一口气鬆了一半。 萧振东只是眨个眼的功夫,毓芳已经起身,毫无留恋的跳了下去。 萧振东:“???” 松早了。 “靠!”他爆了一句粗口,拔腿就往河边冲。 前后不过三五秒。 萧振东纵身一跃,跳河里,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把毓芳给捞了上来。 他还清醒,甚至抱著毓芳都游刃有余。 身上湿透了,走一路,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毓芳昏迷不醒,萧振东想到了前世学的急救法,先做心臟復甦。 他一丝不苟的完成,只是…… 手下切实是柔软的。 萧振东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唾弃自己骯脏的內心。 毓芳呕出来两口水,醒过来之后,折身哇哇往外吐水。 一边吐,一边哭。 看著她崩溃,萧振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晌,才干巴巴的蹦出来一句,“哭啥?” 毓芳扭过头望著萧振东,瘪著淡粉的小嘴,泪眼婆娑,湿透了的髮丝贴在脸上,月光一照,衬得她莹白如玉。 萧振东一时间看呆了。 这老婆给傻子,傻子伺候的明白吗? 还是给他萧振东吧。 “谁让你救我的?” 光是想到以后要嫁给傻子,毓芳就觉著,这一切都完了。 毓婷的手段,她心里清楚。 只要她想做的事儿,不管用什么招数,她都会做成。 所以,被毓婷盯上,毓芳知道自己没什么好下场。 与其到时候被人人唾弃,还要拖累爹娘,不如她跳河死了,一了百了。 她翻身就往水边爬,单薄的衣裳,勾勒出曼妙的身型…… 萧振东闹了个大红脸,拽著毓芳的脚腕,轻轻一个用劲儿就把她拽了回来。 “啊~” 毓芳瞪眼,“你干嘛?!” 萧振东没吭声,目光沉沉的盯著毓芳。 毓芳抠著手,忽然不敢跟他对峙。 她气恼自己胆子小,低垂下头,半晌又不服气的抬起,恨恨的骂了一句,“臭流氓!” 这跟小奶猫亮爪子有什么区別? 萧振东乐了,“我是臭流氓?讲讲道理,当初在山谷里,是你把我……” 话没说完,毓芳就已经急的满脸羞红。 这时候,也顾不上寻思了,直接扑到萧振东的怀里,捂住了他的嘴,“你別说了!” 四下寂静,毓芳喘息两声,抬起头,满眼祈求,“你別说了。” 萧振东眨眨眼,示意自己答应了。 毓芳犹豫著撒开手,见萧振东没再说话,鬆了一口气。 美人在怀。 既然她不走,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萧振东微微垂著眼,望著毓芳,“还寻死吗?” 夜间的风一吹,浑身上下都湿噠噠的毓芳打了个寒颤。 没等她张口,萧振东就起身了,顺带著將坐在他怀里的毓芳也抱了起来。 “啊~”她惊疑不定,“你干嘛?” 萧振东咬著牙,“不要总是问男人你干嘛,你干嘛。小姑娘家家,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干嘛干嘛。 那肯定干啊。 毓芳懵懂,拧著眉望著萧振东,似乎是想不明白,面前这个臭流氓在发什么疯。 想不明白,毓芳乾脆不想了,挣扎著从萧振东的身上下来。 她噠噠噠要跑走,被萧振东一把攥住了手腕,“上哪儿去?” “你少管我!”毓芳反抗,骂人的声调都是软绵绵的。 “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態度?” 一句话,就把毓芳这个三好孩子给问住了。 她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是委屈。 萧振东心里软了一下,抬手给毓芳擦了眼泪,“別哭了,跟我回家,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第73章 你嫁给我,我给你平事儿 半个小时后,毓芳坐在萧振东家的院子里,身上披著萧振东的外衣,端著一碗鸡蛋茶小口小口的喝著。 身旁,是萧振东生的一堆火。 用以烤乾毓芳的外衣和毓芳身上穿著的湿衣裳。 她很好奇萧振东的院子,又不好意思赤裸裸的打量,只歪著头,眼珠子骨碌碌转。 衬得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大而灵动。 “想看就大大方方看,跟做贼似的。” 萧振东一句话下去,毓芳登时就老实了,低垂著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萧振东:“……” 服了,他有这么嚇人吗? 將收拾好的鱼穿上,萧振东直接把鱼架在火上烤。 “你、你这是哪儿来的?” 毓芳望著眼前这条鲜活的鱼,惊的目瞪口呆。 萧振东一脸淡定的翻动著鱼身,“刚刚捞你的时候,顺手从河里捞上来的。” 毓芳:“……?” 她陷入了茫然,难道,刚刚是她没看见? 想想也是,投河的时候,都心如死灰了,哪里还能想得到顾忌萧振东的动作。 “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把你从河里捞出来?” 毓芳抿著唇,轻轻点了一下头。 扑死的时候慷慨,可被捞上来,却又捨不得去死了。 “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要我说,你还嫁什么傻子,乾脆嫁我得了。” 萧振东以开玩笑的方式,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毓芳愣了一下,回过神,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恼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毓芳抗议道:“刚说了两句话,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谁跟你胡说八道了,”萧振东乐了,“我看起来,是会胡说八道的人吗?” 毓芳瞪了一眼萧振东,她自以为凶巴巴的,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萧振东唏嘘了,嗐,看样子,他还真是搞错了。 一开始以为毓芳走的是曹甜甜那一掛,长得萌妹,一张嘴,一切幻想,瞬间破灭。 却不想,毓芳就是个外强中乾的,看著凶巴巴的,其实软的要死。 “你不是吗?” 毓芳懊恼的抱著膝盖,呢喃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望著毓芳苦恼的样子,萧振东是真的很想给未来的老丈人、媳妇分忧。 当即道:“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家那事儿? 我看你那个姐姐,不像是个好惹的。” 毓芳犹豫片刻,自暴自弃的说了。 实在是这事儿当初闹得太大,就算是她不说,萧振东隨便出去打听一下,也就能知道个大概。 可,外人以讹传讹的消息,哪有自家人亲口说的准確。 万一、万一要是误会了点什么…… 毓芳眼睫颤颤,低声道:“毓婷是我三姐……” 毓庆和於珍珍一共生了六个孩子,长子毓江,二子毓河,三女毓婷,四哥毓湖,五姐毓美,毓芳是小六。 毓婷的事儿,简单概括一句,那就是。 爭强好胜的性子,搭配上出眾的容顏,养成了她自命不凡的性儿。 早前也和颇有家底的京二代纯爱过,只可惜,对方是个渣的。 贪恋毓婷的年轻貌美,却不想负责。 毓婷盘算著结婚生子,富贵一生的时候,京二代却在琢磨著怎么抽身。 想不明白,他乾脆就不想了。 反正到黑省的丹县来,也只是过来玩的。 亲友长辈来寻亲,他跟著凑个热闹,等三个月一到,京二代原地蒸发。 毓婷找不到人的时候,傻眼了。 先前有多么高调的炫耀自己即將嫁入豪门,现在就有多么的落魄、丟人。 好在毓婷聪明,根据先前的只言片语,愣是从大队长那里偷了介绍信,盖了印章,一路跑到了京都。 一走三个月。 没人知道,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 等毓婷再回来,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到一个月闪婚,嫁给了辣酱厂厂长。 从那之后,不但多了一个比她大二十五岁的老公,还多了一个比她大三岁的继女,两个跟她一般大的双胞胎儿子…… 毓芳吸了吸鼻子,低落道:“我知道三姐心里的苦,她打小就聪明,模样也漂亮。 事事都要拔尖,爭得头筹,就连嫁人生子也是这样。 结果她被骗了……” 从天堂摔到泥坑里,也跟这个差不多了。 “那你呢?” 萧振东看著毓芳,“你是怎么想的?” “我?” 毓芳水汪汪的杏眼里露出茫然,眼睫一垂,大滴的泪就滑了下来,“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不想嫁给傻子,也不想我爹娘再被流言蜚语裹挟,你知道吗?她们说的话,真的很难听……” 三个女儿。 一个为了钱,嫁给能当她爹的男人。 一个为了钱,嫁给傻子。 传出去,毓家肯定要彻底出名了。 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 她爹是退伍军人啊! 她不想让爹爹蒙羞。 “別哭了,”萧振东抬手抹掉了毓芳脸上的泪,心里,真的很想藉此耍无赖。 要不,乾脆趁火打劫得了。 “呜呜呜呜……” 萧振东不安慰还好,他越安慰,毓芳就越崩溃,哭声也就越大。 她一边哭,一边打嗝。 “你別哭了,我给你想个法子,怎么样?” 毓芳的哭声停了,眼泪还掛在眼睫上,“什、什么办法?” “你嫁给我,我把这事儿给你摆平,怎么样?” 是的。 萧振东还是选择趁火打劫。 娘的,这年头想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媳妇多难了。 还不赶紧把位置占著。 虽然这种行为很不要脸,但…… 脸面和媳妇,孰轻孰重,他萧振东分得清楚。 再就是,嫁给自己有什么不好的? 他高大帅气,放在后世,也是硬汉一枚。 家世肯定是浅薄一点,但他有本事傍身,发家致富,只是时间问题。 婆媳矛盾更是没有,那不入流的爹娘,早就被他自己亲手干掉了。 毓芳呆呆的看著萧振东,缓缓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衣领,目露惊恐,“你、你又要开始耍流氓了吗?” 萧振东:“……” “我跟你说认真的。” 萧振东起身,蹲在毓芳的面前,抬起头看她,笑的肆意,“嫁给我,不比嫁给傻子强千百倍?” 第74章 大忽悠萧振东 望著萧振东的笑,毓芳一时看入了神。 “喂!”萧振东伸出手在毓芳面前挥了一下,“想什么呢?” 毓芳回神,闹了个大红脸,“你、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 “结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跟我说、说这些……” “伟大的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都恋爱自由了。” “不、不行!” 毓芳虽然很心动萧振东的说辞,可,她总觉著这里面有诈。 “我们才见了两次。” 毓芳说著说著就自信起来,“对,才见过两次,就谈婚论嫁,一点都不靠谱!” “嘖!”萧振东没想到,这小妮子看著软和,也不好忽悠啊。 当下,张嘴就来,“见两次怎么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跑的太快,我肯定当时就跟你求婚了。”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满嘴跑火车的嫌疑。 可天地良心,萧振东所言,字字发自肺腑。 毓芳就没见过萧振东这样的。 这会子的人,搞纯爱都很含蓄、害羞。就算是喜欢,那表达自己喜欢的態度,也是小心谨慎的。 哪有像萧振东这样,把什么话都掛在嘴边的。 “萧振东,你不要脸!” 想到二人初见,毓芳的脸就红的滴血。 萧振东当下腆著脸,振振有词,“那咋了!不要脸,也是我的优点,太要脸的人,能办成什么事儿?” 话头一转,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再说了,你都把我看……” 毓芳火速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萧振东偏不,他笑了一下,含糊的声音继续响起,“把我看光了,你不对我负责,我上你家去找你爹娘给我做主!” 毓芳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你、你……” 毓芳连吵架都不会,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混蛋、王八蛋…… 攻击力约等於没有。 萧振东也是纳闷了,东北这么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就养出毓芳这么个小绵羊出来。 他循循善诱,“你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了,我能上山打猎,咱们日常吃喝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能攒下来一笔家当。 这房子是簇新的,別说是住小两口了,等结了婚,生了娃,把你爹娘接过来一起都住得下。 再就是,芳芳啊~你拍著自己的心口说,我这个人怎么样!” 人品,那必须响噹噹啊! 毓芳:“……” 她望著面前臭屁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遵从內心,“是臭流氓。” 萧振东:“……嘖,说这话就没良心了。” 他没生气,反倒是鱼快熟了,翻了一下面,萧振东起身去了厨房。 望著萧振东的背影,毓芳咬著唇,怔怔出了神。 说实在的,她確实心动了。 与其嫁给一个傻子,倒不如嫁给萧振东,这男人虽然嘴上,但做事还是挺靠谱的。 至少把她捞上来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很有分寸。 只是…… 毓芳咬牙想,他就是管不好自己的眼睛! 总是乱瞄,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正犹豫,萧振东已经拿著碗筷从厨房出来了。 望著毓芳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火堆,萧振东嘆了一声气,“別老是一个面烤,侧个身子,都烤一烤。” 不然,身前的衣裳干透了,身后和侧面的还水淋淋的。 “哦。” 毓芳乖巧侧身,萧振东把烤熟的鱼拆了下来,夹了一块最嫩的鱼肚子给毓芳,“吃吧,吃饱了,我送你回家。” 毓芳犹豫一瞬,伸手接过,“谢谢。”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谢谢你。” 毓芳抬起头,一脸认真的,“谢谢你救了我。” 见她正色,萧振东翘了翘唇角,揉了一把毓芳的头,隨口道:“不客气,以后遇见事儿,別想著寻死。 解决事情的办法多著呢,你是死了,你让那些关心你的人,该怎么办?” 说了两句正经的,萧振东就开始不正经起来了,痞笑道:“对了,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你回头好好考虑一下。 嫁给我萧振东,不说別的,进了门,就是你当家做主。” “啊?”毓芳被成功带沟里了,“什么叫进门就是我当家做主啊。” “因为,媳妇管钱!” “你!” 眼看著毓芳要恼,萧振东连忙顺著毛擼,“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快点吃吧。 吃饱了,衣裳干了,我送你回去。” “……嗯。” 萧振东的手艺不错,毓芳本来就没怎么吃饭,折腾这一天,早就饿了。 一条鱼被二人分食殆尽。 正好,毓芳的衣裳也干了。 迎著月色,萧振东把毓芳送回家。 毓芳悄悄溜进门,当天晚上,她几乎是睁著眼到天亮。 而萧振东是个没心没肺的,回家之后,喜滋滋就睡著了。 半夜起来一次,满怀激情的洗了床单和裤衩。 娘的,这种苦逼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近在眼前了。 既然想娶人家的姑娘,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萧振东决定,先从老丈人毓庆的身上下手,至於丈母娘,那就好办多了。 无外乎是丝巾、雪膏,保准就能哄得喜笑顏开。 上山之前,萧振东去找了一趟老头,询问毓庆的身体状態,如果吃补品的话,吃什么好。 老头愣了一下,“毓庆?你问他做啥?” 萧振东睁眼说瞎话,压根不打草稿的,“嗐,老爷子,我这不是猎户么。 以前当土匪还得拜山头呢,我这……” “得得得,”老头都无奈了,“別把土匪那老一套带咱们这来,不过,有礼数,那就是好的。 他那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吃点好的,仔细养养就行。” 老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一瞬,嘖了一声,“不过,他那身子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要是能弄点药酒喝喝,就更好了。” 当然,这话也就是一嘀咕。 这年头,甭说是好药酒了,就连散装白酒,都不是一般人能到手的。 可,萧振东不是一般人。 他跟老头道了谢,转身上山了。 这会儿,还能猎个老虎、豹子之类的。 这次,萧振东打算往里走,碰碰运气。 第75章 毓庆打算&萧振东上山,虎熊之爭 毓家。 毓芳也是天刚亮的时候,才勉强合眼睡了一会儿。 等到毓母来敲门,毓芳就已经惊醒了,“娘。” “嗯,”毓母还不知道小女儿昨天已经寻死觅活了一次,担忧的坐在了毓芳的炕边,拉著她的手,“好了,別想那么多了。 爹娘是绝不会允许毓婷乱来的,你安心就行。” 毓芳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娘,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咱们先吃饭,然后跟你爹去县里一趟。” 镇上? 毓芳一愣,她倒没觉著爹娘会坑自己,只是好奇的,“去县里干什么?” 提及此,毓母眼眶一红。 没搭话,起身出去了。 毓芳心中惴惴,胡乱穿了衣裳,趿拉著鞋子就噠噠出去了。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毓芳不知道说什么,垂头吃饭的样子,像是在数米。 “別愁,”毓庆看著小女儿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他习惯了父爱如山,不声不响,眼下安慰起来,就显得有些笨拙。 “爹不会让你嫁给傻子的。” “爹,”毓芳抬头,“娘刚刚说,吃饱了饭,咱们要去县城,是、是去干什么?” “二十多年前,我当兵的时候,救过一个小领导,那时候,他说了,要是有什么难处,就给他联繫。” 毓庆救人,全凭本心,他没想著要拿人情拿捏这个,拿捏那个的。 “我打算带你去拍个照片,然后,给他去一个电报。” 毓芳的手有些颤,“然后呢?” “他兄弟多,儿子也多,到时候,找一个好的,你嫁过去。” 毓芳惊呆了,“爹!” 她嚯的站起身,“你这是什么行为?把我推出去,一了百了了?你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谁吗?” “不管要嫁的是谁,总好过嫁给一个傻子。”毓庆语调硬邦邦的,“我救过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不会苛待你的。” 毓芳想到了萧振东,她咬著唇,“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那你想嫁给傻子?” “我不!” 毓母哭了,“小芳啊,別跟你爹顶嘴了。 咱们也没办法,毓婷就是个混不吝的,那些话,她敢说,就敢做啊!” 与其把孩子留在身边遭罪,倒不如远远地送出去。 只要孩子过得好,见不著,那就见不著吧。 “反正我不去,谁要嫁,谁嫁。” “胡闹!” 毓庆一拍桌子,“这是你任性的时候吗?” “到底是谁任性?”被逼急了,毓芳也亮出了自己的爪子,“你居然让我嫁给一个我从没见过的人,这难道不荒唐吗?!” “再荒唐,难道还比嫁给傻子更荒唐?!” 毓庆这辈子做啥事儿都问心无愧,从没求过人什么,可这次…… 他硬邦邦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吃了饭,你就跟我走。” “我不去!” 毓芳委屈的抽噎了一下,“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一退再退?” “因为她坏,”毓庆望著毓芳,“她能毫无下限的陷害別人,往人的身上泼脏水,你能吗?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毓婷是什么性子,你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那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 她现在盯上了你,你不避著,还能怎么样?” 毓庆激动的,“不行,我就拿枪出去,把这混蛋毙了!” 他说著就要去动枪,毓母哭著去拦,转身哀求道:“小芳,你就听你爹的吧。 他不会害你的,嫁过去,有你爹的恩情在这儿,那家不会亏待你的。” 不会亏待,跟过得舒坦,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她们就是乡下泥腿子,更別提,嫁过去的目的是为了避难。 那样的门楣,能看得上她吗? 嫁给萧振东,她过去就能当家做主。 嫁到那小领导的家里…… 谁都能给她脸子看。 就在这一瞬间,毓芳煎熬、犹豫了一夜,终於得出了答案。 她就要嫁给萧振东! “我不要!”毓芳有了盘算,倒退两步,“我是不会嫁过去的,这事儿,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说罢,毓芳抬腿就跑了。 毓母懵了,“你这孩子,你要去哪儿啊?” 毓芳去了一趟萧振东家,见他的屋子,家门紧闭,心里就明白,他这是上山去了。 犹豫一下,毓芳转身也往山上跑。 到了晌午,毓芳还没回来,毓母坐在院门口哭,“你说说你也是,跟孩子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是她爹,我还得跪下求她?” 毓庆也后悔,只是拉不下来脸。眼看著日头高了,毓庆也不等了,一瘸一拐去了大队长家借牛车。 毓芳不去没事,他去。 他就算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不会让毓婷那小王八蛋得逞的。 等芳芳走了,他再想法子收拾门户。 辣酱厂的厂长,还真拿自己当土皇帝了。 思及此,毓庆的眼里闪过一抹狠辣。 …… 萧振东今天上山,目的就是找野山参。 这玩意几乎都长在密林里,外围就算是有,也都被上山的猎人,亦或是以採药为生的採药人搜刮乾净了。 一路全速前进,萧振东望著这景色奇异的地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好地方啊! 里头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在这里搜寻了半拉小时,別说了野山参了,他萧振东连一根野萝卜都没看见。 就在萧振东打算换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虎啸。 “吼~” 震耳朵。 萧振东本应该害怕的,可听见这动静,他已经兴奋的快要厥过去了。 娘的,没有野山参,整个大猫回去也成啊。 这老虎,浑身都是宝。 尤其是虎骨酒,补身的一味好药。 萧振东二话不说,揣起五六半,鸟悄著就摸了过去。 老虎跟狗熊打的有来有往。 身上都掛了彩,萧振东心里疼的直抽抽,好好的虎皮啊,就这么废了。 完整的虎皮跟残缺不全的虎皮,压根就不是一个价值的。 萧振东惋惜之余,手脚並用,三两下就上了树。 悄悄观察战局,要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这俩带回家,那他直接就爽死了。 一枚子弹也得三五毛呢,该省省,该。 就是不知道小芳现在怎么样了。 嘿嘿嘿,这媳妇,必须得是他的。 人么,先礼后兵。 好声好气的商量,要是还不行的话…… 那稍微犯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第76章 熊瞎子的老六行为&萧振东,我脚疼…… 老虎是森林霸主,但熊瞎子一旦长成,那重若千钧的爪子砸下来,也够老虎喝一壶的。 二者打的有来有往,萧振东蹲在树上默默的观察战局。 他知道,这俩肯定是发现自己了。 只是没把自己这么个弱小的两脚兽放在眼里。 最后,还是熊瞎子不敌,被老虎一把咬住了肩胛肉。 它挣扎,哀嚎,滚在地上扑腾,想要摆脱老虎的钳制。 直到最后瘫软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死去。 老虎刚鬆口,熊瞎子瞬间暴起,一把咬住了老虎的喉咙,后撤一步,皮毛带肉都被撕扯下来。 温热的血喷出,洒在了熊瞎子的身上。 它甩开嘴里的毛,嘶吼一声,震天响。 旁边观察的萧振东:“……” 熊瞎子你个老六,居然还装死。 萧振东盘在树上,端起五六半对准了熊瞎子的头,“砰!” 一枪爆头。 白的脑浆迸射,萧振东相当庆幸自己离得远,爬的高,不然这身衣裳,也得完犊子。 他本想去捡猎物,但想到这俩老六玩的那一手瞒天过海,那后背就感觉凉颼颼的。 重新端起五六半,萧振东对著虎头来了一下猛地,又给黑瞎子补了两枪。 三发子弹下去,他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该省省该。 省了不该省的钱,除了乱子,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將五六半放在身后背著,萧振东手脚並用下了树。 从空间里扒拉出来一个盆,把老虎身上的血都接了,趁著还新鲜,他转手把血送到了空间里。 熊瞎子跟老虎一併扔进去。 扛著枪,萧振东继续往里走,他对野山参还是抱了些许希冀的。 溜达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大猎物,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倒是误打误撞采了一株灵芝。 比不上野山参,但拿到供销社,也能换钱。 日头已经上去了,萧振东眯著眼看了一圈,决定下山的时候再去山谷里顺一只羊走。 折返的路上还没走几步,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萧振东好奇,往灌木丛里伸头一看。 居然是一只紫貂。 小兽伤了后腿,看见萧振东的时候,想跑,只是身体不给力,刚蹦躂两步就被萧振东眼疾手快抓住了。 是紫貂。 紫貂的黑豆豆眼里透出来绝望,被萧振东捏住之后,好像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在萧振东的手里瘫软成了一坨。 小玩意还挺可爱的,揉一把,身上毛茸茸的。 紫貂皮子很贵,可这只却格外得萧振东的眼缘。 他寻思著,要是把这只带回去,伤治一下,留给毓芳作伴也不错。 怀揣著这心情,萧振东仔细检查了一下紫貂的伤,像是狩猎时候,估错了对方的战斗力,被反咬了。 右边小腿已经皮开肉绽,再下嘴狠一点,就能碰到里面的森森白骨。 萧振东拧眉,他知道,如果这紫貂不是今天遇见了自己的话,那留在森林里,包死的。 紫貂是肉食性动物,体型不大,平时就捕猎一些田鼠、鸟类、鱼虾,偶尔吃点蜂蜜和坚果。 伤了腿,肯定没办法捕猎,留在森林的下场,饿死都是幸运的…… 思及此,萧振东唏嘘了一下,从空间里弄了些泉水,顺著紫貂的嘴巴缝就滴了进去。 紫貂:“……?” 你要整这个的话,那我就一点都不带装死的了。 它立马生龙活虎,豆豆眼发亮,甚至胆子大的抱住了萧振东的手指,吭哧吭哧一顿舔。 泉水啪啪往下滴,萧振东眼睁睁看著那后腿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开裂的肉重新长到一起去,显现出粉嫩的疤痕,而后,簇新的毛髮重新覆盖住。 除了后腿上的那点血,几乎看不出它曾经的狼狈样子。 萧振东恨不得狂拍大腿,这可真是好东西。 紫貂本是野性难驯,可经了这么一遭,登时温顺的像只小绵羊,顺著萧振东的手腕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蹲住不动了。 得~ 今天收穫颇丰! 回家。 路上,萧振东还琢磨著,回头去大队长那儿套套话,看看这十里八村有没有酿粮食酒的。 要说,还是这时候的粮食酒好喝啊。 醇香的很。 要是没粮食酒,他想法子弄点汾酒也不错,虎骨头泡了,补身体。 回头再掺两滴泉水进去,多弄点,到时候分一分,给老头子也整点。 他面上看著硬朗,其实內里也有不少亏空。 今天走的实在是远,到山谷里顺羊的时候,天都黑了。 顺了一只小羊羔,不大,拆了皮和骨,也就三十斤肉。 他没往空间里放,扛在肩膀上往家去。 “救命啊~救命~~” 跌坐地上的毓芳很绝望,她怎么都没想到,走惯了的山路,也有一天能把她坑了。 怀里还抱著一只小奶狗,灰扑扑的,就眉心带了一点白。 抱著小奶狗,毓芳怕的几乎要晕过去。 她一边哆嗦,一边绝望的想,这下好了,不用发愁嫁给谁的问题了。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嫁的? 毓芳想想都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犹豫了,直接答应萧振东多好。 就连由头都是现成的。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山上黑黢黢的,耳边经常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会儿就是一阵。 空中有鸟叫,树叶也会因著微风的吹拂,而慢慢晃动。 就在毓芳的神经,崩成了一根弦的时候,萧振东如同天降。 “小芳?” 他看著毓芳狼狈,人也愣住了。 急忙走过去,“你怎么……” 话没说完,毓芳就已经掉著眼泪扑进他怀里了,“呜呜呜,萧振东,你怎么才来,我都要、都要嚇死了……” 她又怕又委屈,掉著眼泪,抽抽噎噎的告状,“我爹娘想让我嫁给別人,我不愿意,我上山找、找你。 我没找到你,找到了一只、一只小狗,它妈死了,我、我就抱著它找你,我脚崴了,好疼……” 她哭的很可怜,水汪汪的杏眼里,居然能涌出来这么多泪水。 萧振东擦都擦不乾净,看著她这样,萧振东心都要化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第77章 毓庆:坏了,有猪拱我家白菜了 毓芳被嚇惨了,萧振东只能就地坐下,圈著她轻声安抚,等到毓芳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才在萧振东的询问声中,抽噎著把早上的事说了。 “多大点事儿,”萧振东不以为意,仔细擦掉了毓芳眼角的泪水,“只要你肯嫁给我,剩下的,都是小事儿。 你姐那边,我能摆平。包括你爹娘,都没问题。” “真的?” “骗你做什么?”萧振东轻笑道:“我说话一言九鼎,別哭了,看看你这眼泪,恨不得把我都给淹死了。” 毓芳红肿著眼,有些尷尬的別过头,嘟囔著,“谁哭了!我才没有。” 看著嘴硬的毓芳,萧振东心里豪情万丈! 娘的,果然,娶媳妇就是得娶自己个儿喜欢的。 別说是现在去弄毓婷一家子了,就算是让他现在犁二亩地,他都相当乐意。 心口湿漉漉的,风一吹,凉颼颼。 萧振东坏笑的指了一下心口,挑眉,“也不知道是谁哟,刚刚……” 望著他心口那一滩可疑的水渍,毓芳脸都红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萧振东,那崩溃的情绪,一下子就兜不住了。 本来、本来她也没打算哭的。 多丟人了。 眼看萧振东要旧事重提,当即凶巴巴的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 小姑娘的手,跟糙老爷们儿的手,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 贴在嘴上,软绵绵的。 萧振东真是克制又克制,这才没伸舌头舔一口。 趁著毓芳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萧振东找准了位置,咔吧一声,崴错位的脚踝,立马正了。 “啊!” 毓芳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你干嘛?好疼。” “你再活动一下试试。” 毓芳茫然的动了一下脚,惊喜的,“我能动了?” “能了,就是得臥床好好养著。” “嗯嗯嗯,”毓芳喜极而泣,“谢谢你,萧振东。” “光说谢多没意思,你把恩情记住了,等以后,我肯定要討回来的。” 望著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样子,毓芳忙不迭点头,“我、我知道的。” “咕~” 静寂的夜,这一声肚子叫,很明显。 毓芳脸炸红,萧振东唇畔的笑意根本压不住,只是顾忌到小姑娘爱面子,他没挑明。 只是伸手给了紫貂一个脑瓜崩。 “看给这小玩意儿饿的。” 紫貂:“?” 唧唧唧! 小小的身板子,背不动这么大的黑锅! 毓芳支支吾吾,半天没吭哧出来什么。 別说是毓芳饿了一天,他自己也没好好吃饭,“走,我带你下山。” 萧振东起身,毓芳还坐著,“我脚还是疼。” 她抽了抽鼻子,“现在走不动,我、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叫我爹娘。” 虽然很害怕,但毓芳觉著自己还能克服。 “等什么啊,”萧振东简单归置了一下地上的东西,隨口道:“这山里老猫子可多了,到时候,把我如似玉的小媳妇拖走,老子不亏大了?!” 毓芳小小声,“你不要脸,谁是你媳妇。” “看了,抱了,也摸了,你不当我媳妇?怎么,你耍流氓?” 萧振东那叫一个义正词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没等毓芳说什么,萧振东已经把东西归置好了。 黄羊扔背篓里,紫貂放在左边肩膀上,奶狗个头稍微有点大,萧振东把它盖在头上了,然后掐著毓芳的咯吱窝一个使劲儿。 毓芳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天旋地转,回过神,她已经坐在了萧振东右侧的肩膀上了。 “啊~” 她嚇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扒拉著萧振东的头,最后精准的揪住了他的耳朵。 萧振东:“……” 嘖。 別揪耳朵啊。 抓著毓芳的小手,“別揪耳朵,抓我衣裳。” 海拔一下子躥高了一米多,毓芳欲哭无泪,“我害怕。” “没事儿,稳当著呢。” 萧振东还特恶劣的原地顛了两下,嚇得毓芳容失色。 夜色深了,走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 眼看著到了家门口,毓芳心如擂鼓,抓著萧振东的衣裳,闷声闷气的,“我要下去。” “別逗了,你那脚怎么下地走?” 毓芳解释道:“我早上跑出去,不见了一整天,爹娘肯定担心坏了,这时候,保不齐正在找我呢。” 说著说著,她也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发脾气了。 萧振东笑著,“这时候想起来了?以后可別这样,得亏是遇见我了,不然,你换个东西试试!” 虽然高兴小媳妇自投罗网,但,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不然这傢伙整的,结了婚,他上山光顾著担心山下的动静可不行。 毓芳咬著唇不吭声。 萧振东扛著她往家走,“山里危险著呢,不单单是有老虎、豹子,还有熊瞎子,专喜欢吃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少骗我,”毓芳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我又不是小孩。” “还不小孩,”萧振东吐槽,“谁家一吵架就往外头跑,还往山上跑,咋不给你能耐死? 记住了,家就是你的战场,气死都不能走,知道吗?谁走,谁就输了。” 被训了,毓芳也说不过,囁喏著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不这么办了。 你把我放下来,回头让我爹娘看见了……” 身后。 幽幽一声,“要是看见了,该怎么样?” 萧振东心下笑开了,面上一脸震惊,扛著毓芳扭身,正对上面无表情的毓庆。 以及…… 身后一串子亲朋。 眾人:“……” 怎么说呢,现在心情挺复杂的。 好消息,离家出走的姑娘找到了。 坏消息,姑娘好像被猪拱了。 萧振东没打怵,一笑,“要是看见了,那我就只能负责了。” 他扛著毓芳,有一种泰山崩於前而不假辞色的淡定,“毓叔,我们昨天见过的。” “知道,”毓庆咬著牙,深吸一口气,“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家吧。” 毓母看著毓芳,忙招手,“你还愣著干嘛?下来啊!” “婶子,芳芳脚崴了,我刚把骨头给正回来,但是现在还下不了地。” 毓庆闷声道:“那给我。” 第78章 毓芳:我要嫁给萧振东 “还是我来吧,”萧振东没撒手,解释道:“这儿人多,就算是看见了,也不会传出什么閒话的。 而且毓叔你的腿还没好利索,背著芳芳,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张嘴芳芳,闭嘴芳芳。 毓庆的心都快被噎的不喘气儿了。 “那回家。” 萧振东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开道,后面缀著的亲朋,是毓芳的兄长、嫂嫂。 毓母在旁边亦步亦趋的跟著、数落著。 天知道,他们在发现毓芳不见的时候,心里多害怕。 一开始以为这小丫头去找甜甜了,结果找了甜甜,才发现,俩人今天压根就没碰面。 毓母慌了,这才招呼著家里人找人。 从傍晚折腾到现在,毓母的心都木了,她甚至想去河里捞闺女。 好在,老天保佑,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到了家,將毓芳放在椅子上坐好,萧振东相当自如的对毓母道:“婶儿,芳芳上山没多久就崴了脚,一天没吃饭了,能麻烦您去弄点吃的吗?” “行!” “对了,那背篓里有一只羊羔,麻烦婶子处理一下,多弄点吧,”他有些涩然的,“我也饿了。” 毓母点点头,晕晕乎乎就出去弄东西吃了。 毓庆见了,差点没叫毓母气死。 这算是怎么个事儿? 还不是女婿呢,就使唤他婆娘了? 还有,这是毓家! 他怎么就这么自在呢? 毓庆百思不得其解。 殊不知,萧振东都是重活一辈子的老油子了。 这脸皮,已经堪比城墙了。 没等毓庆愤愤完,就听见萧振东,“对了毓叔,芳芳的脚还得搓点药油,家里有吗?” 毓庆登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家里有,我去拿。” 天天跟山打交道的,没点伤药,简直说不过去。 等到萧振东攥著毓芳的脚,悉心的给她涂药油的时候,毓庆才后知后觉的,等会儿,他刚刚是不是被这小王八犊子给唬过去了??? 一大家子,都被萧振东使唤的明明白白。 毓江、毓河连带著二人的媳妇都在,四个人目光炯炯,上下打量著萧振东。 “好了,”萧振东这次是真的没占便宜,一板一眼的给毓芳涂了药油,而后举著自己油汪汪的手,“哪儿能洗手?” “门口有水井。” “成,”萧振东长腿一迈,把地方留给了毓家人说私密话。 萧振东一出门,堂屋就炸锅了。 毓庆率先发问,“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把我气死了才甘心?你是怎么跟萧振东那小子混到一起去的?” 毓芳抿著唇不吭声,还是毓家大嫂,李香秀站出来打了个哈哈,“爹,你先別生气,芳芳不是那没分寸的孩子。 有啥话,咱们慢慢说不行吗?” 安抚了毓庆,李香秀这才扭头,对著毓芳道:“芳芳,別跟爹生气了,爹娘都是担心你。 再说了,你这一声不响就跑出去,太危险了。” 毓芳点点头,“嫂子,我知道了。” 李香秀又打探道:“刚刚看你跟萧知青的样子,你们俩,很熟?” 这小姑子性子软绵,看著好说话,其实很有距离感,谁想往她的心里走,那不是经年累月,压根办不到。 所以,对於萧振东的这份特殊,李香秀是抓耳挠腮的好奇。 殊不知,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按照萧振东的话来说,那就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距离感? 萧振东跟毓芳,甭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第二次,压根没有距离可言。 毓芳也是这么想的。 她垂著的头微微抬起,语气坚定,眼神坚决,嗓音还是原先细细弱弱的样子,“我想嫁给萧振东。” 一句话,毓家直接炸锅。 萧振东都被里面的大嗓门给嚇了一跳,他身上掛著的紫貂都快嚇成憨子了。 没抓住,啪嘰一下掉地上了。 “我靠!” 萧振东纳罕,他才出来多长时间啊? 这么快就谈崩了? 到底是谈了啥啊? 里头。 “毓芳,你简直是胡闹!”毓庆快被气死了,“你了解他吗?再说了,城里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毓婷的教训,你还没吃够?你说结婚就结婚?等到知青回城,他把你撇下,你让我们怎么办?!” “那不一样!再说了,我好歹见过萧振东,这不比你给我找的那门婚事强么!” “你……” 萧振东觉著,这时候该他出场了。 他探个头进来,“话说,身为当事人之一,我觉著,我有必要说两句。” “你说什么?!”毓芳凶巴巴的,“这是我的家事,你少跟著掺和!” 嘖~ 小没良心的。 这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萧振东也看出来了,这是变相维护。 他一笑,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回了毓芳一句,“嗐,什么你的家事,我的家事? 以后结了婚,那就是咱们的家事。” 毓芳目瞪口呆,毓家人也是开了眼了,这脸皮…… 好像有点没脸没皮了。 “毓叔,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觉著咱们现在爭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毓庆:“你小子,我……” “爹!” “爹啊!” 要不是毓家人拦著,毓庆都要过去揍人了。 萧振东一点都不怕,猫腰窜到毓芳身后躲著,“毓叔,你別上火啊!我知道你心疼芳芳,也不放心我。 知青確实不靠谱,但也不能一桿子打死一船人。您著急要把芳芳嫁出去,不就是想避开那傻子么。” 一句话,毓庆冷静了些,李香秀忙跟著安抚,“爹,你看,萧知青说的很有道理。 咱家现在的问题,归根结底,是那傻子跟毓婷。只要这俩没啥事儿了,芳芳也不用嫁那么老远了。 到时候,一切,就不著急了。” 这话说的有水平,萧振东不知道毓庆听懂了没,反正他是听懂了。 长嫂挺鸡贼啊。 这是让他先把事儿给平了,再说別的呢。 但是萧振东也没怕的。 目前,一切都是虚的,迫在眉睫的毓婷跟那傻子,才是真的。 饭做好了,大傢伙看著毓芳跟萧振东吸溜著羊肉麵条。 萧振东一边吃一边夸,给毓母夸的合不拢嘴。 等他要走的时候,还把羊肉割了一块下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不、不用了。” “要的,”萧振东认真的,“芳芳崴了脚,得补补身体,还有,婶子,您也跟著吃,別捨不得。 吃完了,咱上山再打。” 毓庆心里难受的啊,看见萧振东这嘚瑟样儿就忍不住呛了一句,“还吹,当后山跟你家后园似的。” “毓庆!” 毓母警告了一下毓庆,这才转身对著萧振东道:“不管咋说,孩子,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要不是你的话,芳芳现在……” 光是想想,这心里都害怕。 “没事,”萧振东微微一笑,“婶儿,我明天就上县城去,看看把事儿给平了。 三天,只过去了一天,还有两天时间,大傢伙別著急。” 第79章 乔装打扮探消息 回家路上,萧振东就琢磨著该怎么去收拾毓婷那家人了。 当然,那个谁家的小傻子,也不能放过。 俗话说的好啊,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要不是这家人存了歪心思,毓婷就算是想祸害人,也得找个藉口才行。 是人,就有弱点。 打蛇打七寸,萧振东最是擅长。 想到渣爹、贱娘一家子,萧振东轻笑一声,那,就是他交出的最满意答卷。 回家,萧振东洗漱一番,直接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他就从炕上爬了起来,蹬著自行车就去了县城。 知道毓婷嫁给了辣酱厂的厂长,再围绕著这个厂长的人际关係往外延伸,想要打探傻子,不是难事儿。 他没以本面目示人,乔装打扮之后,一米八加的年轻帅小伙,原地大变活人,成了个肤色暗沉,身形微微佝僂的三十多汉子。 身后还背著一个稍显破烂、陈旧的背篓,看样子,像是被生活压弯了腰。 “大姐,”萧振东压著声线,拦住了一个面相和善,身宽体胖的妇人,约莫四十左右。 妇人被嚇了一跳,还以为萧振东存了坏心思,当即警惕起来,“你是谁!干什么?” “我、我没坏心思,”萧振东一副窝囊样,“就是问问大姐要不要肉。” 肉?! 一句话,妇人心怒放,“什么肉?” “羊肉跟熊肉都有,看您要哪样。” 说著,萧振东还弯下腰,把身后背篓的布,轻轻扯下来一个角,露出了里面的红彤彤的新鲜肉。 妇人快速观察了左右,见没人注意,这才扯著嗓门嚷嚷了一句,“嗐!看你,来看表哥就来,还带东西干啥? 走走走,快跟我上家里去!” 说罢,她扯著萧振东就往小巷子里钻。 这熟门熟路的一套,一看就是经常跟二道贩子打交道的。 萧振东眼光不错,这妇人確实是个大手笔,一口气要了三十斤羊肉、五十斤熊肉。 就这,萧振东直接入帐百来块,把背篓都清空了。 可是,这九十斤东西放在萧振东手里轻轻鬆鬆,放在妇人手里…… 她訕笑著鬆开背篓,“有、有点太沉了哈。” 萧振东一笑,“大姐,反正您也要回去拿钱,不如我给你一块把东西送上门吧。” 妇人有点犹豫,但看著萧振东一脸忠厚、老实,再加上不乱说话。 登时一咬牙,“行,你跟我走吧。” 路上,她还小声问,“你以后还来吗?” “来!” 这么大个客户,丟了,多可惜。 萧振东还轻轻给妇人拍了个马屁,“反正猎来的东西都要卖,卖给那些小气、嘴不严的,不如卖给姐。” 他一脸讚嘆,“姐大方,还反应快,刚刚一声表弟,都给俺喊懵了。” 妇人很高兴,捂著嘴,“嗐,这都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 我娘家姓周,叫金萍,你要是不嫌弃,往后喊我一声周姐就行。” “好嘞周姐。” 周金萍应该是辣酱厂的领导家属,就住在筒子楼的一楼。 还在楼下开闢了一块地方种菜,打理的很利索。 刚到筒子楼,就听见有家人爆发了爭吵。 按理说,这种爭吵,应当会引得大傢伙儿爭相观看。 可大傢伙儿的神色,更多的是麻木,以及不耐烦。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心里起了怀疑。 没等他证实呢,就听见一声哇哇叫,“王小莲!就算是你再看不起我! 那我也是跟你爹扯了证的,你就得喊我娘!” “去他娘的,去你娘的! 可拉倒吧!谁家当娘的比当闺女的还小三岁?我呸!王大勇不要个b脸,老娘还要呢!” 周金萍嘆息一声,“这是我们辣酱厂厂长的家事儿,三天两头的吵,我们都习惯了。” 辣酱厂厂长,对上了。 萧振东摸著头,呢喃著,“这嗓音好熟悉啊。” 瞬间,他好像恍然大悟般的,激动道:“周姐,这个吵架的,是不是长得很俊?名字里,还带个婷字儿?” 周金萍一愣,“你怎么知道。” 萧振东一拍大腿,悔恨的,“她买了俺家的肉,少给钱了!” 周金萍恍然大悟,甚至有些同情萧振东。 在她看来,毓婷嫁进来就是为了攀高枝,做出这样的事儿,不奇怪。 “那可真是该你倒霉的。” “可不咋滴,”萧振东一脸疼的心里滴血,“但是这娘们也忒凶悍了,俺也不敢惹,只能自认倒霉了。 话说……” 萧振东话头一转,又开始给周姐拍马屁,“俺倒是觉著那个叫什么婷的,还没周姐长得好看呢。” 女人,甭管是四岁,还是四十。 听见人夸自己,就没有不高兴的。 更別提,毓婷二十露头,儿一样的年纪,她周金萍年轻的时候確实是一朵。 只是再漂亮的儿,经过生活的风霜,或多或少会在身上留下痕跡。 “哈哈哈,哎哟,你这小子,看你老实,这嘴怎么也跟跑火车似的?” 嘴上嗔怪,其实周金萍心里美著呢。 “俺说真的,”萧振东诚恳的要死,“那个什么婷尖嘴猴腮的,长了一个狐媚样,看著就不安分。 骂人还这么难听,谁娶了,那就是娶了个搅家精。” 贬了毓婷,萧振东直接给周金萍上了强度,“哪像是俺周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正儿八经的旺全家的面相啊!” 周金萍:“!!!” 她对萧振东一见如故,“哎哟,你別说,我们家老许,就是娶了我之后才开始发跡的。 我跟你说啊……” 接下来,在萧振东的捧哏之下,周金萍把关於王家的那点破事,噼里啪啦全倒出来了。 对此,萧振东只能表示,nnd,还是有钱人玩的啊。 王大勇第一任妻子十年前就没了,留下了长女王小莲,双胞胎儿子,王光宗、王耀祖。 紧接著,是王大勇的第二任妻子,赵兰。 她本以为嫁过来是过好日子的,可等到真的结了婚,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美了。 当娘难,当后娘,更难。 王小莲心眼子多的跟蜂窝煤一样,赵兰一开始没把这十来岁的小姑娘放在眼里,明里暗里吃了好些亏。 等到醒悟过来,她就开始跟王小莲斗智斗勇。 第80章 王家破烂事儿&去找傻子 王小莲跟赵兰斗了三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就在大傢伙觉著,这日子吵吵闹闹,闭著眼睛也能过的时候,出乱子了。 怀胎五月的赵兰,突然就在家里摔著了。 因著月份太大,再加上家里没人,赵兰都凉透了,王家人才姍姍来迟。 第二任媳妇也没了,王大勇嘆息一声,给妻子和肚子里还没出世的小儿子下了葬。 打从那之后,王小莲就被送到了老家,一走三年。 期间,赵家还上门闹了一次,最后,也没人知道是咋解决的。 反正,赵家从王家离开之后,家里的三个老大难儿子都盖了新房子,半年之內,都娶了媳妇成了家。 到了快要相看的年纪,王小莲又被王大勇接了回来,这次,王小莲安分许多。 彼时,在王大勇身边照顾的,是一个寡妇。 王小莲对那寡妇恨的咬牙切齿,但不敢轻举妄动,撑死就是嘴上刺两句。 那寡妇也是个有手段的,面上对王小莲唯唯诺诺,伺候周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背地里,抓著机会就找王大勇哭诉。 小白莲那手段,用的简直炉火纯青。 王小莲干不掉这寡妇,就只能面上虚与委蛇,王大勇打算跟寡妇结婚,找个人伺候自己,虽然偷著来有意思。 可年纪大了,偷不动了。 自然就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王小莲心里不高兴,但也不敢说啥,让她爹给自己找了个男人,匆匆嫁了出去。 自从王小莲嫁人了,寡妇的小日子,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很快就把王大勇哄得服服帖帖。 就在寡妇即將上位的时候,毓婷从天而降,凭藉自己漂亮的脸蛋,年轻的皮囊,一下子就把王大勇给拿下了。 男人,不管是十八的,还是八十的,都喜欢水灵灵的小姑娘。 就这么著,胜利就在眼前的寡妇被无情淘汰,毓婷成功上位。 得知这一消息的王小莲登时感觉天塌了,打从那之后,就带著孩子三五不时回趟家吵吵。 气的狠了,就休息几天,养养精气神,再战。 说完了,周金萍的嘴巴都干了,咕嘟咕嘟灌了一大茶缸子的水,一抹嘴,唏嘘道:“小伙子,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对哩,”萧振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从周金萍的手里接了钱,又恭维了两句,扭头走了。 他接下来就是要捋一下王家的消息。 第二任妻子赵兰的死,肯定是有蹊蹺,只是没证据,拿出来嚇唬嚇唬可以,要用它攻击…… 萧振东摸著下巴,开始瞎琢磨了。 毓婷这事情,其实也好办,她敢惦记毓芳,一是想从她身上得到利益,二是閒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给她找点事儿,让王家乱起来就行了。 恶毒的人,也聪明,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为俊杰。 就是那傻子…… 嘶。 牙疼。 萧振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卸掉了身上的装扮,蹬著自行车去了纺织厂。 张厂长,就是纺织厂的。 辣酱厂跟纺织厂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儿的筒子楼明显更新,更气派,就连道旁树都栽种的井井有条。 路也是修过的,铺上了小石子,虽然有点顛簸,但,下雨天不至於一出门就是一脚丫子的泥水。 张厂家的傻儿子还是挺好认的。 脸蛋圆圆的,白白的,坐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玩虫子。 萧振东把自行车放到了一旁,没贸然过去,反倒是一股脑扎进了信息集中营。 是的。 老大娘聊天打屁的。 倒也巧了,正好就在说傻儿子的事儿。 “哎哟,你们听说了没?咱们傻春也要娶媳妇儿了。” “啥?你搁哪儿听说的?春生这样子,娶了媳妇,那不是祸害个姑娘吗?” “嗐,你懂什么,谁叫咱傻春命好呢,会投胎,有个当厂长的爹。” “不过,要是娶个家庭困苦的,对那姑娘来说,也是过上好日子了。” “你们知道辣酱厂厂长王大勇不?” 提起王大勇,有人打磕绊,当即就有个老太太伸出手,在空中描画了两条曲线。 再加上那鬼迷日眼的眼神。 眾人:“!” 秒懂了! “哟~这个上位的又折腾么蛾子了?” “可不,说是要把她娘家妹妹说给春生呢。” “哎呀!那可真是糟蹋了。” “那不一定,当姐姐的都这个熊样,那做妹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说话那人很是轻蔑,“估摸著,一路货色吧。 反正我真是看见毓婷那个妖妖道道的样子都烦得慌,真是骚的没边儿了。” 越说越生气,那婶子甚至开始骂了,“人家走道用腿,这小骚货用腚,脚还没挪呢,腚先走出去二里地!” 此话一出,眾人哄堂大笑。 萧振东先是赞同这婶子对毓婷的批判,紧接著就想反驳。 毓婷孬是毓婷的,关他家芳芳啥事儿? “嗐,婶子哦,话可不能这么说,一码归一码,歹竹出好笋,好竹也能出歹笋呢!” 萧振东这么一接话,登时就把大傢伙儿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没等大傢伙质问萧振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萧振东一抬手,一大把生就在眾人眼前了。 在这个零嘴稀缺的时候,生也是好东西。 喷香,还有油。 眾人:“……” 额,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来者是客,大傢伙能凑到一起去那都是缘分。 管人家是哪儿来的,做啥? 继续嘮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话头,不一会儿就变了。 变成,毓婷那小骚狐狸肯定是把娘家妹子给坑了。 谁家好姑娘愿意嫁给傻子哩! 萧振东听了不少消息,都记在脑子里。 起身对著不远处一个玩木头手枪的五岁小男孩招了招手。 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拿著手枪就过来了,奶声奶气的把枪顶在萧振东的头上,“坏人!你是不是拐小孩儿的!” 萧振东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手腕子一翻,一粒大白兔奶就在手上了。 小男孩:“!” 丟掉手枪,转投『人贩子』的怀抱,只需要一粒大白兔奶。 他抱著小男孩,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小男孩双眼发亮,“真的吗?” “真的!” 萧振东一脸坚定,“这是属於我们大男人之间的君子协定!” 第81章 新娘?不,这是娘 “哎哟,你们上哪儿去?” 看著萧振东把孩子抱了起来,人群中一个头髮白的老太太坐不住了,满眼警惕,“你抱我们家彪子干啥?” 萧振东:“?” 他一脸麻木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奶糰子。 哦,原来你叫彪子啊。 “不走远,”萧振东嘿嘿一笑,指了一下自己的自行车,“我车在那儿呢。” 萧振东胡扯八道,根本不打草稿,“刚结婚,还没生娃,看大娘家的小孙孙俊,就想沾沾喜气,来年我跟媳妇也生个这样的大胖小子。” 一句话,老太太脸上的神色登时就好看了。 哼~ 她这大孙儿確实爭气,带出去,那叫一个拉风。 只不过,沾喜气,那是能白沾的? 没等老大娘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就看见彪子举起手里的奶,“奶奶,是!” 登时,老大娘把脸笑成了一朵菊,“哎哟,那確实,抱著吧,多抱抱,俺家小孙孙可机灵了。 今年抱了,来年,也跟你媳妇生个胖娃娃。” 萧振东咧嘴乐了,相当真诚,“谢了大娘,要是明年真生个胖娃娃,那我单独来给你送喜!” “哈哈哈……” 萧振东抱著彪子到了张春生跟前。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他也一屁股坐下,仔仔细细的打量面前这个小傻子的样貌。 很俊秀。 白白净净的,眼神满是纯真。 光是想到一会儿要欺负他,萧振东都觉著良心有点过不去。 “春生呀~” 萧振东一脸狼外婆的笑,“吃不吃?” “?” 春生的注意力登时被萧振东吸引走了,双眼发亮,“吃!吃!” 彪子也是个大方的孩子,闻言,立马就要伸手往自己的嘴巴子里掏。 萧振东:“???” 不是,这干啥?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彪子的小手,“你干啥?” 彪子嘴里含著奶,说话都有点含含糊糊,不大清楚,“春生也要吃,我给他分分。” 哟~ 好孩子,但是不必了。 “没事儿,一会儿还有。” 安抚住了善良小天使彪子,萧振东就开始了套路。 “春生啊,但是这个,不是谁都能吃的,你有媳妇吗?有媳妇的人,才能吃这个哟~” 张春生双眼亮晶晶,像小哈巴狗,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照片,“有的有的!” 他献宝似的把照片递给萧振东,“这是春生的漂亮媳妇。” 萧振东伸头一看,娘的。 什么春生的漂亮媳妇? 这是他萧振东的媳妇! 望著上头笑靨如的毓芳,萧振东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心道,该死的毓婷,你她娘的还真是过分实诚,下手也是真的黑啊。 敢想敢干敢说。 但凡毓婷把张春生往大队里一带,让他举著照片,见人就说这是他媳妇儿的话,那毓芳的名声保准烂大街的。 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张春生把照片掏出来之后,眨巴眨巴眼睛,回过神,想把照片抽回去,嚷嚷著,“不能说不能说,婷婷姐姐不让说。” 萧振东一把將照片扯过来。 张春生瞪圆了眼睛,“你坏!这是我的媳妇。” “不是媳妇儿,这叫新娘。” 萧振东语重心长的,“春生啊,你知道什么是新娘吗?” 张春生呆滯了一下,吶吶的,“什么是新娘?” “新娘,那就是新的娘~”萧振东掏出一粒大白兔奶,“今天,就是你娘让我来找你的。” “真的?”春生当即就兴奋了,碎碎念著,“新娘在哪儿呢?春生要跟她生小娃娃。”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眸中的阴冷,一闪而逝。 毓婷,一字一句,他都替记下了。 回头,算总帐。 “春生,你知道什么是小娃娃吗?” 张春生没回答,彪子举起小手,奶声奶气的,“我就是小娃娃。” “对咯!” 萧振东从身后的背篓里掏出来一只烧鸡,他循循善诱的,“看,这就是你新娘让我给你带来的,快闻闻,香不香。” “香香香!”张春生拍著手,“春生要吃!吃烧鸡。” 萧振东举著毓芳的照片晃了晃,“那这是谁?” 春生看了一眼,快快乐乐的,“是媳妇,是新娘。” 八嘎呀路。 这个笨蛋! 萧振东给了彪子一个眼神。 彪子坚定的点头,迈著小短腿,噠噠噠上前,抬起手,照著张春生的胖乎脸蛋上,啪啪两巴掌。 春生懵了,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哽咽著要哭。 萧振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春生的嘴,拿出一粒大白兔奶在张春生的面前晃了晃。 在他渴望的眼神下,精准的將大白兔塞进了彪子的嘴里。 彪子:“!!!” 幸福,来的好突然。 春生哭了。 泪水打湿了萧振东的手。 萧振东铁石心肠,“春生,她给你当新娘,你只能得到一个会揍你的小孩,和只能看,不能吃的。” 春生懵懂,萧振东拿著照片,指著上头的毓芳,“来,跟我叫——娘。” 春生下意识,“娘。” 萧振东一脸姨母笑,“真棒!来吃个。” 春生立马就不记仇了,三两下就把大白兔嚼巴嚼巴吞了。 萧振东拿著照片,“这是谁?” 春生坚定,“是娘!” “吃口烧鸡。” 烧鸡可真香啊! 吃的春生满嘴流油,喊娘喊得那叫一个欢快。 最后,甚至无师自通,对著萧振东喊了句爹。 萧振东:“!” 谁说这孩子傻啊。 这孩子可太聪明了。 忙不迭又给扯了俩鸡腿。 聪明孩子,多吃点好的补补。 觉著差不多了,萧振东又拿著照片,问了一句,“这是谁?” “是娘。” 萧振东微笑,反手指了一下自己,“那我是谁?” “是爹。” 很好。 成功带歪一个。 萧振东临走前,仔细叮嘱,“记住了,以后谁再给你说媳妇,那都是要害你的,知道吗?” 想到彪子的巴掌,和到了嘴边,却没吃到的,春生一脸惊恐的点了头。 “娘好,媳妇坏!” 萧振东摸摸春生的头,“对,以后谁要是再跟你说娶媳妇,你就抽他。” “嗯!”春生一脸凝重,“爹,春生记住了。” “春生真聪明!” 临走前,春生和彪子的兜里各塞了五块大白兔奶,望著萧振东的背影依依不捨。 折腾这一圈,都下晌午了。 吃饭! 吃饱了饭,去供销社给未来小媳妇扯点布做衣裳。 重头戏,在晚上! 第82章 人老实,话不多&人老,实话不多 到了国营饭店,吃饱喝足,还不忘打包两份红烧肉回去。 他自詡手艺还说得过去,但对上这些人,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猪死了之后,落在他们手里,那才叫死得其所。 到了供销社,萧振东把身上所有的布票都掏了出来,“裁布。” 布票零零碎碎,加起来八尺多,能做一身男人的衣裳。都扯给毓芳的话,能做个一套半出来。 “成,”供销社工作人员眼皮子也不抬,算了帐,就写了条子往上头的钢丝绳上一夹。 歘的飞过去,歘再飞回来。 布料到手,萧振东又买了三罐子雪膏。 自己一罐,媳妇一罐,丈母娘一罐。 嗯,谁说大男人不能抹雪膏了? 他给自己收拾利索、帅气点,回头也把芳芳的心给牢牢把持住。 东西一收,萧振东扭头就走。 本打算搭话的麻辫小姑娘:“?” 不是,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她还想说两句话呢。 “唉?” 等她紧赶慢赶追出去,连萧振东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哎呀!” 麻辫气的一跺脚,嘟囔道:“这是什么人啊,跑这么快干什么!” “哟,”看管针头线脑的婶子一撇嘴,“咱们秀芝这是动凡心了?难得见你追出去。” 徐秀芝一翻白眼,扭头呛回去,“对啊!我就是看上刚刚那同志了,高大帅气。 就算是拿出来人家一根脚指头,也比你那倭瓜似的侄儿强。” 光是想到前两天那个相亲对象,徐秀芝就恨不得衝过去,把毛淑贵的脸皮给撕下来。 说好的,男方模样周正,高大帅气。 就是年纪比她大三岁,可工作稳定,爹娘都是双职工家庭。之所以现在还没对象,就是因为人老实,话不多。 不会油嘴滑舌那一套,哄不来小姑娘。 徐秀芝闻言,那真是心怒放,登时觉著自己捡著了大便宜。 相看那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了。 然后看见了一个略比她高一点的……爹? 反正,那磕磣样子,別说是比她大三岁了,大十三她都信呢! 倭瓜脸,眯眯眼,齙牙香肠唇。 再年长两年,指不定努努力,能把她生下来。 爹娘双职工也是哄人的,一个扫大街,一个扫厕所。老两口的工资加起来,勉强有徐秀芝一个人高。 到现在还没对象,哪里是因为人老实,话不多。 这分明是人老,实话不多。 徐秀芝勃然大怒,在大庭广眾之下,指著倭瓜脸的鼻子一通骂,回来就跟毛淑贵干起来了。 怒火上头的小姑娘,仗著年轻,身形也灵活,把毛淑贵抓的一脸血。 最后被拉开的时候,俩人还隔著人海,遥遥对骂。 打从那之后,俩人就针尖对麦芒上了。 见面就是白眼,讥笑,挖苦。 “毛淑贵,把你的狗眼睁大点儿,那个才叫高大帅气,模样周正。你娘家侄儿,简直是倭瓜成了精!” “徐秀芝你再说一遍!” “你娘家侄儿是倭瓜成精!再说一遍?十遍我都敢。” “徐秀芝!” “来啊,你打我啊!” …… 萧振东是绝不会想到,只是去买点布料都能引来俩娘们儿大战。 王家俩儿子都在辣酱厂上班,只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务正业。 仗著亲爹是厂长,逗狗撵鸡,戳漏厂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大傢伙儿都对他们深恶痛绝。 哪天这俩混蛋不上班,大傢伙都得跟著鬆一口气。 萧振东寻摸了半天,这才在废弃厂房里听到了声响。 “不是,光宗啊,你这手气是真不错,”恭维声响起,萧振东躡手躡脚的猫在墙根底下,认认真真听墙角。 “就这一手牌技,还上啥班啊?哪天缺钱了,直接到牌桌上转一圈,不就啥都有了。” “就是就是,光宗哥就是厉害,你们看,我这带了五块钱,才打几把,一毛不剩下了。” “哈哈哈哈,这还要问?肯定被光宗哥贏走了唄!” 几句马屁给王光宗拍的飘飘欲仙。 他面上淡定,心里早就乐开了,“好了,多大点出息,不就是五块钱?” 王光宗在自己面前的毛票里隨手抓了一把,“喏,给你!看看你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儿。” 一把毛票,零零碎碎加起来,二十块钱得有。 眾人望著那得了钱的小子,嫉妒的都要冒酸水了。 娘的。 他们也认认真真的拍马屁了,凭啥只给孙大根那小子? 当下,恭维声四起。 萧振东听著听著都听麻了,这群小子,满嘴跑火车,不是谁家的大姑娘腰细,就是哪个寡妇走路骚了骚了勾搭人。 “对了,”人群中有个瘦鸡,他推了推眼镜,好奇的,“光宗哥,我们咋听说您家里那位年轻的小后娘,要把娘家妹子嫁给傻春啊。” “我也听说了,这家子倒是有意思,一点脸都不要,削尖了脑袋往县城里钻。” “嘖,”王光宗一咂嘴,“我小后娘这娘家妹子,跟她不一样,我估摸著,应该是被我小后娘坑了。” 眾人一愣,“啥?” “不是自愿的?” “不是,”王光宗的嘴上,向来没啥把门的,叼著烟,含含糊糊的,“自从毓婷这娘们嫁给我爹之后,毓家跟我们家都没啥联繫。 刚结婚的时候,三天回门,我们一起去了一趟乡下,那毓家连门都不让进。” 时隔三年,王光宗还记著当初的情景。 毓婷鍥而不捨的敲门,他爹脸黑的像包公,大姐王小莲在旁边说风凉话,攛掇、拱火。 他跟二哥倒是没啥感觉,反正下乡,也是秉承著看热闹的心態。 再就是…… 王小莲生气毓婷进门,就是怕毓婷年轻力壮,一进门,嘎嘣再生个儿子,抢夺那本应该属於她的財產。 他们哥俩又不发愁,双胞胎儿子,那可是祥瑞! 回老家的时候,带著他们兄弟俩一起出门,老爹那头仰的,都看不见道。 別问,问就是牛逼。 一次性得俩儿子,这十里八乡的,除了王大勇,还有谁? ……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看见了毓芳。 稚嫩。 明明跟他后娘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却偏生不一样。 若说毓婷是妖冶、热烈的玫瑰。 那么,毓芳就是一抹清幽的月光,高傲、皎洁。 只是站在那儿,冷著脸说两句话,就能把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第83章 搅浑水 思及此,王光宗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垂下头,望著手里的牌面,眼神明灭,半晌才道:“她应该不是自愿的。” “啊?” 眾人拱火道:“光宗哥,反正你跟那小后娘也不对付,乾脆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唄。” “滚犊子,”王光宗笑骂了一句,“咱厂子效益不好,我那小后娘是为了王大勇分忧呢。 给傻春送个漂亮媳妇去,让纺织厂採购咱的辣酱。” 说白了,这厂子越好,他才能越好。 至於毓芳…… 她亲姐姐都算计,自己何必多管閒事。 提及此,他眼里闪过一抹淫邪的光,“我那小姨的模样可悄了。 要是跟傻春结婚之后耐不住寂寞,我这做外甥的,也不是不能自我牺牲一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一个两个上赶著拍马屁的,已经商量著,要怎么把毓芳哄骗出来,送到王光宗的床上了。 萧振东心火熊熊燃烧。 而后,才在这群小王八蛋的嘴里得出,王耀祖那廝跟著王大勇到外省出差,长见识了。 他觉著有些可惜,不能一次性收拾俩王八蛋。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打牌的也都散了。 王光宗也出了门,还没琢磨好要去哪儿消遣,就被缀在后头的萧振东套了麻袋。 他没整那些无用功,趁著王光宗还懵圈的时候,就精准的攥住了他的胳膊,一个用劲儿。 “啊啊啊啊~” 嘶吼声响起,王光宗浑身都是冷汗,狠狠吸了一口气,忍著疼,“好、好汉,有话好好说,別动手。 我身上带了钱,你要多少钱,我都有,別伤了我!” “钱?”萧振东压低了嗓音,显得阴狠、浑厚,“老子不缺钱,老子只是警告你一句,以后离婷婷远点。” 婷婷? 王光宗一愣。 萧振东继续输出,“婷婷是我的,她身边有个要死的糟老头子,老子不介意。但是,如果你还敢在婷婷的周边转悠。 老子肯定让你后悔到这世上来!” “什么意思?”王光宗觉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有些兴奋的,“你跟毓婷有一腿?” “难道你不是?”萧振东反问一句,微微用劲儿,听著王光宗闷哼一声。 反手从空间里掏出来一把手枪,顶住了王光宗的后脑勺。 王光宗彻底懵逼了,听著那上膛的声响,他只觉著脑子要炸了。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会隨身携带这玩意儿。 “离她远点,她是我的。” 说罢,萧振东用枪托一把將王光宗砸晕。 他將手枪收起,直接翻墙跑路。 萧振东本打算直接找王大勇谈谈的,可是没想到,这老儿子出差了。 他只能搞个迂迴战术,先给毓婷找点麻烦事儿。 让王光宗跟毓婷狗咬狗起来。 这样的话,这俩混帐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去乡下找毓芳。 可是吧,有些事儿,就是经不住盘算的。 越盘算,越稀碎。 萧振东乘著月色回家,洗漱完毕就上炕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直接带著八尺布跟两罐雪膏去了毓家,同样,背篓里还装了两只野鸡。 “你来了?” 毓芳看著萧振东,有些急切的,“事情怎么样了?” 望著毓芳憔悴的小脸和青黑的眼袋,萧振东有点心疼,“没事儿,王大勇不在辣酱厂,我还没找他谈。 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毓婷能拿捏毓家的软肋,同理,萧振东也能拿捏王大勇的软肋。 他不是最宝贝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了么。 那,想必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俩孩子三五不时,因为各种各样的骨折进医院吧。 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 他心里门儿清,架不住毓芳还摸不清楚萧振东的底细和根脚,闻言,有些失望。 可,这小姑娘实在是善良的没边了。 心里担忧个不行,嘴上还安慰道:“没事儿的,等他回来,咱们再好好谈谈。” “放心吧。” 旁边的毓庆阴阳怪气的,“昨儿折腾了一天,就折腾个这齣来,还放心?放什么心?” 嘲讽了一下萧振东,毓庆扭脸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芳芳啊,你还是听爹的。 爹救过那小领导一条命,你嫁过去,肯定能过的顺遂。” 毓芳不乐意,呛声道:“爹!萧振东说了他能行,他就一定行!” 毓庆不高兴,“你这死丫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 “怎么就往外拐了!”毓芳振振有词,“我要跟萧振东结婚的!以后,我们就是小两口! 我帮自家男人,合情合理!” 这话一说出口,毓芳就后悔了。 感觉、感觉她好像多恨嫁似的。 没等她往后缩,萧振东就率先迎了过来,站在了毓芳的身后,沉声道:“毓叔,信我一次,不吃亏。 再说了,短时间內,毓婷不会再上门打扰了。” 俩人一唱一和,差点没把毓庆气出来个好歹。 最后还是毓母出现救场的。 把毓庆赶回屋子,毓母歉意的,“萧知青,你別介意,你毓叔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著急,再就是……” 毓母的脸色变换了一下,“你们俩这说结婚就结婚,他也怕出什么乱子。 辣酱厂虽然不起眼,但也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跟著作对的。为了孩子好,远远的把芳芳送出去,或许才能……” “婶子,”萧振东打断了毓母的悲伤,直言道:“既然我要娶芳芳,那就不是吹牛皮,肯定能把她护的周全。 身为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我也不算个人。” 毓母闻言,很是感动,毓芳小脸红扑扑的,咬著唇想,萧振东真不要脸。 谁是他心爱的女人了? “对了,”萧振东呈上自己昨天买的东西,“这是我给芳芳扯的布,本来应该是我做好了给送来的。 但是我这没爹没娘,也不知道大队里谁的手艺好,乾脆就把布拿回来,做成啥样子,您自己个儿看著来。” 这么多崭新的布抱在怀里还是相当令人震撼的。 毓母拒绝了一下,被萧振东哄得晕晕乎乎的走了。 对於这个结果,毓芳说不上来 第84章 毓庆:坏了,这小子冲自己来的 院子里就剩下毓芳跟萧振东。 毓芳拉著他,“你怎么一声不响买这么多东西!” “给媳妇买的,不是应该的?” 萧振东掏兜,给毓芳抓了一把大白兔奶,“別难受了,拿著吃,甜甜嘴儿。 这事儿,我说给你摆平,就一定给你摆平。” “我知道,我只是……” 毓芳不是不相信萧振东,她只是知道自家姐姐到底有多么难缠罢了。 “只是什么?” 萧振东不要脸,顺手捏了一把毓芳白皙细嫩的小手。 没等毓芳生气,就把两罐子雪膏塞到了毓芳的手里。 小招数,一个接著一个,搞得毓芳就算是想生气,都有些站不住脚。 她吶吶的,“你怎么买这个了?” “给你抹的,”萧振东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一个给你,一个给我丈母娘。” 毓芳闹了个大红脸,將雪膏又塞回去,嘴里嘟囔著,“你不要脸,谁是你丈母娘。” 只是,她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送上门的小手,真是不捏白不捏。 毓芳想把小手抽回去? 那不能够。 萧振东攥著她的手,“我媳妇老娘,就是我丈母娘啊。” 毓芳脸都红透了,“谁是你媳妇儿了,我才不是。” 嘖嘖嘖,这小姑娘,嘴巴真硬。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跟自己老爹吵吵,说这辈子就要嫁给萧振东了。 “好了,不跟你闹了,你拿著雪膏,等我走了,你再给婶子。”萧振东正经了点,“到时候,千万记著在婶子面前,给我多说两句好话啊。” 萧振东不嬉皮笑脸,毓芳反而有点不习惯。 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她乾脆自暴自弃,“买这东西干啥?多浪费了。” 一罐雪膏好几块呢。 她得炮製多少药材,才能换这一罐雪膏? 毓芳看著萧振东都磨出来毛边的衣裳,又想到了他刚刚送过来的布料。 心里登时就酸酸涩涩的。 同时,还忍不住升起了一丝隱秘的欢喜。 她確信,萧振东是在意她,才把好东西都给自己的。 萧振东不知道自家媳妇已经开始自我攻略了,当下一笑,嘚瑟的,“给媳妇的,怎么叫浪费? 雪膏先凑活用,等以后有条件了,我给你弄更好的。”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后世还有什么黑绷带,蓝绷带的。 各种各样的水乳、精华、面膜层出不穷。 就是现在生活条件摆著了,能用个雪膏都算不错了。 毓芳没答应,也没拒绝,在萧振东些微撒手的时候,乾脆把手抽了出来,噠噠噠的跑到屋子里。 躲在屋里偷看的毓庆、毓母毫无防备,撅著腚跟闺女撞了个面对面。 毓芳:“……” 她羞恼的,“爹!娘!你们俩干啥呢?” 毓庆装作啥都没听见,瘸著腿,高一脚,低一脚的走远了。 毓母訕訕的,“哈哈哈哈,今天,额,这云挺白的。” 毓芳没话说,走到毓母面前,拽著她的手,塞过去一罐雪膏,硬邦邦的,“这是萧振东给您的。” 说罢,她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毓母望著手里沉甸甸的小罐子,陷入了呆滯。 毓庆好奇,伸头来看,“啥玩意儿?” 毓母幽幽的,“雪膏。” 她嘆息一声。 毓庆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这臭小子,这把是衝著自己来的! 毓庆想跑,却有些来不及了。 毓母捏著嗓子,“看看吧,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也没想著给我买一个雪膏。 咱现在能用上,居然还是託了未来女婿的福。” 毓庆訕訕的,“还不是未来女婿呢。” “我看挺好的。” …… 毓芳到了屋子里,手脚轻快的擦了一下桌子,將雪膏放上去,这才从脖颈上取下来一把钥匙,打开抽屉。 她拿了里面的信封就出去了。 萧振东在院子里瞎溜达,他望著毓芳炮製的药材,慢慢也来了兴趣。 他可以问问毓芳哪些药材值钱啊。 进山多,保不齐瞎猫撞见死耗子,就被他给遇见了呢。 到时候,他进山採药,媳妇在家炮製、晾晒,到时候换点小钱,幸福一辈子就完了。 “萧振东!” 毓芳没萧振东那么厚的脸皮,上去就扒拉人的手。 她拽著萧振东的衣角,往他的怀里塞了个信封。 萧振东接住,好奇的,“这是什么?” 毓芳支支吾吾的,“没什么,你拿著,回家再看。” 回家再看? 难道是情书? 萧振东一听这话,好傢伙,这贱,必须得犯。 毓芳阻止都没来得及,萧振东三下五除二就把信封拆的明明白白。 不是情书,是钱。 有零有整。 看得出来,是毓芳平时积攒下来的。 毓芳脸红的滴血,囁喏著,“你、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还刚下乡,又起了房子,能有多少钱? 我这里虽然不多,但是,稍微能顶一阵儿。院子里都是我炮製的药材,等收拾好了,送到供销社或是药房,也能……” 剩下的话,毓芳没说出来,她已经被萧振东紧紧抱住了。 想想,萧振东现在的胆子是真大。 人姑娘的爹娘都没认可他,他居然当著人家爹娘的面,在人家的院子里就上手了。 可…… 他有些忍不住了。 压住喉间的痒意,萧振东沉声道:“谢谢你,芳芳,真的谢谢你。” 毓芳抿著唇,挣扎著,“你鬆手,耍流氓吗?” “哪里耍流氓了?”萧振东平復了心情,撒开手,笑著眨眨眼,“你连私房钱都给我了,这不是想跟我过日子,还能是啥?” “我、我只是不好意思收你的东西。” 毓芳斜了一眼萧振东,“谁要跟你过日子了。” “我,是我,”萧振东笑著哄道:“是我死皮赖脸想娶芳芳进门。” 一面说话,萧振东一面拆开信封,將里面零零碎碎的钱都取了出来,仔细叠好,揣进兜里。 见萧振东收了,毓芳鬆了一口气儿。 她还怕这男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算是手里没钱也不说呢。 这样,就挺好的。 结果,萧振东扭头往里面塞了五张大团结。 把信封递给了毓芳,“喏,零钱。” 毓芳:“!!!” 她瞠目结舌。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芳芳,你眼前,这是谁啊?” 第85章 萧振东:马上结婚,礼到人別到 望著出现在自己跟前的毓婷和张春生。 怎么说呢。 萧振东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倒也不是多怕。 祸根张春生已经被他忽悠瘸了,就算是毓婷带著他现在来闹,也闹不出来个啥。 主要是…… 婷婷吶~ 你这么整,老子很没脸。 刚还夸下海口,信誓旦旦的,这放个屁的功夫就冒出来,他萧振东的脸,往哪儿搁? 萧振东脸臭的像是踩了狗屎,毓芳则是霎间面色死白。 在屋子里的毓母意识到不对,已经冲了出来,毓庆腿脚还不利索,一瘸一拐的也跟著往外奔。 望著对面大惊小怪的样子,毓婷憋屈了大半夜的心,终於是得到了一点点释放。 王光宗那王八蛋被人下了黑手,折断了一条胳膊。 大半夜被人发现送去医院的时候,差点没因为失血掛多掛了。 她看在二人是『母子关係』的份上,好心好意替他输了血,忙前忙后折腾了大半夜。 结果那神经病一醒过来,就开始替他爹责问自己。 说他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自己害的。 还说什么,是她的姘头下的黑手。 毓婷做了恶人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冤枉。 她有没有姘头,她自己不知道? 王大勇那老王八蛋確实不行,可他还没死呢! 就算是自己要出去风流,那也得等王大勇死了之后,拿著他的钱,再折腾么蛾子。 更別提王小莲那个疯女人,盯著她跟盯著狗一样。 她要是有点啥,王小莲能不知道? 毓婷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登时就不干了,跟王光宗在医院就吵了起来。 结果王光宗气上心头,白眼一翻,嘎嘣晕了。 毓婷被护士轰出来,大半夜走在路上,越琢磨,心里越发虚。 王大勇那老王八蛋也不是个好鸟,平日里看著,是向著自己。 可若是王光宗信誓旦旦说自己偷人了,她压根没办法解释。 思来想去,毓婷决定,她得把自己的位置,往上提一提,至少得让王大勇明白,她在这个家里,也不是混吃等死的角色。 她是有用的。 王大勇为了拓宽销路,带著王耀祖去了外省当孙子,不就是想著厂子的效益能好点吗? 只要她帮忙把纺织厂的辣酱订单拿下,就算是王大勇对自己有所怀疑,也多少能听进去两句话。 越想,毓婷就越坐不住,天不亮就去了张春生家里,把张春生领了出来。 这会子,张春生正闭著眼打瞌睡呢。 毓婷看著张春生,真是说不出口的嫌弃。 到底是傻子,站著都能睡。 她捂著唇,娇笑一声,“这一个两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做什么呢?” 拉著身旁站著的张春生,毓婷戏謔的,“难不成,是咱们芳芳想明白了?知道我要带著春生上门,特意来迎的?” 望著毓婷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语,毓母血压飆升。 “你再胡咧咧,我就撕了你的嘴!” “娘~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怎么还是这么榆木脑袋啊。”毓婷对於毓母,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只要咱家里对我服个软,你们这破破烂烂的小屋,我立马就能翻新!” 萧振东抱著胳膊,“哟~原来是翻新啊,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嘎嘣就给盖个青砖大瓦房呢。” 他戏謔的,“翻新,不会换两块砖瓦,就是翻新了吧。” 毓婷脸色一僵,恼羞成怒的,“你是谁啊?这里头有你什么事儿?谁让你跟著掺和的?” “我?” 萧振东大剌剌的把站在自己身后的毓芳往前一拽,攥著她纤细、嫩生的皓腕,“介绍一下,萧振东,毓芳男人。 再等俩月,我们就办酒席,到时候,你记著来隨礼,人就別来了。 我媳妇不喜欢你,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让我媳妇寻晦气。” 一席话,毓婷脸臭的像是吃了屎,毓庆瞄了一眼萧振东,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到底是有点满意的。 至於毓芳…… 她的耳根子都红透了。 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 挣扎著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 萧振东手一空,没等他觉著可惜,下一秒,手就被填了个瓷实。 是毓芳。 她主动牵了萧振东的手,甚至把二人的手抬起来给毓婷看,“没错!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毓婷,收收你那恶毒的心思!咱们往后井水不犯河水,见了面也当做不认识就完事儿了。” 毓芳偷偷瞄了一眼萧振东,见他满脸欢喜,自己也跟著笑。 而后对著毓婷一抬下巴,“不过,我们办酒席的时候,你钱也別来!我嫌脏!” “噗~” 毓婷哈哈大笑,“不是,你们就看上这么一个人?” 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格外可笑的东西,捂著肚子笑个不停,“还钱脏? 钱,有脏的?” 毓婷扯著身上簇新的衣裳,得意的,“脏钱,能买来体面的新衣裳。 你们手里的钱倒是乾净,可看看你们的衣裳……” 毓家人脸色不好,萧振东倒是神態自若。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嘿~ 他现在把台词念了,艺术效果应该会拉满。 萧振东腹誹的欢快,面上却一派淡定,“婷婷吶~这就是你们姐妹俩的追求不一样了。 你看,你喜欢年纪大,不洗澡,浑身都有老人味儿的。 但我们家芳芳,她喜欢像我这样高大帅气的,追求不同,没法比啊!” 萧振东见毓婷面色难看,一摊手,无赖似的,“你那对象,给我跟芳芳当爹都够了。” 这话一出口,他屁股上忽然挨了一下。 萧振东嘖一声,怎么回事? 自家內訌起来了? 扭头一看,是未来老丈人。 那没事了。 “瞎说什么呢?”毓庆一瞪眼,“小小年纪,嘴都没个把门的。” 萧振东顺坡下驴,“看,说错了,我们爹在这儿!” 给够了毓庆存在感,扭头就对著毓婷摆摆手,赶苍蝇似的,“所以,你那个宝贝爹,你就自己留著吧。 赶紧回家去,別搁外头丟人现眼了。” 被萧振东这么一个外人羞辱。 偏生她的家里人,还一个个都跟著看热闹,一句话都不帮自己说。 毓婷觉著她的心,死了。 第86章 爭执升级 毓婷哽咽著,“爹,娘,就算我有再多的不是,我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她抬起手,指著萧振东,恨声道:“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著他欺负我?” “哎哎哎!別来碰瓷啊!”萧振东一脸你別闹,“亲生的是闺女、儿子,不是畜生!” 毓婷干的事儿,连畜生都不如。 为了一己私利,把亲妹子嫁给傻子。 这他娘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早前,我就说过了,”毓庆沉声道:“只要你跟王大勇混在一起,那你就再也不是毓家的女儿。 现在,你为了王家来折腾芳芳,萧振东这么做,我只觉著他做的还不够过分。 毓婷,你也就赶上我年纪大了。” 毓庆笑了一下,缓缓收敛笑意的时候,身上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老子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惹急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敢祸祸芳芳,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毓婷確实被嚇了一跳,可她知道毓庆这个人的。 雷声大,雨点小。 是真心实意的疼孩子。 小时候,她们兄弟姊妹再皮,再闹。 毓庆就算是气个半死,也只能干瞪眼。 巴掌抬起又落下,却没有一次是落到她们身上。 毓婷篤定,这次,也就是声势大,实际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她苦笑一声,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爹,既然你无情无义,那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早就劝说过了,也给你们时间考虑了,可你们还是执迷不悟。” 毓婷面色漠然,“现在,你们恨我,可等到芳芳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了,你们感谢我都来不及。” 这会子,时间刚刚好。 处於大傢伙儿都回来吃早饭的时间段。 毓婷扯著嗓子就开始喊,“看看哟~我这妹子也真是的,谈了个对象还不好意思往家里带。 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咱们是憨是傻压根不重要!有钱不就得了~” 毓婷的眉梢都荡漾著得意,“就好比你姐我,虽然嫁了个老男人,但人家吃糠,我吃肉! 说酸话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 望著毓芳几乎空白的脸,毓婷咧嘴一笑,“想要过好日子,还得有钱才行!春生是傻了点,可人家是纺织厂,厂长家的儿子! 就算是傻子,那也是富贵人家!我妹子,就是隨了我哟~会挑男人!” 见毓婷下手狠辣,招招致命。 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毓芳钉在了上头。 是毓芳挑的男人,是她偷偷摸摸谈对象,她毓婷只是见妹子胆小不敢说,出来推了一把。 至於后面怎么传…… 那肯定是越猎奇的版本,传的越广。 毓芳本身就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出了这种事儿,堪称是爆炸新闻,绝壁能引起轰动。 毓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具象化了。 毓芳张了张嘴,几乎要撅过去。 她站在原地晃了晃,看见柴堆旁的斧头,又想故技重施。 这次,被萧振东拦下了。 “干嘛?” 萧振东嘖了一声,“信我。” 毓芳下意识,“你刚刚还说,她短时间內不会来找麻烦了。” 萧振东:“……” 是。 確实,这事儿是他整错了。 但! 就这么大剌剌说出来,真的好吗? 他萧振东也是要面子的! 拦住了毓芳,萧振东没拦住毓庆。 隨著毓母一声尖叫,枪声响起,毓婷的脚边冒起了白烟。 萧振东:“?!” 草! 这老丈人,果然非同凡响。 一声不响就是干。 之前还觉著这老头儿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现在看来,还真是仁慈过了头。 他要把毓芳连带盆都端走,毓庆也只是窝囊的阴阳怪气两句。 说两句酸话,还要被闺女懟。 这么想,萧振东莫名感受到了平衡。 “你干什么?” 毓庆呵斥毓母,“不要命了?” 毓母攥著枪口的手都在发抖,惨白著脸,回过神,对著毓庆劈头盖脸就是骂,“你才不要命了? 你想干啥?你还真动刀动枪?” “我说过了,”毓庆目光沉沉,“老子贱命一条,二十多年前捡回来一条命。 现在送走她,老子搭进去,也值了。” 毓母哗哗掉眼泪,“死老头子,你……” 毓芳也绷不住了,“爹~” 有了这么一声枪响,大傢伙聚集的速度更快了。 “天老爷,这一家子是干啥?咋还舞刀弄枪上了?” “哎哟,这毓家老大哥向来稳重的很,居然动枪了,看样子是这毓婷又干蠢事儿了。” “嘿嘿嘿,那可不一定!”一个扎著头巾的婶子,一撇嘴,抱著胳膊的贱笑一声。 “你们来的晚,还不知道吧! 这次,可不是毓婷哟~是咱大队的一枝儿,芳芳。” “啥玩意儿?芳芳?不可能,这孩子多乖觉了。 模样好,心眼也好,我还打算,等过了秋收,就上毓家,给我儿子说和一下亲事呢。” 头巾婶子冷笑一声,抬起胳膊,捅咕了一下毓婷,“婷丫头,你自己说,你这乖巧妹子到底干了啥事儿。” 毓婷已经懵了,人都被嚇哆嗦了,那恶毒的本性还是不变。 张口就是,“芳芳谈了个傻子对象,家里怪有钱的,怕爹娘不同意,找我帮忙把这事儿撕扯撕扯。” 说著说著,毓婷回过神,眼泪唰的就掉下来,哽咽著,“只是我没想到我这个妹子,居然……” 她拍著心口,一脸的痛心疾首,“她想嫁给有钱人,还不想担当坏名声。 就说这对象是我给她介绍的!天地良心,我冤枉死了啊!” 人群譁然,“啊?这不能吧。” “就是,这芳芳整天不出门,上哪儿去谈个有钱的对象。” “谁说她不出门?这不是上山採药么?深山老林里,谁知道她是去干啥的?再说了,这三五不时还去供销社。 也没个人跟著,谁知道这是去会情郎,还是去卖药材啊!” “哟~柱子娘啊!我说呢,这话听著一股子酸唧唧的味儿,你不会还记恨芳芳拒绝你家柱子吧?” 大傢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萧振东攥著毓芳的手,就看著毓婷在那儿闹。 跟看跳樑小丑没啥区別。 第87章 峰迴路狂转 毓庆目光沉沉,还要端枪。 萧振东嘆息一声,这老丈人啊。 人正派,也疼闺女,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可明显是一根筋,一点变通都不知道。 要是再端枪的话,就算是有理,都变得没理了。 “毓叔,”萧振东攥著枪筒,沉声道:“別著急啊,还没到一枪定胜负的时候呢。” “你小子,让开!” 毓庆的眼睛都红了,“你看不见吗?我闺女都被败坏成啥样了!我毓庆是个混子,我闺女芳芳是个顶顶好的! 谁败坏她名声,老子跟谁拼命!” “別介啊!” 毓母含著眼泪跟著劝说,“老毓,真动了枪,得惊动公安啊!到时候,你要是进去了,留下我跟芳芳,我们娘俩可咋办?” “毓江跟香秀都是好的,我进去了,带走一个祸害,咱们全家都安寧!” “好好好!”毓母也气急,“你个死脑筋,你成了杀人犯,毓湖呢? 他是个当兵的!有你这么个爹,往后別说是升迁了,能不能保住身上的衣裳,都两说! 同样是累死累活,去了半条命,人家一步步往上走,他只能眼巴巴看著,你个老东西,你忍心吗?” 毓庆迟疑了,毓芳也扑上去,泪眼婆娑的,“爹,不要啊爹!” 萧振东嘆息一声,朗声道:“大傢伙儿別被这娘们带歪了!” 他这么一出声,场面登时一静,大傢伙儿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唉?”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萧振东的身份,迟疑道:“这不是今年新下乡的萧知青吗?他怎么也在。” “对哦……” 萧振东咧嘴一笑,扯著毓芳的胳膊就举了起来,“大傢伙儿,我才是芳芳的对象啊! 可別被毓婷这个面黑心毒的给骗了!她今天整这么一出,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啊!” 萧振东唱念做打这么一套,场子登时就被控制住了。 人群中,有人瞬间倒戈,“哈哈哈,我就说毓芳不能看上个傻子。” “啥?萧知青才是芳芳对象?” “哦哟哟,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女俩男,咱们这芳芳,玩的够的。” “哼,长个骚狐狸的样儿!我早说她不是啥好东西了。” “唉?你们说,这不能真的是嫉妒吧!反正这萧知青確实模样俊!要是我年轻个二十来岁儿,我也喜欢这样的。” 萧振东听著人群中的声音嘈杂,默默记住了那些说风凉话的。 当然,对於最后一句婶子的称讚,萧振东竖起了大拇指,一乐,“婶儿,就算是你年轻二十来岁,那也不能稀罕我。 我稀罕芳芳呢!” “混小子,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被打趣了,婶子也不生气,笑骂了一句,“我们家老头,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枝!” “嘿嘿嘿,”萧振东意有所指的,“但是,咱婷婷的老头,就是真老头了。 保准是嫉妒芳芳找了个我这么个对象!” 毓婷也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嫉妒啥?” “嫉妒我比你家老头年轻,又高又帅!再说了,我跟芳芳处的好好的,你冷不丁拉个傻子出来,谁都知道你心怀叵测。” 毓婷咬著牙,“我心怀叵测什么了?你们不相信我!好!那咱们就让当事人说!” 她得意一挑眉,“毕竟,春生可是个傻子。傻子,是不会撒谎的。” 直到这时候,眾人才把怀疑的目光,慢慢的挪到了张春生的身上。 张春生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胖,还白净。 就连身上穿的料子都是一等一的。 毓芳咬著唇,死死攥著萧振东的衣袖。 萧振东这时候倒是不著急了,抬起手拍了拍毓芳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相信我。” 毓芳细若蚊蝇的,“照片。” 她怕毓婷真的教了张春生乱说话。 到时候,就像是毓婷说的,傻子不会说谎。 “照片?” 萧振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只给毓芳看了一个角。 “你是说这个?” 毓芳:“???” 她瞪大了眼睛,“你……” 毓芳下意识伸手去拿,萧振东一个闪身,躲了过去,贼兮兮的,“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那是我!” “你咋了?”萧振东嘀咕道:“你也是我的。” 毓芳红了脸,但不得不说,萧振东玩了这么一手,她的心里安稳多了。 兴许,真的有什么转变,也不好说呢。 张春生是真的傻,他自从来到这儿,就一直跟个人机似的。 安安静静的独美。 刚刚毓庆发飆开枪都没把他惊醒。 人家就耷拉个脑袋,认认真真的站著打瞌睡。 毓婷推了两把,没推醒,急了,上手掐了一下。 张春生醒了。 疼醒的。 打小就没受过委屈的张春生,抬手就推了毓婷一把,“你干嘛?” 毓婷毫无准备,张春生这一把给她直接推飞了。 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毓婷的尾巴骨先接的地。 疼的脸都白了。 他带著哭腔道:“你打我,你是坏人,春生回家要告诉娘!” 这话一出,想不知道他是个傻子,都难啊。 毓婷疼的眼前发黑,还坚持著要坑自家亲妹子。 忍著疼,颤巍巍的抬起手,“春生,你说,那是谁!” 她满脸期待的看著张春生。 奈何张春生是傻子,压根就不按照毓婷设想的路子走。 黑黢黢的眼珠,死死盯著毓婷,嘴里碎碎念著,“你是坏人,春生不跟你说话!” 毓婷满心麻木,却只能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只要把事儿办成了,受点委屈算什么呢? 她咬牙给张春生道了歉,狼狈起身,扶著腰,“春生,別看婷婷姐了,你看那儿!” 毓婷指了指毓芳的方向,“你看那是谁,跟你之前天天见的人,像不像。” 隨著张春生澄澈的目光挪过来,毓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后…… 张春生一拍巴掌,张嘴,脆生生的,“娘!” 毓芳:“???” 什、什么玩意儿? 萧振东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慈爱的给了毓芳一个胳膊肘,“等啥呢?咱傻儿子都喊人了,你还不答应一声?” “唉?” 在眾人懵逼的目光中,张春生丟下毓婷,乐顛顛的奔著萧振东和毓芳跑过去。 眼巴巴的,“爹~” 第88章 傻春发飆,毓婷自食恶果 突然出了这么一个变故,別说是大傢伙儿了,就连毓庆跟毓母都懵逼了。 “不是,这、这……” 萧振东笑了笑,“毓婷啊,就像是你说的,傻子可不会撒谎。 再说了,以后想干坏事的时候,多用点脑子,行吗?”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毓婷气的浑身发抖,她自觉计策天衣无缝。 可,临了临了出了这么大一个紕漏。 毓婷不甘心,忍著疼,一溜儿小跑,抓著张春生的胳膊,嗓音悽厉的,“张春生,你看清楚,这到底是谁!” 张春生被毓婷嚇到了,小眼睛一眨,两泡泪就这么掉下来了,“呜呜呜,你欺负春生,你是个坏女人。” 毓婷压根顾不上张春生的牴触,抓著他,指著毓芳。 “你忘了吗?婷婷姐姐跟你说过的?这个是谁?” 她满脸期待,希望张春生生米大的脑仁里,能够想起自己先前的殷切叮嘱。 可张春生没有,他仇视的盯著毓婷,嘴里碎碎念,“坏人!坏人!” 毓婷的心,死了大半。 可她还是不放弃,“是媳妇儿啊!” 媳妇。 这两个字,明显触动了张春生敏感的神经。 他想到了那粒在嘴边打了个转儿,最后却塞进彪子嘴里的大白兔。 他想到了彪子抬起小手,无情的在脸上抽的那几巴掌…… “啊啊啊啊~” 傻春突然发飆,抓著毓婷,抬手抽了一连串的嘴巴子。 他身高体壮,再加上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气,三嘴巴子下去,毓婷就已经被揍晕了。 接著往下抽的时候,混合著血液一起飞出来的,是一粒门牙。 毓家人的心情复杂,毓芳看著毓婷这般,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抓著萧振东的胳膊,抽噎了一下。 满脸恨意的,“活该!” 如果,她真的被设计嫁给了眼前这个傻子的话,那面前挨打的人,岂不就变成自己了? “没事,”萧振东扭身,安抚了一下毓芳,“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事情,也算是解决了。” “谢谢你。” 身后,毓庆看著毓芳和萧振东,眸光渐渐变得复杂。 他没想到,萧振东居然真的有两把刷子,兵不血刃就把这事儿处理了。 更没想到…… 他女儿居然是真的看上这小子了。 什么都能是假的,可对一个人下意识的依赖,做不得假。 拋开自己先前的偏见,毓庆觉著,萧振东也是个良配。 赶山虽然是个辛苦活儿,但只要有本事,吃饱穿暖不难。 毓庆的眸光平和过后,就是失落。 他,到底是老了。 属於他的时代,彻底过去。 未来,是这些年轻人的。 最后,还是毓母的出现,拯救了毓婷。 她本来不想管的。 反正,自家人是一下都没动手,就算是把毓婷这个孽障打死了。 也是傻子跟王家的事儿。 可看见了毓芳跟萧振东,毓母觉著喜事近在眼前了,被毓婷这个混帐搅和了,那就不好了。 “东子,”毓母不知不觉间,就连称呼都换了。 她上前,焦急的,“你快点让这孩子別打了,万一打死了,多晦气啊!” 萧振东也觉著,“好,婶子,我这马上就给解决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往毓芳的兜里插。 毓芳:“!” 她目瞪口呆,“你干嘛?” “制止傻春。” 萧振东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大白兔奶,扒了奶皮,往张春生的嘴里塞的时候,还不忘安抚了一把毓芳。 “先徵用一块,回头给你买新的。” 毓芳都没来得及答话,就看见张春生吃了,立马从咆哮嗜血的东北虎变成了家养奶猫咪咪。 他感受著嘴巴里的甜,笑眯了眼睛。 含含糊糊的,“爹,好甜。” “谢谢你娘,这是你娘没捨得吃,特意留给你的。” 张春生眼泪汪汪,“娘真好。” 他用自己不大发达的脑子,顺带唾弃了一下毓婷。 还是娘好,新娘的话,可没有吃,只有大嘴巴子。 毓婷那张漂亮、嫵媚的脸蛋,已经看不出来人样儿了。 跟过年时候摆的大猪头,几乎没什么区別。 满脸都是血,被摔在地上的时候,她更是直接呕出来一口血。 眾人见此,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这下手,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那你去跟傻子说啊。” 把毓婷就这么放著,也不是个事儿。 萧振东沉吟片刻,“那啥,父老乡亲们,咱得想个法子给人送回去啊。” “啥?”大傢伙看萧振东的目光跟看笑话似的,“这咋送回去,真把这样的人送回去,跟结仇有啥区別?” “嗐,”萧振东义正词严,“这结啥仇!你们又没动手,你们这叫见义勇为! 这王家不管咋说都是体面人,咱们辛辛苦苦跑一趟,还能叫咱们白跑了?” 对哦~ 这下,也不用萧振东催促了,人群里窜出来五个汉子,抬著毓婷就走。 大麻烦毓婷自作自受,人群还没散,有些好事儿的更是打听起来了,“唉?话说,你们这跟萧知青是啥时候的事儿啊?” 毓母抠著手,眼巴巴的看著萧振东,“对啊,这是啥时候的事儿腻?” 她们也不知道。 “嗐,”萧振东一笔带过,“就前几天么,芳芳上山採药,在山上迷路,还崴了脚。 就这么认识的。” “哎哟!那还真是有缘分呢!” “你倒是有福气,芳芳可是我们公社,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美女,这段时间,可没少有人暗戳戳的打听呢。” 只是,这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萧振东下手快罢了。 “那就甭打听了,我们这喜事儿马上就能办了。” 毓芳目瞪口呆,什么喜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哎哟,老姐姐,这闺女也找到了好归宿,您家里今年可是大喜了。” 毓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谁说不是呢。” “对了,你们得怪长时间没去看美美了吧?” 毓美? 毓芳將好奇的视线投过去,就听见那婶子道:“听说快生了。” 提到自家小五,毓母脸上带了些笑,“嗯,快了,估摸著下个月就能生,我这给攒著鸡蛋呢。 再等两天,我就带著芳芳过去瞧瞧。” “妥了。” 第89章 是萧振东救了我 人群四散,吃饭的吃饭,上工的上工,打小孩的打小孩。 各忙各的事儿。 毓家小院也安静下来。 张春生虽然是个多余的,但人家有吃的就很安静,眼下乖巧的跑到角落里,跟小奶狗玩到一起了。 就是毓芳总有些担心。 看他打毓婷的那个狠劲儿,总觉著他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把小奶狗给捏死了…… “萧振东,”毓芳拉著他的袖子,低声道:“他在玩我的狗。” 萧振东侧目,喊了一声,“春生!” “爹?” 春生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纯真的,“咋了?” “只能看,不能摸,听话有吃。” “嗷!” 他果真是老实了,只直勾勾的盯著。 遇见小奶狗往他身边走,他还会轻手轻脚的避开。 毓芳鬆了一口气,毓庆深深呼出一口气,把猎枪收了起来,“进来坐吧。” 这,就是他態度软化的体现。 毓芳一喜,跟毓母对视一眼,“娘?” 毓母伸出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挤眉弄眼之际,小小声的,“你爹,刀子嘴,豆腐心。” 到了屋子里,毓庆坐下,毓母则是手脚轻快的给萧振东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热气氤氳。 透过朦朦朧朧的水汽,萧振东看不大清楚毓庆的表情。 “说说吧,”毓庆咳了一声,“往后的打算跟章程。” 萧振东:“?” 这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差点把他整懵了。 “怎么?你还打算稀里糊涂的就把我闺女娶走?”毓庆没好声气的,“你这为难的样子,要是不乐意说,那……” “別介啊!” 萧振东急了,“毓叔,咱可不带这样的。这事儿我办了,咱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毓庆哼哼一句,毓母则是好奇的,“东子啊,院里那小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萧振东笑著,“小傻子,忽悠两句就得了。毓婷能胡说八道,咱家也能。 当然,这事儿吧,治標不治本。” 萧振东瞄了一眼毓庆,委婉的,“这过日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要芳芳一天不结婚,毓婷就会多惦记一天。 今天是弄了个傻子来,咱们稀里糊涂的糊弄过去了。 可现在梁子结大了,等毓婷好了,您说,她下手,是不是得更狠了。” 毓庆:“……” 他眼皮子一跳。 不得不承认,萧振东说得对。 可他总觉著,这小子,在忽悠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万一,下次是个鰥夫呢?”萧振东小嘴一张,说的,净是让毓庆想去死的话。 “到时候,计划的更加周密,不管不顾,直接乱来,咱家不就惨了吗?” 毓母已经慌了,“对啊,老头子,毓婷这丫头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被她惦记上,哪还有个好!” “我知道了!”毓庆粗声粗气的,“但是,臭小子,丑话得说在前头,你是知青,你……” “我是知青,但我也是个有责任、担当的男人。就算是以后回城,您为什么觉著,我一定会把芳芳拋下? 你可以不相信我,那您为什么不相信您女儿的魅力呢?” 萧振东两句话,把毓家人忽悠的头脑发昏,“芳芳这样好的女孩儿,我得到了,肯定会放在手心疼爱著! 她吃肉,我喝汤。她穿新的,我用旧的。只要她……” “別说了!”毓芳一把攥住萧振东的胳膊,脸红透了,嗔怪的瞪了一眼萧振东,“过日子,就是互相扶持。 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怎么、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成地主家的小姐,你过得,是长工日子了?” 萧振东咧嘴一笑。 毓芳认认真真的,“爹,娘,我知道你们不放心萧振东,其实、其实……” 她咬咬牙,到底是说了,“毓婷来找茬儿的当天,我就有点想不开了。” “芳芳……” 萧振东是想要获得毓家双亲的认可。 但,他觉著日久见人心,就算是这些事情不用说,他也能让毓家双亲,刮目相看。 “你让我说完。” 毓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杏眼里水雾瀰漫,“我、我夜里出去了一趟,投河了。” “什么?!” 毓母不敢置信的站起身,“芳芳,你……” “娘~” 事情解决了。 毓芳泪崩,一把扑进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是萧振东,是他把我救上来的。” 毓庆红著眼,哆嗦著手,“你这孩子,做事儿为什么要这么偏激?遇见事儿了,就不能跟爹娘好好商量吗? 你一死了之,可想过我跟你娘,是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傻子,也不想爹娘因为我蒙羞,我这才……” 毓芳哭的可怜,萧振东心里疼得慌,只能插了一句话,“好了好了,別说了,都过去了。 咱家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毓母抬起头,“东子,你可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了。” 她起身要给萧振东跪下,萧振东头皮都要炸了,一个滑铲,左手抱著媳妇,右手稳噹噹的托住了丈母娘。 “婶儿,您要是真的给我跪下,我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进门了。” 他苦笑一声,“折寿啊!” “娘,”毓芳擦了眼泪,忙不迭搀著毓母站起,“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萧振东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到,就算二人在一起,没有爱情,他对自己,也不会很差。 毓芳的心跳动著跳动著,却渐渐地变得有些酸涩起来。 她没有自己表现出那么乖的。 她任性、执拗,还有点死脑筋。 她怕萧振东发现这些之后,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叔、婶儿,”萧振东不知道毓芳的心情,已经酸涩难言。 他站起身,郑重的,“我这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会办实事儿。 把芳芳交给我,你们放心。” 毓庆长嘆一口气,“结吧!”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不结婚,咋收场? 再就是,毓庆不得不承认,在萧振东这个年纪,他很难能够找到,比萧振东还优秀的小伙子。 养得起家,扛得住事儿。 只是…… 第90章 这彩礼钱,咋分呢? 毓庆纳闷的,“你的婚事,你自己能做主吗?不用回去跟你爹娘商量一下?” 就算是下乡的知青,不大方便回城。 那也该寄一封信,说明一下情况才对。 毓母也打了个磕绊,是啊。 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儿。 萧振东挠挠头,“啊~我爹娘……” 他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该咋说这话。 总不能说,那一家子都是畜生,已经被他乾死了吧? 思索片刻,萧振东决定回去把那张印了断亲声明的报纸拿出来。 “叔、婶儿,你们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去一趟,马上回来。” 萧振东拔腿就跑,剩下毓家三口面面相覷。 等萧振东回家取了现钱和报纸的时候,再回毓家,就不一样了。 屋子里坐著的,乌泱泱都是人。 还有三个孩子,跟傻春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毓江跟李香秀两口子,毓河带著他媳妇,还有大队长,都坐在了堂屋里。 萧振东定了定心神,递过去一张报纸,“我跟家里断亲了。” 一句话,炸的大傢伙儿四分五裂。 倒是毓庆很淡定,接了报纸,仔仔细细的看了。 半晌,沉声道:“原因。” “我家四个孩子,我行二。 上头一个兄长,下头一对双胞胎弟妹。 爹娘偏心,在家的日子不好过。 毕业后,我自己考了个会计的工作,家里想让老大去干,偷偷摸摸给我报名下乡了。” 萧振东也鸡贼著,只说自己的悽惨,却丝毫不提那家子现在是什么下场。 至於原因…… 人么,都是同情弱小的。 看在他身世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別难为他了。 让他高高兴兴的把媳妇扛回家,多美滋。 “你……” 毓芳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萧振东看著活泼外向,居然在心里,也藏了这么多的苦楚。 毓母更是一脸愧疚,“孩子,婶儿不是、不是故意要戳你的痛处。” 她就差发誓了,“没事儿,你这亲事断的好!这样下流败坏的一家人,咱们还不想跟他们来往呢。 以后,你跟芳芳好好过日子,婶儿就是你娘,我肯定比照著亲儿子待你。” 毓河抱著胳膊,嘿嘿一笑,“娘,可別了。你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脾气,还是收敛点吧。” 毓母:“……” 她尷尬一笑,瞪了一眼毓河,骂骂咧咧的,“死小子,哪儿都有你!就你长了嘴巴!” “看看,”毓河一缩头,“这就急了。” 气氛不错。 毓庆將报纸折了起来,递给萧振东,“知道了。” 他甚至难得安慰了一句,“亲情缘浅,不是你的过错。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不要再做那样的人就行。” 在毓庆这儿得到安慰,萧振东惊诧的没接话。 毓庆抬眼就对上萧振东的表情。 怎么说呢…… 一言难尽。 他皱著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就是觉著毓叔今天没阴阳怪气我,有点不习惯。” 毓庆:“……滚蛋!” 眾人哄堂大笑。 冷凝的气氛被打破。 大傢伙儿脸上的凝重也消散些许。 刚巧,大队长也在,萧振东就拉了他当介绍人,直接把聘礼下了。 毓母掂量了一下,“咱也不是那为难人的,只要你们俩在一起好好的,聘礼不聘礼的,没什么所谓。” 比较起远嫁给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人家,亦或者是傻子。 嫁给近在眼前的萧振东,毓母觉著,这已经是毓家的幸运了。 还要什么自行车? 再就是,毓芳和毓母是一脉相承的心软。 尤其是知道萧振东的身世之后,对他的怜爱就多了一层。 安抚道:“我们家芳芳是个会过日子的,念过书,也懂点草药。往后上山,也能有些收穫。 日子么,刚开始是难了点,但后头,肯定是越来越好的。” “对,”毓庆闷声闷气憋出来一句,“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记著回家说。” 萧振东鬼使神差的,“毓叔,我说了,你会把我扫地出门吗?” 毓庆:“……” 他被萧振东两句话堵的心疼。 再看看自家闺女那不值钱的笑,心里更疼了。 乾脆眼不见为净,一摆手,把自己个儿给气走了。 一瘸一拐的出门去。 自家不卖女儿,彩礼拿多少都没所谓,反正他最后都会给自家闺女带回去。 不过,这俩人现在的起点確实低。 没长辈帮衬,还是个外来的。 唉…… 回头趁著没人注意,悄悄给芳芳多塞点私房钱吧。 那咋办? 儿女都是债啊。 生了一个两个,那都是討债来的。 站在门口,毓庆望著天,忽而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 好。 真好。 现在的结果,比他想像中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眼睛有点模糊,毓庆还没高兴多久,就被一只不讲道德的白鹰偷袭了。 一只偌大的肥兔子砸下来,差点没把毓庆砸个好歹,“哎哟~” 听见外头的动静,大傢伙齐刷刷跑出来。 毓庆眼冒金星的坐在地上,“什么鸟拉这么大的屎,怎么不把老子砸死!” “哈哈哈哈……” 这兔子被扒了皮,当天就被下锅燉了。 而毓芳的彩礼也定下来了。 五十块钱。 要不是萧振东执意要给,毓家是说什么都不要的。 “你一个人过日子也不容易,手里留点钱,等你们小两口结了婚,慢慢。” “可是我有……” 萧振东想解释,却被毓母抢白了,“你有就你有,留著以后。 芳芳这彩礼不少,前几年艰难的时候,一袋棒子麵都能……” 提到那苦日子,毓母心里头髮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不说下乡之后他淘换的东西、钱、票,就下乡之前,他身上就已经有一千多块的巨款了。 卖了工作又抄了家,现在的日子,只能说是美滋滋。 “听娘的吧,”毓芳轻声细语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好……” 萧振东的心里,闷闷的酸胀。 她们是生怕自己多要了一点儿,可上辈子…… 那些个吸血虫,却是生怕不能把自己身上的骨血都吸乾净。 毓江、李香秀没啥意见,甚至商量著要给小两口添置些什么东西。 毓河抱著胳膊,吊儿郎当的,倒是一直闷声不响的毓河媳妇忽然张口了。 “爹、娘,”她抬起自己的鞋拔子脸,细细弱弱的,“那这五十块钱,该怎么分配啊?” 第91章 毓庆:老子一身反骨 眾人陷入鸦雀无声的沉默。 毓芳是懵了,而毓河则是瞠目结舌。 他看著自家一向温柔、乖顺的媳妇儿,不敢置信的,“不是,你刚刚说什么?” 沈盼儿一脸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这五十块钱,咱们该怎么分呢?” 见大傢伙都不说话,沈盼儿有些胆怯。 可余光瞄到了在院子里玩耍,咯咯笑的胖儿子,登时,那底气就上来了。 “我、我是这样想的,就按照儿子来分吧,”沈盼儿一面说话,一面討好的看一眼李香秀。 “我们家一个,大哥大嫂家两个,老四还没结婚,就不算他了。” 沈盼儿掰著手指头,“这样的话,一个孩子就能分……” 分多少,沈盼儿没算出来。 举著手,无助的望向毓河,想要得到他的帮助。 毓河呼出一口气,“你为什么这样想?” 沈盼儿举著手,一怔,“哪、哪样想?” “彩礼钱,”毓河冷声道:“我们家的规矩就是,谁的彩礼,谁拿著。 不但如此,孩子结婚,爹娘都会给小家贴补一二。” 毓家兄弟姐妹六个,成了家的,有三个。 除了不听话的毓婷。 毓江、毓河、毓美在结婚的时候,都得了毓家双亲的帮扶。 一人五十块钱。 对毓家来说,这是稀鬆平常的。 毓家,不单单不重男轻女,甚至有些溺爱闺女,锻链儿子的意思。 可这对沈盼儿来说,无异於是天方夜谭。 什么?! 沈盼儿不敢置信的,“什么意思?这彩礼,我们不能分,还得倒贴钱?” “没让你贴钱。” 按照先前的规矩,成了家的兄弟姐妹,也要给刚成家的弟妹帮扶。 只是,毓河这时候没说。 可,饶是这般,就已经让沈盼儿不能接受了。 “不、不成啊!”沈盼儿急道:“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给钱呢? 这、这不是养了个赔钱货吗?” 她的焦急、慌张,都是真的。 而且,萧振东仔细一看,发现这里面没有轻蔑,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真心话。 她是打心眼里觉著女人是赔钱货。 这一下就给萧振东干懵圈了。 咋滴呢? 合著,他媳妇是赔钱货,她自己就不是了? 毓芳皱著眉,“二嫂,你说什么呢?” “说你呢!”沈盼儿气呼呼的,“之前爹娘娇惯你的时候,我就看不惯。 没想到,结婚的时候,还要倒贴钱给你!” “沈盼儿!”毓河斥责道:“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什么叫赔钱货?再说了,你凭什么不让爹娘给钱? 当初咱们结婚的时候,爹娘给了五十块钱,你不是接的挺高兴的吗?” “那能一样吗?” 一直窝窝囊囊不吭声的沈盼儿,这次算是爆发了,“你是儿子!爹娘给儿子的,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凭什么给女儿啊?” 沈盼儿执拗的,“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那五十块钱的彩礼,我一分钱都没带回来,全都留给我哥哥、弟弟娶媳妇儿了。” 她瞪了毓芳一眼,恶狠狠的,“我都能这么无私奉献,为什么毓芳却要这么自私!” “我还没死呢,”毓庆拍了一下桌子,不满意的,“毓芳是我的女儿,是好是坏,轮不著你教训。” 萧振东在旁边幽幽的,“就是啊,我媳妇哪儿自私了?这是爹娘的疼爱! 你爹不疼、娘不爱,看见有人被爹娘疼爱,你破防了?” 被pua惯了的人就是这样的,自己过不好,也看不得別人过得好! 呸! 什么东西。 这刁钻的老娘们,他小媳妇儿指不定在这娘们手里受了多少委屈呢! 毓芳看见萧振东给自己出气,心里那叫一个欢喜雀跃。 面上还得装模作样的拉了他一把,“好了,別说了。” 心里想,骂她!骂她!使劲儿骂她! “要说,为什么不说?”萧振东冷笑一声,反手攥住了毓芳的手,“你的钱咋分配,没人关心。 反正,毓叔、婶子给芳芳的东西,你要是再嘴贱的话,別怪我不客气!” “你、你……” 似乎是没见过跟女人吵嘴的男人,沈盼儿气的手发抖,“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居然要岳丈家的东西。” “我岳丈愿意给我,你说气不气?”贱嗖完了,萧振东还不忘撩拨一下毓河,“二哥,你就说,你羡慕我不? 摊上这么大气的岳丈,你想不想也要一个?” 毓河:“……” 兄弟。 已经够乱的了。 你就別跟著添乱了。 好吗? 好的。 毓庆一锤定音,彩礼五十让毓芳带回去,另外再补贴毓芳八十块钱。 至於为什么不是一贯说定的五十…… 毓庆表示,女儿在家受委屈了,多给三十,怎么了? 你有意见? 有意见憋著。 老子还没死,这个家轮不到你做主。 萧振东和毓芳被赶出家门,出去溜达。 二人还是头一次並肩走在路上,毓芳轻轻咬著唇,看天看地看一切。 就是不多看一眼身旁的萧振东。 “还生气呢?” 萧振东以为她还在跟沈盼儿生气,当下道:“你要是觉著不高兴的话,我回头想法子收拾她。” 至於咋收拾,萧振东还没想好。 毕竟沈盼儿…… 怎么说呢,她折腾这么一场,损人不利己。 一点好处没占到,反倒把人的心情都搞坏了。 传说中的,癩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別,”毓芳嗔怪的,“再怎么说,也是我二嫂,她这个人虽然一般,但我二哥还是很疼我的。” 她,不想让二哥夹在媳妇和妹妹之间为难。 再说了,爹娘还是向著自己的。 反正都要结婚,嫁出去了,没必要找不痛快。 “真贴心,”萧振东抬手颳了一下毓芳的鼻樑。 毓芳瞪大了眼睛,捂著鼻子,“你干嘛!外面这么多人呢。” “我自己媳妇儿,我刮一下鼻樑怎么了?” “不要脸。” “要脸没媳妇,”萧振东真诚的,“你就是我不要脸才娶到手的。” 毓芳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你还挺骄傲。” “娶到媳妇了,我可不骄傲咋滴!” 常言道,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振东这边高兴自己跟毓芳定下了亲事,甚至彩礼都给了。 可对於赵辉来说,无异於是晴天霹雳。 “什么?” 他嗖的一下从凳子窜起来,不敢置信的,“芳芳订婚了?” 第92章 儿啊,你这叫恩將仇报 赵母被一惊一乍的小儿子嚇得心肝颤儿,“天杀的小王八犊子,你要嚇死老娘啊!” 赵辉顾不上自己挨骂,扒拉著老娘,“娘,你说芳芳订婚了?” “嗯,”赵母斜了一眼赵辉,淡淡的,“定下的是萧振东,咱们大队今年才下来的知青。” “萧、萧振东,怎、怎么是他?” 赵辉急的团团转。 活像是一头拉磨的驴子。 他不觉著晕,赵母都觉著晕。 “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干,把那磨套身上,给我磨点豆子出来,回头点个豆腐吃也行。” 废物,再利用。 赵辉:“!” 他崩溃了,“娘!我最喜欢芳芳了,我说过了,这辈子非她不娶的!” 赵母掏掏耳朵,一脸嫌弃的,“你可得了。 说非人不娶的时候,你也得看看你自己啥样儿啊?儿啊,不是娘瞧不上你,实在是…… 眼光高归高,可有些时候,也得看看自己啥样。” 要她说,这芳芳跟萧知青確实登对。 从背影上看啊,就是一对。 自家儿子跟芳芳站一块…… 算了。 也就是俩人吧。 赵母没有顾及亲儿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边挑拣豆子,一边道:“儿啊,你就说,毓庆对你咋样?” “好,特別好,毓叔啥本事都教给我,一点都不藏私。” 这辈子能遇见这么一个师傅,是他赵辉的幸运。 赵母欣慰的,“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就很不错,但是你看看自己乾的这个事儿,地道吗?” 赵辉茫然,“娘,我干啥了?” “你惦记芳芳啊,”赵母理所当然的,“你的本事我们心里都有数。 这结婚,说白了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你那点本事,就別恩將仇报了哈!” 赵辉更崩溃了,“娘!” 彼时,萧振东已经把毓芳拐带到自家去了。 站在门口,毓芳还在犹豫,迟疑,“要、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嘖,”萧振东一咂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说罢,萧振东打开门锁,一把將毓芳推了进去。 “吱嘎~” 门关上,毓芳心慌的眼珠子乱转。 “怕什么?” 萧振东失笑,“我又不能吃了你。” “那你把门打开……” 虽然定了婚事,可没结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好好好,打开。” 萧振东转身去开门,身后传来毓芳一阵疑惑,“萧振东,那是什么?” 什么? 萧振东扭头一看,正对上一只冒头的白鹰。 毓芳激动了,“白鹰,是白鹰,之前,它还从山上飞下来,落在我的背篓上呢! 就是我取了它脚上的纸条,递给了大队长。” 说的,就是萧振东抓t务那次,用白鹰往山下送信。 关於这个,萧振东是真的不知道。 “那天,白鹰落你身上了?” “嗯!” 毓芳激动的小脸红扑扑的,“我只是听爹娘说过,咱们这山里有白鹰,还是第一次看见。” 萧振东唏嘘啊,毓芳就是他的天选媳妇。 谁能想到呢,只是送个信儿,就能挑中了毓芳。 好鹰,有眼力见儿。 “没事儿,”萧振东乐道:“以后就能天天看见了。” 白鹰这明显是萧振东的屋头上安了家。 一开始,萧振东忙进忙出,没注意这个小细节。 这下仔细看,巢穴已经筑大半了。 估摸著白鹰早就开始忙活了。 隨著白鹰展翅、落地,毓芳兴奋的像个小孩儿,吱哇乱叫,“哇哇哇!” 可等到白鹰落了地,抬起爪子,啪嗒啪嗒地上一顿疯走的时候,毓芳懵逼了。 她望著白鹰二哈般的走路姿势,陷入了呆滯。 “这、这……” 萧振东从后面抬起手,捂著她的眼睛。 视力受限,听觉和触感就格外敏锐了。 “別看,”萧振东含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 毓芳下意识缩了脖颈,细细弱弱的,“嗯?” “这玩意在天上飞的多霸气,收起翅膀在地上溜达,就有多搞笑。” 比溜达鸡还不如。 浑身上下,写满了猥琐这俩字儿。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鸟。 独处的时候,毓芳还是有些不自在,萧振东也没强迫她一下就得习惯自己。 带著她上屋子里溜达一圈,一直注意著分寸和距离。 “这房子跟家具都是新的,但是我当时置办的时候,不太全面,你看看还缺啥,我再置办。” 毓芳老老实实的摇摇头,“不缺了。” 这房子,已经比大队里好些屋子,还要齐整了。 钱得在刀刃上! 俩人现在手里有百十块,听著不少,可结了婚,就完全不一样了。 油盐酱醋,哪样不要钱? 人情往来什么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更別提生孩子了…… 思及此,毓芳的脸浅浅布了一层薄红。 萧振东还不知道小媳妇已经想歪了,只是摸著下巴打量著屋子。 “真的不缺东西了?” “真的。” 萧振东咂咂嘴。 对此,他有不同的见解。 他觉著还缺点啥,不是特別完美。 比如,一个坐落在炕头的大衣柜。 ——(带穿衣镜)。 不过萧振东没说,他打算到时候直接把东西弄来,给芳芳一个惊喜。 倒是院子,毓芳有不同的看法。 “我要晒草药,到时候,得多弄几个架子、圆簸箕。” “可以,我回头就去办。” “还有,我在山上捡来的那只小奶狗,你得记著垒窝。” “好!” 只要毓芳提的要求,就没有萧振东不答应的。 萧振东想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日子,唇角忍不住掛起了一抹浅笑。 “东子哟~”大队长大嗓门喊人,“在家不啊!” “在呢,”萧振东探头,“咋了叔?” 而后,他看见了陈胜利,公社领导。 “领导,您怎么也来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陈胜利眼下就很爽。 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不错啊!这下乡才多久,小日子就已经过得这么红红火火了?” 望著这小院子,陈胜利背著手,很满意的点头。 萧振东笑著,“还不是承蒙领导关照,我们大队长更是没话说,遇见问题解决问题,是不是还要送温暖!” 大队长闻言,那胸膛当即就挺起来了。 说的是自己吗? 不知道。 反正是夸了,先骄傲一下。 叉腰! 第93章 萧振东的千层套路,来往来往,有来有往 这吹嘘,肯定是有来有往的。 在大队长的嘴里,萧振东就变成了一个,遇见困难,打倒困难,迎难而上的人。 老实、忠厚、踏实、肯干。 为了建设更好的红旗大队,添砖加瓦猛猛干! 反正一句话,干就完事儿了。 毓芳:“……?” 她有点懵逼。 这跟她了解的萧振东,不能说是完全不一样吧。 只能说是南辕北辙,毫不相关。 这傢伙,分明是油嘴滑舌,小招数层出不穷,还、还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好了好了,不要再吹嘘了,小同志有多少本事,我还能不知道?” 陈胜利笑眯眯的,“我今天来,就是代表丹县、代表公社,给你送奖励的。” 那把五六半,是陈胜利自己起了爱才的心思,出手赠与萧振东的。 上头的奖励,到了现在才拿出个章程。 个人奖励五百元,粮票一百斤,工业券五十张,各类票券一叠,还另配了五百发子弹,给萧振东上山打猎用。 其中,最让萧振东喜欢的,就是里头夹了一张自行车票。 这领导实在是太懂事儿……哦不,实在是太客气了。 他本来还觉著五十块钱的彩礼薄了点,这不,自行车票就这么水灵灵的来了。 “哎哟,”萧振东搓著手,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这、这多不好意思,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儿。 你看看,这还给奖励,我都不好意思拿。” 大队长:“……” 他无语的,说这话的时候,接东西的速度,能慢点吗? 客套是嘴上的,东西是得要的。 也得亏是陈胜利是个乾脆性子,一早就把那信封拿出来了。 不然的话,大队长觉著,按照萧振东的德行,他能把手伸到陈胜利的兜里拿东西。 “行,”陈胜利也觉著好笑。 不过,这样也好。 小年轻,就该朝气蓬勃,活泼点儿么。 “对了,领导,这自行车票,我能拿去买女士自行车吗?” “嗯?”这话让陈胜利打了个磕绊,“女士自行车?” 说话间,陈胜利看见站在萧振东身后的小姑娘。 精致、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跟会说话似的。 “你这是……” 萧振东这次的笑容就真诚多了,“报告!领导,我马上结婚了!到时候,请您吃喜。” “你不是才下乡俩月吗?” “可不咋滴,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啊!”他拉著毓芳跟自己站一齐,“咋样,是不是郎才女貌?” 陈胜利:“……” 其实,年轻人,也別学的这么没脸没皮。 心中腹誹,陈胜利脸上的笑容却灿烂不少。 本来么,知青属於无根的浮萍,可结了婚,在这儿安了家,那就不一样了。 有了婆娘、孩子做牵绊,想必,往后能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待著了。 “好,確实郎才女貌,等你们结婚了,我肯定过来討一杯喜酒喝!” “得嘞!”萧振东口风一转,“所以,这自行车票,能换个女款自行车吗?” 毓芳脸红透了,小媳妇似的没吭声。 陈胜利失笑,“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你既然问了。 那我回头想法子给你打探打探,要是有女款自行车,我通知你。咱爷俩一起去提,咋样?” “那可太好了!”萧振东的笑容更加真诚,就连称呼都换了。 顺杆爬道:“陈叔!那我们小两口先谢谢您了。” 他拉著毓芳,“响快点,叫人。” 毓芳恨不得当场就撅过去,硬是忍著尷尬和羞,“陈叔。” “你小子……” 萧振东顺带道:“陈叔、曹叔,我这得了奖励的事儿,没人知道吧?” “没,”曹得虎面色有些凝重,“这些王八犊子很活跃,把你广而告之,对你不安全。” “嗯嗯,”萧振东点头,“谢谢叔。” 他也倾向於扮猪吃老虎,有肉埋在碗里吃。 无他。 他在大队就自己单蹦一个,要是真招惹上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大家族。 喊一嗓子就溜出来几十个壮汉,那真是有的磨缠了。 眼下,根脚浅薄,先猥琐发育。 等他把上头的关节打通…… 只要有人罩著,再在乡下行事,就能放开手脚了。 很显眼,『上头的关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萧振东看向陈胜利的眼神都温柔了。 嗯~ 叔,得浅浅的扯著你的旗號办事儿了。 陈胜利:“?” 这孩子啥毛病,看人,咋是这个眼神的? 大队长毫无所觉,还不知道萧振东已经狗胆包天的打上陈胜利的主意。 滔滔不绝的传授著经验,“你啊,拿了这笔钱,要是不会管,那就交给芳芳。” 他絮絮叨叨,也不觉著累,“芳芳这孩子是我看著长大的,踏实、能干。 咱这得了一大笔钱,该省省,该。可不能糟蹋了……” 陈胜利倒觉著曹得虎的担忧有点多余,这孩子显然是心中有成算的。 “知道了叔,”萧振东拿在手里的信封,一个转手,就塞给毓芳了,“媳妇管家,我晓得。” 毓芳瞪大了眼睛,“我、我不要!还没结婚,我才不给你管!” 说罢,像是烫手山芋似的,把信封又塞给了萧振东。 生怕期间再撕扯啥,让领导看笑话。 毓芳匆匆打了个招呼,抬腿就跑了。 毓芳走远了,陈胜利才道:“你小子,艷福不浅啊。” “嘿嘿嘿,”萧振东乐过了,扭脸就往毓庆的头上扣了个黑锅,“媳妇好,丈母娘也好。 就是老丈人有点难缠……” 他苦哈哈著,“陈叔,我也不瞒著你,我现在正绞尽脑汁想法子討好我那老丈人呢。” 陈胜利当下关心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他琢磨著,“要不,我去给你说说好话?” “那多耽误您时间,”萧振东也不绕弯子,直接道:“就是,小侄儿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来我听听。” “我老丈人是猎户,上山打猎伤了腿,我想给他弄点东西泡酒喝,养身……” 萧振东挠挠头,“就是,酒不好弄。” 陈胜利笑了,“就这事儿?小问题,我那里还有两瓶汾酒,明儿你上我那里跑一趟,拿过去。” 萧振东激动的脸都红了,“陈叔!我跟芳芳结婚,您跟曹叔坐主桌!” “哈哈哈哈,那我这两瓶酒,的还真值了……” 看看。 这线,搭上了。 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么。 今儿借两瓶酒,等明儿泡上虎骨头,他再送回去。 领导,有啥理由不收呢? 来来往往,纠纠缠缠,这关係,就脱不开咯~ 第94章 张家上门 陈胜利此行,不单单是来给萧振东送奖励的,还是来鼓励红旗大队的。 萧振东得的奖励最多,剩下的,就是属於集体的奖章了。 提名先进大队,还给大队长帐上划了五十块钱以资鼓励。 另外就是两张奖状,一张贴在了大队的办公室里,另一张,眼下正端端正正的躺在萧振东的抽屉里。 为了表明自己对这玩意的重视,萧振东打算,等明儿上公社的时候,就找个相框,把它裱起来。 到时候掛在堂屋,谁来了,都能第一眼瞅见。 赤裸裸的护身符么。 虽然大队长没提有没有给萧振东別的奖励,但有些心思活泛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萧振东到了毓家,毓庆正笑的开怀,“你小子,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嗐,巧合了么,误打误撞。” 萧振东越谦虚,毓庆就越发满意。 那封电报已经发了出去,估摸著今天就能收到回信了。嘿嘿,他明儿就去丹县,再发一封电报,就告诉领导,自己找著女婿了…… 好消息,也得分享一下的。 “给的奖励,你自己个儿收好,”毓庆多说了两句,“做人要踏实,嘴上,也得有个把门的。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嗯。” 萧振东点点头,“毓叔,我明白的。” “刚刚跟你曹叔看了日子,最近的好日子,在下个月。 你们筹备筹备,咱们下个月,赶在秋收之前,就把喜事儿办了。” “成!” 晌午饭吃了,刚放下碗筷,毓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请问,这是毓家吗?” 望著门口衣衫齐整,保养颇好的一对夫妻,萧振东就明白,这应当是傻春的父母来了。 思及此,他抢话道:“对。” 萧振东起身,笑眯眯的,“你们是张春生的双亲吧?” “对,”张母的语气硬邦邦的,脸上的表情也不大好,“我们来接孩子。” 张厂长还算能绷得住,微微一点头,也是矜高自傲的。 “来接孩子?”萧振东重复了一遍,“就这么来?” “什么意思?”张母反问道:“一早就商量好的,你们家反悔了,难不成,我们还客客气气的?” 说罢,她气不顺的嘟囔了一句,“真是一群贪得无厌的土包子,五百块钱,別说是一个媳妇儿了。 十个都买回来了。” 一听这话,毓家人炸了,毓母嚯的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我也敢!” “你……” 毓母想骂人,刚张嘴,胳膊就被萧振东拽住了。 对上萧振东那双沉稳的眼睛,毓母打了个磕绊,忽而就冷静下来了。 “婶儿,別著急啊!”萧振东的脸上带著笑,可里头,却泛著冷意,“有什么话,咱们慢慢掰扯。 吵吵闹闹,是吵不出来结果的。” 再说了,张家人不会以为自己轻巧进了这个门,就能轻巧的出去吧? 为什么单独把张春生留下来? 目的就是薅羊毛啊。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都是个小傻子了,还非得娶媳妇,到时候生一窝傻子不说,还祸祸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还有毓婷,不会以为挨了张春生一顿揍,这事儿,就彻底翻篇了吧? 萧振东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走著瞧吧。 被他盯上的,肯定三五不时就要套个麻袋,薅个羊毛的。 张母斜了一眼萧振东,下意识把他划分成那些上门求自家老头办事儿的人了。 当即阴阳怪气的,“看看吧,还是孩子会办事儿。” “是呢,”萧振东笑眯眯的,“不过,有些事情,我有点好奇,什么叫做五百块钱,十个媳妇都能买了?” 张母理所当然的,“毓婷说的啊,她有个漂亮妹子,正想著说个好人家的……” 张家,自然是好人家。 有钱、有权、有势力。 別的不说,至少能在纺织厂,只手遮天。 所以,对於毓婷那样倒贴过来的人家,张母见得多了,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直到毓婷拿出来毓芳的照片。 张母一眼就看上了。 这姑娘漂亮。 漂亮的安静,不张扬,不跋扈。 只一眼,张母就认定,这样的女孩儿,有良心。 只要嫁给了自家春生,不管是出於什么缘故,肯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儿子好。 在毓婷的要求下,张母答应了好多丧权辱国的条约。 比如,彩礼钱,要给五百。 两家成了亲家之后,纺织厂要定时、定量的採购辣酱厂的辣酱。 至於是用作福利,还是別的什么,毓婷是不管的。 张母统统答应下来了。 在此期间,毓婷在张家顺了一条鐲子,一个金锁,另外还张口借了一张收音机票…… 至於藉口都是现成的,爹娘不同意,她少不得,得在爹娘面前,多说两句好话,敲敲边鼓。 结果,这边传了消息来,说不同意了。 张母那叫一个气。 只是良好的教养,让她不屑跟这些泥腿子掰扯。 却不想,毓家人居然这么过分的。 “张太太是吧,”萧振东微微一笑,“我觉著,这里面是有误会的,芳芳跟我有婚约。 至於跟你们张家的婚事,从始至终,毓家人就是不同意的。是毓婷两头瞒,两头骗。 你们被忽悠了,怨不得別人。” 一句话,张母和张厂长都惊呆了。 “什么?”张母急道:“这不可能,毓婷说了,她妹子最是乖觉,怎么可能偷偷跟男人……” “哎哎哎!”萧振东一瞪眼,“打住!胡咧咧什么呢?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们那才是野路子,至於你说的钱、东西,这边是一毛都没见著。” 张母震惊的不行,“可她言之凿凿的跟我说……” “说什么说?”毓芳站起来,“我放著好好的对象不要,就非要嫁给你家傻子吗?” “小姑娘,说话別太难听。” 张厂长眯著眼,“乳臭未乾的黄毛丫头,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得。 萧振东明白,这连装模作样都没必要了。 直接开撕吧。 “哟~张厂长倒是老谋深算,不也被一个黄毛丫头骗的团团转吗? 本来想著,大傢伙都是苦主,有话好好说,把误会解开了就行,可,看样子,你们显然没这个打算啊。” 第95章 薅张家羊毛 毓芳本来生气,可看著萧振东往自己面前一挡,那踏实的安全感,扑面而来。 当即站在萧振东后头,探出半个脑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厂长。 老东西! 叫谁黄毛丫头呢? 这是你能叫的? “你!”毓芳的小动作,张厂长看的分明,他眼神不善,“你们家怎么教的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毓庆冷笑一声,“我们家教孩子,还是太有规矩了一点,不然的话,就你这样死皮不要的脸,早就拿钉耙打出去了。” 说罢,他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萧振东。 真是搞不明白了。 还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 把这一家三口打出去得了。 “你……” 萧振东嘖了一声,善意提醒道:“知道你是纺织厂的厂长,平时受人尊敬。 但是我希望你搞清楚一条,这儿,一个两个都是光杆司令,不仰仗你吃喝,想收拾你,就看心情了。” 张厂长:“???” 他不敢置信,“你威胁我?” “不,是善意提醒。” 萧振东拉了个凳子,在院子里一坐,“现在,放平心態的张大厂长,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张厂长脸色发绿,“你想怎么谈?” “很简单,道歉加赔偿。” 萧振东说出自己的诉求,“因为你们无脑的愚蠢,给我们这个即將步入婚姻的小家庭带了了风雨和波折。 毓婷更是带著你儿子,跑到我老丈人家上门逼婚,差点坏了我媳妇儿的名声,这一桩桩、一件件。 让你们道歉,难道不合理?” 张母脸色不好看,“那,对不起,行了吧?” “不够诚心。” “你……” 张母想骂人,可对上萧振东那双黑黢黢的瞳孔,她即將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小年轻到底是是什么来路? 怎么有点邪乎啊。 张厂长深吸一口气,“你真不怕得罪了我?” 萧振东还没搭话,大队长就带著陈胜利来了。 望著这一院子的人,明显不对的气氛,陈胜利眼神一闪,笑眯眯的张口,“东子,这是什么情况?” 张厂长看见陈胜利来了,人都愣了一下,“陈主任。” 陈胜利对著张厂长点点头,“张厂长,你也在啊。” “对,您这是……” 陈胜利笑著,“东子要结婚了,我过来看一眼。” 毓庆也站起身,跛著脚,“领导,您怎么来了?” “早就听说你伤了腿脚,一直没腾出手来瞧瞧。 这不,你们大队前段时间抓了几个t务,我过来看看,顺道瞧瞧你。” 二人双手交握,攥在一块。 毓庆有些感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伤了腿,上头的领导,还能专程跑一趟看看。 “真是,哎哟~”毓庆眼里泪闪烁,“这劳累您跟著操心了。” “老伙计,”陈胜利晃了晃毓庆的手,“年纪大了,別不服输,赶山,也得有张有弛才行。 再说了,这小闺女的喜事儿,近在眼前了。你这女婿,可是个能耐的,偷著乐吧!” “陈叔,”萧振东一挠头,“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臭小子,我还不知道你?嘴上不好意思,心里肯定乐开了吧!” 陈胜利笑骂一句,对著毓庆道:“老伙计,你可能还不知道,我那把五六半,就是给了他的!” 说罢,陈胜利还指著大队长,“这老小子,更不讲道义,连我的裹枪布都顺走了。” 一举一动,言语间,全是毓家和萧振东跟陈胜利的熟悉感。 张厂长有些心惊。 这家人,难道不是泥腿子出身? 陈胜利转了一圈,跟大队长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跟张厂长打了个招呼。 张厂长:“……” 不知道为什么,背后有点冒冷汗。 这时候,再说话,张厂长就客气多了,“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 他打著哈哈,“这里面,肯定是毓婷为了自己的小心思,两头瞎传话了。 道歉是要的,毓芳小姑娘,是我们没搞清楚就弄错了。” 他客气的让毓家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覷之余,有些发愣。 尤其是毓母,这个跟锅边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女人,简直是手足无措。 萧振东那是相当淡定,他知道,这一切都得益於陈胜利的亲近。 不过,陈胜利是一个公社领导,张厂长是纺织厂的厂长。 这俩,应该是毫不相关才对,可看张厂长的態度,分明对陈胜利有所忌惮。 难道…… 背后还有人? 萧振东心里转了十八弯儿,面上却镇定的可怕,“不够诚恳。” 张厂长:“……” 他拉著张母,再次诚恳道歉,“很抱歉。” 萧振东觉著这態度,还能算得上勉勉强强,点点头,“然后呢?” “我们家春生,今天是麻烦你了,”张厂长掏出五张大团结,“这是给您家的补偿。” 五十,不少了。 萧振东接了,顺手就把钱塞毓母手里了。 毓母拿著钱,跟烫手山芋似的,“这、这……” “婶儿,这是张家欠咱们的,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的话,芳芳现在的名声……” 毓母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將钱攥紧了,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家夫妻。 张家夫妻:“……” 行吧,变脸挺快的。 毓家实在是不欢迎这一家三口,得了道歉,也没人说原谅。拿了钱,就把人撵走了。 张春生倒是待在这农家小院捨不得走了,张母许诺了红烧肉和奶,这才勉强哄走了他。 临行前,张春生依依不捨的,“爹、娘,我先走了。” 毓家人:“……” 啊这,这时候,就別这么叫了唄。 怪尷尬的。 张母则是气的眼冒金星,“怎么叫上爹娘了?” 萧振东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耸了耸肩膀。 “喊爹喊娘,我们热情招待了一顿饭,还派了仨孩子跟著一起玩。” 萧振东一顿,笑了笑,“要是脱口而出是新娘、媳妇之类的,为了维护我媳妇的名声,我就只能请他吃生米了。” 他站起身送客,“你们家,没吃亏,不是吗?” 张家人理亏,哑口无言,带著孩子灰溜溜走了。 第96章 毓庆:又被砸,这熟悉的感觉…… “东子,”毓母这时候的状態,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晚上別走了,在这儿吃一口得了。” 她脸上全是热乎乎的笑,“你一个人在家里,冷锅冷灶的,也不好折腾。” “能行吗?” 萧振东看著毓芳,徵求她的意见。 毓芳咬著唇,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丟下一句,“问我做什么? 你这么厚的脸皮,我撵你,就能把你撵走了?” 说罢,她自己个儿迈著步子,噠噠噠回了屋子。 萧振东下意识想追,被毓庆叫住了,“臭小子,你上哪儿去?” “哈哈哈哈,”萧振东訕訕的停住脚步,“叔。” “嗯,”毓庆的態度好多了,“坐吧,咱们爷俩,也说说话。” “哦。” 萧振东也不是很忐忑,坐下之后,大剌剌的对著毓庆道:“叔,你这腿啥时候能好?” 毓庆:“……” 其实,他觉著面前这小子,也没他想像中的那么世故、圆滑。 毕竟谁嘮嗑的时候,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啥意思?” “没,我跟芳芳不是马上结婚吗?您这腿,撑得住吗?” 毓庆快要呕血了。 这小子,专往人肺管子上戳啊。 他巴心巴肝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被人连带盆端走了。 偷贼还跑到他面前炫。 哎哟,不行了,他这个心里…… 可真难受啊! 看毓庆脸色难看的像是踩了狗屎一样,萧振东终於舒坦了,正色的,“毓叔,毓婷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毓庆看著萧振东,“什么意思?” “芳芳这事儿,要不是我横插一脚的话,后果是什么,咱们大概率可以预见。 您不会觉著,这事儿,就此告一段落了吧。” 毓庆沉默半晌,嘆气道:“这孩子,被我养歪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回头,我会亲自去那边走一趟的。” “毓叔,您……” “我手里有王大勇的把柄,”毓庆不情愿的吐露了自己的底牌,“威胁一下,让他管好毓婷,问题不大。”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毓叔,断亲吧,”萧振东出主意,攛掇道:“您这三闺女,实在是太能整么蛾子了。 万一下次再把自己折腾进去了,到时候怕是连累咱家。” 毓庆:“……你断亲,感觉怎么样?” “很爽。” 毓庆点点头,算是採纳了萧振东的提议。 而后,萧振东才低声道:“毓叔,你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 “你跟著折腾个啥?” “嘖,”萧振东咂嘴,“王大勇家里有俩儿子呢,真打起来的话,毓叔您一个人多吃亏了。 带著我,我力气大,也能打。他们要是真的生了啥坏心思,咱爷俩就能把王家给端了。” 毓庆笑了,“行。” 应下这事儿,毓庆转头道:“听芳芳说,你在家里养了只白鹰?” “对,挺有灵性的。我正在训,等以后上山打猎,能往山下送个信儿,还能给我找点猎物,规避风险啥的。” 长了俩翅膀,到底是不一样。 飞的高,看得远,还是猛禽,在森林里出没,基本不用担心它的安全问题。 只要忽略了,它落地噠噠噠的二哈姿態,可谓是相当完美的。 “咳,”毓庆咳了一声,“现在还在吗?” “在。” 看著毓庆的神態,萧振东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眼馋了。 他能理解,上辈子做猎人的时候,他瞅见人家的好猎狗,也是眼馋的掉口水。 “叔,要不要看看?” 毓庆在心里讚嘆萧振东这小子上道,面上,矜贵的,“嗯,看看也行。” 他还在纳闷,不知道萧振东怎么把白鹰叫来的时候,就看见萧振东把手指塞进了嘴里。 “咻~” 一声嘹亮的口哨拔地而起。 不到三分钟,鹰啼声响起。 毓庆的脸上带笑,准备好好看看这驯养成功的白鹰是个啥样子。 结果白鹰没看清,被它空投下来的紫貂砸了个眼冒金星。 毓庆:“……” 这该死的熟悉感! 紫貂落地,站在毓庆的头顶,叉著腰唧唧叫。 白鹰就在上头盘旋,也不落下,一来一往的回嘴。 一貂一鹰,骂的有来有往。 別说是毓庆一脸懵逼,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这俩,啥时候结的梁子? 不造啊! 晚饭,自然是在毓家吃的。 毓母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把这顿晚饭做的极为像样。 尤其是干煸豆腐,外表炸至金黄,里头一咬,还是嫩的,味道也浸的足。 萧振东吃了一口又一口,看的萧母心怒放,“好吃吗?” “好吃!”萧振东咽下了嘴里的豆腐,伸出大拇指,夸讚道:“婶儿这饭菜做的真地道! 比国营饭店的大厨,做的还好吃!” 毓母笑呵呵的,“好吃,以后就多来。別的婶子不敢说,让你吃口热乎的,吃个饱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娘!”毓芳嗔怪道:“萧振东脸皮最厚了,您这么说,他肯定天天来。” 萧振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骄傲的,“叔,婶儿,我就说我跟芳芳是天生一对吧!” 他腆著脸,“这才多久,芳芳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 毓芳瞠目结舌,“你……” “我是不是说的很对?” 毓芳说不过,红了脸,愤愤不平的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豆腐,“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堵得上!” 毓母做的,是五到六人份的饭菜,饶是如此,萧振东也没让剩下什么,统统光碟了。 毓母高兴之余,又有点心疼他。 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爹不疼,娘不爱。 估摸著,小时候受了不少磋磨。 “吃饱了吗?”毓母关切的,“要是没吃饱的话,婶儿再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饱了饱了。” 毓芳抬头看了一眼萧振东,哼了一声,丟下一句,“该要脸的时候,不要脸。 不该要脸的时候,反倒要脸了。” 她起身去厨房给萧振东下面,毓母看著女儿的背影,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我这闺女啊,刀子嘴,豆腐心。” 萧振东乐,“知道芳芳是为了我好。” “嗯,芳芳的手艺,是我一把带出来的,往后结了婚,俩人互相照顾,好好过日子。” …… 夜。 风起,狼吼。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被大队长从炕上挖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大队,又出事儿了。 第97章 闹黄皮子灾,沉不住气的赵有柱 “怎么了这是?” 在家睡觉,萧振东一向是大喇喇的很,只穿了一条大裤衩,还光著膀子。 都是男人,他也没避讳,挠挠头,一脸懵逼的,“又出啥事儿了?” “咱们大队的牛被咬了!” 萧振东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没睡醒,张嘴就是一句,“不是我咬的。” 大队长:“……” ~ 洗了一把脸,萧振东的脑子清醒了,“叔,你仔细说说。” “是闹黄皮子灾了。” 黄皮子,在这时候被称作保家仙、黄大仙。 早些年,还有人家专门请黄皮子保佑家里富贵、平安、康健。 路上遇见了黄大仙,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让路,没人会对它们举起锄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 伤了大队的宝贝心肝肉——牛。 这黄皮子,是不死也得死了。 萧振东沉吟片刻,“叔,你想咋办?” “弄它们!” 大队长早前就想好了,“黄皮子最近闹得凶,掏了大队不少东西了,就这半个月,不说多,前前后后遭灾的鸡,得有十只了。” 十只鸡,大傢伙心疼归心疼,可还能忍一下。 前段时间,发疯咬了大队的牛,大队长就想著,不忍了,没得被小畜生骑在头上的。 他带著几个猎人,在牛棚附近放了几个捕兽夹。 昨天运气不错,抓到了一只黄皮子,大队长见此,直接安排人把皮子一扒,送到了县城的供销社。 转手一卖就是两张大团结。 还没来得及高兴。 今儿一早,就发现这小心眼的黄皮子,趁著夜半,组团来大队里兴风作浪了。 一夜咬死了三十多只鸡,不吃,纯糟蹋。 就连牛也惨遭毒手,有一只带了崽子的母牛,屁股上都被撕下来一块肉。 今儿早上去看,血淋淋一片。 给大队长心疼的直抹眼泪。 牛遭罪,那小破屋里面的人…… 萧振东有点担心自家老头子,可面上没表露出来。 沉稳道:“没事儿,咱们今天晚上別睡觉,去会一会这些小玩意。” “能行吗?”萧振东答应的乾脆,大队长反倒是担心起来了,“唉~想想都头疼。” “曹叔,愁啥啊!”他拿起毛巾擦了一把脸,笑眯眯的,“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专业的事儿,得交给专业的人干。 上山打猎弄猎物是我的强项。” 说罢,萧振东一顿,看著大队长道:“您这样做领导的,只要会用人就行了。 总不能啥事儿都亲力亲为吧?牛也能累死。不过,像是您来找我了,那就充分说明,您是个会用人的好领导!” 大队长乐了,“你小子,给我戴高帽呢?” “哪有啊~”萧振东一脸无辜的,“曹叔,我这可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黄皮子都是夜里出没,大队长叮嘱了萧振东今天別太累,早点休息后,就打算走。 “放心吧,”萧振东把胸脯拍的震天响,“年轻人,有的是劲儿,別说是一宿不睡觉了。 熬两宿都没事儿!” 看著萧振东那结实的身板子,大队长嫉妒的眼里都要冒火星子了。 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 现在的小年轻啊,尤其是那些还没结婚的,一身的牛劲儿,都不知道往哪儿使。 嘿嘿嘿…… ~ 大队长走了,萧振东简单弄了个早饭,吃了就骑上自行车去公社了。 今儿去拿酒,回来儘早把虎骨泡上。 倒也巧,刚到公社就撞见个老熟人。 一开始萧振东还没认出来他,只是觉著那人的眼睛可能是有点毛病,瞪的跟牛蛋似的。 可一琢磨,不对啊,是熟人。 嘴贱的赵有柱。 先前萧振东要做猎户的时候,待在一旁说风凉话的那个。 哟西~ 小子,撞见爹,算你倒霉出门没看黄历。 他贱笑一声,把猎人证从空间,转移到了贴身的兜里。 而后装作无意,溜噠噠的奔著赵有柱去了。 没等他找茬儿,那赵有柱,自己个儿就往枪口上撞了。 “砰!” 赵有柱故意往萧振东身上撞,看著他被自己撞了个趔趄,他呲著个大牙,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萧振东觉著这小子吧,是真坏,蠢坏蠢坏的。 不带啥脑子。 配合的踉蹌两步,他哎哟一声,啪嗒,一个红皮小本子就掉在了地上。 赵有柱出言嘲讽,“哟~这萧知青,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萧振东站稳了,指著他骂骂咧咧的,“你小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谁故意的?”赵有柱贱嗖的,“我可一直在这儿呢,倒是你,这才刚来,你……” 话没说完,赵有柱的目光就被地上的红皮小证件吸引住了。 他没上过几天学,但也勉强认得几个字。 猎人证。 三个字儿,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连贱话都忘记说了,瞠目结舌的望著地上那猎人证,“你、你,我、我……” 萧振东微微一笑,掸了掸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 十分装逼的弯腰捡起猎人证,放在嘴边吹了吹灰,埋怨道:“什么你你我我的,这么大的人了,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这眼珠子长得!撞了我没事,把我猎人证撞坏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萧振东一边小嘴巴巴,另一边,打开了猎人证,指著上头的黑字红章,笑嘻嘻的,“兄弟,见过没?” 赵有柱气的浑身发抖,“不就是一张猎人证,有什么稀罕的?谁没见过似的。” “嘖,”萧振东一咂嘴,“你这话就不对了啊! 猎人证,人人都见过。但是,这上头写的,是我萧振东的名字。” 他指著名字,挨个念,“看,萧,振,东。” 赵有柱眼前一黑,破口大骂,“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凭啥我拿不到的猎人证,你能拿到? 你是不是给公社送钱了?说!你多少钱买的,老子也要买一张!” “去你的,”萧振东反手收起猎人证,“心臟,真是看什么都脏。 这是老子凭本事拿的,敢在这儿胡咧咧,脑子进水了吧!” 萧振东確实是抱著贱嗖的心態过来的。 可他也没想到赵有柱居然这么沉不住气。 就这心態还上山打猎? 別逗了,这分明是上山送菜的。 第98章 萧振东:没事,我就是单纯撒个狗粮 生怕被赵有柱这个脑子不清醒的缠上,萧振东抱著胳膊,直接跑了。 那头,等著给赵有柱办猎人证的小姑娘瞪著死鱼眼,“喂!” 赵有柱崩溃,“餵什么喂!我这次能办了吗?” “不能!” 小姑娘拒绝的乾脆利索,“经过我们一致討论,你的猎人证,发不了。” “凭什么啊?!” “凭你出言不逊,凭你遇事不定,”小姑娘也不怕得罪赵有柱,直白道:“上山打猎,心態不好,跟送死没什么区別。 再说了,刚刚是你主动挑事儿的,回去再冷静冷静吧。” 说罢,小姑娘直接退回赵有柱的信息,喊了下一个。 赵有柱,道心崩溃! ~ “找陈主任?” 助理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眼萧振东,“你是谁?” “萧振东。” “哦,是你啊,来拿酒的吧。” “对的。” “陈主任有事出去了,酒放在抽屉里了,我给你拿去。” “好嘞!多谢你。” 没见到陈胜利,萧振东取了两瓶酒就走了,而后蹬著自行车,做了个简单的偽装,一脑门扎进了黑市里。 媳妇马上到手,也不能不献殷勤了,该哄,还是要哄的。 家和万事兴。 媳妇高兴,全家高兴。 先把空间里乱七八糟的猎物卖了,入帐二百块。 转头又收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杂粮、看见三斤要发芽的小麦,萧振东也给拿下了。 这东西虽然不能吃,但等小麦出了苗,搭配点糯米就能做出麦芽。 收穫颇丰的萧振东带著东西,美滋滋就走了。 嘿嘿,回家! 本来打算晌午隨便吃点啥,结果到了家,就看见周復兴和李富强猫在了他家门口。 “东子!” 周復兴还是那副笑嘻嘻的二哈样,衝到萧振东的面前,勾肩搭背的,“你可算是回来了。” “咋了?”萧振东下了车子,打开门,“知青点又出啥么蛾子了?” “噢哟~”周復兴一句怪叫,“你要是这么说,那还真叫你说准了。 但也不是啥稀罕事儿,知青点么,就那样。” 確实。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一天不作妖,就浑身难受。 “不说那些了,”周復兴摆摆手,“说说你吧,东子,你可真能耐啊!傻狍子大队的村都叫你拿下了。” 他咂咂嘴,嘖嘖出声,“你晓得不,你崩了多少小年轻的心態哟。” 哟~ 关於这点,萧振东还真的不知道。 “芳芳是村啊?”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早知道毓芳是村,他一早就打听去了,哪里至於躺在炕上挺尸,然后日思夜想的睡不著觉。 开了门,周復兴跟李富强进门。 看著萧振东这有模有样的小院,替萧振东高兴,也替自己高兴。 “对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喊你去吃个暖房饭的。” 萧振东咧嘴笑了,“房子收拾好了?” “对,”周復兴搓手,激动的,“昨天熏了艾草,也撒了石灰,今天晚上吃暖房饭。” “今天晚上?”萧振东有点犹豫,“我今天晚上时间可能有点不凑手。” “怎么了?”周復兴表示理解,“要去丈母娘家?” “那倒不是,”萧振东淡定的,“大队闹了黄皮子,大队长喊我晚上过去抓黄鼠狼。” 周復兴:“那可以明天,嘿嘿嘿,反正咱哥俩只是想找个藉口搓一顿,可得来啊!” 萧振东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这不妨碍他装逼,“咳,明天?明天也得看看时间。” 周復兴信以为真,“啊?明天还有啥事儿?” “明天,我准丈母娘可能要喊我去吃饭。” 他诚恳的,“我丈母娘说我自己做饭不好吃,糟蹋粮食,不如她做了,顺手的事儿。 嘖嘖嘖,你说说,现在这老太太,真是爱操心哈。” 周復兴:“……” 不知道为什么,这午饭还没吃,就已经撑得慌了。 酸唧唧。 同样都是下乡知青,这他娘的差別也太大了点。 李富强没get到萧振东暗戳戳的炫耀,推了一把眼镜,认真提醒,“上门的时候,记得带口粮。 你的胃口太大,別把毓家吃垮了。” 萧振东:“……?” 看著满脸认真的李富强,萧振东都被他这操作搞懵了。 不是,兄弟你说这话是认真的,还是阴阳呢? 送走了周復兴和李富强,萧振东把发了芽的小麦弄出来水培,等小麦长高了,再把糯米泡一泡。 没上山也閒不住,院子里打扫一圈,又劈了点柴火。 午饭隨便吃了两口,萧振东就跑到了张家,去定带穿衣镜的大衣柜,和他媳妇儿芳芳,点名要的架子跟圆簸箕。 晒草药么。 他支持毓芳干这个。 人啊,总得有点自己擅长,並为之喜欢的东西。 他想带著毓芳一起往前走。 人,一旦整天跟锅碗瓢盆等重复性劳动打交道,早晚会被时代拋弃。 尤其是他们现在还年轻,保养好了,指不定能赶上信息大爆发的时候。 他想,等到毓芳老了,跟自己站一块,那就是一对时髦老头老太太。 光是想想,萧振东就忍不住笑咧了嘴。 嘿嘿嘿,真高兴。 张庆辉看著萧振东,嫉妒的冒酸水,“不是,东子我知道你高兴,但是你能先把自己的笑容收一下吗?” 他痛心疾首,“实在是太刺眼了!” “嗯?”萧振东挑眉,“咋了?” “我们公社,无数年轻小伙子的梦中情人,被你小子捡漏了!” 萧振东一咂嘴,“低调低调,没办法,我长得高大帅气还能干,芳芳选择我,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吧!” 张庆辉:“……” 他悻悻。 正因如此,大傢伙儿也只能说两句酸话,毕竟人家萧振东的本事是放在檯面上的。 跟张庆辉说了自己要啥东西,萧振东回家之前,还不忘跑到未来丈母娘家刷了一波存在感。 只是,不太巧合的是,毓芳跟曹甜甜上山採药去了,並不在家。 萧振东给毓家劈了能用一周的柴火,又造了毓母做的一盆猪肉粉条燉白菜,留下一只野鸡,一抹嘴就跑了。 “东子!东子你別走啊!” “鸡给芳芳吃!叔,婶儿,我走了,晚上还得跟大队长去打黄皮子呢!” 第99章 团灭黄皮子,萧家动物显威风 月辉皎洁、明亮。 萧振东跟大队长在牛棚周围下了捕兽夹,俩人就揣著弹弓等傢伙什儿猫在旁边的草窝里了。 望著萧振东头顶趴著的紫貂,大队长疑惑之余,还不忘压低嗓门,“你带著它来干啥? 屁大点小玩意,说句难听话,我放个屁就把它崩死了。” 萧振东:“……” 知道您要说难听话,但是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 “嘖,”萧振东刚想说点啥,反驳一下大队长,顺带给自己的小紫貂正名。 结果脑门上一轻,小风一吹,登时就凉颼颼的。 萧振东下意识摸了一把头顶。 空了。 小紫貂已经躥到了大队长的身上,照著他的脑壳,梆梆梆来了三下。 大队长:“……?” 萧振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別说是大队长懵逼了,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他捡的这玩意,这么聪明? 啥话都能听得懂? 小紫貂气的唧唧叫唤,扬起小爪子,照著大队长的脑壳又来了三下。 鐺鐺鐺。 揍的大队长捂著头,卑微道歉。 小紫貂的气消了一半,它倒是想动手,却被萧振东一把抓了回来,訕訕的,“曹叔,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大队长面带微笑,像个人机,“谁信呢,老子居然被小畜生敲了脑壳。” 还是梆梆鐺鐺,连著敲了六下。 看著小紫貂在萧振东的手里吱哇乱叫,大队长也不敢说什么。 只是訕訕的摸著头,嘟囔著,“等黄皮子来了,看它给力不给力吧。” 本来,大队长是要牵猎狗的,被萧振东制止了。 毕竟那些狗不是自己的,不见得会听自己的话,但小紫貂不一样,这小东西受过自己的恩惠,也认了主,使唤起来,听话且懂事。 思及此,萧振东抬头看向了一旁的树上。 那里站了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是缩在树上,屏气寧息的白鹰。 为了抓黄皮子,萧家全家齐上阵。 微风轻吹,虫鸣不息,间或还传来几声蛙啼。 萧振东閒的没事干,打了个哈欠,就快昏昏欲睡了。 直到趴在萧振东头顶的紫貂吱了一声,顺带抠了一下他的脑壳,瞬间,萧振东清醒了。 大队长见此,“没事儿,还没来,你先……” “嘘~” 黑夜中,萧振东的眼睛澄澈,明亮,“来了。” 果不其然,不出三分钟,成群结队的黄皮子唧唧叫衝进了牛棚。 看著它们伸出尖锐的爪子勾著牛腿往上爬,大队长心疼的直抠自己。 凉气是一口一口的抽。 萧振东倒是淡定,看准了黄皮子都进了包围圈,这才沉声道:“就是现在,拉!” 隨著萧振东一声令下,大队长猛拉手里的绳子,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 牛棚瞬间拔地而起一面大网。 黄皮子被罩进去,逃脱无门,就有些发狂的意思。 小紫貂唧了一声,撒开腿,跑的快如闪电,顺著牛棚的柱子蹭蹭蹭就上了房顶,掉进去就开始大杀特杀。 黄皮子跟小紫貂的体型差不多大,很快就缠斗到一起。 牙齿虽小,但架不住它尖利。 而且下手特刁钻,往喉咙处咬。 一直隱匿身形的白鹰展开翅膀,一个俯衝,抓起一只黄皮子,直接拔地而起。 飞到高空再撒开爪子,掉下来,能摔成一摊饼。 拿出来往墙上一贴,跟他娘的標本一个样儿。 萧振东叫目瞪口呆的大队长拉住了网子,自己掏出弹弓,瞅准了,一个接一个打。 里应外合,再加上牛棚里,现在待著的是萧振东从山上牵下来的野牛,本身就有野性。 基本上,只要它瞅准了,一蹄子下去,就是一只黄皮子。 別说死透不死透,那玩意儿真是原地升天,直接土葬了。 困扰了大队的黄皮子灾,五分钟內,团灭。 初步的作战计划是胜利的,且效果是喜人的。 大队长呢喃著,“奶奶的,你说的还真对!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转过头,大队长看著萧振东,双眼放光,“人才啊!” 萧振东收了弹弓,低调的,“叔,做人,低调。” 黄皮子有十八只,除了两只被母牛一脚踩进泥坑里,挖出来也是血肉模糊一团,剩下的,基本都能扒下来完整的皮。 “小子,赚大了!” 大队长高兴的,“这事儿,你功不可没,给你算五十工分。 另外,这黄皮子,回头我找人扒了皮子,卖到供销社。换来的钱,给你一半,剩下的,我都给记到大队的帐上。” 对於这个分配,萧振东没什么异议。 “成,叔做事最是公平,我是放心的。” 大队长看著萧振东的目光,真的包含了些对小辈的慈爱,“你也累了,快回去歇著吧。” 歇著是肯定的,只是回去的路上,又遇见了小破屋里的人。 照顾牛,是他们的职责。 可牛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 一个个,心里正惴惴不安。 大队长脸上的笑容没了,“往后,把牛棚里的牛看顾好!受伤的,我已经叫老头给包扎过了。 多看著点,但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提前去找人,知道吗?” “是、是……” 小破屋里的人唯唯诺诺的,“对不住,又给大队添麻烦了,往后,伺候牛,我们肯定会更加上心的。” 大队长虽然生气,可也明白,闹黄皮子灾,归根结底怪不到他们身上。 嘆息一声,“知道上心就行,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是。” 眾人登时就鬆了一口气儿,如蒙大赦。 但他们没走,一个个畏缩在原地,等大队长跟萧振东走远了,这才抬起头,苦笑一声,“这茬儿,算是过去了。” “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之前走错门的?” 老太太黄玉兰还记著萧振东,“好能耐的小伙子,居然把这些祸祸东西的黄皮子,全收拾了。” “是他,”严玉书到底是没忍住,上前搭了一句话,“城里来的知青,可能耐著呢。” “走吧走吧……” 几人折身回小木屋,路上也开始攀谈起来。 这两天出了事儿,大傢伙的心都提著,眼下麻烦事儿解决了,一个个都宽鬆了不少,也有心情说两句小话了。 “对了,这小伙好像要结婚了。” 严玉书:“???” 嘛玩意? 萧振东要结婚了,他咋不知道? 第100章 不要脸的季家母女 今晚对严玉书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回了家的萧振东,稍微洗漱一下,堪称是一觉到天亮。 唯一不好的就是…… 早上起来的时候,又是灰溜溜爬起来洗裤衩、床单。 他一边手搓衣裳,一边悻悻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快结婚了。 结了婚,把力气都使到媳妇儿身上。 嘿嘿嘿…… 年轻人,浑身都是牛劲儿,不找点啥事儿干,就容易精力旺盛。 萧振东看著自家地窖,登时就起了心思,挖个冰窖吧。 不过冰窖的难度可就比地窖大多了,费力气,也费心思。 地窖挖个地下深一米半,到两米也就足够了,冰窖咋说也得五米。 可夏天炎热,不给自己弄点冰镇小饮品,实在是太可惜了空间这个天然的作弊器。 他都盘算好了,等冬天上冻的时候,他就趁著没人注意,悄悄弄冰往空间塞。 挖了冰窖,往后取用冰,就有了天然的由头,直接干劲儿满满。 说干就干,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选好了位置,萧振东直接开始下铲子了。 做了俩小时活,门被敲响了,萧振东一脸茫然的抬起头,还在纳闷是谁找自己呢。 “谁啊?” 门口传来一道闷声闷气的嗓音,“是你婶子。” 萧振东:“???” 他哪里来的婶子? 穿个小背心,萧振东从自己挖的坑里跳出来,打开了门,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一对根本就没见过的母女。 他挠挠头,“你们谁啊?干嘛的?” 谁知道这母女俩不讲武德,看著萧振东大剌剌的穿著小背心,居然闷头往他怀里扎。 萧振东:“!” 天杀的,別来沾边。 他的清白,只给芳芳! 身形一闪,母女二人直接闯进门。 他站在门旁,皱著眉,“你们做啥的?” “呵呵呵,”那头髮半白的婶子呵呵笑,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萧知青,別小气,你让我们先看看。” 萧振东:“?” 他愣是气笑了。 见此,直接把两扇大门都打开,他倒要看看,这母女俩要闹什么么蛾子。 “姍姍,这房子你觉著咋样?” “哎呀,娘,寒酸了点嘛。 不是说他是下乡的知青么?家里应该挺有钱才对,怎么就盖了个破土屋?” 季姍姍挑剔、打量著房子,嘟囔著,“反正没达到我的预期,我住个三五天没问题。 但是让我在这儿生孩子,我不愿意。” “嗨呀,”季母满脸笑意,“这有啥?等你俩结了婚,你使使劲,吹吹枕边风。 青砖大瓦房,也能盖的。” “嗯!”季姍姍点了点头,矜娇道:“行,那到时候,这房子给你和爹养老。” “真的?” “真的!” “这自行车也不错,就是旧了点,”季母討好的笑,“这破烂玩意儿可配不上我闺女。” “那就不要,回头给四哥骑,他不是在县城上学么,往后来来回回也方便。” 季母瞬间喜笑顏开,“哎哟~娘的宝贝大闺女儿,娘就知道没白疼你!” 身后听完全程的萧振东:“……?” 等会儿,他好像是起猛了。 这房子不姓萧,改姓了。 车子也马上长腿跑人家去了。 不是,做这些盘算的时候,就没人跟他商量一下吗? 这车子,可是他辛辛苦苦从木兰城顺来的,扛著一道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 其中的辛苦和价值,已经不是钱能估量的了。 “不是,你们谁啊?”萧振东就纳闷了,若说出门没看黄历,踩狗屎的话。 那他这还没出门呢! 狗屎飞家里来了? 难道,这是昨天他跑到赵有柱面前炫耀,给的报应? 不应该啊! 赵有柱也不是啥好鸟…… 萧振东心里盘算开,面上倒是镇定,“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出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跟你们掺和不起。” “嗐,”季母笑盈盈的,“看看这后生,东子呀~” 她上前一句东子,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你不知道婶子,但婶子是知道你的。 咱们这一波下乡的知青,就属你最能耐。” 季母还想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 刚起了个头,就被萧振东打断了,“有话直说,再整那些弯弯绕绕,磨磨唧唧的,別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看见萧振东態度这么差,季母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心里狠狠的骂,等著吧小畜生。 还跟老娘摆上谱了? 等你娶了我们家姍姍,到时候看她这个做丈母娘的,怎么拿捏你! “哈哈哈,年轻人,都这样,”季母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性子急。” 季姍姍站在一旁,打量著院子,不屑的撇嘴。 萧振东默默举起了锄头。 季母:“……” 怎么还是个愣头青啊? 她不敢再胡扯,急忙道:“是这样的,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那个毓芳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之外,哪哪都比我们家姍姍差。” 季母拉过季姍姍,像是炫耀商品跟货物一样,“你看看这腰,看看这屁股。 一嫁进来,保准给你生三五个大胖小子!” 季姍姍也不觉著害羞,高傲的昂起头,“对,我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要闺女,我也生不了。” 她冷哼一声,“毓芳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仗著那张麵皮勾搭人么! 还有前两天,她姐带著找上门的傻子,要我看啊,那就是她的姘头!” 季姍姍说的振振有词,好像是她亲眼见过一样。 见萧振东沉默,季姍姍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娶了毓芳,那就相当於娶回家一个人家玩坏了的破烂货。 还有,她那屁股那么小,一看就是生闺女的命。萧振东,你娶了我,你就偷著……” “啪!” 巴掌落在脸上,別说是季姍姍懵了,就连季母都懵了。 她一声鸡叫,原地起跳,“天杀的萧振东,你敢打我女儿,你不是个男人,老娘我跟你拼了!” 老东西也照打不误。 季母个头不高,像个土豆蛋子,跳起来,像个炮弹。 萧振东反手给了季母一巴掌,可去你娘的。 跟他拼? 別闹。 就季母这样的,再来十个一起围攻,也不能擦破他一点油皮儿。 第101章 摊牌了,老子就是无赖 有些人,也就看你敬重她的时候,撅著腚,扯著嗓子嗷嗷叫。 等你翻脸、下手了,那一个个,乖顺的跟个鵪鶉似的。 季母跌坐在地上,季姍姍哽咽著蹲下,“娘,娘你没事吧?” 季母想玩赖儿,虚弱的靠在季姍姍的怀里,“儿啊,娘不中用,娘看著你被男人欺负,呜呜呜,儿啊!” 季姍姍怒目而视,命令萧振东,“你,给我娘道歉!不然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她满脸都是谴责,“萧振东,身为一个男人,你居然动手打女人! 传出去,你都不觉著丟脸吗?” “確实丟人,”萧振东诚恳的,“一巴掌下去,没把你脑子里的水打出来,我真的很抱歉。” 萧振东抬手又是一巴掌。 一左一右,两巴掌,直接对称了。 季姍姍这次也没了声音,她不敢置信的,“你还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萧振东冷笑一声,“也別跟我说什么是男人就不打女人的话! 老子有素质,从来不打人,如果被打了,我建议你还是先反思一下自己。” 萧振东义正词严,振振有词,“別管男女老少,是贱人,老子一抽一个准!” 说罢,萧振东鄙夷的,“跟你们,老子只是动个手,还没上脚呢,偷著乐吧。” 看见如此混不吝的萧振东,別说是季姍姍了,就连季母都懵逼了。 这跟她们这段时间一直观察,得出的结果,不太一样啊! 她们一早就盯上萧振东了,这段时间,也暗中观察著。 一来二去,耗费了许久,季母发现萧振东这人確实踏实、肯干。 这才下定决心,要把闺女嫁给萧振东。 至於原因,很简单。 好拿捏。 萧振东可是知青,到了红旗大队,就跟浮萍一般,搓圆搓扁,还不是她们家一句话的事儿? 至於萧振东跟毓家订了婚? 又没结婚,怕什么? 到时候,她拉著闺女去毓庆面前哭一哭,事情不就了结了。 再说了,就算是闹大了,她们季家也不带怕的。 毓庆是外来户,季家可是本地的大户,跟红旗大队小一半的人家都沾亲带故的呢。 虽然自家闺女赶不上毓芳那小骚狐狸好看,但她闺女也不差啊! 有鼻子有眼的,还屁股大,好生养! 意识到萧振东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季母就怂了,“我、我们也没有別的意思。 就是想著,你与其娶一个不安分的,倒不如娶我们家姍姍。” “可拉倒吧,”照著季姍姍跟季母刚刚谈话那架势,谁娶了这样的娘们,谁就倒了八辈子霉。 这哪里是过日子,这分明是拆了他萧振东的家,去填补季家。 若说平日,他也不会那么生气。 可趴在他身上吸血,这事儿確实是让萧振东產生ptsd了。 上辈子都被坑到死了,这辈子再来一次? 那他不如现在就拿著裤腰带,到后山寻个歪脖子树上吊得了。 再说了,这一个两个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种类的歪瓜裂枣,就在那儿点评他的芳芳。 笑死。 开眼。 真是生活索然无味,蛤蟆点评人类。 “芳芳的好处,我心里清楚,你们说人家枝招展的时候,想没想过自己?” 萧振东上下打量著季姍姍,轻蔑一笑,“都自荐枕席了,还敢往人家的身上泼脏水呢!” 见季姍姍气的脸红脖子粗,却说不出来一个字儿的时候。 萧振东持续开麦,“別自己个儿又脏又乱,就觉著天下人跟你们一样。 还有,今儿这话,我就当做没听过,如果外头有哪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他咧嘴一笑,给季母笑的心里打鼓。 这时候,就算是心里再怂,也得扯著嗓子装腔作势,“笑、笑什么笑?” “笑你们蠢啊!” 萧振东蹲下身子,跟母女二人平视,“你们不会觉著我孤身一人下乡,就好招惹吧? 老东西,我把话明明白白给你们说清楚了,出了这个门,要是让我从你们的嘴里,哦,不对。 只要让我听见有些不利於我跟芳芳的流言蜚语,那你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敢坏我们的名声,老子就敢跟你拼命。反正我下乡,单崩一个,你们可是拖家带口一大堆呢。 刚刚说,要把我的车给老四骑,那上头,还得有仨孩子吧。” 萧振东咂咂嘴,唏嘘的,“肯定都成家了,成了家就得生孩子,我算一算,咋说也得小二十口人吧。” 季母心都凉了半截,“我、我告诉你,你別乱来啊!” “我乱不乱来,还是看你们懂不懂事儿了。” 季母后悔了,早知道萧振东这么难缠,这闺女,她就算是砸手里,也不会隨便带出来祸祸人啊! “娘,你別听他的,我……” “啪!” 季母抬手就是一大嘴巴,恼羞成怒之余,还有些迁怒季姍姍。 “闭嘴!要不是为了给你这个灾星盘算,我用得著这么干吗?!” 后悔,当事人现在相当后悔。 以为盘了个糯米糰子,结果一上手,奶奶的,扎手! 季姍姍眼里含著两泡泪,嘴一咧,就开始哭。 张著血盆大口,恨不得能看见季姍姍的嗓子眼儿。 那尊荣,真是多看一眼,噩梦得连著做俩礼拜。 萧振东嫌弃的挪开眼,心里琢磨著,要是芳芳这时候在就好了。 看看他漂亮小媳妇,还能洗洗眼睛。 嘖。 等会儿把这瘟神似的母女俩弄走,他还得去毓家刷个存在感。 至於理由,现成的。 芳芳不是要给小奶狗垒一个狗窝么。 他一城里来的毛头小子,啥也不懂,跑过去请教一下老丈人,很合理吧。 “想好了吗?”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相当和蔼可亲。 可落到季母眼里,跟阎罗王转世,有的一拼。 她咽了一下口水,磕磕绊绊的,“想、想好了,出了这门,我跟姍姍肯定管住自己的嘴,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儿。” 態度,勉勉强强。 萧振东点点头,“可以,那现在道歉吧。” “道歉?” 萧振东斜了一眼季母,“你不愿意?” 第102章 毓芳:我也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季母现在只想保全家平安,顺带从这该死的小院子里脱身离开。 “愿意,愿意,”季母点头如捣蒜,“对不起,是我们心坏。” “嗯,还有呢?” 季母:“……是、是我们不讲武德,没有道义,我们往后看见了你,肯定绕著走。” “芳芳呢?不给她道歉?” 季母气的咬牙切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毓芳也道了歉。 季母过关,可季姍姍忙著哭,一个字儿都没说。 季母要走,萧振东拦著不让,气的季母就著季姍姍腰间的软肉掐了两下。 听著季姍姍抽噎著道了歉,萧振东的心里才算是舒服了一点。 当然,仅仅是一点点。 你別说,这季家还挺不是个东西的。 算计自己,也不说全家出动,而是派了俩娘们来。 估摸著是打量著进可攻,退可守。 能成,全家跟著受益。 不成,把这母女俩推出去挡枪。 他们落的一身乾净、清白。 如果是放在別人身上,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放在他萧振东的身上…… 怎么说呢。 他,十倍记恩,百倍记仇。 这一桩桩,一件件,等著他挨个报復回去。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就喜欢仇人提心弔胆半拉月,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自己再扑上去,冷不丁给一口。 嘻嘻嘻,好玩~ 思及此,萧振东笑了。 俊朗的外形,再加上这青春洋溢的气息,给季姍姍看愣了。 回过神,季姍姍红了脸,咬著唇想,这个男人,是真够坏的。 可,换个角度想想,这不也正是他人格魅力的体现吗?! 因为跟毓芳订了婚,这就一心一意的对她,而对自己的投怀送抱,视而不见。 若是她也有一个这样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男人,就好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季姍姍委屈的掉下眼泪,带著哭腔,扭扭捏捏给萧振东、毓芳道了歉,而后把季母撂在身后,哭哭啼啼就跑了出去。 季母呆愣在原地,望著夺路而逃的女儿,人都傻了。 萧振东抱著锄头,居高临下的,“还不滚?” “滚,”季母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这就滚!” “別装,”萧振东一声呵骂,“老子就给了你一巴掌,装什么瘸?” 话音一落,季母腰不疼了,腿不瘸了,轻轻鬆鬆能跑二里地了。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真是神经。” 好好的心情,都让这些完蛋玩意给破坏了。 他刚想关门,旁边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萧知青,好威风啊~” 毓芳脸上带笑,小脸红扑扑的,“没想到咱们萧知青这么受欢迎,还有小姑娘带著老娘上门自荐枕席。” 她语调绵软,说出口的话,却带了一点点刺儿。 萧振东笑了,“学会听墙角了?你能耐啊。” 毓芳撅著嘴,“谁听墙角了,我只是来的不巧。” 她目光轻忽,飞速的打量了一圈萧振东,见他衣裳齐整,就知道萧振东没吃亏,心里轻鬆了一口气。 “进来吧,”萧振东也不关门了。 虽然订了婚,但毕竟没扯证,也没办席面,孤男寡女在一处,还是得小心点。 “嗯。” 毓芳看著地上的坑洞,好奇的,“你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没让他们给你挖个地窖?” “挖了,”萧振东也没瞒著毓芳,“这是打算挖个冰窖。” “冰窖?” 毓芳震惊的目瞪口呆,“你弄这个做什么?” “冬天存冰,夏天用,”萧振东一挑眉,“一分钱不,就能清凉整个夏天,多合算了。” 这么说来,倒也是。 至於出的力气,是可以被忽略不计的。 乡下人,最不缺的就是那一把子力气。 毓芳点点头,萧振东给她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怎么了,有事儿?” 毓芳看著萧振东,“没有事儿,我就不能来了?” “不是不能来,”萧振东摁著她坐在凳子上,抓起她的脚踝,望著上头的红肿,嘖了一声。 “你看,还没好透呢。” 毓芳觉著不自在。 萧振东的手温热、宽大、乾燥,指腹还带有薄薄的一层茧子。 在皮肤上轻轻摩擦一下,都能给她带来战慄。 她挣扎了一下,將自己的脚踝从萧振东的手里解救出来,“没事儿,都好利索了。 我昨天还上了山呢。” 萧振东:“……” 他服了。 “跟你说了,臥床休息三天,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毓芳嘟囔道:“哪有那么娇气啊!” 她看著萧振东,跃跃欲试的,“再说,我昨儿上山,采了好多铁皮石斛呢!” 铁皮石斛是中药材,上好的铁皮石斛,炮製好。 拿到中药铺,或者是医院的话,一斤能卖三四十呢。 “铁皮石斛重要,还是脚重要啊?” 萧振东上屋子里拿了红油,不顾毓芳的反抗,就开始给她上药,“伤好了,你上山我不拘著你。” “话说的好听呢,”毓芳感受著脚踝处暖洋洋的舒適感,眉头不自觉舒展开了。 “可过日子又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合,钱、票、粮食就能在自家了。” 毓芳撅著小嘴,“你没爹娘依靠,我、我就想著,结了婚,我也能成为你的依靠吧。” 萧振东给毓芳上药的手,顿住了。 毓芳对上萧振东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打突。 磕磕绊绊的,“你、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著我?不相信我会成为你的依靠吗?” 萧振东说不出话,只觉著心里热热的,心口闷闷的。 可落在毓芳的眼里,这就变成了不信任。 她登时就急了,“喂!別小看人好不啦!我虽然不能下地干活儿,但是家里家外一把抓的! 別看这些药材不起眼,但运气好了,挖著一根野山参,一年的吃喝嚼用,就都有了!” 见萧振东咧著嘴笑,毓芳羞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真的可以!之前,我也攒了不少钱呢,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后面又掉了。 但是认草药的本事在,我还能攒,后面我多念一点书,跟爷爷学一点医术,我也可以做大队的赤脚医生!” 望著毓芳急於证明自己的模样,萧振东撒开毓芳的脚,克制的抱了她一下。 他闷笑一声,“好,那我等你成为我的依靠。” 温热的呼吸打在脖颈,毓芳的耳尖都红了。 她害羞,嘴上却不饶人,伸手推著萧振东,“哎呀,你手上都是药,別弄我身上了。” 第103章 谢谢你呀,东哥 鬆开了毓芳,萧振东攥著她的肩膀,认认真真承诺,“芳芳,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 毓芳小脸红扑扑,纤长的眼睫眨啊眨,“我知道的。” 门口站著的赵辉:“……” 他在內心咬著小手绢,疯狂掉眼泪。 酸啊,实在是太酸了。 呜呜呜,他的芳芳~ 萧振东扭头,“谁啊?” 赵辉浑身冒著酸气儿,“萧知青。” 有点眼熟,萧振东想了一下,“赵辉?” 赵辉点点头,毓芳则是挣扎著推开了萧振东,顺带著把衣裳拉了一下。 萧振东也没臭不要脸的死贴著,顺势后撤,將毓芳上好药的脚踝揉了两下,確认没伤著骨头。 卷上去的裤腿也抻平,把鞋子给穿上后,就將毓芳的脚放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啥事儿?又要上山打猎?” 赵辉没回答,只是看萧振东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都已经酸的要昏厥过去了。 “不是,”想到老娘的不要恩將仇报论,赵辉心如死灰,“我只是听说,你跟毓芳订婚了。” “哟,”萧振东乐了,“消息传的还挺快。” 毓芳拽了一把萧振东的衣角,嗔怪的斜了他一眼,站起身,客客气气的,“辉哥,你也听说了呀。” 辉哥~ 赵辉心里更难受了,这么好的芳芳,怎么就被萧振东叼走了呢? “嗯,我听说了,”赵辉到底是年轻,脸上藏不住事儿。 见毓芳搭了话,硬是从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芳芳,祝你幸福。” 虽然心里难受,可赵辉总体而言,还是个善良的小伙子,没说搞破坏,祝福毓芳后,还底气不足的跟萧振东撂了两句狠话。 “萧振东,你是知青,既然娶了芳芳,往后这根就扎了一半在红旗大队。” 赵辉红著眼,认真的,“毓叔带著我学本事,一点都不藏私的教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我眼里,芳芳跟我妹子一样,如果你欺负了她。 我就算是打不过你,豁出这条命,我也会给她出气的。” 萧振东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赵辉的话了。 满满的都是真诚。 “我知道,”萧振东也回以认真的答案,“芳芳是我第一眼就喜欢的姑娘,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赵辉囫圇点了点头,隨便找了个藉口就走了。 他怕再看见俩人站在一起,壁人似的,心里难受。 赵辉走了老远,背影落寞,很是失落。 萧振东唏嘘,没想到,他媳妇还真是少男杀手,看看吧,这都给小处男折腾成啥样了。 扭头一看自家媳妇儿,水汪汪的杏眼里,感慨不已。 “我爹还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她扭头,转身对著萧振东诚恳的,“当初收了辉哥,我爹就后悔了。 说自己这辈子就没教过这么蠢、这么笨的徒弟,说他是榆木脑袋,都是轻的。”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庆幸了。 庆幸赵辉走的早,不然,听见毓芳的话,估摸著会崩溃的直接一屁股坐地上掉眼泪吧。 “没想到啊,”毓芳还在嘀嘀咕咕,“虽然人是真的笨,但有这颗心,也不错。” 萧振东扯著毓芳的手,“那啥。” “咋了?” “以后这话,別在赵辉面前说。” 毓芳:“?” 她看萧振东跟看傻子似的,“这难道是什么好话吗?我肯定不会在他面前说的呀!” 对著萧振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毓芳嘀咕道:“就是不知道他以后会娶谁家的姑娘。 要是那打猎的本事,再不精进一下,喝西北风都赶不上热乎的。” 萧振东真是快笑死了,自家媳妇这小嘴跟淬了毒似的。 当然,毓芳这模样,分明是没看出来赵辉的心思。 萧振东压根就没把赵辉当对手,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卡拉米,边儿玩去吧。 倒是他借著赵辉过来,毓芳喊了一句辉哥的藉口。 十八般武艺用尽,逼的毓芳睁著水汪汪的眼,叫了他一声东哥。 就,很爽。 相当舒爽。 爽的萧振东当场就拉著毓芳,跑到大队长家打劫了几十块青砖。 在自家院子里,给毓芳的陪嫁小奶狗,垒了一个青砖狗窝。 相当够排面了。 “咋样?” 望著这新鲜出炉的狗窝,萧振东穿著破了洞的背心,笑的肆意张扬,“还满意吗?” “满意!” 毓芳的高兴不像是假的,她摸了摸狗窝,欢欢喜喜的,“谢谢你啊,萧振东。” “嘖,”萧振东故作不满,脸一耷拉,“谢谢谁?” “谢谢,东哥。” “唉~” 这还差不多。 萧振东臭屁之余,还不忘感慨一句,“娘的,这狗崽子,住的比老子的都好。” 毓芳笑眯了眼睛,主动拉著萧振东的衣角,语调脆生生的,“东哥!你真好。” 她高兴的,不是狗窝的製作材质。 而是萧振东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她,有信心,能够把这段稀里糊涂得来的姻缘,经营的很好、很好。 不是她毓芳多么厉害,是萧振东,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走,”毓芳高兴的,“你跟我回家,一起吃饭。” “一起?” 萧振东知道自己饭量大,冷不丁的过去吃饭,这毓家的粮食,恐怕是遭不住他三天两头的光顾。 “对呀!” 这可是毓芳头一次主动邀约,萧振东捨不得拒绝。 乾脆上屋子里拿了些粮食带上。 结果毓芳看见,还生气了,“你这是干什么?” “带口粮啊。” “谁让你带口粮的?我家里还能少你那一顿?” 毓芳很生气,她觉著,自己已经把萧振东当成了自家人,偏偏萧振东这么可恶。 样样都要跟自己算的清清楚楚。 “我饭量大,”萧振东低声解释道:“三五不时去一趟,把你家的口粮吃完了,你不就没得吃了?” “我不管,你不许带。你要是带的话,那你也別去了!” 看著毓芳这么坚持,萧振东只能含笑,后退一步,“好好好,不带粮食。” 他將粮食放下,转头带了半斤红。 “你……” “给你吃的,”看著毓芳要翻脸,萧振东一挑眉,“不是你说的,你我之间不要分的这么清楚。” 毓芳:“!” 笨脑瓜,快想个反驳他的话!!! 第104章 毓庆:我的家庭弟位,好像又下去了一点 当然,最后也没想出来,毓芳只能带著萧振东和红一起回了家。 毓母看见萧振东过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早在闺女到了饭点的时候,还没回来,她心里就已经有谱了。 好在多做了饭。 “芳芳,东子,你们可算是来了,洗个手,饭马上就得了。” “谢谢婶儿。” “嗐,”毓母擦擦手,去厨房忙活了,“跟婶儿客气啥?往后都是一家人。” 毓母笑眯眯的,毓庆虽然对萧振东没了以前的排斥,但想让他一下子就对萧振东好脸…… 不太可能。 毓芳回了家就去翻腾自己的铁皮石斛了,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毓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斜了一眼萧振东,“你怎么来了?” “毓叔不欢迎我?” 毓庆:“……” 这话让人怎么接? 他气的直翻白眼。 “我可没说。” “哦,”萧振东一脸憨厚的笑,“我还以为毓叔不欢迎我呢。” 毓庆牙痒痒,反问了一句,“我要是说不欢迎呢?” 萧振东忽然对著毓庆咧著嘴一笑。 笑容里,满是奸诈。 毓庆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好。 只可惜,他反应的还是慢了点。 萧振东已经扯著嗓子喊了,“婶儿,毓叔说他不太欢迎我!我就不在这儿吃了,这就走!” 毓庆:“!” 死小子,他可一句话没说。 毓庆急的直摆手,“臭小子,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旁边晾晒铁皮石斛的毓芳也发现了二人的爭端。 登时,美目一瞪,“爹!你干嘛呢!振东他脸皮薄,你能不能,別总是欺负他!” 毓母抄著马勺从厨房钻了出来,双眼一瞪,“毓庆!你到底要干啥? 晌午饭,你还想不想吃了?不想吃就给我把豆角理理晒!” 毓庆:“……” 天杀的。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毓庆要被气晕了。 萧振东偷笑,“嘿嘿嘿嘿~” ~ 吃晌午饭的时候,气氛很是温馨。 这儿是农家,没有那些食不言寢不语的规矩。 毓母给萧振东夹菜,“多吃点啊,以后在家里不知道吃啥,就上婶子这儿来。” “嗯嗯嗯,”萧振东吃的头都不抬,“婶儿做饭好吃。”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毓庆嫌弃的,“没人跟你抢。” 毓母幽幽的,“刚结婚那会儿,你吃饭的死动静,还赶不上人家呢。別吵吵了,行吗? 没听芳芳说,他这是干了一晌午的体力活儿。半大小子,那力气是喝风长出来的?” 毓庆:“……” 服了,服了,真服了。 他才说了几个字儿? 不说了,不说了。 毓庆淒悽惨惨的吃饭。 毓母扭头,笑的如沐春风,“东子啊,芳芳说,你打算挖个冰窖?” “啊,”萧振东有些摸不清毓母的意思,心里转了个弯儿,面上没显出来。 应了一声,“对。” “你这孩子,挖冰窖是个大活儿,你就自己干了?” 毓母嗔怪,“等吃了饭,我让老大、老二去给你帮忙。 三个人干,肯定比一个人轻快多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 萧振东一愣,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吧,我自己磨磨蹭蹭也能干。” “自己得干到啥时候去?”毓母脸上的笑容,好像就没落下过。 “让他俩去,一起干,还快点。” 毓芳直接就答应了,“行,那我吃了饭就去叫大哥、二哥。” “我去吧,”毓母笑呵呵的,“你在家里跟东子说话,把家里这些药材也翻翻。” “嗯。” 在毓家,萧振东觉著,他好像也可以放鬆一点? 吃饱了饭,毓母去叫人,毓芳收拾碗筷,萧振东想去帮忙,被毓芳拒绝了。 “以后结了婚,有的是你乾的。” 她去洗碗,萧振东没事儿干,目光就盯上了毓庆。 这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准老丈人。 毓庆:“……” 娘的,这小子是真邪乎。 惹不起,他躲得起。 站起来,毓庆一脸淡定,一瘸一拐的走了。 ~ 一个人干活儿,跟三个人干活儿,还是不一样的。 这个冰窖,萧振东打算自己折腾个三五天的。 毓江、毓河兄弟俩一出手,工期就可以缩短一半了。 “大哥、二哥,歇歇,抽根烟解解乏。” 萧振东很有眼力见的递上了一根香菸。 毓江接了,笑眯眯的,“你小子,对这东西还有癮呢?” “我可没有,”萧振东连忙解释,“就是有时候,拿著这东西好办事儿。” 上辈子他压力大,在乡下的时候就抽上了大叶子烟。 没钱买香菸,就用菸草,自己切成丝儿,用报纸一卷。 点了就能抽。 劲儿可大。 就是伤身。 这辈子,他是不打算碰这玩意儿了。 偶尔来一根,意思意思解解馋就好。 毓江没抽,倒是毓河点上了。 烟雾繚绕之际,他闷声闷气的,“东子,之前盼儿说的话,你们別往心里装。 她在娘家过得苦,性子有点歪,我回头能掰回来。” 这话说的……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二哥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本来就不该计较的。 可二嫂说的,確实不好听。 都是爹生娘养的,没得把我们家芳芳当个物件,往外议价的。” 毓江静静看著二人间的交锋,脸上的表情没变,倒是眼神深了些。 毓河没吭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苦涩道:“唉,为难啊。” 一边是妹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不是假的。 另一边是媳妇,给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不管是站在哪边,对另一边,都是一种伤害。 “二哥,”萧振东贴心的,“我知道您夹在中间为难,放心吧,二嫂以后要是犯浑,再说胡话,我肯定不会让您教训的。” 毓河:“?” 他有些茫然的,“什么意思?” “意思是,要是不过分,我就刺她两句。要是过分了,我就教芳芳,让她们姑嫂俩,打一架。 谁打贏了,谁说了算,成吗?” 这堪称是混帐的话,一出口,兄弟俩都呆了。 可萧振东居然还真的盘算起来。 “不过,我们家芳芳年纪小。 要是真的打起来,可能得吃亏,我回头得教她两招防身。” 毓江:“……” 毓河:“……” 第105章 毓芳:嫁给萧振东,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毓河艰难的,“我倒也没这个意思,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毓江没吭声,他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毓河。 总觉著萧振东这小子是给毓河挖坑呢。 萧振东一脸不赞成,“二哥这就想差了,就是因为是一家人,才能这么整的。 要是外人,真打起来的话,那往后出了门,可就是死仇了。 自家人好啊,不记仇,今天打完了,明天就能没疙瘩,高高兴兴的继续做姑嫂。” 毓河被萧振东绕晕了。 他觉著萧振东说的有些道理在。 但是不多。 毓江嘆息,“家和万事兴。” 萧振东这次笑,就有些中规中矩了,“可是,二哥刚刚跟我们说的话,不像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 这分明是让芳芳让著点她二嫂么。 我们家芳芳被欺负了,忍气吞声,那就是家和万事兴。不让,那就是搅家精?” 他看的清楚,也明白。 因此,对於毓河的言语,就有些看不上眼。 “这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萧振东拿起铁锹,挖土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迷人又危险。 “二哥,您心疼媳妇,我也心疼。不能您家那位,什么难听话都往外沁,我们家芳芳就得任劳任怨受著的。” 他嗓音低沉,说出口的话,字字句句清晰,像是要凿进毓河心里。 “芳芳知道您夹在中间难做,主动退让,吃亏受委屈,是她在乎跟你之间的兄妹情谊。 你不能觉著这是理所当然,甚至要求我们家芳芳吃亏。” 毓河没了声响,怔怔的立在那儿。 萧振东也不在乎,自顾自的说,“芳芳是个好姑娘,有啥事儿都往心里咽。 可我不行,我萧振东这辈子就娶一个婆娘,就放进心里一个媳妇儿。 我肯定得让她高高兴兴,不受委屈。 谁要是让她毓芳不痛快,那就是让我萧振东不痛快。” 毓河愣了半天,直到毓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 毓江嘆息一声,“老二,你確实该管管沈盼儿了。不管这钱是芳芳的彩礼钱,还是陪嫁钱。 爹娘愿意给多少,那都是爹娘的事儿,不是吗? 早前分家的时候,咱们这些,都已经分的乾净,清楚了。盼儿要是手里没钱话,你就努努力,好好干。 別让她一天到晚盯著爹娘兜里那仨瓜俩枣了,真的没什么意思。” 说罢,毓江拍了拍毓河的肩膀,“老二,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想想哥的话。 哥不能害你,昂!” 说罢,毓江跳下去,继续挖地窖。 毓河拿著铁锹,站在地面上踟躕半天,还是下去一道干活儿了。 见萧振东没搭理他,毓河还有点委屈。 吭哧吭哧干了半晌,这才憋出来一句,“我知道芳芳是个好孩子……” ~ 毓家。 毓芳是眼里噙著泪回来的。 她本想避开毓庆和毓母,奈何毓母一扭脸就看见了。 “怎么了芳芳?”她急了,“不是让你给那弟兄仨送绿豆汤吗?咋还哭著回来了?谁欺负你了?” 毓芳忍著泪,摇摇头,“没有。” “没有人欺负你,你哭啥?” 毓母一句话,毓芳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放下装绿豆汤的瓦罐,扑到母亲的怀里,“娘,我嫁给萧振东,肯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刚刚,在外头,她全都听见了。 萧振东懂她的一切。 知道她的委屈和彆扭。 毓母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被女儿这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臭丫头,这话说的,跑你娘跟前炫耀呢?” “哪有~” “还没有呢,”毓母给毓芳擦脸,眼神里的怜爱,都要溢出来了,“哭的跟个猫似的。 下个月结婚,可不能再这样孩子气了,得跟东子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嗯,我都知道的。” “东子,会对你好的。” …… 第二天,兄弟仨又挖了一天。 紧接著,萧振东就没让毓家兄弟俩来。 剩下的活儿不多,他能干完。 倒是毓芳这两天对他的態度,好的让他都觉著刺挠了。 嘶~ 这小丫头片子吃错药了? 还挺渗人的。 三两下给冰窖收了尾,萧振东打算上山打猎了,大队长却敲门了,“小子,你这把赚大发了。” 萧振东也跟著乐,“叔,黄皮子卖了?” “卖了。” 大队长掏出来一卷大团结,“十八只黄皮子,有两张被母牛踩得太悽惨了,五块钱一张收走的。 剩下的,我谈的是二十二块钱一张。” 所以,这一把,萧振东直接入帐一百八。 看著手里的大团结,萧振东的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是对沈盼儿的。 他萧振东自问不是什么小气人,偏生却有那些拎不清的。 只抓著小便宜占个没够。 他媳妇的彩礼、陪嫁,都要跟著掺和一手。 “谢了曹叔。” 萧振东点都不点,直接把钱往兜里一揣。 大队长笑著挑眉,“不拿出来点点?” “嗐,”萧振东一挥手,“咱俩谁跟谁啊!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曹叔啊。” 对於萧振东的信任,大队长相当受用。 心情不错的,“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 以后在外头行走,那钱,得当下就点清楚,知道不?” “那肯定,跟旁人,我哪敢这么放心啊。”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大队长也忙,跟萧振东说了一会儿话,又顺走了萧振东一根香菸,这才高高兴兴跑了。 萧振东隨手將钱丟到了空间里,反手锁上门,带著白鹰和紫貂上山了。 白鹰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在山下,能不动弹就不动弹,都快把萧振东的背篓当成移动的窝了。 一说出门,展开翅膀,意思意思飞两下,扭头就落背篓里了。 紫貂也是相当通人性,趴在萧振东的肩头,乖巧的很。 这次抓黄皮子,这俩功不可没。 萧振东也没吝嗇,趁著无人注意,一人给了一滴泉水,看著这俩没啥反应,他才悄咪咪鬆了一口气。 这玩意,属实是逆天,他也怕泉水喝多了,一把就给干变异了。 到时候,六个翅膀,三个脑袋,光是想想都觉著炸裂。 走。 出发! 上山咯~ 第106章 猎梅花鹿,割蜂巢 这时候的山林子,完全是没有污染的。 就是纯天然氧吧。 一进去,萧振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趁著无人注意,萧振东从空间的桃树上摘了俩桃子,用小弯刀给白鹰分了一半,又给小紫貂切了一块。 一貂一鹰埋头苦吃。 萧振东很欣慰,这一个两个,都是识货的。 擦擦桃毛,自己也啃了一大口。 桃好吃,他打算再等等,就把桃做成桃罐头,给芳芳也整点吃。 白鹰和小紫貂应该是这两天没上山,精力些微旺盛。 吃饱了,就开始菜鸡互啄。 你敢给我一爪子? 不好意思,我得还你两下子。 一来一往,萧振东观察了一下,发现彼此都没下死手之后,也不管了。 他甚至有些摆烂的想,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闹腾去吧。 好在白鹰还是很靠谱的。 隨著萧振东渐渐步入深林之后,它就正色起来,展翅飞的高高的,开始给萧振东警戒、搜寻猎物。 在一个岔路口,萧振东本打算往左转弯,白鹰在上头啼叫一声,示意萧振东往右转。 反正这一行也没有目的地,萧振东顺从的转了个弯儿。 走了二十分钟就看见了一群梅鹿。 萧振东挑眉,举起五六半,瞄准就是一枪。 白鹰也学会了趁火打劫,趁著鹿群四下逃窜的骚乱时刻,俯衝而下,抓了一头最小的鹿崽子。 鹿群虽然逃跑了,但成果还是喜人的。 一头成年鹿,咋说也得二百多斤,这玩意交上去,抵得上一个青壮年,大半个月的工分。 笑死! 芳芳跟他过日子,简直赚死。 萧振东一边熟门熟路的给鹿放血,一边开始想入非非,嘿嘿嘿,下个月结婚,年底就能揣上崽儿。 明年初夏就能生娃。 先生一个女娃,再生一个女娃,最后来个男娃。 嗯,这样就很好。 萧振东都已经幻想出,两个扎著小揪揪的毓芳缩小版,一边一个抱著自己的小腿,甜甜的喊著爸爸要吃了。 嘿嘿嘿…… 鹿血接了,萧振东反手丟到空间里,而后把梅鹿剖开肚子,把里头他不太爱吃的內臟刮到树上,而后又割了点嫩肉,餵了白鹰和小紫貂。 等等。 小紫貂呢? 萧振东一个错眼,小紫貂不见了。 看著白鹰一口一根肉条,萧振东有点懵逼,总不至於是白鹰趁著他不注意的时候,把小紫貂炫了吧? 嗯? 他想了想,决定上前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把掰开白鹰坚硬的喙,看著上头除了血肉,乾乾净净的,一根杂毛都没有,这才微微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应该没吃。 白鹰:“?” 它也没反抗,忽闪了一下翅膀,在萧振东鬆手的时候,迈著自己的沙雕步伐,噠噠噠跑到了树底下。 萧振东:“……” 他微微別开眼。 怎么说呢,每次看见白鹰走路,萧振东都觉著这是对眼睛的一场惨无人道的强j。 白鹰抓的那只小梅鹿,也被萧振东无情的充公了。 只是,这只他不打算上缴给大队,打算带到外头去换钱。 再就是,这小梅鹿的肉多嫩生,留著自己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刚把小梅鹿处理好,紫貂就过来了,嘴里还叼著一只胖兔子,咋说也得四五斤。 小紫貂,连皮带毛,加起来不过三斤。 看著它叼著庞然大物走过来的时候,萧振东都震惊了。 “厉害!” 得了萧振东夸奖的小紫貂高兴坏了,站立起来,唧唧叫了半天。 见萧振东没理解它的意思,乾脆伸出手,扯著萧振东的裤脚,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萧振东从来都不是犟种,將地上的猎物一抬手收进空间里,这才顺从的跟著小紫貂离开了。 它身形灵敏,在树杈上来回蹦躂,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望著那掛在树上的巨大蜂巢,萧振东的眼珠子好悬没瞪出来。 天老爷,这下子,是真的发了。 这么好的蜂巢,得弄出来多少蜂蜜啊。 只可惜,萧振东没有防护服,不然的话,可以把蜂王给弄出来,他只带走蜂巢。 到时候,完全可以折腾一个可持续发展。 萧振东看见心动的蜂巢,一点都不含糊,三两下上了树,一抬手,一只巨大蜂巢,就这么原地消失了。 他打算回去把蜂蜜弄出来,再给毓芳送一点过去。 又往树林子里走了一会儿,萧振东发现了一大片板蓝根。 秉承著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態度,他也扯了一大片放进背篓里。 只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老山参,屁的影子都没有。 萧振东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缘分未到。 等缘分到了,別说是一棵老山参了,十棵八棵都是手到擒来。 萧振东没看见啥猎物,倒是捡了一窝野鸡蛋。 倒是白鹰跟小紫貂,这俩跟比赛似的,鼓著劲儿的比拼。 白鹰抓了一根辣条回来,小紫貂不出半小时,就得给萧振东弄个野鸡。 白鹰飞出去一圈,抓了一条大肥鱼,衝著萧振东兜头扔下。 萧振东是一点防备都没有,鱼落下的时候,他还下意识抬起头看。 结果…… 冷冷的冰鱼,在他脸上胡乱的拍。 萧振东一屁股坐地上,被砸了个眼冒金星。 也就是这时候,他稍微能跟毓庆感同身受一下下。 娘的,这白鹰的死德行,真的得改一下了。 不然的话,迟早有一天,萧振东得被这沙雕,用猎物活生生砸死。 气急败坏的萧振东,当场就用小弯刀,把鱼给活剐了。 算是杀鸡儆猴。 顺带著,趁著白鹰著陆的时候,提溜著它的俩翅根,语重心长的说了很久。 大意就是。 你滴。 抓猎物滴。 再往下隨便扔。 死啦死啦滴。 威胁恐嚇完,萧振东带著小紫貂跟白鹰到了小溪边,直接生火烤鱼。 烤鱼的间隙,他还不忘把其他猎物收拾出来。 抓著时间烤了做熟,以后哪天犯懒了,就能拿出来隨便吃。 再就是严玉书,也到时间,去给老头弄点鱼啊肉的,打打牙祭了。 再就是毓芳的事儿,他咋说也得跟老头透个口风才行。 至於毓芳…… 他没打算把这事儿告诉毓芳。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第107章 陆地大卡小驼鹿 烤鱼、烤肉的时候,萧振东下意识往酱料里掺了点泉水,量很少。 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但吃了,滋味好。 他化身无情的刷酱达人,却听见身后传来踩踏的声响。 一扭脸,就看见一个四不像,挎著一张批脸,正站在密林里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 萧振东一个打愣,回过神,直接欢喜住了。 居然是小驼鹿。 这货,跟陆地大卡基本上没啥区別。 成年体长两米半左右。 肩高都达到了惊人的两米,若是遇见个发育好的,肩高直逼两米半。 加上那叮铃咣当的角,三米都有。 体重大几百斤。 这玩意要是发狂的时候给你创一下,轻轻鬆鬆就去了阎王爷那,提前步入轮迴了。 白鹰感受到了威胁,长鸣一声,抓住了萧振东肩膀就想带著他一块跑路。 只可惜,它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道。 抓著萧振东的衣裳,不但没把他带的飞起来。 甚至给萧振东本就破旧的衣裳,来了个雪上加霜。 “刺啦~” 抓著一块破布的白鹰展翅高飞~ 咻~ 没影子了。 肩膀处凉颼颼的。 萧振东真是欲哭无泪了。 你说他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儿,整个露肩装是个啥事儿? 小紫貂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带不动萧振东,直接站在他的身前挡著。 做出攻击状。 萧振东摸了一把自己凉颼颼的肩膀头子,欣慰的想。 真是鹰比貂得死,鹰比貂得扔啊。 小驼鹿应该只是一个鹿宝宝,一米高,看著,也就三百多斤的样子。 在原地踟躕了一会儿,无视了小紫貂的攻击威胁,迈著轻缓的步子,凑到了萧振东的身前,打了个响鼻。 满脸期待的看著萧振东。 萧振东:“……”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从小驼鹿的脸上看出期待的? 看了一眼火堆上架著的烤肉,萧振东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很荒谬的想法。 小驼鹿,应该是被泉水吸引过来的。 毕竟驼鹿吃素,最喜欢的就是水底下鲜嫩的水草,肉是不怎么碰的。 思索一瞬,萧振东挤出一滴泉水,顺带摸了一只桃出来,將泉水往桃上一滴。 他举著桃子,往前凑了一下。 小驼鹿小心翼翼的把桃子上的泉水舔了,这才张开嘴巴,伸出舌头一卷,將整个桃子都吸了进去。 咔嚓、咔嚓。 嚼的那叫一个脆生。 吃了萧振东的桃儿,喝了萧振东的泉水,小驼鹿的性情肉眼可见的温顺起来。 它低下脑袋,想蹭一蹭萧振东,以示自己的友好、无害。 只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那长得横七竖八的角,直接给萧振东顶出去三米远。 一屁股坐在地上,萧振东麻木的想。 完蛋。 他可能,又给自己招回来一个不靠谱的操蛋祖宗。 小驼鹿彻底佛系了,也不走,就在旁边看著萧振东一通忙活。 它对刷的酱,很是垂涎。 要不是萧振东看著的话,那大舌头,可能就划拉上去了。 白鹰中途鬼鬼祟祟的回来了。 它没敢靠的太近,站在十米开外的树上,警惕的打量著那个庞然大物。 小紫貂站起来,衝著树上的白鹰唧唧叫半天。 应该是嘲笑和辱骂,白鹰炸了毛,啥也不管了,衝下来跟小紫貂廝打在了一起。 当然,玩的成分居多。 不然的话,就小紫貂那体型,白鹰给它一爪子,嗝屁就是当场的事儿。 小驼鹿一直盯著,对於一鹰一貂的打闹行为,有点好奇。 而且,看那架势,还有点想参与的意思。 只是,每每小驼鹿一有动作,小紫貂跟白鹰瞬间做鸟兽散。 一个撒脚丫子开溜,蹭蹭爬到萧振东的身上。 另一个则是,把翅根一展,旱地拔葱似的就上了天。 萧振东看著看著,只觉著心凉。 带著这么个团队,他真的能在森林里称王称霸吗? 可这一天实打实的收穫也不是假的。 那咋办? 眼睛一闭,当做啥都看不见吧。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的错觉。 他总觉著这白鹰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像长了点? 將今天的收成收起来,萧振东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把火灭了,就带著一鹰一貂一驼鹿悠哉悠哉的下了山。 那头成年梅鹿,自然是被小驼鹿扛在身上了。 其实,有这么个庞然大物在,也挺好的。 至少往后打了东西,不至於发愁,该用什么样的藉口,把猎物往山下运了。 装模作样,也是挺累的。 萧振东又度过了平平无奇的一天。 可对於红旗大队的眾人来说,这,是不平凡的一天。 城里来的知青,再一次令他们大开眼界。 人家不单单是养起了白鹰、小紫貂,甚至还从山上弄了一头驼鹿。 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体型大,力气也大。 调教好了,等秋收的时候,完全可以取代大队里的老黄牛,在晒穀场上拉碾子。 这可是比劳动力还值钱的。 大傢伙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大队长可不管这么些,他知道萧振东是个好孩子。 等到了秋收的时候,他问借用小驼鹿,难不成,东子还能拒绝?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大队长料想的不错。 若是大队张口问萧振东借的话,他一定会给。 只是,有一个前提条件。 加钱。 换句话说,曹桑,难道,他的小驼鹿,不值得加二三十个工分? ~ 大队长高兴坏了,“好小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 他看了看小驼鹿,又看了一下小驼鹿身上背著的梅鹿。 直接从萧振东的手里夺过了弯刀,打算给他削了一块大腿肉。 只可惜,他还没挨到梅鹿的身,就被小驼鹿转个身,灵巧的避开了。 躲避之后,他还不忘一脸警惕的打量著大队长。 大队长:“!” 他更惊喜了。 “可以啊东子,你这小驼鹿调教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睁眼说瞎话,连草稿都不打,“早就发现了,一直养在山上呢。 怕它发疯伤人,这不,调教好了,才给牵下山。” 算是侧面解释一下,为啥小驼鹿能这么听话。 不然,头一次见面就配合如此默契,这不扯淡呢! 大队长赞同的点点头,“嘴巴严,能成大事儿!” 第108章 季家贼心不死&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连做好几宿 反正萧振东现在,在大队长的眼里,那是哪儿看,哪儿好。 萧振东咧嘴一笑,拍了拍小驼鹿的头,示意它安静、乖巧。 大队长这才如愿碰到了梅鹿的身。 小弯刀照著大腿肉一剜,长长的一条鲜红的肉就到了手里。 稍微一掂。 咋说也得有个三斤重。 眾人见此,眼睛是又绿又红的。 馋且嫉妒。 尤其是猫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季姍姍和季母。 母女俩的手交叠在一起,看著那肉,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 对视一眼。 她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 不就是被拒绝了一次? 这有啥? 只要跟了萧振东,往后是吃不完的肉,享不完福。 就算是刚开始没个好脸色,可只要等季姍姍给萧振东生了孩子。 看在孩子的份上,萧振东也不会太过分的。 议论声响起,“天吶!今年这知青,跟往常的可不太一样。” “谁说不是?要说,还是毓庆那个老狐狸精啊。” “可不咋滴!之前我说要给芳芳说和个对象。 那毓庆的头摇的,快把脑给摇匀了。 任凭我好说、歹说,死活不答应!这不也答应了?” “嗯呢~婚期就在下个月。 还是这家子眼光毒辣啊!婚期这么著急,生怕到手的好女婿跑了……” …… 听著大傢伙的夸讚,萧振东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嗯吶,不错。 好男人就是他。 他就是萧振东。 大队长可不知道萧振东现在臭屁上了,满脸欣慰的,“我知道,现在给你算的工分,说到底是你吃亏。 再等两年,等大队的经济好了,叔肯定不能亏待你。” 果然,天下的领导都是一个路子。 喜欢画大饼。 不过,大队长比那些领导好的是,人家是画大饼的同时,还不忘给你一粒小枣甜甜嘴。 不顶饱。 但嚼起来,脆脆的。 三斤多肉。 比较起萧振东给大队的创收,可谓是聊胜於无。 只是,凡事都讲究个例外。 萧振东,现在就是这个例外。 萧振东不缺肉,可大队长给了…… “谢谢叔,”他接过,喜滋滋的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臭小子,”大队长嗔怪的,“对了,你跟芳芳打算啥时候去县城扯衣裳的?” 怕萧振东年纪小,不知道结婚这里头的门道,他还特意提点了两句。 “结婚之前,还得给女方扯布做一身新衣裳的。 要是那些格外看中的人家,还会给买点雪膏、扎头绳什么的。” 这些,萧振东都懂。 闻言,他乐了,“叔,那您乾脆送佛送到西唄。 我明儿就不上山了,带著芳芳去扯布,顺带跟她在县城转一圈。” “成啊。” 对於能给大队带来好处的小同志,大队长的態度自然是相当好的。 他笑眯眯的,“去就去,就是得注意分寸。” 活了四五十年,他见过太多把持不住的小年轻,先上车,后补票的了。 运气好了,没被人发现,那就算了。 要是运气不好,可是一辈子的嚼头。 左右就这一个月,小年轻,可得把持住啊! “放心吧。” 炕上那点事儿,萧振东也明白。 又跟大队长说了两句,萧振东骑著小驼鹿,带著白鹰和小紫貂回了家。 家里冷锅冷灶。 房子刚盖好的时候,萧振东看著房子,是怎么看,怎么巴適。 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彆扭。 他心里门儿清。 是少了女主人的缘故。 想到笑容甜美,羞涩灵动的毓芳,萧振东只觉著浑身火热。 当即把家里的鸡餵了。 从空间里割了一块蜂巢,衣裳都没顾得上换,拎著肉就敲响了毓家的门。 毓芳正在晒草药。 开门看见萧振东,也是有些惊喜的。 “你怎么来了?” 萧振东挠挠头,“在家里没事儿干,寻思著过来看看你。” 坐在院子里的毓庆:“……” 又来了。 他先躲躲。 刚站起来,走到堂屋门口,就看见他婆娘探出头,一脸惊喜的,“东子,你来了!吃饭了没? 晚上別走了,就在婶儿家对付一口。我这已经煮了,添一瓢水的事儿。” 一面说话,一面径直略过毓庆。 好像,她的眼里就没有自己这么个人儿似的。 毓庆:“。” 憋屈。 萧振东还不知道,他这刚来,啥事儿都没干,就已经强大的让老丈人堵了两回心。 只是笑著摇了摇手里的鹿肉,“婶儿,那我就厚著脸皮留下了。 这是我今天上山打的猎物,刚交上去,曹叔就给我割了一溜儿,我这手笨,也不会做,乾脆拎过来,大家一起吃。” 毓母眼前一亮,“你打的啥?” “一只梅鹿。” 她当即高兴的合不拢嘴。 有一小部分是因为能吃上肉,另外占比很大的缘故,则是放心。 萧振东有能耐,有本事,才能养得起家。 她姑娘跟萧振东过日子,才不会受憋屈。 “还愣著干啥?”毓母催促毓芳,“快给你大哥、二哥报信去。” 毓芳傻愣愣的,还没回过神,“啊?叫哥哥、嫂嫂一起过来吃吗?” 毓母翻了个白眼,“叫他们来作甚? 这是我未来女婿孝敬我们的。 你跑快点,跟他们说,东子今天猎著了梅鹿,他们自己会跟大队的山货坊买。” 若是她男人打来的猎物,毓母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孩子们叫来吃饭了。 可,这是萧振东的猎物。 没得被她安排的。 再就是,若是往常,一切都好说。 自打她家男人受了伤,她在旁边冷眼看著,也算是品出两个儿媳妇不同的地方了。 再加上芳芳彩礼、陪嫁的事儿,毓母也是冷了心。 往后,该跟谁近,跟谁远。 她这心里,也有一桿秤。 不说,只是不想伤了儿子的心。 “我跟著一起去吧,”萧振东趁机拽了一把毓芳的小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边站著,又將鹿肉递给了毓母,“婶儿,这天快黑了。 一个人出去,也不安全。” 天快黑了? 毓母望著外头还算明亮的天,只能对这对即將结婚的小夫妻报以微笑。 看著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毓母唏嘘。 还是年轻好啊。 不像是她们这些中年老夫妻。 亲一口。 噩梦连做好几宿。 第109章 嘖嘖嘖,这差距啊 到毓江家,是李香秀开的门。 望著外头站的小姑子跟姑爷,她一喜,“你们怎么来了? 吃了没?” 她热情招待,“没吃来吃两口。” “不吃了大嫂,”毓芳眼睛明亮,嗓音清脆,“娘让我跟你说一声,东子今天猎到了梅鹿。” 李香秀瞬间秒懂,都没等毓芳说完,衝著里屋,嗷呜一嗓子。 “毓江,你个死人,快点的! 东子猎著梅鹿了,你快拿钱,能多买点,就多买点!” 不要肉票,也就只能指望大队的山货坊给点力了。 可怜毓江被吼的这一嗓子,屁滚尿流的穿上鞋,拿著钱,只在门口的时候跟二人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一路狂奔。 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被演练。 毓芳:“……”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大哥快要被大嫂训出来了。 “嫂子,那你先在家里收拾一下,我跟东子还得去二哥家。” “等会儿。” 李香秀转身,上屋子里拿东西。 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蒙著布的小挎篮。 从堂屋,走到大门,这不到十米的距离。 毓爭辉和毓添彩就打了一架。 你抠我嘴巴子,那我就薅你头髮。 下手挺黑的。 毓芳看著,都有些担心了。 小兄弟俩打的欢快,但李香秀权当自己看不见,绕过打成一团的儿子。 她相当淡定的,將小挎篮递给毓芳,“我娘家今儿来瞧我了,这还是她们带的枣糕。 我尝了,可甜可绵软。 本来寻思著,等吃了饭,再带过去给爹娘尝尝的,既然你来了,那就顺捎手带回去吧。” “成。” 毓芳接过小挎篮,道了一声谢。 而后,担忧的,“嫂子,爭辉跟添彩这样打,没事儿吧?” 李香秀脸都没转,笑眯眯的,“能有啥事儿? 现在打成一窝狗,等和好了,又亲的跟连体婴似的。” 说罢,李香秀眼珠子一转,开始堂而皇之的打趣起小姑子跟未来姑爷。 摆摆手,故作淡定的,“嗐,你们还小,哪里懂这个? 等你跟东子结婚,生俩娃娃,那就啥都懂了。” 毓芳:“!!!” 一句话,瞬间就给毓芳闹了个大红脸。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关心一下小侄儿,居然会被嫂子捏住话柄,顺势打趣回来。 她看了看满眼戏謔的李香秀,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甚至坦然的萧振东。 羞恼的,“嫂子!” 毓芳跺了跺脚,“你瞎说什么呢?” “嘖,”李香秀看著毓芳不好意思,登时就来劲儿了,“谁跟你瞎说? 实话实说!一家子亲兄弟姊妹……” 说到这里,李香秀想到了毓婷,又想到了毓河娶了沈盼儿之后的变化。 愣是把即將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琢磨润色了一下,“只要没结婚,除了那个別坏种,吵吵闹闹的时候,確实气人。 等好了,那也是没有隔夜仇的。” 萧振东快要被李香秀的谨慎笑死了,搂著毓芳的肩膀,“嫂子,我们知道了。 那就不耽搁你的事儿了,还得去一趟二哥家。” “好好好,去吧去吧。” 毓芳被萧振东拉著走远,还一个劲儿的转身,目光哀怨。 乐的李香秀扯著嗓子喊,“芳芳啊,嫂子就等你结婚……” “啊啊啊啊,嫂子!” “等著吃喜了!” 凑在一块的时候,能打趣两声,扯著嗓子喊,那肯定不合適。 把小姑子逗炸毛了,李香秀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嗯,把厨房收拾收拾,等毓江那倒霉的回来了,就能吃肉了。 思及此,李香秀对著院子里的俩倒霉儿子喊,“快把自己洗洗,今天晚上吃肉!” 毓爭辉:“!” 毓添彩:“!”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俺们就不打了。 小哥俩瞬间从,趁你病,要你命的状態,无缝切换为和和美美一家人。 撅著屁股,吭哧吭哧从水井里打了水来,用胰子把手洗了,就去厨房帮忙烧火、剥葱了。 在李香秀的准则里,娃娃,就要从小抓起。 多学点,总比啥都不会的强。 望著小哥俩听话懂事的样子,李香秀就想到了毓河家的毓金宝。 嘖~ 头疼啊。 那可是当祖宗养的,等长大了,有这两口子受的…… ~ “叩叩叩!” “二哥!”毓芳扯著嗓子喊,“二哥,在家吗?!” 院子里,沈盼儿听见小姑子的动静,翻了个白眼。 愣是装作没听见,手里端著一个碗,里头装著香喷喷的炒鸡蛋,她在餵毓金宝。 毓金宝吃的满嘴流油,对外头的吵闹声,压根不往心里装。 毓想儿想管。 她最喜欢小姑姑了。 一边打量著沈盼儿的神色,一边往门口挪过去。 刚要去开门,沈盼儿察觉到毓想儿的意图,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毓想儿。 毓想儿登时就不敢动了。 沈盼儿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 在面对毓金宝的时候,又变成个慈母了。 只是在心里暗骂这个女儿真是白养了,果真是个赔钱货。 还没成家呢,这胳膊肘就往外拐。 直到毓河慌里慌张的从屋子里出来,他还趿拉著鞋子,看著院子里无动於衷的沈盼儿。 埋怨了一句,“芳芳来了,你怎么也不吭一声。” 沈盼儿撇撇嘴,小声嘀咕著,“又没叫我。” 毓河皱著眉,看著待在院子里的女儿,下意识拋出去一句,“想儿,你也是,你小姑姑多疼你了。 你弟弟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小姑来了也不知道开门。” 毓想儿心里委屈,眼睛湿了一下,她没敢反驳,囁喏的摆弄著衣角。 毓河打开门,脸上就掛了笑,“芳芳,东子,你们俩咋来了?” 毓芳脸色不太好,她又不是聋子,刚刚毓河训斥想儿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这门一打开,从她的角度,能看见毓河身后,露出来的衣角。 那是正在餵毓金宝吃小灶的沈盼儿。 所以,刚刚她砰砰敲门的时候,沈盼儿就站在院子里,无动於衷。 深吸一口气,毓芳也没了寒暄的心思,只是硬邦邦的,“东子打了只梅鹿,娘让我……” 毓芳的话都没说完,沈盼儿就跟脚底下踩了风火轮似的,呲溜一下到了眾人的面前。 第110章 蛮不讲理的沈盼儿 她抬手就想把毓芳手里的小挎篮据为己有。 若是毓芳一个人的话,她可能还真的撕扯不过沈盼儿。 但萧振东也不是死的。 他一直没吭声,不代表,他会对此无动於衷。 毓芳后撤,萧振东抽出一截小柳条,啪的一声,就拍沈盼儿手上去了。 “啪!” 沈盼儿猛的缩回手,面色扭曲,“你干什么!” 毓河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就说句话的功夫,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变故。 他攥著沈盼儿的手,皱著眉,语气不太好的。 “东子,你干嘛呢?盼儿是你嫂子。” 萧振东笑嘻嘻的,“对不住啊二哥,二嫂这手太快了,我还以为是贼偷儿要抢芳芳东西呢。” 他双手合十,不住抱歉,“对不住对不住,真是下意识。” 毓河被萧振东堵的没话说。 毕竟,確实是沈盼儿冷不丁钻出来伸的手。 沈盼儿是真的疼狠了,颤颤的抬起手,望著上头,几乎是瞬间鼓起来的红痕儿。 她哽咽著,“二河哥,我手疼。”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谁让你下手这么快的。” 转头,毓河对毓芳伸出手,语气里有埋怨和理所当然,“芳芳,我家里也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肉给我,你们俩先回家去吧。” 毓芳冷冷抬眸,打量著自家二哥。 其实,她也有些好奇。 明明小时候可疼她的二哥,怎么结了婚,就变成这样了呢?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面目可憎。 毓芳掀开小挎篮的一角,露出里头的枣糕,冷冷的,“什么肉? 娘只是让我跟你说一声,东子打了梅鹿,让你们赶紧去山货坊买。” 毓河有些尷尬,“原来是这样,那、那你把枣糕给我吧。” “……给你做什么?” 毓芳乾脆把盖著枣糕的布放了下去,“这是大嫂孝敬我爹娘的,二哥,话我已经带到了,先走了。” 说罢,毓芳扯著萧振东,气呼呼的往家走。 毓河看著毓芳的背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嘀咕了一句,“怎么现在越长大,脾气越差了,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发火。” “二河哥!” 沈盼儿抬起手,“你看我这。” “先不看了,”毓河语速极快的,“我去山货坊看看还有没有鹿肉。” 望著毓河的背影,沈盼儿喊了两声,没等来毓河的反应。 沈盼儿气坏了,骂骂咧咧的回了屋子,看见杵在一旁的毓想儿,抬手就掐了上去。 给毓想儿掐的带著哭腔求饶,掉了眼泪,沈盼儿才罢手。 她不觉著自己的行为有啥错,毕竟,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甚至,那日子还赶不上毓想儿现在。 毓想儿好歹能吃个半饱,她…… 算了。 沈盼儿想,反正现在的日子是好起来了,也不想以前的苦日子了。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毓河能多买点肉回来,到时候,自家留一半,再送一半回娘家。 哼! 以前娘只喜欢三姐,现在知道她嫁了个好人家,也开始对她有笑脸了。 光是想想,沈盼儿都觉著自己扬眉吐气。 …… 彼时。 毓芳气咻咻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萧振东一声嘆息,“好了,生什么气呢?” “也不是气,就是憋屈。” “憋屈啥?”萧振东早就看开了,“往后咱们少来往不就得了,你家二嫂是个迷糊蛋,你二哥……” 也是一言难尽。 毓芳深吸一口气,“反正,我以后是不跟他家好了,就是可怜了我小侄女儿。” 想儿倒是个好孩子,只是在重男轻女的沈盼儿手里,很难落个好罢了。 “別想那么多了,”萧振东倒觉著毓家这情况,蛮正常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了自己的小家之后,难免都有私心。 “往后,咱们跟大哥一家子多来往不就好了?” 而且,大嫂李香秀也是个好的。 毓芳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还有四哥跟五姐。” “好!” 萧振东大手一挥,全都支持,“芳芳说跟谁家来往,就跟谁家来往。” 见毓芳不太高兴,萧振东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话说,咱们俩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几號了?” “我、我不知道,”毓芳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了。 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嘟囔道:“都是爹娘说了算的,难道我一个小姑娘,还得上赶著问嘛!” 那也太掉价了。 她才不干这事儿。 “行,”萧振东接受良好,反正他也无所谓,只要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啥时候都行。 “我跟大队长请了假,你明天跟我去县城吧,咱们去扯点布,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毓芳点点头,“好呀,我正好还有点金银要卖给中药铺。” “那就说定了。” “嗯呢!” 毓芳到底是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一会儿,脸上就恢復了笑盈盈的恬淡样子。 只是回了家,看见毓母,瞬间就变了脸,气呼呼衝著老娘一通告状。 把毓河、沈盼儿两口子的可恶行径,描述的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萧振东:“……” 果然。 这就是女人。 变脸比翻书都快。 以后还是少招惹吧。 骂完了,毓芳口乾,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毓母有些担心,“东子是啥意思?他没说什么吧?” “萧振东说了,”毓芳撅著小嘴,眼里有些得意,“让我不要跟他家生气,结了婚之后,我愿意跟谁玩儿,那就跟谁玩。” “嗯,这样就行,”毓母心里沉甸甸的,“你二哥……他以前也是个好孩子。 只是结了婚,多少有些顾不上你。没事儿,能玩得来,那就好好处,玩不来,就算了,也不强求。” “娘,你是不是有点难过?” “有一点。” 同样是她的骨血,小时候其乐融融的,长大却变了样子。 毓婷是那样的恶毒、狠厉。 毓河却是这般窝囊,没主见,甚至被他媳妇潜移默化弄的,都有些拎不清了。 “娘,没事儿,反正咱以后也不依靠他们。” 毓芳从身后搂住毓母的腰,靠在毓母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您还有大哥、四哥、五姐跟我呢!” 第111章 毓庆:完了,未来的日子,一眼看不到头啊! 当然,毓芳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还有萧振东。 想到萧振东,就不免想到她老爹。 二人之间的態度,她多少也能看出来点门道。 眼珠子一转,毓芳抱著毓母的腰肢摇晃,“娘~別难受了。 就算他们都是混蛋乌龟王八蛋,那还有我跟东哥呢!” 提及此,她语调里有著遮掩不住的得意。 “东哥说了,以后都听我,反正他是下乡插队到这儿的,又不能长腿跑了。 再说了,他没爹娘疼爱,如果您跟爹掏心窝子似的,把他当成亲儿子疼爱。 那,您还有啥好怕的?我们给您二位养老呀!” 毓母唇畔也忍不住上扬,一边翻炒著铁锅里的菜,一边道:“就你嘴巴甜,糊弄你老娘是吧? 这自古以来,哪有女婿给老丈人养老的?” 毓芳在面对毓母的时候,小嘴叭叭的,“那咱们也得將心比心不是!” 趁机,毓芳又道:“娘,您没事儿也跟爹说一下,让他给东哥点好脸色。 干嘛呀这是? 一天到晚,避著东哥走,就差把不待见写在脸上了。” 这话,也得亏是毓庆没听见。 要是他听见了,非得抱著自己的猎枪,哭晕在茅坑不可。 他想避著萧振东那小王八羔子走吗? 这不是被逼的没辙了么! 这小子,长了个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心眼子,跟针鼻差不多粗细。 逮著机会就得刺他两句。 毓母摇摇头,把锅盖盖上,“好了好了,我回头跟你爹嘮嘮嗑。” 她也觉著死老头子最近是吃错药了。 东子这孩子哪儿不好了? 模样俊俏还能干,尤其是说话办事,哎哟,真是让人心里舒坦。 跟他成家,芳芳保准能过上好日子的。 就是爹娘不顶用,以后带孩子有点麻烦。 不过,问题不大。 就这乡间地头的地界儿,实在不成,到时候她也能顶上。 反正都是为了孩子好。 毓母的心思转了一圈,面上没表现出来。 反倒跟闺女蛐蛐起毓庆了,“不过,你爹最近確实有点不太对劲。” 想了想自家老头子的反常,毓母篤定的,“尤其是今儿。” 毓芳:“?” 她茫然的,“啊?” 毓母耸肩,无奈的,“去一趟丹县就这样了,本来说割点猪肉,寻思著包饺子吃呢,结果……” “哇!” 毓芳眼睛亮晶晶的,“爹又开始卖好东西了?” “死丫头,就你机灵,”毓母好笑的,“咱家的规矩么,为了表示对未来儿媳、女婿的重视,都要在婚前吃一顿饺子的。” 毓芳开始流口水,抱著毓母腻腻歪歪的,“真想以后能天天吃饺子。” 嫁给別人不好说,但是嫁给萧振东…… 毓母笑了一下,“馋丫头,以后啊,让你吃饺子吃腻歪了才好。” 毓芳信誓旦旦的,“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吃腻的!” 厨房里其乐融融。 院子外头的情况,就稍微有点诡异了。 萧振东正在跟毓芳养的小奶狗培养感情。 毓庆背著手,站在堂屋的门板后头,悄咪咪观察院子里的萧振东。 萧振东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只是毓庆不吭声,他也能憋得住,乐的不吭声。 这小奶狗,看著是狗,其实是串串狼。 要说这狼的基因还真强大,狗妈到最后,就剩下那眉心一点白了。 坚强、执著的表示,自己也是有参与的。 身后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酸溜溜的声响,“你倒是招它喜欢,这狗崽子,只亲芳芳的。” 萧振东一顿,扭头看向身后的老丈人,笑眯眯的,“哟~” 他这一起腔调,毓庆就是头疼,“你好好说话,我现在真是怕了你了。” 萧振东哈哈一笑,也不折腾老丈人了,跑堂屋给毓庆拿了个椅子。 看著毓庆坐下,才隨口道:“叔,这狗,取名字了吗?” “取了,”毓庆嘟囔著,“芳芳说这狗叫小白。” 萧振东:“……” 灰色串串叫小白。 也只有毓芳能干出来这事儿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何尝不是对狗妈的一种肯定呢! 毓庆还等著萧振东吐槽呢,结果,萧振东秒適应,甚至逗狗的时候,已经叠声唤上了。 “小白,小白~” 毓庆:“……” 他正沮丧。 萧振东冷不丁一句话,差点没把毓庆嚇个魂飞魄散。 “毓叔,你遇见啥事儿了?你今天对我的態度,好的有点不像话了。” 毓庆轻咳一声,“你是我女婿,我对你態度好,不是应该的?” “以前我也是,那咋……” “住口,”毓庆恼羞成怒,“那时候,我还没认可你呢!” 萧振东嘿嘿一笑,往毓庆的心窝子里扎刀,“咋滴,现在认可了?因为点啥? 你之前给芳芳相看的人家,给了你致命一击?” 毓庆:“!” 他气红了脸,“萧振东!你小子能不能少说两句?哎哟,气的我心口疼。” 毓芳从厨房探出头,看见嬉皮笑脸的萧振东,以及已经红温了的毓庆,下意识替萧振东打抱不平。 “爹!” 她衝出来,把萧振东挡在身后,叉著腰跟毓庆嚷嚷,“你怎么老是欺负东哥?” 毓庆:“……” 他觉著,这他娘的,竇娥都不见得有他冤枉。 六月雪呢? 你倒是下啊! “我没欺负他,”毓庆麻木的替自己分辩。 “还说没欺负,我之前都看著了!还有,我二哥、二嫂,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 要是嘴巴痒痒的话,我把那两口子叫过来,你骂一顿,行不?也算是替我出出气。” 毓庆:“我真没有!” “哼!” “你以后少跟曹甜甜玩,看看给你带的!” 以前的芳芳,多乖巧、可爱啊。 现在跟曹得虎的闺女曹甜甜,见天的混在一块,都他娘的快成女土匪了! 要是往前推个几十年,这不得扛著大刀,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啊! 萧振东適时的,“唉?毓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芳芳? 跟曹甜甜玩,没啥不好的!她性子泼,要是芳芳真的从她身上学个三四成,也不会被你那坏儿媳妇欺负了。” 说罢,萧振东鼓励道:“学得好!芳芳,我支持你。” 毓芳:“!” 昂头! 叉腰! 傲娇! 看见没? 东哥支持我! 毓庆:“……” 生了个討债的。 討债的,找了个操蛋的。 这未来的日子,怎么一眼看不到头儿啊~ …… “肉没了,改天,赶早吧!” 第112章 兄弟二人爭执起 鹿肉还是稀罕东西,山货坊后面还排著长队呢,就已经卖没了。 买著肉的,脸上乐开了。 没买著肉的,各个都懊恼不已。 还是跑慢了啊! 毓江就是买到肉的一员,虽然不多,也就二斤,但比起来那些一根毛都没见著的,自己简直是牛叉坏了! 嘿嘿嘿! 回去可得让香秀多夸他两句。 为了这一口肉,真是给他累够呛。 他喜滋滋就要走。 “大哥!” 毓河搓搓手,从人堆里站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买这么多呢?” 毓江:“……”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不动声色的把肉往后避了一下,“昂!你这是,没买到?” “没,”毓河咽了一下口水,询问道:“这也是芳芳给你说的吗?” “不是,”毓江撒谎,面不改色,“我半道上听人家说的,咋的,你来这儿,是芳芳通风报信了?” “嗯!” 毓河心里不太好受,扯出来一个笑,“呵呵,你別说,芳芳这没良心的丫头,还是跟你近哈。 到底是先通知你了。” 毓江听见这话,眉头皱起,“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半道上听人家说的。” “芳芳上我家里通知的时候,挎著个篮子呢,说那里头是大嫂给她的枣糕。” 说罢,毓河直勾勾的盯著毓江看。 毓江乐了,“沈盼儿是不是又犯病了?” 毓河一怔,皱著眉,不高兴的,“大哥,我们这是在说芳芳的事儿,跟盼儿有啥关係?” 嘴上硬,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发虚了。 大哥是怎么知道,盼儿的老毛病又犯了的? 难道,芳芳跟他告状了? 不应该啊! 排队的时候,他一直看著呢。 没瞅见芳芳呢。 “呵呵,”毓江冷笑一声,“老二,你甭跟我装,也不用跟我避重就轻。 你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大哥的,心里门儿清。我妹子啥性子,我心里也清楚。” 既然毓河说了,那毓江乾脆就著这事儿,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芳芳拿的枣糕,是我老丈人、老丈母娘心疼闺女,给我媳妇送来的。 给了芳芳,让她带给爹娘尝尝味儿,按照她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在你们跟前提起的。” 同样都是儿子,同样都是儿媳妇。 一个往爹娘那里送东西,一个不送。 不知道,还好说,要是知道的话,保不齐毓河心里会多想。 他这个妹子,年纪小,可拎得清。 到了毓河家送信,关於枣糕,她是只言片语,一个字儿都不会提起的。 可毓河偏偏知道了。 这也就代表,沈盼儿又犯病上手抢东西了。 “你来迟了,怨不得別人。” 毓河还是不服气,“就算我媳妇儿有错,可那也是芳芳先厚此薄彼的。” 毓江冷了脸,“老二,你別逼我大嘴巴子抽你。 从爹娘家出来,先路过我家,你要是再无缘无故找茬儿,你就试试。” 毓河哑然。 好像是…… 若是,特意跑到他家来送信,再折返回去,就显得…… 毓河垂著头,窝囊的,“大哥,我这不是没买到肉,一时著急吗。 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计较了。那啥,反正你这也买了不少,不如给我割点吧。 家里孩子还等著吃呢。” 说著话,毓河就要衝著毓江的肉伸手。 若是以往,一家子兄弟,分就分了,大不了回去,一人少吃一口。 可现在…… 毓江避开毓河的手,淡淡的,“老二,你家有老婆孩子,我家里也有。 没听过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老丈人、丈母娘来了一趟,大包小裹带了不少东西呢。 我咋说也得还点礼回去。” 说罢,毓江对著毓河一点头,“我先家去了,你嫂子还等著肉下锅呢。” 毓江大步流星离去,只剩下毓河呆愣的站在原地。 看了全程的人,窃窃私语,“哎哟,看样子,毓庆那老狐狸,日子也没咱们想像的那么滋润。 看看,这可是一家子兄弟,都要打成狗了。” “嘖,儿子大了,成家就有自己的私心,可要是比照著俩儿媳妇来说,確实是香秀好。 看看那俩儿子养活的,一等一的壮实,调皮归调皮,但是不招恨啊。” “谁说不是?沈盼儿真是,老娘都不稀罕说。把毓金宝养成那样,猫憎狗嫌的,这还小呢。 再大点……” “嗐,你们没看见想儿那丫头?这大清都灭亡了,她还能给她儿子生个奴婢,也是能耐。” “你说,这毓庆老两口咋想的?老二家的孩子,他们就不管了?” “咋管吶?儿子拎不清,儿媳是糊涂蛋。 之前毓金宝打想儿的时候,珍珍看不下去,上前拦了两下,毓金宝那王八蛋对著他亲老奶破口大骂。 气的毓庆抓著他揍了一顿。 回了家,那沈盼儿就开始作妖了,拿著刀,抓著女儿到了毓庆老两口的家,要给她们抵命呢!” 这一句句,一声声,搞得毓河瑟缩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为啥,只是替媳妇委屈。 唉~ 他媳妇就算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不至於被大傢伙一起围攻吧! “看什么看?” 毓河恼羞成怒,“再看,老子跟你不拉倒!” “切~”当即就有大娘表示不屑,“谁稀罕看你似的,老娘回家燉肉了。” “就是!”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 就剩下毓河一个人,无能狂怒。 折腾了一圈,白折腾。 毓河瑟缩的回了家。 彼时。 毓母已经把饭做好了,热热乎乎的叫大傢伙来吃饭。 饭桌上,毓芳还跟毓母告状,“娘,你看爹,刚刚就是一个错眼没看住,他又欺负人了。” 毓庆:“……” 麻了。 这家里,是不是真的要没他的立足之地了? 毓母失笑,“好了,都吃饭了还拌嘴。” 毓庆嚷嚷著,“我是你老子,也是他老子,我跟他说句话就是欺负人了?” “哎哎哎!”萧振东忙打岔,“看看,叔,急了。” 他脸上带著笑,“芳芳年纪小,您別跟她一般见识啊!” 毓庆无语,所以,他年纪大,他就很能受气了? “吃肉,吃肉,”萧振东给毓庆夹了一块肉,“还新鲜著呢,毓叔,您尝尝。” 第113章 好儿媳 毓庆现在,那叫一个识时务。 萧振东给了梯子,他毫不犹豫就下了。 只是,心气儿不顺,又嘟囔了一句,“到底是女儿外向,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一句话给毓芳说的面红耳赤,她杏眼一瞪,转头就衝著老娘告状,“娘,您看看爹,他又欺负我!” “毓庆!” 毓母嘖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吃堵不上你的嘴?” 吵吵闹闹,却格外温馨。 萧振东的嘴巴根本就合不上。 乐的。 “对了,”萧振东觉著,既然明天要把人家姑娘拐跑,咋的也得提前说一声。 “毓叔、婶儿,我明天想著带芳芳去县城里扯点布,做身新衣裳。 然后,再带著她在县城里转悠一圈。 但是,我保证,天黑之前,肯定到家。” 对於萧振东,毓母就没啥不放心的。 点点头,“好。” 说罢,她又有些担心的,“孩子,你手里的票,还够吗?要是不够的话,婶儿这里还有点。” “够的够的,”萧振东忙不迭的,“前两天公社给我送了不少奖励,我看了。 那布票,给芳芳做一身新衣裳,还有的剩。” “好,”毓母满意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吃饱喝足,萧振东就很有眼力见的帮忙干活儿了。 蹩脚女婿,上赶著表现的话,大傢伙儿也都能理解。 他想帮忙洗碗,被毓芳嫌弃了,“你不见得能洗的乾净,要是想干活儿的话,去把柴劈了。 我爹腿脚不太好,乾的也不是很好。” “妥妥的!” 萧振东把外套一脱,拿著斧头就开始干了。 毓江一家四口,趁著天黑没事做,跑过来串门子。 推门就看见了萧振东。 李香秀眉头一挑,“哟,这还捨不得走呢?” 毓芳真是怕了这个嫂子,忙不迭起身,“嫂子,你是来找娘的吧?我这就去叫她。” “嘖,屁大点院子,我扯著嗓子喊一声就得了。” 李香秀:“娘!我跟大江带著孩子来看你了!” 果然。 下一秒,毓母就从屋里钻了出来,“香秀,你咋来了?吃饭了没?娘再给你们整一口。” 毓爭辉和毓添彩小哥俩,跑到毓母面前,嗷嗷叫要加餐。 李香秀毫不客气的一人给了一巴掌,“不用,娘,我们是吃饱了来的。” “行,”毓母问著,“你爹娘今天来瞧你了? 你这孩子,亲家来了,你也不说一声。” “嗐,也不是啥大事儿,就过来瞄一眼。” 李香秀大大咧咧的,“我么妹儿要结婚,爹娘过来跟我说一声,让我记著回去的。” “香巧要结婚了?”毓母笑著,“那確实是个好消息,日子定了没?” “定了,还得俩月呢。” 李香秀顺带著问了一嘴,“对了,小美是不是下个月就要生了?咱们这个月还去看看不?” “去,”提到毓美,毓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本来寻思著下个月,等她生了娃再去。 可下个月,芳芳结婚,我怕抽不开身。” 说著,毓母嘆息一声,“我这心里啊,老是打鼓,这两天也睡不安稳,就想著,再等两天去看看。” “那咱明天去唄。” 对於这个小姑子,李香秀也喜欢。 她嫁进来,仨小姑子,除了毓婷见天的找茬,剩下俩姑子,都是个顶个的人美心善。 “明天不成,我这鸡蛋还没攒够。” “那怕啥?”李香秀直接拍板定下,“我家里还有十来个,差多少,我给补上。” 毓母心里一暖。 你说说,就这样的儿媳妇,谁不喜欢? 李香秀对老两口好一分,毓母就恨不得还回去十分。 至於老二家那个…… 呵,她给你一分东西,恨不得从你这儿搜颳走一百分。 对於沈盼儿来说,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而且,疑神疑鬼。 这俩儿媳妇刚嫁进门的时候,毓母也是一碗水端平。 可偏生沈盼儿总觉著自己偏心老大。 明明是给了一样的东西。 她就得说自己吃了亏。 让毓母最记忆深刻的就是。 五年前的大年三十,一大家子守夜,她就在灶膛里煨了些红薯。 个头都差不多大。 看见李香秀跟沈盼儿过来,隨手就给一人塞了一个。 热乎乎,香喷喷的。 结果,第二天,老二就过来,委婉表示,做爹娘的,得一碗水端平。 彼时,毓母一脸懵逼。 再三追问之下,毓河才埋怨的表示,昨儿给他媳妇的红薯,比给他嫂子的,小一圈。 毓母瞠目结舌,一时间,忘了反应。 毓河觉著母亲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又似是而非的说了两句酸话嘲讽。 而后才大度的表示,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小气人。 只要毓母以后別偏心眼,那这就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等毓河走了,毓母才缓过神儿。 她被气的心口疼,回了屋子里,越想越憋屈,搂著被子哭了一场…… 人心都是肉做的。 毓母自认她不欠老二一家子。 打从那之后,也就慢慢疏远著,而后就是她家老头子主持著分了家。 回忆在脑子里一闪而逝,毓母一笑,望著面前的大儿媳,脸上的笑更慈和了些。 “不著急,明儿也去不了。” 她抬起手,悄悄指了一下角落里的毓芳、萧振东,“这小两口明儿要去县城扯衣裳,要是咱们娘俩去了,不带她去,回来指定得闹腾。” “哟,”李香秀登时就兴奋起来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刚刚才跟我说的。” “嘿嘿嘿,那我得……” 眼看著李香秀要去打趣小两口,毓母忙不迭拉住她,好笑的,“你啊,这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嘖!” 李香秀咂咂嘴,“多有意思了。” 她拉著毓母蛐蛐,“娘,您是不知道,现在还没结婚的大姑娘,可有意思了,说两句,小脸通红。” 毓母也是服了,“香秀,你还是悠著点吧,芳芳这小嘴也不饶人。” “嘿嘿嘿,那怕啥?” 这边正岁月静好呢。 那头,沈盼儿就带著一家子,鸡飞狗跳的登场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找爹娘说道说道!” 第114章 沈盼儿又闹,毓庆欲出骚操作 一听见沈盼儿的声,毓母那眉头第一时间就皱了起来。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又得罪她了。” 身后。 毓江摸著下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 李香秀:“……” 她抬手,抓著毓江的胳膊,打了几下,“你是不是閒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招惹这么个瘟神做啥?” 沈盼儿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 压根转不动圈儿。 不讲道理,胡搅蛮缠。 “好好好,”毓江討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香秀骂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生啥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那头,沈盼儿已经拽著毓河、毓想儿进了院子。 毓河只是身上狼狈,跟沈盼儿撕扯的时候,衣裳稍微乱了点。 毓想儿就惨了。 小姑娘抽噎著,脸上还带著明晃晃的红肿。 一看就是挨了打。 毓芳心里咯噔一声,胡乱甩了一下手上的水,拉著毓想儿,抬起她的小脸,望著她的嘴边还带了血跡,登时就炸了。 “沈盼儿,你不是人!想儿还这么小,你、你……” 沈盼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自己的女儿,我打两下,怎么了?” “你简直不讲道理!” 沈盼儿:“那当然了,我又没文化,一个大字儿不认得。 你毓芳有文化,吃著爹娘的肉,喝著爹娘的血,上到了初中毕业!” 现下,沈盼儿想想,还是觉著心里憋屈。 於她而言,毓芳这丫头,简直是白养的赔钱货。 有文化,长得还俊。 本以为,咋说也能得个大几十块,小一百的彩礼。她生了金宝,有了男娃傍身。 还能分个二三十块钱。 结果呢? 一分钱彩礼没到手,毓家这两个老不死的,居然还要倒贴钱! 她抬起手,指著毓芳,恨不得把手指戳到毓芳的鼻尖上,“你这个赔钱货! 长这么大,只知道往自己的怀里扒拉东西,你……” “啊!” 毫无意外。 又是萧振东出了手。 他手里拎著斧头。 砸中沈盼儿的,正是他扔出去的柴火。 这么一折腾,大傢伙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落到了萧振东的身上。 他冷笑一声,脸上再没了客气的意思。 “要不要脸?看在你是芳芳嫂子的份上,一直没跟你计较,蹬鼻子上脸了? 老子也抽女人的!” 说罢,萧振东对著毓河道:“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家狗没拴好,放出来咬人,有意思吗?” 毓河怒了,“萧振东,你怎么说话呢?” “老子就这么说的!” 萧振东拎著斧头,也来了火,“怎么,你要跟老子打一架?” 毓芳忙不迭上前拦,“东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別生气。 拿著斧头太危险了,咱们先把它扔了。” 萧振东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嚇唬嚇唬这二逼夫妻。 现在毓芳来拦著,他也就顺势下了。 反倒是毓河被嚇的有些清醒了。 萧振东,个子高,身体也壮,真打起来的话,他只有被摁著捶的份。 “谁跟你打架,小年轻,一点都不稳重!” 毓河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今天是討不著好了,就想拉著沈盼儿走。 沈盼儿才不。 她是打心眼里觉著萧振东不能打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好怕的。 至於会不会打毓河…… 沈盼儿理所当然的想,只要萧振东还想做毓家的女婿,那就不可能对毓河动手! 就算是动手了,那不还有毓芳拦著么。 『聪明绝顶』的沈盼儿要硬刚到底,“我不走!” 她甩开毓河的手,站到院子里,“爹,娘,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毓庆跟毓母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合著,她自己也知道?! “但是,”沈盼儿痛斥,“我也不喜欢你们!以前觉著毓家是一个好人家,现在呢? 你们简直是两个老糊涂!” 沈盼儿確实气够呛,“今天的事儿,我先不提,咱们还是说说毓芳彩礼的事儿。” 她打算,摆事实,讲道理。 毕竟,二人的婚期在下个月,彩礼、嫁妆,现在都在毓家捏著。 只要她现在把这糊涂蛋似的老两口说动了,那,一切都是来得及的。 “谁家养闺女,不都是奔著彩礼去的? 偏偏你们家高尚、你们家能耐,你们分文不取,还倒贴钱!” 沈盼儿苦口婆心的,“爹,娘,你们睁开眼看看吧。像是你们这样的老糊涂,真是不多见了。 芳芳在家这些年,人家小姑娘洗衣、做饭、餵鸡、照顾弟弟妹妹,还能打猪草补贴家用。 芳芳呢?她上学读书识字,一点正事儿都不干。 一开始,我只是想著,你们是打算给芳芳的学歷弄好看点,日后好说个好人家,要个百八十块的彩礼。 可你们呢?” 毓母想反驳,被毓庆拦住了。 一向暴脾气的他,这次堪称是冷静。 “老二媳妇,看出来,嫁过来这么久,你的心里也有怨气,乾脆趁著这机会,直接都说了。” 沈盼儿见毓庆如此尊重她,心里得意。 老东西。 到底还是被她震慑住了! “我、我暂时没別的好说的。” 她也不是蠢到家,跟毓庆撕破脸,没啥好处。 这老两口的腰包,鼓著呢! 等他们一蹬腿,她还寻思著分点钱,这时候把人得罪死了,以后这分钱,就跟她没关係了。 萧振东看著毓庆,忽然觉著这老丈人,应该是憋著坏水呢。 他也没动,趁著无人注意,还搂了一把毓芳的小腰。 毓芳:“!!!”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萧振东一脸淡定,“怎么了?” 毓芳:“你……” 那头,毓庆点点头,“既然你没话说了,那我有话说。” 他扭头,对著毓母道:“去,把那个红帕子拿出来。” 毓母一肚子火呢,“什么红帕子。” “嘖,装钱的那个。” 沈盼儿:“!!!” 她眼前一亮,高兴坏了。 毓江跟李香秀对视一眼,也都懵了。 爹娘这是干啥呢? 毓母拿了红帕子,不大高兴的塞给毓庆。 毓庆打开红帕子,对著毓芳、萧振东招招手,“来,你们俩过来。” 毓芳:“?” 萧振东:“?” 不是,这还有他们俩的事儿呢? 倒是萧振东好像懂了。 嘖,老丈人这是要搞骚操作了! 第115章 毓庆骚操作,整懵沈盼儿 见毓芳还在怔愣,萧振东拽著她的手,就带著她站到了毓庆的面前。 “嘖,怎么回事儿? 爹喊你,你都不积极?” 毓庆:“……” 他瞪了一眼萧振东,你小子,就你最积极。 “爹,”萧振东颇有点死皮赖脸的味道,“我跟芳芳过来了,有话,您就说吧。” 毓庆点点头,“当初,这彩礼跟陪嫁,是怎么个说头?” 毓芳老老实实的,“彩礼五十块钱,爹娘陪嫁五十块。” “嘖,”毓庆恨铁不成钢,“老子当初是那么跟你说的吗?” 毓芳:“?” 她懵圈,“啊?” 萧振东记著,“后面爹又给加了三十,说是二嫂惹事儿,让芳芳心里不爽。 这是另外给的补偿。” 毓芳:“……对,好像是有这么一桩事。” 毓庆满意点头,“对,是这么回事儿。” 沈盼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著这场面,忽然觉著心里有些发虚。 见此,插嘴道:“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她跟个地主老財似的,“多了,少了,这不是无所谓吗? 反正都不给了,纠结那些做啥?” 沈盼儿说著说著,直接上头了,“爹,娘,你们放心,这八十块钱,我们一分不要。 只要你把那五十给我们分了就行。” 说罢,沈盼儿看了一眼李香秀,哼了一声,“不过,这次跟之前那次,又不一样了。 我们家,得分一半!” 之前,她看在大嫂生了俩儿子的份上,敬著她,让著她。 想著打好关係。 都是毓家的媳妇儿,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能统一战线,並肩战斗。 结果,这大嫂忒没用。 压根不知道往自己的怀里扒拉东西,只知道跟在毓家这两个老东西的屁股后头。 真是好没意思。 毓河眼珠子溜噠噠转了一圈,想要这二十五块钱,又觉著,没必要因为这些钱,把关係闹得那么僵硬。 他刚想说话,就听见毓母沉声点了名,“老二,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毓河:“……娘。” 他訕訕的,“给嫁妆,都是大户人家才干的事儿。 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就別装那个大瓣蒜了吧。” 不过,毓河到底是比沈盼儿聪明点。 他没说要把钱,都扒拉到自己的怀里。 反倒是义正词严的,“这钱,我们也不要那么多,主要还是盘算著,给爹娘留点养老钱傍身。” “呵!”毓庆讥讽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养老可真便宜,五十块钱就够了。” 毓河哑口无言,“那、那不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吗? 我们总不能完全不管的。” “对啊,”沈盼儿暗戳戳的,“咱们过日子,讲究的,不就是个將心比心,您对我们这些做儿媳妇的好。 等您老了,我跟二河,端屎端尿的伺候你。” “可別了,”毓母冷著脸,“让你伺候端屎端尿,我都怕你把我伺候死了。 沈盼儿,你就是个面甜心苦的。贪,还死不承认。” 毓庆看自家老婆子激动,及时叫了停。 “好了,不说了,”毓庆叫了一下毓江跟李香秀,“老大两口子,五妹妹要是老了,你们伺候不?” “伺候啊!” 李香秀这个儿媳妇,真是没的说,比毓江这个当儿子的都积极。 “我们是长房,按规矩来说,也该是我们伺候。” 毓庆沉声道:“可,按照以前的规矩,分家的时候,也是长房继承大头。 可咱们这个家,之前就分过了,我是平分的。” “平分的,我们也没吃亏,”李香秀这话是掏心窝子的,“爹娘都是好人,慈和。 连带著毓江也是个好的,我知道我性子泼,嫁到旁人家去,保不齐,一天得干多少仗。 可我们家毓江,这些年来,一直让著我,有时候,我脾气上来不讲理,他也……” 李香秀是真的觉著这老两口,连带著毓江都挺好。 將心比心,这个老,她养了。 “行!” 毓庆看著她,“那我对我现在的钱,分配一下,你没啥意见吧。” “完全没有。” 沈盼儿听了,没听太明白,还以为毓庆打算把毓芳的彩礼,分给毓江一家子大头。 她登时就不乐意了。 明明是自己爭取来的权益,老大两口子,刚刚可谓是屁都没放一个。 现在桃儿熟了,她跑过来摘桃子。 凭啥? 想的也太美了。 “我有意见,我……” 话都没说完,毓庆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你有意见?滚一边待著去,老子真是给你脸了。” 沈盼儿被骂的一脸懵逼。 怎、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你、你,过来。” 毓芳、萧振东齐刷刷上前一步。 毓庆拆开红布,从里面数了五张大团结,递给了毓芳,“这是萧振东给的彩礼,现在,你拿著。” 毓芳:“?” 见女儿不动,毓庆恨铁不成钢,“接著啊!” “芳芳!” 毓母也给了毓芳一个眼神。 毓芳怔愣过后,抬起手,“哦哦哦,好的。” 见女儿接了,毓庆满意点头。 而后,他拿起大团结,啪啪又点了八张,“这是先前说好的陪嫁。” 这时候,全家人都懵逼了。 唯独萧振东。 他一脸贱笑。 好像,他已经摸透毓庆的意图和打算了。 骚啊。 这操作,实在是骚啊。 毓庆自然是看见萧振东的笑了。 辣眼睛。 他微微侧身,別开眼,又从红布兜里掏出二十,“凑个整。” 这一凑,陪嫁就华丽翻番,成了整整一百块。 见全家人都目瞪口呆,毓庆心里的憋闷,可算是消散了点。 他阴阳怪气的,“要说,这陪嫁钱,你还得多感谢你二嫂。 要不是她见天的閒著没事干,在里头上躥下跳的话,你保准拿不到这么多。” 沈盼儿瞠目结舌,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你、你们……” 萧振东適时的给她扎上最后一箭。 拉著毓芳转身,“哎哟,爹说的对啊! 快快快,还不赶快谢谢咱二嫂,真是个大好人啊。” 毓芳憋著笑,一本正经的,“谢谢二嫂,现在看来,是我们误解了你的意图。 你折腾这一次又一次。 只是想让我跟东哥结婚之后,手头宽裕点。” 第116章 沈盼儿:我再起一浪 “你、你们骗我?!” 沈盼儿气的眼前一黑,“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 她一脸的痛心疾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不赶紧抓点钱放在手里。 等她跟萧振东结婚、成家,你们更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谁说的?”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我可看著呢,你这三五不时就回娘家,大包小裹往娘家带。 打量著,我们都是瞎了呢?” 说罢,一向泼辣的李香秀,也装模作样的捂著嘴,笑了一下。 “你別说,到时候芳芳要是跟你似的,那咱家可就赚大发了。” 萧振东:“!” 嘖。 大嫂。 別搞! 知道李香秀只是出言讥讽沈盼儿,萧振东也跟著捧哏,“哟~那咱二嫂这可不是赔钱货。 这可是爹娘的好大儿,优秀的伏弟魔啊!” “你!” 沈盼儿不觉著自己错,“那是生我养我的爹娘,我对她们好点,咋了?” 她骄傲的抬起头,“要是芳芳以后能跟我一样,那还好了呢。 怕就怕,到时候你们养个自私自利的搅家精出来。” 毓庆慢悠悠的,“看样子,你是觉著我给芳芳的陪嫁,少了吧。” 沈盼儿一下子就被噎的说不出话。 她知道,自己在毓芳陪嫁的事情上,败的彻底。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好! 那就不说毓芳,说说毓江好了。 “行,”沈盼儿故作大气的摆摆手,“那我不跟毓芳计较这些了,要是她结婚之后,能像是我一样,那这一百块钱,也不亏。” 话虽如此,可沈盼儿还是觉著肉疼。 跟毓芳站在一起的想儿,麻木的,“小姑。” 她双眼发直,小声呢喃著,“我在娘的眼里,还是个人吗?” 毓芳陷入了沉默。 她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同样都是做人家的女儿,二人之间的待遇和地位,堪称是天差地別。 毓芳揉了一把毓想儿的头,“想儿,我……” “没关係的,”毓想儿抬起头,露出那张鼻青脸肿的小脸,“我都知道的。 小姑,我知道爷、奶的为难。” 她自己的娘,她心里清清楚楚。 毓芳心里发苦。 “想儿,日子,会好起来的。” 当娘的混蛋,当爹的窝囊,可这跟孩子没关係。 想儿是个好孩子,总不能…… 毓想儿扯出一个艰难的笑,轻轻嗯了一声。 沈盼儿正琢磨著,这一趟,总不能白跑。 既然拿不到钱,那弄点肉回去也行。 思及此,沈盼儿就忍不住心生埋怨。 这萧振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身份? 还没成毓家的女婿呢,这弄了点肉下山,咋说也得孝顺一下他们这些做哥嫂的。 “东子,”沈盼儿將问题的矛头对准了萧振东。 与此同时,还捎带了一把毓江。 “你说说你也是,这难得打了一头梅鹿,也不说弄点回家自己尝尝。 只是通知我们有啥用?等我们得到信儿,到了山货坊,那里的东西,早就卖光了。” 沈盼儿以萧振东开头,毓江做辅,“毕竟,我们这一家子都是倒霉蛋,不比大哥运气好。 我们连根毛都没看见,大哥能耐,买了整整三斤肉回去呢。 可怜我们二河,想跟他大哥钱买点肉,都被拒绝了。 这知道的,是一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萧振东一抬手,“你可拉倒吧,去晚了怨谁? 別当我们都瞎了,刚才我跟芳芳敲门的时候,你站在院子里,可是装没听见的。 去晚了,活该!” 沈盼儿一瞬间的心虚,“谁能证明?!” 毓想儿举手,破罐子破摔,“我能。” 对上沈盼儿那愤恨的眼神,毓想儿有些麻木的,“她听见小姑喊门了,自己不开,也不让我开。” 沈盼儿面对毓想儿的背刺,蹭的一下就炸了。 “小王八犊子,你胡咧咧什么呢?老娘打你两下,你还至於报復上了吗?!” 沈盼儿想衝过去打女儿,被毓母拦下了。 “你动她一下试试?” 沈盼儿看著毓母这生气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憋住了。 无所谓,有本事就让这小杂种別回家。 不然的话…… 思及此,沈盼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毓想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著吧! 萧振东摸著下巴,看了一眼沈盼儿,又看了一眼毓想儿。 “嘖,”他拉著毓芳嘀嘀咕咕,“你对这丫头的感观,咋样啊?” 毓芳看了一眼行尸走肉般的毓想儿,低声道:“心疼,也没招。” “那,如果让你爹娘养著这丫头,你说你爹娘能愿意不?” 毓芳愣了,回过神,小声解释道:“根本不行,之前我爹娘看不下去,把想儿带回家养了一段时间。 我二嫂,真是没少作妖,闹得全家鸡犬不寧。” 回想起那段记忆,毓芳都恨不得衝上去,把沈盼儿的脸给挠。 “我有法子,让沈盼儿哭爹喊娘把这小侄女给你爹娘送过来。” 毓芳眼前一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萧振东唇畔噙著笑意,垂下的眼眸,一抹冷意,一闪而逝。 “相信我。” “好。” 那头,沈盼儿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对,我当初確实是没给芳芳开门,但是我正在给金宝餵鸡蛋羹吃呢。 小孩子吃饭,那就得一气儿吃饱,吃一半撂了,算怎么个事儿?” 毓母被这不要脸的说辞气笑了,“好好好,你愿意怎么说,那就怎么说。 但是,沈盼儿,我告诉你,你別太猖狂了。 找这家的事儿,还要打孩子,你看看想儿,你看看他身上,还有一块好皮没有?” 萧振东接话,“婶儿,还等著干啥呢!咱们去报公安吧,把二嫂抓进去蹲笆篱子。” 一句话,全家上下都傻了眼。 咋说呢。 这时候,农家人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以前。 有啥事儿,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商量、处理,最多把大队长拉扯进来,做个见证。 至於公安…… 那是想都不敢想。 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 把公安牵扯进来的话,事情的后续发展,就完全不受大傢伙控制了。 第117章 萧振东扯大旗,嚇走沈盼儿 沈盼儿磕磕绊绊的,“你、你嚇唬谁呢! 就算是我打了那小贱蹄子,又咋了?!” 她著重强调,“我是她娘!我打她两下,咋了?” 萧振东嘖了一声,“嗐!你看,这就是不懂法的坏处了吧。 打孩子的目的,你出於教导,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是,你下手的这个力度,完全就是奔著要命去的。 故意伤害,你这是残害祖国未来的朵,残害祖国初生的太阳!” 萧振东振振有词的,“之前没人管,那是没人懂! 现在我懂,我肯定不能对你的做法,视之不理的。”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了毓芳,“去,上我家里把车推出来,咱们连夜去告公安!” 毓芳有点懵,看著外头的天色,有点害怕。 可再看看可怜的侄女,毓芳眼一闭,一咬牙,一跺脚,冲了! “好,我去!” 手上一空,毓芳抓了钥匙就要走。 萧振东傻眼了。 完犊子,媳妇儿太实诚。 把他放出来迷惑的哑炮当真了。 靠! 这咋整! 他没拽著毓芳,微微侧脸,对著毓庆就开始挤眉弄眼。 老登! 还干看著呢?! 拦一下啊! 毓庆:“?” 他有些茫然的抠了抠裤缝。 女婿,咱俩没那么默契。 这眼神,啥意思? 还是毓母看出来了萧振东的意图,给了毓庆一下子,顺带著甩了毓庆一个眼神。 这次,毓庆看懂了。 他一声呵斥,“站住!” 毓芳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不解,“爹?” “沈盼儿不是咱家的,你二哥还是咱家的呢,”毓庆既然知道是做戏,乾脆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火,一股脑发了出来。 “老二,”毓庆看著毓河,“对於这事儿,你是啥看法。” 毓河自从听说,这事儿得牵扯到公安的时候,人就已经傻了。 面对亲爹的质问,他苦哈哈的。 “爹,可不能报公安啊!” 毓河嚷嚷著,“金宝现在还小,要是盼儿进去了,谁照顾你大孙啊。” 毓庆没好声气的,“怎么了,你不能照顾,你是死了吗?” “我?”毓河皱著眉,“我一个大男人,我怎么照顾孩子。” “大男人顶天立地,孝顺爹娘,尊敬哥嫂,可你媳妇干了啥?” 一句话,懟的毓河说不出话。 毓想儿有点茫然,她也不知道,这话题,咋一下子就偏到她的身上了。 可…… 爷奶好像都是为了她好? 毓母望著鸡崽子般瘦弱的孙女儿,心里也是难过,拉著毓想儿进了屋子。 不管今天能不能闹出来一个结果,她都不打算让那混帐似的两口子,把毓想儿带走了。 再这样下去,好好的孩子都能磋磨死了。 沈盼儿见此,也不嚷嚷著要个结果了,“那给我二斤肉,我拿了肉就走。” 萧振东:“……” 怎么说呢,这娘们的脸皮,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厚一点。 “哎哟,”毓河拉扯著沈盼儿,“你可別说了。” 毓金宝抬起头,奶声奶气的,“毓想儿呢?她不跟著,一起回家吗?” 看著毓金宝,毓庆脸上难看的表情,终於缓和了些。 万万没想到,这歹竹里,也能出好笋。 “走了,回家!” “不行!”毓芳伸出手,“不许走,我这就去找公安局,我要把事情掰扯清楚。”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不甘心的沈盼儿登时就乖觉了。 这小姑子,死心眼儿啊。 万一真的把公安局的人招来了,那她要是被抓走,蹲了笆篱子的话,这名声不就彻底完蛋了! “走走走!” 这时候,沈盼儿也不想著肉不肉了。 连滚带爬就要带著毓金宝走。 毓金宝还不乐意呢,扒拉著沈盼儿,“毓想儿呢!把她带走。” “一个赔钱货,带她干啥?”沈盼儿恨恨的,“让她死在外头得了。” “那不行!”毓金宝认真的,“娘,那是我的丫鬟,她不回家的话,我……呜呜呜呜……” 话没说完,毓金宝的嘴巴就被沈盼儿堵住了。 在家说说行,拿出来外头说,不想活了吗? 萧振东可算是又抓著一个把柄,登时,“好啊!这都啥年月了,你还想整地主老財那一套。” 他攛掇毓芳,“芳芳,还等啥!你快……” 毓芳快,沈盼儿只能更快。 抱著孩子,逃之夭夭。 毓河杵在原地,拦住了毓芳的去路。 “芳芳,咱们也没啥深仇大恨的,差不多得了,”他的语气,堪称是低三下四,“你嫂子不对,我教,还不行吗?” “可別了,”毓江也算是看透了。 这老二,年岁都长到狗肚子里了。 “你教跟不教,都没啥差別了。” 毓江拉著毓芳,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冷静。 而后才对著毓河道:“老二,你媳妇啥样,我们管不著,可这都分家了,往后,这来往,是能不来往,就別来往了。” “大哥!”毓河震惊的,“你要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儿,跟我断绝关係?” “谁要跟你断绝关係了?我只是懒得跟你家婆娘打交道。” 毓江就算是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会说出口。 眼下,还是赶紧把这招人烦的两口子撵走。 “回家去吧。” 说罢,毓江推搡著毓河出门。 把门关了。 毓芳咬著唇,“你干啥不让我去?” 萧振东出现在毓芳身后,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崩,“笨蛋! 我那叫虚张声势,嚇唬嚇唬他的!” 这事儿,倒腾不好,能惹一身骚。 能自家解决,就不要惊动公安。 也得亏是沈盼儿没文化,被他糊弄住了。 毓芳:“?” 她抱著脑袋,睁著水汪汪的眼睛,“你打我?” 萧振东:“……” 他低下头,“错了错了,要不,你打回来?” 毓芳一扭头,哼了一声,“我才懒得搭理你!” 她快步掠过萧振东,径直进了屋子。 彼时,毓母正在给毓想儿涂紫药水。 她的眼泪啪啪往下掉。 “孩子,对不住,都是爷奶不好,我们之前……” 之前也不知道,想儿这丫头的日子,居然过得,比她们想像中的,还苦。 毓想儿瑟缩一下,低声道:“奶,不怪你们。” 她抬起头,挤出来一个笑,“我、我想吃奶奶做的炒鸡蛋了。” 第118章 损出,骚操作 別说是吃炒鸡蛋了,这时候,毓想儿说要天上的星星,毓母也得想个法子摘一摘。 毓庆过来,看了一眼毓想儿身上的伤,沉默半晌,瘸著腿在屋里转了一圈,沉默的出了门。 萧振东看著自家老丈人那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 嘶~ 这老头子不会是打算故技重施吧。 他心下好奇,追出去一看,这老丈人又把自己的猎枪摸出来了。 萧振东:“……” 你说说,这是揍嘛呀! “干啥呢?” 毓庆还算是冷静,“没事儿,我去嚇唬嚇唬沈盼儿跟毓河那两个王八犊子。” “您去了,不顶事儿,而且,依照沈盼儿那性子,她能借题发挥,把咱们折腾的里外不是人。” 萧振东上前,轻轻鬆鬆取下了毓庆手里的猎枪,“对付这样的泼妇,以暴制暴是管用。 但,有些时候,用用脑子,兴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毓庆看著萧振东,“你什么意思?” 李香秀出来看著爷俩站在院子里,还拿著猎枪,只觉著眼前一黑,紧张的挡住二人的去路。 “你们干啥?咱们可不兴这么干!” 她这一嗓子,直接把全家人都吼了出来。 “没、没要这么干,”毓庆尷尬的解释,“我就是嚇唬嚇唬。” “叔,治標不治本。” “天杀的沈盼儿,当初相看的时候,我就没看上她。这死丫头,看著闷声不响,其实眼珠子不安分。 我当初就说不让同意,偏生毓河那王八犊子,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非她不娶了……” 提起往事,毓母悔的肠子都青了。 “好了,现在说那些,管什么用?” “得了,既然大傢伙都在,那我问一个问题,这小丫头再在沈盼儿的手里,估摸著,都挨不到成年。” 萧振东打断大傢伙的悔恨,直接道:“我有法子,能让她从二房那边脱身,只是这后续的养育……” 毓想儿,也就七八岁的样儿。 把她从毓河手里弄出来,不管她的吃喝,也不是个事儿。 “只要能让想儿跟二房脱乾净关係,我能养。” 李香秀这话不是表忠心,她是心里就这么想的。 臭小子皮实的气死人,哪有女儿来的贴心。 白捡一个大闺女,半夜做梦都能笑醒了。 毓江野跟著表態,“我也没问题,想儿乖巧,我也年轻能干,不过是两口饭,多加一瓢水的事儿。” 大儿子跟大儿媳都表態,毓母心里一暖,“去去去,我跟你爹还活著呢,怎么就到你出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芳芳下个月也要跟东子结婚了,到时候,这偌大的院子,就剩下我跟老头子了。 也孤单的很,想儿养在身边,她的日子能好点。 我也能有个伴,日子,不至於太冷清。” 毓想儿眼眶都湿了,她做梦都想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只可惜…… 囁喏半晌,毓想儿还是拒绝了,“爷、奶,大伯,伯娘,还是不了。 我娘她、她发起疯,真的很嚇人,我不想她再……” “傻孩子,”李香秀看著这样的毓想儿,心都要疼碎了,“你总是为別人著想,自己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我能过,”毓想儿乖巧的,“伯娘,你是好人。” 她睁著眼睛,认真的,“我好几次饿的不行了,都是伯娘给我吃的水煮蛋。 去年过年的时候,您还给我端了一碗饺子。” 毓想儿记得很清楚。 过年那天,爹娘吃的猪肉白菜燉粉条,弟弟吃的是加了肉糜的鸡蛋羹。 只有她,啃得是冻的发硬的窝窝头。 就这,她也很感激了。 因为,她能吃饱了。 而且,因著过年,娘的心情好,没动手,只是骂了两句。 已经很幸福了。 可晌午的时候,隔壁家的王婶子拉著她娘出去玩儿,没到五分钟,大伯娘就偷偷的把她喊了出去。 给她餵了一碗饺子。 猪肉馅的。 她幸福的,感觉要死过去。 只有伯娘偷偷看著她,別开脸掉眼泪。 晚间的时候,爷爷奶奶也偷偷过来一趟。 给她吃了一碗白米,上头码著大块大块的红烧肉。 她知道,不是爷奶跟伯娘一家不想管她,是不能管,不敢管。 谁都有自己个儿的家庭,而她的娘…… 一旦发起来疯,是能把全家都闹的鸡犬不寧。 “我、我……”毓想儿还是想自私一会儿,她打算吃了炒鸡蛋再走。 还没我出来,就被萧振东大手一挥,喝止了。 “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別插嘴!” 话虽然不客气,可萧振东拿来堵嘴的,是一块蜂巢。 甜津津的。 毓想儿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吮吸起来。 看著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萧振东的心都受不了了。 遭了瘟的沈盼儿,没想到,这老娘们儿还有畜生属性呢! “既然大家都愿意养,至於谁养,以后再议,咱们先把这事儿给办了。” 萧振东冷笑一声,“我有个招,损了点,但是管用。 要不,你们听一听?” “你说。” 人啊,说白了。 横的,怕楞的。 楞的,怕不要命的。 毓想儿的日子都过到这份上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招数有俩!”萧振东认认真真的竖起三根手指。 刚想说什么,毓芳凑过来,给他掰下去一根。 认真的,“这才是俩。” 萧振东:“……” 哈!被他媳妇可爱笑了。 “好,反正就俩招。” 萧振东清清嗓子,“天不亮的时候,你就爬起来,拿了家里的菜刀,坐在他们窗口下,备一盆水,开始磨刀。” 眾人:“?” 磨刀? 啥玩意? 眾人面面相覷。 萧振东嘿嘿一笑,“其实,我最推荐的时间段,是半夜的时候,尤其是午夜! 磨刀的时候,记住了,一定要沉住气。不管谁问你话,你都不要搭理!” 那效果简直能翻倍。 你自己琢磨琢磨,半夜,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阵磨刀声。 嚇得颤巍巍的推开窗子,一看。 噢哟! 家里有个倒霉的闺女正在窗户底下磨刀。 你很生气,气冲冲的跑出去,质问倒霉女儿,是不是作死,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磨刀,怎么? 要杀爹娘? 可女儿不管你怎么说,没反应。 那时候,黑漆漆的夜,明湛湛的月。 小风一吹,树叶摇摆,颯颯颯~ 气氛,挠一下就上来了。 第119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时候,坐不住的两口子,可能会疯狂,衝上来打人。 没关係,只要先预判了,拿起刀疯砍就完事儿了。 把他们心態搞崩溃,自己嘎嘣一晕。 三十秒后爬起来,就可以一脸茫然的问,爹娘,你们干啥呢,大半夜不睡觉,整这么蛾子做啥? 先下手为强,不把他们嚇疯,算这两口子牛逼。 当然,预判不了的话,硬生生挨一脚,顺势躺下,再醒过来的时候,一脸茫然,重复以上的操作。 照样能把那两口子嚇晕。 这是,方案一。 毓家人:“???” 他们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有著恍然,也有对萧振东佩服,甚至…… “不是,”毓庆勇敢发问,“你是不是正经人?这样的损招都想的起来?” “嘖,”萧振东咂了一下嘴,义正辞严的,“毓叔,你看你!我这可都是经验之谈! 要是我没点脑子的话,我就算是下乡,也站不到这里。 更別提是盖房子,带自行车了。” 上辈子,他被坑多惨啊! 好在,这辈子他先下手为强。 直接扭转乾坤,给萧家人都干懵逼了。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倒是毓芳双眼放光,扒拉了一下毓庆,“爹,你別打断他,让他继续说啊。” “就是就是,”毓母也觉著这个招数好,可,不稳定因素有点大。 万一沈盼儿发疯的话,下手没轻没重…… “还有一个招数。” 萧振东沉吟片刻,“给他们弄点药,下进去,让他们全家都睡成死猪。 进去揍一顿狠的,再问,那就是啥都不知道。人嚇人,他们自己瞎琢磨都能给自己嚇死。 当然,如果想硬槓的话,那就让想儿把话挑明白,告诉他们,今儿下的是迷药,下次,指不定就是耗子药了。” 自然,这么做,肯定会挨揍。 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不过,萧振东也有办法弥补。 “想儿,你被欺负,就是你善良,”萧振东看著毓想儿,认真的,“你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爹娘。 就你弟弟那个招人恨的小卡拉米,你还弄不过?” 三岁的年纪,也就是走路,跑起来能稍微稳当点。 毓想儿虽然瘦弱,可年纪摆著了。 揍那小子几下,他就得挨几下。 “这么著,下次,你娘要是揍你的话,你就抓著你弟,死命揍。” 毓想儿懵逼了,“可是,爹娘说,要疼爱弟弟。” 这次,不等萧振东说啥,李香秀的指头就杵到毓想儿的脑门上了。 “蠢丫头,你把他当成弟弟疼爱著,他可没拿你当姐姐!” 刚刚,毓金宝临走的时候,那话,她们可都听见了。 这是,把毓想儿当丫鬟呢! 萧振东谆谆善诱,“你弟弟可有人疼呢,你爹娘都不疼你,他也不拿你当姐姐看,你再这么心软下去的话……” 倒霉的,就只有毓想儿自己了。 毓想儿好像是想明白了,“我不喜欢弟弟。” 同样都是爹娘的孩子,他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爱。 而她却要当牛做马…… 人,都会嫉妒,而毓想儿,不是不想、不能,而是不敢。 从小到大,沈盼儿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弟弟是天,弟弟是地,弟弟是心肝宝贝儿。 毓想儿所做的一切,都要为弟弟打算,就算是结了婚,那也得像她一样,全心全意为弟弟打算。 提及此,沈盼儿很是骄傲。 她成为了一个好姐姐,一个好母亲。 自然,她也希望毓想儿能跟她自己一样。 可问题是,沈盼儿学的不到位,只学到了皮毛。 沈家那老爷子、老太太,是贯穿著一个,来个大棒,再给个甜枣。 就能把沈家这些闺女的心,收拢的服服帖帖。 可偏偏沈盼儿学了半吊子,只会用棍棒,感化? 不好意思,那是没有的。 反正,你要是长大不成扶弟魔,老娘就灭了你! 毓想儿一直以来都是逆来顺受的。 可,萧振东的法子,给了毓想儿一条別的路。 只要毓想儿的思想发生转变,为了自由和更好的日子能豁出去的话。 那她就占据了主动权…… 摆在沈盼儿的面前,就两条路。 一,你把我留下,我就奔著不要命去,我也得收拾毓金宝。 大不了,她死她残,反正只要毓想儿还有一口气,毓金宝就时时刻刻处於危险中。 二,各退一步,沈盼儿把毓想儿扔出家门,你们一家三口和乐,毓想儿给毓家二老养育,各大欢喜。 当然,前提是,得把这关係给断了。 不然的话,毓家老两口巴心巴肝的把毓想儿养到十八,沈盼儿到时候蹦躂出来,直接摘桃子,把毓想儿卖了换彩礼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发生的。 当然,扯远了。 將思绪拉回来。 两个招数,各有利弊。 前者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后者是烂命一条,不行就干。 毓芳拧著眉想了半天,“唔,其实,我觉著,这两个招数都挺好的。” 得了毓芳的夸奖,萧振东的腰板,登时就挺直了。 草! 媳妇夸他了。 看吧,老子就是牛逼。 就算是出歪点子,那也是一出一个准。 对上毓庆嫌弃的眼神儿,萧振东立马就不答应了,“毓叔,你看我这啥眼神?” 没等毓庆反应过来,萧振东的话,就跟那竹筒里倒出来的豆子似的。 噼里啪啦打了毓庆一脸。 “看样子,毓叔是没看上我的招数。 那毓叔,您还有啥招数,说出来,让大傢伙听听,咱们也好参谋参谋!” 萧振东笑嘻嘻的,“取长补短,扬长避短。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眾的智慧嘛~~~” 毓庆:“……” 他噎住了。 真的,但凡他脑瓜子里有弯弯绕绕的话。 当初从战场上,受了伤下来,就不是拿著补贴,背著行囊回老家种地了。 脑子活络的人,走个门路。 留在部队转文职,亦或者是,凭藉一两门手艺,做后勤。也比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来的舒坦呢! 毓庆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你小子,很聪明,我觉著这个招数,就很好嘛!” 眾人:“……” 切~ 还真以为你能憋出来一个屁。 结果…… 第120章 是毓湘,湘菜系 毓芳思索片刻,將方法整合了一下,带著毓想儿去洗澡了。 光想著涂紫药水,却没想过浑身脏兮兮的,都能当做细菌培养皿了。 就算是涂了紫药水,那也不顶事儿。 毓母上厨房弄饭。 家里现成的鹿肉,剁成鹿肉糜,再弄个肉糜蒸蛋。 炒鸡蛋要,肉糜蒸蛋,也不能少! 李香秀回家给毓想儿找衣裳了,这会儿的衣裳不分男女,都是灰扑扑的。 只要能套上就行。 她那俩小子的衣裳,虽然都不是顶顶好的,可至少乾乾净净,也都缝补好了。 毓江现在已经琢磨著套亲弟弟麻袋了。 这畜生玩意儿啊,亲生的闺女都不疼。 他是大男人,小姑娘身上的伤,不好仔细看,就粗略扫了胳膊上的,都足够触目惊心了。 毓庆坐在院子里,眯著眼。 萧振东没事做,凑到了老丈人跟前,“毓叔,你想啥呢?” 毓庆被嚇了一跳,回过神,给萧振东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著熟稔,“完蛋玩意儿,嚇我一跳。” 萧振东也不介意。 说真的,这老丈人要是一天不刺挠他两句,他还有点浑身不舒坦的意思。 就这样好啊~ “想啥呢?” “琢磨著给孩子改个名。” 毓庆虽然一根筋,可见多了生死,孩子是男是女,对他而言,压根就不重要。 男女不重要,活著才重要。 但凡他重男轻女的话,毓芳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肆意。 “改名?” “不然?”毓庆翻了个白眼,“这名字,我早就看著不顺眼了,只是,之前,我没想著做孩子的主。 现在想想,是有点后悔的。” 若是他早点插手,想儿现在的日子,不至於过成这样。 萧振东觉著,这事儿,其实怪不得毓家人。 现在打孩子…… 真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吃饱喝足没事干,那打个孩子吧! 阴雨连天出不去,那打个孩子吧! 半夜睡不著觉,那造个孩子吧! (咳~好像有什么乱入了。 但是不重要。) 对孩子来说,不挨揍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只是没想到,沈盼儿下手会这么重。 萧振东咂咂嘴,“毓叔啊,你想那么多有啥用?你孙女身上的伤,也不能一下子全好了。” 毓庆一天被萧振东噎八百次。 眼下,都被噎的麻木了。 萧振东拍了一下毓庆的肩膀,“叔啊,你这心態,还得练。” 毓庆无力反驳,气若游丝的,“你练的时候,悠著点,別把我练死了。” “哈哈哈哈,叔,人呢!向前看! 毓想儿的境况,已经是现在这样了,懊恼改变不了结局,还是想办法,让她以后过得顺遂。” 毓庆点点头,有些疲惫的,“我知道了。” 萧振东气人归气人,大事儿上,还不含糊,见此,扯开话题,“对了,毓叔,你打算给想儿改个啥名字?” 毓庆想了半天,“叫,朵儿?” 萧振东:“……” 嘖。 你咋不叫儿呢。 还朵儿。 萧振东那表情一摆出来,毓庆就知道,这死小子保准是没相中他取的名字。 关键是,他觉著自己取的挺好啊。 当即不满意的嚷嚷,“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没,”萧振东假笑,“叔,我想说的,都在脸上了。” 好么! 一而再,再而三,毓庆也来了小脾气,“那你取。” 嘿! 萧振东来劲儿了,“我取就我取。” 想儿,想儿,跟沈盼儿的名字,是一个路子。 简单来说,就是招娣、盼娣的升级版。 更好听一点。 萧振东想到毓想儿那面瓜似的性子,真是一脚踹不出来三个屁,就觉著心里憋火。 忽而,灵光一闪。 “毓湘!” 毓庆:“?” 他茫然的,“啥玩意?” “湘,湘菜的湘,”萧振东一脸微笑,“加麻加辣的湘菜系。” 毓庆更懵逼了,嚷嚷著,“这啥名字啊,好好的孩子,取个菜名,你咋想的?” “嘖!这你就不懂了吧!” 萧振东得意洋洋的,“想儿的性子,要是能往湘菜这个特点上靠拢的话,那也不至於被欺负的这么惨啊!” 毓庆持怀疑態度。 而后,萧振东忽然想到了曹甜甜。 这位姐姐,可是正儿八经的湘菜系。 看著是萝莉小甜心,开口就是王大锤。 也不用小锤五十,大锤八十了。 这位,张嘴就是一百八。 一言不合,跳起来就是干。 萧振东摸著下巴,“毓叔,以后曹甜甜过来玩的时候,你態度好点,让芳芳跟想儿多跟她混混。” 毓庆:“?” 他傻眼了,“你到底要干嘛?” 还混呢? 毓芳现在的性子,已经跟个母老虎差不多了。 再混下去,上房揭瓦了? “曹甜甜的性子多好了,不被欺负啊。 难不成,你还想把毓想儿养成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 等长大了,沈盼儿故技重施,一哭二闹三上吊。 再把你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收拢回去,然后一转手,换了彩礼。” 那就叫鸡飞蛋打了。 这年月啊,靠谁都不靠谱哟! 靠山山倒,靠水水跑。 还是靠自己吧! 当然…… 萧振东臭屁的想,芳芳不一样。 芳芳可以依靠自己。 因为! 他,萧振东,好男人!!! 毓庆:“……” 他麻木了。 怎么说呢,萧振东的话,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他有些怔然的望著萧振东。 面前的男人,高大、帅气、俊朗,而且,还有主意。 饶是毓庆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属於他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人啊,上了年纪之后,不服老是不行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毓庆打心眼里认可了萧振东,彻底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他笑了,嘆息一声,拍拍萧振东的肩膀,“小子,你的话有道理。 往后,我就让芳芳带著想儿,不,是湘湘,多跟曹甜甜接触。” 性子泼辣,顶多是他多受点气,那不然咋办? 总比被外人欺负了去的好啊。 就在今天,毓想儿改名毓湘,小名湘湘。 时过境迁许多年,毓湘仍旧记得那个夜晚。 风儿轻吹,月色摇晃。 她未来的小姑父,跟爷爷在院子里,给她取了个新名字,打从那天起,日子,好像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第121章 一点点醋 毓湘的名字是定下了,可中间,还是出了点小插曲。 萧振东得意非常的將名字的寓意和出处这么一说,本以为会得到毓芳的夸奖,可破天荒的。 他迎来了毓芳的怀疑。 “不是,”毓芳一脸懵圈,有些怀疑人生,“这不对吧,湘菜是辣,但不是麻辣啊。” 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在毓庆的身上,“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 湘菜的辣,滋味还是挺丰富的,酸辣,香鲜,跟麻辣不搭边吧。” 毓芳摸著下巴,“麻辣,是川菜吧!” 毓庆:“!!!” 霎间,他恍然大悟。 格老子的。 你小子敢耍老子! 萧振东也懵圈了,仔细一想,还真是他记错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他! 毓想儿,毓湘。 这名字琢磨琢磨就顺口了。 “咳,”饶是这次装逼装打了,也不妨碍萧振东强行装逼。 他一脸讚许的望著毓芳,夸道:“不愧是芳芳,连我话里故意透露出来的小机锋都能看出来。 確实,湘菜是香辣,川菜才是麻辣。”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解释之后,还不忘撩拨一下自家老丈人那根敏感的神经。 “嘖嘖嘖,唏嘘哟~芳芳都能听出来,咱这个长辈,唉,算了不说了。” 什么叫算了不说了? 怎么轮到他,就变成算了不说了?? 毓庆只觉著眼前一黑,摸索著椅背,颤颤巍巍的坐下了。 小王八犊子。 这话,正著说,反著说,都是他的理儿啊! 刺挠了老丈人一下,萧振东很开心,转头就开始替自己描补起来。 “我是琢磨著吧,毓想儿,毓湘,这俩名字就很相似,但是寓意完全不一样。 咱们小姑娘,要泼、要辣、要有锋芒,但是,也不能太操蛋! 麻辣虽好,却让一般人吃不消。 再说了,这好好一小姑娘,叫个毓川,听起来跟个男娃的名字似的。” 最后,一锤定音,就叫毓湘。 ~ 毓湘吃了肉糜鸡蛋羹,也吃了炒鸡蛋。 肚子里饱饱的,就连手脚都是热乎乎的,呼吸著充斥著阳光味道的被子。 她颤颤的闭上眼,在毓母的安抚下陷入了安眠。 月色如水。 在萧振东死皮赖脸的歪缠下,他要求毓芳送自己回家。 毓庆早已麻木,他现在只是对萧振东的脸皮厚度,產生了怀疑。 “不是,”毓庆纳闷的,“你让一小姑娘送你回家,你害臊吗?” “不害臊啊,”萧振东义正词严,“上门就是客,我就是客人,我要求芳芳这个做主人的,送我回家,合情合理。” 毓庆气笑了,站起身,“那我送你得了唄?” “別介啊,”萧振东直言不讳,“毓叔,你这腿还受著伤呢,走不快,等你把我送到,那天都黑透了。” 毓芳听著俩人一来一回,只觉著头都大了。 “好了好了,別吵了,”毓芳拉著萧振东,把他往门外拽,“爹,我送送他,不走远,您放心好了。” 萧振东配合脱身。 俩人一溜小跑,溜达了老远,还能听见毓庆的吼声。 旋即响起的就是毓母的叫骂声,“你是死人啊?孩子都睡著了,你叫唤个什么劲儿?!” 二人对视一眼,噗嗤一笑。 毓芳无奈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促狭了,我爹都不找你茬儿了,你还没事撩拨他做什么?” 萧振东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毓芳发现了。 尷尬的挠挠头,“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二人走在路上,中间空著三个拳头的距离。 月光洒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某个角度,奇异交叠。 “谢谢。” 毓芳冷不丁蹦出来一句感谢的话语,听得萧振东一懵,“你现在还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哎呀,一码归一码。” 毓芳嘟囔著,“其实,我爹这人看著能耐,可心里最软了。 有些时候,总觉著都是一家人,能忍就忍,能让就让。” 可有些人,面对退让,第一反应不是见好就收,而是得寸进尺。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以后跟我在一块,就没有这个说法了。” 毓芳点点头。 而后,咬咬唇。 状似无意的,“你刚刚说,甜甜的性格很好?” 萧振东聊的正高兴,心里琢磨著牵牵小手,对於毓芳的话,只浅薄的了解了一下表层含义。 下意识就应了一句,“对啊。” 曹甜甜这性子,甭管嫁不嫁人,都不会吃亏。 一言不合就是干。 干不过? 那也得先干再说。 就好比萧振东出的损招,整的骚操作。 什么魔法打败魔法,柿子要挑软的捏…… 曹甜甜,估摸著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她被欺负了,能打过,就往死里干。 打不过,就算是一时吃亏,只要让她抓著机会,那绝壁要衝到厨房拿菜刀。 衝到外头就是砍。 力气再大,还能有刀子来的锋利? 那操蛋性子,萧振东想著就乐呵。 他嘴上的笑容刚掛上去没两秒,毓芳脸上的笑容也掛上去了。 不过,是假笑。 “就送到这儿吧,”毓芳停下脚步,转身就走。 萧振东:“???” 望著毓芳的背影,他一脸懵逼。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自己到底是干了一件多傻逼的事儿。 草! 当著未来媳妇儿的面,说別的女孩的性格好。 这是想跪搓衣板,还是想跪榴槤了? 亦或者是跪方便麵不掉渣? 萧振东头皮发麻,只庆幸这时候还没有榴槤这个说法。 他仗著腿长,三两步赶超了毓芳,赔著笑脸,“嘿嘿嘿,別介啊,这才哪到哪儿? 送我到家唄!” 被拦住去路,毓芳停下脚步,“我一个小姑娘,黑灯瞎火走夜路,一点都不安全。” “怕什么,”萧振东直言,“等你把我送到家,我再给你送回去。” 毓芳:“?” 所以,折腾这事儿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满脸疑惑,萧振东若是知道毓芳想的啥,保准得说一句。 你懂啥? 这叫,仪式感。 “別生气啊,我刚刚就是一时最快,说错话了。” “没吧,”毓芳心平气和,脸上的笑容越发人机起来,“我觉著你倒是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第122章 做双鞋子,栓住他的心 “我萧振东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二心,我天打雷劈,不得好……” 话说了一半,萧振东的嘴就被毓芳堵上了。 她伸出细白的小手,捂著萧振东,气急败坏的,“这种话,怎么好往外面说的? 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讖吗?快呸呸呸。” 萧振东相当听话的,“呸呸呸!” 毓芳放下手,瞪了他一眼,“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也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可,心里就是彆扭。 “我也是无心的,”萧振东低声解释,“你的性格,我很喜欢,我想让你泼辣一点,其实,是想让你能够,在我不在的时候,保护自己。” 他往后肯定要经常上山的,万一有哪些个不要脸的玩意,仗著毓芳脸嫩,好欺负。 就专门逮著他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欺负毓芳,又该怎么办? 就算是事后,他能报復回来,也只是出一口气罢了。 该受的委屈,一点都没少。 “真的?” “真的,”萧振东满脸真诚,“就好比毓湘……” “叫什么毓湘,”毓芳瞪眼,“喊湘湘,以后要做她小姑父的人了,叫的这么生疏做什么?” 萧振东乐歪了嘴,“嗐,看看这话说的。 咱这不是怕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么。” 不过,有了毓芳这话,萧振东的心里,確实是踏实多了。 “人家都说女子要温柔贤淑,其实,不一定是这样的……” 女人,要在温柔的前提下,有尖刺,有利刃。 能保护自己。 萧振东知道,他现在说的东西,对於毓芳而言,可能压根就听不懂。 不过,没关係。 凡事都有个过程。 循序渐进,慢慢来么。 毓芳確实听的懵懵懂懂,她有些茫然的点点头。 萧振东想了想,换了个直白点的说法,“以后,遇见不讲理的上门闹腾。 拿斧头的时候,记著,不要对准自己的脖子。 劈出去,明白?” 毓芳:“!” 嗐! 早说嘛! 她坚定点头,“明白!” 跟著萧振东到了家,毓芳没第一时间走,反而支支吾吾的问起,“你的鞋子,是多大的?” “怎么?要给我做鞋子?” 毓芳轻轻点了一下头,“嗯,这是规矩。” 脚大走四方。 这边,確定关係之后,都会由女方给男人做一双鞋子。 寓意著,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在等著。 別的男人,做不做倒是无所谓。 反正就家门口那二亩薄田,没啥好走四方的。 天一亮,扛著锄头下地。 天一黑,扛著锄头回家。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毓芳撅著,萧振东跟別人不一样。 他们可以没鞋子,但萧振东不行! 毓芳眼睫颤颤,不管怎么样,她,要栓住他的心……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起床照旧是老一套,换了衣裳,火烧腚似的把裤衩和被单搓了。 虽然现在的日子,有点苦哈哈的嫌疑。 可想到不久就要到来的婚期,萧振东瞬间幸福满满。 “刺啦~” 手上的纯床单,硬生生被萧振东搓一个洞出来。 萧振东:“!” 他不敢置信的拎著床单,“靠!这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 透过湿漉漉的床单,他能清楚看见院子的大门。 这下他不敢用劲儿了,小心翼翼的將床单搓了、晾好。 寻思著晚上回家,床单干了,再收回去,缝一缝,补一补。 大清早的意外也没能浇灭萧振东热情,他早饭都没吃,把准备好的东西一带,蹬著自行车就去了毓家。 “怎么这么早?” “这种事儿,我肯定积极的。” 毓母探出头,“呀,东子来这么早,吃了没?我给你们俩带点野菜糰子,走路上,稍微垫巴点吧。” 野菜糰子? 一听见这玩意,萧振东就控制不住的脸绿。 没法子,上辈子,他是结结实实苦过的,野菜糰子又苦又涩。 毓芳只顾著收拾东西了,没注意萧振东的神色,“好。” 拿上背篓背好,毓芳接了两个热乎乎的野菜糰子,“爹、娘,我们先走了!” “哎!” 毓母挥手,“路上慢著点!” “咻~” 扒著门口出现一颗小脑袋。 是毓湘。 “小姑、小姑父,一路平安。” 看著毓湘,毓芳心里就软乎乎的,“嗯,湘湘在家乖,小姑卖了金银,就给你买吃。” “好!” 萧振东乐顛顛的,“湘湘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小姑父也给你买吃。” 回应萧振东的,是毓湘害羞的小脸蛋。 她躲了,萧振东才从身前掛著的包里掏出来一小桶酒。 也就一斤半,二斤的样子。 “婶儿,这是我泡的酒,毓叔不是伤了腿,一直都没好么。拿这个给他喝,应该能好快点儿。” 萧振东低声道:“里头泡了点东西,不能见人,您快点拿回去收好。” 毓母不明所以,忙不迭点头,“好,我知道了。” 萧振东笑著拍了一下后座,上头捆著宣软的垫子,“来吧!” 毓芳坐上去,小心翼翼的扒著车座子,“我坐稳了。” “走咯!” 看著萧振东走远,毓母抱著小木桶就进了屋子。 一边嘀咕,一边端详著,“这小桶,做的还真不错,居然一点都没漏出来。” “捣鼓啥呢?” 毓母將小木桶递过去,“你看看,东子给你的酒,说是里头泡了东西。” 毓庆:“?” 他接过小木桶,借著外头的光亮,闭上一只眼,往里一看。 他麻木了。 毓母催促,“这到底是啥啊,你倒是说句话。” “那小王八犊子呢?” “啊?东子?他已经带著芳芳走了。” 毓庆连腿疼都顾不上了,嗷一嗓子跳起来,“芳芳不能嫁给他,这完蛋玩意是个愣头青啊。” 毓母:“?”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说啥呢?孩子还在,你就不能注意点?” 毓母批评毓庆,“再说了,东子好心好意给你送酒喝,还能送出个错来了?” 毓庆麻木的递过去,“你看看这是啥。” 毓母凑过去,辨认了一下,“骨头?” 她有些懵逼的抬起头,“东子这孩子啥毛病,咋还拿骨头泡酒,这不得喝一嘴的骨头渣滓啊。” 毓庆:“这是虎骨。” 毓母:“……嗷嗷嗷嗷!!!” 第123章 萧振东:我没干嘛,就是吃了口野菜糰子嘛~ 萧振东简简单单一出手,直接把毓家老两口整懵圈子了。 骑在路上,毓芳自己啃了一个野菜糰子,还给萧振东递过去一个,“糰子不大,你两口就吃完了。” 萧振东抗拒的神色,不要太明显。 “別了吧,我不爱吃这个,太苦了。” 毓芳眨眨眼,“啊?不是所有野菜都是苦的,这是我娘弄得嫩野菜,而且,里头还放了白面和玉米面。 你尝尝,很香甜的。” 萧振东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有这种吃法。 秉承著怀疑的態度,萧振东提了个要求,“我骑车,腾不出来手,你餵我吃。” 毓芳懵了一下,她刚刚明明看见萧振东装酷,一只手掌著车把,自行车蹬的贼溜。 “你……” 饶是毓芳不想搭理萧振东的蹬鼻子上脸。 可转念一想,他还得骑车载著自己去县城,这一路上,都是体力活儿,万一给他饿坏了可咋办。 “那、那你先吃一点,”毓芳硬著头皮,颤巍巍的伸出手,將野菜糰子递到了萧振东的唇边。 “你咬一半。” 就在萧振东张嘴来一口的时候,毓芳嗖的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 萧振东:“……” 他开始装委屈了,“蹬著自行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一口野菜糰子都不给吃吗!” 毓芳凶巴巴的,“闭嘴。” 谁说不给他吃野菜糰子了? 她只是怕萧振东这个混不吝的,到时候…… 毓芳咬咬唇,叮嘱了一句,“你咬一小口啊。” “好的。” 萧振东十分乖巧。 可等那只白皙的小手,捏著野菜糰子,將其送到嘴边的时候。 萧振东眼底一闪而逝的坏笑。 嘿嘿嘿。 答应咬了一小口,可他愣是嗷呜整了口大的。 自然,也吃到了一点不该吃的东西。 毓芳一声尖叫,“啊!萧振东!你干嘛!” 回味著嘴里的清香,萧振东装起了无辜,“我没干嘛啊,吃野菜糰子呢。” “你、我……” 望著手上湿漉漉的水痕,毓芳简直欲哭无泪。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萧振东妥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批评起毓芳了,“芳芳啊,怎么回事?连个野菜糰子都拿不稳了。 要不是你东哥,我眼疾嘴快,愣是把那野菜糰子又叼了回来,那剩下大半个,肯定又掉地上去了。” 见毓芳不吭声,萧振东笑的更贱嗖了,“这可是白面跟玉米面做的!” 毓芳咬著牙,愤愤不平的把手上的水痕,统统擦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你臭不要脸。” “没啥力度,还有什么词儿吗?” 萧振东虚心求教,气的毓芳快要冒烟,“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好好好,”看著前头的路况不好,萧振东也不闹了,“坐好,前面路况很一般,到时候,再给你顛下去了。” 毓芳不信,拍了萧振东的脊背两下,“就你最会口,我……啊~” 自行车一个起跳又落下,坐在后座的毓芳身形不稳,下意识扒住了前头的萧振东。 萧振东的反应也快,反手一搂,大掌就摁在了毓芳纤细的腰肢上。 毓芳的胳膊圈在萧振东的腰上,她回过神,脸蛋子都要红透了。 萧振东:“!!!” 嗯~ 一大清早,还有这好事儿呢? 他笑的眯了眼,嘴上还不忘絮叨,“看看你,一点都不让我省心,都跟你说前头的路况不好了。” 毓芳扭了一下腰,甩掉萧振东的大掌。 忽而抓住了把柄,凶巴巴的,“你不是说你不能一只手骑车吗?” 萧振东:“……” 额。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扭头又轧了一个大坑,“小心!” 接下来,只要毓芳有旧事重提的意思,萧振东就蹦出来一句小心。 气的毓芳恨不得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拧一把。 算了算了。 毓芳安慰自己,萧振东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孩子气,爱玩闹了一点。 她不揪著这事儿,转头问起,“对了,你早上给我爹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萧振东神秘一笑,“等你回家,你就知道了。” 毓芳:“!” 哼,你不说就算了。 我还不稀罕听呢~ 眼看著县城近在眼前,萧振东就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了,“那一个野菜糰子也吃不饱。 等到了县城,咱们俩先吃个饭,把肚子填饱了,再去一趟公社。” 吃饭可以理解,但,去公社? 毓芳好奇的,“你去公社做什么?” “之前公社奖励了我一张自行车票,我寻思著给你弄个女士自行车,就先没接东西。 咱们既然来了,那就过去看看自行车票弄得咋样了。” 毓芳震惊了,“啊?真、真给我弄个自行车吗?” “这不是应该的吗?” 他就出了五十彩礼,娘家的陪嫁,都已经干到一百了。 这要是传出去,大傢伙只会嘲笑毓家不值钱,嫁个闺女倒贴钱。 那些话,听著是真不爽。 咱家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整个自行车,还不是手拿把掐。 毓芳嘴上拒绝,可心里却十分兴奋,小脸都激动的通红,“可是我不会。” “不会能学,这玩意又不是生下来就会的。” “可是,我平时也不出门,这车跟了我,有点浪费吧。” “谁说的?”萧振东反驳道:“有了自行车,你往后来来往往县城也方便了。” 虽然不能独行,可跟著牛车一起走,也能舒服点。 毓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振东拒绝了,一锤定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毓芳深吸一口气,看著四下无人,把脸蛋贴在了萧振东的脊背上。 热乎乎的体温顺著脊背,一直蔓延到了心尖。 毓芳呢喃著,“东哥,你真好。” “那给我亲香一口。” “……臭不要脸。” 她就知道,萧振东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调笑了一句,萧振东紧接著又道:“回头,咱们再去一趟照相馆。” “什么?” 毓芳懵了,“去照相馆?” “对啊!” 萧振东都想好了,往后,有机会,就要多拍照。 年轻的岁月,总是一声不响的从指缝中溜走,要是自己不注意的话…… 当然,萧振东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都琢磨好了。 等自己成了老头子了,子孙满堂了,他就拿著照片出来吹牛逼。 嘿! 看你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多牛逼,你太奶奶,大队一枝。 嘖,太爷爷一出手,那还不是瞬间就拿下了! 毓芳感觉不太对,伸手一掐,“你又瞎琢磨什么呢?” “嗷!疼疼疼!” 第124章 公社又遇赵有柱 这一路折腾,时光消磨的很快,到了县城,萧振东先带著毓芳去吃了早点。 豆浆、油条配大包子。 这年头的馅料都扎实,白生生的包子皮儿,一口下去,里头满登登,装的全是肉馅。 还流油。 包子得有萧振东拳头大,毓芳吃了一个就差不多了。 “不吃了?” 毓芳点点头,“吃不下了。” 萧振东想了想,“你再吃点,吃不完我吃,不怕糟蹋东西。” 毓芳有些犹豫,“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不糟蹋粮食,”萧振东捡起一个白生生大包子,“快点,吃。” 瘦的跟干棒似的。 多吃点,长肉,抱著也暄软。 嘿嘿嘿。 毓芳吃了小半个,实在是吃不下了。 还没想好,她该咋把东西递给萧振东,那头,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吃不完別硬挨。” 在毓芳手上,衬得偌大无比的包子,瞬间就变得小巧可爱起来,两口下去,包子就没影了。 “你……” “咋了?” 吸了两口豆浆,萧振东解释,“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毓芳无话可说。 她吃饱了,就在那边看著萧振东暴风吸入。 整整吃了七个结结实实的大包子,还配了三根油条。 毓芳:“……” 她有点发懵。 一顿早饭,她一天都吃不完。 吃饱喝足,萧振东一抹嘴,另外又要了仨包子。 毓芳好奇,“你带著这干啥?” “去找陈叔,顺捎手给他带的早饭。” 毓芳点点头,“好。” 萧振东看著这包子確实不错,眼珠子一转,“芳芳,你推著车子先过去,这大叔手太慢了,等我拿了东西,咱们就走。” 毓芳丝毫没起疑,乖乖去推车了。 萧振东扭头又要了十个。 他自己吃也行,回头还能给老头带俩尝尝。 嘖~ 好几天没去看他了,还有毓芳的事儿,一开始就没跟这老头提过。 萧振东嘶了一声,看样子,他这乾儿子做的不大合格,跟便宜儿子似的。 那大叔手快,耳朵也灵敏,哀怨的望著萧振东,“我手不慢。” 萧振东:“……?” 他后知后觉,好傢伙,刚刚背地里蛐蛐人,被听了个正著啊。 靠! 得亏是他脸皮厚,不然这多尷尬。 “还行,”萧振东递了钱和票,淡定一抬头,“走了,大叔。” 萧振东走远了,那大叔才对著萧振东的背影呸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 跟人家姑娘说买仨,结果把人支走了,转头又要了十个。 娘的,这小子忒不行了,还吃独食儿。 萧振东可不知道大叔对他的人品、行为进行了唾弃。 包子放进兜里,扭头就送进空间十个。 接过了车子,“坐上去。” “好!” 萧振东一个用劲儿,自行车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三分钟就蹬到了公社。 来了两三趟,对这里,萧振东已经轻车熟路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没看见陈胜利,反倒是看见了赵有柱。 哈哈哈哈,这他娘的,老熟人了。 想到上次赵有柱破防,萧振东看了一眼身旁漂亮、乖巧的毓芳,肚子里的坏水又咕嘟嘟冒了起来。 毓芳:“?” 她本来有些紧张的,只是看见萧振东这个眼神,忽然就镇定了。 揪了一把他的衣角,小声道:“你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嘖,谁打坏主意了,我这不是寻思著你头一次来,別走错路了么。” 说话的功夫,萧振东就带著毓芳到了赵有柱的附近。 不过,这次,並不是赵有柱一个人,他的身旁,还站著另外一个男人,身材高大,脸上的沟壑很深。 只是身姿挺拔,咋说也都有一米七八的样子。 有点鹤立鸡群。 “爹!”赵有柱的余光,一下子就看见萧振东了,他激动的,“爹!就是他,就是这小子!” 赵德光转身,正巧跟萧振东对视上了。 他望著面前这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怎么都不能把这个人,跟他儿子所描述的形象,贴到一起去。 猥琐、臭不要脸、素质低下…… 萧振东闻言乐了,带著毓芳就过来了,“赵有柱,又是你,你別说,虽然咱俩不对付,可这未免也太有缘分了。” 赵有柱:“……” 靠,说起这个,赵有柱也觉著操蛋。 他来两趟,居然次次都能撞见萧振东,加上今天,这都第三次了。 “小友,”赵德光对著萧振东点点头,客客气气的,“你跟我儿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要是有误会的话,咱们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儿子想弄个猎人证,也不容易,不能因著一点私人恩怨,就弄得他混不上饭吃。” 有了猎人证,上山打猎那是挺直腰板的。 没猎人证,上山偷偷摸摸不说,但凡被抓到了,整不好得扭送到公社处理的。 这是挖华夏的墙角。 就这么一句,萧振东觉著,要么是赵德光这人会装,要么就是…… 赵有柱那完蛋玩意,是个基因变异的。 爹的好处是一点没遗传到。 萧振东脸上含笑,瞄了一眼一脸心虚的赵有柱,他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 这孙子,肯定是没把俩人,为啥衝突的事情说出来。 “您是长辈,我就叫您一声叔,赵叔。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觉著,咱们有必要掰扯掰扯。” 萧振东朗声道:“第一次见面,是大队长带我过来的,说是给我申请一个猎人证,跟陈叔说话的时间稍微长了点。 是赵有柱等急眼了,先出言不逊,沉不住气儿的。” 赵德光若有所思,微微瞟了一眼儿子,看著他那心虚的怂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小子,跟他撒谎了。 “后面,陈叔带我去靶场打了两枪,也是他在旁边说风凉话。陈叔让他去打两枪……” 提及此,萧振东轻笑一声,“他还没我打的好呢,陈叔就说了,这猎人证发不了。” 赵德光皱著眉,“那第二次……” 第二次,那確实是萧振东肚子里憋坏。 可…… 那也不是他先挑事儿的嘛。 萧振东无辜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找陈叔有事儿,在公社就遇见赵有柱了。 老宽的路他不走,往我身上撞,还把我的猎人证给撞掉了。” 第125章 赵德光:这是个好孩子啊 赵德光懵逼了,“什么?” 他重新打量起萧振东,有些不敢置信的,“你拿到猎人证了?” “对啊,”萧振东从怀里掏出猎人证,在赵德光的面前晃了一圈,“就是因为我凭实力得到了猎人证,他赵有柱没有,他就发疯了。” 说罢,萧振东笑眯眯的,“后面,他应该是说了不少狂悖的话语吧。 桀驁不驯,自视清高,这样的性格,不上山,兴许也是好的。” 话虽委婉,可赵德光听明白了。 这不就是变著法的说他儿子不爭气么。 饶是心里不爽,可根据萧振东的话来说,点评的还是很到位的。 “有柱,”赵德光目光平静,望著赵有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有柱还想垂死挣扎,可对上赵德光的目光,登时就怂了。 他娘好糊弄,可他爹…… 要是被他发现撒了谎,还死不承认的话。 下场肯定更惨。 赵有柱快哭出来了,“爹,我、我没话说。” “没话说就道歉!” 赵有柱吭吭唧唧的,“对不起,萧知青。” 萧振东爽了,“嗯,没事,小年轻,火气大可以理解,但不要被怒火冲昏了理智。 这样的话,上山还是相当危险的。” 赵德光赞同的点点头,虎著脸,对著赵有柱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赵有柱囂张不起来了,萎靡困顿的像是秋霜过后的小白菜。 “听见了还不道谢?”赵德光训斥道:“平时教你的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谢谢。” 赵有柱服了,萧振东爽了。 他对著父子二人一点头,笑嘻嘻的,“嗐,不算大事儿,对了,我下个月结婚,要是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吃个喜。” 听见萧振东如此大气的话语,赵德光也愣了一下。 说真的,把他放在萧振东这个年纪。 若是遇见他儿子这么个死德行,別说是结婚请他吃喜酒了。 这样的人过来,他都嫌晦气。 好小子,心態不错,能成大事儿。 “好,”赵德光的语调也缓和的多,“不是说,才下乡吗?这么快就相到媳妇了?” 萧振东嘚瑟的,“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毓芳有点羞,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走哪儿都要把结婚的事儿掛在嘴边。 “確实,赵叔祝你们百年好合。” 男的瀟洒,女的漂亮,往这儿一站,確实登对。 唉。 看看人家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萧振东又寒暄了两句,便带著毓芳华丽退场了。 那头,赵有柱看著二人的背影,目光发直。 “天杀的,”赵有柱已经认出来毓芳了,呢喃自语的,“真是一朵鲜,插在了牛粪上。 毓芳好好的,怎么就跟了萧振东呢? 这下半辈子,不就全白瞎了吗?” 毓芳的漂亮、懂事,远近都有名的。 盯上毓芳的人家,何止是一个两个。 赵德光没听清赵有柱在嘀嘀咕咕什么玩意,只是见萧振东走远了。 抬起手,对著赵有柱的后脑勺,给了个狠的。 “臭小子,这就是你所谓的,人家找你茬儿?” 一巴掌下去,赵有柱的目光,清澈又愚蠢。 他捂著头,快哭出来了,“爹、爹,我错了,我真的没啥坏心,我就是嘴贱。” “你也知道你是嘴贱,同样都是年轻人,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人家。” 赵德光对这个么儿,恨铁不成钢啊。 “呜呜呜,爹,你別相信他,萧振东就是言巧语呢。” “闭嘴!人家要是不心胸开阔的话,怎么会请你去吃喜?” 赵有柱懵了,“爹,你真去?” 赵德光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去?” “爹,你清醒点!”赵有柱在萧振东的手里吃了亏,这时候,居然诡异的看透了萧振东的打算。 “我总感觉,他不是真心实意的,请咱们吃喜,这分明是在炫耀吗?” “炫耀什么?” 赵有柱振振有词,“炫耀他下乡没俩月,就娶上媳妇了。” 提及此,赵有柱痛心疾首,“还是毓芳啊!这可是毓芳!一朵鲜,插在了牛粪上!” 赵德光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巴掌落在赵有柱的脊背上,差点没把他的心给拍出去。 “人家不该炫耀吗? 同样的年纪猎人证,到手了,马上也结婚了。 再看看你自己呢?” 赵德光恨铁不成钢,“赵有柱,往后把你的贱嘴给我改一改。 要是在外头给我招了什么仇、什么怨,老子回家,把你的腿打断。” 知道了內情,赵德光也不再公社磨嘰了。 不给他儿子发猎人证,不是故意为难,这是经过仔细思量的结果,那他来了也是白瞎。 回去,把儿子好好收拾收拾,等两年再拿猎人证,也不迟。 不过,毓芳…… 好像是毓庆的小闺女,这么快就许了人家? ~ “喂,”等走远了,毓芳才好奇的,“这是怎么回事?” “没,我不都说了么,赵有柱犯贱。” 毓芳望著萧振东,“可是我觉著不太对劲。” 第一次是赵有柱犯贱,可第二次、第三次,怎么都像是萧振东找茬儿呢。 萧振东淡定一笑,“好了,不说那个晦气的臭小子了,走,马上到陈叔的办公室了。” “好。” 毓芳只是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跟著萧振东站在了一起。 “叩叩叩。” 里头传来了声音,“进。” 萧振东带著毓芳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去了,“陈叔。” 陈胜利一抬头就看见了萧振东,登时乐不可支,“你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有什么好事儿吗?” 他也不摆架子,拿出一个乾净的搪瓷茶缸,往里头倒了点茶叶碎,便用热水衝上了。 这会儿,能用茶叶招待,都算是高规格了。 “嘿嘿,”萧振东进门也不客气,自己一屁股坐下,还不忘拉著毓芳一起坐。 毓芳都没想到,萧振东现在的脸皮厚度,已经超出想像了。 “別啊。” “坐吧,”陈胜利笑眯眯的,“別不好意思。” 毓芳道了谢,也坐下了。 陈胜利將搪瓷茶杯盖上盖子,闷一会儿,正想打开抽屉,拿出自行车票的时候,萧振东就从身前的包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 第126章 陈胜利的不情之请 “陈叔,吃包子,还热乎。” 油纸包里装著仨大肉包,还热气腾腾的。 陈胜利挑眉,“你小子,送这东西干啥?” “嗐,喊您一声叔,这不是小辈的孝敬么。 再说了,仨肉包子又不值啥钱,吃了垫巴垫巴肚子得了。” 陈胜利想想,也是。 这小子脸皮厚,还擅长顺杆爬。 “那我吃了?” “吃。” 萧振东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木桶,跟他给毓庆的那个,如出一辙。 “陈叔,你打开看看。” “这什么玩意?” 陈胜利闻到了酒香味,好奇的,“我给你的那汾酒,你换个包装,又给我送回来了?” “看看就知道了。” 拔掉塞子,看见里面的骨头,陈胜利懵逼了。 “不是!”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你小子,你、你……” 陈胜利上下查看,“没伤著吧?” 毓芳:“?” 她懵圈了。 不是,同样在一个屋子里,说的,也是中国话,咋她听不懂呢? 凑过去一看,她也愣住了,“虎骨酒?” 虎骨酒,补身体,一等一的好东西。 只是这玩意吧,不好弄。 酒难弄,虎骨,更难弄。 毓芳扭身,不敢置信的,“你对上老虎了?你打老虎了?” “没,”萧振东没说实话,只是道:“运气好,遇见了老虎跟狗熊干仗。 狗熊干贏了,把肉吃了个七七八八,我扯了个腿,捡了点骨头就跑了。” 陈胜利对萧振东已经没话说了,“你小子,这也太危险了。” “嘿嘿嘿,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陈胜利看著这虎骨酒,忽而想到了自己那些老战友。 要是有了这虎骨酒滋养,他们平日里,是不是也能减轻点辛苦呢? “东子,”陈胜利为自己有了私心而羞愧,拉著萧振东坐下,又给他倒了茶水,“叔有个不情之请。” 萧振东沉声道:“陈叔,您说。” “这虎骨,你那里还有多少?” 萧振东:“还有一些,咋了?” “叔、叔想跟你换一点,”他怕萧振东不同意,还打起了感情牌,“我没到这公社做主任的时候,是个当兵的。 后头受了伤,部队待不下去了,让我转业,当文员。天天写那些材料,写的老子一个头,两个大。 唉,我也是求了领导,才把我放回老家,做了个小主任,不管咋样,做点实事儿出来。” 而后,他话头一转,“像是我这样的老兵,可多著呢。 身上的新伤、旧伤数不胜数,平常倒还能忍受。 尤其是颳风下雨的时候,连绵的阴雨天,骨头缝里都透出来痒意。” 陈胜利红了眼睛,“东子,我厚著脸皮,跟你提个请求。 那虎骨,你要是还有的话,能不能给我留著? 你放心,叔也是个讲究人,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那些个老货都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想著,能让他们少遭点罪,就少遭点罪吧。” 萧振东也沉默了,陈胜利的要求,在情理之中。 “陈叔,咱爷俩就不整那些虚的了。 您开口,我就没有不给的道理,我现在用的可趁手的五六半,还是您给的。” 那把五六半,陈胜利不奖励给他,完全说得过去。 可他还是给了。 饶是心里不舍。 萧振东也得投桃报李。 再就是…… 他那么大一头老虎,就算是给了腿骨再给点別的,自己还能剩下不少。 而且,白山山脉辽阔的很。 这儿没了老虎,过段时间,自然有新的老虎补上,重新占地盘。 这玩意儿啊,说到底,只要本事过硬,东西就是源源不断的。 “陈叔,我老丈人的伤还没好,我给他留点,剩下的,您都拿走,行吗?” “好!”陈胜利激动的,“东子,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叔肯定不能亏待你。” “陈叔,说这话,那就太见外了。” 二人又在办公室寒暄了一会儿,萧振东接了自行车票就带著毓芳走了。 陈胜利把二人送到了门口,“你啥时候有空?我上你家里取去。” “別介啊,”萧振东拒绝了,“陈叔,你去大队太显眼了,还是我给你送来吧。 今儿时间不太紧凑,我明天再跑一趟。” “行,”陈胜利想了想,“你晌午来,咱爷俩再出去搓一顿。” “得嘞!” 萧振东晃了一下手里的自行车票,“陈叔,多谢你了。” “没事儿,”陈胜利摆摆手,“快去吧。” “好!” 萧振东带著毓芳蹬著自行车跑了。 路上,毓芳很激动的,“东哥,你可真厉害。” “厉害吧!” “嗯,”毓芳先是把萧振东夸了一圈,而后话题一转,“只是,以后不许这么干了! 看见它们打架,你就不要往前凑了,多危险啊!” “知道,我那时候靠的太近了,怕它们俩凑一块扑我,顺势就上树了。” 说起这个,萧振东就想到了毓芳的那只小奶狗,小白。 “对了,小白是狗和狼的串串吧。” 毓芳惊讶,“你认出来了?” “嗯,认出来了,要不要我给你调教调教?” 狼狗串串,拴在家里看门,有点暴殄天物了。 “可以啊,”毓芳对此有些无所谓,“不过,你要是往后一直打猎的话,最好还是多弄些猎狗。 小紫貂太小了,白鹰又是飞在天上的,真正围攻猎物的时候,还得看猎狗。” “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没遇见合適的。” 其实,萧振东对於围猎的动物,另有打算。 不过,想的再美也没用,这个,总要看运气的。 二人说著话,不一会儿就到了供销社。 县城的供销社还是蛮气派的,一楼就是基础品,二楼卖的大件。 比如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之类的。 正好,一楼卖布的柜檯没人,萧振东先带著毓芳扯了布,將东西装在了包里,这才迈步往二楼去。 “等会儿!” 一大姐喊了一嗓子,“你俩干啥玩意儿呢?二楼不能隨便上。” 毓芳懵了一下,萧振东也被吼的这一嗓子嚇得心里一咯噔。 “咋了?二楼咋不让去,不是说二楼卖自行车吗?” “是卖自行车,但,”那大姐走到了楼梯口,抱著胳膊,上下扫视了萧振东和毓芳一眼,嗤笑,“就你?” 第127章 王大哥,你看他~ 听到这个就你俩字,萧振东还是蛮淡定的。 至少,这人是真的客气。 只嘴上说说。 那一楼正中间,可是贴了个醒目的大字儿,禁止无缘无故殴打顾客。 没动手就蛮好。 毓芳皱起了眉头,“就我们,怎么了?” “还怎么了,”大姐翻了个白眼,“你说怎么了?穿的破衣烂衫,买的起自行车吗? 我们打扫起来,也是很费力气的,买不起,就別往上头凑了啊!” 她踩著楼梯,噔噔噔往上爬,一边小声嘟嘟囔囔的。 “真是的,不工作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辛苦。” “站那儿!” 眼看著这老娘们蛋子靠的太近,萧振东一声呵斥,给她嚇了一跳。 “要死啊你!” 回过神,老娘们叉著腰破口大骂,“会不会好好说话,给我嚇得,差点从这上头栽跟头了!” 她伸出手指,比比划划的,“两个穷酸货,老娘摔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毓芳气的浑身颤抖,萧振东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底下柜檯的人见此,也都默默放下手里的活计,观望了起来。 “不是,”底下有人劝架,“淑贵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没得罪你,干啥咬著不放?” “就是啊,都是小年轻,你犯不著较劲。” 说罢,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踩著小皮鞋,噔噔噔走到了毛淑贵的面前,扯著她的手腕,试图將她往下拽。 毛淑贵梗著脖子,“我凭啥不较劲?!” 她伸出手,指著萧振东,“要不是这小子嗷呜一嗓子,我差点就摔下去了! 我就得较劲!他还得给我赔钱!” 眾人:“……” 要不是你上赶著找茬,人家谁搭理你! 穿著小皮鞋的大姐扯著毛淑贵,“行了你,且不提那些。 你看看这男娃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 要是一时上了头,揍你几下,你就得挨几下!” “他敢?!” 萧振东默默扬起了巴掌,“来来来,你试试看!” 毓芳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你什么人啊?讲不讲道理了! 谁招你惹你了?我们好好走路,是你大呼小叫,又是威胁,又是恐嚇的。” “我呸!谁威胁恐嚇你了?” 毛淑贵梗著脖子,死不承认,“我就是想减少点工作量而已,穷酸货,一楼的东西都不见得买得起。 你还往二楼去,我呸!” 萧振东是真的气笑了,“买不买的起,是我的事儿。 你要是觉著在这儿工作辛苦的话,那你回家去吃自己的得了唄。” 活儿不想干,工资还想领。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好事儿。 再说了,谁说他们不买自行车的? 萧振东从怀里掏出自行车票,冷著眉眼,“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自行车票一拿出来,毛淑贵懵逼了。 就连撕扯毛淑贵的皮鞋大姐,也懵圈了。 不是。 谁家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会穿的这么…… 质朴无华? 毛淑贵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她望著那自行车票,不敢置信的,“不、不可能啊,穿这么穷酸,凭什么能买得起自行车?!” 自行车票,多难弄了。 就算是她在供销社上班,想弄票也是难上加难。 她儿子想买个自行车,她还…… 穿著皮鞋那大姐见此,拉著毛淑贵下去,还不忘对萧振东来了一句,“对不住啊小伙子,她最近烦心事儿比较多。 你多担待担待。” 本以为给了萧振东一个台阶,他顺势下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 可万万没想到,萧振东冷笑一声,“我多担待?凭什么?” 皮鞋大姐皱著眉,“小伙子,不要这么年轻气盛。 也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做错了事儿,道歉就能完事儿的话,还要公安干什么?”萧振东嗤笑一声,“再说了,从始至终,这位大姐说过一句话吗?” 毛淑贵僵硬著,“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穿的破破烂烂的,谁能想到,你还有自行车票。” “就算是我没有票,这供销社开门做生意的,也没有把顾客往外撵的道理吧?” 毛淑贵说不上来,她嘟囔著,“哼,反正,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 我是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嘴皮子利索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萧振东三两步跳到面前,一把攥住了衣领。 “哎哎哎!”毛淑贵登时就囂张起来了,“你要打我?是吗?你是不是要打我!” “你……” “住手!” 一声喝止传来,眾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身后。 毛淑贵看著来人,委屈坏了,“王大哥,你看他!” 萧振东望著来人,微微挑了挑眉,鬆了手。 毛淑贵没了桎梏,瞪了萧振东一眼,噔噔噔下了楼梯,跑到那人面前告状,“就是这个小子,穿著穷酸,还往二楼跑。 我不过是制止了一下,他就要跟我动手!” 萧振东:“……” 牛逼。 好一个倒反天罡、顛倒黑白、指鹿为马。 告状,可算是让毛淑贵拿捏到精髓了。 供销社领导王大川斜了一眼毛淑贵,“这话当真?” 毛淑贵篤定,“当真!我在您手底下当了这么些年的差,我啥人,您还不清楚吗?” 正是因为在他手下多年,王大川才知道毛淑贵是个什么死德行。 见她冥顽不灵,也没有再给她逼逼赖赖的机会。 一抬手,“道歉。” 毛淑贵登时就得意了,扭头,叉腰对著萧振东道:“死小子,听见没,给我道歉! 不然的话,马上就把你给撵出去。” “闭嘴!” 王大川气的脑壳发昏,以前只觉著毛淑贵这个人奸懒滑馋,现在看来,不仅如此。 她脑子还有毛病,根本听不懂人话。 毛淑贵訕訕的,“王大哥,怎么了啊。” “我是说,让你给人家道歉!” 毛淑贵懵了,尖叫一声,“凭什么啊?是他跟我动手的!” “动手?”王大川气急,“你以为我刚来吗?前因后果个,我看的清清楚楚。 就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別说是人家没动手,就算是动手了,你也不占理!” 毛淑贵傻眼了,什么玩意? 这,早就来了? 第128章 他,惹得起谁呢? 萧振东撇嘴,领著毓芳就下去了。 中间,还相当刻意的撞了一下毛淑贵的肩膀。 她踉蹌一步,横眉冷对,“你……” 萧振东理都不理,站在陈胜利的身边,“陈叔,你怎么来了。” 陈胜利笑道:“你小子,你说我为啥来了?!” “肯定是陈叔不放心我。” 毓芳也知道,这次受憋气,受了一半,有领导站出来说话,说白了,得归根结底在陈胜利的身上。 不然的话,就他们两个小虾米,哪有人搭理。 当下也热乎乎的喊了一句,“陈叔。” “嗯,”陈胜利应了,“知道你们小两口来看自行车,我真不放心,就跟过来看一眼。” 他上前一步,跟王大川道:“好了,也別骂人了,这会儿还得做生意呢。 走走走,这小侄儿,我可稀罕著呢。 眼下,这俩马上就结婚了,你也跟著我一起去看看自行车。” 王大川瞪了一眼毛淑贵,“还不道歉?” 察觉到王大川语言中的不耐烦,毛淑贵终於牛气不起来了,她搓著手,囁喏著,“对、对不起。” 萧振东侧头,“啥玩意?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毛淑贵恨的牙痒痒,羞愤欲死,只得闭著眼,大声道:“我说,对不起。” 萧振东没说应下,也没说不应下,只是淡淡的点评了一句。 “嘖,心不诚,没意思。” 道不道歉是她的事儿,原不原谅,可是自己的事儿。 说白了,这年月就是这样,有个铁饭碗的,確实猖狂。 便是毛淑贵今天出言挑衅,还在领导面前丟了脸。 可,那也不会影响她的工作,撑死就是做个检查,写个检討就完事了。 既然如此,纠缠也没必要。 山不转,水转。 这老娘们,他记下了。 萧振东转头跟陈胜利道:“陈叔,咱们別跟这儿傻站著了,上去看看唄。” “好,那咱们走。” 陈胜利率先迈步,萧振东跟毓芳跟上。 就这么华丽丽的將毛淑贵晾在了原地。 王大川看著毛淑贵,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毛淑贵抠著手,囁喏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有来路啊!” 说起来,她还觉著冤枉呢。 能买得起自行车的人家,不说多么高调,也不会像是萧振东那样寒酸吧! 那衣裳,都是补丁不说,还都起了毛边…… 她叫屈,“王大哥,您说,这是不是谁看我不顺眼,故意……” “你可闭嘴吧,”王大川见毛淑贵死不悔改,还巧言善辩的样子,更是烦恼。 娘的,这一帮人,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他兄弟难得来找自己个儿一趟。 这下子,就让他丟了大脸。 底下人狂悖、无礼,说白了,还不是他这个做领导的,没当好吗? 丟人,实在是丟人啊。 挥挥手,“人家有背景的,你就敬著。没背景的,就能任由你打骂了? 毛淑贵,我警告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的身份,是给人民服务的。 要是再这么能作妖、拿架子的话,就给我滚回家,吃你自己的!” 这话不可谓不重,对毛淑贵而言,跟天塌了,没什么区別。 “对、对不起,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的,”死到临头,毛淑贵还狡辩,“我只是为了咱们供销社好。” “五千字检討,你要是写不出来,就滚蛋!” 五千字? 毛淑贵傻眼了。 她也就是小学毕业,后面在扫盲夜校里混了半个月。 让她写五千字…… 她认识的字,加起来都难够500。 “对了,还得扣半个月工资,”王大川厉声呵斥,“往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给老子滚蛋!” 说罢,王大川不容拒绝的抬步就走。 踩在木质楼梯上,噔噔噔的。 那力气,恨不得给楼梯踩个大洞。 毛淑贵在供销社仗著年纪大、资歷老,没少欺负人。眼看著她这次踢到了铁板,大傢伙恨不得拍手称快,至於上去安慰? 也只有王燕那个老好人愿意干这个吃力不討好的事儿了。 思及此,大傢伙对王燕更加鄙夷。 一点骨气都没有。 看著王大川一路噔噔上去,王燕忽而想到了什么,“科长,小心,这楼梯好像……” “咔吧~” “砰~” 静寂无声。 王大川艰难的將脚从楼梯空里拔出来,明明疼的冷汗都出来了,这时候还强装镇定,“楼梯出问题了,为什么不修?” “啊,这、这……”王燕訕訕的,“报告交上去了,还、还没批!” “马上叫人来弄!!!” 上头。 陈胜利已经带著萧振东、毓芳看上自行车了。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 丹县是个小地方,东西,一共就那么些。 女士自行车,更是难得一遇,一共就这么一辆,甭管好坏,票和钱一交,红章一盖,推走就得了。 因著下头闹的那么一出,二楼的工作人员,態度那是相当好。 等王大川一瘸一拐的过来,这边钱都交了,扛著车就能走了。 “哈哈哈哈,”他对著陈胜利道:“老哥哥,真是不好意思,难得来一趟,还让你看笑话了。” “没,这样的人,一直都有,只是,你也得多管管才行。” 陈胜利语重心长的,“难道,你还想在科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许多年吗?” 王大川苦笑一声,“老哥哥,不瞒著你,我要是真的能在这位置上,一坐许多年的话,那倒好了。” 至少,家里的一应吃喝用度不用愁了。 供销社,经常有瑕疵品。 不要票不说,就连价值都能大打折扣。 这也是供销社的工作,如此吃香的缘故。 想到自己最近的糟心事儿,王大川摆摆手不愿再提,只是道:“不过,管辖手底下的人,我会尽力而为的。” 陈胜利能懂王大川的苦衷。 这地界儿啊。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里头的事儿,弯弯绕绕著呢。 七大姑、八大姨,说不准哪个亲戚就是低调的大人物。 思及此,王大川苦笑一声。 他,惹得起哪一个呢? 第129章 在世贾詡 將沮丧咽下,王大川看著萧振东和毓芳,“好了,就不提那些了。 今儿说起来,是我们供销社对不住。” 萧振东也知道,一码归一码,“没事,反正气也出了。” 说罢,他还开玩笑似的,“没上手,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臭小子,”陈胜利笑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个好性儿的?她要是动手了,你会还手吗?” 王大川一愣,这话说的,未免也太不斯文了。 怎么说都是女同志。 “会啊,”可萧振东理所当然的,“那巴掌都要落脸上去了,我要是不还手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白痴!” 王大川:“!” 他震惊,“女同志,不好吧?” “她主动找茬也不好,可她还是主动找茬了,”萧振东活的隨性,且肆意。 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只是內心深处的十分之一。 今儿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他还装一下。 毛淑贵…… 他已经记住这老娘们的名字了,等他下次再来,肯定要套麻袋的。 还有毓婷跟那个张家。 嘖,时间冷却的差不多了。 估摸著这两家人都快把自己忘了。 很好,到时间搞事情了。 萧振东细数著仇人,还有些唏嘘。 看来,他现在惹事儿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牛掰了。 王大川不知道萧振东心里想的什么,望著他那张过分稚嫩的脸,嘆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算了。 谁还没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 等成了家,身后有婆娘、娃娃需要照顾的时候,应该会变得圆滑起来吧? 王大川觉著萧振东的做法有些不妥,再怎么说,一个大男人,就不该放下身段跟娘们计较。 不过,这也不是自家小辈。 他没必要说出来惹人嫌。 反倒是陈胜利看著萧振东,双眼发亮。 娘的,可算是让他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了。 他以前打仗的时候,就因为招数又多、又损,被人笑骂陈断祖。 还戏称是在世贾詡…… 嘶。 这些年来,一直把自己偽装成一个正人君子,难得碰见一个萧振东,陈胜利还真的有些兴奋。 王大川可不知道这俩人都在想什么。 只是想到刚刚发生的尷尬状况,“小翠,你拿把锁来,记在我的帐上。” “好。” 接过那把锁,王大川歉疚的,“折腾这么一出,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你们俩拿著。 马上就要结婚了,別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 萧振东看著王大川,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的人品还不错。 毓芳下意识推辞,在她看来,无功不受禄。 “这多不好啊,”毓芳只推辞了一下,萧振东却满脸自然的把东西接了过来,“多谢领导的美意。 那我们就厚著脸皮收下了。” 毓芳见萧振东有了决断,她也不吭声了。 在她看来,萧振东在这么多大人物里面游刃有余,说话做事,肯定有他的思量。 自己跟过去打岔的话,万一弄巧成拙,反倒不美了。 拿著条子,萧振东扛著自行车就下楼了。 楼梯上,萧振东看见了一个大洞。 萧振东:“。” 嗯,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王大川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了。 带著自行车去砸了钢印,陈胜利喜滋滋的,“看看,这女士自行车,就是小巧、漂亮啊。” “这还得多谢陈叔,要不是您的话,我上哪儿弄这么漂亮的自行车去。” “嗐,”陈胜利摆摆手,“小事一桩,何足掛齿。” 想了想,他还不忘叮嘱一句,“对了,你可別忘了答应我的事儿啊,我晌午整治好席面等你。” 萧振东点点头,“陈叔,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公社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发现了,也有点小麻烦。 陈胜利一拍脑袋,“看看我这破记性,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忽视了。 我家就住在烟雨四方巷,78號,你到那边去一打听,准没问题。” “得嘞!” 陈胜利下午还有事儿,就没跟萧振东、毓芳多折腾,挥別二人,他蹬著自行车,干劲满满的走了。 望著陈胜利的背影,毓芳爱惜的摸了摸自行车。 萧振东攛掇道:“来,上去骑一圈。” 毓芳:“……” 她抬起头,乾巴巴的,“我、我不会啊。” 萧振东:“……” 完犊子。 买的时候,壮志踌躇,现在自行车到手了。 却没想过自家媳妇不会骑的问题。 让毓芳现学是来不及的。 於是,头一次县城约会之旅,就此告一段落。 啥也別说了,撅著屁股,吭哧吭哧把自行车推回家吧。 骑自行车四五十分钟的路程,二人整整走了仨钟头。 到了家,毓芳才恍然。 她打算要卖到药房的金银,兜兜转转一整天,她又给带回来了…… 毓母还等著说萧振东两句,让他以后少干冒险的事儿,结果看见闺女推回来的自行车,人都傻了。 “这、这哪里来的自行车?” 萧振东笑著,“给芳芳的聘礼,她往后也要去县城卖草药啥的,来来往往也方便。” “哎呀,卖草药,”毓母绕著女士自行车打转儿,稀罕个够呛,“做牛车去,腿著去,不都行啊。 还值当买个自行车,你看看你!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就够了,弄这么多,多浪费钱了。” “没事儿,”萧振东现在看的开,千金难买他乐意。 钱这玩意,说赚就赚来了。 就是自行车票不好弄,错过了这次,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毓母嘴上说,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东子这么做,说白了,也是看中她闺女。 她这个做娘的,就没有不乐意的。 毓庆也高兴的很,只是想到那小桶虎骨酒,又抓著萧振东问,“你小子,那酒里泡著的东西,你哪儿来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您看出来了?” “臭小子,没吃过猪肉,我还能没见过猪跑?” 老虎,他確实是没打过。 但,虎骨、虎皮,他可都见过。 “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杀的,老子今天差点被你嚇死了。” “没,就是运气好,捡了点骨头,不算啥的。” 毓庆大鬆一口气,还有些小失望,“合著不是你打的。” “毓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能耐啊。” 第130章 想美事 经过毓庆再三询问,確定这玩意不是萧振东打的之后,他难得鬆了一口气。 哎哟,真是嚇死人了。 往后要是上山这么冒进的话,他还得对萧振东管辖一二。 现在看来,不必了,这小子做事也是个有分寸的。 当天晚上,萧振东又弄了一辆自行车的消息,引起了红旗大队的震动。 无他,这年月,自行车在大城市流行,在这片地方,还真挺难得的。 尤其是一家里,居然有两辆。 其他人看著眼馋,李香秀却能上手,她摸著自行车的车漆,唏嘘的,“哎呀,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嫂子,你会骑吗?” 李香秀点点头,“会,之前在娘家的时候,学过一点。” 毓芳大喜,“那嫂子你教我,等我学会了自行车,咱们上五姐那,自然就方便了。” “好啊!” 萧振东本想著,毓芳要是想学自行车的话,回头他可以抽时间慢慢教的么。 嗯,到时候教学过程中,挨挨碰碰,多么合情合理。 只可惜,时间不等人。 原计划是一家子明儿去看毓美。 只是买了个自行车回来,再加上萧振东要去陈胜利家里,直接把计划打乱了。 这两天,毓母在家里,总觉著心里不踏实,乾脆就不等了。 一锤定音。 明儿去不了,那就后儿去。 到时候,把萧振东也带上。 她、香秀、芳芳,再算上东子,四个人,俩自行车,刚刚合適。 当天晚上就吃了个丰盛的。 毓江、李香秀带著俩孩子也过来了。 毓江揣著手,嘿嘿直笑,“说起来,这肉啊,我香肠,我一直都没找到合適的机会吃。 这下可好,东子给芳芳买了个自行车,这下了锅的香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香秀很无语,打发了孩子们到院子里玩,对毓江翻了个白眼,而后精准点评,“狗窝里放不住剩饃。 你是有啥好东西,都得一瞬间塞嘴里,不然,都亏了那张嘴!” “哈哈哈,”毓江摇头晃脑的,“不要介意,就是有一点点嘴馋。” 晚饭很丰盛,毓湘抱著饭碗,望著热气腾腾的饭菜,再看著大傢伙的笑顏。 热气蒸腾,眼中,水雾瀰漫。 慢慢的,毓湘有些看不清眼前人了。 “愣住做什么?”毓芳给毓湘夹了一片腊肠,“快吃,你瘦的跟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 女孩儿,还是得吃点好东西,不然的话,往后到了发育的时候,那就要吃大苦了。 “谢谢小姑。” “嗯,吃吧。” 在毓家吃了高高兴兴的一顿饭,萧振东这次没缠著毓芳,让她送自己回去。 “怎么?” 萧振东满脸含笑,“捨不得?” 毓芳瞪眼之余,还有心虚的怀疑人生。 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毓芳轻声道:“又胡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天色不早了,你明儿还得再去一趟县城。 回家就早点睡觉。” “放心吧。” 见萧振东走的乾脆利索,毓芳还有些依依不捨。 本以为萧振东会…… 她咬著唇,身后却幽幽冒出来一句,“大姑娘恨嫁了?” 毓芳被嚇了一跳,“嫂子!你走路怎么连声音都没有!嚇死人了。” “嘿嘿嘿,”李香秀笑的很猥琐,意有所指的,“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哦~ 芳芳,你这,明显是有亏心事咯。” “嫂子!”毓芳跺脚,“我怎么亏心事了?” “哈哈哈哈,没,逗你玩的,”李香秀也怕把小姑子逗急了,乾脆拉著她学自行车了。 “走走走,”李香秀打开大门,推著车出门,“我扶著你,你好好学学。” “这大半夜的,”嘴上犹豫,可脚下,毓芳一点迟疑都没有。 她也想快点学会骑自行车,到时候,来来往往,就很方便了。 彼时。 毓河家。 堂屋里点了一根蜡烛,一豆微黄的光摇摇晃晃。 没了毓湘在家里收拾、打扫,一天时间,足够这小屋变换个样子出来。 “娘,”毓金宝嘴里含著鸡蛋羹,嘀嘀咕咕的,“毓想儿那个赔钱货啥时候回家?” 没了僕人使唤,毓金宝显然很不习惯。 这时候,已经开始哭闹著,让沈盼儿將毓湘弄回家了。 “提她做什么?” 时间才过去了一天,沈盼儿的火气还没消,“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她要是有本事,这辈子都別回家。” 提及此,沈盼儿咬牙切齿,“要是敢回来,老娘非得把她的腿打断!” 一面说话,沈盼儿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著毓河的神色。 见毓河一直不吭声,就留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沈盼儿脸色不好,“我说话呢,你听不见?” 毓河抬起头,沉默的吃著饭,没好声气的,“你说话咋了? 又不是啥至理名言,老子还得把碗撂下,老老实实听你说咋滴。” 一句话,把沈盼儿噎了个半死。 “不是,你今儿怎么了?” 察觉到毓河的脸色不好,沈盼儿也不敢触霉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邪火?” 可不是邪火么。 萧振东给毓芳买了一辆新自行车。 按理说,家中添置这样的大件,咋说也得一家人聚一聚。 他本来还等著毓芳来请自己,结果呢! 一直都没动静,他出去转了一圈,这才知道,人家已经吃上了。 叫了大哥一家,却没叫自己。 毓河心里那滋味儿,简直別提了,又酸又涩,难受的快把他给拧巴死了。 “咋了?” 注意到毓河的脸色越发难看,沈盼儿也有些惴惴不安,她男人是挺好的。 平常不动手,但若是她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分,他…… 也是会动手的。 “二河,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心里害怕。” 毓河深深呼出来一口气,“说什么?说萧振东给毓芳买了车,那头一家子庆祝,咱们一家三口,无人问津?” 沈盼儿:“……?” 她呆住了。 “什么?”沈盼儿不可置信的,“就那个萧振东?他买了自行车?” “对,”毓河嘴里发苦,“还是个女式自行车。” 这年头,能有个自行车骑。 走出门,都恨不得抬著鼻孔看人。 何况是萧振东专程为了毓芳买来的女士自行车,看样子,这一把他输的彻彻底底。 第131章 不为人知的毓芳 沈盼儿的坏心思登时就起来了,“萧振东不是有一辆了吗?” 她攛掇毓河,“不如,咱们把那辆车借过来骑?到时候,你出门办事儿,也方便。” 最重要的是,她觉著,车这玩意吧。 只要借过来,啥时候还回去,会不会还回去…… 就是她做主了。 搞不好,这车子,买了,就变成她家的了呢。 她家金宝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正好给金宝用。 毓河看了一眼沈盼儿,恨铁不成钢的,“你能不能要点脑子? 咱俩一对地里刨食的,要自行车干啥?上赶著被羞辱吗?” “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 沈盼儿不服气的嚷嚷,“我这也不是为了咱家好嘛!有了自行车,金宝说亲事都好听。 再说了,毓芳是你妹妹,你一个做哥哥的,问她要个自行车,咋了? 在我娘家,我哥哥弟弟要是问我要点啥东西,我肯定没二话!” 毓河看著沈盼儿,咬牙切齿的,“以前看你胆子挺小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猖狂了? 家里,就没有你沈盼儿不敢做主的事儿!” 沈盼儿眼神闪躲。 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儿子傍身。 再加上,她也看出来了,毓河是真的对她好。 不然,她哪里敢瞎折腾这些。 “二河,你信我的,这车,咱们得弄过来!” 沈盼儿苦口婆心的,“反正萧振东家里还有一辆,咱们要一辆,也不过的……” ~ 走在路上的萧振东,张嘴打了个大喷嚏。 他揉揉鼻子,小声嘀咕,“靠,哪个王八犊子背后蛐蛐老子。” 这会儿的天气很舒服。 白日的暑热,被清凉的晚风一吹,身上的毛孔都跟著舒展开了。 到了小破屋,萧振东照旧学鸟叫。 三长两短,而后又用鸟叫声模擬出欢快的语调。 小破屋里的人,几乎都睡下了,听见鸟叫声,也没几个往心里去的。 只是隨口道:“今儿晚上这鸟,叫的还挺欢畅。” “可不,你听听,还有调子呢。” “求偶呢吧。” 大傢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接著话。 “对了,”黄玉兰忽而道:“老严。” 严玉书的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了?” “你说,老张现在,还好吗?” 张中恆自从上次被t务偷了,没偷走之后,便被公社带走转移了。 听说,他家里也找人使了关係,正在积极的捞人。 只是这事儿牵扯甚广,好些人还在观望、推諉。 具体是个什么章程,他也不知道。 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不知道,”严玉书即將见到萧振东的雀跃,被这一句话问的,稍显低落,“反正,再差,也不能比咱们还差了。” 黄玉兰翻了个身,將眼睛贴在破破烂烂的枕头上,含含糊糊的,“不好说。” 是的。 一切都是不好说的。 现下,他们境遇看著难,可说到底,有吃有喝,这大队的大队长也是个隨和性子。 只要你老老实实把该乾的活儿都做了,他等閒不会隨便难为人。 等到了冬日,还会给他们保暖,可若是张中恆转移这一下,反倒是落了个畜生手里,那…… 眾人心情沉重。 一时间,竟然没人再说话了。 严玉书心情也不好,可想到外头的萧振东,他还是打起精神,穿了衣裳出门。 大傢伙也没在意,只以为严玉书是想到了张中恆的事情,感同身受,心里难受,出去透透气。 “老严,注意安全,別回来的太晚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要是半夜到处溜达,被抓到了,也落不到好的。 “好。” 微微佝僂的腰,出了门就直起来了。 四下张望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严玉书缩著脑袋就去找萧振东了。 这次,照旧是好吃的。 五个拳头大的肉包子。 “快快快,”看见严玉书,萧振东就催促,“老头子,你这腿脚是不是不行了? 之前我看你又跑又跳,还锻链拳脚,现在这咋了是?” 严玉书看见大包子,也顾不上萧振东出言不逊。 抓起包子,一口气干了三个,这才想起来了装腔作势。 细嚼慢咽了。 “去你小子的,”严玉书无语的,“我要是表现出,我这也能耐,那也能耐,不得被死死盯著? 跟大傢伙一样,那多好啊。” 小隱隱於林,大隱隱於市。 窝在里面,不显眼,就这么凑合过得了。 “对了,”严玉书忙道:“我怎么听说你要结婚了?臭小子,这消息也太突然了。” “啊,”提起毓芳,萧振东还有些不好意思,“还行吧,这不是遇见了么。” “这丫头,是个好的。” 嗯? 萧振东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去年,你还没来的时候,正值寒冬,张岩上山捡柴,摔伤了腿,还被冻出来了毛病。 回来之后,这小破屋也塌了大半,我们一行人,缺衣少食,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 提起那段岁月,严玉书的心里,就有些堵得慌。 那时候,他们,真是跟死神,擦肩而过啊。 “是那个丫头发现了我们的不对劲,给我们把了脉,开了药……” 后面,毓芳还叫了毓庆、毓母。 毓母在家里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鸡蛋汤,又拿了十多个窝窝头。 见他们吃饱喝足了,毓家人,这才去找了大队长,让他带著人把房子重新修好。 后头,毓芳也三五不时接济一二。 “嗐,”严玉书笑著,“你觉著,毓芳是个什么性子?” “外表看著软乎乎的,其实,有主意的很。” 当然,现在年纪小,还有点孩子气,做事,並不能十拿九稳罢了。 “你啊,看出来了,但不全面,这丫头的胆子,大著呢!” 萧振东:“?” 他更好奇了,“芳芳还干啥了?” “你不知道吧,毓芳那丫头,跟我们的联繫,就没断过。” 萧振东:“???” 嘛玩意? 这怎么可能。 “不是,为啥啊,”萧振东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她喜欢帮助人?” “去你的。” 严玉书解释道:“你还记著我们那边有一个头髮白的老太太吗?” “嗯,记著。” “她叫黄玉兰,是妇科圣手,先前,专给人看妇科病的。” 萧振东:“……”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他就明白了。 第132章 吃蜂巢,甜甜嘴 在严玉书的嘴里,萧振东知道了毓芳的另一面。 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这丫头是个好的,你往后跟人家过日子,好好待人家。” “我知道。” 將毓芳的话题放在一旁,萧振东询问道:“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们准备什么,你们缺啥? 我可以给你们弄一点不打眼的送过去。” “土豆和红薯,你能弄点来吗?” 这玩意吃多了,是真的不好吃。 可都落到这份上了,能保住小命都不错。 挑三拣四? 哪凉快,哪待著去吧。 “能。” 萧振东询问,“我再给你们弄点蘑菇酱?这玩意不值钱,到时候,你就说是自己弄的。” 严玉书点点头,“好。” 除了这些,萧振东还打算给严玉书弄点盐巴。 別的可以不吃,盐巴不能少。 而且,这东西,趁著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加到存放调料的罐子里,想来问题不大。 “对了,”萧振东转身从背篓里拿出个蜂巢,一整个。 严玉书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哪儿弄来的?” 蜂巢不大,两只手就捧下了,估摸著,也就能取出来一两斤蜜。 对萧振东来说,洒洒水,可对於小破屋那些人而言。 这就是生活中,难得的甜蜜了。 “山上摘的,”萧振东摆摆手,“这样的东西,我上山,经常能遇见,也不缺嘴。 你把这带回去,找个藉口就说是自己弄来的,也甜甜嘴。” 严玉书喉头髮哽。 说实在的,大包子吃了,確实香。 可想到那些跟著自己一同受罪的伙伴,这包子吃了,心里却…… 严玉书心中也明白,萧振东能照拂自己,已经是难得了。 他不该奢求更多的。 只是,心里却总是忍不住。 “东子,你是个好的。” “別说那些了,”萧振东拍了拍严玉书的肩膀,“你养我小,我养你老,都是应该的。” 他起身,抱了一下严玉书乾瘦的身子,“我已经没爹没娘了,你要是再不好好保重身体,往后,这世上,我就真的再没能说话的人了。” “唉!” 严玉书想,他肯定得活的长长久久的。 爷俩又嘮了一会儿家常,严玉书觉著时间差不多了,就抱著蜂巢回去了。 “吱嘎~” 这会儿,大傢伙都浅眠。 听见严玉书回来的动静,瞬间清醒了。 “没事儿,是我。” 严玉书的声响一出来,大傢伙齐刷刷鬆了口气。 “嚇死了。” “都別睡了,快起来。” 严玉书眼眶红红,“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啊?” 隨著半截破蜡烛被点燃,大傢伙瞧见严玉书的怀里,赫然抱著一个大蜂巢。 “是蜂蜜!” “嗯!” “你哪儿来的!” 大傢伙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凑到严玉书的面前仔细查看。 “呵呵,”严玉书得意的,“运气好,拉屎拉一半,掉我头上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严玉书还真的把蜂巢磕了一下。 “那里面的蜜蜂呢?” 严玉书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要不要吃?废话这么多!” “吃啊!” 嘴巴里都要淡出来鸟了,吃点蜂蜜,甜甜嘴,也找点做人的滋味儿。 蜂巢被切开,金黄色的蜂蜜呈粘稠状,缓缓流淌。 大傢伙看的眼睛都直了。 乖乖,根本不敢想像,这到底多好吃。 第一块,严玉书递给了黄玉兰。 这可是他儿媳妇的师傅,嗯!必须特殊优待。 “这、这太多了,”黄玉兰捧著蜂蜜,有些受宠若惊。 “吃吧,”旁人对未来总觉著茫然。 反倒是严玉书,他觉著身上有著无数的力气。 儿子在身边,马上还要娶媳妇,他真是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当然,也没必要去显眼,就这么鸟悄的。 严玉书不觉著自己会一直这么窝囊下去…… 总有一天,阳光,普照一切。 蜂巢被分开,大傢伙一人捧了一块,小心翼翼的吮吸著里头黄澄澄的蜜。 好甜。 今夜,是一个香甜的梦。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没忙著去县城的陈胜利家,他先上了一趟山。 既然明儿要去媳妇的姊妹家里,空著手去,不合適,打点猎物带上。 白鹰抓了三只野兔,萧振东也抓了两只野鸡。 至於小紫貂,人家虽然身量小,可实力也不容小覷,速度迅疾如闪电。 干掉了一条无毒的菜蛇。 嗯,菜蛇伸开了,得有十个紫貂长,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萧振东恍恍惚惚的把菜蛇收了,转而一屁股坐在了小驼鹿的身上。 是的。 专属坐骑。 小驼鹿虽然打不了小型猎物,可脚程相当ok,坐在它的身上,行动起来,速度奇快,还省力。 下了山,到了毓家。 毓芳和李香秀还在学著骑车。 怎么说呢,虽然歪歪扭扭,可坐上去就能蹬出去,也是相当大的进步。 萧振东对此竖起了大拇指! “呀,东子!” 毓母看见了萧振东,乐乐呵呵的,“不是说要去县城?咋还没过去呢?” “这就去了,”萧振东摸了一把小驼鹿,拿出背篓里的一只野兔,两只野鸡,另外还有菜蛇。 “婶儿,这些都收拾出来,咱们晚上吃蛇肉,兔子和野鸡,都给五姐带过去。” 望著猎物,毓母都有些不好意思收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了……” “都是一家人,”萧振东摆摆手,“再说了,我这还没成毓家板上钉钉的女婿呢。 可不得在五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毓母不好意思,萧振东乾脆的,“婶儿,我这还有事儿,麻烦你带小驼鹿去小溪边,让它自己找点水草吃吧。” “可以可以。” 小驼鹿这么大的个子,那就是移动的肉山。 谁看了,谁都眼馋。 要是身边没人,保不齐被哪个蒙了头,打了带回家吃。 萧振东走了,毓芳还有些依依不捨,“你路上慢著点。” “好,”萧振东转身,笑的爽朗,“等我回来,给你带吃!” 毓芳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旁边的李香秀捂著嘴,一脸磕到了! 哎哟~ 到底是看小年轻搞对象有意思。 嘿嘿嘿…… 第133章 萧振东:靠!老子透心凉啊 萧振东找兜子把虎骨装了起来,顺带把肉重新放回空间。 登上自行车,按照陈胜利留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七拐八拐,终於找到了烟雨四方巷。 整整齐齐的小房子。 各个都是独门独户。 萧振东看著小门牌,不由得有些唏嘘,果然啊,这住在县城里的,也是各有各的差別。 住在窝棚的也有,住在筒子楼的,也有。 当然,像是陈胜利这样,住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也是有的。 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领导,住在这儿合情合理。 没等萧振东找到78號,骑著车溜达呢,斜前方的门冷不丁就开了。 一盆凉水兜头泼了过来。 萧振东:“……” 看是看见了,但是躲不过去了。 “啊啊啊啊~” 尖叫声很响,但是萧振东死死把嘴巴闭上了。 她能叫,自己不能。 毕竟,谁他娘的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水! 泼身上,已经很膈应了。 要是再吃嘴里。 草! 萧振东睁开眼,抬起手,三两下把脸上的水渍抹掉了。 泼了萧振东那人,一溜小跑出来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有事,”萧振东骂骂咧咧的,“靠,大姐,你泼水都不知道看一下人的吗? 看看给我这一身整的。” 上门送东西,结果把自己送成二傻子了。 泼水那人已经呆住了,她望著面前的萧振东,一脸兴奋。 这叫什么? 有心栽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上次追出去,只看见一个背影了。 这次,让她堵了个正著。 无视萧振东的骂骂咧咧,徐秀芝摸了一把自己油光水滑的大辫子,娇羞的,“哎呀,別生气嘛。 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想上前给萧振东擦水,“別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萧振东只顾著崩溃了,没注意到徐秀芝的不对劲儿,只是追问道:“你这是什么水?” “洗菜水,”徐秀芝抬起头,看了一眼萧振东,“不脏的,你放心好了。” 登时,心中小鹿乱撞。 她抬起手,往萧振东的脸上放。 萧振东:“?” 他避开,惊疑不定,“你干什么?” “你、你脸上有一条虫。” 萧振东:“!” 他躲开徐秀芝的手,自己三两下把虫子拍掉,给他噁心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对方都道歉了,自己也刺过了,再紧紧抓著不放,就小气了。 算了。 萧振东无语的,就当是消灾了。 他深吸两口气,平復好了情绪,蹬上自行车就要走。 “等等!” 徐秀芝展开双臂,拦著没让。 她本就脾气泼辣,眼下做出这个,倒也合情合理。 萧振东不知道这里面的机锋,登时就纳闷了,“不是,你把我泼了,我没追究,也没计较。 你还拦著我不让走,啥意思啊?”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真把他当成软柿子捏了? 啊? “哎呀,没有,”徐秀芝跺脚,娇嗔的,“我这不是不好意思么,要不,你把名字和家庭住址告诉我。” 徐秀芝眼珠子一转,“到时候,我带著礼品上你家,正儿八经跟你赔礼道歉。” 光是想想,徐秀芝都要偷笑出声了。 嘻嘻嘻。 她真的好聪明! 一来,这样显得自己很有礼貌,给面前这男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好的。 二来,得了他的名字,她也能先找家里人,给她暗戳戳打听一下,这户人家的家庭成员。 包括家里几口人,都是什么脾性,公婆难不难缠,妯娌、小姑子是不是个好相与的。 三来……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总得看看这人家,家庭条件咋样吧! 她徐秀芝,咋说还有个供销社的工作呢。 可不能去当那个倒贴的。 思及此,徐秀芝美滋滋的,那股子得意劲儿,都快呲萧振东一脸了。 萧振东:“……” 怎么,他看起来,很像是傻子? 这娘们一脸贱笑,这得意洋洋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啊! 眼下,萧振东也不想跟她纠缠,只是忽而抬起头,“我靠,那是谁!” 徐秀芝下意识扭头,再转脸,萧振东已经蹬著自行车,逃之夭夭了。 住在这儿的,非富即贵。 他不见得能得罪的起。 惹不起,躲得起。 这娘们脑瓜不灵光,还是先跑为上。 徐秀芝又没追上,气的原地跺脚。 “啊啊啊啊!怎么又让他给跑了。” “秀芝?” 门內传来声响,旁边冒出来一个妇女,她纳闷的,“泼个水,怎么这么长时间?” 她走过来,探头出去,也没看见第二个人。 奇怪。 刚刚还听见闹哄哄的,跟有人说话似的。 徐秀芝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没事儿小姑,刚刚看见一个熟人,跟他打了个招呼。”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穿著布拉吉裙子的女孩站在小院的青砖石上,鄙夷的。 “洗菜水,是可以拿来浇菜地的,你往外头一泼,要是泼到过路人的身上,咋办?” “好了!”女人扭头训斥道:“何欣苗,你够了!怎么跟你表姐说话呢?” 何欣苗被亲妈说了,撇了撇嘴,嘀咕道:“切~乡下丫头。” 说罢,她一扭身,踩著小皮鞋,噔噔噔走了。 徐秀芝的脸色难看,可不能否认,何欣苗说的对。 她刚刚就是把洗菜水泼到了別人的身上。 “小姑。” 何母嘆息一声,“秀芝,你別往心里去,你表妹被我们家骄纵惯了,说话有点不过脑子。” 徐秀芝抿抿唇,低声道:“小姑,我知道的,表妹没恶意。 再说了,我现在能在供销社上班,我姑父在里面出了大力气,我都懂的。” 看著外甥女这个样子。 何母心里也不好受。 可,说白了,这何家也不是她做主,这么搞,她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 “好了,那咱们进屋吧。” 何母揽住徐秀芝肩膀,“你姑父这次给你介绍了一个顶顶好的人,放心吧,只要你嫁过去,那日子,必然是舒心的。” 徐秀芝脸上带笑,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迷茫。 舒心? 是指,姑姑现在的日子吗? 第134章 神仙操作陈胜利 躲开了那个疯女人,萧振东转了一圈,在太阳的炙烤,外加骑车裹风。 衣裳已经半干了。 转头,误打误撞找到了位置。 陈胜利在家里待不住,已经站在小巷里张望了,“哎哟,你这个臭小子,等你半天了。” 萧振东一个脚剎,自行车玄之又玄的停在了陈胜利的面前。 他嘿嘿一笑,“陈叔,昨儿才见过,这就开始想我了?” 见萧振东臭贫,陈胜利脸上的笑容更大,“你媳妇说你,还真是说对了。” 萧振东:“?” 啥玩意? “啊?” “哼,当我昨天没听到?”陈胜利想到萧振东跟毓芳站在一起,那极为登对的样子,眉眼都舒展开了。 到底是小年轻,刚看对眼,在一块,那腻歪的。 萧振东抓耳挠腮的,“陈叔,你昨天听见啥了?” “哼,我不告诉你。” 萧振东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重新又在脑子里划拉了一下。 最后確定,昨天,他萧振东简直规规矩矩的像是良家妇男。 没得事! 在陈胜利的指引下,萧振东將车子推进了庭院。 陈胜利欢快的关上门,根本装不了一点矜持,手脚麻溜的把萧振东带来的兜子卸掉,打开一看,全是虎骨。 “东子,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萧振东咧嘴一笑,“客气了。” 他打量起庭院来。 院子不小,咋说也得十五平。 中间铺了青石板,两边是小菜园。 青菜成块,香菜成条,中间还穿插著一架茄子、番茄。 大白菜跟特娘的阅兵似的,一个个整齐排列。 用粗细差不多的小木棍,捆成了篱笆,篱笆隔开的地方,栽种的是一簇向日葵。 靠近屋檐,则是一株不知名的爬藤,鬱鬱葱葱的,给人带来一片阴凉。 往后一看,好么,门后还种了一丛,星星点点的绽开。 整间院子,相当美观,且有生活气息。 万万没想到,陈胜利平时是住在这种地方的。 “陈叔,你这生活,真是美滋滋啊。” “咋样?”陈胜利得意的,“这可都是我的兵!” 望著他一手打理出来的菜园子,陈胜利很满意,当然,他还不忘给那些草草甩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没规矩。 张牙舞爪,到处爬。 要是放在部队,早就被人削了。 “呀!来了啊!” 厨房的门被推开,站著一个身材標准的妇女,她满脸都是慈和的笑,皮肤白皙。 脸上的皱纹,让人觉著,岁月对她简直是优待。 此人,正是陈胜利的媳妇。 姓周,单名桃。 “是叫东子吧,”周桃手持锅铲,身上还戴著围裙,有些不大合身。 见萧振东笔挺的站著,眼前一亮,“別在院子里站著了,进来坐。” “陈婶儿。” 萧振东也没露怯,大大方方的,“我还带了一只兔子,咱们晌午把兔子收拾了,吃了得了。” “哎哟,你这孩子,叫你来,你就来。 再说了,你这可是帮了你陈叔大忙了,怎么好叫你拿东西。” 萧振东和陈胜利的事情,她都清楚。 说白了,这事儿是他们陈家欠了萧振东一个人情。 这…… “没事,我自己上山打的,陈婶也尝尝我们那边的猎物。” 萧振东不觉著有什么,礼多人不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虽然陈胜利这棵大树,他莫名其妙就靠上去了。 但维持关係,也要用心。 “拿著吧,”萧振东现在是越来越对陈胜利的胃口了,“你先把东西预备一下,等会儿,我就把这玩意儿给收拾出来。” 说罢,还不忘对萧振东解释一句。 “你婶子没干过这种粗活,杀鸡宰兔的事儿,还得是我来呢!” 提及此,陈胜利还得意。 “娶回家的媳妇,那得宠著,晓得不?” “晓得晓得。” 陈胜利將兔子宰了,剁成块,周桃这才接过去,打算下锅翻炒。 二人蹲在屋檐下,晒著太阳聊著天。 莫名其妙的,陈胜利就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兵的青葱岁月。 听著陈胜利,从打仗扯到结婚,又从结婚扯到打仗,萧振东都已经心如止水了。 嗯,能理解。 他也老迈过,那时候,做梦都想找个小辈跟他嘮嘮嗑。 只是,人家不稀罕搭理自己这么个糟老头子。 便是看在他手里钱的份上,硬著头皮听了说点什么,那不耐烦的劲儿,也会从身上溢出来。 时间长了,萧振东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招人待见。 他也就不做那个討人嫌的货色了。 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看外头的明媚耀眼太阳、树上鬱鬱葱葱的叶子,活蹦乱跳的鸟儿…… 思及此,萧振东眼神恍惚,倒是听的更认真了。 说出口的三两句话,有可能就是一个人的半生。 不过,萧振东敢肯定,这辈子,他定然不会沦落到上辈子那个下场。 这辈子,他有妻有子,还有个和善的老丈母娘,以及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彆扭老丈人。 当然,还有他家的老头子…… 二人一来一往,聊的相当上头。 后面饭菜得了,陈胜利又开了一瓶酒,三杯猫尿下肚,陈胜利就晕的不行了。 满脸通红,搂著萧振东的肩膀,哐哐打嗝不说,还嚷嚷著要跟萧振东拜把子。 萧振东:“……” 忘年交就蛮好了,仁兄弟还是算了吧。 他怕陈胜利醒酒要撞墙。 周桃比陈胜利还尷尬,“东子,你別介意,他就那二两的量,喝多了就开始追忆往昔了。” 確实二两,陈胜利喝了三两,发了一会儿酒疯,就不稀罕搭理萧振东了。 转头色眯眯的盯著周桃,掐著嗓子,开始问周桃今年多大了…… 萧振东:“……” 噗~ 他憋著笑,在周桃无比尷尬的面色下,起身告辞。 周桃也就浅拦了一下,便隨著萧振东去了。 毕竟,一会儿陈胜利会干出来什么事儿,她也不知道。 强留萧振东,万一更丟人…… 把陈胜利从自己的胳膊上撕扯下来,周桃上屋子里,取出来一个小包裹。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听你陈叔说,你这都说了人家。 这也不值什么钱,就是吃个嘴里香甜。” 另外,周桃还给萧振东塞了一卷钱,“这是一百块,你收好了。” 什么? 第135章 又探王家 他送来的东西,按照现在的行情来说,压根就不值这么多。 就那些七零八碎的骨头,能卖个三五十,都算是运气不错的了。 “陈婶,您给的包裹,我收著了,”萧振东诚恳的,“您把我当小辈待,这心意,我感受到了。 只是,我也不能蹬鼻子上脸的,一百块,確实太多了。” 他借过钱,拿了一半,剩下一半,又重新塞给了周桃。 “哎呀,这都是老陈交代的,你这……” “陈婶!” 萧振东摆摆手,“够了!白捡的东西,换五十块钱,已经是我占了大便宜了。” 说罢,萧振东趁著陈胜利又醉醺醺的追出来,缠上周桃的功夫。 脚下抹油,溜了个彻底,“婶儿,別送了。 你照顾好陈叔!我就先走了。” “东子!”周桃被陈胜利纠缠的不能脱身,眼看萧振东要跑路,急道:“东子,你別走啊……” ~ 回去的路上,萧振东特別小心,生怕那个女神经,又从角落里杀出来。 路过供销社,萧振东又跑到里头称了两斤果子,留著閒的没事打牙祭。 现在回去也没啥事儿。 想到明天要跟著萧家娘仨去隔壁大队看毓美,萧振东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毓婷。 嘶~ 要不,走一趟? 他骑著自行车,行走在小巷里,七转八转,很快就失去踪跡。 再出现,精神小伙、连带著自行车都没了。 三十来岁的男人被生活压弯了腰,面上的疲惫更是行踪毕露,压根遮挡不住。 到了辣酱厂附近,萧振东熟门熟路的往周金萍那片钻。 半道上就遇见她了。 望著萧振东那鼓鼓囊囊的背篓,周金萍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老弟!” “周姐,”萧振东脸上露出个憨厚的笑,“俺又来找你了。” 隨便扯了两句,周金萍带著萧振东往角落里一钻,双眼放光,“看,上次你走的著急,姐姐也没来得及问你叫啥。” “狗剩,”萧振东无比诚恳的,“俺爹打小就这么喊。” “好,狗剩弟弟,你这背篓里,可是又装了啥好东西?” “嘿嘿,实不相瞒,”萧振东將背篓上盖著的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真容。 白白的,毛茸茸的。 “羊?” “对,山里抓的。” 想到羊肉的香甜、肥美,周金萍悄悄咽了口水,“一回生,二回熟,姐也不跟你砍空。 一块五一斤,姐全包了。” 这个价钱不低,萧振东也没扯皮的意思,再就是,今儿走一趟,出羊是顺捎的,主要还是来打探毓婷现在的状態。 要是她倒霉的话,那自己不介意再来个雪上加霜。 要是她现在顺风顺水,那自己更得闹点么蛾子出来了。 “姐,你是爽利人,俺们也大大方方的,这羊上还带著毛,恁怕是收拾不来,我给你处理好,再走。” 周金萍更高兴了,“那感情好啊!” 她在前头带路,路上甭管是遇见了谁,都笑顏如,问萧振东是谁,那张嘴就是远房表弟过来看她了。 至於多么远房…… 都说是远房了,还问,还问,有没有眼力见儿? 到了地方,王家静悄悄的,萧振东跟做贼似的,“周姐啊,这王家,今天咋这么老实?” “哟,你还记著呢?” “那可不咋滴!”萧振东一脸愤愤不平,“她欺负俺婆娘,家里天天干仗才好呢。” “哈哈哈哈,”周金萍笑,“你倒是一点都遮掩你的心思。” “嘿嘿嘿,”萧振东挠挠头,似乎是不好意思了,“俺也不想那样,可是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周金萍能理解,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人之常情。 看著王家天天吵吵闹闹,她心里也高兴。 吵啊,闹啊,最好把工作给闹没了,她家男人顺势上位,那才好呢! 思及此,周金萍轻蔑的,“你是不知道,王家前两天还又吵又闹呢!” “哎呀,真吵了?” “嗯吶!那可不咋滴!” 进了院子,周金萍带著他绕到了后院,还烧了热水,拿了刀子。 萧振东手脚利索的收拾著羊肉,还做周金萍最忠实的捧哏大王。 在周金萍口水飞溅的讲解中,萧振东这才知道,经过他横插一槓,这么一搅和。 张王两家,別说是撕破脸了,那都快成仇了。 王家不讲究,可张家,那是相当讲究。 里子、面子都要,先前在毓婷两头传的话中,误以为,毓家跟毓婷都是一个熊样子。 攀权附贵的性儿。 对待毓家,自然就没怎么上心。 她们的初衷,很简单,找个人来照顾儿子。 以妻子的身份,自然是最好。 毕竟,人人都笑话她们家里有个傻儿子,若是傻儿子能娶个上过初中,且模样相当俊俏的儿媳妇,那將会打脸许多人。 憋屈的这些年,也算是浅浅弄个慰藉。 找回点面子。 可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个找面子的行为,让张家彻底没了面子。 谁都没想到毓婷胆子这么大,糊弄张家,还恐嚇毓家。 张家夫妇將儿子张春生从乡下带回来的时候,饶是偽装的很好,可那股子不同寻常的氛围,仍旧让八卦大队,嗅到了不一般。 而且,自从春生被毓婷带走之后,张家就绝口不提毓家那个儿媳妇的事儿了。 反倒是从乡下弄回来一个乾瘦乾瘦的黑丫头,二话不说,带著二人去扯了证。 这一行为让大傢伙好奇的那是抓耳挠腮,登时坐不住,打听起来了。 县城的人际关係,跟大队差不多的。 谁还没几个亲戚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在大傢伙的口口相传中,將真相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人群譁然,偷笑张家的同时,还对毓婷竖起了大拇指。 这娘们,牛逼啊! 可惜生错了年代,要是搁以前,咋说也得是个梟雄。 眾人看乐子,看笑话,张家的反应就很直白了。 不是想把辣酱厂的辣酱弄到纺织厂做福利吗? 要说以前,那不是不能谈。 可现在? 呵。 做梦。 张厂长对王大勇恶语相向,极近冷嘲热讽,饶是王大勇做小伏低,也没有改变这个结局。 王大勇气的七窍生烟,回家之后,解开皮带就对毓婷来了一顿爱的教育。 当天晚上,毓婷就水灵灵的进了医院。 跟她的继子——王光宗,在医院住隔壁床。 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第136章 王家、许家的渊源 “哎哟,你是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咱们可真是看够了乐子。” 周金萍捂著嘴笑,“这样德不配位的人,早就该被拽下来了。” 提及此,周金萍就有些憋屈,“弟弟,姐跟你,那真是一见如故。 有些话,在姐的心里憋的久了,实在是难受。 今儿,也不妨跟你好好说说……” 王大勇是辣酱厂厂长,底下,还有一个副厂长。 正是周金萍的男人。 姓许。 名叫许明。 若说王大勇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话,那许明真是少之又少的好男人了。 赚的钱,那都是媳妇管著的,自己也是干实事儿的。 要不然的话,王大勇对他那么看不惯,人家还能稳扎稳打的坐著副厂长,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之前选厂长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 活在世上,这人情往来,都是不能落下的。 可他这个榆木脑袋,真是气死我了……” 萧振东瞬间秒懂,紧接著,看向周金萍的目光,就带了点怜悯。 难为她了,这么一个左右逢源的性子,偏偏摊上这么个实心疙瘩对象。 因而,对周金萍而言,她是真的巴不得王大勇一家子闹。 闹得越来越大,等上头人受不了了,把他换下,她家老许,原地上位。 將羊宰杀好了,周金萍也不要羊皮了,“我知道这玩意鞣製之后能做衣裳,但我也没这个本事,你就拿家去吧。” 萧振东也没客气,“多谢周姐。” 一只小羊羔,约莫六十斤,入帐一百多。 还探听到了消息,萧振东觉著,奶奶的,真合算。 一折腾,二折腾,这天色慢慢就昏暗下来了。 萧振东在周金萍的目送下,出了厂子的宿舍楼,见无人注意他,脚下一转,又溜了回去。 这次,他抄近道,跑到了王家的墙根底下蹲著。 巧也不巧,这时候正是饭点,挨家挨户都在做饭。 有些人家家境殷实,那饭香確实霸道,尤其是…… 隔壁的燉羊肉。 萧振东哈喇子都要滴下来了。 借著背篓的掩饰,他从空间里掏了个白麵包子,三两口炫到了肚子里,这才看见王家的灯,啪嗒,亮了。 关门声响起,萧振东贴在墙根,屏气凝神,仔细听他们的谈话。 “爹,”王耀祖沉声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王大勇烦得要死,“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事情已经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早知道就不听毓婷的,整这些没用的,现在好了,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別说是把事情办砸了。 估摸著,这都结成仇了。” 王大勇烦躁的挠了挠头,“还有你大哥,他虽然不著调,但……” 王耀祖沉默片刻,“爹,所以,你也觉著毓婷她……” 对於王耀祖的话,王大勇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只是幽幽的,“猫儿都偷腥。 再说了,我年纪大了,她想找个年轻的,无可厚非。” 王大勇为人奸诈,但也看的明白。 毓婷那妖妖道道的样子,总不至於是看上他这个人。 大概率,是盯上了他的身家。 这时候,王大勇总是格外想念丁香。 唉~ 那女人啊,啥都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就是年纪大了。 没有毓婷来的妖艷。 他吃了太多的老馒头,偶尔也想整口嫩呼呼的小包子。 “爹,唉……” 王耀祖看似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垂下头,好像是有些沮丧。 实则,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讥讽、嘲笑。 万万没想到,一直被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王光宗,居然还真的有点用。 这小后妈,王耀祖確实没放在眼里。 可架不住,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既年轻,又漂亮。 她成不了什么事儿,可万一她的肚子成事儿,自己可就麻烦了。 还有王光宗。 这个没用的东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登不上檯面。 不过,好在他的话语让老爹对毓婷起了疑心。 不然的话,按照他爹护犊子的性格,这次,就算是搞砸了辣酱厂跟纺织厂的合作。 他也不见得下这样的死手。 其实,王耀祖有些期待,只要双方打起来,不管是哪一方贏了,最终的既得利者,都会是他…… 父子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屋了。 “对了,”王大勇沉吟片刻,叮嘱道:“你这都回来了,回头去你老丈人家,想法子把你媳妇接回来。” “接回来也待不久,”王耀祖委婉的,“大姐动不动就来闹一场,毓婷也不是吃亏的性儿。 接回来,也是鸡飞狗跳。” 此话一出,王大勇沉默了。 他嘆息一声,呢喃著:“我就想全家都好好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爹,別想那些了,等咱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了,到时候,再把小雪接回来。” 说罢,王耀祖微微一笑,“地方安静,她才能好好养胎。” 一句话,王大勇愣了。 “小雪怀孕了?” “嗯,怀了。” 王大勇喜不自禁,“哈哈哈哈,你小子,这嘴巴够严实的。” “我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看爹心烦,也就没说什么。” “你早说,我不就早高兴了?”王大勇脸上堆满了笑意,从兜里掏出来一卷钱票。 “拿著,明儿別跟著我东奔西跑了。 带你媳妇去市里,到百货大楼看看有没有她喜欢的,想要啥,那咱就买啥。” 这话,王大勇说的那叫一个財大气粗。 事实上,他也確实能办到。 王耀祖笑了笑,接过钱票,“谢谢爹。” “嗐,客气了。” 父子二人分別,各自回了屋子,萧振东就听不到啥有用的东西了。 只是想到毓婷现如今的下场,萧振东心中舒爽。 折腾这一圈,要是啥都不干就走了,亏得慌。 於是,相当没道德的萧振东拿起小石头,给王家的窗户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破坏。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惊动了王大勇,他骂骂咧咧的跑到了窗户口,“谁啊?哪家的小王八犊子!” “砰!” 这块石头,正中王大勇脑门。 隨著一声尖叫响起,屋里传出王耀祖惊慌失措的声响,“爹!爹!你没事儿吧。” 第137章 惊险,偶遇丁香,达成共识 等到父子俩想找罪魁祸首的时候,萧振东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在巷子口,萧振东发现了一个人。 准確来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而且是一个很有可能知道他干了什么的女人。 嘶! 她啥时候在这儿的? 虽然心里咯噔一下,但回过神的萧振东也不是特別惊慌。 毕竟做了偽装,要是能被人一眼就发现的话,那他也就白瞎活了这么久。 “站那儿!” 女人慌不择路,抬腿就要跑。 “丁香!” 一句话,让女人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你、你到底是谁?”丁香惊疑不定,“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萧振东:“……” 他知道个屁。 他胡诌的。 自己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只是窝在王大勇家附近,而且,已经很努力的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要是连这都能被发现的话,那足以证明,发现他的人,本身就很关注王家。 两厢结合,再加上女人的模样、年岁,答案,这不就呼之欲出了么。 除了那个倒霉蛋寡妇丁香,还能是谁? 也难怪王大勇会看上她。 这寡妇確实带劲。 穿著深蓝色的上衣,掐著腰身,显得胸膛鼓鼓。 黑色的裤子,更显得双腿修长、细瘦,脚上蹬著的,是纯黑布鞋,透著良家妇女的乖巧。 乍一看,就给人一种居家能干的感觉。 尤其是那柳叶眉,樱桃小嘴。 萧振东心中臥槽,万万没想到,王大勇这狗*的,居然吃这么好。 思及此,萧振东故作高深,“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想回到王大勇的身边,听我的,就对了。” 丁香懵了一下,訕訕的,“可是他都结婚了,我再贴过去……” 万万没想到,这寡妇,居然还有点节操。 既然这样…… 萧振东不再言语,点点头,转身就走。 看萧振东要走,丁香懵了,她本以为,这男人会劝说自己的。 可谁知道,他居然…… “等等,”丁香还是不甘心,光是想想,自己受苦受累这么久,眼看著就要上位、扯证了。 却被毓婷那个妖妖道道的小狐狸精横插一脚,她就恨的牙根痒痒。 “怎么?” 萧振东言简意賅,“你不是不愿意吗?” “我、我……”丁香揪著衣角,一脸无辜,“我也不想做插足人家家庭的坏人。 可那毓婷,確实不是什么好女人,你知道吗?她嫁给大勇之后,也不老老实实跟他过日子。 那骚狐狸,在外头,有姘头!” “所以呢?” 丁香见萧振东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乾脆破罐子破摔,“我虽然不知道你为啥跟王家有仇。 但,如果你能帮我的话,事成之后,我肯定亏待不了你。” “你都知道我跟王家有仇了,你还找我帮忙,就不怕我把事情捅到王大勇那里?” 丁香轻笑一声,“你会吗?” 她篤定的,“你不会,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的行为,见不得光,与其砸碎王家两片玻璃,出点不痛不痒的气,倒不如想法子从王家身上捞一笔。” 说罢,丁香篤定的,“如果你真的要把事情捅到王大勇那里,那我也没办法。 可,归根结底,我什么都没做,便是你说了,我也有办法辩驳。” 王大勇其人,极其自恋、自负。 只要自己哭求一番,再诉说自己的捨不得。 这被自家婆娘戴了绿帽子的绿头王八,肯定会相信自己的说辞。 便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又如何? 说到底,她只是太喜欢王大勇了。 丁香,自信又篤定。 她,进可攻,退可守。 不得不说,丁香先前能把王大勇哄得团团转,又把王小莲收拾的明明白白,確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 萧振东做出思考的模样,“那,你能给我多少?” “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 见萧振东一脸不满,丁香也有些不乐意,“你別太贪心,一百块钱,在乡下娶两个媳妇都够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萧振东这才鬆了口,“行吧,一百就一百。” 见萧振东同意了,丁香这才兴奋的上前,“你刚刚说,你有法子让我回到王家,你说与我听听。” 见萧振东一直没动静,丁香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出起了主意,“这样吧。 不行的话,你明儿再来找我,到时候,我想法子把王大勇约出来,你就装作是毓婷那骚货的姘头。 你跳出来,把他打一顿。到时候,再出现叫人,把他救了……” 越说,丁香就越兴奋。 这个计策,当真是好啊。 简直一石二鸟。 一来,给毓婷那小贱蹄子上了眼药。 二来,毓婷被王大勇收拾的浑身是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到时候,王大勇受了伤,自己不就能顺其自然的…… 思及此,丁香兴奋的倒抽一口气。 萧振东看著丁香,哂笑,“那你的愿望,现在就可以达成了。” 丁香一愣,“什么意思?” 萧振东耸耸肩,“刚刚砸窗户的时候,超常发挥,给王大勇头上开瓢了。” 丁香懵了,“你没把他砸出个好歹吧?” “那肯定不能,”萧振东用的石头不大,顶天砸个脑震盪出来。 不过想到后头,萧振东还是警告了一下丁香,“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手里,也捏著你的。 如果你敢把我供出来的话,我到时候就把事情推脱到你的头上。” 丁香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这跟我有什么关係?” “有没有关係,”萧振东微微一笑,“那得看咱们合作的是否愉快了。” “等会儿,”丁香谨慎的,“如果我跟王大勇真的在一起了,你拿了钱……” “放心,拿了钱,我就不会再出现了。” 萧振东言简意賅,“桥归桥,路归路,见面不相识。” 得了这么句话,丁香可算是鬆了一口气,“好,那我怎么联繫你?” “你不需要联繫我,有什么事儿,我会来找你的。” 天色昏暗,再加上这地方本就人跡罕至。 饶是丁香已经努力辨认,可她仍旧看不清萧振东的脸。 只注意到,这个身材佝僂、瘦削的男人,腿脚稍微有点跛,將这个特徵记下,丁香转身急匆匆去了王家。 眼下,是刷好感的最佳时机。 第138章 去看毓美,意外出 出了那巷子,萧振东的脚也不跛了,腰也不佝僂著了。 只是默默擦了一把汗,果然,这人啊,就是不能干坏事。 看看,刚刚多惊险啊,差点就被发现了。 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吼了那么一嗓子的话…… 得,现在想那些也没用了。 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借著黑暗的遮掩,萧振东飞速换了衣裳,从空间取出自行车,吭哧吭哧往红旗大队赶。 村口。 银杏树下。 毓芳搓了搓手,摸了一把身旁的小驼鹿,语调带著埋怨,“你说萧振东去哪儿了? 不就是给陈叔送点东西么?怎么折腾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真是的,都不知道人家会担心。 小驼鹿眨巴著眼睛,嘴里还嚼著水草,小紫貂呈大字趴在毓芳的头顶,脚底下,还蹲坐著奶狗白白。 嗯,虽然小鼻嘎大点,但出来站岗、放哨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芳芳!” 萧振东离老远就看见村口这一堆了。 讲真的,饶是黑暗中视线受阻,可这个组合,別说是整个红旗大队了,就算是放眼整个公社,又能有几个? 想到毓芳站在大队口等著他,萧振东的心里热乎乎的。 真恨不得眼睛一睁,一闭,再一睁,就是下个月了。 到时候,他好直接抱得美人归。 哪里还用得著冷颼颼的站在村口,在家里,一豆灯光,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麵。 这辈子,不就追求的这个么? 人啊,就活那么几个瞬间。 停下自行车,毓芳嗔怪的,“你送个骨头,送到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黄鼠狼拉走了!” “嘿嘿嘿,在陈叔家吃了一顿,他喝多了,纠缠了大半天。” 毓芳嗔怪的斜了他一眼,“少誆我,就算是纠缠大半天,也不至於到现在才回来。” 萧振东刚想张口说话,小驼鹿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忽然低头抵了他一下。 他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萧振东:“……” 毓芳一声尖叫,“啊!东哥,你没事吧。” 萧振东狼狈的翻身坐起,“没事。” 小驼鹿懵逼了,它只是想亲近一下萧振东,怎么…… 怎么这个两脚兽,这么脆弱? 它原地踢踏了两下,做贼心虚似的,尥蹶子跑了。 萧振东气的大骂,“完蛋玩意,你等我回家收拾你!” 经过小驼鹿这么一插科打諢,毓芳也忘了问萧振东那件事儿,只是无奈的,“你养的这些,都太通人性了。” “机灵有机灵的好处,”萧振东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一动,疼的齜牙咧嘴,“不懂事不怕,回头好好教就行。 就怕遇见个蠢的,人话都听不懂。” 就著毓芳的力气,萧振东起身,“我今儿回来的晚,是跑到王家去了。” 毓芳一愣,不可思议的,“你去那里做什么?” “嗐!”萧振东摆摆手,扶起自行车,“县城都去了,绕个弯去王家,简直不要太轻鬆。” 他嘿嘿笑了两下,“你知道毓婷现在怎么样了吗?” 毓芳能猜到毓婷不会落个好下场,可得知她被王大勇硬生生用皮带抽的进了医院。 心情,还是十分复杂。 当初寧愿跟家里断绝关係,也要嫁过去的人家。 “怎么?心疼了?” 毓芳摇摇头,“心疼什么?她差点没把我坑死,我只是有些唏嘘罢了。” 嫁错人,跟跳火坑,有什么区別? 在家里的时候,饶是再顽劣,爹娘也都是口头上训斥两句,从来没动过手的。 “別唏嘘了,”萧振东把背篓里的小包裹递给毓芳,“陈婶给的,都是些零嘴,回头打开尝尝。 你爱吃啥,咱们往后就多买啥。” “嗯!” 萧振东没回自己家,在毓芳的带领下,去了毓家。 灶台上,还温著饭。 等萧振东在毓母的嘘寒问暖下,猛造了两碗,那头,毓芳惊讶的,“东哥,这里头有东西。” “嗯?” 萧振东把脑袋从饭碗里拔出来,“有什么?” 毓芳从桃酥的油纸包边上掏出来一卷票。 懵懵的,“是不是放错了?” 看著这东西,电光火石间,萧振东想明白了什么。 当即笑了笑,“不是放错的,我卖虎骨头得来的。” 毓庆当下就好奇了,“卖多少钱?” “五十。” 毓庆愣了一下,这个数字,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你带了多少东西去?” “四斤不到。” 算下来,一斤十来块,也是相当合算了。 更別提,这还有票呢。 “那確实合算,这钱赚的,可真是面子啊,”毓庆嫉妒的,“跟他娘的白捡,有啥区別?” 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干一年活儿,到了年根底下,都不见能分到五十块钱的现金。 “嘖,叔,看你,说话忒难听了。” “臭小子,你还挑起来我的理儿了?” 毓庆凶巴巴的,“你就不知道巴结老丈人吗?” “咋不知道?”萧振东嘿嘿一笑,“我还给您留了二斤骨头呢……” ~ 第二天一早,大傢伙就做好出发的准备了。 萧振东的后座带著丈母娘,李香秀骑著女士自行车,带著小姑子,一行四人拎著东西,往毓美婆家出发。 毓美比毓芳大四岁,结婚早。 现在已经生了个大闺女,今年三岁,肚子里揣的,是老三。 老二是去年怀上的,只是没怀住,三个月的时候,胎就落了。 彩霞大队距离红旗大队不远,骑著自行车,一个小时多点,也就到了。 眼下不是农忙的时候,大傢伙儿还能稍微得点空閒。 本来娘四个高高兴兴去,结果到了地方却发现他们高兴早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儿媳妇。” 里头的老人正在指桑骂槐,“娶了个丧门星,又生了个小丧门星,本来以为这次能得个孙儿,结果呢? 带过去一看,还是个赔钱货!” “娘,你別说了,”男人哀求的声音响起,“我跟小美还年轻,就算这胎是女儿,也没啥的,以后还能生。” 他似乎是很想护著媳妇,只是生性软弱惯了,说出口的话,都带著磕磕绊绊的意味儿。 “我、我喜欢闺女……” 第139章 毓美:娘,让你担心了 “你喜欢闺女?”吴家老婆子很是不屑,“你的喜欢,能顶什么用?” 她摔摔砸砸,指桑骂槐,“没儿子,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没用的东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娘不让你生,是为了你好! 还敢跟老娘掉脸子,要不是前些年那个掉了,你现在就是两个赔钱货砸手里,转头要迎来第三个赔钱货!” 毓母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她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闺女,现在居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望著同样一脸凝重的萧振东,毓母忽然有些庆幸。 幸好这次带了个男人来,不然,回头要是爆发了衝突,三个女人家家的,肯定要吃亏。 屋里。 毓美躺在炕上,她眼睛发红,肚子也隱隱发疼。 乾瘦的小丫头趴在毓美怀里,怯生生的,“娘,我討厌奶奶,她欺负人。” “好了,”毓美拍拍女儿的脊背,“快睡吧,睡著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也想闹,可,从何闹起呢? 男人耳根子软,靠不住,她自己又大著肚子,饶是她豁出去了,到时候起了爭执,也无人能站在自己的身前。 毓美双眼发直,她想,要是娘在就好,到时候把四姐带上。 就四姐那个泼辣、刁钻的劲儿,能把老吴家上上下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 “亲家母好威风啊,”毓母听不下去,拎著鸡蛋进了门。 吴老娘没想到毓母会在这时候上门,卡壳了一下,“亲、亲家母……” 她明显有些心虚,“哈哈哈,你看看这事儿闹的,你咋这时候来了?” 毓母皮笑肉不笑,“过来看看我闺女,亲家母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 毕竟是吴老娘先不占理的,她这时候也没话说,訕訕的站到了一旁。 窝囊的吴有船凑上前,“娘,你来了,快点上屋里坐著去,小美前两天还说想娘了。” 看著这个女婿,毓母是打心里笑不出来。 之前只觉著男人老实,不会对女人动手,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太片面了。 这玩意虽然不会对女人动手,但他也没用啊! 自家女人受气,他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毓母一肚子火,也没给吴有船好脸色,敷衍的嗯了一声,越过他,直接拎著鸡蛋进屋。 毓美已经意识到母亲来了。 她三岁的女儿吴巧已经跳下炕,一头扎进毓母怀里了,“外婆!巧巧好想你!” 毓母忙不迭把鸡蛋递给了李香秀,自己弯下腰,抱著吴巧起身,“哎哟,外婆的小心肝儿。” 一抬头,就看见毓美双眼通红,挺著大肚子,挣扎著下炕。 “姐,你別动了,”毓芳匆匆忙忙过去,搀住了毓美的胳膊,“这么大的肚子,该小心点。” 毓美反手攥住了毓芳的手,“我这……” 她想说自己一切都好,可这话,明显有些站不住脚。 沉默半晌,毓美嘆息一声,“娘,让你担心了。” “知道娘担心,你有啥事儿,还不早说?” 抱著吴巧坐上了炕床,毓母是越看毓美就越心疼,她好好的闺女,现在眼里都没光了。 以前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眼下也变得毛糙。 “娘,”毓美苦笑一声,“怎么说呢?吴有船靠不住,外头那个是婆婆,天然要压我一头的。 我还没做什么,那边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毓美嘆息一声,乾脆破罐子破摔,“吴有船也就是我退让的时候,能站出来给我说两句公道话……” 提及此,她满眼讽刺,“可是,如果我哪天强硬一点的话,他就要转过头来指责我不孝顺了。 她是做长辈的,便是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站在门口充当门神的萧振东震惊了。 我靠,这男人看著窝窝囊囊的,其实,还挺不要脸啊。 这是孝顺的名声跟好男人的名声,他都要占著啊。 萧振东的目光刺痛了吴有船,他在院子里站不住,想进去,被萧振东挡住了。 一米八多的个子往这儿一杵,说不嚇人是假的。 吴有船小怒了一下,“你谁啊?干嘛挡在我家门口?” 萧振东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的自我介绍,“五姐夫是吧? 我是芳芳对象,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姓萧,萧振东。” 什么? 毓芳要结婚了? 吴有船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起萧振东,登时就有些自行愧遂的意思。 毕竟,有些玩意,骗骗外人得了,骗自己,还是骗不了的。 “啊,原来是六妹夫啊,”吴有船心里不是滋味,也不想跟萧振东寒暄,乾脆的,“你让我进去吧,小美身子重,別到时候……” 见吴有船吭吭唧唧,萧振东直言,“姐夫,看你这话说的,我老丈母娘,那可是五姐亲娘,她在,就算是身子重,又咋了? 再说了,这时候五姐肯定更爱跟家里人多说会儿话,屋里都是女人家,咱们大老爷们,往里钻干啥?” 他一脸的不赞成,“不是那个事儿。” 吴有船反驳不得,萧振东看著他那赖赖唧唧的样子,也烦得慌,乾脆使唤上了。 “五姐夫,我们走这一路,又累又渴的,快点给我们整点茶水喝喝。” 按理说,这都是待客之道,不应该让萧振东主动討要。 关键是…… 这吴家看著不像是讲究人家。 萧振东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吴有船这才不甘心的走远了。 里屋。 听完了全程的毓美好奇,“娘,外头站的那个,是芳芳对象?” 她很惊奇,“芳芳啥时候说的对象?” 毓芳俏脸一红,“这都啥时候了?还想著我的事儿呢。” 毓美摆摆手,很淡定的,“还能啥时候?人又没死,过日子不就这点事儿么。 闭著眼,凑活著往前活唄。” 毓芳听完了,心里不是滋味,只是低声道:“姐,你別这样。” “好了,”毓美只能宽慰妹妹,“我这日子,也就是耳朵不痛快,比那些天天挨打的,不知道好多少了。” 说起婚姻的好处,毓美满脸都是苦笑。 但想到毓芳下个月结婚,她也不想给妹妹找晦气,默默扯开话题。 第140章 毓芳:我就不能打人吗? 红旗大队跟彩霞大队虽然就临边。 可中间隔著一大块田地,再加上毓芳那事儿闹得虽然大,但流言蜚语被萧振东及时扼杀在摇篮里。 最多也就是在大队里传传,外头的人,知道的很少。 因而,毓美一直被蒙在鼓里。 知道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毓美目瞪口呆,“不是,四姐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以前是霸道,但现在,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把姐妹都不当人了?” 看著毓美气愤,大肚子不住的上下起伏,毓母差点掉眼泪,“你別激动,娘跟你说了,总比你从別人嘴里听到的好。 再就是,以后遇见毓婷了,都给我离她远点,这就是个瘟神。” 越想,毓母就越发感谢萧振东。 要不是她未来女婿能耐的话,她家现在…… 怕是家破人亡了。 女儿保不住,男人是个愣头青,只知道拼命。 安抚了毓美的情绪,毓母忍不住问,“你这怀著身子,怎么只长肚子,不长肉啊。” 胳膊、腿儿都细细的一根,偏生肚子大的骇人。 毓美眸光闪烁了一下,“娘,我就这个体质,兴许是这个孩子贪吃,我吃点东西,都被她吸走了。” 什么吸走不吸走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头胎的时候,咋不这样? 分明是吴家没给她闺女吃好的。 怀孕的人,最容易饿了。 可她进屋这么长时间,愣是没在姑娘住的地方,看见一星半点的小零嘴。 莫说是桃酥、三角之类的蜜饯了,就连充飢用的地瓜干都没有。 “我饿了,”毓母硬邦邦的,“你给我找点东西吃。” 她倒要看看,这个嘴硬的闺女,能从这个老鼠来了都得摇头跑的寒洞里头拿出来什么东西。 毓美一时凝噎。 对上毓母的目光,这才明白她娘是啥意思。 登时无奈的,“娘,你咋就对我这么厉害? 大嫂跟小妹、小妹夫还看著呢,让我难堪,多……” “你还知道难堪?你的难堪,是该对准家里人的吗?” 李香秀已经憋不住了,她脾气暴躁,毓母跟毓芳还能耐住性子,她已经把鸡蛋捡了,拽著吴巧出门直奔厨房了。 孕妇,那是一个人吃,两个人吸收。 吃不好,孩子长不好,当娘的也遭罪。 在吴家人震惊的目光中,李香秀堂而皇之的进了吴家的厨房,起锅倒油开始炒鸡蛋。 吴家人丁兴旺,李香秀折腾这么一下,院子里四散的孩子,都聚集到了厨房。 嘰嘰喳喳的在窗户底下说话,甚至开始分配起鸡蛋的份额。 听著外头的动静,毓美有些担心。 毓母把她摁住了,“你嫂子比你能耐,做事有分寸,再说了,你现在都这样了。 要是我们再软了吧唧的,以后你在这家,也甭过了,麵团似的,被人欺负死得了。” 知道娘家在给自己立威,毓美嘆息一声,“娘。” “別叫唤,”毓母在忖度,她看著女儿受气,想把女儿接走。 可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若是婆家人不在的话,把事情闹得太僵,怕是不好收场。 可,就这么不管不顾,心里总觉著憋屈的慌。 萧振东没琢磨那些,只是看著那些嘴馋的小孩,他心里就有数了。 等鸡蛋出锅了,怕是还有的吵闹。 嘖! 有意思。 吴家兄弟五个,分別是吴有金、吴有银、吴有田、吴有牛、吴有船。 期许都是质朴的。 有金、有银、有田、有牛、有船。 老百姓,最大的期许就是侍弄好田地,混一口饱饭吃。 但,问题是,他们家姓吴啊。 吴有,无有,这他娘的,不就是没有么。 贫贱夫妻百事哀,一点利益,就足够大傢伙爭的头破血流。 没钱盖房子,就一大家子挤在一块。 据萧振东现在的不完全统计,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得超过十个。 一个两个,眼巴巴的看著厨房。 萧振东嘆息一声,得了,估计,等一会儿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转身进屋。 毓美起身,“是东子吧。” “五姐,”萧振东点了点头,顺手拎起放在门后的门栓递给了毓芳。 这一操作,別说是毓芳了,就连毓美都懵了。 毓母:“东子,这是做啥?” “大嫂在厨房炒鸡蛋,”萧振东解释了一句,“她现在一肚子火,那动静大的,恨不得把吴家的锅给砸了。” 眾人:“……” 嗯,確实是李香秀的性子。 也是李香秀能干出来的事儿。 “院子里围了不少孩子,我估摸著等大嫂把鸡蛋炒出来了,这些个孩子得上手抢。” 李香秀那是能任由自己被打劫的主儿? 看著不像。 反正回头还有的闹腾。 “芳芳,这屋子里,也就你顶事儿了,记住了,要是有啥不对的,你们仨把门关上,別出来送菜。” 毓芳:“……我不能拿这个打人吗?” 门栓,进可攻,退可守。 甩起来抡圆了抽人,那是真的疼。 实在不行,往门后一卡,至少外头的人进不来。 毓芳一脸郑重的点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护好娘跟五姐。” 萧振东补了一句,“別逞能,保护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香味传出来,炒鸡蛋也出锅了。 李香秀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只是看著面前的小不点,有点犯愁。 鼻噶大一点。 要是干仗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能把她踢飞了。 “巧巧,”李香秀愣是从凶神恶煞的脸上挤出来一抹笑,“你先去屋子里找娘好不好?” 吴巧看著李香秀,有点懵懂,但她知道,外婆和小姨、舅妈不能欺负自己。 因此,乖巧的点头,软糯的,“舅妈,我回去找娘。” 结果,李香秀真是高估了吴家的孩子。 吴巧刚出门,迈著小步子噠噠走了三步,就被一个小男孩恶虎扑食,把她摁倒在地上,对准了嘴巴子就是一个掏。 吴巧:“?”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等萧振东回过神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萧振东:“……?” 不是,嫂子啊,咱们整事儿之前,都不需要先支会一下友军吗? 第141章 开战吧! 萧振东一个健步衝过去,把那小男孩提起来,扔出去,顺带著將吴巧抱了起来。 “巧巧,没事吧?” 吴巧干呕了两下,抱著萧振东的脖颈,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乾呕。 站在厨房门口的李香秀懵逼了,懵逼且震惊。 而且,萧振东惊恐的发现。 娘唉! 李香秀的头髮,一根根,竖了起来。 怒髮衝冠现场版。 萧振东抱著吴巧,抬手对著李香秀言简意賅,“嫂子,鸡蛋。” 炒鸡蛋放在大海碗里,李香秀把碗递给了萧振东。 萧振东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碗,孩子们还没注意到,他就已经把吴巧连带著炒鸡蛋塞进屋里了。 毓美已经下地了,著急忙慌的搂过闺女,“怎么了这是?” “被推到了,”萧振东言简意賅,“炒鸡蛋端著,芳芳,把门拴上,不管外头发生了啥,不许出来。” 这话,是带了些命令的语气。 毓芳忙不迭点头,“东哥,你跟嫂子注意安全。” 笑死。 要是连几个小孩都搞不定的话,那他萧振东还娶什么媳妇?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放心吧。” 李香秀空著手出了厨房,一出门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扒拉著她的衣裳,嗷嗷叫,“鸡蛋呢?” “坏女人,你把我们家的鸡蛋藏哪里去了。” “给我鸡蛋!!!” 孩子一多,嘰嘰喳喳一窝蜂上,是真的能把人整疯了。 旁边的吴老娘看见了,可她愣是装作自己啥都没看见。 李香秀:“什么你家的鸡蛋?那是我们带来给巧巧和你们五婶吃的。” “胡说!” 孩子堆里有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墩,年纪不大,身上的肉不少。 口齿清晰的,“奶说了,家里的鸡蛋都是我们的! 五婶自己是赔钱货,生的也是赔钱货,她们不配吃鸡蛋。” 李香秀:“……” 她咬牙切齿,目光锐利的望向角落里的吴老娘,扯著嗓子喊,“你奶才是赔钱货,她不单单是赔钱货,还是大贱货! 贱的世间罕见的大贱货!” 吴老娘傻眼了,“不是,亲家嫂子,你怎么能骂人呢?” “骂人?”李香秀不怕她搭腔,就怕她不搭腔,“老娘从来不骂人,老娘都是骂畜生! 要是骂你这个大贱货,老娘得从你老母开始骂,我糙你娘个&%¥#@……” 萧振东站在一旁,杵著像个门神。 真的,没他发挥的余地啊!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李香秀不单单是脾气大,嘴巴也厉害啊。 几句话下去,吴老娘都红温了。 吴老娘气急败坏,“小泼皮!老娘这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她衝上去就要打人,李香秀一擼袖子,上去就是干,“来啊!老娘怕你啊!” 吴家的孩子,这时候倒是团结起来了。 给李香秀各种使绊子。 还有些个不讲武德的小犊子,伸手去掐李香秀的大腿根。 疼的李香秀嗷一嗓子,抬脚就把那瘪犊子踹飞了。 萧振东:“!” 靠,那他也得上了。 “东子,憨了!你还等啥?来啊!” 得了。 李香秀主打输出,萧振东一个老爷们,跟女人撕起来也不好看,就做起了辅助。 那些小犊子,靠近一个,萧振东扔一个,顺带著,他还能撕扯一下吴老娘。 嘴上喊著,“哎呀,別打了,你们別打了!” 吴老娘被萧振东钳制著行动,立马就挨了李香秀三爪子。 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疼。 她气的半死,“你这是拉架吗?你怎么不去撕对面,你单控我一个人怎么回事儿?” 萧振东瞅准时机,一脚把俩小崽子拨楞到一边,一边死死控著吴老娘的手,嘴上相当歉疚。 “婶子,真是对不住,太对不住了。 我大嫂太年轻了,我这还没娶上媳妇,撕扯不好看啊。 你都老菜梆子了,我拉你两下,也传不了閒话。” 说罢,萧振东还委屈上了,“再说了,我这么年轻一小伙子,你以为我想拉扯你?” 吴老娘气的几乎没了半条命。 嘴上骂骂咧咧,不乾不净。 李香秀想到吴巧被推的那一下,再想想那些小贱种嘴里的话,火气就噌噌噌往上冒。 毓美的娘家人都在,她们都敢这么对待吴巧,那等自己这一拨人都走了。 这娘俩,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越想越生气,李香秀挠吴老娘的脸,还恶从心中起,伸手掏了她的嘴巴子! “呕~”吴老娘被抠了嗓子眼,没等骂出来个所以然,就被李香秀薅住了头髮。 而后,李香秀矫健跳起,照著她的屁股就来了两脚。 老娘踢死你! 萧振东:“…………” 天神。 真的很难想像毓江跟那俩大胖小子,平时过得都是什么『好日子』。 那头,吴有船看著战局激烈,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从柴火堆里抽出来一根大棒子,就奔著萧振东的头上招呼了。 趴在窗户上看著的毓芳,心几乎骤停。 “东哥!小心!!” 萧振东垂下的眼,一闪而逝的狠辣。 什么玩意儿,背地里偷袭? 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货。 萧振东脸都没转,仗著腿长,抡圆了腿,直接把吴有船踹出去了三米远。 这下,事情是真的闹大了。 毓美看著吴有船的狠辣,惊愣的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男人。 她有些不確定的想,吴有船,刚刚是打算要了东子的命吗? 门被打开,战局胜负已分。 毓家只出了俩人,吴家老的小的加起来上了三辈,没干过这爷俩。 激情干仗,打完了,李香秀冷静了,这才意识到。 娘唉! 完犊子了。 这不是她娘家,也不是她婆家。 干架干成这样,还咋收场啊。 她惴惴不安,李母上来就强势安慰,“香秀,做得好,回家娘给你杀鸡燉汤喝。” 李香秀:“!” 嗐,娘,你要是这么整,那俺们心里可就不虚了。 嘖,刚刚好像没发挥好,可惜了。 毓母转脸对著萧振东,“东子,你跟你嫂子,一人一个鸡腿!” 萧振东受宠若惊,哎妈呀,这还有他的事儿呢。 毓芳则是一脸惊嚇,她站在萧振东的身旁,“东哥,你没事吧?” “没事儿,”萧振东展开双臂,“你看,他连挨都没挨到我的身上。” “天杀的!”吴老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屋外,渐渐围了一群不太友善的人。 萧振东:“。” 噢哟,乐子了。 人带少了。 第142章 听不懂人话,那小生也略懂一些拳脚 现在事情闹大了,场面反倒控制住了。 吴老娘搂著她最不喜欢的小儿子,坐在地上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哭的很悽惨,只是,光打雷不下雨。 嚎的很卖力,就是一滴眼泪都没看见。 “大傢伙给我们评评理啊!这都快要被欺负死了!”吴老娘声情並茂,“亲家上门,我们本来应该好好招待的。 可她们干了啥事儿?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钻进厨房就开始炒鸡蛋!一大海碗的鸡蛋啊! 我孙儿、孙女看的眼馋,小孩子么,你给口吃的,也不碍事,可她们不的! 一口不给吃,还打孩子……” 见眾人的情绪都被挑唆起来,吴老娘垂下的眼底闪过了狡诈的光。 哼! 之前是不想跟你撕破脸的,但是,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也別怪她下手狠了。 该死的毓家,什么玩意儿? 还欺负上门了? 纷纷杂杂的念头在吴老娘的心里转了一圈,面上却是分毫都没显露出来。 她哭诉著,“没天理啊,我上前拦一把,他们居然连我一起打!” 吴老娘抱著吴有船,“呜呜呜,我可怜的小五啊,他见我被人欺负了,这才上前帮忙,但是也打不过……” 说实在的,画面的衝击感,还是很强的。 刚刚的战斗中,萧振东只是乱了个衣角,毓母等娘几个,是刚从屋子里出来的,连衣角都没乱。 李香秀头髮乱了,脸上也擦了点血痕。 可对面…… 小的悽惨,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大的躺在老的怀里,冷汗哗哗往外冒。 老的更不必提,白的髮丝凌乱,脸上的血痕左三道、右三道,层层交叠。 “太过分了!” 人群中有人举著铁锹,“这红旗大队是不是打量著我们彩霞大队好欺负? 父老乡亲们,咱们可不能叫这可恶的一家人跑了!” “对!给老吴家討回公道!” 这时候,大队的凝聚力,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平常时候,自家大队都能打成一窝狗,但是真遇见事儿了,你要是不帮著一个大队的…… 等事情了结了,那就等著被戳脊梁骨吧! 彩霞大队眾人觉著,这已经不单单是两家的事情了,而是牵扯到大队跟大队之间的事情。 牵扯到,地位、面子…… 娘的,就算是打个头破血流,也得討回面子。 眼看著眾人要衝,萧振东忙道:“等等!”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 “不是,”萧振东不想动手,自己这边一个大肚子孕妇,还有个三岁小不点,剩下的,也就是李香秀有点战斗力。 真打起来,吃亏。 他护不住。 而且,事情完全没到那个地步嘛! 萧振东眼神一闪,笑眯眯的,“兄弟姊妹们,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们大队遇见这样的事儿,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干了。” 他慷慨激昂,“都是爷们!咱们不蒸馒头爭口气!” 毓芳:“?” 对於萧振东的话,她有点懵。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是想把自己送给对面,可劲儿捶一顿狠的呢? 她拉著萧振东,迟疑的,“东哥,你……” 萧振东趁著无人注意,攥了一下毓芳的手。 意思很明显,看哥开大。 毓芳安静下来,眼珠子一转,她觉著自己朦朧间,好像明白萧振东的意思了。 当即垂下头,摁住了吴巧。 吴巧顺从的躺在了地上,像是她爹一样。 毓美眼神一闪,撑著大肚子,缓缓的坐下了。 紧接著,毓母也后知后觉的就位。 毓芳抽噎一下,跪在了地上,让吴巧靠在她的身上。 娘几个,老的老,小的小,中间还夹杂著一个瘦成干棒的大肚婆。 这组合,甭管拿到哪里,都是王炸。 萧振东也惊呆了。 哎哟我滴个乖乖小媳妇。 这悟性真是嘎嘎的。 別说是举一反三了,举一反三十都足够了。 没人拖后腿,萧振东真是放心开大了。 “那以前的青天大老爷判案都得听两方的话,总不能那老虔婆乾嚎两声,上下嘴皮子一翻,我们就该死吧。” 彩霞大队的人一愣,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见人群迟疑,吴老娘懵逼了。 不是,这群蠢货在干什么? 还愣著做啥? 上去打啊! 不把这些王八犊子打的缺胳膊、断腿,实在是难解她心头之恨。 “你是谁?” 彩霞大队的人盯著萧振东,狐疑道:“我看你面生的很。” “我是红旗大队下乡的知青,毓家的六女婿,”萧振东摆足了笑脸,“面生不奇怪,才下乡一两个月。” “什么?” “居然是知青。” “那他的话,能信吗?” “哎哟,我可不信知青的,就一张嘴巴能耐,一干活,就歇菜了。” 吴老娘见此攛掇,“对啊,乡亲们!那王八羔子就是个下乡知青,他知道个屁! 我们老吴家搁这儿,可是世世代代扎著根的!” 她情绪激动著,“可没有向著外人的说法啊!” “就是啊,你看吴大娘多可怜,一把年纪被小辈揍了。、” “靠!老子真是一肚子火气!先上再说,反正这个公道得给吴大娘討回来。” 萧振东脸上的表情森寒。 本想著伸手不打笑脸人,好好解释就完了。 但,如果对面流氓,那他也不介意玩混帐的。 小伙儿举著铁锹要衝,萧振东直接拿起地上的大棒子,就在小伙兴奋上头,打算跟萧振东对练的时候。 那点火气,愣是被萧振东的动作,给浇灭的乾乾净净。 “咔吧!” “咣当!” 成年人手腕粗的大棍子,愣是被萧振东面不改色给撅断了。 棍子断成两截,掉在了地上。 现场,安静如鸡。 萧振东这次,是发自內心的笑了。 好声好气的讲道理,你不听的话,那小生姑且也会点拳脚。 孔孟之道,他也是钻研过的。 萧振东好声好气的,“这下,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不不不,”萧振东连忙摆手,“怎么是威胁,这分明是警告才对。 一开始,这就是两家的事儿,如果你们听信了那老虔婆的话,对我们动手的话,为了护著我身后的家人。 我肯定是要还手的。” 第143章 李香秀:老娘超常发挥 萧振东咧嘴一笑,“我承认,大傢伙人多,可我也不弱,弄断三两条胳膊腿,也是不在话下。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我呢。 到时候,这看胳膊腿的钱,吴家能给你们出?” 此话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之余,都沉默了。 关乎到切身利益的话,那確实得思量一下。 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假,可这老师傅一拳下去,肋骨就给你干断了的话,后续的问题,谁来赔呢? 各个都是有家有业的,没得为了这种事情冒险。 再就是…… 眾人忽然觉著萧振东慈眉善目起来了。 嗐,城里来的知青,懒是真的懒,但清高孤傲,肯定也是不屑撒谎的。 见眾人冷静下来,萧振东也是悄悄鬆了一口气。 娘的,这个b装的是真累。 萧振东刚想切入正题,彩霞大队的大队长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闹什么呢?谁在我们彩霞大队闹事!” 他眼睛瞪得像牛蛋。 “刘叔,你终於来了。” 彩霞大队,大队长刘宏军一点头,“我来了,听说有人闹事。” “没人闹事!”萧振东不想再整那些没用的东西,乾脆步入正题,“你们觉著我们上门欺负人,可这话,说的通吗?” 他微微一侧身子,露出身后坐著的可怜娘几个。 讥讽道:“我们红旗大队的姑娘,嫁到你们彩霞大队,豁出命来生孩子,就是被这么苛待的?” 刘宏军认识毓母,也认得李香秀,看著坐在地上的毓美,登时头皮一麻。 嘶~ “有话好好说,这大著肚子,坐在地上著凉怎么办?” 刘宏军上前一步,想拉著毓美起来,可他又不好下手。 左右为难,对躺在吴老娘怀里的吴有船骂骂咧咧的,“別他娘的装死了,快点起来把你媳妇拉起来。” 吴有船起不来,萧振东那一脚不轻,他的肚子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尾巴骨也摔到了。 毓美摇摇头,疲惫的,“刘叔,我现在站不起,肚子疼。” “哎哟,孩子这是怎么了?” 看著吴巧满脸眼泪,刘宏军急了,“孩子跟著哭啥。” “孩子疼,”毓美扯著刘宏军的袖子,让他去摸吴巧后脑勺的包。 確实鼓了。 “这、这……” 刘宏军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老吴家的不要b脸,”李香秀一肚子火,不点都著,何况是看著吴老娘那得意的样子。 她炸了。 呲溜一下窜起来,趁著无人注意,揪著吴老娘的头髮,照著那张老脸,劈头盖脸扇了三耳光。 脆生。 响亮。 萧振东:“。” 猛虎。 大舅哥真是辛苦了。 当著大傢伙的面,吴老娘又挨了三嘴巴,她肯定不乐意啊,起身没爬起来就被李香秀踹了一脚。 她坐在地上,又踢又踹,“我不活了,没天理了。 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让小辈骑在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传出去,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吴老娘情绪之激动,噼里啪啦按著自己的脸拍。 李香秀叉著腰,“你早他娘的不要脸了,欺负我小姑子的时候,干啥去了? 你的脸皮,被你揭下来,给你儿子做草鞋了?被我打上门,你想起来要脸了,我呸!” 越说,李香秀越激动。 吴家本就是一窝子懒蛋,地上也乱糟糟的,看见地上有一泡冒著白尖尖的鸡屎。 李香秀犹豫了一秒,眼一闭,心一横,弯腰衝过去,抓著鸡屎就往吴老娘的嘴里塞啊! 但凡犹豫一秒,那都是对她婆婆杀的那只鸡的不尊重。 身后,毓母简直要昏过去。 她快要爱死这个儿媳妇了。 吃! 鸡腿都是李香秀的。 谁跟秀儿抢,她跟谁急! “啊啊啊啊啊~” 吴老娘寻死觅活,李香秀骂骂咧咧,刘宏军那脸色,跟吃了屎一样,“你们家真是来找茬的吧。” 看著刘宏军忍耐到极限的样子。 萧振东就知道,李香秀闹完了,该他上场了。 他给毓芳使了一个眼色,毓芳衝过去,拉著李香秀就往后退。 甭管是吵架,还是干仗,都得配合得当,张弛有度。 有人唱白脸,自然就有人唱红脸。 李香秀闹完了,扯著刘宏军的衣裳就是一顿输出,“你就是大队长是吧? 我们欺负人?我们再欺负人,也没她们老吴家会欺负人啊! 当著我小姑子娘家人的面,居然说我小姑子跟巧巧是赔钱货!还有,你们瞪大眼睛自己看看,谁家的孕妇,能被养成这样啊?” 她语速极快,情绪激动,撒开钳制著刘宏军的手,扒拉著毓美的头髮。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我小姑子嫁过来的时候,那一头辫子,油光水滑的。 嫁过来几年?这头髮糙的像稻草,跟捲毛狗似的。” 毓美:“……” 她真的很想劝嫂子別太激动。 这话,听著,咋把她一块骂了呢? 可是这会儿,她也知道嫂子是为了她好,乾脆摆出木訥的表情,任由李香秀摆弄。 殊不知,李香秀更生气了。 这位嫂子,那真是纯武力输出,脑子有,也转,但是转的少。 看毓美这样子,还以为她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心。 怒火噌噌噌往外冒。 “还有这胳膊腿儿,谁家孕妇的肚子大的出奇,这胳膊腿细成一把?” 李香秀无差別攻击吴家所有人,“老的吃的肥头大耳,小的也敦敦肥实,偏生我家小姑子一个孕妇瘦成这样。” 这年头,谁家没个闺女。 见李香秀虽然说话难听了点,脾气大了点,动手不知轻重了点,可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 登时就交头接耳起来了。 “你別说,还真是。 前些年毓美嫁过来的时候,那真是水润一朵,你看看她现在,哎哟,都跟我差不多年纪了。” “天吶,这老吴家是不是做的有点太过了?” “哎哟,可不止,”说话的,正是扎在人群里看热闹的吴家邻居,王大。 王大跟吴老娘,那真是天生的对头。 自从几十年前,俩人前后脚嫁过来之后,那就是不对付的。 包括但不限於,你往我的门口吐痰,我往你的门前泼尿。 第144章 左右为难 俩老婆子你来我往斗了几十年不分胜负。 这时候看见吴老娘这么悽惨,王大是真的笑开了。 “我刚刚可看著呢,”王大欢快的挥舞著自己那满是褶子皮的手,“吴老娘真不是个东西,说什么进厨房做鸡蛋。 那炒鸡蛋,炒的是有船媳妇的娘家人,自己带来的。 倒是这吴家的孩儿,跟没吃过好东西似的,出来就抢,那叫一个霸道。 给人巧丫头推倒了,还骑在她身上打呢。” 此话一出,譁然道:“哎哟我滴娘,这傢伙整的,我们家孙子是宝贝,但孙女也不是草啊。” “可不咋滴!” 吴老娘气疯了,“王大,你胡咧咧什么呢?就算是你平时跟我不对付,可是都这时候,咱们一个大队的,就该心齐啊!” 她意有所指的,“力气往一处使才对,我是婆婆,你也是婆婆,你可別自掘坟墓。” “我呸!” 王大窜出来,啐了吴老娘一脸,“黑心肝的玩意儿,谁跟你心齐? 俺们家里也有闺女,要是闺女摊上了你这样的恶婆婆,我真恨不得衝过去,把那老王八蛋的脸给挠了。” 刘宏军深吸一口气,“王婶子,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老娘不確定王大看见了多少,心里发虚。 “我跟她不对付,她肯定添油加醋的胡说啊。” “你闭嘴!” 王大虽然跟吴老娘不对付,可这种时候,肯定不会添油加醋。 她只会锦上添,凭空捏造。 在王大的敘述下,吴老娘简直成了邪恶的代名词。 听完了,別说是吴老娘自己了,就连萧振东都懵逼了。 额,这婶子,怪会睁眼胡说啊。 王大信誓旦旦,“对了,这吴有船看著闷声不响的,也不是个好东西啊。 你是不知道,他挨揍是因为,这小子背后搞偷袭……” 她伸出手,比划著名柴火棍的长度,夸张的,“哎哟,那么长的柴火棍子,还粗,奔著人家脑袋去的。 你说,这不是要命吗?” 刘宏军一脸麻木。 怎么说呢。 翻过来,调过去的说,这老吴家就没占理啊。 李香秀激动的衝过去,王大嚇一跳,结果李香秀抓著王大的手,“婶子,真的,您真是个好人。 得亏是这时候,您站出来说了个公道话,不然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冤枉成啥样。” 她痛斥,“这老吴家的,简直是黑了心,顛倒黑白啊!” 萧振东嘆息一声,望著刘宏军,“刘叔,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刘宏军麻爪了,“这事儿,说白了都是家务事。” 家务事,难断啊。 萧振东明白这个道理,他扭身,看著毓母,“婶儿,您是咋打算的?” 毓母咬著牙,“我们毓家就算是再孬种,也养活的起闺女。” 想到家中积攒的家底,毓母稍稍放心些许,“討个公道。” 毓美左右摇摆,“娘,我不能回去。” “糊涂,你不回去,难道带著闺女在这儿被磋磨死?” 吴有船的態度,她们冷眼看著,也够呛。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託付终身,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听娘的,回家。” 毓美摇摇头,眼底有著悲伤,“我回去了,那小湖咋办?他还没娶媳妇,万一我影响到……” “管好你自己。” 毓母觉著,这闺女的脑子都不聪明了。 先顾好自己,再顾忌別人。 再说了,那死小子在外头当兵,一说给他娶媳妇,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时候,还想他做啥? 堵心。 毓母给了萧振东一个眼神。 萧振东立马就懂了。 好的,开大。 “再家务事,也没得把嫁过来的人给磋磨死的,对吧?” 萧振东微微一笑,开始上强度了。 “其实,我们还算是讲道理的,不然的话,就凭藉大傢伙刚刚那態度。 但凡是动我们一根手指,不要三天,十里八乡,你们彩霞大队的名声,都能烂透了。” 刘宏军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你们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萧振东长吁短嘆,“你们觉著,如果別的大队都知道,你们大队对外来媳妇,都这个態度。 今年秋收过后,还敢把媳妇往你这边嫁吗?” 这会儿的名声可重要著。 男婚女嫁,结婚之前都要打听打听整个大队的风气,外加这户人家平时的交往咋样。 公婆是不是明事理,小姑子和妯娌是否难缠。 若是彩霞大队的名声坏了…… 刘宏军面色难看,萧振东继续慢悠悠的,“当然了,你们大队的小姑娘,自然也不好嫁了。 你说说,这到底是吴老娘一个人难缠,还是一个大队,都是这个样子?” “小伙子,你年轻,想为心上人出气,在丈母娘的面前表现,我能理解。” 刘宏军確实被萧振东嚇唬到了。 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小年轻。 还是个下乡来的知青。 没有根基,又能掀出来什么风浪? 估摸著,也就是嘴皮子厉害。 也能理解,知青么,嘴皮子都很厉害。 他高深一笑,“可,吹牛吹大发了,小心不好收场啊。” 上前一步,刘宏军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 別的不说,至少这勇气还是不错的。 有个爷们样子。 “行了,这事儿確实是吴家办的不对,你们打也打了,闹也闹了。” 刘宏军的意思很明显,“差不多就收手吧,你把事情闹得太僵,是出了气,可也得考虑一下你姨姐跟娃儿吧。” 这会儿可没离婚的说法。 过不下去,那就是个死。 投井的,投河的,上吊的,喝药的。 就是没有回娘家的。 毓母还想说什么,被毓美制止了。 她攥著毓母的手,摇摇头,疲惫的,“娘,我累了,我暂时还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 吴有船幽幽出声了,“小美,既然你觉著我们老吴家对不起你,那你就跟著丈母娘回去住上一段时日吧。” 他自以为拿捏住了毓美,语调冷淡的,“毕竟今天闹得太难看了,孩子们身上也带了伤。 嫂子们回来,肯定得过问,你带著巧巧,肚子里还揣著一个,別到时候再受气……” 萧振东:“……” 什么东西这是,真是给机会都把握不住啊。 第145章 收拾归家 若说毓美一直都很镇定的话,听见这话,她才是正儿八经的镇定不下去了。 她惊愕抬起头,不敢置信的,“有船,你刚刚说什么?” 对上毓美受伤的视线,吴有船有那么一咪咪心虚。 可看见毓美现在憔悴的样子,他心底那点心虚,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说白了,她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归根结底,难道不是怪她自己吗? 若是她的肚皮爭气。 这胎揣著的,是儿子的话。 家里肯定什么好吃的,都紧著她来。 而且…… 现在才多大啊,就是黄脸婆了。 他別过脸,默不作声。 萧振东嘖了一声,在吴老娘的尖叫中,上前给了吴有船一拳头。 被干翻在地上的时候,吴有船懵逼的抬起脸,“你打我?” “我姨姐跟你说话,你装死,我打你咋滴了?” 大傢伙看见了,皱著眉,却没什么举动。 刘宏军不大高兴的,“后生,你这未免也太狂了。” “狂怎么了?狂我占理啊!”萧振东嗤笑一声,“还是说,大傢伙觉著,自家闺女受欺负了,就该忍气吞声,当牛做马?” 这话一听就是下套。 惊的眾人连连摆手,“你可拉倒吧,我们什么都没说。” “就是啊,那老吴家不要脸,你可別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我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还得娶媳妇,嫁闺女的。” 刘宏军登时就无语了,怎么?你们都是清白人家,他这个替吴家说句话的,就是混蛋了唄。 他这也是为了吴家好,一家子人,何必闹这么难看? 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看著萧振东,一时间,確实有些拿不准这小年轻心里想的什么。 只是,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吴家不占理。 算了算了。 刘宏军吼了一嗓子,“行了,都把嘴闭上吧!” 他转头看著萧振东,“你是什么意思?” “刘叔觉著我是什么意思?” 刘宏军做了大半辈子的大队长,头一次被一个年轻小伙搞得有点下不来台。 那脸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好了,都別说了,”毓美撑著肚子站起来,疲惫的,“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我跟吴有船的事儿。” 家庭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夫妻问题。 萧振东见此,乾脆退了一步,“姐,你有啥就说啥吧。” “嗯,”毓美感激的看了一眼萧振东。 她心里有数,要不是萧振东在,这一窝子老弱妇孺,早就被吴家欺负死了。 哪至於把场面闹的这么大。 “吴有船,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准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有船打小不被爹娘看重,这时候,又在大傢伙的面前,一口气丟了这么大的脸。 抬起头,满脸憎恨的,“我能有什么意思?吴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站起身,“毓美,咱们做人做事,都得讲良心吧。 自从你到了我吴家来,我吴有船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没有?!” 確实没有。 毓美冷静的,“然后呢?我在你吴家,享了什么天大的福了吗?” 吴有船不可置信,“毓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我们吃的每一口粮食,都是用辛勤劳动换来的。 你要享什么福?谁结婚不都是孝敬公婆,照顾丈夫,伺候孩子的。 怎么落到你毓美的身上,就变成你要享福了?” “我没享福,我到了你家,那就是吃不完的苦,”毓美讥讽道:“我不孝顺你爹娘吗? 每每爭执,退让的,都是我!我还能怎么样?” “你退、你让,不是应该的吗?”吴有船像是抓住了毓美言语中的把柄,轻蔑的,“嫁进来三四年,就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没儿子傍身,你凭什么觉著你能腰板子挺直? 等你生了儿子,再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吧!” 见儿子这般威风,吴老娘的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她得意的昂起头,“看见没? 我儿子,他终於是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再说了,谁家不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我也是从你那个年纪过来的,我年轻的时候,吃过的苦,比你吃的盐都多!” 毓美呢喃著,“可我,过得日子,还不如奴才啊……” 他激动的反手指著自己,“那我给你当奴才,行吗? 我伺候你,我把你伺候的高高在上,行吗?” 毓美的心碎了。 她万万没想到,结婚之前,样样都好,只是话少的男人,会在婚后这样对待自己。 若说先前只是失望,那现在,就变成了哀莫大於心死。 毓母气的眼前一黑,她抓著毓美,“你要是还跟这样的过,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娘。” 毓美强忍著,这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娘……” 看毓美这样子,毓母略微放心了些,“芳芳,你去,上屋子里给你姐收拾东西。” 毓美深吸一口气,“不用,我自己去收拾。” 她在毓美的搀扶下,撑著大肚子往屋里走。 那头,吴家人还没意识到,事情已经玩脱了。 吴老娘甚至窃喜的拉著吴有船,小声嘀咕著,“儿子,你这次做的好。 我早就说你这媳妇的心大,现在,你相信了吧。” 吴有船嘆息一声,“娘,你之前受委屈了。” 他一脸的愤愤不平,“亏得我以前,是真的觉著毓美哪哪都好,现在看来,泼妇一个! 唉,也怪我,被她给迷惑了。” “唉,娘不委屈,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咋样都行,”吴老娘一肚子心眼子,见此,还不忘描补一句。 “不过,娘也不是故意要撵她走的,”她眼珠子一转,谎话张嘴就来,“咱家就这条件,人多,嘴也多。 再就是,她怀孕了,娘想给她描补点,那你几个嫂嫂也都不干,娘在中间,为难啊!” 吴有船一脸的理解,確实,当爹娘的,得想方设法把一碗水端平才行。 “她们毓家不是能耐么,那就让毓家把毓美带走,好好补补身子,等她在那边,把孩子生了,月子坐了,咱们再慢慢盘算。” 吴老娘这次吃了大亏,得想方设法的把吃的亏,都討回来才行。 第146章 萧振东:临走前,收点利息 “啊?” 吴有船懵逼了,他確实想给毓美一个教训,可他也没想过要把婆娘、孩子都丟到老丈人家不管不顾啊。 不说別的,要是毓美不在的话,谁照顾他的生活? 这饭能跟著大傢伙一起吃,可这衣服,总得有人来洗吧。 他脸上不太情愿,吴老娘咬著牙,在心里骂吴有船废物。 不疼他,还真是对了。 自私自利的玩意儿。 可为了给毓美添堵,吴老娘硬生生的,“看你这孩子,脑筋还没转过来呢吧。” 她凑过去循循善诱,“你看啊,这肚子里怀著孩子,到时候孩子生了,还在毓家的话,那毓家的哥哥、嫂子能没意见?” 提及此,吴老娘一脸不屑。 这毓美真是太拿自己当盘菜了,现在走的时候扬眉吐气,等回头没人来接…… 呵。 还不是要灰溜溜回来? 吴有船恍然大悟,也对。 这样的话,给毓美的教训,才会更加深刻。 等回来了,知道哪里是家,才会更加听话。 吴有船点点头,“娘,我听你的。” 旁边的刘宏军听不下去了,呵斥道:“闭嘴吧,还不够丟人现眼的。” 吴老娘瑟缩一下,避开了刘宏军的叱骂,躲在吴有船的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头,萧振东脸上的笑容,都快成面具了。 “呵呵呵,”他凑过去,“刘叔,你看我们来的时候,骑著的是自行车。 我姨姐大著肚子,还带著孩子,怕是不大方便。” 刘宏军没好声气的,“你想干啥?” “自然是让你们大队的牛车跑一趟,给我们送回去了。” 这个要求,萧振东提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刘宏军傻眼了,“不是,牛这么金贵的东西……” 萧振东慢悠悠的,“这事儿吧,我也就是隨口一提,愿不愿意做,还是看刘叔您自己。” 刘宏军鬆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松完。 就听见萧振东慢条斯理的继续道:“毕竟,也不知道一头牛,和整个大队的名声在您的眼里,哪个更重要点了。” 刘宏军:“…………” 这他娘的,小兔崽子,是在威胁自己吗? “你威胁我?” “不不不,怎么会?”萧振东的笑容灿烂,“这分明是提醒。” 刘宏军鼻子都气歪了。 深吸一口气,“等著。” 他安排人去套车。 等毓美把东西都收拾好,也就空荡荡一个小包裹。 在吴家五年,什么都没落到…… 混成她这样的,也是世间罕见了。 当然,这些话,也就是毓美在心里想一想,但凡她说出口了,萧振东都能接上几句让她生不如死的话。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也不能是啥都没落到。 至少落了一肚子气和满身病…… “走吧。” 萧振东笑著,“不著急,刘叔人好,要送我们回去呢。” “啊?” 萧振东耸肩,“那没办法,咱们就两辆自行车。” 毓母想了想,也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乾脆就在这儿等著了。 吴老娘中间还嘴贱,李香秀一个健步衝过去,照著嘴巴子啪啪两巴掌,登时就安静了。 牛车来的很快,上面还铺了一层稻草。 毓母本打算搀扶著毓美上去,萧振东一个抬手,“等等!” 刘宏军:“……” 他麻木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姨姐大著肚子呢,这路上这么顛簸,万一给孩子顛出来个好歹,咋办?” 他直接衝进屋子里,在吴家人的尖叫声中,把炕上的被褥,统统拿走了。 “啊啊啊啊~” 吴老娘眼前一黑,“你到底要干啥?” “垫一下啊,”萧振东理所当然之余,还有些嫌弃,“不过你放心,这么脏的东西,我们肯定不会要的。 用完了,肯定老老实实还给你咯!” 吴老娘才不相信,这一共是三床褥子,两床被子啊。 殊不知,这对萧振东也是一种苦痛、折磨。 吴家的人,忒他娘的不讲究了。 也不知道把被褥晒晒。 呕~ 这股子死巴味儿。 “还给我,你还……” “啪啪啪!” 李香秀衝过去就是撕,“別他娘的给脸不要脸,什么破烂玩意,谁稀罕要似的。” 刘宏军一个头两个大。 他真的很想把毓家这群瘟神送走。 赶紧送走。 “得了你,”刘宏军大吼一声,“我还跟著,怕什么?到时候肯定原模原样把东西给你带回来。” 吴老娘不相信,看著萧振东铺牛车,嚷嚷著,“我不信,我得跟过去看看。” 毓芳一脸微笑,“欢迎之至。” 脸上带笑,眼底冒火。 那样子,就差把,你跟过去,老娘弄死你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被褥丟了,確实很严重,可吴老娘也明白,自己要是真的跟著去了红旗大队。 那…… 她怂了,推了一把吴有船,“你去。” 吴有船也不敢,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他更不敢去。 毓庆啥性子,他心知肚明,去了,跟送死没什么区別。 “怂货!” 吴老娘对吴有船骂骂咧咧,但是她也不敢去。 吴有船怕毓美乱来,还不忘警告一句,“被不许扣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放心,”毓美已经平静下来了,“你们家的垃圾,我真是不屑要。” “你!” 吴有船还想骂,萧振东上前就是一脚。 给吴有船踹了一个狗吃屎,萧振东连连点头哈腰,过去搀扶,嘴里还满是抱歉。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的眼神一到晚上,就不大好使了,无意间踹到你的,你没事吧?” 吴有船躺在地上,被萧振东拽起一半。 身体悬空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 下一秒,成真了。 “咔吧~” 胳膊,被萧振东硬生生拽脱臼了。 “哎呀,我可不是故意的。” 萧振东满脸戏謔的安抚,“只是脱臼了,问题不大,我这就给你装上。” 在吴有船的哀嚎、嘶吼中,萧振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他的胳膊重新装了上去。 萧振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好了,不用感谢我。” 吴家人敢怒不敢言,刘宏军权当自己看不见,把人送走就行。 第147章 萧振东骚操作又出 一路上,大傢伙很沉默。 萧振东蹬著自行车,笑著,“这也算是好事儿,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只要小命还在,剩下的,都不是大事。” 这世上,只有死生,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剩下的,都会在时光的流逝中,被时间慢慢冲淡,直到,一点痕跡都不曾留下。 毓芳收起脸上的担心,“姐,东哥说的有道理。不管怎么说,你跟巧巧还好好的,那就行。” “我知道,”毓美挤出来一个笑容,“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没什么不甘心的,”毓芳轻声道:“知道他不是个东西,那咱们就不跟他过了。 拉扯孩子是辛苦,可……” 毓母接话,“爹娘还在,总不会对你冷眼旁观的。” 刘宏军赶著牛车,一声不响。 这种事儿,见多了,他都有些麻木了。 日子啊,闭著眼过吧。 牛车进了大队,尤其上头还坐著挺著大肚子的毓美,在他们踏进红旗大队的那一瞬间,就引起了轰动。 將眾人送到了毓家,刘宏军觉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就在他甩著小鞭子打算离开的时候,萧振东出声了。 “刘叔,借一步说话?” 刘宏军看著萧振东的脸,忽然觉著心里毛毛的。 当下訕笑一声,“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嗐,看您,就算是走,也不急於一时啊。” 萧振东的笑意,不达眼底。 今天去吴家,人手太少,真干起来,占不到便宜。 他们先保全自己,带著毓美娘俩回来,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可,这不代表,他不能先收点利息。 刘宏军不想下来,那就別下来了。 萧振东一屁股坐在了刘宏军的身旁,吹了个口哨,在刘宏军一脸莫名的神色中,叫来了毓爭辉、毓添彩小哥俩。 是的。 今天女眷倾巢而出,男丁都在老房子里。 这也省的找了。 “小姑父!” 毓爭辉今年六岁,虎头虎脑的,“你叫我们干啥?” “叫你们吃啊!” 萧振东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来两块橘子,在小哥俩的面前晃了晃。 毓爭辉:“!” 毓添彩:“!” 二人立马乖顺如小狗,“小姑父!” 他们围在萧振东身边,萧振东顺势把他们提溜到了牛车上。 刘宏军:“?” 他连忙阻拦,“不是!这时候不能让孩子再玩了,我著急走呢。” “再著急,也不著急这一下。” 萧振东安抚了一把刘宏军,扭头对著小哥俩道:“快!撒尿!” “啊?” 小哥俩一脸懵逼,“在哪里?” 脚底下踩著的,可是被褥。 娘说了,谁要是敢在被褥上撒尿,屁股抽烂。 “这儿!” 萧振东指著牛车上铺的被褥,一本正经的,“撒尿一颗,拉屎三颗。” 小哥俩:“!!!” 从现在开始,他们没有娘! 哦不对,他们没有屁股!! 脱裤子掏鸟,一气呵成。 望著那黄澄澄的一道童子尿,刘宏军陷入了呆滯,半晌,他颤巍巍的看著萧振东,“不是,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嗯,那怎么不算呢?” 刘宏军要骂娘,“有什么火气,你大大方方说,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有用吗?” 萧振东掏了掏耳朵,幽幽的,“看您,生气了吧。 我招数不需要上檯面,有用处,不就行了?” “卑鄙,无耻,小人!” “多谢夸奖。”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灿烂,“再说了,您以为我们刚刚不想跟吴家玩硬的? 真打起来,我不会吃亏,但我得顾忌著我身后的女人、孩子。” 单打独斗,萧振东真的不介意玩一下硬碰硬。 他搂住了大队长的肩膀,“刘叔,说真的,我们家的诉求,也很简单,那就是去吴家討回公道。” 刘宏军目光沉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您一声,我这人,小心眼,还记仇。 我老丈人直肠子,我一肚子弯弯绕绕,咱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您不在里头掺和,那我们肯定不会往外瞎说。 可要是您拉偏架的话,那……” 萧振东咧嘴一笑,“我这人,一生气,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咯。 到时候,会说出什么话,影响咱们彩霞大队的男娃、女娃说亲事,就不好了。” 刘宏军捏著拳头,默了半晌,那直挺挺的腰,到底是塌了下去。 他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 算了。 吴家,自作孽。 “我知道了。” 见刘宏军鬆口,旁边的毓芳適时的递过去一个水囊並一张鸡蛋饼,“刘叔,麻烦您走这一趟了。” 一码归一码。 再就是,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啊。 那头,鼻尖传来一股子恶臭。 萧振东一声我靠,扭头一看,那小哥俩为了,也真是拼了。 不单单尿了,还拉了。 毓爭辉甚至跟萧振东玩起了小心眼。 拉屎,拉个小指头长短的屎撅撅,就夹断,吭哧吭哧挪走,换个地方继续拉。 嗯,一泡屎,瞬间就变成了好几泡。 萧振东大讚。 这小子对他眼。 有他萧振东的梟雄风范。 至於小不点毓添彩…… 这孩子有点拉稀啊。 那头,安顿好了毓美的李香秀急匆匆赶出来,看见自家儿子干的好事,登上眼前一黑。 毓芳怕李香秀坏事,忙不迭凑上去,对著李香秀耳语。 见李香秀一手一个,提溜著儿子火速跑路。 那头毓芳硬是忍著噁心,一边道歉,一边给小侄子『擦屁股』。 是的。 她硬是扯出放在一旁的被子,胡乱涂了两下,“哎呀,刘叔,真是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让吴家別跟孩子计较。” 一边道歉,毓芳一边乾呕。 死孩子到底吃什么了。 拉屎是真的臭啊! 刘宏军:“……” 他唇角抽搐。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忽然觉著。 娘的,毓家这女婿找的好啊。 奸,太他娘的奸了。 以前毓家就是太正派,才会被人欺负,现在好了,有个奸诈的,也算是能够带领毓家迈上新台阶了。 刘宏军瑟缩著,“算了,我也懒得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儿。 归根结底是吴家不对。” 望著这极为登对的小两口,刘宏军嘆息一声,“你们啊,现在出气是爽快了,就是没想过毓美她往后的日子……” 说到底,还得在婆家吃饭呢。 第148章 当初,毓美嫁给吴有船,家里是不同意的 萧振东笑著打断了刘宏军的话,“刘叔,看您这话说的,感觉这天底下,除了吴家,就没有能让我姨姐吃饱饭的地儿了。” 刘宏军皱著眉头,不解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事儿,还没完。” 萧振东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送客了。 “刘叔,时间不早了,您还是趁早走吧。 这路边可都是山,走夜路,您別说,还挺嚇唬人的。” 半夜,山上指不定会窜下来什么玩意儿。 小型的就加餐了,要是大型的…… 那刘宏军就是被加的那个餐。 这话一出,刘宏军是真的不想多管了。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走起! 看著刘宏军走了,萧振东脸上的笑也没了。 毓芳站在一旁,“別生气,好在咱们是把人带回来了。” “嗯,”萧振东扭头,看著毓芳,小声蛐蛐他老丈人,“不是,芳芳啊,咱爹这性儿,真的是上山打猎的?” 看著不像啊。 按理说,天天接触那些玩意,脾气应该是爆炸的。 至少能够把自家的门楣立起来。 就算是想欺负人,那也得掂量一下,你隨意欺负人之后的后果。 可这一个个…… 完全是把毓庆当成了温顺的小猫咪。 谁都能来擼一把。 嘖,难搞哦。 毓芳对此,也是一言难尽。 “我爹这个人吧,你看著他天天咋咋呼呼的,其实,心肠可软了。” 兴许,是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生生死死。 现在对待事情发展的態度就是,只要小命还在,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对此,毓芳也没法说。 毕竟是亲爹。 她深吸一口气,圈住了萧振东的胳膊,柔声道:“东哥,这次,还得谢谢你了。” 说实在的,毓芳不敢想,如果萧振东不在那边掌控全局的话,单凭她们,全身而退,想都別想。 “一家人,谢不谢的掛在嘴边,生分了。” 萧振东抬起手,揉了一把毓芳的脑袋,“五姐的事儿,家里是什么意思?” 要是毓美跟这边闹了这么一场,转头又回了吴家。 那他敢断言,毓美这辈子都得被吴老娘压迫到死,根本抬不起头。 “我也不知道,”毓芳满眼都是迷茫,“当初,五姐嫁到吴家,爹娘是不同意的。” 萧振东:“?” 哟呵! 原来还是自由恋爱。 看样子,这姨姐的眼光不咋地啊。 都没看出来,吴有船看似老实忠厚,其实是个蔫坏的。 “在门口说多没意思,”毓庆的声音幽幽响起,“进屋嘮吧,我煮了粥,吃饱饭,慢慢说。”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给萧振东嚇的一哆嗦。 他扭头,訕訕的,“哈哈哈,叔啊,你啥时候来的?” 毓庆哼了一声,“你说我性子的时候,我就来了。” 他转身,一瘸一拐的,“进屋。” “哦。” 旁边有三三两两看热闹的。 见毓家的门关上了,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吴巧头上的伤,毓庆看了一下,没啥大事儿,就是磕著了,揉点药酒,过两天就好了。 气氛,总体而言是沉默的。 毓江皱著眉,毓庆倒是坦然。 打发家里人去装饭,一家人沉默的吃饭。 眾人都没几个有吃饭心思的,唯独萧振东,人家有饭是真的吃。 折腾这么一圈,真饿了。 他吃就算了,还不忘絮絮叨叨的点评,“叔啊,这米粥你煮的?” “昂,”毓庆斜了一眼萧振东,“咋了?” “没煮熟,有点夹生,”萧振东一本正经的,“下次多闷一会儿哈。” 毓庆:“……” 他气笑了,“夹生也没见你少吃,几碗了?” 经过萧振东跟毓庆这么一打岔,气氛总归是好点了。 至少不像坚冰似的。 毓芳哭笑不得,推了萧振东一把,“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吃著呢,”萧振东夹了一筷子咸菜,“马上吃饱。” 毓庆已经懒得搭理她了,只是正色的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了毓美。 “小美,按理说,你都是大人了,这种事情,我们不该多过问。” 毓美抬头,“爹,说什么呢,我就算是再大,那也是您闺女,您说话,我怎么会不听呢。” “你愿意听,那就好,”毓庆看著她,“吴家,你现在有什么章程跟打算?” 毓美满眼茫然,“我不知道往后的打算,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再回去了。” 吴家,本就让她伤透了心。 吴有船的话,就好像是给那摇摇欲坠的心,添上了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错的。 “好!” 砰的一砸桌子,嚇得萧振东都被饭呛著了。 “咳咳咳……” 毓芳忙不迭跟著拍背,“东哥,你没事吧?” “没、咳咳咳,没事……” 毓芳连忙瞪了一眼毓江,“大哥!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怎么一点都不稳重啊。 有什么话,好好说,砸什么桌子?” 毓江:“……” 他那上头的气焰,被毓芳两句话全折腾没了。 萎靡的,“哈哈哈,我这、我这不是太激动了么,別生气,別生气啊!” 萧振东咳的脸都红了,眼角微红,透著水意。 他可怜巴巴的看著毓芳,心疼的毓芳忙不迭安慰,“没事没事,我去给你倒水喝。” 端了一碗温热的水,萧振东的表情恢復正常。 毓江:“……” 没眼看。 装什么装。 壮汉似的,还跟他妹子扮可怜。 要不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儿,他一准要把萧振东那不要脸皮的死出给掀开。 让大傢伙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深吸一口气,毓江正色道:“爹,小美这情况,说白了就是吴家不拿咱们当一回事儿。 不管往后怎么办,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 若是放在正常的人家,遇见这情况,叔伯、大爷,连带著堂哥堂弟、堂姐堂妹,都得抄傢伙,去给妹子討个公道的。 可毓家在这儿,是嘎嘣独一份。 討公道、打上门的话,人手太少,不好发挥。 李香秀踊跃表现,“爹、娘,你们在这儿没啥亲戚,我有啊!” 第149章 婚期定 李,是这边的大姓。 尤其是李香秀的娘家,姐妹是寥寥无几的,兄弟是一抓一大把的。 带出去,个个都跟铁塔似的。 壮汉站一排,那威慑力,嘎嘎的。 毓庆欣慰的看著李香秀,“秀儿,你有心了。” “爹,娘,这都是应该的,今儿也就是咱们人少,真的打起来,不占优势,不然的话,我们肯定要把老吴家给掀了的。” 李香秀虎归虎,又不是傻。 打不过还硬干,那不是蠢货,是啥? 回来拉了人,一举干贏了,那才是本事。 用萧振东的话来说,那就是,摇人! 毓江看著毓庆,“爹,只要你说,我拉著我兄弟,也得给我妹子討回公道。” “知道了,你先別著急。” 毓庆看了一眼傻儿子,虽然有些埋怨他莽撞,但…… 总归是个好的。 “你想好了,真的不回吴家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毓庆目光沉沉,“小美,这是一辈子的人生大事儿,你,得做好决定才行。” 这样的话,五年前,毓庆也跟她说了。 只是,那时候的她,被猪油蒙了心,非吴有船不嫁。 她绝食,在家胡闹,伤透了爹娘的心。 毓美看著父亲的目光,没忍住,落下一滴泪来。 她撑著肚子,跪在了毓庆的面前。 “爹,我真的错了。” “知道错了,那就改正错误。” 毓庆站起身,拉著毓美起身,“不过是两个孩子,我跟你娘,养活了六个,再养活两个,又不是养不起。” 角落里,毓湘小小声的,“爷爷,是三个,还有我呢。” 毓庆:“……” 他心里偌大的惆悵,瞬间没了。 看了一眼毓湘,鬱闷的,“哦,那爷爷跟你道歉,我刚刚说错话了。” 毓湘摸著小碗,一本正经的,“爷爷不跟我道歉,我也会原谅爷爷的。”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一两分的在意,仅此而已。 “好了,別哭丧著脸了,”萧振东吃饱了,打了个嗝,“这事儿压根就没你们想的那么难。” 思路打开嘛~ 归根结底,这会儿结婚,也不扯证,就是摆个酒席。 请双方的亲友见证一下,就算是结婚了。 现在毓美把自己的东西都带了回来,往后直接不跟吴家过日子,萧振东就不信,吴家敢上门闹腾。 “咱们挑个好日子,上门把吴家揍一顿,房子拆一拆,然后,一刀两断,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就完事了么。” “还有孩子呢?” 毓美最放心不下的,说到底,还是她的孩子。 若不是巧巧,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这么些年。 “孩子的话,反正吴家也不要,改个姓,自己养著,不就完事儿了。” “啊?” 眾人有点懵,“改姓?” “那不然嘞。” 萧振东摸著下巴,忽然又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点。 “话说,当初生巧巧的时候,你们上户口了没?” “没有啊,”毓芳有些理所当然的,“这边上户口,基本都是等孩子到了六七岁,开始上学的时候,才会上户口呢。” 就这,还是男娃的特权,好些女娃,一直都没户口的。 反正一辈子也离不开自己生活的这一亩三分地,有没有户口,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萧振东哈哈大笑,“那更省事了,也不用说改姓了,咱巧巧,上户口就跟著上毓。” 毓巧。 嘶~ 这姓是真好听。 当然,他萧也不错。 这么看来,他萧振东跟毓芳,简直是天生一对。 就连姓氏都这么登对。 萧振东臭美上了,那头,毓家人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啊?”毓美又惊又喜,“这样,能行吗?” “为什么不能行?” 萧振东嘿嘿一笑,“不过,这事儿要办得赶早。” 万一等吴家人回过味了,想要通过孩子拿捏毓美,那就不妙了。 看著萧振东处处为毓家著想,毓庆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好了,这事儿,就先这么著吧。” 毓庆拍了拍桌子,“既然小美往后不回吴家了,那咱们做事,也就能甩开了干。” “爹,”毓江跃跃欲试,“那我回头找我几个兄弟,一起?” “可以,”毓庆点头,“人越多越好。” 不管怎么样,气势得扯起来。 李香秀也踊跃的,“爹,算我一个,我把我娘家哥哥、侄儿都带上。” “好。” 不过,这也没有让人白白跟著折腾的,回头,还得想法子弄一桌子席面才行。 毓庆告诉自己,不著急。 放缓心情,慢慢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小女儿跟萧振东的婚事。 这小子,有本事,还有脑子,必须得把他牢牢捆在自家才行。 “我找张半瞎给你们二人合了八字,看了婚期,”毓庆慢悠悠一张口,萧振东眼睛唰的亮了。 “叔啊,日子定了吗?” “定了。” 毓庆也不卖关子,“就下个月初九,结婚、搬新房的好日子。” “好!” 初九,指的是农历八月初九。 换算到阳历,应当是九月十六號。 还有大半个月。 萧振东眼前发亮,“叔,我这孤单单一个人,要是有啥地方办的不周到,您直说。” “放心,我跟你还能有啥不好意思的吗?” 他肯定有话直说。 最主要的是,家里这段时日不大太平。 一个两个,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 办个喜事,冲一衝也好。 只是,这种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说是肯定不会说的。 天色不早了,就算是有事儿,那也得放著明天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收拾收拾,洗漱一二。 毓爭辉和毓添彩走的时候,还不忘乖乖跟萧振东打招呼。 小姑好,小姑父也好。 表现好一点,以后还问姑父要吃。 萧振东本想著自己回去的,可看著毓芳那双眼睛,他又舔著脸,提出要求,“叔,天太黑了,我一个人害怕,让芳芳送我回去吧。” 毓庆:“……” 要不要脸? 他憋得一脸猪肝色,挥挥手,“赶紧滚蛋!” “得嘞!” 萧振东嘚瑟的,“叔啊,你放心,我回头肯定把芳芳平平安安送回来。” 毓芳脸爆炸红,推著萧振东出去,小声,却快速的,“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没看见么,她爹气的,脑瓜都冒烟了。 萧振东贱嗖够了,心里爽了,顺从的被毓芳推了出去。 第150章 上山遇山参,意外现 “你也是,”毓芳碎碎念,“你就不能少招惹我爹么?” “哈哈哈哈,毓叔生气了?” “没有,”毓芳能感觉到,她爹最近对萧振东的態度,是越来越好了。 尤其是今天发生这种事情后…… 毓芳嘆息一声,“东哥,你说,我五姐以后,该怎么办呢?” “说实在的,该咋办就咋办,”萧振东经过生死,想的比一般人都要开。 说句难听话,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了? 不过,跟毓芳说话,萧振东还是得稍稍注意一下形象,“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吧。 就算是日子再难,还能比在吴家更难?” 倒也是。 在吴家,那简直是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回家,虽然有閒言碎语,但…… 好歹能吃饱、穿暖。 难听话,大不了,不听就是了。 听烦了,那就骂。 月光皎洁,洒在並肩而行的二人身上。 小风一吹,萧振东甚至想,就这样,慢慢走下去,过一辈子,倒也不错。 “芳芳,你想过大富大贵吗?” “大富大贵?” 毓芳噗嗤笑了,“我啊,还是喜欢小富即安,大富大贵,太远了,我不敢想呢。” 行吧。 萧振东觉著毓芳说的也有道理。 “那我以后要是成了大富豪,你成富太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岂不是更爽?” “我不想那么多的,东哥,我吃饱、穿暖,身上有余钱,能、能把孩子养大,就已经很知足啦!” “真的?” “真的……” ~ 第二天清早,萧振东从炕上爬起来,感觉身上有火气无处释放,简单洗漱一下,抬脚就上山去了。 整点小猎物回来吃。 小驼鹿一看萧振东出门,噠噠跟上了。 小紫貂已经学会了乘坐交通工具,眼下蹲在小驼鹿的头顶,俩小兽相处起来,甭提多和谐了。 至於白鹰…… 这玩意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在山下,一整个大摆烂,懒得要死,能不飞就不飞。 天天支棱著自己那俩腿,在地上啪嗒啪嗒乱跑。 活沙雕。 现在出去打猎,它跟是跟著,只是不到山上,它是不会扇动自己的翅膀。 只会堂而皇之的躺在他的背篓里,两脚朝天睡著。 跟他娘的大爷似的。 萧振东背著背篓,坐在小驼鹿的背上骂骂咧咧。 小驼鹿:“?” 不是,左算右算,都坐在我背上,你在吭嘰个什么玩意儿啊? 奇形怪状的一支队伍上了山,这次是由小驼鹿带队。 它走的路,是萧振东先前没走过的。 寻思著,兴许这里能有点別的东西,萧振东也没强行调头,就这么慢悠悠的往山里走。 路上也不閒著,看见有野鸡、野兔,顺手就打了。 只是打这玩意,得用匕首,亦或者弹弓。 但凡他掏出五六半,那野鸡、野兔也不能吃了,全特么炸成碎片片了。 这时候,白鹰就不閒著了,人家相当有眼力见儿,展翅一飞,给萧振东把猎物带回来。 大型猎物没遇见,萧振东转了一圈就想走,重新坐上小驼鹿的背上,可小紫貂却不听號令了。 摇著尾巴,忙嗖嗖的刨土。 萧振东:“?” 第151章 崖边遇灵芝 跌落下去的那一瞬,失重感爆棚。 萧振东满脑子都是,靠,幸亏老子刚刚把野山参丟到了空间里。 不然的话,就这么滚下去,就算侥倖把野山参都找了回来,那也得缺胳膊、断腿儿不值钱了。 眼下控制不住下坠的趋势,萧振东只能蜷缩起来,护著头和臟腑。 下一秒,极速坠落的萧振东消失在原地。 是的,他进空间了。 一屁股坐在空间的土地上,萧振东疼的齜牙咧嘴。 以前看小说,主角被逼绝路,纵身一跃跳下悬崖,然后得了牛逼的师傅,超绝的机缘,数之不尽的財宝、灵药。 好傢伙,那看的老起劲儿了,现在感觉,就是操蛋。 甭管是啥主角,跌落崖底就有机缘。 可,你也得先有命下去才行。 就摔这么两下子,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躺在草地上缓了缓,萧振东挣扎著爬起来,捧了点泉水喝了。 效果真是槓槓的,泉水一上,药到病除。 身上不疼了,从腰腹中,还缓缓升起了一股子暖洋洋的意味儿。 他站起身,蹦躂两下,活动了一下,觉得没啥问题了。 琢磨了一下,萧振东上屋子里把衣翻腾出来了。 他这个空间,好也不好。 从哪儿进,就从哪儿出。 他一会儿出去了,保准悬空的。 不想被摔成大傻逼的话,还是套两件厚实的衣裳,把身子稍微裹一下,能避免百分之五十的衝击,那都是值得的。 做足了心理准备,萧振东眼睛一闭,再睁开,他闪现外头。 下一瞬,屁股抵上了裸露在外的山石。 萧振东:“*&%¥” 草~ 还不如悬空呢! 疼死爹了。 萧振东忍著疼,一翻身,扒拉住山石,硬生生止住了自己下坠的趋势。 低头往下一看,好么,要是真正掉下去,九命猫妖来了,也得折在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寻找著落脚点,一边在心里把小驼鹿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天气本来就热,萧振东爬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找了个稍微宽泛点的落脚地,訕訕的把衣脱了,甩手丟到了空间里。 往下攀爬这么一圈,也不算是完全没收穫。 至少他发现了一窝灵芝。 灵芝是上好的中药材,尤其是野生的,止咳平喘,补气安神,上等货。 但也没小道消息传的那么邪乎,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 大大小小加起来数十株,就算一株只能卖个五十,这也是五百块钱了。 再加上今儿刚挖的四株野山参,进帐一千好几,直逼两千块。 还有啥不满意的? 萧振东:“……” 嘖,行吧。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小驼鹿的祖宗十八代还得骂,但是回去抽俩大嘴巴,再好好教育一顿,这事儿,就算完了。 將灵芝一窝端了,萧振东攀著山石、藤蔓,薅著树根、树干,一路爬了下去。 到了崖底,萧振东喘著粗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滴个亲娘嘞,累死老子了。” 崖底没阳光,也没啥风,鼻尖縈绕著新鲜泥土的气息,还有动植物腐烂的气息。 这地方,可太適合蛇类、毒蜘蛛之类的玩意群居了。 想想都渗人,萧振东打了个寒颤,决定早点离开这。 心里毛毛的。 他看了一圈,寻思著找路上去。 就在这时,白鹰忽扇著翅膀出现了。 萧振东:“……” 早干嘛去了啊。 白鹰在萧振东的头上盘旋,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萧振东跟白鹰也算是有默契,把五六半从空间里薅了出来,攥在手里,一边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一边循著白鹰的方向往前走。 这儿没什么阳光,环境阴森、湿冷。 萧振东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心臟突突跳的起劲儿。 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踩中湿润泥土带来的黏腻声响,萧振东默默举起了五六半。 露头就秒。 忽然,一张招人恨的鹿脸,就这么出现在萧振东的面前。 它甩著头,妄图躲过缠绕的藤蔓。 可藤蔓又粗又结实,扯断了这边的,又绕上了那边的。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它就卡在那里,寸步不能行。 踢踏了两下蹄子,它睁著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著萧振东叫了两声。 萧振东:“……” 日你个仙人板板。 刚刚坑老子,这时候就不该救你! 小紫貂速度快,体型小,已经衝到了萧振东的面前。 小爪子,顺著萧振东的裤腿,呲溜一下窜上来。 甩著大尾巴在萧振东的身上溜了两遍,耸动著小鼻子,嗅了一圈,確定萧振东没受伤,整只小紫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鬆了一口气儿。 见萧振东平平安安,它刺溜一下,又跑了回去。 顺著小驼鹿的蹄子,就上了它的头顶。 小紫貂真的很善良,也很讲究合作,这时候已经爬到了小驼鹿的角上,抱著藤蔓咔咔一顿啃。 萧振东有点欣慰,好啊,这样的带出去,才会打团体战。 他收起五六半,骂骂咧咧的过去,半道上把军刀掏了出来,而后举起军刀对著藤蔓一顿挥舞。 小紫貂啃了半天,才啃断两根的藤蔓,在萧振东的手里,唰唰两刀下去,全碎成渣渣了。 得了自由的小驼鹿踢踏了一下蹄子,想亲近萧振东,可想到自己刚刚乾的蠢事儿,眼神就闪躲起来了。 嚶嚶嚶,也不是故意的。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抬起巴掌,照著小驼鹿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子,“头一次! 老子不跟你计较,再有下一次,你头上这些四仰八叉的树杈子,老子给你锯咯!” 小驼鹿咧著嘴,露出大板牙,衝著萧振东討好的笑。 萧振东嘆息一声,也没別的办法。 教唄。 不然还能咋办。 白鹰、小紫貂这一路走的都很顺溜,唯独小驼鹿,归功於那树杈子似的鹿角,走起路来,三步一绊,五步一卡。 给萧振东整的都不知道生气了,他一个起跃,跨坐在小驼鹿的身上,抄起军刀给小驼鹿开路。 这么一来,速度就快多了。 一个小时过去,有惊无险的过了那密林子,萧振东鬆了一口气,肚子咕咕叫。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情绪太紧绷,搞得他连肚子饿都忘记了。 第152章 珍珠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是他能从空间里掏个包子填肚子,可旁边还有个大肚汉小驼鹿呢。 虽然没成年,但是死能造。 就萧振东蒸的那些包子,一顿都得乾没一半。 还是让它上小溪里自己觅食吧。 他闭上眼,仔细听,耳边渐渐传来虫鸣、鸟叫,甚至多足动物爬在树叶上的动静,萧振东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声响交织、蔓延,渐渐谱成了大自然最动人的交响曲。 溪水叮咚悦耳…… 找到了。 萧振东睁开眼,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 小驼鹿茫然不解,扭头看著萧振东。 萧振东拿著军刀刀鞘,抬手指了个方向,“走。” 白鹰在上头放哨,小驼鹿拉著萧振东和小紫貂,溜溜达达往那边去。 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小溪边。 溪水不算湍急,小驼鹿摇头晃脑的衝下去了。 萧振东在一旁,捡了柴火,先把火升起来,再烤只鸡,吃饱喝足就下山去。 哈哈哈哈! 回去,得跟他老丈人炫耀炫耀。 小驼鹿下去吃水草,小紫貂跟白鹰確定附近没啥危险,也都各自去捕猎了。 野鸡被收拾乾净,架在火上烤。 那头,小驼鹿从水里冒出来,呲溜甩给他一条鱼。 起码也得十斤重。 萧振东定睛一看,是草鱼。 他登时就乐了。 將草鱼收拾了,顺手烤出来,“还有吗?有的话,再给我抓几条。” 小驼鹿似乎是对它白天乾的操蛋事儿心怀愧疚,低叫了一嗓子,闷头扎水里了。 接下来,小驼鹿就忙不嗖嗖的往岸上送鱼。 都是河里常见的鱼,像是鯿鱼、黑鱼、草鱼、鰱鱼…… 直到小驼鹿从小溪里送上来一条白条鱼,巴掌大一点,估摸著也就一斤多。 但这玩意好啊,吃了补钙,他那老丈人上了年纪,胳膊腿都脆生的。 “小驼鹿,”萧振东忙不迭起身,拎起白条鱼在小驼鹿的面前晃了一下,“要这个,你看看还能不能再抓点来。” “嘰嘰~” 小驼鹿听懂了萧振东的话,又潜了下去。 萧振东吃饱喝足,小驼鹿也给他抓了十三条白条鱼。 燉一锅,足够了。 萧振东寻思著把鱼收拾收拾,等小驼鹿从水里出来,就下山。 鱼眼下都被萧振东收到了背篓里,而后泡在了小溪里。 跑不掉,还能接触水,也死不了。 无事可做,四下张望,萧振东眼尖,忽然看见了树上掛著个黄澄澄的玩意儿。 哟呵,这玩意可眼熟了。 不是蜂巢,还能是啥。 萧振东乐了,看样子,是咱们山卡卡里的山神也瞅他今天怪倒霉,特地来送好玩意了。 丟下地上那一摊子,萧振东三两下就上了树,这次他没整那些里胡哨的玩意。 蜜蜂都没来得及攻击这个侵犯它们领地的人,萧振东一抬手,连蜂巢带蜂蜜就都消失了。 嘿嘿嘿,拿下。 等閒情况,他不愿意这么干。 蜂巢割了,得给蜜蜂留条活路。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这地方他没来过,总觉著阴气嗖嗖的,也不想久留,乾脆把东西取了,事情办了赶紧跑路。 下了树,萧振东刚一屁股坐到了篝火旁,小驼鹿就从小溪里甩出来一大河蚌。 要不是萧振东机敏,时时刻刻观察著四周的动向,那一准得奔著他脑壳去。 萧振东一闪身,河蚌啪嘰一下摔在了他身后的石头上。 四下开,蚌壳都稀碎。 萧振东:“……” 他木著脸,死死盯著小驼鹿。 小驼鹿:“……” 本来要上岸的,被萧振东这么一盯,它又怂了。 一声不吭重新潜入小溪底下。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捡走了河蚌。 咋说呢,好歹也是肉,回家收拾收拾切了片,加点辣椒爆炒,香的嘞。 只是,这一上手,就察觉出不对劲儿了。 这蚌肉里头,咋疙疙瘩瘩的? 萧振东心神一动,摸索了一下,从里头挤出来一粒圆溜溜的小玩意。 定睛一看。 好傢伙。 淡水珍珠。 萧振东登时来了兴趣,一股脑从那河蚌里挤出来十来个圆溜溜的珍珠。 两颗滚圆的,光泽感更是无敌。 就连萧振东这个门外汉都觉著漂亮。 剩下的,大多都有点小瑕疵。 不过,这样也很好了。 欣赏珍珠的时候,小驼鹿叼著一大鱼,怯生生的露出头。 见萧振东没有揍它的意思,小驼鹿小心翼翼的上了岸,把鱼放在了萧振东的脚底下。 人,別生气了。 吃大鱼! 它咧著嘴,冲萧振东討好的笑。 萧振东抬起手,揉了一把小驼鹿的头。 这玩意吧,虽然操蛋,但是运气还不错。 刚刚掉下来,他捡走了一堆灵芝,这会儿又给他甩上来有珍珠的河蚌。 嘖! 小子,有歪门邪道的运气。 萧振东指了指河蚌,又指了指珍珠,意味深长的,“这个,值钱,你啊,算是歪打正著了。” 他从指尖挤出来一滴泉水,小驼鹿一脸兴奋的舔了。 奖励也到位了。 目前,小紫貂得了两滴泉水,小驼鹿个操蛋玩意得了一滴,就剩下二愣子白鹰…… 一无所获了。 有了泉水鞭策,这次再下水,小驼鹿那叫一个心甘情愿,一股脑甩上来十多个河蚌,萧振东小心翼翼用刀子撬开了。 结果,只有一个里头藏了珍珠,大小,也就比米粒大一点。 萧振东心下失望,却也没对河蚌赶尽杀绝。 他,上辈子也接触过一点珍珠蚌的养殖技术。 这地方,人跡罕至,一般情况下,也没人去打捞河蚌。 回头,兴许可以把这玩意收拾起来。 虽然成效不是一时能见到的。 但,天长地久下来,也是个收益。 最主要的,是萧振东有自信自己能把珍珠蚌养殖好。 说白了,也就是往里头塞东西的时候,稍微麻烦点。 后面就完全不用管了,只要不死,在这儿就是天生地养,而他萧振东,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桀桀桀~ 爽!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划拉完,萧振东吹了个口哨,小紫貂和白鹰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 將火堆扑灭,萧振东预备著下山。 此地,不宜久留。 实在是渗人。 都没看见多少野鸡、野兔。 “唰唰唰~” 是鳞片摩擦树叶的声音。 第153章 干大蛇 萧振东就没放鬆警惕过,他一直屏气凝神。 见此,他的耳朵动了动,小紫貂和白鹰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尤其是小紫貂,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脊背拱起,就像是猫科动物,预备著攻击的姿態。 萧振东半点犹豫都没有,瞬间拉起了五六半,警惕起四周。 声音,越来越近了,他身上的汗毛直立。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多么害怕,纯粹是,人的想像力是无限的。 要是看见这大玩意是啥,萧振东也没啥好怵的,干就完了。 可偏偏啥都看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而后,萧振东看见了一条蛇。 大蛇。 白山山脉,出没的大多都是小型蛇类,有毒。 像是面前这条大蛇…… 萧振东还是头一次见。 最粗的地方,得跟小孩的大腿差不多粗细。 三米多长。 他看著那蛇高高昂起的蛇身,嘶嘶吐出的信子,一点犹豫都没有,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生怕一枪崩不死,萧振东手快,连发三枪,再加上白鹰飞上去,照著大蛇的眼睛就来了一下子。 一人一鹰团伙作案,三两下就把大蛇给废了。 死了,但是死没死透,萧振东不敢妄下定论,也不敢贸然靠近。 万一这玩意儿跟他之前见过的那个老六似的,装死。 等他放鬆警惕,一个靠近,张嘴嗷呜一口,那他就可以考虑重新投胎的事儿了。 望著大蛇硬生生把自己蜷缩、缠绕成了一坨麻。 咬咬牙,又对著大蛇的七寸发了三枪。 不得不说,五六半是真牛逼。 直接把蛇身轰成了两段。 这下子更渗人了,两段蛇身扭曲、缠绕,看的萧振东脊背都发凉。 等到蛇彻底消停了,萧振东这才把五六半放下,转而拿起了长刀。 谨慎靠近的时候,甭管那蛇有没有死透,他上前,对著蛇头劈了下去。 一刀下去。 蛇头裂成两半。 这下好了,绝壁死的透透的。 萧振东这才深呼一口气儿,好了,稳妥了。 也不怪他次次谨慎、小心,实在是上辈子信息大爆炸,听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儿。 比如那些,准备煲蛇羹的,蛇头都剁掉了,正处理蛇身子。 好傢伙,那蛇单蹦一个头,原地弹射起飞,对准那人嘎吱一口。 这下好了,也不用煲蛇羹了。 喇叭班子就位,吹拉弹唱,全村一起吃大席。 诸如此类的事儿,数不胜数。 小命就一条,萧振东琢磨著,毓芳还没进他老萧家的门呢,就这么死了,娘的,亏死了。 蛇三米多,剁掉了蛇头,萧振东上去捡起了两截蛇身。 用手掂量一下,加起来,也得四五十斤肉。 得,又赚了。 將蛇收到背篓里,萧振东这次是真的下山了。 看在白鹰刚刚跟他配合有度的份上,萧振东也给白鹰滴了一滴泉水。 这泉水的水分,忒大了。 萧振东这边一下山,那边就有小机灵鬼到山货坊排队了。 哈哈哈! 老子上次没吃到肉,这次,保准得头一个吃上! 小驼鹿很牛掰,抓了六七十斤鱼,萧振东又拿出一只野鸡,另外把那几十斤蛇肉都交上去了。 “叔,这咋样?” 大队长:“!” 还咋样,他都快要幸福的昏过去了。 好啊,这下子,大队是真的不愁没肉吃了。 “东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大队长兴奋的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好样的! 往后啊,我觉著这狩猎队,还得交给你!” 说罢,大队长一乐,“算起来,你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一个女婿半个儿么!” “哈哈哈哈,”萧振东也跟著笑了,“叔啊,您可別打趣我了,这东西给您。 我还弄了十来条白条鱼,我这,能留著不?” 萧振东挠挠头,“我那老丈人的腿还没好,一瘸一拐的,我寻思著给他弄点鱼吃,补补钙,也能好的快点。” 闻言,大队长就更喜欢萧振东了。 这孩子好啊,不骄不躁,还有孝心。 十来条白条鱼,撑死也就是十斤。 再说了,人家自己捕的,大队长可不会那么抠搜,“拿走,对了,这蛇肉也是好东西。 你切一块下来,剩下的,我再带走。” “唉!” 萧振东爽快答应,“得嘞。” 工分和奖励,自然是少不了,萧振东也不大关心,反正今儿赚大发了。 他拎著鱼,带著一块蛇肉,骑著小驼鹿带著小紫貂和摆烂的白鹰,溜溜噠就走远了。 晚霞布满天空,凉风习习。 小风一吹,白日的燥热统统消弭无形。 回了家也是冷锅冷灶的,萧振东乾脆就不回去了,拎著肉就登了毓家的门。 看著萧振东带来的肉,饶是毓母生性大大咧咧,那她也不敢动了。 毕竟,这大队里再富裕的人家,也没得隔三差五就吃肉吃到饱的啊。 “东子,你这,我们真的不能再拿了。” 萧振东懵逼,“那我咋过来吃饭?” “哎呀,你吃饭,就算是吃再多。 那白菜、土豆又不值钱,你拿过来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肉啊。” 一斤肉,能换一百斤白菜呢。 萧振东挠头,訕訕的,“可是我饿了。” 得。 毓母这下是真的没话说了。 门一开,把萧振东放进来。 他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將肉塞到了毓母手里,直奔餐桌,在他老丈人懵逼的目光下,一屁股坐下就开炫了。 毓庆:“……” 完犊子玩意,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把眼睛闭上。 萧振东抱著碗,看著自家老丈人这死动静,脑海中响起了旋律。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哈哈哈哈哈。 他亲切的,“毓叔,吃饭呢,睡啥觉啊,睁开眼吃饭吶。” 毓庆捂著心口,“你少说两句。” “知道,多说两句,就少吃两口。” 毓芳对这二人的互懟日常,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站起身,“我再去装一碗饭。” 那头,毓美是真的懵逼了。 这相处模式,真的看不懂。 “毓叔,我今儿上山,又弄来不少东西。” 肉、鱼交了,但是蜂巢,他藏著呢,这时候,他扒拉开背篓上的草叶子,露出里面的蜂巢。 “嘿嘿,喝点小甜水?” 第154章 慈母之心 毓家原先做的饭,都被撂下了。 在萧振东的强烈要求下,毓母重新烧锅,燉鱼汤,顺带著,煲蛇羹。 毓母看著锅里那块块分明的肉,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坐在旁边烧锅的毓芳,看著她娘这样,直接哭笑不得了。 “娘,你干啥呢?看著锅,有啥好打愣的?” “我感觉,”毓母恍惚的,“这日子过得,怎么跟做梦似的呢?” 做梦吗? 灶膛里,火光明灭,映照在毓芳的脸上。 唇畔,不由自主就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 是呢,前些日子,她还想不开去投河,结果……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芳芳啊,”毓母拉著毓芳小声蛐蛐,“你说,这肉能老是这么吃吗? 东子就算是再能耐,也不能这么造啊。” 见毓芳一脸天真,毓母长嘆一口气,“芳芳,你还没明白娘的意思。 这过日子啊,只有老的,补贴小的。 哪有老的,天天对著小的连吃带拿的?” 毓母看著萧振东拿回来的肉,一开始,吃的可香了。 又香又得意。 这可是她闺女婿孝敬的。 可隨著萧振东变著样往家里拎肉,毓母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她总觉著不踏实。 越来越多了,她这小心臟,真是遭不住了。 “娘,东哥给的,你就吃唄。” 提及此,毓芳还骄傲呢。 她男人,厉害著呢! “死丫头,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跟你爹一个样儿啊?” 毓母气戳毓芳的脑门,“半点都不开窍。 我能不知道吃肉吗?我这是怕吃了人家太多的东西,到时候你嫁过去,受委屈!”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到时候,万一小两口吵架,那、那…… 毓芳万万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 她哭笑不得之余,心里也暖洋洋的。 毓芳圈住了毓母的腿,抱著她,抬起头,笑嘻嘻的,“娘,你放心好了,东哥一定会对我好的!” 望著小女儿的笑脸,毓母深吸一口气,“你啊。” “放心吧,”毓芳撅著嘴,“我长得漂亮,还能干,做饭手艺顶呱呱,他凭啥不对我好?” “那他要是不对你好,你咋办?” 一句话,给毓芳问的懵了一下。 她低头,认真思考过后,郑重的,“那我就不给他做饭吃!” 看萧振东天天乾饭得用盆的样子,要是不给他吃饱,肯定会很难受吧! 站在门口听母女二人谈话的萧振东:“……” 麻了。 好消息,媳妇很相信自己。 坏消息,相信的不是很彻底。 他扒著门框,探出头,“哟~” 毓母:“!” 毓芳:“!” 娘俩被嚇一哆嗦。 萧振东见此,心里高兴了点。 哼,背后说小话,就没想过,自己会被发现? 他张嘴阴阳怪气的,“婶儿跟芳芳聊什么呢?” 毓母:“……” 这时候,她可算是体会到自家老头子那一脸吃屎的表情了。 好好的孩子,说话咋这个调调。 她訕訕的想,还怪噎人的。 “哈哈哈,你这不在屋里吃饭,咋出来了呢。” 萧振东淡定的,“哦,我叔脸色不太好看,我怕再搁屋里,再给他气出个好歹来。” 毓母:“……” 你听听,这是正儿八经的孩子,能说出口的话吗? 毓芳也麻了,之前,她还一味的护著萧振东,怕他被老爹欺负。 结果,现在看来,自己护错了人? 这男人的嘴巴,是刀子做的吧? 见母女俩都被自己噎的说不出话,萧振东无奈一笑。 得了,还是老丈人有意思。 以后多逗逗老丈人,丈母娘跟媳妇就算了吧。 他正色道:“婶儿,你说的意思,芳芳这傻姑娘没听明白,但是我都听明白了。”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不会欺负芳芳的,但是这小两口过日子,吵架拌嘴,肯定也是常有的。” 萧振东一开始,就没把话说死。 “可,再吵再闹,那也得往下走一辈子,互相包容么。” 听了这话,毓母的心放下了不少。 她看著萧振东,“东子,其实,你有本事啊,我是高兴,也担心。” 小两口大差不差的,那才能说到一起去,把日子过到一起去。 要是一个特別能耐,一个一问三不知,那还过啥日子? 晚上回了家,往炕上一躺,除了那档子事儿,就没別的话题,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儿。 你说风雪月,对面说,你扯的什么蛋? 听不懂,我跟你说,隔壁的老王跟他媳妇又撕逼了。 这日子,不完蛋才奇怪了。 毓母也没承想萧振东这么能耐,就寻思著,城里来的知青,上山把肚子混饱,就成了。 结果……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看著他处理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压根不像是个小年轻能做出来的。 “婶儿,”萧振东正色道:“您高看我,我挺高兴的,这样,恰恰能证明,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芳芳衣食无忧的生活。 同样的,您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的。” 在萧振东的眼里,毓芳也很厉害。 她生长在小山村里,却念到了初中毕业,还成绩优异。 就算是后面不上学了,也自己拿著医书钻研,上山採药、炮製,能治病,还能赚钱。 厉害著呢。 听了萧振东的话,毓母是彻底没话说了。 她摆摆手,无奈的,“这么说起来,还是我小人之心,度你的君子之腹了?” “哈哈哈哈,”萧振东见毓母放鬆下来,他也跟著哈哈大笑,“也不算。 毕竟,我这算盘珠子確实是打著呢!” 他迈步,挤开了毓芳,钻到了厨房里,在毓母懵逼的目光下,给她捏著肩膀,狗腿似的。 “嘿嘿嘿,我这下乡单蹦一个,要是跟芳芳结婚生了娃,也没人给带啊。” 毓母:“?” 嘛玩意? “您现在呢,就別想那么多,跟我老丈人把身体养好了,到时候,安安心心带娃。” 萧振东说话,还不忘看毓芳的脸色。 眼睁睁看著她的脸越发红,萧振东就越发嘚瑟,“到时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没个好身体,哪里带的过来!” “萧振东!” 毓芳脸红的爆炸,她抄起烧火棍,气急败坏,“你不许胡说了!” 第155章 萧振东:没事儿,我就卖个惨 “哎呀,婶儿你快看,就这样的,我还欺负她? 她不把我欺负死,我都得谢天谢地烧柱香了。” 毓母看著炸毛的女儿,哭笑不得,“芳芳,別生气,东子就是跟你开玩笑的。” “娘!” …… 不管怎么样,经过萧振东这么一插科打諢,毓母这心,算是放下大半了。 不放也没法子。 日子么,闭著眼往前过。 车到山前必有路。 自然,她这心里,对萧振东就更亲近了一些。 与此同时,对毓河的不满,就更上一层。 毓美回家这事儿,不少人都听说了。 都在一个大队过日子,东家挨著西家,亲戚里道的,想要把消息瞒住是不可能的。 可,毓河一家子,连上门都没有。 亲妹子啊,关心一句都不曾。 毓母对毓河一家子的心,死的差不多了。 她想,往后就乾脆当做自己从未生过这个儿子得了。 毓母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萧振东吃的满嘴流油。 毓庆自豪自家婆娘的手艺,还不忘嫌弃一下萧振东,“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这傢伙整的,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萧振东吸了一下鼻子,淡定的,“叔,我跟你比不了,我那爹娘就是纯畜生啊。 我小时候,別说是吃这么好吃的饭了,我剩菜剩饭能吃饱,都得赶上逢年过节的时候。” 毓庆目瞪口呆。 萧振东张著嘴,叭叭的,“他们吃肉,我连口汤都喝不著,就吃那咸菜跟野菜糰子。” 说罢,他还尤觉著不够,又补了一句,“那咸菜也得省著吃,一口气吃多了,明天就只能吃苦涩、喇嗓子的窝窝头了。” 见眾人不说话,萧振东自己也回想了一下萧铁柱跟秦淑莲。 靠! 还是畜生。 “这说的,都是逢年过节。 我平常,约莫都是混个水饱?饿不行了,我也吃过草,啃过树皮。” 当然,耗子他也啃过。 血色呼啦的,有点磕磣,就不拿出来说了。 眾人沉默,毓芳看著萧振东的目光,特別心疼。 这时候,她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萧振东吃饭这么著急了。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爹!” 毓芳压著嗓子,“你还是快点吃饭吧,真是的,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了你的话茬子!” 毓母抬手,捶了一下毓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毓庆瑟缩了一下,望著萧振东的眼神里,含著抱歉。 说实在的,他也没想过这操蛋玩意的小时候,过得是这日子啊。 不过…… 毓庆的智商,姍姍来迟,终於上线了。 “不对啊,”毓庆看著萧振东,皱眉,“你小时候要是过得这日子,你现在这五大三粗的身板子,咋长的?” 庄稼没肥、没水,长不大,也结不出果。 同理,人也是一样的。 小时候没营养,那人都瘦的皮包骨,乾巴巴的。 也压根长不高。 可面前的萧振东…… 壮硕的像头牛。 “我认了个乾爹,”萧振东嘿嘿一笑,“我乾爹三五不时就给我整点好的吃,他还教了我点身手。” 要不是基础打著了,他上辈子下乡就直接被折腾死了。 “好了好了,”毓母忙不迭,“不说那些了。” 毓芳好奇的,“乾爹?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萧振东笑了一下,一语带过,“前两年,他老家有事,就回家了,打从那之后,就杳无音信。” “啊呀,”毓母瞪圆了眼睛,“那还帮你找找不?就这一个亲人了。” “没事儿,”萧振东眼也不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他儿子可孝顺了,估摸著乐不思蜀了。 等过两年,这片的时局稳定了,再找他。” 毓母点点头,行吧,这孩子说啥,那就是啥吧。 这个话题带过,毓家人吃饱了就开始收拾东西。 回家之后,毓美的精神状態都好了不少,吴巧安安静静的靠在母亲的旁边,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眾人说话,不吵不闹的。 是个乖孩子。 可,太乖了。 “对了,姨姐这,毓叔打算咋办?” 毓芳扭头,嘆了一口气,“先养养,我姐这肚子太大了,马上就要生了。 这时候闹腾,对大人、孩子都不好。” “咋滴,”萧振东瞪大了眼睛,“这闹事儿,还得她一个孕妇上场?” 干仗,得带男人啊。 “嘖,”毓芳瞪了一眼萧振东,“笨不笨?我爹说了,家里现在最重要的事儿,不是討公道,是养好身子。” 说罢,毓芳看了一眼,伤了腿,还坚持在院子里溜达的爹。 “养好我姐的身子,也养好我爹的腿。” 不对啊。 萧振东摸著下巴,他总感觉,这里头有坑呢。 根据上次毓河、沈盼儿那一家子来找茬的,毓庆反倒是藉此,多给了毓芳陪嫁的事儿,就能看出来,这个老丈人…… 虽然好多事情处理的不够果断,但,蔫坏啊。 这…… 不声不响了? 不对头。 他扭头,盯著毓庆的背影。 看著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给毓庆盯烦了,“看看看,看什么看?” 萧振东无害的,“没。” 没什么? 有什么好没的? 简简单单一个字儿,萧振东都快把他的心情给干崩溃了。 毓庆深吸一口气,他越发觉著毓芳是见他前几十年顺风顺水,想让他后半辈子不得安寧,这才找了个跟他犯冲的。 “別收拾了,”毓庆走过去,赶小鸡仔似的把毓芳赶走了,“去去去,你送他回家去。” 毓芳哭笑不得,“爹,你这是干啥?我碗还没洗好呢。” “我洗,”毓庆一屁股坐在了小凳子上,拿著碗,吭哧吭哧开始洗。 萧振东乐死了。 让他走? 就不。 回去也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还是在这儿好,人多。 院子里,小驼鹿正在捣乱,它吃惯了水草,对於长在陆地上的菜叶子,也是相当好奇。 眼下,它正在啃白菜。 咔咔的。 脆生的。 小滋味儿,可不赖。 小紫貂一向乖巧,眼下跟毓芳养的小奶狗,小白混到了一起。 你给我一爪,我还你一下,打的有来有回。 白鹰对这一切都很唾弃,它不屑与之为伍,站在房顶上放哨,不多时,只见它猛地俯衝而下,再飞起的时候,嘴里就叼著一耗子。 好! 养了白鹰,家里连狸子都不用养了。 省事儿。 第156章 变魔术 毓庆接手洗碗的活,毓芳擦擦手,看向了堂屋里的娘几个。 “我还是感觉五姐的心情不好。” “能好就怪了。” 那吴有船,可是毓美违背爹娘的意愿,自己义无反顾选择的男人。 结果,才几年? 就这了。 毓芳嘆息一声,“你看巧巧,正是淘气的年纪,却总是乖乖巧巧待在五姐的身边,我……” 对於小孩,萧振东还是有解决的法子的。 他抬手,飞速捏了一把毓芳的脸蛋,“我什么?小孩乖巧,不就是还没適应么。 你想法子让她適应不就得了?” 毓芳撅著嘴,“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啊。” “嘖,”萧振东看著毓芳,“还真挺容易的,不信,我给你示范一下?” “行啊!” 身后吭哧吭哧洗碗的毓庆:“?” 不是,我活儿都干了。 你咋还不送他走? 毓芳不单单没把萧振东送走,反倒是在院子里逗起了孩子。 “巧巧!” 萧振东站在院子里,朗声一喊,给吴巧嚇得,下意识抱紧了毓美。 而后,在意识到,这儿已经不是吴家,不会有人莫名其妙的衝出来,打她一下之后,这才全身心的放鬆下来。 “娘。” 吴巧抬头。 毓美揉了一把女儿乱糟糟的髮丝,“嗯,小姨父叫你呢,想去吗?” “去。” 她知道,小姨父是好人。 坏奶奶欺负她和娘的时候,就是小姨父站在前面,打了她的坏爹和坏奶奶。 还有外婆、小姨和舅妈,她们都是好人。 “那就去吧。” 毓美也看出女儿的不安了,可她也无可奈何。 毕竟,她自己的情绪,还没控制好。 甚至,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年轻时候,善良勇敢的吴有船,在短短几年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吴巧看了一眼毓美,站起身,迈开小短腿,噠噠噠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 “吃。” 萧振东大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堆橘子。 吴巧拿了一粒,“谢谢小姨父。” “乖孩子。” 萧振东冷不丁掐住吴巧的胳肢窝,轻轻鬆鬆將她提溜起来。 吴巧嚇得大眼睛啪嗒啪嗒眨,抱住了萧振东的脖子,“小姨父,我害怕。” “怕什么?” 吴巧低头往下一看,小脸都缩到一起去了。 “高。” 高? 也不见得。 这个高度,对於成年男人来说,略高一点点。 吴巧这样,只能说,她爹从没抱过她。 萧振东皱著眉,心下不满。 “玩不玩飞高高?” “飞高高?” 吴巧开始怯生生的,等真正玩起飞高高的时候,就笑成小疯狗了。 她脑袋上的头髮炸著,眼睛也亮亮的。 甚至,萧振东还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毓芳的神韵。 “小姨父,再玩!再玩一次!” 望著她的笑脸,毓芳懵逼了,就、就这? 萧振东冲她挑挑眉,就这! 招数,好用的很! 又给吴巧拋了几下高高,满院子里,迴荡的,都是她清脆的笑声。 毓母別开脸,毓庆脸上也掛了一层浅笑。 哄高兴了,萧振东把吴巧撂下,还给她变了个小魔术。 他攥紧双拳,“巧巧猜猜看,小姨父的手里有什么。” 吴巧双眼亮晶晶的,“有橘子。” “哪只手有?” 吴巧盯著萧振东的手看了半天,又伸出她自己的小爪子,捏了捏,摸了摸,篤定的指著萧振东的右手。 “这个!” 她满脸期待,隨后就落了空。 右手没有,左手也没有。 双手摊开。 吴巧很失望。 萧振东咧嘴一笑,重新合上双手,再打开,手心里装满了橘子。 吴巧:“!” 她眼睛瞪的老大,“小姨父!” “哈哈哈哈,”萧振东故作高深的,“嘘,这是小姨父的秘密。” 吴巧高兴了,装了一兜的。 毓芳都震惊了,“东哥,你……” “怎么样?”萧振东嘚瑟的,“你东哥,是不是全能的?” “嗯嗯嗯!” 二人说了两句话,萧振东抬头一看,噢哟,角落里还站著一个小不点呢。 得。 这下,一碗水端平。 他招招手,“湘湘,你也来。” 毓湘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我吗?” “对。” 毓湘年纪长,腿也长了点。 她跑到萧振东面前,一脸期待的,“小姑父。” 萧振东就好像是一个无情的重复机器,捞著毓湘飞高高。 跟毓湘飞起来的,还有两滴眼泪。 她比吴巧大,懂得更多的事。 小姑父对她的好,是她爹都不曾做过的。 “来,”飞高高完事了,萧振东举著手,“你猜哪个里有?” 毓湘兴奋的攥住了右手,“这个里面有。” 萧振东双手打开,都有。 “好了,今天的魔术失灵了,改天小姑父再给你变。” 把果都塞给毓湘,而后就看著这俩小姑娘,蝴蝶似的满院子飞,分给这个一粒,那个也一粒。 都吃,都甜。 毓庆看著手里那两粒橘子,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毓芳別开眼,有点想哭。 萧振东嘖了一声,“这是干啥?” “没,”毓芳的语调有些含糊,“我就是……” 院子里这么多人,毓芳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 萧振东见此,就跟毓家二老道了別,藉口让毓芳送他一程,便拖家带口走了。 门被磕上。 毓庆也洗好了碗筷,甩甩手,嘟囔著,“也真是邪乎了。 他在的时候,我真是哪儿看,哪儿不顺眼,这傢伙,人走了,我倒觉著空落落的。” 毓母:“……看似走了一个,其实走了一二三四五六个。” 毓庆:“……” 他哑然。 萧振东还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毓庆就想他了。 让毓芳坐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跟在一旁,低声道:“我给你变个魔术?” 毓芳噗嗤一声,笑了。 “干嘛?” 她头一次这么高,居高临下的望著萧振东,这个角度,有点稀奇。 “你还把我当小孩儿哄了?” 毓芳虽然不知道萧振东是怎么做到的,但,哄孩子的把戏罢了。 “嘖。” 萧振东不服气,“你不试试?” 他將毓芳从小驼鹿的身上抱下来,“来,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毓芳:“!” 她脑子已经乱了。 “你、你抱我?” 萧振东一脸风轻云淡,“又不是没抱过,大惊小怪了哈!” 第157章 合脚的鞋 毓芳咬著唇,“你、你下次注意点,外头不安全,万、万一被人看见了。” “放心吧,我这不是看著你坐在小驼鹿的身上,不方便下来么。” 萧振东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你前段时间才把脚崴了,万一跳下来,再摔著咋办?” 越说,萧振东越觉著自己的话有道理。 “旧伤復发才遭罪了,”萧振东苦口婆心,“家里已经有叔一个瘸著了,再来一个……” 毓芳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你別说了,这话让我爹听见,保准得生气。” 嗐! 萧振东淡定的,“我平时说话,叔也没少生气,不差这一点了。” 二人正说著话,那头,小驼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身形登时就矮了半截。 萧振东:“?” 他一脸懵逼,咋地了? 被人踹著腿了? 小驼鹿扭头,轻轻用自己的树杈子角蹭了一下毓芳。 毓芳挑眉,有些不大確定的,“它这意思,好像是,让我上下更方便?” 萧振东更懵了,这都能听懂? 那头,小驼鹿已经点点头,示意毓芳再爬到它的脊背上了。 毓芳欢喜极了,摸著小驼鹿的头,感慨著,“你別说,你养的这些个,还真有灵性。” 灵性? 萧振东唇角抽搐,他寻思著,有没有灵性,先放在一旁不提,操蛋倒是真操蛋。 今儿差点被它坑死。 不过,想到了那一窝灵芝和无意中发现的小溪、河蚌,萧振东又觉著,这小驼鹿虽然邪乎了点,但身上,应该是带著歪財的。 “算有吧,”萧振东將这事儿一笔带过,转身伸出两只手,笑眯眯的,“你猜猜?” 毓芳脸上带笑,一边嫌弃萧振东幼稚,把她当成孩子哄。 一边跃跃欲试的配合,“那,这个?” “你確定?” 萧振东这么一反问,毓芳就有点不確定了。 犹豫一下,“那,这个?” 萧振东哈哈一笑,两只手一展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空的。 毓芳:“!”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逗我!” 这也太过分了! 居然连一粒都不给她。 眼看著毓芳要炸毛,萧振东忙拽著她,“哎哎哎,走啥? 跟你闹著玩儿呢。” 毓芳眼睁睁看著萧振东的手,一翻一转,手中赫然出现一粒滚圆的珍珠。 “珍珠!” 毓芳捂著嘴,不敢置信的,“你从哪儿弄来的?” “还有呢。” 萧振东大手一翻转,又是一粒珍珠。 “今天上山,小驼鹿下水吃水草的时候,从水底捞上来的,我本来寻思著,把蚌肉炒一炒,当晚饭的,结果就从里面挤出了十多粒珍珠。” 萧振东伸手掏兜,把剩下的珍珠,也都拿了出来。 只是,这些珍珠的品相,远不及萧振东精心挑选出的那两粒。 “这些东西,你拿著玩吧。” 毓芳捏著珍珠,爱不释手,“东哥,它真的好好看啊。” “喜欢就拿著玩,以后我再遇见了,再给你找。” “算了,”毓芳拒绝了,低声道:“现在也不咋太平,珍珠啥的,太招眼了。” 珍珠、玉器、金银,都是平常人家不敢留的。 便是偷偷摸摸藏起来了,也不会藏在自家,大多数跑到山疙瘩那里,找个自己熟知的地方埋起来。 若是无人发现,子孙后代,兴许还能用得上。 若是被人发现,也不会牵连自家。 至於財宝…… 丟就丟了吧。 总比丟了小命强。 萧振东也知道这个,没强求,反正以后这些东西,少不了毓芳的。 “行,我知道了。” 毓芳看著手里那十多粒奇形怪状的珍珠,“不过,这些珍珠也有地方去。” “啊?” 萧振东看著那珍珠,不太確定的,“你要把它磨成珍珠粉?”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確实有人把珍珠做成美顏膏。 “不是,”毓芳笑眯眯的,“珍珠也是中药材呢,回头我卖金银和铁皮石斛的话,顺捎手把它也给卖了。” “好,反正都给你了,隨你处置。” “嗯呢。” 到了萧家,毓芳从身后拿出来一双鞋,“我给你做的,你穿上,试试看大小。” 是布鞋。 萧振东心里一暖,“给我做的?” “那不然呢,”毓芳还是头一次给別的男人做鞋子,催促道:“別嘰嘰歪歪了,你快点试试。” “得嘞!” 萧振东对这双鞋子还是很看重的。 打开院门,取了水洗脚,还不忘用胰子仔细搓了搓。 毓芳:“……” 虽然嫌弃萧振东磨嘰,可她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这么一来,证明萧振东看重自己,连带著,对她做的鞋子,也是格外著重。 鞋子一上脚,萧振东都做好了会挤脚的准备。 结果,刚刚好。 他惊讶的看著毓芳,“这鞋子……” 毓芳收回思绪,“怎么了?不合脚吗?” “不是,很合脚。” 定了亲后,女方给男方做的鞋子,都会比照著原有的脚型,故意做小一点。 到时候穿上了,挤脚还有点磨得慌。 女方问,挤脚吗? 男方答,挤脚。 女方就会说,没事,新鞋子都这样,撑一撑就大了。 其实,这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一种暗示。 结了婚,就得有束缚,还得互相包容。 但,万变不离其宗,做的鞋子,都得齜牙咧嘴的穿上三天,撑大了之后,才能舒服。 可他脚上这一双…… “芳芳。” 毓芳意识到萧振东已经发现这双鞋子的不同了,耳尖有点红,还不忘给自己打气,凶巴巴的,“干嘛?” “这鞋子做的真巧。” 萧振东站起身,走了两圈,无比舒服。 “很舒服。” “嗯呢,”毓芳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舒服你就穿吧,穿坏了,我再给你做。”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萧振东笑眯眯的,“我听说,这边姑娘做鞋子,都喜欢往小了做,你这……” “做都做了,干嘛做小鞋?” 毓芳撅著嘴,“鞋子就得合脚才好穿,给你做的,你穿就是了,问东问西的,烦不烦。” “好好好,”萧振东无奈的笑,“我不问了,就是这么好的鞋子,我天天穿了往山上跑……” “穿你的,”毓芳已经率先迈步出去,“大不了,坏了再做。 又不是说,以后不给你做了。” 噢哟~ 毓芳真是越挖掘,越宝藏。 合著,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傲娇小娘子呢~ 第158章 老狐狸 出来溜达了一圈,萧振东把白鹰、小紫貂、小驼鹿都留在家里。 转头,又把毓芳送了回去。 刚到毓家的家门口,萧振东就看见毓家门口站满了人。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毓庆这老狐狸,肚子里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 上赶著不是买卖。 再就是,这老东西卖惨呢。 “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辉嚷嚷著,“小美姐被欺负了,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就是就是,”李建业气愤的,“本来想著,只要师傅吭一声,我们立马就跟著您,一起打到彩霞大队。 把那老吴家的房子给拆了,再把那起子混帐狠狠揍一顿。 可我们在家里等了这么久,师傅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话的,是俩小年轻。 心里有著公正,但也衝动。 李松成扭头,“好了,別说那些没用的。” 让俩年轻娃娃闭嘴,李松成正色的对著毓庆拱了拱手,“大哥,我比你年轻几岁,但我这一身的本事,也是跟你学的。 可以说,若不是您的话,就没有我李松成的今天。” “还有我,”李忠向来沉默,眼下也是表了衷心,“毓大哥,我嘴笨,不会说话,但,只要你不嫌弃。” 他抬起头,坚定的,“你指哪,我打哪儿!” 毓庆老泪纵横。 他跛著腿,凌乱著白的髮丝,“我、我本想著,这满大队,就我一家姓毓的。 更別提,我还瘸了腿,想著,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好大吵大闹。 大不了,我把外孙女跟闺女接回家好好养。 往后,跟那吴家,恩断义绝也就算了。” “什么?!” 赵辉第一个蹦躂出来,“这怎么能算了?这么欺负我们大队的人,这不就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哥哥、叔叔们,咱们还等啥? 抄傢伙干啊!狗娘养的吴家,这次,我非得把吴家扒下来一层皮不可!” “辉子,你冷静一点,”毓庆看著赵辉那不受控制的样,心下滴汗。 这死小子,这些年来,还真是半点没变的榆木脑袋。 不过,这颗心,总叫人热乎乎的。 毓庆心中妥帖。 眾人也纷纷响应。 李松成做事一向牢靠,他看著毓庆,“大哥,事到如今,你也別瞒著我们了。 小美跟巧巧,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对啊,听说小美这都马上生了,肚子里那个,也得拿个章程才行。” 这头吵吵嚷嚷,那边,眼尖的赵辉看见了毓芳。 他心中的女神。 脸上的笑还没绽放到最灿烂,他就看见了毓芳旁边站著的萧振东。 上一秒:嘻嘻。 下一秒:不嘻嘻。 他挎著脸,“师傅,芳芳跟东子回来了。” 此话一出,眾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了萧振东和毓芳的身上。 这下子,再想在一旁看戏,可就不能了。 萧振东对著毓芳道:“走吧。” 毓芳心中忐忑,到了毓庆面前叫了一声爹,“爹,我回来了。” “进屋去吧,进去陪陪你娘跟五姐吧。” 外头闹哄哄的,毓芳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倒不如现在就进屋,陪著她娘跟五姐说说话。 还能照看一下孩子。 “嗯,那我先进去了。” 毓芳跟眾人打了个招呼,转身进屋了。 “东子,关於这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萧振东乐了,“这有啥好看的?我姨姐都不跟那老吴家的,继续过日子了。 干唄!反正咱占理,干就完事儿了。” 与其不声不响的把毓美接回来,自以为是遮丑。 其实,这跟把把柄落在吴家,没啥区別。 等到日后,这老吴家的心血来潮犯了病,一张嘴,胡咧咧。 到时候,毓美的名声,才是大大的完蛋。 明明是吴家不做人,可传著传著,就变成毓美不规矩…… “哈哈哈哈,你小子,那咱们就干?” “干!” 毓庆看著眾人,“那这事儿,还得麻烦一下大家。” 这都决定要去干仗了,大队长才姍姍来迟。 “哎哟我去,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脑子泡水了?” 毓庆刚张嘴,话头就被萧振东截过去了。 “那,曹叔,我就问你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大队长:“……” 死孩子。 他瞪了一眼萧振东,“干,凭啥不干?” 这已经不是两家的事儿了,这是两个大队的事情。 他们红旗大队嫁出去的闺女,被彩霞大队的人家这么对待,要是不去討个公道的话。 往后,这红旗大队出去的闺女,岂不是,都得被人看轻了? 要想闺女在婆家站的稳,自己出息,娘家出息,大队也得出息。 更別提,毓美这还怀著孕呢。 孕妇都这么欺负,简直猖狂的想死。 不把那吴家的畜生教训一顿,旁人,还当他们红旗大队的好欺负! 这边事情还没商量妥当,那头,就来了一个年轻人。 剑眉星目,身材高大。 “劳烦,”年轻人很是客气,“这里是毓湖家吗?” 毓庆点点头,“是,请问你是……” 年轻人看见了毓庆,眼前一亮,“毓叔,你不记得我了吗? 是我啊,陈子杰。 我和毓湖在一起当兵的。” “是、是子杰?” 毓庆仔细打量著面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慢慢的,和自己脑海中,那张稚嫩的脸,重合到一起了。 可听到他提到毓湖,毓庆心里直接咯噔一声。 首先,这不是上门的点,都大半夜了,要不是事態紧急,怎么会选择这时候上门? 其次,毓湖是当兵的。 完了。 这个点上门通知,缺个胳膊腿,都是祖宗保佑。 看样子,更像是下去直接陪祖宗了。 两厢一结合,一霎间,毓庆推断出结论。 老四,嘎嘣了。 他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直接仰倒。 现场,登时兵荒马乱。 “毓叔!” “叔!” “我靠啊!” 陈少杰:“?” 他看著面前的乱象,结结实实懵逼了。 这,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关键是,他啥都没干啊。 就,自报了一下家门。 第159章 陈少杰:我,就暴露了? “所以,我儿没事?” 陈少杰扒拉著海碗里的饭,余光却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毓美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没事,四哥好著呢。” 毓母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毓庆,“你啊你,你这个没出息的! 话都没问清楚,就晕就晕。” 毓庆已经被毓芳一针扎醒了,自觉丟人,訕訕的,“这孩子,这个点儿过来,真怪嚇人的。” 既然毓湖没事,这个话题自然也就揭过了。 毓庆对著眾人道:“让大家看笑话了,这孩子多了,操心的事儿,也就多了。 既然那事儿已经定下了,那咱们明日清早,就在大队口的那株银杏树下集合。” “好!” 大队长也跟著点头,“到时候,我也跟著去。” “曹老哥,真是多谢你了。” 有大队长在,很多事情可以好办许多。 “嗐,这有啥好谢的,远亲不如近邻,亲戚里道的,再说这些,就见外了。” 谁都有儿有女,毓庆这样,完全可以理解的。 眾人散去,毓庆又让毓母带著毓芳,去老大家传话,明儿一早,一起过去。 毓家,还剩下毓庆、毓美並俩孩子,再就是萧振东跟陈少杰了。 而且,萧振东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陈少杰,跟毓美…… 好像是故人啊。 陈少杰吃饱喝足,也就提出告辞。 毓庆虽然有些忙昏头的意思,但这时候人都走了,他的思路也捋清了。 “我要是没记错,你老家在柿子崖大队吧?” “正是。” 毓庆深吸一口气,“你不能走,去那边的路陡峭、险峻,白天走走就算了。 这大半夜的,你要是摔出个好歹来,我也没办法跟你家里人交代。” 更別提,这晚回家,还是因为给他们家送信的缘故。 “这……” 陈少杰委婉的,“叔,我这留下,不合適吧。如果四哥在家的话,我留下也没啥,可现在……” 除了毓庆,这毓家就跟盘丝洞似的。 全是女人。 不合適。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轻咳一声,“那啥,我家里也挺宽敞的,不行,去我那凑活一夜唄。” 毓庆看著萧振东,纳闷的,“你会这么好心?” 萧振东:“我等芳芳回来了再走。” 毓庆:“?” 他警惕,“你什么意思?” 萧振东微笑,“意思是,毓叔说话注意点,等芳芳回来,我保不齐要告状哈。” 毓庆:“……” 头疼、脑子疼、浑身哪哪都疼。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毓庆揉著脑壳,对陈少杰道:“少杰啊,这是芳芳对象,萧振东。 俩人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他那里住一宿,等明儿天亮了,吃饱喝足再回家。” 陈少杰站起来,朗声道:“那就多谢振东了。” 萧振东笑眯眯的摆摆手,“好说好说,你喊我东子就行。” 既然知道晚上要住在哪儿,毓庆乾脆趁此机会打听了一下毓湖的现状。 知道这臭小子平平安安,才刚立了个功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不愧是他毓庆的种,就是能耐。 毓美酒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听著,时不时插两句话。 可陈少杰的精气神儿,却不一样了。 他,相当亢奋,越说越精神。 萧振东:“~” 嘖嘖嘖。 看样子,老丈人不用发愁咯。 “少杰是吧,”萧振东插了一句话,“我看你走路的姿势不大对,你这,身上受伤了?” 陈少杰对萧振东的话语,惊讶了片刻。 而后,乾脆利索的点头,“对,我这次能够回来,也算是因伤退伍,在部队干不下去了。” “啥?” 毓庆懵了一下,“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伤的这么严重啊?!” “嗐,也不算,”陈少杰释然一笑,“就是以后打不了枪了,领导让我转文职。 我这脑子,也看不明白那些个弯弯绕绕的玩意,乾脆就转业回老家了。爹娘年纪大了,身边没人照顾,我也放心不下。” 转业也行,甭管咋说,比回家种地强。 “那你转业回来,做啥子?” “领导给我安排了一份运输队的活儿,我这虽然是退伍的,但本事还在,跑车没问题。” 在这时候,货车司机那可是相当吃香。 毓庆讚许的点了点头,“小伙子,回了家,也没啥不好的。甭管是干啥,只要好好干,那咱就无愧於天地。” “叔,我都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毓母和毓芳都回来了。 天色也晚的不能再晚了。 孩子们哈欠连天,吴巧年纪小,已经趴在毓美的腿上睡著了。 这边收拾孩子,收拾残局,萧振东也带著陈少杰离开了。 出了毓家的门,陈少杰就一点都不装了。 “东子是吧,我能不能麻烦问你一句,刚刚那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萧振东看了一眼陈少杰,言简意賅,精闢的发言,让陈少杰狡辩都不能。 “你是替毓湖问的,还是替你自己问的?” 陈少杰:“……?” 他愣了一下,“这二者有什么区別吗?” “你要是替毓湖问的话,那我得搜肠刮肚,编点谎话糊弄你一下,你要是替自己问的话……” 看著萧振东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陈少杰尷尬的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好像被面前这个男人,全都看透了。 他嘆息一声,停下脚步,乾脆摊牌了。 “你看出来了?” “嗯~” 萧振东很满意,“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你,”陈少杰不解,“我自问隱藏的很好。” 说起这个,陈少杰就更鬱闷了。 他跟毓湖一起当兵,经常接触、聊天,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暴露。 结果,今天就跟面前这个男人,打了个照面,暴露了…… 萧振东一脸高深。 其实,这事儿吧,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再就是,真的喜欢,就算是乔装的很好,那份欢喜,也会在见面的时候,从眼睛里溢出来的。 “別管隱藏的好不好了,要是你想的话,那咱们嘮嘮嗑?” “那就嘮嘮?” 不嘮还好,一嘮,陈少杰气个半死,觉也不睡了,家也不想回了。 恨不得现在就衝到彩霞大队,把吴有船那个混帐王八蛋给弄死得了。 萧振东:“……” 看,错误示范。 第160章 萧振东:都是男人,装什么装? “你现在跳脚,解决不了问题啊。” 萧振东挠挠头,“单枪匹马过去,你就算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 陈少杰义正词严,即刻就要出发,“这点伤势,影响不了我什么。 如果要是连吴家那些个废柴东西都打不过的话,我大可以推了县运输队的工作。” 萧振东:“。” 说实在的,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这会儿开大车,那是危险与机遇並存的。 单独会开车是不行的,武力值跟不上,那就是甩著屁股,扭噠扭噠走在路上的小肥羊。 谁都能来啃上一口。 搞不好就是客死他乡。 县运输队的,会开车,会修车,武力值也得过硬才行。 “那你去唄~” 萧振东隨便找了个树干,吊儿郎当一靠,漫不经心的一嘮。 可偏偏陈少杰的脚步顿住了。 也不知道为啥,他总觉著,面前这个脸嫩,甚至年纪都过嫩的少年人,有些老成的意思。 犹豫过后,陈少杰还是决定去替毓美討个公道。 “不是,你还真去啊!” 萧振东看著陈少杰的脚步不停,人都傻了。 难道,他刚刚装逼不到位,没把这小子唬到? 不管怎么说,陈少杰今天要是去了,就算是把吴家人收拾一个遍,那也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甚至,有可能被吴家人讹上。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 名不正,言不顺。 “等会儿,”萧振东忙追上去,“你看看你,这急脾气,以后真的跟我姨姐在一块,我肯定不答应。” 一句话,陈少杰一个急剎车,停住了脚步,不敢置信的,“你说什么?” 萧振东差点撞上去,站定之后,苦口婆心的,“嗐,都是男人,你跟我装什么呢?” “我对毓美,只有爱慕之心,没有非分之想。” 陈少杰认认真真解释,“等那男人改好了,毓美还得……” “还得个屁,”萧振东懵了一下,“不是,大哥啊,你还寻思著让毓美跟那吴家的畜生过日子呢?” 萧振东都无语了,这陈少杰,看著爷们,怎么做事婆婆妈妈的。 遇见喜欢的,那就去抢啊。 反正毓家都预备著跟吴家恩断义绝了,不趁虚而入,还等著啥呢? 萧振东觉著陈少杰这男人还行。 眼神清正,最重要的是,这工作好啊! 走南闯北虽然危险,但攥到手里的票子,却是实打实的。 再就是,毓美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的话,也不是不能,只是太辛苦。 日后,这乡下地界儿,男人、女人。 淳朴之余,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大讲究,寡妇门前是非多,有条件的话,找个依靠,能省很多事。 更別提…… 萧振东觉著,这兄弟发展好了,日后肯定用得上。 …… 陈少杰深吸一口气,“兄弟,你现在给我一句准话,毓家现在对吴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振东双手一摊,“恩断义绝唄,等明儿闹完事儿了。 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陈少杰似乎是呆住了,萧振东摇摇头,嘆息著,“陈大哥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我姨姐生的那大闺女,叫巧巧,大名,吴巧。我那老丈人,有给孩子改名改姓的意思。 至於,这以后是改姓毓,还是姓陈,就看陈大哥咋表现了。” 陈少杰站在原地晃了两下,没憋住,蹲下了,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陈少杰冷静的都有点趴窝了。 萧振东也一屁股坐下,“嘿嘿,咱哥俩嘮嘮?” “嘮嘮。” 陈少杰满眼篤定,这次,真的得认真嘮嘮了。 毕竟,这关乎到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你刚刚,为何阻拦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让我去替小美討个公道?” 嘖。 萧振东乐了,看看吧,这就是男人。 刚刚还义正词严,什么只有爱慕之心,没有非分之想。 一口一个毓美的。 现在,小美? 笑死! 陈少杰还不知道萧振东已经把他笑话上了。 他直肠子惯了,觉著,既然想要趁虚而入,那就得好好表现才行。 不趁著这时候,拿出自己的诚意和態度的话,日后,该怎么跟毓家谈论,关於毓美的终身之事呢? 更別提,她本身就经歷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万一对別的男人,也…… 对於陈少杰的困惑,萧振东大发慈悲的解答了。 “还是那句话,名不正,言不顺。 你过去,看似是出气,其实,是把我姨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面对陈少杰的疑惑,萧振东冷笑一声,“吴家人的德行,你压根就不知道。 你信不信,你动了手,师出无名,他们就敢把脏水往你们的身上泼。” 到时候,吴家之所以对毓美的態度不好,甚至多加苛责。 就不是因为吴家人心坏,人贱。 而是毓美不守规矩,红杏出墙,甚至,连那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种了。 “这不可能!” 陈少杰脸爆红,“我、我那时候压根就不在,如何能和小美偷偷往来?” “三人成虎,流言蜚语又不求什么真相。” 饭后茶余的消遣。 殊不知,有些时候,流言蜚语也能杀死人。 这玩意吧,也就最基础的部分是真的,剩下的,全是口口相传时候的凭空捏造的。 陈少杰悵然若失了一会儿,这才正儿八经的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我是太莽撞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又得好心办坏事了。” 萧振东嘆了一口气,拉著陈少杰起身,“走吧,回去慢慢说,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到了萧振东家,看著屋子上筑巢的白鹰,趴在小驼鹿头上的小紫貂,陈少杰傻眼了。 这到底是回了家,还是…… “见谅见谅,”萧振东笑眯眯的,“我是猎户,上山打猎的,养点小动物,好像也不稀奇。” 是吗? 正经猎户,都养猎狗吧。 再高一个等级,养的是狼青。 可也没有抓著白鹰、驼鹿、紫貂养的啊。 陈少杰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確实,没什么稀奇的。” 他在心里篤定,面前这人,定不是简单之辈。 反正自己现在一头乱麻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乾脆听他的。 至少…… 陈少杰有些不大確定的想,就算是他会坑自己,总不至於,连自己的姨姐都坑吧。 毓美、毓芳毕竟是亲姐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呢。 第161章 打上吴家 陈少杰那经常抽抽的脑瓜子,確实在这个时候好用了点。 萧振东就算是没事儿坑陈少杰一把玩玩,也不会去坑害毓美。 毕竟是芳芳的亲姐姐。 只是,萧振东觉著毓美嫁给吴有船,有內情。 如果没內情的话,那就是纯属姨姐眼拙了。 到了家,萧振东给陈少杰找了一身衣裳,“洗个澡,凑活凑活穿吧。” “多谢。” “客气啥,”萧振东笑眯眯的摆摆手,“我还等著你跟我成为一家人呢。” 陈少杰现在冷静,头脑不发热的时候,连说话都不討喜了。 “我寻思著,你跟毓芳还没结婚吧。” 萧振东:“……” 烦人了啊! 马上变脸给你看。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注意伤口啊,別死我家了。” 陈少杰:“?” 他一脸懵逼,现在的年轻人,火气都这么大吗? 刚刚还笑眯眯的,这咋说变脸就变脸了? 殊不知,纯纯是因为他踩了萧振东的尾巴。 嗯,浅浅跳脚了一下。 月静,风止。 隨著红旗大队第一声鸡叫响起,天边升起了一抹初阳。 彼时,浩浩荡荡的人群聚集在银杏树底下,毓庆看著陈少杰有些发懵,“不是,少杰啊,你该回家了,跟著我们掺和事儿做什么? 你身上还带著伤呢。” 陈少杰镇定的,“毓叔,没事的,我身上这伤口无碍。 再说了,我和毓湖情同兄弟,眼下他的亲妹妹被人欺负,我不能袖手旁观。” “师傅,你別说,这小子……” 赵辉傻嘚嘚一张嘴就被毓庆骂了回去,“臭小子,喊谁小子呢? 他比你还年长几岁,你喊他小子,怎么,你要飘啊?” 啪的一巴掌甩脑壳上去,赵辉脑瓜子嗡嗡叫,喊了一声陈大哥。 萧振东就在旁边打掩护,“毓叔,要不把他带著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再说了,就算是带著他没用,这么大的个子哩,嚇唬嚇唬人,也是好的。” 萧振东都这么说了,毓庆也没死咬著不鬆口,点点头,应下了。 只是叮嘱道:“东子,那你多照看照看他。” “妥妥的。” 保不齐,这就是未来的大哥,可不得照顾好了么。 往后往家里弄点稀罕玩意,也好有个背锅的。 思及此,萧振东发出了反派的笑声。 桀桀桀~ 陈少杰:“?” 他看了一眼萧振东,欲言又止。 算了,可能是个人爱好吧。 当然,这时候的萧振东,压根就不知道,陈少杰家里那双亲,到底是多么奇葩。 未来,又会把他折腾的如何欲生欲死…… ~ 大队长曹得虎带队,毓庆瘸著腿做辅助,带著一眾男女,浩浩荡荡,一路势如破竹,直达吴家。 “你们干啥的?” 彩霞大队也不是憨子,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就派人去叫大队长刘宏军。 挨家挨户的男人,也都举著武器冲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於铁锹、镰刀、钉耙,甚至还有个不讲究的大哥,举著粪勺就窜了出来。 粪勺上还掛著新鲜的金汁…… 旁边的人,都对他退避三舍。 刘宏军一路跑著过来,看见红旗大队整了这么个声势浩大的队伍,当即眼前一黑。 干嘛啊这是! 还有完没完了。 尤其是看见曹得虎也在队伍里,刘宏军是真的急眼了。 他窜进人群,一把拽住了曹得虎,“不是,你干啥呢?” “哎哎哎!”曹得虎指著他的手,“撒开嗷,有话好好说,別跟我动手动脚。” 看著曹得虎一脸郑重,刘宏军皱著眉,“不是,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让毓家把闺女接走,咱们都冷静冷静,你们这,咋又上门了。” “滚你娘个蛋,”曹得虎骂骂咧咧的,“刘宏军,你这心偏到胳肢窝了。 还冷静冷静,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小美肚子那么大,马上都要生了!生的还是他老吴家的种! 这吵吵嚷嚷,就让娘家接走了?这是冷静冷静,还是一拍两散?” 曹得虎跟毓家走得近,再加上,他本来就看刘宏军不顺眼,张嘴就喷,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刘宏军面上掛不住,“不是,这也怪毓家的人太强硬了,说白了,这是小两口的家务事儿,让娘家人掺和进来,做啥? 再说了,现在闹翻了,以后还能不过了?” 想想也是憋气,从炕上爬起来,饭都没吃,吃了一肚子气。 刘宏军威胁道:“曹老哥,咱们可得想清楚了,要是闹大了,这小美再回婆家,往后的日子,该咋过? 就算是有爹娘、哥嫂撑腰,这总不能自家日子不过,时时刻刻都看著吧。” 此话一出,吴家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吴老娘的一颗脑袋,她张嘴,“就是就是。 差不多得了,还闹?带这么多人来,嚇唬谁呢?老娘是被嚇大的,还是咋滴?” 她尖酸刻薄一笑,翻了个白眼,“亲家,你们就算是生气,也差不多得了。 俺们家那几床被褥,去的时候,可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哪还有被褥的样子。 不过我们大队长说的对,还是都冷静冷静。 不然的话,我们……” 李香秀就等著开门呢。 见此,一个猛扑,衝上去,薅著吴老娘的头髮,三两下就把这乾瘦的小身板给拽了出来。 啪啪两巴掌下去,吴老娘的眼神都清澈了。 “你、你又打我?” “呸!” 李香秀精准啐了一口,“老东西,老娘又不是没打过,再胡咧咧,老娘撕了你的嘴!” 刘宏军怒吼,“你们別太过分了。” “过分?”自家大队在,这老多兄弟都在,李香秀怕个毛? 她扯著嗓子喊,“我呸,你也不要脸!老不死的东西,她们欺负我小姑子一个孕妇不过分。 我扇她两下老脸,我过分?” 李香秀拍著自己的脸,“脸呢?她目不识丁不要脸,你也不要脸?” 眾人:“……” 怎么说呢。 知道毓家老大媳妇猛。 但是没想到,她这么猛啊! 可李家男儿,对此,都是挺直了脊樑,恨不得把头昂到天上去。 对! 这就是俺们李家的闺女!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骂的了泼妇,手撕的了大队长。 咦~骄傲! 第162章 恩断义绝? 彩霞大队的大队长,刘宏军快要被李香秀给气死了,“你、你简直是不知所谓!” “啊对对对,我不知所谓,我呸呸呸!” 曹得虎见此忙和稀泥,“行了行了,她就是个娘们,也没读过啥书,心里想啥就说啥了。 你个有体面的,你跟她计较干啥?跌份了啊!” 安抚住了刘宏军,曹得虎又对著李香秀嗷嗷叫,“李香秀,你给我起来,咋说上手打人就打人呢? 怎么把咱们衬的跟土匪似的!记住了!咱们今天是来讲理的!” 当然,带这么多人,也不纯粹是为了讲理。 在有些时候,道理讲不通,也可以上点拳脚。 他招呼著毓江,“江子,你还等啥,赶紧给你媳妇拽开啊!” 毓江:“……” 他没吱声,目光瞄了一下自家那壮硕,宛若铁塔般的大舅哥们,又给了大队长递了个小心翼翼的眼神。 言下之意,很明显。 您看,我敢吗? 大队长:“……” 確实。 李香秀娘家是跟红旗大队搭边的塔山大队,民风彪悍,跟柿子崖大队,有过之,无不及。 让他跟那样的打交道,他也有点打怵。 没等大队长想好该咋办。 李家老大就上前一步,轻轻鬆鬆把李香秀提溜起来了。 字面意义上的提溜。 只是,动作很温柔,毕竟是自家妹子。 “对不住,”李旭客客气气的,“大队长您继续,我这妹子让我给惯坏了,脾气有点冲,大傢伙別介意。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对!” 李家老大李旭,那就是李家的核心人物,他一张口,一呼百应。 十多个比旁人高出大半头、一头的男人扯著嗓子,“就是,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小妹別撒泼,听大队长的!” 李家人配合的很,刘宏军看著那些壮汉,心里打怵。 毕竟,这李家的,看著就不像是讲道理的人啊。 更像是那种,一拳头轰下去,慈眉善目的,“你觉著我说的有理吗?” 靠! 目光闪烁、流连间,又对上了萧振东的眼睛。 萧振东:“~” 哟~ 他看过来了。 萧振东压抑著心中的激盪,一脸淡定的给了刘宏军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刘宏军真的要崩溃了。 这彩旗大队是不是有病? 从哪儿整来这么一群妖魔鬼怪啊? 萧振东那个黑心肝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威胁? 啊? 他深吸一口气,硬邦邦的掰下曹得虎的手,“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反正在你们的眼里。 我说话,跟放屁没啥区別。” 他疲惫的转身,对那些举著锄头、粪勺的人挥挥手,“把傢伙事儿都收起来,今天这架要是真的打了。 咱们大队的名声,就臭完了。” 看看,这其实啥都明白。 只是看著毓家人微言轻,再加上在本地没啥亲戚,就想著和稀泥,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就算了。 现在毓家强硬起来,甚至找来了一个个帮手,这不,彩霞大队,自然就萎靡了。 不占理还硬打,对大队的名声不好。 总不能为了吴家这么个不讲究的,把全大队的名声都置若罔闻。 眼看著就要秋收了,秋收过后,大队里的適龄小年轻,就该说对象了…… 思及此,刘宏军彻底萎了。 “吴家的,別躺在地上装死了,把你们家管事的喊出来,躺在地上,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挨打!” 吴老娘登时不嗷嗷叫了,呲溜一下窜起来,进屋就想把门关了。 李旭上前一把撑住,平铺直敘的,“你关了,我们也能拆了。” 言下之意,费那劲儿干啥? 吴老娘瑟缩著,叫来了吴老头。 吴老头髮丝白,站在门口,和毓庆对峙。 这是他第一次出场,不大高的个子杵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亲家,不管闹得多难看,咱们都算是家务事。 你整这么多人来,不合適吧。” “你们家不讲究,谁跟你们谈家务事?” “哈哈哈哈,”吴老头大笑一声,“亲家真会说笑,你们把我儿媳妇跟小孙女带走了。 那俩,哪个不是我吴家的人?” “你们对我闺女这样,丧良心吗?” 吴老头有云淡风轻的,“亲家啊,要我说,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谁家的儿媳妇,不都是一样么? 多年媳妇熬成婆,再说了,来我们老吴家四五年了,就生了个女娃娃。 肚子里那个,听说还是个女娃,这放在谁家,谁都不高兴啊!” 吴老头阴阳怪气的,“身份和地位,都是自己爭来的。她自己的肚子不爭气,我家老婆子不过是说了两句,就受不了了?” 那头,李香秀嗷一嗓子要衝,毓母也不忍了,上去就给毫无准备的吴老头挠了个脸上开。 吴老头下意识要反击,萧振东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石子,一弹,正中吴老头的手腕。 吴老头登时疼的大汗淋漓,咬牙切齿的,“你们居然敢动手,我……” 话没说完,候补上场的李香秀照著吴老头的嘴上抽了两巴掌。 “我们动手,是你嘴贱!再敢说我小姑子一个不字儿,老娘乾死你!” 李香秀骂骂咧咧的,“怀著孕呢,吃喝都不给,那肚子大大一个,四肢都瘦的没人样了。” “好了!” 占了便宜,曹得虎忙来调停,“不许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毓庆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今儿来,就是替我闺女做主来的。 既然这吴家没打算跟咱们好好谈和,话里话外,都是贬低的意思,那咱们也没必要多费口舌。” 吴老头满脸阴沉,一点都不装了,“你想做什么?” “我小老儿瘸著腿来,肯定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了。” 毓庆瘸著腿,上前一步,“咱们两家,恩断义绝! 既然你吴家看不上我们毓家,我们自然也不会上赶著。” “恩断义绝就恩断义绝!” 反正毓美还是他家的儿媳妇,只要有这么个人在,他就不相信,等自家真的遇见事儿的时候,他毓庆会冷眼旁观。 再就是…… 第163章 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礼物666加更) 呵。 这小老头的腿都瘸了,往后能不能上山打猎,还是个未知数呢。 如果不能上山,家里落寞,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样的穷亲家,不要,也罢! 到时候,毓美就没了靠山,还不得由著他们老吴家搓圆搓扁? 死丫头,平时看著闷不吭声的,这次,可让他丟了个大人。 等她回来…… 哼! 有她好看。 毓庆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签字画押吧。 往后,不单单是我闺女跟老吴家没关係,就连我外孙女儿,也跟你们没关係了。” 吴老头:“???” “啥玩意?” 吴老头懵了,他只是想跟毓家没牵扯,可没想过把儿媳妇给弄丟了。 吴有船没啥出息,也没本事,没能耐的。 除了那毓美瞎了眼看上他,他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再给吴有船弄个媳妇回来。 再就是…… 娶妻,也要钱啊。 “不是,凭什么啊?” “就凭你们对我闺女不上心。” 吴老头张口拒绝,“我不同意。” 毓庆好声好气的,“別这么著急下结论,咱们再商量商量。” 有些人啊,就是又蠢又坏。 见毓庆的语调软了,那登时就乐了,迫不及待的跳进了毓庆挖的大坑里。 “商量什么?既然入了我吴家的门,那到死都是吴家的鬼! 想跟我们家再无关係,做梦!” 他尖利一叫,“要想撇清关係,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毓庆:“~” 哦哟~ 老东西啊,可算是等到你囂张跋扈的时候了。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仅仅一瞬。 拿著那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拐杖,对著吴老头的胸膛一捅。 看著吴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毓庆激动的,“这吴家,简直欺人太甚!我们都不追究他老吴家苛责我们闺女。 他居然还要害死我女儿,让她成为老吴家的鬼!” 拐杖杵在地上,毓庆的佝僂的身子,越发可怜、矮小,“就算是瘸著腿,也得替我闺女,討回一个公道!” “討公道!” 萧振东已经看出毓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捧哏道:“为了咱们红旗大队嫁出去的闺女,不被老吴家这样的畜生迫害。 今儿,咱们就得给他们打个样! 敢欺负我们红旗大队的闺女,冲啊,撕了他!” 眾人本就被刘宏军的偏向搞得一肚子火气,再加上吴老娘蛮不讲理,吴老头装模作样,不要碧莲,既要又要。 还有那个装王八羔子,到现在连个头都没冒的吴有船…… 还不干? 憋死了! 干! 眾人一股脑衝进去,吴老娘被掀翻在地,吴老头被一脚踹到了墙根。 眾人衝锋陷阵,毓庆拄著拐,漫步进了吴家,朗声道:“记住了,咱们只砸家,不伤人! 谁都不许故意伤人!” 对。 没有故意伤人的,全是无意的。 人多呢,失误碰到一个两个,也不是不能理解哈。 当然,別人不动,那吴有船却是不得不动。 李旭將他从屋子里提溜出来,一把摔在了毓庆的面前,“老叔,人,我给你抓来了。” 吴有船再没了前两日那囂张跋扈的样子,瑟缩的跌在地上,颤颤发抖,“你、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签一纸断亲书。 往后,我闺女,我外孙女,包括我闺女肚子里那个娃娃,都跟你没有任何关係。” 这断亲书,还是毓庆跟萧振东学的。 吴家品质低劣,就算是这时候答应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牵扯。 可万一,等小美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了,吴家的人再跳出来,打著他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老爹招摇撞骗,给孩子胡乱配亲事。 又是撕扯不开的麻烦事。 既然要做,那就做绝。 一丁点机会,都不给这些畜生留下。 “我、我不,”吴有船眼珠子一转,他就不信了,自己不答应,这毓家,还能拿他怎么样。 话都没说完呢。 陈少杰就好像是神兵天降,一脚下去,吴有船贴地飞行五米。 “砰!” 撞在院子里的大水缸上,水波荡漾,泼了吴有船一身。 本来那一脚下去,吴有船闭过气去,可冷水这么一浇,他又清醒了。 “你確定不签?” “不、不签!”吴有船咬牙切齿,“毓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她给我生了个赔钱货,我也没说她什么。 她凭什么要拋下我离去?凭什么?”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嫁给你吴有船这么个窝囊废,她饭也吃不饱,在家里还处处遭人嫌弃、白眼,你说,她图啥啊?”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 萧振东笑眯眯的反驳,“哦哟哟,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呢,一码归一码哈! 那些个都是奔著过日子去的,你们这,不像是过日子的样儿。” “怎么不是?” 吴有船冷笑一声,“当初,还是她毓美倒贴我的,我……” “砰!” 陈少杰人狠话不多,上去就是一脚。 他也明白自己是直肠子,多说多错,乾脆不说只做。 这样,总不会错了吧。 萧振东也冷了眼,“想好了再说话。” 陈少杰上前,吴有船一步步后退。 他蹲下身子,揪著吴有船的衣领,低声道:“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吴有船颤颤的抬了眼睛,等看清楚陈少杰的样貌,他彻底傻眼了。 “你、你,怎么是你?” “是我,很意外吗?”陈少杰攥著他衣领的手,一步步紧缩。 隨著呼吸被掠夺,吴有船脸红脖子粗。 陈少杰威胁道:“现在把断亲书籤了,否则的话,你也可以尝尝我的手段。” “我凭什么?”吴有船恨的不行,“跟毓美的关係没收拾好,我確实有错,可就算是有错,这也是我们的家务事。” 他语言中,甚至带了些挑衅,“家务事,你一个外人掺和,不好吧?” “没事,”萧振东朗声道:“就算是他不签,让那老头儿签了,也是一样的。” 吴老头捂著心口,“签什么?你做梦!你们这是用暴力胁迫我!我不服气!” “不服气你憋著,”萧振东白眼一翻,像是李香秀上身了似的,那叫一个尖酸刻薄。 “老掉牙的玩意儿,浑身上下,就嘴巴最硬了吧。” 第164章 吴老头卖惨失败 萧振东也看出来了,这吴有船,压根就不得吴家宠爱。 人,是会爱屋及乌的。 若是真的疼爱吴有船,那么就算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过分为难毓美。 他们对待毓美如此尖酸刻薄,说到底,还是不拿吴有船当盘菜。 既然用吴有船威胁吴老头不行,那就换一个唄。 既然不疼么儿,那就找长子。 “陈大哥,”萧振东笑眯眯的,“把吴有船那个没用的东西放下,上屋子里隨便抓个人出来。” 虽然不解,但陈少杰照做。 隨手提溜出来一个男人,吴老娘失声尖叫,“我的儿。” “我、我,这跟我没有关係啊!吴有船不疼媳妇,我做大伯哥的,我也不能替他疼啊!” 话糙理不糙。 要是私底下嘮嗑的时候说这个,萧振东还能笑嘻嘻的跟著嘮两句。 可这眾目睽睽之下,扯这个…… 他上前就是一记窝心脚,“嘴里吃了屎?这样的话都能隨便说? 怎么的,要不老子也替你疼疼媳妇儿?” 吴有金摔了一圈,哎哟不停。 吴老娘心疼的冒火,“老大、老大你没事儿吧?” 吴老头眼珠子一转,登时掉下两滴猫尿来,“苍天在上,我老吴家识人不清,今日蒙此劫难,实在是……” “实在你娘!” 萧振东踹了一脚,转而对著陈少杰道:“愣著干啥?这死老头子既然对儿子不管不顾,那就把那些个都抓出来,挨个打!” 吴老娘目眥欲裂,“你敢!” 萧振东甩手就是个大嘴巴! 我打~ “老子不讲究的很,男人打,女人也揍,像是你这样的糟老婆子,更不会例外! 要么签断亲书,要么就挨揍,你没有第三条路!” 至於想要引人同情的吴老头,萧振东隨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往他嘴里一塞。 世界安静了,只有吴老头乾呕的声音。 陈少杰抓一个踹一脚。 不反抗的就照著屁股踹,反抗的就照著肚子踹。 这么一来,陈少杰很快就把吴家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女人发抖,孩子跟著哭闹。 萧振东还想装逼,嚇唬嚇唬老吴家的人,儘快把断亲书拿了了事儿。 结果这背景音实在是太吵了,他装逼呢,总不能扯著嗓子喊吧? 一连开了两次口,都被孩童的哭闹声打断。 萧振东忍无可忍,脖颈上的青筋也跟著砰砰直跳。 他大吼一声,“都他娘的別吵了!” 此话一出,莫说是吴家人被嚇了半死,就连毓家自己带来的人,也停下了烧杀抢掠……哦不,是泄愤的动作。 “你们继续,”萧振东一面说话,一面隨机挑了个倒霉蛋,照著脸抽了一巴掌。 “谁的娃娃吵,我就打谁的爹!” 一来孩子太小,打不得,二来,现在彩霞大队的人被压制著,心里已经很憋屈了。 要是他丧心病狂对著孩子下手,这彩霞大队的,但凡有点血性,也得跟自己拼命。 萧振东眸光沉沉,“我再说一遍,只要老老实实把断亲书籤了,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们这就收手走人,要是不签……” “不签,你又能怎么样?” 吴有船出言挑衅,“还是那句话,毓美,是我媳妇,跟我过日子的,只要我不鬆口,我看你们……” “啪~” 萧振东抬手一个大嘴巴子。 当然,打的不是吴有船,而是吴有船的兄弟们。 “你可以继续说,看看我会不会继续打。” 挨打的那位目瞪口呆,“不是,我没说话啊。” “嗐,谁让你倒霉,摊上这样的兄弟了呢。” 萧振东都想好了,断亲书,毓家得拿到手,这吴有船在吴家的日子,也別想好过。 嘿! 你犯错,却不是自己承担后果,而是兄弟们来替你承担。 越是嘴硬,兄弟们挨的打就越多。 眼下,人群还闹哄哄的。 吴家兄弟这时候会一致对外,恨不得要死他萧振东。 可等人群散去,躺在炕上,这儿疼,那儿也疼,烙饼似的睡不著觉。 到了那时候,大傢伙就开始琢磨了。 琢磨来琢磨去,突然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噢哟~ 这他奶奶的,归根结底,都是吴有船的锅啊。 届时,这才是吴有船开始倒霉的开始。 本来就不得爹娘疼爱,再被兄弟排挤,想过好日子? 那不能够。 毓美落到现如今的下场,吴家人確实可恶,但,最可恶的就是吴有船。 吴有船护著她,二人互相扶持,就算是外人再捣乱,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的。 可若是吴有船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甚至为了討好那些个不疼爱他的爹娘,一起跟著欺负毓美…… 呵。 毓美的心,自然就跟著死了。 现在,让他好过,才真是奇了怪了。 吴老头卖了可怜,可没有人上这个当。 他抖著声音,“大队长,你不能不管我们老吴家啊~” “哎哟,”刘宏军脸色难看,摆著手,“你啊,还是別犟著了,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你们家乾的不对。 各自退一步,也就算了。” 吴老头还想说些什么,被刘宏军制止了,“你不用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人娘家都打上门了。 反正那毓美也没生个孙孙,一拍两散,那就一拍两散,正好,这还愿意把孩子都带走。 到时候,老五还是独身一个,后头再说亲事,也不难啊。” 吴老头心里明白,吴有船的亲事,怕是废了。 正常的黄大闺女,谁愿意嫁啊! 除非是那些个寡妇,亦或者是出高嫁彩礼…… 可想想都觉著心有不甘,当初这毓美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五十块钱的彩礼钱呢。 要是放在旁人家…… 唉。 后悔。 早知道就不这么对毓美这么苛刻了,怀孕的时候,又不是说非要吃什么好东西,填饱肚子,不就得了么。 只是现在再后悔,也晚了。 刘宏军的劝说,萧振东跟陈少杰揪著他儿子啪啪抽的声响,连带著吴老娘的哭嚎声…… 交织、缠绕,让吴老头终於受不住了。 “住手!” 吴老头满眼怨毒,“签,我们签了就是,只是你们毓家不要后悔!” 第165章 断亲书到手 就算是鬆了口,吴老头的嘴巴也没闭上,嘚啵嘚的,“可你们得想好了,这一纸契约签了,往后再想回我吴家的门……” “砰!” 回应吴老头的,是萧振东乾脆利索抬起的腿,以及吴有金当胸挨了一下的惨叫。 “你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多踹一脚。” 萧振东似笑非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们大可以试试看。” “你……” 吴老头就蹦出来一个字,陈少杰当场抬脚踹人,下脚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吴老头目眥欲裂,“我一句话都没说完!” “这次说完了哈!” “砰!” 三脚踹下去,吴家兄弟们等不及了。 他们哭丧著脸,“爹!爹!我们求求您了!別说话了!签了吧!” 再说废话,他们保不齐要被这些土匪给硬生生踹死了啊! 就算踹不死,身上也疼啊。 想想都他娘的冤枉。 欺负毓美,是他们老爹放任,老娘任性的行为。 跟他们这些整日里只知道干活儿的人,有啥关係? 真是投胎的时候瞎了眼,摊上这么一个不著四六的爹,跟坑爹坑哥的弟弟…… 吴有金身为老大,首当其衝的,“爹,別说了,签吧! 有船这小子不爭气,就算是媳妇没了,也是他活该。” 见吴有金这个当老大的都开了口,剩下的兄弟也都跟著附和,那头的儿媳妇也抱著孩子,叫苦连天。 吴老娘也被打怕了,再没先前囂张跋扈的样子。 哆嗦著薄薄的嘴唇,“老头子,要不,咱们还是签了吧。 再不签,怕是不能善了! 毓美带走的,就是俩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走就走了,咱家也不亏啥。” 吴老娘倒戈,刘宏军更是…… 吴老头闭上眼,罢了罢了,大势已去,就算是折腾,也不过是自家遭罪。 “我签。” 俩字蹦出来,吴老头浑身的力气,就散了一大半。 萧振东哼了一声,拉倒,真是莫名其妙给自己找麻烦,白白挨了一顿揍。 断亲书是先前就写好的,毓美已经在上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將印泥和笔推到吴有船的面前,他羞臊的,“我不会写字。” 陈少杰冷笑一声,“我会,我写你的名字,你只需要在上头画个押就行。” 吴有船闷声不响,看著陈少杰把字跡吹乾,连带著印泥也递给他之后。 他忽然蹦出来一句,“虽然我跟她好不了,但是你也別想好。” 萧振东抬脚就照著吴有船的屁股踹了一下,“哪那么多废话,签!” 摁了手指印后,吴老头和毓庆也各自签字画押。 另外还拉来了曹得虎、刘宏军做了见证。 一式四份,毓家、吴家、曹得虎、刘宏军各一份。 看著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跡,刘宏军嘆息一声,“看样子,你们这是铁了心要跟吴家人划清界限啊。” “对。” 吴家,太让人心寒。 现在划清界限,他们还能保住自家女儿。 若是对这事儿轻拿轻放的话,保不齐,再见面就是女儿的尸首了。 刘宏军深吸一口气,有些硬邦邦的,“这事儿,到此为止,公道你们討了,人也带走了,往后彩霞大队,不欢迎你们。” 萧振东对此无感。 男人么,总是喜欢在丟人现眼过后,甩下一句狠话,找回来一点面子。 也得亏是刘宏军不看那些个玄幻小说,不然的话,保不齐还能冒出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他在心中腹誹的欢快,李香秀就直白多了。 白眼翻到天上去,还不忘啐一声,“我呸!真当自己这儿是啥香餑餑呢? 让老娘来,老娘都不来,我嫌脏!” 刘宏军气个半死也不能怎么样,毕竟,铁塔汉子李家兄弟,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看著呢。 硬茬子,就算是气死都惹不起。 把吴家的烂事解决了,毓家人走的相当乾脆,望著这一行浩浩荡荡的背影,刘宏军骂骂咧咧,“就特么嘴硬! 下次再来,老子给你们全都打出去!” 当然,刘宏军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真是恨不得抱著曹得虎的腿。 哭著求他把猎户队借自己用用…… 一桩心事了了,毓庆高兴的走路都利索了不少。 那用来装可怜的拐杖,马上就要成为摆设了。 毓母:“……” 她一把搀住自家老头子,咬牙切齿的,“你慢点,马上露馅了。” 毓庆:“。” 哦对对对。 他这才放缓了步调,笑眯眯的对著眾人道谢。 “大傢伙晌午別走了,上我家里,不说吃的多好,粗茶淡饭,总归要管够的。” 帮了忙,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人家面上不说啥,其实心里也都有数。 日后,你再遇见什么难事儿,想要叫人家帮忙…… 那就別怪人家不搭理你了。 “不必,”李旭率先道:“叔,我们这关係,没必要弄得这么生分。 五妹子还在家里,挺著个大肚子,我们这么老些人,过去,再把她惊著,就不好了。” 毓美马上就该生孩子了。 產妇,就得吃好的,喝好的,安安静静的养身体。 李旭就是李家的精神支柱,带来的小辈,就没一个不听话的。 登时纷纷应和起来。 毓庆不答应,“可不能这样,帮了忙,连口热茶都不喝,我这……” “叔,我们还有事儿,等五妹生了娃,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过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毓庆也没强留。 “到时候,可一定得来!” “来!”李旭笑的爽朗,“毓家添丁,大喜事儿!得来!” 他们走这一趟,也不是閒的吃饱了撑得。 固然有同情毓美的成分在,可他们更看重的是李香秀。 一来,是报答毓家善待李香秀的恩情。 二来,也是震慑。 李家男儿都是好样的,往后该怎么对待他们妹子,心里,总该有点数吧? 只是,聪明人从来都不把心里话从嘴里说出来。 这玩意儿,你就自己琢磨吧,一琢磨一个不吱声。 看著李旭带著李家兄弟离开,毓庆擦了一把额角的虚汗,天吶,往后这结亲家,还是不跟塔山大队的结了。 有点嚇人。 第166章 我在等你的答覆 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回了大队,毓庆是一个都没留下。 “走了,”李松成跟毓庆摆摆手,“老大哥,咱们啥话都不说了,你到这儿帮了我们不少忙。 甚至,我这养活家里的营生,也是你手把手教、带出来的。” 这等恩情,压根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山上猎物虽多,但不会追踪,也没有技巧的话,只能说望洋兴嘆,白白眼馋。 隨著旁人都走了,就剩下陈少杰了。 毓庆看著他,感慨道:“老四这兄弟没白交。” 今儿,他在旁边看著,就数大儿媳妇,小女婿,连带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打过几个照面的小子,出的力气最多。 “好小子,旁人都走了,你不能走!” 毓庆略微踮著脚,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感慨著,“从这儿到柿子崖,咋说也得走上四五个小时。 饿著肚子走,你就真的拿老叔当外人了。” 面上镇定自若的跟陈少杰说话,其实,毓庆早就懵逼了。 乖乖,这年头的娃儿,都吃的啥啊,长的一个比一个高。 给老头整的心里酸溜溜的,都不平衡了。 陈少杰本来就没打算走,他接过毓庆的话茬,二人聊的十分投机。 这傢伙给毓庆欢喜的,眉梢都荡漾著笑意。 萧振东看著毓庆现在高兴的样子,就忍不住想乐。 嘿! 要是让你知道这小子打你姑娘的主意,就不知道你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你笑什么呢?” 毓芳给了萧振东一下子,“笑的奸诈,说,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嘖,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真是冤枉啊。” 萧振东努努嘴,“我这不是看咱爹高兴么,咱爹高兴,我也高兴。” 咱爹? 毓芳对萧振东的厚脸皮,已经习以为常了。 “臭不要脸。” 不过,对陈少杰,她也確实是感激。 遇见事儿的时候,能站出来,这关係就已经不一般了。 “对了,”萧振东努努嘴,“婶儿干啥呢?忙进忙出的。” 提起这个,毓美就乐呵,“杀鸡呢。” “嗯?真杀啊!” “杀!” 先前毓母就说了,李香秀的表现好,等回头杀了鸡,奖励她一个大鸡腿儿。 自然,还有萧振东。 他的表现也很好,毓母说,萧振东也能得到一根鸡腿。 可后面,李香秀得了奖励,超常发挥,高兴的毓母又许出去一根大鸡腿。 这…… 一只鸡两条腿,毓母许出去了三条。 有点不好办咯。 对於毓母来说,也不是特別难办。 她一高兴,宰了两只鸡。 等鸡都下锅了,大傢伙才知道。 “这、这……” 陈少杰对前两天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 见此还以为是毓母特地拿来招待他的。 “哎呀,这太多了。” 毓母大大方方的,“不多不多,香秀俩鸡腿,东子一个鸡腿,你一个鸡腿儿,这就分的差不多了。” 鸡腿是好,但其他肉也不差。 回头得给闺女多留点鸡肉和汤,毕竟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耗。 再就是巧巧跟湘湘,都瘦的可怜。 得多餵点好的,把肉养起来才行。 陈少杰:“?” 他有些茫然。 只是茫然,也没茫然多久,毓美挺著肚子出来了。 她看著陈少杰,“多谢你。” “不、不必谢我,”看著毓美,陈少杰满肚子的话想说,可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露了马脚。 將疯狂跳动的心臟,重新按进胸膛里。 他一脸淡定的,“对了,毓湖给了我一点东西,让我单独交给你,还有些话要叮嘱你。 昨天赶路,再加上行事匆忙,我差点忘了,这会儿才刚刚想起来。” 毓庆没当回事,笑著摆摆手,“既然是单独给的,那你们就去说话吧。” 他甚是欣慰,不管咋说,老四是个好的,知道妹子怀孕了,还给她捎带了东西。 毓芳也没怀疑陈少杰言语的真假,只是不太高兴。 那小嘴撅的,都能掛个油壶了。 她跺脚,小声嘀咕著,“四哥偏心眼,等他回来,我就不跟他好了!” 之前,娘老是让四哥找对象结婚,四哥苦不堪言,也都是自己跟著劝和。 今年…… 哼! 毓湖这个过河拆桥的,你就等著我给你添砖加瓦吧! 唯一窥见真相的萧振东,笑而不语。 这种眾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妙啊! 毓美眼神闪烁,哄了一下抱著她腿不撒手的女儿,跟著陈少杰走到了堂屋。 距离有点远,只能看见他们二人的动作,却听不见谈话。 只是,陈少杰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这小小的院子里,还有一个耳聪目明的萧振东。 “今天的事儿,我听娘说了,多谢你。” “跟我说谢做什么?”陈少杰望著面前憔悴的毓美,心里抽抽的疼。 他垂下头,有些沮丧的,“我以为,你过得很好。” 毓美释然一笑,“以前的日子,还行。” 没有被拆穿的时候,一切都好。 拆穿之后,只觉著五內俱焚。 “往后呢?有打算吗?” 毓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哥托你带了什么给我?” 陈少杰一声不响,从脖颈上摘下来一串红绳。 红绳上,缀著一粒狼牙。 毓美看见这东西的时候,人就已经僵住了。 陈少杰没注意,只是將东西递给了毓美,“这就是你哥让我给你带的。” “骗我。” 毓美抬头,眼眸中有著复杂,“我哥,根本就没让你给我带东西,对吗?” 如果真的带了东西,那东西就应该被好好保存著,而不是戴在那人的脖颈上…… 红绳狼牙放在手心,甚至还带有陈少杰的体温。 毓美的手指发颤,她想躲。 陈少杰深吸一口气,“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嫁给吴有船?” 里面的二人心焦,外头偷听的萧振东直接臥槽臥槽。 这他么的,兄弟,也忒有故事了吧。 堂屋。 毓美想要避开,“到了年纪,本就该嫁人的。” “可是,我当初已经跟你哥哥说了,我对你有意,想娶你。” 陈少杰奋起直追,拦住了毓美的去路,“毓湖也转告了,我在等你的答覆。” 第167章 是阴差阳错 他甚至中间赶回来一趟,想亲自听一下毓美的答覆,只是…… 一切都没来得及。 他和毓美匆匆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就被急召了回去。 一出任务一个月,等他回到部队,毓美婚都结了。 “我能问一下吗?”陈少杰低声道:“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嫁给吴有船吗? 他没我高,也没我长得俊俏,更没我有本事,能赚钱。” 说真的,陈少杰全方位轻轻鬆鬆碾压吴有船。 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光是津贴,他一个月都有三十二块钱,更別贴各种补贴的票券和奖金了。 他吴有船…… 不是他看不起那人,实在是,实话说,估摸著一年都难赚个三五十块的。 毓美没有回答陈少杰的话语,只是低垂著头,望著掌心那栓了红绳的狼牙,怔怔出神。 半晌,她语调艰涩,“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陈少杰一脸淡定的丟出来,那恨不得能把天捅个窟窿的话语。 “现在,男未婚,女未嫁,五年前的错误,也算是拨乱反正了。” 他抬起头,郑重的,“我想娶你。” 毓美抬起头,一滴泪,顺著脸颊滑下。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態,忙不迭转身过去,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我只想问你一句,这个狼牙,是你的东西吗?” 面对毓美认真的神色,陈少杰原先插科打諢的话,咽了回去。 他选择了说实话,“对,我从小就戴著的东西。” 毓美哭的更凶,一切的一切,都是缘分啊,是造化! “你哭什么?” 毓美哽咽著,“五年前,你是不是回来了?” 陈少杰一愣,呢喃著,“对,我回来了,我想见你的,可是你……” “我去洗衣服,脑子里想著事儿,脚下一滑,掉水里了。” 毓美满脸都是苦笑,谁能信呢,兜兜转转,这缘分,还真是砍都砍不断啊。 而且,当初之所以去河边洗衣裳。 也是她得了哥哥的信,说陈少杰要回家一趟。 毓美想著,二人兴许能见上一面,她、她也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穿著整洁,带著皂荚香味的衣裳。 “我当时已经快要被淹死了,只记著,救了我的那人,脖颈上掛著一根用红绳穿著的狼牙。” 毓美呢喃著,“我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守著的人,是同样湿漉漉的吴有船。” 陈少杰懵逼了。 他听完毓美的话,脑子乱的要打结。 “我、我当初把你从河里捞上来了,但是、但是,我把你救活了,我跟你说话了啊。” 陈少杰还记著,他让虚弱的毓美等著他,他把任务完成,就回来,时间很快的。 毓美摇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当初选择嫁给吴有船……” 陈少杰有些说不下去了。 毓美苦笑著,自己说了,“对,我想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再就是,那会儿有不少人都看见了。 不结婚的话,很难听的。” 二人面面相覷,只剩下了沉默。 毓美嘆息一声,“算了,事已至此,都是命。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自己没听过。” “为什么要当自己没听过?” 陈少杰笑了,“既然,你五年前就对我有好感,那现在呢?” 现在? 陈少杰意气风发,就算现在年纪稍微大了点,可还是少年郎的模样。 只要他想,照样有十八岁的小姑娘上赶著往上扑。 “现在的话,各走各的路,我没必要去拖累你。” “你怎么知道,你的存在,於我而言,就是拖累?” “我带了一个女儿,肚子里还怀了一个,你说这些,好没意思。” 陈少杰被巨大的惊喜笼罩,这时候,他压根就听不进去毓美在说什么。 “有意思,还是没意思,不是你说了算的。” “啊?” 毓美不確定的,“你何必?当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就是,已经耽误你五年,再耽误下去…… 再说了,”她有些释然的,“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还能看上我什么?” “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跟別的没什么关係,”陈少杰一脸认真的,“比你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可我没有想要成家的想法。” 这会儿的部队,不单单是管出任务,还管年轻军官、小兵的人生大事。 他们觉著,只有结婚成家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 “毓美,给我们俩一个机会,行吗?” 毓美的心里乱糟糟的。 一抬头,看见了扒著门框,满脸怯生生的女儿。 那纠结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处。 算了。 就这样吧。 她把孩子拉扯大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她能保证,没人会再欺负她们娘仨。 再结婚,就意味著再融入一个新的家庭。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苦了她爹娘,一把年纪,还要被自己这个不孝女所累。 毓美的眼神平和下来,她看著陈少杰,摇摇头,“我不能拖累你,今天的话,我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陈少杰还想说什么,毓美已经不听了。 她匆忙將陈少杰的红绳狼牙还给他,出去牵住了女儿的小手,回屋了。 陈少杰手里捏著狼牙,神色怔怔,目送著娘俩远去。 毓庆今儿很高兴,在院子里一边跟毓芳说话,一边翻晒著草药。 “臭丫头,你还真跟老头学了不少本事,这条条道道,听得你老子脑壳疼。” “爹,你別光听个耳朵热,多少也上点心,往后你打猎的时候,看见值钱的珍稀草药,也能带点回来。” 积少成多,那都是钱吶! 爷俩嘮嗑没停歇,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又琢磨著搞事情。 说实在的,陈少杰这小伙儿是真不错。 萧振东相中了这个连襟,也相中了他的工作。 天南海北的溜达,多適合搞点小买卖,搂钱了。 他这辈子,就想平平安安,顺顺遂遂的。 不一定要做多大的生意,可手里一定得有钱。 有了钱,买地,买房,子孙后代,如果不想努力了,完全可以躺平收租。 想想都快乐。 第168章 走走走,换个地方说话 可他还知道,上赶著不是好买卖。 就算他给陈少杰出招,那也得陈少杰来求他才成。 不过…… 钓鱼也得下打窝。 萧振东决定,先打个窝,至於陈少杰会不会上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陈少杰失魂落魄的从堂屋出来了,看见似笑非笑的萧振东,眉头微皱。 原先那干劲满满,现在…… 他有气无力的,“看啥呢?” “看你吃瘪啊。” 萧振东淡笑不语,陈少杰心惊肉跳。 他也不萎靡了,呲溜一下窜到了萧振东的身旁,“嘘嘘嘘~” 对上萧振东看乐子的脸,陈少杰怀疑人生,“你,听到了?” “对啊。” 陈少杰差点原地撅过去,“不是,”他压低嗓门,做贼似的,“我嗓门都这么小了,你还能听见?” 那…… 他颤巍巍的转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翻晒药材的爷俩。 所以,他们听到了没? “放心吧,”萧振东淡定的,“也就我听到了,我从小耳朵就灵。” “真的?” 陈少杰有些不相信,试探的,“那你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才接触了一天不到,陈少杰就觉著眼前这个不是个良善、好糊弄的主儿。 保不齐,他啥都没听到,誆自己的呢。 “嘖嘖嘖,不是我说,你是真会整啊,还给我姨姐送红绳狼牙,怪骚包啊。” 陈少杰麻了。 得,这真是啥都听到了。 他萎靡,“唉,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是哪里不好?她为啥拒绝我啊。” 虽然是转业,但部队给的补贴不少。 莫说是改善生活了,他起个四六事儿的青砖大瓦房都不是问题。 “你挺好的,”萧振东点拨了一句,“只是我姨姐现在还没绕出那个死胡同呢。” 说白了,是毓美觉著自己现在配不上陈少杰。 而且…… 陈少杰的家里也是个麻烦事儿。 婚姻大事,但凡爹娘不点头,小两口强硬在一块的,进门包受白眼的。 陈少杰面色凝重,萧振东笑眯眯的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哇凉哇凉的。 “其实,你今天这事儿办的不大靠谱。” 陈少杰一懵,“嗯?” “结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振东提点了两句,“虽然这会儿讲究自由恋爱,但是,咱们这是乡下地界。” 陈少杰上头,就算是毓美答应了,回头他爹娘来了,不同意,再反被羞辱的话…… 毓美这日子,真就是到头了。 陈少杰一拍脑瓜子,乐呵呵的,“看我,我就是太高兴了,差点把这茬忘了。 没事,等我回去跟我爹娘商量一下。” “你家,这么开明?” 匪夷所思。 陈少杰想到萧振东是知青了,沉吟片刻,“你不知道我老家是哪儿的吧。” 確实不知道。 可昨天听毓庆说了一嘴,好像叫什么柿子? “柿子崖大队的。” 陈少杰一脸淡定,“我们那边更穷,也更偏僻,民风彪悍,娶寡妇,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这样地界出来的人,思想已经开放到了无与伦比的境界。 只要能生娃,娶谁都一样。 重要的不是结婚,是生娃。 “你確定?” 陈少杰有些犹豫,“確定吧?” 萧振东一咂嘴。 完蛋玩意。 確定就確定,还確定吧。 確定吧,那就是不確定。 “你还是別来祸祸我姨姐了,”萧振东一摆手,“好好去过你的小日子,该娶媳妇就娶媳妇。 我姨姐,我老丈人能养活。” “不是,你拿我当什么人了?”陈少杰看著萧振东,“我也不是谁都能娶的好吧! 我要是想结婚,早就结了,至於等到现在吗?” 说起来,陈少杰甚至心里阴暗的想,先前退伍的时候,他就已经琢磨好了。 回来,得看看毓美过成啥样了。 要是她的日子很好,那自己就保持距离,借著『哥哥』的身份,对她照顾一点,不越雷池一步。 可偏偏…… 她的日子,很不好。 他凭什么不能为自己爭取一二? 莫说是现在毓美已经跟吴家恩断义绝了。 就算是毓美没跟吴家恩断义绝,他也得把俩人给搅和散了。 “不成啊,你这托不了底,別招惹我姨姐。” 看著萧振东这悠哉悠哉的样子,陈少杰忽然灵光一闪,他猛地攥住了萧振东的手腕,“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有招?” 萧振东这下真的对陈少杰刮目相看了。 脑瓜子不灵光,这直觉是真的敏锐。 他淡笑不语,陈少杰越发篤定自己的猜想。 深吸一口气,他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乾脆道:“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萧振东:“?” 不是。 陈少杰的力气也不小。 萧振东没防备,还真让他拽著走了两米。 回过神,一把甩开了陈少杰的手,骂骂咧咧的,“有话好好说,別拉拉扯扯的,大男人腻不腻歪!” 呲了一句陈少杰,萧振东一脸淡定的,“叔啊,芳芳,你们在家里先忙活著。 我跟陈少杰没事儿,到山里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打点猎物回来。” “好,”毓芳笑的温婉灿烂,“注意安全。” “嗯呢,放心吧。” 出了毓家的门,陈少杰还知道隔墙有耳,一路上都憋著没吭声。 萧振东既然说了上山,那空著手去也不合適,回到家取了五六半,这才往山上走。 临走前,还把小驼鹿、白鹰和小紫貂都放了出来。 自己吃饭,这些个也得吃饭。 寻摸点东西吃去吧。 在大队里,还是很安全的。 山上。 “別紧张啊,”萧振东拍拍陈少杰的肩膀,“放轻鬆点。” 陈少杰深吸一口气,“要是你现在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也轻鬆不了。” “哈哈哈哈,”萧振东戏謔的,“我爹娘都没了,跟谁结婚,啥时候结婚,还不都是看著我自己的心情来么。” 陈少杰没多问,只是道:“你有办法,对吗?” “嗐,我能有什么办法,”萧振东脚下的步子不停,目光搜寻著山林,“你家里,兄弟姊妹,几个啊?” “家里就我和一个妹妹。” 萧振东一挑眉,“那你这些年来,一直没结婚,你爹娘都不催?” 相当於,陈家想要传宗接代的话,就只能指望著陈少杰。 可陈少杰不结婚,就很难办吶。 第169章 天生剽悍的柿子崖大队&萧振东又出骚招 陈少杰进了山林,身上的紧绷感都消散了不少,淡定的,“催啊。” 但有些混蛋儿子,你光催是没用的。 人家的绝招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更別提陈少杰还是当兵的,你催我? 第二天,天光大亮,往儿子的屋里探头一瞧。 嘿! 这小王八犊子跑路了。 催不得,骂不得,打不得。 这些年来,陈家关於催婚的斗爭,已经进化到,陈老娘要跑到陈少杰所在的大队闹了。 陈少杰嘆息过后,满脑子都是高兴。 “你说,这算不算误打误撞了?” 算是肯定算的。 萧振东摸著下巴,忽然想到了一个操蛋的招数。 有点损。 甚至…… 陈少杰见萧振东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更是篤定了,“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有是有,就是……” “你说啊。” “这玩意,得看你豁不豁得出去了。” 只要陈少杰豁出去,萧振东敢打赌,陈家那老两口,不单不会为难毓美,甚至八抬大轿,求著毓美嫁过去。 “兄弟,”陈少杰满脸坚定,“我豁得出去!” “嘖,但是我这主意吧,也不能白出。” “你放心,不管这事儿成不成,该你的好处,我不会少了的。” “嗐,”听到这话,萧振东觉著心里稳了,面上还得装模作样一下。 “你看看你,要是真成了,那咱俩就是连襟,我还得喊你一声姐夫,说这话,外道了。” 可是,话头一转,萧振东又道:“但是我陈大哥做事这么拿得出手,我这个当弟弟的,肯定也不会给你跌份。 这么著吧,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得应我一个要求。要是不成,今儿,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不干。” 陈少杰虽然不当兵了,但,该有的原则,还是得有。 萧振东骂骂咧咧,“扯什么犊子呢,我这马上结婚了,別说是我违法犯罪了。 你要是违法犯罪,我第一个举报你!” 大义灭亲,萧振东一向走在最前沿。 “好,”陈少杰一脸郑重,“我应了。” 应了,那就好办了。 “来,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 找个藉口上山琢磨损招,萧振东还跟陈少杰猎了一只傻狍子和一只野鸡。 本来,俩人是琢磨著抓只野鸡得了。 结果那傻狍子看见萧振东用小弯刀把野鸡扎死了,好奇上前,傻不楞登用嘴去叼。 结果,那锋利的弯刀把它嘴割了。 傻狍子很生气,还没等它发威,那头砰的一声枪响。 陈少杰淡定的,“好了,解决了。” 萧振东望著他手里的手枪,震惊的,“你打哪儿弄来的?” 陈少杰解释了一句,“开大车危险,拿著防身的。” 理解了。 在山上就把傻狍子给肢解了,不然,等带到山下,血都凝固在肉里,那就不好吃了。 內臟照旧扒出来,掛在山上,敬山神。 陈少杰下手也是乾脆利索,隨口道:“对了,你们要吃猪肉吗?” 萧振东眼前一亮,“你能弄到?” “能啊。” 陈少杰张嘴就是炸裂发言,奈何,他自己不觉著。 “我家里养了十来头猪呢,回头,等我跟爹娘说一下这个事儿,就给你们带半扇猪来。” 结婚是喜事儿,必须得杀猪。 萧振东:“???” 不是,同样都是计划经济。 凭啥你家能养十来头猪啊? 萧振东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塑了。 对此,陈少杰的回答是,哦,可能,大概,也许,我们祖上是悍匪出身? 由此,就不得不提一下柿子崖大队的来歷了。 前身確实是土匪,还有个响噹噹的名號。 黑风寨。 当年干小鬼子的时候,黑风寨大当家的,把全部积蓄、存粮,都拿出去支援抗战。 甚至,连带著寨子里好些青年都跟著上了前线。 自然,能回来两三个,都是祖宗保佑。 民风是剽悍的,家底是没有的。 要想把日子过起来,把孩子拉扯大,那女人自然就得站出来,支撑起一个家。 不强,就会被欺负。 她们没文化,也不识字,只知道把家看好了,把娃娃养起来。 因而,当初计划经济的时候,通知了,家家户户只能养三只家禽,甚至,想养猪、牛、羊这种大型牲畜都得去公社申请的时候。 別的大队,焦灼,惊慌,而后接受。 柿子崖大队:“?” 嘛玩意? 孩子爹没了,肉也不给吃了? 骨子里那匪性直接爆发,家里的女眷像是灵巧猴子一般,从山上,盪著藤蔓下山,拿著菜刀就衝到了公社。 一哭二闹三上吊。 比划著名要抹脖子。 先抹孩子,再抹自己。 这傢伙整的,家家户户都有烈士勋章,公社领导见此,大手一挥,得! 不管了。 只要能把孩子养起来,不让柿子崖绝了门户。 怎么著都行啊! 养吧养吧。 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有啥办法? 家家户户都有烈士,没了一个两个是常见,三五个,也是惺忪平常。 甚至,全家都没的,也不在少数…… 从那之后,柿子崖大队就安安分分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吃饱喝足。 萧振东:“……” 奈何小的没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行吧,”萧振东彻底服气了,“也难怪你爹娘会开明一些。” 寡妇不寡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传宗接代。 “得了,”陈少杰把狍子肉分门別类码在背篓里,“下山吧,看看还能不能赶上吃饭。” “走。” 到了毓家,老母鸡已经出锅了。 肉燉的很烂,李香秀已经吃上了鸡腿,馋的毓爭辉和毓添彩小狗似的绕在李香秀的膝边。 李香秀还是很大方的,得了两根鸡腿,自己吃了一根,剩下一根,平分给了家里的孩子。 毓湘和吴巧也分到了。 “记住了,这是奶奶做了,奖励我的!” 李香秀见孩子们吃肉,还不忘谆谆善诱的教导著,“为啥奖励我肉,知道吗?” 毓爭辉嘴巴快,“因为娘凶,能打!” “对对对,”毓添彩吃的一嘴油,口齿不清的,“娘是母老虎,母老虎就得吃鸡!” 李香秀:“……” 第170章 萧振东:哥们,没事少说话哈 兄弟俩凭实力,一人挨了一个大逼兜。 李香秀叉腰,“放你娘的屁,老娘……” 话都骂出口了,李香秀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 嘶~ 她好像把自己给骂进去了啊。 不重要了,李香秀硬著头皮继续,“俩没长心肝的,鸡腿太香,你俩是蘸著脑瓜往肚子里咽了?!” 她转头,看著毓湘,“来,湘湘,你告诉伯娘。 伯娘为啥能吃到奶奶奖励的大鸡腿,还是俩。” 毓湘眼睛亮亮的,声音虽然有些小,可好歹是说了,“因为伯娘把欺负五姑的坏人给打了。 伯娘是大英雄。” “对,”吴巧手里拿著鸡腿上的小肉瓜,认认真真的,“舅妈打跑了坏爹、坏奶奶!” 吴巧眼巴巴的看著李香秀,“奶奶可坏了,她掐我。 舅妈打她,舅妈是大英雄!” 李香秀:“!” 她几乎要感激涕零了。 呜呜呜,就说得生女娃吧。 看看这小袄多贴心。 她生了俩儿子,真是造孽。 就怕有天她想不开上吊了,俩儿子还觉著她是在盪鞦韆,顺带控诉她自私,玩鞦韆只知道自己玩,不懂分享。 完了,这个画面不能想,光是想想,就感觉前途一片完犊子啊。 但是,生都生了,还能咋办? 好好教吧。 “咳咳咳!湘湘和巧巧说的都对!我为啥要帮著五姑出头?” 李香秀教育,“因为,咱们是血亲,是一家人。 得守望相助。 自家人打打闹闹,那没啥,要是外人敢欺负咱们家里人。” 她点名,“毓爭辉,告诉娘,你会咋做?” “我打过去!” 毓爭辉一脸认真的,“打得过最好,打不过我就跑,到时候,欺负他们家里的小的。” “对,”毓添彩的小奶音响起,“我给她们的饭里放狗屎。” 眼看著事情就要往屎尿屁的方向偏,毓母赶快叫停,“对外人行,谁要是往自家碗里放狗屎,我就把谁的屁股打开!” 萧振东看著李香秀教育孩子,都快笑死了。 咋说呢,不愧是剽悍程度,仅次於柿子崖大队的塔山大队,这教育出来的女人,是真的彪啊。 “叔、婶儿,”萧振东招呼著,“我跟陈少杰回来了。” 毓母一喜,“呀,东子啥时候回来的?正好,跑这一圈累了吧,快快快,这鸡都燉好了。 婶儿这就给你装一碗,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嗷。” “別著急啊,”萧振东拍拍背篓,“我们还带了点好东西来。” 掀开背篓上盖著的草叶,红中带粉的肉块出现在眼前。 毓母惊讶的,“不是,你们这么快就抓了只狍子?” 萧振东笑眯眯的,“这可不是我打的,陈少杰打的。” 陈少杰心中激动,面上淡定,“对,没费什么力气。” 毓母当下就不好意思碰了,“原来是少杰打的。” 尷尬。 她还以为是自己准女婿弄来的呢。 陈少杰再傻,也看出毓母的不自在了,忙不迭的,“婶儿,您別跟我客套啊。 我跟毓湖那真是过了命的兄弟。 当初在战场上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要是我们俩没了一个,剩下那个,要给对方爹娘养老的。” 他表忠心似的,“在我眼里,您跟叔,跟我爹娘没啥区別。” 陈少杰甚至在心里偷偷摸摸的想。 嘿嘿,以后真的就是爹娘。 娶了毓家的闺女,一个女婿,半个儿嘛~ 他只顾著傻乐呵,那头,毓母都懵圈了。 跟毓庆对视一眼,有些无助。 那死孩子不是说,出的任务,都不咋危险吗? 咋、咋还能回不来? 萧振东:“。” 他一脸无语,看著陈少杰的感觉就是…… 娶不到媳妇,那都是你该的。 生离死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走的时候可能欢声笑语,甚至允诺了,我下次回来,给你带这个、那个。 可有好些人,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有。 甚至,见不到最后一面。 萧振东只想拍著脑门,把陈少杰的嘴巴子给捂上。 大哥,別说了。 您是退伍转业了,这老两口的儿子,还在部队呢。 本来就日日担心,夜夜惦念。 这么一说,跟雪上加霜,有啥区別? 半夜睡不著,瞎琢磨还得了? 他忙上前打圆场,“哈哈哈,婶儿,您还不赶紧把肉弄去燉了。 陈大哥为了让咱们吃上肉,都开始张嘴胡扯了。” “孩儿啊,”毓母担心的,“这个,这么危险?” 后知后觉的陈少杰:“……” 他僵硬的瞄了一眼萧振东。 哥们,兄弟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萧振东:“。” 呵呵,您觉著呢? “哈哈哈,”陈少杰搜肠刮肚的,“也不一定,看兵种,像是毓湖那小子,前段时间刚提干了。 涨了工资不说,现在也不咋出任务了。 就带带兵,练练兵,除了天天被那群臭小子气的头疼,別的也没啥。” 经过陈少杰的强力转圜,这个话茬子,终於被圆回去了。 看毓母的神色放鬆,陈少杰也鬆了一口气。 彼时,正在雨林里,浑身迷彩,包裹的就剩下一双眼睛的毓湖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旁边,“哈哈哈,湖啊,你咋回事,这仨喷嚏打的。小身板不行了啊?哥哥这儿有药,可是好东西。 祖传的,等回去了,给你试试?” 毓湖无语,搓了一下鼻子,“那么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著吧。” “一声骂,二声想,咱们湖一口气打了仨,咋滴,情妹妹想你想到骂人了。” 毓湖彻底无语,笑骂道:“滚犊子,谁再閒扯淡,这饭也別吃了。” “別介啊,湖啊,多笑笑,別老是板著一张脸。” “就是,天天木著脸,回头把小甜心嚇走了,咋办?” “话说,湖啊,別藏著了,你到底啥时候办事儿啊?那照片都快盘包浆了。” 毓湖心里咯噔一声,“啥玩意?” “小样,还装呢,你真当我没看见,就那照片,梳著大辫子的那个。” 毓河心中狂跳,面上一派淡定,“畜生,那是我亲妹子。” “扯淡,咱芳妹儿长啥样?我不清楚?” 不过,话又说回来。 那男人对著毓湖露出了諂媚的笑,“湖哥啊,你觉著,我这样的,做你妹夫咋样?” 毓湖:“……滚。” 第171章 萧振东:靠!这姨姐,实力啊 狍子肉上桌,晌午可是吃了一个肚儿圆。 陈少杰確实要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毓美留下话,“等我。” “別折腾了,”毓美疲惫的,“我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俩孩子,也能拉扯长大。” 她既然敢义无反顾的从吴家脱身,甚至带著一个孩子,肚里还揣著一个。 没点依仗是不可能的。 “一个人,多少辛苦了点,”陈少杰低声道:“你和吴有船的事儿,归根结底,还是怪我。” 毓美笑了,眼眸中带著释然,“別开玩笑了,你救了我一命,我怪上你,那得多没良心啊。” “如果我一直在你身旁守著你呢?” 陈少杰认真的,“就算后面咱俩成不了,你也不至於落到吴家那丧心病狂的地方去。” “这世上没有如果,”毓美深吸一口气,开始送客了,“时间不早了,你回柿子崖大队,路途遥远。 晚了的话,天黑就看不清楚路了。” 陈少杰充耳不闻,“你自己也说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娶你,我娶定了。”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你等我。” 说罢,陈少杰不等毓美的回答,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 送別了陈少杰,萧振东没事可做,就暗戳戳的腻歪的毓芳,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上山去唄。 毓芳不好意思去,也不想明著拒绝,就在角落里翻晒草药,而后,听著萧振东蚊子似的嗡嗡。 人家这即將新婚的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偏偏那电灯泡毓庆看不顺眼了。 坐在凳子上,嘬著小酒,阴阳怪气的,“东子啊,別念叨了,我还以为,这天没上黑影,蚊子就开始嗡嗡叫了。 这都下午两点了,你们上山干啥去? 前脚上山,后脚下山吶?” 萧振东:“……” 本来哄不到媳妇就烦,你还跟著嘚啵嘚。 今天没呲你,是我的过错。 他满脸怨气,“哟~叔啊,看样子,这小酒喝的是不孬啊。 还要吗?我那儿还有。 脚丫子好了没?打算啥时候上山吶! 我可不像您,这娃都生娃了,压力是没有了,下半辈子擎等著享福了。” 毓庆:“…………” 他懵了。 后悔,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 你说说,这暖烘烘的小太阳,晒著,多舒坦啊。 跟著多嘴干啥? 这傢伙,死小子嘴巴子是真不饶人啊。 毓庆不吭声,萧振东直接再进一步。 “我不一样吶!我这媳妇还没討到手,往后还想生俩胖娃娃,吃喝嚼用,都是钱。 这不是寻思著想跟芳芳多学点么,山腰上值钱的草药都被薅的差不多了,我这打猎,往深山里走。 保不齐还能遇见点值钱的。” 他一口气都不喘,嘚啵嘚,“今天一株,明天两株,积少成多,那也都是钱呢。” 毓庆:“……” 他囁喏著,耳根子都被萧振东说的通红。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主要是太阳都快落山了,去了,学不到啥东西,也是白折腾。” 毓芳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她也是没想到,在家作威作福大半辈子的老爹,居然会被个小辈,克制的死死的。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毓芳眉梢都是笑意,“爹说的也对,现在去,不赶趟了。 等结婚之后,咱们寻个好天气,我也带你去山里认认草药。” 不过,萧振东能说出那样一番话,还是让毓芳高兴的。 这足以证明。 面前这个男人,值得依靠和託付。 毓美站在门口,望著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脸上也带著笑,“別吵了,咱们进屋吧,我有话要说。” 她在毓家这两天,虽然身上的肉没长多少,但精神头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了。 脸上的笑容,也都是发自真心的。 “啥事儿?” 面对毓庆的询问,毓美抚著肚子,“大事儿。” “那进屋。” 毓庆实在是被萧振东呲的不轻,腿也不瘸了,拎著小板凳走的飞快。 萧振东正打算找个体面的藉口,遁走。 那头,毓美就点名了,“东子,你也来,下个月就跟芳芳结婚了,咱们,也是一家人。 再就是,我的事儿,你帮了不少忙。” “啊,那也行。” 院子大门关上了,孩子都被放到了院子里玩。 就是可怜了小白,被抱来抱去,这个亲一口,那个亲两口的。 屋里。 毓美点上了蜡烛,拿出一个小包裹。 一动,这小包裹就叮叮噹噹响。 李香秀坐在炕上,嗑著瓜子,大大咧咧的,“小美,这到底是啥事儿啊,整这么正式,我瞅著心里打鼓呢。” 萧振东抬头看了一眼李香秀,嗯,那悠哉自如的样子,不像是心里打鼓的样儿。 毓芳也拿不准,她跟萧振东坐在外层,小声嘀咕,“我姐这是干啥呢?” 萧振东摇摇头,“不道啊。” 毓芳乐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嗐,”他把没脸没皮詮释到了极限,“看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就应该是无所不能的啊。” 毓芳:“!” 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推出来的? 她耳尖泛红,咬牙切齿的,“闭嘴!” “好的。” 眾人:“……” 唏嘘哟。 这就是刚谈上对象,黏糊著呢。 “好了,”毓美脸上的笑意抵挡不住,她也不是磨蹭的性子,乾脆把包裹摊开,“这是我从吴家离开的时候,专程拿来的。” “叮咚~” 隨著毓美手起手落,包裹里的东西散开,显露出真容。 眾人都惊呆了,连萧振东都满眼震撼。 我靠! 这个姨姐,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啊。 那包裹里包著的,全是金子。 大黄鱼、小黄鱼、金子做的瓔珞、戒指、鐲子,金灿灿,堆了一片儿。 这都不用按照克数来了,直接把重量单位往上拉。 用斤比较合適。 这些金子,都有年份了。 大黄鱼、小黄鱼还好,顏色没怎么变,反倒是金首饰的色泽都有些氧化、暗黄了。 “不是,”毓庆蹭的一下站起来,看著桌上的东西,“你哪儿来的?” 毓美苦笑一声,“从山上挖来的。” 事情,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第172章 往事 那时候,毓美肚子里的孩子才四个多月,她上山采蘑菇,脚下一滑,顺著小平坡就到了坡底。 虽然狼狈了点,蹭破了些皮,可毓美从小就吃得好,身体本钱在那儿摆著。 肚子也就疼了一会儿,很快就没事了。 脚下落叶层叠,她伸脚蹬了一下,发现脚下的触感不对。 不像是柔软的稀泥,倒像是什么东西的边缘,有些硌脚。 毓美缓过神,就把树叶子拨开,看到了地下露出一个陶罐边缘。 她心生好奇,乾脆用小铲子挖了一下,三两下的功夫,陶罐的头就露了出来。 全是金子。 毓美兴奋的差点昏过去。 这玩意,虽然不能明面上拿出来,可弄到黑市,也能换来粮食。 再就是,现下用不到,往后也是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 从古至今,只要是乱世,存黄金就对了。 她颤抖著手,將金子都掏了出来,將瓦罐打碎了,这才发现,瓦罐底下,还有个瓦罐。 拆掉上头腐朽的盖子,这次,是一罐子袁大头。 毓美没敢声张,自己一个人,用三个小时,完成了探宝、转移宝贝的任务。 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家,不受吴家那老两口喜欢,要是把东西大剌剌的拿出来。 纯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她也生了私心,想把东西都留著,自己小家取用,再就是爹娘…… 当初执意要嫁给吴有船,伤了爹娘的心。 她也想拿点东西回去,补贴爹娘。 顺带著告诉老两口,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你们別跟著担心…… 可想的再好,到最后,都是浮云。 她拖著疲惫带伤的身子回了家,没有迎来关心,反倒是叱骂。 站在门口,听见里头的锥心话语,一句接著一句往外飘。 “自己是个懒汉子,娶了个懒婆娘,”吴老娘骂骂咧咧,“真是老娘欠了你们两口子的。” 吴有船在一旁,一句话没帮她说,甚至还附和吴老娘的话语,对她进行贬低、打压。 “娘,小美惫懒,我又不懒,別把我一块骂了呀! 再说了,这都嫁进咱们的家门了,她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就该打打,该骂骂。” 吴老娘看著儿子的维护,心里高兴,“你不心疼?那毕竟还怀著孩子呢。” “怀孩子咋了?”吴有船眉飞色舞的,“谁没大过肚子似的,娘怀我们哥几个的时候,死冷寒天,还得下地干活儿。 就她比人娇贵?那不能够。” 吴老娘又装起了慈和菩萨,“儿啊,你看娘天天打你,骂你,其实,心里也是疼你的。” 这老娘们,应该是初代pua大神了,“要不然的话,我咋不去打外头走大马路的呢? 人家都说了,这孩儿啊,就得摔摔打打,打了骂了,才更容易成才呢! 再就是,我骂你媳妇,你心里也別埋怨娘,实在是你这媳妇不爭气,嫁进来三四年了,就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这肚子里怀的那一胎,我早就找人看过了,肚子不尖,又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娘,你说的都对 !但是,你让她打了,她也捨不得。 生吧,生了这一胎,到时候隨便餵点啥,养大了,还能换点彩礼钱呢……” 吴有船乐呵呵的话语,就好像是一把又一把尖刀,直槓槓戳进毓美的心。 她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的想,看样子,那金子一时半会儿是派不上用场了。 不能说。 谁都不能说。 她站在门口,像是石塑的雕像,还是她一个嫂子看见了毓美,当下阴阳怪气的,“哟,可算是回来了。 上山采个蘑菇,采了一天,要是指望你这蘑菇下锅,咱们都饿死得了。” 倒是吴有船愣住了。 想到他刚刚跟娘的对话,心中发虚,凑过来,“小美,你啥时候回来的?” 毓美的视线一时没聚焦,半晌才道:“我刚回来。” “刚回来?” 吴有船试探道:“那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吗?” “听到了,”毓美垂下眼,低声道:“嫂子说我,你也不知道替我解释两句。” 这话一出,吴有船登时就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啊,啥都没听到。 得到满意的答案,吴有船隨口道:“她是嫂子,说你两句也不能少块肉,当没听见吧。” 他拿下了毓美身后背著的背篓,望著这里头浅浅铺了一层的蘑菇,不大满意的。 “小美,你也別怪嫂子说话难听,你现在是怀孕了。 但咱家这些嫂嫂们,哪个不比你有出息?个个都生养了好些子女,也没一个像你这样交情、偷懒的。” 她、矫情,偷懒? 毓美想笑都笑不出了,“我摔了一跤,你没看见吗?” “疼吗?”吴有船难得关心一句,“没事吧?” “有事,”毓美的眼底浮现了一层水雾,“我肚子疼。” 吴有船却不吃这一套,“好了,別娇气了,摔一跤,肯定肚子疼。 走走走,我让娘给你安排个轻巧点的活儿。” 吴有船替她討要了一个轻鬆点的活。 她拿了凳子,摘豆角,耳边是吴老娘指桑骂槐的脏话,旁边依偎著乾瘦乾瘦的小女儿,她睁著水汪汪的眼睛,像是雏鸟一样。 “我肚子疼,”毓美轻声道:“我想去赤脚大夫那看看。” 吴有船皱眉,呵斥,“行了,不就是大嫂说你两句吗? 別老是拿乔个没完,行吗?肚子肯定没事儿,你好好干活。这是头一次,我不跟你计较,往后,不许这么小心眼。” 说罢,吴有船扬长而去。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毓美对吴有船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 直到上次的爆发。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她,最能隱忍,让她连忍都忍不下去…… ~ 往事浮上心头,毓美苦笑一声,“总之,事情就这么个事儿。 我是想著,金子,我只拿来了一部分,还有大半罐子金子,跟袁大头,藏在那山上。 本想著,等孩子长大了,再拿出来用的。 现在……” 李香秀摁著心口,呢喃著,“亲娘嘞,合著,山上还有啊?” 萧振东也被毓美的运气震惊到了。 毓母別开眼,已经开始掉眼泪了。 她可怜的女儿,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这才决定,要和吴家划清界限的呢? 第173章 就是这个感觉爽!~ “娘,”毓美无奈的,“哭啥?说实在的,我这些年確实过得不大痛快,但换个人嫁,那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有现在合算,这么些金子,咱们老毓家,撅著屁股,吭哧吭哧干个三五代,都不见得会赚这么些。” 话虽如此,可…… 谁身上掉下来的肉,谁疼得慌啊。 “我今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就是想分一分的。” 毓江眉头微皱,“既然是你的运道,那你就拿著,分给我们做什么?” “就是,”李香秀虽然眼馋那大金鐲子,可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伸手。 揍了一顿畜生,她出了气,还被娘夸了,奖励俩大大的鸡腿,已经赚了。 “该你的,你就自己收著。你一个女人养两个孩子,也不是啥轻鬆的活儿,更別提这孩子长大了,还得结婚生孩子呢。”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死人。 人活著,怎么都要钱的。 毓芳也忙不迭的,“姐,我们不要。” “不要做啥?” 毓美认真的,“给你们的,就拿著! 这东西放著也是白放,不如拿出去,咱们换点米麵粮油,改善生活,吃进肚子里,也是好的。” 见眾人都不动,毓美直接拿起了小黄鱼,一大一小为一份,凑成了三组,给了毓庆毓母一份,毓江李香秀一份,另外还有萧振东跟毓芳。 “別拒绝我了,”毓美笑著,“有钱,大家一起,再说了,要不是爹娘坚定把我接回来,我恐怕……” 曾几何时,她甚至有些不大相信亲情了呢。 可现下…… 毓美觉著,亲情值得相信,只是,有些人,打从根子上,就是坏的。 烂人一窝。 而后,毓美又挑拣出几个份量差不多的金项链、瓔珞,一家塞了一份。 “別跟我见外了,”毓美嘆息一声,“往后,带孩子,还得各位多搭把手。” “行,”萧振东一向脸皮厚,“姨姐,那这东西,我跟芳芳就拿著了,往后有啥事儿,隨叫隨到。” 说罢,他直接把大小黄鱼塞到了毓芳的兜里,黄金项链挑了个中不溜儿的。 毓芳红著脸道谢,“姐,那我跟东哥就占你便宜了。” “芳芳,你才是最不该跟姐客套的。” 毓江让李香秀把东西收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妹子现在心里不安,拿就拿著,大不了,日后多看顾一二。 只有毓庆,他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只目光锐利的看著毓美。 “说罢,你这算盘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还是瞒不过爹。” 萧振东:“?” 不是,咋又打主意了? 大傢伙不都坐在一块的么,这父女俩,用脑电波交流了? 毓美:“我想麻烦爹出面,帮我在大队盖个房子。” 毓庆皱著眉,“你是怎么想的?” “远香近臭,”毓美看的明白,“咱们整天待在一块,肯定不成,更別提我这拖家带口的。 短时间没事,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再就是,她还有其他哥哥姐姐,跟爹娘混在一块…… 日子长了,也难免有隔阂。 “我不同意,”毓庆张口就给驳了回去,“你有一个女人家家的,单独住在外头,万一半夜遇见点啥事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得为孩子想想。” “没事儿,”毓美早就想好了对策,“到时候,我弄两只小狗养著,看家护院就行。” 说罢,毓美看著萧振东,笑著,“东子,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你是猎户,经常在山上走,要是看见狼狗串串,或者是好的狼青,你跟我说一声。” “行。” 这没啥,萧振东点头应下了。 家里养点凶悍玩意,確实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毓庆望著毓美,“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毓美嘆息一声,“就是这房子一时半会儿也建不好,我坐月子,还得在家里,到时候,就麻烦爹娘了。” “哼,”毓庆哼了一声,“你盖房子这事儿,还有的等。” 毓母也跟著点点头,“对啊,你掰著手指头算算。 下个月芳芳跟东子结婚,这结完婚,还没喘口气,你就得生娃。 生了娃,得坐月子吧。” 月子过完,还没喘口气,就该秋收了。 日子,一天天,可快呢。 毓美:“?” 她傻眼了,“那我啥时候能起上房子?” “最快,也得秋收过后,要是慢了的话,那就等来年三五月,等冰雪消融,就行了。” 毓美无语凝噎,“行吧。” 她想了想,“大哥,东子,我埋在山上的金子,还得你们俩出面,给我挖回来才行。” 毓江乐了,“不是,你就不怕我跟东子给你把东西贪了?” 毓美对此更是大方,大手一挥,“东西落你们俩手里,也不算跑到別人家,我没啥好担心的。” 老话说的好啊,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刚刚才接了人家两根小金条,不办事,说不过去。 再就是,萧振东也想去碰碰运气,万一他也挖出来点啥,那不就好玩了么。 毓美拿出她自己画的地形图,又口述了一遍,那些东西被放到哪之后,地形图,就被毓美一把火烧了。 小门打开,出现的,不是三个小家庭,而是隱形富豪。 哈哈哈哈~ 院子里,孩子们玩的正高兴,尤其是毓爭辉和毓添彩,这小哥俩走到哪里掐到哪里。 今天早上还乾乾净净的衣裳,现在就已经有点不能看了。 跟泥猴也没差別。 眼尖的萧振东甚至发现,乖乖,这打的时候太投入了,身上沾了鸡屎都不知道。 李香秀摸著兜,还美滋滋的。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控制不住想犯贱。 “嫂子,”萧振东抬手,指了一下毓添彩,“你看添彩身上,是不是鸡屎啊。” 李香秀:“???” 她懵了一下,兜里的金子很香,但揍儿子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唬著脸走到毓添彩的身旁,一拽,那身上粘的,不是鸡屎,还能是啥。 往旁边一看毓爭辉,哇靠,那更崩溃了。 身上沾了一坨被压成片片的狗屎。 见李香秀的眼神呆滯,毓爭辉扭头,抠了一块下来,放到鼻尖一闻。 呆呆地,“娘,臭臭的。” “啊啊啊啊啊!两个死孩子!老娘今天不把你们打死……” “香秀,冷静啊!”毓江赶忙去拉架,“亲生的! 洗洗还能要啊!” 登时,小院鸡飞狗跳孩子叫。 萧振东:“~” 嗯~ 就是这个感觉舒爽~ 第174章 东子,別给自己太大压力 毓芳在旁边看的都无语了,哪有这样的。 她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你干嘛啊!看著孩子挨打,你挺高兴啊?” 萧振东:“!” 那怎么可能! 他只是想让每个孩子的童年都无比圆满。 仅此而已。 自从知道毓美身上有钱,也有退路之后,毓庆脸上的担忧基本就没了。 他闺女不管往后咋样,这日子肯定是差不了的。 萧振东跟著凑了两天热闹,又在家里把东西归置了一下,確认了地窖、冰窖完好可用,他扛著猎枪上山了。 此行的目的,是选择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搭建个小木屋。 走在崎嶇的山路上,萧振东觉著,这样一直偷偷摸摸的接济老头子,也不是个事儿。 一时半会儿,能瞒住大队里的人,可很难瞒住身边人。 再就是,俩人运气好,真的把身边人都瞒住了。 天长地久,老头子有他的投喂,气色、身板肯定会直观展现出来。 到时候,跟破木屋的人往跟前一站。 哦豁。 这他娘的都不是一个图层的了。 到时候,麻烦更大。 靠了,前有狼,后有虎。 真是左右为难。 他想拉一把那些同住在小破屋里的人,又害怕,万一里头有个白眼狼,他完犊子,毓家也別想落个好。 再就是老头子,身份本来就敏感…… 头疼,难办。 一连跑了三五天,萧振东终於把那小山包给跑明白了。 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人跡罕至,倒不是因为偏僻,而是一不小心,就会略过。 是一个一人宽,二人高的山体裂痕。 模样歪歪扭扭不说,外头,还披散著大量的植被。 草木遮掩下头,藤蔓遮掩上头。 要不是萧振东閒来无事,在这里烤肉吃,小紫貂没事儿,瞎溜达,钻进去,又钻出来叫他的话,他也发现不了。 山体裂缝有五六米长,钻过去,豁然开朗。 是一个小型山谷。 有水有树。 泉眼咕嘟嘟往外冒,还有个小型水洼。 目测,这水洼占地,也得三亩的样子。 萧振东看了,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 这样的地方,別说是搭建一个小木屋跟老头子交头接耳了,如果有点手段的话,养点东西,也是很不错的。 而且…… 他绕著水洼走了一圈,发现这儿很適合养蚌。 到时候,隨手弄点河蚌,往里塞点小砂砾,放进来慢慢养著,反正不著急用,三五年,七八年的,又不是等不起。 打定了主意,萧振东就开始寻找合適的地方,打地基,开干。 小木屋不用做的多么漂亮,结实,能遮风挡雨就好。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天天造小木屋都累够呛,还得腾出来一点时间去谈恋爱。 往大队上缴猎物,自然就没那么频繁,且大多是野鸡、野兔之类的小玩意儿。 不值什么工分。 又是一个黄昏,萧振东忙完了,预备著明儿就能把小木屋彻底收尾。 顺带著,抓一点大河蚌。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往小水洼里放半碗泉水,水质肉眼可见的好了,甚至还吸引来不少小动物过来喝水。 萧振东觉著,往后,这小地方,兴许能成为他跟老头子的世外桃源。 骑在小驼鹿的身上,他扛著五六半,悠哉悠哉从山上下来。 刚下山就遇见了大队长。 “哎哟,东子。” 萧振东挑了挑眉,“叔,今天没啥收成,就打了两只野鸡。” “嗐!你这孩子,叔也没问你这个啊,”曹得虎看著萧振东的疲惫,还关心了两句,劝了一下。 “你也別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先前你天天打那么多,我高兴是高兴,可心里总悬著。 这两天你上山打不到啥猎物,我这心里啊,反倒是踏实了。” 萧振东:“?” 人已懵,没搞懂。 虽然没闹明白大队长的脑迴路,但他这么关心自己,萧振东的心里,暖呼呼的。 “哈哈哈,没事儿,”萧振东笑眯眯的,“不就是这几天没打著猎物么,我可能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再上山。” “对,”大队长笑眯了眼睛,“你能这么想,那简直不要更好了。” 他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我给周復兴还有李富强放了半天假,你们仨不是关係好么。 小年轻,就该凑在一块,没事聊聊天啥的。” 萧振东:“!” 我滴个亲娘嘞,这服务,也太到位了吧。 不过,他確实得有半拉月没跟周復兴、李富强凑成堆了。 前段时间忙著上山,偷偷摸摸造木屋,早前一直在忙活毓家的事儿,中间难得有个空閒,还得上山打猎。 这一天天的,著急冒火。 “曹叔,麻烦您跟我费心了。” 大队长嗨了一声,“小伙子,跟我客气啥?再说了,这还是你未来老丈人跟我说的呢。” 萧振东更惊讶了,“毓叔?” “嗯呢,可不咋地,”大队长提起毓庆,也是感慨居多,“他这个人吧,嘴巴不討喜,可心眼很好。 也是真的关心你,往后跟芳芳结婚了,別跟老丈人断了来往,知道吗?” “知道了。” 萧振东应下,大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小伙子,別给自己太大压力。 以你现在的本事,別说是养活自己跟芳芳,就算是再来三五个娃娃,也能养得起。” 大队长打趣似得,“毓庆刚到大队的时候,可没你打的猎物多。 这孩子,不也养的好好的。” 萧振东笑了,“叔,那我可就当真了。” “包真的,”大队长看著萧振东,“你可得好好的,等毓庆那老东西,真的老的爬不动山了,这猎户队,还得交给你。 老子很看好你的,別掉链子啊!” “得嘞!” 周復兴和李富强就在萧振东家门口,没干等,拿著个小锄头,在门口刨。 旁边,已经移栽了不少绿油油的植株。 “嘿!” 萧振东从小驼鹿上溜下来,笑道:“干啥呢?搁我家门口撅著个腚。” “你回来了!” 周復兴扭身,惊喜的,“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快点的,把门打开给我们兄弟俩弄点水喝。” 第175章 小驼鹿:谁驴脸?谁驴脸? 俩人一碗水下肚,周復兴一抹嘴,“啊!畅快!你干啥去了,这傢伙让我们好等。” “在山上打猎呢,”萧振东看著门口的葱绿,“你们往我家门口移栽了啥?” “薄荷啊,”周復兴放下碗筷,自己拉著个凳子坐下,“这玩意驱赶蚊虫不错。 乡下地头,別的东西都还行,就是这蚊子多的让人受不了。” 周復兴一面吐槽,一面扯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他那遍布大包的胳膊。 密密麻麻,都是宣肿的小疙瘩。 看的萧振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不迭把他的衣裳扯下来,“兄弟,別闹,我这还没吃饭都要yue了。” 周復兴:“……” 他无语,“你这是嫌我噁心?” 萧振东乐了,“我不是嫌你噁心,我就是纯受不了这密密麻麻的包,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他鸡皮疙瘩冒出来,又让自己强行压下去,“你咋被咬的这么惨?” 李富强推了一下眼镜,淡定的,“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他的肉比较香吧。” 周復兴悲愤的,“靠,我跟你讲,他身上,居然一个包都没有。” 好像怕萧振东不相信,还扯了李富强的袖子,露出他布满汗毛的胳膊。 跟猿猴的亲戚似的。 这兄弟也挺可怜的,大夏天的还穿毛衣。 萧振东乐了,指著李富强的胳膊,“不是,就他这么多毛,蚊子想咬他都费劲呢。” 纵横交错的毛毛,蚊子站上去了,也够不著肉。 难怪被咬的少,合著是占了这方面的便宜了。 此话一出,周復兴和李富强都笑了。 “哈哈哈哈……” 仨人在院子里胡侃,聊的欢乐,周復兴一扭脸,“我靠!” 他抬起手,不敢置信的指著门口的小驼鹿,“东子,你看看你养的驴脸!” 萧振东扭头一看,好么。 这薄荷栽下去,还没成活,就被小驼鹿连根拔起了。 它睁著水汪汪的眼睛,嘴里嚼嚼嚼。 嚼够了,吐出去,再薅一根继续嚼。 他扶额,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薄荷也是个好东西,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 反正,吃不死。 他也没著急,起身到了门口,拍了一把小驼鹿的头,將薄荷抠出来,赶狗似的將小驼鹿弄到了屋子里。 小驼鹿还有些不服气,进门之后,还衝萧振东尥蹶子。 萧振东:“……” 小玩意,別以为你脸长就能为所欲为啊。 他抬手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听话,不听话的,晚上没水草吃。” 吃,瞬间就把小驼鹿拿捏了。 它没办法冲萧振东发脾气,噠噠噠跑到周復兴的面前,对准他的脑袋就是呲。 等小驼鹿溜溜噠跑了,周復兴才茫然的睁开眼。 李富强:“……” 萧振东:“……” 周復兴深吸一口气,闻到的,全是小驼鹿臭口水的味儿,一下子就给他乾噦了,“呕~” 他一面把脸上的薄荷碎叶子摘掉,一面乾噦,看的剩下俩人捧腹大笑。 “不是,这也太不讲究了,口臭啊!” 小驼鹿的口臭算是轻的,要是换个东北金渐层,对著你嗷呜一嗓子,那口臭,嘖嘖嘖。 能把人熏半死。 有了周復兴这么个活宝打岔,萧振东的精气神確实是恢復了不少。 萧振东觉著那薄荷不错,既然驱蚊,那乾脆就围著院墙种一圈,这还有送上门的俩帮手,不用起来,实在是可惜了。 俩人就被萧振东抓了壮丁,开始种薄荷。 期间,李富强还提出。 “东子,你在山上走的多,要是看见哪里有带刺的爬藤,就给我们弄点来。” “嗯?”萧振东好奇,“你要这个干啥?” 李富强苦笑一声,“防小偷,这大队看著安居乐业,也不太平,我跟復兴前两天丟了十块钱。” “什么?” 萧振东不知道这事儿,沉吟片刻,“跟大队长说了没?” “说了,但是我们住的地方本来就偏僻,打听了一圈,没问出来啥头绪,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萧振东想了想,“成,这事儿,我给你们注意著。” “好,那真是多谢兄弟了。” “嗐,跟我还客气上了。” 收拾好,萧振东跟周復兴、李富强吃了顿饭,期间,周復兴委婉的,“东子,我得给你提个醒。” 萧振东吃饭的手一顿,“怎么了?” “嗯,就是知青点,你现在不是上山打猎么,如果有些事情,你不参与的话,最好別跟著掺和了。” 这一句话,给萧振东乾的满头包。 “不是,这话咋说的?知青点,又闹么蛾子了?” 李富强苦笑一声,接话到:“你就说,知青点哪天不闹么蛾子吧。” 萧振东:“……” 一句话,给萧振东干沉默了。 兄弟,你这话说的,哥们没法接啊。 不过,想想也真是好笑。 这一天到晚,人家都累个半死,恨不得回到自己能休息的小地方,就往炕上一躺,再也不起来。 偏偏知青牛逼的很,回去还能再撕一架。 “这是又咋了?” “我长话短说,那就是,知青点的知青,闹著要盖房子。” 萧振东愣了一下,迟疑的,“那就给盖唄。” “你想多美呢,来不及了,”周復兴小嘴巴巴的,“你难道没发现吗?现在这天气,已经要往凉颼颼的转了。 秋收,近在眼前了。” 东北,跨入冷寒的时间都比別人要早些。 若是赶上运气不大好的时候,还冒著大雪,抢收过粮食。 “对啊,”李富强也跟著点头,“秋收快了,到时候,大傢伙都得下地干活,你想盖房子,那就是捣乱的。” 小矛盾和大傢伙填饱肚子来说,孰轻孰重,自然得拿捏清楚。 “东子啊,”周復兴低声道:“这天气说冷就冷了,我家里有门路,能弄来布,你要吗?” 布。 萧振东看著周復兴,“要啊,你能弄多少来,我就要多少。” “嘿嘿,”周復兴一口答应,而后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东子,我也得求你点事儿。” “你说,”萧振东大大方方的,“咱们这关係,你用求就生分了,只要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帮不上,那自然就当他没说过。 第176章 萧振东:硬来?硬不起来 “我寻思著,你这不是跟咱们大队的人家结亲了,能不能帮我们打听一下,谁家种了。 这布好弄,却难得。” 萧振东:“?” 他也就是恍惚了一下,旋即想起来了,估摸著,周復兴家里,只有布的门路,跟原材料,搭不了边。 “打听是没问题的,”萧振东甚至想到了陈少杰,那地方,民风剽悍,既然敢养猪,那就肯定敢种之类的东西。 如果在红旗大队换不到,那去柿子崖大队,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琢磨一下,萧振东应下,“这事儿,我记著了。” “好。” 三人吃吃喝喝正高兴。 门却被敲响了。 周復兴起身,“我去开门。” “我去吧,”萧振东抬了一下油腻腻的手指,“正好洗个手,你们俩先吃。” “得嘞!” 看著周復兴饿虎扑食的样子,萧振东笑骂了一句,“死小子,你別跟没吃过鸡似的,要是等我回来,你就给我剩下个鸡屁股……” 周復兴满眼兴奋,跃跃欲试。 他正经不了三秒钟,“那你会对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萧振东起身,咧嘴一笑,“只会把你的屁股,打烂!” 周復兴觉著,要是抽一顿屁股,就能换来一整只鸡的话,他包干的。 就是可惜。 萧振东只是哥们,要是他老子爹的话…… 这顿带著疼痛的香喷喷鸡,他还真就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周復兴悻悻的,“快点的。” 到了院子里,萧振东朗声道:“来了。” 他洗个手,小驼鹿又欠儿登的凑过来。 要不是萧振东吃过两次亏,长了心眼子的话,保准又叫小驼鹿这操蛋玩意给坑了。 “干啥?” 萧振东避开小驼鹿的长角攻击,衝掉了手上的油渍,打算把做肥皂的事儿,彻底安排上日程了。 不单单是自家用的方便,这玩意,卖也很方便。 先前是就在这一片打转,但凡弄点东西,要是被发现了,顺著蛛丝马跡的线索,揪到老家来,那就是一桩麻烦事。 可陈少杰能跑大车,到时候,商定好分成,把这东西带到外路去销售,不是更好。 就算有人想瞎折腾、搞破坏,那他抬抬屁股就跑了。 天下之大,上哪儿找去。 思及此,萧振东唇畔掛了一抹笑,抬起湿漉漉的手,照著小驼鹿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边儿玩去。” 小驼鹿嗷嗷叫,尥蹶子跑了。 看著小驼鹿在院子里横衝直撞,萧振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嘖,院子整小了,回头看看,可以適当扩大点。 要不就在旁边再起个圈子,把院子开个门,將其连起来,然后把小驼鹿放过去。 日后,若还有什么小动物,也能养一下。 到了门口,门一打开,就看见一个颇为眼熟的女人站在面前。 “你是?” 面对萧振东疑惑,季姍姍浑身都僵硬了。 她不敢置信的,“你把我忘了?” 萧振东:“???” 他仔细看了一眼季姍姍,脑海中迷迷糊糊有了印象。 噢哟,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上赶女么,怎么,还不死心? 萧振东也是纳闷了,这娘们到底是想干啥啊? 他心里有了点盘算,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带了些不耐烦,“不是,你谁啊? 我非得把你记著? 有毛病。” 萧振东没打算跟季姍姍打口水仗,直接关门,“滚!” 季姍姍也没想到,她的话,一句都没用上,萧振东就已经翻脸不认人了。 她没憨傻到家,萧振东对人还是不错的。 自然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恶语相向。 他这样…… 定然是认出了自己。 思及此,季姍姍心里美滋滋,哼!这就是男人,口口声声说是谁,其实,早就把她记住了吧。 只是,这个关门的架势,可不妙。 情急之下,季姍姍只能把自己半边身子强行探进来。 萧振东是真的关门,这么一关。 季姍姍就变成了门里一半,门外一半。 她疼的眼泪都飆出来了,齜牙咧嘴的,“你这人,怎一点情面都不讲,呜呜呜,疼死我了。” 眼泪是真的,一点装可怜的成分都没。 萧振东无语,“你谁给,我跟你讲情面。” 他抬手,照著季姍姍的肩膀头子一推,“滚一边拉子去,我下个月就结婚了,你要是再上门找茬,老子弄死你!” 季姍姍那点力气,对上萧振东的,纯纯是小巫见大巫。 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看著他如此不怜香惜玉,季姍姍气的捶地,“萧振东!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怎么对女人动手。” 萧振东懒得反驳,他是不是男人,他媳妇知道就行了。, 跟个神经病瞎扯淡干啥玩意。 门又要关上,季姍姍算是看出来了,好声好气的谈,顺带著勾引,是决不能把萧振东弄到手了。 既然如此…… 季姍姍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狠辣,“萧振东!你要是敢关门,我出门就说你强了我!” 萧振东:“!” 不是,这娘们真疯啦? 马上关死的门,硬生生打开,露出了萧振东麻木的脸,“不是,大姐,你没事儿吧? 你看上我哪了?我改,行吗? 我这日子过得好好的,你怎么就跟屎壳郎似的,阴魂不散呢?” 说完这话萧振东就后悔了,骂季姍姍是屎壳郎,轻了。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草! 脑壳都给气糊涂了。 季姍姍得意一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我的诸多好处,上次都跟你说了。 你不听,那我就只有硬来了。” 萧振东:“……” 这玩意吧。 季姍姍硬来也没用,他萧振东不硬! 见萧振东不搭话,季姍姍嘆息一声,“我过来的时候,可有不少人看见呢,你说,等会儿,我要是衣衫不整的从你家走了。 大傢伙,会怎么传,毓芳,又会怎么想?” 不管名声坏不坏,好处先拿捏到手里。 別的都是假的,吃好的,穿好的,这才是真的。 萧振东似笑非笑,“你確定?” “自然。” 第177章 白送都不要 季姍姍见萧振东这次没动手,心里踏实了不少。 得意的想,哼,说到底,不还是被她拿捏住了。 想到二人往后得一起过日子,睡在一张炕上,季姍姍也不想把关係闹得太僵硬。 不然的话,那就不是夫妻,而是仇人了。 她软了话头,“振东,我不想这么对你的,你把毓芳弃了,往后,咱俩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我比毓芳好看,家里也没毓家那么多破事儿,你只要把那辆女士自行车给我,然后再给我二百块钱的彩礼。 我就能跟你生孩子,照顾你的日常起居,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划算啊。”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更大,“你的脸皮,比我想像的,还要厚点。” 季姍姍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得美!”萧振东冷哼一声,“就你这样的,白送,我都不要。” 这特娘的,上次这娘俩一块出现的时候,好悬没把他整个家都送出去了。 笑死,这跟吸血虫,有什么区別? 再就是,就季姍姍这丑样子,他还真下不去手。 “萧振东!”季姍姍恼羞成怒,“你別太过分了!真逼我跟你撕破脸,到时候,你的名声烂了,可別怪我!” “呲溜~” 周復兴扒著门板,冒头,“那啥,大姐,你上门威胁人的时候,都不打听一下,对方家里有没有人的吗?” 季姍姍瞳孔地震,看著突然冒出来的周復兴,瞠目结舌,“他、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吱嘎~” 另一扇门被打开,露出李富强那张淡定无比的脸。 他睁著死鱼眼,“来了得有仨钟头了。” 季姍姍懵了,她知道,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是他们俩给你作证,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季姍姍嘴硬之余,大脑飞速旋转,“反正,你们都是知青。 互相包庇,也不是不可能的。萧振东,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咱们就试一试。” 她心下一横,手里的篮子都顾不上,撒手一丟,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萧振东:“!!!” 我靠! 这娘们,比他想像中的,还能豁出去啊。 不过,他也没啥好怕的。 后撤一步,爆呵声隨之响起,“季姍姍,你敢!” 季姍姍更懵了,这声音,怎么…… 她解扣子的动作顿住,刚一转身,扭头就迎上了一巴掌。 是毓芳气呼呼的小脸。 她打了人,还不忘推了一把季姍姍,旋即,將萧振东完全护在身后。 痛斥道:“你要不要脸?想汉子想到自荐枕席?” 季姍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队长带著曹甜甜也出来了。 曹得虎脸色很差,像是吃了狗屎一样。 曹甜甜则是幸灾乐祸居多,“哟~快让我看看这是谁,姍姍吶!可长点心吧! 跟芳芳抢男人,你咋想的?” 曹甜甜摸著下巴,打量了一下萧振东,讚嘆道:“行啊你,这半拉月不见,你倒成了我们大队的红顏祸水了。” 萧振东:“……” 他满脸黑线,“我也很冤枉,好不好!” 等閒,谁想招惹上这个疯婆子? 季姍姍脸红的滴血,她没站起身,蜷缩在地上,也有点弱小可怜的意思,可想到她刚刚对萧振东的威胁。 毓芳是一点都可怜不起来。、 曹得虎就更別提了,要不是看在季姍姍还是个小姑娘的份上,他指定一个大耳刮子就抽过去了。 “谁让你来的?” 曹得虎呵斥道:“以前看你乖乖巧巧的,还觉著是季家这一窝王八蛋里,难得出了个好东西。 结果呢? 老话真是不假,蛇鼠一窝啊!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么会威胁人,你咋不上天呢?” 曹得虎两句话下去,季姍姍急的呜呜直掉眼泪,她抱住了曹得虎的腿,“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就是被鬼迷心窍了,呜呜呜,您能不能別说出去?这话要是说了,我的名声,可真就毁了。” “你也知道,这事儿说出去,你的名声毁了?” 曹得虎气的浑身哆嗦,“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整这么一出,东子跟芳芳,又该咋办?” “呜呜呜,我错了叔,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曹得虎为难的要死。 这事儿,確实难办。 要是就这么大剌剌的把事情宣扬出去,那季姍姍这辈子都毁了,流言蜚语,是杀人於无形的刀剑。 可若是轻拿轻放…… 想想都对不起萧振东。 曹得虎使唤自家闺女,“甜甜,你跑一趟季家,让他们家能管事的过来。” 曹甜甜白眼一翻,“得了吧,我才不去,那季家男人看见我都流口水。 要不是你还有点能耐,做了咱们大队的大队长,我怕是早就被他们拉到季家,成了他家的媳妇了。” 曹得虎一懵,“啥玩意?” 曹甜甜讥讽一笑,“爹,你还记著去年,季承嗣的脑袋被人开瓢了吧。” 曹得虎怔住了,“甜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瓢是我给开的,但是他们家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觉著,是为啥?” 曹得虎看著自家女儿,呢喃的,“甜甜,爹、爹不知道这事儿。” “对,这事儿,我谁都没跟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 一来,事情没发生,对季家也不能奈何,反倒是给自己添麻烦。 二来,曹甜甜不想让她爹夹在里面为难。 他是大队长,不管这事儿给出一个怎样的答覆,都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往后,她爹再想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场上,去处理事情,不信服他的人,会变多。 曹得虎闭了闭眼,“甜甜,我是你爹。” 曹甜甜淡淡的,“我知道,但你也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在你的眼里,大队,比我和娘重要的多。” 人,就是这样的。 精力总是有限的。 顾此失彼,才是人生常態。 想要一碗水端平,不辜负这个,又成全那个,哪有这么容易的。 “爹、爹是大队长。” “嗯,”曹甜甜点点头,“我清楚,所以,你这次別和稀泥了,季家这样的人,家风不正。 去年想祸害我,今年差点祸害了芳芳跟萧振东,再留下去……” 第178章 揭开往事 周復兴和李富强也没想到,只是过来跟萧振东聊天,奉命偷懒,还能吃这么大一个瓜,登时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珠子。 毓芳一脸担忧,“甜甜,你没事吧。” 曹甜甜摇摇头,“我没事,这些话,憋在我心里一年了,现在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曹得虎望著毓芳,心下酸涩,“芳芳,你也知道这事儿?” “嗯,”毓芳点点头,“季家,確实是毒瘤,当初我就想跟您说的,可甜甜不愿让您为难。 再就是,甜甜也给季承嗣开了瓢,就怕到时候他们破罐子破摔,牵扯出一箩筐事情来。” 一掰扯,不管结果如何,曹甜甜都是吃亏的那一方。 不过,曹甜甜和毓芳没说的是,这事儿,虽然不能拿到明面上去掰扯。 可私底下,这俩人也没少给季承嗣使绊子。 没事儿给他下点药,跑肚拉稀的,浑身痒痒的,亦或者,便秘拉不出屎的。 最狠的就是半年前,曹甜甜出手,搞断了季承嗣一条腿。 不过,二人也是有分工的。 毓芳负责从老头那里弄药,曹甜甜胆子大,负责实施。 一直以来,这个秘密都被隱藏的很好。 事到如今,也只有天知地知,曹甜甜、毓芳知。 提到这事儿,季姍姍心虚的更不敢搭话,曹得虎一瞬间,感觉像是老了十岁。 “甜甜,爹对不起你,说到底,还是忽视你了。” 曹甜甜一开始不能理解,可后面,隨著她年岁长了,也明白,她爹给她的,已经是好些人从始至终都不曾拥有过的。 做人,得知足。 “爹,我不委屈,反正我脾气硬,出了那档子事儿,我也没吃什么亏。 但,如果换一个呢?” 对於曹甜甜的话语,大队长一时间,给不出什么话。 是啊。 这遇见的,是他打小就彪悍的闺女,但凡是个性子柔弱的,不敢豁出去的,岂不是,就成了? 那…… 萧振东也被季家烦的够呛。 这家人就好像是黑暗处的毒蛇,看著不起眼,其实,冷不丁就会窜出来,给你来一口。 阴的很。 最最主要的是,这家子要是能办成事儿,萧振东还能给他竖个大拇指。 可这家…… 就像是癩蛤蟆趴脚面,不咬人,纯膈应人。 甭管是算计曹甜甜,还是算计他自己,这是一次都没成事儿。 纯膈应了。 若是可以的话,萧振东觉著,像是这样的,兴许可以丟到柿子崖大队,弄过去被那些民风剽悍的歷练一二。 见此,他直接帮腔,“叔,我觉著你闺女说的对啊,这样的人家再不整治的话。 往后都有样学样,您这大队长当著当著,可就不好当了。” 全都乱套了,大队长的威严,也就没了。 大队长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毓芳和曹甜甜,最后,沉声道:“这事儿,我心里有谱了。” 周復兴眼珠子一转,“曹叔,您先別著急,上屋子里来坐,我和李富强跑一趟,保准把季家管事儿的给带回来。” 俩人撒脚丫子狂奔。 萧振东让开一条路,让毓芳等人先进屋。 季姍姍却有些不敢进去了。 她面如死灰,半晌,呢喃著,“曹叔,曹叔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了,您、您能不能原谅我?” 季姍姍这次,是真心实意哭了。 上次三哥的事儿,不声不响过去了,他们家还以为,大队长是因为曹甜甜已经给她哥开了瓢,才没追究后续的。 却不想,曹甜甜压根就没把事情告诉家里。 一来二去…… 若是季家真的因此被撵出去,那她就是那个首当其衝的倒霉蛋、导火索,往后,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曹叔、曹叔,我求你了,你真的赶走我们的话,我会被爹娘打死的……” 曹得虎充耳不闻,迈步进去,拉了个凳子就坐下了。 曹甜甜冷哼一声,就这季姍姍的衣裳,照著脸抽了一巴掌,“贱东西,別叫了,跟我进去。” 她打小就皮实,山上山下的躥,这时候,揪著季姍姍进门,跟玩似的。 季姍姍挣扎,“我不要,你放开我……” “啪~!” “给你脸了?” 萧振东:“。” 看,他就说么。 曹甜甜啥样,母老虎就啥样。 一点都不带说错的。 毓芳和萧振东站在一块,见萧振东直勾勾盯著曹甜甜,她抬手就给了萧振东一下,“看什么呢?” 甜甜最討厌这种直勾勾的眼神了,回头,她扭脸再给东哥一巴掌,那就划不来了。 “没事儿,”兴许是看出毓芳的意思,曹甜甜將季姍姍往地上一丟,拍拍手,隨口道:“他的目光,让我觉著很爽。” 萧振东:“!” 大姐,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別搞啊。 他马上就是有妇之夫了! 萧振东满眼警惕,抬手护胸。 別爽! 再爽,老子也是芳芳的。 曹甜甜:“……” 她一下子暴躁了,真想把萧振东的头给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 “別误会了,”曹甜甜咬著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我的意思是,他的眼神里,没有冒犯。 全是对我个人能力的欣赏。” 確实,欣赏母老虎,可不是欣赏么。 萧振东尷尬一笑,“哈哈哈,確实,您这力气,不一般哈。” 曹甜甜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哼,要你说。” …… 季家人来的飞快。 周復兴和李富强这俩瘪犊子跑了一趟,压根就没把现在发生的真实状况告诉季家人。 以至於,她们满脸欣喜前来。 看见大马金刀,坐在萧振东院子里的大队长,跟毓芳並肩而立的萧振东,还有一脸戏謔的曹甜甜的时候。 人,都是懵的。 季姍姍满身狼狈,跌坐在地上,看见季母,忙不迭哭著喊娘,“娘……” 季母心里打鼓,只能硬著头皮靠过去,“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啊!” 此欺负,非彼欺负。 “没人欺负,”曹得虎言简意賅,“纯犯贱了。” 季栓子心下一沉,“曹大哥,我闺女还是个小姑娘,您这么说她,不合適吧。” 第179章 杀红眼的曹甜甜 “小姑娘?” 曹得虎冷笑一声,“可不是一般小姑娘,正经姑娘,谁会扯著自己衣裳,往男人的身上扑。” 此话一出,季栓子噎住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大队长心累,他自问,为了大队,他几乎是奉献了所有。 不求大傢伙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他的女儿如何如何,至少,可以別伤害吗? “季栓子,我现在能坐在这,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就证明,事情还没到最差的那一步。” 季栓子心里打鼓,也有些纳闷。 不至於吧。 上次他家三儿做了混帐事儿,曹得虎都没现在这么生气。 这次,为了个知青,怎么反倒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了呢。 殊不知,季承嗣乾的那混帐事儿,曹得虎压根就不知道,这次知道了,直接一把算了总帐。 “事情已经发生了,狡辩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我给你们两条路,”曹得虎伸出两根手指,沉声道:“要么,你们全家悄无声息的搬走,离开红旗大队……” 话还没说完,季母就一声尖叫,“凭啥?我闺女被占了便宜,我们还没闹呢,你们怎么……” 曹得虎不耐烦听,“甜甜,打嘴!” 曹甜甜:“!” 她不敢置信,“我?” “你打不打?不打,我让东子去了。” 死丫头,光明正大报復的机会,都摆在面前了,拿捏不住? 曹甜甜登时就高兴了,嗓音嘹亮,“我打!” “啪~” 一巴掌下去,季栓子懵了,季母更是懵。 季栓子眸色沉沉,“得虎,咱俩也是一块长大的,你让你闺女这么欺负我婆娘,说不过去吧。” “你家儿子想欺负我闺女的时候,你也没看著咱俩小时候的情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此话一出,季栓子心虚之余,还有些狡辩的意思。 “得虎,我说话,你可別嫌弃我说的难听,实在是甜甜这孩子泼辣。 这样的脾气,要是嫁到了旁人家,保不齐要被全家合起伙来欺负。 倒不如嫁到我季家,看在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也会护著她,不让她被欺负了去。” 萧振东:“!” 哦豁,这话,大队长要是还能忍的话,那他算大队长牛逼! 果不其然,曹得虎起身,上去就给了季栓子一下,“混帐东西,你现在,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了? 你现在,不要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要么,你带著全家滚出红旗大队,要么,我去报公安,咱们一桩桩,一件件,慢慢掰扯。” “你敢吗?” 季栓子被干翻在地,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笑了,“现在都撕破脸了,我也没什么好装的了。 这事儿,我们家確实是干了,那你又能拿我如何?证据呢?” 他哂笑一声,“其实,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曹得虎,你牛的什么啊?当初选大队长的时候,我哪点比你差了? 一票啊!只是一票啊!” 季栓子红了眼,把压抑在心里千百个日夜的伤痛,统统吼了出来,“一票,改了我的命!” 曹得虎看著他,“就因为这事儿?就因为这,你就要害我闺女?” 他的眼眶也跟著发红,“季栓子,你没良心,我闺女哪次见了你,不都客客气气的,大爷长,大爷短的。 你让你儿子干这事儿,你良心,过得去吗?” 季栓子冷笑一声,“我良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再说了,我走到现在这一步,不都是你逼的吗? 去年,喝酒的时候,我也问你了,你觉著,我们家老三,跟你家甜甜配不配,你连犹豫都没有啊! 你一口回绝我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里多疼吗?曹得虎,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你就是看不起我!” 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出口,季栓子心里舒坦了。 同样,他也清楚,这红旗大队,他也待不下去了。 “季栓子,”曹得虎冷静下来,知道,这时候爭执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是毫无意义的,“我一口回绝你,是因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就你儿子那挫样,给我闺女提鞋,我都嫌弃他脏了我闺女的鞋。 以前,我从没看不起你过,甚至,我敬佩你,一个人,带著个脑残媳妇,拉扯著傻逼孩子不容易。 现在,我是真看不起你啊!” 季家老三,五毒俱全。 吊本事没有,还爱打点小牌,喝点小酒,偷鸡摸狗,更是常態。 他脑子就算是进了屎,也不可能把闺女许给这样的畜生。 他曹得虎的闺女曹甜甜,虽然泼了点,可家里家外,更是一把好手,他凭啥把这样好的闺女,给这样的人家糟蹋? 甚至,他都打算昧著良心,让家里的老四,让部队里挑一个前景不错的小伙子,做冤大头,娶她闺女。 他季栓子凭啥? 凭俩人一起穿开襠裤长大的交情? 我呸! 在闺女面前,这点交情,屁都不算。 “看不看得起,我都无所谓了,”季栓子笑了,“以前那事儿发生的时候,我看你没反应,我也没好意思提。 现在,趁著这个大喜的日子,我替我儿子给你闺女提亲,咋样?” “咋你娘个b,”曹甜甜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这时候被欺负,她能忍著,才是他么的奇了怪了。 上次能搞断季老三的腿,这次,她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干掉季栓子。 她操起萧振东劈柴的斧头,迈著稳扎稳打的步子,向著季栓子冲了过去。 毓芳:“!!!” 萧振东:“!!!” 草,这他么的。 曹得虎都懵逼了。 不是,操蛋闺女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又进化了? 现在,怎么是奔著狂躁食人跑了? 好在,季母这时候给力,拼了老命衝上来,推了一把曹甜甜。 斧头歪了。 本来是衝著脖颈子去的,一歪,划到了胳膊。 登时,血流如注! 血液滴答。 曹甜甜真是杀红了眼,“不就是想我嫁吗?我嫁!我看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王八犊子,能在老娘的手里过几个来回。 耗子药、斧头、柴刀! 你们他娘的睡觉的时候,都给老娘留一只眼睛放哨!” 第180章 毓芳:我也照葫芦画瓢,来一下试试看 季栓子身子颤抖,不敢置信的,“你、你敢对我动手。” 曹甜甜冷笑一声,“动手?” 她再度举起斧头,爆呵一声,“老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给老娘看清楚了! 老娘动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毓芳上前扯住了曹甜甜,“甜甜,冷静,为了这样的渣滓,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她死死抱住曹甜甜,“你一定要冷静啊!” 不过,毓芳心里也在犯嘀咕。 看著对面那些老东西心虚气短的架势。 她觉著,自己好像是悟到了什么东西。 这,难道就是东哥所谓的,把斧头,对准外人吗? 上次,毓婷来找茬,她虽然满腔不甘,拧巴来,拧巴去,拿著斧头,却將锋利的那一面,对准了自己…… 而甜甜这么做,好像,更有成效一点。 “对,”曹甜甜好像是忽然想开了,笑著,“我何苦呢,现在弄,充其量弄死你这么一个老东西。 娶吧,你们看看,挑一个好日子,咱们把喜事儿办了。三天,不管是耗子药,还是鹤顶红、砒霜,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弄到。 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就能齐刷刷在地府团聚了。” 季母颤巍巍的,“你这个狠心的毒妇。” 曹甜甜笑嘻嘻的,“狠心的毒妇咋了?不狠心,还制不住你们呢。” 她殷殷切切的叮嘱,“可得记住了,挑个大好的良辰吉日,因为,过了那天,你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啦!” 季栓子以为曹甜甜只是性子野了点,说到底,也就是个娘们,等嫁了人,摁在炕上,老老实实弄上两次。 肯定就安分了。 却不想,这哪里是性子野,这分明是豁得出去,不要命啊。 思及此,季栓子颤了颤。 曹甜甜这死丫头,今天敢拿斧头劈自己。 日后,会不会一把耗子药,把全家都送走,还真是不好说。 他,怂了。 季栓子踉踉蹌蹌的站起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別以为这红旗大队是什么好地方,离了这儿,我肯定……” “你啃屎都跟我没关係,”曹得虎摆手,跟驱赶苍蝇似的,“赶紧滚,三天之內不搬走,我立马就报公安。 大不了鱼死网破。” “就是,”曹甜甜在一旁虎视眈眈,阴惻惻的,“一条命,换你们一大家子,老娘不要太划算。” “对咯,”萧振东默默举手,“还有那个上赶著投怀送抱的,要是出去之后,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乱说。 那我肯定是要把你们家乾的这些齷齪事儿,都说出来的。 等到公安一插手,事情会变成啥样,大傢伙的心里,都应该有数才对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眾人心头一梗,可偏偏不敢说什么。 季母气急败坏,又不能將气撒在季栓子身上,只能反手照著季姍姍的脸上,给了个大嘴巴。 “蠢货!你说说你,干点啥事儿能成?” “打人骂人,都给我滚回自己家骂去。” 大队长话音刚落,季姍姍就奔著萧振东扑了过去,“呜呜呜,我知道,算计你,是我不对。 可是,我那也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能对我这么无情,你见死不救的话,我回去,真的就死定了!” 因著毓芳挡在萧振东的面前,她只能抱著毓芳的大腿哭求,“芳芳,我知道你的,你长得好看,心眼也好。 离开了萧振东,你还有大把大把的好男人,供你隨意挑选,可是我不一样的,我没了萧振东,我这半辈子都完了!” 她后撤一步,卖著可怜,跪下砰砰磕头,哭的撕心裂肺,“我求求你,你就把振东让给我吧。” “我呸!” 毓芳凶巴巴的骂,“不要脸,你这辈子完了,那就是你活该,东哥是我一个人的! 凭啥让给你!” 真是不要脸,季家人,就知道捏软柿子。 刚巧,曹甜甜丟下的那把斧头,就在毓芳的脚边。 想著曹甜甜刚刚的凶悍,和萧振东之前教育她的意味深长的话语,毓芳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 別害怕! “啊啊啊!”毓芳闭著眼,舞著斧头往外挥,“我跟你拼了!” 曹甜甜:“!” 我嘞个去,姐妹变异了。 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被传染了。 嘶! 完犊子,芳芳变成这样,毓叔不能找自己麻烦吧? 啊? 应该不能吧。 萧振东:“!” 对比曹甜甜的心惊胆颤,萧振东明显是兴奋更多。 他甚至很欣慰,看,孩子还是能听得进去话的。 这不,有了个母老虎在前面打样,这学的,嘎嘎快! 必须得竖个大拇指,好好表扬一下。 不过,照著这个力气挥出去,季姍姍不死也残。 季姍姍命贱,可他们家芳芳宝贵著呢。 他悄无声息的攥住了毓芳胳膊,顺著她发泄出去的力道,稍微改变了一下运行的曲线。 斧头擦著季姍姍的胳膊上划过。 衣袖破开,露出里面的被划伤的皮肉,绽开。 血色顺著胳膊,蜿蜒而下。 季姍姍哆嗦著唇。 毓芳也被那血刺激的几乎说不口话,萧振东就代替她上场了,“別学那不要脸的死出,就你这样的,白送都不要。 赶紧滚!把我这当成垃圾回收站了?你死不死的,跟老子有什么关係? 再过来纠缠,老子这就报公安,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惹不起。 这仨大字在季家人的脑海中浮现。 他们就像是斗败的母鸡,你搀著我,我拉著你,瑟缩走了。 小院寂静,曹甜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双眼发直,呢喃著,“娘的,嚇死老子了。” 曹得虎:“……” 他还以为自家姑娘多能耐呢。 当即照著她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你是谁老子?” 头疼,曹甜甜漂亮的小脸都扭曲了,“爹!” 她气恼的,“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了,疼死我了!” “知道疼就行,你今天,真是虎的嚇死人。” 曹甜甜摇头晃脑,得意的,“你先別管那有的没的,你就说,今天这事儿,是不是解决了!” 曹得虎哑然,確实。 麻烦事情,解决了。 第181章 萧振东:靠!白鹰都娶上媳妇了 大队长有一肚子话想跟曹甜甜说,简单和眾人打了声招呼,就生拉硬拽,薅著闺女走了。 曹甜甜一边走,一边扯著嗓子喊,“芳芳,你今天,真的,特別棒!” 她笑嘻嘻的,“真的!” 毓芳的眼眸亮亮的,她衝著曹甜甜点了点头,目送著她离开。 到了这会儿,相当有眼力见的周復兴和李富强就提出告辞了。 萧振东没强留,只是点了点头,临走前,叮嘱了一句,“兄弟,今天发生的这事儿,可不兴说啊。” 周復兴认真点了点头,“东子,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平时不著调,但事情的轻重,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这事儿,我跟李富强肯定带到棺材里,一个字儿都不往外透露的。” 萧振东点点头,“谢了。” 其实,这事儿就算是露出去,也能解决。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人怕出名猪怕壮。 鸟悄的过好自家的小日子,比啥都重要。 周復兴和李富强闪人了,毓芳还蹲坐在地上。 萧振东半蹲下,抬手揉了一把毓芳的头,“怎么样?” 毓芳还有些恍惚,她脸蛋红扑扑的,“我伤人了。” “嗯,你保护了我们的感情。” “真的吗?” “真的。” 二人对视,毓芳鼻尖发酸,她猛地扑到萧振东的怀里,放声大哭,“东哥,我现在想想,还是感觉好害怕。 但是,我、我是不是比之前厉害了?我、我做到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把斧头丟出去,保护自己,对不对?” 下次,就算是遇见毓婷那样不要脸的,她也能豁出去,跟她打一架了。 “对,”萧振东抱著她瘦弱的脊背,给她顺著气儿,“你现在做的很好,就是,往后咱们也別那么实诚。 乖乖,你下的那个劲儿,要是折腾瓷实了,伤的可就不是皮肉了。” 骨头都能干断一半。 “有些时候,对上那些硬茬子,就得拼命,有些时候,咱们没必要,比划比划嚇唬就得了。 季家,一窝孬种。” “嗯。” 说完了分寸,萧振东又开始变著样的夸毓芳,终於给她哄的破涕而笑。 想想这些天,光忙著折腾小木屋,也没时间好好陪陪毓芳。 乾脆道:“明儿你有事儿吗?” “没事,咋了?” “没事儿,咱们一块上山唄,带你打猎,顺带著,你也能往深山跑一跑,看看有没有值钱的草药。” “行。” 毓芳一口就答应了。 將毓芳送回家,萧振东就开始收拾家里的狼藉。 越收拾,越觉著自己是大怨种。 奶奶的,饭吃了一半,就赶上这操蛋事儿了。 不成,半夜得去復仇。 不然心里实在是窝火。 地上有血,萧振东把那块地皮铲了,顺手將其倒在了角落里。 把家里收拾一个遍,萧振东就开始比划著名院墙,打算开个门,在旁边再圈一块地方。 上山打猎,还得弄点狼青,或是猎狗。 到时候,一股脑养在那边,夜里的时候,隨便留一只在院里放哨就足够了。 再就是,自己跟芳芳结婚了,按照规矩,自己就是红旗大队的人了。 这宅基地,就算他日后回了城,也还是他的。 嘖,得落实一下。 这小地方不错,等他跟芳芳老了,就在这宅基地上翻修一下,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多好。 活儿不多,但又琐又碎。 等萧振东收拾好一切,也就入夜了。 晌午剩下的饭,他热了点,填饱了肚子,又带著小驼鹿出门觅食,吃水草。 不过,白鹰这两天稍微有点反常。 以前,最喜欢收起翅膀,迈著自己亲娘都不认识的步伐。 啪嗒啪嗒个爪子,跟个走地鸡似的,在院子里晃悠来,晃悠去。 十足的沙雕样子。 可现在,只要没事儿了,它就溜达著出去了,不到天黑透,是不会回来的。 萧振东也不怕它跑了,实在是这儿的伙食,那真是一个字。 绝! 没的说。 谁跑谁是二傻子。 小驼鹿下水吃水草,还记著萧振东喜欢河蚌,吃点水草,还不忘往岸上丟点东西。 鲤鱼、草鱼、黄鱔、黑鱼、河蚌,草,有时候,里面还夹著两条无毒的水蛇。 萧振东一点不嫌弃,统统拿下。 回头拎著一点,送到大队长那里,他自己再留一点。 至於剩下的鱼鳃、鱼肠、內臟之类的,都寻个坑,埋进去堆肥。 回头种菜的时候,撒一把下去,那小菜,长得嘎嘎旺盛。 大队长家的气氛还不错,曹甜甜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巴巴。 “你咋又来了?” 萧振东:“……祖宗,您说话能稍微注意点吗?我马上就要成家的人了,再说了,我来,也不是找你的。” 曹甜甜无语,“你別忘了,你那把军刀,是谁找给你的。” “是你,”萧振东脸皮贼厚,“但后面,大队长也奖励给我了。” 曹甜甜:“……早知道,我就该在芳芳面前说你坏话。” “嘿嘿,”萧振东自信的,“別闹,你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费口舌的。 我跟芳芳,那是天定的姻缘,千里一线牵。” 看曹甜甜气鼓鼓,萧振东也难得拍了一下她的马屁,“行了,別生气了,跟我计较啥! 再说了,就咱俩这身份,你看我不顺眼,完全可以理解。” 笑死。 好闺蜜看对方的对象,都是极其不顺眼的。 “这是我捞的鱼,缴了一半,走了啊。” “赶紧走走走。” 晚上,又牵著小驼鹿到了毓家,送了条没啥刺的黑鱼去,萧振东便回家了。 烛火摇曳,映照在窗户上,孤孤单单一个人。 唉~ 寂寞。 难耐哟。 好不容易撑到了月上树梢,连狗都睡下了。 萧振东这才悄无声息的起身,穿了衣裳,蒙了脸,出门去。 他確实是不认识季家的门,但架不住,他有物理外掛小紫貂啊。 这玩意,闻著味儿就过去了。 这边打算將门关了,他闪人,那头,天边飞过来俩小黑点。 隨著黑点越靠越近,萧振东懵逼的发现,奶奶的,这傢伙整的,不是他家的二傻子白鹰吗? 见俩白鹰一前一后落到那窝里,萧振东还有啥不明白的。 靠! 没天理了,畜生都娶上媳妇了。 他萧振东还没把毓芳糊弄回家! 第182章 萧振东:啊,好巧,一起来敲闷棍 怀著悲愤的心情,萧振东跟著小紫貂的指引,到了季家。 季家这群瘪犊子真畜生。 狗都睡了,他们还不睡。 萧振东想要趁著夜色套麻袋的打算,也扑了空,只能趴在墙根,听屋子里的谈话。 季家。 “呜呜呜,这可咋办,就给咱们三天,咱们上哪儿找落脚的地方去?” 季母这次哭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儿子眼看著要成家了,结果闹出这样的么蛾子。 季栓子胳膊疼的厉害,本来就心烦,看见季母哭成这样,更是烦躁的不得了。 “闭嘴!” 他叱骂道:“你们怎么好意思说的? 要不是你们没用,咱们怎么至於到眼前这份上?” “当家的,现在说那些,都晚了,咱们现在,呜呜呜,应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季栓子冷笑一声,“凉拌!不就是走吗? 红旗大队又不是什么香餑餑,等我在外头闯出个名堂,回来,肯定打他的狗脸。” 这话放的狠,可他心里也没谱。 季姍姍也哭哭啼啼,季栓子烦躁,“別哭了,没用的东西,只是一个男人,你还能勾搭不来。 真不知道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季姍姍抽噎著,“爹,那萧振东,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要是以前,那些个男人看见我,根本就走不动道,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儿。” 反正,打死季姍姍都不相信,这世道,还有那种纯良的男人。 呸! 都是色坯罢了。 “反正这事儿你没办成,”季栓子摆摆手,“別说那些没用的了,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走。” 季母傻眼了,“还、还真走啊?” “不走怎么办?”季栓子冷冷的看著季母,“都已经撕破脸了,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报公安。 这见天的给你小鞋穿,你受得了?” 反正他季栓子是受不了。 大丈夫,顶天立地。 怎么能一辈子屈居人下。 季家儿子、儿媳们也跟著吵吵闹闹,登时,屋子里乱的,恨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成了家的,自然是不愿意走。 自古以来都讲究个叶落归根。 可他们这都成了家,背井离乡,算怎么个事儿? “我不走,爹,你的脸面,值多少钱?还为了这么点事儿,就要背井离乡。 可拉倒吧,说句难听的,你们馋人家的时候,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啥德行?” 季家老二嗷嗷叫,“不是我说老三,且不说你游手好閒,就你这显老十岁的长相,一脸麻雀屎。 你跟人家曹家甜甜站在一块,那都差辈了。” 季老三气个半死,“二哥,你这话是啥意思?” “呵,字面意思。” 季老二呲完了老三,又开始呲季姍姍,“还有你,不是,我就闹不明白了,你跟娘,去找人家萧振东的时候,喝了多少酒? 咱家,你可真真有镜子的,出门之前,没照照? 你拿啥给人家毓芳比啊?她是漂亮的十里八乡都有名,你呢?季姍姍啊,我是你亲哥,我只能夸你一句有鼻子有眼的。” 季姍姍气的快要撅过去,“你到底是谁的哥哥,你怎么能帮著他们说话。” “我帮著谁了?我就说了一句公道话! 反正,你们谁愿意走,谁就走,我是不走。 曹叔这人公正,这事儿,我从始至终就没参与过,就算是留下来,他也不会找我的麻烦。” 季老二这无所谓,甚至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的季栓子心绞痛。 “你还是我儿子吗?” “我是你儿子,我但凡是你女婿,我都要跟你这样不靠谱的老丈人恩断义绝!” 季老二不满的嘟囔,“也不求你给儿子们大富大贵,这咋还带扯后腿的。” 吵吵闹闹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吵出来什么头绪。 “好了!” 季老三起身,气冲冲的,“我要出去撒尿,你们继续吵吧。” 撒尿是假,出来透气才是真的。 隨著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振东四下张望一圈,相中了身后的稻草垛。 他躲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嘘~” 看著面前一脸淡定的曹甜甜,萧振东脸上的表情都裂了。 不是,他现在的警惕性,这么差劲了? 曹甜甜肯定比自己来的早,可他却没发现…… 这个认知让萧振东想去死一死。 曹甜甜看出了萧振东脸上的神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切~ 还真以为这世上,就男人厉害,不许女人厉害了? 萧振东內心情绪翻涌,可还是做到了不动声色,悄无声息。 至於曹甜甜,那就更牛逼了。 二人现在靠的很近,萧振东愣是没听见曹甜甜多少声息,就好像,旁边压根没什么人一样。 季老三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唉声嘆气的走了。 回去不久,季家也重新安静下来。 萧振东好奇的,“你来干啥?” 曹甜甜瓮声瓮气的,“你来干啥,我就来干啥。” 她抱著肩膀,似笑非笑的,“呵呵,要是让芳芳知道,她放在心里的东哥,撅著大腚听墙角的话……” 萧振东麻了,“你是在威胁我?” “很难看出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本来面目告诉芳芳?” 曹甜甜咧嘴一笑,“请便咯~” 她哼了一声,“我跟芳芳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什么样子,她会不知道?” 萧振东无话可说。 眼下曹甜甜在,萧振东打算收手不干了。 “等等,你干嘛去?” “回家睡觉去。” 曹甜甜:“!” 她气的跺脚,“喂!你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 “来都来了,不干一票?”曹甜甜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我跑出来也是有风险的,万一被我爹娘抓到,我就亏大了。” “所以。” “要是我敲了季家一闷棍,被发现了,大不了我就认了。 要是我啥都没干,就这么回去,还被爹娘抓了个现行,我多冤枉了。” 萧振东也很想整一把,但…… 別闹。 “要是落单一个两个,还好办。这么多人呢,惊醒一个,后面的麻烦,可就大了。” 曹甜甜笑的更欢畅了,“不怕,我都做好准备了。” 萧振东:“?” 第183章 不给?那我告诉你爹 萧振东问了,曹甜甜不说,他也就不问了。 隨意,大不了被发现的时候,他跑快点。 至於曹甜甜该怎样…… 死道友,不死贫道。 二人轻手轻脚的翻墙进去,萧振东压低嗓门,“我都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本事呢。” 曹甜甜:“闭嘴!你不知道的事儿,多著呢。” 猫著腰,走到了窗户根下,曹甜甜轻轻把窗户戳破了一个洞,而后,找了个中空的小木棍插了进去。 萧振东:“?” 臥槽。 这都行? 那,下一秒是不是该吹迷烟了? 他前世,看好多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旋即,曹甜甜从怀里掏出来个小木盒。 盒子狭长,一推开,里头出现十根整整齐齐的线香,用嘴巴咬掉火摺子的盖帽,曹甜甜轻轻一吹。 星星点点的火摺子,死灰復燃。 火苗幽幽,舔舐线香。 见萧振东目不转睛的盯著,曹甜甜用气音道:“蠢货,屏住呼吸,这是迷香。” 將线香顺著小木棍送了进去。 而后,如法炮製,將隔壁屋也给点上了迷香。 彼时,萧振东看著曹甜甜的眼神火热。 靠,这死丫头的脾气差,手段倒是不少,这手里的东西,他看著是真的眼馋啊。 迷香有了,那痒痒粉、小泻药,不也跟玩似的。 注意到萧振东的目光,曹甜甜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 二人猫腰,等了十分钟,这才扎了个面巾。 “不是,你戴这玩意干啥?” 萧振东满眼警惕,“不见得能全迷晕?” 曹甜甜:“大哥,你是弱智吗?戴这个,是为了少吸入迷烟啊。” 她对迷烟又没抗体。 吸多了,也会晕的。 萧振东一脸怀疑。 在他的目光下,曹甜甜心虚了那么一丟丟。 半晌,自暴自弃的,“好好好,我承认,確实有人会对这个线香免疫。 但,一百个里面,都挑不出来一个,好吗?” 这么说的话,萧振东还能理解一下。 万事无绝对。 一旦绝对了,那阴沟里翻船的概率,就大了。 將面巾戴上,二人做贼似的打开门栓,进去之后,萧振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一人给了一个刀手。 上了第二重保险。 保险上到季母的时候,二人,不期然的对上了视线。 萧振东:“……” 呵! 这就是曹甜甜口口声声的,一百个人里面,也难挑出来的一个。 懒得喷! 他手起手落,季母的声音只是在嗓子里转了一个圈,就消失了。 保险上了一个遍,萧振东张嘴,“不是,大姐你没事儿吧。” 曹甜甜咬牙切齿,“不要脸,你喊谁大姐呢?” “我喊你一句大姐,怎么了? 差点没把我害死,还说这玩意没事,你自己看看,那老娘们是不是醒了。” 曹甜甜:“!” 她嚷嚷著,“这不可能!” “你自己看。” 看见季母那张昏过去,还在扭曲的面孔。 曹甜甜:“……” 不是,这也太背了吧。 她訕訕的,“啊哈哈哈,原来,还真的有人对这东西免疫啊。 我以前用这个,百试百灵。” “哦,”萧振东一边打量著季家的环境,一边隨口道:“你手里,还有多少东西。” “嗯?”曹甜甜大大咧咧的,“多著呢,这玩意不值钱,就是製作麻烦了点,咋?” “给我弄点。” 曹甜甜气笑了,“凭啥?” “就凭,你不给我东西,我就告状。” 曹甜甜:“……告诉毓芳的话,这种事情,真的毫无意义的。” 萧振东鄙夷的看了一眼曹甜甜,“我告诉芳芳干什么?她又不是你娘。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把东西给我,往后,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叫我一声,我帮你。 你要是不把东西给我的话,那我就告诉你爹。” 曹甜甜裂了,“你说什么玩意?” “是的,”萧振东很篤定,“你不给我,我就告诉你爹。” “你多大了?!” 曹甜甜气冒烟了,“不是,你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学起了告状那一招了?” 真的,曹甜甜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在萧振东和毓芳开始的时候,就狠心、绝情的插手。 这哪里是给自己找了个依靠。 这分明是找了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货。 可,眼下自己的把柄被拿捏著,她还真不敢跟萧振东硬著来。 深吸一口气,她软了话头,“再说了,就算你真的把我供出去了。 你觉得,你能把你自己的屁股擦乾净吗?我爹一句,你咋知道的,不就全歇菜了。 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块倒霉,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对呀,这也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萧振东笑嘻嘻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损人不利己呢。” 曹甜甜对萧振东麻木。 知道损人不利己,还用? 兄弟,贱不贱吶? 见曹甜甜气红温了,萧振东只能把语调里贱嗖嗖说话的语气,改了。 诚恳的,“但是,比较起来,还是你更倒霉呀。大队长顶多说我两句,我跑了,也就算了。 可你不一样,你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想起来一次,就说你一次,你觉得这种滋味…… 好受吗?” 语气温柔了,可也更招人恨了。 曹甜甜笑了,“好,我给你。” “对了,还有痒痒粉、泻药啥的,也都给我准备点。” 萧振东故作大方的,“放心好了,大哥不是小气人,保准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你得保证,不能拿它去害人。” 萧振东一咂嘴,“这小闺女,怎么说话呢?我善良、大方、热忱,我能害谁。” 曹甜甜:“……別说了,再说要吐了。” 越看萧振东,就越不顺眼。 曹甜甜告诫自己要冷静,芳芳难得遇见一个她那么喜欢的。 不能失手给弄死了。 在萧振东身上吃瘪,曹甜甜压根就不想跟萧振东说话了,径直走到屋子里,她轻手轻脚上了炕床。 抓住了季栓子的手,咔嚓一声,给掰折了。 而后,下了炕床,本打算帅气的徒手拆俩板凳腿,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掰了两下,没掰动。 曹甜甜:“。” 有点尷尬。 第184章 分赃,你没意见吧 下一秒,她顺其自然的把手里的板凳腿递给了萧振东,理直气壮的,“我弄不动,你把它弄断。” “好的。” 那个在曹甜甜手里纹丝不动的板凳,在萧振东的手里,就好像是大型玩具一般,轻轻一掰,咔嚓一声,板凳腿应声而断。 曹甜甜眼神一闪,伸手要接过。 “等等,”萧振东看著曹甜甜,“你打算用这东西做什么去?如果是奔著脑壳砸的话。 我觉著,我还是得劝你一句慎重。” 砸脑壳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尤其是砸后脑勺的话,轻则瘫痪,重则当场殞命。 这姓季的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再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手里沾了血的话,不管有没有东窗事发。 她的人生,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痛快是一时的。 可往后,都要在愧疚中活下去。 为了这么些个宵小,不值得。 曹甜甜:“不是,你想什么呢?他的命贱,我的命,可珍贵著呢。” 她上了炕,撕了一块布条,又仔仔细细的把那条,被她伤了的胳膊给接了回去。 萧振东:“?” 懵逼。 曹甜甜跳下炕,“我只是想让他受点苦头,又没说让他这辈子都用不了胳膊。” 而且说白了,最可恶的是季老三。 这招数,虽然不知道是谁出的,可实施的,是季老三那王八犊子,而不是,姓纪的老东西。 找那姓季的老东西算帐,只是顺稍带手。 她今天跑过来这一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收拾季老三的。 不是想拉著她到小树林去,强行,行不轨之事吗? 那她就让这季老三这辈子都不能行不轨之事。 思及此,曹甜甜眸光里,一闪而逝的狠辣。 她掀开季老三的被子,在他的腰腹上寻找了一圈。 而后,像是摸准了某个穴位。 抬起手,在髮丝里找了一下,捏出来一根银针,快准狠的扎了一下季老三。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凉凉的。 哪哪都凉。 风吹屁屁凉,蛋.蛋.也凉颼颼的。 做完了这一切,曹甜甜满意收手。 她看著萧振东,隨口道:“你呢?你是打算怎么报復的?” “我、我没啥好报復的了……” 萧振东才不会说,曹甜甜刚刚动手的时候,他也没閒著,將季姍姍的脚腕给卸了又装上去。 如此反覆三遍,往后季姍姍走路,习惯性疼痛不说,还会习惯性脱臼…… 呵。 咱也是老阴。 不过对比起曹甜甜,他的手段像个小卡拉米。 萧振东:“……” “嘖,”曹甜甜翻了个白眼。 “没点出息。” 虽然曹甜甜看不上萧振东,但架不住毓芳就喜欢这样式儿的。 曹甜甜只能捏著鼻子认了,顺带著帮毓芳出了一口气。 在她的身上用银针扎了几下,旋即,收工。 不过,临走前,为了表明这一切都跟曹甜甜、萧振东没有关係,她还特地把季家给砸了。 反正季家马上就要滚蛋了。 砸就砸了吗? 旁边的人家听见了动静,骂骂咧咧过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倒是有个性子泼辣的,砸了门,又把季家的子孙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大傢伙也知道的,骂架这东西,就讲究一个有来有回。 我骂你一句,你也骂我一句。 来来回回,廝杀凶残。 可,对面屁的动静都没,那性子泼辣的,骂著骂著,口乾舌燥,自己个儿骂不下去,也就回去了。 彼时,夜半。 为了偽造入室打劫,曹甜甜扒拉了一下炕床,从里面薅出来了三十块钱。 二人顺带著分赃了一下。 当然,鸡窝里的鸡,曹甜甜也没放过。 对此,她振振有词的,“你个败家玩意,知不知道现在这鸡到底多贵! 正儿八经的下蛋小母鸡,燉著吃,喷香!带走!” 说罢,曹甜甜还不忘叮嘱了一下萧振东,“对了,这玩意色都有些差別的,你別养在家里,万一被抓个正著,我是救不了你。” “好的,谢谢提醒。” “我带两只鸡走,你带一只,没意见吧?” 萧振东:“……没有。” 曹甜甜满意点头,“好的,算你有眼力见儿。 记住了,出了这个门,咱俩,互相没见过,知道吗?” “嗯嗯嗯。” 出了这个门,萧振东和曹甜甜互相嫌弃的各走一边了。 嘖! 可怕的娘们。 回了家,萧振东顺手就把鸡丟到了空间里。 而后,弄了点温水冲了一下,上炕睡觉。 蟋蟀声响起,上炕就秒睡的萧振东陷入了酣眠。 明天,定然是个艷阳高照的晴天。 生物钟让萧振东在六点的时候准时睁开眼,他打了个哈欠,从炕上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带著小驼鹿、小紫貂以及白鹰夫妻俩踏上了去毓家的路。 是的。 这半道上,不请自来的白鹰一点怕生的意思都没有。 萧振东早上洗漱,它就站在一旁,歪著脑袋打量萧振东。 看了一会儿,就相当自来熟的不把自己当外鹰了。 跟著自家老公,一起迈著爪子,噠噠噠的走在地上。 这会儿,更是过分的离谱。 齐刷刷躺平在萧振东的背篓里。 大剌剌的摆烂样子,当真是刺眼的很。 萧振东:“……” 真是懒汉找了个懒婆娘,这俩,就是天生一对。 不过,萧振东也开始考虑起了取名字的问题。 以前一只白鹰,还好叫唤,现在白鹰成了两只,日后,若是白鹰下蛋、孵化出新的白鹰,那又该咋叫。 这,都是问题。 到了毓家,萧振东拍了拍小驼鹿的头,让它自己到河边去觅食,它还不肯,强硬的把小紫貂带上了。 奶狗小白站在门口看了一下,也迈开小腿,撒欢似的追了出去。 一扭脸,萧振东发现毓庆的脸,都嫉妒的扭曲了。 “叔,看啥呢?” 顺著毓庆的目光看了过去,萧振东发现,这老头的目光,落在了白鹰夫妻的身上。 当下就瞭然了。 之前那谁谁游哪哪的时候,说什么,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就有个很经典的玩意。 黄,黄狗。 苍,苍鹰。 身为猎户,毓庆对这两样东西执著,那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猎狗好得,苍鹰却难得。 嘿! 可萧振东有两只耶~ 第185章 毓庆:我破防了 看了一眼正冒烟的厨房,萧振东决定报答一下老丈人对他关心,爱护的情谊。 爷俩,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还没张嘴欠了叭嗖。 毓芳就拿著梳子,给自己扎辫子了。 “你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一句话,萧振东登时就忘了折腾毓庆,乐顛顛的跑过去,仔细打量著毓芳披散著头髮的样子。 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毓芳有些不大自在,她慌乱的挪开目光,不太自信的,“你看什么呢?” 她抬手,摸了一把脸,不太確定的,“我,脸上有东西?” 难道是刚刚洗漱的时候,没收拾乾净吗? 她一方面觉著不大可能,一方面又觉著萧振东这么反常,肯定是脸上有点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没,”萧振东傻笑一声,“看你好看呢。” 黑长直,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 嘖,往后,这可就是他萧振东的合法老婆。 別问。 问就是骄傲。 毓芳脸红了一点点,这些时日被萧振东的厚脸皮折磨的,连带著她的脸皮都跟著厚了点。 “臭不要脸。” 她三两下將头髮梳顺,而后开始认认真真的编辫子。 萧振东一旁看的认真,甚至跃跃欲试,想要上手试一下。 毓芳嘴里叼著头绳,也没法说什么,等头髮绑好了,这才推了他一下,“別闹,我爹看著呢。” “嗐,叔这时候,满脑子都是白鹰,哪儿能看得见咱们,你扭脸,我仔细看看。” “不要。” 毓芳起身,跑到屋子里,把毓湘和吴巧领了出来,排队扎著头髮。 萧振东杵著,毓芳都不乐意,“你去那边玩去,洗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行吧。 萧振东一扭脸,决定,还是跟自家老丈人联络一下感情。 “毓叔~” 这腔调一拿起来,毓庆立马起身,收起了眼里对白鹰的痴迷和垂涎。 站直身子,轻咳一声,“咳,那什么,你別说哈,这运气还是不错的。 有些猎户,一辈子都弄不到一只白鹰呢,你这一出手就是俩,赚大发了。” 萧振东张望了一下,自己拖了个凳子,笑眯眯的撑著下巴,看著毓庆。 “叔哟,这个有些猎户,不会指的就是您吧~” 毓庆:“……” 感觉心上,被稳噹噹的扎了一下。 “哈哈哈哈,”毓庆强顏欢笑,“又不单单是我一个,这十里八乡,你拿出去打听打听,有几个有鹰的? 能牵出来三头狼青,都是家底雄厚的了。” “哦~~~”萧振东拉长了音调,“原来是这样啊。” “对。” “那,叔您可就说错了,我这可不是两只白鹰,是好多只呢。” 毓庆不明所以,“啥?” “鹰生蛋,蛋孵鹰,如此往復,鹰鹰无穷尽也~” 毓庆:“……” 这小子,真是欠揍啊。 真是有他好嘚瑟的。 他一声不吭,萧振东也没穷追猛打,美好的一天,从犯贱开始。 嘿嘿~ 扭头,“芳芳啊,你说这白鹰给取个啥名字比较好?” “嗯?取名字?” “对,”萧振东解释道:“以前家里就一只,取不取名字,无所谓,现在两只了,不取名字的话,我怕我发的施令,它们听不懂。” 毓芳觉著萧振东说的很有道理,思索了半天,“叫白大,白小吧。” 萧振东:“……” 自家媳妇这取名字的本事,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以后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儿,还是不劳烦她了。 他怕萧家的孩子,一拉出去。 萧大,萧二,萧三…… 靠,这都是什么破名儿。 萧大还勉强能听。 老二成古代跑堂的,老三直接插足了。 心中腹誹,萧振东表面上,还得做无情的夸夸机器,“哇!这名字取得真不错。” 毓芳心情很好,美滋滋的,“哪里不错。” 萧振东:“……” 喂! 可不带难为人的。 “嘿嘿嘿,”毓湘捂著嘴偷笑,“小姑父瞎说话,被小姑姑拆穿了。” “小姨取名没有妈妈取得好听。” 毓芳:“。” 她低下头,凶巴巴的,“扎辫子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然的话,头髮,会一根一根掉下来的!” 吴巧一脸惊恐,她抱著自己的头,奶声奶气的,“我不要,小姨,巧巧乖,巧巧不说话了。” 毓湘嘲笑出声,“哈哈哈,巧巧你被骗了。” “毓湘,你要挨打了嗷!” 毓湘腻歪在毓芳的身上,“小姑才捨不得打我。” 毓芳確实捨不得。 光是想想前些日子,毓湘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心疼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毓芳抬起手,照著毓湘屁股轻轻拍了一下,“以后再敢拆我的台,你就等著瞧!” 这茬被揭过去,毓母做好了饭,萧振东跟毓芳吃饱喝足,刚出门,小驼鹿就溜溜噠过来了。 二人带著萌宠上山。 毓庆还有些不放心,毓母看著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毓母从屋子里拿出了一团毛线,开始织毛衣。 一开始,毓庆还以为这衣裳是给毓芳等女娃们做的,可隨著第一圈的大小固定,毓庆看出,这压根就不是女士毛衣的尺寸。 心里,登时就美了。 他笑眯眯的,“这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一套。” 毓母:“?” 她看了一眼毓庆,莫名的,“你喝假酒了?” 怎么说话晕不呼呼,还顛三倒四的。 什么老夫老妻,这一套那一套的。 “哼,”毓庆傲娇的,“还不好意思说呢? 你敢说,这毛衣不是给我织的?” 他上手摸了一下,毛线是好的,手感可舒坦。 毓庆心下满意,“都挺好,就是这个色儿太喜庆了。我一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了,穿啥大红大绿的,没得让人笑话。” 毓母:“……” 她停下织毛衣的手,一言难尽的,“这是给东子的。” 毓庆陷入了沉默,“你真假的?” “童叟无欺,”毓母慢悠悠的,“就像是你说的,你这都老掉牙了,穿红的,人家不笑话啊。 这顏色啊,你穿不行,东子穿可以,肯定又板正,又精神的小伙儿。” “那我的呢?” “前年不是织了一件?死老头子,別贪心啊,年年穿新的,长多俊?” “他有,我没有。” 语调,酸溜溜。 毓母:“。” 第186章 上山打猎、挖药材 毛衣是没有的,毓庆还被毓母拉了壮丁,给毓母缠毛线。 对此,毓母振振有词,“你凭啥不干?你伤了腿脚,这段时日,可都是东子一直往家里送肉。 还特地给你弄药酒养身体,別学那白眼狼的一套。” 毓庆:“……” 说不过,就只能苦哈哈的干活儿了。 吴巧看见了这一切,迈著小腿,噠噠噠跑回去找妈妈。 毓美看著趴在腿边的女儿,无奈的,“你在我这儿晃悠什么?怎么不出去找姐姐玩?” “娘,外公外婆的感情好好啊。” 毓美一顿,失笑,“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 “哼,”吴巧揪著毓美裤子的一角,在手里捏啊捏,“娘在家里做活儿的时候,只有巧巧帮忙。 爹是大懒虫,只动嘴,不动手。” 吴巧说出口的话,才更叫毓美心寒啊。 看看吧,连三岁孩子都懂得的道理,可偏偏他吴有船喜欢做缩头乌龟王八蛋。 “不怕,以后,咱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会发生那种情况了。” 吴巧歪著头,“娘,那你下次能给我找个勤快爹吗?” 毓美:“……” 这孩子都是跟哪儿学来的。 “好了,小嘴巴闭上,娘累了,要睡觉了。” 听话懂事的吴巧闭上嘴巴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那娘睡醒了,別忘了给我找个勤快爹。 巧巧也想娘在做活儿的时候,有个爹帮忙。” “闭嘴。” “哦。” …… 彼时,萧振东已经跟毓芳走到了山上。 半道上,小驼鹿身上的毛毛就已经干透了,萧振东还想故技重施,掐著毓芳的胳肢窝,將她整个人都举上去。 殊不知,毓芳已经看出了他的邪恶计划,这边的手刚举起来,那头,毓芳后撤一步,一躲。 警惕的,“你干啥?” “走山路多累,你骑在上头走,还能歇歇。” 毓芳傲娇一哼,抬起手,拍了一下小驼鹿的脖颈,小驼鹿就乖巧的跪坐了下来。 毓芳背著个背篓,上小驼鹿的背脊,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在萧振东目瞪口呆的怔然下,毓芳施施然的,“好了,咱们走吧。” 萧振东:“……” 行吧。 山腰上没什么稀罕东西了,萧振东就带著毓芳往里走,果不其然,隨著二人的深入,这草药也就越来越多。 毓芳坐不住了,下了小驼鹿就开始挖草药,萧振东在一旁打量著四周,企图找点猎物。 目光扫射,他忽然看见了一只傻狍子。 可…… 不对。 不是傻狍子。 眼神不对。 眼里清澈的愚蠢没了。 头上长得,跟树杈子一般无二的角,也不对。 靠! 这哪里是傻狍子,这分明是傻狍子的近亲,獐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振东盯著他看的眼神,让獐子感觉到了冒犯和不爽。 本来还在远处吃草,打量四周的獐子。 忽然就好像是得了羊癲疯,二话不说就奔著二人衝过来了。 萧振东丝毫犹豫都没有,端起五六半射击。 “砰!” 一枪毙命。 毓芳被嚇了一跳。 “啊!” 她惊慌的,“怎么了?”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我打了个獐子,这就给捡回来,你別慌。” “哦哦哦,”毓芳还心有余悸,“这会儿怎么有獐子冒出来,真是嚇死了。” 看著那死不瞑目的獐子,毓芳咽了一下口水,“这就是我不太敢一个人往山里跑的缘故。” 太危险了。 而且,有些草药比较金贵,採摘的时候,必须得全神贯注的小心翼翼。 三心二意,伤著药性,就不好了。 想想,你刚费劲巴拉採回来一株草药,一抬头,跟青面獠牙的野猪面对面,那感觉,真他娘的老刺激了。 嘿嘿,下一秒就能归西,不刺激才是奇怪了。 萧振东拿出弯刀在一旁拆解,將血放了,顺带把內臟都扒出来。 小紫貂和白大、白小爱吃的,都叼走了。 剩下的,萧振东给掛到了树杈上。 敬山神。 这附近没水,萧振东拆解完事,直接把手在草地上蹭了两下,这就算是完事儿了。 这一片的草药被采完,二人继续启程,走著走著,毓芳就挪不开眼了。 “东哥!” 她一脸兴奋的,“你快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有一大片密密麻麻挨在一块的嗷嗷叫。 是的。 东北学名嗷嗷叫,也可以叫它肾精草。 补肾嘎嘎的。 “嗷嗷叫?” “嗯。” 毓芳已经欢快的冲了过去,“我就说这深山老林里有好东西吧,哈哈哈,这下好啦! 把这一片挖了,晒乾之后,咋说也得有十来块钱的进项呢。” 可別小看几块钱,有些庄户人家。 一大家子好几口人,到了年底都不见得能攒三十块钱。 像是毓芳这样的,就已经很是难得了。 当然,萧振东这样的,钱更多,把肉弄到黑市,隨便卖卖,一家子一年的嚼用就出来了。 这也是为啥毓庆伤了腿之后,他仍旧不愿意让毓母下地的原因。 手里还是有余钱的。 而且,照著萧振东看,这老丈人,似乎是披了一层皮。 嗯,就特会装模作样。 正想著呢,在天上盘旋的白大、白小就拉了一泡屎。 鸟屎坠落在地上,跟正在採挖嗷嗷叫的萧振东,就三厘米的距离。 “靠,死鸟,你们俩要造反啊!” 萧振东骂骂咧咧一通,白大、白小被骂跑了。 “好了好了,”毓芳憋著笑,“別骂了,这俩又不是人,听不懂人话,你就算是把嘴巴累歪了,人家也照样不搭理你的。” 萧振东气的碎碎念,“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特么哪里是给自己找帮手,这分明是给自己找祖宗的。” 毓芳安抚道:“行了,你可別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爹看你这两只鹰都快馋死了。 他想了大半辈子的白鹰,可一直都没有呢。” 萧振东贱嗖一笑,“我看出来了,不过没事,等这俩操蛋玩意儿下了蛋,孵出来小鹰,我就送一只给毓叔。” “真的?” “这还能有假?”萧振东望著毓芳,“你是我的心上人,让你高兴,是我本分之內的事情。” 第187章 忽悠猞猁一家 这一片嗷嗷叫被採摘的差不多了,萧振东耳朵一动,忽而听到了一点不太一样的声响。 他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前,“嘘。” 毓芳心里一咯噔,有点害怕,可她还是睁著湿漉漉的眼睛,默默把嘴闭上了。 萧振东悄无声息的拿起放在地上的军刀,小心翼翼的靠近背篓。 离得越近,这声音就越响。 吧唧吧唧啃食血肉的声响。 他居高临下的靠近,直到看见了藏在背篓后,抱著獐子吃,吃的满脸血的猫。 大狸。 不对。 这耳朵尖尖。 更像是猞猁。 看著是成年小猫的体型,其实是猞猁幼年期。 等小猞猁反应过不对劲,想要弃肉跑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萧振东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猞猁的后脖颈肉。 四脚猝然离地,小猞猁感受到了威胁,衝著萧振东嘶嘶哈气。 萧振东没当回事,这小玩意,爪子都没长全乎呢。 转身,对著毓芳道:“没事,你看,是猞猁。” 毓芳目光发直,颤颤的,“东哥,要不,你看看身后再、再说话?” 萧振东:“?” 他一扭脸。 人都麻了。 好傢伙,这是打了个小的,来了一窝啊。 猞猁一大家子,估摸著都在这儿了。 公的、母的,还有三只小的。 只是,这公的虽然战斗力爆表,看著强壮,可这只母猞猁,明显不太好了。 精神头不对。 便是现在对萧振东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也是色厉內荏比较多。 萧振东看著猞猁,想到那超高的爆发力,不由得,心里动了动。 要是能把这一窝都给收了的话,往后上山打猎,岂不事半功倍了么。 小紫貂已经被调教出来了,打来的猎物,都往这儿拽。 知道谁是家里的老大,也懂得上贡。 可惜的是,它的体型太小,就算有泉水加持,能越级干仗,可带回来的,也大多是野鸡和野兔。 可猞猁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能跟狼单打独斗,不到最后一刻,分不出胜负的生猛物种。 正因如此,毓芳才会这么紧张,“东哥,你还是快点鬆手吧,把小猞猁放了。” “没事。” 萧振东让毓芳別过来,“你就在那待著別动,我看这母猞猁受伤了。” 毓芳在,萧振东不可能当著她的面,把泉水拿出来,大剌剌的餵猞猁。 万一,效果太逆天,直接把伤口餵没了,那他不就掉马了。 不可取,不可取。 毓芳紧张的,“那你更要小心了,猞猁受伤的时候,野性会格外烈,攻击性也很强。” “放心吧。” 他蹲下身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无害,甚至从背篓里现割了一小块肉,一把塞到了猞猁的嘴里。 小猞猁:“?” 天降肉肉? 犹豫了一下,它到底是没抵挡过飢饿的本能,叼著肉条,吧唧吧唧咀嚼起来。 猞猁爹:“……” 不知道为什么,萧振东好像从领头的猞猁爹眼里,看出了无语。 哈哈哈哈,看样子,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界的,看见幼崽犯蠢,都是忍不住的暴躁。 “別激动啊,”萧振东指了一下余下三只小猞猁。 这嘴巴边边,可都是血淋淋的。 由此可见,不单单是一只猞猁偷家,应当是四小只轮流吃。 而那时候,萧振东正笑眯眯的跟毓芳说话、聊天,再加上这些猞猁的目的也不是伤人,自然就没散发出什么威胁信息。 萧振东自带雷达没扫描出来,就只能被偷肉吃了。 “你们这肉都吃了,还衝我齜牙咧嘴,是不是不大合適啊。” 猞猁爹:“。” 两脚兽在说什么? 猛兽大王听不懂,没有主的肉,还不是隨便吃! 萧振东又割了两块肉,给小猞猁丟了过去。 捨不得肉,套不著猞猁。 见猞猁一家子没攻击的意图,萧振东指了一下受伤的猞猁妈,“要不要我给看看伤呀?” 他一脸慈和,笑的像是拐卖猞口的猞猁贩子。 猞猁爹瞬间警惕,甚至有了攻击的意向。 可猞猁妈犹豫了,它摁住了要进攻的猞猁爹,踟躕一下,往前走了一小步。 这两口子,一向是分工合作的。 一个外出狩猎,一个留守家里看孩子。 山林中,比想像中,还要危机四伏。 一旦两口子都出去了,那等回来的时候,看见的,绝对是夹杂著血、毛的空荡荡巢穴。 可猞猁妈受伤了,这种平衡被打破,猞猁爹不敢把妻儿丟在家里。 就只能带著一同狩猎,效率,自然远远赶不上从前。 要是以前的话,两脚兽打来的东西,它看都不看一眼,怎么可能会偷吃!!! 想想都心酸。 萧振东见猞猁妈迟疑,从腰间解下了水囊,往里滴了一滴泉水,而后,在猞猁妈的面前晃了晃。 动物有灵,不像是人那么迟钝,必须得等到好东西下了肚,进了嘴里才能感受到。 它们超级灵敏的嗅觉,能让它们轻鬆辨別,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差的。 猞猁妈这次毫不迟疑,迈著步子就奔著萧振东来了。 贪婪的舔舐水囊里,掺杂了泉水的溪水。 而萧振东则在认认真真的观察猞猁妈的伤势。 从精神头看,应当是好了许多,可外伤看著,还是血色呼啦的。 所以…… 泉水治伤,应当是由內而外。 內里好的不能再好了,才会让外面的伤势癒合。 而这稀释过的泉水,显然只能医治猞猁妈的內伤,外伤,有点后继无力的意思。 毓芳在后面看著,著急在心里,可她压根不敢动。 万一猞猁误会了什么,开始攻击人,就不好了。 猞猁妈觉著差不多了,就不喝了,反倒是把在一旁嘎吱嘎吱吃肉的崽子推了过来,让它对著水囊口来了两口。 一边推崽子,还一边悄悄打量萧振东的神色。 萧振东想拐带这一家子,怎么可能会对猞猁妈露出不好的神色呢。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慈和,像极了疼爱小辈的奶奶,“跟著我不?吃香的喝辣的。 再说了,你们这小两口带著四个娃,多不容易了。 森林里危机四伏,不如跟著我回去咯。” 萧振东那叫一个谆谆善诱,“至少,安全有保障,还能好好养伤,你看看,你这两天捕猎不成,给孩子饿的,嗷嗷叫了都……” 第188章 所谓,良性竞爭 嗷嗷叫被採摘完,毓芳看萧振东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她看了看一脸閒適的萧振东,又看了看背篓里,吃的肚儿滚圆的猞猁崽崽。 整个人,都趋向麻木。 “咋了?” 面对萧振东的询问,毓芳吶吶的,“你的小驼鹿跟小紫貂,也是这么到手的?” “那倒不是,”萧振东解释道:“小紫貂是我引诱的。” 而且,一开始的目的,是寻思著把小紫貂给毓芳养的。 结果她自己捡了个狼狗,小紫貂顺其自然就跟著萧振东了。 至於小驼鹿…… 这二货玩意儿,纯纯是嘴巴馋。 自己找上门的。 不过,好在这傢伙蠢归蠢,笨归笨,有时候坑爹还操蛋。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它的身上,真的可以体会出什么叫做否极泰来。 倒霉著,倒霉著,半道上就出现了转机。 猞猁娘就趴在小驼鹿的身上休息,养伤,崽子就乾饭,倒是这个猞猁爹当的很有样子。 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开路,有些时候,萧振东都没注意呢,它就已经迅疾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 而且,十次捕猎,仅有一两次是落空的。 抓回来的东西,不是田鼠,就是野兔。 猎物先紧著猞猁妈吃,等到猞猁妈吃饱了,猞猁爹这才开始了新一轮的捕猎。 这次,东西都送给了萧振东。 体型plus版的大甲壳虫、田鼠、竹鼠、大肥虫、野鸡、野兔、筷子粗细的蛇。 萧振东有的收下了,有的就事就塞给了猞猁崽子。 虽然你是好心的,但我还得达咩。 人,不吃虫。 一次次测试,萧振东慢慢也琢磨过来味儿了。 这猞猁,好像在试探他的口味啊。 毓芳也看出来了,一脸惊奇的,“东哥,你看,它现在都不抓田鼠、虫子了,是不是看出来咱们要什么,不要什么了?” “对,我也觉著。” “它好聪明啊。” 毓芳跃跃欲试想摸,被萧振东拒绝了,“別闹。 我都不敢上手,这万一抓一下,下了山,毓叔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猞猁,那是单兵作战,能跟狼打的有来有回的物种。 尤其是前爪,挨一下,瘦弱点的,分分钟就能看见骨头。 当然,这制止的小手,自从搭上了毓芳的手,他就没拿下来过。 毓芳也没拒绝,垂著眼睫,悄悄靠著萧振东,近了又近。 哼~ 下个月就要结婚了,牵个小手怎么了? 都是应该的! 今天打猎为辅,主要是跟著毓芳来深山里採药,顺带著,萧振东也多辨认几株。 一来二去,萧振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先前打猎的时候,居然错过了这么些好东西。 像是板蓝根,这玩意都是扎堆出现的,虽然不咋值钱,但架不住量大。 把根刨出来,带回家晾乾,切成片,收拾收拾,能论斤卖。 毓芳看见这一片板蓝根,兴奋的不行,“哎呀,居然有这么多!” “对了,你上山採药,这些东西,都咋说?大队,不统一分配一下?” “不用,”毓芳忙的很,“我、我不是跟爷爷学医吗?平时,大队里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会帮著看。 只是我年纪轻,平时很少有人来找我。” 提及此,毓芳也不羞,直白的,“都觉著我年纪轻么,能理解。 然后,像是我这样的,大队不给算工分,发工钱的。我们想弄点钱,就是自己上山採药。 不管采多少,都是我们自己的。” 萧振东瞭然。 其实,对於大队长这个安排,对於那些有能耐,有本事的,可好了。 可对於那些没有本事,或者是找药运气不太好的,就惨了。 能把自己活生生饿死。 “其实,我之前也挺能赚的,就是我爹不是病了一场么,我就把钱拿出来给我爹看病了。” 萧振东揉了一把毓芳的头,“我只是好奇问问,如果这个需要交公,我就帮你藏点,要是不需要的话,咱们就大剌剌的拿回家。 至於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你家男人这么能耐,难不成,还会让你饿著怎么了?” “臭不要脸了!” “哈哈哈哈,还行!” 板蓝根的挖掘,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就是刨出来,把泥土敲掉,根带走。 至於上头的绿叶子,带回去也没啥用,晒乾了做柴火的话,烧的太快,不如就地一放。 烂在原地,还能做肥料,反哺大自然。 一片板蓝根,俩人折腾了两个钟头。 眼看著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萧振东乾脆从小驼鹿身上背著的背篓里掏出来一口小铁锅。 毓芳:“?” 她目瞪口呆,“你不会是要在这生火做饭吧。” “怎么不行呢。” “我带乾粮了。” “再好吃的乾粮,也没热乎乎的饭菜好吃啊。” 望著那一地板蓝根,萧振东觉著,今天还有的磨缠,“你慢慢收拾,我来做饭。” 得。 毓芳无奈的,“还是我来做饭吧。” 旁边就有条不足一米宽的小溪,毓芳觉著,这个距离很方便,乾脆跑到小溪边洗洗手,把做饭重任从萧振东手里接了过来。 收拾出来一只鸡和一只兔子,鸡做叫鸡,兔子切块,用辣椒、椒爆炒,做辣子兔丁。 毓芳忙忙嗖嗖做饭,萧振东跑过去接手板蓝根,他的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弄好了一大片。 “吃饭了!” “得嘞!” 洗乾净手,毓芳还把带来的乾粮放进去捂了一下,热气一熏,这乾粮也不至於乾巴巴的噎人了。 因著里面没添加泉水,小动物们对此兴致缺缺,萧振东一边吃饭,一边夸毓芳,腾出手,还得给猞猁一家子、小紫貂等切割肉条。 哎妈呀,老忙了。 “对了,这猞猁一家六口呢,咱们不得给取个名字?” 毓芳刚张嘴,萧振东就忙道:“那啥,咱可不能猫一二三四五六,差辈了。” “去你的,”毓芳愤愤不平,“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取名难听。” 萧振东咧嘴笑,“哈哈哈哈哈,哪能呢。” “你还笑。” “我看见你,就想笑,那咋办,也控制不住啊。” “你憋住!” “憋不住。” 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响,隨之落下来的,就是扑簌簌的鸟毛。 萧振东:“?” 第189章 打金雕&下山 抬头一看,萧振东这才发现,空中出现了三只大鸟。 两只是家养的。 白大、白小。 还有一只…… 是金雕。 看著它攻击的那个凶猛劲儿,萧振东当真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玩意不愧是猛禽。 至於干仗的原因,萧振东也能猜到,应该是白大、白小出去浪,无意间浪到了金雕的地盘。 金雕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出现在它领地的飞禽,都会被驱逐和攻击。 打起来,在所难免。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举起了五六半。 “等等!” 毓芳有些慌张,“万一打著白大、白小怎么办?” “放心。” 萧振东瞄准空中的金雕,“打不著。” “砰!” 这一枪打中了金雕的翅膀,它嘶鸣一声,直直坠在了地上。 萧振东站起身,把毓芳拉到身后护著,他举起五六半,一步步向金雕靠近。 白鹰俯衝向下,金雕果真凶悍,翅膀都被萧振东射中了,还能跟白鹰斗。 甚至,在看见萧振东的时候,扑棱著翅膀,七仰八叉的奔著萧振东来了。 看那架势,就是奔著拼命整的。 嘖。 萧振东眼底有著可惜,留不得了。 没等他扣动扳机,白大拔地而起,到了半空中,俯衝而下,正对上金雕的脑壳。 血迸溅,金雕殞命。 萧振东怕金雕没死透,还衝著身子的位置,补了三枪。 这下,保准是死透了。 萧振东走过去,拎起金雕,无奈的对著毓芳道:“晚上,要不要尝尝鸟肉?” “要!” 金雕可难得,不吃,可惜了。 萧振东原地收拾起金雕来,等这附近的板蓝根被挖的差不多了,锅子也凉的差不多了,拿到溪水里洗了一下,收拾东西,继续往里走。 接下来,就是白大、白小等的主场了。 俩人走在路上。 经常是野鸡+1,野兔+1,野兔+1,野鸡+1…… 毓芳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打猎的。” “哈哈哈哈,那你现在见识到了。” 接下来,都没怎么遇见过大件动物,萧振东也不算特別失望,毕竟还有个獐子垫底呢。 虽然被猞猁一家子糟蹋了不少,可剩下的,也足够交差了。 不过,这另外开闢小院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 不然的话,真等到秋收,就没人搭理他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猞猁一家的到来,好像打破了萧家三废摆烂的现状。 一个个都暗戳戳的比著呢。 尤其是白鹰,自从猞猁加入进来,打猎嘎嘎猛。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鲶鱼效应吧。 在稳定的摆烂三兄弟里,加入了一个背负著老婆、孩子的卷王,那一潭死水,登时就活跃起来了。 大型猎物收到手软。 很快,背篓装满了,萧振东掏出了装粮食用的麻布袋。 眼看著天色差不多了,麻布袋也装的半满了,萧振东觉著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走,回家。” “好!” 二人此行可谓是满载而归。 猎物装了两背篓,半个麻布袋。 那草药也弄了不少,嗷嗷叫装了一背篓,板蓝根直接装了两个麻布袋。 光是带著水分的板蓝根,都得有二百多斤。 沉的东西让小驼鹿背著,萧振东背轻的。 下山的时候,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哎呀,这毓庆是真会挑女婿,你看这多能耐呢。” “可不咋滴,这么多都是猎物,嘿嘿嘿,我不跟你说了,先回家,我得拿钱,早早去山货坊排队等著。” “哎哟,你这老婆子可真够贼的,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人群散了不少。 大队长这次没来,过来的,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人,萧振东想了想,是记分员。 先前下地干活儿的时候,就打过一次,还是两次交道。 秉承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缘故,萧振东从兜里掏出香菸,笑著上了一根,“兄弟,来一根。” 记分员傲居的看了一眼萧振东,犀利的,“不要跟记分员套近乎,该多少就多少,上烟也没用。” 这话一出,萧振东就乐了。 好吧。 他在记分员惊愕的目光中,反手把烟收了回去,“好的,那你查吧,看看咋记工分。” 望著萧振东无所谓的態度,记分员的火气,噌噌噌就上去了。 不是,这知青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城里来的人,应该很会拍马屁才对,他不就是想让萧振东恭维两句吗? 这人真是一点话都不会说。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气了。 “行,”记分员冷哼一声,扒拉了一下猎物,“我看,你这都是小的啊,不值多少工分的。 算只数吧,意思意思给点得了。” 萧振东看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故意给他穿小鞋呢。 “行。” 记分员抬脸,用他那双眯眯眼看了一眼萧振东。 哟,没想到,还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呢。 见萧振东好说话,记分员更加过分了。 扒拉了一下背篓里的獐子肉,为难的,“你这是什么肉?” “哦,獐子肉,我在山上给肢解了一下,方便携带,怎么,这样也不合规矩。” “呵呵呵,那倒没有,只是你胡乱折腾的话,我这肉就没办法给你记上了。 毕竟,獐子都被你肢解了,是一只,半只,还是小半只,谁都说不准呢。” 萧振东点点头,“然后呢,这只獐子,怎么算?” “按理说,这样的大型猎物,得八十工分起步,更大的,还有一百二,一百五,二三百的。 只是你这……” 这磨磨唧唧的样儿,把萧振东整的不耐烦了。 毓芳也察觉到记分员在有意为难,皱著眉,“何晓峰,你別拐弯抹角,弯弯绕绕的。 就直说多少吧。” “二十。” 这话一出,萧振东都气笑了。 倒也巧了,小紫貂正好顺著萧振东的裤腿爬上了身,路过五六半的扳机。 萧振东心念一动,直接对著地面放了一枪。 “砰!” 一声巨响。 萧振东面色不改,只是摸了一下被震麻了的手臂,顺带將被嚇一咯噔的小紫貂从地上捞起来。 笑眯眯的,“不好意思,这小畜生调皮,让大傢伙看笑话了,没嚇著吧。” 这小畜生,是在骂谁呢? 第190章 吃亏是福?放屁 不单单是何晓峰在考虑这个问题,剩下看热闹的,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噗嗤,这萧知青,是在骂谁啊?那只小紫貂?” “你可拉倒吧,没点文化,没听过吗?有个词儿,叫指桑骂槐呢。” “哈哈哈,你们也看出来了,嘿嘿,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么小一点点的小玩意儿,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扣动扳机。” “再说了,就爬一下,哪这么巧。” “哟,那这么说,是萧知青在嚇唬何晓峰?” “哼,嚇唬嚇唬也是该的,这何晓峰,忒招人恨了,跟他关係好的,都记十个工分,关係一般的,就得压著你。” “可不咋地,上次要给我记六个呢!还是我说了好话才给的八个,”大婶一脸的不情愿,“以前,我可都是八个工分。” “反正挺狂的。” 大傢伙也没压著嗓门,凑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 你一句,我一句的。 何晓峰的脸都黑成了锅底,他死死攥著手,想要吼一句,让这群老娘们別吵吵叫了。 可又怕自己一嗓子下去,再惹了眾怒。 一对一他还好,这么多人一起收拾他,那他也折腾不过来。 何晓峰心中怨恨,悄悄將这个仇记下,挨过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他发誓,等下次给他们记工分的时候,一定让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嘿,”人群中响起来一道不大和谐的声音,“你们这群老娘们,咋就看不出来我何大哥的良苦用心呢?” “哟~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狗腿子。” “嘿,”那人十足的小流氓做派,抱著胳膊,笑的猥琐,“要不就说你们女人头髮长,见识短了。 这工分扣来扣去,剩下的,不还是咱们大队的了吗? 再说了,萧振东一个城里来的,又不是咱们大队的,给他多点,少点,是那么回事儿,不就得了。 更別提,他现在已经比好多知青赚的都要多了,做人,总不好这么贪心吧。” “也对啊,你说他一个人要这么多工分也没用。” “嘿嘿,要我说,这给二十个都是多的,应该所有的东西都加起来,给二十得了。” “可不咋地,咱们天天在地里,撅著腚卖命干活,还没他上山走这么一圈,赚的东西多。 这搁谁看,谁都觉得不合適啊。” 什么合適不合適的,说白了,就是看萧振东弄来这么多猎物,赚的工分比他们多得多,心里觉得不平衡了。 有些人,总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 还得给你搞搞破坏什么的。 毓芳气呼呼的,“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谁说猎物好打的?如果好打的话,这漫山遍野都是猎物,怎么没见你们打只野鸡、兔子回家吃? 能打来,就是人家的本事,別在背后说人家的酸话。” “哎哟,我这也不是说酸话啊,这不是明摆著的事实吗?” “就是。” 眼看著毓芳还要爭辩,萧振东拦住了,跟这样的无赖,爭论来,爭论去,是没啥意思的。 正好,他打算把院子收拾收拾,就劲儿休息几天。 “不吵了,”萧振东轻声道:“折腾一天,肚子饿了,咱们把东西交了,回家吃饭,顺捎带,把板蓝根什么的,都给收拾出来。” 炮製药材,也是个体力活儿。 把药材採摘回来,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该清洗的清洗,该切片的切片。 是先切再晒,还是先晒两个日头再切,这都是有讲究的。 搞不好,会影响药性的。 毓芳抿唇,“那咱们就吃这个亏了吗?” “哈哈哈,”萧振东放声大笑,“吃亏是福呢!” 放屁的,別信。 谁说吃亏是福,谁就是傻.逼。 吃亏是福的话,那他慷慨大方的,把所有的福气,都让出去。 萧振东今天心情不错,忽悠了猞猁一家,往后,他的小团体,肯定又添了个强大的战力。 再加上跟毓芳手牵手,在鲜有人至的森林里玩了一天,高兴著呢。 不想因为一粒老鼠屎,把心情都搞坏了。 “好了,”萧振东笑眯眯的,“不管那些,刚刚枪走火了,没把你嚇著吧。” “没、没有,”何晓峰確实被嚇个够呛,可这么多人看著,他是一定不会屈服的。 “怎么?” 他色厉內荏的,“你觉著我给算的工分不公平?” “看,我可一个字儿都没说。” 萧振东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你可別冤枉了好人,赶紧把工分算算,我赶著走呢。” 呵,就这? 何晓峰觉著,这大队里,一个两个都怕萧振东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牛逼的能耐,说白了,还不是叫他给拿捏住了。 “咳,”何晓峰清了清嗓子里的老痰,“那什么,这么一堆,我给你三十,够意思吧?” “嗯,確实狗。” “你说什么?” 萧振东平静的,“难道,你还想我跟你重复一遍?” 那倒是不必了。 萧振东这身板子,趁著他软活了,占点便宜得了。, 真惹急眼了,那动起手来,他也占不到便宜。 “没什么,”何晓峰拿出本子,心虚的开始写写画画。 “哼!” 毓芳瞪了瞪眼,打算牵著小驼鹿回家。 结果,这刚要走,就蹦躂出来一个,“等会儿!这里装的啥?” “板蓝根,”毓芳语气不好,“怎么,这是我的东西,你们也要跟著检查一下?” “哈哈哈哈,那肯定得检查一下,万一,你们起了贪心,把野鸡、野兔什么的,藏到板蓝根里面的话…… 谁不知道你们两家快要结婚了,你们伙同在一起,窝藏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要知道,板蓝根算药材,你身为大队里,治头疼脑热的小小赤脚大夫的家打杂的,確实是能带走。 可这鸡啊,兔啊,都是大队的资產,谁要是敢乱拿的话……” 何晓峰眼前一亮,“对啊!刘大宝说的很对啊!” 他扭头,颐指气使,“萧振东,你要是不心虚的话,就把这些药材都倒在地上,让我们检查一遍。 这样,也好证明自己的清白,给大傢伙一个交代。” 交代? 交代你老母。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泥捏的菩萨,也得有点性子吧。 萧振东忽然不想跟何晓峰等人兜圈子了。 玩脑子干啥? 没必要,还是干仗吧。 是男人,就拉出来,打一架。 第191章 那还是打一架吧 说罢,何晓峰直接上手了。 撕扯著装板蓝根的袋子,推倒之后,又踹了一脚,一抬下巴,“愣著干啥? 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给我看一看。” “砰!” 倒你老母。 萧振东动手很突然。 等到眾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何晓峰已经被萧振东摁著揍了。 那刘大宝也是个脑子缺根弦的。 正常情况下,看到这种场景,肯定会拔腿就跑。 毕竟,刚刚那茬事儿都过去了。 要不是刘大宝多嘴,先撩拨的话,肯定是悄无声息就过去了。 可他不呢。 捅了篓子,跑了吧,还能叫一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惹不起,总躲得起。 可他不呢。 嚇得两股颤颤,眼睛瞪得像牛蛋似的,死死盯著萧振东揍何晓峰的拳头。 一下、一下,又一下。 何晓峰就是个银样鑞枪头,嘴上嘚啵嘚,一到动手,歇菜了。 萧振东揍他几下,他就得挨几下。 刘晓峰已经半昏迷了,嘴角出血,鼻子也往外冒血。 萧振东的拳头上都是黏腻的血渍。 讲真的,他不后悔自己动手。 人不衝动,罔少年。 他现在也就十八九岁,就是动手了,怎么滴吧! 將拳头上的血渍,悉数蹭在了何晓峰的身上,萧振东起身去找刘大宝。 反射弧绕地球一圈的刘大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哦,原来,揍完了何晓峰,就到他刘大宝了。 只是,这时候想跑都来不及了。 他抬起腿,就被萧振东一把攥住了头髮,狠狠往地上一摜。 当然,萧振东用脚丫子垫住了刘大宝的后脑勺。 毕竟他只是想揍个人,泄泄愤之余,再立威。 可没想著玩脱了,闹出人命,把自己送进笆篱子的。 那是蠢猪干的事儿。 嘖。 確实该立威,像是季家算计他的事儿,包括何晓峰故意为难,刘大宝狐假虎威的事儿…… 虽然知道避免不了,但还是能少则少。 知道你不好惹,那些个有点脑子的,就会在心里权衡利弊。 惹一团和惹一块钢筋, 本以为自己能休息一天的大队长,急匆匆赶来了现场,造型…… 噗~ 萧振东揍完了人,相当冷静,蹲在一旁,甚至点了烟,抽了一根。 他乐顛顛的,“叔,你咋这个造型啊。” 大队长气的眼前一黑又一黑,“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难得休息一天,就剃个头髮,你看看你们! 啊?这么蛾子,一出又一出,你们到底要干啥?” 噗~ 更好笑了。 大队长理髮理了一半,半边头髮长,半边头髮短。 “叔啊,这也不怪我,”萧振东指著一地的狼藉,委屈的,“昨儿,您不是上我家里去吗? 让我別著急,放平心態好好打,结果,我今儿还真就放平心態上的山,运气不错,虽然就猎了一只比较大的獐子。 可剩下的小型猎物,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得二十只。” 確实,这一地的肉啊。 大队长咽了咽口水,有些搞不明白,何晓峰为啥跟萧振东起了衝突。 可,这段时日的交道打下来,大队长也意识到了。 萧振东不是那种无的放矢,閒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就找茬儿的性子。 所以,问题还是出现在何晓峰的身上。 “怎么回事?” 毓芳没怂,站了出来,“叔,是这样的,我跟你说,这何晓峰实在是太可恶了,屁大点权利,他恨不得把人欺负死。” 她指著地上那一堆肉,“这大半只獐子都在这儿,何晓峰张嘴就给了二十个工分,还有那地上的野鸡、野兔,凑在一块。 才给十个!” 听到这个价格,大队长震惊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何晓峰。 何晓峰著急,刚想说什么,一张嘴,那血就呲了出来。 “不是,你欺负人啊?” 毓芳小嘴叭叭,“可不咋地!我跟东哥都打算认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就算是对何晓峰再看不顺眼,也不至於大庭广眾之下闹起来。” 大队长:“……” 他看著毓芳,唏嘘的,完咯! 他们大队这朴实无华的小妮儿,也被萧振东这小王八犊子给绕进去咯。 “那,这是咋回事?” 还没闹呢? 俩人被揍的,现在还躺在地上呢。 爬都爬不起来,如果,这不算闹事儿的话,那,啥叫闹事儿? 对此,毓芳得了萧振东的真传,振振有词的,“他们怀疑我和东哥藏东西! 这是对我们人品的污衊,更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 她目光清正,“上山挖药材,本身就是咱们大队对採药人的贴补,我们这些跟爷爷掛鉤了的,挖的药材,售出所得,是个人的。 可,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大队社员,想要上山挖药材,也没人说啥。 只要你有能耐,认识药材的话,卖出的钱,交给大队三成,这就是合乎规矩的,对吗?” 大队长:“?” 他挠挠头,这小丫头片子说啥呢。 没闹明白。 但,不追究背后的意义,这话本身是没问题的。 东西在山里,春荣冬枯。 与其折腾来,折腾去,又重新变成肥料,回馈大自然的话,那不如让他们进去採药。 还能补贴家用。 这,也是他先前,单独跟公社申请的。 拿了批条,过了明路的。 “不错,芳芳你继续说。” “可是我从山上挖的板蓝根,被一脚踢翻,踹在了地上。”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 萧振东见毓芳衝锋陷阵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掉下了一滴眼泪,“叔……” 他的语调带著浓浓的哭腔,眼尾猩红,“我是不是下乡以来的表现特別差? 让大傢伙看不顺眼了? 我知道,我年轻,才十八九岁,下乡知青,没根基,你们这些在乡下多年的老油条,看不惯,早说就是了。” 他嚯的站起身,吼道:“大不了,我就走!陈叔说了,只要我去当兵,他就愿意推荐我过去。 我在里面熬个三年,爭取让芳芳跟我隨军去!” 大队长:“。” 麻了。 看样子,真是委屈坏了。 不然的话,也不能动完手,自己个儿哭鼻子,掉眼泪。 他心里一软,想到面前这个壮汉一般的男娃,到现在,也不过是十八九岁。 唉,还是个孩子。 第192章 这火气,真是老大了 大队长本来还想训两句萧振东,意思意思交代一下的。 结果,一看给孩子委屈的。 算了算了,不骂了。 大队长顶著自己剃了一半的脑袋瓜子,温声软语的哄了半天,萧振东当即就表示。 一码归一码,肯定不会因为个別坏分子,就想著撂挑子不乾的。 毓芳本以为萧振东会借题发挥,结果,就这? 她一脸懵逼的被萧振东拽走了。 萧振东带著毓芳跑路的时候还在庆幸,奶奶的,哪个刘大宝的瘪犊子,差点没把他给坑死。 板蓝根里头,確实藏了点肉。 不是獐子肉,而是金雕肉。 要是他一个人的话,肯定就把肉放到空间里。 而后跟何晓峰、刘大宝来个生死较量,可是,那肉就明明白白的放在装板蓝根的口袋里。 关键是旁边还站著一个知晓內情的毓芳。 本应该出现在口袋里的肉,插著翅膀,不翼而飞了。 结果到了家,嘿!您才怎么著,肉又出来了。 他敢整大变活肉这一手, 那他距离被切片,也就不远了。 肉,不能藏。 这傢伙要是被发现了…… 那还玩个鸡毛,信誉直接触底得了。 反正现在人也打了,惨也卖了,甚至工分都到手了,回家乾饭去咯! 毓芳走在路上,小嘴撅的能掛个油壶了。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咱马上就能吵贏了,干啥不继续吵?” 望著一脸认真的毓芳,萧振东都乐了,“祖宗哟,理直气壮的人,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吵来吵去,咱们……” 理不直,气也壮的吵过一架了都。 他指了一下小驼鹿身上背的包裹,“这板蓝根里头,你是不是忘了,还埋著啥。” 毓芳:“……” 一句话,她瞬间清醒。 甚至有些瞠目结舌的,“所以,咱俩差点……” 萧振东给了毓芳一个肯定的眼神,“可不咋滴,咱俩那叫见好就收。 再说了,也没吃亏,何晓峰嘴贱那两下,我可全揍回去了。 还有那个叫刘大宝的,也没在我手里討著好。 往后,不管是谁想再从我身上占便宜,都得给我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一拳打在萧振东身上,萧振东还你十拳。 毓芳这下一点异议都没了,呢喃著,“往后,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她觉著,自己这白捡来的男人,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如果是她干了亏心事的话,后面打人啥的,必然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可人家偏偏就能。 往后听他的,准没错。 ~ 到了毓家,毓母刚得到消息,打算出去看看具体情况。 如果遇见蛮不讲理的,那就她这个做长辈的出马,替孩子討回公道了。 结果,这刚收拾好,准备出门。 这俩人就回来了,“哎呀,没事吧? 我听说,怎么跟何晓峰那瘪犊子闹起来了?” “消息传这么快?” “这会儿的人又没別的事儿,除了干活,就是琢磨著东家长,西家短的。 屁大点事儿,马上就传的全大队都知道了。” 见二人平安回来,毓母拉著萧振东上下打量,“得亏是没伤著,以后不许这么鲁莽了。” 萧振东知道,毓母这是为了他好,不想他打架,可以理解的。 “嗯,以后不鲁莽了。” 见萧振东没解释的意思,毓芳忙道:“娘,不是这样的,要不是东哥今儿机灵,借题发挥的话,我们今天,保不齐就麻烦了。” 毓母:“?” 嗯? 这里面,怎么听著,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呢。 將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听著毓芳说的话,萧振东自己都懵了。 合著,刚刚他是临危不乱,临时想到的主意? 额,就是用骚乱制止刘大宝、何晓峰打开他们的包裹,不但目的完美达成,甚至,还借题发挥,给他们一顿暴揍??? 我靠,这描述的,萧振东都快爱上自己了。 真是个出息的帅小伙,长得帅就不说了,还这么聪明! 毓芳越说越神乎,那都打心眼里崇拜上了。 毓母看萧振东的目光,那真是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当下对著里头,“哟~ 看看吧,我就说我这个女婿找的好,那有些人,还死不承认呢。” 毓庆:“……” 他觉著,这日子,应当是越过越无趣了。 自己现在真是连个屁都没放,还得被懟两句。 “不是,我也没说这女婿选的不好……” “臭不要脸的,少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了,这是你自己选的? 这是人家东子,自己个儿要求的。 你还是上一边拉子去吧,我现在看你都觉著闹心呢。” 对著毓庆骂骂咧咧,扭脸又对萧振东笑的笑靨如。 整个一四川变脸大传人。 “对了,儿啊,婶子知道你能耐,可往后,不十拿九稳的事儿,咱先不干。 那何晓峰跟刘大宝,可是俩人,你一个打两个,听起来就危险又不保险。” 毓母语重心长的,“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咱就先跑,回家搬救兵。 记住没?” 萧振东没第一时间回答,她也不生气,只是咬牙切齿的,“到时候,上门就抄家!” 別人咋想,她现在都觉著无所谓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先前她可真没少干好事儿,结果呢? 差点被欺负死,往后再不能了。 温温柔柔不当饭吃,但泼辣起来,至少能保住自家不受委屈。 毓母今天的肝火確实有点旺盛,搞得毓芳都有些不敢触霉头。 等到毓母稀罕够了萧振东,拎著金雕肉进了厨房,准备晚上整治出来一锅好菜的时候。 毓芳这才心有余悸的溜达到毓庆的身边。 “不是,”她小小声的,“爹,你到底是咋得罪我娘了? 今天这火气,真是老大了。” 毓庆明显心虚了,訕訕的,“臭丫头,瞎说什么呢,你娘这么好皮子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发邪火。” 萧振东站在身后,幽幽的,“既然,不会无缘无故发邪火,那今天的这个火气,肯定是有原因的咯。” 毓庆:“……” 他转身,认认真真的打量著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著,他肯定是上辈子,把萧振东家的祖坟刨了。 这辈子,这王八犊子才像是鬼一样,阴魂不散的缠著他…… 第193章 你有心事 “你能少说两句吗?” 萧振东双手一摊,“看看,这才多久?就开始变脸子了,我这就去找婶儿,让她给我……” 毓庆急眼了,一把拽住萧振东,“死小子,你给我回来!多大人了,还好意思告状,我现在就抽你,你信不信。” 萧振东:“?” 嚇唬他? ok. 反正他萧振东也不是被嚇唬大的。 当即扯著嗓子喊,“婶儿!” 毓庆:“……” 他两眼发黑,快准狠的堵住了萧振东的嘴巴。 下一秒,举著马勺的毓母从厨房探出头,“咋滴了?” “没事儿,”毓庆乾巴巴的,“哈哈哈哈,这死小子,我跟他闹著玩儿呢。” 毓母打量了一圈,“別总是死小子长,死小子短的,传出去,好听啊?” 她挥舞著马勺,“別闹腾了啊,我这饭菜马上就得了。” 毓母走了,毓庆撒开手,对著萧振东咬牙切齿,“死小子,你能不能省点心?” 毓芳已经將板蓝根都倒了出来,“爹!” 她叉著腰,“你能不能也让人省点心?” 萧振东嘿嘿笑,“叔啊,你可长点心吧!” 还没看清楚呢? 现在,这全家,可都站在他这边呢。 毓庆被毓芳叫过去干活儿,毓母今天火气上头的缘故,就这么被一笔带过了。 其实,萧振东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应该跟家里的孩子有关,但具体是哪个,一时半会儿,他也分辨不出来。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问题大了,毓母就不是生气,而是爆炸了。 人人都有事情做,萧振东则是被安排看孩子。 最主要的,还是看毓湘和吴巧。 这俩孩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悽惨。 爹这个角色,在她们的日常生活中,就没参与过。 吴巧还好点,至少有毓美是真心疼爱她的,可毓湘…… 她差点就折在自己亲娘的手里。 眼下,萧振东来了,还能多陪伴一二,让她们的胆子也大点。 虽然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可,小姑父和小姨父的话,都是父,是父就是爹,反正差不离。 毓美大著肚子,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乾脆被毓芳安排摘草叶子。 姐妹俩做轻省的,毓庆个老倒霉蛋就被闺女安排著,做劳累点的。 “姐,看啥呢?” 见毓美的神色放空,毓芳好奇的,“我感觉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你看错了吧,”毓美收回视线,“自从回了家,我每天的心情就没有差过。” “可我还是感觉有些不一样,”毓芳歪头仔细打量毓美,“咱们姐俩从小一起长大,你骗得过別人,骗不过我。” 她篤定道:“你有心事。” 毓美无言以对,没否认也没肯定,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这天底下还有几个没心事的?” 话题一转,她又將问题拋到了毓芳的身上,笑眯眯的打趣道:“与其天天想著琢磨我,不如琢磨琢磨你家男人,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真打算让他跟咱爹斗嘴一辈子呢?” 这话一出,毓芳就笑了,“斗嘴一辈子,怎么能算是不好呢?” 她爹平时看著硬朗,可到底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身体的陈珂暗疾不少。 不然的话,也不会摔了腿就得休养这么久。 这是牵一髮而动全身。 平日里看著不明显的东西,都在此时此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是俩人能斗一辈子嘴,又怎么不算是幸福。 但,毓美说的对,人活这一辈子,有点心事,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自己追著问,也没啥意思。 就这样吧。 话题被扯开。 姐妹俩重新聊了起来。 见毓芳没有追著问的打算,毓美可算是鬆了一口气。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要是她追著问的话,自己还真不见得能瞒过去多少…… 思及此,毓美苦笑一声。 人啊,弯弯绕绕总逃不过个贪心。 得了这个,想著那个。 不一会儿,毓母就把饭菜做好了。 在座各位,都是头一次吃到金雕肉,也不知道是毓母烹飪不当,还是怎么著,反正这鸟肉发柴,完全没有想像中的美味。 吃著吃著,萧振东还从鸟肉里面吐出来一块碎弹片。 萧振东:“?” 他望著手里黄嘰嘰的碎片,陷入了沉默,“不是,我那子弹,这么牛逼的?” 毓庆伸头一看,乐不可支,“臭小子,你也算是有运道,这不是你的子弹,这是手榴弹的碎弹片。” 想想也是令人唏嘘,手榴弹没把金雕炸死。 落到萧振东手里,反倒是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了。 毓母吐槽道:“往后別弄这鸟肉了,不好吃呢,发柴。” 毓庆瞄了自家婆娘一眼,想说什么,没敢说。 “你那啥眼神。” 毓庆忙不迭,“没没没,我能有啥眼神,你看看你,又要冤枉人了。” “我冤没冤枉你,我自己心里没数?” 毓母骂骂咧咧,“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啥眼神?” 毓庆快崩溃了。 他咋都想不明白,怎么萧振东来了之后,这一切都变了呢? 以前,他媳妇是多么温婉,现在,怎么眼睁睁奔著曹甜甜去了呢? 当然,这话,得亏是萧振东不知道。 萧振东要是知道了,只会嗤之以鼻。 笑死,什么曹甜甜二號? 就这母女几个加起来,摞在一块都赶不上曹甜甜一个人彪。 谁家好闺女,半夜跑到仇家去下迷药,打劫,顺带著给男人搞不举啊…… 反正,打从他出生以来,也就见了曹甜甜这么一个。 那边,毓母的逼问已经出了结果。 毓庆放弃挣扎,睁著死鱼眼,“我的意思是,这鸟肉不好吃,有没有可能,压根就不是鸟的问题。” 毓母似笑非笑,“怎么,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问题?” 毓庆:“……” 是生,还是死。 “我觉著,”他到底是软了,“是锅的问题。” 没有硝烟的战场,瞬间消弭於无形中。 毓母看著硬气,其实心里也在犯嘀咕。 难道,真是她做饭的手艺,出了问题? 肉再柴,那也是肉,饥荒年的时候,野草、树皮都吃过,只是肉柴了点,有些影响口感,別的,都不算啥。 吃! 第194章 嘖,所谓捧杀 经了何晓峰那事儿之后,萧振东就不怎么上山了。 就算是上山,那也是在溪水边打转,抓河蚌,预备著养成珍珠。 他发现,如果用粗鲁的手段去搞,河蚌一个不高兴,那我就死给你看。 后面,萧振东也想到了一个招数。 撬开珍珠蚌,往里面塞完了砂砾,没第一时间把它丟回河里,反倒是在装著泉水的木盆里泡一泡,休养个仨小时。 如此一来,萧振东过几天再上山,就发现,河蚌的存活率高了不少。 至少没在小溪边发现死掉的河蚌。 下了山。 张庆辉迎过来,望著他空空如也的双手,愣了一下,“今天又是空手而归?” “那不然?” 萧振东一派閒適,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让它自己个儿去玩,隨口道:“在山上搞一口饭吃,哪有这么容易的。 再说了,现在这猎物也不值钱,搞了没啥意思。” 张庆辉琢磨出来萧振东的意思,笑了,“那確实没啥搞头了,你先前也攒了不少工分,就算是一直到年底不干,都够你吃饱喝足的。” 说罢,他拍了拍萧振东的肩膀,“兄弟,你真是这个,姓何的,还挺难缠的,你就这么动手了?” “那不然?” 本来也没打算动手的,架不住这姓何的实在能作。 一直退缩,会被当成软柿子。 往后,谁都来捏他一把,他这日子也甭过了,直接挨家挨户送上门被捏得了。 萧振东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看著屋子,问道:“我这小院,收拾的咋样了。” 他在山上溜达,山下也没閒著,找了张庆辉给他弄院子。 不但如此,先前小屋封顶的时候,还剩下不少瓦片,张庆辉一看,乾脆拍板,又弄了点青砖,在那小院子里盖了几个大窝。 “差不多了,”张庆辉引著萧振东去看,“走,我领著你去瞧瞧。” 新圈进来的院子有半亩大小,和主院隔了一扇將近三米宽的门。、 里头盖了一个比较宽大的马厩,就算是成年的小驼鹿进来都轻轻鬆鬆。 萧振东望著这一个个小屋子,唏嘘的,“奶奶的,让他们享受上了。 老子住的还是土屋,它们反倒是住上青砖瓦房了。” “哈哈哈哈,”张庆辉笑个不停,打趣道:“你要是想住,就得好好努力了。” 说罢,张庆辉脸上的表情微微收敛了一点在,正色道:“对了,何晓峰那事儿,我得跟你解释一下。” “嗯?” “唉,”张庆辉嘆息一声,“何家的事儿,也是一箩筐,说来话长啊。” “长不长的,反正我是结仇了,往后没法子搭理他。” 张庆辉挠挠头,“那我就长话短说,前些年,我们这边洪水,何晓峰他爹,为了加固堤坝,被冲走了。 到现在,尸骨也没找回来,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 如果是这样的话,萧振东也不是很能理解。 可,一码归一码啊! “他现在可不可怜咯~” 萧振东贱笑一下,“可怜的,成你们咯。” 张庆辉:“……” 老弟,你现在的攻击力,真是强的没边。 “唉,总不好不管不顾吧,”张庆辉搓了一把脸,苦笑道:“尤其曹叔还是大队长。 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真的把何晓峰一擼到底的话,往后,大傢伙就都寒心了。” 想想也是,我为了大队拋头颅、洒热血,小命丟了。 你们对我留下的孤儿寡母,不说多多关照,反倒是欺负上了。 往后再遇见类似问题,愿意站出来的人,肯定就更少了。 “但是,一直让他当记分员,也不是个事儿啊。” 张庆辉苦恼的一挠头,“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个事儿,问题是,真的没辙,那弱鸡身板子,啥都干不来。” 萧振东:“……所以呢,你们就被他困死了?” “不然咋办?”张庆辉快要被萧振东两句话问崩溃了。 “兄弟,我也不瞒著你了,”张庆辉苦哈哈的,“曹叔说了,他打算培养我做接班人,让我看著,把何晓峰的事情,给处理一下。 你说,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我咋收拾的了他啊!” 提起这事儿,张庆辉就想哭,呜呜呜,这日子,真是过的一点盼头都没有。 “你?” “对,”张庆辉凑过去,“我知道你主意多,点子也正,不如,你给我想个招?” 萧振东能想啥招,他最喜欢把人套著麻袋揍一顿了,至於剩下的…… “你可拉倒吧,”萧振东摆摆手,“大队里这些破事儿,我可不想跟著掺和,你另请高明吧。” 张庆辉:“……你真的要对我见死不救吗?” “唉,”萧振东苦笑,“我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不过,如果你非要我出主意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 此话一出,张庆辉登时就对萧振东热情起来了。 拉著萧振东坐下,站在他身后,相当狗腿的,“哎呀,东哥,站著干啥? 来来来,有啥话,咱们坐著慢慢说~” “嘿嘿,有些时候,啥都不做,其实,比做了还狠呢!” 有个词儿,叫捧杀。 若要其亡,必先使其狂。 人只有狂妄起来,才会有弱点。 才会自己个儿露出破绽,將把柄递到旁人的手上。 何晓峰本身毛病很多,也有好些人看他不顺眼,奈何,他亲爹为了大队赴死,这给他留下来太多的光环。 一星半点的事儿,大傢伙就算是心里不满,嘟囔两句,也就忍了。 若是大队长要因为何晓峰跟萧振东闹了点小事儿,就折腾的不可开交,將他一擼到底的话。 后面,保不住哪天,风言风语又起来了。 人么,刀子不落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是不知道疼的。 如果想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那就把大傢伙一起拉下水。 日后风言风语起来了,也好堵嘴。 就好比。 你在阳台上晾被子,住在你上面的人,总喜欢往下倒一些不明气味的水,你一个人上去理论,肯定闹不出来什么头绪。 但,这时候,你端起盆子,往下泼一盆猛地。 一栋楼都被连累了。 哎嘿! 这时候,夹起尾巴做人的,就不一定是谁咯。 张庆辉面色懵懵,“我,好像懂了?” 萧振东:“。” 第195章 可能是,老奸巨猾? 张庆辉长得正派,脑子也正派,但干坏事的时候,也不是多么正派。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晓峰再这么整下去,大队也不用想著干活儿了,专门精修拍马屁就得了。 两句话一说,屁活儿不干,就能得满工分。 这不是操蛋,是啥? 必须得把何晓峰弄下去。 至少,萧振东说的话,他虽然没听懂,但下意识照做了。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归萧振东管了。 他得在家里收拾收拾,顺带著大扫除一下。 这时间飞快,距离结婚,也没两天了。 新家庭,新气象。 不得整的鋥光瓦亮的。 家里现在的喘气资產,也得盘算一下。 大型坑爹货,小驼鹿一只。 可可爱爱小紫貂一只。 二了吧唧的白鹰夫妻一对。 萧振东发现,这白大、白小应当是相当恩爱,以前,那白大回了家,真是翅膀子都懒得扇动一下。 要么是趴在窝里装死,要么就是迈著那大爪子,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像个二逼。 现在有了对象,没事儿就飞到天上滑翔一下,偶尔再来个俯衝。 那架势,跟开屏的孔雀,没啥两样。 对此,萧振东的点评是,呵! 这个逼,你是真的很会装! 而后就是猞猁一家。 萧振东给猞猁夫妻取了名字,分別是雷暴、闪电。 这是萧振东定下的。 若是真的让毓芳来,估摸著,不是大、小,那就是大猫、小猫。 对於这个取名废媳妇儿,萧振东也算是摸清楚她的规律了。 家里那只灰不拉几的狼狗串子叫小白,已经很可怜了,没必要让这种可怜继续重复下去。 当然,猞猁崽子,萧振东没打算取名字,先养著吧。 等到大了,再挨个去。 现在统一称呼崽子。 哦,当然,还有家里的小母鸡。 只是现在太小了,还没开始下蛋了。 萧振东算了一下,估摸著,再等一两个月,也该差不多了。 院子很大,这些个小动物住进去,绰绰有余。 萧振东琢磨著,或许,真的可以弄点狼青、猎狗之类的养养。 搞出来个小团体,到时候围猎野猪,贏面就更大了。 院子的青砖小房还空了一半,萧振东刚走过来,就看见了大队长。 “曹叔,”萧振东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跟那个何晓峰干起来了吗?我怕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特地跟你说一声。” 人老了,约莫能成精的。 若说何晓峰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大队长被矇骗了,將他弄上记分员的位置,他还能理解。 可,这何晓峰就是一眼蠢。 “咋了曹叔。” 大队长的解释,就更加简单了,“何晓峰他爹,先前为了抗洪,把自己搭进去了。 留下这孤儿寡母,大队里照顾了不少,可是,我觉著这孩子,长歪了。” 可是,这情分,確实是摆著的。 一条人命没了,抵赖不掉。 大队里供何家母子俩吃喝,还送何晓峰念了书。 前些日子,何晓峰的书不念了。 那留下的遗孀,就找上门了,说是要大队,看在他那——为了大队,把小命都搭进去的老爹的面上,给何晓峰安排一个轻省点的工作。 是的。 重点强调,这个工作要轻省点。 而后就是滔滔不绝的重复著,他那男人,死的到底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悲壮。 为了大队,这一条人命没了,要是大队对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顾的话,那就是白眼狼。 大队长一脸烦躁,心里寻思著,差不多得了。 当年那事儿,真以为人家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正打算隨便找点藉口,把这老娘们忽悠走的时候。 他突然就看见了张庆辉。 是的。 这个他很看好的接班人。 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成长到现在这样的老奸巨猾……哦不是,睿智、有担当,全是靠自己在成长的道路上,不断的摔跤、试错。 一点点总结,归纳出来的。 所以,大队长就想,既然决定就选他当接班人的话,那自己,何不帮一把呢? 萧振东明白了,“曹叔,你的意思是,这事儿,是您给张庆辉设置的难题?” “对的,”大队长笑了一下,“要是他能把这事儿给处理了,往后,这大队落到他手里,我还真不担心了。” 当大队长,一味的讲良心,讲憨厚,是不行的。 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吃的渣滓都不剩下。 要做的是,心中有正义,做事有手腕。 上,能跩两句酸唧唧的小文。 中,能收拾的了大队里的泼皮无赖。 下,能豁得出去,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能要脸! 这些话,就是大队长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金律良言。 萧振东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哈哈哈,曹叔,我好像在里面掺和了一下。” 大队长:“???” 他不可思议的,“你不会是给他出主意了吧?” “也,不算?” 毕竟,这话也没点明了说。 萧振东把自己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了大队长听。 大队长点点头,“还好,你没说太多,这话,他也不一定能理解的了。” 萧振东:“……” 虽然这话有贬低张庆辉的意思。 但,不得不说,大队长真相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不提这憨了,”大队长沉吟道:“为了避免那种事情再发生,往后,你打了猎物,工分,我亲自记。” 萧振东摇摇头,老老实实的,“曹叔,我这段时间,不打算去打猎物了。” 大队长:“……?” 他傻眼了。 “不是,別介啊,那何晓峰確实是王八蛋,但是往后你不用跟他接触。 算工分啥的,还是叔给你算的。” “不是,”萧振东笑著,“叔,你误会了,我还不至於小心眼到那份上,主要是这家里家外,確实是事儿不少。 再加上,我这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咋说也得收拾收拾。” 大队长赶忙找补,“就是要结婚了,身上的担子才更重! 你要是不努力乾的话,往后婆娘跟娃娃,都喝西北风吗?” 第196章 看你护的 话,確实有道理。 问题是,萧振东也没说他不干。 没等萧振东反驳,那头,毓芳就进来了,嗓音清朗,“叔,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芳芳?” 紧隨其后的,是曹甜甜。 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哟~这是只能看见芳芳,看不见甜甜了呢。” 大队长:“……” 这操蛋闺女怎么也跟过来了。 “哈哈哈,”大队长訕笑一下,“你看看你这孩子,我这不是没注意么。” “您能注意啥?”曹甜甜嚷嚷著,“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就何晓峰那样式儿的,你不一巴掌给他抽一边拉子去,怎么还给他安排上活计了?” 她不可置信的,“就那样的,我跟你讲,照著这样整下去,咱们今年的收成就別要了。” 纵容这样的整下去,大傢伙都不用干活了。 排著队,舔何晓峰臭脚得了。 得他心者,满工分。 不得心者,扣工分。 毓芳见曹甜甜这么激动,无奈的,“好了甜甜,你先冷静一下。” 安抚住了曹甜甜,毓芳对著大队长,郑重道:“叔,您也不用这样跟东哥说啥。 这会子都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没得我在爹娘身边的时候,啥都能干。嫁了人,反倒两手一甩,吃乾饭了。” 她认认真真的护著萧振东,“就算是东哥以后都不上山打猎了,我也能去山上採药。 到时候,照样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萧振东感动的都想抹点眼泪了。 看看,他这眼神,不嘎嘎的。 娶个媳妇,都是知道心疼人的。 “就是就是,”他忙著附和,站到了毓芳的身后,做小媳妇状,“芳芳,你看曹叔,他没事儿就嚇唬人。” 大队长:“……” 他一脸无语的看著萧振东。 死小子,差不多得了。 这演戏,还演上癮了咋滴? 尤其是当毓芳展开胳膊,护著萧振东的时候,大队长的无语达到了巔峰。 “好了好了,”大队长无奈的,“我这也没说啥啊,看看你护的。 主要是,上山採药这么辛苦,你个姑娘家……” 毓芳强调:“曹叔!妇女能顶半边天!” “好好好,我不说了,”大队长无奈摇头。 “爹,”曹甜甜拉著大队长,“我刚刚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何晓峰根本就不適合做记分员,真的!” “我知道,”大队长安抚著曹甜甜,“这事儿,就是给你庆辉哥找点事儿干,让他也歷练歷练,弄点经验来。” “真的?” “真的!”大队长见曹甜甜一脸怀疑,心累的,“我只是上了年纪,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那何晓峰是什么样子,我能看不明白吗?” 好说歹说,可算是把这伙人安抚下来。 大队长这才满脸期待的,“所以,东子,啥时候去打猎?” “不著急,”萧振东好笑的,“我是真的想歇两天,再就是,马上结婚了,要忙活的事儿,多著呢。” 一而再,再而三。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队长也没办法继续追著问。 只能压下心里的沮丧,“没事,那你到时候就好好歇歇,歇够了,再上山打猎。 放心吧,只要你上山了,这工分,叔肯定一分都不少你的。 该多少,就是多少。” “行,”萧振东也鬆了点口,“等我跟芳芳结了婚,歇两天就上山打猎。” “好!” 得了萧振东的话,大队长带著自家闺女,屁顛屁顛走了。 当然,曹甜甜是被硬生生扯走的。 “不是,”曹甜甜踉踉蹌蹌的跟著大队长往外走,“我今天要跟芳芳玩。” “玩?” 大队长瞪了一眼曹甜甜,骂骂咧咧的,“你个二傻子,人家难得能独处一会儿,你搁这儿嘰嘰歪歪。 咋滴,觉著自己不影响人?” 曹甜甜:“……那倒也没有,我主要是想多跟芳芳待一会儿。” “闭嘴……” 父女俩的声音渐行渐远。 院子里就留下萧振东和毓芳。 “没事儿,”毓芳安慰道:“你別往心里去,何晓峰的话,他嘚瑟不了太久的。” “我知道。” 如果张庆辉弄不掉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 说白了,他也有招数收拾何晓峰。 毓芳收拾东西,乾净、立整,还速度快。 小院子被收拾乾净,萧振东乾脆就给院子里的动物搬了家。 小驼鹿对这个新家很满意,只是表达谢意的方式,有些过於奔放,挨过来,一蹭。 直接给萧振东顶了个大马趴。 萧振东反手就照著小驼鹿的屁股给了一个巴掌。 接下来干活儿,只要想起来,他必然得停下手上的活儿,抬手抽一下小驼鹿。 小驼鹿:“……” 它睁著水润润的眼睛,满脸无辜。 好吧好吧,两脚兽愿意这么干的话,那就让他这么整吧。 反正也不疼,权当是挠痒痒了。 毓芳在一旁看的乐不可支,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比从前灿烂不少。 “怎么样?” 东西收拾完了,毓芳累的喘气,“还行,这样的话,打扫起来也方便。” “嗯,”萧振东侧头,看著毓芳,笑著,“往后,我来打扫,你歇著就行。” “干嘛!” 毓芳撅著嘴,不高兴的,“等结了婚,这也是我家,我打扫我自己家,都不行啦?” 萧振东无奈,“这不是想让你歇著吗?” “哼,”毓芳的脸颊,染了一点緋红,“知道吗?咱们这边,有句老话说的特別好。” “什么?” “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毓芳转身,低声道:“我想跟你一起努力,你打猎,我採药,到时候,才能把这个小家给收拾的井井有条。” 萧振东心里一暖,应了一声,“好。” 会的。 他们的小家,会井井有条,会幸福无比的。 晚饭自然是在毓家吃的。 毓母做了好饭好菜,都是超出正常份量的,萧振东吃的不亦乐乎。 毓庆一面心惊,一面嫌弃,“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不抢,”萧振东乐呵呵的,“干了一下午活儿,累了。” “嗯,那你吃著,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197章 萧振东:姨姐,別搞! “叔,有啥话,你直说就是。” 他放下了筷子,正色的很。 毓庆看著萧振东,“没事,別那么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我就是跟你隨口聊两句。” 萧振东:“?” 他一脸纳闷。 讲真的,未来老丈人的態度,確实有些不对劲。 好像是和善过了头。 嘶~ 这不会是,后面还有啥后手,等著自己吧。 “不用了,”萧振东正色的,“我还是等您先说了,再吃吧。” “行了,”毓母不满的,“死老头子別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大傢伙还都等著吃饭呢。” 毓庆:“……好,我要说的也不是別的事儿。就何晓峰折腾的工分事儿,你別往心里去。 这日子,咱们该咋过就咋过,上山打猎也是要打的。 我估摸著那何晓峰的事,你曹叔心里另有打算。 那小子,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曹叔又不是傻子,他心里门儿清,让他这么个人去干记分员,肯定有他的深意。” 俩人一起搭班二三十年了,一些默契还是有的。 萧振东震惊了一下,將目光落在了毓芳的身上。 毓芳:“……你看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大嘴巴,这件事儿,曹叔交代过了,不许我说,我肯定没说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种事情,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振东弱弱的,“可是你现在说了。” 毓芳:“……” 她一愣,回过神,訕笑一下。 哈哈哈,好像是哦。 毓庆登时来了兴趣,“怎么说?” 萧振东、毓芳对视一眼,无奈的很。 可,说都说了,乾脆全说了得了。 “这事儿,曹叔不让我们说,但是,话赶话说到了这儿,全说了也没啥。” 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毓庆点点头,“这才对这才像是曹得虎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 萧振东好奇的,“曹叔,你刚刚说,上樑不正下樑歪,这话,啥意思?” 按照大队里的说法,这何晓峰的爹,是抗洪英雄啊。 这样的,咋都不该用上樑不正,下樑歪来形容才对。 “你们小,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当年,何晓峰他爹被捲走,压根就不是为了抗洪。” 萧振东:“?” 他震惊了,“不是,这种事情还能作假的?” “也不算是作假,因为这倒霉男人,確实是被洪水捲走了,不过他不是为了抢在抗洪第一线,而是为了偷懒。” 大傢伙都拼命的干,生怕洪水衝破了自己的家园。 可他倒好,人家热火朝天的干活,他堂皇之的去偷懒。 后面洪水决堤,他躲在树后睡觉,一点防备都没有。 大傢伙都跑了,可他不知道啊,睡的那叫一个香。 浪打过来,捲走他,就像是捲走一只小卡拉米。 肆虐的洪水中,男人只露出个头,后面就再杳无声息,连尸骨都没找著。 萧振东:“…………”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原来,所谓的抗洪捐躯,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就连毓芳都惊呆了,“爹,这事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知道了,又能做啥?” 毓庆嘆息一声,“不管怎么说,人死债消,老何不务正业一辈子,说到底,也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有再多的不是,可留下的孤儿寡母,总是无辜的,总不能眼睁睁看著他们饿死。 若是大队里不帮衬著的话,那日子……” 至於为什么瞒著消息,也是大队长的苦心。 本意,是想大傢伙,不要因为大队照顾他们母子生了怨气,却不想,老何家的,自己个儿都摆上架子了。 萧振东恍然,“难怪呢。” “难怪啥?” “难怪曹叔敢这么干了,合著,人家压根就不怕玩脱了。” 如果张庆辉能顺其自然把何晓峰给弄下来,彻底摁倒他,让他往后蹦躂不起来。 那大队长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若是张庆辉的能力不足以,顺理成章的摁倒何晓峰,那大队长也可以拿出当年的真相做文章。 大队养大这孤儿寡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再求別的? he,tui~ 哪来这么大的脸? 到时候,何晓峰瞬间就被摁死,压根蹦躂不起来。 萧振东瞬间就心气儿顺了。 好哦~ 那他就坐等著痛打落水狗了。 雪中送炭这事儿,不一定干,但落井下石,怎么可能少的了他呢! “好了,”知道曹得虎对何晓峰的事儿,另有安排,毓庆也不著急了,“不说这些了,快点吃饭吧。” 一个两个,一旦说起这事儿,都恨不得把耳朵支棱起来听。 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八卦,就是骨子里的天性。 吃饱喝足,毓美起身在院子里溜达。 俩孩子绕在毓美的身旁打打闹闹,看的毓母心惊胆颤,“哎哟,这一个两个小祖宗,可慢著点!” 这么大的肚子,摔一跤,哎哟,那真是要老命了。 “娘,没事儿,”毓美回家住的这十来天,吃得好,喝的好,睡得也足。 眼下,气色相当不错。 她温温柔柔的笑著,“俩孩子有分寸呢。” “这么小的孩子,知道啥分寸?” 毓母嗔怪的,她一把拉住俩孩子,赶鸭子似的,將二人撵到了萧振东的怀里。 “看孩子啊。” 萧振东:“。” 好吧,也没啥,提前熟悉一下,以后好带孩子。 他对做奶爸,还是很期待的。 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 可偏生,有那不长眼的过来找茬儿。 “小美……” 吴有船出现在毓家,是萧振东想不到的。 同样,也是让毓家人感到愤怒的。 乖乖,合著是上次挨打,没挨够啊。 这又来整。 真是找死。 毓美的神色,已经彻底冷下来了,“你怎么过来了?” 吴有船浑身狼狈,脸上青紫一片,衣裳是破损的,头髮乱的像鸡窝。 “小美,”他上前一步,“我捨不得你。” 正好。 毓美看著吴有船,忽而展顏笑了。 这畜生,耽误了她整整五年。 五年的青春啊! “东子。” 听见毓美叫自己,萧振东第一反应是懵逼。 不是。 叫我? 姨姐,別搞! 我老婆在旁边! 第198章 打,给我狠狠的打! 其实,对於吴有船会再次出现。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年头,哪有离婚这么一说啊。 结了婚,那就是一辈子。 是好是赖,都得自己个儿受著。 有些天天家暴,打老婆的,那日子,也得过。 可吴有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媳妇跟孩子。 看这身上邋里邋遢的,就知道,这吴有船在家里,估摸著没过上啥好日子。 “小美!” 吴有船跨进门,急切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几乎痛哭流涕了,“之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瘸。 我以为,这些年的夫妻做下来,你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可,可等你走了,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离不开你。” 眼看著要吴有船要扑过来了,萧振东眼疾手快,上前,抬起就是一脚。 吴有船愣是被踹了三米远,摔在地上的时候,半天没起来身。 “姐,”萧振东看著毓美,“您说,该咋收拾他。” “给我拿个扫把!” “得嘞!” 毓美这些年的鬱气,好像都要在此时此刻发泄出来。 她接过扫把,扶著肚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吴有船的身上,“混帐东西,你记著,你欠我一辈子。” 吴有船躲不开,只能生生受著。 他护著头,蜷缩起身子,“小美,我知道,我欠你一辈子,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让我能弥补你一下。” “我呸!” 毓美啐了一口,“你要是真想弥补我,那就死远点,我现在真是多看你一眼,都觉著脏了眼!” “別这样!” 吴有船似乎是伤心到了极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毓美只觉著好笑,他怎么有脸提起以前呢? 知道自己现在身子重,毓美略动了两下,就收了手。 “东子,你来,给我打!狠狠打!” 毓美现在完全不想跟老吴家的人,有一丝一毫的联繫。 “等等!” 眼看著萧振东接过了扫把,吴有船忍著疼,“小美,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火气。 可就算你再生气,也得为孩子想想。 你带著巧巧,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两个孩子,往后没爹吗?” “忍心啊!” 毓美讥讽道:“有没有爹不重要,人活在世上,离不开的是吃喝,跟穿的衣裳。 要了爹,就得在吴家寄人篱下,谨小慎微饿著肚子过日子。 可跟了我不一样,我能让她们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你能吗?” 吴有船觉著自己的面子,被踩在地上,恼羞成怒的,“毓美! 你別太过分了!” 他警告道:“我现在已经给了你台阶,我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我……” 萧振东:“~” ok,懺悔听完了。 接下来的大放厥词,听起来,怪没意思的。 干吧! 扫把拿著不得劲儿,萧振东抬手,就把扫把头给撅折了。 这下子,单独的小木棍,挥舞起来,就得劲儿多了。 “歘~” 破空声响起,萧振东手起手落,木头杆子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啊啊~” 旋即响起的,是吴有船的惨叫声。 让他闭麦,萧振东跃跃欲试的,“姐,你看,我这下一棍子,该往哪儿挥?” “打那种不致命,但奇疼的位置!” 毓美撑著大肚子,费力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头,兜头砸在了吴有船的身上,“我呸! 个不要b脸的,你这哪里是意识到老娘先前受了多少委屈。 你这分明是没人给你洗衣、做饭、收拾屋子,自己个儿过不下去了吧!” 毓美已经把吴有船的自私自利,看的透彻的不行。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因著你的破事儿,家里人都挨了一顿揍。 自从我走了,你的日子,应该是很不好过吧。” 吴家,从根子上就有问题。 因为吴有船的事儿,全家老小都挨了一顿揍,这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埋怨都没有? 更別提,当初萧振东还特地给吴有船拉了一波仇恨。 想必,这吴有船现在在吴家的日子,应该是水深火热才对。 事实上,毓美猜对了。 萧振东那招数,確实是牛的。 吴家人,现在痛恨吴有船,比较起毓美,有过之,无不及。 没人给他打理屋子,也没给他洗衣,甚至做饭,都没吴有船的份儿。 吴有船知道自己惹了事儿,就只能,处处委曲求全。 他以为,自己退了一步,总该引起大傢伙的原谅。 殊不知,好些人的本性就是得寸进尺的。 见吴有船让步,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时间一长,饶是吴有船再窝囊,也受不了了。 吃的差就不说了,关键是吃不饱。 活儿都是他的,可饭没他的份,这就让人心里很难受了。 “小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吴有船打心眼里后悔了,“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是真的心疼我。 剩下的人都是假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 毓美摇摇头,“东子,打!把他打出去!” “得嘞!” 萧振东擼起袖子,捏著拳头就要干。 嚇得吴有船也不装了,踉踉蹌蹌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就要跑,“你们別太过分了!” 他目眥欲裂,“毓美,我给了你台阶,你就赶紧下来,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过日子。 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可你如果再不识抬举的话! 別怪我!” 毓美讥讽,“怪你?要是怪你有用的话,我早就没话说了。” 萧振东动手,吴有船忍著疼,也要跟毓美爭辩出个头尾。 “你现在傲气个什么劲儿? 我看你往后能过成什么样,一个女人拉扯著两个赔钱货。 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钓著什么金龟婿吗?” “呵,”毓美淡淡的,“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萧振东扭头,“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要是说完了的话,那他就下死手了。 老是这么一顿一顿的,怪难受的。 “没有,你给我揍!” “得嘞!” 萧振东屁顛屁顛,追著吴有船就干了两拳。 两拳下去,吴有船就已经栽倒在地上了。 萧振东:“?” 不是,他还没过癮呢。 就这? 第199章 我有一技:哭丧 “哎哟我去!” 毓芳忙不迭上前查看,“你不会两拳下去,给他锤死了吧!” 为了这样的垃圾,可不能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啊。 “没事儿,”萧振东只是有些意犹未尽,“我下手,有分寸呢,锤不死。” 毓芳靠近,试了一下吴有船的鼻息,鬆了一口气。 “嚇我一跳。” 毓家对吴有船不是很在意,萧振东就更不在意了。 既然晕了,他就又给补了一顿。 揍的差不多了,这才拖死狗一般,將吴有船丟到了大队口那棵银杏树底下。 反正这会儿天气不冷,就算是丟到外头,也冻不死。 拽著一只脚,萧振东薅著他就走。 路上,自然有不少人看,萧振东神態如常,甚至还能跟大傢伙寒暄起来。 彼时,毓家的氛围,又有些严肃了。 好不容易活泼了点的吴巧,眼下,也像是受了惊嚇的小兽,可怜巴巴的钻到了毓美的怀里,抱著她死活不撒手。 “你看,”毓庆对著女儿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式儿的,你说你出去住,想啥呢?” 就这样的烂人在,毓美但凡敢出去住,吴家那不要脸的,就能上赶著缠过来。 “爹,”毓美苦笑一声,“那我总不能一直拖累你们吧。” “胡闹!” 毓庆呵斥了一声,“你是我闺女,你遇见事儿了,我搭把手,怎么能叫拖累!” 生恩,养恩,都没有托举之恩来的重。 “爹,想想真是让人惭愧,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得让你们跟著操心,我真是……” “好了,別说那些没用的,”毓庆摆摆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吃好喝好,把身体养好。 足月的时候,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女儿,这才是你要操心的正经事儿。” 说罢,他起身,吩咐了毓母一句,而后就背著手出门了。 “爹这是干啥去?” “不知道,”毓母摇摇头,“这事儿搞得人心里烦的慌,我估摸著你爹是不大痛,快出去散散心吧。 行了,你也別管他了,好好捯飭捯飭你自己吧。 眼看著就要结婚了,这两天也別老是往山上跑了,在家里面捂捂,多少能白点。” 毓芳:“……?” 她傻眼了。 不是,这不是说她姐的事儿么? 怎么,扭脸就说到她的身上了。 她接不了这个茬儿,又不好顶撞亲娘,急的一跺脚,转身跑了。 …… 彼时,毓庆已经溜溜噠到了毓江家。 叫了毓江,半道上,遇见了萧振东。 “叔,这是上哪儿去?” “你来的正好,”毓庆慢悠悠的看了一眼萧振东,“正要去找你呢。” “嘿嘿,找我干啥?” 毓庆瞄了一圈四周,发现没人,这才压低嗓门,“吴有船那小子,你给弄哪儿去了?” “丟银杏树底下了,放心吧,这会儿天气又不冷,就算是在外头待一夜,也冻不死人。” “嗯,”毓庆点点头,“来来来,你们俩,都跟我来。” 说罢,他背著手,率先迈开了步子。 萧振东好奇的,“大哥,叔这是弄啥呢?” 毓江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啊?” 萧振东震惊,“你啥都不知道,就跟著过来了?” “那咋办,”毓江挠挠头,一脸憨厚人的样子,“好歹是我爹呢,他喊我,不得屁顛屁顛跑过来啊。” 萧振东默默竖起大拇指。 好有道理啊,压根没法反驳。 到了僻静、幽深的地方,毓庆这才开了嗓子。 “我觉著,吴家这样的,继续整下去,不是个事儿。” 毓家,可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家。 天天跟这样的王八蛋掺和到一起,算怎么个事儿? 天天打无赖,也会疲乏的。 再就是,现在不把事情撕扯的乾乾净净。 往后,毓家都要成为大队里的笑话了。 “叔,你有啥想法。” “有点损,你们俩,能豁出去吗?” 毓江一听这话,觉著牙齿一酸。 战术性想撤退。 萧振东眼前一亮,兴奋的,“多损?” 难道,毓庆又要出骚操作了。 嘿嘿嘿,好兴奋啊。 毓江齜牙咧嘴,思想斗爭了半天,“只要別让我吃屎去噁心吴家人,我都行。” 毓庆:“……” 萧振东:“……” 这脑迴路,真是666. 回答毓江的,是毓庆抬起一脚。 “滚犊子,缺心眼的玩意儿,老子真是费劲儿生你。” 毓江一点防备都没,结结实实挨了一大脚丫子。 他揉著发疼的屁股,吐槽道:“也不是你生的啊……” “你再说一句试试呢?” 毓江:“……” 他默默闭嘴。 谁的屁股,都是屁股,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再挨一顿踹。 “叔,別说这些了,”萧振东笑嘻嘻的,“到底是啥损招啊?” 打人、骂人,他都行。 “呵!” 毓庆冷笑一声,“哭丧。” 萧振东:“?” 他懵了一下,回过神,瞬间瞭然了。 乖乖,这老丈人,还真是个难缠的。 这操作,够骚包啊。 哭丧。 后世,有句老话说的很好。 凡是前任,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安静。 这般,才是合格前任。 可吴家,三五不时蹦躂出来一遭。 噁心人呢。 “哭丧?” 毓江显然没get到毓庆的意思,“咋滴,吴家死人了? 就算是他们家死绝了,咱们也不带上门的。” 毓庆:“……” 蠢死算了。 他都懒得看一眼毓江,扭头看著萧振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应该是明白了,”萧振东摸著下巴,“叔,您是想著,给他们家找点晦气吧。” 如此,毓庆欣慰极了。 对啊! 这才是正確答案么。 只有死人才哭丧呢。 这吴家没死人,哭什么丧? 肯定是奔著膈应他们去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行啊,叔,这方面,您擅长,您来安排。” “对了,”毓江提及这事儿,又想起来了那埋在山上的东西,“不如,咱们趁著这个机会,把五妹埋在山上的东西,顺带手,给取回家来?” “我看行。” “妥了。” 毓庆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办,明儿,都別瞎跑,我带著你们俩,一起去。” “就咱仨,唱不起来啊。” 那哭丧,不求唱的多好听,必须得人多。 人一多了,气势才能大。 如此,方能渲染出悲戚的气氛来。 第200章 老白莲上线! 毓庆应当是彻底把萧振东当成自家人了。 这次搞事情,也没避著萧振东,甚至带著他一块。 进了门,就先寒暄,寒暄过后,就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说实在的,”毓庆红著眼,眼圈里,泪闪闪,“我毓庆,老实了一辈子。 我都敢发誓,这辈子也没干过啥丧尽天良的事儿。 可,也不知道这家里的孩子,怎么一个个的,命都这么哭,遇不见良人啊!” 他抬头望著屋顶,一滴泪,顺著布满沟壑的脸颊滑下。 悽苦、绝美。 萧振东瞳孔地震,天老爷! 他这老丈人,绝壁是生错了时代,但凡再往后折腾个二三十年,拿出去,最低也得是个老戏骨。 没有一点演技,全是情感。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这娃儿不都接来家了吗?这有啥?嫁错一个,还能嫁错第二个?” “就是就是,咱们家,白得俩女娃娃,可值得高兴呢。” 毓庆摇摇头,“要是这吴家乾脆利索点,不纠缠,倒也算了。 我们家,也不是追著,穷追猛打的类型。主要是,这吴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离了我家的姑娘,发现自家的烂摊子,没人给收拾了,这又舔著脸上门来。” 大傢伙惊呆了,“不是,这都啥时候的事儿?” “就刚刚。” 毓庆偏过头,“我这小女婿,刚把他撵走。” 听毓庆提到自己,萧振东忙上前一步,一脸严肃,“对,是我撵走的。” 说完这话,他自觉后撤一步。 把更宽阔的舞台,让给了毓庆。 毓庆继续,“刚刚那小子,跑过来大放厥词啊! 让我闺女认错,说,事情都闹到了这份上,问问她忍不忍心,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爹。 还说,就她这样的,能给口饭吃,都是吴家的恩惠!”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他大力的捶著心口,“都是我没用啊,都是我的错,我但凡能耐一点,我家闺女,也不至於被人欺负到这份上。” “天杀的老吴家,这也太过分了!” “就是!这把我们红旗大队,放在哪里了?” 毓庆泪眼婆娑的坐下,“这些事儿,本来应该是家丑,家丑,不该外扬。 可,被欺负成了这样,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啊!那小王八犊子还说,离了吴家。 他倒要看看,我们家小美带著俩孩子,还能找个什么样儿的……” 眾人:“……” 没法呼吸了。 毓庆似乎是演上癮了,他哆嗦著手指,泪水盈满眼眶。 “我们家,就是想过个安生日子,再这样下去,谁吃的消?” “好了,”眾人忍不了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我们听著都难受。” “就是啊,知道你不想惹事儿,可这也不能被人家踹了一脚,却无动於衷吧。” “憋屈死了。” “兄弟们商量商量,咱们这都是个什么章程啊。” “嗐,要我说,就是上次的教训没给够,这次,咱们给他一把憋到位,把吴家那群龟孙儿屎都打出来。” “就是!” 眼看著场面有点不受控制,毓庆咽了一下口水,反思这次是不是演过头了。 旁边的毓江已经彻底陷入了呆滯。 原来,他爹还有这么一面呢? 萧振东也是大开眼界。 怎么说呢。 好一朵美丽的白莲~ “等等等!” 毓庆又开始窝囊发言了,“那啥,咱们去,只是为了出出气,可不打算再打打闹闹的了。” 眾人:“???” 他们一脸无语,“你还是上一边玩去吧,老大个爷们儿,咋办事儿赖赖唧唧的。” “就是,你不动手,动啥? 动你的嘴皮子?还寻思著以德服人呢?” “哎妈呀,这老爷们,真是白长这么大个子了。” “气死了,你在山上打猎的劲儿呢?” 说到打猎,这就是毓庆的老本行了。 他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真心话,“那我就拿枪,对著脑袋崩了。” 眾人:“……” 那他还是歇著吧。 干的事儿,跟靠谱,是一点边都不沾啊。 大傢伙热火朝天,毓庆愣是把话插进去了。 “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你还想说啥?” “是这样的,”毓庆眼也不眨,撒谎,张口就来,“我是没啥招数,但是我这小女婿是读过书的人。 他懂得多,他有主意。” 萧振东:“???” 他懵逼了。 不是,老丈人啊,你这是不是有点操蛋了? 这么坑爹的招数,你要往我的头上按? 可,事到如今,萧振东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就算是心里骂骂咧咧,这时候,也得硬著头皮上了。 “对的,”他沉稳的,“我有一计。” “哎妈呀,啥计不计的,你这女婿,跟你老丈人一样,赖赖唧唧的。 你再好的计策,能有我们的拳头好使吗?” “就是啊,一拳下去不听话,那就两拳,我就不相信了,还能揍不听话了。” 眾人嗡嗡的,像是苍蝇一样。 萧振东只能等到他们略停了,这才插话,“不管成不成,你们好歹听听呢。 要是你们觉著合適,那就用,要是觉著不合適,那就再说。” “行吧,”不管咋说,好歹是毓庆的小女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哭丧。” 眾人:“?” 嘛玩意? 哭、哭什么玩意? “对的,”见眾人面面相覷,安静了,萧振东这才道:“就是哭丧。” 他微微一笑,“叔说了,咱们最好別动手,动了手,就落了下乘。 咱们就去哭丧,让全大队的人,都来看热闹。 要是吴家敢跑出来骂骂咧咧,甚至动手的话,那,咱们就算是还手,也占理,不是吗?” 眾人看向萧振东的目光,登时就钦佩起来了。 这小子,忒损了啊。 里里外外,都要占全了。 既要犯贱,还要占著大义。 跑到人家里哭丧这种事儿…… 缺德,缺大德了。 “你个老小子,之前还担心你们一家子都是软柿子,会被人拿捏来著,现在,可算是不担心了。” 萧振东,这小子可是黑芝麻馅儿的。 外面看著笑眯眯的,其实里头,黑著呢! 毓庆又开始装苦情小白菜了。 “唉,希望东子,能对我们家芳芳好……” 萧振东:“……” 老登,你又开始污衊了! 第201章 我们不挑事儿,真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哭丧这种事情,老爷们只能是辅助,真正的打野,还得指望著大娘们上。 眾人乌泱泱的找上门,挨家挨户找那些个泼辣、刁钻的大娘。 大娘个头不大,气势可不低。 一听这事儿,一点头,乾脆就应下了。 “嗯呢,晓得咯!明儿一早,咱们就一起去走一趟。” “老姊妹们,傢伙什儿,记著带上啊!” “妥了!” 折腾一圈,月上树梢。 大傢伙都散了,毓庆带著毓江、萧振东走在路上。 突然,他开了嗓子,“今儿折腾这么一圈,你们有啥感想?” 毓江挠挠头,“就是,感觉爹您现在的手段,真是越来越……” “哼!”一看毓江就没明白他的用意。 转头,毓庆问了一句萧振东,“东子,你说。” 萧振东沉吟片刻,“有些时候,报復回去,也不一定非得动手,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达成目的。” 毓庆嘆息一声,“你们知道,我为啥这么干吗?” 关於原因,萧振东觉著,他现在可能是明白了点。 毓庆:“人怕出名猪怕壮,毓家,本就是外来户,事事都出头,样样都出挑,早晚有一天,会出事儿的。” 大智若愚,守拙守成。 啥玩意儿都是假的,一家老小的安危、康健,才是真的。 毓江好像有些明白了,他挠挠头,“爹,那要是照您这么说的话,那我还得回家劝劝香秀了。” 哎妈呀,全家就香秀最彪了。 回头,万一惹了事儿,还不好处理呢。 毓庆:“……” 他恨铁不成钢,“不是,你个虎了吧唧的玩意儿,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啊。” 毓江:“……?” 不是,他理解错了? “咱家的底子不显,香秀娘家,那一排健壮的哥哥拉起来,你觉著,香秀能怕谁?” 塔山大队,哪有几个是好惹的。 萧振东都快笑死了,“好了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就是,坏事得干,但是咱不能打眼儿,对吧?” “对咯!”毓庆笑著,“跟,好肉埋在碗里吃,是一样的。 別人说我窝囊,那咋了?” 他就窝囊了。 窝囊,影响不到他打猎,一枪一个爆头。 也影响不到他养家,把孩子,一个个拉扯大,娶妻生子。 日子过得红火很重要,可幸福这玩意儿,还是得问问自己个儿的心。 “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也別在这儿干杵著了,”毓庆摆摆手,“回家吧。” 说罢,他看著萧振东,“明儿,要是打起来的话,你別愣了吧唧的往上冲。 马上就跟芳芳结婚了,大婚那天,脸上掛著彩,不好看。” “叔,放心吧。” 萧振东点头应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嗯呢。” 萧振东本想著把毓庆送回家的,却被毓庆拒绝了,“不用,小江回家,顺带手,就把我送回去了。” “对,”毓江点头,“东子,你家去吧,我送爹回去就成。” “好。” 萧振东走远了。 望著他的背影,毓庆呢喃著,“希望,东子不要让我失望。” 毓江凑过来,“爹,失望啥啊?” 毓庆:“……” 他麻木的,“失望,我跟你娘生你的时候,忘记给你生了个脑子。” 说罢,毓庆背著手,转身就走了。 毓江:“?” 他瞠目结舌,“不是,爹,你骂我呢?” 毓庆沉默了。 这儿子,应该是真的没救了。 …… 第二天一早,大傢伙带上了装备,白色孝布披在身上,手里还拿著麻绳,浩浩荡荡的聚集在大队口那棵粗壮的银杏树底下。 本来,大傢伙还得找个噱头。 比如说,这哭丧,也得有个接入点才行。 总不能刚上来,就抓著吴家老头子,老婆子哭,这不是挑事儿么。 俺们红旗大队可文明了。 主动挑事儿,那是不可能滴。 “喏!” 萧振东踹了一脚,还瘫在银杏树底下的吴有船,戏謔的,“看看,这不是咱们绝佳的藉口吗?” “哟,这小子还真是命硬,都踹成了这样,还没死呢?” 萧振东一咂嘴,“不是,咋说话呢? 我又没奔著命根子去,再说了,见天的犯贱,我们家踹他两脚,咋滴了?”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你上赶著犯贱,那就別怪人家对你不客气。 吴有船还昏迷著,带走也是个麻烦事儿,萧振东一拍脑门,直奔大队长家。 在大队长一脸懵逼的时候,堂而皇之的把大队里的牛,套上了牛车,给牵走了。 田淑芬出了门,懵圈的,“不是,这娃子一大清早干啥去?” 大队长摸摸脑壳,“不知道啊。” 田淑芬:“???” 她尖锐爆鸣,“你不知道,就敢让他把牛牵走?” 大队长陷入了沉默。 哈。 忘记问了。 “嗐,”大队长眼神闪烁,只能努力替自己个儿找补,“东子这么好的孩子,干事儿,肯定有分寸。 你不放心我,还能不放心他啊。” 田淑芬一琢磨,嘿!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得了,我不跟你扯那些了,赶紧再给我上牛棚牵头牛来,我得去我娘家一趟。” “行。” 这话应了,大队长一愣,回过神,纳闷的,“咱俩也没干仗啊,你回娘家干啥?” 田淑芬:“……” 她气的脑壳疼,“不是,我不跟你干仗,就不能回娘家了?” 那倒也不是。 主要是,田淑芬这人,性子也彪。 年轻的时候,两口子没少干仗。 输贏对半开。 她打贏了,天下太平。 她干输了,半夜偷跑回娘家搬救兵…… 思及此,大队长瞬间恍然大悟。 奶奶个腿儿,天天找甜甜的性儿,为啥这么彪。 却把罪魁祸首给忘了个乾乾净净。 曹甜甜这熊样,跟她娘年轻的时候,有啥差別? 田婶:“?” 她一脸莫名,“干啥这样看我?” “没啥。” 认命了。 大队长嘆息一声,询问道:“你回娘家干啥?” “哼,还能干啥?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省心的闺女,操碎了心?! 她曹甜甜,比芳芳还大一岁呢,人家再等两天就结婚了,她呢? 下家还没找到呢!” 第202章 有船乖孙儿~你死的惨吶! 这年头啊,甭管生男生女,都是债。 就是欠他们的。 这娃娃自己不上心,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总不好全然撒手,不管不顾的。 “哎呀,行了,別老是问问问的了。 你现在问,能问出个啥头绪了? 赶紧去套车,我在家里收拾点东西,咱们去我爹娘那边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行行行。” …… 那头,萧振东將牛车弄到了银杏树底下,將昏睡不醒的吴有船弄到车上,又给他装扮了一下。 白色小铺散在四周,这么一点缀,吴有船就跟死了差不多。 毓庆望著自己这个前女婿,目光沉沉。 半晌,冷笑一声,“真是便宜你小子了,人死了,可是听不见嗩吶声的。” 活著就体验一番,半夜睡醒了,偷著乐吧。 “走!” 毓庆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出发!” 登时,嗩吶声响起。 牛铃叮噹点缀。 忙不嗖嗖跑到牛棚,预备著再套个牛车回来的大队长:“???” 不是,这啥动静? 仔细一听,好像又是没有的。 他觉著,自己应当是疑心病,又犯了。 不然的话,这青天白日,怎么还听见人吹嗩吶呢。 这死动静,真像是吹白事儿。 一路吹吹打打,大傢伙想到一会儿要干的事儿,是没有一个觉著疲累的。 別问,问就是干劲满满。 这招数,忒损了。 就好像是左手饃饃,右手蛤蟆。 跟人嘮嗑的时候,上了头,再吃饃饃的时候,把蛤蟆塞嘴里的感觉。 嗯~ 相当上头啊。 老膈应人了。 当然,吴有船也没想像中那么配合。 这孙子半道上,也不知道是被嗩吶声吵醒了,还是被牛车给顛簸醒了。 总归,那眼珠子是睁开了。 只是,他很让人省心。 瞅见这动静,嗷呜一嗓子就坐了起来,看清周遭的状况,又被这群披麻戴孝,吹著嗩吶的人,硬生生嚇晕了。 萧振东:“……” 他娘的,刚刚老子辛辛苦苦摆了半天。 一下子,就给弄乱了。 他走过去,“没事儿,咱们继续走,我稍微给收拾收拾。” 可是,靠过去了,萧振东抬手就甩了吴有船俩大嘴巴子。 怕他半道上再醒过来闹事儿,萧振东乾脆利索又给补了个刀手。 这下子,肯定是醒不了了。 到了村口,大娘们一脸严肃,掏出水囊,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还吊了两句。 吹嗩吶的大叔也兴奋起来,喝了水,调整了一下精神神。 “咳咳咳,好了,我们差不多了。” “那,走著~” 因著他们出发的时间尚早,到了这会儿,正赶上彩霞大队社员上工的时候。 看见这浩浩荡荡进了大队的组合,一个个都惊呆了。 天老爷,这到底是什么鬼热闹。 咋这么多人? “不是,这谁死了?” “哎哟哦,不知道啊,一点声响都没有。” “走走走,快跟过去看看。” “咋这么眼生啊。” “是嘞,一个都没见过。” “不对!” 里头有个眼尖的大婶,正是王大,她锐利的目光扫射在眾人的身上。 旋即,认出了毓庆、萧振东…… “乖乖,”她呢喃著,“这还真是天杀的鬼热闹。” 说罢,她也不上工了,脱离队伍,转身就跟著队伍,乐顛顛的跑了。 “不是,”同伴大娘傻眼了,“大啊!你咋回事? 咱们还赶著上工呢!要是去的迟了,得扣工分呢。” “那就扣!”王大嗷嗷叫,“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个热闹,老娘也看定了。” 同伴大娘:“……”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也要心动了嗷~ 工分这玩意吧,明天努努力干活儿,一准能追上来,但像是这样的热闹,真就是可遇不可求。 “等等,”她下定了决心,“我也要去。” 身后的队伍壮大。 大娘们,非常卖力,前头有俩嗩吶老叔开道,婶子的声音,就好像是魔咒,“呜呜呜,我有船孙孙哦~” “死的惨吶!” “有船孙孙,我滴孙孙啊~你还没个儿子,怎么就这样死了~” “孙孙唉~” “死的惨吶~” 跟悲凉的嗩吶声一应和,有些感性的婶子,当即有些受不了,暗自垂泪。 “唉,你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儿?” “不知道,”这婶子说话,还带著哭腔,“脸盖著呢,咱们也瞅不见。” “大啊,我看这去的方向,咋这么像你家呢?” 王大:“……” 无语。 她抬手就是一嘴巴子,“你个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的老骚娘们儿,就不能盼著我们家一点点好?” 那婶子挨了一巴掌,也不敢说啥。 毕竟,先撩者贱。 是她嘴上没把门的了。 当下,訕訕的,“哈哈哈,你看看你,咋还生气了呢。” “说你,你不生气?” 王大翻了个白眼,忙不迭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捣鼓著,“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这老娘们就是嘴巴贱,没有恶意的啊! 老天爷千万別往心里去……” 这路,越走,指向性就越强。 那婶子,也就越发的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玩意,整不好,还真是…… “滚蛋!” 王大看懂了,心道,哼,等著吧,保准是吴家的。 正巧,吴老娘出现在了身后,拉著一个老娘们开始嘮嗑。 “嘿嘿,你家那事儿,还真能成?” “那肯定能成,”吴老娘骄傲的,“我都跟我儿子说了,要是不能把婆娘哄回来的话,往后,吃喝啥的,都自己收拾。 老娘可没那么多时间,去伺候他。” 再就是,吴老娘也想明白了。 生女娃,那就生唄。 也就是前两年难伺候点,等长大了,家里就又多了个能帮忙干活儿的。 更何况,女孩儿天生胃口小,吃得少,干得多,一算,多合適。 等到了年纪,嫁出去了,还能换一笔彩礼。 这买卖,合算的很。 “我跟你说啊,”吴老娘骄傲的,“其实,走这一趟,不见得能把那毓家的死丫头,给哄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娘们生孩子,屁事儿就是多。 再加上,也不知道那老毓家是咋养的,出来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娇气。 咱们当年,生了孩子就能下地,就他们,还得修养,我跟你说,屁事多,一个儿子都生不出。” 第203章 萧振东:哥,温柔刀 说了这个话题,吴老娘顿了顿,而后才眨眨眼,“我儿子,昨儿晚上就去红旗大队了。 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说,还能是因为啥?” “哈哈哈,”有个跟吴老娘臭味相投的,当即捧起了臭脚。 曖昧的眨眨眼,“还能是因为啥? 这小娘们也不老实,估摸著是想男人了,把男人留下了唄。” “嘿嘿嘿!可不咋滴。” 旁边那婶子:“……” 天吶,这话,简单听听,都觉著自己个儿的耳朵脏透了。 她摇摇头,走开。 吴老娘,还在那儿嘚啵嘚,直到身旁那婶子忽然出声,“唉?你看那是啥。” “还能是啥,”吴老娘不大在意的,“估摸著,又是哪家的倒霉蛋死了唄。” 看著这阵仗,吴老娘有些嫉妒。 天杀的有钱人,她死了的话,按照老吴那抠搜的性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轮到一口薄棺。 这居然还请人吹拉弹唱起来了。 “哎哟,”那婶子侧耳听著,因著环境闹哄哄的,只能听见孙孙的字眼儿。 迷迷糊糊,里头还带著什么船。 “是孙孙死了,真是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 “哼,”吴老娘不以为意,“也有可能是当爹娘的造孽呢,早死晚死,都得死的。” 那婶子莫名的看了一眼吴老娘,欲言又止的,“那啥。” “啊?” “那板车,好像停在你家门口了。” 吴老娘:“……?” 她瞠目结舌,半晌才訕訕的,“不、不能吧……” 地方到了,人也吸引过来了。 大娘们走了一路,也稍微累了点,各自拿出自己的垫子,塞在屁股底下,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哭了起来。 正规点讲的话,这时候,该是跪著哭灵的。 这是,吴家这群孙子…… 算了吧,反正也是来膈应人的。 倒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 “哎哟哟~有船孙孙,你死的惨吶!” “孙孙哦~一路好走!” “孙孙唉……” 萧振东在一旁抱著胳膊,偷笑道:“叔,你这招数,真是绝了啊。” “什么我的招数?”毓庆瞄了一眼萧振东,“这不是你的招数吗?” 萧振东:“……” 得,既然都这么说了。 那他就把功劳揽下来唄。 “行行行,都是我的。” 吴家很快就把门打开了。 望著外头这一对披麻戴孝的人,眼前一黑。 吴大嫂抬起手,颤巍巍的,“不是,你们到底想干啥啊?” “不干啥,看你们吴家人,敢做却不敢当,之前签的契书,权当是放屁,这心里有点不太爽。” 吴大嫂见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这是吴有船的事儿,跟我们有啥关係? 你们就算是报復,也该去找吴有船啊!拿著我们这孤儿寡母的欺负,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振东笑嘻嘻的搭腔,“咋就孤儿寡母的,上次来,你家男人不还生龙活虎的吗? 咋滴,这就死了?是不是吴有船那王八蛋剋死的?” 吴大嫂抚著心口,“你个小年轻,嘴巴好生厉害!” “哎呀,对比你们,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嘴皮子再厉害,也赶不上你们不要脸啊。” 吴家的脸皮,若是能完整揭下来的话,估摸著古代抗击游牧民族的入侵,就没那么艰辛了。 这还修啥长城,直接把吴家人掛出去。 就妥了。 说罢,萧振东转身,“父老乡亲们,停一停啊!咱们崩哭吴有船那龟孙子了。 他是假死,那……” 说到这里,萧振东卡壳了。 嘶! 吴家老大,这王八蛋叫啥玩意来著。 他转身,客气的,“你家男人叫啥?” 吴大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萧振东的提问,下意识就回答了,“叫吴有金。” “好的,谢谢。” 转头,萧振东对著大娘们吩咐,“就哭吴有金,这个是真死了!” “得嘞!” “有金吶!” 大娘们秒入戏,各个都是满脸悲痛,“乖孙有金,你走的惨吶!” “这老天爷,好没道理!让我们白髮人,送黑髮人~” “有金吶~” 眼泪,是能说掉就掉的。 甚至,有些大娘哭累了,缺水,还会蘸点口水,继续哭。 扯著嗓子乾嚎,可不行。 吴大嫂:“……?” 我请问,这样干,对吗? “不是!” 吴大嫂一声吼,“这都是吴有船的错,凭啥连带著我们也得跟著倒霉,受罪啊!” 萧振东主打的就是死皮赖脸,“哎哎哎!婶子,你可別著急!” “滚你娘的蛋,谁是你婶子!” “好好好,”萧振东精准的在吴大嫂的雷点上蹦迪,“那大娘,你可別著急。” 吴大嫂:“……” 累了。 毁灭吧。 “嗐,”萧振东温声细语的,“您也別著急,我们呢,折腾这一出,也不容易。 其中,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反击。 讲真的,要不是吴有船那得了疫病,没两天好活的蔫头王八缩头龟,上赶著找上门。 就你们这样又脏又烂的地界儿,我们是一次,都不稀罕来的。” 温柔刀,刀刀插人心肝啊。 萧振东一脸笑模样,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她巴不得萧振东气个半死,跳起来,然后大傢伙吵一架,可萧振东没有…… 就这样,笑眯眯的给你来了一刀、一刀,又一刀。 “你们不许再喊了!” 吴有金在里面都快气成孬种了,可他偏生不敢出来。 毕竟,这萧振东等閒不打女人,揍男人,那不要太顺手。 “大娘们,別停下!那吴有金哭腻歪了,还有吴有牛、吴有银什么玩意儿的。 哦对了,还有吴家那俩老不死的,也顺带著哭一哭! 要是真的能把这俩老不死的送走了!回头,俺们就在大队里摆个席面,咱们也好吃吃,乐呵乐呵!” 此话一出,大傢伙瞬间干劲满满! 哭啊~ 吹啊~ 送走了这些王八羔子,咱们就回去吃好喝好咯! 吴家的门,彻底洞开。 吴家人在门口站了一排,看著萧振东等人堵著门,囂张跋扈的样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啊! 要是他们没猜错的话,只要自己这边敢动一下子,那头,肯定就一拥而上了。 进退两难。 折腾了二十分钟,萧振东抬抬手,將眾人的声响压下,“好了,叔叔、大娘们,咱们先歇一会儿。 我们,打算跟吴家进行个友好协商。” “好!” 眾人乖乖收了神力,而后,一眨不眨的盯著萧振东,好奇,他能闹出来什么么蛾子。 毓庆:“?” 他纳闷,“你要干啥?” “从他们的身上,扒下来一层皮。” 第204章 陪嫁,还回来 有些人,就好像是那狗,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打一顿,兴许只能管十天半个月。 可,如果从对方的身上,挖下来一块肉的话…… 这记性,应当会持久的好一点。 这一茬,萧振东先前也没跟毓庆打过招呼。 因而,毓庆看著他,纳闷的,“啥意思?” “我姨姐嫁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五十块钱的陪嫁吧。” “对,”毓庆点头,“每一个孩子出嫁,我都会给这些。” 说罢,毓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毓婷。” 毓婷…… 额,差点把那神经给忘记了。 也不知道他让那个丁香折腾的事儿,到底成了没有。 过两天,得过去打探打探。 话又说回来,毓庆好像是明白了萧振东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对,”萧振东点点头,“咱们这都一拍两散了,嫁妆啥的,自然得拿回来。” “啥嫁妆?” 吴老娘终於是躲不住了。 自家丟脸还行,要是丟钱的话,真不如把她带走得了。 “毓美那贱蹄子嫁过来,压根就没带一分钱的嫁妆,在我们老吴家,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用我们的。 拿什么嫁妆?你们把我老婆子的命拿走算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抹眼泪,“天杀的,这都欺负到我们的脸前了,呜呜呜,这日子,该咋过哟~” 又是老一套。 不过,这次萧振东有了新的对策,他没搭理吴老娘的胡咧咧。 转身到了牛车上,小心翼翼从角落里拿出来一个稻草裹的小疙瘩。 这是他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武器。 將小疙瘩拆开,赫然露出了里面的不明物体。 准確来说,是小白的新鲜粑粑。 也不知道这死崽子吃的什么好玩意儿,这傢伙,真是滂臭啊! 眼疾手快,趁著吴老娘张嘴咧咧的时候,萧振东一把就將其塞进嘴里了。 “老子让你满嘴喷粪!喷!喷!” 旁边站著的毓江:“……?” 老天爷,我惊呆了。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玩意,好像是狗屎吧? 吴老娘这下彻底消停了。 在萧振东鬆了手之后,就开始抠自己个儿的嗓子眼,顾不上自己一嘴的粑粑,开始撑著地,大吐特吐。 “我毓叔啥人品,大傢伙心里都有数!这五十块钱的陪嫁,我毓叔说给了,那就一定给了。” “对啊!” “毓庆那性子,老疼闺女了,当初家里这些女娃结婚的时候,一个不差,都给了五十块钱。” “可不咋地,我也听说了,我那小闺女听说这事儿,也来找我耍疯癲。 我上哪儿弄五十块钱,二十块钱给打发了。” “哎哟,那这么说,您这个老娘当的也是相当有样子。” “是嘞是嘞,多少人家別说是给嫁妆了,能让闺女把男方给的彩礼带回去,那都是难得咯!” 这话一出,彩霞大队的人看著吴家人,就更震惊了。 “我滴个天老爷,这老吴家到底是咋想的。” “那谁知道,反正这些个儿媳妇,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毓家的小美。” “嘿嘿,你说,这毓家的要是跟吴家闹掰了,我给我儿子捡个漏,咋样?” “啊?” “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带著俩娃,俺们家也不嫌弃呢。” “我去你的,你可真是见財眼开啊!” 眾人声音嘈杂,萧振东戏謔的,“这钱到底是给了还是没给,咱们大傢伙,可都是长著一双明镜似的眼睛呢。” 吴大嫂一脸嫌弃的看著吴老娘,有些摆烂的,“確实是给了,但是钱没在我的身上,谁身上了,你找谁要唄!” “胡说!” 吴老娘乾呕的差不多了,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大嫂,“贱皮子,什么钱?老娘一毛都没见过。” “装什么装?” 吴大嫂看著这么多人,乾脆自暴自弃,一股脑把所有的事情,全说了。 “当初毓美进了家门,你就百般看她不顺眼,不单单自己针对她,还挑唆著,让我们也看她不顺眼。” 吴大嫂冷哼一声,“还有那个陪嫁,你不是经常掛在嘴边,说她毓美多能耐,多能耐吗? 还说什么,就人家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儿子过日子的。 我们这些嫁过来,一毛钱没带来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想想,也是她们那时候年轻,轻而易举就被吴老娘这老东西挑唆了。 因为吴老娘总是在她们的耳边念叨著毓美的陪嫁,整的她们对毓美颇多怨气。 她们又不是圣人,能做到一码归一码,自然会把火气迁怒到毓美的身上。 一来二去。 妯娌关係,自然稀巴烂。 现在年纪大了,心眼也长过来了,就算是后悔都来不及。 关係僵硬到一定程度,想要软化,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再就是,谁还不要点面子了。 低三下四求原谅…… 想都別想。 每个家里,都有食物链的底端,如果谁跟底端走的太近,自然而然,你也会成为下一个底端。 吴大嫂摆摆手,“我真是烦死这一天天的闹腾了,老不死的东西,你不想过日子了,我们还想过呢。” 上次被摁著打,实在成了他们的心理阴影。 这次,又跑上门哭丧,日子一点盼头都没了。 她转身回了院子,不多时就走了出来,怀里抱著一个小的,身边跟了俩大的。 “不是,”躲在屋子里的吴有金坐不住了,“媳妇,你这是干啥啊? 这又跟咱们没关係,你快点回来。” “没关係?”吴大嫂冷笑一声,“这都打上门了,还叫没关係。 人毓家不愿意跟你们玩了,不上门折腾,很难吗?” 吴老娘站起来,挡路道:“你!你不许走!” “滚!张嘴就是一股子臭屎味儿,再把我儿子给熏著了。” 说罢,吴大嫂抬脚踹了一下吴老娘,气咻咻的抱著孩子跑路了。 吴老娘像个王八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四脚朝天。 接下来,吴家其他儿媳妇也跟著跑路了。 天杀的,惹不起,躲得起。 吴老娘躺在地上,哭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理解我!” 第205章 打断腿 萧振东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的嫁妆,居然能把这家折腾的乱七八糟。 还没打呢,这士气就散了。 他挑眉,“老东西,我今儿实话告诉你。要是你不让吴有船那噁心人的王八蛋上门,这五十块钱,我们还真懒得跟你掰扯。 谁让你们上门噁心人呢,告诉你,五十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少一分,我们就替你们全家,挨个哭一遍。” “你们、你们……” 吴老娘抖著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无法无天?” 萧振东乐了,他跑到牛车旁边,抬手掀开了躺在上头的吴有船,掏出压在稻草底下的五六半。 举起来,上膛,对准吴老娘,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老东西,这才叫无法无天!” 人群登时尖叫声起。 “可不能这样!” 动手归动手,动了枪枝,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振东冷声道:“给钱,往后再骚扰我们家,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吴老娘看著萧振东那双眼睛,忽然就怕了。 她、她好像確实不应该招惹毓家的。 这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 大不了,再二十块钱,把小五打发了,就算了。 现在可好,家里丟了这么大一个人,还得掏出来整整五十…… 光是想想,吴老娘都觉著心绞痛。 可这黑洞洞的枪口对著,吴老娘咽了咽唾沫,“你、你想的倒是美了,五、五十块钱,我们上哪儿弄去,我……” “够了!” 吴老头装了这么长时间的缩头乌龟,这时候,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昨天那事儿,確实是我们干的不对,”吴老头疲惫的,“钱,我们出了,往后,我们家也不会再骚扰你们了。” “呵!” 萧振东冷笑一声,“话说的倒是好听的很。” 他斜了一眼吴老头,“但是,你能保证,往后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你们老吴家是烂的不能再烂了,名声臭点,也没关係。可我们家姨姐,还得结婚呢。” 吴老头深吸一口气,他觉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脸,在今天算是全丟乾净了。 “放心吧,再有下次,我肯定打断吴有船的腿。” 萧振东乐了,扛著五六半,“这不用你打,我自己都能上手。 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出现一次,十块钱。 要是敢舞到我姨姐跟前,二十块钱。当然,要是上赶著说话,五十块钱。” 吴老头勃然大怒,“姓萧的,你別太过分了,你怎么不去抢劫。” “笑死了,就算是抢劫的话,老子也不抢你们家这么穷的。再说了,只要你们不出现在我们家附近。 我抢劫也抢不到你们的头上。” 吴老头哑口无言,“好!” 他气的浑身颤抖,“这些,我都答应了,你们还不快滚!” “一口答应,我怕你们吴家王八蛋耍赖啊,咱们立个字据,你们把钱赔了,我们这就走。” 吴老头让吴老娘进门拿钱,吴老娘不想拿钱。 她连屎都吃了,都已经被欺负成这样了。 还得掏钱? 这、这…… “我、我不!”吴老娘耍起了小性子,“凭啥我掏这个钱,我不同意,我……” “啪!” 回答吴老娘的,是这相当瓷实的一巴掌。 吴老头怒斥道:“闭嘴!你这个败家老娘们,要不是你的话,事情,怎么会走到现如今这个地步!” 吴老娘呜呜哭出了声,“我只是想让孩子都好好的。” 这年头,再娶个媳妇,本来就难。 更別提,因著毓家的缘故,这吴有船的名声,已经烂透了。 钱娶的,都是破烂货。 “拿钱去!” 吴有金也受不了了,“娘,你赶紧的吧,再不跟毓家断乾净,三五不时闹这么一场,他吴有船的家散了。 我的家也得没了!” 他威胁道:“娘,你也不想自己一把年纪,再被拋弃吧!养老,还得仰仗著我呢!” 吴老娘吶吶的,“儿啊,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娘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吴有金:“!” 他还想辩驳两句,萧振东已经不耐烦了,“有完没完,只给你们五分钟,再商量不好,我们就继续了。” 身著孝衣的婶子、大娘:“?” 嗯? 这就上场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 眼看著婶子们整装待发,准备隨著萧振东一声令下就一展歌喉,吴老头绷不住了。 “快去!” 他额头的青筋都跟著一蹦一跳,“要是再让她们开嗓子,老子就让你滚蛋回娘家!” 吴老娘看著吴老头眼底的狠辣、认真,再也不敢怠慢。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死老头子,居然是玩真的。 可怜她跟了吴老头这么久,这些年来,生了五个儿子,里里外外的操持,上敬公婆,下…… “快去!” 五十块钱一到手,萧振东反手就將其塞给了毓庆。 而后,接过那一纸契书,仔仔细细的装好。 这玩意,他决定回到大队后,直接交给姨姐。 事情,姑且得到了解决。 萧振东嗷嚎了一嗓子,示意大家收队。 而后,將躺在牛车上,半死不活的吴有船,像是倒垃圾一样倒了下来。 吴有船呻吟一声,被摔醒了。 萧振东拽著他的后脖领子,將他拖拽到了吴家面前,“看著吧,还没死,这次,我们心情不错,就给打了两拳。” 说罢,萧振东一撒手,对著地上瘫软的吴有船给了一脚。 “起来。” 吴有船一脸懵逼,“怎、怎么又是你!” “是你爹。” 吴有船在萧振东的胁迫下,起身走了两圈。 “看到了吗?” 萧振东笑眯眯的,“这好胳膊,好腿儿的。” 吴老头目光冷冷,“所以呢?该答应你们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了,钱也给了,你们还不走,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 “砰!” “咔嚓~” “啊啊啊!” 萧振东没开枪,只是用枪托,照著吴有船的小腿,死死的捣了下去。 “这腿,轻则骨裂,重则断腿。” 萧振东收了枪,笑眯眯的,“既然你们自己管不住,那就別怪我帮忙管一下了。” 第206章 婶子们:?给脸不要脸? 吴老头一脸错愕,“你、你把他的腿,打断了?” “对的呀~” 萧振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不要太感谢我哦~要是这腿脚不听话,还往我们那边溜达的话。 被发现一次就是几十块。 这么多钱,我也是在体贴、照顾你们。看!我这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呀。” 吴老头气的浑身颤抖。 这红旗大队,真是欺人太甚了。 把人打了不说,还得占著名头。 萧振东才懒得搭理吴老头怎么想。 有话就说,不服就干。 真干起来,才爽快。 反正这人是膈应了,钱也拿到手了,这一趟走的,真是半点都不亏。 他转头,对著老少爷们嗷呜了一嗓子,“叔叔、大爷,婶子、大娘,我姨姐的安全,可就靠咱们大队的父老乡亲了。 在此,我敢说一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往后,要是吴有船这混帐、王八羔子,再往咱们红旗大队溜达,只要被抓到一次。 这拿的补偿款,咱们两家,对半分!” “啥?!” 一句话,直接给婶子、大娘们赚钱的积极性调动出来了。 “真假的?” 萧振东笑了,“这还能有假的?” 大婶登时对萧振东交口称讚,“哎哟,到底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就是有文化哈。” 毓庆:“……” 知道你很想夸,但是也別硬夸。 这个骚主意,跟有文化,可是一毛钱的关係都沾不著。 “哎哟,那要是这么说,咱们可得仔细看看。” “就是就是,別到时候,从咱们家门口过去,都没注意。” “对啊!” 大傢伙一窝蜂跑到了吴有船的面前,把蜷缩著地上,挣扎、蠕动、蛄蛹著的吴有船扒拉到了正面。 “哎呀,你这个小伙子,別动啊,我们都看不清脸了。” “就是就是,哎呀,这脸磕磣的。你別把五官揪著,展开吶! 笑一笑,笑给大娘们看看。” 吴有船想死,他嘶吼著骂了些人,大娘们登时就不乐意了。 好你个人渣,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还敢不领情。 老姊妹们,別客气了。 上前,亮爪子! 挠死他! 毓家拿了钱、保证书,带著呼啦啦的队伍,全身而退。 吴家的名声成了狗屎,吴家也分崩离析,至於吴有船么,那腿骨裂了,当然,要是养不好的话,这辈子,都是个跛子。 毓庆看著萧振东,“往后,只要你好好对芳芳,我就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 萧振东看著毓庆,咧嘴一笑,控制不住想犯贱,“叔啊,你这话说的,您疼不疼我,关係不大。 反正婶儿老疼我了。” 看著萧振东那臭屁的样子,毓庆无语,“我刚刚才对你好一点。” “没必要,”萧振东认真的,“咱们爷俩,就维持现在这个相处状態,就很好了。 你每次一对我好,我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总感觉背后凉颼颼的。” 毓庆:“……” 他气的咬牙切齿,“你还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山猪吃肉,不吃糠。” 山猪,杂食性动物,遇见小型猎物,上去就用嘴巴嚼了。 一口一个,嘎吱脆。 运气好,还能爆浆呢。 毓庆麻木了,他把嘴闭上,也不让萧振东说话。 萧振东:“~” 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很在意啦。 扭头,毓庆就对大傢伙说,“父老乡亲们,我们今儿爭了一口气,今天的时间,肯定紧巴巴的。 辛苦你们跟著我折腾一天,还得回家自己做饭吃了。 明儿晌午,我们家整治点席面,给大傢伙答谢。” “哎哟,这都是小事儿,不值当还弄个席面。再说了,您在这么些年,我们这里的野鸡、野兔基本上就没断过。” 有些地方,就算是你想吃荤腥,也得看大队给不给力。 肉,得拿钱和票一起买才行。 要钱不要票的,那得去黑市,有风险不说,价格还贵一半。 只有大队,只要钱,不要票。 甚至,可以拿工分直接抵扣。 这些,也都是恩情。 “一码归一码,”毓庆脸上的笑容真诚多了,“我闺女往后离了吴家那个泥潭,也算是个大好事儿。 咱们好东西没有,但是白菜、稀饭,能吃个热乎,混个饱。 大傢伙不嫌弃的话,都来热闹热闹。” “哎哟,那確实得热闹热闹,我看你们家小美就是个有福气的。老话说的好啊,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 “可不咋滴!离了吴家那窝子,咱们扭脸找个更好的。” “嗯呢!前些年,还记著翠柳不!那傢伙,让男人打的,浑身上下都没好肉了。 后头翠柳娘家去做主,俩人分开,现在翠柳小日子,可不赖。” “咋个不赖法儿?” “生了个大胖小子,男人也出息,干活啥的,全是满工分呢。” “哎哟,那確实不孬啊。” “可不咋滴,我见著翠柳了,白胖白胖的,脸上的笑,都多了哩……” 人一多,聊起天来,就是这样的。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毓庆听著眾人的谈话,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唉! 这日子,还是得越过,越有盼头才对。 到了大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把牛车送到大队长家,却发现,屋门紧闭。 毓庆:“走吧,先牵回家。” “不用了,”萧振东眼也不眨,“我给送牛棚去吧。” “啊?” 毓庆皱著眉,“按照规矩,咱们借了牛车,得把牛饮了,再给吃两口好豆料的。” “嗐,不就是豆料吗?” 萧振东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黄豆,“您看看,这豆料够不够好。” 不用毓庆回答,牛儿就已经摇晃著尾巴,跑到萧振东的面前討吃的了。 “行吧,那你餵了豆子,再给它弄点水喝。” “好嘞。” “我还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萧振东赶忙拒绝了,老丈人跟著一起去了的话,自己还怎么偷偷摸摸的做手脚。 思及此,他义正词严的,“叔,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办了,你还是快点回家吧。 婶子和姨姐、芳芳,都在家里等著咱的消息呢。” 毓庆望著萧振东的背影,欣慰的笑了。 哎!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老了,这看人的眼光,也就变差了。 差点把这么好的女婿拒之门外了。 想到那小领导,毓庆就满脸晦气。 什么东西! 第207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牵著牛到了牛棚,正好赶上严玉书在打理伺候牛。 看见萧振东,严玉书眼前一亮,只是碍於身旁还立著一个黄玉兰,他不敢明面上打招呼。 而黄玉兰,她在萧振东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瑟缩的低下头,躲到了角落里。 “我来还牛,”萧振东言简意賅,给牛餵了上好的豆料。 这才把牛递给了严玉书。 严玉书弓著腰,手脚麻溜的把牛车给解下来,这才牵著牛进了牛圈。 萧振东看著黄玉兰那瑟缩的样子,心里酸涩难言,有些不是滋味。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位老太太,是妇科圣手。 本应该坐在窗明几净的地方,治病救人的。 可阴差阳错……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算了。 萧振东没留下什么话,看著严玉书忙活的背影,乾脆从背篓里掏出来一小兜白米。 放置在牛棚的地上。 低声道:“这里有二斤米。” 黄玉兰惊愕抬头,“这、这……” “小心点,別被发现了。” 说罢,萧振东转身就走。 他做这事儿,不求別的,只求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就算是后面东窗事发,也能把自己摘的乾乾净净。 更何况,大队长对这些人也多有照顾。 他,也算是在大队长的庇护下行事。 想必是不碍事的。 他走了,黄玉兰望著那小兜白米,踟躕半天,还是没忍住,靠近了。 黄嘰嘰的麻布兜子,里头装著白生生的米。 对於以前的她们而言,这没什么稀奇的。 想吃,隨时都能吃上。 可…… 现如今,过年都不见得能吃上白米了。 一日三餐,能混个囫圇饱,都是上天开眼。 “玉书!”她抖著嗓子,“玉书啊!” “怎么了?” 严玉书早就发现这动静了,只是装作不知道。 听到黄玉兰叫了他,这才忙不迭转身。 扭脸就对上了黄玉兰的泪眼,“那、那小伙子是个好人,咱、咱们晚上能吃到白米了。” 她捏著两粒晶莹剔透的白米,破涕为笑,“你看。” 其实,按照黄玉兰的想法,这白米要是能拿出去,换成粗粮,会更好一点。 吃白米,虽然香,可太奢侈了。 白米换粗粮,能吃更多顿。 只是,转念一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得再把那小伙子牵连了的。 …… 回到了毓家,毓庆在萧振东没来之前,就把他一顿夸。 夸累了,还问毓芳討水喝。 毓芳脸上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 闻言,给老爹倒了水,递过去,嗔怪的,“先前不还是不答应的么,看看您现在,这个话头转变的,未免也太快了点。” 毓庆接过水,理不直,气也壮。 “我上了年纪,看走眼了,不行?” 毓江瑟缩著头,嘟囔著,“我都觉著这爷俩,应该是亲父子才对,都是一个损出。” 瞅瞅那出的主意,真是损到家了。 萧振东来的巧,刚好听到那最后一句,“嗯?什么损出。” “没什么,”毓庆相当自然的把话题揭了过去,“说他没脑子呢。” “东子,今儿,我真的得感谢你了。” 毓美一脸感激,就连谢礼,都是无比的朴实无华。 一根小黄鱼。 萧振东:“!” 我靠。 这姨姐,出手是真的爽快啊。 但是,她能给,自己却不能要。 不然的话,自己成啥人了? “姐!” 萧振东虎著脸,“你跟我整这个,就太外道了。” “不是外道。” “哎妈呀,这还不外道呢!” 萧振东摆摆手,“可拉倒吧,赶紧把你这东西收起来,我看著都觉著心里不得劲儿。” 毓美无奈的,“给你东西,不好吗?” “咱们是一家人,本来就应该守望相助的,”萧振东一本正经的,“往后您这生了娃,用得著我的机会,多著呢。 咋滴,还打算以后,办一件事儿,就给我一根小黄鱼?” 多大家业吶! 而且,这寡妇失业的,坐吃山空,压根就不是个办法。 毓美有些没话说了。 她捏著小黄鱼嘆息一声,“我在吴家,真是,只有手里出点钱,才能暂时得两天好脸,却不想……” 看样子,是她狭隘了。 其实,萧振东也没她想像中的那么高大。 他琢磨著,万一自家姨姐,真的跟陈少杰成了的话。 有了情分在,只要他找陈少杰办事,那小子敢推三阻四,自己都不用想招。 跑姨姐跟前,就这么水灵灵一告状。 唉嗐! 小子,等著被自家媳妇收拾吧。 “得了,”萧振东直接打断了,“別想那些了,都回家了,还老想以前的操蛋事儿干啥? 该忘的,全忘了。 不快乐的记忆,就该跟著风被吹走,老是放在心里瞎划拉,算咋个事儿?” 他摆摆手,直接叫上了毓江,“大哥,咱们也走吧。” “嗯?” 毓母一脸懵,“上哪儿去?” “上一趟彩霞大队那片的山窝窝,把姨姐先前埋在那边的东西,给挖回来。” 放在那片,说到底还是夜长梦多。 “啊!” 毓芳傻眼了,“这就走?你们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萧振东摆手,“再磨嘰一会儿,时间就有些不赶趟了。” 而后,他转身,对著毓庆道:“叔,你回头想法子弄点肉来,要是没肉的话,弄点豆腐。 咱们既然说了摆席,那就得弄的体面点。” 不管咋说,这跟著跑过去,又是吹嗩吶,又是抹著眼泪乾嚎。 確实消耗体力呢。 毓庆:“……” 他无语,“去去去,小孩家家的,你还啥都管上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明天的席面,就弄个中不溜的就行。” 管饱。 至於吃好? 那不能,太高调的话,岂不是人人都把他们家当成小绵羊了。 “成!” 毓芳上屋里,找了点干饼子,“你们路上凑合吃点,等晚上回来了,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妥了,放心吧。” 萧振东出了门,就带著毓江回了自家,牵上了小驼鹿,带上了白鹰夫妻,顺带著將小紫貂放在了肩膀上。 雷暴不在家,这中年社畜应该是出门打猎餵孩子了。 至於闪电,它一拖四,带山上去,纯累赘。 这上山的架势,可真是不少人都瞧见了。 第208章 挖金 到了山腰处,萧振东就把小驼鹿等放下了。 毕竟这一趟是鸟悄的过去,带的东西太多,容易露馅。 “那里有山谷,”萧振东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山谷里有小溪,去吃水草吧。” 他叮嘱道:“別乱跑,我今天有要事办,等我办完事儿,就回来接你们。” 毓江一脸纳闷,“能听懂吗?” 萧振东委婉的,“额,它们,可能比你想像中的,要聪明不少呢。” 果不其然,小驼鹿等听明白了,撒著欢儿冲了,白鹰夫妻更是一对没良心的,扑棱著翅膀,窜的比谁都快。 就剩下小紫貂,让它走,它都没走,扒拉在萧振东的身上没下去。 萧振东一琢磨,这小玩意儿也不大,带著,也没啥影响。 两人一紫貂,就这么踏上了前往彩霞大队的路。 二人从山腰上,又抄了一条路,跑到了山下,一路小心翼翼,顺著大马路溜达到了彩霞大队的大队口,这才找了个地方,又扎进了深山老林里。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萧振东也想在山路上走,安全,隱蔽。 可,走在路上一个小时,走在山里,翻山越岭的,没三五个小时,出不来。 “这一趟走的,真是让人心惊胆战啊。” 毓江心有余悸,“我还是头一次这么偷鸡摸狗。” 萧振东:“……嘶!我听您这话说的,咋这么不得味儿呢。” “咋了?” “啥叫偷鸡摸狗啊。” “咱俩,干啥来的?” 萧振东理直气壮,“拿回属於我姨姐的东西。” 毓江:“……” 行吧,那要是这么说,倒也对。 在山上又爬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到了毓美地图上画著的地方。 萧振东打量了一圈四周,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儿了。” 主要的区域確认了,可这一片,也不小。 排查起来,也需要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没啥好犹豫的了,挖吧! 彩霞大队的猎物,肉眼可见的,比红旗大队的,要多。 至少,萧振东和毓江挖东西的时候,就有俩傻狍子来撩閒,仨野兔路过。 搞得毓江心里痒痒。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边挖东西,一边分神。 萧振东都看乐了,俩人挖东西,光是乾巴巴的整,也没啥意思。 嘮嗑,时间还能整快点。 “话说,大哥啊,我看你这对打猎物也挺有趣儿的,当初,咋就没继承我老丈人的衣钵上山打猎呢?” 上山的话,运气好起来。 有可能跑一趟,就能赚回来一家四口,整整一年的嚼用了。 “你別说了,”一提这事儿,毓江就是满腹牢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天生跟山犯冲吧。” 毓江这人,也是稀奇。 平常上山没事,只要一打猎,那包出事儿的。 头一次跟著毓庆上山打猎,把脚崴了,在炕上躺了三天,休养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好利索了。 兴冲冲跟著上山,转悠了一圈,一根鸡毛都没看见,不但如此,还被天上飞翔了。 那鸟屁股,就跟装了gps定位雷达一样,专瞅著他头上拉。 一天下来,人都被醃入味了。 他那时候年轻,也倔强。 不就是被拉屎了吗? 无所畏惧,死皮赖脸要跟毓庆上山继续。 毓庆那时候,心里就已经开始犯嘀咕了,只不过,架不住毓江太过倔强。 第二天,只能硬著头皮,將儿子继续带上山。 这是上山的第三趟。 毓江上了山,二事儿没干,上去就踩了个陷阱。 摔的那叫一个瓷实。 好消息,陷阱是废弃的,里头的机关,也在风吹雨打中,烂的差不多了。 坏消息,屁股被底下尖锐的石头戳了洞,血是呼呼往外淌啊。 在炕上撅著屁股趴了一个月,这次,毓江彻底萎靡了。 打死都不上山了。 提到这事儿,他就一脸哀怨,萧振东都快笑成大傻逼了。 “哈哈哈哈,不是,你这运气,真的不要太……” “所以啊,”毓江唏嘘的,“我跟山,有点犯冲,在地里刨食,也挺好的。” 只是,话虽如此,可他眼里的羡慕,不是假的。 萧振东笑著笑著,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不是,你这倒霉体质,不会影响咱们自己吧。” 毓江:“?” 他有些不太確定,“应该不能吧。” 思索了一下,他篤定道:“没事儿,我只有上山想打猎的时候,才会有这种麻烦。 平常,上山捡个蘑菇啥的,不要太安全。” 说到这个,他还酸溜溜的,“每年出蘑菇的时候,都数我捡的最多。” 萧振东纳闷,“这又是个啥意思?” “……可能是山神给的补偿吧。” 肉是吃不上了,来整点菌子吃吧。 俩人刨了半个小时,都没刨到毓美说的东西。 缓口气儿的时候,萧振东顺手就弄死了只狍子。 开刀放血,“没事儿,別著急。” 萧振东隨口道:“反正咱们今天晚上回去,也得大半夜了。” 毓江:“???” 他懵了,“要找这么久吗?” “不是,”萧振东的目光幽远,望著山下那一座座低矮的小房子,冷笑一声,“来都来了,不收点利息,有点亏啊。” 毓江后知后觉的,“你的意思是,去揍吴有船一顿?” 他挠挠头,“可是,他的腿,现在已经断了啊。” “嘖,”萧振东恨铁不成钢的,“家里,就他那一条腿吗?” 毓江:“……” 他懵逼,抬起头,“你的意思是,都揍?” “嗯呢。” 毓美受了委屈,吴有船是可恶。 可归根结底,吴老头、吴老娘才是罪魁祸首。 一起揍了,省事儿。 毓江咽了咽口水,说实在的,萧振东的行为,跟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太一样。 毓庆教给他的,丁是丁,卯是卯。 是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是个钉。 可,转念一想,他老爹最近干的事儿,也不是多么君子。 所以…… 搞一把? …… 把狍子收拾利索,毓江也歇够了。 俩人顺著那片区域,又挖了半天,终於,隨著铲子『錚~』一声脆响。 不约而同,俩人抬起头,心中狂喜。 这是,挖到了。 第209章 袁大头&这眼熟的行事作风 確实像毓美所说,有整整一罐子的袁大头。 上手一掂量,咋说也得二十斤。 真是发了。 这玩意要是存住了,传给子孙后代,真是值老鼻子钱了。 至於金子,则得先把袁大头挖出来,而后,顺著东南方向,走五步,再挖。 再次下铲子,俩人的脸上都带了些轻鬆的笑。 “你別说,咱姐虽然没念过几年书,可这脑瓜子还怪好使的。” 知道啥是狡兔三窟。 “什么咱姐?” 毓江翻了个白眼,“那是我老妹儿。” “好好好,你妹,你妹。” 毓江:“……” 虽然萧振东顺著他的话茬说了话,可是,怎么老是感觉,这说的不是啥好听话呢? 难道,错觉了? 找到了袁大头,再找金子,就省事儿多了。 十分钟不到,金子就被挖著了。 因著原先装金子的瓦罐破了,毓美是用了自己一块头巾,將金子裹了起来。 当然,头巾没裹严实。 上头还撂了几块大黄鱼。 萧振东还能做到面不改色,毓江已经开始倒抽一口凉气了。 他对袁大头没啥概念,可黄金,是完全有概念的。 钱啊…… 好多钱啊…… 萧振东眼皮一颤,微微侧目,看著毓江的神色。 毓江得愣了一分钟,缓过来劲儿了,这才呢喃著。 “好啊,这下,可算是不担心小美往后的日子咋过了。” 这老些钱,说句难听的。 子孙三代啥事儿不干,都吃不完呢。 见毓江没起邪念,萧振东登时觉著,毓庆这人吧,还真是有点邪乎。 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奸邪到了头,就是耿直、憨勇的过分。 “快快快,”毓江擦了一把头上的虚汗,“赶紧把东西扒拉出来,再把这地方埋一下。” 东西被转移到背篓里,上头,还严丝合缝的塞了一层布。 怕不保险,转头又铺了一层猪草。 把原先挖的土,重新埋回去。 而后,又在上头撒了一层落叶。 这些落叶上,都带有草籽。 只要运气好,日后小雨一下,这些草籽在地里扎了根,不要仨月,就把这翻腾过的痕跡,给遮掩个七七八八了。 “走,”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溜为上。 现在天色尚早,二人也没法回去。 就循著个小溪,在溪边生了火,预备著弄点东西吃。 折腾这大半天,肚子早就飢肠轆轆了。 閒著也没事儿干,萧振东就跟毓江,一起把那只狍子肉给烤出来了。 另外,他还擼起裤腿下了河,捞了五六条鱼出来。 毓江:“……” 说真的,他这妹子,可算是嫁对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跟著萧振东,旁的不说,这想饿著,还真难啊。 嘮著嗑,时间过得飞快。 不一会儿,这天色就上了黑影。 大队长在山脚下等的心焦,见萧振东和毓江还不下山,急的像是拉磨的驴子,在原地团团转。 “不成,”他呢喃著,“我得上毓家一趟。” 毓庆已经吃饱了,带著俩小孙女,在院子里瞎溜达呢。 大队长来了,看见毓庆这样子,酸溜溜的,“老东西,你这日子倒是自在的很啊。” “哈哈哈,”毓庆看著自己的老伙计,“只要你想,你的日子,也可以很自在的。” 给了俩孩子吃块,打发她们进屋玩。 毓庆慢悠悠的,“咋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了,要是没点事儿,我都不习惯。” “嗐,”大队长唏嘘著,“我能有啥事儿,这不是在山底下等著你那未来女婿么,没等著呢。” 这话一出,毓芳稍稍心虚。 倒是毓庆是老狐狸,面色不变,“打猎么,回来早了、晚了,都是情有可原的,咋滴,你还催上了。” “你看看,这不就冤枉我了么。” 大队长看毓庆都不著急,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奶奶个腿儿的,这还整上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话说,你不担心啊?” 关於毓江前两年的操蛋事儿,他还记忆犹新呢。 “担心啥?” 毓庆眼都不眨,张嘴就是胡扯,“我也琢磨了,你说,我是个猎户,这几个儿子,没一个继承我的衣钵,可不行。 先前上山犯冲,也有可能是跟我犯冲。 我就寻思著,让东子带他去看看。” 他悠哉悠哉的,语调都带了些炫耀的意思,“东子虽然年轻,可这表现,那真是相当不错。 好些经年的老猎手,都不见得有他猎到的东西多呢。” 大队长:“……” 他清了清嗓子。 其实也没啥,就是有那么一咪咪的破防吧。 “你可拉倒吧,”大队长一摆手,“瞅给你嘚瑟的,那老四去当兵,还不算继承你的衣钵? 还得再弄个猎手?老东西,你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合著,这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得被你一个人占全乎了唄!” 说罢,大队长酸溜溜的,“一个女婿半个儿,东子这么出息,你差不多得了。 你家的全当龙,就让人家儿子当大虫。” “哈哈哈哈,”毓庆笑个不停,隨口道:“对了,也別光说我啊。 你家那个咋样?” “我家那个?”大队长有些不確定的,“甜甜啊。” “嗯呢,”毓庆摸著下巴,“当初,东子那小子,是先跟你接触的,也是先遇见你闺女的,你说,这俩咋就没……” “砰!” 毓芳气的把自己晒的金银都扣她老子头上去了,凶巴巴的,“爹!你胡咧咧什么呢!” 她跟甜甜可是好姐妹! 这种事情,是能拿来乱说的吗? “混帐丫头,”毓庆又是心虚,又是生气,“你扣你老子?” 毓芳:“……” 完了,有点衝动。 可想到萧振东,毓芳撅著嘴,气咻咻的,“骂我归骂我,反正不许拿东哥跟甜甜开涮!” 说完,她捡起金银,哼了一声,跑了。 大队长:“……” 看著毓芳的背影,他呢喃著,“乖乖,这行事作风,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毓庆幽幽的,“眼熟吗? 说起这事儿,还得感谢你闺女啊。她调教的,是真好啊。” 大队长更沉默了。 难怪眼熟,这不就是个她闺女翻版么。 事已至此,大队长欲言又止了半天,乾巴巴的安慰,“哈哈哈哈哈,別生气啊。 其实,凶悍点,也有凶悍的好处么。” 至少不被人欺负不是。 毓庆:“。” 老子信你个鬼! 第210章 吴家闹分家?祖產 二人面面相覷,齐刷刷嘆了一口气。 得,摊上了,咋办? 受著吧。 “其实,芳芳变成这样,萧振东得占更大的责任!” 要不是他天天搁屁股后头攛掇的话,哪有这么些破事儿。 大队长深以为然,那肯定是萧振东事儿。 不然的话,这俩娃娃,从小玩到大,以前混在一块都没事,现在,突然就有事儿了? 笑死。 罪魁祸首萧振东! “你当初,咋没撮合这俩孩子在一块啊?” 有了先前的亏,毓庆这次把嗓门压的很低。 说到这事儿,大队长就心里苦啊。 “你以为我不想吗?主要是,这俩人不合適啊。” “嗯?男的瀟洒,你闺女也俊的十里八乡都有名,最关键是,萧振东有这本事,也能吃得上饭。 甚至,能吃好饭,咋不合適了?” 再说了,萧振东性子也不差啊。 在家里,虽然次次都能把他懟的噎个半死。 可他对旁人的態度,真是要多友善,就有多友善。 尤其是孩子,那简直是耐心的,他瞅著都害怕。 大队长嘖了一声,“老东西,你还真是天真啊。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但,结婚过日子,不能只看这些。 还得看脾性。 “我说句难听话,就这俩要是凑在一块过日子,我真的,我都能少活二十年。 这一个两个,你说说,哪个是省油的灯?” 说起这个,大队长就一肚子牢骚,“萧振东是面上甜了,可一肚子坏水,我闺女,那更不用说。 表里如一的难招惹。这俩凑堆,一个要杀人,另一个都得递刀。” 大队长笑的发苦,伸出手,掂量著,“还得,递过去一个板砖、一个长刀,问,你觉著哪个合適,哪个顺手。 然后对面掏出个猎枪,说,用这个吧。” 毓庆:“……” 画面太美,不敢想像。 他心有余悸的,“你说的对,这俩確实不能凑一块去。真凑一块,这大队不得炸了。” “唉!”大队长一拍膝盖,“这话是真的。” 他乐了一下,“其实啊,我都琢磨好了,等我们家儿子,今年回来探亲的时候,我就让他把甜甜这丫头的照片带回去。 让他,在军营里给我寻摸一个老实点的冤大头……咳咳咳,不是,是给我寻摸个老实孩子。” 这样的话,一个拿刀要砍人,另一个,多多少少还能拦著点。 再就是,结了婚,就把曹甜甜打包丟过去隨军。 也让他老曹过两天清閒的好日子。 天天跟著小王八蛋掰扯,他都得折寿了。 毓庆觉著曹得虎这次是真聪明,赞同的点点头,“你要是这么说,那也没错。 离得远了,十年八辈子见一次,还能稀罕稀罕。” “嗯呢!可不咋滴!” 只是,这话说著说著,毓庆心里都犯嘀咕。 不知道为啥,就是觉著,心里不踏实。 俩爹聊的不亦乐乎。 那头,萧振东和毓江已经趁著月色,悄悄潜入了彩霞大队。 “不是,”毓江压低了嗓门,“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身后这东西沉甸甸的,他总提著心。 毕竟这么多钱呢。 想干仗,啥时候不行啊,带著这老些东西,万一被发现了,说都说不清楚。 萧振东嘖了一声,“大舅哥,能不能出息点? 来都来了,不干一票回去,你心里能舒坦?” 反正他心里不舒坦。 讲真的,刚回来的时候,整治那些个王八蛋,他真是出手乾脆利索。 “嘶,能不能行?你要是不成,就去山里猫著躲一下,我自己个儿翻墙进去。” 萧振东跃跃欲试的,“我自己去,保不齐,还弄的快点。” 毓江:“……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块吧。” 吴家很安静。 只有吴老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想也是,这老吴家的媳妇儿都带著孩子跑路了。 闹腾也闹腾不起来。 就在萧振东以为,他们要休息的时候,吴有金一拍桌子,“不行!这日子,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分家!必须得分家!” 萧振东:“……” 得,这是召开家庭会议的打算。 毓江:“东子,要不咱走吧。” 这一闹腾,毓江登时就不想等了。 分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撕扯个三天三夜。 这吴家,得一夜未眠。 “嘖,”萧振东瞪了一眼毓江,“难得碰见热闹,你就不想听听?” 毓江无奈的,“你是城里的,压根就不知道这乡下分家,其实没什么好听的。” 穷苦人家,都是破屋值万贯。 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得分乾净咯! 没等萧振东反驳,就听见吴有金嘶吼了一句,“別的不说,至少得把咱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拿出来分一分吧!” 等会儿? 祖上留下来的东西。 萧振东登时就精神了。 你要是说这玩意儿,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毓江野不吭声了,二人对视一眼,屏气凝神,安安静静听起了墙角。 “什么?” 吴老头一凛,稍微有些心虚的別开了眼,“死小子,你少胡咧咧,咱家三代贫农,哪有祖上留下的东西。” “还装呢?” 吴有金冷笑一声,“爹,有些话,我不想说的那么难听,可是,如果你不识相的话……” 他威胁了一句,“別忘了,我才是老大,往后,爹娘的养老,都得靠我啊!” “什么玩意?” 此话一出,吴家其他的儿子,也跟著震惊了,“不是,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呵,”吴有金嘚瑟的,“早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 说白了,先前是他是想鸟悄的,不吭声,等爹娘老了,分了家。 他把人往自己家一接,这东西,就都是他的了。 只可惜,照眼下这个局面往后走的话,別说是等这俩老不死的落自己手里了。 他自己个儿的小家,都快保不住了。 分吧,还是趁著这时候,让大傢伙一股脑上,把钱从这些老不死的手里抠出来为好。 虽然,他可能只到手六分之一…… 但,也比一毛钱都没有的强啊。 看得见摸不著多没意思,还是得钱进了兜,才有意思。 第211章 祖產来源 吴老头沉默半晌,“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吴有金乐了,“爹,咱们都是血亲的骨肉,你这瞒著,真的没啥意思。 我爷走的时候,可是跟你说了,让你把东西拿出来平分。” 吴老头额头的青筋一跳,咬著牙,“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爹,我胡说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反正我爷爷的临终遗言是让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的大爷、叔叔平分。” 吴有金戏謔的,“可这过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拿出来一根毛啊。” 眾人只觉著今天吃到了大瓜,更多的,则是欣喜。 天啊! 原来,他爹这么能耐。 “好了,”吴有田兴奋的,“大哥,你也別总是抓著爹说道,咱爹是把消息瞒的死紧。 可这么一来,这东西,岂不是就咱们这一大家子分了!” “对啊对啊,”剩下的人,也跟著蠢蠢欲动,劝说道:“爹,你不把东西拿出来跟叔伯们分,我们完全能理解。 可到了这会儿,咱们完全没必要瞒著了。” “都是一家兄弟,就算是分了出来,也还是在咱们自家。” 吴老头看著儿子们,一个个冒著金光的眼睛,心里发凉。 什么自家,別家的。 可,他心里也清楚,事到如今,不把东西拿出来的话,是绝对收不了场的了。 老大说的对,他年纪大了,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这群小的。 要是再不討好他们的话,往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思及此,他心里一转,鬆了话头。 “老大,”吴老头无奈摇头,“我真是小看你了。” “爹,別扯那些没用的了,把东西交出来吧。” “別著急,”吴老头抬抬手,“坐下,慢慢说。” 吴家是真的很穷,別说是祖上三代了。 往上数十代,都穷的叮噹响。 只是吧,有些时候,穷人的命贱,但,跟野草一样。 春风一吹,一茬接著一茬。 吴老头的老爹,就得了这么个运道。 人家衝进去打砸、破坏,他倒是聪敏,率先跑进去,抢了一堆东西,先藏起来,这才马不停蹄的跟著破坏。 等激情退却,人都走光了。 吴家先辈,这才趁著月黑风高的时候,鸟悄著回来,把东西取走了。 甚至怕露馅,放了一把火,把那房子烧了个乾乾净净。 占地十亩的大门大户,一把火,就化成了灰烬,只剩下残瓦、断壁…… “那东西,”吴老头沉吟片刻,“我看过了,没啥值钱的,就一些大东珠值钱点,可这么些年过去了,成色也不好了。 前两年灾荒,我还刨了点东珠拿出去卖了。” 提及此,吴老头有些骄傲的,“那年,咱家可是一个都没死。” 吴有牛吶吶的,“可是,爹,你有这样的东西,能换到粮食,当初,为啥对三叔的求救,视而不见?” 他的脑海中,还浮现当时的场景。 “三叔家的小囡囡,活活饿死了。” 吴老头皱眉,“这关我什么事儿?饿死自己的亲孙女,是他没本事。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三叔家里是真的断顿了,还是假的断顿了? 有肉得埋在碗里吃,我要是大剌剌的炫耀出来,到时候,谁都上我家里来打秋风,我咋整?” “可是,”吴有牛嘟囔著,“那是三叔啊。” “你要是觉著你三叔好,那你就去认他当爹吧。” 一句话,吴有牛不吭声了。 三叔家现在还欠了饥荒没还清呢。 自己跟著瞎掺和做啥? “好了,”吴有金敲敲桌子,“別扯那些没用的,赶紧把东西分了,把家分了。” 说罢,吴有金讥讽的看了一眼窝在角落里的吴有船,意有所指的,“有了钱,咱们家有船,才能再娶一个对象。” “难道,”吴老娘訕訕的,“真的就不要毓家那个了?” 平心而论,虽然她挺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的。 可这儿媳確实能耐。 还好性儿,好拿捏。 “娘,”吴有金已经无力吐槽了,只好把话说的越难听越好,“別犯贱。” “混帐东西,”吴老娘气急败坏,“我是你娘!”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娘,”提及此,吴有金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你要不是我娘,就凭你这惹事儿的功夫,我早就跟你动手了。” 安安分分过日子不行吗? 非得整那些个么蛾子。 现在么蛾子整出来,收不了场,全家都得跟著成笑话。 “那白纸黑字都写著了,去一趟,被抓住就是几十块钱。有这钱,都够给老五娶个新媳妇了。” 吴有金转头对著吴有船道:“老五,你听大哥的,把毓美忘了吧,回头拿著钱,啥样的找不著? 別说是漂亮的,十八的大姑娘,那也是说找就找啊。” 吴有船觉著自家大哥说的有道理,欢喜的,“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跟毓美那事儿,还是咱娘攛掇的。” 这时候,吴有船卖老娘,那叫一个快,“她说,女人就是那样,给个台阶就下了。” 说罢,他訕訕的,“我这自己洗衣服,也洗不来,就想著,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好了,”吴有金才懒得管,这是还没分家,等分了家,吴有船去吃屎,他都不搭理。 眼下,先把这个蠢弟弟稳住了,才是重中之重。 吴有金看著吴老头,“爹,拿钱吧。” “唉~” 吴老头起身,背影瑟缩,“走吧,东西,就埋在咱们家的院子里了。” 这边兴师动眾出门刨东西。 墙外的毓江和萧振东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毓江愤愤不平的,“就这样的烂人,他们也配有钱?” 萧振东笑了,戏謔的,“你怎么知道,有钱,就一定是好事儿呢?” 毓江:“?” 他不解的,“有钱还不是好事儿?” 对於那些內核稳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有钱,確实是一件好事儿。 可吴家…… 说白了,这样的人,一旦得到了一笔天降横財,那就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別了。 “是不是好事儿,咱们擦亮眼睛,慢慢看吧。” 超出认知以外的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失去。 甚至,家破人亡。 第212章 萧振东:嘿!看我大忽悠 今天晚上敲闷棍肯定是不行了。 老吴家在自家的鸡窝底下挖出了一个大瓦罐,里头装的都是翡翠、珠宝,另外还有几件黄金首饰。 东西虽多,可一旦分成六份,就多少有些不够看了。 分了东西,眾人面面相覷,而后,揣著各自的东西,回到了屋子里。 萧振东看完了这,就拍拍毓江的肩膀,“行了,咱们该走了。” 毓江还是不高兴,“凭什么啊?” 这时候,又变成他要死要活留下来揍人了。 “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亏死了。” “不走,他们不睡,咱们也没法子啊。” 从曹甜甜那里弄来的迷香,使用起来,是有前提条件的。 只有进入睡眠的,才会有奇效。 像是这种精神亢奋的,充其量让他们迷瞪一会儿。 不十拿九稳的事儿,萧振东不干。 他扯开话题,拉著毓江离开了。 路上,毓江还在愤愤不平。 “就这么放过了?凭啥?” 萧振东笑眯眯的,“凭,老天爷都看不惯这一家子了。” “嗯?” 萧振东解释道:“咱们揍这一顿的话,顶多就是皮肉伤,可他手里有了钱,想让家破人亡,就好办多了。” 毓江是个单纯的娃儿,听不明白,追著问,“咋可能啊,有钱不就过上好日子了吗?” “嘖,有钱確实能过上好日子,可更多的,是过不上日子。” 人有钱了,那深埋在心底的欲望,就会蓬勃而发。 到时候,人,就不像是个人了。 那是魔鬼。 毓江还想问,萧振东已经没心情再回答了,反手捏住了毓江的嘴。 毓江:“?” 他被捏成了小鸡嘴。 萧振东假笑道:“小嘴巴,快闭上。” 捏完了,萧振东就后悔了。 嘶~ 他娘的,这跟大舅哥,稍微有点曖昧了哈。 回去的路上,萧振东像是了了一桩心事,步履飞快,毓江倒是想胡思乱想。 关键是,这脚丫子稍微倒腾慢点,就跟不上萧振东的步子了。 也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赶。 到原先那地方去找小驼鹿,这才浩浩荡荡的往家赶。 下了山,没第一时间回毓家,反倒是跑到了自己家,先把东西卸了,这才背著空空如也的背篓,回了毓家。 彼时,毓庆已经开始焦灼起来了。 说实在的,跟曹得虎一开始嘮嗑,那感觉真是相当不错。 可这人也忒没眼力见了,催了好几趟,那屁股跟长了钉子似的,死活不挪窝。 “不是,时间不早了,你打算啥时候走啊?” 毓庆左暗示,右暗示,大队长都装聋作哑,一副,老子听不懂的样子、 搞得毓庆只能把话挑明了说。 “你撵我?” 大队长不可置信的,“老伙计,咱们俩,这几十年的交情,我就在你家里坐一会儿,你犯不著撵我走吧。” “装,你再装一个呢。” 毓庆翻了个白眼,“时间不早了,该滚蛋了。” “嘿!” 大队长悠哉的,“我就不走,你拿我咋滴?” 说罢,他指指点点的,“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寻思著,跟你一块等人吗? 你家那老大,实在是太邪乎了。跟你上山就出事儿,我想看看,跟东子上山,会不会出事儿。” 理由充分,有理有据。 毓庆心下焦急,面上不显。 甚至,还在琢磨著,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把曹得虎赶走。 不行的话,就先给东子递个信儿? 思绪轮转,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萧振东就已经带著毓江回来了。 空空如也的双手。 毓江还一脸衰样儿。 “叔,我们回来了。” 手里没东西,毓庆先是放鬆了一下。 好,这样的话,就不会露馅了。 可旋即,心又提了起来。 难道是去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什么意外,这才导致,东西没被取回来吗? “回来了?” 大队长站起身,凑了过去,看著那空空如也的背篓,大队长惊呆了。 他瞠目结舌的,“不是,你们从天亮折腾到天黑,就、就这?” 毓江訕笑了一下,这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猎物也是有的,只是被他们全烤熟了吗? “哦,”萧振东看著大队长,心里倒是不怎么慌张。 想到了毓江的属性,眼珠子一转,萧振东张嘴就是扯谎,“这就得问咱大舅哥了。” 毓江:“?” 他一脸懵逼,“啊?我?” 不是,兄弟,他一个人,还能把一整只狍子,全乾了啊? 多馋的人,才能干的上来这事儿。 再说了,就算是再馋,那也吃不下一整只傻狍子啊。 毓庆明白了什么,瞪了一眼毓江,直接出口让毓江闭嘴。 “你憋说话!” 傻儿子,真是少说,少错。 转头,毓庆就对萧振东道:“东子,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嗐,叔啊,您可別提了。今天上山,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萧振东嘴没閒著,毓芳递了一杯水,他一口乾了,这才继续道:“上了山,別说是野鸡野兔了,我连根鸟毛都没看见。 溜达了俩小时,白折腾,可是让我就这么下山,我心里也不得劲儿。 就想著,往里头走走,看看能不能碰点运气。结果,这刚进了深山,我这大舅哥就掉陷阱里了。” 毓江:“。” 哦,原来他上山之后,掉陷阱里了。 他挠挠头,捂著屁股,做痛苦状。 大队长嚇了一跳,倒也没怀疑萧振东话语的真实性,毕竟,这是先前,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儿。 毓江这孩子吧,一旦上山打猎,就跟衰神附体一样。 “咋样啊?” 大队长快言快语,“屁股蛋子没事儿吧?还能下地干活吗?” 毓江:“……” 小嘴巴,快闭上。 “没、没事,”毓江假笑著补充了两句,“坑底下乾乾净净的,没啥东西,就是有点太深了,上来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 大队长煞有介事的跟著点头。 可不么。 多耽搁时间了。 折腾这大半天,是一点猎物都没打著。 不成,往后还是得让东子自己上山,这毓江…… 还是算了吧。 第213章 婚期推迟?我no!no!no! 啥东西都没捞著,大队长终於被糊弄走了。 毓庆没放鬆警惕,带著二人回了屋,把门关严实了,这才把嗓门压得极低,“怎么样?” “一切顺利,”毓江兴奋的,“得亏是东子脑瓜灵活,拿了东西回来,没带著就往家里钻。” 不然的话,这被大队长撞个正著。 啥都瞒不住了。 思及此,毓江还吐槽道:“爹,你就不能靠点谱?早前就该把曹叔撵走的。 万一撞见了,咱们咋解释啊。” “死小子,你以为我不想吗?” 毓庆骂骂咧咧的,“那死老头子,现在是越来越难缠了。哼!跟他家那操蛋闺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等著瞧吧!谁娶了曹甜甜,全家上下都得翻天了。” “嘿嘿嘿,”毓江笑了,“那不好说,万一,就有喜欢曹甜甜那类型的呢?” 曹甜甜,人美,性儿俏。 兴许,就有喜欢这泼辣的呢。 毓庆呸了一声,“那还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乖巧的姑娘,被带了几天,就变成这泼辣的样。 这曹甜甜真嫁人了…… 嘶。 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说罢,毓庆一摆手,“算了,不提那些,好在安全回来了。锅里还有饭,马上就得。” 等著吃饭的间隙,萧振东和毓江把吴家祖產这事儿一说。 毓庆的看法,和萧振东是一样一样的。 “行了,”毓庆点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嗯?” 萧振东挑眉,“叔,你確定不让我管了?” “你不好管,”毓庆直白道:“你不是本地人,折腾这些有点突兀。 要是被看出来,咱家也不好收场。到时候又惹了一身骚。 回头,我找俩人,带著去打打牌,这事儿,就算是完了。” 打牌这玩意,那是相当上癮的。 一旦打牌,家破人亡,分分钟的事情。 他不觉著自己做的过分,自家这好好的闺女,都被糟蹋成这样了,报復回去,理所应当。 “成。” 萧振东应下。 晚饭是毓芳下厨,萧振东直接一个饕餮在世,哐哐乾饭。 看的毓江连打仨饱嗝。 嚇人,实在是太嚇人了。 他差点以为这妹夫,要把他一块蘸醋吃了。 吃饱喝足,趁著月黑风高,萧振东和毓江,又把东西,原模原样给送了回去。 毓美也不是含糊的,直接从里头抓了一把金子,“给你们俩的。” 萧振东:“……” 手缝这么大,当心以后过不好日子哟。 他没拿那么多,挑了个款式很好看的金坠子收下了。 嘿嘿嘿,能给自家媳妇戴。 毓江觉著自己是大哥,收起妹妹的东西,还有些不自在,红著脸,“那我就厚著脸皮拿了。” 他也没贪多,弄了个闪闪发光的金耳环。 “你嫂子,她长得俏,戴这个好看。” 而且,他也存了点私心。 往后要是等他们两口子走了,弄个耳坠的话,可以俩儿子,一个儿媳妇一个。 这样的话,不偏不倚。 不得不说,这脑瓜子不好使的人,想事情的角度都是出奇的奇葩。 至於冤大头,萧振东挑了十个,带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无比悠閒了。 因著要跟何晓峰別苗头,萧振东也不咋上山了,閒来无事,就天天往毓家钻。 给毓芳帮忙晒晒草药,谈谈恋爱,顺带著,碍一下老丈人的眼。 这小日子,也是美滋滋的很。 毓庆:“……” 气成河豚。 但是他对萧振东是一点招都没有。 只能告诫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眼不见,心不烦。 他扭头,不看不就行了? 转眼,婚期到了。 就连毓美的预產期,也到了。 偏生陈少杰那小子,就跟在世上消失了似的,一点消息都没。 萧振东骂骂咧咧,奶奶个腿儿,欺骗他的感情。 那头。 毓芳颤巍巍的看著自家老姐的大肚子,“姐啊,你这也太嚇人了。” 这肚子,大的不敢摸。 毓美淡定的,“嚇人?都会有这么一遭的。” 而且,她也没觉著有啥。 回家之后,吃喝都跟了上来,她反倒没先前那么难受了。 毓芳:“……” 她沉默了。 姐啊,要是这么嘮嗑的话,那她不想结婚的退堂鼓,就打的震天响了。 萧振东:“……?” 不是,姨姐啊,你这么办事儿,可就不地道了。 他为了你的事儿,在前头拼命,还玩心眼子的。 事情办成了,你开始跟我玩脑筋了? 不不不,这不合適。 “可是娘说,你这肚子,估摸著撑不到五天,就得生了。” 毓芳犹豫了一下,“要不,我把婚期推迟两天?等你把孩子生了再说。” 萧振东:“!” 达咩达咩! 生孩子归生孩子,办喜事儿归办喜事儿。 这不是一码事儿啊! 萧振东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面上,却淡定的死装,“哈哈哈,好日子都定下了,这个不好改的。 再说了,就算是结婚跟生娃在同一天,也没事的。” 他搜肠刮肚,“这叫添丁进口,双喜临门。旁人家,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呢!” “对,”毓母也笑著附和,“这是好事儿。” 虽然担心自家姑娘的大肚子,可,总不能因为一个怀了孕,马上要生孩子,就给另一个,原先定好的婚期给改了。 没有这样厚此薄彼的。 临到结婚改婚期,可是相当不吉利的。 “对,”萧振东挑眉,“要是真生在一天,那是好事儿啊。双喜临门。” “好吧。” 其实,毓芳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只是,她才不会说呢! 萧振东在这边一个亲戚都没,知青里么,也就周復兴、李富强,还有贺玲、沈曼娜能说得上两句话。 旁的,就更没必要了。 而毓庆,虽然在这边的亲族不多,可因著这些年没少带徒弟,这亲友的名单,也不少。 远隔千里。 等毓湖圆满完成任务,把自己收拾利索之后,到了收发站取了信件,看清来信上写的东西,他只觉著自己眼前一黑。 天,塌了。 不是,他只不过是出了个任务,怎么妹子就要嫁人了呢? 第214章 毓湖:不儿,我妹结婚了??? “咋了?” 毓湖一脸懵逼,“我妹结婚了。” 战友:“???” 他们嗷一嗓子,“啥玩意?结婚了!” 这日日夜夜的惦念,算什么? 算小丑吗? 他们捂著心口,痛的无法呼吸。 都还没来得及下手,怎么就,被乡下的王八犊子抢先了呢? 老兵油子们哀嚎一团。 毓湖站在原地,脑子放空了三秒,而后,果断决定打报告,申请回家探亲。 呜呜呜,妹儿啊,怎么就结婚了! 这也太突然了。 他浑身都是杀气,別让他知道,到底是谁家的死小子,这么不要命的下手。 不然的话…… 他杀气腾腾衝了回了宿舍。 而后,癩皮狗似的搜刮战友们的票券。 票、饼乾票……一个都不放过,拿来吧你! 回家也不能空著手啊。 万一妹夫他很满意的话,这不得好好打打关係。 再就是…… 毓湖脸一红,想到了自己的心肝肉。 琢磨著,这家里,甭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结了婚。 就剩下他一个老大难了。 先前不结婚,是捨不得分离。 他现在的级別,想让家属隨军,有点够呛。 嘶~ 难办。 …… 象徵著早生贵子的红枣、生、桂圆、莲子被洒在炕上。 红红的喜字贴在窗户上。 现下,虽然不能大操大办,特別显眼,可萧振东还是把能做的,都爭取做到了最好。 身处这种氛围,总会让人心生羡慕。 周復兴的眼睛都要羡慕红了,他呢喃著,“奶奶个腿儿的,一样都是下乡的。 他东子连媳妇都娶上了,可我……” 他连地里的麦子、野草,才勉强刚刚能区分开。 李富强拍了拍周復兴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他不单单是娶上了媳妇,他还成了猎人,在山里討饭吃。 咱们吃糠咽菜,他还能吃上肉呢。” 周復兴:“……?” 他扭头,怒斥道:“靠!你还是不是兄弟了?有你这样扎心的吗?” “是兄弟,才扎心呢。” 李富强虽然话少,但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人家娶的媳妇,还是红旗大队的赤脚大夫,还能上山採药,晒乾了一卖,又是一笔收入。” 周復兴:“……” 他生无可恋,“你能少说两句吗?” “嗯,”李富强善良的答应了,而后,慢悠悠,又扎了一刀,“对了,毓芳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 周復兴:“!” 忍不了一点! 他现在就把李富强这王八犊子给掐死! 沈曼娜和贺玲也觉著李富强是非死不可。 同样都是女人,人家漂亮还会赚钱。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俩人帮忙,给李富强摁倒了。 李富强也不好挣扎,无奈的,“干什么?这年头,大傢伙的心里,都这么脆弱了? 连两句实话都听不了?” 贺玲更生气了,她命令道:“周復兴,把你的臭鞋脱了,把臭袜子,薅出来,给我塞他嘴里!” 李富强惊了,“不是,咱们闹闹就完事了,你们怎么还害命啊!” 周復兴那袜子,拿出去都能当杀虫剂使的。 要是塞他嘴里,他的死因就是被毒死的。 “塞、塞嘴里!” 沈曼娜也颇为赞同贺玲,跟著小声道:“他,说话、比、比我还討厌!” “別介啊!” 李富强眼看著周復兴那畜生真的弯腰脱鞋,急的一脑门冷汗。 想挣扎,可旁边还有贺玲跟沈曼娜摁著…… “哈哈哈,把给他宰了,给萧振东的新婚助助兴!” “別介!” 这边的混乱,萧振东已经注意到了。 他阔步走过来,瞪著一双牛眼,“不是,小子们,老子今天大喜的日子,谁敢给我折腾么蛾子。 我就给谁好果子吃吃。” 轻而易举將李富强从二女的手底下解救出来,他笑著从兜里掏出喜,“来来来,都沾沾喜气,爭取明年也跟我似的,成个家。” 果是要吃的,但家,却不一定得成。 人各有志。 像是萧振东,他对自己接下来的规划,已经烂熟於心了。 可周復兴、李富强、贺玲、沈曼娜对自己个儿的未来,还是处於迷茫中的。 是去,是留。 他们心里没底儿。 “其实,”贺玲忽然笑了,语气带著释然,“我还是挺羡慕你的,刚下乡,就敢结婚。” 她好像是有些憋不住话了,问道:“你就不怕吗?” “怕?” 萧振东反问,“你给我一个怕的具体例子。” “万一,你这刚结婚,那边就恢復高考,回城了,怎么办?” 难道,要撇下这一家老小,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人,都是有感情的,万一捨不得,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萧振东以为贺玲会说出啥玩意,听完了,一脸懵逼的。 不是,就这? “这是什么很难的选项吗?” 萧振东失笑。 且不说高考还需要五年后,才能恢復。 就算恢復了,谁又能保证,自己一定要考上? 而且,事业和家庭,谁规定了,一个要放弃一个的? “不难吗?” 贺玲好像很执著一样,非得从萧振东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如果,真的恢復高考了,亦或者是,知青能回城了,你会怎么选?” 她不觉著以萧振东的心性,他会一辈子碌碌无为,选择窝在乡下。 对此,萧振东坦言。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是大人,我全都要。” 沈曼娜:“???” 她气笑了,“这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啊。” 人生,本就难以两全。 “为什么不能?” 萧振东反问一句,而后开始解释,“首先,上大学跟养孩子,並不衝突。 学生,是一个身份,对你的学业负责。 丈夫、父亲,也是一个身份,是对家庭的负责。 我手里有钱,对媳妇有爱,我走哪儿,把我媳妇带到哪里,不就行了吗? 房子,有钱就买,没钱就去街道办租。 只要一家人在一块,这日子,是往好的地方走,咋不行呢?” 多简单的事儿,磨磨唧唧整那半天呢。 说白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萧振东说完了,周復兴等人都被震慑住了。 沈曼娜呢喃著,“原来,这、这样,也行吗?” 看著沈曼娜,萧振东又重点重复了句,“当然,我说的这是我。 你是女人,嫁人的话,还得多加思量。” 头脑一热就做的决定,一般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第215章 真特娘的,怕啥来啥 四人有些懵逼,但萧振东话,捋一捋,还是可以听懂的。 身后,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默默驻足了。 原来,这男人,还不错。 比他想像中的,要有担当。 …… 这时候结婚,没有啥仪式感。 折腾这一圈,萧振东只记得当天,很热闹,而他的媳妇,很漂亮。 肌肤胜雪,眉目如,眼睫纤长,就连嗔怪瞪人的神色都…… “芳芳,”二人宣了誓,避开人群,到新房里,忙里偷閒说了两句话。 “你今天真好看。” 毓芳嗔怪的,“就知道油嘴滑舌。” “嘿嘿嘿,这哪里是油嘴滑舌,这分明是字字肺腑。” 嘴甜,就能把媳妇哄开心。 媳妇开心了,全家都开心。 当然,白大不开心,它看著这么多人出现在它的领空,饶是它是一只不大讲究的鹰,也有些烦躁了。 在上空跃跃欲试要扑腾人。 还是毓芳率先发现了不对劲儿,一声惊呼,引来了萧振东的注意。 萧振东一看白大那死样,就知道,这二了吧唧的白鹰,又犯老毛病了。 用泡了泉水的食物给它引下来,没等它美美享受,就被萧振东抓住了翅根。 而后,毫不留情的关到了杂物间。 白大:“?” 忽悠鸟? 讲真,他结婚这大喜的日子,白大拉泡屎,那也就不说啥了。 要是给他闹出来流血事件…… 呵呵。 拔毛下锅,晚上吃鸟汤。 “这样,能行吗?” “没事儿。” 萧振东简单解释了两句,“关起来,也挺好的。万一要是把小孩给伤著了,咱们这喜事儿就变麻烦事儿了。” 让萧振东没想到的是,这白大、白小的感情还挺不错嘞。 萧振东把白大关了进去,白小就从上头窝里展翅飞了下来。 迈著俩小短腿,一蹦一跳到了杂物间,俩沙雕,隔著门,高一声,低一声的唱和起来了。 搞得萧振东都无语了。 奶奶个腿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萧振东是王母娘娘呢。 这跟划了条银河,分开牛郎织女,有什么区別? 得,你们伉儷情深,那他自然不会棒打傻鸟。 这么喜欢秀恩爱,那就…… 他一个健步衝上去,揪住了白小的翅根,猛地打开门,將白小往里一扔,趁著白大还没反应过来,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在里头恩恩爱爱吧。 俩二货傻鸟。 站在窗户根底下,眼睁睁看著萧振东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毓芳捂著嘴偷笑。 她打量著这地方。 往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看样子,你还挺开心的。” 刚刚在外头打量萧振东的男人迈步进来,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毓芳懵了,这耳熟的声音……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一个很邋里邋遢的男人。 是,她四哥。 “哥!” 毓芳惊喜的,“你怎么来了?我们给你去了信,一直没收到回信,我还以为你出任务了。 这次,可能赶不上了。” 毓湖嘆息一声,可不咋滴。 差点没赶上。 不过,这屋子里,居然只有芳芳一个人,他心心念念的背影,没出现。 “这屋里,就你吗?” 他隱晦的问了一句,毓芳已经高兴傻了。 对於毓湖的话,没过脑子,也没往深了想,傻嘚嘚的,“嘿嘿嘿,就我一个人。 我本来是想著让五姐来陪我的,但是她的身子太沉了,有点不方便。” 小五? 毓湖一挑眉,“她还没生吗?” 他出个任务,已经快要跟家里的消息,全面断轨了。 提到毓美,毓芳更是一肚子话要说。 看著毓湖,比原先黑了、瘦了,心里那股子劲儿,就有些压不住了。 “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要不是东子在,我们家,都快被那些黑心肝的,给欺负死了……” 短短两三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一时间,毓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告状,比较好了。 当然,这也没给毓芳更多的思考时间,那头,出事儿了。 这喜宴快要结尾了,门口突然窜出来个大娘,“芳芳唉!快带你对象回家,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 这嗓门真是响亮,穿透力也嘎嘎的。 毓芳登时就坐不住了,穿了一身红,直接跑了出去,“婶子,怎么了?” 那婶子上了年纪,又是奔命似的猛跑,说话,已经有些喘不匀气儿了。 萧振东等不得。 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也不重要,反正,人赶过去就对了。 毓芳留下询问情况,萧振东拔腿就跑。 毓湖紧隨其后。 这跑著跑著,毓湖都震惊了。 草,前面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出身。 这速度,比他的还惊人。 笑死,根本就撵不上。 等毓湖到了家门口,萧振东已经抱著挺著大肚子的姨姐跑了出来,“得罪了,姐,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毓庆一把年纪,腿还没好利索。 至於毓母,这老太太已经慌乱的六神无主了。 手脚都打哆嗦。 毓美疼的冷汗淋淋,“麻、麻烦你了。” “不麻烦,”萧振东小心翼翼的避开牛车上的边框,小心翼翼將她送到了铺的宣软、厚实的被褥上。 “啊~” 疼,实在是疼。 稳婆垫著小脚,“快点,这玩意,耽误不得!她胎位不正啊!” 那边刚结婚,这边就脚滑摔了一跤,发动了。 也不知道是动了胎气还是怎么著,胎位不正。 根本生不下来。 在家里折腾,只有等死的份。 去医院的话,兴许还能搏一搏生路。 毓庆沉著脸,抬手想挥舞牛鞭,一鞭子还没落下,手就被攥住了。 “爹,”毓湖沉稳道:“我来吧。” 毓庆茫然的,“老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让毓庆上里面坐下,毓湖接过牛鞭,“咱们出发。” 他对著萧振东一点头,语气熟稔,“东子,我先带人去医院,你在家里,收一下尾巴。” 萧振东望著满脸坚毅的毓湖,慢慢的,把他对上了號。 原来,这就是从未出现过的四舅哥。 “好,你放心吧。” 既然是收尾,那肯定要保证家里安全,不被偷盗。 门窗关严,等萧振东转头回了自家,这才发现,最后一个客人,刚带著条凳、碗筷离开。 “怎么样了?” 毓芳急急的,“我姐没事吧?那婶子说,说我姐难產了……” 第216章 毓芳:我卑劣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別著急,不会有事儿的。” 萧振东安慰了一句,有些乾巴巴的。 毓芳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把婚期推迟就好了。 早点跟她去医院生孩子,可能也就没这些事儿了。” 知道毓芳著急,萧振东只能抱著她,慢慢拍著她的脊背,安抚,“好了,这也不是你的错。 跟咱们结婚,有啥关係?姨姐是不小心摔著的。” 提及此,萧振东眼神一闪,他已经在毓美摔跤的地方,仔细查看过了,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只是,眼下也没证据,隨口说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萧振东一口篤定,“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吴家那群破烂货色,不是为了生孩子,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 他低下头,在毓芳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放心吧,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奇异般的,毓芳安定下来。 她吸吸鼻子,找回了理智和主心骨,“我、我已经拿了钱,家里的东西,也都归纳好了。” “嗯,咱俩这就骑车去县城。” 来之前,他也把毓美生完小孩,可能要用到的东西,都带著了,尿布带了五块,早前就做好的小包被,也给拿著了。 剩下的,萧振东也不知道该带啥,挠挠头,一闭眼,把自己觉著可能有用的东西,全都打包。 眼下,这东西就捆在自行车的前面横樑上。 虽然家里有俩自行车,可毓芳的车技还没好到能够在崎嶇的路上,自如穿梭。 更別提,眼下她六神无主的。 万一骑车摔了,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我骑车带你,”萧振东推了自行车出来,让毓芳扶著,反手摺身回去锁门。 毓芳就呆呆的站著,像是失了魂。 “没事的,”萧振东看著毓芳这般,只觉著心都要化了。 抬手捧著她的脸,用指腹擦掉了她的泪水,“不会出事的。” “嗯。” 他接过自行车,长腿一垮,“上来,咱们也过去看看。” “好。” 毓芳坐在后座,小心翼翼的扯住了萧振东的衣裳。 萧振东感受到毓芳的不自在,抬手攥住了她的手,紧紧捏住后,这才扭头,一笑,“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大胆一点。” “嗯。” 时间不等人,萧振东踩上自行车就一路狂奔。 当然,路途上,他也注意避开崎嶇的坑洼。 只是,这路的底子就在这儿摆著,饶是再小心,顛簸,也是避免不了的。 毓芳看著萧振东宽大的背影,泪水顺著脸颊慢慢往下淌。 好在,他还在。 她小心翼翼贴上萧振东的后背,把眼睛闭上了。 此时此刻,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其实,她心里清楚,和萧振东在一起,她是占了便宜,捡了漏的。 萧振东,不应该跟自己这么一个没用的,遇见事情,只知道干著急的人在一起。 他,或许真的应该配甜甜。 甜甜,是温暖的小太阳。 遇见事情,大多自己就解决掉了。 不像她…… 不过。 毓芳有些卑劣的想,就算是她自私好了。 萧振东既然已经先招惹了自己,那就別怪她牢牢把人抓住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不过,她也会努力、努力,再努力,爭取能够和萧振东並肩前行! 夫妻齐心,共进退! …… 自行车一路顛簸,等到了医院,萧振东只觉著自己半边屁股蛋子都要顛麻了。 只是,他死装,决不允许在毓芳面前,丟了面子! “到了。” 毓芳下了车,什么都顾不上了。 刚刚还在心里发誓,要跟萧振东共进退,瞬间,水灵灵的拋掷脑后。 萧振东已经习惯了,把车子锁上,將上头的东西解下来,夹在腋下。 然后跑到门卫室,跟看门的大爷嘮了两句,上了根香菸。 他这车的安全,就得到了鈦合金般的保障了。 萧振东一路打听著去了產房。 这才发现,毓家人,都在门口等著了。 他从善如流,“爹、娘,四哥。” 毓庆点点头,毓母也有些失神,问了两句后,就焦灼的看著產房的门。 反倒是毓湖抬起头,“萧振东,是吧?” “四哥,我就是萧振东。” 毓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在这儿干著急,也没有任何意义。 乾脆起身,“走,咱们俩,去走廊那头说说话。” “好。” 毓芳终於想起来分给萧振东一个眼神了。 她有些担忧,“东哥。” 毓湖瞄了一眼毓芳,没吭声。 萧振东倒是淡定,其实,这四哥早回来一阵子,他心里,指不定还真的得跟著打个鼓。 现在…… emm,人都到手了,怕个鸡毛。 哈哈哈哈。 “没事,”萧振东无比自如,將怀里的东西递过去,“给姐跟孩子准备的,你拿著吧。 我跟四哥,说两句话。” “嗯,”毓芳看著萧振东,欲言又止。 而后,对著毓湖道:“四哥,东哥很好,你別用你在军营里,对付新兵的法子对付他。” 毓湖:“……” 就很不爽。 这就开始护上了? 他酸溜溜的想,以前,小六可是无条件偏向自己的。 “知道了,”毓湖翻了个白眼,“你囉嗦了。” 说罢,他率先迈开长腿,转身就走。 “你!” 毓芳气急,萧振东无奈的,“好了,我没事的,跟四哥说两句话就回来。” 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毓庆和毓母,“照顾好爹娘。” “嗯,我会的。” 毓湖已经在窗边站定了。 萧振东靠近的时候,能看见窗子外的梧桐,生机勃勃的。 枝叶繁茂,甚至,把叶子往屋里伸展。 毓湖听见动静,一点准备时间都没留给萧振东,猛然出手。 萧振东一脸懵逼,下意识躲了过去。 避开毓湖的拳头,他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不是,大舅哥,这是搞咩? 他这才刚跟你妹子结婚啊! 难道,你这狠心的老爷们,想让自家亲妹子,当寡妇? 萧振东撑著手肘,在地上,不可思议的,“不是,你谋杀妹夫啊?” “呵!” 毓湖忽而笑了,他伸出手,“我下手,有分寸,只是试探你一下。” 萧振东:“……” 第217章 祖上传下来的保命药 望著他伸出来的手,萧振东是满脸狐疑,不敢往上搭。 “你不会,想要拉我一把是假的,给我个过肩摔,是真的吧?” 毓湖又弯了点腰,“我没那么幼稚,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 刚刚听见出事儿的消息,你跑的比我快,这,应该是不合常理的。” 跑得快,要么是有天赋。 要么,就是经过系统的训练,学过一些武艺。 可经过刚刚这么一试探,萧振东保准是学过些东西的。 只是,俩人没正儿八经比划,他也说不清楚。 萧振东將信將疑的把手搭了上去。 “你这身手……” 萧振东简单说了两句,“之前跟个死老头,练过两年,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毓湖笑著,“你强大了,我才会放心。” 他一年到头,都够呛能回家一次。 老大虽然孝顺,但平平无奇,要说战斗力,甚至赶不上他的媳妇。 等等…… 想到这里,毓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来的时候,没带上大哥跟大嫂吗?” 萧振东:“……” 有些人,笑著笑著就不笑了。 他乾巴巴的,“哈哈哈,太著急了,这姨姐还在拼命,我媳妇又在掉眼泪,我就,忘了。” 彼时,拖家带口,在山道上一路狂奔的老大一家四口连带著毓湘和吴巧,疯狂骂骂咧咧。 毓爭辉还好,年纪大点。 跟毓湘手牵手跑在山道上。 毓添彩就不行了,小小年纪,跑也跑不动,被老爹夹在胳肢窝底下跑,顛簸中,给孩子顛吐了。 哇的一口,给他爹今天新穿的衣裳,整了个带小味儿的地图。 抱著吴巧的李香秀:“!” 疯狂,全都疯狂!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行,我不放心,”李香秀语速极快,“你带著孩子慢慢追,我得先过去看看。” 毓江累的,都快成死狗了。 “不是,媳妇儿,你一个人,也、也不安全啊!” 而且,他一拖四,他也很不安全! 他呼哧呼哧,一个劲儿的喘。 像是胸腔里,长了个大风箱。 “你知道什么?” 李香秀之所以跟大傢伙没撞到一起去,就是出了事儿之后,她火急火燎的回家取了东西。 她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个瓷瓶。 深褐色。 上头封口,封的严严实实。 “我家里祖上,出过太医,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保命药。 只要一粒,就能让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產妇,捡回一条命。” 说起来,这还是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她爹娘疼爱自己,这才允出了三粒,让她保命用的。 只是,她打小吃得好、喝的好,身板子比较壮实。 生孩子丝滑、顺畅,压根就没用这玩意儿。 眼下,能拿出来,救小姑子一命。 也值了。 毓江磕磕绊绊的,“不是,媳妇,你玩真的?” 李香秀翻了个白眼,“蠢货!老娘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蠢蛋! 你以为,我们家能在塔山大队,民风那么剽悍的地方胡作非为,是因为什么啊!” 她囂张归囂张,泼辣归泼辣,可她也是知道看人下菜碟的! 李家,在塔山大队一呼百应,无人敢惹,就是现在这些大队社员,往上数几辈,多多少少,都受过李家的恩惠。 而且,李家也是真有本事。 医书啥的,厚厚的一摞子。 她家的老太爷,现在还能採药、晒药、给人看病施诊呢! 只可惜,李家渐渐有点没落了。 无他,这小辈,一个个长得跟铁塔壮汉似的。 让他们治病救人,不如让他们去考武状元,来的乾脆利索。 而李香秀吧…… 她这人,学啥都快,就是一看字,人就晕了。 咳咳咳,不过小辈的废,不代表长辈不牛逼。 简而言之,囂张跋扈,得有资本! 毓江明白了,望著那小瓷瓶,眼神狂热。 “可是,”他渐渐冷静下来,狐疑的,“祖上传下来的,几百年了?不能把人吃死吧。” 他越想,越觉著有这种可能。 结结巴巴的,“那、那我吃隔了两天的剩菜,都得跑肚拉稀。” 这都几百年了。 李香秀:“……” 她木然著脸,微微扯出来一抹清浅的笑,“別逼老娘跳起来,扇你的狗脸!”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狗男人! 不过,毓江不说还好,一说,李香秀的心里也跟著打起来鼓了。 她也不懂啊。 打开小瓷瓶,闻了一下。 没有奇怪的腐烂味道,反倒是一股中草药独特的苦香味。 深嗅一口,李香秀觉著自己的脑瓜子,都跟著一激灵。 应该,没坏? 靠,真让人左右为难啊! 主要是,李香秀觉著,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把这东西吃了,活了最好,死了拉倒。 反正都生死一线,要两腿一蹬了。 吃这玩意,纯粹是赌命。 她娘给的,就算是因为吃了的药,把小命搭进去了。 李香秀也不怨爹娘。 可,那是小姑子。 要是,本来还有的救,吃了她的药,两腿一蹬,嘎嘣了。 那…… 李香秀麻爪了。 这可咋整啊! 李香秀的脑子要打结了,只是没等她纠结太久,这就遇见了塔山大队的牛车。 赶牛车的乾瘦老头笑眯眯的,“香秀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七叔公!” 李香秀像是看到了救星,“我小姑子难產,我得赶过去给她送救命药。” “什么?” 七叔公大惊失色,“那你还等什么,快让你男人带著娃上来,时间不等人,赶著救命啊!” 一家六口,火烧腚似的上了牛车。 吴巧一路都很乖,只是死死抓著李香秀的衣裳不撒手。 前脚刚扶好把手,下一秒,乾瘦老头七叔公就好像是古代名將上了身。 身上,都带著一股子肃穆气氛。 “抓稳了!七叔公要使出全力了!” “嗖~” 牛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弹射出去。 从没坐过七叔公大宝牛的毓江结结实实在牛车上跪了。 好疼~ 好快~~ …… 那头。 萧振东和毓湖没纠结太久,就轻轻鬆鬆的放下了这个话题。 嗐,反正人都没赶上趟,说这些,也都没意思了。 “我刚刚在屋子里,跟芳芳说了两句话,她说,要是没你的话,家里,都要被欺负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饶是他老爹、老娘没说什么。 可已经嫁了人的毓美,挺著大肚子,出现在娘家,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第218章 还愣著干啥?救人啊! 萧振东看了一眼毓湖,心里琢磨了一圈,问道:“四哥啊,我先问你个事儿。” “说。” “要是,家里人真的被欺负了的话,你是啥意思?” “打回去,”毓湖言简意賅,“老子在外头拼命,流血又流泪的,不是为了让家里人被欺负的。” “那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 毓湖好像有些看明白萧振东的套路了。 这,应当是他的试探。 通过试探他的態度,再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全然托出,还是隱瞒一部分,再美化一二。 当下,毓湖也没马虎,“看情况,小事情,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揍一顿,让他躺在炕上,三俩月下不了炕,也就算了。 要是大事儿,断胳膊、断腿,隨机吧。” 萧振东:“!” 鑑定完毕。 一路货色,这也是个狠人啊! “嘿嘿嘿,四哥啊,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你听我说,事情,是这么个情况……” 当下,萧振东也没隱瞒,从毓婷开始说,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然,他萧振东也是人,又不是神。 客观是有的,但不多。 艺术加工,那更是少不了。 毓婷已经邪恶的,不粉身碎骨,都是这世上格外的善良与偏袒了。 而他萧振东,那就是正义的化身,在毓家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的美人归! 毓湖:“……你最好照实在的说。” 萧振东:“。” “很明显吗?” “根据人体的正常参数来说,你不能一口气下潜到二十米深的河道,而后抱著我妹妹,飞速游上来。” 萧振东没吭声,毓湖淡声道:“你的肺会当场就爆掉。” 哦,想起来了。 这个深度,会有那个什么压。 “还有,”毓湖平静的,“我们这边的小河,最深的地方,五米。” 还二十米。 扯淡。 萧振东轻咳一声,权当自己啥都没听见。 这次的讲述,就是原原本本的事实了。 毓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 “行,我知道了。” 毓湖看著萧振东,“既然爹说,吴家那群畜生交给他,那你就不要插手了。 我爹不出手的时候,是个软麵团子,出手就是癩蛤蟆裹鼻涕,能把人噁心死,你远著点就行。” 萧振东大为惊嘆,“四哥,你知道啊?” 提及此,毓湖哂笑一声,“爹的手段,大哥稀里糊涂,搞不清楚。 老二,从小就憨,结了婚之后,满脑子都是沈盼儿。 毓婷倒是知道一点,只是她自负,没把爹放进眼里过。小五可能知道点,小六,也是懵懵懂懂的。” 萧振东竖起了大拇指。 果不其然,这是一个爹娘生的,对自己的同胞姐妹,了解的,就是清楚。 事情说完了。 毓湖的焦灼,又后知后觉的蔓上来。 他皱著眉,深吸一口气,“有烟吗?” “有。” “给我一根。” “好。” 萧振东很有眼力见,不单单给毓湖上了一根香菸,还划了火柴,给他点上了。 看著毓湖吞云吐雾,萧振东自觉把剩下的香菸收到兜里。 他虽然平时基本不抽,可男人出门办事儿,身上带著烟,能省不少事儿。 “你不抽?” “不抽。” 毓湖点点头,顺手就从萧振东的兜里,把烟盒整个揣走。 “不抽菸,带著烟干什么?” 萧振东老老实实的,“散给抽菸的人,也方便我打听事儿,套近乎。 而且,我跟芳芳结婚了,很快就得要孩子。 抽菸,对身体不好。” 一句话,给毓湖整的不上不下的。 他气笑了。 转而把香菸又塞回了萧振东的兜里。 得,他不抽,那自己也不抽了。 最后吸了一口,毓湖將香菸摁灭。 楼梯口上来了人,李香秀看见毓湖,大喜,“四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嫂?” 毓湖对这个大嫂,可是很敬重的。 忙上前,答话道:“家里之前给我寄的信,我出任务了,没见著。 任务结束,回了营队才看见。 打了个报告,就回家了。” “好好好,”李香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確认毓湖没受伤,眼前一酸,“平安回来就好。” 想到毓美,李香秀忙问,“小美咋样了?有消息没?” “没,”萧振东插话道:“但是,这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哎哟!” 李香秀的泪水控制不住,她偏头,擦了眼泪,带著哭腔道:“你说,这老天爷到底是咋了? 我们家小美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人多了,堵在楼梯口也不是个事儿。 眾人又回到了產房前,七叔公催促道:“香秀,你不是来送药的吗?咋还不把药拿出来?” 李香秀还在犹豫,“七叔公,我、我害怕啊!这药是祖上传下来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有没有用,我都不知道。 我怕自己好心,反倒是害了小美的命。” 七叔公对李家老祖,很是信任,言之凿凿的,“你这孩子,你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老祖宗! 他的药,肯定有用!要是他的药没用,我就把头割下来,给你李香秀当球踢!” 萧振东眼神一闪,走到了毓芳的身旁,趁著她六神无主的时候,问了一句,“这包裹,你打开了吗?” “啊?” 毓芳茫然的低头,“我手里,什么时候拿的包裹?” 很好。 没人打开过。 萧振东安慰道:“没事,放轻鬆,我拿点东西出来。” 他把手伸进去,水灵灵的从里头掏出来一个搪瓷茶缸。 而后,拿著茶缸,快步离开。 望著萧振东的背影,毓芳不解,没等她询问什么,產房的门,开了。 “不好!” 医生两只手都是血,“孩子是生出来了,可產妇因为难產、撕裂,血崩了。” 口罩下,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他皱起的眉头,“情况,很不乐观。” 一句话,毓母就已经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倒地了。 要不是毓湖眼疾手快,一把將老娘捞住…… 李香秀手里的小瓷瓶,瞬间就烫手起来了。 毓芳大喘气,眼泪呼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五姐! 她告诫自己,冷静! 要冷静。 她走上前,眼泪的泪往下滚,一把攥住了李香秀的手,“嫂子,我不能眼睁睁看著我姐去死。 这药,得用。 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我姐活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要是我姐没挺住,那也是她、她命该如此。” 不管怎么样,得试。 七叔公急的原地转圈圈,“哎呀!这些个小娃子可不行了!快点拿药去救人啊!” “等等!” 第219章 別死! 萧振东端著搪瓷茶缸快步走来,一把將搪瓷茶缸塞进了李香秀的手里。 言简意賅,“嫂子,药很乾,餵完了药,记著给我姐喝两口水,把药顺下去。” “哦,”李香秀咽了咽口水,“好!好!我这就去。” 医生拦了一把,“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再拦著,这人,马上就有可能死了。” 医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走,我带你们去!” 他们说的对,反正最坏的状况,已经发生了。 大不了,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李香秀跟著进去了,隨著產房的大门被关上,毓芳的身子摇晃了两下,眼看著就要摔了。 萧振东一个健步走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 把宽阔的胸膛,给她依靠。 “东哥……” 她扭过头,泪眼汪汪。 “没事的,”萧振东宽慰道:“相信嫂子家的药丸子。” “对对对,”七叔公笑得见牙不见眼,“老李家这药啊,可珍贵著呢。 我年轻的时候,媳妇难產,就是被这药丸子救活的。” 见李家人震惊,七叔公唏嘘著,“这一丸药,救了我媳妇的小命。 李家,就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只管信就完事儿了。” 见七叔公的语调这么篤定,李家人的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 呜呜呜,她们可怜的孩儿啊,可一定得平安无事才好。 吴巧小小一个,已经理解什么叫做生离死別了。 只是,她习惯了做隱形人。 哪怕现在悲伤的要死掉了,也不敢放声哭泣,只瑟缩著站在角落里,大眼睛,像是水龙头一样哗哗往下掉眼泪。 毓湘看到了,被吴巧悲伤的氛围感染。 她也挺喜欢五姑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五姑,比她娘还疼自己呢。 五姑没了,她也难受。 当然,要是她娘没了,她肯定拍手称快。 死的,好呀! 毓芳一扭脸,看见了吴巧。 她也没崩住,抽身从萧振东的身旁离开,抱著小小的吴巧安慰。 那头,毓湖已经给自家老娘摸了脉,確定她只是惊厥过去,就让毓庆扶著她,没再挪动了。 没必要叫醒。 醒了也只是担惊受怕。 昏过去,挺好的。 外面,度秒如年。 里头。 李香秀更是手脚都一块抖。 那搪瓷茶杯里的水,就跟掀起了大浪似的。 李香秀脑子,一片混沌,可她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自己个儿进来,是救人来的。 怎么能抖呢? 颤抖著手,將熟褐色的小瓶子塞到兜里,李香秀抬起手,快准狠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啪!” 一声脆响后,医生震惊了。 乖乖,这个家属,对自己怪捨得下狠手的。 李香秀也冷静了。 她手不抖了,一个健步衝到產房上躺著的毓美面前。 毓美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皮了,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里面的眼珠,缓缓的游离。 她还有很多想说的。 比如,那个几乎去了她一条命生下的孩子,养一两个月,就送给旁人吧。 巧巧已经懂事了,送到別人家,也亲近不起来。 但那孩子还小,送出去,长大了,就知道认谁做爹娘。 她还想让嫂子多费费心…… 巧巧,託付给谁,她都不放心,只有大嫂! 只有大嫂! 可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李香秀还不知道,弥留之际的毓美,心理活动如此之多。 只是看著她灰白的脸,就知道,不採取措施的话,小命铁定保不住。 这一只脚都踏进阎王殿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捏著毓美被汗水打湿的脸,强迫她张开嘴巴。 小药丸入口,瞬间消失不见。 可高度紧张的李香秀,还是下意识按照萧振东的指使,將搪瓷茶缸里的水,咕嘟嘟给毓美灌了进去。 “唉?” 另一个医生惊呆了! “不是,你瞎给病人餵什么呢?” 他上前一步,就要制止。 那个领著李香秀进来的医生,一把將他拉住,“人家祖传的药,能保命的。” “別开玩笑了,西医都救不了,难道,你觉著弄点草根、草叶子搓个小黑丸子,就能救人了?” 他嗤笑一声,不屑的,“全都是封建糟粕。” “行了你,”那医生也冷了脸,“人家正生离死別,你能不能別这么刻薄? 管好你自己,再多管閒事儿,我就告诉院长!” 李香秀听到了,但是她现在已经分不出心神去回应了。 扭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帮自己说话的医生。 而后,眼也不眨的盯著毓美,在心里,把世上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 什么观音娘娘、送子娘娘、財神祖宗,甚至,她连灶王爷都念叨了一遍。 別管是管辖啥的。 主打一个心诚则灵。 而后,李香秀觉著,她眼睁睁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枯木逢春。 灰白的脸色,缓缓的復甦。 慢慢的,也透出了些许红润的意思来。 李香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天老爷,原来,她家祖上,真的这么牛逼的??? 她抖著手,摸了一把毓美的脸,黏腻、冰凉。 反手扯过袖子,在她脸上擦拭,为了唤起她的求生欲,嘴里也开始念叨了。 “美啊!咱可得撑住了。 不想想旁人,你也得想想生你的,跟你生的。爹娘一把年纪了,哪里受得住,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还有巧巧,你那娃娃多乖巧了,你捨得,就这么丟下她,一走了之吗?” 她碎碎念著,“还有你刚生的那个,她来了,你走了。往后,在这个家里,你让她咋活吗? 这不是,让好好的姐妹俩,反目成仇吗?” 泪水顺著脸颊往下掉,而后,落入鬢角。 李香秀的嘴,更不敢停了。 连著念叨了十分钟,把人念活了。 毓美睁开眼,虚弱的喘了口气,“嫂、嫂子,別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李香秀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你个没良心的,差点把老娘给嚇死了。” 她咧嘴一笑,“不敢死,实在是,不敢死……” “嗷呜~” 这时候,最激动的,明显是那把李香秀引进门的医生。 见毓美活了,饿虎扑食一般,跑到了她跟前查看。 “活!活了!” 第220章 陈少杰:生不同寢,死同穴 后续工作,自然是医生的。 李香秀这个工具人没用,留在產房,被嫌弃碍事儿。 医生忙不嗖嗖做善后,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相当乾脆利索的把她从產房里踹了出去。 走吧你! 碍事儿! “吱嘎!” 门打开。 看见李香秀抱著孩子走了出来。 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大傢伙都被嚇了个够呛。 一呼啦围了上去,“小美呢?是不是没事儿了?” “咋样?嫂子,你说句话啊!” 毓芳眼泪急的直掉。 “我姐呢?” 李香秀真的说句话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是娃儿,谁手不抖,快抱一下。” 她快不行了。 萧振东最冷静,他接过孩子。 下一秒,李香秀就跟坐了下行电梯似的,嗖的一下消失在眼前。 低头一看,哦,原来是趴窝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毓家人,心都凉了。 完了,这是人没保住啊。 七叔公不相信! 他觉著,药是没问题的。 没救过来,肯定是剂量不够。 他在外头跳脚,想趁著人还没凉透,赶紧再塞一粒,保不齐,就活了呢! 如果,七叔公被后世的文化渲染过,肯定是个李家老祖的狂热死忠粉。 是那种,一把年纪,也要扯著横幅,站在最前排,最高处,扯著嗓子,死命嘶吼,偶像yyds的人。 而毓母,刚刚才凭藉自己坚韧的意志力挣扎著,从梦魘中醒过来。 一看大傢伙围著孩子和李香秀,还有啥不明白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悲愴的,“我的儿!” 眼前一黑,说时迟,那时快,直接仰倒。 李香秀:“!” 她窜起来,越过重重障碍,扑到了毓母的身上,“娘!没完!小美保住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跟我说话了呢!” 眼看著要昏过去的毓母:“?!” 嘛玩意? 你要是这么说话,那我就等会儿再晕。 她睁开眼,嚯的坐直身子,“啥?你刚刚,说啥?” “我说,小美没事儿,医生正在里头收尾,马上就能好了,咱们一家子,马上就能团圆了。” “真的?” “千真万確!”李香秀的眼泪还没擦乾净,“呜呜呜,那死丫头,她嫌我吵。” “她嫌你吵啊?” “嗯,”李香秀掉著眼泪,点著头,“娘,你说这死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等她好了。 您可得给我揍她一顿,让我出出气。” “打,”毓母破涕为笑,“娘到时候,第一个揍她!” 团圆。 是多么美好的词儿啊。 尤其是进了医院,再团团圆圆的出去。 “呜呜呜呜,”毓母扯著李香秀的手,“秀儿啊,你是我们老毓家的救命恩人啊!” “娘,咱们都是一家人,別说两家话!” 毓庆没吭声,只是別过脸,老泪纵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一家子,喜极而泣。 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旁边的七叔公则是彻底疯魔。 他噗通一声跪下,转著圈儿磕头。 又救活一个。 嘿嘿,又活了一个。 等到陈少杰带著老爹、老娘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群魔乱舞的一家子。 老两口对视一眼,懵逼了。 而陈少杰…… 天,塌了。 难產的时候,被送到了医院,结果,毓家人没焦急的等待,反倒是在外头哭成了一团。 毓叔在哭,毓婶儿坐在了地上,眼泪不要钱似的掉。 剩下的,也都跟著哭。 这人,也来的太齐全了。 老的,少的,大的,小的。 还有个襁褓里的。 他的魂儿已经飞了。 脑子还在工作。 哦,看漏了,角落里还有个跪下求祖宗显灵的。 完了。 彻底完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產房门口的。 陈老爹和陈老娘颤巍巍的,完犊子了,到手里的儿媳妇,要飞天上去了吗? 萧振东看见了陈少杰,纳闷的,“你这是……” “我、我来提亲。” 短短一瞬,陈少杰已经想好他要怎么做了。 错过了一次,没必要再错过第二次。 生不同寢,死同穴,也行。 他咽了咽口水,“我、我现在能再见一面小美吗?” 萧振东一脸懵逼,现在? 可能性,不大。 刚刚大嫂都被撵出来了。 何况是进去个大男人。 他摇了摇头,“现在不行……” 就算要见,咋说也得毓美收拾好了。 “为什么不行?” 他紧绷著的弦,瞬间就炸了。 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我为什么不能见她一面?最后一面,也不能见了吗?” 他语言都有些错乱了。 “我、我真的在赶时间,我昨天才跑了第一趟车回来,我彩礼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小美不想离开大队,想在爹娘身边,都行!我想好了啊!我能在红旗大队盖房子! 我把她生的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疼! 为什么,为什么五年前错过了,五年后,还是不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为什么啊!” 毓家人:“???” 这傢伙整的,登时就顾不上哭了。 萧振东也是懵逼了,兄弟,你这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人,还没死。 “砰!” 產房的门被打开,医生衝出来就是一顿喷,“干嘛呢!干嘛呢! 真把这当成自己家了?啊?医院,这是医院,你们吵吵嚷嚷弄啥子?唱大戏的? 產妇需要休息,孩子也不能受到惊嚇!你们都干啥的?” 医生眼尖,立马看见角落里还有个跪著的老头,“你、你干啥的? 我们医院不整这一套!” 七叔公相当有眼力见儿,嗖的一下爬起来,默默走到了人群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医生骂跑了老头,转头又开始呲陈少杰,“还有你,干啥啊?就嗓门最大! 我们屋里的墙皮都震塌了一块,回头缴钱的时候,把那块墙皮给补上!” 陈少杰已经乱了,这时候,別说是补墙皮了,只要能让他进去,再见小美最后一眼,他把墙拆了。 后面补给一个墙也行啊。 “我、我要进去找小美。” 他脚步虚浮,踉踉蹌蹌往里冲。 医生:“……” 就看不惯你这个死德行。 刚生孩子,生离死別的时候,你不在。 现在尘埃落定,你又来了。 招笑不? 第221章 呀!小姑娘真標致,有对象了没? 医生杵在门口,端的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最討厌的就是这种男人。 孩子大了,你来奶了。 早干啥去了? 医生,明显是把陈少杰当成毓美对象了。 陈少杰歪歪扭扭要进去,医生一巴掌就给他推倒了。 跌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医生:“……” 他深刻怀疑自己被碰瓷了。 这么人高马大,一大男人,他就这么轻轻一推,就倒了? 陈老爹、陈老娘忙不迭赶过来。 “儿啊,你没事儿吧?” 陈老娘忍不住软了话头,“医生,让孩儿再见一面吧。” 医生:“???” 什么再见一面,等人推了出来,想见多少面不成啊。 只是,他没来得及解释,毓美就已经被人推了出来。 “那啥,老赵,让个道儿。” “哦哦哦,”医生老赵让路,毓美躺著出来。 老赵还想说啥,却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地上坐著的男人,呲溜一下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到了病床前,对上毓美睁开的眼睛,他人都是懵逼的。 大悲大喜之下,他一肚子的话,压根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比较合適。 囁喏了半天。 毓美:“我,还没死。” 陈少杰吶吶的,“啊。” “你看到我生的孩子了吗?” “没。” “你去看一眼。” 陈少杰抬起手,毓美被推走。 饶是毓家人对陈少杰相当好奇,这时候,更重要的,明显是毓美。 至於陈少杰,反正又不能长腿儿跑了。 萧振东落在最后,他看著陈少杰,都快笑死了。 陈少杰立在原地,嘿嘿呢喃著,“没、没事儿,嘿嘿,没事儿……” 萧振东摇摇头,抱著孩子,“喏,你看吧。” 陈少杰看著襁褓里的红皮猴子,半晌才憋出来一句真心话,“有点丑。” “嗯?” 萧振东笑著,“眉眼还是挺像姨姐的。” 陈少杰:“嗯?”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得仔细看看了。 认认真真看一眼。 確实,眉眼像极了毓美,就连鼻子、嘴巴都跟毓美如出一辙。 陈老爹、陈老娘可算是抓著一个能正常说话的。 当下凑过去,“娃儿,你是毓家的?” 萧振东:“我是萧振东,是毓家的六女婿。 你们就是陈叔、陈婶儿吧,我记著少杰说过,他还有个妹妹的。” “原来是东子啊,”陈老娘脸上带著笑,“小云在家里餵猪呢,家里养了二十头大肥猪,离不得人。” 一面说著,陈老娘还偷偷摸摸的踮起脚,想瞅一眼娃。 陈老爹就没这个烦恼了。 个子高,一眼就瞄到了。 萧振东很贴心,弯下腰,“婶儿,你看看,这就是孩子。” “嗯嗯嗯,真好,就是瘦了点,”陈老娘藉此表忠心,“东子啊,少杰跟我说了,他的想法,你是知道的。 那啥,回头家去,你多替我们家少杰说说好话。” 她跃跃欲试想抱娃,“往后,这年头的猪啊,我们家,都给你包了。” “婶儿,这些,我充其量,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同不同意,还得看……” “东哥!” 毓芳找了回来,看著萧振东,“你怎么不跟过去?姐著急看孩子呢。” “对对对,”陈老娘一脸殷勤的,“咱们快过去吧,你就是小六吧,是叫芳芳么。” 毓芳有些拘谨,“对,我叫毓芳。” “哎哟,可真是个漂亮的大姑娘,成家了吗?” 陈老娘双眼放光,“俺们柿子崖大队,都是女人当家做主,说一不二嘞! 男人能干,可会疼女人哩。” 萧振东:“???” 不是,他刚刚的自我介绍,您婶子是一个字儿,都没往耳朵里进啊。 他一脸哀怨,“婶儿,我是六女婿。” 陈老娘:“。” 今天,有点太激动了。 这忽上忽下的。 “哈哈哈哈,”她尷尬的笑,“你看看,这整岔劈了,今儿婶子出门著急,脑瓜子没带,別介意,別介意啊!” 毓美住的,是单人间。 地方很宽敞。 萧振东眼皮子一抬,就看见那交代过注意事项的医生,满脸笑容,鬼鬼祟祟的跑走了。 嗯,好像是,叫老赵的。 “孩子,我的孩子……” 毓美激动的撑起身子。 萧振东忙把孩子递过去。 毓美看著襁褓里的小人,摸摸小脸,再捏捏小手,感觉自己这鬼门关走一圈,真是值了。 因著毓美刚生下来小孩,现在还没奶水。 孩子的第一顿饭,是医院提供的。 看著老赵医生,拿著歪嘴奶瓶,一脸灿烂笑意的餵奶,大傢伙都觉著,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了。 医院、医生,啥时候这么好了? 这、这…… 服务太到位了,不能多收钱吧? “呵呵呵,”老赵医生还贴心的把孩子哄睡了,这才功成身退。 孩子的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毓庆站起身,背著手,打量了一圈陈少杰,“孩子啊,你觉著这个事儿,不要解释一下吗?” “啊?” 陈少杰走神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下好了。 不用琢磨著买棺材了,寻摸著盖房子吧。 “你刚刚在產房外头,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儿呢?” “是、是这样的,”陈老娘乐呵呵的凑过来,一把拉住了毓母的手,“哎哟,亲家母!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我儿子,有工作了。 现在,在运输队当司机呢!一个月,可不少赚! 整整四十块钱呢!还有各类补贴。 別的不说,就咱孙女往后的奶粉,是不用发愁的!我儿子,那战友,天南海北的,西北那嘎达,也都有。 奶粉,绝对管够。” 陈老娘知道,自己个儿眼下的行为,確实是有些不要脸。 但是,也没別的招啊。 先把名分占了再说。 丟点脸,也比儿子没媳妇强啊。 毓母:“???” 不是,这就亲家母了? 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不是,”毓母訕訕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她看向陈少杰,犹豫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少杰,跟我们家毓湖,不是战友吗? 这……” 毓湖慢悠悠的,“娘,淡定啊,他早些年就盯上小美了……” 第222章 毓庆:算了,隨他们去吧 对於俩人在一块,毓湖是乐见其成。 陈少杰的人品,这些年,他也是看在眼里。 靠谱就完事儿了。 “哈哈哈,”陈老娘哈哈大笑,“看样子,咱们老四是明眼人呢。” “陈婶。” 毓湖知道陈少杰一直都对毓美有意思,可,他好奇的是,陈少杰到底是怎么说服陈家爹娘,答应陈少杰,娶他妹子的。 平心而论,他觉著自家妹子不错。 可陈少杰,也不差。 虽然现在年纪大点,可背靠这么个好工作,想找啥样的找不到? 难不成,他这兄弟,还真是个痴情种? “毓叔、毓婶,”陈少杰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想娶毓美。” “什么叫,还是想?” 毓庆眸光沉沉,“你们俩,早前就有交集?” “也不算,”陈少杰得了爹娘的支持,乾脆把话摊在明面上说了,“先前,我跟老四说过,让他给我和小美牵线搭桥的。 俩人,也確实是见面了。可……” 关於落水的事儿,陈少杰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一笔带过,“后面吴有船那瘪犊子,趁虚而入。 不然的话,现在这五女婿,应该是我陈少杰才对。” “没什么好瞒著的,”毓美低声道:“当年,我確实跟他见过一面,都没什么防备,我在河边洗衣裳,脚滑掉了进去。 是陈少杰给我捞起来,救了我一命。 可我那时候,意识不清,压根就不知道救我的人,到底是陈少杰还是吴有船。 只,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人,真真切切是吴有船。 我……” 毓美脸上的笑容,带了些苦涩的意味。 当年,她只以为陈少杰的出现,是她一厢情愿的梦罢了。 郎有心,妾有意,却阴差阳错,分別整整五年。 若是以往,这般悬殊的门第,毓庆肯定张嘴就否了。 不为了別的,就怕带著俩孩子过日子的女儿,再被欺负了去。 女儿有钱,他们老两口,也没老到动弹不得。 只要辛苦个几年,把孩子拉扯大了,往后的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可再结婚的话,谁能保证,这嫁的,到底是良人,还是中山狼呢? 他闺女运气好,从虎口逃脱了一次,谁能保证,她还能幸运的从虎口里逃脱第二次呢? 思来想去,毓庆看见了吊儿郎当,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好戏的萧振东。 想当初,自己也是对萧振东诸多排斥。 只一心想著拿小领导。 还是芳芳力排眾议,执意要和萧振东在一起。 而后面发生的事儿,也证明了。 他的眼光,相当狗屎。 反倒是这个从一开始,不被他看好的小年轻,出了奇的靠谱。 后面的一桩桩,一件件,更让他亲切的觉著。 这才是他的亲儿子。 臭味相投啊! 不过,毓庆有些精神恍惚的想,自己平日里,还是蛮老实忠厚的。 只有別人惹到他了,他才会蔫了吧唧的反击一二。 萧振东么,那真是一肚子坏水、餿主意。 毓庆:“……” 算了。 他们都是老东西了。 管那么多做啥子? 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孩子自己处理吧。 他摆摆手,嘆息道:“我们年纪大了,就只想著含飴弄孙了,你们小年轻的事儿,自己决定吧。” 面对陈家人的欣喜,毓庆直接道:“不过,陈家小子,婚姻是大事儿,並非儿戏。 我闺女的情况,就在你眼前摆著。你要接过去的,是娘仨,是……” “我懂的。” 陈少杰一脸郑重的,“叔,哦不,爹。” 毓庆:“……” 你这顺杆爬的,未免有点太快了。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毓庆觉著,这陈少杰兴许能跟萧振东这个操蛋货色玩到一块去。 俩人,都是不要脸皮的主儿。 萧振东察觉到毓庆的视线,有些茫然的从兜里掏了一把生,扒了壳,搓掉了上头的红色皮皮,这才递给了毓芳。 毓芳摇摇头不吃,萧振东反手把生米全都倒进了自己嘴里。 行吧。 不吃,那他吃了。 脆生生的,还挺香。 回头,弄点榨油吃。 毓庆:“……” 看,就这操蛋女婿。 哈哈哈哈,他老毓家,有俩。 陈少杰还不知道毓庆腹誹什么,只是激动的哆嗦,“爹!你放心,我肯定把这娘仨放在心尖上疼爱。 不就是俩孩子,我们老陈家,哪里养不起俩孩子了? 我不但养的起,我还养得好,我让她们改口叫我爹!等大了,我各自给备个一百块钱的嫁妆。 风风光光送她们出嫁!” “对对对!” 陈老娘也跟著激动,“俩小囡囡,咋养不活,一天俩鸡蛋,我都伺候的起!” 她大手一挥,骄傲的,“我们家养了三十只老母鸡,十八头老母猪,另外还有五只羊!” 要肉有肉,要蛋有蛋,要奶有奶。 甚至想要钱,也简单。 连夜宰点啥,背到黑市一卖,钱就到手了。 这数量说出来,毓母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呜呜呜,也就是她们住在红旗大队了。 要是能住在柿子崖大队的话,她也能养这么多。 没等毓母羡慕完,陈少杰又开始发疯了。 从兜里掏出来一卷钱和票。 “我这次报导的巧,赶著上半个月的,这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有我跑这一趟车,倒腾物资赚的钱。 也没细数,反正工资是四十七块五,倒腾的东西,卖了八十。” 说罢,他將钱一股脑塞给了毓美,眼巴巴的,“小美,往后,家里的钱,都给你管。” 剩下半句,他没说。 被塞在手里的钱,还带著陈少杰的体温。 温热的触感,顺著她冰凉的手,一路蔓延到了心窝。 毓美点点头,“好。” 生死一场,她也想尝试点不一样的活法儿。 至於外人怎么看? 看法,重要吗? 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兴许,她这么一个离了婚,又另嫁的女人,照样能重新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也说不定呢。 陈少杰激动的心情无法紓解。 激动的原地后空翻,一脚蹬在了萧振东的屁股上。 萧振东:“……” 草。 老子把你当兄弟,你把老子屁股当球踢。 第223章 孩子,抱错了? 陈少杰是冷静不下来了,考虑到孩子还在睡,毓湖和萧振东俩人,一人一边,把他架著出去了。 没办法,老赵医生看起来有点无厘头,但这家的小护士,真是凶巴巴的。 刚刚因著陈少杰太过喧闹。 一米六出头的小护士,恨不得跳起来,指著陈少杰的鼻子骂。 emm。 陈老爹、陈老娘也跟毓庆、毓母联络了一下感情,而后,华丽丽的功成身退。 他们待在这儿,帮不到啥忙。 还是回家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较重要。 再就是,云妹儿还在家里等著她们的好消息呢! 外头,萧振东笑道:“不是,兄弟,你自从上次走了,就杳无音信,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咋可能。” 陈少杰人逢喜事精神爽,眼下,咧著嘴,呲著大牙嘎嘎乐。 “我著急去报导,想成家,也得把工作弄好,总不能,媳妇娶回来了,孩子我也大包大揽了。 可没钱养家,一大家子,都去和西北风吧。” 再就是,他也得给自己弄点底气才行。 “你,这也算是夙愿已成了。” 毓湖感慨的,“恭喜你了。” “哎哟,”陈少杰面对毓湖,那叫一个狗腿子,“舅哥,折煞我了,小弟往后,还得您多看顾著。” 拍了马屁,他话题一转,一个贱笑,“嘿嘿,话说,我这都抱得美人归了。 你这,打算啥时候下手啊? 说实在的,你相中那小姑娘,也抢手的很,小心慢慢的,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毓湖淡定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陈少杰:“……” 前一秒。 嘻嘻。 后一秒。 不嘻嘻。 他捂著心口,一脸哀怨的,“不是,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没听过一句话吗?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萧振东摸著下巴,“舅哥,你也?” 毓湖看了一眼萧振东,“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底下俩妹子都结婚了,我想结婚,能理解吧。” “可以理解。” 萧振东好奇的问了一句,“谁啊?” “你想知道?” 萧振东嘿嘿一笑,眼底闪烁著八卦的光芒,“肯定想知道啊,好奇唄。” “哦,我跟你说……” 面对毓湖那招手,活脱脱像是唤狗的姿势,萧振东只犹豫了一秒,就相当殷切的凑了过去。 只要他不知道,那就不是唤狗的。 天大地大,吃瓜最大。 他俯身贴耳过去,听完了人选,险些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 “挖槽!” 毓湖眉头一挑,“怎么,你对我未来媳妇,有意见?” 萧振东:“……这话,我可没说过。” 他咽了咽口水,訕笑一声,“我只是有些震惊,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俩能凑到一块去哈哈哈哈……” “怎么?”毓湖抬眼一笑,语调都凉颼颼的,“觉著我老牛吃嫩草了?” 萧振东腹誹,原来,您也知道啊。 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琢磨琢磨,嘴上,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哪能,”萧振东一挑眉,“我是觉著,你们俩特別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老天爷。 这俩凑一块…… 他老丈人,emm,以后的日子,应当更精彩了。 毓美这身体,就算是在医院,也养不出来啥头绪。 李香秀因著她家老祖的药丸子,对自家老辈子的医术,產生了空前绝后的信任。 婆媳俩凑一块叨咕了五分钟,最后一致决定,不在医院受罪,收拾收拾,带著娃儿回家! 毓母就负责给毓美弄好吃的。 李香秀则是回娘家走一遭,把自家太爷请过来,给毓美看看身子,最好是弄点药吃吃。 等到医生老赵,唇枪舌战的说服了领导,打算给毓家再吹嘘吹嘘,把李香秀那小药丸子弄一粒研究研究的时候,推开这单间一看。 哦豁~ 人去屋空。 那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就好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 老赵如何崩溃,暂且不提,回到家,忙不迭给尿湿了的小老二换尿布。 毓母揭下湿透的尿布,看见那小玩意儿的时候,整个人嗷呜一嗓子,炸了。 “呜呜呜!完了啊!” 她举著湿漉漉的尿布,跑出门,“咱们抱错孩子了!” 霎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 丈母娘,別搞啊! 这孩子,自从他接了手,一直就没撒开过,直到回了单人间。 一路上,孩子的身边,都是两个及两个以上的大人陪同。 “不、不能吧。” 毓芳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忙不迭的,“娘,你先別急,是不是看错了?” “咋可能看错呢!”毓母急道:“女孩变成男孩了,这肯定是错了啊。” 眾人:“???” 啥玩意? 毓美都懵了。 所以,她到底生了个啥玩意儿? 一时间,也没办法下定论,只能把东西都拋下,呼啦啦全跑到了屋子里。 萧振东没过去掺和,本想著把牛送回去,再跟老头子说两句话的。 结果毓湖也要跟著过去。 萧振东:“。” 行吧,你愿意跟著的话…… 他反手把牛绳递给了毓湖,振振有词的,“我跟芳芳今天刚结婚,还没凑到一块好好亲香亲香。 老哥!麻烦你辛苦跑一趟了。” 说罢,他乐顛顛钻到了屋子里。 毓湖:“……?” 这合理吗? 老黄牛睁著湿漉漉的眼睛,看著毓湖,见他还在原地发愣,上前,用湿漉漉的鼻子戳了他一下。 人,还愣著做啥? 送我回家啊。 折腾这一天了。 它也想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被人伺候著梳梳毛,悠哉悠哉吃点草了。 毓湖没办法,摸了摸鼻子,把一旁傻乐呵的陈少杰拽走了。 陈少杰:“???” 不是,他还想去看一眼婆娘跟娃娃呢。 是男是女,倒是不咋重要。 重要的,这得是小美生的娃儿啊…… 等萧振东进去的时候,大傢伙正对著那孩子,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復盘。 李香秀最后下了定论,“不能错,那產房里头,就咱家小美一个人生孩子的。 我能保证,我抱出来的,就是小美生的娃。” 接下来的流程都没问题的话,那这孩子,千真万確就是小美生的了。 至於为啥女娃变男娃…… 第224章 餵招&找老师 眾人將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毓美的身上。 毓美:“……” 她略心虚,旋即,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我也不知道啊。 是吴老娘那个贱东西,找了稳婆来看,拍著手,打了包票,说这胎肯定是个女娃的。” 得。 反正,现在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 养著唄! 生都生了,又不能塞回去。 至於吴有船会不会后悔来找…… 毓美想到了那纸契书,哈哈,来吧! 来了就是送钱的。 萧振东这一天,过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记忆犹新。 对於女娃变男娃的事情,大家只是震惊了一会会儿,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反正都是养大,男娃、女娃,这不都无所谓了么。 散了散了。 当天晚上,萧振东就在毓家吃了一顿相当丰盛的饭菜。 至於晌午的婚姻,別说是剩菜了,连滴油水都没剩下来。 萧振东也不大在意,让他吃別人吃剩的饭菜,他心里还觉著怪膈应呢。 陈少杰依依不捨了半晌,抬脚走了。 看著他那没出息的样,毓湖嗤笑出声。 等人走远了,毓母才张口问,“老四,这男娃,你觉著咋样?” “靠谱,”毓湖安慰道:“至少比吴家那个,靠谱的没话说,小美跟他过日子,您二老就放心吧。” “唉,你说说这,弄了吴家这么一出破烂事儿,我现在看小美结婚啥的,心里都打怵。” 无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些心理活动,萧振东都能理解,甚至,可以共情。 但是! 这都晚上了,重中之重,难道不是他萧振东的洞房烛夜? 他怨气深重的,甚至可以养活仨邪剑仙。 喂喂喂! 別琢磨那个结婚不结婚了,事情还没临门一脚! 他这,已经是临门一脚了!!! 毓芳感受到了萧振东的哀怨,垂下的眼眸闪过了细碎的笑意,主动起身,帮毓母把桌子收拾了。 就在萧振东以为,毓芳收拾好了东西,就该跟自己回家的时候。 他又眼睁睁看著毓芳进了屋子。 萧振东:“……” 毁灭吧。 兴许是萧振东的哀怨太过强烈,给一旁站著打拳消食的毓湖看乐了。 他收了拳,朗声道:“东子!咱兄弟俩,比试比试?” 比试? 可拉倒吧。 萧振东摆摆手,拒绝自取其辱。 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对付那些小混混,还是很可行的。 遇见毓湖这样的正规军,显然就有些不够看了。 一般真的干起来,他也会用点齷齪的手段。 但是,对毓湖,可不敢乱来。 算了吧。 只可惜,毓湖是那种不大听话的。 见萧振东拒绝,忽而爆呵一声,“东子,我来试试你的身手。” 说完,不管不顾的就提著拳头冲了过来。 对於毓湖的难缠,萧振东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见此,往旁边一侧,而后飞快抓住他的手腕,身形一转,將毓湖甩飞了出去。 毓湖:“!!!” 他更兴奋了。 “你小子,这力气真是让我惊喜。” 他站定,很快又不依不饶缠了上去。 院子就屁大一点,萧振东是躲也躲不过去。 跑了两步,就把院子里的下蛋鸡给惊著了。 鸡咯咯叫,扑腾著翅膀从篱笆里飞了出来,他只能转身,上前迎战。 二人打的有来有回,萧振东后知后觉的发现,毓湖完全有能力压著他打,可…… 现在的状態,更像是他辛辛苦苦给自己餵招。 “认真点!” 毓湖呵斥道:“在战场上,分神就等於送死。” 萧振东力气大,毓湖发现,正面对上,自己也占不到便宜,乾脆以柔克刚,顺著他的劲儿过去,而后,再將其卸掉。 “看著我的招数,你慢慢拆!” 萧振东皱著眉,认认真真在脑海中分解。 他跟老头子也是学过不少基础招数的。 在毓湖的讲解下,一点点將他的东西慢慢学习,转而,吸收成自己的。 屋外的动静很大,大的毓芳都没心情照顾孩子了。 她开始频频往外看。 毓母和毓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细碎的笑意。 李香秀就更直白了,跟母女俩挤眉弄眼。 “好了,”李香秀促狭的,“孩子都睡了,你不用管了,快点出去仔细看吧。 瞅瞅,你都快成那长脖子大雁了。” “嫂子!” 毓芳瞬间收回视线,嗔怪的,“你说啥呢?” “说啥,你心里没数?” 李香秀大大咧咧的搂著毓芳的肩膀,“那啥,我明儿回娘家,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啊?” 毓芳愣了一下,“我也去吗?” “去呀,”李香秀现在是真的理解了,一个会医术的人,是能够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將家里人拉回来的。 她拉著毓芳坐下,相当狗腿的给她捏著肩膀,“我琢磨著,你不是对那些草药、医术啥的,很感兴趣吗? 乾脆,我带你去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前,看一看,要是有缘分的话,你可以跟著他学点啥。” 也不是李香秀不想努力。 实在是,她这辈子,就跟课本啥的无缘。 她小时候,跟她同龄的小姑娘,都在文文静静的上学,亦或者是帮衬著家里做活儿,割猪草。 而她…… emm,要是没记错的话。 她那时候,仗著自己几个哥哥都长得五大三粗,在孩子堆里当起了霸王。 天天带著孩子们漫山遍野的撒欢儿。 扮家家酒的时候,她当皇帝,站在土坡上,享受著孩子们的眾星拱月以及跪拜…… 往事不堪回首,想想都是眼前一黑。 李香秀觉著平平无奇的话语,落在毓芳的耳朵里,却宛若天籟。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嫂、嫂子,你是说,你能帮我引荐老爷子?” “那有啥不能的?” 李香秀大大咧咧的,“你要是学会了我们家老爷子那一手,咱们全家都跟著受益。” 她挠挠头,“我们家啥情况,你也看到了,一家子都是莽夫,学习真的难为死我们了。” 毓芳压抑著激动的心情,“嫂子,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淡定!” 李香秀拍了一把毓芳的肩膀,“哈哈哈哈,你嫂子我,在老李家,还是有两分薄面的。 嫂子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第225章 新婚 回家的路上,毓芳激动的还在小嘴叭叭,“东哥!你知道李老爷子有多厉害吗? 我、我师傅,老爷子在李老爷子的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 呜呜呜,我没想到嫂子会给我这个机会!” 她兴奋的恨不得蹦起来,一把扯住萧振东的手,“真的!我现在快要开心死了!” 萧振东无奈之余,也很高兴。 咋说呢,有自己喜欢、热爱的东西,那种自信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好了,”萧振东反手抓住了毓芳的手,“你冷静冷静,我知道你现在很开心了。” “嗯嗯嗯!” 毓芳小脸红扑扑的,眼眸中,水波瀲灩。 “等我和李老爷子学成了,我到时候就能接替爷爷做红旗大队的赤脚医生,到时候,我也能为你分担啦!” 她才不要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 东哥能为她遮风挡雨,她,自然也能为东哥撑起一片天地。 不要多大,就,那么小小一块。 东哥哪天累了,回了家,还有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界儿。 回了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萧振东倒是想大吃特吃,翻过来、倒过去的吃,奈何,看著她那一脸乖巧,允予允求的模样。 心里忽然就不落忍了。 算了! 他颓丧的倒下,咬牙切齿的想,等著吧! 反正人都是他的了,等芳芳办完了正事儿,再好好收拾她! 思及此,他愤愤不平的把毓芳囫圇捞进怀里,死死抱著。 手不老实的滑动,最后,揉了一把。 “睡觉!” 打算迎接下一波的毓芳:“?” 唉? 好像结束了? 毓芳虽然是小姑娘,但有些时候,大队里那些老娘们开黄色玩笑的时候,遇见那不讲究的,是不会避讳小姑娘的。 都知道,结婚当夜,这不折腾到大半夜,是不可能…… 额,难道是城里来的,身板子比较虚,不赶乡下的男人壮实? 毓芳艰难的从萧振东的怀里抬起头,乖巧的,“现在就睡觉吗?” 萧振东有些生无可恋的,“最好睡觉。”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確定,自己能干出来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睡吧,”萧振东拍著毓芳纤细、光滑的后背,“明儿一早,还得去塔山大队呢。” “嗯嗯嗯!” 毓芳动了动,有些不太舒服,小声道:“那你先出来。” 萧振东:“……不好意思。” 清理了一下,二人倒在炕上睡下。 睡前还乖乖巧巧的,睡著了之后,睡姿就多少有些奔放了。 被毓芳一脚丫子踹醒的时候,萧振东也是懵逼的。 不是,您白天,乖巧一小只。 怎么睡个觉,这么大的架势? 天气热,毓芳已经睡熟了,眼下,呈大字摊开在炕上,兴许是身上不大舒坦,眉头还微微蹙起。 萧振东嘆息一声,想到了曹甜甜。 登时,那心气儿就顺了。 嗯。 挺好的。 不就是炕上的时候闹腾点么,合理! 人家白天不闹腾,总归给人家点放鬆的时间和机会。 怕毓芳早上醒来身上难受,他下了炕,倒了一杯温水,往里头掺了一滴泉水,叫醒了迷迷瞪瞪的毓芳,让她喝了再睡。 这一天,確实过得惊心动魄。 毓芳喝水的时候,眼皮都没睁开。 萧振东扭身去放个茶杯的功夫,那头就已经睡的昏天黑地了。 他凑过去,捞起毓芳的手臂,將她整个人,囫圇塞进怀里。 这下好了,睡著的时候,不至於打醉拳了。 …… 一夜无梦。 等萧振东睡醒的时候,炕上已经没人了。 他摸索了一下,捞了个空,心里咯噔一声,那点困意,登时全消散了。 腾的一下坐起来,炕上没有,炕下也没有。 倒是鼻尖縈绕著一股子香味儿。 他咧嘴一笑,穿了衣裳,趿拉著鞋子走出去。 果不其然,毓芳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 萧振东走到门口站著,一下就挡去了大部分光。 可,阳光好像就是格外偏爱毓芳似的。 初升的太阳,洒在毓芳的身上,给她镀了一层金灿灿的光。 “醒了?” “嗯。” 萧振东探头探脑的,“做了啥?好香啊!” “你还好意思问呢!” 毓芳吐槽道:“你这东西,都不齐全,不知道你平时是咋煮的饭。” 萧振东嘿嘿一笑,挠挠头,满不在意的说,“嗐,不就是那点事儿么。 加油、加盐,整熟了就能吃。” 这不是一个多么追求味道的时候,再就是,这会儿的东西都是原汁原味,就算是烹飪技术一般,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入口。 反正他都糙了大半辈子了,也不介意这些。 重生回来,自打跟毓芳认识,他跟著毓家吃的比较多,也没亏了嘴。 说话的功夫,小紫貂就顺著萧振东的裤脚爬上了他的肩膀。 萧振东一扭脸,就看见小紫貂的嘴边沾著淡黄色的渣渣。 凑近一盯,原来是鸡蛋羹。 他登时有些唏嘘,好么,家里有个女主人,到底是不一样,连他养的小动物都跟著沾光了。 院子里的小动物都深以为然。 家里有了女主人就是好啊,省的它们出去打猎了。 “我早上燉了点稀粥,还切了点咸菜炒了,先凑合吃一顿,你这东西不齐全,等回头,我回娘家,先弄点来顶上。” 要不是今天得去塔山大队的话,小两口上县城里採买东西,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米粥还有点硬,吃著,口感刚刚好。 咸菜里添了点肉丝,做出来的味道,那叫一个绝。 “怎么样?” 毓芳笑盈盈的,“合你的胃口吗?” “合!” 他点点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回头咱们去找嫂子,顺势把家里这些都託付给娘吧。” 小动物也得吃喝拉撒呢。 萧振东想了想,“行,不过,它们自己会打猎,很少要我管。不过,小驼鹿得跟著咱们走。” “啊?” 毓芳愣了一下,“咱们骑自行车去,不行吗?” 嫂子、她,还有东哥,两辆自行车,完全足够了呀。 “让小驼鹿背东西的。” 拜师学艺,总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磕,这师傅就拜了。 古往今来,那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拜师没有拜师礼,可不行。 第226章 这,里面有鬼 为了让毓芳没有后顾之忧,萧振东掏出来一条风乾狍子腿,还有晒乾的蘑菇干、木耳,以及各种时令山货。 另外,还包了三斤红枣。 这礼物拿出去,甭管是到谁家,都不会显得寒酸。 “东哥,”毓芳心里忽然有点沉甸甸的了,“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要是,我折腾了一圈,没学好的话,岂不是糟蹋了这些东西。” “怎么会学不好?” 萧振东安抚道:“就算是没学好也不怕,这些东西,对旁人家可能伤筋动骨,但对咱家……” 手拿把掐。 媳妇娶回家了,就该给她找点事情干。 她就会专心致志的研究事情,而不会把全部的精力、时间,都放在自己的身上。 介时,他才能在山上,寻摸一块地方,发展发展,种植一下草药之类的。 眼下72年,再等个七八年,能掏钱承包山包了。 他就可以跟大队里签契约,承包个五六十年,到时候,这山里的產出,就是一大笔財富了。 上辈子做生意,实在是做够了。 这辈子的话…… 改善生活,可以小搞一下,剩下的,他还是打算积累財富,靠山吃山。 思及此,萧振东想让毓芳学医的心,更加强烈。 学吧! 学会了,能治病救人,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 他反手又给装了一只熏鸡。 毓芳说不感动是假的,多少男人,娶了媳妇,只想让她围著家里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除了做饭,收拾家务,那就是生孩子,奶孩子…… 人这一辈子,就是被这样的小事,把一辈子都磨光了。 “东哥,”毓芳抱著萧振东的胳膊,忍著羞意,腻歪了上去,“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他抬手揉了一把毓芳的脑瓜,“一天天的,这小脑瓜里,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 “嘿嘿,装的都是你。” “哟,这小嘴甜的,快给我尝一口。” “哎呀,你討厌啊!” 毓芳打人也不疼,猫抓似的。 说著话,就把东西都归置好了。 二人牵著小驼鹿去了毓家,也赶巧了,李香秀刚到。 “哟,来的倒是早,我还说要去找你们呢。” 毓芳回了娘家,先去屋子里看了毓美和孩子。 孩子还小,除了吃,就是拉和睡。 眼下刚吃饱,已经捏著小拳头睡了过去。 “这孩子,比我想像中的,乖巧许多。” 毓美的气色还是不大好,鬼门关走一圈回来的,那缺失的气血,不是一两日能补回来的。 “姐,就是苦了你了。” “苦不苦的,我好好养著,也就是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啥都晚了。 “嗯。” 毓美抬手,给毓芳整理了头髮,“芳芳,大嫂是好的,往后,她说啥,你就得听,知道吗?” “知道,”毓芳对李香秀,也是打心眼里感激,“姐,我又不是白眼狼,谁对咱们好,咱们这心里,还能不清楚吗?” “好!”毓美捏了捏毓芳的脸蛋,“你也嫁人了,往后得学著长大。 听说,嫂子今儿要带你去拜师?” “只是看看,”提起这事儿,毓芳也有些忐忑,“还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呢。” “不管收不收,咱们到了那里,大大方方的,別让人家看低了咱们。” “嗯呢!” 姐妹俩说知心话,屋外,萧振东可算是抓著了机会。 “爹。” 毓庆:“……” 怎么说呢。 听著小王八犊子喊自己爹,总觉著彆扭,和一股子淡淡的忧伤。 “嗯,”毓庆瞄了一眼萧振东,“你有啥话要说?” “有,”萧振东快步走过去,“我觉著,昨天姨姐摔的那一跤,不是意外。” 毓庆一怔,旋即缓过神,不敢置信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可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有推断。 “来来来,”萧振东召唤著自家老丈人,“您过来瞧瞧。” 毓庆:“……” 这是啥死动作,唤狗呢? 心中腹誹,可这不是小事儿,马虎不得。 依言走过去,毓庆低下头看。 萧振东指著地上的凌乱的滑痕,篤定的,“昨天,姨姐是在这儿摔的吧?” 毓庆:“……其实,眼睛不瞎的,应当都能看出来吧。” 萧振东沉默。 確实哈,这玩意是有点显眼了。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蹲下身子,摸了一把那湿黏的泥巴,“您觉著,这对吗?” 已经將近一天一夜了。 这儿的土,还是濡湿的。 这些天,可没下雨,而且,毓家泼水,也都是有讲究的。 不会隨便往院子里撇。 这时候,院子里也都是土地,若是泼了水,一踩,地上都黏糊糊的,带的屋子里都不乾净了。 要么是顺著墙根地下,泼了,让它往外淌,匯入院墙与院墙中间夹著的小沟渠里。 要么,顺手就撇菜地里。 这里的土地会湿,难道,不古怪吗? “而且,”萧振东仔细摸了一下这一片儿土地,“这也不像是隨手一撇的水,浸透了土地。 更像是,有人在这儿把土地给挖鬆了,倒了水,和的黏腻,上头,再撒一层正常的土渣。” 这样的话,地下的泥土,湿润、打滑,而上头的,却不怎么显眼。 就算是看见这一块的土地是黑黢黢的,也只会以为脚底下的是坚实的泥土地。 一踩,出溜一下。 麻烦大了。 毓庆蹲下身子,上手捏了一下,摸了一圈。 怎么说呢,先前没觉著有什么,可萧振东这么一捋,毓庆心里也盘算开了。 “昨儿你跟芳芳结婚,这家里人来人往的,谁来过,谁没来过,说不清楚啊。” “说不清楚,咱们问问不就行了。” “问?” 毓庆皱著眉,反问了一句,“问谁?这种事儿,就算是掰扯出来了,谁会应下啊。” 真做了坏事,肯定会躲的远远的。 “嘿嘿,爹啊,我平时看著你,真是猴精猴精的,怎么今天,这脑瓜子就转不快了呢?” 毓庆:“???” 说谁是猴儿呢? 他抬起一脚。 萧振东转身就要躲,一脚踩进泥坑里,四仰八叉之际,他一手摁进了泥坑里。 第227章 所谓,传男不传女 此次出发去塔山大队,不单单是李香秀、毓芳和萧振东,毓江觉著自己也应该走一趟。 好在毓湖在家里,他就算跟著去转一圈,也不用太担心。 “去吧。” “走啦!” 李香秀对著家里人挥挥手,转身坐上了自行车,而后,对著毓芳吐槽道:“你这孩子,现在做事,咋这么生分了? 带这老些东西干啥?” “嘿嘿,礼多人不怪嘛,再说了,我是去拜师的,不管咋说,得把咱的印象分给提上去。” 李香秀给毓芳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李香秀的小姑子,做事儿,就是周到!” “嫂子,你都把我夸的不好意思了。” “对了,”李香秀提点了一句,“这年纪大了,就爱吃点甜了吧唧的,你们带了没?” ? 毓芳愣了一下,下意识將目光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 是没带,但空间里有一罐子蜂蜜。 他趁著无人注意,悄悄將其挪到了包裹底下压著,篤定道:“没带,但是带了一罐子蜂蜜。 这个,行吗?” “行啊!” 李香秀笑著,“这老头子的嘴巴可刁钻了,就爱吃点甜的。” 她想了想,直白道:“我家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回头你们去,一人一句,都能把人活活问晕了。 回头,我直接把你们送到我太爷家里去。” “行。” 毓芳应了,转头又问,“话说,这老爷子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我跟他学东西的话,会不会把他累著啊?” “不会吧,”李香秀想了想,“我们家老爷子,最珍惜的,不单单是他这个人,还有他那一屋子宝贵的书。 都是从祖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你跟著学,我估摸著,也得先从书开始啃。” 李香秀的文化程度著实有限,绞尽脑汁,这才想出来一句,“老话说的好啊,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好好看书,遇见啥不懂的,不会的,再去找老爷子指点,这样的话,他应该能轻快不少。” “好!” 有了李香秀这话在前头,毓芳还没那么彆扭。 路上的速度不慢,到了李家,老爷子刚刚吃饱了饭,眼下,正躺在院子里,舒舒服服的晒太阳! “太爷!” 李香秀跳下自行车,步履轻快的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来看您啦!” 李老爷子睁开眼,笑眯眯的,“哎哟,我当这是谁呢。 合著,是咱们家秀儿啊!太爷没聋,你说话,別这么大嗓门,吵的人脑仁疼!” “哈哈哈哈,我记到了!” 李香秀跑到李老爷子的跟前,拉著他的胳膊,下意识揉捏起来,“太爷,我这次,可不单单是一个人来的。” 她让开视线,“我还带了大江跟芳芳妹子,旁边站著的那个,是她男人,昨儿刚结婚的。” 毓芳结婚,李香秀的娘家人也出了代表,去了。 只是,他来得早,走的也早。 饭都没顾上吃,就赶回了塔山大队。 因而,昨儿下晌午发生的事情,这边暂时还不知道的。 “哦,昨儿大狸子说,去吃喜酒,就是吃他们的吧。” “对!” 李香秀的嘴,甜的像是抹了蜜,“哎呀,咱太爷这记性,真是厉害,啥都记得清清楚楚,往后啊,谁要是觉著您年纪大了,就想著蒙您。 那可就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哩!” 几句话,给李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 “你这张嘴啊,就知道哄人。” 他笑够了,抬抬手,招呼著,“都是娃儿么,別拘谨,坐。” “太爷!” 毓江:“这是我妹子跟妹夫,快点的,叫人啊。” “太爷好!” “太爷好!” 李老爷子看著小辈们,满脸都是慈祥,“好好好,都坐。” 安顿好了小辈,李老爷子这才扭头看著李香秀,“说罢,你今儿又有什么事儿想求我的。” 李香秀訕笑,“哈哈哈,果然瞒不过您,我这心里打的啥小算盘,您老都门儿清。” “哼!” 李老爷子,骄傲的昂起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跟您说一件事儿。” 李香秀拉著李老爷子的手,“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娘不是给了我三粒保命药吗?” 李老爷子眉头一皱,慈和的目光也锐利了几分,“怎么?这药用上了?” “唉,是用上了。太爷,您都不知道,昨儿那事,到底是多么凶险……” 知道李家的药又救了个人,李老爷子满脸都是欣慰。 过后,才是唏嘘,“想当年,咱老李家的祖上,多么辉煌啊!眼下,也都渐渐没落了。” 李老爷子要是不提这个,李香秀还得自己想法子,把话茬儿往这边引。 可李老爷子自己个儿提了,她也就厚著脸皮,直接道:“所以说,太爷,咱们老李家的医术这么厉害,不传下去,多可惜啊。” “传下去?传给谁?” 提起这,李老爷子就觉著心梗,“你觉著咱们老李家,哪个是学医的料子?” 他吐槽道:“祖上有训,李家医术,传男不传女。” 这话一出,毓芳的心里就咯噔一声。 旋即,李老爷子又紧隨其后,“现在,我连这祖训都扔了,只要有人愿意学,男女,我都教!” 提及此,李老爷子的鬍子都翘起来了。 是气的。 这李家的娃子,就像是地里的韭菜。 是一茬不如一茬啊。 他们同辈,还能念两句之乎者也。 这往下,別说是之乎者也了,能写出自己个儿名字的,都得被讚嘆一句文化人。 哎哟~ 气煞老夫! “可是,你扒拉扒拉咱们老李家,这哪一个是读书的料,啊?” 李香秀一把扯过毓芳,认认真真的,“太爷,別难过,您的料子,来了!” 毓芳:“?!” 啊? 就,这么突然吗? 毓芳攥紧了拳头,“太爷,您好,我叫毓芳。” “毓芳?” 李老爷子一皱眉,旋即,他鼻头皱了皱,眼睛一亮,“你身上有药香。 孩子,你对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感兴趣?” “嗯嗯嗯!” 毓芳忙不迭点头,“感兴趣的,我跟著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学医术,平时也背诵一些汤药方子。 山上有草药,我也採摘草药,炮製草药卖给中药铺,赚些钱来补贴家用。” 第228章 李香秀:不收?那我也略懂点撒泼打滚 李老爷子確实是兴奋了,“读过几年书?医书上的字,可能认全?” “念到了初中毕业,高中没念完,”毓芳心中忐忑,但也没撒谎,乖巧的,“医书上的能认得九成,剩下的,不认得,我还能翻阅字典。” 这话一出,李老爷子更高兴了。 这女娃娃好啊,有文化,就算是遇见不认得的字,也会翻阅字典。 嘶! 这主观能动性,很不错了。 “汤头歌,背过吗?” “背过。” “好,”李老爷子捋著鬍鬚,笑呵呵的,“那老头子就得考考你了。” ……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 听得萧振东是眼冒金星。 乖乖,这嘰哩哇啦的,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听不懂一点。 这要是在毓家,他保准找个地方一瘫,翘著二郎腿等结果。 可在李家,他承认自己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看见角落里的柴火,只劈了一半,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走过去把柴火劈了。 柴火劈完了,那头的提问也结束了。 毓芳甚至带来了一些自己炮製的草药,李老爷子看了,更是满意。 只是,这女娃儿哪哪都好,只一点不好。 她姓毓,不姓李啊。 “咋样?” 李香秀笑嘻嘻的扯著李老爷子的手,“我这小姑子,是不是有你们说的那什么玩意来著,慧、慧……” 慧了半天,没慧出来。 李香秀一拍脑瓜,“想起来了。” 她篤定的,“慧叶!” 李老爷子:“……” 看,这就是他不大喜欢考问自家孩子的原因。 平时嘮嗑,听著还算是入路。 一旦沾染上那么一丝丝的文化,那整段聊天,就会瞬间变得风马牛不相及。 “什么慧叶!” 他抬手,在李香秀的头上敲了一下,“这叫慧根!” “哦哦哦,”李香秀摸著脑袋,嘿嘿一笑,“就是慧根,反正我是没有这玩意,我这小姑子,是不是有慧根?” 是不是有? 那肯定有啊。 没跟过什么正统的师傅,全靠自己自学,外加人家隨口指点的两句,就能学到这份上。 真是相当罕见与难得了。 就算是有点小问题,也不碍事,一点点改过来,就成了。 尤其是这药草炮製的,当真不错。 望著面前一脸忐忑的毓芳,李老爷子笑了一下,“確实有慧根。” 就是可惜,不是李家的娃儿。 若是李家的娃儿,他打小就带在身边,一点点教导,现在,肯定已经名震十里八乡了。 “太爷啊,”李香秀见李老爷子点评了一句后,就拧著眉,苦思冥想的样子,登时就乐了。 “干啥?” 李老爷子瞄了一眼自己的重孙女。 这丫头,结了婚之后,性子是一点没收敛,反倒是越来越泼,越来越神叨叨的了。 嘶! 这笑容,咋看咋嚇人啊。 李香秀奸笑一声,“让我猜猜,太爷心里在想什么吧。” “哦?”李老爷子乐了,“怎么著?咱们秀儿还真成太爷肚子里的蛔虫了? 连老头子我现在想的什么,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哼!” 李香秀骄傲的,“您只需要回答我,猜的对还是不对。” “行,你说吧。” “首先!” 李香秀朗声道:“您在觉著可惜!可惜芳芳不是咱们老李家的娃娃。” 李老爷子:“……?” 他不动声色,眼皮微抬,“你继续。” “嘿!看样子,我是猜对咯!” 李香秀得意洋洋,“您肯定还在想,如果,芳芳是咱们李家的闺女,就好咯! 对不对?” 李老爷子彻底服了。 这女娃子,可能就是专门生下来克他的。 “是。” 李老爷子点点头,望著毓芳,欲言又止。 李香秀:“!” 她一把拉过李老爷子,“太爷!这都啥时候了,您还不打算把身上的本事,都传授出去啊。 您连男男女女都不介意了,怎么还介意这闺女,是不是咱们老李家的呢?” 她笑嘻嘻的,“您要是真的介意的话,那就把她当成咱们老李家的唄!” 李香秀掰著手指头,振振有词,“您看啊,我是您亲重孙!芳芳是我的小姑子,那,咱们两家,只能这么亲了! 推己及人,芳芳是我的小姑子,也就是太爷您的小姑子啊,我……” 这话一出,不用李老爷子骂人,毓江都差点被李香秀嚇晕过去。 错了错了。 差辈了! “香秀!”毓江嗷呜一嗓子跳起来,“错了!不是小姑子!” 李香秀爷回过味了,訕訕的,“哈哈哈哈,反正,这兜兜转转都是一家人么。 再说了,等您收了芳芳,咱们这,岂不是更亲近?” 见李老爷子没吭声,李香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管,反正,这么好的苗子,我都送你跟前了,你还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 讲道理走不通,那李香秀也略懂一些撒泼。 “不是,”李老爷子无奈了,“怎么就变成看不起你了?” “收下吧!”李香秀抱著李老爷子的腿,“太爷!我都在我婆婆面前打过包票了。 您不答应的话,这脸,我该往哪儿搁呀! 再说了,她学会了您的医术,咱们老李家的家学也传了下去。她学到了手艺,还能救下更多的人,算来算去,这都是咱们修下的福气啊!” 李香秀摇晃著李老爷子,“太爷!求求您了!把她收了吧。” “好好好!” 李老爷子无奈的,“本来我也没说不收她,是你搁那里嘰嘰歪歪的。” 拉著李香秀,“起来吧,不过,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头。” 毓芳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没等李老爷子把话说完,就噗通一跪,磕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她抬起头,笑容灿烂,“徒儿毓芳,拜见师傅!” 李老爷子:“……” 得。 难怪这姑侄俩能玩到一块去。 还真是一路货。 顺杆爬,简直不要太麻溜了。 “起来起来,”李老爷子哼了一声,“拜师归拜师,你能学到多少,全看自己。”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再就是,都这般年岁了。 得自主、自发学习,让別人追著餵饭,那是不可能的。 他都一把老骨头了,指点两句可以,再多的,他也有心无力。 第229章 当代孝子贤孙,cpu我太爷 思及此,李老爷子一脸慈和的看著李香秀。 其实啊,收不收徒弟,也就是那点事儿。 他还能活几年? 也就庇佑这李家几年,趁著他还活著,还有用的时候,能帮秀儿做点什么,也挺好的。 至少,这毓家若是个讲道义的,就算是日后李家倒了。 看在他曾经对毓家有恩的份上,也会感念秀儿先前的好,对她多加照顾的。 关於拜师,按照常理来说,得选一个良辰吉日。 可…… 萧振东还在这儿,於他而言,良辰吉日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得把名分给做实在了。 到嘴的鸭子,马上就能进嘴了。 要是再飞了,这特娘的不操蛋了么。 於是,萧振东拿起自己劈的柴火,火速烧了一壶热水,泡了茶,又在里头加了点蜂蜜,师徒俩一人一杯。 拜师礼奉上,头一磕,再捧一杯茶,礼,就算是成了。 “好!” 李老爷子喝了茶,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將茶杯放下。 “既然这拜了师,也没有让你空著手回去的道理,这样吧,我给你准备点医书,你拿回去,仔细翻阅。 该记的记,该背的背,有什么不懂的,再过来找我。” 他微微摇晃著脑袋,悠哉的,“考虑到你已经结了婚,往后,每十日来一趟,我给你答疑、解惑。 如何?” “谢师傅。” “嗯,”李老爷子摆摆手,扭头对著萧振东道:“这茶叶里头,你放了什么东西?” “一点点蜂蜜。” 萧振东笑著,“老爷子,您喜欢不?” “还不错,”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鬍鬚,笑眯眯的,“干冽、清香,还带著一丝回甘。” 其实,他个人是不大喜欢茶叶的。 总觉著苦唧唧的。 但这个整的就很不错,合他的口味。 “那我们小夫妻,以后多来?” “哼~” 这老爷子也是个傲娇的,“你们愿意来,我还能把门关了,不让你们进来咋滴?” 折腾这一圈,很快就到了吃饭的点。 李香秀本想留下来,打个圆场的,还是毓芳道:“嫂子,你还是带著大哥,回一趟家吧。” 这给毓芳整的,都不好意思了。 为了她的事儿,忙前忙后的。 “行,”李香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你们赶紧,自己个儿想办法弄点东西吃,咱们还得趁早回去。 让我太爷给小美看看身子,开点药,还得给他老人家送回来呢。” 这一来一回,又一来一回,都是时间呢。 李老爷子:“?” 他愣了一下,“什么?我还得跟你回去?” “对呀~” 李香秀那叫一个狗腿,“太爷,小美是孕妇呢,坐月子,哪里吹得了风哦~ 不像是我太爷,老当益壮,站起来,呼呼呼一口气还能跑二里地。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按理说,该我公婆亲自上门请您来著。 只是,我那姑子的情况复杂,她嫁了个不靠谱的男人,嫌弃她生不出男娃,百般磋磨。 这娃儿生了,是个男娃,又怕那些不要脸的打上门来抢。” 李香秀討好的,“再说了,我跟我家男人来请了哇! 我可是长嫂!往后,这家里,都得听我的!” 她嘚瑟的,“太爷,我在毓家这地位,咋样?” 李老爷子:“……” 他还能说什么呢? 给李香秀比了个大拇指,又同情的看了一眼毓江。 可怜的娃儿,摊上这样的媳妇,真是偷著乐,乐著乐著就哭了。 这日子,真是谁过谁知道啊! 李老爷子被李香秀哄得眉开眼笑,不一会儿就跟著毓江回了自家。 毓芳还有些羞涩,萧振东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溜达了一圈,直接拿著拜师礼钻到了厨房里。 半晌,探出头,“芳芳,你来烧饭。” 他也能烧,就怕这老爷子上了年纪,跟个老顽童似的,嘴巴刁巧。 到时候吃不惯。 “唉!我来了。” 毓芳进了厨房,萧振东忽然对李老爷子道:“笑一个?” 李老爷子:“?” 笑一笑,十年少? 他一脸懵逼的扯出来一个笑。 萧振东观察了一下,果断的,“芳芳,老爷子牙口不错,咱们多整点肉燉燉。” 这话一出,李老爷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还有肉吃?” “我们的拜师礼,一点都不寒酸哟!” 萧振东蹲在老爷子面前,“芳芳,我媳妇,我是猎户。 老头儿,你好好教我媳妇儿,往后,你吃肉,咱们悄悄的,我全包了。” 李老爷子:“!” 他眉头一挑,“果真?” “千真万確!” 想了想,萧振东又补了一句,“不过,咱们得悄悄的来,打枪的,不要!” “妥了,”李老爷子这时候看萧振东,真是哪眼看,哪眼稀罕。 这不明晃晃的好孩子么。 午饭,毓芳真是下了大力气整治的。 蒸的白米饭,还燉了一只鸡,另外,狍子腿剁成碎块,下锅小火慢燉,香味馋的老爷子坐不住。 在厨房门口打转转。 嘶! 这秀儿,不愧是他的心尖子。 就连送上门的徒弟跟徒弟男人都这么合他心意。 看样子,这回礼,是得好好挑挑了。 他背著手,溜噠噠回了屋子,开始翻腾自己的古书。 午饭,李老爷子的饭量,差点把萧振东的下巴给震掉了。 乖乖,这老爷子,今年没有八十,也得七十九了。 娘的,这大白米饭,哐哐炫。 两碗了! “不是,”萧振东终於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摁住了老爷子的胳膊,“还吃呢?” 李老爷子马上就不笑了,“不是,这是我家,我吃个饭,你也得管?” “吃太多了。” 萧振东吐槽,“老爷子,两碗冒尖大米饭,这一盆肉,你一人造了一多半,再吃下去,真不行啊。” 回头还得去红旗大队呢。 要是走在路上,给老爷子顛簸吐了可咋整。 李老爷子也知道自己吃多了,可这手艺,真是没的说,香死了。 “对对对,”毓芳也赶忙帮腔,“师傅,吃饱了就行。 要是您喜欢我的手艺,那等您到了红旗大队,给我姐姐看身体的时候,我去厨房,再给您整治一顿。” 第230章 回毓家,陈家闪现 这话出来,李老爷子登时就老实了不少。 “果真?” “果真!” “那行吧。” 饶是语气中,遗憾颇多,可李老爷子还是老老实实的放下了碗筷。 说真的,他也想平溜溜的吃。 一次吃多了,真把身体弄得不舒服,回头,保准有人来管控他的饭量。 唏嘘啊! 自己这一把年纪,都快活成老祖的岁数了,还得被小辈管东管西的,真是可恶! “好了,”李老爷子指了一下板凳上的一摞书,“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带回去,仔细看,不懂的地方批註下来,回头找我。” “嗯嗯嗯!” 今天的时间还是紧巴巴的。 刚把东西收拾好,李香秀就带著毓江回来了。 只是身后还跟著李家其他人。 人很多。 多的毓芳和萧振东,脑子跟嘴都不在一条线上。 反正,这七大姑、八大姨,九个叔,十个伯,稀里糊涂就喊完了。 “我跟著一起去,”李旭直接道:“人多,路上还能安全点。” “嗐!” 李香秀摆摆手,“哥,你也忙的很,这片儿,多安全了。 隔壁就是柿子崖大队,在这地界儿打劫,不要命了?” 俩地方,民风彪悍。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才会想不开,跑到这里来打劫,寻死。 李旭无奈,“好好好,我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家太爷这把年纪了,要是出点意外可就不好了。 还是我跟著吧,大傢伙都放心一点。 再就是,你们家老五不生孩子了吗?身为你的娘家人,我们怎么说,也得过去看一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香秀也就没了拒绝的意思。 行吧。 大哥跟著也好,万一半夜赶不回来,在那边住一夜,大傢伙也不会多担心。 因著人多了,李旭又套了一辆牛车。 为了保证李老爷子坐在上头不顛簸,李旭在牛车上面铺了厚厚一层乾草和稻草,上头又盖了个厚实的被子。 將李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驮上去,他坐稳当了,这才笑眯眯的,“对了,正好大傢伙都在,我宣布一下,我收了个徒弟。” “啥?” 李旭惊喜,“太爷,您找到合適的徒弟了?” “嗯,”李老爷子一頷首,“就是这毓家的小女娃,天资不错,有悟性。 手艺也不孬,做的饭,吃起来可真香啊!” 李旭不在意这些,大大咧咧的,“芳芳妹子,原来是你入了我们家老头子的眼儿。” “李大哥!” 毓芳有些激动,但还能做到宠辱不惊,“师傅能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师傅!好好学医的。” 对於毓芳拜师的事情,大傢伙,基本上没几个有意见的。 便是有那么一两个,颇有微词,一掛脸,旁边就有人抬手一巴掌。 管的,太宽了嗷! 小心挨削。 牛车行动起来,李旭驾著牛车,还是相当有一手的,速度快不说,还稳当。 一路上,欢声笑语的。 就连李老爷子也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情不自禁的带了些笑容来。 到了毓家,萧振东才发现,这家里,未免有些太、太、太热闹了。 陈少杰一家三口都在,陈少云在山上餵猪。 “哎呀!” 陈老娘笑嘻嘻的迎过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给我们老爷子请来了没? 我们家小美现在这小身板,还是太弱了点,可得好好养著。” 面对自来熟的陈老娘,萧振东有些懵逼,却还是被动的,“啊,陈婶,我们把老爷子带回来了。” “哎哟,在哪儿呢。” 牛车太大了,进不了门,只能停在门口,把人迎进来。 她忙出去迎接。 而陈少杰和陈老爹,则是非常沉稳的在院子里,宰羊。 是的。 宰羊。 羊毛都脱乾净了,正在清洗羊肉。 “这、这是……” 毓庆生无可恋的,“这是拿来给小美补身体的。” 说实在的,毓庆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陈家人,怎么能热情成这个样子啊? 啊? 是,他承认,自己生的这几个儿子、姑娘,都是挑著他跟他老伴的优点长的。 確实是男的瀟洒,女的漂亮。 可,也没漂亮到这份上吧? 这老陈家的人,就跟失了智一样。 昨儿来的时候,带了大半扇猪肉上门提亲。 结果,遇见那事儿,怕猪肉坏了,这陈家人,也算是乾脆,直接把猪卖给了红旗大队。 这傢伙给大队长整的,欢喜的牙齿都跑出来站岗了。 早上,萧振东等人前脚刚走,后脚陈家三口就扛著羊来了。 到了这里,先是搂著毓美亲香了一顿,然后抱著孩子不撒手。 吃了晌午饭,就开始筹备著宰羊了。 “等著吃!” 陈少杰按捺不住,已经跑到李老爷子的面前的表现了。 李老爷子:“……” 哎哟。 毓家的人也好多啊。 眼晕、眼晕,实在是眼晕。 他被簇拥著进了屋,毓母倒是想跟过去看看,却尷尬的发现,想多了。 哈哈哈,压根挤不进去。 她跑到了毓芳的身旁,“咋样?” “娘,我认师傅了!” “哎哟!”毓母欢喜的,“我就知道我闺女能耐,肯定会被老爷子相中的。 不过,咱们得记著恩情,这都是你大嫂在里头牵线搭桥的,知道吗?” “嗯!” 毓芳点头,“娘,我不是白眼狼,嫂子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 “光是记著,也不行啊!” 毓母教导,“你得表现出来!懂吗?” 再好的关係,也是需要维繫的。 “哈哈哈,”萧振东插话,“娘,我们都懂的,放心好了。” “这就对了,”毓母叮嘱道:“你们大嫂,真是没得说,能娶了她,算是我们老毓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越琢磨,越觉著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毫无问题的。 毕竟,这俩人相遇就相当戏剧性。 要不是祖宗在地底下,把腿儿都溜细了,咋可能,就这么巧的,让这俩人遇见呢? 不成。 得趁著半夜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给祖宗烧点纸钱,再供奉点香火。 这都是子孙的孝敬啊。 第231章 陈老爹:完蛋玩意儿 孝不孝顺,且先等等。 毓母翘首以盼,等著李老爷子给自家闺女开个温补的方子,好好把身体补起来。 饶是她打心眼里希望自家孩儿能好好的,可是在医院里的惊险一刻,也不是假的。 鬼门关都转过一圈了。 李老爷子把了脉,心下瞭然,而后一扭头,“芳芳啊!” 毓芳本来都被挤到外头了,见此,身形一矮,直接钻到了里头去,“师傅。” “嗯,会把脉吗?” 毓芳老老实实的,“在书上看到过,但是我没上过手。” “来,师傅这就教你,你过来……” 萧振东抱著胳膊,倚在门框上,满脸笑意。 毓庆不知道啥时候,猫到他身后站著来,“好看吗?” “好看啊,”萧振东扭头,“咋滴了,人抓到了吗?” “哪有这么简单。” 这事儿,不能摆在明面上,得暗地里,鸟悄著整,再加上,他还没寻思好,该咋动手的时候,陈家人就来了。 他揭过这一茬不提,“这事儿,落我手里,你就放心吧。 我现在想跟你打听的,是另一件事。” “嗯?” “你说,这陈家人怎么样?” 萧振东惊呆了,“叔,你没搞错吧,这陈家,你相处的比较多,你咋问起我来了。” 这傢伙给他震惊的,都把爹喊成叔了。 嘖嘖嘖。 毓庆急了,“我咋相处的比较多了,之前,陈少杰这小子跟老子相处的时候,是以湖子兄弟的身份,这跟我未来女婿的身份,能一样吗?” 哦,那要是这么说,也確实是。 “可是,爹啊,您这话说的,甭管是人咋样,不都得照著咱姐的意见来么。” 整的你一个糟老头子,能决定毓美的归宿似的。 哈哈哈,真是笑死。 毓庆:“……一码归一码,我是当爹的,总不能啥都不管吧!” “那倒也是。” 爷俩凑在一块嘀嘀咕咕,身后忙著宰羊的陈家父子俩,那心里是直打鼓啊。 陈老爹脑门上的汗水都下来了,“老大啊,这个叫东子的小年轻,不能说你啥坏话吧?” 陈少杰:“……” 其实,在陈老爹没提及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还没那么犯嘀咕。 “爹,咱们能整点吉利话说吗?” “……吉利话换不来儿媳妇。” 陈少杰:“……” 爹,你囉嗦了。 看著儿子,陈老爹一脸无语。 不行,这话憋在心里好多天了。 这时候,真是不吐为快了。 “不是,儿子啊,你到底是咋想的?” 陈少杰:“?” 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话,他咋知道这在说啥啊? “啊?啥玩意。” “你当初,头拧著,死活不愿意找媳妇,就是等小美啊。” 陈少杰没犹豫,乾脆点头,“对。” 媳妇在自家的地位,还是得看他的態度。 只要他的態度够硬气,不管是出於什么心理,这公婆都不会对儿媳妇欺压。 他娶小美回家,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的,不是让她换个人家,继续被欺负的。 “完蛋玩意儿!” 陈少杰:“?” 不是,怎么突然就开始骂人了? “咋了爹。” “说你没用!”陈老爹翻了个白眼,“早说你稀罕她,我跟你娘早就使劲儿,把她弄咱家来了。” 陈少杰:“……” 他瞠目结舌,“不是,爹啊,咱们可不兴拐卖妇女。” “滚你娘的蛋!”陈老爹言之凿凿,“你爹娘是那样的人吗?我的意思是,但凡你早点说,你稀罕这毓家的小美,我们早就跑到彩霞大队,去偷偷摸摸看了。” 陈少杰:“……她都结婚了。” “结婚咋了?”陈老爹看著儿子,跟看榆木脑袋,没啥区別,“结婚还能离呢!就咱们大队的庆红,三年前结了婚,那公婆家不干人事儿。 觉著她怀了崽,生了娃,就好拿捏了,见天的欺负人。 结果呢?庆红月子里,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人家真是一点窝囊气都没受,下了炕,跑到厨房,捞起菜刀就是干呢!” 婆家被她砍伤了四个,嚇晕了一个。 她报了仇,把自个儿的东西,找了个床单一裹,捞著孩子就回家了。 结果呢? 不也是屁事儿都没有。 回来,照样带著孩子再嫁。 现在,那小日子过的真叫一个红火。 “爹,您这话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但凡早说点,咱们知道小美在吴家过的是那日子,谁还搁那忍来忍去的,不够窝囊的。” 在柿子崖大队,小命排第一,过的舒心排第二。 剩下的,都是放屁。 什么结没结过婚,只要看对眼了,咋样不成? 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头挖不倒。 哎! 这小子,咋就没遗传到他跟老伴的一半勇猛呢? 主打就是,素质不详。 陈少杰麻木的,“爹,这样不好吧。” “嗯,对对对,就你窝囊起来最好。 反正,你给我好好表现,等三五个月,咱这新房子起出来了,赶紧把小美娶进家门,到时候,我跟你娘,也好照顾你们。” 想到老陈家马上就多了三口人,陈老爹喜滋滋的,“到时候,扯了证件,把俩孩子的名字改一改,吴巧这名字不好听。 我给想了一个,你琢磨琢磨,好不好听。” “叫啥?” “大的叫陈明珠,是咱们老陈家的掌上明珠。” 陈少杰对此没啥意见,“好听。” “那可不咋滴,我跟你娘,去了咱们大队半瞎家里,仨鸡蛋换来的。” 陈少杰:“……” 那,这也不算是他老爹取得名字啊! 不过,算了,跟个老头计较个啥玩意儿啊。 “其实,仨鸡蛋一个名,五个鸡蛋,俩名字。” 陈老爹提起这事儿就有些生气、埋怨,“那说说你也是,这孩子还没生呢,就篤定的说是个女娃。 那边给取得名字,叫明兰,我一琢磨,明兰这名字,也好啊。 结果,生了个男娃,这名儿用不上了。” “没事儿,”陈少杰安慰道:“大不了,咱们再加个鸡蛋,回去,给男娃取一个。” 陈老爹那叫一个得瑟,“等你想起来,黄菜都凉透了。昨儿,我就跟你娘跑了一趟,半瞎说了,名字没用,就能换。 改了,叫明立。” 第232章 陈明珠、陈明立 “明立?” 毓美带著抹额,满眼柔情的看著孩子,“这名字挺好的。” “嗯,好不好的,也得看咱们稀不稀罕。”陈少杰怕毓美埋怨他多管閒事,还解释了一句,“你別多想,我爹娘没恶意,就是……” “好了,我都知道的的,”毓美低声道:“你跟我,不必这么生分,陈叔、陈婶愿意给孩子取名字,是对孩子上了心。” 毓美又不是小姑娘了,结过一次婚,谁是真的上心,谁是装模作样,不说看个十成十,看个八九成还是没问题的。 至少,明珠的名字,就比吴巧,好听许多。 就连寓意,都是好的。 陈明珠…… 真好听啊。 “谢谢你。” 陈少杰反手攥住了毓美的手,“你不埋怨我自作主张就好。” 按照他的计划,那就是温水煮青蛙。 先在毓美的身边晃荡著,等毓叔、毓婶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也就顺其自然的登堂入室了。 可,回家跟老爹、老娘坦白之后,啥手段都没用上,人家直接拍板要来提亲。 举双手双脚赞成这门亲事。 若不是陈少杰拦著,要先把运输队的工作落实,怕是陈家双亲,在陈少杰回家第二天就扛著大肥猪来下聘了…… “不埋怨,那名字……” 陈少杰有些忐忑,毓美浅浅一笑,“陈明珠和陈明立挺好的,就叫这个吧。” “真的?” “真的。” 这么好听的名字,傻子才不用。 吴巧哪有陈明珠好听啊! 陈少杰乐的像个大傻子,“嘿嘿嘿!你喜欢就好。” 他还想说啥,外头,陈老娘已经掀了门帘子,“少杰啊!大队长来了,你先来招呼著。” “哦哦哦,行。” 毓美:“?” 大队长,来了? 她怎么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呢。 他起身出去,陈老娘进门,关切的,“小美,身上还爽利吗?饿不饿?要不要,婶子先给你整点东西吃?” “不用了,婶儿,你们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哎哟,对你好,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心里啊,別有负担啊!” 她侧身坐在了毓美的身旁,“可怜孩子,真是遭罪了,不怕,往后,我们一家子都疼你。肯定让你的日子过的舒心。” 娘俩说了一会儿话,毓美就有些支撑不住犯困。 气血不足,就容易嗜睡。 陈老娘给毓美扯了被子盖上,確认娃儿睡熟了,这才躡手躡脚的出门。 门外。 陈家人的举措,直接给毓家人,连带著萧振东都干懵逼了。 “不是,”萧振东傻眼了,“你们要在这儿盖青砖大瓦房?” “对啊!” 陈老娘理直气壮的,“红旗大队好,这儿的工分值钱,还有学校,往后孩子好上学。” 陈老爹也笑眯眯的,“对的,这儿比柿子崖大队好。” 大队长:“!” 这可真不是他骄傲啊。 確实是他管理有方。 “咳咳,”他谦虚道:“其实,也没有二位说的这么好啦!” “对,”陈老娘耿直的,“这地方养东西不利索,只能有三只鸡。” 她吐槽,“哪像是我们那里,只要你精力充足,这些玩意儿,都是隨便养的。” 没办法,整个大队都有特权。 这种感觉,就是一个字儿。 爽! 大队长:“。” 好的。 劝她闭嘴,这马上就要戳中他的肺管子了。 “反正,各有利弊吧。”一句话结了尾,大队长言简意賅,“走吧?咱们一块去挑个地方?” “成啊!” 羊都宰好了,架起来火堆,一燉就完事了。 陈少杰邀请萧振东跟著一起去。 他扭头看见毓芳正跟李老爷子商量著用药,只犹豫了一瞬就果断答应下来了。 “走!” 这地方,陈少杰不是头一次来。 他早就相中了位置,“就琢磨著,找个环境安静点的,人不要太多。” 人多的地方,摩擦绝对少不了。 大队长都习惯了,只是提点了一句,“你这一出门就是好些天不回家,把婆娘、孩子扔在家里,不大安全。” “没事,”陈少杰言简意賅,“我认识不少给部队养狗的,到时候,淘汰下来的军犬,我养个两三只,就足够了。” 有军犬看家,还有人来找茬儿的话,那只能说,算他命大。 大队长:“……?” 果然,还是有人脉的人,豪横啊! 萧振东想了想,也心动了。 虽然家里有不少小动物,可,谁会嫌弃自己的安全保障少呢? “少杰,你方便弄不?要是合適的话,给我也弄两三只狗玩玩。” “行啊!” 这狗,去了旁人家,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可跟著萧振东,那就不一样了。 吃喝不愁,小日子,那叫一个瀟洒自在。 “你能养多少?” 萧振东:“?” 大队长忙不迭的,“他家里,只能养三只,再多的,我得往上打报告了。” 猎户,比一般人家还好点。 旁人家,撑死养一只看家护院,多了,就不行。 “那好吧。” 陈少杰给自己的青砖大瓦房选的位置,很微妙。 微妙的,距离萧振东家就一百米的距离。 萧振东:“……” 他就纳闷了,“咱两家的关係,有这么好吗?” “嘿嘿嘿,”陈少杰跟萧振东勾肩搭背的,“谁让咱俩谁连襟呢!再说了,我这天天往外跑,放小美带孩子在家里,我也不放心啊。” 他双手合十,求著萧振东,“东哥,我喊你一声哥了,帮我照看一下小美。” “啥叫,就我姨姐带孩子在家里,你爹娘?” “哦,”陈少杰解释,“我爹娘三五不时下山一趟看看孩子跟小美,他们在柿子崖大队,能养鸡鸭鹅猪羊,家里不缺肉吃。 下了山,再想吃肉,就难了。” 说罢,为了贿赂萧振东,“到时候,你们家里的肉,我们家,也能包了。” 这么想,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而且,长辈和小辈不住在一起的话,还能减少许多摩擦。 老娘受委屈,媳妇心里也不痛快,到时候,身为男人,夹在中间,两头受夹板气。 还是分开好啊! 对大家都好。 不过,陈家包肉的事儿… 不吃白不吃! 养这么多,他们家吃的完吗? 萧振东给了他一胳膊肘,“去你丫的!给少了,老子可不答应!” 第233章 陈家选址青砖大瓦房 从选好地址到动工,全程没俩小时。 萧振东看著陈家那干活乾脆利索的劲儿,人都麻木了。 不过,这房子盖起来,请的全是红旗大队的人,就连物料,用的,也是红旗大队提供的。 彼时,毓美生了个男娃的消息,也在悄然传播出去。 关於盖房子,大傢伙都一窍不通,二人一致决定,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见一切都步入正轨了,那边掉头就回家了。 李老爷子忙活完了,安详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昏昏欲睡了。 李旭到了妹子婆家,也不好意思干站著,什么都不做。 乾脆擼起袖子把力所能及的粗活全都干了,包括但不限於劈柴、挑水、捡瓦片。 李香秀正在跟她亲生的俩儿子斗智斗勇。 这俩皮猴子,调皮起来,真是让人恨的牙根痒痒。 恨不得,把他们倒吊起来,掛在房樑上,狠狠抽一顿才好。 李旭一边干活,一边观战。 时不时,还在母子的相处中和稀泥。 毓母、毓芳在厨房忙活。 萧振东丟下陈少杰,乐顛顛的跑过去找人。 就看见毓芳正在打劫,哦不,是借用丈母娘家里的调料。 “这个不错,我用习惯了,带走了。” “娘,东哥家里缺个瓦罐,这个我也拿走了。” “嗯,我早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我们家里没有粗粮,像是绿豆、小米什么的啥都没。” 对上毓芳暗含期待的眼神。 毓母:“……” 好好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还能说啥? 扶额,“行了行了,別在那絮絮叨叨,整这虚头八脑的玩意儿了,缺什么你就拿什么。” 不然能咋办? 摊上这样的闺女,总不能一把掐死吧。 人人都说生闺女好,结婚之后知道疼老娘。 可她这倒好了,疼不疼老娘,姑且不论。 这家里东西的消耗速度,属实让她觉著肉疼啊! 老话常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到她这里就变成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嘿嘿嘿,”毓芳笑嘻嘻的將东西收拢进网兜里,无师自通般的学会了画大饼。 “娘,我现在跟师傅好好学,爭取等个五六年后,成为咱们这一片有名的大夫。 就是那种,谁看见您,都恭恭敬敬打招呼的!” 毓母实笑,“你啊,以前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现在可好了,跟个百灵鸟似的,这小嘴巴,啥时候能闭上啊?” 当爹娘的,希望自家孩子出息。 可,比较起出息,他们更希望孩子平安康健。 万事顺遂。 面子都是假的,健健康康的身子才是真的。 “娘!您嫌弃我吵了。” “哎哟,我哪敢!” 毓母掀开锅盖,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羊汤,“你別说,当初你姐愿意的那个婆家,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反倒是现在这个,我看著,心里舒服极了。” 至少,目前为止,这是真的愿意在毓美的身上下功夫的。 “娘,別担心了,我姐这辈子的风浪,都在吴家受完了。 接下来,肯定平平顺顺的。” “嗯呢!” 晚上吃饭,那真是老热闹一大家子了。 先给毓美挑出来一大海碗羊肉,又给舀出来一大海碗羊汤。 奶白色的羊汤,看起来,那是让人相当有食慾。 只是顾忌到毓美还在坐月子,口味都是淡淡的。 “吶!给你姐端过去,让她趁著孩子还没醒,赶紧吃。” “嗯嗯嗯。” 羊肉是毓芳端的,端羊汤的活儿,就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陈少杰也是想爭抢一下的,奈何,完全没有萧振东下手快。 对此,萧振东只能呵呵一笑。 搞笑! 他跟芳芳一起干活,这叫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你个还没名分的姐夫,跟著瞎掺和啥? 陈少杰两手空空跟著进了门,好在,只要眼里有活,怎么都能发挥。 进了门,忙不迭给毓美搬了炕上桌。 又殷殷切切的给她的背后塞了个靠枕。 “这样,能舒服点。” 毓芳笑著打趣,“姐现在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毓美瞪了一眼毓芳,无奈的,“你个鬼丫头,还打趣到你姐姐,我的头上了。” “哈哈哈,不说了,今儿这顿羊肉还是堵住我的嘴了。” 她眨眨眼,促狭的,“要不是沾了姐姐、姐夫的光,我哪里吃的上这么好吃的羊肉呢?” “臭丫头!” 毓美点了一下萧振东,“你看看,你这婆娘,都要造反了,你看不到?” 正在看孩子的萧振东:“?” 他茫然的眨眨眼,一脸无辜的,“姐,您跟我告状,那还真是找错人了。 我们家,芳芳才是领导。” 说罢,还不忘替毓芳帮腔一句,“不过,我也觉著我们家芳芳说得对。 要不是沾了姐姐的光,我们哪有这个福分!” 毓美:“……” 她硬生生气笑了。 这小夫妻俩討人嫌的样子,还真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 “走走走!” 毓美开始撵人了,“一个两个的,到了饭点,不出去吃饭,在这儿杵著做啥?” 毓芳是为了占占嘴巴上的便宜,而萧振东纯粹就是为了多看两眼孩子。 无他。 昨儿看著,这孩子,还跟个没毛的红皮猴子似的。 就连皮都皱皱巴巴的。 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皮肤舒展开了,就连顏色都白嫩了不少。 嘶~ 这么一看,你別说,长得还挺俊的。 兴许是看出萧振东眼神透露了他的想法,毓美挑眉,“喜欢吗?” “喜欢。” 萧振东厚著脸皮想,如果姨姐说了,喜欢,那就抱走的话,他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还真敢把孩子抱走。 “喜欢就跟芳芳加把劲儿,爭取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们也把孩子抱出来!” 只能说,果真不愧是结了好几年婚的,比起毓芳这样的菜瓜娃子。 到底是火候深。 一句话给毓芳闹了个大红脸,啥都顾不上了,捂著脸跑了。 萧振东的话,他的脸皮厚,面不改色心不跳,“確实是好主意,但是,我们还是先过两年单身生活吧。” 孩子,可爱的同时,一点都不掩盖他们的可恶啊! 第234章 贪吃老顽童 外头,毓庆都快要被陈家给架起来了。 “这、这……” 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比较好。 “房子盖在红旗大队,不合適吧?!” “嗐,”陈老娘就是老陈家的代言人,她一摆手,豪迈的,“这有啥不合適的。 甭管是在哪儿盖房子,都磨灭不了,我是陈少杰老娘的事实。” 她虽然没念过什么书,可道理还是晓得几分的。 生了娃儿,再把娃儿辛辛苦苦拉扯大,不就是想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柿子崖大队確实能养更多的猪牛羊,可人也不能跟猪牛羊打一辈子交道。 还是得念书才行。 书里有那个什么玩意儿来著。 黄金屋! 对,就是黄金屋。 虽然她看不明白,但念书的人,气质就是不一样。 柿子崖,没学校。 红旗大队,有学校。 孩子得念书! 不管是小美现在已经落地的俩孩子,还是少杰结婚后,未出世的孩子。 都得念书。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孩子在哪儿盖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能把日子过得好。” 她推心置腹的,“说实在的,小美在吴家受了不少委屈,再嫁,你们也跟著心惊胆战的。 这样多好,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大傢伙的心里,都能安生,这孩子的小日子,才能过得好。” 这话说的,毓母跟著连连点头。 她抓著陈老娘的手,“老姊妹,这么说来,还是我们占了你们家的便宜。” “一家人,哪能所有事儿都这么斤斤计较呢?” “要不,咱们把房子盖大点,到时候,您过来,跟著孩子们一起住,咱们还能聚在一块嘮嘮嗑。” 陈老娘哈哈大笑,“那可不成,就算是我家里的老头子答应了。 我家里的鸡鸭鹅猪牛羊也不能答应。 再说了,这都住了一辈子了,住熟悉了,冷不丁离开,还真捨不得。” 说罢,她又压低了嗓门,“柿子崖能养猪牛羊啥的,你们这儿又不能。 俗话说,入乡隨俗,我要是真的搬过来了,家里不就得缺了肉吗?!” 还是在柿子崖吧,她这辈子,舒心肆意惯了。 换个地方,还真不见得能住的习惯。 青砖大瓦房確实是好,可她跟老头子住了大半辈子的小木屋,也不差。 这是陈老娘跟陈老爹,早前就商量好的。 “好了好了,”毓庆的语调都温和了不少,“趁著羊肉还热乎,咱们赶紧吃吧。 再等等,肉凉了,那羊膻味就该起来了。” “好好好,吃吃吃!” 外头热热闹闹的,毓湘自己吃饭,还不忘给吴巧夹菜,“妹妹,你也吃。” “嗯!” 对这个小女娃,陈老娘自然是多了几分照顾。 见她碗里没肉了。 直接把碗端了起来。 吴巧:“?” 她懵了一下,看著高高升腾而起的碗,没敢討要。 只是,她还没吃饱,不能,再多吃两口吗? 没等吴巧悲伤完,那装了满登登一大碗羊肉的小碗,又重新落在吴巧的面前。 “吃!” 陈老娘言简意賅,“瘦的跟个猫儿崽子似的,不多吃点,怎么能长得高高壮壮的? 我看你娘的个头就很不错,你要是吃喝跟不上,往后,可別想有你娘那么高!” 她对孩子,仿佛有无限耐心。 “高高大个门前站,不干活儿,也好看。” 语重心长的说完了,陈老娘又给她装了一勺子汤,“多吃点。” 吴巧点点头,乖巧的,“谢谢奶奶。” 陈老娘的耳根子都要红了。 这小孩崽子,还挺会说话的。 叫自己奶奶…… 嗯。 確实蛮新奇的。 这边吃的温馨脉脉,李家那边,吃的就稍微有些凶残了。 李老爷子一碗接著一碗,羊肉、羊汤,哐哐往肚子里炫。 看的李旭心惊胆颤。 他几次抬起手,想要制止一下,可每次都是被李老爷子的眼神瞪了回去。 “不能再吃了!” 李旭摁住了李老爷子的碗,“吃了四碗了,再吃,要不消化了。” 李老爷子:“你囉嗦了!” “太爷!”李旭苦口婆心,“真的不行啊,您肠胃受不住的。”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这句反问,直击灵魂! 他扒开李旭的手,痛斥,“我的胃口,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吃了四碗,我凭啥不能吃?” “我今年二十八,您今年八十二。” 李旭瞪著死鱼眼,“您觉著,咱俩之间,有可比性吗?” 李老爷子:“……” 说不过,但是可以耍赖,“我不管!” 他起身,端起碗去装羊汤。 其实,他平日里,也是一个很要面子,很爱装的小老头。 可,这羊汤实在是太好吃了呜呜呜。 这毓家是怎么生养闺女的? 也太灵巧了点。 样样通,样样精。 “別吃了,”萧振东一把摁住了李老头子,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老爷子,你吃这个。” “这是啥?” “山楂丸,酸酸甜甜。” 本来,是做出来哄媳妇跟小孩的,结果…… 算了,年纪大了,那就是老顽童了。 老顽童,也是童。 差不多得了,不计较那老些。 李老爷子打开小瓷瓶,嗅了两下,眼前一亮,“哈哈哈,好东西!我更得再喝半碗了。” 萧振东:“?” 不是,老爷子你…… 兴许是萧振东的目光深深刺伤了李老爷子。 他厚著脸皮,狡辩道:“这东西,对脾胃好,我吃了这东西,会消食的。” 萧振东无言以对,吃这玩意的目的,不就是消食吗? 实在是拦不住,李旭只能意思意思,给李老爷子装了个碗底子。 李老爷子骂骂咧咧把羊肉炫了,临走的时候,发了话,“那女娃子的身体亏损的厉害。 得好好养著,吃好喝好心情好。如此,我再给开点温补的药材,喝个七日,也就差不多了。” “好!” 毓芳望向李老爷子的眼神,满是崇拜,“师傅,您说的要点,我都记下了。 姐姐的药,我会看著熬的。” “嗯,好好学,小丫头,你的造化,在后头呢。” 钟灵毓秀。 不错,真不错。 可惜不是他们老李家的女娃。 他坐在牛车上,笑著唱童谣。 李香秀也坐了上去,顺带著,还拿了个包裹,把俩儿子也带上了。 “娘,香巧结婚,我过去住几天嗷!” 李母点点头,“好,你在那边多住两天也没事,家里的鸡,娘回头拎家里来给你喂,放心吧。” “嗯呢!” 牛铃声,渐渐远了。 第235章 萧家喜添丁 老陈家,一家三口也很快告辞了。 毓庆本来说,这天黑了赶路不安全,但转念一想,塔山大队和柿子崖大队的交界处,不要更安全了。 目送陈家人离开,毓庆毓母对陈家很满意。 萧振东也带著毓芳回了家。 彼时。 毓美刚给孩子餵了奶,吴巧趴在炕边,撑著脑袋,“娘。” “嗯?” 毓美抬手,揉了一把吴巧的脑袋,笑盈盈的,“小姨做的羊汤,好不好喝?” “好喝!” 吴巧眼睛都亮了些,乖巧的,“今天给娘看病的爷爷,可喜欢了!” 她捂著嘴,笑的像是小老鼠,“娘,那个爷爷好像是馋嘴猫。” “爷爷?” 毓美哭笑不得,李老爷子的辈分,换算下来,她闺女该叫人家一声太太爷。 “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吴巧攥著毓美的小手,“他是个好爷爷!他给娘看病,所以,我把自己最喜欢的,塞给爷爷了。” 毓美心里一软,“你给爷爷吃了?” “嗯!” 吴巧小声道:“爷爷很喜欢小姨父给的山楂丸,酸酸甜甜的,我也喜欢。” “我们巧巧,真是乖孩子。” 摸著吴巧的头,毓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孩子说一声。 不管怎么样,结了婚,家里就要多一个人了。 她,心里也有些打鼓。 “巧巧,娘要跟今天过来,帮忙抱弟弟的那个叔叔结婚了。 巧巧,你喜欢他吗?” “喜欢,”吴巧眨巴著大眼睛,“他对巧巧好,奶奶对巧巧也好,她说,让巧巧多吃肉,长大之后,跟娘一样。” 她人还小,能有逻辑都是不错的。 因此,学出来的话,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嗯,大大的个子站在门口,就很好看!” 毓美:“?” 她有些茫然,还是毓母撩了帘子进门,笑著,“是大个子门前站,不做活儿也好看。” 毓美失笑,“嗐,我说呢,怎么就站门口了。 但是,咱们巧巧已经很厉害了。” “谁说呢,这小丫头可乖巧的很。” 毓母上前检查了一下奶娃子,確定他身上还是乾爽的,又轻手轻脚將奶娃重新包裹起来。 “话说,你跟陈少杰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要在一块。” 毓母:“……我们知道你们俩要在一块,可这喜事儿不还没办吗? 常来往,怕是要被人说閒话的。” “娘,我跟吴家恩断义绝,就已经有不少人说我閒话了,这时候,我啥都不在乎了。” 人,一旦在生死一线走过一遭。 心態,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都是假的,活著才是真的。 她不但要活著,还得活的开心,活的肆意。 “行,”毓母满脸慈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娘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呢。” …… 晚上,没等萧振东跟毓芳诉衷肠,人家就已经睡著了。 萧振东:“……” 行。 我忍。 呜呜呜,这婚结的,真是操蛋! 他满腔怨念,搂著毓芳,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照旧是萧振东起床的时候,毓芳就已经把饭做个差不多了。 “起了?来吃饭。” 毓芳笑眯眯的,“今儿,咱们不去爹娘那里了,咱们一起上山转转。” “嗯?” 萧振东纳闷的,“你要上山採药吗?” “对,”毓芳解释道:“成家和独身还是不一样的,往后,这人情往来拉起来,都是需要钱的。” 她给自己打气、鼓劲儿,“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使劲儿赚钱。” 萧振东乐了,“放心吧,这些钱,都是小钱,咱们小家现在,也算是,小有资產了。” “那也得赚钱呀!” 毓芳撅著嘴,“咱们总不能自己吃饱穿暖了,就不想著孩子了。 你看我姐,不管咋说,巧巧和那小娃儿,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难的。 咱俩、咱俩以后生了孩子,肯定不能让他们,落於人后的!” “放心吧,”萧振东保证道:“这些,都交给我吧!” “烦你!” 毓芳嗔怪的斜了一眼萧振东,“就不能咱们一起努力吗?我非得样样都靠著你才成?” “哈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你的背后,有我。” 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都放心大胆去干吧。 俩人简单吃了点东西,毓芳带了十个小饼子,而后將专用的小铁锅和分装的小调料都带上了。 用小背篓捆在小驼鹿的身上,夫妻俩悠哉悠哉上山了。 白大、白小最近那叫一个消停。 这次出门打猎,只有白大跟著,白小叫了两声,就老老实实的窝在窝里不动弹了。 萧振东见此,若有所思。 毓芳好奇的,“白小是最近不舒服吗?” 她怀里还抱著灰不溜秋的小白,纳闷的,“最近,这俩傻鸟,这两天消停的有点嚇人了。” 要知道,她结婚当天,这俩傻鸟还闹腾了一阵子。 难道,是被萧振东嚇的,瞬间老实成了鵪鶉? 嘶。 感觉不太像啊。 本来都要出发了,萧振东愣是被白大、白小这反常的態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著。” 他年轻身体好,再加上身手也漂亮,助跑到屋檐前一个起跳,扒著屋檐一个用力,直接翻了上去。 白小:“???” 小小的豆豆眼里,大大的疑惑。 好在这玩意认主,看见萧振东过来扒拉,也没牴触,顺从的站起来,露出了白小屁股底下,那五颗莹白如玉的蛋。 萧振东:“!!!” 我靠。 这算是惊喜吧。 他扭头,高兴的,“芳芳,白大白小下了蛋,正在抱窝呢。” “啥?” 毓芳惊喜的,“真的吗?” “真的,整整五颗蛋。” 见萧振东看清楚了,白小又忙不迭把屁股重新挪了上去。 这慈母之心,都要溢出来了。 哎妈呀,可不能让蛋受了凉。 萧振东擼了一把白小的脑壳,从兜里掏出个肉乾,往上滴了点泉水,给白小投餵了。 为家里添丁,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是该奖励。 动物的鼻子,比人要灵敏许多。 毓芳对萧振东的所作所为,毫无感觉,反倒是家里的小动物,都有些蠢蠢欲动。 尤其是雷暴和闪电的四个小崽子,馋的都从窝里爬出来了。 第236章 白小干得漂亮! 萧振东今天心情好,允诺了,“只要今天好好干,回了家,都有好东西吃!” 他兴高采烈,毓芳无可奈何,“好了,別说那些没用的。 咱们还是快点上山吧,再磨嘰磨嘰,都不知道几点了。” “嗯呢!” 萧振东反身关上门,“走,咱们出发。” 小夫妻俩前脚出发,后脚,沈盼儿就躡手躡脚的出现了。 她撅著屁股,扒著门缝看了半天,啥都没看见,还有些不死心。 里头的小崽子感受到了不安的氛围,开始一个接一个叫了起来。 沈盼儿皱眉,骂骂咧咧的,“烦死了,果真是一家子畜生,走都走了,还要留著畜生看门。” 確认家里的凶猛野兽都走了,沈盼儿可算是鬆了一口气。 直起身子,绕到了小院后头,她做贼似的四下探看,见周遭没人,这才不辞辛苦的搬了石头过来。 一个一个垒起来。 似乎是没做过这种粗活,沈盼儿没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了。 越想越气,乾脆骂了起来。 当然,是先抓著毓想儿,也就是毓湘骂的。 骂这死丫头,年纪不大,心倒是野的很,整个一没良心的白眼狼。 不就是在她做错事的时候,动手打了她两下,至於这么记仇吗?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打两下,怎么了? 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 就她比人家娇贵。 然后又骂萧振东,骂他閒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揪一个破土屋,把院子垒这么高,干啥? 害的她想进门都费劲。 “等著吧!” 沈盼儿放下石头,嘴里碎碎念著,“不给我彩礼是吧? 好,我让你不给,我自己来拿! 你们主动给,还能得我一个好,等我自己拿到手了,哼!这就跟你们一点关係都没了。 该死的毓庆,这老东西!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对闺女好,有啥用?说白了,嫁出去,不就是外人了?” 觉著高度差不多了。 沈盼儿踩著石头上去,攀上墙头,手上用力,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了。 “等著吧!等我拿到了毓芳的陪嫁,我、我再想办法去弄毓美的,天杀的! 得罪老娘,你们都会后悔的。” 她扑腾了半天,终於把自己奋力挣扎到了墙上。 坐定的那一瞬。 凌空飞来了一只大鸟。 不是旁人,哦不,应该说,不是旁鸟。 正是白小。 这边专心致志孵蛋呢。 那边有人往家里翻,你是不是搞笑? 它们白鹰,虽然没多少领地意识。 可,萧振东这小家,对它们来说,跟巨型鸟窝,是没什么区別的。 本来就是孵蛋的时候,你都翻到家里来了,这还得了? 凶残的白小,一下子就把沈盼儿掀飞在地上。 而后俯衝而下,照著沈盼儿的头上,就来了一下。 隨著一声悽厉的惨叫,跟隨白小腾飞而起的,还有一撮沾著血跡的头髮。 连根拔起。 不外如是。 萧振东还不知道,他们只是走了这么一小会儿,就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二人带著小动物上了山,毓芳就见识到了,这些小动物,到底是多么逆天了。 无他,战斗力都强悍的嚇死人。 上山短短一个小时,萧振东已经收穫了三只田鼠,四只野鸡,七只野兔。 毓芳还在採药,唏嘘的,“你別说,跟你过日子,吃肉肯定是不愁了。” 对此,萧振东不置可否,“何止是吃肉不愁,你想买什么东西,咱都不愁的慌。” 毓芳勾起一抹笑,“你这张嘴呀!想哄人的时候,真能把人哄的晕头转向的。” “我这怎么能叫哄人呢?我分明是跟你实话实说,你想要什么,咱家买不来的。” “好好好,”毓芳刨出草药的根茎,吸吸鼻子,站起身。 “对了,”她看著萧振东,有些不大確定的询问道:“咱们出门的时候,门锁了没? 我这心里,老是扑通扑通的跳,总觉得发生什么事儿了。” 左眼跳財,右眼跳灾。 自从上了山,她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 萧振东一挑眉,“咱们可不兴封建迷信啊。” “没跟你封建迷信,我说认真的呢。” 毓芳打量了一圈四周,“要不,咱们俩还是回家吧,歇两天再往山上跑。” “啊?” 萧振东挠挠头,心里开始犯嘀咕。 在他看来,都已经上山了,再往山下跑,实在是浪费时间。 “来都来了。” “萧振东!” 毓芳跺脚,“我不管,反正我心里不踏实,你快点跟我下山。” 萧振东无奈的很,“好好好,我知道了,咱们下山,行不? 不过闹腾这么一圈,先让它们把肚子填饱了吧。” 白大、小紫貂和雷暴还好点,这些小傢伙的主食都是肉,把猎物吃了就行。 可小驼鹿的主食是水草,下了山还得往河边走。 他记著,这山腰处,有一条小溪横贯始终。 不如去山腰那里,让小驼鹿吃点水草,再让小动物喝点水,休整一下,再回家。 而且……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这都是结婚的第二天了。 他跟毓芳,也只是浅尝輒止。 还没正儿八经的好好吃一顿。 回了家…… 嘿嘿,虽然白日宣那啥,不太好。 可…… 萧振东理直气壮的想,这不是芳芳自己要求回家的吗? 再说了,那白大两口子的进度都赶在他前面了。 蛋都下了五颗。 这让他身为主人,怎么能忍! 毓芳看著萧振东,前脚还犹犹豫豫,后脚直接双眼放光,登时有些摸不著头脑。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能回家就行。 毓芳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 基本,只要她觉得心里打鼓,就没什么好事儿。 依靠这一手直觉,她在山里也躲避过不少动物的袭击。 上山採药,不单单得眼力好,运气也得好。 不然的话,就会变成毓江第二,上山,那就是纯纯自找乐子的。 让小驼鹿吃了水草,萧振东还捞了一尾七斤重的大鱼。 他举著鱼晃了晃,“晌午就吃这个。” “好!” 毓芳做鱼很有一手,色香味俱全。 其实,鱼这东西,只要捨得下料子,做出来的滋味,没有差的。 “走走走,”萧振东催促,“快点下山啦!” 毓芳:“?” “啊?你这么著急的?” “嗯,確实是有点著急。” 第237章 沈盼儿:赔钱! 回了家,萧振东有些麻木的想,急个屁。 白著急。 还不如在山上窝著,打点猎物可以,就算是不打猎物,也能手牵著手,找个有阳光的地方,二人並肩躺下晒太阳。 也比回来面对这蛮不讲理的沈盼儿强啊。 “天杀的!” 沈盼儿坐在地上,形容癲狂,“都怪萧振东,这家子就是坏心! 要不是他养这么危险的牲口,我也不至於被老鹰伤成这样!” 毓芳本来就因为毓湘的事情对沈盼儿一肚子火气。 这时候,她撞上来,简直是找虐的。 衝上前啪啪两巴掌下去,沈盼儿懵了,毓芳爽了,“哈!就坏心,就养了,咋滴! 你家在这儿吗?往我家跑,我们家养的东西,把你弄死了,那都是为民除害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沈盼儿瞪大了眼睛,“你打我?” “啪!” “就打了!” 毓芳的手麻麻的,可心里爽爽的。 难怪甜甜之前一言不合就动手。 呜呜呜,这种不憋屈自己的感受,真是让人欢喜的要飞起来了。 “哎呀!”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毓芳,“你这个小姑子是怎么当的? 嫁了人,怎么越发没规矩了? 你能打你嫂子吗?” 毓芳叉腰,“就许她满嘴喷粪,不许我打回去?说破天,也没这样的道理。” 那婶子万万没想到,毓芳嫁了人,一点规矩都没。 她被毓芳的反问,弄了个好大的没脸。 气急,转而质问萧振东,“你就是这么管娘们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还是不是个爷们了?!” 萧振东:“?” 这婶子,脑瓜子没毛病吧。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心下好奇,“那我该咋办?” 这婶子看向萧振东的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似乎是不知道,为啥身为一个爷们,会允许一个娘们骑到自己头上似的。 “揍她!” 那婶子振振有词,“娘们就跟个物件似的,越修理,越听话。” 萧振东点点头,深以为然。 他觉著自己上辈子听的那个段子,可能就是根据事实改编的。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菜鸟驛站。 人啊,不是大件货,就是小件货。 “我明白了。” 萧振东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把將毓芳扯了回来,快步走过去,抬脚照著那婶子的肚子踹了一下。 她是一点防备都没。 跌坐在地上,疼的前三秒,都没缓过来神儿。 直到疼痛慢慢瀰漫上来,那婶子满头冷汗,不敢置信的,“你凭啥打我?” 萧振东认真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娘们不听话,收拾收拾就行了。 不过,像是你这么贱的,也真是少见。人家都是让自家老爷们收拾,你这、这还跑来,找我收拾……” 他脸上掛著戏謔的浅笑,“婶子哟~到底是你们这上了年纪的,玩的哟!” “我、我是让你……” “让你老母!” 这下,萧振东照著肩膀踹了。 那婶子像是个翻了车的王八,直接仰倒在地上。 她死活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为了萧振东出头,这男人,咋还揪著自己欺负呢? 呜呜呜,委屈啊,实在是太委屈了。 “以后,多管好自己,再嘴碎,小心我跟你不客气。” 开玩笑,毓芳跟自己才是利益共同体,她能站出来独当一面,自己只有高兴的,怎么可能把她往回压。 笑死! 自己人强大起来,外人才会投鼠忌器,心生忌惮。 还有些嘟嘟囔囔,说萧振东不该跟女人动手的,萧振东理都不理,直接对著沈盼儿道:“你说,我家的白鹰抓了你的头髮,有什么证据吗?” 沈盼儿指著自己血淋淋的头皮,声声质问,“你瞎了吗?” 萧振东瞄了一眼。 没瞎。 相反,视力很不错。 能清楚的看见,沈盼儿这次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头髮是被撕掉了一整綹,一块头皮,直接没了,血色呼啦的,看著可怪渗人。 “证据呢?” 萧振东轻飘飘的,“你这样子,可代表不了什么呢。” 他笑的灿烂,“毕竟,你的人品,大傢伙也都有目共睹,万一是你跟你男人干仗。 你被他欺负了,薅掉一块头髮,转头嫁祸给我们家,那咋办?” 萧振东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反正,你是长了嘴,我们家的小动物……啊,確实是长了嘴,但这不是不会说话么。 你说一就是一,那咱们还玩个屁啊! 这不是污衊,还能是啥?” “我犯得著啊吗?” 沈盼儿简直要疯了,“反正,这就是你们家的老鹰给我挠的,赔钱!” “不赔!” 萧振东振振有词,“除非你拿出证据来,证明,確实是我们家白小给你挠了。” 其实,萧振东心里有数。 这事儿,估摸著,就是白小乾的。 他房屋的选址,环境清幽,人跡罕至。 本就没几户人家。 沈盼儿出现在这儿,本身就不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点。 若说她不是来干坏事的,萧振东打死都不相信。 而且,这轻车熟路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怀疑,毓家那一大块洇湿了的地,害毓美滑倒,差点把小命搭进去的罪魁祸首…… 是不是,也是她沈盼儿的杰作。 看样子,在家里养几只狼青、猎狗,刻不容缓了。 对於白小攻击人的行为,萧振东只想给它竖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正在孵蛋的伟大母亲,想要守护一下主人的小屋和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咋了?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沈盼儿当然拿不出来证据,只能死缠烂打,“我不管,反正,你要是不赔钱的话,那我就把那只该死的鸟,抓回去燉了吃。” 此话一出,萧振东就知道坏菜了。 白大是最先跟著他的,虽然沙雕又有点二逼,这却一点都不影响萧振东对它的宠爱。 灵泉水,也是三五不时就补点。 现在,白大的智商,跟七八岁的孩子,没啥差別。 听见沈盼儿要抓自己的伴侣,它气的打鸣,叫了一嗓子,就腾空而起。 得亏是萧振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白大的爪子,硬生生將它薅了下来,这才避免了一桩惨案。 报仇是需要的,但,得把事情掰扯清楚,再缓缓图之。 第238章 我就是路过! 白大扑腾著翅膀,忽扇了萧振东一嘴鸟毛。 “淡定!” 白大挣扎,萧振东直接抓著鸟头,强行闭麦。 “沈盼儿,你在这儿折腾,真的没啥意思,”萧振东冷漠的,“你但凡能拿出来证据,我就认。 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否则的话,我就要对你动手了。” “你敢!” 沈盼儿色厉內荏的,“我可是你嫂子。” “吼吼吼,”萧振东笑嘻嘻的,“不是,你没搞错吧,爹说了,你们老二一家子,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两口子对湘湘做的恶事,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死你们!” 俩活畜生,养了个该死的小畜生。 这就是畜生一家。 见萧振东咬死了不给钱,沈盼儿苦思冥想,忽而道:“我想起来了,刚刚那老鹰抓了我,把我头髮勾到了窝里! 你现在爬过去看,那窝里,保准有我的头髮!” 而且,里面还有她的血! 萧振东点头,“等著。” 他打开门,纵身一跃,攀著屋檐上了房顶,果然看见了沈盼儿的一缕带血的头髮。 他一抬手,头髮消失不见,顺带著,还用空间里存著的普通水,冲了一下白小的爪子。 埋了吧汰的。 都不知道清理犯罪现场的。 冲完了血跡,顺捎带用衣裳给白小擦了一下。 嗯,又是个乾乾净净的好爪子了。 他拍了拍白小,白小抖擞了一下身上的毛,继续蹲下孵蛋。 沈盼儿在下面急的跳脚,“咋能让他上去啊!他回头把东西藏起来,咋整啊?” “咋整?整你娘!” 曹甜甜进门,一整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她冷笑一声,走到沈盼儿的面前,讥讽的,“就你那两根骚毛上,还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呢。 真当人家稀罕碰似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把沈盼儿懟了个哑口无言,曹甜甜这才转身,对著毓芳道:“你们没事吧? 婶儿怕你们小两口麵皮薄,让我过来看看情况。” “我没事,”毓芳摇摇头,好奇的,“我娘咋没来?” 曹甜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多大点事儿?还值当全家人都来咋地。 真是给她脸了,这样的小骚货,我一个人可以撕十个。” 缀在最后的毓湖半低下头,掩盖了眼眸中细碎的笑。 曹甜甜见毓芳確实没事儿,叉著腰,对站在房檐上的萧振东喊,“不是,大哥你当猴儿呢? 不在芳芳身边站著保护,你闹什么么蛾子?沈盼儿脑子有屎,万一动手,就芳芳这样的小身板。 还不是她打几下,芳芳挨几下的?” 萧振东从善如流的,“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这就下来。” 他跳下来,毓芳还从人群里隨意挑了个男人,“你去,搜一下萧振东的身,看看他有没有从上头带点不该带的东西下来。” 男人上前,果真搜了一遍萧振东,老老实实的,“没有。” 沈盼儿:“!!!” 她嘶吼,“这不可能。” “不相信的话,也可以找人再爬上去找,”萧振东相当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当然,我这白鹰最近在孵蛋,你们检查的时候,注意点距离,到时候要是被挠了,叨了,我可不负责!” “上面肯定没了!” 沈盼儿气急败坏,“就是被你拿走了。” “我拿走?”萧振东无辜眨眨眼,“我拿走的话,往哪儿藏呢? 刚刚那大哥,可是当著大傢伙儿的面,搜了身的。 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我?” 火力被引走,那大哥果真皱著眉,不大高兴的,“毓河媳妇,你这话说的,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就是,”曹甜甜在一旁拱火,那叫一个自然,“郑叔的人品,你到十里八乡去打听打听、 谁见了,不都得给竖个大拇指的。 怎么?到了你这里,他说了两句公道话,还得被你污衊不公正了?” “你!” 沈盼儿觉著,自己一个人来,简直是亏大发了。 对面这么多人,自己也吵不过啊。 郑叔果真不高兴了,“我確实是搜了,没搜到,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你就自己上手唄。” 他翻了个白眼,“谁都別相信,自己去摸摸,不就啥都知道了。” 话音一落,眾人鬨笑。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带著恶意的言语。 沈盼儿气的说不出话,倒是萧振东淡定的很,笑嘻嘻的捂著胸口,“郑叔,这话可不能这样说。 我跟芳芳刚结婚,这感情好著呢! 被这样的烂人糟蹋了名声,那我才冤枉呢。” 眾人笑够了,也开始附和起来,更有甚者,分析了起来。 萧振东却不想整这些没用的了。 他转了一圈,乾脆开门见山,“我呢,也不想跟你玩心眼,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当然,丑话得说在前头,要钱,一分都没有。” “你凭啥不给钱,这是你家……” 萧振东:“嘘!” 他笑眯眯的,“你出现在这儿的本意,是干坏事吧。” “什么?” 沈盼儿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闪烁。 “你、你瞎说什么?” 看样子,这是说中心里话了。 萧振东摇摇头,决定等等下个猛料,“不是瞎说,我这是根据事实,一点点推断出来的。 首先,我们两家的关係,极差。 芳芳结婚,你们两口子都没出席,我们这结完婚了,你过来溜达了。说是恭喜我们新婚快乐,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沈盼儿:“……我也没说祝贺你们新婚快乐啊!我只是,路过!” 对,就是这样的。 她理不直,气也壮。 “咋滴,你们家在这儿盖了个房子,这儿就划分成你萧振东的地盘了? 我想从这儿路过,还得跟你打报告?” “哈哈哈,”萧振东笑著,“你承认你自己过来的就好。” 他领著眾人出去,绕著院墙转了一圈,最后,在后墙,发现了端倪。 指著地上被压倒,都浸透出草绿色的残草,“所以,你从我家门口路过,忽然觉著兜里空空的。 就,翻墙进门了?” 沈盼儿有些颤抖,她心里乱糟糟的。 不可能被发现啊。 她明明,已经把那些摞起来的石头,都搬走了,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第239章 诈出来了 沈盼儿的心很乱,她想狡辩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能苍白的一遍又一遍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你,咱们心里都有数,”萧振东捻了一把地上的草叶,直到青草汁沾了满手,这才笑嘻嘻的,“你装,也装的不像。”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最后在枯黄的草叶里,扒拉出来一堆石头。 石头底下,沾染著翠绿的草汁,石头上面,还沾著殷红的血。 萧振东垂手,在石头上轻轻蹭了一下。 血液已经粘稠了,可还没干透。 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噢哟~嫂嫂,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只是,这扫尾扫的不大干净呢。 看看,我抓住了什么小把柄!” 沈盼儿的心理防线,已经崩塌了。 她咋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啥啊? 自从嫁到毓家来,她样样都顺风顺水,直到遇见这萧振东。 她的好运气,霎间戛然而止。 做什么都不顺,就连任劳任怨的女儿,也跟她离了心,成了个活脱脱的小白眼狼。 所以…… 萧振东就是个煞神,专门克她来了! 沈盼儿的脑子很空,只能看见萧振东的嘴,一张一合。 就连身旁围著的那些人,在沈盼儿的眼里,一举一动,也好像是被加了模糊的剪影。 “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无辜的,”沈盼儿支撑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只是、我只是走累了。 我坐在石头上,稍微歇了歇脚,它、它就下来攻击我。” “嫂嫂,这样的谎言说多了,你是不是自己都相信了?” “你胡说!” 沈盼儿执著道:“我没撒谎!我犯不著跟一只畜生计较。” 萧振东点点头,颇为赞同的,“不过,这该怎么解释你的小偷行径呢?” “你才是小偷。” 看著沈盼儿油盐不进,萧振东低声道:“其实,我觉著小偷小摸,倒没什么。 可怕的,是杀人犯。” 杀人犯这三个字儿一出来,沈盼儿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么明显的把柄送上门,萧振东真觉著,人蠢,且心理素质极差的人,你千万別干坏事。 干坏事,有时候,是会招笑话的。 “怎么了,杀人犯?”萧振东的话,就好像是恶魔低语。 呢喃的声响,在沈盼儿的耳边响起,“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没想过,万一哪一天暴露出来的话,你会把孩子一起连累吗? 湘湘对你来说,屁都不算,但是毓金宝呢? 你就不怕,他长大之后,因为你的关係,抬不起头来? 杀人犯的儿子啊,这话,可真的不好听。” 萧振东的话,有危言耸听的意思。 毕竟,毓美和孩子,现在都好好的。 至於,把毓美从生死一线拽回来的,到底是李家家传的药丸,还是萧振东的泉水,无人可知。 但,萧振东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有,李香秀那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药丸子,在前面背著。 他是绝对不会在大庭广眾之下,展露出自己的不凡。 除非,他也活腻歪了。 他救人可以,但前提是自己得绝对安全。 这医院,人多眼杂的,万一露出点不一样的。 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萧振东在心里划拉了一遍,低笑一声,“杀人犯,你觉著,我说的,有道理吗? 你把毓金宝放在心尖上疼爱,可如果他知道,因为你杀了人,害的他往后出门都抬不起头,也不好找媳妇的话…… 你觉得他会不会怨恨你这个娘呢?” “我、我不是杀人犯!” 一茬接著一茬,身上的疼痛,旁人的目光,外加心理的压力。 和萧振东所谓的,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儿子的怨恨。 她,崩溃了! “你胡说!毓美是个命硬的,她没死!她没死! 我根本就没杀人!別说是小的了,大的,不也没事吗!生死一线,咋了?反正没死!” 沈盼儿有些崩溃的,“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会把她害成那样!” 再说了,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奔著,要毓美的小命去的。 她只是想,让毓美再嫁,不要在家里拖累俩老的。 毓美带著孩子回家,她没意见。 吴巧已经三岁了,再养两年,也能帮家里干点活儿了。 五岁后,再养个十年露头,就能嫁出去换彩礼了。 不管吴巧是被毓美带走,还是留下。 咋算,咋合算。 只要毓美这一胎生不下来,她就有法子把毓美母女二人打包价,一块送出去…… 到时候,她能到手一笔不緋的谢媒礼。 因而,趁著毓芳结婚当天,人多眼杂,她就叫人偷偷溜了进去,泼了水,又撒了土。 本想著,弄死孩子就得了。 可,天不遂人愿啊。 她盘算的很好,让她没想到的是,孩子没事,毓美反倒是因此,差点把小命丟了。 差点成为杀人犯,这一点让沈盼儿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 这话一出,眾人譁然。 “不是,沈盼儿这话是啥意思?” “我嘞个乖乖,咱田间地头,还整上古代皇宫那一套了?” “谋害小姑子啊?不是,她这是为啥啊?” “哎哟,你问我干啥?又不是我乾的,这缺德冒烟的事儿。谁干的,你去问谁唄。” 沈盼儿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眼,望著萧振东,嘴唇颤了半天,“你、你诈我?” 萧振东讥讽的,“诈你怎么了?” “老娘还抽你呢!” 毓芳真是忍不了一点,抬脚就踹,“我们毓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对我姐下这么狠的手!” 越想越气,毓芳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趁著沈盼儿被掀翻在地,毓芳骑在沈盼儿的腰上,就左右开弓,耳刮子抽的飞起。 曹甜甜在旁边鼓掌,外加喊號子,鼓劲儿。 甚至做起了场外指导。 身为打架专业户,曹甜甜太知道,干仗的时候,打哪里是最疼的。 “掐她奶!掐大腿根!你掐……呜呜呜……” 眼看著曹甜甜说出口的话,越来越没把门的,毓湖上场了。 他乾脆利索的给曹甜甜锁了喉,捂著她的嘴,“嘘! 安静。” 萧振东:“~” 哟哟哟~ 安静~~~ 这无处安放的开屏孔雀。 他可真是磕到了呢~ 第240章 毓湖:都別动,我来揍 曹甜甜的手段是够用的,狗头军师发挥的也很好,架不住毓湖给制止了。 他无奈的安抚著曹甜甜,“好了,你可別说了,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话啊?” “呜呜呜~” 曹甜甜气个半死,挣扎也挣扎不动。 登时顾不上场外指导毓芳,专心致志跟毓湖斗爭起来了。 萧振东:“。” 嘖嘖嘖,真是没眼看喏。 等待指令的毓芳:“?” 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茫然,所以,现在应该抓著哪里打,比较好呢? 想不到,乾脆不想了,哪里顺手打哪里。 这儿乱糟糟的,大傢伙交头接耳起来。 毓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了消息,著急忙慌的赶过来。 看见毓芳压著沈盼儿打,一点犹豫都没,上前就要撕扯毓芳。 萧振东都乐了,咋滴,他死了啊? 毓河的手爪子,还没挨著毓芳,就被萧振东抬起一脚,给踹的头昏脑涨。 跌在地上的时候,毓河挣扎著嘶吼,“毓芳!你难道要跟毓婷一样,做个混帐吗?” 毓婷? 这话一提起,毓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在毓婷的身上吃过亏,也记著,要不是萧振东出现及时的话,她差点因为这,把小命也搭进去了。 不提倒好,越提,毓芳就越生气。 下手,更重了。 萧振东见毓芳没被影响,抬手揪著毓河,“不是,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嘴巴子这么碎?” 他抬手一巴掌,“混帐东西骂谁呢?你也配对我媳妇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 单凭毓河一个人,那是打不过萧振东的。 他也不是不想还手。 只是,每次伸出手去,还没落在萧振东的身上,就已经被半路截胡,转而,响亮的巴掌,就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啊啊啊!” 毓河气炸了,他红著眼,愤恨的指著毓湖骂,“老四,你是瞎了眼吗?看不见萧振东这王八犊子对我动手?” 毓湖:“……” 本来,他是没打算搭理他的。 就这么一分神,曹甜甜瞅准了空子,呲溜一下挣脱了毓湖的钳制。 她看都不看身后,直奔毓芳而去,当然,半道上路过毓河的时候,顺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我呸! 畜生! “芳芳!我来帮你!” 她急不可耐的加入战场。 毓河已经被抽懵逼了。 刚刚,是什么玩意儿刮过去了? 看了全过程的萧振东:“!” 就这个stly,爽! 毓湖无奈,叮嘱了一句,“揍一顿,弄点皮肉之苦,意思意思得了。 再怎么说,也是亲戚,打出来问题,咱也不好收场。” 毓芳没吭声,专心致志揍人。 曹甜甜倒是句句有回应,件件都落实。 百忙之中,还不忘抽个空,扭头给了毓湖一个眼神,“你再叨叨那些没用的,你就过来一块挨揍!” 毓湖:“。” 好的,那他不说了,还不行吗? 声音很杂,有邻居的窃窃私语,有沈盼儿的惨叫,谩骂。 还有毓芳打人的巴掌声。 以及,曹甜甜边打,边骂的怒斥。 毓河看著毓湖,眸色复杂,“四弟,我小时候待你不薄,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著我们两口子被欺负吗?” 毓湖回家之后,就很注意,他和毓河之间的分寸。 讲真的,难得回来一次,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万一不好收场,天天都得吵吵嚷嚷的。 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他安安心心在家里过半个月,临走的时候,给毓河弄出来,揍一顿狠的。 最好是把胳膊腿,隨机敲断一样。 都这把年纪了,想要把他重新掰回来,挺难的。 乾脆就动手。 打疼、打服,往后,甭管是看见了爹娘,还是弟弟妹妹,都绕著走,那是最好的结果。 可,老二家压根就不知道收敛。 又蠢又坏。 “你,”毓湖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太確定的,“是在跟我讲情分?” “难道,不应该吗?” 毓河一边跟毓湖掰扯,一边时时刻刻注意著沈盼儿的境况。 见她被摁著扇巴掌,心急如焚,“毓湖,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二哥! 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我虽然不占长,可我是行二。 等大哥死了,这世上,你最该护著我才对!” 望著他理直气壮的样子,萧振东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是有些分不清楚,这毓河到底是在搞抽象,还是在搞什么东西了。 毓湖笑了。 他摇摇头,嘆息一声,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我也想知道,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份上的呢。” 毓湖活动了一下筋骨,对著萧振东道:“东子,別抓著了,你放开他吧。” 萧振东眉头一挑,和毓湖对视的那瞬间,他好像是明白了啥。 一个磕绊都没打,直接就放开了。 毓河也没想到萧振东这么听话,一落地,差点崴著脚。 踉蹌了两步,毓河站稳,对著萧振东骂骂咧咧的,“没规矩的东西,就不能提前说一声?” 说? 说你老母。 萧振东才懒得搭理毓河,他想到了毓湖的眼神,相当识相的后撤一步。 紧跟著,三步並做两步,走到勤勤恳恳干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毓芳、曹甜甜面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 二人还没分清楚状况,就被萧振东薅著后脖颈,一把拽起,三步平移到角落。 陡然失重,又陡然落地的毓芳和曹甜甜:“???” 搞咩啊? 俩人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头喋喋不休,大放厥词的毓河就觉著自己的肚子一疼,紧接著,他整个人飞起。 躺在地上的沈盼儿得救了,毓芳和曹甜甜被拽走,她终於能鬆口气,挣扎著坐了起来。 下一秒,一个庞然大物,兜头砸了过来。 “砰!” 夫妻俩落在一块,由於巨大的惯性和衝劲儿,沈盼儿一步到位,被砸的滑行三米后,白眼一翻,彻底昏死。 毓河本就是男人,身板的底子比沈盼儿强。 再加上,刚刚的伤害,大部分都让躺在地上当沙包的沈盼儿抗住了。 他捂著肚子,直不起来身,蜷缩在地上,哀嚎,叫骂。 毓湖眸光冷冷,“还让大哥死,毓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死啊?” 第241章 都欠他的,欠你老母! 毓湖,跟毓家人不大一样。 毓湖既不是毓江那样的直心眼、二愣子。 也不是毓庆那样,面上看著纯善、柔和的老好人,內里,小九九一堆,干的事儿,像是癩蛤蟆搭鼻涕一样噁心人。 他纯纯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人。 当然,遇见不可控的因素,他也会有点小手段。 包括,但不限於武力打击。 “毓河,说实在的,你要是真的看不惯咱们家的话,那咱们就彻底把亲断了。 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一辈子稀里糊涂过了得了。 可你们干的事儿,哪一样,是能上的了台面的?” 毓河啥都听不进去,他疼的一头冷汗,“毓湖,你不要跟我说那些!” 他抬起头,满脸都是恨意,“我变成这样没出息的样子,你不应该很高兴才对吗?” “你变成啥样,关我啥事儿?” 毓湖冷静的,“说实在的,你就算是吃屎,我都懒得搭理你。” 只要毓河不舞到他的面前,他也不想跟毓河这一家子拎不清的计较。 蠢货。 跟这样的沟通,都会短寿。 “不!”毓河执著的,“你就是应该高兴!从小到大,爹娘就不喜欢我! 只有盼儿!只有盼儿!她嫁给我之后,满心满眼都是我!” “爹娘不疼你?” 毓湖彻底无语了。 站在一旁的萧振东:“???” 我靠,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隱情? 毓芳看见了萧振东一脸兴奋,翻了个白眼,乾脆的冲他脚丫子上来了一下。 “瞎想什么呢?爹娘小时候,最一视同仁了。” “真的?” 萧振东不大相信,“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人心都是长偏的。一视同仁?那根本不可能!” 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呢。 他可不觉著老丈人跟老丈母娘,真的能做到完全的一视同仁。 不过…… 换句话说,这过日子,总不能啥都分的这么清楚,只要大体上不吃亏,不就得了吗? 仨荷包蛋,仨娃分。 正確做法,那就是一人一个。 错误做法,一个人俩,一个人一个,剩下那个看著。 萧振东觉著,毓庆,应当不会这样才对啊。 毓芳:“……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是没话讲的。 可,就算是做不到一视同仁,那同等的付出,总该做数吧。” 心,是歪的不假。 可一碗水端平,倒也不难做。 萧振东好奇的心跟猫儿抓似的,“到底是咋回事?” “那我咋知道?” 毓芳烦躁的,“之前,一直都好好的,谁知道,结了婚,整个人都变了。 口口声声都是爹娘亏欠了他的。 反正,当初我们分家,也是受不了毓河天天拉拉著脸,觉著这个欠他的,那个也欠他的。” 萧振东打听了一会儿,从毓芳嘴里说出的,也都没啥问题。 人群里,还是有明眼人的。 那老婶子站出来,“二河啊,你这话说的,是真的丧良心啊!你十岁那年,调皮掉河里,差点淹死。 救上来,就开始高烧。 这大半夜的,你爹娘抱著你去县城医院,把一院子小娃儿都撂在家里不管。” 老婶子一脸的寒心,“你说你爹娘不疼你,真是要遭雷劈。” “呵!这能怪我?” 毓河振振有词,“要是他们俩好好看孩子的话,我至於掉河里淹个半死? 我生病还遭罪呢!归根结底,还是得怪他们!” “你!” “天老爷,二河啊,平时看你闷声不响的,觉著你不会说话,今儿,我们才算是开眼了。 你这玩意,但凡碎嘴子一点,早就被人戳著脊梁骨骂白眼狼了。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 “就是啊!” 大傢伙嘰嘰喳喳討论起来,“十岁的孩儿,那都能帮家里分担家务了。” “就是啊,我十岁的时候,都踩著凳子烧饭了。 再说了,都十岁,自己个儿下水,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活该被淹。” “那、那……” 毓河绞尽脑汁,忽然想起来了,“我生了病,凭啥家里的鸡蛋不给我吃,反倒给大哥吃? 他好好的,为啥……” “砰!” 回应毓河的,是毓湖狠狠一拳头。 他眼底,那点温情都消失殆尽了,“所以,你一早就记仇了,对不对?” “我不该记仇吗?” 毓河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这时候,倔劲儿上来了。 梗著脖子,跟毓湖爭执起来,“好,就算是给大哥吃,我没意见,他也是男人,是家里的顶樑柱。 往后,得给爹娘养老,那毓婷、毓美跟毓芳凭啥吃? 她们都是女人,往后长大了,也指望不上她们!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给口饱饭,都不错了。” 天知道,他在炕上醒过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走出门一看,一大家子都在外面吃鸡蛋羹,有说有笑的样子…… 真的很刺眼。 那让毓河觉著,在外头,围著小桌子坐一圈的,才是自家人。 而他毓河,是彻彻底底的外人,是不受宠爱的。 “只有盼儿,只有盼儿!只有她,一心一意都是我,她才是最在乎我的! 你们常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可,那又怎么样? 她沈盼儿对我好,还不够吗?” 毓河心里,一阵畅快。 哈哈哈哈,好啊,他终於是把自己这些年的委屈,全都说出来了。 “其实,爹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做到了公正,你是爹娘的孩子,我们就不是了?” 毓湖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要求,爹娘的眼里,只有你呢?再说了,你生了病,都睡著了,爹娘还得专程把你叫醒吃个鸡蛋? 还是说,我们把鸡蛋都吃了,一口没给你留?” 这字字句句的追问,让毓河的脸色很差。 因为,鸡蛋羹,是一人一个,他的那份,爹娘直接没拿出来,怕凉了,还放在热水里温著。 求的就是,能让他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吃上一口热乎的。 可是…… “那又怎么样?” 毓湖揪著他生病那一点不放,“我生病了!爹娘就该照顾我!” “呵!” 毓湖摆摆手,“你就是个生性自私的,巴不得天底下的人,都围著你转。” 第242章 这是谋杀 又吵又闹的,也没什么意思。 毓湖都打算收手了,毓庆跟大队长来了。 “干嘛呢!干嘛呢!” 大队长跳脚,“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毓湖淡定,“算不上,只是教训了一下家里的白眼狼。” “到底咋回事儿?” 作为一个人跡罕至的地方,一次性聚集这么多人,也著实罕见。 大队长气的骂人,“一个两个,干活的时候,找不到人,恨不得弄条狗来,放在你的屁股后面追著咬,才能动一动。 谁家吵了,闹了,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就数你们跑的最快!还愣著干啥? 再不走!老子扣你们工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大傢伙的脸都绿了。 人群里,那几个会来事儿的二流子,登时就笑了,“嘿嘿嘿,叔啊,您也甭嚇唬我们。 这扣不扣工分,我们自有办法,你赶紧把毓家这事儿处理了吧。” “就是就是,这毓家自打到了咱们红旗大队,一直不声不响的。 嘿嘿,也就是最近才热闹起来。” 大队长一听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肯定是何晓峰那没用的玩意儿,又被这几个人给哄住,架了上去。 思及此,大队长隱秘的看了一眼张庆辉。 嘶,这小子打算啥时候把人处理了啊? 他再不动手的话,自己就要憋不住,替他出手了。 “滚你娘的蛋!” 大队长不耐烦的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赶紧滚!谁再搁这儿待著,老子就扣工分!” 此话一出,那些想看热闹,但游移不定的,登时就撤退了。 开玩笑,看热闹虽然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倒是那些二流子,一年到头也混不到仨瓜俩枣,乾脆摆烂,抱著肩膀,缩在角落里,睁著眼睛,炯炯有神的蹬著。 大队长也没辙了。 打了、骂了、嚇唬了,不顶事。 那乾脆就当做自己啥都没看见。 大队长做事,也算麻溜,三两下就搞清楚事情的始末,而后,指著地上狼狈的夫妻俩,一顿痛骂。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没用的玩意儿,本事没有,心也不正!儿子当皇帝伺候,女儿当丫鬟虐待!” 大队长的手指,都快指到毓河的脸上了,“你爹娘养你们的时候,有这样过吗? 啊?儿女都是心肝肉,不求你多疼孩子,至少,你把那孩子当个人,行不行啊? 毓河啊毓河,你也积点德吧!” “积德?”毓河蔫蔫的,“积德有啥用?女儿都是嫁出去的赔钱货。 叔啊,您见过,这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吗?” “你!” 大队长被噎死。 萧振东觉著大队长说不过这样的,真是情有可原。 这两口子,真是奇葩脑迴路一对。 他们的是非观,善恶观,简直不要更加离谱。 其实,萧振东有时候真的想告诉毓河、沈盼儿,这世界上,没人把你当做世界中心。 差不多得了。 还这个疼,那个爱的,不够招笑的。 “行了,”萧振东安抚大队长道:“叔啊,冷静、冷静啊!这两口子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主要是,我觉著我那姨姐,差点被沈盼儿害死这事儿,还得您拿个章程出来。” 提及此,大队长更是对这两口子没话说。 这可是一家人啊,不说互帮互助,这怎么还成仇人了。 对一个孕妇下手,这良心都坏透了。 大队长乾脆道:“小美摊上这样的哥嫂,真是上辈子造孽。 这事儿,虽然是她乾的,可好在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如果由大队出面处理的话,也就是赔钱、赔东西。” 萧振东挑唆,“那咱们报公安啊!嘿嘿,这两口子我看一眼都觉著倒胃口。 乾脆,咱们把他们送进去,蹲笆篱子,不就得了吗。” 一了百了。 大队长一脸迟疑,欲言又止。 毓庆看著毓河,半晌才开口道:“你觉著,我跟你娘,不疼你了?” “难道不是吗?” 毓庆摇摇头,无奈的,“你都这样想了,那我也没办法。 当年分家的时候,你分走了六十八块钱。 回头,把这六十八块钱,给我送回来。” 毓河懵了一下,“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毓庆眨眨眼,像是沧桑了许多,“你不是说,我们不疼你吗? 不疼你,也就没必要给你钱了。你把我们在你身上的钱,都折返回来。 还有,我不知道你们两口子到底是起了什么歪心思,要对小美下这么狠的手。 但是,赔钱!” “赔钱?” 毓河已经懵了,“我是你儿子,我赔什么钱?” 毓庆瞪著死鱼眼,“可是我不疼你啊,你赔钱不是应该的吗?” 萧振东站在一旁看著,都快要笑死了。 这叫啥? 迴旋鏢,扎自己个儿的身上了。 “不是,”沈盼儿一把將毓河护在身后,“老东西!你有什么不满,那就冲我来! 別欺负我们家二河!赔钱?赔什么钱? 毓美滑倒了,是她自己个儿不长眼摔的,跟我们有什么关係?!你说是我们搞的,有证据吗?” “谁跟你扯证据?”毓庆简单粗暴,“报公安吧,这事儿,咱们解决不了了。” 报公安? 这仨字儿溢出来,毓河跟沈盼儿都慌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种小事儿,怎么都不至於跟公安牵扯上关係吧。 闹得再大,也是家事儿。 “家事儿,报公安没用,”沈盼儿掩盖住心中的慌乱,“你、你少嚇唬人了!” “嘿嘿,”萧振东乐了,善良的科普了一下,“你说,要是给家里下了耗子药,把一家子都毒死了。 这要不要报公安啊?” “要啊!” 萧振东一拍手,“对咯!下耗子药,属於谋杀,谋杀就得报公安。 你对院子动了手脚,从你的作案动机上来说,也是谋杀。” “这不一样!”沈盼儿振振有词,“毓美没死!你少嚇唬我!” “咋滴,人家没死,是你救的?这分明是人家是上了医院,才好运气的把小命捡回来的。” 萧振东摸著下巴,“完事儿,没啥好说的了,报公安吧!” 第243章 小白菜,地里黄~ 报公安肯定是假的。 这乡间地头,別说是发生爭执了,就连流血事件都不少。 大多是大队长主持著,鸟悄处理了。 毕竟,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捅到了公安局的话,今年先进大队的评优评先,肯定就跟红旗大队没关係了。 萧振东可不想把自己这一大家子推到风口浪尖上,这时候提出来,也就是嚇唬嚇唬沈盼儿。 “嘿嘿,”萧振东蹲下,看著沈盼儿唏嘘道:“其实吧,我倒是挺可怜你儿子的。 往后走出门,人家都说她有个蹲笆篱子的娘,嘖嘖嘖,也不知道会被欺负成啥样。” 沈盼儿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萧振东,“你、你……” “我咋了?” 萧振东咧著嘴乐呵,“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再说了,老话说得好啊,上樑不正下樑歪。 你这个当娘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儿子,能是啥好东西?” 见沈盼儿怔愣,脑子都卡死机了。 萧振东哼著歌儿,“小白菜,地里黄~三四岁,没了娘哦~”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橡根草~” 童谣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 萧振东两句歌,沈盼儿破防了。 “闭嘴!你给我闭嘴!別唱了!” “好好好,”不唱就不唱,老子又不只是这一点点小手段。 別的招,还有呢! “对了,”萧振东笑嘻嘻的,“等你进去了,我们一定会给毓河找个新媳妇的,主要吧,这天底下也没啥生死大仇的父母和子女。 等你这根搅屎棍不在了,毓河的心,自然就向著我丈母娘了。 哦对了,之前毓金宝那小王八蛋是咋欺负湘湘的?回头就让湘湘一巴掌、一巴掌,都给抽回来。” 沈盼儿已经懵了。 她眼神慌乱,知道萧振东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成为现实。 男人这玩意,她再明白不过了。 如果自己真的被抓走蹲了笆篱子的话,前俩月,男人兴许会掉两滴猫尿,再等等,他慢慢就无感了。 只会在深夜,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心里想娘们。 到了那时候,若是毓家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再配上萧振东这根搅屎棍的话,肯定会看热闹不嫌事大。 给毓河再弄个媳妇回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到时候,她儿子,不得天天被大耳刮子抽吗? 还有毓想儿那没心肝的赔钱货,肯定仗著自己比金宝大几岁,压著她打。 不! 不行! 她不能去蹲笆篱子! “不!”沈盼儿尖叫一声,一把抓住了毓河,“我不要去蹲笆篱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害她难產的,这都是意外啊!” 她趴在毓河的身上,哭的那叫一个可怜,“我是真的为了她好,呜呜呜,这被男人赶出家门的女人,是不祥啊! 回了娘家,也会给娘家带来晦气!” 甭管咋说,先把责任推到毓美的头上再说。 沈盼儿眼神闪了闪,“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她好! 一个娘们,单独拉扯孩子,多辛苦啊!肚子里再揣一个的话,那就彻底不好嫁人了。 我这不是想著,把孩子弄掉了,她也好嫁人了吗?” 听到这炸裂的发言,毓庆甚至都觉著见怪不怪了。 “我的闺女,轮的到你操心?” 毓庆苦笑一声,“你是想著她会不会好嫁人吗?你这分明是想把我闺女卖了。” 他转头,看著毓河,“二河啊,这事儿你知道吗?” 毓河的脑子也乱了,他怔愣半天,呢喃著,“我、我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盼儿要给毓美找婆家的事儿,他知道。 只是他懒得搭理,他觉著毓美跟毓芳一样,都是白眼狼。 是死是活,跟他关係不大。 他眼下,只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爹不疼,娘不爱,那就算了。 有媳妇,有儿子,这日子,照样过得开开心心。 劝了沈盼儿两句,见沈盼儿一意孤行要为毓美做打算的时候,他还美滋滋的想,自家媳妇真是善良。 就算是跟爹娘闹的很不开心,也会为小姑子做打算。 可…… 事情发生到了现在,毓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盼儿的出发点,可能压根就不是为了毓美好。 真正为她好的人,怎么会因为,怕她生了孩子,带著孩子不好嫁人,就想著让一个即將临盆的孕妇摔跤。 把孩子摔死呢? 这一跤摔下去,到底是把孩子摔死,还是一尸两命,谁又能说得准呢? 便是不想要这孩子,把孩子生下来,好声好气的商量著,把孩子送走,不就完事儿了吗? 毓河那生锈了的大脑,迟钝的,缓慢运转。 半晌,在毓庆的催促下,他吶吶抬起头,“我、我知道……” “啪!” 毓庆一巴掌甩在了毓河的脸上,“我真的情愿,二十多年前,没有生下你!” 脸,火辣辣的疼。 对上毓庆满是失望的脸,毓河有些恍惚,他也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 可…… 盼儿只有自己这么一个男人。 儿子,也就自己这么一个爹。 若是他不站在前面,替他们娘俩抵挡风和雨的话,还有谁能无怨无悔的为其付出? “对不起,爹,是我,是我害了小美,是我的过错,让小美差点没了命。” 他低垂下头,颓丧的,“那六十八块钱,我回头就给您送家去。 还有,小美摔了那一跤,该怎么赔钱,就怎么赔钱。” 毓河鬆口要赔钱,沈盼儿狠狠鬆了一口气,好在,自家男人,目前还是靠得住的。 只是…… 旋即升腾起来的。 便是埋怨。 这男人,未免也忒没用了。 只知道割地赔款,有本事硬气起来啊! “行,”毓庆点点头,“看在咱们父子一场的份上,你赔五十块钱,这茬儿就过去了。 我们也不会报公安,权当这事儿从没发生过。” 毓河吶吶的,“爹,我有啥本事,你不知道吗?六十八块钱,再加上五十块钱,一百多,我上哪儿弄去啊?” “弄不来?” 毓庆瞭然,“那,三十块钱,咱们再签一个断亲书,行吗?” 毓河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行。” 第244章 断亲书 毓庆已经有些无感了。 咋说呢。 有毓婷在前面背著,毓河这混帐犯的,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內了。 闹事在自家,找纸笔都方便。 断亲书一式三份,毓庆拿给毓河让他签字的时候,毓河有些茫然的读上头的字,抬起头,“想儿,我不能带回家吗?” “怎么,你还想把湘湘带回家磋磨死?” 毓庆微微抬眼,“快签吧,你跟我没父子缘分,跟湘湘,也没父女的缘分。” “不!” 就在毓河要签字画押的时候,沈盼儿一下子就抓住了毓河的手。 她咬著唇,摇摇头,“不能签!” “为什么?” 毓河不解,“你確实不喜欢想儿,做什么非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对毓想儿,从始至终都淡淡的。 因此,这个闺女,有或是没有,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瞧见一直对毓想儿动輒打骂的沈盼儿,忽然拒绝跟孩子断绝关係的时候,毓河有些惊诧,“你,还想养著她?” 沈盼儿眼神闪烁。 这话问的,她到底该咋接啊? 难道说,想儿虽然不討喜,但现在也挺大了。 能帮自己干不少活儿呢。 再就是,毓想儿本来就是个命贱的,隨便给点吃的,就能活下去,再养个几年,到了婚嫁的年纪,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断绝关係,她…… 多少有些不甘心。 “那、那……” 在毓河的一再逼问下,沈盼儿囁喏著,“咋说也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算是这一纸契约签了,也不能改变,她毓想儿的身体里,流著咱们俩血液的事实。” 毓庆无语,“所以,你到底是啥意思?” “想儿就是我闺女,我不同意断亲。” 毓庆气笑了,“你不同意?” “嗯!”沈盼儿咽了一下口水,“赔钱可以,我不能把闺女搭上。” “行,”毓庆笑眯眯的,“那这赔偿,我们不要脸,二河,回头你把这分家得来的六十八块钱送家去。” 说罢,毓庆扭头对著萧振东道:“东子,这时间还早,你骑著自行车,跑一趟县城,去报公安。 把公安同志请来,咱们把这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萧振东点头,乾脆应下,“得嘞,放心吧爹,我这就去。” 眼看著萧振东要去推自行车,沈盼儿急了,“又不是不赔钱,怎么要去报公安?” “三十块钱,跟湘湘的抚养权,都是我们的!” 毓芳再也憋不住了,衝出来,把手指戳在了沈盼儿的脑门上,“我告诉你,这少一样,都不行!” 她扭脸,凶巴巴的,“不签,那你就去蹲笆篱子,反正孩子还是归我们养!” 萧振东已经踢开了自行车的撑子,大长腿一跨,脚蹬子一踩,立马就能刺溜一下窜出去的。 看著毓家人玩真的,沈盼儿到底是怂了。 “別別別!”她服了软,“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毓河看著沈盼儿,脑子有些凌乱,想了想,到底是在断亲书上签了字儿。 一式三份。 沈盼儿拿到了这断亲书,心里没啥太大的感觉,只是眼珠子一转,又想著作妖。 “我、我们家里现在没那么多钱,要不,宽限两天?” 眾所周知,欠款这玩意儿,那就不能宽限。 一旦开了头,后续就是想要,都要不回来。 毓庆也明白,更何况,沈盼儿那点小心思,在他的眼里,简直不要太明显。 “东子,去报公安。” “得嘞!” 萧振东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是把搅屎棍这几个字詮释的那叫一个到位。 毓庆意识到萧振东回话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下意识寻找萧振东的身影。 一转脸,发现萧振东已经推著车,走到大门口了。 “爹啊,你们回头要是不在我这儿了,记著把我屋子里的门关了再走啊!” “不是!等等!” 沈盼儿屈服了,“有钱,我们有。” 她费劲巴拉才攒了一百五,这一下,就去了一大半,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二十分钟。” 毓庆给下了最后通牒,“二十分,少一毛钱,直接报公安。 再一再二不再三,別把我们当软柿子捏。” 沈盼儿不敢作妖,催促著毓河回家取钱。 看著毓河离开了,她这才摸著头,訕訕的,“可是我这也伤著了,萧振东,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吧?!” 她强调,“这是萧振东家的鸟给我抓的,反正,要么赔钱,要么把鸟给我杀了吃肉,补补身子。” 盘旋在半空的白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吃鸟肉? 淦! 吃你老母。 它速度快,再加上萧振东离得太远,等发现白大有攻击意图的时候,萧振东,只能遗憾的表示。 是的,他也无能为力。 事实证明,在生死面前,人的爆发力,还是很牛叉的。 白大那个攻击劲儿,却愣是被沈盼儿躲过去了。 躲了一大半。 隨著一声尖叫响起,沈盼儿的侧脸,被划出来一道巴掌长的血痕,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 萧振东咧嘴一笑,“嘿嘿,这確实是畜生,也听不懂人话。 但这玩意儿吧,也不是我养的啊。” 是的。 萧振东打算不承认了。 沈盼儿捂著脸,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她疼的两眼发黑,“你、你……” “你啥啊?” 萧振东推著自行车,悠哉悠哉的,“反正,我觉著你就是嘴巴贱,自己个儿找茬的。” 说罢,他似乎是拱火道:“大傢伙评评理啊,不管是谁说,吃鸟肉啥的,谁听了,心里不烦得慌?” “啊?” 大队里的人很懵逼,“这是鸟啊,又不是人。” “鸟咋了?” 倒是有人发表了不同意见,“万物皆有灵,狗都通人性,鸟通人性,能听懂人话,咋了?” “对啊对啊,我们家的远房亲戚,就在隔壁大队,乖乖,养的那鸟是真通人性,啥话都听得懂。 哈哈哈,又懒又馋,还脾气大,不许人家说它不好,两口子想说它,还得背地里讲,但凡被听见了。 生了气,一时半会都哄不好。” 对此,大傢伙各执一词,萧振东则是把无赖进行到底。 不管你把舌根嚼烂,反正,谁干的你找谁。 第245章 毓芳:天,塌了,她姐妹被叼走了 毓河拿了钱回来,看见沈盼儿脸上的伤,勃然大怒。 可知道了前因后果,这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硬生生扯著沈盼儿回家了。 事情告一段落,毓庆別开脸,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泪。 都是儿子,怎么可能不疼呢? “嘿嘿嘿!” 萧振东贱嗖嗖的凑过去,仗著自己个头大,凑过去,歪著头看,“真哭啦?” 毓庆:“……” 烦银呢! 他虎著脸,“哭什么?真烦人,你烦人,你养的鸟也烦人。” 天上盘旋的白大:“。” 人,我听到了! 可,看这个攻击力约等於无的老迈的人,和自家老大的关係很好。 白大就算是气个半死,也不敢伸爪子给他一下。 盘旋在天上,越想越生气。 白大俯衝而下,落在地上,一蹦一跳,噠噠噠跑到了毓庆的面前,鸟嘴一张一合。 嘰嘰喳喳嘎嘎叫。 毓庆:“?” 萧振东憋著笑,“爹,它骂你呢。” 毓庆搓搓手,眼馋了,“它还真能听懂人话啊?” “能啊。” 萧振东看著白大的神情,摸著下巴,“它现在,真的骂的很脏。” 毓庆神態自然,甚至是有些生死看淡的疯癲感。 “没事,我不懂鸟语,听不懂。倒是我骂的……你確定它能听懂?” “能。” 萧振东篤定。 毓庆背著手,研究了一会儿白大,“嗯,长得丑,叫的也难听。” 说完,溜溜噠回家了。 白大:“?” 它嘹亮一嗓子,迈著爪子,噠噠噠跟上,看样子,有寻仇的可能。 萧振东也没想到毓庆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跟小孩一样。 一把掐住了白大的翅根,安抚了半天,允诺了晚上加餐,顺带著,把它喙上的血跡擦掉。 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毓芳、曹甜甜、毓湖在院子里。 大队长也很生气,他走的,比毓庆还要早。 毓河带著断亲书离开的时候,大队长跟在后面,边撵边骂,激情输出。 嗯。 由此可见,曹甜甜会是这个性格,跟大队长有脱不开的关係啊。 曹甜甜打量了一圈萧振东家,没点评啥,倒是坦然的拉著椅子,一屁股坐下,相当摆烂的瘫著了。 “我说,你们家这么蛾子可真不少啊。” 曹甜甜悠哉的,“说实在的,有时候,我都觉著毓河跟毓婷这俩是被抱错了。” 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孩子,长大之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也是令人唏嘘。 “可能吧。” 毓芳有些疲惫的吐槽,“就我跟我五姐,我们俩是倒霉蛋。” 一个被亲姐姐算计亲事,一个被亲嫂子算计亲事,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了。 “我倒是觉著,香秀嫂子不像是你们家的人,像是我们家的,”曹甜甜对李香秀很有兴趣,“嗯,泼泼辣辣的,我喜欢。” 毓湖:“……” 他目光有些呆滯,“別闹。” 转过头,毓湖盯著曹甜甜,“你也得管管你的嘴巴了,咋啥话都往外胡咧咧啊。” 刚刚那话,他听了,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曹甜甜:“。” 她淡淡抬眸,轻笑,“你有意见?” “……也不是有意见,主要是,”毓湖轻咳一声,含含糊糊的解释道:“你能这么干,但是,最好別这么说。” 流言蜚语能杀人,如果曹甜甜的话,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的话,保不齐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呢。 看著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萧振东坐在一旁,一脸都是,我磕到了。 嘿嘿,八卦这玩意儿,到底是谁发明的,別管是老爷们还是老娘们,真带劲儿啊! “对了,”曹甜甜不想跟毓湖掰扯那些没用的,张嘴就蹦出来一句王炸,“我爹娘给我相看亲事了,你有啥意见吗?” 毓芳:“???” 她有些不確定的抬起手,乖巧的,“甜甜,我在这儿呢。” 怎么这话,像是对她四哥说一样。 这种感觉…… 怪怪的。 “对啊,”曹甜甜对毓芳爱怜了,“我知道你在这儿,小憨包,我们大人说话,你上一边玩去。” 毓芳:“???” 她更懵圈了。 那头,毓湖脸上平静的表情,就要裂开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来之前的,前几天吧?” 曹甜甜摸著下巴,“嗯,本来我还想写信告诉你的,结果,你回来了。” 毓湖眼前一黑,“你没答应吧?” “没,搞砸了。” 曹甜甜摆摆手,“你別整那些没用的了,麻溜的吧,说,啥时候娶我啊。 毓芳这个憨包丫头都结婚了,我这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的很不合適。” “砰!” 毓湖刚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巨大的声响,嚇的打了个嗝儿。 震惊的转头看,发现坐在凳子上的毓芳,已经摔了。 摔的四仰八叉。 一地凌乱。 毓湖:“。” 不是,他妹子之前,很安安静静一小妞儿啊。 咋现在,也有点往噼里啪啦砰砰砰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呢。 “哎哟我滴个心肝儿,”萧振东忙上前,一把將懵圈,摔在地上的媳妇给提溜了起来。 “没摔疼吧?” 他轻轻掸去毓芳身上的浮土。 毓芳反手攥住了萧振东的手,懵懵的,“不是,你先等会儿,刚刚那话,啥意思啊?” 她,怎么觉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了呢。 萧振东怜爱道:“芳芳吶!咱四哥,兔子吃了窝边草唄!” 一句话,詮释的合理且到位。 毓芳当场死机。 看了看曹甜甜,又看了看毓湖,半天没回神。 曹甜甜唏嘘的,“咋了?觉著,我配不上你哥?” “那倒不是,”毓芳呢喃著,“你眼神一直都挺好的,怎么……”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蹦出来一句,“是家里,遇见什么难事儿了吗?” 毓芳诚恳的,“遇见事儿也別怕,你说出来,咱们都好解决的。” 毓湖:“。。。” 怎么办,忽然想掐死自家妹妹。 曹甜甜笑的放肆,像是公鸡打鸣,“嘎嘎嘎~毓湖!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哈哈哈哈…自我反思一下吧。 哈哈哈哈哈,你亲妹子,都这么不待见你呢?!” 毓湖捏紧了拳头。 萧振东默默挡在前头,是的,媳妇,到我表忠心的时候了。 第246章 毓湖:牛,自家妹子拖后腿 打是肯定打不起来的。 毓湖打小就照顾妹妹,就算是被毓芳气个半死,充其量也就是跳脚,不至於动手。 “毓芳,”毓湖骂骂咧咧,“你说话给我注意点,你哥我咋了?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青年才俊吧?! 怎么感觉,到了你的嘴里,我跟甜甜站一块,就不配了呢?” “我呸!” 毓芳本来就受了刺激,见毓湖还有脸激动,真是跳起来跟他吵。 “臭不要脸,甜甜才多大?十九!刚刚十九!你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见毓湖瞬间闭麦,毓芳张牙舞爪的,恨不得扑过去,给他挠个满脸开。 “你知不知道这叫啥?” 毓芳痛斥,“你这叫臭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咳,”毓湖眼神闪烁,对於自己的年纪,他也挺无奈的。 不过,仅仅6岁而已,也没必要,喊打喊杀吧。 “你懂什么?男人大了,知道疼人。” 他狡辩,“小年轻,做事都不稳重,结了婚,保准天天吵架。” 萧振东:“?”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不是,大舅哥,你点我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了。 萧振东拦著拦著,唉,拦脱手了。 毓芳张牙舞爪衝过去,果真奔著毓湖去了。 毓湖懵了,下意识躲避。 毓芳不依不饶。 兄妹俩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圈。 “不是,”毓湖边跑边喊,中气十足,“我就纳闷了,我跟甜甜都愿意,你咋还不愿意上了?” “我肯定不愿意啊!” 毓芳崩溃的,“这是我的好姐妹,你怎么这么畜生啊!” “有啥不好的?” 毓湖哈哈一笑,“小姐妹做你嫂子,哪里不好了? 往后,谁要是欺负你,她还能护著你。 再说了,你难道希望甜甜往后嫁到別人家去?” 一句话,戳到了毓芳的死穴。 她愣了一下,毓湖趁热打铁,“要是嫁到咱们大队,那就算了。嫁到別的大队,你们往后见面都难。” 毓芳立在原地,小嘴微张,眼神呆滯。 但她明显开始顺著毓湖的思路往下想了。 是啊。 虽说大队和大队之间也没多远。 可结了婚之后,人家就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情了。 肯定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她拧巴在一起。 以前三五不时就能见一面的小姐妹,可能一年都见不到两面了。 毓芳冷静了,毓湖眼底闪过狡黠的笑。 站在一旁看了全过程的萧振东:“~” 嘖,他媳妇这脑瓜子,还是容易被人带著走啊。 毓湖继续引诱,“你看啊,就算是甜甜嫁到了咱们自家大队,那你又能保证,她嫁的人家,有咱们自家这么知根知底吗? 难缠的婆婆,沉默的男人,烂心烂肺的妯娌,刁钻的小姑子。” 毓湖唏嘘的,“光是想想,都觉著这日子,过得是真没意思。 你哥我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我能赚钱啊,跟了我的话,別的不说,咱至少这吃吃喝喝,都是有保障的。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不得不承认,毓湖一席话,確实是说到了毓芳的心尖上。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瞥了一眼毓湖,“笑死,说的嫁给你,就没有难缠的妯娌,跟刁钻的小姑子似的。” 沈盼儿和毓婷哪个是好玩意? 毓湖:“……那俩,都断绝关係了。再说了,你觉著这俩落在甜甜的手里,能落个好?” 笑死,都不用他这个当男人的出手。 她自己个儿就衝上去,把这娘俩给撕巴了。 “呵,”毓芳反唇讥讽,“那要是这么说的话,甜甜嫁给谁都能过上好日子。 干啥非得嫁给你这个老男人?” 凭她的本事,再加上她爹是大队长,嫁给谁,这小日子都能过得风生水起。 毓湖急了,“不是,毓芳你別逼我削你啊! 我都光棍25年了,找个媳妇不容易,你要是给我搅和黄了,我下半辈子,就跟你们两口子过。” 萧振东:“。” 他一脸无语,啊,这真是好可怕的威胁。 “哼!” 毓芳翻了个白眼,“反正你不要脸。” “脸和媳妇,孰轻孰重,我还能分不清吗?” 对此,萧振东表示了认可。 確实啊,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假的。 这脸能值几个钱? 见萧振东煞有介事的跟著点头,毓芳更生气了,“萧振东!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站哪边?” 从私心上来说,萧振东当然是希望毓湖能把曹甜甜拿下的。 这般泼辣的姑娘,配自己,那確实鸡飞狗跳,日子过不下去。 但配毓湖,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人家小日子和和美美,而且,还能把大队长捆到自己这条贼船…哦不是,是捆到毓家这贼船上来。 多好啊。 就算以后整点出格的事儿,大队长就算是气死,也只能捏著鼻子给他擦屁股。 到时候,想个招数,把大队长一拽。 嘿! 一起赚钱,美滋滋啊。 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了。 他一脸坚定,仿佛要入d,“媳妇,我就是你手上的一桿枪,你指哪,我打哪儿。” “谁问你这个了!” “哦,那肯定是跟你站在一边啊!” 这话说的,毓芳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瞪了一眼毓湖,拽著曹甜甜进了屋子,俩人嘰里呱啦半天。 萧振东缩著肩膀,跑到了毓湖的面前,背对著屋子的方向,衝著毓湖竖了个大拇指,“牛啊。” 这大舅哥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兔子吃了窝边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没几个。 毓湖轻笑一声,“没你牛。” 他盯著萧振东,笑盈盈的,“我跟甜甜,好歹能算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你,可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 上来就把他妹子拿下,甚至,连他那个老阴b老爹,都对他完全接纳。 这男人的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 好在,他的心里是有芳芳的。 萧振东听懂了毓湖的阴阳怪气,但是他装傻充愣,装作没听懂。 一脸憨厚,谦虚的,“哎呀,运气好啦!我那爹娘不是个东西,倒是给我生了个好皮子。” 第247章 毓庆:天,塌了,儿子,孝出强大 萧振东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往脸上贴金。 “呵呵,这皮子长得確实是悄生了点。” 毓湖:“……”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你这个样子,芳芳知道吗?” 应该知道一点,但,也不至於全都知道了。 “那当然,”萧振东挑眉,“芳芳说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她都喜欢。” 听这话,就觉著牙痒痒。 他瞄了一眼萧振东,忽然看见了他脖颈上掛著的吊坠,“唉?” 毓湖指著那露出一半的吊坠,好奇的,“这是什么东西?” 萧振东:“?” 他低下头,一摸吊坠,大大咧咧將其扯了出来,“这个?” “对。” “可能是玉石吧。” 萧振东对这玩意一窍不通,之所以戴著它,一是好看,二是上辈子戴习惯了。 遇见烦心事儿的时候就摸摸,平心静气,还是蛮有效果的。 毓湖眉头微皱,“你从哪儿弄来的?” 看著,咋有点眼熟了呢? 萧振东眼神闪烁,不答反问,“咋了,这东西,有问题?” 他咋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从萧家的墙里抠出来的。 难道,是萧家这群畜生,偷来的玉坠? “能有啥问题?”毓湖眉头舒展,隨口道:“我看著挺好看的,要是你有门路的话,给我也弄个,我回头给甜甜准备一个。” 说罢,毓湖意味深长的看著萧振东,“你这结了婚,高枕无忧了,我这麻烦事儿还多著呢。” 老丈人跟丈母娘没搞定就不说了,自家妹子也跟著扯后腿。 光是想想,都觉著前途一片完犊子啊。 没事儿啊。 萧振东反手把玉坠塞进怀里,嘿嘿一笑,“大舅哥,芳芳不支持你,我支持啊。” “可是,”毓湖有些不確定的,“我怎么感觉,你是看好戏的成分,比较多呢。” 萧振东:“……那哪儿能呢!” 唉嗐! 还真叫你说对了。 萧振东真是相当期待曹甜甜跟毓湖的婚后日常。 这不得从炕上打到炕下,天天鸡飞狗跳么。 再就是…… “对了,”萧振东看著毓湖,问询道:“结了婚,能跟著隨军吗?” 毓湖尷尬的,“我进了部队,是从大头兵做起的,隨军,得军官。” 他,现在还差点。 萧振东更欢乐了,哈哈哈哈,他知道,毓庆对曹甜甜的態度,那就是惹不起,躲得起,经常性敬而远之的。 见著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要是让他老丈人知道,自己个儿避著的小丫头片子,被自家亲儿砸领回家做儿媳妇~ 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像。 “嘿嘿,”萧振东安慰道:“没事,不能隨军,那就在家里,你在部队好好干,爭取三五年內,让嫂子跟你隨军去。” 这话说的,毓湖心里都舒坦了。 “嗯,我知道。 到时候,我不在家,你嫂子一个人,你也得多看顾点。” 萧振东:“???” 他木著脸,尔康手拒绝,“別了,到底是谁看顾谁啊,她能带著芳芳,把天捅个窟窿,与其担心她,你不如多担心担心我。” 毓湖:“……” 你別说,这话,还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他火速改口,“那你看著点,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及时收著点。” 萧振东也是服了。 他仰头望天,“话说,你跟曹甜甜的事儿,家里知道吗?” 毓湖:“还不知道,我打算,等回了家就跟爹说一声。” 萧振东暗自忖度,那回头,肯定有好戏看。 不行,他得带著芳芳去老丈人家吃饭。 这第一手瓜,必须得吃到位! 毓湖觉著自己真是个大孝子,他唏嘘的,“毓河的事儿,確实伤了爹的心,不过没事儿,上头还有靠谱的大哥、大嫂。 爹娘先前一直担心我的婚事,现在,我要结婚了,想必,也能让爹娘高兴高兴。” 高兴? 萧振东:“~” 噗~ 太搞笑了。 不行! 必须得去看。 “对啊,”萧振东一脸赞同的,“哥,你说这么高兴的事儿,到时候,爹要是高兴了,不得喝两杯啊。 刚好,我这儿还有点虎骨酒,咱们晚上一起小酌两杯。” “啥?” 毓湖双眼放光,“你还有这好东西。” 萧振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时候再去看毓湖的脸,发现,他的左脸写著,打劫。有脸对应的,是拿来! 为了吃瓜,他拼了。 含泪匀出去三斤虎骨酒,萧振东一脸壮士扼腕,“哥,你拿了就快走,我怕回头我就捨不得了!” 毓湖斜了一眼萧振东,“小样,看看你那出息劲儿。” 他掏兜,从里拿出来一卷票,精准的抽出白酒票,又递了十块钱,“这,够了吧?” “够了够了。” 酒票,拿过去,咋说也能弄来五斤。 虎骨头么…… 空间里多著呢,嘿嘿嘿。 …… “噗~” 毓庆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不过,算他有素质,没对著桌子喷,一滴不落,全喷坐在他身旁的毓湖脸上了。 毓湖:“……” 他被酒液浇了个透心凉。 缓缓睁开眼,抹掉了脸上的酒,“爹,咋了呢?” 毓庆茫然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像是上了年纪,耳朵也开始出问题了。 哈哈哈,你看看这事儿整的,人啊,不服老,就是不行哈。 “你、你刚刚说啥?” 毓湖看著一脸不愿相信现实的毓庆,也后知后觉的琢磨出来味儿了。 “爹,我刚刚说,我想跟甜甜结婚。” 毓庆:“……” 他露出个笑。 笑出了一种命很苦的样子。 萧振东都要笑哆嗦了,他愣是咬紧后槽牙,死死憋住了。 死嘴! 憋住了,不能笑啊! 毓庆满心都麻木,这个房子,给他遮风挡雨了大半辈子的房子,终究是要保不住了。 “爹,”毓湖不解的,“你到底是怎么了?” 毓母对毓庆的心结,多少知道一点,乐不可支的,“没事儿,他没咋滴,就是高兴过劲儿了。” 她拉著毓湖询问,“你跟甜甜,是啥时候的事儿?” 毓湖见毓母询问,那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桌子底下,毓母轻轻踢了一下毓庆的脚,顺带著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 第248章 毓庆:老曹啊,你可得顶住! 这人咋回事儿啊,当著孩子的面整这个死出。 要是被老四误会了,保不齐以为他们老两口对甜甜有意见呢。 其实,毓母觉著曹甜甜就很好。 女人么,也不一定非要温婉贤淑,泼辣坚韧,也很好嘛。 最主要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人家年轻人看对眼了,只要人品、家世没问题,愿意在一块,那就在一块唄。 棒打鸳鸯,不见得是啥好事儿。 前些年,隔壁大队有个看对眼的年轻人,样样都很好,偏生那闺女的家里人,嫌弃男方没钱。 死活不同意。 口口声声要穷鬼远离自家闺女,她们家闺女值得更好的人家,而后,硬生生將二人分开。 期间,更是对男方家里多加贬低、叱骂。 这年头,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 两家大吵一架,甚至动了手,两败俱伤后,不欢而散。 这婚事,到这儿,也是彻底掰了。 其实,这女娃的家里说的好听,做的事儿,真是难看的让人翻白眼。 她们给闺女相看的,是个毁了容的男人,生性暴躁,前头已经打死了一个媳妇。 之所以把闺女送过去,也是奔著那家给的200块钱彩礼。 那闺女知道自家爹娘是个什么鸟样,好事儿是轮不到自己的,估摸著,是按斤称,囫圇把她给打包卖了。 她也是个有血性的,假意顺从,在家里人放鬆警惕的时候,直接跑到男人家里,诉衷肠。 在男人错愕的目光下,跑到山里,毅然决然的跳了崖。 她连尸身都没给家里留下。 女方家里不甘心啊,跑到男娃家里闹腾,然后驴子打转似的在那处断崖转悠了四五天,尝试下去,把人捞上来。 男娃一开始还没看懂,等县里传出来一个家境殷实的男娃,还没结婚就死了的时候,男娃啥都懂了。 回过神就是齿冷。 这户人家,真是恨不得趴在他心爱的人身上吸血。 光是吸血还不够,还得吞噬她身上每一寸血肉,就连骨头都捨不得放下,得敲碎了,把里头的骨髓一起吮吸了,才觉著够本。 男娃只觉著自己心如刀绞,浑浑噩噩了没几天,也跑到山上跳了崖。 至此,两条人命搭进去…… 两户人家,也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毓母是真的觉著,只要人好,脾性啥的,都好说。 再说了,有时候,她也看不懂毓庆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人家甜甜是泼辣了点,可那也是对著外人,谁把她惹急眼了,她才反击的。 额…… 至少,不说话的时候,那模样看著,是真的挺能唬人的。 毓庆也回过味来,硬生生从脸上挤出来一抹笑容。 “呵呵,没事,挺好的。 这事儿,我没意见,你跟你曹叔说了吗?” 其实,毓庆这时候在祈求上苍。 曹得虎啊! 你可一定得坚持住啊。 他家,家世一般,人也窝囊,样样都不好,可一定得挑剔他家啊! 甜甜这样的好姑娘,嫁进来,那真是全家都好,就他毓庆的好日子到了头。 他確实是疼爱儿子,希望儿子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可他毓庆也没老到,马上就得嘎嘣死了的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多活几年,多过两年好日子…… 天灵灵地灵灵,一定不成! 不成! 萧振东这时候,只是靠意志力维持冷静,已经有点不顶用了。 他狠狠心,照著自己的大腿来了一下。 靠! 用劲儿太大了。 疼的他瞬间飆泪,面容扭曲。 旁边坐著,乖巧吃饭的吴巧:“!!!” 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萧振东,嚇得瘪了瘪嘴。 转过头,“姐姐。” 吴巧扯著毓湘的衣服,小小声的,“怕。” 毓湘:“?” 她下意识转身,看见了齜牙咧嘴的萧振东。 完了。 毓湘也嚇了一跳,將吴巧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没事。” 她先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而后又低声安慰吴巧,“不怕不怕。” “怕~” 是的。 怪嚇人的。 毓湘想了想,安抚住吴巧,跳下凳子,噠噠噠跑出去了。 已经认命,一心乾饭的毓芳:“?” 她把脑瓜从饭碗里拔出来,“唉?湘湘,你干啥去?” 一转脸,对上萧振东已经平静的脸,毓芳纳闷的,“湘湘怎么了?正吃饭的时候,出去做啥?” 她有些不放心,“不成,我得出去看看。” “不用,”萧振东拉住了毓芳的手,“可能是吃饭弄到手了,黏糊糊的,洗手去了。” 这么一说,毓芳也表示理解。 “呔!” 后心被抵了个东西。 萧振东一脸懵逼的转身,对上了毓湘因为害怕,而含著泪的眼睛。 “妖、妖怪!” 萧振东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给了毓湘很大的心理压力。 她忍著害怕,磕磕绊绊的说完了台词,“快从我小、小姑父的身上,下来!” 萧振东:“……” 就,很6? 扭身,歪著头看。 抵在他后心上的,是一根小木棍。 准確来说,是桃树枝。 啊这…… 萧振东伸手,拿住了桃木棍,唇角抽搐的,“湘湘,你觉著,我是妖怪?” “哇!” 坐在萧振东身旁的吴巧忽然哇哇大哭,“呜呜呜,小姨父,你別死,坏妖怪!” 毓湘眼底,本就积蓄了一层泪水。 只差决堤,夺眶而出。 吴巧一哭,算是给毓湘开了闸。 “呜哇哇~是大妖怪!” 大妖怪,连辟邪的桃树枝都不怕。 完了,全家都要被吃掉了。 场面失控,只需要萧振东一个齜牙咧嘴。 討论婚事暂停,先哄孩子,给萧振东收拾烂摊子。 萧振东:“……” 不是,我冤死了! …… 彼时。 曹甜甜也不顾毓湖的叮嘱,直接把事儿摊牌了。 按照毓湖的说法,那就是,他先跟家里通个气儿。等一切都预备的差不多了,再让家里人去找媒婆。 一道道程序,慢慢走。 毕竟是人生大事,最好別让人挑出错来。 省的碎嘴子逼逼赖赖,弄得全家都跟著心烦。 可曹甜甜觉著,毓湖整那些,都是没用的,纯磨嘰。 因而,她一句铺垫都没,直接吩咐她爹准备嫁妆。 “爹,我那嫁妆,你可以筹备起来了。” 第249章 曹得虎:咦~好啊! 曹得虎嘴里还塞著饭,听见这特大喜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茫然的嚼了两下。 “天老爷,好消息来的这么突然吗?” 曹甜甜斜了一眼曹得虎,“咋,高兴傻了?你之前不是一个劲儿想把我嫁出去,省的祸害你跟我娘吗?” 她耸耸肩,“现在,你马上就能如愿了。” 吼吼吼~ 曹得虎笑的一脸褶子,你看看,这就是小年轻,连话都不会说。 但凡会说话的,那也不至於把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臭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让你嫁人哪里不对了?” 给曹甜甜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肉块,曹得虎絮絮叨叨的,“又不是推你进火坑,给你挑个好人家。 安安生生过自己个儿的小日子,不好吗?” “说那老些,说白了,还是想把我推出去,”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嘀嘀咕咕的,“就没见过这样的爹娘。” 对此,曹得虎理直气壮的,“那你现在见到了。” 曹得虎觉著,人这一辈子,爹娘供养、陪伴了前半程,儿女是需要他们托举的中途,等孩子们长大成家了。 留在身边的,就是老夫老妻。 这才是要携手走过一辈子的人。 “趁著年轻、漂亮,你爹我还在这位置上坐著,咱们不得可著好人家仔细挑挑?” 下手晚了,好人家都被挑选走了,就剩下歪瓜裂枣。 到那时候再下手,就相当於是矮个子里拔高个,看著勉勉强强还能凑活,一拉出来,那就不行。 “你挑啥啊?” 曹甜甜淡定的,“我都挑好了,人选报给你,你自己掂量著办吧。” 一句话,给曹得虎干懵圈子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不淡定了。 合著,刚刚让他们给准备嫁妆,不是她想开了,决定好好挑人家了。 而是,已经把人家確定下来了?! 大队长眼前一黑,“天杀的,这到底是哪家的男娃,给你的心上糊了猪油。 婚姻大事这么重要,你这么草率的决定,以后,保不齐要跳火坑啊!” 田淑芬也跟著,“对啊,甜甜,婚姻大事,可不能胡来,这可是一辈子!不说旁人,你就想想芳芳她姐。 小美那么好个孩子,所託非人,这落了个什么下场?” 田淑芬痛心疾首,“也得亏是毓庆平时软和,遇见大事儿不糊涂,不然的话,你小美姐,这辈子就完了。 能在吴家,被硬生生磋磨死啊!” 多少女人结了婚之后,没有娘家的支持,一辈子就在悲苦中,稀里糊涂的过完了。 就算是有娘家的支持,这受到的伤害,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磨平的。 “我被人磋磨?” 曹甜甜乐了,“应该不能吧。” 大队长也觉著自家婆娘劝歪了。 就曹甜甜这性儿,她嫁过去,不欺负別人都是好的了。 还是得给她嫁远点,到时候在婆家称王称霸,也不至於被亲家哭著喊著找上门。 到时候,他家成啥了? 光腚拉磨,转著圈丟人? 唉,还是嫁给当兵的好啊,一脚踹出十万八千里。 嘿嘿,啥烦恼都没了。 打定主意,曹得虎深吸一口气,儘量做到和蔼的询问。 “所以,你看中的,是哪个大队的?” 曹甜甜可不知道她老爹的內心戏这么多,淡定的,“就咱们本大队的。” 曹得虎心里咯噔一声,完犊子,这哪里是嫁人,这分明是坑爹来了。 田淑芬已经受不了曹得虎的磨磨唧唧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时候再折腾这个,已经完全没意义了。 “所以,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啊,就你们刚刚提过的。” 老两口对视一眼,茫然的,刚刚,提谁家来了? “芳芳她哥啊,”曹甜甜笑嘻嘻的,“毓湖,还不错吧,跟我哥是一样的出身。”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曹甜甜的错觉,总觉著未来公公很好欺负的样子。 至少,之前她为了跟芳芳出去玩,把豆角丟给他晾晒的时候。 他拖著个瘸腿,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平静的接受了。 不像是他爹,活儿是要乾的。 但嘴上还得嘟囔两句。 毓庆是一句话都没有,让干活儿,就窝窝囊囊的干了。 她的心里话没说出口,大傢伙也都不知道。 曹得虎歘的一下站起身,他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该摆出来什么样的表情比较合適。 面色来回变换,最后定格在了空白上。 “哎哟!” 田淑芬被嚇了个半死,“你闹什么妖呢!一出接著一出,你怎么不把人嚇死呢?” 骂了两句曹得虎,田淑芬也是纳闷了,“你是怎么跟毓湖接触上的?”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俩差了六岁呢! 也不是一个年龄段啊。 “我打小就跟芳芳玩,长大了,慢慢就熟悉了。” 田淑芬好奇,“这事儿,毓湖跟家里人说了没?” 可不能是自家闺女,剃头担子一挑热。 曹甜甜点点头,“就是今天说的,本来,他是让我先別说,等他跟家里先通口气儿。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再找媒人上门说和。 是我觉著磨磨唧唧的,乾脆就跟你们摊牌了。” 那头,曹得虎平地惊天一声大笑。 他脚踩板凳,在空中打了一套乱拳。 那架势,很像是冷宫里废妃,忽然得了皇帝的口諭,要给她皇后的位分,一下子高兴疯了。 曹甜甜:“?” 田淑芬:“?” 娘俩下意识靠近了点,有些不大確定的,“不是,这,疯了?” 田淑芬表示赞同,“理解一下吧,为了你的事儿,你爹愁的哟! 整宿整宿睡不著觉。” 曹甜甜:“……我两点起夜的时候,爹的呼嚕声震天响。” 田淑芬:“?” 她惊奇的,“真的?可是,他天天醒的很早啊,我还以为是通宵没睡呢。” 曹甜甜直接呵呵了。 她吐槽,“可拉倒吧,啥通宵没睡,那就是年纪大了,觉少。 早上醒得早,合情合理。” 別啥锅都往她的头上扣! 孩子腰杆不好,背不动这么大的锅! 第250章 曹甜甜:有一说一,你们都挺窝囊的 “你们娘俩,嘀嘀咕咕个什么玩意儿呢?” 曹得虎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笑的贼眉鼠眼的,对著曹甜甜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曹得虎的闺女,就是能耐!” 曹甜甜一挑眉,嘚瑟的,“那必须的。” 身上匪气,浓稠的都要溢出来了。 自家闺女,往好听了说,那是女土匪。 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能把天捅出个窟窿的…… 等等,这俩,好像都不太好听。 哎呀不管了! 反正,这门亲事,曹得虎是相当赞成。 毓家好,毓家妙,毓家呱呱叫。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这闺女,他是养够够的。 “咳,”大队长满脸期待的,“话说,你们这小两口要是结婚了的话,能隨军不? 我记著,这一般都可以隨军的。” 曹甜甜摇摇头,“不行,他的职位不够,隨啥军啊。” 她以为爹娘平时嫌弃,遇见这结了婚的大事儿,还是捨不得自己的。 心里一软,安慰道:“没事儿,我这结了婚,跟没结,区別也不是很大。 到时候住过去,前前后后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我隨时都能回来看你们的。” 曹得虎:“……” 田淑芬:“……” 其实,倒也没那么不捨得。 “哈哈哈哈,”大队长乾笑两声,搓著手,“这小年轻,还是得努力往上拼搏才行。” 不能隨军咋成啊? 到时候,三五不时就回来,不照样折腾自己? 可转念一想,到时候自家闺女跟毓庆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滋味儿…… 曹得虎瞬间觉著心里舒服了不老少。 这人啊,就是不能对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比较起毓庆日后的苦逼日子,曹得虎觉著吧,这三五不时回家一趟坑坑爹娘,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在心里打定主意,见了面,就赶紧催促毓湖那小子往上爬。 真是的,小年轻还是得有压力才有动力。 结了婚,不跟自家婆娘见天的腻歪在一块的话,这婚结的,真是没啥意思。 赶紧往上爬,赶紧把曹甜甜个坑爹的货,接走。 两厢便宜,到时候,毓庆指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將心事按下,曹得虎认认真真的分析起了毓家的境况。 “毓家,確实是个好选择。香秀虽然出身塔山大队,是泼辣了点,但是对家里人,真的没的说。” 曹得虎唏嘘的,“给小美討公道的时候,香秀把娘家哥哥都拉来壮声势了。 后面真的动起手,她也是冲在最前头的。” 得个这样的嫂子,真是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 那一般的嫂子,不拿白眼翻你,都算是给面子了。 “我知道,”曹甜甜看的明白,“香秀姐人很好,小美姐也不差,芳芳就更不用说了。 嫁过去,不管隨军不隨军,我的日子,都好的很。” “確实。” 想到萧振东,大队长嘿嘿一笑,“到时候,这两家沾亲带故了,萧振东那小子,肯定得给我多弄点猎物回来。” “爹,”曹甜甜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你总想让马儿干活,却不给马儿吃草。 人家在山上打猎,危险又辛苦,到时候,给大队改善了生活。 下了山,交点东西都得受气。” 这话,说的是记分员何晓峰。、 曹甜甜可记仇,到现在都没把何晓峰那个操蛋货色给忘记了,“也得亏是他萧振东隨了老丈人,窝窝囊囊的。 要是放我身上……” 曹甜甜把筷子往饭碗里一插,眼神一眯,杀气四溢的,“老娘不扒下来他一层皮,老娘就……” 田淑芬看著闺女这样,饶是日常已经习惯。 可还是觉著眼前一黑。 忙不迭给闺女嘴里塞了一棒子菜,“好了好了,女侠,知道你最打抱不平,可你爹,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啊,可省点力气,收收你的神通吧。” 曹甜甜吧唧吧唧嚼了嘴里的菜,一翻白眼,“呵!” 对她爹也下了个犀利的点评,“我爹也窝囊。 不就是个何晓峰,隨便揪点错误,敲两下,把人拉下来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 “敢想,敢干,这才是好同志!” 曹甜甜认真的,“你磨磨唧唧,那就是拿咱们大队的利益去折腾玩。 平时做事儿,也蛮有谱的,怎么遇见何晓峰拖拉起来了?” 有些事儿吧,是压根就不经琢磨的。 越琢磨越觉著离谱。 反正,曹甜甜琢磨了一会儿,看曹得虎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曹得虎:“……” 这饭,是真的有点吃不下去了。 他放下碗筷,“你想啥呢?” “我在好奇,你这么护著何晓峰,他不会是我哥吧???” 老两口沉默。 这事儿,以田淑芬出手,赏了闺女一暴栗做结尾。 “吃饭!脑瓜子里装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田淑芬数落了闺女,曹得虎心累的解释,“这事儿好收拾,只不过,我年纪大了,挑了庆辉那小子做接班人吗? 这是,我给他的歷练。” 曹甜甜:“……” 她看了看曹得虎,真诚提议,“那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个接班人,不如让我干得了唄。” 曹得虎:“啥玩意?” “我来干大队长。” 曹得虎心累,“闺女,当大队长,不是只需要武力就足够的。 还得会算数,你自己说说,去年,我让你算个帐,你算了多少冤假错案出来?” 得亏是交帐之前,他又挑了几个算了一下。 不算不知道,一算天都塌了。 没一个能对得上的。 对此,曹甜甜脸不红,心不跳,“啥事儿都要大队长管的话,累死得了。 大队要会计是干啥吃的?” 说罢,曹甜甜鄙夷的,“爹啊,你也是真出息,又找了个窝窝囊囊的接班人。” 曹得虎:“……” 现在! 立刻! 马上! 把毓湖那死小子弄家里来。 这闺女,他们不要了,打包带走! 彼时,毓庆还不知道,曹得虎已经迅速倒戈,希望把曹甜甜甩出去,祸祸旁人家。 他年纪大了,管的事情也多,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想晚年的时候,稍微享点福。 这闺女…… 他实在是消受不起啊。 第251章 这招数,脏啊 月上树梢。 一豆烛光在微风中摇曳。 萧振东搂著毓芳躺在炕上。 “有点热。” 毓芳动了一下身子,低声道:“黏糊糊的。” “我弄好水了,等下一块洗洗。” 萧振东眉眼含笑,抬手拨弄了一下毓芳贴在脸颊上的汗湿髮丝。 “嗯,”毓芳贴著萧振东更紧了一点,“东哥。” “咋了?我看你有心事?” 萧振东的手不大老实,在细腻的肌肤上流连,“今天晚上都闷闷不乐的。” “我想生孩子。” 萧振东:“?” 他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乖乖,我滴个小心肝儿哟。 这话题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点,他,有些跟不上啊。 “可是,”毓芳又慢悠悠的接了后半句,“我又怕生了孩子,养不好。” “为啥这么说?” “你看我二哥、三姐,好像,总会养出让人伤心的孩子。” 她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有些无措,“我爹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他们的心里是难受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萧振东拍著她的脊背,“你看,我也是个倒霉蛋,爹娘倒是正常的疼其他人,偏生对我那真是哪眼看,哪眼够。” “也不知道是撞什么邪了,”毓芳闷闷不乐的,“真是上辈子是冤家。” “冤家还討债,”萧振东觉著自己现在还没过够二人世界,“咱们不著急要孩子,再等两年。” “行。”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毓芳的心情好了不少,萧振东笑嘻嘻的打趣,“咋说也得给咱丈母娘一点喘气儿的机会,等五姐家的孩子带出来再说。” “啊,对了,”提到毓美,毓芳有些不確定的,“陈大哥在咱们大队盖房子,你还要去帮忙吗?” “不去。”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得让专业的人去办。 他对盖房子一窍不通,真的去帮忙了…… 呵! 他敢伸手,就问他陈少杰敢不敢住。 笑死。 不过,一点手不伸,也不行,等以后关係不到位的话,不好拉著他上贼船。 “我回头上山,看能不能弄点猎物,给他们送过去。” “行,”毓芳满脸都是笑意和欢喜,“那这事儿你处理,我就不管了。” “嗯,放心交给我吧。” 毓芳打了个哈欠,“那去冲冲澡,回来睡觉。” “好。” 毓芳起身,萧振东也跟著一块起了。 毓芳披著衣裳,有些怔愣,“你做什么去?” 萧振东嬉皮笑脸的,“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啊。” 对上毓芳懵逼的脸,萧振东权当自己啥都没看见,摁著她的肩膀,“走走走,咱们俩一块去。” “不要,”毓芳被萧振东推著往前走,略微挣扎了一下,“我不怕,我自己去。” “哎呀,那我怕,我怕!” 在这种时候,萧振东一向是不要脸的,“你陪著我,外头黑黢黢的,我胆子小。” 毓芳哭笑不得,“地方太小了,两个人也站不下。” “能……” ~ 说是洗澡,等毓芳被萧振东抱回来的时候,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人一落在炕上,她翻身滚进被窝,把小薄被缠在身上,裹紧了,生怕萧振东再挨一下。 萧振东:“……” 他摸摸鼻子。 好吧。 他承认,今天確实是有点畜生了。 见毓芳秒睡,萧振东披了衣裳,趁著月色出门了。 自打那小木屋盖好了,他就往里面放了不少应急用的东西,只是,吃的不敢搁。 天气太热,实在是太容易变质了。 今儿心情好,萧振东也有精神,他乾脆去找了自家老头子。 严玉书听见了鸟叫,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见周遭没人醒过来,躡手躡脚就出门了。 “爹。” 萧振东掏出大米饭跟鸡腿,嘿嘿一笑,“加餐了。” “臭小子,你还能想起来老爹,”严玉书已经习惯了萧振东的投喂,乐呵呵的拿著鸡腿,撕了一块肉。 一口下去,相当满足。 “没办法,太忙了,”萧振东討饶似的,“快快快,我媳妇今天睡的早,这才偷溜出来的。” 这话说的,幸福感都快溢出来了。 严玉书摇摇头,脸上也不自觉掛了笑容,“结了婚,就好好待人家,別跟我似的。 如果,我知道后头有那么一天的话……” 他深吸一口,情绪眼看就要急转直下。 萧振东:“!” 他连忙打断,“爹啊,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严玉书一愣,“啥想法。” “光明正大接济你们的想法。” 严玉书犹豫了一下,连想法都没听,直接拒绝了,“不行,你现在有家有业的,天天跟我们混一块,万一哪天被发现了。 那麻烦,就大发了。” 俗话说的好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嘖,你听我说啊。” 萧振东低声道:“我是这样想的,东西,你带回去吃用,如果有人问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你就说,后山捡柴的时候,遇见了一对野鸳鸯。” 野鸳鸯,那必须得够野才行。 得是成了家,立了业,一旦事情披露出来,身败名裂,小命不保的。 这样的话,不管是严玉书人品有瑕疵,藉此直接敲诈。 还是野鸳鸯嚇破了胆子,主动求饶,甘愿奉上东西,让严玉书保密、堵嘴。 合情合理。 严玉书也愣住了,“你这脑瓜子里,装的都是啥啊,怎么一套一套的。” “咋?这叫合理利用脑瓜子。” 萧振东无所谓的,“这样的话,你们稍微改善点生活,也不至於瘦的跟个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了。” 再就是…… 大傢伙的气色都好了,严玉书隱藏其中,就不会太突兀。 至少,他下乡这两三个月,严玉书的气色是真的好很多,再这样下去的话,保准得露馅。 亡羊补牢太迟了,他得赶在羊没跑掉之前,把这羊圈给补上。 俩人说了一会儿话,萧振东就趁著严玉书口感,趁势递了个水囊去。 里头装的,是稀释的不能再稀释的泉水。 不求让他大变样,至少把內里的根骨修理修理。 多撑两年,好日子啊,都在后头呢。 第252章 陈少杰送狼青 结了婚,这小日子就是舒坦。 至少萧振东不用每天爬起来,吃的都是自己做的,滋味很一般的饭了。 先前不觉著自己做饭多难吃,可自打尝过毓芳的手艺,萧振东是发自內心的觉著。 以前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猪,纯纯是白死了啊! “你慢点吃,”看萧振东狼吞虎咽、饿虎扑食,毓芳无奈的,“我又不跟你抢。” 把暄软的包子递给萧振东,“还烫。” “刚刚好!” 萧振东对毓芳伸出了大拇指,“这手艺真是没的说。” “爱吃就多吃点,”毓芳笑盈盈的咬了一口包子,“以后,我经常做。” 若是放在以前,这话她也不敢说。 可,现在都结婚了,男人有本事能赚钱,吃点好的,合情合理。 毕竟天天在山上行走,把身子补好了,才能赚多多的钱。 “好!” 小两口在桌子上吃,馋的小紫貂带著雷暴和闪电的四个崽儿在桌子底下卖萌撒娇求投餵。 说来,也是有意思。 雷暴、闪电带著四崽儿入驻家庭,旁的小动物一点排斥都没有。 小紫貂甚至自告奋勇当起了奶妈,哦不,是奶爸。 帮衬著带四个小崽儿,闪电一下子鬆快了不少,因照顾崽子,而暗淡的毛色,也开始发亮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小紫貂没奶。 小崽儿饿的嘰嘰叫,小紫貂只能躺平、摆烂,任由小崽在它身上找奶。 直到…… 小崽叼到了不该叼的东西,小紫貂从那之后就长了记性,带崽子,绝不大剌剌的往地上一躺了。 而是乖乖巧巧的臥著。 至於原因…… 懂得都懂。 毓芳一视同仁,给家里的小动物餵了包子,而后才道:“我今天去爷爷那里帮忙弄草药,你自己上山吧。” “行,”萧振东嘬了一口白粥,“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打点来?” “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 萧振东挑眉,“怎么,看不起你家男人我?” “嘿嘿,”毓芳笑嘻嘻的,“那倒没有,主要是怕你辛苦嘛!” 她想了想,“反正我也不挑剔,你弄什么回来什么,咱们晚上就吃什么。” “行。” 刚吃饱喝足,两口子打算各自出门,就正巧碰上了陈少杰。 “唉?”陈少杰拎著个背篓,“你们这是,要出门?” “对,”毓芳犹豫了一下,那声姐夫没喊出口,叫道:“陈大哥,你有啥事儿吗?” “没事儿,”陈少杰挠挠头,脸上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諂媚,“嘿嘿,是这样的。 东子前两天不是说,想弄点狼青、猎狗啥的养养么。 正好,我家院子,也得放两只狗看家护院,乾脆,就一次性都弄来了。” 萧振东眼前一亮,“哟~陈大哥真是客气了啊。” 他上前一步,接过背篓一看,好么,三只小奶狗。 抓起来捏捏爪子,摸摸骨架,再蹭蹭鼻子。 个顶个都是好品相。 “好狗。” “可不咋滴,”陈少杰挑眉,嘚瑟的,“这可是我託了关係,才弄来的。 这狗崽子爹娘,都是军犬出身,你养大了就知道啥叫办事儿了。” “谢了啊,”萧振东也没跟陈少杰客气,“我这正好还有垒好的小窝,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安置下来。” 毓芳看著小狗崽也觉著稀罕,只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她不得不先行离开,“对了。” 临走之前,毓芳把小白抱上了,“我把小白带走了,这狗东西,最近可调皮,还欺软怕硬。 到时候你上山去了,它把小狗崽欺负了,那就不好了。” “行,”萧振东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毓芳展顏一笑,“嗯呢,这路我都走不知道多少次了。” 望著毓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振东收回视线,就对上了陈少杰的一脸羡慕。 萧振东瞬间乐了,“咋滴了,这个表情。” 他让开路,让陈少杰跟著进门。 “吱嘎~” 门半掩。 陈少杰走进这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院子,更羡慕了,“没啥,就是看你们小两口这样,羡慕。” “羡慕啥?” 萧振东给了陈少杰一个揶揄的笑,“等房子起好了,你不也马上能过上这小日子吗? 再说了,你这一下子儿女双全,该我羡慕才对。” 说到这,萧振东就忍不住八卦起来,“话说,你爹娘那,你是咋说的?用了我说的招数了没?” 提及此,陈少杰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没,”他上手,帮萧振东一起安置小奶狗,“你给我的招数,我都没用上,爹娘就同意了。” 萧振东挑眉,“你爹娘还挺开明的。” 当初,陈少杰从萧振东这儿討了俩主意。 只能说一个比一个炸裂。 一个比一个骚包。 要的,就是破窗效应。 比如,我觉著这屋子住的有些发闷,想开个窗户透透气。 但你心里明白,好声好气的商量,窗户是不可能开的。 所以…… 可以稍微用点小手段。 你提出,屋子里好闷啊,咱们把房顶掀了咋样? 这样会凉快很多。 家里人肯定觉著你傻逼到脑壳发昏。 你敢掀房顶,那老子就把你的天灵盖掀了。 可,这时候,你委婉提出,嗯~ 那不掀房顶也行,给我开个窗户吧。 家里人肯定欢欣鼓舞就同意了,甚至觉著你是个好孩子,因为你能听得进去话。 话题回到最开始。 目的,本身就是开个窗户。 现下,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还避免了衝突,双方满意,皆大欢喜。 “唉,”陈少杰看著萧振东,摇摇头,想到那俩主意,失笑,“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 咋就转的这么活泛呢。 “可惜啊,”萧振东咂咂嘴,一脸遗憾,“这么好的主意,你是一个都没用上。” “你还好意思说。” 当初,萧振东出的俩主意,一是,把因伤转业的伤口,从一处,增加到两处。 手腕+蛋。 组合技。 在陈家爹娘痛不欲生的时候,提出,我看上了一个二婚带娃的。 一切,纵然会有磕磕碰碰,但总归是水到渠成的。 第253章 狩猎 至於二么…… 咳,中间就牺牲了一下毓湖的名节了。 提及此,萧振东一脸贱笑,陈少杰生死看淡。 “其实,我现在看见毓湖的时候,也在琢磨。 如果,我把你之前给我出的损招,告诉了他,他会怎么做呢?” 还能咋做? 大不了挨一顿捶,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也不傻啊,长了腿,就是用来跑的。 他跑不就完事儿了。 “別说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真这么说了,你家里人会不会同意?” “应该,会?” 萧振东一拍手,“这不就得了。” 目的达成就行,至於手段脏不脏? 笑死,你没这个本事,还不许老子钻空子了? 小奶狗趴在宣软的垫子上,哼哼唧唧的喊叫,萧振东上屋里,给小奶狗泡麦乳精的时候,趁著陈少杰没注意,往里头滴了一滴泉水。 “靠,”陈少杰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髮,纳闷的,“下雨了?” 一昂头,对上了小驼鹿的下巴頦子。 嘴角还掛著一坨晶莹剔透的口水。 哦。 没下雨,是小驼鹿馋的要死。 哈喇子从天而降。 陈少杰:“……” 他很想骂人,甚至想给小驼鹿一个大嘴巴子。 可等到他捂著头站起来,刚刚跟小驼鹿视线齐平的时候,这个念头,又默默打消了。 无名火,直接变成了无火。 笑死,他陈少杰很大度的。 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口水,就跟个小畜生翻脸呢? 看著陈少杰那瞬间窝囊的样子,萧振东笑的不行,“別介意啊,孩子看著人高马大的,其实还小。 年纪小,嘴巴馋,兜不住口水。” “行了,”陈少杰窝囊的表示,“別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给我弄点水,我把头髮搓搓。” “成。” 安顿好了小奶狗,陈少杰就去了毓家,打算回头再去宅基地那边监工。 “对了,我上山打猎,回头看著,给你弄点猎物?” 陈少杰眼睛一亮,“这合適吗?” “有啥不合適的,跟大队长说一声就得了唄。” 不过,这种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还得走个过场,按照重量去扣工分。 “成,那我先谢谢你了。” “客气啥?”萧振东拍了拍陈少杰的肩膀,挤眉弄眼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这个,生分了啊。” “哈哈哈,对,以后都是一家人。” 陈少杰离开,萧振东这才带著自己这一串小动物上了山。 白大最近为了在萧振东的面前露脸,勤勉了不少,一鸟当先,冲在最前面打探。 萧振东为了偷懒,也扛著五六半坐上了小驼鹿的脊背。 因著小驼鹿还没吃早饭,再加上萧振东想给小木屋里添置点东西,就指引著方向,一行去了小木屋的方向。 那边有溪流,到时候各忙各的,一点都不耽搁事儿。 等白大探查了消息,飞回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二者走的,完全是南辕北辙的道路。 在空中盘旋了半天,才找到萧振东一行人。 气的它落在小驼鹿的角上,口吐芬芳。 萧振东:“……” 把它忘记了。 咳。 不过没关係,反正人和鸟之间,有语言壁垒。 你骂你的,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萧振东相当乐观,气的白大恨不得飞到天上给萧振东来一场自由飞翔,只是考虑到窝还建在萧家,暂时没敢这么干。 小驼鹿觉著白大嘰嘰喳喳,吵死个人,甩甩头,直接把白大甩飞了。 到了目的地。 小驼鹿潜入溪水里吃水草,间或,还会甩点大鱼上来。 小紫貂见此也没閒著,跟著下水捉鱼。 只是,溪水確实不是它的胜利战场,最后,只能抓点小鱼、小虾米。 雷暴勇猛,可实在是不擅泅水,下去没一会儿就爬了上来甩毛,恢復体力。 白大飞在半空,只要瞧见大鱼露头,那就是快准狠的捕猎,十次能成功七八次。 也算是收穫颇丰。 而萧振东小心翼翼扒拉开藤蔓,钻进了山谷里。 在小木屋的稻草堆里藏了一兜子米、一兜子面之后,他背著手,跑到了塘子旁。 这里,有他先前丟进去的珍珠蚌。 绕著塘子走了一圈,发现里头没啥死掉的珍珠蚌,甚至,水草都丰茂了一些。 塘子里的水澄澈,里头的鱼虾也不少。 萧振东觉著,等个几年,兴许,这会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背著手钻出山谷,顺带將进出口的藤蔓恢復原样。 萧振东就开始快乐的捡鱼获了。 將鱼收在背篓里,萧振东让白大去探路,“看看哪边有猎物。” 白大骂骂咧咧的飞起来干活了。 展翅猛然拔高,它在半空盘旋一圈,俯衝落在地上,开始给大傢伙带路。 萧振东照旧是悠哉悠哉的坐在小驼鹿的背上。 走了半个小时,看见了一个羊群。 讲真的,这羊真的蛮邋遢的,身上的毛灰不溜秋,萧振东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新品种。 倒腾羊群不能慢,得快准狠,一枪接著一枪,才有可能多留下来两头,不然的话,一切都是白搭的。 毕竟,他带的这个队伍,除了白大能偷袭,抓个羊上天之外,剩下的,基本有点送菜的嫌疑。 小紫貂体型很小,万一闯进去,被受惊的羊一踩踏,保不齐就变成了紫貂皮,不合算。 倒是雷暴拱起背脊,一副要整个大的,的架势。 小驼鹿能打,可它爆发力不行,等它倒腾四条腿到眼前了,羊群早就跑散了。 萧振东端著猎枪,低声道:“白大偷袭,雷暴辅助,等我指令……” “砰!” 隨著萧振东第一发子弹从枪膛里射出,白大忽而拔地而起,霎间就到了羊群,抓了一只小羊羔子就腾飞而起。 雷暴的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萧振东眼睛都没眨一下,视线里,就再没雷暴的身影了。 迅疾的,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萧振东没分心,迅速开了第二枪。 在羊群受惊,彻底消散在眼前之前,萧振东一共射了四枪,有三枪命中了目標,一枪,应该是落了个空。 对於这个成绩,萧振东还是十分满意的。 第254章 坑爹的白大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羊群咋说也得二十七八头羊,经过这么一霍霍,只留下了五只。 哦不,是六、七、八只。 萧振东打死三只,白大抓走了一只,衝进去的雷暴咬死了一只。 可隨著羊群撤退,中途又倒下了三只。 萧振东挑眉,心里有了怀疑,背著五六半衝过去,摸著羊尚且温热,还在抽搐的身子,他扒拉了一下,发现羊的脖颈上有出血口。 说出血口都是比较文雅的。 脖颈上的肉都被硬生生扯下来了一大块,连皮带肉,潺潺的往外冒血。 至於罪魁祸首…… 雷暴正端坐在其中一只羊上,举著前爪舔毛。 萧振东:“!” 他举起大拇指。 牛啊! 不管咋样,这一波是赚了。 只是,那四散而逃的羊,还是可惜了点。 现在萧振东都有些期待家里那三只狼青长大的模样了。 三只狼青,一只小白,再搭配上雷暴、闪电夫妻俩,另外还有打团战的小紫貂,应当能把羊群尽收囊中。 团灭,问题不大。 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萧振东扛著五六半,补个枪也就完事儿了。 羊皮、羊毛、羊肉,样样都是好东西。 萧振东扒拉出来个盆儿,將羊血接了,而后加了淡水和盐,就把它丟到空间里等著凝固了。 出於自我保护和腰包鼓鼓政策。 萧振东堂而皇之的昧下四只羊,將其收入空间,等日后有机会了,跑一趟黑市,就能把羊出手。 他琢磨著,钱是会贬值的,得等有机会,把这些玩意换成金子才行。 金子,不管啥时候都是硬通货。 收拾出来两只羊,將內臟割了,它们喜欢的,就叼过去吃了,剩下的,都掛在树上敬山神。 萧振东也不是小气的,割了一条羊腿给小动物们分食。 而后,又弄了个盆,山泉水兑空间泉水,给小动物们整的那叫一个满足。 休息了十来分钟,大傢伙都干劲十足。 小驼鹿这时候虽然帮不上忙,可运输东西,確实有一手,稳稳噹噹的。 就是年纪太小了,那叫一个调皮。 两只放干了血的羊被掛在小驼鹿的身上,人家驮著萧振东还能如履平地。 这些猎物足够交差,可萧振东还是觉著有些不满足。 想想,也能理解。 他打猎凶,可养家消耗的肉,也凶得很。 不努力一把,压根不够吃。 白大再次起飞搜寻猎物,半道上,小紫貂还给萧振东叼回来一株灵芝。 萧振东:“!” 他有些惊喜,“哪里弄来的?” “嘰嘰~” 小紫貂比划了一通,声情並茂。 萧振东:“……” 斯米马赛,哇达西看不懂,也听不懂。 一人一宠鸡同鸭讲了半天。 萧振东果断拿著它,“闭嘴,指路!” 小紫貂:“……” 它顺著萧振东的手腕,呲溜下地,在前头开始带路。 自然,萧振东又把盘旋在空中的白大忘了个乾净。 等白大想起来观察一下地上行走的两脚兽时,这才悲催的发现,地上,空无一人。 白大:“?” 自己一天之內,被拋弃了两次。 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了。 它鸣叫一声,展开翅膀,俯衝而下,循著萧振东的气味去找人了。 彼时,萧振东已经在小紫貂的带领下挖到了一窝灵芝。 长在一棵腐败的树上。 挖之前,他还特地拍了一下上头的孢子。 可持续发展,以后这地方,还能来继续薅。 甚至…… 萧振东想了想,乾脆掏出空间里的菜刀,劈了一块腐朽的木头,而后把灵芝上的孢子粉往上狂吹。 虽然空间不能长东西,只能存储,那他把东西挪到那处山谷总行了吧。 反正都是他的地盘,別人也进不去。 萧振东甚至琢磨著,等到改革开放了,就跟大队长把这山包包买下来,啥也不干,就种东西。 他想的很美,现实,应当也能实现。 忽而,他又想起来这旮沓,等到了冬天,滴水成冰,得早点预备衣、裤、被。 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弄两件皮草。 先前打猎弄来的兔子皮、狍子皮、小鹿皮等等,鞣製一下,做成衣裳嘎嘎保暖。 嘖。 萧振东觉著自己简直是好男人的典范啊,居安思危。 提前把这些事儿都想好,等別人面对严寒的时候瑟瑟发抖,他就能拥著媳妇,围著火炉,吃吃喝喝,顺带瑟瑟。 嘎嘎嘎~ 这他娘的才叫生活啊! 爽! 没等萧振东得意多久,一路闻著味找到他的白大闪现。 它发狠了,忘情了,不要命了。 收起自己个儿的翅膀子,流星坠地一般,奔著萧振东去了。 不过,算它还知道做事留余地。 没用自己的脑瓜子去撞萧振东,而是伸出自己的爪子,精准无误的裹住了萧振东的屁股蛋。 整个人飞出去的时候,他是很懵逼的。 萧振东:“……?” 此地有小坡,萧振东顺著坡度,一路跌落,摔到坑里的时候,他觉著自己的脑瓜子都是懵的。 察觉到屁股底下毛毛刺刺的,歪头一看,是白大那个罪魁祸首。 萧振东差点把鼻子气歪了。 將摔晕的白大从屁股底下掏出来,萧振东骂骂咧咧的,“老子怎么没一屁股坐死你?” 白大已经成废鸟了。 萧振东冷静下来,琢磨了一会儿,也算是明白白大这么癲狂的原因了。 不管是谁,被连续拋下两次,估摸著,都得有点小情绪。 只是这傻鸟打击、报復的心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前,心里难免对白大多了点愧疚。 本打算,作为惩罚,把白大的毛薅了,让它丟人现眼一段时间。 现在…… 算了。 萧振东苦笑著,谁让他如此善良、讲道理,且仁义礼智信占全乎了呢? “嘎~” 隨著白大石破惊天一声叫。 屁股上的毛,也隨之脱落乾净。 萧振东用恶魔低语般的声响,“现在,咱俩,扯平了……” 他拎著白大的翅根,打算爬上去,谁知道,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因著屁股瓣儿一疼,他微微踉蹌了一步。 往后一退。 “咔嚓~” “哄~” “砰!” 三道声音一齐响起,留给萧振东的反应时间,没到三秒。 在失重感到来之前,他下一瞬把白大甩了出去。 走你~ 第255章 石窟 落在地上的萧振东,只觉著自己的身子都要散架了。 哪哪都疼。 缓了一下,他翻身坐起,仔细检查了一遍,庆幸的发现,都是肉疼,没断胳膊断腿。 喝了一口泉水,身上的疼痛,几乎是霎间消散。 筋骨暖融融的,充满了力量。 自身实力恢復了,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所处的地方黝黑,伸手不见五指。 萧振东没敢乱动,直接从空间里掏了个蜡烛出来,点上蜡烛的一瞬间,黑黢黢的洞里,有了光亮。 可等萧振东看见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真是眼前一黑,冷汗嗖的一下就出来了。 草。 这地方也就一米五的高度,上头布满了嶙峋的怪石。 但凡萧振东刚刚贸然站起身,保准能给天灵盖开个窗户。 他咽了一下口水,四下打量,从空间里扒拉出来一套厚衣穿上了。 站起来是不可能站起来的,爬著,蛄蛹著出去,也挺好的。 五六半还挺耐造,摔的这一跤,对它而言,就是擦破点皮儿。 在这地方,真遇见危险了,五六半派不上用场,还是得拿著冷兵器才行。 將五六半丟到空间去,他把军刀捞了出来,而后遗憾的发现,也不行。 此地狭小,军刀只能往前刺,四周顾及不到。 换了个匕首后,那种无所依託的感觉,瞬间好了很多。 比划了两下,手肘也能撑开,萧振东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摸索在地上攀爬。 精神高度紧绷的他,连骂白大的心思都没了。 破鸟,一点人事儿都不干。 是,他承认。 一而再的將它撇下,確实是自己做的不对。 可咱们这边的古话讲究的是,一而再,再而三。 还没再而三,你他娘的就开始报復了。 畜生啊! 上次小驼鹿给了自己一下子,虽然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可他好歹是发现了一窝灵芝,又开了个大珍珠。 这次…… 他能得到啥? 萧振东一边在地上蛄蛹,一边咬牙骂鸟。 如果能误打误撞得到点东西的话,那他回去简简单单收拾一顿鸟,就得了。 要是…… 呵! 起锅,烧火,燉鸟汤! 四周寂静。 只能听见萧振东在地上摸索著蛄蛹的摩擦声,三五不时传来的水滴滴落的滴答声。 越是安静,那一星半点的风吹草动,越是能无限放大。 萧振东的冷汗一茬茬往外冒。 当然,也有可能是穿的太厚,给捂著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可供攀爬的甬道越来越狭小,费力穿过最狭小的洞口,萧振东心里都开始打鼓了。 不成的话,再摸索回去。 万一往前折腾,到最后是死路一条的话,他不得被困死在这儿。 结果,钻过去之后,地方突然空旷起来了。 萧振东可算是能站起身子,仔细打量这个洞穴了。 平平无奇的地方,只是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犹豫了一下,萧振东把蜡烛举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看著蜡烛火苗的跳跃方向。 而后,果断朝著反方向走。 有风过来,至少证明,这儿是条活路。 站起身走了五分钟,脚步声踢踏,萧振东浑身都发毛,直到他看见一个石窟。 他站住了。 想到了武侠片那些机关,萧振东犹豫片刻,从空间里掏出来两块石头,往里头一丟。 “咚咚咚~” “砰~” 石头静止不动。 很安全。 萧振东吸吸鼻子,又换了几个不同的方位,再试了一次。 確定安全了,这才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石窟不小,正中央还摆著一个石床,萧振东敲敲打打一圈,发现石壁,有一块是空心的。 摸索了一圈,没摸著机关,他琢磨了一下,掏出五六半,对著空心石壁开了两枪。 石壁纹丝不动。 萧振东:“……” 好吧,確实是他天真了。 一直举著个蜡烛也不是事儿。 萧振东发现,这石壁的墙上,还有个蜡烛托,乾脆在蜡烛托上滴了两滴蜡油,把蜡烛摁了上去。 下一瞬,身后传来石壁挪动的轰轰声。 萧振东:“???” 他错愕转头,望著那洞开的地方,唇角艰难的扯出来一个笑。 你说说这玩意操蛋不。 谁他娘的能想到,你把机关装在蜡烛上啊。 他反手又掏出来一个蜡烛,点上了,这才缓缓的迈步进去。 空洞十平方左右,里头堆了三个箱子。 打开一看,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儿,差点没把他呛死。 应当是字画之类的,只是保管不当,眼下变成了一箱子废纸。 萧振东扒拉了一下,確定这里头没啥好东西了,抬抬手,將这箱子收走了。 嘿嘿,反正不浪费,这箱子也雕了,保不齐是个宝贝,也说不定。 剩下两个箱子一打开,差点没把萧振东的眼睛给闪瞎了。 靠啊! 本以为毓美误打误撞捡到的俩陶罐东西,已经是离谱了,可是,摆在萧振东眼前的,是满满两箱子。 金银玉器数不胜数,珠宝玉石更像是义务那里淘换来的塑料珠子,堆了一大滩。 萧振东只是摸了一下,就觉著,这玩意实在是妙极了。 搬了一下箱子,饶是他这么大的力气,也是咬著牙,才堪堪搬了起来。 萧振东有些怀疑人生,这破地方看著不显眼,结果…… 好像比他想像的,牛逼很多么。 箱子收走,萧振东又在这偌大的石窟里转了一圈。 这里应该是生活的地方,东西都有,就是床腿烂了点。 桌子上有一个小本子,萧振东捡了起来,一翻开,发现上面写的,全是鸟语。 嗯,小鬼子的语言。 这下萧振东的搜刮行为,瞬间就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了。 笑死。 他才是华夏传人,拿著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占理。 翻看了一圈,在本子的最后一页,看见了六个中国字。 对不起。 我爱你。 讲真的,这字儿已经不是狗爬能形容的了,应该是鸡用爪子挠的。 分家的分家,挤在一块的,挤在一块。 萧振东吐槽了一句,顺手也把这玩意儿丟进空间了。 说不准,以后还能卖钱啥的。 第256章 三个木箱子&諂媚的白大 在这儿溜达了一圈,萧振东平心静气,决定晚上不吃鸟肉了。 虽然摔了一跤狠的,可这收穫…… 哈哈哈哈。 甭管以后是打算躺平摆烂,还是做生意,这基础的资金,是配备齐全了。 在山洞,左摸摸,右敲敲,终於让他发现了出去的绝佳道路。 那就是放置木箱的角落。 那儿不是石头做的,而是土。 若是把土都挖了的话…… 作为敢想敢干的第一人,萧振东从空间捞出铁锹,抬手就干。 半个小时,土被挖空了,一铁锹下去,上头扑簌簌落下了乾枯的叶子。 萧振东一喜,他知道,自己摸著地面了。 比他想像的,还要快。 这边刚把坑洞刨大,一冒头,小紫貂就凑了过来。 萧振东:“???” 他扒著边,跳了出来,打量著地形,越看越觉著眼熟。 这才愕然发现,自己折腾了两三个小时,可能就是在这片儿打转。 不远处,还有他刚刚没採摘完的灵芝。 小驼鹿顶著自己乱树杈似的角,亲昵的蹭萧振东。 萧振东真是被自己这一院子坑爹货给整怕了,一把攥住鹿角,“你冷静。” 他拍拍身上的土,觉著今天这一出,走的稍微有点刺激。 微微闭上眼,看著放在泉水旁边的三个木箱子,才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真实感。 旁边的白大站著,期期艾艾的。 瞄了一眼萧振东,又瞄了一眼萧振东,愣是不敢往他的身边凑。 那惺惺作態的样子,像极了知道自己做错事儿的小媳妇。 萧振东冷笑一声,真的,要不是看在他误打误撞弄到了宝贝的份上,今天晚上就可以起锅烧鸟汤了。 他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来,白大,你过来。” 小紫貂的黑豆豆眼闪了闪,默默离得远了点。 白大蹭到了萧振东的面前,光著屁股,一蹦一蹦的。 嘖。 本来就招笑,这下更是笑死人不偿命了。 抓著白大的翅根,萧振东对著鸟头捶了两下。 梆梆叫。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以后,再跟我整那个死出,马上就起锅烧水,燉鸟汤,知道吗?” 他咬牙切齿的威胁著,“记著上次那金雕怎么死的不? 它咋死,你就咋死。” 白大:“……” 人,人话,鸟听不懂。 它对著萧振东,諂媚的蹭了蹭。 呜呜呜,这个人,真是跟对了,千钧一髮,还能想著把它甩出去。 往后,肯定死心塌地的跟著。 殊不知,萧振东只是慌乱,下意识丟点啥出去。 不过,美好的误会,就没必要澄清了。 萧振东折腾这一圈,饿的前胸贴后背,掏出个大包子,三两口啃了垫垫肚子。 把剩下的灵芝连窝端走,萧振东火速离开这儿,带著一窝小动物找了条溪流,开始生火烧饭。 雷暴不愧是生养了四个崽的中年社畜爹。 小紫貂休息舔毛的时候,它在吭哧吭哧打猎。 小驼鹿潜水吃食的时候,它在吭哧吭哧打猎。 白大对著萧振东諂媚、討好的时候,它还在…… 萧振东:“……” 趁著雷暴送猎物的时候,萧振东一把將其揪住。 雷暴:“?” 它动了动耳朵,睥睨的看著萧振东,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不解。 “不用这么累,”萧振东活动了一下筋骨,顺捎手狠狠擼了雷暴两下,“该休息休息,不然的话,身体累垮了。 你婆娘崽子,就要另外找猞猁了。”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別的,都是虚的。 身体健健康康的,才能图谋更多东西。 雷暴没听懂,只是落在它身上的大手,让它有些不自在。 想它叱吒风云这么多年,居然,被一只人抓著狂擼。 略微丟猞猁。 可,不得不承认,擼这两下,还挺舒服的。 它在萧振东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呲溜一下跑走了。 只是,这次没选择去打猎,而是跑到水边,抓了条鱼,大快朵颐起来。 萧振东烤了一只兔子、一条鱼,吃饱喝足了,又塞了俩包子溜溜缝。 吃饱喝足,萧振东就下山了。 何晓峰看见萧振东下山,一昂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算工分。 半道上就被张庆辉一巴掌糊一边子去了,“干啥去?” “我算工分啊,”何晓峰皱眉,压下心里的不满,“倒是你,不好好干活儿,跑到这儿来干啥? 偷懒?” 他率先倒打一耙,“张庆辉!” 何晓峰把记工分的本子翻腾的蹭蹭作响,“今天扣五个工分,再有下次,一天的工分,你都別要了。” “你!” 张庆辉气的咬牙切齿,“我是有正事儿的。” “哦?”何晓峰抱著胳膊,“你说吧,啥正事儿?” “我得找大队长才能说。” “可拉倒吧,大队长才不管你的破事儿呢。少拿大队长当藉口,我跟你讲,你今天的工分,扣定了!” “何晓峰!”张庆辉气个半死,“你少拿著鸡毛当令箭,我告诉你,你……” 萧振东:“……” 他摇摇头,嘆息一声,张庆辉还是嫩了点啊。 几乎被何晓峰压著打。 没意思极咯! 他牵著小驼鹿,趁著二人吵的不可开交,直接就溜走了。 到了大队长家,刚巧把大队长堵了个正著。 “哟,”大队长眼前一亮,望著小驼鹿身上的羊,“行啊你,又打著东西了。” “对,”萧振东事先说明,“叔啊,陈少杰跟我姨姐的事儿,您也知道。 按理说,他起房子,我得帮个忙,可是我也不会弄这些东西,乾脆,就给弄个羊,添盘肉菜得了。 所以,这羊肉……” “行,”大队长就没有不答应的,“给你留一只,够不够?” “够了。” 起个青砖大瓦房,別说是用一只羊了,能用十斤羊肉,大傢伙都得竖起大拇指。 道一句这户人家讲究。 萧振东寻思著,把羊一分为二,给陈少杰一半,任由他分配,剩下半只,就自己留著慢慢吃。 倒是曹甜甜背著手,忽然蹦出来一句,“怎么就你过来了,张庆辉呢?” 萧振东挑眉,“怎么突然提起张庆辉了?” “爹让他干活的时候,顺带瞄你一眼,如果你带著猎物下山了,你们俩就一起过来。” 第257章 曹甜甜:呵,笑死,看老娘的! 萧振东嘿嘿一笑,曹甜甜还有啥不明白的。 当即翻了个白眼,抬手就给她爹一手肘,“看看你挑的窝囊废,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 大队长:“……” 他摸著自己酸溜溜的胳膊,只能装不懂。 茫然的,“啥玩意儿啊?” 萧振东轻咳一声,“那啥,其实是这样的,张庆辉兴许是想带著我过来找你的,只是,他被何晓峰缠上了。” 曹甜甜一巴掌推开了大队长,“啥叫被何晓峰缠上了?” “嗯,俩人就著,要不要给张庆辉扣工分的事儿,吵起来了。” 曹甜甜骂骂咧咧的,“我就说了,这是个没用的东西,你还不信,窝囊啊! 实在是太窝囊了!是个男人,就不能有魄力点,一身都是横肉,偏生不敢对何晓峰一个瘦鸡崽动手。” 大队长訕訕的,“看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大的火气。” 他苦口婆心的劝导,“马上结婚了,你能不能稍微斯文点。” 曹甜甜冷笑一声,“斯文?我嫁过去,是当牛做马的?” 不,她不管是嫁给了谁,都是称王称霸的。 “张庆辉太磨嘰了,这事儿,不能交给他办了。 再这样整下去的话,大傢伙干活的积极性都没了,时间长了,咱们地里的禾苗就惨了。” 何晓峰死不死,无所谓。 耽误地里的禾苗,那是不死也得死。 曹甜甜也是个乾脆利索的主儿,下定了主意,拍了一下大队长的肩膀,“这事儿,我给你办了。” 说罢,她不顾大队长的阻拦,风风火火的跑了。 “不是,甜甜,你做事儿,要注意分寸啊!” “这也注意,那也注意,磨磨唧唧!” 曹甜甜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啥都想顾全,那就是啥都顾不全。 何晓峰也大了,有些事儿,干了就得承担下场。 再说了,不属於他的荣光,你还要张冠李戴多久?” 她爹抹不开的面子,她抹的开,这个恶人,她来干。 曹甜甜那架势,一看就是要玩一把大的。 大队长急了,喊了两嗓子,没把人喊回来。 他要跟上,却被萧振东拦下了,“唉~” 他笑眯眯的,“叔啊,我这东西还没弄呢,你咋就这么走了。” “羊!” 大队长一拍脑门,“你带走一只,剩下的,你给我送到山货坊去。这工分,我肯定一个都不少你的。” 只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拦住他要发疯的闺女啊! “等等,”萧振东一把拽住大队长,“不著急,我觉著,甜甜虽然莽撞了点,可说的话,字字在理。” 何晓峰已经享受了很多年的优待了,差不多得了。 反正现在都长大了,也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吃饭了。 难不成,还要赖在大队,一辈子? 更別提,他要是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就算了,这简直是一根搅屎棍,折腾的一整个大队的人,都跟著不得安寧啊。 “她会闹出来人命吗?” “不会,”萧振东甚至觉著,不提別人,就拿曹甜甜跟张庆辉对比的话,还是曹甜甜適合做大队长。 她豁得出去。 脸皮也厚,甚至,萧振东觉著,她为了给大队谋点好处和福利,能在公社办公室撒泼打滚儿。 但是张庆辉的话…… 保准是差强人意的。 这样的人,忠厚老实,踏实肯干,但不圆滑,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致命的。 他只適合做勤勤恳恳的大黄牛,但是当不成领头羊。 大队长被萧振东这么一拦,也有些怀疑自己了,“可是,我觉著张庆辉这小子,是真不错啊。” 他和年轻的自己,是一样的。 “叔,时代在发展、变化,往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好呢?” 想到日新月异的未来,饶是经歷过一次的萧振东,都忍不住为之惊嘆。 “我觉著,您可以看看甜甜是怎么处理这事儿的,再下定论,也不迟。 毕竟,当初把这事儿丟给张庆辉的时候,您不就做好了处理烂摊子的打算吗?” 大队长恍恍惚惚的。 下意识跟著点了点头。 確实,他一早就做好处理烂摊子的准备了。 可回过神,他又觉著不对。 张庆辉跟曹甜甜不一样。 张庆辉的烂摊子,简直不要太好收拾,他闺女的烂摊子…… 大队长倒抽一口凉气,不成,他还是不放心。 “行,你的话,我记著了,这东西,你就按照我刚刚说的处理。我得先过去看看了。” 不看著,真是放心不下一点! 该说的话,萧振东都说了,剩下的,他是真的无能为力咯。 望著大队长急匆匆的背影,萧振东唏嘘的,四嫂哟~ 妹婿,只能帮你到这了! 把羊和猎物送到山货坊,就看见山货坊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 “东子!” 毓江笑嘻嘻的,“你现在是越来越本事了,又打著两头羊啊。” “大哥!” 萧振东笑著应了一声,“我这有一只,是跟大队长打过了招呼,要带回家的。 晚上,叫上大嫂跟侄儿,咱们一起聚聚?” 毓江眼前一亮,“成啊!” “那还排啥队,走啊!” “那不成,我得买点,香巧马上结婚了,我跟香秀正发愁送啥呢。 这不,你就打了羊,我割几斤羊肉带过去,也算是个能拿得出手的礼。” “哎哟!” 负责割羊的那个,也是相当有眼力见的,“东子,你不是说,要再割几斤吗?”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啊对对对,確实……” 他看著毓江,“我该多要几斤合適啊?” 毓江也不是傻的没边,“五斤就行了,你这都有一整头了。再多,旁人该没有了。” 一面说话,毓江一面把钱,悄悄的塞给了萧振东。 萧振东哈哈一笑,“確实,要太多了,不合適啊!” 一手交钱,一手拿肉。 他前脚走,毓江后脚也借著肚子疼开溜了。 等二人走远了,隱没在人群里的毓河才苍白著脸,抬起头。 他万万没想到,只是跟爹娘断了关係,现在大哥见了面,居然扫都不扫他一眼了。 他…… 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只是想保护自家婆娘,也是做错了吗? “嘿!看看,这毓家没了那俩搅屎棍,小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不咋滴!” 第258章 是不是老坟那边出了问题? 大队里明眼人还是多的,见毓河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个个都跟著笑了起来。 “估摸著,还觉著自己委屈呢。” “可不,你说,这毓家的祖坟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咋祸祸头子,都搁他家出了呢。” 这话一出,可算是给洪水打开了个闸口。 咣当一下,喷涌而出。 “哎哟我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早就想跟他们家说了,只是,这话,一般人说了,不得结仇啊。” “嗯吶,可不咋滴,你说这老二、老三都这德行,坏苗子,也忒密了。 反正我是觉著祖坟出问题了,找个黄道吉日,把坟头迁一迁。” “哎哟,你要是这么说,那俺们家那二小子不乐意娶媳妇,也是老祖坟出了问题?” 说这话的婶子,嘴角长了个媒婆痣,闻言,登时就急了。 “那、那我找毓家说说,俺们两家,一块迁了得了唄。” “你们家二小子还没定下来?这都多大了。” “谁说不是,他妹子都嫁人生娃了,他这一点动静都没,愁的我哟。 夜里睡不著觉,吃啥都不香,再这样下去,都拖成老大难了。” “哈哈哈,你家那个,不用继续拖,现在就是老大难了。” 媒婆痣:“……” 扎心,也不带这样扎的。 她哀怨的看了一眼旁边婶子,“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听的头疼。” “哈哈哈,这就头疼了?我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 媒婆痣手动捂嘴。 別说了,再说下去的话,今儿的羊肉都要吃不香了。 旁边又来了个插话的,“我觉著,你们家不见得是老坟出了问题,有没有可能是院子里那柿子树给影著了?” 媒婆痣大惊,“那咋能,柿子柿子,吉祥如意啊。 这多好的兆头,咋能是柿子树影著娃了。” “嘿!”蓝头巾的婶子信誓旦旦的,“你还別不信,那世上哪能啥好事儿都叫你家占著了。 柿子年年结几百个,还想要儿子也结婚,开结果,哪有这样的。” 那蓝头巾篤定的,“我觉著是柿子树的事儿,你把它砍了,估摸著,你家里就有喜事发生了。” 媒婆痣看了看蓝头巾,皱著眉思索半晌,“我觉著,你说的对。” 蓝头巾一喜,“觉著我说的对,那就別墨嘰了,快点把家里的柿子树砍了吧。 因为一棵树影著孩子找不到对象,可就造孽了。” “造孽?”媒婆痣忽然暴起,“造你老母!真以为老娘是傻子? 你眼馋我们家那棵柿子树挺久了吧?” 媒婆痣趁著大家都一脸懵逼,直接开大,摁著蓝头巾哐哐一顿锤,“去年就跟我明里暗里的要,我没给,叫你记恨上了。 居然想出这损出!让你嘴馋,我让你嘴馋!” 这哪里是想招数破她儿子不结婚的麻烦事儿,这分明是上赶著,给自己个儿添堵来了。 “啊啊啊!杀人了!” 现场登时乱做一团。 萧振东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一桩好戏。 毓江从萧振东的手里接过五斤羊肉,笑眯眯的,“谢了啊。” “客套了嗷,”想到毓芳拜了师,萧振东乾脆就打听了一下,“啥日子啊? 我到时候带著芳芳也走一趟,咋说这关係也更近了一层,不出面,不好。” “成啊,就五天后。” 毓江叮嘱道:“到时候带礼物,意思意思得了。你们小两口刚成家,手里能有几个钱。” 萧振东淡笑不语,毓江一拍脑门,嘀嘀咕咕的,“差点忘了,你跟芳芳都是膀大腰圆那一掛的。” 他真是瞎操心。 到了分叉口,毓江回了自家,萧振东则是带著羊去了毓家。 先把东西送过去,让丈母娘处理一下,他还得回家一趟,把小奶狗带过来餵一下。 毓母看见这东西,人都有些发麻了。 “东子啊,这、这……” 她看著萧振东,欲言又止的,“你跟芳芳都成家了,也不用啥东西都往这儿带了。” “嗐,”萧振东拎著羊,“娘,说这话生分了啊。这羊,还得分一半给陈大哥。 剩下的,咱们今天晚上吃点,吃不完的,就给熏起来,留著慢慢吃。” 说罢,萧振东还提醒了一句,“娘,晚上多做点饭,我跟大哥说,让他回家带著大嫂、孩子都过来了。” 毓母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孩子,是我们占你便宜了。” “跟爹娘,有啥便宜不便宜的。” 他把芳芳放在心里,自然想对她爹娘更好点。 半只羊,就能换婆娘对自己死心塌地。 赚翻了。 萧振东探头,“娘,四哥在家不?” “不在,”毓母笑著,“跟他爹摊牌了,难得弄点假期,恨不得追在天天屁股后头呢,哪捨得回家啊。” 萧振东一愣,“我刚从曹叔家出来,没看见四哥啊。” “啊?” 那毓母就更不知道了,只是淡定的,“没事,这么大个人了,丟不了。 到吃饭的点,就知道回来了。” 萧振东:“……” 牛,不愧是亲娘,对自家儿子,就是了解。 “成,”萧振东一点头,“娘,我先家去了。家里还有仨狗崽子呢。” “好,收拾好了,就赶紧过来啊。” “嗯呢!” 小驼鹿已经撒欢似的跑了,到了大队,那就是它的天下了,眼下,不知道跑哪条小溪去啃水草了。 回了家,一推开门,就看见闪电正在小奶狗的窝里餵奶呢。 萧振东:“!” 他震惊了一下,你別说,这猞猁还挺有母性的。 不过,比较起闪电对狼青的友好、慈爱,它对家里的串串狼狗小白,就有点爱搭不理的意思了。 想也能理解,猞猁和狼有点不对付。 爱搭不理,已经是猞猁的善良了。 萧振东揉了一把闪电的脑袋,顺带把啃他裤腿的四只小崽推到了一边。 小崽子长牙了,也开始长爪子。 不是咬点啥,就是挠点啥,经常给家里造的不像样。 偏偏,都是一群小崽子,你还没法说啥。 对著小崽子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看著它一头栽倒,又起身的懵懂样子。 萧振东乐了。 乐够了,起身收拾东西,给家里的动物们做了一餐饭。 第259章 毓芳挖到野山参 选的是羊肉,小崽子已经可以吃肉糜了,萧振东给剁了一个盆盆的肉糜。 而后给家里的三只鸡烫了点玉米面,顺捎带弄了些鱼肉掺进去。 要是没记错的话,还吃下水之类的,回头,也可以弄点。 至於白大、白小,这俩相当安静,趴在窝里。 甚至,白大的屁股毛,已经成为它心里的痛了。 白小展开翅膀出去打猎,它缩在窝里孵蛋,腚都不敢抬一下,生怕人家看见了它光溜溜的屁股。 对此,萧振东只觉著舒爽。 真是该啊!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心眼小的跟针鼻一样的鸟,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你应得的。 一通收拾,他觉著时间差不多了。 是该收拾收拾,等毓芳回家,小两口预备著,能出发去老丈人家吃饭了。 刚洗乾净手,毓芳就背著背篓回来了。 她猛地关上门,看见站立在厨房门口,两手湿漉漉的萧振东,一声尖叫,嗷呜一嗓子就衝到了他的跟前。 跳跃起飞。 好在萧振东的反应很快,立马將毓芳接住了。 托著她的屁股,萧振东无奈的,“怎么了这是,出门捡钱了?高兴成这样。” 毓芳的情绪,很少这么外放。 知道自己掛在萧振东的身上,是无比安全的。 乾脆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纤细、修长的双腿圈住了萧振东腰身,没等萧振东震惊。 毓芳已经捧著萧振东的脸,对准他的嘴巴,叭叭叭亲了三口! “啊啊啊啊,我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她双眸发亮,像是里面装满了星辰点点,“你知道我在山上找到了什么吗?” 萧振东的情绪,也忍不住被她感染,眉眼带笑。 “找到了什么?” “哼!你肯定猜不到。”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 “是山参,”毓芳的心情,压根就平静不下来,“我挖到了三根山参,其中一根,不说一百年,至少也得有八十年了。” 百年份的山参,可遇不可求。 但,八十年份的,同样是个稀罕物件儿。 可同样的,毓芳这造型,也能理解了。 灰头土脸的,髮丝里,还夹著干透的草屑。 “这么棒?” “那是!” 毓芳傲娇一昂头,“告诉你吧萧振东!娶到我这样漂亮还有能耐的媳妇,你就偷著乐吧! 我现在还能赚钱了,你知道,一根八十年份的山参,能卖多少钱吗?” 萧振东看著毓芳傲娇、闪闪发光的样子,忍不住也跟著笑眯了眼睛。 配合的,“多少钱?” “一千块!” 七十年代的一千块,能买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了。 萧振东夸道:“那我还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娶到你这样的媳妇。” “高兴吗?” “高兴。” 萧振东已经琢磨著,打算给毓芳分个小动物了。 旁的不说,走在山上,至少能警戒一二。 若是真的遇见了危险,找人求救,也是相当方便的。 三根山参摊在眼前。 一根八十年份的,剩下两根就小了,逊色许多。 估摸著,也就二十个年头。 把东西收起来,毓芳拍拍脸蛋,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正色的,“我得跟你说清楚。” “你说。” “这山参,八十年份的这根,就咱俩知道就行了。” 萧振东一愣,“爹娘也不说?” “不说,”毓芳抿唇,“该有的孝敬,我不会少的,可往后要携手过日子的,是咱们俩。 也得攒钱,以后、以后养孩子呢。” “行,”萧振东含笑道:“只要你不瞒著我就行了。” “也不是瞒著吧,”毓芳撅著嘴,“我还是觉著,这种东西,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算不是故意的,哪天把话漏了出去,就麻烦了。” “我知道的。” 毓芳把八十年份的山参藏了起来,剩下两根就放到了一旁,等吃饱了饭,回头炮製一下。 不管是卖出去换钱,还是留著自家泡酒,都是不错的选择。 处理好这些,毓芳还跑到隔壁,特意看了一眼家里新增的家庭成员。 “东哥,咱家养著老些,能行不?” “行啊,”萧振东靠在门框上,“都是养来打猎用的,又不是养来吃的,咋不行了。” “也是,”毓芳摸著小奶狗,低声的,“你们可得好好长大啊。” 看著这小奶狗,萧振东就纳闷了,“我差点忘了,咱爹以前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带猎狗吗?” 闻言,毓芳一怔,“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 “猎户,不养狗的,很少吧。” 在山上行走,好些东西,人是没有狗敏锐的。 带著狗,不单单是多带了个听从指令的帮手,在某种程度上,狗,是能救命的。 “也养的,”毓芳三言两句把这事儿带过去了,“我爹在山上出事儿的时候,那几只狗都在,一条都没保住。 我爹可心疼那些猎狗了,你在我跟前提没事儿,可別在我爹面前说这个,他受不了。” 萧振东瞭然了。 狗这玩意吧,確实忠诚,天长地久的相处起来,跟家人也没啥两样。 “没事,等白大、白小把蛋孵出来,我给老丈人送俩拉风的。” 毓芳眼前一亮,“真的?” “那必须滴啊!” 有白大、小驼鹿这俩坑爹货,萧振东都觉著自己得少活好几年。 再多养点,他也甭过日子了,直接归西省事儿。 “但是咱们丑话得说在前头,一经售出,概不退货。” 这话,毓芳听的似懂非懂。 只笑嘻嘻的,“嗯!我知道了,回头就告诉我爹这个好消息。” 家里的一切都安顿妥当了。 毓芳挽著萧振东的手回家吃饭,半道上还盘算著,得从娘家弄点啥好东西回来。 萧振东:“……” 嗯,有你,是你娘的福气啊。 陈少杰也在,可陈老爹、陈老娘没在,据说柿子崖大队有一户杀猪的,老两口去帮忙了。 运气好的话,能带回来半个猪头。 “乖乖,”萧振东都震惊了,“你们大队,这么大方呢?” “哈哈哈哈家家户户都这样,都习惯了。” 陈老爹、陈老娘之所以不愿意下山,也有这么个原因在。 在柿子崖大队,想吃啥就吃啥,想喝啥就喝啥,没人管,没人问的。 这到了山下,处处受制,可给老两口难受坏了。 第260章 陈少杰:看我拉上贼船 陈少杰倒是觉著这样挺好的,各司其职。 他一个月,得有半个月不在家,留著老爹、老娘、老妹跟毓美娘仨在家,还不知道得多彆扭。 “你没想过把二老接到身边养老?” 陈少杰:“?” 他看著萧振东,都快笑不出来了,“不是我吹牛,老头、老太太的身子骨,不比咱们小年轻差。 天天好肉、好蛋的吃著,虽然看著精瘦,可精气神不差。 身上,硬邦邦的都是腱子肉。” 萧振东:“……?” 那真是打扰了。 “没看出来。” “能让你看出来才奇怪了,”陈少杰懟了一下萧振东的肩膀,坏笑道:“倒是你,可以啊,说打羊就打到了。 平时的收穫,也跟这差不多?”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哟~ 这个话题,就稍微有点意思了。 萧振东挑眉,似笑非笑的,“兄弟,你打听这玩意干啥?” “嗐,看你小气那样,我不就问问吗。” 陈少杰见没人注意他俩,低声道:“东子,咱们往后,可是连桥啊,这关係,贼拉亲近。 我有个赚钱的好买卖,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萧振东侧头,看著陈少杰,“咋滴,你早就有这个打算?” “早就有,只是,之前这人员的配备不完善,再说了,身上穿著那衣裳呢。 也不好整事儿,安安分分的。” 提及此,陈少杰轻咳一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有你在么。” 萧振东乐了,“你还盘算上我了。” “你这小子,说话不讲究了啊,啥叫盘算?咱们这叫有钱一起赚,有肉一起吃。 我就问你,你不想给芳芳更好的生活?你不想让芳芳在大队那群老娘们的面前,扬眉吐气?” 萧振东斜了一眼陈少杰,“有话直说。” 陈少杰:“……我打算南来北往,借著我这工作性质,倒腾点东西。 一个人干不动,至少得再拉一个。 你供货,我售出,赚来的钱,你七、我三,咋样?” 萧振东咂咂嘴,“姐夫啊,你这话说的,那东西我打了,背到县城去卖,可都是我的。” 上赶著不是买卖,饶是萧振东已经心动了,也得装一下矜持。 “嘿,去县城卖確实可以,但也危险不是。 再说了,时间长了,但凡被人发现,那就是个大麻烦。要是孤身一人,咋都好整。 你这媳妇都娶了,咋说也得考虑一下我小姨子啊。” 陈少杰嘀嘀咕咕,“你去那边卖,卖的多了,打眼,保不齐要给家里招灾的。 再就是,经了我的手,保准把它的身价翻点。你拿的钱,不比你吭哧吭哧弄到县城赚的少。 还能给我一口饭吃,嘿嘿,多合算了。” 萧振东看著陈少杰,其实,他想的不是这一星半点的东西,他琢磨的,是更多。 不过,先不著急,下点饵料,探一探这湖,到底有多深。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 先从小了开始整,半道上有不对劲的,他直接撤退。 要是趁早all in,出了事儿,跑都跑不掉。 而且…… 他觉著,就陈少杰这厚脸皮而言,做生意绝对是一把好手。 “成!” 陈少杰一把攥住萧振东的手,欢喜应下。 直到五六十年后,他头髮都白成银丝了,还喜欢穿著裤衩,摇著大蒲扇,跟自己的子子孙孙吹牛逼。 吹的是啥? 吹的就是他年轻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么的乾脆、利索、果决,趁早把萧振东捆上了贼船。 乖乖,现在这裤腰上,叮叮噹噹,缀的裤子都往下掉的钥匙,可都是实打实的財富…… ~ 当天自然是热闹的。 与此同时,吴家也很热闹。 自从得了吴家祖辈弄来的財富,吴家男人可谓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一个个都飘的不知所以了。 吴老娘更是重新挺直了腰板子,“儿啊,要我说,就是那姓毓的克你。 你看看,自从毓美那个小贱蹄子走了,咱家这日子,真是好的……” 望著桌子上的鸡鸭鱼肉蛋,吴老娘都有些想哭了。 呜呜呜,她年轻的时候,可没过过这种好日子。 思及此,吴老娘对自己的儿媳妇,就更厌烦了。 真是一个两个贱骨头,也是过上了好日子。 吴有船看著兄长们,个个都妻子在旁,儿女绕膝,再看看自己,这身上的衣裳,都有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浆洗过的。 他有些恍惚,望著桌子上的菜,怔怔出神。 如果毓美在的话,他的身边,是不是也能热闹点呢? 还有他的闺女跟…… 儿子。 想到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吴有船就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本以为毓美离开了自己,会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 可万万没想到,她现在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儿啊?”吴老娘见吴有船不搭理自己,心下不满。 皱著眉,又叫了一嗓子,“有船。” 吴有船抬头,“娘?” “我刚刚跟你说话呢,你想啥,这么入神?” 吴有船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老老实实的摊牌了,“娘,我听人家说,小美生了。” “生了?”吴老娘立马就得意起来,“是不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 见吴有船没第一时间反驳,她更加抖擞,“我早就说了,毓美天生贱命,她那肚皮里,就长不出来啥好苗子。 一撇腿,一个闺女。一撇腿,又是一个闺女。” 吴有船见毓母在兴头上,可说的话,却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的,乾脆就打断了。 “娘,小美生了个儿子。” 他重点重复,“是个带把的。” 一句话,直接给吴老娘干闭麦了。 她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尖叫鸡。 静默了半晌,才找回属於自己的声音。 不可置信的,“你说什么?” “我说,”吴有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是个男孩儿。” 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吴老娘:“不可能!” 她彻底慌了,“我找人看过了,毓美那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个闺女,咋可能是儿子呢?” 吴老娘碎碎念著,甚至站起身开始踱步,“不对,这一定是她在耍心眼,她知道咱们吴家重新发达、富贵了。 想要重新回来!一定是这样的!” 第261章 都不要了 吴有船苦笑一声,“是真的。” 吴老娘彻底不叫了,她看了一眼吴老爹,吶吶的,不敢张口。 吴老爹看著吴有船,慢悠悠的,“老五,你说说,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吧。” 吴有船茫然的抬起头,“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了。 一方面,他想让毓美带著吴巧跟儿子回来,一家四口,继续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另一方面…… 他嫌毓美脏。 这刚跟自己分开,孩子都没满月,就已经找好了下家,谁知道是不是没分开之前,就跟那个叫陈少杰的搞到了一起? 不过,吴有船可以確定的是,这孩子是他的。 毕竟毓美怀孕那段时间,前前后后三个月,俩人都没分开过。 “知道不知道的,你既然提了,肯定把这事儿,在心里琢磨过了吧。” 吴有船沉默了。 半晌,“爹,我想把小美接回来。” “不行!” 吴老爹还没发表意见,吴有金就已经一口给否掉了。 他对著吴有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是我说,老五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 要是以前,咱们家还穷的揭不开锅,你把毓美那小蹄子弄回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日子,也就算了。 现在,咱家发达了!” 吴有金重点重复,“你知道啥叫发达了不?” 吴有船不知道啥叫发达了,他只知道,別人都出双入对的,孩子也在身边。 只有他,好像是莫名其妙成了孤家寡人。 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给他浆洗、缝补衣裳…… “可我不能一直这么单著。” 吴老娘也不想让毓美回来,跟毓家闹的这几圈,她们家的脸,尤其是她的脸,可谓是丟尽了。 再好言好语把毓美请回来? 咋可能啊。 “不想单著,也好办啊,”吴老娘殷殷切切的,“反正咱家现在有钱了,娘再找媒人,给你说个十八岁的黄大闺女,不是更好?” 十八岁的黄大闺女? 吴有船愣住了,仔细思考一下,吴有船提出,“可小美生下来的儿子,也是我的种,就这么把他丟在外面不管不顾,是不是有点……” “嗐!” 吴老娘回过味来,登时就生龙活虎起来,“小贱蹄子生的小贱种而已,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只要娶了新媳妇,想要多少孩子没有? 儿啊,你听娘的,那娘俩,咱们都不要了。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娘给你打包票,一定能娶上媳妇。” 吴有船本来就没啥主见,听吴老娘这么一说,心里的天平,登时又歪了。 也是。 毓美桀驁不驯,还是娶个小的好。 年纪小,心眼还没长全,好糊弄。 再说了,谁不喜欢年纪小的呢。 思及此,吴有船点了点头,“娘,那你再给我找个媳妇吧。” 见吴老娘欢喜的答应了,吴有船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找个好的,好看的!” 必须得把毓美比下去。 让她知道,就算是俩人分开了,他吴有船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的。 “唉!”吴老娘喜笑顏开,“娘,办事儿,你就放心好了。” “嗯!” 吴有金在旁边嚷嚷,“娘,你替他张罗这事儿,我们兄弟几个,没啥意见。 男人嘛,哪有不娶媳妇的。不过,这娶媳妇的钱,可得分清楚了。” “对啊,”吴有银嘟囔道:“咱们现在跟分家差不多了,爹娘之前也给你娶过媳妇了。 家里不欠你的,你这次想娶媳妇,可不能用爹娘的钱。” 大傢伙都不傻,那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家虽然分了,可吴老爹跟吴老娘都这个岁数了,保不齐哪天就蹬了腿。 到时候,剩下的家產,不还是这几家一起分? 他们少一点,自己就能多拿一点,这个帐,都能算明白。 吴老爹也不傻,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圈自己的儿子们,“你们的小算盘,都给我收一收。 別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別人都是傻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们心里有数。” 吴有船以为老爹给自己说话,还感动了一下,“爹……” 他眼底积蓄著泪,“您的意思是,我找媳妇这事儿,还是您二老来办吗?” 吴老爹:“……那倒不是,我跟你娘年纪也大了,手里要是没点钱的话,这日子,咋过?” 他优哉游哉的,“你都这个年纪了,爹娘还能给你出力,你就偷著乐吧。 別挑三拣四的了。 回头,把你娶媳妇的钱,交给你娘,我们找媒人,给你好好操办一下。” 吴有船:“?” 他目瞪口呆,所以,刚刚看似是在替自己说话,实则不然吗? 饶是心里不愿意,事情闹到这份上。 吴有船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回屋,吴有船咬咬牙拿了五十块钱。 吴老娘接钱的动作很麻溜,把钱往怀里一揣,紧接著就开始阴阳怪气吴有船抠抠搜搜。 pua他,一把年纪了,要想娶个差不离的媳妇,五十块钱,够啥啊? 在眾人戏謔的目光里,吴有船只能硬著头皮回去,又取来了三张大团结。 至此,吴有船掏了八十块钱。 吴老娘还是觉著少了点,可她在说话,吴有船就不搭理了,甚至窝窝囊囊的表示,要是觉著钱不够,那就把钱给他。 他自己个儿去找媒人,保准能把事情办成了。 吴老娘肯定不愿意,拉拉著脸,嘟嘟囔囔的收了钱。 事情谈完了,人也散了。 吴家忙的很,这兜里有钱,就不大愿意在这小破屋里,二三十口子挤在一个屋檐下,住的不舒爽。 个个都要出去自立门户,盖青砖大瓦房。 甚至,底下,哪两房、三房关係好的,还约定,要把房子盖在一块,凑成一堆。 让这彩霞大队的人,都睁开眼好好看他们吴家的小日子,到底是多么的红火。 “哈哈哈,哥你盖多大,我就盖多大的。” “成,到时候,咱们还是好兄弟。” “那肯定的。” 趴在后墙的二人,也悄悄站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走远了。 “嘿嘿,咋样?”男人脸上有疤,在眉心处,他一挑眉,那疤也跟著晃了一下。 “哥们,我没骗你吧。” 第262章 钱明,你小子上道啊 “行啊,钱明,没想到你小子的消息还挺准的。” 瘦猴拍了一下钱明的肩膀,似笑非笑的,“你这消息,从哪儿得来的?” “还能是谁?” 钱明愤愤不平的,“不就是姓吴的,哎呀,猴哥,你別管那么多了。 反正吴家不是个东西,你赶紧带人,把他们揍一顿,从身上討个几十块钱。” 他睁著黑白分明的眼,天真的,“到时候,小弟出了气,您也得了好处,咱们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大喜事儿吗?” 看著钱明这般,瘦猴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江湖似的感慨。 “小明啊,你还是太小了,都不是道上混的。揍一顿,算啥?” 瘦猴深呼一口气,“反正,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心里也有数,以后甭盯著吴家了。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知道吗?” “啊?” 钱明挠挠头,傻乎乎的,“猴哥,这话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江湖水深,別往里跑了,小心淹死你。” 瘦猴生怕钱明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儿,还特地嚇唬了一顿,“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就行,往后,甭管遇见谁,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 不然的话,吴家啥下场,你只能比吴家还惨!” 见钱明打了个寒颤,瘦猴很满意,“行了,別在这儿干杵著了。 记著我的话,回家去吧。” “哦,哦哦,”钱明好像是被嚇糊涂了,连滚带爬的跑了。 瘦猴望著他跌跌撞撞的背影,很满意。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转过身去的钱明,垂下的眸子,一闪而逝的狡黠。 嘿嘿,任务完成。 接下来就是看狗咬狗。 好戏,很快就要上场啦~ 彩霞大队的好戏,还在预热,可红旗大队的好戏,已经唱上了。 毓芳昨儿挖到了山参,今天就不打算再上山了,那株八十年的自家炮製一下留著用。 剩下两株,毓芳打算,直接出手,换成金子。 是的。 “全都换成金子?” “对,”毓芳低声道:“反正咱家现在不差钱,吃的喝的更不缺。” 肉可以上山打,蔬菜自家种,自家种的还没出,可以回娘家薅。 再不济,还能上山。 別的不说,走的稍微偏远点,有的是野菜。 与其换钱,不如换金子。 “为啥这么想?” 萧振东觉著,他媳妇真的有点东西,黄金確实能搞。 毓芳歪头看了他一下,“哪有什么为啥不为啥的,喜欢唄!亮闪闪的,放在家里,看著多开心了。 再说了,这东西也能换钱,还好储存,根本不怕被老鼠咬了。” 提起这事儿,毓芳就心痛难忍。 她捂著心口,“我告诉你啊,之前,我费劲巴拉攒了十块钱,结果找不到了,我以为被我三哥顺走了。 结果,是被老鼠拉走了。” 掏鼠窝的时候,才把这十块钱给扒拉出来,失而復得的喜悦,搞得毓芳痛哭一场。 她还特地写了信,给当时已经当兵的毓湖分享这个喜悦。 想想,时间当真是过的好快。 一眨眼,她都结婚了。 想到寄信,毓芳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 毓芳放下背篓,跑到屋子里,掏出来一个大大的相册本。 只是,里面放的不是相册,而是邮票。 萧振东:“!” 他当真是震惊了。 乖乖,就他媳妇这误打误撞的意识。 甭管是集邮,还是买黄金,到了后世,都是稳赚不赔的。 当然,前提是把手里的东西往外出手,要是入手的话…… 那就不好说咯,倾家荡產,也不是不可能。 “咋样,好看不?” 毓芳摸著上头的邮票,欢喜的,“我就喜欢这种绿绿的东西。” 萧振东:“?” 他有些不太確定的,“就喜欢这种绿绿的吗?” “对呀,”毓芳指著上头的一张三分邮票,上头画著牡丹,確实红闹绿静,看著都精彩万分。 “这个多好看了。” 萧振东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毓芳清凌凌的双眼,心里就相当打鼓。 欣赏了一下自家媳妇的收藏,萧振东当即二十四孝好老公似的表示,“好看,往后还能整,只要你喜欢,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真的?” “真的!” 毓芳欢欢喜喜的把集邮册送了回去,背上小背篓,坐上了萧振东的自行车后座,“那咱们跟大队长说一声,就去县城。” “好。” 望著家里那辆基本上没动过的自行车,毓芳心疼的捶了一下萧振东,“看你,之前就不让你买自行车。 你非要买,现在可好了,用不上放在家里吃灰,多糟蹋东西。” 萧振东一使劲儿,踩在脚蹬子上,自行车立马滑行了老远。 “甭管吃没吃灰,该咱的东西,可不能少。” 这就是个態度问题。 萧振东力求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別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好好的,没吵架呢。 但凡吵架,那翻旧帐,哗哗的。 萧振东就能牛逼的,让她翻旧帐都翻不出来水。 二人走远,小驼鹿在溪水里吃饱了,悠哉悠哉回家,到门口发现进不去,掉头就走,那叫一个乾脆利索。 至於目的地,那是它混吃混喝,还能混个刷毛毛的毓家。 毓母这人吧,不喜欢咋咋呼呼的,都是默默把事情做了。 知道萧振东养的这些小动物对家里有大用,二话不说就帮忙照顾。 餵吃的,餵喝的,还特意使唤毓庆做了个毛刷刷毛。 萧振东带著毓芳到了大队长家,还没下车,就看见那边闹开了。 萧振东:“!” 毓芳:“!” 两口子对视一眼,登时觉著卖山参嘛,啥时候卖掉都行,也不急於一时。 可这天大的鬼热闹,要是真错过了,再想找下次,就难了。 “我觉著,”毓芳扯了扯萧振东的衣角,“咱们把车子放在一边,等一下再去,也行。” “英雄所见略同。” 小两口一拍即合,立马下车。 萧振东把自行车往旁边的树上一靠,拿著个铁链就把车子给拴上了。 至於原因…… 嘖。 这车就是他顺手牵羊弄来的,被人顺手牵羊走了,也算是合情合理。 第263章 曹甜甜手撕何家,小两口吃瓜欢乐多 等从人群里挤进去,小两口才发现,闹事儿的,正是何晓峰跟他老娘。 何母坐在地上,玩的就是那老一套。 一哭二闹三上吊。 何晓峰脸已经了,眼镜也歪了,站在一旁,小媳妇似的卖惨。 大队长气的挠头,蹲在树底下,一声不吭。 控场的,是曹甜甜。 她嗑著瓜子,翘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老东西,你这一招,我从小玩到大,到现在,也没死成。 嘿嘿,早就过时咯。” 一句话,给何母气个仰倒。 萧振东:“……” 嗯。 咋说呢,曹甜甜这样,真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毓芳更淡定,拉著萧振东嘀嘀咕咕,“你带瓜子了吗?” 萧振东:“?” 不是,他媳妇也学会淡定了? “没。” 毓芳刚要失望,萧振东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生,“但是有五香生,你尝尝,可香了。” “嘿嘿,行。” 见毓芳剥生,一个一个弄的可脆生。 萧振东好奇的,“你不担心?” 毓芳歪头看著萧振东,“我担心啥?就她,给甜甜送菜都不够,你等著看好戏就得了。” 说罢,毓芳一顿,戏謔的看著站在大树底下,神情悠哉的毓湖。 “再说了,你觉著要是真的有事儿,我哥能这么悠閒淡定?” 这肯定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了。 “嘖嘖嘖,你们这还挺,互相了解的。” “从小一块长大的,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 说罢,毓芳就不再搭理萧振东拋过来的茬了,推了一把萧振东,“好了,別说了。 咱们专心看,就看这何家的,能闹出来什么么蛾子。” “得。” 对於吃瓜,甭管是男女老少,那都老上头了。 “我咋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对我?” “可別!” 曹甜甜尔康手,“我老曹家的长辈,早就埋地里了,估摸著坟头草都比你高。 你充长辈,不合適吧?” 她笑嘻嘻的说出最扎心的话语,“哪儿来的大瓣蒜?出门的时候,太著急,忘记带脑子了? 还是撒了尿,没回头看一眼,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死德行?” 一句接著一句,全是何母接不上的话。 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捂著心口,“你、你,就算我不是你家长辈,可我好歹四十多岁了。 你一个小孩子,这么跟我说话,你的教养呢!” “別跟老娘扯那些没用的,我跟你讲道理,你跟老娘扯教养。 倚老卖老的东西,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连你带你儿子,一块劈死得了! 教养你老母!我呸!” 曹甜甜像是仓鼠,边磕边骂,顺带著,把瓜子皮吐到何母的脸上。 “你们老何家有家教,你家那狗儿子,也没拴好啊。 放出来乱咬人的时候,怎么不提教养了?” 她坐著骂,觉著不过癮,乾脆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把指尖戳在何母的脑门上,“合著,这教养就是你们老何家制定的唄。” 何母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她看著曹甜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后,忽然哭了。 真情实感的哭了,“老~老何啊~~你死的惨啊! 你个狠心短命的畜生!你娶了我,生了娃,不管不顾,就这么撒手去了~ 呜呜呜,老何啊!老何啊!” 何母哭的真情实感,撕心裂肺。 那一下一下捶著心口的样子,更让人动容无比,“你说说你,咋就年纪轻轻的去了啊!” “你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何母泪眼婆娑,“你睁开眼看看啊!你豁出命护著的大队,都把我们娘俩,给欺负成啥样了啊! 你睁开眼看看啊!” 大队长脸色冷了,“大队从没薄待你们娘俩。” 何母充耳不闻,她当然知道大队没薄待她们娘俩了。 依靠她自己把孩子拉扯长大的话,她不得把半条命搭进去? 现在这样就挺好,何母盘算著,等把儿子的工作落实了,她还得再去闹一闹,爭取让大队长给她家晓峰弄个媳妇回来。 毕竟,这可是老何家的独苗苗。 可不能在这儿把根断了。 眼看著大队长要跟何母讲道理,曹甜甜一个白眼,衝过去,往大队长的肩膀上一推,“起开!” 曹得虎一个踉蹌,歪歪扭扭、踉踉蹌蹌走了三米远,要不是毓湖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曹得虎。 他保不齐得摔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叔,没事儿吧?” 面对毓湖关切的询问,曹得虎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呜呜呜,都说闺女是小袄。 可於他而言,这闺女就像是三伏天的小貂,隆冬天的背心。 有,但是没用。 还是毓庆的儿子好啊。 更好的是,这以后也是他半个儿子了。 曹甜甜叉腰,“之前就说过了,这老东西的事儿,交给我处理,你忘记了? 別觉著我说话难听,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今天跟她在这儿掰扯半天,你看看这何家母子俩,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好意思没?” 她讥讽一笑,“老娘去闹,儿子就站在一旁装白莲。 回头老娘的脸丟尽了,东西也闹来了,好处,就全变成他的了。” 何晓峰抬起头,“你少血口喷人了,我……” “我你个大头鬼!” 何母她不好上手揍,揍何晓峰还不是手拿把掐。 “啪!” 一巴掌下去,何晓峰的眼镜都被打飞了,“还好意思逼逼赖赖,我告诉你! 全大队,最大的毒瘤就是你!” 大队长看著何母的狼狈、愤恨,以及何晓峰那怨毒的眼神,忽然觉著,好像没必要折腾了。 他总想著做事留一线,给人些许体面。 现下看来,好像有些人,压根就不需要。 他闭上嘴,搀著毓湖的胳膊。 毓湖低声道:“叔,你信甜甜吧,她做事虽然风风火火,可一向有分寸,就算是闹的再严重。 充其量也就是断胳膊、断腿,肯定不会闹出人命的。” 曹得虎:“…………” 他缓缓转头,不敢置信的看著毓湖。 不是,合著,在这些小年轻的眼里,断胳膊、断腿,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了? 毓湖害羞一笑,“叔,你信她的!” 第264章 真相披露,去挑大粪吧 曹得虎確实相信他闺女。 说实在的,让她做饭有炸厨房的嫌疑,可让他闺女去衝锋陷阵的干仗,完全是没毛病啊。 只不过…… 望著毓湖这违和的样子,他只能委婉的,“好好好,我知道要相信她了,你正常点。” 你可是个当兵的,娇羞给谁看呢? 都不够嚇人的。 毓湖:“???” 难道他的善意,释放的还不够明显? 思及此,毓湖遗憾的把脸上娇羞的笑卸了下来,转头换上了冷脸。 那锋利的眉眼,看的何晓峰一个哆嗦。 曹甜甜看著那耍无赖的母子俩,最后问了一句,“滚不滚?” 如果不识相的话,那就別怪她不给面子,把这对不要面子的脸皮给揭下来了。 “老何啊~你睁开眼看看……” “好了,”曹甜甜抬手,“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就没必要跟你浪费口舌,老是把你们家的偷懒閒汉搬出来,嚇唬谁呢? 他是咋死的,你心里没数?” 一个偷奸耍滑的閒汉,一夕之间,愿意为了大义献出自己的小命了。 听著,不觉著掺假百分之七八十吗? 何母一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至此,她才是真的伤了心,泪水顺著脸颊淌下,“甜甜啊,你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体面。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就算了。怎么连一个死人的名声都不放过?他可是为了咱们大队,把小命搭进去了啊!” 她愤怒又伤心的捶著地,“你过了啊!你实在是太过了。” “呵,让他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是自己的懒惰。”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他哪里是冲在抗洪第一线被裹走的?分明是洪水来了,抗洪的人,纷纷后撤一道,给它改线,让它走了。 你们家的懒蛋不听从指挥,去了就找个没人过去的地儿躺下一睡,被滚滚而来的水裹走了。 这能怨谁?” 如果何家那位从头到尾听从指挥,选择的不是偷懒,而是摸鱼的话,甭管咋样,都不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大队养了蝗虫似的你们娘俩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了。” 曹甜甜冷冷的,“如果何晓峰不好高騖远的话,他会顶著这个好名声顺遂的过一辈子。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而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闹到现在,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胡说!”何母根本接受不了,“你胡说!你个丧了良心的东西,你为了把我儿子拉下来,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出口!” 她起身,“我跟你拼了,啊啊啊……” 还没啊到面前,毓湖上去就是一脚。 何母以一道优美的拋物线飞了出去,而后,精准的砸中了,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掛起的何晓峰。 母子俩跌成一团,摔了个狗吃屎。 何晓峰试图卖惨,从始至终,也就几个不好好干活的二流子搭腔。 没法子啊,这何晓峰虽然不是好东西,可谁叫他们对其有利可图呢。 说两句好话就能得个满工分,多合算了。 这何晓峰也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要是他们的话…… 呵,没点好处,那是肯定不会干的。 “行了,”人群里,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了,“何家的,別闹了,带著你儿子回家去吧。” 何母的眼泪都停下了。 她哆嗦著唇,“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中年男人嘆息一声,“甜甜说的,是真的。 你家男人,不是冲在第一线,冲的太猛,被带走的。 而是躲的离谱,睡著的时候,被裹走了。” 所以啊,人在做,天在看。 何家那个,本想著挑个好地方偷个懒,睡个觉,谁承想,就这么一下子,一睡不起了。 何母呆愣的站在原地,“不、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年轻的娃娃不知道,可我们这些上了年纪,还能不知道? 你家男人,打小就是个奸懒馋滑占全的。 三岁看老,他因为这事儿死了,我们大傢伙都不觉著奇怪。” 老头嘆息一声,“只是,当时大队长觉著你带著个孩子可怜,便把这事儿瞒著了。” 说白了,何家的確实可恶,可罪不至死。 阴差阳错没了命,那也是他自己的运道在这儿。 甭管男人如何,留下的孤儿寡母,確实无辜。 可现下…… 老头浑浊的目光,透露著些许失望,“只是我们没想到,大队给你们家的恩情,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何母觉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难道,她这十多年来,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是个笑话吗? 她,心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只是有些时候,面对难以接受的现实,会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骗著骗著,连自己都相信了。 她那死去的男人,不是个无所事事的二流子,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大傢伙对何晓峰的不满,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见著何家啥都不占,乾脆七嘴八舌,把他之前乾的丑事儿,全都紕漏出来了。 包括但不限於利用职权的便利,给自家收拢好处,恶意打压那些老实、本分的种地汉子。 再就是,他还胆子大的调戏人家小姑娘。 一桩桩,一件件,可谓是罄竹难书。 何家母子俩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都这时候了,还闹啥啊? 何晓峰知道自己是栽了,早知道,就不把尾巴翘的这么欢了。 他的位置被大队长擼了下来,顺带还扣了五十工分。 折腾出这么多事端,放在他干活也够呛。 大队长想到这段时间,何晓峰跳脱起来的样子,更是气的脑子疼,大手一挥,你们娘俩不是相依为命吗? 那就继续相依为命下去吧。 去挑粪。 这个活儿,工分高,但是累。 最最重要的是,一身都是好味儿。 往后吃穿是不愁了。 前提是,干完活,你还吃得下去。 无视贺家母子的抗议,大队长直接让人把这娘俩打发走。 不上手打人都是看在他闺女之前下手重了的份上,不然的话,他的大耳刮子早就落何晓峰的脸上了。 俩人走的像丧家犬,被推搡著离开了。 第265章 秘书?秘书也行啊 曹得虎顺便將先前何晓峰在位时候,弄得工分给彻底划掉了,就记成先前一个月的平均帐目。 这样算下来的话,就算是有出入,也不大。 二流子倒是不满意,怨声载道,大队长背著手,笑眯眯的,“你们想多拿工分,也行啊,下个月好好干。 我就把这个月的工分给你们算上。” “那不成,一码归一码,我们就这个月勤快,下个月,就不想折腾了。” 曹得虎很烦躁,但尽力做到了彬彬有礼,“那就滚犊子。” 其中有个脑瓜子不灵光的嚷嚷著,“就算我们没咋干活儿,可这工分也是我们凭本事弄来的。” “靠送礼?” “昂!” “那你去找那个送礼的。” 反正就一句话,谁答应的,你找谁去。 二流子生气,但老实种地的庄稼人可就高兴了。 大傢伙奔著吃瓜的心態赶来,心满意足的走。 曹甜甜得意一笑,挑眉,“这不就完事儿了?这也要顾及,那也要顾及,咋可能做到完美无缺?” 差不多就得了。 公平公正是要有的,不然,大家都不干活了,等到了秋收的时候,望著千亩地,一根苗,那不就歇菜了。 人群散了,终於露出掩盖在人群里的张庆辉。 他低著头,沮丧的,“曹叔,我……” 大队长摆摆手,心累的,“你等会儿再说话,我现在不想搭理你。” 张庆辉垂下脑袋,像极了路边被踹了一脚的大狗。 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啥,蔫蔫的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大队长真是恨铁不成钢。 哪哪都挺好,就是这个性子,跟这抹不开的脸面,真真是要人命了。 一个男娃,就算是行事作风虎了点,也没人说不好啊。 唉~ 愁啊! 萧振东听著大队长长吁短嘆,心里也跟著毛毛赖赖的。 他摸著下巴,“曹叔啊,我觉著你是陷入某种误区了。” 大队长一怔,回过神,不解的,“这话咋说?” “意思就是,你觉著这人人品不错,不一定非要把他弄在大队长的位置上啊。 那啥,这个什么记分员已经被擼下来了,您要是觉著他不错,让他记工分得了。” 看大队长一脸的若有所思,萧振东甚至笑著表示,“如果您愿意,以后提拔提拔,当个会计也不错。” 说实在的,大队里的会计和村支书,他也就见过一两面。 看著是挺面善的俩老头。 只是…… 嗯,年纪大了,就该颐养天年了。 不然,总有一种,累著累著就嘎嘣了的错觉。 他搂著曹得虎的肩膀,唏嘘的,“咱们的领导班子,也得年轻起来才行啊。 注入点新鲜血液,多好。” 不得不说,萧振东话给大队长提了个醒。 没必要非得把张庆辉安排在大队长接班人的位置上,甚至,萧振东的话,给他开拓出了新思路。 张庆辉这性子,磨磨唧唧,能拉能扯的。 放在妇联主任的身边,给当个小跟班,也是不错的。 万一要是调解家庭纠纷的时候,不可控制的交了手,张庆辉那大高个子往跟前一站,旁的不说。 至少够唬人的。 不过,妇联主任这俩月不在家,跑到闺女家伺候月子了。 嘶~ 等回来,就跟她说说这事儿。 想想也是唏嘘,但凡这妇联主任在,这大队里,也不一定能发生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破事儿。 他拿一个人的钱和补贴,干两三个人的活儿,想想都操蛋呢。 “行了行了,”大队长摆摆手,“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张庆辉一脸的欲言又止,到底是走了。 这下子,屋里是彻底没外人了。 田淑芬从屋子里端了茶水出来,吐槽道:“可算是消停了,我早就说了,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就得快刀斩乱麻,磨磨唧唧可不行。 可偏生他曹得虎啊,也是头犟驴!光说不听,歪著头跟我吵,偏要锻链庆辉那小子。” 结果嘞? 田淑芬一脸骄傲的,“还不是咱闺女出面,把这事儿给办了?” “就是!” 曹甜甜嘚瑟的,“要是张庆辉那样的都能成大队长,那我成大队长,咋了? 你能干的,我也能干,你不能干的,我豁出去,我还会找人干。” 望著一脸干劲的闺女,大队长忽而对毓湖道:“小子,等你爬到,需要家属隨军的位置,要几年?” 毓湖:“?” 这一句话,给毓湖干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话题一歪,咔吧一下,落自己身上去了。 “啊?”毓湖挠挠头,不確定的给了时间,“咋说也得三四五六年吧。” 大队长:“……” 完蛋玩意。 照著毓湖翻了个白眼,大队长指著曹甜甜道:“你当不当大队长,先另说,那啥,我问你,你能不能跟在我身边,做我的那个,秘、秘……” 秘了半天,大队长没秘出来下文。 倒是萧振东贴心的提了一嘴,“叔,那玩意叫秘书。” “对对对,”大队长一拍自己的脑瓜,“哎妈呀,这玩意就叫秘书,你给我当秘书,我一天给你记五个工分。” 曹甜甜白眼一翻,“不干,像是我这样的全能型人才,你五个工分,打发叫子呢?” “那六个。” “十个!” “太多了,闺女,你这身价要的太高,你老爹雇不起啊。” 大队长试图討价还价,“这样吧,七个!” 曹甜甜瞪了一眼大队长,“一口价八个,不能再少了!” “得嘞!” 大队长嘿嘿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曹甜甜:“……” 虽然八个工分確实不亏,可他这么爽快,总让曹甜甜觉著自己吃亏了一样。 就,很不爽。 奈何,一口唾沫一个钉。 曹甜甜自认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那行吧,就这么定了。” 反正就算是不给工分的话,遇见那些她干不顺眼的事儿,她照样也得上去干。 这样给了,更好,不干白工,还名正言顺了呢。 这样想想,曹甜甜的心里舒服多了。 嗯! 给工分就合算。 嘿嘿,以后不单能跟著爷爷学医,还能跟著老爹干仗。 遇见不听话的,看她拿针扎不扎就完了。 第266章 快把我闺女带走!!! 这事儿定下,大队长的心里也有了別的打算。 至少,这张庆辉能不能做大队长的事儿,得暂且画个问號了。 唉,还是不能就这么草率的定下,得再看看。 万一有更合適的人选呢? 现下想想,先前真是太过草率了。 “对了,你们俩干啥来的?” 曹甜甜看著毓芳,心情好的不得了,“这背篓里还装著东西?” “嗯,”毓芳点头,脸不红,气不喘的,“去县城把金银还有先前炮製出来的药材,一起卖了。” 这是大队长允许的收入,毓芳说起这个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大队长讚许的点点头,“干得不错。” 这会子,正讲究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毓芳这般自食其力,甚至有余力反哺小家,是大队长乐见其成的。 “对了,听说,你认了塔山大队的那位老中医当师傅了?” “对,”毓芳笑的秀气,“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大队长一拍毓芳肩膀,“这哪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分明是你这丫头能耐!” 说罢,大队长还瞪了一眼曹甜甜,絮絮叨叨的,“你说,你跟甜甜也算是一起跟老头学手艺的。 你这又能採药、又能看病,这还认了个师傅,怎么到了她曹甜甜这儿,咋就跑偏了呢!”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少打击人啊,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给人看病不行,但说不定,我在治死人的事儿,很有天分呢。” 一句话,把曹得虎气的七窍生烟。 他脱了鞋子,攥著布鞋,作势要打。 曹甜甜:“!!!” 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別过来啊!那鞋臭的都能熏死耗子!” “你还治死別人,老子先把你治死,省的你祸祸旁人!” 这张嘴啊,真是说话不说话,都能气死人。 眾人只得上前拉架。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毓芳甚至觉著曹甜甜说的对。 俩人確实是一起学医的,可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药材,只要经过她的手,一开药,保准得出事儿。 好人都能给治残了。 这也是曹甜甜现在只上山採药,却不掺和別的的直接原因。 遭不住啊。 大队就这么些人,都让她整死了的话,指望谁干活呢? 现在,曹甜甜也就只能上山,挖药材,然后老老实实交给老头,赚点辛苦钱,別的,那真是甭想。 一沾手,就出事儿。 好不容易给曹得虎安抚下来,曹甜甜见自己没事儿了,登时就抖擞起来了。 曹甜甜衝著毓芳吹了个口哨,挑眉,打趣的,“萧振东娶著你这么个老婆,可真是有福了。” 曹得虎:“……” 这闺女,跟小流氓有什么区別呢? 好像是,完全没有的吧??? 他绝望,萧振东可不绝望。 骄傲挺起腰板,“那可不咋滴!” “哟哟哟,”曹甜甜指著他,对大队长笑嘻嘻的,“爹,你看啊,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你胖了,你也喘。” 懟了闺女一句,大队长心里舒服多了。 是的。 窝囊人,自然有窝囊人的自我开解法子。 不然还能咋办?把这个闺女给掐死? 別说是养个人了,就算是养个小猫、小狗,这么些年相处下来也有感情了。 掐死是行不通的。 事已至此,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这老毓家,到底是咋回事儿? 究竟是谁家娶儿媳妇,怎么一点儿都不积极?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把闺女打包扔出去了,这怎么还不上门提亲? 不成,等回头这些小娃子们都走了。 自己还得去毓家转一圈,敲打敲打毓庆。 这老小子,咋回事儿啊。 两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不早就知根知底了,还有啥可犹豫的。 嘖! 大队长做美梦似的,最好能在秋收之前,把一切都搞定。 白山这一片,冬日漫漫,若是不能趁著秋收前,把闺女甩出去的话,那他还得跟闺女在一个小屋子里乾瞪眼好几个月。 光是想想,他都觉著自己的小心臟怦怦跳。 乖乖,这可太刺激了。 “行了,”萧振东看著这也没啥別的事儿了,“叔啊,那我就跟芳芳上县城去了。” “去吧去吧,”大队长摆摆手,心累的,“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 想想,他自己也是一脑门的事儿。 闺女是需要管的,大队也得管。 哎哟~ 人活著就不能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自己得少活二十年呢。 嘟囔著,“回头还得找个合適的人选来做记分员。” “嗯?”萧振东看著大队长,“不打算让张庆辉来?” “让他来?”大队长骂骂咧咧的,“这木呆呆的臭小子,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妥。 要是这样,再给他记分员的位置,都不知道是奖励还是惩罚了。” 萧振东哈哈一笑,跟眾人打了招呼,带著媳妇扬长而去。 两根二十年份的野山参卖了五百八十块钱。 对毓芳而言,是一笔巨款了。 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卖了八块。 老板大手一挥,凑个整,直接数了六十张大团结。 送二人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扒著门框,身子探出去,挥舞著小手绢,“有好东西,再上我这里来噻~~ 叔叔这里,好价好价~~~” 萧振东:“……” 大老爷们,说话还带波浪线,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不过,有一说一,这大老爷们办事还挺利索的。 开价利索,给钱也利索。 下次能来。 倒是毓芳捂著嘴偷笑,“嘿嘿,东哥!咱们发达啦!” “嗯!发达了,”萧振东相当配合的,“作为咱们发家的功臣,您喜欢啥,咱们,整点回家?” “行啊!” 这会儿去黑市太显眼了,萧振东也没打算带毓芳去冒险。 二人直奔供销社,萧振东琢磨著,就算是毓芳想买的东西没票也不碍事,他可以拿自己个儿背篓里的东西换。 毕竟,这会儿,肉也算是个硬通货。 可,等萧振东看见毓芳挑中的东西,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他不敢置信的,“你,確定要这个?” “对呀!” 毓芳爱怜的抚摸著布料,欢欢喜喜的,“你看,这多好看,多热闹啊!” 萧振东:“……” 第267章 哎哟,这花布可真花啊 確实。 毓芳相中的东西,也就剩下热闹了。 一块大布。 萧振东不死心的,“咱们不如再看看別的呢?” “不用了!”毓芳篤定的,“就要这个,好看!这会儿穿,有点不合时宜了,等过年的时候,就刚刚好。” 她掰著手指头算时间,“嗯,回了家,我想法子弄点来,就做成袄,过年一穿,多喜庆嘞!” 萧振东:“……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抬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的確良,“做个白衬衫不好吗” 掐腰白衬衫,再穿一条黑长裤,脚上蹬一双小皮鞋,走出去,那真是相当带派了。 毓芳顺著萧振东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嫌弃的,“咦~中看不中用,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 我见了天的跟山打交道,这么干净的衣裳,穿了上山,到底是衣裳迁就我,还是我迁就衣裳?” 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子。 上山挖药材,別说是一身狼狈了,在山里摸爬滚打都不稀奇。 萧振东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想挣扎一下,指了旁边放著的蓼蓝色布料。 “那这个呢?” 毓芳看了看萧振东,又看了看布料,一脸若有所思的,“你不会是不想给我买吧。” 萧振东訕笑,“那哪能呢。” “那你百般阻拦我,干啥?” 毓芳撅著嘴,不满意的,“不想买,直说!” “哪有?”萧振东就差发誓来证明自己个儿的清白了。 他哪里是捨不得给毓芳买衣裳。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眼睛受荼毒。 说白了,那衣裳啊,看著实在是太闹挺了。 大、小、小鸟,还有点绿叶点缀。 就差把里胡哨这四个字儿,刻在脑门上了。 人闹挺,心也跟著闹挺。 可,如果再这么磨嘰下去,他媳妇也跟著闹挺起来了。 比较起眼睛遭罪和小夫妻刚结婚没多久就吵架。 萧振东果断选择了前者。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的意思的,只买大布,有点单调了。 而且,你刚刚也说了,要把布留著到冬天做衣裳的。 那现在咱们不就没新衣裳穿了么。” 萧振东说话轻声细语,慢声慢气,“一块买了吧,布、的確良,还有刚刚那块蓼蓝色的。” “都拿著?” “对!”萧振东大手一挥,“咱们又不是没这个实力,都拿下,的確良做小衬衫,蓼蓝色的,咱们就做裤子。 咋样?” 毓芳笑的眉眼弯弯,“那肯定是再好不过啦!” 萧振东看著她的笑脸,在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好! 这把,顺利通关。 带的布票是不够的。 不过,人家有张良计,咱们也有过墙梯。 本来一本正经的售货员,在看见萧振东背篓里的肉,登时就改口屈服了。 衣裳难买,肉也一样。 城市都是定量的肉票,而且,就算是有了肉票,还得起早贪黑的排队去买。 去的早了,还能挑选一下,去的晚了…… 那就只能是,人家剩下啥,就给你割啥了。 “哈哈哈哈,”那婶子笑眯眯的,“你看我这记性,小两口没布票也不碍事。 我们这边啊,刚刚才清理出来几块瑕疵布,都是不要票的,跟正常的布,是一个价钱。 你们,能接受吗?” 肉肉肉! 大婶满眼都是肉,如果这小两口不能接受的话,她还可以把价格稍微往下调整点。 萧振东可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东西没到手,一切都是空谈的。 迟则生变。 “可以。” 萧振东哈哈一笑,“速战速决。” “妥妥的。” 婶子本就手快,这时候再加上有肉的加成,那下剪刀的速度,都要快出来残影了。 生怕自己慢了那么一咪咪,这小两口就反悔了。 到时候,自己还上哪里找肉吃。 至於瑕疵布么,这玩意对外头的人是稀罕,可对於他们內部人而言,真的不算啥。 月月都有,这个月没了,下个月她再想法子弄就完事了。 “咋样?”大婶试探的,“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 尤其是布,还是少裁点吧。 看著都上头。 可毓芳提出疑问,“为啥不多弄点?” 萧振东:“……” 祖宗啊,你可饶了我吧。 “够了吧?” 毓芳想了想,“给嫂子裁一块吧。” 嫂子切实帮了家里许多忙,遇见啥事儿,从来没往后头退缩一步,全是衝锋走在最前头。 “……嫂子也喜欢这个?” “对呀!”毓芳理直气壮,“这多漂亮呀。” 萧振东不太懂女人,哦不,准確来说,是自家嫂子和媳妇的审美。 不过没关係,他可以闭嘴加尊重,“行,那你看著拿。” “好嘞!” 毓芳打算回头给嫂子裁个小袄。 想了想,毓芳歪头问萧振东,“要不要给你也裁一块?” 萧振东婉拒了,“不用了,我的衣裳挺多的,够穿。” 他萧振东就算是光屁股,都不可能穿这大布!! “行吧。” 毓芳遗憾,本来还想著跟他穿一样的衣裳呢。 扯了布,小两口又买了些零嘴带著。 毓芳难得大方一次,基本上相中的,都会统统拿下。 选购一圈,这背篓都塞满了。 欢喜的毓芳捂著嘴偷笑,“这比过年还热闹呢。” 往年,就算是过年,也不能放肆的买东西。 毓家的宗旨就是,该省省该。 就算是手里有钱,也得居安思危。 说粗俗点,那就是,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一分钱,得掰成两瓣。 萧振东上辈子,几乎没感受到多少过年的热闹、温情。 跟毓芳在一块的感觉,相当不赖。 俩人就算是啥都不干。 也有种淡淡的幸福感。 “確实。” 小两口边说边走,前脚出供销社大门。 一抬眼,就看见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蹲在他的车前,撅著腚,吭哧吭哧摆弄东西呢。 萧振东:“?” 他挑眉,有些不確定的对毓芳道:“芳芳,你看。” “啊?”毓芳一惊,捂著嘴,不敢置信的,“这是偷东西的?” “好像是的。” emm,这一天天的,都不带消停一下的。 第268章 偷车风波 萧振东从怀里掏出匕首,叮嘱道:“你在这儿等著我,我过去看看。” 毓芳不放心,“能行吗?要不咱们俩一块去?” “你过去干啥?给人家送菜的?老老实实在这等著我,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行。” 毓芳听劝,最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就算是过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还有可能会拖后腿。 她站在原地,做好了准备,一旦闹大发了,她就扯著嗓子喊。 萧振东信步閒庭走过去,都到了那人的身后,他还毫无所觉。 萧振东都无语了,就这个警觉性,还跑出来偷东西呢。 都不够给人添乐子的。 遇见个脾气不好的一砖头下去,整个人都老实了。 萧振东自觉脾气不错。 主要是,像这样的奇葩,他也没见过。 打算这次瞧个稀罕。 他脸上掛著和蔼的笑,上前拍了拍那小年轻的肩膀,“兄弟,你干啥呢? 我看你撅著个腚,在这吭哧吭哧鼓捣了半天了。” 小年轻手艺不到家,胆子也是小的一批。 萧振东一拍肩膀,他嚇得魂都飞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你谁啊你?” “没谁,我这不是瞧著你鼓捣自行车的吗?咋的了?钥匙丟了。” 萧振东给了台阶,小年轻顺著就下去了。 他挠了挠头,“啊,对,我、我钥匙丟了。” 说罢,他打量了一眼萧振东,见他神色如常,暗地里悄悄鬆了一口气。 嚇死了,还以为是车主回来了。 他翻身坐起,继续逮著车鼓捣。 一边鼓捣,一边骂人。 妈了个巴子的,这到底是哪个大傻逼弄的自行车? 人家要不锁前轮,要不锁后轮,再不济,锁在大樑上。 到时候,就算是他下手,不能把整辆车子都带走,卸掉个车軲轆,也能进帐小几十。 可这个…… 卸掉也是白折腾。 这鸡贼的,弄了一根长长的锁链,从前到后贯穿了。 他是一点都弄不走。 小年轻边折腾边骂人。 萧振东在旁边看了半天,发现这小偷真是纯良的不得了。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掂了一下手里的小布包,萧振东扫了一眼。 嗯,也就二十块钱多点。 讲真的,隨身带这些钱,算不少了。 他毫不客气的將小布包揣怀里,笑纳了。 反手掏出钥匙,抬手扯了一下锁。 小年轻听见动静,烦躁的,“你干啥?烦不烦啊。 本来钥匙丟了就烦,你能不能滚远点?” 萧振东似笑非笑,当著那小年轻的面,把钥匙懟进了锁孔里,而后,咔噠一声,锁头开了。 “哈哈哈,”萧振东戏謔的,“兄弟,你说巧不巧,这钥匙,被我捡到了。” 小年轻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他抬起头,瞠目结舌的,“你、我……” 在面对困境时,人的爆发力是惊人的。 他爬起就跑,萧振东站起身,抬手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一个过肩摔。 “啪嘰~” 晕过去,就一瞬间的事儿。 萧振东拍拍手,抬眸,对毓芳招招手,“来。” 毓芳噠噠噠跑过来,“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 毓芳不解风情的,“我不是说你,是说他,你这手下的可不轻,没给摔死吧。” 萧振东:“……” 他黑著脸,拽了一下毓芳,“瞎说啥呢,活的,喘气。” 大傢伙对此都是见怪不怪了。 日子不好过,总有人想走歪门邪道。 唉…… 说句难听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自家的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的。 这时候,让他们心生怜悯,去掺和別人的事儿,一时间还真有些做不到。 不过,麻木的人,里面也有热情的。 “哎呀!这贼偷儿,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这么滴,”大娘跑过来,给萧振东指了路,“你先往西走,再往东走,穿过一条巷子,就能去公安局了。” 毓芳眉头微微一皱,下意识搓了搓衣角。 萧振东垂下的眼眸,神色一闪。 “好啊,”萧振东抬脸,笑的爽朗、憨厚,“不过,我们俩都是在乡下的,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从兜里掏了一把生,“大娘,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们带个路?” “对、对哩!” 毓芳再张嘴,说出口的话,就带了浓稠的乡音,“俺们乡下来的,不认路,大娘,帮个忙吧。 做好人,就、就做到底吧。” 大娘笑眯眯的接了生,“好好好,反正我现在也没別的事儿,就给你们带个路吧。” 她迈步,走在前头。 毓芳推著自行车,萧振东用铁链给贼偷儿套牢了,牵著他往前走。 確实,这大娘带著二人,先往西走,再往东走。 可,穿过小胡同的时候,大娘走错了路。 萧振东不认路,可毓芳认得啊。 这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乡下姑娘很少进县城,可毓芳打小就跟毓庆东跑西躥。 先前毓庆在山上打猎救人,也没少跟公安打交道。 一来二去。 这去公安局到底有几条路,没人比毓芳更清楚了。 这大娘,確实有问题啊。 毓芳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嗓子有些不太舒服,等回家,让婆婆给咱们熬点中药。” 萧振东点点头,“行。” 二人靠近的那一瞬,萧振东给毓芳塞了一把匕首过去。 毓芳心里打鼓,还是把匕首攥在了手心。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没事的。 走著走著,大娘忽然驻足。 萧振东的心提了起来,面上还嘻嘻哈哈的,“大娘,咋不走了?” 他看著前面的死胡同,“不拐弯?” 大娘转身,笑了,“小伙子,大娘跟你打个商量,咋样?” 萧振东笑眯眯的,“啥商量?” “你把车子、背篓,还有那小子留下,我保你们小夫妻,全乎全尾的出去,咋样?” 话音一落,被铁链锁住的小年轻嗷嗷叫,“孙婶儿,快救我啊!” “闭嘴!” 孙婶快要被气死了。 知道这孩子的脑瓜子不灵光,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蠢。 天杀的! 刚刚这小夫妻一出来,她就给他打马虎眼了。 示意他,车主来了,快跑。 结果呢? 那眼眶子里,装的压根就不是眼珠子,是牛蛋! 第269章 乖乖,他媳妇也是个虎的 事情到了现在,局势已然明朗。 萧振东笑了一下,“如果,我不答应,会咋样?” 孙婶冷笑一声,“年轻人,我知道你年轻气盛,不服气,可有些时候,不服输,不行。” 她拍拍手,身后的巷子,立马涌出来七八口子人。 各个都拿著棍棒,神色不善。 孙婶笑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小伙子,薑还是老的辣,跟我斗,你还得再多吃几年饭。 现在把人和东西都给我留下,我能放你跟你媳妇一条活路。 可如果,你要是不识抬举的话,那就別怪我不讲情面了。” 笑死。 有什么情面好讲的? 搞得他们很熟络一般。 萧振东看著这些人,点点头,转头,问毓芳,“会爬树吗?” 毓芳正紧张呢,打算衝出去决一死战的时候,被冷不丁问了一下,懵了。 “啊?”毓芳的脑子跟嘴巴,已经不在一条战线上了。 “会。” 小时候,没少跟著哥哥爬树摸鸟蛋。 这是农村娃娃的必备技能。、 只是,隨著长大,这项技能会逐渐退化。 不过毓芳本就在林子里混口饭吃,爬上爬下,都习惯了。 “那爬墙,会吗?” “会。” 萧振东言简意賅,“爬墙上去。” 他不求毓芳帮忙,只求一个不拖后腿。 毓芳看著萧振东,下一秒,果断上了墙。 虽然不知道萧振东有什么打算,可,不拖后腿,才是自己现在要做到的。 萧振东满意的很,他就喜欢这样的媳妇。 遇见危险了,別特娘的互诉衷肠,挥泪撒別,一个让走,著急的嘴角都要起燎泡了。 另一个,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笑死,这是陪? 这他么的是自己活腻歪了,还要把另一个也拽著送死。 就在毓芳窜上墙的那一瞬间,萧振东暴起,拽著那小年轻往墙上一推。 砰的一声,巨响。 墙体被砸了一下,扑簌簌掉渣。 小年轻更是晕死了。 萧振东最討厌的就是装逼的老娘们,你说说,干啥不行啊,非得当贼偷儿。 一脚下去,那老娘们倒飞三米远。 登时也不狂了。 安安静静的睡下了。 嘖。 没素质,隨地大小睡。 后面的小痞子怒了,“靠!兄弟们,上啊,给这小王八犊子一点顏色看看。” 四五个人缠斗在一块,对萧振东而言,是有些难度。 又要进攻,又要躲避。 忙的他恨不得一个人劈两半。 一脚踹飞一个,俩小嘍囉歇菜了。 剩下仨比较难缠,他们意识到萧振东的力气大,都不正面迎击,反倒是有点打游击、埋伏的意思。 逗起来萧振东了。 萧振东:“……” 不是,你们真的礼貌吗? 多打一,还用上兵法了? 就在萧振东琢磨著,先不计后果的贴过去肉搏,干掉一个算一个的时候。 毓芳坐在墙头,大吼一声,“东哥,闭眼。” 闭眼? 啥玩意? 闭眼? 萧振东很懵逼,可毓芳的话,他下意识听从。 不过,他也没虎了吧唧的,直接在原地把眼睛闭上。 而是后撤,到了一个稍微安全些的距离。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 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嘶吼声。 萧振东:“?” 我嘞个。 他媳妇变异了? 不然的话,哪里这么大的动静。 他微微睁开眼,就看见毓芳在烟雾繚绕中,从墙头上跳下来,趁著小痞子们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时候,拿著匕首,一刀一个。 不奔著要命去,专逮著胳膊扎。 萧振东:“!” 牛啊! 他家媳妇,也有这么瀟洒、炫酷的时候? 毓芳有点杀红眼了,“啊啊啊!” 就在萧振东暗自崇拜,疯狂打call的时候,毓芳一个脚滑,摔了个狗吃屎。 萧振东:“……” ok,总体来说,还是很帅的。 瑕不掩瑜。 將毓芳拉起来,萧振东从背篓里掏出麻绳,给那些在地上蛄蛹的活蛆挨个捆了起来。 “你咋想的?” 用麵粉当攻击武器,脑瓜子还挺好使的。 毓芳正在哭唧唧。 摔倒的地方有小石子,把膝盖擦破了。 她抽抽搭搭的,“疼。” 望著身后那一地血,萧振东忽然觉著,自己对毓芳的开发,不足十分之一。 难怪她能跟曹甜甜玩到一起去。 合著一个是外放型的,一个是內秀型的,两人的本质是差不多的。 思及此,萧振东目光囧囧,完蛋! 以后俩人要是吵架拌嘴的话,媳妇不能一个生气就把房子点了吧? 咽了一下口水,萧振东凑过去,“我看看。” 腿確实擦破皮了,严重的地方,甚至渗血了。 “疼,”毓芳咬著唇,抬眸,“我、我腿好疼。” 萧振东给吹了一下,“伤的好重,我背著你走吧。” 毓芳心里一颤,本想撒个娇的,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也没那么疼。” “没事。” 萧振东力气大,一弯腰,將毓芳的胳膊圈在自己的脖颈上,手抄过她的膝窝,一把將人抱了起来。 “不怕,”萧振东见毓芳神情有些不自在,安抚道:“这儿没啥人,你指路,咱们把这伙人送到公安局去。” 不过送人之前,两口子狼狈为奸,把他们身上的钱都摸走了。 对此,萧振东理直气壮。 笑死! 被嚇了这么一遭,自己拿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合情合理的。 这確实是通往公安局的一条近路。 萧振东抱著毓芳,推著自行车。 毓芳手里攥著麻绳,麻绳上缀著七个葫芦娃,哦不是,是七个贼偷儿。 公安局:“……?” 同志们对小两口相当热情,先是口头表扬,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给予了实打实的支持。 奖励二十块钱,外加一张奖状。 萧振东:“~” 哟~ 稀罕物件。 “小伙,挺能打啊,”老公安是当兵的退下来的,看著萧振东鼓鼓囊囊的肌肉,又看著毓芳,笑眯眯的,“这就是你找的对象? 之前听你爹说你结婚了,我那时候忙,没顾得上去,没想到,在这会见到了。” 萧振东挑眉,熟人? “张叔,”毓芳有些不好意思的,“让您看笑话了。” “看什么笑话?” 张公安摘了帽子,露出一头白的头髮,满眼慈爱的看著毓芳,“瞧瞧,这段时间不见。 芳芳都长这么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萧振东觉著他看见了面前这男人的泪。 第270章 毓庆:我是冤老头 张九和毓庆是老战友了。 俩人当初当兵的时候,是被一车拉走的。 一车精精神神的大小伙,到最后,全须全尾回来的,就这俩。 剩下的,能捡回条命,就已经是极致的幸运。 萧振东、毓芳配合著公安把口供录了,拿了奖励就被张九送出了门。 “张叔,您別送了,”毓芳转身,大大方方的,“等两天,您休息的时候,也去家里吃顿饭吧。 我爹前段时间伤了腿,已经好久没上山了。天天在家里閒的没事做,您去了,二老还能坐在一块聊聊天。” “唉!” 张九点点头,“芳芳都喊了,我肯定得去。” “嗯呢!” 毓芳坐上萧振东的后座,挥挥手,“张叔,我们先走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萧振东纳闷的,“不是,我看这老头子对你的感情有点不一样呢。 咋滴,你是被咱爹抱养?” 毓芳:“……你知道你这行为叫啥不?” “啥?” “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萧振东訕笑一声,“小样,年纪不大,嘴巴挺损呢。” 说来也是小两口运气好,半道上遇见人偷偷摸摸兜售牛肉,毓芳盯著那人看了一会儿,果断上前。 “婶子,这肉,咋卖的?” 大婶身量不高,也就一米五多点,矮墩墩的个头,说话却细声细气的,“不卖,只换。 看看你们有啥东西吧。” 把背篓里的东西掏出来,婶子看了一圈,没一个满意的,就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狍子腿,也在此时此刻失去了诱惑力。 萧振东:“?” 他严重怀疑,这卖牛肉的大婶,压根就不是诚心做买卖的,而是打劫集团拋出来的诱饵。 目的就是通过换东西,掌握他手里到底有啥玩意。 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出手打劫。 若是往常的话,萧振东肯定会烦躁。 可…… 眼下他巴不得这婶子赶紧把自己人叫出来打劫。 这样的话,他就能黑吃黑,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把东西,尽收怀中。 嘿嘿嘿…… 光是想想,萧振东都要嘎嘎乐出来。 毓芳还不知道萧振东脑补了那老些东西,见这婶子油盐不进,只能忍痛拿出自己的大杀器。 “那,这个呢?” 望著这块布,那婶子双眼放光,都要被迷成智障了。 三尺布,能做一身衣裳的料子,毓芳忍痛给了出去,换成了半扇牛肉。 “不成不成,你这也太多了,就三尺布,你换走我半扇牛肉。” “婶子,您走十里八乡打听打听,除了我这儿,还有谁有这么个实力,一口气拿出来三尺布!” 毓芳据理力爭,“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做成袄,爱惜点,穿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可这肉,我吃下去就没了!” “你吃了,那你就解馋了,”婶子心疼的厉害,“半扇牛呢!就算是只给你肚子上那一块,不给两条腿,也得大几十斤。 不合算,那我不换了。” 二人僵持,最后还是毓芳后退了一步,“那这么著吧,我再给你补点钱。” “要钱没票,不出去。” 萧振东见此,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再加二斤红。” 油纸包还带著萧振东的体温,毓芳愣了一下,这是啥时候买的? 她咋一点印象都没了呢? 殊不知,萧振东拿出这玩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要狠狠忽悠毓芳的打算了。 最后,在小两口轮番上阵,利诱加说好话,这单买卖,到底是成了。 不过,半扇牛肉肯定是不行。 大傢伙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为了別的,主要就是馋牛肉了。 绝不是他对毓芳的袄,很嫌弃的缘故。 牛排骨砍了三十斤,牛肉割了二十斤,另外磨来了十斤牛油,大婶看著小两口,又给了两根大棒骨。 萧振东:“~” 嘖,遗憾啊! 卖肉的婶子:“?” 不知道为啥,总觉著背后凉颼颼的。 路上。 毓芳嘴里嘰里咕嚕算东西,萧振东心情很好,“说什么呢?” “啊?” 毓芳探头,嘿嘿一笑,“我算了一下,还剩下不到三尺布,足够我和嫂子一人一件袄了。” 萧振东:“……” 所以,都到了这份上,还是得做袄? “行,”萧振东心里在滴血,“还有吗?” “这个好办的。” 红旗大队的旁边就是塔山大队和柿子崖大队,別的地方不敢种,他们敢啊。 尤其是柿子崖大队,那住的,可都是犄角旮旯。 种在哪儿,都没人管的。 每到秋天,那就是丰收年。 大傢伙组织人手去狩猎,而后,还要在入冬后,把家里的鸡鸭鹅,猪牛羊宰杀一大部分。 冻起来,慢慢吃一个冬天。 柿子崖大队,除了没钱,啥都有。 李香秀的娘家是塔山大队的,她五姐又嫁了个柿子崖大队的,嗯,反正是难招惹的大队,都让毓家给集齐了。 哦,差点忘了曹甜甜,这可是红旗大队的狠角色,也让毓湖给搂家里来了。 萧振东:“……” 不知道为啥,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可以跟老丈人感同身受了。 在家的毓庆:“阿嚏~阿嚏~阿嚏~~” 连打了三个喷嚏,毓庆脑瓜子嗡嗡叫。 毓母嗔怪的,“昨儿夜里让你起夜的时候披一件衣裳,你不肯,现在好了,打喷嚏了吧。” 毓庆甩了甩头,呢喃的,“不是感冒,我感觉,有人在背后嘀咕我。” 毓母:“……少瞎琢磨了,谁閒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叨咕你一个老头子。” 她见毓庆还在家里装死,就催了一句,“话说,你到底在磨嘰啥呢? 老四跟甜甜都看对眼了,你不张罗著找媒人,还等啥?” 毓庆:“……” 他挠挠头,这话怎么回答? 说他在等一个奇蹟? 等曹得虎不答应,然后在家里开战的奇蹟? 啊啊啊啊! 这根本就不可能! 前段时间,俩人嘮嗑的时候还说过曹甜甜的婚姻问题,当时曹得虎那王八犊子是怎么说来著? 哦,想起来了。 找个当兵的冤大头,把闺女囫圇嫁过去,一脚踹出去八千里。 可结果呢? 兜兜转转,踹他家里来了。 毓庆气的咬牙切齿,合著,他家老四是冤大头,他毓庆是冤老头。 第271章 毓庆:我直接认命 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等萧振东带著毓芳回了家,说起今天的刺激故事,大傢伙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李香秀更是激动的,“妹儿!早就跟你说了,咱们当女人的,就是得支棱起来。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你看看,这关键时刻,还得咱们力挽狂澜。” 毓芳对李香秀的夸奖是高兴的,只是她也清楚自己的斤两。 偷袭成功,纯粹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 下头,有萧振东吸引火力。 上头,她刚巧买了麵粉。 最后,谁都没把她一个乾瘦乾瘦的女人放在眼里。 这不,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当然也就是萧振东在,她才会冒险一搏,若是萧振东不在的话,那娘们问她要啥,她就给啥。 东西都是虚的,小命才是真的。 “嫂子,你给我都夸不好意思了。” 毓芳从背篓里拿出来一块大布,“你看,这是我弄来的布。” 萧振东听到布这俩字,都顾不上吹牛逼了。 耳朵一动,下意识开始注意李香秀的神色。 说白了,他还是不太相信,一家子里,能出现俩审美不正常的。 可结果…… “妈呀!”李香秀抱著那布,爱不释手,“真好看! 你看这、这草、哎哟,这还有个小蜂子,是采蜜的不?” “对呀!嫂子我就知道你喜欢,到时候做个大袄,咱娘俩一人一件。” “还是我小姑子好,嫂子没白疼你啊。” “嘿嘿嘿……” 萧振东沉默了,行吧,果然还是他少见多怪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毓庆见萧振东走神,把夹在耳朵后的香菸拿下来,往萧振东脑门上一丟,砸了个正著。 萧振东手忙脚乱的接住香菸,毓庆翻了个白眼,“小子,你这是把我姑娘娶到手,对我这个老丈人,是越来越不当回事了。” “那哪能啊。” 没把毓芳娶到手的时候,他对这老丈人…… 嗯,话不多说,自己回忆一下,也就知道了。 萧振东乐呵呵的把香菸丟了回去,笑眯眯的,“爹啊,有些姻缘,那真是天作之合。 我觉著四哥跟甜甜就不错。” 反正曹甜甜到时候也祸祸不到他的头上,造作哇! “对啊对啊,”毓湖也忙不迭的,“爹啊,还挑啥啊,我都这个年纪了,人家甜甜不嫌弃我是个老东西就不错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毓湖觉著能娶到曹甜甜是他赚了,美滋滋的催促,“爹,你再不赶紧的,我马上就得回部队了。 下次再回来,就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毓庆被这俩一人一句,气的乾瞪眼。 “毓湖,我真是多余生你。” 毓湖:“……” 他看了一眼毓庆,到底是没顶嘴,只是趁著毓庆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嘀咕了两句,“笑死,说的跟你生的我一样。” 毓庆听见了,也只能装作自己啥都没听见。 深吸一口气,他彻底认命了。 反正,这曹甜甜再泼辣、操蛋,也没打老公公的。 如果挨了懟,那他就受著…… 唉~ 都等到这时候了,再僵持下去,也没啥意思。 比较起他的纠结、难捱,曹得虎应该是高兴的吧? “明天是黄道吉日,咱们带著礼物去一趟曹家。” “真的?” “真的。” 比较起毓湖那句兴奋的真的,毓庆这句真的,显得有气无力多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毓湖,吐槽的,“你是个当兵的,別忘了跟上头打报告。” “放心吧,我都清楚的。” 俩人的事儿经此,也算是八字开始落笔了。 至於撇和捺,只要是有心人,折腾起来,那速度也是相当快的。 “对了,”毓芳跟李香秀高兴劲儿过了,对著毓庆道:“爹,我跟东哥今天在公安局的时候,遇见张叔了。” “你张叔?” 想到自己好久没和老友聚一聚,毓庆的神色恍惚,“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张叔老了很多,”毓芳低声道:“他头髮都白了。” 毓庆这些年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自在。 虽然养的孩子出了俩不成器的,可整体来说,还是成器的多一点。 隨著年纪上来了,鬢角也多了些白。 可这一切对比上张九,就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等把你四哥的事儿料理妥当了,我也上县里找他吃顿酒去。” 说罢,毓庆看著萧振东,“我这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爷俩一块上山打个猎,让我也看看你的本事。” 萧振东眨了一下眼睛,“行啊。” 他的本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啥本事,枪法不赖,善於和小动物沟通,也不知道算不算。 反正能养家餬口。 在毓家待了一会儿,小两口就回家了。 临走前,给毓家留了点牛肉,剩下的,毓芳都带了回来。 毕竟,家里也有好几张嘴在嗷嗷叫,等著吃饭。 开了锁,毓芳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忙碌了起来,像个小陀螺。 嘴里还在嘰里咕嚕的叨叨些什么东西。 萧振东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今天哪里做的不好,被记小本子了,结果凑过去竖起耳朵仔细一听。 什么苍朮、白芷,一听这,萧振东登时就放心了。 背药方呢。 萧振东本想帮忙做点啥活儿,结果人家毓芳做事有自己的条理,他不帮忙,嘛事儿没有,这一伸手帮忙,全都乱套了。 他被赶走,訕訕的跑到鸡窝里餵了鸡,又给小奶狗弄了点肉糜。 最后无事可做的他,从井里挑水,灌溉院子里的小菜地。 二人各司其职,夕阳笼罩,炊烟裊裊。 就好像是一幅缓缓展开的日常画卷。 本以为小日子能一直这么安稳、幸福下去。 不到三天,曹得虎就上门,忧心忡忡的,“东子,快跟我去你老丈人家,出事儿了。” 刚拎起半桶水,预备著洗头髮的毓芳,人都傻了。 一句话整的她不知所措,手里的水桶也撒开了。 “砰!” 水泼了出来,水渍瀰漫。 毓芳茫然无措的,“我、我爹咋了?” “不是你爹,”大队长这才发现,因为过於著急,差点给毓芳的心干崩溃了。 “你爹好好的。” 毓芳缓缓的蹲下去,“东哥,拉我一把,我头有点晕……” 第272章 求上门的刘宏军 “没事,”萧振东拉著毓芳站起身,“咱们听曹叔慢慢说。” 说罢,他抬眸,目光略过了曹得虎,慢悠悠的落在了他身后那人的身上。 哈。 真巧,还是个熟人呢。 对上萧振东戏謔的目光,刘宏军真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襠里。 唉! 丟人啊! 早知道有一天能用得上毓家,上次吴家闹腾那破事儿的时候,他就不把话说这么死了。 这时候,刘宏军倒希望萧振东能出言,讥讽他两句。 大不了,他的脸也不要了。 就著这个台阶下了,道个歉,说两句好话,把这茬揭过去算了。 偏生萧振东一个字都没说,安抚了毓芳两句,等她回过来劲儿,小两口跟著大队长一起到了毓家。 毓芳的心惴惴,毓庆看著来人,眉头轻轻一挑。 “爹,”毓芳跑到了毓庆的面前,打量著他全乎手脚,没出啥问题,这才悄悄鬆了一口气。 “怎么了?” 毓庆拍了拍毓芳的手,“出啥事儿了?” “没。” 曹得虎接话,“你们这都没事,有事的是彩霞大队。” 他斜了一眼刘宏军,“还愣著干啥?不是你扯著嗓子鬼嚎,要红旗大队帮忙的吗?” 刘宏军搓著手,訕訕的,“是这样的,我们那边,野猪下山了,伤了几个人。 这不想著,叫上大傢伙一起,上山把野猪清一清。” “哦?” 毓庆笑了笑,“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咱们各个大队的领区都是固定的。 叫我们大队的人去你们那边,不合適吧?” 红旗大队和彩霞大队的关係,很微妙。 面上过得去,可私底下,小摩擦基本上没断过。 包括,但不限於毓美的例子。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可以把塔山大队、柿子崖大队拉出来,一块形容一下子。 向阳公社一共有十二个大队,比邻而居的,就上述四个。 公社好比一个重组家庭,彩霞大队是被女方带来的娃,红旗大队是被男方带来的娃。 而塔山大队、柿子崖大队则是重组之后,新生的娃。 其中,以柿子崖大队最受宠爱。 无他,柿子崖美强惨。 惹人怜爱。 彩霞大队和红旗大队没血缘关係,也能勉强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再多的,没有了。 要是往深了论,私底下,还得別苗头。 可遇见了难以处理的大事儿,还得站在一条战线上。 彩霞大队的野猪下了山,若是把性子养野了,弄得猖狂起来,比邻而居的红旗大队也跑不了。 唇亡齿寒,就这么个道理。 萧振东明白,毓庆也明白,只是想到毓美在彩旗大队受的委屈,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嗯,”毓庆垂著眼,慢悠悠的,“你们大队的內务事,我们身为外人,实在是不好掺和啊。” 被拒绝,是意料之內的。 刘宏军苦笑一声,“毓老弟,之前是我的错,可是,你也得理解我啊! 你们跑到我们大队,二话不说就揍人,我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这彩霞大队的脸,往哪儿搁?” 往大了说,若是遇见毓家,怂的一批,那往后,岂不是谁都能过来给彩霞大队一点顏色看看。 毓庆微微一笑,“我们理解,这种话,你完全不用跟我们说的。” 大队长没表態,毓庆就由著性子来,“彩霞大队的事儿,我们也深表遗憾,只是,无能为力啊。” 刘宏军真是怕了,“毓老弟,这种时候,就当是我求求你了,行不? 我刘宏军做人是不咋地,可想让大队好起来的心,不是假的。 先前多有冒犯,我跟你道歉……” 说著说著,刘宏军落下泪来,哽咽道:“其实,不单单是伤了人,那畜生是个吃杂食的。 三岁的小女娃啊,一个错眼就找不到了。 现在,就剩下一只带血的鞋了,这、这让大人如何受得住啊!” 毓庆神色一凛,“出人命了?” “对!” 刘宏军一跪,“我们也去了公社,公社能给我们弄些人手。 可我想了,还是不够,这次,我们得把野猪的老窝给掀了。” 毓庆不是故意磋磨人的性子,看著刘宏军低三下四是一码事。 可故意让他跪著,又是另外一码事。 一码归一码。 他拽著刘宏军,“起来,別跟我整这没用的,有话好好说,你再跪著,就直接出去。” “別、別……” 刘宏军麻溜站起身,“我、我起来了,那你能答应不?” 答应是肯定的。 毓庆看著刘宏军,“我们大队不干白工,打到的猎物,我们得自己带回来。” “行。” “枪我们可以自己带,但所用的子弹,得你们负责。” 刘宏军犹豫了一下,“这样吧,一人八十发,用超了的,你们自己补,用剩下的,你们带走。” 这样好,不会浪费。 毓庆一口应下,“成!” 条件谈好了,刘宏军鬆了一口气,他看著萧振东,搓搓手,“那啥?这个小伙子还去不?” “去啊,”萧振东笑眯眯的,“不过,你们確定了,是按照出力的人头划分?” “確定。” “行,那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別管他钻空子,狠狠薅羊毛了。 跟曹得虎和毓庆谈了,剩下的,就不用担忧了。 刘宏军鬆了一口气,听著屋里传来婴孩的哭闹声,訕訕的,“那啥,小美跟孩子,还好吧?” “好著呢,”毓庆斜了一眼刘宏军,似笑非笑的,“你这突然关心一下,显得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哪有,”刘宏军支支吾吾的,“我就是顺嘴的事儿,嗯,有件事,我觉著,我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声。” 在这会儿的价值里,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吵归吵,闹归闹,打归打。 只要没死,那就能在一块过日子。 所以,毓家就这么干脆的跟吴家一拍两散,大多数人还是不能理解。 套一句老话,那就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咋別人能忍,就你忍不了? “小美是生了个男娃吧,”刘宏军也知道一点这事儿,劝说道:“吴家也不知道是发了啥財,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也还算红火。 要是,你们后悔了的话,那……” 话都没说完,刘宏军就被推出了毓家。 当然,他带来的东西被留下了。 笑死,人有毛病,可东西没毛病。 第273章 曹得虎:我们大队的闺女,香著呢!(骄傲!) 刘宏军被推了出来,也不生气。 反倒是曹得虎一脸哀怨,“不是,你那脑瓜子里,装的啥啊?粑粑?” 专管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的。 曹得虎受了波及,被毓庆一块轰出来了。 至於原因…… 曹得虎能猜到一点,不就是前两天,他带著毓湖上门提亲,天气热了点,再加上他高兴。 就没收住牙,让它也跟著出来凉快凉快吗。 嘖! 小心眼那样,等他闺女嫁过来,看收不收拾你,就完事了。 刘宏军訕訕的,“我这不也是为了毓家好吗?那吴家確实是有点上不得台面,可嫁鸡隨鸡,嫁狗隨狗。 还生了俩娃呢,带著娃,小美就算是改嫁,也挑不到好人家。 到时候,连累孩子都跟著受憋。” “哟~”曹得虎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这时候想起来孩子了,早干啥去了? 巧巧,那是一下子就蹦出来,长这么大的?” 早前不见关心,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晚了。 “这也不是我乾的混帐事儿啊!”刘宏军冤枉,“你逮著我骂,也无济於事啊。” “去去去!” 大队长赶鸡似的,“赶紧滚蛋啊!真是看你就烦,人家现在小日子过得好著呢! 我们红旗大队的闺女,不愁嫁!” 他眼珠子一转,开始给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了。 “你知道不?吴家前脚干这混帐事儿,后脚柿子崖大队的,就上门求娶了,你知道弄多大阵仗吗? 半头猪,带著半头猪当聘礼的,见过没?” 刘宏军:“???” 他懵逼了。 难道,是他老了,有些跟不上眼下的时代潮流了? 现在死了男人的寡妇,哦不对,吴家的老五还没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那、那这嫁过一次,闹掰了回家的,还这么招人稀罕呢? “你真假的?” 刘宏军想到了柿子崖那恶劣的地理位置,只能自我安慰,“就算是给了半头猪,那也不行啊。 把闺女嫁到那穷山沟子去,大队里,连个学校都没有。 平时进进出出,得跟个猴子似的,在树藤上盪悠。” 对,就是这样。 柿子崖大队拿出这么丰厚的东西,还不是因为知道自家条件不好。 不把礼物下的重点,咋可能啊。 “嘖!”曹得虎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骗你干啥?走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柿子崖大队那小子,在我们大队建的青砖大瓦房。” 他扯著刘宏军,去看陈少杰正在盖的青砖大瓦房。 刘宏军更懵逼了,“不是,这是入赘?” “入个屁的赘,人家就是觉著我们大队的地理位置好,再加上体恤我们大队的女娃娃,把家安在这了。” “不是,”刘宏军更纳闷了,“你为啥同意啊?不是你们大队的,凭啥占著红旗大队的宅基地?” 一句话,曹得虎直接爽翻了。 看看,这就是认知的问题。 刘宏军这老小子啊,这辈子都甭想追上自己了。 连这里头的门门道道都搞不清楚。 笑死。 大队的宅基地,確实是个稀罕东西,但,当有利可图的时候…… 一块宅基地算啥? 古话说得好啊,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在曹得虎这,那就是捨不得宅基地,套不著陈少杰。 曹得虎早就跟陈家人说好了,柿子崖大队的东西自產自销是折腾不完的。 等过年的时候,就由陈家牵头,两个大队…… 咳咳咳,咋说来著。 兄弟合作,互通有无。 那边往这儿送鸡鸭、猪牛羊,这里往那边送土布等等。 这一匀溜,家家户户的日子,不就好过了么。 再就是陈少杰本人,他可是运输队的司机,跟这样的人走近了,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关於县城里的一手消息,肯定是內部人知道的多。 而且,只要大队的小子眼招子放的灵光点,打好了关係,万一有个招工啥的,嘿嘿…… 大队长的鬼点子,他只在心里盘算过,压根没跟旁人提过。 所以,等刘宏军看到这青砖大瓦房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不是,他真就打算在红旗大队安家了?” “嗯呢!” 大队长骄傲抬头,“可不咋滴!你们大队对我们大队的闺女当根草,柿子崖大队的,可是当个宝。” 说话间,陈家夫妇又挎著篮子,脚步匆匆的路过,看见了曹得虎,也只是打了个招呼。 没法子呀~ 光是想想那娃长大了,叫他们爷爷奶奶,这心里就软趴趴的。 晚上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著,总是惦记著。 要不是还有点理智在,老两口恨不得直接搬到山脚下,一天三趟往毓家跑。 老两口走了,大队长忽然道:“看见没,这就是陈少杰的爹娘。” 刘宏军:“?” 他有些麻木的,“然后呢?” 大队长没回答刘宏军的话,反倒是深深嗅了一下空气。 鼻尖縈绕著淡淡的肉香。 “你闻到了吗?” “嗯?” “香味。” 刘宏军一脸纳闷,也跟著深吸一口气,而后,精准嗅到了香味儿。 他有些不確定的,“好像是牛肉。” “哈哈哈,”大队长笑眯眯的拍手,“看样子,小美今儿晚上是吃的牛肉汤。” 刘宏军彻底陷入呆滯,不、不能吧。 这孩子跟陈家又没血缘关係,干啥这么上心啊! 他想不明白,担心曹得虎在誆他,直接窜到了正在干活的人群里打听。 大傢伙压根不搭腔,陈家给的报酬不错,他们得好好干活,不能磨洋工。 再就是,这活儿,必须得乾的漂亮、出彩,也让柿子崖大队的人瞅瞅,他们红旗大队的汉子,到底是多牛掰! 后头,还是刘宏军忍著肉疼,散了香菸,才从大傢伙的嘴里得来了真相。 居然和曹得虎的诉说,一模一样! “成了,”见刘宏军得到了降维打击,曹得虎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上人群里,把他拽了出来,“成了,我还有事儿,你赶紧滚蛋吧。 明儿,我带著人去你那走一趟。” “哦哦哦,”刘宏军恍恍惚惚,“好的,行啊。” 曹得虎:“?” 他瞄了一眼刘宏军,难道是自己给刺激大发了? 这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太行啊。 第274章 嫁出去的闺女,带回来的赖皮 恍恍惚惚的刘宏军走了,毓家人没啥太大的感觉,於他们而言,吴家,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毓美的现在和未来,都会跟陈家一起过。 望著陈老娘伺候毓美那精心的样子,毓母看了都觉著牙酸。 乖乖,她闺女这月子,真是坐的没话说。 陈老爹在院子里跟毓庆说话,面上是不卑不亢,可毓庆张嘴,陈老爹就没让他的话掉在地上过。 甭说是东拉西扯了,就算是天乱坠,陈老爹应对起来,那也是游刃有余。 整的毓庆都兴奋起来了。 直呼自己找到了忘年交! 这亲家结的,毓庆直拍大腿说认识完了。 陈老爹:“不晚不晚,一切都是刚刚好,咱们这啊,叫亲上加亲!” 目睹一切的萧振东咋舌。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大家子,好像没几个简单的呢。 陈少杰在屋子里打转,被陈老娘嫌弃碍手碍脚,直接轰了出来,见萧振东在屋檐下玩小白,他也跟著凑了过来。 嘴没张开,先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两句憨笑。 “嘿嘿。” 萧振东:“……” 这憨气儿都要冒出来了。 他默默给陈少杰让出点位置,隨口道:“不在屋里看你老婆孩子,出来干啥?” “找你帮忙,”陈少杰抓耳挠腮的,“这小的,啥事儿都不记著,等长大了,肯定就喊我爹了。” 问题在吴巧身上。 两三岁的年纪,已经迷迷糊糊有点记忆了。 “你给我出个招,”陈少杰努努嘴,示意萧振东看蹲在角落里,正跟毓湘凑在一块弄鸡食的吴巧。 “把这个大的拿下。” 萧振东挠挠头,也有些发愁。 说实在的,他的招数,用在大人身上没问题,可用在小孩身上,有点太畜生了。 “小孩吧,你对她好不好,她心里都是有感应的,”萧振东乾巴巴的,“知道你对她好,这喊爹,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能行吗?” 陈少杰眼巴巴的看著萧振东,“我怕她还想著亲爹。” 萧振东:“……” 他无语吐槽,“你是不是不知道巧巧之前在家里过得是啥日子啊? 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心里没数? 你信不信,你现在告诉她,你亲爹死了,她能咧著个嘴冲你笑。 再蹦起来大喊一声死得好。” 陈少杰:“这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儿吧。” 萧振东:“……” 真相了兄弟。 他真干得出来。 “记住,”萧振东对著陈少杰语重心长的,“她是小孩,不是傻逼,谁好谁坏,心里门儿清呢。” 而且…… 萧振东眸光闪烁一瞬,“你要是真的想让孩子打心眼里向著你,那对她好的时候,顺捎带,对湘湘也好点。” 陈少杰纳闷的,“啊?我对孩子还算是一视同仁吧。” 至少,面上没啥不一样的。 不过,他更关心小美生的孩子。 算是爱屋及乌。 “嘖,你是小看了闺蜜哟。” 闺蜜,在后世是一种相当可怕的存在。 兄弟的感情好不好,全看有没有给小丈母娘伺候周到了。 咳,扯远了。 虽然身份不一样,但意思差不多。 陈少杰似乎是明白了,转而问萧振东,“明儿打猎,咱们一块去?” “你也去?” “嗯,凑个热闹,我这身手去了,应该不能拖后腿吧?” 陈少杰笑著,诚恳的,“脑子可能不好使,但身手还没退步。” 在外头开大车的,更得警惕。 这路途上,保不齐比森林里还危险点。 人心,深不可测。 “去唄!” 萧振东笑眯眯的,“到时候问要八十发子弹,用不完就都是咱们的了。” “成!” 陈少杰主要是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弄点鹿回来,毓美伤了身,虽然这几天,没断过肉,可鹿肉不一样。 这东西滋阴补阳,上好的玩意儿。 晚上照旧是在毓家蹭吃蹭喝,萧振东脸皮厚,习以为常。 自己哐哐造,还不忘催促毓芳多吃点。 晚上回家就不开火了,不然还得洗一遍锅碗瓢盆,费劲呢。 对此,毓芳也是深有同感。 一个字,开造! 对上毓庆的眉眼,更是主打一个,只要我装死,我就什么都看不见的態度。 嘿嘿,反正爹娘之前说了,她嫁过去,不是没了家,而是多个家。 对萧振东来说,那就多了一双爹娘。 吃爹娘的,咋了? 合情合理啊。 而毓母望著越来越热闹的堂屋,人都恍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著,虽然闺女是嫁了,可家里的人,不少反多。 额,是越来越多。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放屁。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鸡鸭鹅肉蛋。 顺带著还领著对象回家吃吃喝喝当老祖。 没等毓母唏嘘完,小驼鹿就不答应了,它上嘴咬住了毓母的衣袖,拽著她的胳膊,还把自己的屁股给撅了过去。 人,別閒著,再梳梳毛,巴適~ 毓母:“……” 一人一驼鹿对视,奇异般的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毓母麻木的抬起胳膊,拿著刷子开始刷毛。 哈哈哈,可算是给自己找到事儿干了。 吃饱喝足,小两口碗一推,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就跑了。 甚至美其名曰,明天得上山围猎野猪,得早早的回去睡一觉,把精神头养好。 临走前,还把桌子上剩下的排骨给端跑了。 连吃带拿! 留下毓庆和毓母面对桌上的狼藉,大眼瞪小眼。 半晌,毓母有些不確定的,“咱们嫁闺女,是不是嫁错了?” 毓庆:“。” 他睨了一眼毓母,心里寻思著,当初不是你欢欢喜喜要答应的吗? 现在后悔了? 早干啥去了? 看见坐在凳子上,嘴巴还没停下的毓湖,毓庆悲哀的想。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 难缠的祖宗,还没嫁进来呢。 等曹甜甜嫁过来…… 他眉宇间的沟壑,又深邃了些。 抬起手,有气无力的,“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干啥啊?好好珍惜现在难得的安寧和平静吧。” 毓湖抬头,“啊?啥意思啊。” 他咧嘴一笑,“这话说的,跟以后的日子就不太平了一样。” 毓庆真的很想给儿子俩大耳刮子,这话,他到底是咋好意思说的! “吃吃吃!” 毓庆恨不得努而掀桌,“就知道吃! 家里的福气,都被你吃完了。” 他拽著老伴起身,“磨磨唧唧到最后,今天的碗筷你收拾!” 毓湖:“?” 第275章 萧振东:別拿豆包不当乾粮,我就要四百粒 第二天一大清早,小两口整装待发。 收拾好了乾粮,穿上了干练的衣裳,就连毓芳、曹甜甜也跟著过去了。 大型围猎,得带著会包扎伤口的。 老头一把年纪,老的嘁哩喀喳的。 真遇见危险了,別说是救人、包扎了,他能不能跟著一块爬到山上去,都是个未知数。 到时候,大傢伙慌乱逃窜,还得扛著个老头…… 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觉著喜感爆表了。 “咋样?” 看著抿著小嘴,一脸坚毅的毓芳,萧振东打趣的,“已经开始紧张了?” 毓芳嗔怪的斜了萧振东一眼,“要是你,你也会紧张的。” “我还行吧。” 萧振东觉著,上山的感受,他早已惺忪平常。 眼下,跟郊游差不多。 至於青面獠牙的野猪,萧振东表示,他身边的能耐小东西,也不少。 面对面碰一下,就知道谁更厉害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毓芳没枪,萧振东给了她一把匕首,关键时刻,拿出去划拉两下也好。 小驼鹿的身上叮叮噹噹缀著不少东西,俩人之前在山上野炊用的小铁锅也带上了。 萧振东甚至带了俩麻袋,团巴团巴塞到了背篓里,压在最底下。 至於旁的,如果需要的话,萧振东会从空间里往外掏的。 有时候,萧振东也有点唏嘘。 得了个空间,本应该大杀四方,可这时候,只有乖乖的团著,才能平平安安。 让毓芳骑在小驼鹿的身上,萧振东牵著小驼鹿,肩膀上趴著小紫貂,身后跟著雷暴、背篓里驮著白大。 白大这懒冒烟的,甚至觉著萧振东肩膀上掛著的五六半有些碍眼,三番两次伸出爪子拨楞它。 一开始,萧振东还以为是自己没掛牢固,直到转身的时候,跟正干坏事的白大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萧振东:“……” 白大:“……” 一巴掌下去,世界安静了。 大队路口集合,曹甜甜看见毓芳,欢欢喜喜的,“哎哟我去,你这坐骑,真是老颯了。” 她站在小驼鹿旁边蹦蹦跳跳,“我也要上去坐!” 萧振东:“!” 他一脸心痛的挡在小骆驼的面前,“不要啊!小驼鹿只是个孩子!” 它哪里遭得住俩人的压迫!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啥玩意,你以为我没看见?上次打的猎物,咋说也得二三百斤,小驼鹿走起来,如履平地。 现在上头就坐著一个不到三位数的芳芳,再上去一个我,咋滴了?” 哦~ 萧振东想起来了,曹甜甜好像还没半扇猪沉。 得,现在是没话说了。 毓芳伸出手,“来,我拉你。” 曹甜甜欢欢喜喜的翻身上去。 曹得虎看人员齐了,一声令下,“出发!” 毓庆坐在堆著满噹噹物资的牛车上,率先走在前头。 后面紧跟著的就是毓芳、萧振东、毓湖、曹甜甜。 俩姑娘坐在小驼鹿身上,一左一右站著俩男人。 后面跟著的,就是打猎队的。 个个都是板正的小伙。 那精神面貌,拉出去也是相当瀟洒的。 说是打猎,其实大傢伙的心里都门儿清,这还是两个大队暗地里的比拼。 走半道上,赵辉的眼珠子就跟黏在毓芳身上似的,一刻都拔不下来。 一开始,大傢伙觉著,赵辉稀罕了毓芳这么久,倒头来,让旁人抱得美人归,他看看…… 那就看吧。 也干不了啥。 可,眼看著赵辉的眼珠子越来越不受控制,大傢伙的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 嘖,这小伙儿,不单单是打猎的技术一般,这做人也不太会的样子。 “看啥呢?”李建业懟了一下赵辉。 赵辉被唤过来神儿,恍恍惚惚的,“啊?没啊。” 李建业目不转睛的盯著他。 赵辉略心虚,“没看啥,真的。” “你最好是没看啥,”李建业斜了一眼赵辉,“人家现在的小日子,不知道多逍遥自在。 你要是管不住自己个儿的眼珠子,我不介意帮你管管。” 赵辉不知道说啥,訕笑两声,支支吾吾应了。 刘忠摇摇头,跟李松成对视一眼,笑了。 这些小年轻哟。 不过,建业说的对,要是以前芳芳没结婚,咋样都成。 现在是有家有业的女人了,是该注意点分寸。 萧振东注意到身后的小动作了,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芳芳不傻,知道跟谁才能过上好日子。 再说了,他自己的魅力,自己还能不知道? 笑死,他早就把芳芳迷的五迷三道了! 就赵辉那傻了吧唧的…… 嘖~ 小卡拉米。 一路顺畅,再次去彩霞大队,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上次过来干吴家一顿的,是满腔怒火。 这次过来,嗯,咱是被请过来的。 得起高调~ 刘宏军一早就在大队的路口等著了,看见毓庆,也是亲亲热热的凑过去打招呼。 旁边还站了一队兵,怀里抱著的枪,差点没把老少爷们们给馋死。 乖乖,帅,实在是太帅了。 “来了,”刘宏军搓搓手,“这一路辛苦了,要不要歇歇脚,喝口水?” “不用了,”毓庆拒绝,他跳下牛车,“安排的咋样了?上山宜早不宜迟,要是一切都准备妥当的话,还是儘早出发。” 萧振东伸手,接著毓芳下小驼鹿,嘴里还閒閒的,“爹,別著急啊。 上山是要上的,可是,先前答应咱们的配备,也得到位了,咱们才能跑这一趟。” 刘宏军:“……” 呜呜呜,虽然知道,早就该有这么一遭。 可看著飞速空下去的子弹,他还是心疼的直抽抽。 心,在滴血。 哦不,应该是哗哗淌血。 大傢伙都纷发下去,就剩下萧振东了。 “给他数八十粒。” 刘宏军痛的麻木,萧振东一挑眉,“咋八十粒?得给我……” 他在心里飞速计算了一遍。 白大、小驼鹿、小紫貂、雷暴,这都已经是四个了。 再加上他自己,五份。 五八四十。 得给他四百粒才对。 萧振东把自己的诉求一说,刘宏军眼前一黑,扯著嗓子,“啥玩意?你要四百粒?” “对啊!” 萧振东振振有词的,“我这看似是一个人,其实是五个人!” 他指著自己带来的嘉兵团,理直气壮,“你看,全是帮忙的,驮东西的,放哨的,带路的,干仗的,应有尽有啊。” “来来来,”刘宏军拿著萧振东的五六半,悲愤的,“你现在就照著这儿开一枪!” 萧振东秒鬆手,“哎哎哎!这可不是我先动的手啊!我这確確实实是带了帮手的。 別拿豆包不当乾粮,不是我说话难听,这些个,兴许比好多人还有用呢!” 眾人:“……” 那你说话是真难听! 他们就不相信,自己还赶不上一个畜生了! 第276章 毓庆:里外亲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刘宏军是真心捨不得这些子弹,给八十粒都已经是剜心了。 萧振东居然张嘴就要四百! 这个黑心肝的,得亏是他开得了口。 “不成!” 刘宏军算是发现了,你对上毓家这一票人,尤其是萧振东,要脸根本就没用。 你要脸,他把你裤衩给扒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裤衩,刘宏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就八十粒,多了,没有。” 萧振东:“……” 嘖,耍赖,是不? 以为他多要脸呢? 他吸了一下鼻子,也跟著一屁股坐下了,“就四百粒,少一粒,都不干。” 俩人僵持了五分钟,刘宏军是一脑门的虚汗。 好好好,年纪轻轻的,心態倒是稳。 萧振东耗得起,他耗不起,最后一咬牙,“一百粒,多了没有。” 萧振东顺势躺下了,眯著眼看天,哎哟,这天可真蓝啊。 下乡这么久,別的不说,撒泼打滚这一套,倒是更加精进了。 在毓庆的劝和下,刘宏军和萧振东各退一步,折中。 萧振东一个人搂了二百发子弹躥了。 缀在腰间的子弹嘟嘟囔囔一大坨。 裤子都跟著往下掉,整的萧振东不得不重新把裤腰带繫紧点。 刘宏军的心,好像是破了个大洞,哗啦啦的往外淌血。 在他的眼里,萧振东真是可恶至极。 得了便宜还卖乖第一人。 萧振东瞄了一眼刘宏军,拍拍屁股就走了。 上山上山,再磨嘰下去,都不知道啥时候了。 不过,萧振东的余光瞄见了一个熟人。 赵有柱。 嗯,准確来说,应该是满脸愤懣的老熟人。 本来萧振东折腾一场,是时候该收手了。 可你居然瞪老子。 好吧,那他不爽,你也別想爽了。 他抬抬手,热情的,“哟嚯~兄弟,好久不见啊。” 赵有柱可没萧振东那么好的心情,在他看来,自己拿猎人证,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可经过萧振东这么横叉一槓子,自己算是鸡飞蛋打。 猎人证拿不到,还把脸丟足了。 上次在县领导办公室遇见他之后,老爹在那没说啥,回来可是把他吊在梁头上抽了半小时。 要不是他娘拦著,他差点被亲爹活活抽死。 他本来懒得搭理,寻思著让萧振东知难而退。 可赵有柱万万没想到,自己是不搭理他了,他反倒是更来劲了。 拎著裤子,还话上家常了。 “这一晃,俩月没见了,你这猎人证,弄的咋样了?拿到手了没?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娶媳妇了没?” 两句话,句句都精准踩雷。 赵有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有完没完?”赵有柱愤怒的,“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係? 少狗拿耗子假慈悲了!” 这一爆炸,在场的人都有些怔愣。 不是,赵家这儿子,现在的脾气,这么大吗? 萧振东登时无辜起来,“兄弟,你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男人脾气大,可不行,得本事大才行。 我看你这样,就知道,你的猎人证,估摸著还没拿到手吧。” 赵有柱张嘴就想骂人,被赵德光抬脚踹了一下。 一个踉蹌,赵有柱冷静了。 他窝窝囊囊的看了一眼老爹,对上赵德光的眼神,瞬间变成了乖顺小绵羊。 打跑了小的,来了老的。 赵德光一本正经的,“大傢伙见笑了,柱子年纪小,嘴巴也笨,赶不上人家机灵。 这不,一张嘴,还跟小孩子脾气一样。” 说罢,他顿了顿,抬头盯著萧振东,似笑非笑的,“確实是赶不上萧知青一半能耐,年纪轻轻的就……” 萧振东笑嘻嘻的,“那不能跟我比啊,我这多优秀了。 年纪轻轻就拿了猎人证,你让你家儿子跟我比,那不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吗?” 听见萧振东这样说话,赵德光都懵了一下。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猖狂了? 一点谦卑都不懂了? 他看著毓庆,眸光复杂,“老毓啊,你这女婿,不简单啊。” 毓庆:“……” 他在心里骂萧振东抽风,老老实实上山不就行了,干啥沾惹草的。 可面上,毓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我这女婿,確实没的说。 人出息,也有能耐,还孝敬我们这些老东西。” 他哈哈一笑,“都说我找了个知青当女婿,是脑瓜子里泡了水,可是,谁有这女婿,做梦都能笑醒。 这跟多了个儿子,有啥区別?” 甭管毓庆是如何嫌弃萧振东,背地里还逮著不做人的小两口骂骂咧咧。 可在外人面前,这必须得分清里外啊。 女婿再操蛋,那也是自家人,得护著,咋可能被外人欺负了去。 赵德光见毓庆的回答不合心意,深吸一口气,又乾巴巴的寒暄了两句。 眼看著毓庆说上癮,还要继续叨叨他这个女婿,这样、那样,气的他脸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 硬邦邦的丟下一句,“还有事儿。” 转身就带著人上了山。 他虽然不是彩霞大队的猎户头头,可地位也是超然的。 刘宏军没上山,他站的远远的,目送大傢伙离开。 萧振东贱嗖嗖的凑到了毓庆的面前,“爹啊,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呢? 一个女婿,半个儿,嘿嘿。” 毓庆:“……说实在的,以后咱们两家还是保持点距离吧。省的人家嚼你舌根子,说你是倒插门。” 结了婚的,见天往娘家跑,不是个事儿啊。 最重要的是,毓庆这段时间,光是洗盘子、洗碗都洗的两眼发黑。 洗不完,根本洗不完。 前脚洗乾净,后脚又造出来一堆。 “爹啊,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萧振东认真的,“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大哥大嫂平时还得照顾孩子,四哥过两天就回部队了,到最后,还不得我跟芳芳多照顾你们吗?” “那你们两口子吃完了,能把碗筷洗了再走吗?” 萧振东:“……” 他果断,“爹,一码归一码啊,你要是再这么整,那就生分了啊!” 没结婚之前,那包洗的。 结了婚之后,洗碗?洗什么碗? 不过…… 萧振东总觉著自己忘了点啥。 是啥呢? 第277章 上山 一路狂奔,堪堪赶上来的陈少杰,飞起就给了萧振东一个熊抱。 哦。 看著身上掛著的姐夫,萧振东终於想起来了。 昨天说要等陈少杰一起,结果,早上爬起来,满脑子都是媳妇,把姐夫忘脑勺后头去了。 “萧振东!” 陈少杰咬牙切齿的,“说好了等我的呢?” “我忘了。” 他这么干脆,倒显得陈少杰纠缠的很无理了。 不过,陈少杰来了,萧振东又乐顛顛的带著他找了刘宏军,从他那里抠来了八十粒子弹。 萧振东:“嘿嘿,赚了。” 刘宏军被气个半死,赶不及等人都上山,自己气的撅梗撅梗走了。 毓庆摇摇头,抬眼望青天。 唉~ 咋说呢。 这日子,越过越没盼头。 可转念一想,萧振东气人归气人,可至少是有真本事的。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要是摊上赵有柱那样的,屁本事没有,脾气还死大…… 嘶,那还是萧振东好。 美滋滋的自我调节完了,毓庆也带著人上山了,顺捎带留下了个老头再把牛车赶回去。 白大一直窝在背篓里,也不是它不想飞,实在是屁股上的毛还没长回来。 展翅一飞,確实很帅,可露出来一个光禿禿的屁股,算咋回事? 萧振东才不管这些,到了山上,就提溜著白大,把它从背篓里薅了出来,小紫貂倒是老老实实趴在它的肩膀上。 后面被曹甜甜看见了,这娘们是丝毫不见外,抬手就抓著小紫貂开rua。 小紫貂性格温顺,倒也顺了曹甜甜的意,撒起娇来,一点磕绊都不打。 陈少杰、萧振东、毓湖仨人站一块,各个都是大高个,整的旁的猎户,也跟著眼馋起来。 嘀嘀咕咕说毓家的风水不错,更有那些行动派,打定了主意,等下了山,就想法子去打听一下毓家老祖葬在了哪块地。 回头,把自家祖宗也跟著葬过去做个伴。 嘿嘿,蹭一蹭风水宝地。 一路上,眾人赶路之余,也没閒著,打鸟的打鸟,採集野菜、浆果的,也不少。 毓芳、曹甜甜也从小驼鹿的身上跳了下来,开始採集草药。 萧振东、毓湖更是乐顛顛帮忙,陈少杰就更別提了,他恨不得长出来三头六臂,在眾人的面前可劲儿的刷好感度。 无他,萧振东、毓芳人家两口子都结过婚了,毓湖、曹甜甜也得到了家里的支持。 稳扎稳打的关係,等毓湖回了部队,打个报告,上头一审批,立马就能扯证。 唯独自己…… 嘶! 这不好好表现,这两对孩子都出生了,自己还在门口打转呢。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採集,也没落下多少进度,毓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低声道:“东哥,你看,这天气,都快入秋了。” 是啊。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萧振东扯唇一笑,“入秋了,又该做新衣裳了。” 毓芳无奈,“入秋了,可不是做新衣裳,得收拾收拾弄冬菜了。” 冬日冷寒,这地方,说句难听话,真是寸草不生。 除非是深山里,还能见著点绿意。 一年到头,光是猫冬都得猫四个月上下,不一早把吃的、喝的、炭火准备足的话,那这个冬日,可就难捱了。 萧振东点点头,他觉著,自己回去也得安排起来了。 別的不说,得想法子弄点煤炭来。 冬日放个炭盆在屋里,才能暖洋洋的。 打那犯了事的野猪是重中之重,可路上遇见旁的猎物,大家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 只要能拿下的,统统拿下。 反正都是肉。 野鸡、野兔不放过,天上飞的鸟,只要能打下来,也得揣怀里! 当然,本场的mvp不是人,是雷暴。 先前大傢伙觉著萧振东说,人不如畜生的话,是在吹牛逼,现在看著萧振东养的雷暴,人都有些发麻。 咋说呢,借用他刚刚那句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毓庆也是头一次跟萧振东上山打猎,看著雷暴一个劲儿的往回扒拉野鸡、野兔、大田鼠,匪夷所思的很。 萧振东还挑挑拣拣上了,“那啥,下次看见这,別抓了啊,我不爱吃老鼠。” 雷暴:“……” 它看了一眼萧振东,想到了还留在萧家的婆娘和崽子,认命的呜了一嗓子,迈著矫健的步伐,颯颯颯跑了。 毓庆不敢置信的,“所以,这就是你打猎的本事?” 萧振东轻咳一声,“爹啊,甭管是不是我的本事,反正,这肉我是不是带回家了。” 要是这么说,那確实。 毓庆哑然,不一会,小驼鹿的身上就叮叮噹噹掛满了东西。 人多,动静也大。 彩霞大队的猎人,对这地方还熟悉一点,四下勘察过后,选择原地休息,生火做饭。 来的是三波人,各自安定。 只能说,这当兵的不愧是当兵的,反应快,还有组织和纪律。 將身上的东西卸下来,捡柴的,宰杀猎物的,刨坑做灶台的,人人都不閒著。 比较起那边的肃穆,红旗大队这边就比较嘻嘻哈哈了。 来的几个打猎的,好些都是小年轻,刚结婚没两年,玩心都没收回来。 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出来,饶是知道此行危险,可难得放鬆,脸上的笑容就收不住了。 “师傅!” 赵辉乐顛顛的凑到毓庆的面前,眼巴巴的问,“您想吃啥?” “我?”毓庆摆摆手,“你们做,你们吃,芳芳带了小锅,我看他们有开小灶的打算,跟著蹭一口就行。” 赵辉本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结果,又吃了个闭门羹。 至於毓芳…… 她更是扫都没扫赵辉一眼,忙著呢! 没时间去看瓜娃子。 李建业发现赵辉又开始暗戳戳犯贱,更是恨得牙根痒痒,他揪著自家小叔,纳了闷了,“叔啊,你说赵辉是咋想的?” “嗯?”李松成睁开眼,“赵辉啊?那小子前段时间让他娘带著相亲,闺女是相了不少,就是一个都没看上。 可能是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著芳芳那丫头好吧。” 李建业:“……叔啊,这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芳芳好,但是,这啥锅配啥盖。 眼馋人家芳芳这这那那的,出门撒泡尿,照照自己啊。” 李松成:“……” 小崽子,这话跟他说干啥? 第278章 野猪你个老六还偷袭 李松成心平气和的,“那你跟他说一声呢?不过,我觉著赵辉这小子,也就是瞎蹦躂。 等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蹦躂累了,就不折腾了。” 李建业愤愤不平的,“就是看著怪碍眼的。” “人家爷们都不著急,你急个啥?” 李建业:“……” 对哦,萧振东都不著急,他急个屁。 算了,等回头赵辉蹦躂过分,被揍一顿,就老实了。 炊烟裊裊升起,毓芳的燉鸡也快要出锅了。 毓庆看著咕嘟嘟冒著热气的锅,舔了舔唇,心里庆幸,嘿嘿,得亏是没跟著他们那边折腾,还是跟著闺女好啊。 那边的一看就没啥油水,加点盐巴都不错了。 哪有他闺女弄的好吃。 “爹,”毓芳拿了个碗,“你先吃著。” “行,”毓庆美滋滋的接了碗,顺手从旁边撅了个树杈子,往衣服上蹭了一下,“我闺女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毓芳见老爹这么不拘小节,额头的青筋砰砰跳的欢快。 一巴掌拍掉了毓庆的树杈子,毓庆一脸懵逼,“干啥?” “爹!你又不是小孩了,咋这么埋汰啊! 有筷子,干啥用树杈子,万一上头有虫呢,多磕磣人。” 翻腾出筷子,毓芳没好声气的,“吶,用这个。” 毓庆瞬间不生气了,乐顛顛的接了筷子,“得,那爹就不跟你客气了嗷。” “我也饿了,”萧振东眼巴巴的看著毓芳。 毓芳一点迟疑都没,第二碗就递给了萧振东,毓湖在旁边,酸溜溜的,“难怪说女生外向,这嫁了人,亲哥都忘了。” 毓芳才不怕他,言简意賅的,“你再嘮嘮叨叨那些没用的,回头我们吃饱了,你吃我们剩下的。” 毓湖:“……” 得。 算是被拿捏了。 曹甜甜不急,只是眼睛里的渴望不是假的,她咽了咽口水,“芳芳,等我成了你嫂子,能去你家里蹭吃蹭喝吗? 放心,我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到时候上门,会带著口粮的。” 旁边坐著,闷头造饭的萧振东:“?” 不是,大姐,你是不是对分寸这俩字,有啥误解啊? 都上门蹭吃蹭喝了,还有分寸? 毓芳手上的动作没停,无奈的,“甜甜啊,你要不,还是稍微学点做饭吧。 不说旁的,至少,以后家里没人,也不能把你饿著。” 曹甜甜理直气壮的,“咋可能一个人都没?结了婚,有婆家,有娘家,还有妯娌家和小姑子家。 哪里,我不能混著吃一口。” 毓芳:“……” 行,你要是这么说,那也確实没错。 跟曹甜甜混了这么久,毓芳平静的接受了,要被曹甜甜黏上的结局。 反倒是毓庆,他端著碗吃饭,心里有诡异的平静。 嗯,早死晚死都是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习惯了。 毓芳刚吃两口,萧振东就已经稀里糊涂干进去了一碗。 一抹嘴,萧振东打算再来一碗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嘶吼声,都没给大傢伙预备的时间。 那青面獠牙的野猪,就好像是开了疾跑+闪现,一溜烟凑到了眼前。 飞灰激扬。 萧振东回过神,一把捏著毓芳胳膊,將她摜到了身后,摸枪、上膛,到第一颗子弹射出去,总用时两秒。 不偏不倚,正中脑门。 只是野猪虽然断了气,可那衝撞过来的蛮劲还在,三四百斤的肉墩子翻滚过来,精准无比的砸中了火堆。 就连小两口的铁锅也被干废了。 萧振东:“……” 草! 他的锅! 没人尖叫,各个都把枪端了起来,带来的猎狗也瞬间进入了警戒。 萧振东略一思量,“芳芳,上树。” “好。” 毓芳一点犹豫都没有,拿著自己的小药箱,隨手又把小驼鹿身上的背篓卸掉了一个,一背,呲溜窜上树了。 曹甜甜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二话不说,也跟著猴上了树。 大傢伙各司其职,飞速警戒起来,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毓庆的面色凝重,“这情况,对咱们不利啊。” 敌在暗,他们在明。 有点难打。 在树上的曹甜甜忽而道:“毓叔,你的右手边,顺著方向往那边看,哪里有野猪。” 萧振东眼前一亮,“芳芳,你站得高,你也跟著瞅瞅。” “行!” 萧振东想了想,乾脆就近爬到了树上,站得高就是好,一览无余。 不过,坏处也是有的,跑的太高,余下的视角都被树叶遮挡,压根看不清楚。 萧振东飞快又確认了几个方向有野猪。 毓庆听著萧振东挨个报数,心都沉了下来。 乖乖,这是捅了野猪窝了吧。 怎么有这么多野猪。 萧振东一直觉著还好,数量虽然多,可人和枪也不少啊。 直到看见野猪王。 这玩意可真精啊,生怕自己被发现了,把自己蹭的灰头土脸,在绿叶、山石的遮挡下,萧振东差点都没发现。 好在,后面是发现了。 不过,这么大一张猪脸,这体重,咋说也得奔著六百斤去。 这样的野猪,別说是攻击了,让它踩一脚,人不死也得瘫了。 “做好准备了吗?” 毓庆沉声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兄弟们,开干了!” 隨著毓庆一声令下,眾人举起猎枪,开始反击。 萧振东站在高处,端著五六半,瞄准了野猪王。 砰砰砰衝著脑门开了三枪。 野猪是真精,意识不到不对,已经动了起来。 三枪虽然没落空,可悉数避开了要害,打在身上,疼却不足以致命,反倒让野猪发了狂。 萧振东心道不好,举著枪,死命追著野猪王打。 打了枪没用,他一摸身后,拽了个手榴弹,不管不顾就是炸。 “砰~” 一声巨响,甭说是狩猎队了,就连野猪都被惊著了。 四下逃窜的时候,难免会伤著人。 那坚硬的蹄子,一蹄子下去,胳膊腿都能踩断了。 萧振东在心里骂娘,端起枪毫不留情的扫射。 他觉著那野猪王都快被自己打成筛子了,偏偏,它就是不死,活蹦乱跳,甚至扯著嗓子嚎叫。 陈少杰抹了一把脸,吼道:“萧振东,你別打了,我过去给它一刀,了结它的小命。” 打打炸炸,这野猪王距离人群,是越来越近了。 这般庞然大物,滚一圈都能压死三个人。 “別他么的扯淡了,”萧振东瞄著野猪王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老子这就送它上西天。” 第279章 单挑野猪王 野猪王的爆发力確实惊人,萧振东把五六半掛在了树上,一溜下了树,在背篓里抽出军刀,打算跟它干个大的。 “白大!” 盘旋在上空的白大应了一嗓子,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掩护我!” 白大俯衝而下,雷暴、小紫貂也飞速跟上。 既然子弹打不死,那他就近身肉搏。 一拳头,不把你个龟孙儿砸死,他萧振东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一人几宠配合默契,逼近野猪后,萧振东一跃而起,操著军刀就猴上了野猪的后背。 坐上去的那一瞬,他觉著自己腚疼。 草。 这野猪的毛,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跟他娘的绣针有啥区別? 扎人啊。 萧振东万万没想到野猪王的毛会这么刺挠人,坐上去,脸都绿了。 只是,吐槽也不能吐槽太久,毕竟眼下还在死生一线。 野猪皮糙肉厚,萧振东拿军刀都有些不方便了。 砍了几下,只在上头留下了浅浅的痕跡。 而且,萧振东还特別不方便用劲儿。 野猪王已经发现萧振东趴在身上了,嘶吼一声,开始疯狂的甩甩甩,企图把萧振东甩飞,它能减轻身上的痛苦。 萧振东也没硬碰硬,相当狗的把手里的军刀撇了出去,反手掏出来一把匕首。 这下,就好拿握了。 牟足了劲儿,萧振东给野猪王的身上开了个口子,掀开皮肉,他就有了抓握的地方,將手伸了进去,死死薅住皮肉。 就那一瞬间,萧振东觉著野猪王更狂了。 嘖,能理解,毕竟这玩意真的挺疼的。 嵌进皮肉的手指一动,被收在空间的眩晕蘑菇粉末就顺著他的指尖被注入到了野猪王的肉里。 这下,都不用吃了。 萧振东直接硬餵。 野猪王带著萧振东疯狂跑跳,一路上撞树、撞山石,秉承著,就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得把它身上的跳虫给弄死。 可劲儿折腾。 萧振东又不傻,一直以那只手为据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来回移动。 野猪王躥腾来,躥腾去,也只是伤了自己。 反正尘土漫天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野猪王身上传来的骨裂声响。 当然,树就更倒霉了。 直接乾折了三根。 萧振东顺著野猪王的力度,致力於给它弄点不痛不痒的伤疤,顺带著保全自己。 毫髮无伤,衣角微脏。 雷暴和小紫貂的爪子,真不是盖的,基本上一挠,就是一道口子,血哗啦啦往外淌。 白大飞在天上,俯衝而下,也能给野猪王加一道全新的伤口。 硬生生耗了三分钟。 萧振东觉著这时间无比漫长。 而后在野猪王精疲力尽之际,他撒开了手,飞速窜上前头,抬起胳膊,捏紧拳头,衝著头蓄力一击。 “咔嚓~” 是骨裂的声响。 野猪王最后发出一声哀鸣,疯狂的甩萧振东。 萧振东都麻了,这玩意的防御是不是点满了? 都赶得上王八了。 他咬著牙,保持重心不动,伸手扣了野猪王的眼珠子,又抬起手,衝著它的头,死命砸了七八下。 萧振东的拳头都干疼了。 野猪王这才不甘心的倒下。 脑壳爆浆,再不倒下,就逆天了。 萧振东:“嘖!小样!” 最大的被萧振东干掉了,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跑到一旁,捡起了军刀,直接窜回了树上。 说真的,他觉著依靠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是衝到野猪群里拿起刀砍,也能硬生生砍死几只。 奈何,队友大概率是不可靠的。 那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拐弯抹角的射到了他的身上,那他找谁哭去? 野猪王都乾死了,折在伙伴的手里,光是想想都觉著操蛋。 呲溜上了树,萧振东举起五六半,噼里啪啦一个劲儿的射击。 树上掛著的曹甜甜兴奋的几乎昏厥,她呢喃道:“天吶,我也想学打枪。” 要不是还剩下些许理智,她现在就跳下去,跟野猪打个你死我活。 “打枪不打枪的,咱们回头再说,”毓芳见曹甜甜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忙不迭喊停,“你可千万別下去。 咱们俩现在下去,那就是送死、添麻烦的。” “知道知道,我是虎了吧唧的,可不是少脑子。” 见曹甜甜心里有数,毓芳也冷静了,她打量著下面的战况,预备著等打完了,就下去给人包扎伤口。 没了野猪王,野猪可谓是群猪无首,几个人围攻一头,很快就把野猪剿灭乾净。 野猪悉数倒在地上,血色淌满了这片土地。 死的透透的,已经悄无声息,刚死的,肌肉还带著惊跳反应,后腿直抽抽。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露出一个发自內心的笑。 得,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拾残局了。 伤患被抬到一旁,由毓芳、曹甜甜给做个简单的包扎、止血。 剩下的,则开始收缴战利品。 萧振东已经不想跟著掺和那些了,拎著军刀,跑到野猪王的面前,把那俩將近一米长的獠牙取了下来,剩下的,让他们去收拾。 “没事吧?” 毓芳刚包扎好一个重伤的,就跑到了萧振东面前,关切的,“我看看你的伤。” 萧振东身上都是小伤,刮刮蹭蹭,出了点血。 “没事儿,”萧振东攥著毓芳的手,“我这都是小问题,你先把那些受伤严重的,给处理了。” 毓芳咬著唇,“我不放心你。” “这有啥不放心的,快去,我等著你回来。” 倒不是萧振东多大方,实在是他的伤口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那些人的伤,明显更重,断胳膊、断腿的,先处理好,剩下的时间,可都是他的了。 到时候,不管是谁来要时间,那都是没有的。 他可以尽情的卖惨。 毓芳简单给萧振东处理了一下外伤,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陈少杰蹲到了萧振东面前,“不是,兄弟,你是不是有点太猛了啊?” 他试探道:“以前,干啥的?” “以前?”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做会计的。” 陈少杰:“???” 第280章 萧振东:该省省,该花花 他看著萧振东,满脸不相信,“得了,不愿意说就算了,你干啥糊弄我。” 萧振东乐了,“我糊弄你干啥?真的,以前真是会计,还是钢铁厂的会计呢。” “那你咋下乡了?” 钢铁厂的福利,那真是好的让人流口水。 会计还是坐办公室的。 这样的工作给他,打死他都不下乡。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萧振东將话题一语带过,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话说,那造孽的野猪,找到了吗?” “我也不知道,”陈少杰挠挠头,看了一眼萧振东,见他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的意思,乾脆顺著他的话茬,將此事揭过。 转而试探道:“要不,我替你问问去?” “成啊。” 没等陈少杰跑到毓庆的面前打听细节,那头就传来一声悲愴的哭嚎,“呜呜呜,是我小叔的衣裳! 这、这补丁,还是我奶给打上去的!” 男人手里扯著血淋淋的布料,跌坐在野猪的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萧振东见此,难免也有些感同身受。 他嘆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大傢伙齐心协力,在不远处挖了个深坑,將猪整个葬了进去,另外割下了野猪的头,放在了坟塋旁边祭拜。 这会儿不行上贡、点香烛。 那男人只端端正正的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任务圆满完成,甚至有些超额。 接下来的路程,萧振东没有话语权,上头说啥,他听啥。 “別乱动,”毓芳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伤口,“你看看你这伤,都流血了。” “没事儿,”萧振东嘿嘿一笑,“男人么,流血就是功勋章。” 如果结痂了,那就是岁月的痕跡。 “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毓芳嘟囔著,“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在山上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陈少杰和毓湖对视一眼,有些懵逼。 不是,听毓芳的意思,是觉著萧振东刚刚面临的处境很危险? 可,野猪王嗝屁了,就连牙齿,也被萧振东拆下来,简单的擦了一下,掛在了小驼鹿的身上。 带回去当成纪念品。 他萧振东,浑身上下,估摸著,也就擦破点皮。 就算是要担心,是不是担心错人了? “这日子咋了?你家男人刚刚的表现咋样?是不是让你大吃一惊?” 毓芳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萧振东,“你还得意上了,得亏是福大命大,不然的话,真出点事儿,谁都救不了你!” “放心吧,”萧振东低笑一声,“有你在,我捨不得死。 就算是真死了,我也得从地底下爬起来找你。” “啪!” 毓芳捶了一把萧振东的肩膀,恼道:“呸呸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萧振东无辜的,“我现在说话不好听?” “难听死了,快呸呸呸。” 哪有青天白日就诅咒自己死的? 见萧振东乖乖的顺著她的话头,呸呸了好几声,毓芳这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絮絮叨叨了半天。 当然,萧振东凑过去,仔细听了一下毓芳说的啥。 听完了,他真是唇角微抽。 劳什子童言无忌,他媳妇也真是疯掉了。 任务完成,彩霞大队的就嚷嚷著要回去,当兵的不愿意,他们难得出来一趟,就打这么点野猪,带回去,还不够塞牙缝呢。 当机立断跟眾人分开了。 他们要继续深入,再打点猎物带回去。 红旗大队这边,就是专看毓庆的意思。 毓庆觉著,回去,行。 不回去,也能再打点。 刚刚才大获全胜,大傢伙正兴奋著,趁著士气还在,再捣毁一个野猪窝,亦或者是捞点旁的野鸡、野兔、傻狍子,也挺好。 “大傢伙是咋想的?” 赵辉率先跳出来,“师傅,现在回去,也太早了吧,咱们再往里走走唄。” 毓庆看著李松成,“松成,你的意思呢?” 李松成沉吟片刻,“我也觉著可以往里再走走,咱们这行李都打包好了,就这么回去了,有点亏。” “可以,”毓庆乾脆的,“那咱们继续往里走。” 这边商量好了,毓庆就打算叫上萧振东,一起准备出发。 结果,瞄了一圈,没看见萧振东的人不说,就连毓芳也不见了。 “爹,你找东子?” “对。” 毓湖唇角一抽,指著角落,无奈的,“那两口子,在那呢。” 毓庆定睛一看,人都傻了。 萧振东跟毓芳面对面蹲著,正在地上捡鸡肉吃。 刚刚那野猪扑过来,把他的小锅压扁了一半。 眼下,那野猪被收走了,萧振东正动手,尝试把自己那瘪瘪的小铁锅给復原。 毓芳似乎是心疼鸡肉,翘著兰指,在鸡肉里扒拉乾净的鸡块,捡起来,吹一吹,萧振东一块,她一块。 毓庆:“……” 毓湖抱著胳膊嘿嘿一笑,“爹,你別说,这还真是两口子。” 毓庆抬脚踹了一下毓湖,“滚犊子,你怎么不知道拦著点?” “这有啥好拦著的?” 毓湖腰一转,躲过了毓庆的暴击,狡辩道:“这叫珍惜粮食,再说了,那铁锅就这么废了,確实可惜。 收拾收拾,看看能不能再用,才是真的。” 而且,你別说,上山的时候带个小铁锅確实不错。 燉菜,煮汤,甚至烧个热水都相当方便。 小两口可不知道毓庆和毓湖在蛐蛐他们。 折腾一场,本就没吃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萧振东小心翼翼的把铁锅还原,只是难免有些坑坑洼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继不继续前行放在一旁,吃饭才是重中之重。 这地方血腥味儿太重了。 大傢伙不敢多逗留,將野猪简单处理一下,內臟、大肠等东西掏出来掛在树上敬山神。 一行人飞速撤退。 找了个小溪,另外安营扎寨,打算吃个饱的。 萧振东从里头抓了只嘎掉的小母猪,收拾收拾,打算燉个猪肉粉条。 一切都很完美,就连肉片都切的肥瘦均匀。 万事俱备,只欠下锅。 结果,那被他辛辛苦苦復原的小铁锅不装水,看著还是个好玩意,一装水就变成了洒。 望著那或粗或细,四下开的小小水柱。 萧振东陷入了沉默。 第281章 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彩霞大队 李松成哈哈一笑,打趣道:“东子啊,看样子,你这是开不成小灶了,还是赶紧的,用我们的大锅,一次性做到位。 让大傢伙也跟著尝尝鲜。” 毓芳抿唇一笑,“大傢伙不嫌弃的话,那我就做一份。” “成啊!” 赵辉还想跟在毓芳身后,结果被李建业一把拽住,拉著他到角落里,浅浅交流了一下感情。 萧振东瞄了一眼赵辉,跑到毓芳身旁,酸溜溜的,“能不能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毓芳:“?” 她眨眨眼,有些懵懵的看著萧振东,“啊?你在说啥?” “你没看见吗?赵辉的眼珠子都要粘在你身上了。” 毓芳抿唇一笑,“他的眼珠子,再粘在我身上,那也不是他的。” 她手上拿著铁铲,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伸出手,勾了一下萧振东的小手指,“我的你的。” 这话给萧振东整的通体舒畅。 要不是看著在场的人太多,他保准抱著毓芳的脸蛋子,叭叭亲两口大的。 “这还差不多。” 一个小时,菜出锅。 萧振东像是恶狼,连吃三碗,头都不抬一下。 搞得毓芳都有些害怕萧振东吃多了,“还要吗?” 摸了一把肚子,萧振东放下碗筷,“不要了。” 毓芳一碗饭还没吃完,摸了一把萧振东的肚子,嘀嘀咕咕的,“吃这么多,也没看肚子鼓起来啊。” 她酸溜溜的,“真不知道你吃的东西,都装哪去了。” 不像是她,稍微吃点,肚子就凸出来一块。 跟揣娃了似的。 曹甜甜突然闪现,“嘿嘿,咋滴,这青天白日的,就开始上手了?” “妈呀!” 毓芳被嚇一咯噔,“你嚇死我得了唄。” “嚇死你?”曹甜甜笑嘻嘻的促狭,“那我可不敢,你要是死了,你家那口子,得把我宰了,给你陪葬。” 毓芳失笑,“你把萧振东说的,也太嚇人了吧。” 曹甜甜淡笑不语。 萧振东嚇不嚇人,她能不知道? 之前在二流子家里遇见萧振东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男人,面上嘻嘻哈哈的,是真的敢下狠手。 曹甜甜没多说,萧振东已经靠在树上,把头歪在毓芳的肩膀上睡了一觉。 午间眯个十来分钟,一下午,那精气神都满登登的。 眾人吃饱喝足,预备著跟彩霞大队说一声,就带著各自的猎物分散开。 旁的不说,反正野猪王必须得是红旗大队的。 至於剩下的猎物…… 嗯,兵哥们掳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两个大队平分就行。 没等毓庆过去找人,彩霞大队的头头就过来了。 “毓大哥,”来人说话客气,语调,可称不上客气,“你们休息好了吗? 要是休息好了,咱们就下山吧。” 毓庆笑呵呵的,“不著急下山,我们这难得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有点可惜。 带著的行李、乾粮都没用上。” 言下之意,你们走你们的,我们不走。 “啥意思?” 赵有柱上前一步,开始狗叫,“你们还捨不得走了?” 毓庆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意思就是,你们找我们来帮忙,看在都是一个公社的份上,我们来了。 现在,忙帮过了,我们觉著这一趟来的有点亏,想再打点东西走,不成吗?” “当然不行!” 赵有柱抱著胳膊,得意洋洋的,“这是我们彩霞大队的地盘,你们想打猎,回你们红旗大队去。 跑到我们这来逞什么威风?” 这话一出,萧振东登时就乐了。 他主动上前,打破了僵局,一把圈住了赵有柱的脖子,“小子,你好狂啊。” 赵德光皱眉,“萧振东,你要干什么?” “帮你们教训狗啊,”萧振东挑眉,“人家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我现在可算是知道啥意思了。” 他笑眯眯的,“还有一句,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还要听吗?还听的话,我这里还有。” 赵德光脸色不好看,威胁道:“小伙子,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了,小小年纪,还是学的圆滑点比较好。 你这么锐利,小心,往后折了。” 他拿出做长辈的款儿教训萧振东,本来是想压一压他的锐气,殊不知萧振东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教训他?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鸟样。 “放心啦~”萧振东言简意賅,“肯定死你这个老东西身后!” 本以为赵德光是个好鸟,结果…… 果不其然,能养出这样的儿子,当爹的,本来就不是啥好鸟。 “嗯呢!可不咋滴,”曹甜甜也不怕,讥讽一笑,“以前还听过一句话,叫端起碗吃饭,搁下碗骂娘。 事儿给你办了,你就给我们整这个? 你是吃饱了,这就打算掀桌子了?往后,两个大队就不来往了?” 曹甜甜是曹得虎闺女,在大队里,还算是有点面子。 再就是,前两天,她刚把祸害人的何晓峰从记分员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会儿,正是人气最高的时候。 “哈哈,”头头站出来,拉著赵德光,对著曹甜甜笑眯眯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著,山上確实不安全。 兵哥走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你们在山上,又不熟悉路况,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我们不好交代啊。” 话说的好听,可早干啥去了? 这分明是发现红旗大队的不好糊弄,这才出来粉饰太平了。 “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了,”曹甜甜翻了个白眼,“多管閒事,死的早。” 她抬手,招呼著眾人,“走。” 眼睁睁看著红旗大队的人消失在眼前,赵有柱气的脸都绿了,“爹,咱们就这么让他们走吗?” “那不然呢?” 搭话的,不是赵德光,而是头头。 田忠。 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赵有柱,对赵德光道:“你这儿子,要是再不好好教,真的要废了。” “忠哥,有柱年纪还小,我……” “那萧振东的年纪又大了?” 田忠讥讽的,“你看看他今天杀野猪那个劲儿,要是让你上,你能行?” 不成为野猪的盘中餐,他田忠都得高看一眼赵有柱。 “走吧。” “行。” 走远了,还能听见曹甜甜高一声,低一声的骂人。 萧振东吸吸鼻子,瞄了一眼同样气愤的毓芳,“生气?” “你不生气?” “我也生气,”萧振东看了一眼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 可以预备著安营扎寨了。 “所以,我晚上搞个大的,你帮忙?” “你要干啥?” 萧振东一挑眉,“等回头,你就知道了。” 第282章 曹甜甜:真窝囊啊! 跟彩霞大队不欢而散,除了几个小年轻脸上带了些愤懣,剩下的,个个都稳如老狗。 萧振东就纳闷了,这一个两个的,表情管理都这么好吗? 没等他寻思出来啥结果,就看见跟毓芳窝在角落里狂翻白眼。 “我真服了,还真是窝囊人带窝囊队,一群都窝囊到家了。 都特么的上山打猎了,还把脾气搞这么好,不服气就死命干得了唄。” 萧振东:“……” 这话从曹甜甜的嘴里说出来,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毓芳在旁边安慰,“好了,別生气了,这都带著枪呢。 万一哪个愣头青觉著自己这边要输了,摸著枪就开始打,那也是麻烦事儿。 在林子里,输了嘴巴不怕,就怕把小命输进去了。” 她声音慢吞吞的,说出口的话,却格外有力量,“別生气了,尝尝我烤的肉,味道怎么样。” 曹甜甜接过肉,愤愤不平的咬一口,“你是大窝囊带出来的小窝囊。” 毓芳:“……” 习惯了。 曹甜甜嘴上不饶人,其实毓芳的话,她已经听进去了。 想想也是,之前她干坏事,报復回去的时候,也都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悄悄的上门,再进行精准的打击报復。 明面上发生衝突,確实不是她这种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思及此,曹甜甜啃肉的嘴一顿。 等等…… 忽而,她的目光直直落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萧振东慌乱的避开曹甜甜的视线,心里砰砰直跳犯嘀咕,乖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著自己被发现了呢? 在山里过夜,也是有讲究的。 不过萧振东倒没啥害怕的。 一来人多,二来,自己带来的小玩意,个个警觉性一百分。 小驼鹿、小紫貂对於在外过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快快乐乐的。 倒是雷暴,因著记掛家里的婆娘和崽子,坐立不安,趴下休息一会儿就站起来,围著萧振东转圈圈。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后面意识到萧振东確实不回家,直接萎靡了。 打猎都不积极了,趴在萧振东旁边摆烂。 对此,萧振东直呼它出息了。 乖乖,你终於学会偷懒了。 打猎这么猛,让他看的其他懒货,相当不顺眼啊。 擼了一把油光水滑的雷暴,萧振东喊了毓芳过来。 “干啥?” 毓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忙著呢!” 在外头过夜,虽然能对付对付,可有条件的,肯定是想休息的好点。 托小驼鹿的福,毓芳还带了一床褥子,一床小被子。 “咳,等会,我带你去出气,记住了,別露馅了。 回头要是被曹甜甜看见,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毓芳:“……我觉著,我瞒不过她。” 萧振东嘖了一声,“这有啥瞒不过的。” 毓芳看著萧振东,觉著自家男人还是天真了点,曹甜甜的难缠,他压根就没意识到。 想了想,毓芳问,“那你打算用什么藉口,离开这儿?” “这玩意不是隨便找吗?” “你说。” “天气太热了,我带你去洗个澡?” “砰!” 毓芳把怀里抱著的小毯子,砸萧振东脸上了。 月色重重,毓芳的脸羞红,“萧振东!不许胡说,这荒山野岭的,你要是瞎胡闹,我跟你没完!” 萧振东把盖在脸上的小毛毯扯了下来,嘻嘻哈哈的,“嘿嘿,开玩笑,別生气嘛!” 这藉口,一听就不靠谱。 毕竟在野外,一男一女出去,光是想想都觉著不靠谱。 而且,洗澡的话,曹甜甜更有理由跟著了。 反倒是他不能跟著。 “行,那就神不知,鬼不觉,半夜,你別睡的太死,我带你出去跑一圈。” 毓芳想去,又有些犹豫,“我夜里睡不好,白天就没精神,万一明儿赶路的时候,我拖后腿咋办?” “没事,到时候就让你骑在小驼鹿的身上。” 毓芳觉著靠谱,应下了。 篝火烧了起来,肉也烤了起来。 本来对彩霞大队的诸多不满,在看见这肥的冒油的肉,登时就忘到脑袋后头去了。 天大地大,吃肉最大。 让这样脏了吧唧的人,影响了自己吃肉的心情,那才是大大的不合算。 夜深了,萧振东鼓捣,让陈少杰守下半截的夜。 陈少杰答应了,只是拽著他,低声道:“你又冒什么坏主意呢?” “嘖,回头你就知道了,別多问啊。” “行。” 因著狩猎队人少,安排守夜的,也就一个。 上半夜,大傢伙都睡的很香甜。 等毓湖守的差不多,觉著到了时间,就去叫醒了陈少杰,“少杰,到你了。” 陈少杰睁开眼的那一瞬,眼眸无比清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压根就没睡著。 可眨了眨眼,眼神中重新涌现了睏倦感。 他打了个哈欠,“成,我这就来。” 二人交换了位置,重新睡下。 陈少杰望著噼啪燃烧的火堆,听著眾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这才做贼似的钻到了人群里,推醒了萧振东,“喂,东子,醒醒。” 萧振东睁开眼,“都睡了?” “睡了。” “成。” 萧振东躡手躡脚的跑到了毓芳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攥住了她的手。 毓芳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迷茫的,“东哥?” “嗯,起了。” 毓芳想到一会儿要去做什么,瞬间清醒。 她把外套一穿,二人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陈少杰继续蹲在火堆旁守夜,望著二人的背影,满是艷羡。 啥时候,自己才能跟小美一样呢? …… 白大一早就被萧振东放出去打探消息了,这会儿正飞在前头带路。 本以为得在山林子里穿梭俩小时,结果,刚走半个小时就到了地方。 萧振东:“?” 就连毓芳也惊讶了,“不是,”她压低嗓门,“他们在搞什么鬼?早就哭著喊著要走,结果,到这儿就停下了?” “不知道啊。” 萧振东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走远才好。 这样的话,多省事儿。 “不管了,”毓芳从怀里掏出小药粉,嘻嘻一笑,“我给他们整点见面礼。” “等等。” 萧振东看著毓芳手里的小药粉,“这是干啥用的?” “跑肚拉稀。” 第283章 野猪,没的绚烂 萧振东点点头,抬手把小药粉没收了。 毓芳急了,“你干啥?” “这事儿,你没经验,让我来。” “我不要,难得出来一趟,你不让我过癮,我以后不跟你倒腾这些破事儿了。” 小两口正爭著,谁去下药呢。 那头,山洞里就钻出来俩汉子,走路东倒西歪,还嘿嘿笑。 看样子,是起来撒尿的。 萧振东默默捂住了毓芳的嘴,二人隱匿在山石后头。 脚步声越发迫近,毓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振东很淡定,把毓芳护在身后。 被发现也没事,大不了就干一架。 当然,比较起初衷,他还是更喜欢背地里阴人,那多好玩。 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毓芳眨巴眨巴眼睛,无声询问萧振东。 萧振东:“……” 他点点头,是的,你没听错,就是在撒尿。 毓芳:“!” 她控诉,素质真差! 耳边响起对话。 “嘿嘿,你別说,咱大哥这脑瓜子就是灵。” “可不咋滴,咱们要是现在回去了,你能吃肉吃到顶脖?” 彩霞大队一开始確实是打算下山的。 只是,老话说的好啊。 人为財死,鸟为食亡。 这肉摆著,看著,却不能吃下肚子,未免太馋人了。 於是,田忠挣扎了半个小时,还是决定原地休整。 就算是猎物不能偷偷摸摸带回家,可吃一顿饱的,也是合情合理吧。 吃了一顿,就想著第二顿。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1???.???】 彩霞大队的,顺理成章的安营扎寨,打算早上再吃一顿。 这才让萧振东抓到了漏洞。 俩人尿完了,抖了抖,“走啊,回去睡觉。” “啊?我守夜的,跑去睡觉,不合適吧,万一出点啥事儿。” “看你那胆小的样儿,这都快到山腰子了,哪有啥事儿。 你睡不睡?你要是不睡,我可就睡了。折腾这一天天的,累死人了。” 他说睡就睡,剩下那个,也没熬十分钟,挣扎、犹豫,倒头就睡。 毓芳轻轻呼出一口气,瞪了一眼萧振东,“看看你们!” 萧振东无辜,“我干啥了?” “烦人,”毓芳咬牙,“我回头,要让他们窜稀窜的,爬不起来!” 萧振东无声鼓掌,少女,志向远大了哟。 不过…… “你就打算这样报復?” 毓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这样,还不够吗?” “那当然……” 说句难听的,今儿打野猪,要不是他萧振东在前头牵制了野猪王,剩下的,还打个鸡毛,抱著猎枪逃命去吧。 兵哥们没少打,红旗大队也是拼了命的,可彩霞大队…… 恕他直言,一个两个,全是划水的。 那些肉,本就不该被他们带走的。 不是他们的东西,被他们带走了,那咋可能。 他萧振东,寧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拿不到手的东西,別人也別想拿到。 思及此,他从怀里掏出来一瓶酒。 毓芳:“?” 她懵了,“你还得喝酒壮胆?” “不,这是搞事用的。” 彩霞大队弄走了六头野猪,萧振东觉著,德不配位,不能让他们吃到一口肉。 反正,当初刘宏军来找人帮忙,也只是说了,让红旗大队的跟著一起把那沾了血的野猪弄死。 现在,野猪弄死了,剩下的…… 嘿嘿。 望著萧振东一脸奸笑,毓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先说好了,教训归教训,不能谋財害命。” “放心吧。” 萧振东让毓芳窝在原地等他。 而后把那一瓶酒,浇了半瓶在野猪身上。 趁著毓芳没注意,甚至偷偷往里泼了点柴油。 这柴油,本来是打算弄回来做火把的,现在看来,还是便宜了彩霞大队的。 要不是他萧振东,这群死玩意,这辈子都看不到熊熊燃烧的野猪肉,是个啥样子。 从怀里掏出火柴盒,萧振东把火柴盒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嘀嘀咕咕的,“小乖乖,就靠你们给我出气了。” “刺啦~” 火柴燃烧,萧振东前脚把火柴丟到了野猪身上,后脚拔腿开溜,顺带著,薅住了一脸懵逼的毓芳。 毓芳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也跟著跑,只可惜,体力摆著,明显是跟不上萧振东的步伐,再加上此地地势坑坑洼洼。 要不是萧振东拽著她,早就摔成二傻子了。 萧振东一琢磨,一弯腰,直接把毓芳扛了起来。 “吼吼吼~走咯走咯!” 视线翻天覆地,毓芳撑在萧振东的肩膀上,视线顛簸,但能清楚的看到黑夜中那熊熊燃烧的火堆。 懵逼。 就,这么把肉烧了。 “萧振东!”毓芳又是开心又是心疼,“你真造孽啊,这么多肉呢!” “哈哈哈哈,”离得远了,萧振东也张嘴说话了,“你想要?就这么点东西,心疼啥? 回了家,男人给你打!要多少,有多少。” 一抬头,看见抱著胳膊,站在山石上,一脸笑意的曹甜甜,萧振东懵逼了。 靠,真是邪门了。 到底是被她跟上了。 毓芳察觉到萧振东停下,有些担心,“怎么了?” “没怎么,”曹甜甜幽幽的,“就是,芳芳啊,你用屁股对著我,是不是不太礼貌?” 毓芳:“!!!” 她差点就炸毛了。 “你、你们……” 萧振东將毓芳搁下,毓芳訕訕的看著曹甜甜和毓湖,支支吾吾的,“嗯,你们也起了。” “哼!” 曹甜甜抱著胳膊,“你们俩,真的不地道!” 她控诉,“这种好玩的事儿,也不带著我。” “嗐,”毓芳狡辩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带的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们这不是想著,快去快回嘛。” 而且按照毓芳一开始的设想,充其量就是给他们的饮食中下点泻药,让他们跑肚拉稀,这事儿就算完了。 毕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出出气,这事儿就翻篇了。 她也没想到,萧振东一出手就这么狂野。 直接猖狂的把肉给点了。 曹甜甜伸出手,“好了,咱们吵吵有啥意思,赶紧找个地方上树,欣赏野猪的绚烂吶!” 点都点了,虽然没参与,但! 欣赏,也是相当不错的。 第284章 內訌的彩霞大队 野猪噼里啪啦烧了一半,彩霞大队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 主要是鼻尖繚绕的焦香,实在是太诱人了。 眼一睁开。 嘿嘿,这指定是哪个馋小子,半夜又开始烤猪肉了。 再一看。 靠! 猪肉烧了。 嗷呜一嗓子,眾人纷纷爬起来,开始拼了命的救火,往上头撒土的,脱了裤子开始撒尿的。 手边有啥,就往里撇啥。 撇到最后,赵有柱一激动,把酒瓶子也撇进去了。 轰的一声,原先已经慢慢小下来的火,烧的更加旺盛了。 赵有柱:“……?” 他傻眼了,眾人怒目而视,“靠!赵有柱,你是不是故意的?” 肉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眾人只能把满腔的怒火,统统发泄在赵有柱的身上。 赵德光倒是想拉架,只是余光瞄见了田忠阴沉的面色,到底是忍住了。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 火,最后还是熄灭了。 肉,只剩下焦炭了。 赵有柱也被揍的没人样,躺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田忠深吸一口气,“找土,把这片地界儿给盖上。” “还盖它干啥?” 小伙子火气大,“反正都这样了,放著唄。” “混帐东西,这是山林子,万一这炭火没完全熄灭,把整座山林子都烧了的话,咱们以后吃啥喝啥?” 话也有道理,只是现在眾人都提不起来劲儿干活。 趁著夜色,他们蔫噠噠的把肉焦炭盖上。 望著从土层里冒出的裊裊炊烟,更是气的眼睛发红。 埋怨来,埋怨去,居然埋怨到了田忠的身上。 “哼!一开始就该早回去的。” “就是,之前也没觉著田叔这样有啥不好,可,仔细想想,还是咱们太贪心了,这才搞得现在一无所有。” 早知道,就不贪嘴了。 为了多吃两斤肉,这两千多斤肉,全没了。 甭管现在多懊恼、悔恨。 一切都是为时晚矣。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知道下山的时候,该怎么跟大队交差了。 田忠也是快要气疯了,本想著抠点大队的好处,现在看来,好吃是扣到了,他也快要把自己折进去了。 他怒吼一声,“今天晚上是谁值夜!眼珠子干啥去了?这么大的火,看不见吗?” “是、是我们……” 俩小伙一站出来,就被田忠劈头盖脸抽了三个嘴巴子,“等著嗷!我看到了大队,你们怎么跟大队长解释。” “田哥,”赵德光沉吟片刻,“你们难道不觉著奇怪吗?这好好的,怎么会起火呢。” 田忠也不是纯傻逼,刚刚那样,就是被气懵了。 眼下,被赵德光一提醒,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沉下心一琢磨,这里头,確实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 “对,”赵德光大胆猜测,“可能是红旗大队的人干的。” 田忠眉头一动,还是否定了。 “毓庆不是那样的人,这人,本事有,但做事谨慎,胆小怕事,走一步,看三步。 在山林子里点火,他干不上来的。” 赵德光冷笑一声,“確实,毓庆是干不上来,可毓家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 “萧振东。” 他眸光阴冷,分析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咱们野猪起火,跟他应该有脱不开的关係。” 这话,也就是萧振东没听见,但凡是他听见了,那尾巴都得翘天上去。 格老子的,老东西还挺会夸人的。 他確实是一肚子坏水。 看完了热闹,四人折返回去,就看见了怨种似的陈少杰。 “你们干啥去了?” 他嘟囔的,“我也想跟著一起玩。” “玩啥啊,”萧振东拍了一下陈少杰的肩膀,像是拔x无情的渣男,对陈少杰,用完就扔。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了啊,回头还得打猎呢。” 说罢,四人回去,齐刷刷睡了回笼觉。 陈少杰:“……” 所以,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吗? 一夜无梦。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眾人就爬起来开始收拾家当了。 陈少杰藉此机会,抓紧睡了个囫圇觉。 等早饭做好了,陈少杰也睡醒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再次踏上征程。 接下来两天,大傢伙可是一点都没閒著,忙忙叨叨的打猎,在萧振东偷鸡摸狗,哦不是,乱棍打死老师傅的打猎法子,眾人都觉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乖乖。 之前,还是保守了。 只要能打著东西不就成了,招数啥的,甭管缺德不缺德,能用就行。 毓庆喜笑顏开。 “爹,差不多了,”毓芳挖出最后一棵板蓝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磨蹭下去的话,咱们的野猪肉就要臭了。” 现在天气热,野猪肉,已经有点味道了。 要不是毓芳等人用大量的盐巴涂抹,那野猪肉,估摸著早就jj了。 “成,那咱们下山,这次收穫颇丰,回了大队,肯定帮忙跟大队长邀功,爭取,咱们按照人头,一人多分个十斤!” 此话一出,眾人欢呼。 十斤肉,做成肉乾之类的,省著吃,能吃个半年了。 看著眾人欢欣鼓舞的样子,萧振东跟毓芳对视一眼,心里明白,等下山了,保准得被彩霞大队找事儿。 那一把火烧的,是將近两千斤肉。 不是十斤八斤的。 不过…… 话又说回来了,怀疑他萧振东? 笑死,麻烦你把证据拿出来! 拿不出证据,跟老子扯什么淡。 除了毓芳稍微有一点点心虚,其他人,稳如老狗。 曹甜甜更是离谱,她觉著,当天只是毁了野猪,还不够,应该把跑肚拉稀药一起下了。 到时候,边窜边救火,嘻嘻嘻…… 到了山脚下。 毓庆等人,不出所料被围住了。 毓庆:“……这又是干啥?” 对上毓庆平静的眼睛,刘宏军恨不得把手指头戳他脑门上去,“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刘宏军,自问待你们不薄!要的东西,也都是尽力满足,可你们呢?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两千斤肉啊! 就算是大队不能全都消耗了,拉到县城里,以大队的名义,去粮站换点米麵也是好的啊! 现在,全没了。 一把火,全没了! “啥?” 萧振东一脸愤怒的,“还好意思质问我们,我们没跑去质问你,你就偷著乐吧! 畜生,当初请我们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好说话,后头这野猪宰了,你们那脸变的,四川变脸,都得拜你们为师!” 第285章 萧振东:哟~是你们监守自盗吧 望著萧振东愤怒的样子,刘宏军都懵逼了。 不是,明明他们才是苦主,怎么萧振东比他们还生气? “怎么?没话说了?” 萧振东抱著胳膊,讥讽的,“之前上门求帮忙的时候,態度那叫一个好,老子把事儿帮忙办了,就想著过河拆桥? 还什么,这儿是我们彩霞大队的地儿,想打猎,回你们红旗大队去!” 萧振东那手指头,恨不得戳在刘宏军的脑门上,“要点脸吧! 吃饱了骂厨子,你们彩霞大队,也是第一人了。 我看,再这样折腾下去,你们大队很快就要变成狗不理了!” 他一个劲儿输出,压根不管旁人死活,就连刘宏军都被他真情实感的愤怒感染了。 这状態,好像確实不像是干了坏事的心虚样子。 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 这年头的名声,真的挺重要的。 他们大队要是真的搞成了狗不理的话,往后男女的婚嫁都成了问题。 走出去,也要被人拿手指头戳在脊梁骨上,痛斥他们不讲道义的。 这…… 刘宏军气的像头驴,不住的大喘气儿,“人呢?田忠呢!把他喊过来!还有赵有柱,都给我叫过来!” 自从得到红旗大队的猎户队下了山的消息,眾人就一致往山脚下赶。 刚巧,刘宏军前脚发飆,赵有柱、田忠等后脚就赶到了。 俩人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怒火衝上头的刘宏军,一人赏了俩大嘴巴子。 赵有柱年纪小,再加上没啥本事,人微言轻,也就算了。 可田忠不一样。 他是彩霞大队的猎户头子,跟毓庆在红旗大队的地位,是一样的。 被人大庭广眾之下抽了一嘴巴,那种滋味,別提了。 田忠深吸一口气,这才把怒火压了下去,“大队长,我知道,没了肉,你很生气,可是! 这事儿,就算是有火气,也不该往我身上发。” “不往你的身上发,往我们身上撒唄!” 萧振东冷笑一声,“田忠啊田忠,一把年纪,你为了栽赃嫁祸我们,真是脸都不要了。” “你什么意思?”田忠看著萧振东,“难道,那把火,不是你放的?” “什么火?” 萧振东眼也不眨,主打的就是一个打死也不承认。 “山林子里放火,你们疯了吧!” 萧振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你们跟我们,什么仇什么怨啊!我们还在山上,你居然敢放火烧山!” “放屁!” 现下想起昨日的惊险,田忠还是觉著心有余悸。 昨日,但凡起一点风,那躥老高的火苗,就能把林子烧了。 他们只能庆幸,自己是把肉都放在了山石上,就算是猪肉被点燃,烧了个精光,也不妨碍別的。 不然的话…… 后果根本就不敢想像。 田忠自觉是死里逃生,指著萧振东的鼻子,破口大骂,“分明是你们!” “你们什么你们,”萧振东冷笑,“我看,这里头有猫腻吧。” “什么猫腻?!能有什么猫腻!” 萧振东抱著胳膊,“我就怕,自己把这猫腻说了,这地方,你们就待不下去了。” “你胡扯!” 刘宏军看著萧振东篤定的神色,打断了田忠,“你闭嘴,你说。”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说,我就说?” 刘宏军:“……你们现在的嫌疑,还没洗脱,最好配合我,否则的话,別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萧振东乐了,“你打算怎么对我们不客气?咋滴,报公安,把我们都抓起来?” “好了!” 眼看著萧振东打嘴仗,打的上了头。 毓庆终於站了出来,头疼的制止了萧振东,“別斗嘴了,现在天气热,咱们在山上打到的猎物,要是不赶紧带回去。 回头,就该臭了。” 说罢,毓庆转身,正色的面对刘宏军,“刘队长,我毓庆是个什么性子,想必,你也清楚。 说好听了,叫面慈,性子隨和,说句难听的……” 他苦笑一声,“是窝囊。” 刘宏军没话说。 他在心里嘀咕的话,被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檯面上,还是怪叫人害臊的。 “哈哈哈,倒、倒也不是这样。” “是什么样,我都无所谓,但求一个问心无愧。放火这种事,捫心自问,我是做不来,一来,那肉足足两千斤。 全都烧了,岂不可惜?再说了,天气乾燥,一个不小心,引发了山火,这后果,我们怎么可能承担的起!” 刘宏军被毓庆说服了。 是啊! 这毓庆,確实是老实人。 自家闺女被欺负成了那样,也就是上门打了两场,就完事了。 若是换一家脾性烈的,老死不相往来都是轻的。 “那……” 毓庆摆摆手,“我们不想再说那些没用的了,与其怀疑我们,倒不如琢磨琢磨,是不是出了內贼。” 他抬眼,似笑非笑的,“毕竟是两千斤肉,有些人心生贪念,也不为过。” 刘宏军纠结,毓庆直言,“你们大队的內部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跟著参与了。 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站住!” “臭小子,让谁站住呢?” 大队长姍姍来迟,脱下鞋子,拿在手里就是个武器,骂骂咧咧的,“老子看你是胆子肥了!” 一鞋瓜子正中赵有柱的额头,大队长单脚站立,指著刘宏军的鼻子开骂,“你特么的是真不要脸啊! 来请人的时候,態度那叫一个好,话也说的天乱坠。结果呢?现在野猪打死了,你开始跟老子玩心眼子了?” “不是,”关於这事儿,刘宏军確实是理亏,“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只要解释清楚就行了。” “解释?解释你娘个蛋!老子没啥好跟你解释的,真当我们红旗大队的,跟你们彩霞大队一样不讲究?” 大队长在此时此刻,好像是曹甜甜上身,骂人骂的口水飞溅。 “老毓说的对,与其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倒不如从自己个儿的身边查起。” 大队长笑的讥讽,“我觉著,监守自盗的概率,可太大了。” 说罢,他一招手,狩猎队相当顺从的跟著走了。 第286章 兴许,能带著大队一起往上窜窜 红旗大队轻鬆脱身,赵德光咽了一下口水,不约而同的跟田忠对视一眼。 心里明白,这下子,麻烦大了。 赵有柱年轻气盛,还搁那嚷嚷,“肯定是他们倒打一耙,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快点拦下来啊!草了,他嘛个幣,这群狗娘养的,老子……” “砰!” 一枚子弹,不偏不倚,正落在赵有柱脚前。 地上的小石子被崩起,划破了他的脸。 赵有柱懵懵的,感受到脸上热流涌动,这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往脸上一捂,黏腻的、温热的。 是血。 疼痛,这才后知后觉的瀰漫上来。 他哆嗦著唇,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赵德光骂了一句,端起枪,“萧振东,你小子找死!” 端著五六半的萧振东咧嘴一笑,慢慢放下枪,乐了,“不是找死,纯粹是我善心大发,替你教训教训儿子呢。 讲真的,也得亏是在山下了,要是在山上的话……就他这得罪人的本事,啥时候被打了黑枪,那也是纯活该啊!” 山上是危险。 可危险的,不单单是野生动物,更多的,是人心。 这时候还没禁枪,就算不是猎人,只要想弄,也能设法淘换枪枝捏在手里。 到时候,开了黑枪,把东西往穷山沟子里一扔,找都找不到。 届时,改头换面,猫个几年再钻出来,就是没头没尾的悬案。 更有甚者,死就死了,身上的肉,都被山里的野生动物啃完了,一丁点痕跡都落不下来。 是被人打黑枪弄死的,还是被当做猎物扑杀而死,谁知道? 萧振东这么一说,赵德光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在他的眼里,萧振东年纪轻轻,却为人狠辣。 万一,真的被他惦记上,岂不是…… “小小年纪,你倒是猖狂的很。” “嘖!年轻肯定比你这老东西好哟~” 萧振东摆摆手,“放心吧,肯定死你后头去。” 说罢,他收了枪,转身离去。 一路上,欢天喜地,顺带骂两句彩霞大队不讲究。 毓芳则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彩霞大队挺难糊弄的,结果…… 就这? 毓庆和曹得虎也是有说有笑的,“行啊你个老小子,这腿,全好了?” “嗯,全好了,”说到这儿,毓庆不由得看了一眼萧振东,这小子弄来的虎骨酒,效果相当不错。 不然的话,靠他自己个儿慢慢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养好。 先前当兵时候留下的暗伤,也都慢慢好起来了。 至少,不会每每下雨的时候,就比天气预报还准时了。 明天下雨,他的腿脚,当天晚上就开始不得劲儿。 “好了就行,”曹得虎感慨,“这儿女,一个两个都成家了,老小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毓庆看了一眼曹得虎,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笑的很命苦。 曹得虎下意识有点心虚,摸了一下鼻子,清清嗓子,“啥表情啊?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曹得虎:“……” 他贱嗖嗖一笑,伸出胳膊肘杵了一下毓庆,“咱老哥俩谁跟谁?这福气,我不也养了將近二十年? 再说了,我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你们家给多少彩礼,老子就给多少陪嫁,还不成?” 笑死,这福气,他是真的要不起。 好不容易甩出去了,再弄回来? 想都別想。 倒贴钱,都得嫁出去! “我真是谢谢你了。” “客气客气。” 回了大队长,曹得虎振臂一呼,宣布,当天下晌午不用干活,休息仨钟头,大队要整个稀罕的吃一吃。 大傢伙那叫一个高兴。 肉確实挺多,可一股劲全消耗了,也怪糟蹋的。 过日子嘛! 该吃得吃,该节省,也得节省起来。 因而,新鲜打来的傻狍子、鹿、野猪,包括野鸡、野兔,都被大队长统计过后,安排了得力的人,预备送到县城去。 拿到供销社,亦或者是去找採购员,都能换来钱、票,亦或者是物资、 看见这一举动的萧振东,脑瓜子登时就活泛起来了。 虽然现在不让私底下经营,一旦被抓到,就是死啦死啦滴。 那,完全可以考虑带著大队一起干啊。 到时候,发財致富,就是一个大队。 单个发財,有人眼红使绊子,但一个大队…… 嘶! 他得寻摸寻摸,看这事儿,有没有搞头。 “叔,”他凑过去,好奇的询问,“咱们这样,不算投.机*倒/把吗?” “不算啊,”大队长理直气壮的,“这入的是公家的帐,到了年底,也是按照工分啥的,挨个分到户头上的。 又不是卖了,然后东西一扭脸,全揣老子腰包了。” “成。” 大队长看了一眼萧振东,只以为他是一时兴起问了一嘴,也没往心里去。 主要是手头上的杂事儿多,忙的嘞。 毓庆一直笑眯眯的,背著手,看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好了,”毓庆跟大队长道:“我们也累了,这就不上赶著帮忙了,回去歇歇,洗个澡,不然的话,人都要餿了。” “成,”大队长对毓庆,有无限的耐心。 说白了,要不是毓庆等人,別说是额外的收益了,是连肉都吃不上一口的。 “去吧,不著急,等两三个小时再回来,也来得及。” “成。” 萧振东拽著毓芳就要回家,山上的条件简陋,確实没法洗澡,而且,离家三天,他已经迫不及待去看看小奶狗长成啥样了。 像是雷暴,这中年社畜,一回大队,磕绊都没打,呲溜一下窜回家,忙不迭去看婆娘、崽子了。 “等等。” 毓庆笑眯眯的,“別著急走,你娘在家里做了点饭,先吃两口,垫垫肚子再去洗澡。” 毓芳犹豫了一下,“爹,我身上不大舒坦,要不,还是先洗个澡再吃东西吧。” “蠢妮子,”毓庆看著毓芳,脸上的笑意更慈和了,“现在吃,等洗澡的时候,还能消化点。 等你洗好澡吃饭,回头又吃猪肉,哪有肚子放?” 毓芳一琢磨,也有道理。 就欢欢喜喜的带上萧振东跟毓庆回家了。 望著一点警惕心都没的媳妇,萧振东默默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乖乖,老丈人这样子,不像是憋了好屁啊。 嘖! 难搞。 第287章 哦豁,露馅?那咋了!我死不承认 果不其然。 到了家,在毓母的笑容下,毓庆折身把院子门一关,瞬间变脸。 要不是萧振东躲得快,那一脚丫子,就干他屁股蛋上了。 “我嘞个!” 萧振东果断拋下了媳妇,呲溜一下窜到了毓母的身后躲著,“娘,你看爹!” 毓庆气的脑壳发晕,“萧振东,你小子还敢躲?!” “都挨揍了,我干啥不躲?” 毓芳也不是憨到了实心眼,见此,瞬间就琢磨明白了。 应该是俩人在山上干的事儿,没瞒过老爹,被发现了…… 望著院子里看戏的毓湘和吴巧,毓芳二话不说,赶鸭子似的,把小姊妹俩撵屋子里去了。 呜呜呜,她男人的脸面,她来守护! 撵了孩子,毓芳眼一闭,一跺脚,衝上前,护在了萧振东的面前,“爹!” 她硬著头皮,“有话好好说,这可是你女婿,又不是你儿子,想动手就能动手的!” 毓庆气的要死,吹鬍子瞪眼具象化,“毓芳,死丫头,就你嘴巴利,带他回来气我的时候,一个女婿半个儿,又说,他没爹没娘,以后,就是我亲儿子。 现在呢?又说是女婿,我不能动手!” 毓芳一点点心虚,“反正,反正你不能动手!” “这还不动手?”毓庆指著萧振东,“今儿,他敢在山上放火,明儿就敢杀人!” “胡说!”毓芳硬著头皮,也要跟老爹干到底了,“谁放火了?证据呢? 东哥確实是,有时候太嫉恶如仇了一点,嘴巴也確实不饶人,可他心是善良的呀!” 毓庆:“……” 完了。 他闺女嫁了人,都快要被猪油蒙心了。 这样丧心病狂的话,也说得出口。 “证据?”毓庆咬牙切齿的,“他啥德行,別人不知道,我这个当爹的不知道? 死丫头,你摸著自己的良心,你问问自己,这事儿是不是他干的!好好的肉,怎么可能突然起火!” 肉,起火,这俩联繫到一起,本来就是荒唐! 毓芳:“。” 怎么说呢,关於老爹的问题,毓芳觉著,自己就算是不摸著良心,也知道,確实是他干的。 毕竟,这位大侠干坏事的时候,也没避著自己啊。 直接拉著她,观看了全程…… “我是觉著,那肉没起火,”毓芳眼也不眨,在萧振东的身旁,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淡定。 “是被他们私底下昧了!” 毓庆:“……” 深吸一口气,毓庆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爹是老了,不是痴呆了。 这话,你拿来糊弄我,不合適吧?” 毓芳咽了咽口水,管它合不合適呢,反正事情,都闹到现在这份上了,闭著眼睛就开始胡扯咯! 萧振东感动的看著毓芳,呜呜呜,不愧是他捧在心尖子上的娘们! 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啊! “爹啊,你也甭嚇唬我!”萧振东站在毓母的身后,扯著嗓子嗷嚎,“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 吐口唾沫是个钉,是我乾的,我肯定认! 不是我乾的,你可別想让我认。 屈打成招,早就不流行了。” 毓庆抬起手,颤颤的,“死小子,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这么一回事!” 两厢对峙。 曹得虎出现了,他摸著头,看著院子里对峙的两方人马,有些迟疑的,“看样子,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那我先走,你们继续?” “別啊,”萧振东笑嘻嘻的,“曹叔,咱们两家,这是什么关係?还用的到,那么外道。 有话,您直说就是了。” “是这样的,”曹得虎看著萧振东,“你嘴皮子利索,就麻烦你受累,跟著我们去把野猪啥的,换出去?” “成啊!” 他也不想跟毓庆做无谓的爭吵,正好,藉口脱身。 嘿嘿。 萧振东跟毓母打了个招呼,“娘,我带的这些,麻烦你给我喂喂,別饿著了。” “放心吧,你们不在家这几天,娘把那几个小墩墩都照顾的可好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但凭她好说歹说,那大猞猁,就是不挪窝。 她本来寻思著,能把猞猁跟那一窝小崽子,带到家里来,方便照顾的。 结果,这不领情,她也没法子,只能多跑两趟,上点心了。 还有房子上头那正孵蛋的白小,她这都上了年纪,还得爬高爬低的餵食儿。 唉~ 唏嘘哟! 萧振东闪了,毓庆气个半死,也只能干瞪眼。 毓芳瞄了一眼老爹,在毓母的簇拥下,去洗澡了。 “咋了这是?”毓母安排好了大家,深吸一口气,认命的给自家男人顺毛,“看看给你气的,跟狗熊似的。” “还我气成了狗熊!” 毓庆叉著腰,在院子里打转儿,“你知道不?萧振东那小子,把我们当狗熊,耍的团团转!” 刚刚,但凡他没有跟著打圆场,曹得虎没来的及时。 后续,都是麻烦。 “好了,你別生气,慢慢说。” 在毓庆愤怒的陈述中,毓母陷入了沉默。 半晌,弱弱的,“哈哈哈,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东子那小子乾的,就算是他干的,你也没必要上这么大的火啊。” 毓庆气了个仰倒,“你也护著他?慈母多败儿!!!” 毓母无奈,“这事儿,確实是东子考虑的不周到,但,你捫心自问,这些时日冷眼旁观下来,他哪件事情办砸了?” 没有。 没有一件。 拍了拍毓庆的肩膀,毓母唏嘘的,“人啊,有些时候,就得服老,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我承认,你那一肚子坏水的招数,確实有用。 但凡得罪了咱家的,后头都被报復了回去。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展现出来的无害、柔软,还是让別人拿来,对付咱们自己了。” 有些时候,毓母甚至想,人啊,泼辣一点,尖锐一点,也没啥不好的。 至少,有稜角的话,那些脑瓜子有坑的想要找茬儿,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了。 东子这样,就挺好的。 当然,若是能豁得出去,像是香秀、甜甜这样的,更好。 自家老头子,一提到甜甜就长吁短嘆,唉声嘆气。 她倒是欢喜的很,儿媳妇立的起来,多好呀! 以后,谁都甭想欺负她去! 有儿媳妇、女婿做主呢! 第288章 李建业:分寸,懂? 出了门,萧振东就把毓庆拋到了脑后,反倒开始琢磨起,以大队的名头,做生意的可行性。 说实在的,脚下这片土地,是慷慨、肥沃的。 且不说田地里的收成,就说山上那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雨后捡起的,一茬茬往外冒的蘑菇,紧贴著腐木,长得黑胖黑胖的木耳,各种各样酸酸甜甜的小浆果。 好些,都是吃了一个季,过了季节,就歇菜了。 吃不完的,就烂在了山上,回馈自然。 “想啥呢?” 见萧振东一脸若有所思,大队长到底是没憋住话,好奇的,“我看你琢磨半天了。” “没,”萧振东扭头看著大队长,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曹叔啊,这打猎,我可太有参与了。 咋说,不给整点奖励?” “那肯定有啊!” 萧振东对大队有贡献,大队长只要手里有东西,对他就没抠搜过。 “那啥,我给你分一只傻狍子,咋样?” 对萧振东而言,傻狍子还是鹿,都无所谓,可对於送礼来说,肯定是鹿的价值,更高点了。 他虽然大大方方的,可这是为大队谋福祉,让他掏东西送礼。 嘿嘿,算了,还是抠大队的吧。 没付过钱的关係,就算是拉拢来了,就怕大队不知道珍惜嘞! “曹叔,我也不跟你扯那些虚的,我,有一桩赚钱计划,打算……” 话都没说完,大队长一个饿虎扑食,原地起跳,直接把自己掛在了萧振东的身上。 死死捂著嘴,“死小子,你胆子是真肥啊!” 这种时候,这种话,那是隨意能说出口的吗?! “嘖!” 他面不改色將大队长从自己的身上撕巴下来,“叔,你看,多不淡定啊! 我话都没说完,你著急啥? 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咱们现在跟供销社、厂子里的採购员接触,也都是不应该的。” 大队长一愣,反驳道:“那能一样吗?这是以大队的名义,走的是公帐。” “对啊,”萧振东眸光狡黠,“就是以大队的名义,走的就是公帐。” 眼下72年,等到第一个家庭联產承包责任制搞出来,还得六七年。 对於一个青壮年的汉子来说,这六七年时间,是多么宝贵。 要是虚度光阴的话,等到那时候再起步,就有些晚了。 现在,先积蓄实力,慢慢摸索著干。 一旦经济腾飞,他搭上时代快车,狂捞两把,及时收手,那赚的钱,养活一个家,洒洒水啦~ 他可不想自己年近七十,还撅著腚,在地里死命干活儿。 想想都觉著心酸。 有这时间、精力,带著媳妇游山玩水,多好啊。 萧振东想入非非,大队长却是愣住了。 讲真的,萧振东几句话,直接把他的思维给打开了。 手里没钱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若是能以大队的名义搞点钱,家家户户,不都能过上好日子了吗? 不求山珍海味,大鱼大肉。 吃饱穿暖,三五不时整点肥膘解解馋,总没问题吧。 “你小子,你仔细跟我说说。” 大队长心痒难耐,拉著萧振东就走到了队伍最后头,俩人就嘀嘀咕咕开了。 前头,赵辉老是想歪著头看。 李建业皱著眉,抬脚踹了一下赵辉的屁股。 赵辉一时不察,脚下一软,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赵辉:“……” 李建业:“……”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你干嘛?” “……你老转头干什么?” 將赵辉拎起来,李建业言简意賅的,“別总是盯著人家,芳芳都结婚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想让她过得更好。 往后,就跟芳芳拉开距离吧。” 赵辉看著李建业,有些心虚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芳芳的相处,本来也挺有距离感的吧。” 李建业:“……” 他瞄了一眼赵辉,一副,我就这么静静的看著你瞎掰扯的表情。 赵辉有些破防,咬著牙,“干啥这个表情看我,你到底啥意思?” “意思就是,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跟芳芳的相处,现在挺有距离感,不是你多有分寸。而是人家芳芳懒得搭理你。 说实在的,也就是东子这人大度。 要是我的话,知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天天盯著我媳妇儿,老子早打你八百趟了。” 李建业到底是没忍住,直面嘲讽赵辉。 赵辉憋红了脸,“不是,你咋说话的? 我也没干啥出格的事儿吧! 不就是看了芳芳几眼,咋了?这也犯法? 就算我跟芳芳有缘无分,没成夫妻,可咋说也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在。 你这人的心,是不是太脏了?看啥都是男女之情,就不能是兄妹之情吗?” 李建业:“……你绞尽脑汁替自己开脱的样子,真的挺好笑的。 反正,我言尽於此,如果你想被东子抓住,收拾一顿狠的,的话,你就继续。” 好赖话都说尽了,如果还有人上赶著,那他真是没话说。 说罢,李建业也懒得搭理赵辉,加快脚步跟上了大部队。 以前毓芳还没结婚的时候,他勇敢追爱,不管成还是不成,李建业都是在旁边瞧个乐子,跟著咧嘴一笑。 可现在,人家都结婚了。 有了新的家庭,小夫妻关係也挺好的,他还在里头忙忙叨叨的,那就是犯贱找打了。 萧振东看著失魂落魄的赵辉,挑挑眉,把目光挪到了李建业的身上。 望著他的背影,萧振东都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男人能说出这话,小伙子,品行是真不错啊。 “你走啥神儿啊!” 大队长都快急死了,“你不用跟我说那些弯弯绕绕的,我压根听不懂,就跟我来一句准的。 这事儿,能不能成!” “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没办法打包票。 不过,您可想好了。 这送出去的东西,跟泼出去的水是一样的,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萧振东也只能试探一二,最终下决策,还是看大队长。 大队长只犹豫了三秒,就爽快的拍板决定了。 “送!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就算是这事儿办不成,往后有了香火情在,大队有什么事情,到了公社有人帮衬,就会好办许多。 第289章 红旗大队的开门红 萧振东给大队长竖了个大拇指,“叔,敞亮啊!” “那必须敞亮,只进不出的话,时间长了,就没人愿意跟咱们玩了。” 大队长沉吟片刻,“这样,咱们先去把东西卖了,然后打发他们回家,我跟你一起去陈主任家里走一趟。” “也行。” 东西售出的很便利。 拉倒供销社,换了一堆不要票的东西,例如,微瑕疵的毛巾、暖壶、搪瓷茶缸、搪瓷盆。 还有就是碎掉的饼乾渣渣,这玩意奶香十足,就算是渣渣,销路也是相当好。 甭说是卖了,早就被供销社內部人员分完了。 东西的数量不多,可架不住种类多。 给出去一头野猪,一只傻狍子,半只小鹿,另外搭了五只野鸡,三只野兔,就换来了將將一牛车的东西。 双方都觉著赚大发了,好评如潮。 更有个婶子盯著萧振东,抿著嘴一个劲儿的笑。 “看啥呢?” “嘿,瞧见没,人群里那个模样周正的小伙儿。”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婶子也是眼前一亮,“哟,好板正的小伙儿,娶媳妇了没?” “甭管他有没有娶媳妇,我建议你,还是別盯著他了。” “咋?你个老货,难不成,还瞧上这样的小伙子了?” “呸!你个不害臊的,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拿我开涮呢!”骂了一句,那婶子掐腰,“不过我要年轻个一二十岁,遇见这样的。 搞不齐,我就主动出击,把他拿下了,看看那小腰…… 炕上绝对有劲儿!” “哈哈哈哈,瞅瞅你这骚劲儿,”婶子挤眉弄眼,“真看上了?” “哈哈哈哈。” 俩人乐不可支。 屋里又出来个婶子,摆弄了一下围裙上的针线,贼眉鼠眼的打量了一圈,確定没人观察到这里的情况,这才压著嗓门。 “兰,翠丫,要我说,你们俩还是死心吧。”张巧枝看著萧振东,旁人不知道她,她还能不知道? 甭管是上次徐秀芝因著他跟毛淑贵大干一场,还是后头,他带著个女娃来买自行车,又跟毛淑贵大干一场,她可都在旁边看著呢。 吃瓜,绝对吃的全乎。 八九不离十。 “嗯?巧枝,看样子,你是知道点內情啊!” “嗐!这位,可不得了,来过咱们这几次,次次都闹腾著呢。” 俩婶子对视一眼,眼中爆发著精光,“细说!” “说来也巧,那两天,恰好你们不当班,还记著秀芝跟毛淑贵吗?” 兰惊诧,“难道,这就是……” “对!” “乖乖,”翠丫唏嘘的,“秀芝这丫头的眼光不错,跟我有的一拼。 话说,结婚没?这棒小伙,要是真拿下了,不说旁的,带出去也好看啊。登对。” “那谁知道,”张巧枝是不打算掺和这烂事儿,徐秀芝和毛淑贵针尖对麦芒,天天在供销社干仗。 她们当个乐子看看得了,谁掺和进去,谁就里外不是人。 她小日子过得舒坦的很,暂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反正,不管你们俩出於啥心思,最好离他远远的。回头沾了一身屎,可別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完,张巧枝施施然进门了。 萧振东的耳朵发热,捏了一把,心里有些纳闷。 难不成,他老丈人又在家里蛐蛐自己了? 不成,等他回去了,一定得找茬! 这老头子,就不能学的大气点,天天碎嘴子嘮嘮叨叨。 远在家里的毓庆:“阿嚏~” “阿嚏~” 俩大喷嚏一打出来,毓母就有些坐不住了。 上屋里给他拿了衣裳。 “你看,就说你在山上不注意,看看,打喷嚏了吧。” “没事儿。” “穿上!” 毓庆:“……” 那就穿上唄。 年纪越大,越凶悍了。 …… 红旗大队整了个开门红,接下来,势如破竹,一路嗖嗖嗖。 东西差点不够换不说,甚至,大队长还被各个厂子的採购员当成了心肝宝贝座上宾。 一口一个曹叔,这个给上烟,那个给点火的。 给曹得虎整的,相当神气了一把。 至於原因,有肉就是娘啊! 厂子里的採购,也不轻鬆。 每季度都有任务,超额完成,年底评优评先,都是扎扎实实的奖金。 要是完不成…… 不过,大队长送来的东西,只能说是比蚊子腿稍微好点的苍蝇腿罢了。 人多,需求量也大,別说是这点东西了,就算是再来那么些,他们也都吃得下啊! 一个想买,一个想卖,那距离一拍即合,就差一个明面上的批文了。 思及此,大队长心痒痒。 “曹叔,我姓季,您叫我小季就成,这东西啊,多多益善。” 小季眉开眼笑,“以后也不用麻烦您送货上门。 您找个人支会我一声,我领著人,开著卡车就过去了,还省得您跑一趟,不是?” 当然,最重要的是,牛车没啥隱蔽性,装的是什么东西,大傢伙都一目了然。 走在路上,但凡被別的工厂的採购员相中了,三两句一忽悠,把肉都忽悠走了,那他可咋整? 哭都没地方哭了。 还是他一站抵达,直接上门来的靠谱点。 “好好好,”大队长笑眯眯的,“小季是吧,下次,再有下次,我还找你。” 他话题一转,打听道:“不过,恁厂子,除了缺肉,还缺啥?” “缺啥?” 小季笑了,里头有著专属於县城里人,端著铁饭碗的骄傲,“曹叔啊,不是我跟您吹牛。 您能弄来啥,我都吃得下。” “那、像是蘑菇干、木耳啥的呢?山上,还有那甜津津的小果子嘞!” “都要,不过,您那量太少了,专门收,不值当的。” 言下之意,得搭著肉,一起整。 大队长懂了,笑著,“好,我晓得了,小季啊,你忙著去,我们这就回去了。” “这鹿肉,確定不卖了?” 牛车上,还躺著最后一头鹿,小季盯著它,甚至都想好咋吃了。 “不卖不卖,”大队长笑眯眯的,“我们辛辛苦苦一圈,这最后一头鹿,就给我们打打牙祭吧。 带回去,燉成汤,一人喝一碗,也是给肚子里落点油腥。” “成吧。” 第290章 又见徐秀芝 把跟著一块送东西的人打发走,大队长激动的眼睛通红,原地蹦跳了两下,“东子,你知道咱们这次进帐多少吗?” 萧振东已经把钱算出个大概了,这时候,见老头这么高兴,也配合的,“多少?” “整整两千八百块!还有那一车杂七杂八的东西呢!” 大队另外,落了一顿饱饭,能大块大块吃肉的那种饱饭。 天吶! 想都不敢想! 不过,这算是净赚的。 先前上山打猎,得出子弹钱。 这次,子弹没一分钱,是从彩霞大队薅来的。 红旗大队,充其量用冒了一百粒,就按照五毛钱一粒算,也就五十块钱。 比先前,可划算多了。 再就是,先前的安全性也没有这次这么高,一旦出现伤亡。 赔的钱,再加上消耗,落到手里的,就不剩下多少了。 萧振东也高兴,哈哈一笑,“曹叔,想不想以后,三五不时这么搞一把。” “想!” 有钱不赚,王八蛋! 谁不想过上好日子? 他对去陈胜利家,又多了几分期许和激动。 这事儿一旦成了,大队的生活质量,直接往上窜好几个台阶, 就算日后不能卖这么老些肉,可山上的蘑菇、木耳、松子,可都是不要钱的。 拿回来一加工,就能换钱、换东西,想想都美死了。 “不管能不能钓到鱼,咱们先把窝子给打了。” 反正跟上头的人打好关係,一点都亏不到。 “走!” 俩人腿著走了过去,萧振东顺著上次来时的路,重走了一遍,望著那眼熟的门口,心里咯噔一声。 稍一迟疑,就来不及了。 洗菜水兜头泼下,给萧振东来了个透心凉。 他有些麻木的擼了一把脸,小风一吹,已经不是透心凉这么简单了。 蛋.蛋……也凉。 大队长心惊胆战,看著萧振东湿漉漉的头髮,踮起脚尖,颤巍巍的伸手,从他的头上摘下来了一片菜叶子。 萧振东:“……” 说实在的,但凡是毓芳在这儿,这个画面虽然操蛋了点,但总体来说,应该是很唯美的。 但是搭配上老头…… 嗯,这老头也挺乐於助人的。 “奶奶个腿儿的,”大队长觉著,萧振东为大队做了这么多贡献,终於到了自己为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他叉著腰,张嘴就骂,“住在这地方,还有这么没素质的吗? 往外头泼水,看都不看一眼? 看著我们家孩子泼的!” 他跳脚,“你有本事泼水,你有本事开门啊!” 萧振东脑海中,音画同步。 想到了雪姨,扭著风骚的小腰,踩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跑到了如萍家里,啪啪拍门。 ——你有本事偷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吶! “吱嘎~” 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脸,很眼熟。 眼熟的萧振东都有些绝望了。 他的语气,平静的让人心疼,“同志,您泼水的时候,是算准了我会经过吗?” 是的。 已经两次了。 不是旁人,正是徐秀芝。 望著萧振东,徐秀芝都要惊呆了。 “你、你……” 她直起身子,下意识把门打开,不可思议的,“怎么是你?” 这时候,萧振东也很想问一句,是啊! 怎么又是你! 比较起萧振东的死寂,徐秀芝只觉著自己內心深处的小火山要爆发了。 她胸膛的心臟,砰砰直跳。 天知道,她只是下午请了个假,去小公园应付了一下相亲,就错过了和他见面的时机呢! 但凡她知道今天下午,能撞见萧振东跟著大队一起卖猎物,她是打死都不会去相亲的。 刚刚走神,下意识往外泼水,也是懊恼的厉害。 却不想…… 呜呜,看样子,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天赐良缘的两个人,怎么都不该被拆开。 “真的是你!” 她跑出来,无视了大队长,激动的星星眼,“我、我叫徐秀芝,见了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维持自己难得的体面。 “萧振东。” 萧振东…… 原来,他叫萧振东。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光是在嘴里咀嚼一二,都觉著无比幸福。 “萧大哥,”徐秀芝笑的眉眼弯弯,“实在是对不住,我刚刚走神儿想事情的,顺手就往外头泼了盆水。” 她扭身,噔噔噔跑远了,“你等著,我给你拿毛巾去。” 望著徐秀芝的背影,大队长满是警惕,“你认识?” 萧振东看著曹得虎的眼神,无奈的解释了一句,“我上次过来找陈叔,也是她,泼了我一身水。” 大队长有些不大相信,“就这?” “那不然?” 大队长打量著萧振东,嘀嘀咕咕的,“我跟你讲啊,外头的野虽然香,但是你可千万別生出啥肠子。 芳芳性子软和,可甜甜不是吃素的。 回头要是挠了你满脸,你可別怨別人。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芳芳多好了,性子好,模样好,还会医。” 萧振东:“……” 他自然知道自家媳妇的好,看著大队长,“我觉著你想多了。” 他又不是种马,看见个女同志就想入非非的。 大队长哼哼,“最好是我想多了。” 徐秀芝出来,二人自然而然就把这话题给掐了。 她拿著毛巾递给萧振东,“实在是对不住,你擦擦身上的水吧。” 见萧振东迟迟没接,徐秀芝只得补充了一句,“是乾净的,没人用过。” “成,”那萧振东就没啥好客气的。 归根结底,她这一身水,还不是拜徐秀芝所赐。 用她一条乾净毛巾,咋了?! 合情合理。 三两下把身上的水擦乾净了,萧振东感受著湿漉漉的衣裳贴著身,吐槽道:“秀芝啊!你可长点心吧!” 萧振东嘆息一声,反手把毛巾又还了回去。 带回家,又是一桩麻烦事。 他抬脚就走,大队长自然跟上。 徐秀芝下意识要跟上,光知道个名字可不行,至少得打听一下家里住在哪儿吧。 不然,下次咋见面? “秀芝!” 身后传来声响,徐秀芝只犹豫了一下,就被那妇女精准的攥住了胳膊,“你干啥呢?” “我?” 徐秀芝扭身,“没。” 妇人不信,向徐秀芝的身后望去。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萧振东带著大队长,在下一个路口直接转弯,看不见踪影了。 第291章 徐秀芝:我不贪心的 何母纳闷的,“你刚刚乾啥呢?” 望著地上的可疑水渍,再看看徐秀芝手里的毛巾,她怀疑的,“你不会是又把水泼到人家身上去了吧。” 徐秀芝哑口无言,只下意识替自己辩驳,“没、没有。” “你啊!” 何母无奈,“以后都要住在这种地方的,不要把水往外头泼,没素质。 留著浇菜、浇多好?就算是不用,也能顺著下水道走。” “哦,好、好的。” 何欣苗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又站在门口,还是那种高人一等的表情,“哼!妈,你跟她说那么多,压根没用啊。 乡下出身的,耳朵不好使,脸皮也格外的厚呢。 说一遍,两遍,压根不往心里去的。” “好了!” 何母训斥何欣苗,“你差不多得了,说这么多没用的,做啥?还有,这是你姐!你说话,给我客气点!” 见亲妈站在徐秀芝这边,何欣苗气的瞪大了眼睛,“妈!你偏心眼!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何欣苗气的直跺脚,“你就知道护著那个小乡巴佬!你等著,我要去告诉我爹!” 说罢,她愤愤不平的直接跑了。 望著何欣苗的背影,何母有些心力憔悴。 她想不明白,小时候可可爱爱的闺女,怎么长大了,反倒成了这个样子。 “秀芝,欣苗的话,你別往心里去。她就是嘴巴厉害一点,其实没有坏心的。” 徐秀芝苦笑,所以,就是她活该被嘲讽吗? 没坏心,可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却是实打实的。 那种看垃圾的目光,徐秀芝压根忘不了。 “小姑,”徐秀芝低下头,有些难过的,“要不,我还是回家吧。我觉著,依靠我现在的工作,想找个五角俱全的男人,不难。 就不用您给我费心了。” 在人家的屋檐底下,难免得低头。 “哎哟,”何母一把拉住了徐秀芝,嗔怪的,“看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还跟妹妹一般计较? 她还在上学,你都上班了。” 无视徐秀芝的悲伤,何母轻飘飘一句话,把这茬揭了过去。 拉著她的手,笑眯眯的,“刚刚一直在忙,我也没抽出时间来,问你今儿个的相亲,怎么样。 你別瞧那男人的年纪大了些,可家境是实打实的好。” 一句话,把徐秀芝的话,都堵了回去。 她噎了一下,垂下眼眸,“小姑,我、我不喜欢那样的。” “傻话,”何母伸出手,状作亲昵的戳了一下徐秀芝的额头,“不喜欢这样的,你喜欢哪样的? 听小姑的,別犯傻。 他年纪確实大了点,可你嫁过去,就是享不尽的福。 爹娘是双职工,爷爷、奶奶,都是从上头退下来的,而且职务还不低,现在已经领了退休金。 老头、老太太一个人的工资,就够你们两口子嚼用了,到时候都来贴补你们。 结了婚,全是好日子,吃不愁、喝不愁的,就连住的房子都是宽敞明亮的,比你现在挤在员工宿舍强呀。” 不得不说,何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徐秀芝的心坎上。 从农村出身的她,確实想过上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想为了几分、几毛钱在那反覆纠结、考量,可是想到那张男人的脸,徐秀芝就觉得自己有些吃不下饭。 再就是…… 婚前,一切都是好商量的,结了婚之后呢? 若是他变了卦,自己又该怎么办? 那男人虽然极力遮掩,可望向她的目光,仍旧透露出几分居高临下的睥睨。 那目光,让徐秀芝很不舒服。 不像是看人的,反倒像是…… 在打量货物。 “小姑,”徐秀芝的脑海中,浮现了萧振东的脸。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我想了想,还是不合適。 虽然,我现在挤在员工宿舍,確实有些辛苦。 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单独房间。这样的日子,也早就习惯了。” 乡下人,確实如此,小时候,別说是姐妹俩住一间了。 爷奶、爹娘,连带著兄弟姊妹將近十口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都是常事。 没得她小时候能过,现在不能过的。 再说了,供销社提供的员工宿舍,还是四人间,已经比家里舒坦很多了。 想到这儿,徐秀芝的双眸,一派澄澈。 她確实羡慕小姑现下住的小院子,窗明几净,表哥、表妹都有属於自己的单独房间。 可,人家有个能耐的爹,她没有…… 融不进去,那就別硬融了。 回到属於自己的地界儿,兴许,日子还能过的更舒服些。 “小姑!”徐秀芝眼眸亮亮的,“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手心朝上问人家要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凭藉我自己的双手,也是能吃上饭的。 日子也苦不到哪里去,比起那些跟我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儿。她们现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我过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人是不能太贪心的。 在这段时间的相亲中,徐秀芝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不想找一个,比自己厉害多少多少,一结了婚,就被人捧在手心当公主、当小姐。 能找一个互相扶持著过日子的,就已经不错了。 挑剔別人的时候,也得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削尖了头往上钻,她做不到。 何母看著徐秀芝,眼底闪过了一抹同情。 她抬手,拉住了徐秀芝的手,右手伸出,替她理了一下垂在耳边的髮丝。 呢喃著,“傻姑娘,別想那么多了,工作长,工作短的。別忘了,你这工作,也是你小姑父走了关係,才让你做上的。” 见徐秀芝怔愣,何母嘆息一声,“乖乖听话,今儿相的这个,就很不错。 你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回头就让你小姑父递个话过去,回头,把你爹娘从乡下接过来。 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把你们的事儿,定下,也就算了。” 徐秀芝张了张嘴,茫然的,“小姑,我、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小姑不会害你的,不管是嫁给谁,最终的结果,都那样。” 何母有些麻木的,“只要你乖巧、温顺,总归有口饭吃。” 第292章 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標好了价格 外头劝说,何欣苗正趴在窗户上偷看,见母亲对徐秀芝这么关心,当下就酸溜溜的。 “爸!” 叫了两声,何大清都没啥反应,何欣苗恼了,转身一看,何大清正拿著报纸,带著老镜,不紧不慢的翻看。 “爸!” 她衝过去,一把扯过了何大清的报纸。 “我跟你说话,你干啥不理我?” 何大清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要说话,你就说。 小姑娘家家的,別整日凶巴巴的。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个母老虎也没什么区別了。” “爸!” 何欣苗有些委屈,“我说你也是,整天就知道教训我,你看妈都成啥样了,还不管管她! 不知道对我跟我哥好,反倒是把娘家的侄女接过来,巴心巴肝的疼。 要我说,徐秀芝就是一个乡巴佬,疼了也白疼。” “小孩子脾气,”望著骄纵的女儿,何大清轻笑一声,“你呀,就是被我跟你妈保护的太好了。 平常,在学校也不好好上课,就知道跟那些小姑娘,嘻嘻哈哈的玩闹。 但凡你平日里多用点脑子,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跟你妈,怎么不疼你跟你哥了?” “哼!” 何欣苗一屁股坐下,偏头,“反正,你们大人就是偏心眼! 上个月,说好了给我做一身新衣裳的,结果呢?” 她歪头,控诉,“我都跟我朋友说好了,我上学的时候会穿著新衣裳去。 结果呢?布是扯回家了,可穿上身的,却不是我! 你知道,这害得我在舒然、珍珍那里,丟了多大的脸吗?” “说你是小孩子脾气,你还不承认,”何大清確实是疼爱闺女,可,闺女太吵,他也受不了,下炕,穿鞋。 背著手离开之际,还不忘抬手敲了一下何欣苗的脑壳,“记住了,你跟你哥,往后说不定得仰仗著徐秀芝。 我们给你们兄妹俩东西,是应该的。可给秀芝……”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只是道:“冥冥之中的一切,都在暗中標好了价格。 秀芝现在拿了,往后就得拿出比这更好的东西来回馈。” 见女儿仍旧懵懵懂懂,何大清也不强迫她,“爸的话,你先记在心里,等你长大,就全明白了。” 说罢,何大清转身离开。 何欣苗怔愣半晌,走到了窗户口,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还站在院子中心的母亲和徐秀芝。 月色掩映下,她看著、看著,居然看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味道…… ~ 那间小院发生的一切,萧振东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湿漉漉的衣裳,经过晚风的吹拂,在到达陈胜利的家里,已经干了大半。 敲了门。 跑过来开门的,是周桃。 她看著萧振东,惊讶的,“东子,这么晚,你怎么……” 门彻底打开,露出了立在旁边的大队长曹得虎。 周桃脸上的笑,立马就变得客气起来了,“这位是……” “婶子,这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 “哦,我想起来了,”周桃的眼神回暖了些,“是曹队长吧,这么晚了,有啥事儿吗?” “嘿嘿,”萧振东挠挠头,“实不相瞒,確实有点事,要求陈叔帮个忙。” 看著萧振东,周桃想到了陈胜利往日对他的评价。 当即把门打开了,“別在门口站著了,有什么话,进来慢慢说吧。” “多谢婶子。” “多谢。” 比较起萧振东的自然,曹得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跟在萧振东身后进了门,周桃把门关了,扯著嗓子喊,“老陈,快出来啊! 东子跟曹队长来看你了。” 陈胜利呲溜一下站出来,“东子来了?” 见陈胜利对萧振东的关係这么熟稔,大队长默默把萧振东的位置,又往上抬了抬。 “陈叔,我们大队长前几天帮彩霞大队打野猪来著,顺带著,还猎了点旁的东西,这不,寻思著弄点给您,也尝尝鲜。” “野猪肉?” “不是,”萧振东卸掉身上的背篓,扯开上头的布,“是鹿。” 鹿肉,大补。 陈胜利瞪大了眼睛,望著那背篓里,將近百斤的鹿肉,寻思了一下,谨慎的把它又盖上了。 萧振东:“?” 大队长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咋了?”萧振东大大咧咧的,“怕不新鲜?” “不是,”陈胜利站起身,绕著萧振东转了一圈,“你小子,有事儿。 你先把事儿,说给我听听,我再决定,要不要看见这背篓鹿肉。” 萧振东:“……” 他默默竖起大拇指,“难怪,都说年纪大了,都老奸巨猾,古人,诚不欺我啊!” “臭小子!” 陈胜利骂骂咧咧的,“拿我开涮呢?” “哈哈哈,没,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我们今天卖东西么,这不就想起来了,每到春秋交替,这山上总有物资,是消耗不完的。 放著烂了,也確实是浪费。” 他搓著手,嘻嘻哈哈,“这不是,就寻思著,我们能不能以大队为单位,给县城里各个工厂送货呢? 也不整那些里胡哨的,就换点蘑菇干、木耳,遇见啥时令的浆果,也能摘点,给咱们县城的人,尝尝鲜。” “是嘞,”见陈胜利脸上並无异色,大队长也跟著搭腔,“我们有东西,弄不出去,烂在山上。 县城里的人,拿著钱、票,弄不到东西,这……” “这多糟蹋啊!咱们把脑瓜子一转,各取所需不就得了。” 陈胜利早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敢实施。 这事儿,说出来,轻飘飘几句话,可搞不好,是关乎一个大队的生计。 不是儿戏。 既然红旗大队主动提出,陈胜利心里也琢磨开了。 这事儿,怎么就不能试一试呢? “你们,打算怎么弄?” “嘿嘿,”萧振东一把掀了背篓上的布片子,从里头挑出来一块色最漂亮的鹿肉,递给了周桃,“婶子,晚上吃鹿肉。” 陈胜利瞄了一眼萧振东,没吭声。 周桃见此,温婉一笑,“好,今儿,也叫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她拿了东西走了,陈胜利睨了一眼萧振东,“走吧,上屋里,慢慢说。” 第293章 赌一把 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大队长坐在炕上,有些愁眉苦脸的,“一年到头,伺候著庄稼,是丰收,还是歉收,全看老天爷的心思。 我们农户人家,別说是积蓄了,能年年、月月、天天都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 今天干了活,今天有的吃。 这样的家庭,是经不起一点风霜打击的。 但凡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幸福、美满的家庭,可能瞬间就会化作泡影不復存在。 莫说是大风大浪了,一丁点不可控的东西便会將一个家庭毁於一旦。 “我们知道公社的不容易,也没奢望著从公社那里抠东西出来。”大队长真情实感的,“我们想凭藉自己的本事,让自家过上好日子。” 陈胜利沉默良久,“这事儿,你们有把握吗?” “市场很大的,”大队长见陈胜利鬆了口,有些激动的,“只要愿意干,多少能弄点吃喝。 那些东西,又不是地里的產出,都是山上的玩意儿。 我们庄户人家有的是拼搏肯乾的勇气和一把子力气。 充其量,就是费点力气,把那东西从山上弄下来,晒乾。 收拾收拾送到县城来,便是做不成,大不了拿回家自己吃,对我们来说是没有损失的。” 至於浪费的时间和精力…… 说句难听话,这是农户人家,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陈胜利深吸一口气,“我觉著,这事儿,可行,只不过,这中间產生的风险……” “领导,您放心,这事儿!若是真的出了问题,我一己承担!” 红旗大队,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他眼睁睁看著它经歷过了洪水、饥荒,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有时候,曹得虎总在想,要是家家户户,都有一年的存粮,事情,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面对无情的天灾,人,是否也能挣扎一二。 “那就,试试看。” 当天晚上,曹得虎喝多了,刚开始只是上脸,话变多。 隨著二人一杯接著一杯的碰,陈胜利也有些敞开心扉的意思,“今天,看你这么规矩,我都觉著不太习惯了。” 曹得虎,也是个混不吝的。 年轻的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是他的,他强求。 能强求来,最好。 强求不来,那就拉倒。 反正试试也没啥损失。 可若是他的,不给,那就別怪他大庭广眾之下,撒泼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手段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队长呜呜哭,“谁不想要脸?我这一把年纪了,我最该要脸了。 可想到大队里的孩儿,饿的头大,身子小,我心里就难受。 老哥哥,你不知道,前些年,那时候、那时候东子还没来吧?” 他陷入了回忆,一手拉著陈胜利,一手牵著萧振东,“是了,东子没来。 但凡东子来了,我们大队,兴许还能上山弄点猎物吃。附近的小、小山包都被挖空了。 寸草不生,饿啊!那饿了,咋办?老的不吃,给小的吃。” 他抽噎著,“我的老伙计,是硬生生饿死的,都水肿了,胳膊腿都胖的哟! 还是个冰天雪地,人死了,埋都没地方埋,只能把人放在外头的雪里,藏著,等到来年春天,那土地能刨的动了,再下葬……” 那年,春夏是个丰收季节。 山林子郁郁青青的。 小果子漫山遍野,野菜更是多的吃不完。 可谁能想到,眼看著到了收成的时候,一场连绵的瓢泼大雨,便將一切都毁了呢? 那时候,他就在想,要是能把山上的野菜、果子,换成米麵、粮食存储下来就好了。 勒紧裤腰带,便是艰难的熬个冬日,到了春天,怎么都不会饿死的。 想到那日子,大队长哇哇大哭,捶著萧振东的胸膛,“格老子的,你小子,咋不早来?! 你就该早来!” 萧振东也是无奈了,眼眶子发酸,对著陈胜利道:“陈叔,见笑了,大队长今天太高兴,喝多了。” “嗯,没事儿,也让咱们试一把。” 陈胜利完全力竭,他也不想这种惨状,再发生一次了。 …… 当天夜里,陈胜利跟萧振东就没回去,主要是怕带著醉鬼赶路,半道上遇见狼送死。 萧振东给大队长灌了点稀释泉水,让他睡下之后,自己也跟著睡了。 夜半。 陈胜利睡不著。 周桃翻身,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著。” 陈胜利跟周桃面对面,“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对不对的,”周桃笑了一下,反手握住了陈胜利的手,“你心里,不早就有答案了吗? 而且,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规章制度的,没有单独的社员,从集体中获利,这是一起干,一起赚。 等到了年关,还会给公社带来不緋的收益。 何乐不为?” “我只是怕……” “怕什么?” 怕做不成,反倒是连累了周桃。 二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只需要一眼,周桃就把陈胜利的心思,看出个七七八八。 她笑了一声,豁达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到时候,便是真不成,你去放羊,我就跟著你去。” 陈胜利心里一暖,“我捨不得。” “哈哈哈,这有什么捨不得的,富贵日子过得,清苦日子,也过得。只要在你身边,什么日子,我都过得。” 兴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周桃又笑著,“陶渊明说,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要是真的去放羊的话,咱们就去红旗大队,如何?” 陈胜利被妻子的话,弄得啼笑皆非,“你还想挑地方呢?” “啊?不能挑?” 周桃有些呆愣,“那、那行吧,去哪儿都行。” “要是带你去西北植树造林怎么办?” “那我就先把你种进去,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哈哈哈,刚刚不还说要同甘苦,共患难吗?” “吃沙子,就不要带上我了,太乾巴了,”周桃摸了一把脸,“那地方,雪膏都不能用。” “哈哈哈……” 这时候,陈胜利压根就不知道,隔壁屋子睡著的那俩,能整出来多大的动静。 又会把他送到什么样的位置上…… 第294章 细雨 第二天大队长一觉睡醒,懵逼了。 他颤巍巍的抬起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天杀的。 他、他昨天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儿? 这一巴掌,不可谓不响亮。 萧振东本来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睡觉就觉浅,睁开眼,看见大队长懊恼的神情,当即那点瞌睡就飞了。 乐著,“哈哈哈,曹叔,醒了啊。” 曹得虎:“……” 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做好了装傻的决定。 转头,神色自然的,“东子啊,咱们俩咋在这儿睡下了?是不是太耽搁人家了?” 萧振东坐了起来,擼了一把自己的头髮,“这话说的,咱为啥在这儿住下,叔,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大队长:“……应该是领导怕咱们太晚回去,怕路上再出点啥意外跟么蛾子。” “哈哈,”萧振东尬笑了一下,“您这样想,就蛮好。” 下一秒,陈胜利推开了门,“哟,都醒了?” “醒了醒了。” “醒了就別赖在炕上了,”陈胜利淡定的,“出来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吧。” “得嘞!” 吃饱喝足,俩人这次算是顺顺噹噹的回了家。 毓芳今儿没出门,昨天晚上,自家男人跟著大队长出门卖东西,晚上就没回来,她就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躺在空荡荡的炕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望著萧振东原先睡下的位置,甚至有些悵然若失。 她家里孩子多,人自然也多。 兄弟姊妹,从小都是挤在一张炕上的。 后头大了,也是男女分开住。 也不能自己独自享受一张炕床。 直到姐姐陆续出嫁,哥哥也成了家,她才捞著一个人睡著一张炕。 当时还觉得挺兴奋的,觉著一个人无拘无束,在炕上,想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 可结了婚,身旁又重新躺著一个人,好不容易睡习惯了。 冷不丁,身旁的位置又空了。 她又觉著一个人睡这一张炕,未免有些太空空荡荡的。 翻过来,覆过去,身边一点挨碰都没有,让人无端觉得心惊。 夜里睡不著,也就是將近天明,这才勉强把眼睛磕上了。 萧振东回家的时候,她正等著。 “怎么才回来,”毓芳急忙迎了过去,“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萧振东见毓芳眼底下俩大大的黑眼圈,有点心疼了,“怎么黑眼圈这么重,没好好睡觉?” 毓芳没好意思说自己担心,没睡著,只摸了一把脸,遮遮掩掩的,“昨天喝了我爹不少茶水,夜里睡不著。 倒是你,你咋回事?” “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昨天卖东西,顺带著,给公社的陈胜利送了头鹿去。” 毓芳惊诧,“陈叔?” “嗯。” “是要找他办事儿?” “是,也不是。” 接下来,萧振东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楚,喝了一口茶水,缓了一口气,“大概,就是这样。” 毓芳已经高兴疯了,“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萧振东对上毓芳亮晶晶的双眼,无奈失笑,“又不是多难办的事儿。 做好了,咱们大队的社员,能切身受益,甚至,惠及公社。 就算是办不好……” 萧振东摸摸鼻子,“那就权当没办过。” 毓芳目瞪口呆,“啥玩意?” “是的,权当没发生过。” 不过,萧振东本人对这事儿的成功率,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成功不成功,且往后头放一放,为今之计,萧振东忙不迭拽著毓芳上炕睡觉。 他那么大一漂亮媳妇,都快成熊猫了。 得好好睡一觉,趁早养回来。 毓芳倒是想说点別的,奈何萧振东不搭腔,后面,便是她想追著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字字句句,都是断了的,不成语调。 小两口搂在一块,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暗,毓芳抱著头,不敢置信的,“一觉,到下午了?” “没,”萧振东睁开眼,支著耳朵听了一句,“是下雨了。” “下雨?” 毓芳侧耳仔细倾听,这才发现,外头雨声滴答,天色昏暗,则是乌云將太阳挡住了。 “东子!” 有人砸门。 听声音,是他老丈人。 萧振东谨慎的,“咱爹消气了吗?” 毓芳:“……以后,还是不要这么莽撞了,昨儿个,虽然將我爹糊弄过去了。 可他心里门儿清。” “哈哈哈,知道了。” 他下炕,扯了件衣裳披著,冒雨出门,给毓庆开了门。 毓庆神色有些呆滯,等萧振东打开门了,这才回过神,“你昨天,跟大队长干啥去了?” 萧振东下意识抖机灵,“没找娘们。” 毓庆:“……” 这么严肃的话题。 什么娘们? 气的毓庆扯著萧振东打了两下,“臭小子,老子没跟你嘻嘻哈哈开玩笑,我怎么听著,大队长要开始倒卖东西了?” “爹啊,这事儿,咱们得好好扒拉一下,可不是倒卖,个人投.机/倒*把,是要被逮的。 咱们这可是为了大队能更好的发展,选择尝试不同的道路。” 事情是一个事情,但过了明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真是搞不懂了,”毓庆对这玩意一窍不通,在萧振东没来之前,他们猎户上山打的猎物,別说是往工厂送了。 能满足自家大队的消耗,都相当难得。 “没事,”萧振东安慰道:“搞不明白的话,那咱们就別搞了,不难为自己。 听大队长的吩咐,不就完事了。” “东子!” 张庆辉穿著蓑衣,看著萧振东的目光,都带著些复杂。 “曹叔喊你过去,说是,要开会。” 毓庆转头问张庆辉,“叫我了吗?” “叫了。” “那,咱们走?” 萧振东喊毓芳去凑热闹,毓芳拒绝了,刚睡饱,家里一大堆事情没做呢。 昨天心思都乱了,不趁现在把东西归置好,明个上山回来,累个半死,还得继续干。 而且…… 说实在的,毓芳对开会没啥兴趣。 如果说今天哪家吵起来了,她一定是飞速到达吃瓜第一现场。 第295章 红旗合作社成立 现场的中心主旨就俩。 一,是干这事儿会不会蹲笆篱子。 二,是干这事儿会不会吃铁生米。 得到曹得虎肯定的拒绝回答后,红旗大队的人一致拍板通过。 本以为说服大家,会比较麻烦的曹得虎:“???” 不是,你们现在,都这么有觉悟了? “嘿嘿,”眾人笑眯眯的,“大傢伙都不傻,这事儿,不管干不干得成。 都没有什么损失。” “就是就是,如果晒的菜乾卖不出去,咱们留著,自家充飢也是好的。” “可不咋滴,我知道有一片地方,连年出大蘑菇。 以前,可不捨得告诉你们。 现在想想,跟你们说了,咱们一块把蘑菇摘回来,做成蘑菇干,多敞亮!” “哈哈哈,老王,你个鸡贼的,之前就说你家的蘑菇最俊,你还不承认。” 萧振东看著眾人其乐融融,笑眯眯的,“不单如此,如果咱们的產量,在后期上来了。 还能把蘑菇做成蘑菇酱,地里红彤彤的辣椒,做成辣椒酱。” “哎哟,你这小伙儿,想的还真是长远。 做蘑菇酱、辣椒酱的,哪有想的这么简单,咱们自家弄的,自家吃,好不好吃都不重要。 往外头卖,咋说也得有配方,人家的配方都是秘密,咱也不知道,到时候瞎做,反倒是糟蹋东西了。” 在大家看来,能卖一卖木耳、蘑菇乾等天然的,只需要简单加工一下的山货。 就已经是赚大发了,別的,压根不敢想。 萧振东挑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谁告诉你们我没方子的?” 这方子,还得归功於上辈子…… 家里烧菜阿姨,一手好厨艺,出神入化,一直跟在萧振东身边。 后头,她老头子得了肾病,得透析,一周三次,就算是家里有金山银山,都不够的。 阿姨跟她老头感情不错,为这事儿,没少偷偷哭。 萧振东知道了,便寻了个由头,从她手里买了些方子来,给的酬金很丰厚,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只要平平顺顺的过日子,下半辈子,也不至於流落街头。 想到这,萧振东都有些无奈了。 谁能想到呢,一时善举,兜兜转转,反倒是帮了一把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过,这方子萧振东没打算无偿贡献出来。 他能替红旗大队想招,给他们光明正大的改善生活,已经是恩情了。 做再多,说句难听的,升米恩,斗米仇。 整不好了,往后大傢伙都觉著为集体无私贡献,是他萧振东本分。 到时候,他就成小丑了。 大队长听萧振东这么说,双眼发光,“东子,等回头,你別走,咱爷俩,再好好嘮嘮嗑。” “成啊!” 既然大傢伙对这事儿没啥意见,大队长就趁热打铁,“那,给咱们这东西想个名字吧。” “啊?” 眾人不解,“啥叫想名字?不叫红旗大队了?” “嘖,”大队长恨铁不成钢,“红旗大队,跟这个是不一样的。” 大队,生產、劳动、生活,是三样集成一体的。 可这个组织,只是单纯的往外输出东西,换取钱、票、物资回来。 萧振东乐了,“要我说,乾脆叫红旗合作社得了唄!咱们大傢伙眾志成城,合作起来。 搞钱、搞票、搞物资,一起把咱们这个小集体给抓起来。 爭取让大家只知道红旗大队的红旗合作社,而不知道,向阳公社是个啥玩意!” 这话说出口,可谓是意气风发! 要知道,红旗大队,在从属关係上,可是向阳公社的小弟。 “好!” 眾人一致通过。 在这个细雨濛濛的盛夏下午,红旗公社,就这么跨时空,水灵灵的诞生了。 对於,眾人没啥太大的感觉。 饭照常吃,日子照常过,就是要乾的活儿,更多了。 除了得伺候地里的庄稼,还得上山去採摘山货。 干活儿么,动了手,嘴巴也不能閒著。 有人说,这个红旗合作社弄得好,甭管咋滴,能大大方方的上山採摘山货了。 就算是卖不出去,也能留著自家吃。 可,不同的声音也有的。 “我不干了!” 把手里的蘑菇一摔,汪琳琳气呼呼的,“萧振东是不是閒的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地里的活,已经很累了,难得有个休閒,也不让我们歇著。” 贺玲看了一眼汪琳琳,直觉她要搞事,翻了个白眼,扯了一把沈曼娜。 沈曼娜:“?” 她茫然的抬起头,“咋、咋了?” “走啊!” 望著眼前的大蘑菇,沈曼娜捨不得,“等、等我一会儿吧,还、还有这么多蘑、蘑菇没摘呢。” 贺玲:“……” 望著傻了吧唧的沈曼娜,贺玲无语的,“要是现在再不走的话,等会儿,这些大蘑菇,就都落在你头上了。” 沈曼娜眨眨眼,看到了旁边发疯的汪琳琳。 果断起身,“走!” 其实有点晚了。 汪琳琳已经隨机挑选了一个倒霉蛋,一脚丫子踢飞了她的篮子。 篮子飞了,里头的大蘑菇,兜头全砸到了旁边准备离开的沈曼、贺玲身上了。 贺玲:“……” 拿下头上的蘑菇,她深吸一口气。 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狗咬了人一口,人,总不能反过去咬狗一口吧。 “你们两个窝囊货!” 汪琳琳呲溜一下蹦到了沈曼娜、贺玲的面前,“之前在知青点,对萧振东百般维护,结果呢! 他现在过上了好日子,有你们俩啥事儿吗?” 贺玲:“……” 深吸一口气,没忍住,“你有病吧!我们之前替萧振东说话,也是单纯的站在公道的角度上。 又不是图他给的好处,你今天疯了吧!怎么跟狗一样。” “我就是疯了,”汪琳琳激动的,“我天天干活,累死累活这么久,难得能休息一次,还得上山,摘这劳什子蘑菇! 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也需要休息!” 汪琳琳觉著自己的诉求,很简单,深吸一口气,“这活儿,谁爱干谁干,反正別带上我。” “成啊!” 大队长一早就做好有人挑事儿的准备了,却不想,最先蹦出来的,居然是知青。 还真是…… 意料之中啊! 第296章 知青闹事,扣工分 大队长看著汪琳琳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嘆息一声。 还真不愧是他对知青有啥刻板印象,这不,稍微干点活儿,就推三阻四,甚至生气、撒泼。 望著那一篮子破破烂烂的蘑菇,大队长言简意賅的,“汪琳琳,糟蹋东西,浪费粮食,扣五个工分。” 汪琳琳傻眼了,“不是,就这一兜子蘑菇,你至於吗? 又不是田里的庄稼,弄坏了,还扣工分。” “这是要掛著红旗合作社的名头,跟外人交易的,能换来钱、票、物资,凭啥不扣工分?” “你、你……”汪琳琳气急败坏,“一个两个的,就知道欺负人! 等著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劳什子合作社,能卖出去几包干蘑菇!” 她抱著胳膊,讥讽的,“人家县城里的,都是大傻子,放著鸡鱼肉蛋不吃,跑过来吃蘑菇!” 说罢,汪琳琳踹了一脚蘑菇,气呼呼的下山了。 看著她走远了,大队长这才望著余下眾人,沉声道:“还有谁不想乾的? 现在可以站出来,咱们大队虽然是想大傢伙过上更好的日子,可,从来都不强求。” 三分钟过后,有第一个人起身。 接著,陆陆续续又走了四五个。 “哎哟!凤霞,你这是干啥?”看著侄媳妇起身要走,王大娘忙不迭拦了一把,“来的时候,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孙凤霞咬著唇,“婶子,我觉著汪知青说的有道理,人家城里人,多高贵了。 肯定是吃肉、吃蛋,咱们这些蘑菇,没啥好吃的。 我在这儿折腾,还不如回去多躺一会儿。” 说罢,孙凤霞不顾王大娘的阻拦,甩开她的手,一溜小跑,走了。 王大娘:“……” 她瞪著眼,匪夷所思的,“乖乖,大勇这是娶了个瓜婆娘啊。” 城里人再高贵,那也得吃喝拉撒啊。 吃的,不就是从乡下地头里產出的东西吗? 甭管是哪里的人,都有三六九等,也不是所有的城里人,都能天天吃鸡鱼肉蛋的。 不是她王小草自夸,好些城里人,过得还没她们乡下人,稍微殷实点的人家,舒坦呢。 “你这侄媳妇……” 王小草摇摇头,“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我儿媳妇。” 对此不管不问,不妨碍王小草对这事儿,心里犯嘀咕。 要是她妯娌也觉著自己儿媳做的没错,那往后,这两家的关係,还得往远了折腾点。 踏踏实实干活的,还是占据多数的。 大队长点了点头,吩咐跟在身后的张庆辉把那几个人的名字给记上。 张庆辉老实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曹得虎也觉著,晾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了。 张庆辉虽然难当大任,当不了头儿,可做头儿手底下的小兵,是完全没问题的。 只要不让他动脑子,指哪打哪。 “记住了没?” “记住了。” 大队长点点头,“走,跟我下山去找东子。” “好。” 张庆辉像是小学鸡一样,亦步亦趋的跟著。 到了山脚下,就发现,原先的晒穀场被收拾的乾乾净净,上头铺了一层乾爽的稻草。 稻草上头,则是眾人在摆蘑菇。 下了雨后,紧接著就是响晴的艷阳天。 毓芳经常翻晒草药,这时候,教大家怎么翻晒蘑菇,才能保证蘑菇不碎,就很有必要了。 萧振东摸著下巴,正琢磨事儿,大队长就带著张庆辉来了。 “想啥呢?” “嗯?”萧振东回神,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曹叔,您咋来了?” “过来瞧瞧大傢伙的进度咋样了。” 晒蘑菇之前,还有两道比较严格的分拣程序,主要是摘掉跟在蘑菇身上的杂草和落叶。 当然,顺捎带,还得把毒蘑菇给挑出来。 不然的话,啥都不管,闭著眼睛晒蘑菇,给人家吃出来个好歹,又得算在谁的身上? “挺好的,”毓芳擦掉脸上的汗珠,“就是好多蘑菇,会碎掉。” 萧振东接话,“这个没事,照样能卖钱。” “啊?”大队长有些懵逼,“也拿出去卖?我寻思著,要是碎掉的话,就留下咱们自家吃了。” “可以自家吃,也能拿出去卖,”萧振东解释道:“咱们把价格定低点,不就得了。 蘑菇是一个蘑菇,只是样子不太好看,又不影响吃。就跟供销社的残次品一样,不要票,只要钱。” 这样算起来,就相当於是折价一半了。 不过,萧振东是寻思著,把这东西分个等级出来。 特供品,就选取模样漂亮、个头大的。 优质品,只要保证货物不出现问题就行。 剩下的,便是微暇品,价格更便宜。 三个东西,三个价钱。 如果有人不服气,那就把东西亮出来给他们看看,保准心服口服。 特供品肯定是產量低,但价格可以稍微定的高点,像是採购员弄到手,也能把这玩意送上头去。 至於做啥…… 嘿嘿,领悟去吧! 把自己的思路跟大队长一说,大队长一挠头,“东子,你这脑瓜子是咋长的啊。” “嘖,一分钱,一分货。” 不但如此,还得限量供应。 物以稀为贵。 一旦这特供品像是大白菜一样,久而久之,肯定也就不稀罕了。 高端、中端、低端,一把全拿下! 不过,这事儿不著急,等东西晒出来了,再慢慢寻摸。 萧振东嘿嘿一笑,“无商不奸么,相信大傢伙,也都能理解的。”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简单跟大傢伙说了两句话,便拉著萧振东到了角落。 “东子,”大队长的脸上多了些郑重,“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萧振东大手一挥,相当大方的,“曹叔,甭说了,这点子,你拿去,隨便用。” 曹得虎:“……” 他无奈,“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儿。” 萧振东愣了一下,“啊?” 那,要说的是什么事儿? “你有脑子,转的也快,我寻思著,把红旗合作社,交给你经营,如何?” 这话,大队长说出口,也是有属於他的考量。 自己年纪大了,身子骨,也逐年不好起来。 指不定哪天就嘎嘣了。 第297章 啥?他领头?婉拒了哈! 若是想让红旗大队,真正做到前段时间开口,说的那个玩笑话。 让大傢伙知道红旗大队而不知道向阳公社,一个好的接班人,在此时此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掌舵人,能带领人群从始至终行驶在正確的方向上。 萧振东上山打猎,確实有一手,可若是红旗合作社真的做起来了。 那带来的影响,就不是一只野猪,两只傻狍子能比擬的了。 萧振东被大队长的话整的有些懵逼,回过神,下意识拒绝,“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 胸无大志,我在咱们大队,打个猎,过个小日子,没事儿跟我老丈人拌拌嘴,这生活已经相当可以的了。” 曹得虎:“……” 他一腔壮志,被萧振东脱口而出的两句话,差点给噎死了。 “不是,你难道,一点做领导的想法,都没有?” 萧振东诚恳,“没有。” 对上他那双,因为过分诚恳,而显得有些可恶的双眼。 大队长悲伤的发现,这死小子没拿乔。 说的是真心话。 天啊! 呼吸不过来了。 “不是,”大队长只觉著匪夷所思,“按照正常情况下说,男人,对於能当个小领导,不都趋之若鶩吗?” 这话,確实是真的。 久居上位,是有癮的。 若萧振东真的是二十岁的小伙子,一听这话,保准会兴奋的睡不著觉,可他不是…… 他上辈子做的那小公司,也算是有声有色,不说一句龙头老大,数一数二,是绝对没问题的。 感觉,也就那样。 而且,大队里的活动,不好开展。 尤其是他一个外来户,说的话,份量不大。 倒不如啥事儿都让大队长在前面顶著,省心。 萧振东短时间內,压根就没打算大刀阔斧的整治什么东西。 先苟著,猥琐发育。 枪打出头鸟,萧振东可不想自己,还没到开浪的时候,就被乾死了。 因而,萧振东相当摆烂的,“那您就当我是个娘们吧。” “滚蛋!” 大队长笑骂了一句,“你小子,为了偷懒,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知道,这事儿交给你去办,確实有点为难人了。 我是这么想的,这事儿,要是能成,我把功劳记在你的身上。日后,若是真的需要你上,你记著出力。 若是这事儿成不了,责任,我一力担著。” 萧振东看著大队长,囁喏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叔,值得吗?” “啥值得不值得的,”大队长摆摆手,嘆息一声,“都是想让大队变得更好。 让大傢伙过上好日子,我这年纪大了,就算是死撑著,又能撑几年呢? 不如,趁著我还能干得动,趁早给大队挑个靠谱的接班人。” 萧振东:“……?” 他懵逼了。 不是,叔啊。 之前,您这接班人不是早前就挑选好了吗? 难道,现在变卦了? “那庆辉?” 大队长摇摇头,“庆辉这性子,守成可以,开拓不成。” 太老实、太循规蹈矩的人,只能守成。 像是萧振东这样鬼头鬼脑,不走寻常路的,才能开拓。 萧振东还是想往后缩,“嘖,叔啊,不是我偷懒,实在是志不在此。 就我这性子,一言不合就是干。要是遇见啥不对的,我可不拉架,都是直接加入的。” 大队长:“……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吗?” 萧振东老老实实,“做不到。”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头疼的,“不是,萧振东,你小子是不是找削啊?” “那倒没,”萧振东笑著,“当然了,要是曹叔信得过我,出出主意啥的,我还是很行的。” 说罢,他抬手,搓了一下手指,笑的鸡贼。 大队长:“?” 他斜了一眼萧振东,“啥意思?” “钞票到位,啥都好说。” “行吧。” 见萧振东拒绝,大队长也不著急,有时候,好些东西都是赶鸭子上架的。 时机到了,不上? 那不可能的。 而且,萧振东这还帮忙出主意呢。 不著急,不著急。 晌午,小两口回家吃饭,毓芳擦了擦脸上的汗,蔫噠噠的,“太热了,我先去洗个澡。” “去吧,暖壶里还有热水,兑点温热的就行,別贪凉。等到了日子,有你难受的。” 冰凉的水浇在身上確实是舒爽,可舒爽是一时的。 疼痛却是绵延许久的。 毓芳心里暖洋洋的,嗔怪的,“我又不是小孩了,还能用凉水洗澡啊。” “知道就行。” 毓芳洗澡的时间,萧振东就简单弄了个午饭出来。 虽然简单,可累了一晌午,能吃口热乎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晌午曹叔喊你说啥呢?” “没说啥,给我画大饼呢。” 这事儿成不了,就不往外说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传出去的风险。 毓芳哦了一声,就把这茬揭过去了。 吃饱喝足,萧振东冲个澡,也就三五分钟,回了屋子就发现毓芳已经躺在炕上睡著了。 萧振东失笑,得,本想著睡午觉之前,再跟她说两句话呢,现在看,是別想了。 有了大队的组织、带领,薅蘑菇可谓是片甲不留,便是有些蘑菇受损的太厉害,就挑出来,煮熟了,做成猪食,餵猪也是香喷喷。 大队长看著猪圈里的大肥猪,目光发愣。 “叔,你想啥呢?” 张庆辉觉著自己失宠了,自从上次何晓峰的事儿,他没处理好之后,他就有这个感觉了。 他很著急,但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好在,大队长后面,很快又找他做事儿了。 只是,整天跟在大队长的屁股后头,他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啥了。 “没想啥,”大队长收回视线,询问,“让你记下来的人名,都记了吗?” “记了。” 名单上有二十多口子人。 基本上是把红旗大队的二流子、懒蛋全都聚齐了。 是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句话適用於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 不过,只要他们不偷鸡摸狗,偷看大姑娘、小媳妇洗澡啥的,大队长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自己啥也不知道。 第298章 张庆辉和刘晓曼 “成,凡是不想干活的,都把人记录在名册上。 等咱们红旗合作社赚了钱,这些个人,一个子儿都不带有的。” 一方面,是杀鸡儆猴,確立威信。 另一方面,他得让大队里的人知道,想混饱肚子,吃上肉,必须得听话! 不听话的人,还想吃肉? 扯什么犊子呢? 见大队长一脸意气风发,张庆辉满眼羡慕,自己啥时候才能像曹叔一样杀伐果断呢? “嗯!” 张庆辉想,听话,应该是自己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了吧。 看见张庆辉蔫了吧唧的样,大队长嘆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事別著急,慢慢来。” “曹叔,我知道的。” “嗯,”他隨口道:“前段时间,听说你跟老刘家的姑娘有接触,现在咋样了? 秋收后,能喝著你们俩的喜酒吗?” 这话一出,张庆辉脸一红,挠挠头,脸上也多了些年轻人的羞涩,“曹叔,这、这还在接触著,八字没一撇呢。” “也不小了,你结了婚,就该考虑庆云的事儿了。” “庆云不著急,”张庆辉一脸郑重的,“庆云要是愿意结婚,那就结。 不愿意的话,那就在家里,我养她一辈子。” “臭小子,说啥胡话呢! 大姑娘到了年纪,哪有不结婚的?” 这话说出去好听,可压根就不符合当下的情况。 就算是张庆辉愿意,那也得问问他媳妇愿不愿意。 若是他媳妇不愿意的话,天天在家里摔摔打打的,日子也过不安生。 庆云挨白眼,庆辉在中间受夹板气。 时间长了,一家子,就算是先前的感情再好,也会在无穷无尽的琐事中,把感情消磨殆尽。 到相看两生厌的地步,闹不好了,老死不相往来都是轻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关係保护好。 “大姑娘,还是得嫁人的,”大队长想到了庆云,也觉著可惜,“算了,先不说庆云明的事了。 回头我也给她掌掌眼,看看能不能挑个不差事儿的小伙子。” 张庆辉:“曹叔,我……” “行了,”大队长打断张庆辉的话,“我身边没啥需要你做的了,你也回去吧,赶紧跟老刘家的闺女,把关係定了。 爭取秋收后,把喜事儿办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饶是张庆辉有一肚子话想说,也都说不出口了。 他点点头,跟大队长道了別。 小本子揣在怀里,张庆辉走在路上,微微有些怔愣出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最近刘晓曼对他的態度,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刘家。 “晓曼啊,你对张家那个,到底是啥意思啊?之前看你挺热络的,怎么现在,有点冷冷淡淡的意思了?” 刘晓曼今年十九,模样不说多出挑,可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微微一笑,微风吹起裙摆,也有点小家碧玉的味道。 她摸了一把自己光滑的髮丝,皱著眉,不大高兴的,“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冷不丁,提起这事儿了。” “你说呢?你都十九了,今年、明年就该说人家了。 咱们也得趁著自己年轻漂亮,有优势在,好好挑一个青年才俊。 你要是对张家那个庆辉那个有意思,咱们就多接触接触,爭取把事情早点定下来。 你要是没意思,咱们也別吊著人家了,早点跟人家说清,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啊。” 要知道,跟张家接触的目的,是为了结亲家,而不是给自家找仇人。 刘晓曼咬唇,“唉,怎么说呢。 之前,觉著他还行,年纪轻轻的,就被大队长看重。 往后,要是拍拍马屁、送送礼,保不齐他就是下一届大队长了,跟这样的人过日子。不说锦衣玉食,可至少吃得饱,穿的暖。 走出门,还有点位置,大傢伙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 “不错,是这个理儿。” 刘母夸讚道:“而且,庆辉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长大的。 为人忠厚老实,你俩结婚了,也只有你欺负他,没有他欺负你的。” 这么算来,张家,真是一门顶顶好的亲事。 就是可惜,家里有个拖油瓶…… 庆云那腿,唉。 “可是,”刘晓曼起身,走了两步,一屁股挪到了刘母的跟前,不忿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张庆辉单独拉出来,確实还行,可,你把他跟萧振东一对比,是不是顿时感觉,他又不行了?” 刘母:“……” 她瞬间哑口无言。 “萧振东这个,千百个里,都难得遇见一个,你拿他做比较,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那我不管,”刘晓曼嘟著嘴,“反正,这样的人,被毓家得到了。 你们也是,不是说自己眼力见准的吗? 咋早没看出来萧振东的潜力?” 刘母:“……说实在的,知青是啥样子,你比我心里有数才对,怎么这时候,反而怪上我了。” “好了,”刘父慢悠悠的,“萧振东已经结婚了,这时候再说他,啥意思都没。 我只问你一句,张家那个,你相中了没?” 刘晓曼陷入了沉默,张庆辉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还不错的人选之一。 “先不著急,”刘晓曼犹豫了一下,对著刘父道:“你们先帮我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別的条件更好些的。 我多见两个,再下决定吧。就这么草率的决定,总感觉是对我人生的不负责。” 刘父皱了皱眉,可刘晓曼下一句话,就让刘父没话说了。 “我也想嫁个好人家,到时候,能帮著我弟弟娶媳妇啊。” 她笑嘻嘻的,“您二老想想,要是我嫁了个穷鬼,那还不得跟个大穷鬼,生一窝小穷鬼,別说是帮我弟弟了。 我不回来,从你们身上抠钱,你们就庆幸吧!” 刘父呼出一口气,“行了,別臭贫了,反正,你对张庆辉的尺度,自己拿捏住,別到时候,鸡飞蛋打了。” “嗯呢!” 刘晓曼笑嘻嘻的,“我都记著呢。” 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萧振东。 唉~ 怎么这样的好事儿,就叫毓芳摊上了呢。 “阿嚏~” 毓芳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纳闷的,“难道,是要生病了?” 第299章 上山打猎、盖窑 生病? 萧振东上辈子就是因为生病,才把小命搭进去的。 因而,对这俩字格外敏感。 “怎么了?” 他走过去,抬手在毓芳的额头上贴了一下,“起烧了吗?” “没,”毓芳打了个哈欠,“就是觉著没啥力气。” “累的吧,”萧振东果断决定,“那你明天就別跟著去凑热闹了。” 毓芳呆了一下,“啊?这就不去了吗?” “对,”萧振东认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折腾这干啥?赚钱养家的事儿,有我呢。” 毓芳微微抬头,看著萧振东高大的身影,微微抿唇,笑了,“嗯!我相信你。” “相信我就好办了。” 让毓芳在家歇著,萧振东已经开始琢磨起过冬事宜了。 冬天,无非是三件事。 吃食、衣、炭火。 三者齐全,猫冬的小日子美滋滋。 但凡缺了一样,这漫长的冬日,便多少觉著有些彆扭不得劲儿了。 柴火耐烧,可对比一下煤炭,那登时就有点不够看了。 只是煤炭的供应量很小,別说是乡下了,就算是住在县城里,那份额都不见得够用。 所以,要想痛痛快快的使上煤炭…… 还得靠他机灵的小脑瓜子。 是的。 萧振东打算自己用木材做一些煤炭。 这事儿不难,他上辈子就自己做过,还在冬日冷寒的时候,依靠自製煤炭弄了一笔钱。 本打算在自己身上,弄件保暖的衣。 结果,萧家那群不要脸的,就跟闻见了屎味的苍蝇似的,一拥而上,连寄了三封信,哭诉家里没钱过冬。 一家老小,都要过不下去了。 大人咋都好办,可孩子不一样。 希望萧振东能可怜一下孩子,看在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亲爹的份上,能给他们想点办法。 结果,二逼的萧振东,真就把钱寄了回去…… 想到上辈子被萧家人哄得团团转,他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嘴巴子。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此时此刻,打心眼里想念起了萧家人。 唉~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境况如何。 是不是已经死透了。 …… 第二天一早,萧振东带著装备,牵著小驼鹿,身后跟著小紫貂、雷电,家里的小奶狗还小,暂时不能带上山。 “你小心点,”毓芳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 若是以往,萧振东当然乐意毓芳跟自己一块去。 权当郊游了,可今天有正事儿。 “你在家歇著吧,”萧振东折身回来,抱著她的脑门亲了一口,“要是閒不住,就去丈母娘家坐坐。 陪嫂子、姐姐说两句话,我下晌午就回来了。” “行。” 白大本来还在巢穴里,跟白小孵蛋、卿卿我我,看萧振东出门,只能展翅跟上去。 当然,也就展翅滑行了一小会儿,跟上了萧振东的步子,就好像是炮弹一样,径直坠落,目的地,背篓。 双脚朝天落在上面,它舒舒服服的挪了一下屁股,光明正大的装死偷懒。 萧振东:“……”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雷电一向勤勤恳恳,走在最前头,打来的猎物也是嘎嘎的。 到了目的地,正巧,撞上了严玉书。 “不是,”萧振东愣了一下,“老头,你怎么在这儿?” 他眉头一皱,语调也不由得发沉,“是不是出事儿了?” “没,”严玉书看著萧振东,笑著,“我早上来捡柴火,路过这儿,就想著看一眼。” 萧振东鬆了一口气,“没出事儿就行。” “那个合作社,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对,”萧振东拍了拍小驼鹿的屁股,让它自己去觅食,带著严玉书钻进了山谷里,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儿。 他扯开话题,“今儿回去,需要多少柴火?啥时候能走?” “赶在晌午饭前,多弄点就行。” 那俩人,就有一晌午的时间敘旧、说话。 萧振东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那不著急,回头,我给你弄点实在木材,弄点耐烧的。” “成!” 萧振东今天,是来建窑的,这是烧制煤炭,最关键的步骤。 而且,建好了窑,还得阴乾15天,才能投入使用。 有了上辈子的经验打底,萧振东上手的速度,很快。 严玉书难得有了些清閒的时候,坐在火堆旁,转动著烧鸡。 “你別说,现在看你干活有模有样的,真的很难想像,早前遇见你的时候,还是那个瘦巴巴的小孩子。” 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就一双眼睛,亮的迫人。 “所以说,这还是我的运气,”萧振东干活乾热了,脱掉了外衣,就穿著个贴身的小白背心。 胳膊上鼓鼓囊囊的腱子肉,好身材毕显。 “要不是之前遇见你这个糟老头子,我这小命,指定保不住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可赶上正长身体的时候,他別说是吃好了,连吃饱都做不到。 常年在飢饿的阴影笼罩下,早晚有一天,会走上无法挽回的道路。 窑好建,等烤鸡熟了的时候,基础的地基,已经打好了。 “来,吃口热乎的,再干活。” “得!” 小紫貂和雷电忙忙叨叨的,一直往萧振东旁边运野鸡、野兔。 看的严玉书都有些麻木了。 乖乖,合著养好了小动物,这还能为自己所用啊。 小驼鹿进不来,乾脆在外头的溪水里嬉戏,吃两口水草,就开始在溪水里飘荡。 远处一看,跟死鹿似的。 岸边有不少小驼鹿甩上岸的鱼,萧振东捡了起来,转身跟严玉书道:“要不要给你弄点?” “能行不?” 饶是刚刚吃了野鸡,可看著大肥鱼,严玉书还是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 没法子。 他本身就是个爱吃、会吃的,眼下混到这份上,哪哪,他都接受良好,就是这不能吃东西…… 当真是遭罪。 “对了,你这身板子,还行吧?” 严玉书笑笑,“好好的,我这身手没啥大问题,你看我颤巍巍的,有时候风一吹就倒了。 其实,就是装相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能够鸟悄著慢慢活儿,就没必要把自己置身於危险的位置上了。 第300章 一肚子坏水的季姍姍 有了严玉书这话,萧振东放心不少,给他弄了两条鱼,藏在底下,给他打了三堆柴火,捆好了之后拍拍手。 “成了,你先背下去一捆子,剩下的,慢慢再折腾。” “行。” 严玉书担忧的,“天天在山上跑,你可得注意一下安全。” “放心吧。” 有些时候,不是萧振东愿不愿意注意安全的问题,而是会不会倒霉的遇见危险。 严玉书走了,萧振东就没歇著了。 一个简单的窑,干到了下午三点,算是收工了。 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从空间里翻腾了点吃食,而后跳到溪水里洗了个澡。 不远处。 终於找到萧振东的季姍姍,狠狠地鬆了一口气。 她平復著呼吸,找了个地方,姑且猫了下来。 “姍姍啊,”季母低声道:“这事可不是闹著玩的,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当真想好了吗?如果你后悔,咱们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下了山就当咱们这趟从没来过。” 季母虽然想让闺女嫁一个好人家,自家好在其中获利。 可她从没想过要把闺女往绝路、死路上推。 萧振东的条件是好,可旁人家的也不差,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自家闺女跟啥著了魔似的,非要吊死在萧振东这一棵树上。 都已经跟毓家的那个芳芳结婚了。 再掺和进去…… 里外不是人啊。 “娘,”季姍姍眼神闪烁,“我等下再跟你说。” 把弟弟打发到山脚下报信,季姍姍这才拉著季母,冷笑一声,讥讽道:“谁说我要吊死在萧振东这棵树上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不嫁人啊! 只是想著,在嫁人之前,给自家找个长期饭票。 再就是…… 该死的毓芳。 她的日子过得不痛快,毓芳也別想痛快。 她必须得让毓芳体会到跟自己一样的苦楚,才行! 要不是她横插一脚的话,这一切都会无比顺遂,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磕磕绊绊。 这一两个月来,她陆陆续续也相看了不少人家。 可,那些男人,莫说是相貌堂堂了。 有好些,是带出去都丟人现眼的程度。 她瞧上的,瞧不上她。 瞧上她的,她又瞧不上人家。 一来二去,就连季姍姍也要被这如此密集的找对象强度,把心情搞崩溃了。 越疯魔,她躺在炕上,就越发觉著萧振东好。 也就越发痛恨,已经嫁给了萧振东的毓芳。 顺带著,弯弯绕绕中,把萧振东也给恨上了。 爱恨交织,她就觉著,只要能得到萧振东,顺带著给毓芳找点不痛快,不管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思及此,季姍姍垂眸,“我纯粹就是给毓芳找不痛快的。 而且跟萧振东在一块,对咱们家没坏处,也不耽搁我嫁人。 不过是私底下悄悄来往罢了,捏著他的把柄,我就不信了,咱家还能过不上好日子。” 至於先前没成,这次,为啥篤定能成…… 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跟毓芳在一起久了,饶是结婚之前稀罕的要死要活,可时间长了。 硃砂痣也会变成蚊子血。 白月光也是成为饭黏子。 都是,一样的。 最主要的,季姍姍觉著自己只要一出手,基本上没有拿不下的男人,唯独在萧振东的身上栽了大跟头。 脸面全都丟光了。 这让她相当不服气。 若是他在拒绝自己之后,没有火速娶了毓芳的话,季姍姍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两句。 推脱,萧振东之所以拒绝自己,不是因为她不好。 而是,这人,心比天高,看人都是用鼻孔的。 看不上他们乡间地头长出来的女儿。 可是,前脚拒绝了自己,后脚就八抬大轿把毓芳娶了。 俩人恩恩爱爱的过起了小日子。 这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说明,在他肖振东的眼里,自己是处处都比不上毓芳的。 这个结果让季珊珊难以接受。 在她看来,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到了乡下,没亲没故,落到自己的手里还不是任由自己隨便拿捏,却不想这人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深吸一口气,季姍姍低声道:“娘,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不愁。” “万一、万一名声坏了,咋办?” “要是名声真的坏了……” 季姍姍的心底,甚至升起了些许希冀。 要是,他能看在自己的份上,把毓芳赶出家门,风风光光的娶了自己,那…… 先前萧振东对自己所做的错事,也都能一笔勾销。 她季姍姍,从不是小气吧啦的女人。 拿得起,放得下。 再说了,男人么,犯点错,总归是正常的。 浪子回头金不换,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好,自己也没必要跟他拧巴一辈子。 思及此,季姍姍咬著唇,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 季姍姍低下头,“那我就嫁给他。” 在小溪里洗澡的萧振东:“……” 嗯,虽然这娘俩长得丑,但是想得美啊。 而且,她们真以为自己隱蔽的很好? 自从她们距离这儿有两公里的时候,白大就已经给他报信了。 萧振东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是谁过来,目的是什么。 快速把火堆处理乾净,转身跳进小溪洗澡。 却不妨,来的是一对蠢货母女。 讲真的,密谋啥的,就不能走远点? 他耳朵本来就灵敏,把这字字句句收入耳中,只觉著脏了耳朵。 搓洗著胳膊,萧振东低下头,冷笑一声。 他会让季家母女知道,啥叫鸡飞蛋打的。 想算计他? 可以啊。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了。 萧振东起身,直接带著小驼鹿、小紫貂、雷暴等离开。 望著他的背影,季姍姍傻眼了,不是,怎么这就走了? 不休息一下吗? 那、那她…… “哎哟,”季母目光贪婪的看著小驼鹿和小紫貂,“乖乖,你看看那鹿多大一个。 要是宰了吃肉,不知道得把自己吃的多肥呢。” 说罢,季母又把目光挪到了小紫貂的身上,唏嘘感嘆,“这玩意,老值钱了。 等你把萧振东拿下,就把那紫貂扒了皮,给娘做个围脖,咋样?” 第301章 算计他?满足你 萧振东:“……” 季姍姍:“……” 二人都很无语。 季姍姍看著萧振东的背影远了,这才转身,恨铁不成钢的,“娘!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满脑子想的都是肉。” 季母被闺女说了,一脸不高兴,“我想肉咋了?难道你就不馋肉吗? 再说了,你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肉。 你哥哥,是咱们家的顶樑柱,也得吃肉补补呢。 我不跟他们抢肉吃,你跟萧振东说,让他把那紫貂宰了,取个皮毛给我做个围脖。 我听人家说,这小紫貂的皮可老贵了,一张都能卖一二百块钱呢,光是想想我都……” “想想你就做梦吧。” 季姍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季母的想入非非,“这么贵的东西,干啥拿来做围脖? 你的脖子多金贵?一块钱的围巾,围不住你了? 拿出去卖钱还差不多。” 说罢,季姍姍想到了小紫貂的给力,又改口道:“不过,我觉得你的目光也太短浅了。 有小紫貂跟驼鹿在,萧振东能在它们的帮助下,打多少猎,换来多少东西? 你这种行为,无异於是杀鸡取卵。” 季母:“?” 什么玩意? 什么鸡,什么卵。 都能吃啊,吃肉吃肉。 见季母一脸无所谓,季姍姍就知道,她压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起身,“走,咱们跟上。” 季母犹豫,“回头你弟弟带著人来了,找不到咱们,那可咋整?” “怕什么?能活动的范围,就这么大点,等我们把动静闹大了,不愁他找不到咱们。” 季姍姍起身,催促道:“快点跟上,万一跟丟了,岂不是麻烦了。”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 萧振东此刻,正带著人火速往山腰子那边赶,走路的时候,从怀里掏出纸笔,写了个小字条。 是递给大队长的。 写完了,吹乾上头的墨跡。 萧振东反手把它揣怀里,对著天上盘旋的白大吹了个口哨。 白大落在萧振东的肩膀上,叫了两声,似乎是不解,萧振东干啥要叫自己下来。 “去找野牛,找到了野牛群,把它们往山腰子那里驱赶。” 这次,他打算玩个大的。 季家,蹦躂的实在是太烦人了。 跟个苍蝇似的,前脚刚赶走,后脚嗡嗡的又凑了上来。 而且,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要是哪天,他一时不防,真被这不要脸的季家得了手。 那不是更麻烦? 便是有办法收拾残局,时间浪费了,心情也都搞坏了。 不能宰人,但是不代表萧振东没法子收拾她们。 不是想献身吗? 那自己就给她找个合適的,献个够! 隨著白大展翅飞走,萧振东又对著雷暴和小紫貂嘀咕了两声。 小紫貂表情懵懂,倒是雷暴,身为一个被生活捶打、磨链的中年社畜,已经完美的领会到了萧振东的意思。 一大一小消失在眼前。 萧振东接下来的行程,就很悠哉了。 走在路上,遇见些模样鲜艷的蘑菇,顺手摘了放背篓里。 除了几个已知毒性的,剩下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拿出来用的。 打了三只野鸡、四只野兔。 季姍姍母女俩做贼似的跟在身后,看的,眼馋的要死。 “乖乖,”季母悔恨的拍大腿,“咱们也真是的,早知道萧振东这么能耐的话,当初,就算是上点手段,也得先把这小子弄到手才对啊。” 唉! 一步错,步步错。 当初只想著拿乔,却不想,反倒是把自己个儿给坑了。 现在后悔,为时晚矣! “別说了,”季姍姍烦躁的,“这要是我对象,打来的东西,可都是咱家的。 到时候,你想怎么补贴大哥、小弟,我一句话都不带有的。” 季姍姍在,某种时候,看的也是相当清楚。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这是从祖上传下来,亘古不变的道理。 等她离开季家,嫁到旁人家。 回娘家的路,就已经是断了的。 可这条断了的路,也不是完全不能修復。 只是,需要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钱。 只要你有钱,每次回娘家都是拎著大包小裹的东西。 別说是亲爹娘了,就连嫂子、弟妹,见你一面,那也得把脸给笑烂了。 人,就是如此现实的东西。 “行了,”季母不耐烦的,“之前,不是你嫌弃他盖的土屋,不够气派吗? 是你自己挑三拣四的,转过头还赖在我身上。” 说罢,又开始嘟嘟囔的,“以前我觉得芳芳那丫头,老实本分。 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这丫头真是鬼著呢,不看人家的屋子,看到了潜力。 人啊,是憨在表面,精在內里。 你啊,是精在表面,內里一看,憨透了。” 季姍姍烦了,“行了,你能不能別念叨了,这是我想的吗?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说想法就弥补,在这逼逼赖赖有什么用?” “嘿!” 季母恼了,“你个死丫头,怎么跟你娘说话呢?” “说的是实话,你快把嘴巴闭上吧!” 萧振东觉著位置差不多了。 在山腰子处绕了大半天,直到听见白大的动静,这才惊喜一抬头。 白大盘旋而下,萧振东擼了一把白大的脑袋,“乾的漂亮,给我往山下送信。” 信被捲起来,捆在了白大的爪子上。 很小,但存在感,也挺强烈的。 白大抬起爪子看了看,展翅飞了。 只是,不知道这小傢伙是不是存了报復的心思,扑棱起来的翅膀,一点都没客气,塞到了萧振东的嘴里。 害的萧振东吃了一嘴的鸟毛,“呸呸呸!” 他吐了两口唾沫,骂骂咧咧。 这里的位置,还不算太好,又走了两步,挪到了距离小溪不远处。 萧振东想,季姍姍不就是想玩湿身诱惑那一套吗? 那自己就满足她。 与此同时,季姍姍看见萧振东在这儿停下,也是大喜。 本来还有些发愁,该怎么吸引萧振东,这下好了,现成的理由。 她落水被救,顺理成章的赖上去,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就在季姍姍心一横,打算干坏事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哞~” 第302章 母女感情,一碰就碎 野牛出现,那庞然大物,暴躁的刨踢著后蹄的样,险些没把季姍姍给嚇死。 季母更是下意识推了一把季姍姍,转身,自己拔腿就跑。 季姍姍愣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疼。 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著季母仓促逃窜的背影。 余光观察这母女俩的萧振东,差点没被她们给乐死。 乖乖,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合著,母女也是。 哦不,准確来说,季母是把季姍姍推倒在地上,让她被攻击,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逃脱时间。 萧振东没搭理她们,举著五六半,砰砰两枪,野牛的脚步,一下子就停滯了。 萧振东眯著眼,照著野牛的脑壳又放了一枪。 “砰!”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 激起了一地的灰尘。 这野牛的身板子,真不是盖的,咋说也得六百斤往上了。 而,等野牛倒下了,萧振东才发现,野牛的身后还跟著一头小野牛。 眸光湿漉漉的,看著亲牛倒下,暴躁的冲萧振东尥蹶子。 萧振东登时就乐了,嘿嘿,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野牛估摸著,也就三个月大,若是旁人对上了,保不齐得受点伤,可,立在小野牛面前的,是萧振东。 三分钟,小野牛就被收拾的明明白白。 直接穿了鼻环,將它拴在了一旁的树上。 小野牛每每挣扎一下,鼻子就多疼一分,时间长了,它也就不敢挣扎了。 低下头,开始啃食树下灌木丛的草叶。 而萧振东將野牛拖到了小溪边,为了让小野牛的身心不受创伤影响,他还特地把小牛拴的远了点,另外,萧振东是背对著它的。 emm,虽然有作用,但可能作用不大。 可,好歹这齣发点是好的。 季姍姍,还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 饶是野牛已经被萧振东弄死了,她也没缓过来神儿。 低下头一看,裤子,濡湿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原来,已经这么没出息的被嚇尿了吗? 季母奔袭逃命,跑著跑著,忽然觉著不对。 听到了三声枪响,然后呢? 咋接下来就没动静了? 是萧振东把野牛弄死了,还是野牛把萧振东弄死了? 亦或者是,两败俱伤? 季母饶是恐惧,可还是按捺不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心。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她就该回去了。 救了萧振东一命的话,有救命之恩托著,就算是季姍姍的计策没成,往后萧振东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 若是萧振东运气不好,被野牛踩死了的话,那受伤严重的野牛,不就成了她的盘中餐? 牛肉可贵,放到黑市里,咋说也能卖个两三块一斤。 那这野牛…… 岂不是一千好几! 发了! 真是发达了。 有了这些钱,她儿子娶媳妇,还不是十里八乡的小姑娘,可著他们老季家挑。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季母犹豫再三,还是调头选择回去了。 望著仍旧跌坐在原地的闺女,季母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尷尬。 她訕訕的猫腰凑过去,“姍姍?” 季姍姍这时候看著季母,眸光像是死水一样平静。 “你也別怨娘,”她低声道:“娘也是头一次见到这场面,有些害怕了。” “我不怨你。” 季母:“……” 可是,看著这样子,咋都不像是不埋怨的样儿。 季母有些没话说,毕竟拋下季姍姍,確实是她干出来的事儿。 低咳一声,季母小声的,“姍姍,你还是小点声吧,要是被发现了,咱们就不好解释了。” “不好解释,那就不解释了。” 季姍姍现在不太想搭理季母,虽说出言詆毁了季母,可季姍姍也確实把嗓门压了下去。 亲娘不靠谱,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而,季姍姍也明白,这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只要攀上了萧振东,她就想法子拿住季家的把柄,跟这些无情无义的人,彻底撕扯开。 互不干涉,就好。 季母也不知道说什么,瞄了一眼季姍姍濡湿的裤子,眼底闪过了一抹嫌弃。 多大人了,就这点定力吗? 居然被嚇的尿裤子了。 季姍姍被嚇够呛,这时候,腿软的站不起来,本想缓一缓,顺势入水,结果,萧振东这个过於勤快的,直接把野牛拖到小溪边宰杀起来了。 血一进入小溪,立马蔓延出一大片血色。 看的季母心疼的直拍大腿,“哎呀!这个败家子儿! 牛血这么好的东西,搁点水,加点盐巴,放在牛肉汤里,煮熟了,当吃又当喝的,就这么放了,多糟蹋东西啊!” 季姍姍冷冷的,“只有你们这样没出息的东西,才会眼巴巴的盯著一点不值钱的血。 萧振东家里,怕是吃肉都要吃腻歪了吧。” 只是,看著蔓延在小溪里的血水,季姍姍皱了皱眉头,觉著有些噁心,乾脆就没下水。 她望著潺潺的水流,想,小溪的水源,是活的。 等会儿,上游的水衝过来,把血水带走了,自己再下水吧。 不然的话,往跟前一抱,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儿,一点都不美好。 季母才不管这些,已经开始催促季姍姍下水了。 “你还愣著干啥?” 季母伸出手,推了一把季姍姍,“快下去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季姍姍不耐烦的躲开了季母的手,“我心里有数,你少安排我。” 季母知道,这是季姍姍埋怨她刚刚的所作所为了。 可,她也委屈啊。 谁遇见危险了,不想跑的? “我知道你生气,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季母苦口婆心的,“这可是关乎到咱们下半辈子,能不能把肉吃到饱的关键时刻。” “我知道了,”季姍姍讥讽的,“能不能別囉嗦了? 再说了,你见过谁下去洗澡,看见血水,还不要命的往里冲的?” 就算是知道这事儿肯定是目的不单纯,充满了算计,可季姍姍还是私心里,想保留一点体面。 她垂下眼,在季母震惊的表情中,呢喃道:“我不想做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第303章 走,出发! 她,要把毓芳挤下来,自己做萧振东的枕边人。 只要毓芳是真的为萧振东好,她就不信毓芳会捨得看著萧振东被抓去蹲笆篱子。 “你、你疯了吧?!” 季母瞠目结舌,她本来想著,只要能把萧振东套上,给自家换点好处就行。 可、可季姍姍这么干的话,但凡传出去,季家闺女的名声,也跟著坏了。 到时候找对象,一旦有什么难度,那些个老娘们,保准会把问题归咎在他们身上的。 可真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样的好日子,我不想三五不时享受一下。” 季姍姍垂眸,轻笑一声,“再说了,要是真嫁了人,被人发现我私底下还跟萧振东有来往的话。 你觉著,我能落个好吗?” 以前,乱搞男女关係的,要被浸猪笼。 现在这糟粕,虽然被废除了,可好些地方,还是属於大队长掌管著一个地区的生杀大权。 在他们的眼里,什么公安? 那管不到老子! 就听大队长和各个姓氏里面的宗族长辈的授益。 而且,搞破鞋的话,会把小命搭进去的。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为了保全萧振东,就算是毓芳有一肚子委屈,也得给她咽了! 季母目瞪口呆,“可、可是,这跟咱们一开始商量的,不一样啊。” “一样不一样的,反正都到了这份上,”季姍姍意已决,“我做事,你还是不要多管了。” 二人的交谈声,就好像是小蚂蚁在嘀嘀咕咕一样,字字句句都清晰入耳。 萧振东慢条斯理的收拾牛肉。 等待自己萌宠的好消息。 那头,白大已经飞到了山脚下,精准的把消息递给了大队长。 曹得虎看见这消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嗷呜一嗓子,直接带了四个壮劳力,拿著木棍、麻绳,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牛肉! 好多牛肉! 甭管是卖钱,还是拿来自己吃,都赚发了! 彼时,雷暴也带著小紫貂跑到了山脚下的歪嘴家捣乱。 歪嘴,人如其名。 嘴巴歪著。 因脾气爆、模样丑,年近三十,还没说到一个媳妇。 当然,能被说出口的,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这老爷们毫无边界感可言。 每次有媒婆打算做慈善,给他介绍个小闺女相看相看,他总能顺理成章的將其搞砸。 搞砸的原因,包括,但不限於动手动脚耍流氓,只见了一面,就动手动脚,口口声声以小闺女的男人自居。 后面,饶是媒婆对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让他清楚的明白,相亲,只是认识女孩的途径。 不是给他发媳妇,他才稍微收敛了一点。 后续,因为跟女孩子抢饭吃,甚至口口声声,女人都是赔钱货。 赔钱货,没资格吃饱饭。 至於啥时候能吃饱饭…… 啥时候生了儿子,啥时候再说吧。 说到这里,他不顾女孩震惊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 头胎、二胎、三胎,一定得是个儿子,接下来,还得生女儿。 凑个好字,再就是,他打猎的本事一般,庄稼也不是很会伺候,得把女儿养大,让女儿干活,顺带著,结婚的时候,能从女儿身上捞一笔彩礼。 接著,他邪魅一笑,对著姑娘道,怎么样,我很聪明吧? 这样操作的话,往后俩人结婚之后,也就苦一小段时间,后面,都会轻轻鬆鬆的过日子。 姑娘望著他强壮的身板,有些恍惚,也意识到了,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只有死路一条。 怕自己当面翻脸被捏死,就只能隨著他的话头不断附和。 搞得歪嘴觉著自己遇见了能够和自己十分聊得来的女孩。 多好的姑娘啊。 那次,他特意没抢菜,大方、善良的赏赐姑娘吃了个半饱。 等回家就琢磨著提亲,这样好的女孩,肯定捨不得让他为难,拿了家里最贵重的財產。 三个鸡蛋。 准確来说是一个。 那俩,在歪嘴出门的时候,忽然觉著肚子饿,顺捎手煎了两个蛋,吃掉了。 至於原因,歪嘴觉著,他之所以饿的这么快,就是因为他刚刚太疼爱那姑娘了。 现在吃掉他给的彩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本来觉著吃一个,剩下俩,成双成对,好看还好听。 可是这鸡蛋实在是太骚了,就知道勾引他。 他没忍住,就把那个也给剪了。 一抹嘴,他就去了姑娘家提亲。 带著他的彩礼,一枚鸡蛋。 去了,毫无意外,被赶出来了。 歪嘴很生气,他觉著这家人实在是太不地道了,占了他的便宜,扭头不愿意了。 认定女方是来骗吃骗喝的他,在女方家里就犯了混,大吵大闹,骂骂咧咧的,眼睛都红了。 而后,歪嘴凭藉自己一身蛮力,把女方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女方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歪嘴的名声坏了,女方也被嚇个够呛,怕闺女下半辈子就折在歪嘴的手上,老两口火速把闺女嫁到了外地。 顺带著跑到媒人家里,將歪嘴损坏他家里的东西,统统从媒人家里搬了回来。 媒人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把歪嘴恨上了,打从那之后,歪嘴的名声,就彻底烂大街了。 再也没有媒婆愿意给他保媒了。 大队里,提及此,谈之色变。 综上所述,就是萧振东为季姍姍找的好对象。 萧振东想到季家对上歪嘴战神的样子,就忍不住笑的咧开了嘴巴。 嘿嘿,歪嘴啊,你可得快点来啊! 別辜负了他千里送媳妇的好心。 歪嘴,果然来了。 他日子过得一般,勉强把肚子糊弄个三分饱。 看见萧振东的小紫貂和猞猁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眼睛都亮的发光了。 猞猁皮虽然不值钱,可这玩意儿,是实打实的肉啊。 至於小紫貂,肉少了点,可皮子值钱,若是品相好的话,一张皮子,轻轻鬆鬆就卖到上百块了。 尤其是…… 这俩还偷了他家里唯一半块肉。 就算是把它们俩打死了,那也是应该的。 萧振东找上门,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儿! 思及此,兴奋的歪嘴在小紫貂、雷电的带领下,默默的上了半山腰子。 与此同时,大队长也集结好了人马,激动的,“出发!” 第304章 自食其果 溪水澄澈,牛被处理好了。 內臟照旧掛在树杈子上敬山神。 因著肉被分割了,萧振东顺手往空间里放了两块,也不大,约摸著二十斤的样子,拿回家跟芳芳煎牛排吃。 小牛看见萧振东,哞哞叫著往他的腿上撞。 萧振东乐了,抬手给小牛弹了个脑瓜崩,“小玩意儿,脑壳不大,居然还记仇呢。” 在萧振东以为,这一下的力度,应该是,懵逼不伤脑。 可,那小牛犊子跟碰瓷似的,挨了萧振东一脑瓜崩,直接倒地躺下了。 萧振东动了动耳朵,一抬头,正巧看见了天空中盘旋的白大。 耳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小紫貂和雷电圆满完成任务,归来了。 它们俩的身后,缀著躡手躡脚,一脸做贼似的歪嘴。 萧振东下意识藏了一下,在歪嘴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小紫貂和雷电,而看不见萧振东。 而在季姍姍的角度,她只能看见在树后,跟小牛犊温馨互动的萧振东,看不见歪嘴。 於是,计划,就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帮扶下,悄无声息的运行了。 至於季母…… 她和季姍姍是一个视角。 至於后期歪嘴蹦了出来,该怎么办? 嗐! 萧振东相当心大的表示,那就凉拌。 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已经把人都聚齐了。 天时地利,自己都帮歪嘴占著了,要是这到了手的人都能飞了,他觉著,歪嘴还是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特么的活该单身。 ~ 季姍姍脱掉了外衣,忍著羞臊,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背心就下了水。 绿林、溪水、少女。 这一切,是多么令人唏嘘、感慨啊。 季姍姍深吸一口气,觉著裤子上的异味,应该在溪水的冲洗下,消失不见了。 这才抬脚,又往上游走了两步。 她,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做到完美无瑕! 彼时,歪嘴掏出弹弓,默默的对准了小紫貂。 季姍姍觉著自己准备好了,当即,脚下一滑,“救命啊!救命啊!” 清脆的少女音,在深山老林里响起来。 歪嘴一激动,弹弓都射偏了。 他顾不上蹲在树上的小紫貂和雷电,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著在溪水里扑腾的季姍姍。 呢喃著,“乖乖,肯定是老天爷看我一个人过日子,实在是太悽惨了。 这不,给我送媳妇了!” 他大笑一声,拔腿就跑。 下水捞媳妇儿咯! 季姍姍扑腾起来的动静,不算小。 毕竟,对於水性,她只能说是掉进去淹不死,算不上会泅水。 而这样,也会显得更加真实。 挣扎是认真的,意外,也不是特意做的局。 等歪嘴跳下小溪,將季姍姍捞起来的时候,水已经让季姍姍睁不开眼睛了。 他压根就看不清楚来人的面容,只能模糊的瞧见一个朦朧的高大背影。 觉著自己的手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她唇畔翘起。 哈! 萧振东,你上套了。 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我的身边了。 她转身攀在了歪嘴的身上,柔弱的將头埋在歪嘴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呕~ 季姍姍的脸色,变了。 好臭! 夏天的汗臭味,餿味,甚至还有点骚味儿。 心里难免埋怨起来,这男人果真是一路货色的,看著乾乾净净的,其实也是个邋遢鬼。 瞧瞧这脏兮兮的样子,真是噁心。 她娇嗔的想,往后要是不洗澡的话,別想上她的炕! 思及此,季姍姍老老实实趴在他的身上,深吸一口,忽然觉著自己有点爱上这个味道了。 男人么,身上就得有点男人味才说得过去。 歪嘴忍著激动,將季姍姍扛到了岸边,而后,眼睛极尖的他,看见了萧振东已经处理好,码放在岸边的牛肉。 就在他准备伸手的时候,萧振东出声了,“兄弟,別动啊!那是我的牛肉。” 季姍姍擼了一把脸上的水,本来还在高兴自己听到了萧振东的声音。 可…… 有点不对劲。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离自己好像很遥远的样子? 她脑子宕机了。 湿漉漉的手一个劲儿的擦著眼睛,越是著急,视线就越发模糊。 歪嘴高兴,也懒得跟萧振东计较,只是扯了一块肉,言简意賅的,“我这喜事马上就要降临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也別抠抠搜搜的,这肉,我就当做是你给我的新婚贺礼了。” 萧振东笑了,完犊子玩意,跟谁俩呢? 他端起五六半,言简意賅,“放下。” 歪嘴橡皮脸,笑嘻嘻的,“你別拿这玩意儿嚇唬我,我……” 他根本就不相信,萧振东敢对著自己开枪。 “砰!” 子弹擦著歪嘴的耳朵擦了过去。 耳朵火辣辣的,歪嘴一脸懵逼,下意识摸了一把耳朵。 草。 一手血。 而季姍姍,终於把眼睛里的水给揉乾净了。 她扭身,望著不远处站著的萧振东,只觉著,天,要塌了。 季姍姍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死白。 她不敢置信,僵硬的转身,看见了救下自己的那个人…… 是,臭名昭著的歪嘴。 此时此刻,天,塌了。 歪嘴终於意识到,萧振东好像不是个善茬子。 訕訕鬆开手,投降似的,“闹、闹著玩了。” 季姍姍忽然猛烈的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我!臭流氓。” 歪嘴被萧振东嚇了一跳,季姍姍猛地挣扎,他不设防,居然真的让季姍姍从他身上挣扎下来了。 一落地,季姍姍就想跑。 可歪嘴也不是吃素的,反手钳制住季姍姍,皱著眉,“谁是臭流氓?我救了你! 你身子都让我摸了,往后得嫁给我!” 季姍姍看著歪嘴的样子,就从心里犯噁心,张嘴啐了他一口,“我呸! 我季姍姍就算是掉下河淹死,也不会让你救的。” 说罢,她满脸祈求的看著萧振东,“东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这样的人渣!” 萧振东:“……” 正忙著看戏呢,別闹,好吗? 萧振东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賅,“懒得掺和你们的事儿。 但是,如果你们再站在牛肉旁边,我就要跟大队长说,你们俩人居心不轨了啊!” 望著油盐不进的萧振东,季姍姍感觉到了迷茫和绝望。 这,跟她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305章 哟~看戏呢? 躲在草丛里的季母,是眼睁睁看著季姍姍被歪嘴揽入怀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著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她心里居然诡异的鬆了一口气。 好在,好在季姍姍没有得逞。 不然的话,真的把这腌臢事儿,闹到明面上,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私底下敲诈点,大傢伙心照不宣,这日子,勉强还能过。 要是把一切都闹大,季家的名声彻底坏了的话,往后这红旗大队,还能有季家的容身之所吗? 不得不说,季母这人,还真是又糊涂,又精明的。 萧振东可不管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反正,眼下这境况,就是他想的最优解。 “东子?!” 一扭脸,大队长带著四个壮汉,赶到了。 萧振东真的要笑死,哈哈哈,不早也不晚,但凡早了三分钟,绝壁看不上这么好的戏码。 “曹叔!” 他对著一行人挥手,“你们终於来了。” 五人是抄近路赶过来的,道路狭小。 因而,等五人钻出来后,那路又冒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大婶脑袋的时候。 萧振东就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乖乖,”丝巾大婶惊嘆的,“不是说老毓家的女婿抓了只大野牛吗? 怎么季家的姍姍,还有歪嘴都在呢?” “哎哟~”布鞋大婶唏嘘又惊嘆,“你们快看,这大庭广眾的,姍姍那小丫头,还跟歪嘴拉拉扯扯上了。” “天老爷嘞!我说歪嘴咋一直不找对象,合著,这是有相好的!” “哎妈耶!这姍姍咋想的?脑瓜子秀逗了吧!歪嘴这样式儿的,居然也看得上!” 眾人一句又一句,七嘴八舌的,让季姍姍羞愤的恨不得一个猛子扎小溪里,直接把自己淹死。 一了百了。 脑子一抽,季姍姍愣是爆发了惊人的爆发力,甩开了歪嘴不说,回身还对著歪嘴的下三路踹了一脚丫子狠的。 歪嘴疼的齜牙咧嘴。 季姍姍就像是乳燕投林,折身想往萧振东的怀里钻。 萧振东:“???” 他神色大变,“你不要过来啊!”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季姍姍想好了,这次,就算是把名声搭进去,也得死死缠著萧振东。 可,想像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长了腿想往萧振东的怀里扎,萧振东也长了腿可以躲。 一个侧身,季姍姍当著萧振东的面,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吃屎。 萧振东满脸惊恐,扛著五六半,一路蹦躂到了曹得虎的身后,“曹叔,救命啊! 季姍姍疯了!” 曹得虎也没想到,只是上山给萧振东拉个牛肉,居然,还能遇见这糟心事儿。 看著萧振东被嚇个够呛,大队长狠狠怜爱了。 也不怪他。 毕竟是城里娃,不知道有些时候,这些乡下娘们为了找个好人家,到底有多拼搏。 明面上整不来,那就来阴招、损招。 这些,曹得虎也都能理解。 可是,你他娘的,整人家已经结了婚的做啥? 要结仇啊? 季姍姍摔在地上,茫然扭头,看著对自己一脸避之不及的萧振东,心里,一凉。 这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手掌、手肘,乃至於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季姍姍艰涩的挪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裤子破了个洞,血色蔓延著。 这一下,可比季母刚刚推的那一把,猛多了。 旁边,还有歪嘴躺在地上打滚,满头大汗的嘶吼声。 整的萧振东都跟著感同身受了。 嘖嘖嘖。 兄弟,虽然你不是个东西,但,他的本意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寻思著让他们彼此互相折磨的。 谁承想,这娘们看著不起眼,下手,是真的狠。 曹得虎看著萧振东,“不是,你这什么情况?” 萧振东兴致勃勃看戏的表情,瞬间就夸了,他蔫噠著,“曹叔,您问我,我自己都懵著呢。 我正在牵小牛犊,结果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然后就听见季姍姍开始喊救命。 人还没回过神,歪嘴就冲了出去,把人捞了上来。” 说罢,萧振东耸耸肩,“俩人抱在一块,勾勾搭搭上了岸,歪嘴还说俩人喜事將近了,让我把猎来的牛肉分他们一点。 我当然是狠狠拒绝了,歪嘴不听,我就拿猎枪嚇唬了他一下。接著……” 他看了一眼大队长,“就是你们看见的那样了。” 大队长的关注点,很清奇,“不是,你刚刚说,还有一只小牛犊?” “对!” 顺著萧振东指的方向看过去,大队长发现,树上確实拴著一只小牛。 这惊喜,瞬间让大队长欢喜的喘不过来气儿。 他高兴的仰天大笑三声,拍著萧振东的肩膀,“你小子!真是好样的!” 往后,若是红旗合作社真的做出来名头的话,运输土特產就是一桩麻烦事儿。 牛多了好啊! 牛越多,牛车也就越多。 大傢伙就能越轻鬆。 此时此刻,什么季姍姍,什么歪嘴,什么爱死不死。 全天底下的事儿,加在一起都没曹得虎要发展红旗大队来的重要。 “上次,那母牛、小牛犊,给你的工分,確实是低了,”大队长一脸歉意,“只是那时候,你也理解大队的不容易。 这次,不提那几百斤的牛肉,就这只小牛犊,我给你单开三百工分!” 萧振东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著曹得虎竖起了大拇指,“曹叔办事儿,就是敞亮。 那我就先谢过您了。” “客气。” 季姍姍好像是不甘寂寞一般,忽然扯著嗓子开嚎了,“我不管,大队长,您得给我做主啊! 萧振东这王八羔子看了我身子,他得替我负责!” 曹得虎:“……” 他懵了一下,茫然的,“不是,这季家的,是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啥玩意?” 萧振东一时没明白,大队长怎么冷不丁提了这茬,“什么揭不开锅了?” “这一看就是没饭吃,吃了太多的菌子,结果吃到了有毒的,把脑子给毒坏了。” 大队长背著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姍姍啊,你看你曹叔我,很像是没脑子的玩意儿吗?” 还萧振东看了她的身子。 不是他吹,家里有个芳芳在,就算是萧振东想搞七搞八,也不会找季姍姍这样的。 第306章 曹得虎:此子,断不可为敌! 彼时,躺在地上翻腾、打滚的歪嘴,已经被眾婶子围起来了。 看著他疼晕过去,一脸冷汗,这才对著大队长道:“哎妈呀!晕过去了,是不是鸡飞蛋打了?” 萧振东都想给这婶子竖个大拇指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语言的艺术。 “好了,”大队长烦的很,本来寻思著上山弄个野牛肉下山就得了。 谁曾想,会遇见这么个操蛋事儿。 “都別说了,赶紧想法子,把歪嘴给扛著下山,找老头给看一看。” 说罢,大队长心有余悸的瞄了一眼歪嘴的下三路。 同为男人,这种钻心的疼痛。 嘶~ 光是想想都觉著疼啊。 於此同时,季小弟终於带著自家兄弟姊妹姍姍来迟。 “我靠你妈了个巴子的萧振东,敢占我姐的便宜,你要是不给我姐一个说法的话,咱们这事儿!没完!” 这齣场方式,当真是另类的很。 萧振东被骂了,还一脸茫然,乖乖,这声音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咋跟凤辣子似的,人没到,声音先窜出来了。 季小弟確实是没看见现在的场面到底有多操蛋。 他只是看见了,撅著腚,趴在山石后面的季母,下意识觉著,这事儿,成了! 想到自家往后有源源不断的肉、钱,他就兴奋的双眼冒光! 好日子! 他来了! 季家人虽然对季姍姍母女俩的所作所为有些不齿,可想到季家人允诺自己的鸡鱼肉蛋…… 嘖! 咋说呢,毕竟是姻亲,打断骨头,还连著筋呢。 再咋说,他们也得向著自家人才对。 还有萧振东,这小子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大傢伙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平日里,能把肚子糊弄饱都不错了。 可你居然三天两头就吃肉,大队长一言不合,劈头盖脸就骂人的性子,到了他那里,也变成了乖顺的小绵羊。 整日笑脸相迎。 萧振东让他们不痛快,那他们反过来让萧振东不痛快,合情合理啊。 季家人在季母惊恐的目光中,径直略过她,嗷嗷叫著冲向了人堆。 而后,看见这乌泱泱的人群,大眼瞪小眼上了。 季家人:“???” 这怎么跟他们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季小弟傻眼了,看著跌坐在地上,浑身都湿漉漉,身材曲线毕显的姐姐,脑子都是懵的。 只是,他还是下意识上前,把衣裳脱了,披在季姍姍的身上。 “小、小弟……” 季姍姍泪眼朦朧,哽咽著,“我、我该怎么办啊!” 季小弟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面对姐姐的询问,下意识答道:“没事儿,既然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那咱们就让萧振东这王八羔子,负责到底!” 这话一出,季小弟登时觉著,整条思路就顺畅多了。 与其从萧振东的手指缝里抠东西吃,倒不如,让自家姐姐成功上位。 等她成了萧振东名正言顺的媳妇,那…… 自家的好日子,才是真的来了。 至於毓芳么。 季小弟嘿嘿一笑,大方的想,虽然是个二婚的,可他不嫌弃,愿意给毓芳一个家。 只能说,这姐弟俩,不会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这骯脏下贱的套路,都想的一模一样。 癩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但不妨碍他想的美呢! 萧振东站在一旁,心里都要笑开了,面上还是一脸无奈。 他看著大队长,“叔啊……” 那叫一个欲言又止。 大队长要是这时候还明白不过来的话,那他这些年的饭,也就白吃了。 奶奶个腿儿的季家,真是丧尽天良! 这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招数。 要不是奔著萧振东来的,那他曹德虎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唉~”大队长心酸的很,拍拍萧振东的肩膀,“好孩子,苦了你了。 你放心好了,大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曹叔,有您这句话,我可就放心多了,”萧振东苦著脸,“我这都结婚了,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我媳妇肯定得跟我闹。 那老丈人家,我也就去不了了。” 他念叨起来,就好像是唐僧上身,絮絮叨叨的,“不说別人,大嫂那性子,又是个好惹的么? 大嫂把芳芳当闺女疼,要是知道我这外面搞东搞西的,不得把我的脸挠个开,才怪了。” 大队长:“……” “哦,对了,还有您闺女,那也是个侠女。大嫂拿扫把追著我抽,您闺女就敢拿著菜刀追著我砍。” 他唏嘘的,“唉,到时候,一个挖坑、一个埋土,保不齐,就死无全尸……” 曹德虎:“……” 他沉默了。 不得不说,萧振东是真看得起他闺女啊! 可转念一想,这確实是曹甜甜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好了,我知道了,大老爷们,能不能別唧唧歪歪了?烦死了。” 大队长只嘟囔了萧振东一句,转身,擼起袖子,就奔著季家人衝过去了。 不要脸的操蛋玩意,既然干这丧良心的事儿,等著吧! 不过,衝过去那七八秒,曹德虎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季家的算计,萧振东真的不知道吗? 若是真的不知情的话,那懒得要死,压根不出门的歪嘴,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窜到了山腰子上,並及时出现呢? 季家的计策,太过狠辣。 一旦成了,不管到底是不是清白,对名声上,都会有妨碍。 可,歪嘴出现了,他从当事人,摇身一变成了旁观者。 如果知道的话,那他才十八九的年纪,就已经把事情办的如此周全,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极致。 不但报復了回去,甚至,还把自己摘的一乾二净…… 这样的心力…… 大队长回头,看了一眼背著猎枪,悠哉站立的萧振东。 此子,断不可为敌,甚至,把大队交给这样的人,达到巔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可,若是一切都是意外。 那大队长觉著…… 此子,断不可为敌。 这样好的运气,再加上他们的谋算,红旗大队名扬公社、县城,乃至是世界,只是时间的问题! 是的。 曹德虎,坚信这一点! 第307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起开!” 大队长一把將季小弟撕扯开了。 季小弟还没回神,就被大队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给整懵圈子了。 不是,按照常理说,他们季家才是苦主啊。 怎么不抓著萧振东骂,反倒、反倒是抓著他们骂?! 季小弟出奇的愤怒了,他觉著,肯定是萧振东收买了大队长,沆瀣一气,这才想要委屈他姐。 “不是,你个老不死的,凭啥骂我?” 他桀驁不驯的,“现在是他萧振东欺负了我姐,我找他们要个说法,咋了?” “咋了?”大队长抬手,劈头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臭小子!这事儿,跟人家东子,一点关係都没有! 你不是想让欺负了你姐的,给你个交代吗?” 他揪著季小弟,指著已经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了的歪嘴道:“诺,那个才是跟你姐搂搂抱抱的。” 讥讽的,“喏,去找他负责吧。” 隨著婶子们散开,浑身湿漉漉的歪嘴,尽显眼前。 季小弟:“???” 脸上是疼的,心里是懵的。 不是,他娘不是说,这套中的是萧振东吗?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歪嘴了? 想到歪嘴这些年的战绩,季小弟只觉著眼前一黑。 真跟这样的人搭了亲家,往后,到底是谁贴补谁,还不好说。 “不、不可能啊!” 季小弟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分明是萧振东!他是不是不想负责任?这才把歪嘴拉出来背锅?!” “你可拉倒吧,”大队长白眼都要飞到天上去,唾沫星子,也要落进季小弟的嘴里,“年纪轻轻的,眼珠子也不瞎啊? 瞅不见?人家东子,身上乾乾净净的,一点水滴子都没有。” 浑身上下水了吧唧,一拧,哗哗往下掉水,是谁刚从河里爬上来的,一目了然。 “不、不可能啊!” 赤裸裸的真相摆在眼前,季小弟压根不相信。 “怎么可能是歪嘴这个货!” “呵,別说什么货不货的了,人家歪嘴,就算是再不济,也是你们老季家的救命恩人。” 大队长一眯眼,“再说了,这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就確定,那个人是萧振东了?” 季小弟哑口无言,季家人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是在心里琢磨著,这事儿,肯定是吹了。 季家赔了闺女,还丟了名声。 一样都没占著。 所以…… 季家先前答应给他们的一人十个鸡蛋,还作数不? 在线等,挺急的。 ~ 季家闹的妖,大傢伙就算是先前没看明白,现在,也慢慢回过来味儿了。 看著季家的眼神,跟看狗屎差不多。 呵呵,畜生啊! 若是萧振东没结婚,季家敢下狠招数抢人,他们还能高看季家一眼。 现在,人都结婚了,还干这事儿,只能说是季家人不讲究了。 至於歪嘴么,经此一遭,大傢伙也算是对他改观了点。 虽然人不咋地,但是遇见事儿了,也还算是靠谱。 只是男人们对他还是磕磣居多,几百斤牛肉,这个背个大腿,那个扛个前腿,另外俩,背著半扇牛排。 唯独疼晕过去的歪嘴没人想扛。 扛著牛肉回去,是荣耀,扛著歪嘴回去,是怨种。 眾人眼珠子一转,欢欢喜喜的把歪嘴甩给了季家人。 美其名曰,歪嘴救了季家的姍姍,还被姍姍打成了这样,於情於理,都不能放任不管。 说罢,眾人丟下了面面相覷的季家人,和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歪嘴,欢欢喜喜的下了山。 至於萧振东,他身后跟著小驼鹿,肩膀上趴著小紫貂,走在最前头开路的,是雷电。 白大自不必提,这个懒货,又窝在了萧振东的背篓里,缩著翅膀,双爪朝天的偷懒。 和大队长並肩走在一块,手里还牵著小牛犊。 “东子哟,”大队长看著萧振东的眼神,都快要乐开了,“你让叔咋夸你啊! 太能耐了。” 山上物產丰饶,是代表著方方面面的。 野羊群也有很多,只是,家羊和野羊不一样。 家羊温顺,野羊刁蛮。 贸然上山抓羊的话,能全须全尾的回来,都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有本事,这白山山脉就好像是自家的后园,里面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要是没那个本事,进去了,就等著送死吧。 萧振东低调的,“叔啊,別夸了,我真的会飘的。” “哈哈哈,你是好小伙,我巴不得你飘点,到时候,一高兴,接了我身上的担子,我就更高兴了。” 萧振东:“……”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大队长。 叔啊,您现在是装都不想装了吗? 下了山,季家明显是还想闹,萧振东自觉此事跟他没关係,直接跑路。 这时候,他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原先,若是季家足够强势的话,季姍姍还真有可能从歪嘴的虎口里逃生。 可现在,季姍姍那一记无情碎蛋脚…… 嘖嘖嘖,歪嘴要是不趁著这事儿,顺势赖上去,才是奇了怪了。 季姍姍还不死心,披著季小弟的衣裳,想往他的怀里撞,“振东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 你救救我,行不行?” 下山的时候,她满脑子里,盘旋的,都是歪嘴那张嘴脸。 光是稍微畅想一下,日后要跟歪嘴一起过日子,她就只想死了算了。 人生,直接一了百了。 来的乾脆。 “振东哥!”季姍姍挣扎不开,半湿的髮丝贴在脸上,绝望的跪下,“你救救我!我求求你了。” “求我救你?” 萧振东停下了脚步,转身,冷笑一声,“季姍姍,有些话,看在你是个大姑娘,知道要脸的份上,我从来没说过。 可是,事已至此,不吐不快。” 他站定,擼了一把小紫貂,“人要脸,树要皮。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树不要皮,必死无疑。” 萧振东咧嘴一笑,对著季姍姍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就是那不要脸的,真是无敌了。 你求我救救你,我还得求求你离我远点。 我这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凭啥要求我跟芳芳分开,跟你在一块?” 萧振东笑著,“这次,算是歪嘴大哥给我挡灾了,让你们的算计没成,不然的话,把我惹急了。 大不了一粒生米干进去,你拉山上埋了,我拉公安局,蹲两年笆篱子。” 季姍姍瞠目结舌,“你、你……” 她似乎是不敢置信,“你难道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恋是病,得治啊!” 萧振东觉著,季家之所以閒的没事干,来找自己个儿的麻烦,归根结底,就是吃饱了撑得。 所以,季家的日子,还是太好了。 第308章 小驼鹿:还回来吃饭吗? 萧振东不想掰扯太多,言简意賅的说完,扭身就走了。 季姍姍还在那叫唤,气的季小弟上前把他亲姐的嘴巴给捂上了。 没用的东西啊! 天时地利人和,全特娘的占了,也没从萧振东的身上占著一星半点的好处! 而且,要是一个操作不好,还会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 歪嘴那无赖,是好相处的? 恐怕,自家摊上这样的姻亲,往后的日子,就別想安寧了。 烦! 烦透了。 当真是可恶啊! “闭嘴!” 他黑著脸,“都到了这份上,叫嚷啥?还觉著我们不够丟人?” 把季姍姍推到了自家族人的包围圈,转头对著曹得虎不冷不热的,“曹叔啊,不管怎么说。 这歪嘴,我们也是给弄下山了,接下来是死是活,可就跟我们没关係了。” “是吗?” 大队长笑眯眯的,“行啊,那你们走吧。” 季小弟一愣,万万没想到,今天的大队长居然这么好说话。 没有胡搅蛮缠的將他们留下,一定要赔付歪嘴的医药费,之类的。 殊不知,大队长是真的懒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白费唇舌。 跟他们歪缠没啥意思。 而且歪嘴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等他醒过来,肯定会自己去找季家的麻烦。 自己何必在里头瞎掺和? 肉没吃到,反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他懒得搭理这些琐碎的烂事,眼下只想著把这牛肉给弄好。 算计著,这头牛,能给大队带来什么样的收益。 还有个小牛犊,哎呀妈呀,这可都是大队隱形的资產。 萧振东好!萧振东可真好! …… 天气炎热,牛肉不能久放,大队长当机立断,要把牛肉送到县城的各个工厂里面。 大队的社员:“???” 不是,他们不是亲生的吗? 在大队割肉,只要钱,不要票。相比较在外头割肉,这肉吃的,那就是一个省钱。 可…… 大队长这架势,是不打算给他们吃肉了? 他们登时就急了,一个个堵在牛车前,沉默的抗议著。 大队长:“……” 他咬牙切齿的,“一个个的,咋嘴这么馋?!” “那难得有这么好的肉,俺们家娃娃还在长身体,可不得多吃点好的补一补?” 歪缠不过,大队长只能鬆口,给大队留了五十斤肉。 多了,一点都不带鬆口的。 然后,就把刚从山上下来的萧振东抓了壮丁。 萧振东:“???” 他一身都是肥皂,刚洗一半。 大队长乐呵呵的在洗澡间的门口,“不著急嗷!叔等著你。” 萧振东往脸上扑腾了两把水,洗掉了满脸的泡沫,这才无奈的,“叔啊,你们自己去唄。” “不成,这玩意,我心里发虚啊!这么多牛肉,万一被哪个心黑的给抢走了,我哭都不知道上哪里哭去。” 他笑眯眯的,“还是你在,叔的心里才安稳。” 萧振东:“……我不干白活。” “好说,跟我走一趟,给你割三斤不要钱、不要票的肉,成不?” “成吧。” 见萧振东鬆了口,大队长笑的牙子都出来了。 其实,去送牛肉这事儿吧,不一定非得萧振东跟著一起去。 他喊的,都是猎户队的。 就算是没萧振东能耐,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个个手里都扛著大傢伙呢! 带著萧振东去,主要是售卖东西,这事儿,大队长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带著萧振东,就算是他啥也不干,就在旁边站著,他心里也有底儿呢。 当然,这话,大队长也就是在心里叨咕一遍,说,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说的。 別问为啥,问就是要脸。 他,曹得虎,就很牛逼一老头。 害怕? 笑死,他有啥好怕的? 萧振东擦了一把头髮,穿著乾净的衣裳,“那,咱们走?” 毓芳站在门口,哀怨的,“那晚上还回来吃饭吗?” “吃,”萧振东觉著,赚钱、发展很重要,可安抚自家婆娘,也很重要。 不过,这火气闹得…… 应该是这几天没交公粮导致的。 唉~ 男人啊,承受的就是多一点。 没事儿,等他晚上回来,再好好疼她。 “回来吃,”萧振东笑著,“晚上,我看县城有啥好吃的,带点过来,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等我回来了,一起吃。” “好!” 毓芳脸上的神情,终於好看了不少。 噠噠噠跑回屋子里,给萧振东拿了一件外衣,叮嘱道:“现在热,可等你回来,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晚上,小风一吹,也凉颼的很。 你带著衣裳,要是冷了,就披一下。” 看著外衣,萧振东哭笑不得。 就他这身板子,那就是冬日里行走的火炉子,这天气,还穿啥衣裳啊。 不过,这是媳妇的担忧和爱护,萧振东还是很受用的。 “好,”他接了衣裳,“那我走了。” “嗯~” 毓芳站在门口,目送萧振东走了好远。 直到身影一点点变小,再也看不见,她这才把悵然若失的表情一收,换上了怒气冲冲的一张脸。 奶奶个腿儿的季姍姍,真是母老虎不发威,把她当成病猫儿了! 萧振东! 是她毓芳的男人! 没结婚之前,你惦记惦记,她就不说啥了。 可这都结了婚,还上赶著倒贴,找死!!! 刚刚在山上,咋就没把她季姍姍这个小骚狐狸给淹死呢! 毓芳回了屋子,把自己个儿的指甲,用石头磨了一下,保准抓人又尖又利,这才干脆利索的锁了门。 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娘家搬救兵去了。 笑死。 她也不傻。 毕竟是打上门,自己一对多,完全不占优势的。 打上门,还是得多带点人,至少,得把战斗力给拉满了。 被关在屋子里的小驼鹿:“???” 都走了? 它吃啥? 喂! 它把脖子伸出了围墙,对著毓芳消失的方向叫了一声。 话说,晚上还回家吃饭吗? 你不吃的话,能不能给它整点? 它得吃饭啊! 小驼鹿叫个不停,给雷电叫烦了,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声低吼,小驼鹿登时就老实了。 怎么说呢…… 也不是怕它。 主要是它肚量大,不跟这屁大点的小玩意儿,计较! 第309章 赵辉:他,还有一颗真心可以捧出来 跟大队长离开的萧振东,还不知道毓芳已经能耐到了这个份上,但凡知道,肯定得给他媳妇比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干啥总做窝窝囊囊的软包子,谁来了,都能踩一脚的日子,可不好过。 当然,牛车上,不单单是拉了牛肉,还有疼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歪嘴。 谁都没想到,季姍姍那小身板子,会给歪嘴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根据老头的说法,那就是,蛋儿,肯定是保不住了。 剩下那玩意儿…… 就算是没废,也只有原先一半的威风了。 这话一出,甭说是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歪嘴又白眼一翻昏了过去,就连萧振东都…… 嘶。 怎么说呢。 胯下一凉。 也不能把歪嘴放著等死,既然老头没办法,就只能把歪嘴带到县医院去,看看那边的医生,还有没有別的法子了。 有,最好。 没有,也只能认命了。 大队长在路上唏嘘,“你说说,这一天天的,都是啥事儿啊!” “就是啊,”萧振东也跟著唏嘘,“好好过日子,都不成呢。” 二人嘮嗑,赵辉就在一旁,沉默的跟隨。 大队长看见了赵辉,隨口一问,“对了,听你老娘说,最近也在给你相看,咋样了?” 他笑眯眯的调侃道:“有心仪的小闺女吗?” 赵辉很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 他梦中的姑娘,已经落到了旁人的手里,成为了旁人的新娘。 跟他,再没有半分钱的关係。 昨儿,在路上遇见了毓芳,他欢喜不已,凑过去打招呼,结果呢? 得到的不是毓芳的笑脸,而是她的冷淡回应。 那一刻,赵辉觉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开始痛恨毓芳的无情,就算是做不成有情人,做好朋友,都不行吗?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这种暗戳戳挖墙脚的行为,跟季姍姍有啥区別? 可,左思右想,赵辉觉著,他跟季姍姍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季姍姍想跟萧振东在一起,图的是他打猎的本事,目的,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 而他赵辉不是,他只图芳芳这个人。 他,还有一颗炽热的真心。 赵辉看著身旁的萧振东,生怕他看出来什么端倪,再给芳芳带去灾祸,硬是从脸上挤出来一抹笑。 “额,我、我这还在挑著,不著急,”他回过头,眼神飘忽,神色紧张,“男儿,先立业,再成家。” 萧振东:“……” 咋说呢,这小子当真是好玩儿,他应该不知道吧,自己心里想的啥,其实,都掛在脸上了。 他没把赵辉当成假想敌,可有人惦记媳妇,总归是让人觉著心里不痛快的。 这赵辉,之前寻思著,还年轻,年少气盛的。 时间长了,想明白了,自然而然就不纠缠了。 结果…… 看样子,是他想多了。 回头,还是得想个招数,给赵辉的念头断了才行。 希望赵辉不要走季姍姍的老路,他可没个难搞的娘们去配他啊! 而且,同样的招数虽然灵,好用。 可用多了,也会被人看出端倪的。 萧振东垂下眼,掩盖住眼眸中的思绪,反倒是大队长有些摸不著头脑了。 嘶! 他寻思著,自己也没说啥不合时宜的话啊。 身为长辈,关心一下小辈,不就是应该的吗? 难道,他老娘最近给他相看的闺女,都不太能拿得出手? 不应该啊,这可是亲生儿子,没得去坑自己个儿亲生的。 可,大队长就是觉著不对劲。 赵辉的脸上虽然掛著笑,但是这个笑容,仔细解读一下,就能从中看出一种命很苦的感觉。 “赵辉啊,”大队长思索了一下,决定谨慎一点,“那啥,要是最近相看的不满意,就先停停。” 不过,对於赵辉所谓的,先立业,再成家。 大队长是打心眼里不赞同。 这话要是萧振东说,他还能相信一点,可出自赵辉的嘴里,就是纯扯淡了。 他立业? 立啥业? 那打猎的本事,相当一般。 不是他曹得虎看不起赵辉,实在是这小子,打团伙的时候,还能出点力,一旦把他剥离出来单干的话…… 三天饿九顿,就是赵辉的下场。 就这操蛋玩意儿,就算是结了婚,也不可能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的。 原因,相当现实。 孩子生了,还得管他们的吃喝拉撒,总不能孩子一落地,张开嘴,就能靠喝西北风长个子吧。 赵辉感激的看了一眼大队长,“叔,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在我看来,男子汉大丈夫。 先立业,再成家,最合適不过了。可我那娘,也不知道被谁下了咒,心里想的啥玩意儿,就非得让我先把婚结了。” 大队长:“……额,孩儿啊,你別嫌弃书说话难听。实在是咱们生而为人,得有自知之明才行。 你这,业,应该也没啥好立的了。趁著年轻,模样还俊俏,赶紧哄个小闺女回家过日子才是。” 赵辉:“……” 他瞪著一双死鱼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大队长。、 “哈哈,”大队长訕笑,“那啥,我这人,直肠子,心里想的啥,就说的啥。 你可千万別介意啊。” 眼看著赵辉的脸色,由白变红,又从红变成了绿色,萧振东终於是憋不住了。 他偏过头,咳嗽了一声,压抑住嗓子里的笑声,这才低声道:“结婚这事儿,真的著急不来,遇见合適的。 可能三五个月就在一块了。” 也对。 曹得虎赞同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 先前,打死他都没想到,这萧振东结婚,居然这么早的。 嘖嘖,不过,眼下回想起来,只有庆幸。 得亏是用媳妇儿给他拴住了,不然的话,后期那些旁的大队,发现萧振东是个宝贝,想把人弄走,那可咋整? 嘿嘿,毓庆这老小子,你別说,长的磕磣。 可生的闺女,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啊! “站住!” “站住!” 前方传来嘶吼声,打斗声,眾人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萧振东脸上的笑意消失,眸色瞬间凌厉起来,扛著五六半,他打定了,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刻扣动扳机。 第310章 送牛肉去县城遇意外 “救命啊!” “救命~” 求救声,绝望里掺杂著嘶吼。 大傢伙不敢马虎,立马掏出各自隨身带著的猎枪,迅速將牛车包围起来了。 保护牛肉! 谁想打牛肉的主意,那就先从他们的身上,踏过去!!! 声响近了。 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歪歪扭扭,奋力的跑在前面。 只是不大雅观,一瘸一拐,三步一踉蹌,五步一摔跤的。 身后,则是跟著五六號人,行动散漫,不像是追杀,倒像是逗狗一样。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做戏给红旗大队的人看,用来降低他们的警惕心的。 这么多男人扎堆,本来就可疑。 这个组合,更加可疑了。 眾人的心弦紧绷。 大队长想嚎一嗓子,可想到自己刚刚骂季家人,骂的太投入,嗓子喊劈叉了。 下了山,忙的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就安排这这那那。 要是这会子再嚎一嗓子,明天早上爬起来,这嗓子,估摸著就彻底不能要了。 他捅咕了一下萧振东,“小子,你中气足,叫一嗓子,嚇唬嚇唬对面。” 没办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 他们的目的是搞钱、搞物资,不是搞人命啊! 大队长一喊,萧振东微微转头,就这个余光一瞟,忽然觉著有些眼熟。 这,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是熟人? 不过,望著他身后追了四五个高大的汉子,还是选择了警告。 “停下!” 他沉声,“再不停下的话,我们就要开枪了。” 可这话一说,那歪歪扭扭跑在最前面,脚丫子倒腾起来都要打架的倒霉蛋,扑腾的更激动了。 “救、救命啊!” 看见了红旗大队的人,他只觉著,从心底升起一股感动。 呜呜呜,看样子,不用死,也不用断胳膊、断腿儿了。 他! 有救了! 萧振东见人死性不改,乾脆利索的放了一枪。 那一枪,不早也不晚,刚刚好落在那人的脚底下。 “砰!” 炸响。 男人以为自己要嗝屁了,膝盖一软,彻底跪趴在了地上。 膝盖上破了个口子,血哗啦啦的往外淌。 但男人好像没有感觉似的,他挣扎著爬了起来,“別、別动手,是我啊!” 他眼泪哗哗往下掉,“是我!” 他,大声嘶吼著,“我是吴有金!” 萧振东:“?” 他放下了五六半,仔细打量著面前鼻青脸肿,形容悽惨的吴有金。 嗯,难怪他觉著眼熟呢。 上次吴有金变成这个鸟样,还是拜他所赐。 下一秒,他又把五六半端了起来。 吴有金:“???” 他懵逼了,確定自己是熟人了。 不应该是把猎枪放下吗? 怎么,这反而把猎枪端起来了? 吴有金彻底急了,磕磕绊绊的,“萧大哥,是、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啊!”萧振东的语气里,有压制不住的兴奋、激动,“你是来抢牛肉的吗?” 只要他说是,萧振东就能毫不犹豫,直接扣动扳机。 嘿嘿~ 小子,落老子手上,你可算是倒大霉了! “不是!我不是!” 吴有金直接软了,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我是、我是被他们一路追过来的。” “不是吧,”李建业本来就看彩霞大队的不顺眼,更何况,面前这个,还是吴家人。 那些个王八犊子,死一百次,都不够解恨的。 “我怎么觉著,你跟后面那些个人,是一伙的呢?” 李建业眯著眼,“先让你来放鬆我们的警惕的?” 不得不说,今儿跟大队长一块出来的,除了赵辉这小子,剩下的,个顶个都是有脑子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咋说呢…… 华夏就是一个很神奇的种族。 遇见外敌,那一水儿的团结。 別管天南海北,只要是一起上战场,那就敢无条件把后背交给自己的同胞。 那关係,比一个爹娘生出来的,还亲。 可,放在平常,鸡毛蒜皮大的小事儿,都能吵得唾沫横飞,天乱坠。 上辈子,萧振东也是接触过信息大爆炸的。 关於甜粽子、咸粽子,甜豆、咸豆的爭论,都能特么的吵出来一两千楼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佩服了。 很团结。 但,不妨碍干起来。 吴有金不动了,后面那些壮汉也慢慢追了上来,对上红旗大队,说话也是比较客气,“那个,有话好好说。 这枪,还是把枪口往下吧。” 说话的男人,头上,千顷地,没有苗。 光洁的脑瓜子,比女人用了近千元粉底液擦出来的脸还要鋥光瓦亮。 因此,萧振东默默在心里给他取了个比较贴切的名字。 白水蛋。 白水蛋笑眯眯的,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万一要是擦枪走火的话,这不是难交代了吗?” “你是谁?” 萧振东厉声道:“为什么追著吴有金,还把人打成了这样!” 天知道,在吴有金的眼里,此时此刻的他,是一个多么高大、雄伟的形象。 他,萧振东,是正义的使者,是惩恶扬善的侠客! 可是…… 天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吃瓜而已。 毓美和吴有船分开之后,吴家的后续事宜,都被毓庆接手了。 毓庆会怎么出阴招,萧振东一开始还没头绪。 后面,也慢慢琢磨出来了一点东西。 可看著吴有金现如今的狼狈,以及这几个男人的出现。 萧振东觉著,就算是毓庆闭著嘴巴,一个字儿都没说,也不妨碍,他把事情的大概,都给拼凑出来了。 白水蛋一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兄弟,我们也不想的,这年头,出门在外討生活的,哪有几个容易的哦。” 他上前一步,动作极慢的从兜里掏出了烟盒。 上前,递了一根,“可是,我们不这样的话,我们家里的老小,就要混不上吃喝了。” “不抽菸。” 白水蛋脸色不变,神態自若的將烟放到了嘴里,“那,兄弟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吴有金这小子,在我们那儿玩牌,贏了就高高兴兴的,输了就耍赖。 这不,出来混的,都是有点脾气的。 你这玩不起,我们肯定得给点教训的。” 跪在地上的吴有金抖得像筛糠。 那心虚,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了。 教训? 萧振东不觉著。 第311章 牛肉 这不是惩罚,是惩恶扬善。 萧振东收了五六半,隨后,大傢伙也都跟著一起收了猎枪。 毕竟,大傢伙得一致对外才行。 白水蛋对於萧振东的识趣,相当满意。 连眼角的纹路都变深了。 “兄弟,”他的笑容里,多了些真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你的恩情,我记著了。” 这话,当然是场面话。 可,那咋了? 好话又不要钱,说出口,人家开心,自己还能少些麻烦,何乐不为呢。 萧振东笑呵呵的,“兄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好奇的打听打听,这位,到底欠了多少啊?” 这话一出,大傢伙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无他,谁不喜欢听八卦呢? “呵呵呵,”白水蛋笑眯眯的,“这事儿,不大好透露,只是,我能打保票,他欠的这些钱,足够保他一世平安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没有深意。 有些欠的少了的,砍个胳膊腿啥的,警告一二,一来是震慑,二来是立威。 可白水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打一打,疼一疼,这事儿就算了。 说明啥? 吴有金欠下的钱,已经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够想像出来的数字了。 只要操作得当,能够从吴家身上,源源不断的扒出来钱財。 让他们老吴家,一朝翻身,从平头老百姓,变成新时代农奴。 哈哈哈,光是想想,都觉著舒爽。 吴有金痛哭流涕,“东子!东子!我知道,小美的事儿,是我们家做的不对,可! 说一千道一万,你不能在这种危急关头,对我不管不顾啊!” 萧振东垂眸,冷笑一声,“原来,你也知道自家做的不对啊?” 吴有金哑口无言,他怎么不知道呢? 只是,在一块过日子,总有人会受欺负,只要这个被欺负的人,不是他,是谁…… 他压根就不在乎。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话虽然冷血了点,可对於他这样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生活方式。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没那个本事去拯救毓美,能不跟著隨大流,一起欺负她,就已经是不错了。 “就算、就算是不看在小美的份上,你看在巧巧的份上,成吗?” 吴有金哀求的扯著萧振东的裤腿,“我可是她的亲大伯啊!” “滚犊子,”萧振东一脚踹翻了吴有金,“还敢提孩子,老子真恨不得捏死你。” 吴有金躺在地上,衣衫破烂,鼻青脸肿,瑟缩蜷曲的样子,像极了丧家之犬。 萧振东觉著,这老丈人看著不声不响的,其实,背地里下手,也挺黑的。 吴家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明面上,这一切都和毓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係。 他们毓家就是小可怜,小倒霉蛋。 至於吴家落到如此地步,那纯粹是人在做,天在看。 活该啊! 嘖! 此时此刻,要不是大队长看的严实,他还真想去一趟彩霞大队,看看吴家,到底是个什么境遇。 “放心吧,”萧振东居高临下的,“左不过受点皮肉之苦,小命肯定能保住,怕什么?” 吴有金满心绝望,早知道自己到如今这个地步,当初萧振东上门的时候,他就该客客气气的。 把关係搞好了的话,总不至於见死不救。 可…… 谁能想到啊。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这舒舒服服的小日子,才过了多久? 看著萧振东的冷脸,吴有金的眼神迷茫了起来。 他今天,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吗? 不得不说,这吴家,真的是蠢到家了。 事已至此,还没看清自己会落得如今下场,最直接的原因,是啥。 “別怕,”萧振东含笑,“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这债,是你欠下的,如果还不起,大不了,把小命还给人家。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吗?!” 眾人跟著哈哈大笑,可吴有金感受到了无尽的屈辱。 等著吧! 他抬起头,愤恨的,“萧振东!你不要太过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失意,眼下的困窘,只是暂时的!” 白水蛋无语了一下,说真的,他早就给老吴家计算好了每年要还的钱。 二十年內,这一家子,是不会拥有积攒下財產的能力。 翻身,这俩字儿,说著轻飘飘的。 实则,比千斤还重。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行了,”白水蛋摆摆手,“別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的吧,今儿交出来五十块钱,我能保你平平顺顺回到家,如果不能……” “稍等!” 萧振东抬起手,笑眯眯的,“我们不妨碍你们这些私人恩怨了,麻烦借个道,我们还赶著有事儿呢。” 不说还好,一说,白水蛋就看见了牛车上的东西。 有个,人? 再就是…… “这车上装的是牛肉?” “对。” 白水蛋瞬间心动了,“给我整点?” 萧振东也有点想把东西卖给白水蛋,先搭上个关係,往后,兴许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 至少,坑人、阴人的时候,走他的路子,完全行得通。 “呵呵,”萧振东眯著眼笑,“这可不行!私底下买卖东西,是投机倒把! 我们这些牛肉,是出自红旗合作社,要跟县城里各个工厂合作的。” 白水蛋摸了摸自己的禿脑瓜,嘴里呢喃著,“红旗合作社?” “对。” 萧振东掀开了盖在牛肉上的稻草,“这玩意,咋说也得卖两块五一斤。” 说罢,萧振东顿了顿,“嗯,不过,我跟彩霞大队的吴家有仇,你们收拾了吴家,那就是我萧振东的兄弟。 这牛肉,不卖,只送!” 眾人:“???” 白水蛋看著义正辞严的萧振东,心里,朦朦朧朧浮现出来一个念头,只是不大明確。 直到萧振东抬起手,用匕首割了一块约莫五斤的牛肉,白水蛋这才会心一笑。 小子,挺鸡贼啊。 跟老子玩这个。 不过,萧振东的谨慎是对的。 毕竟,现场还杵著一个跟他有仇的吴有金。 万一这小子突然发疯,把这事儿漏出去的话,恐怕得有点麻烦。 他上头有关係,也是用真金白银餵出来的。 等閒,有点閒散事儿,能自己摆平,就自己摆平了。 省的用人情。 毕竟这玩意吧,维护起来很艰难,可想消耗,实在是太简单了。 第312章 赵辉生出小心思 五斤牛肉被萧振东递过去,白水蛋接牛肉的时候,顺带著往萧振东的手里,塞了十五块钱。 双方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想。小子! 上道啊! 白水蛋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见萧振东这般,乾脆自报家门,“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敞亮人儿。 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往后,也常常走动? 鄙人姓白,单名一个磊。” 萧振东伸出手,“小弟姓萧,萧振东。是下乡到红旗大队的一个知青。” 知青? 这个身份让白磊惊诧了一下。 也不怪他刻板印象,实在是这些年跟各个大队打交道的时候,也遇见过不少知青。 各有各的特点,但总逃不过一个,那就是自命不凡。 尤其是看见他白磊的时候,要么是眼高於顶,不屑跟他对视。 要么就是怂的,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走在路上遇见了,都恨不得避著白磊走。 虽然白磊平时不在意这些,可天长久这么折腾下来,也確实是叫人心里不爽。 就在这时候,大队长忙不迭补了一句,“咳咳,那啥,虽然是知青的身份,可也確实是我们红旗大队的一份子。 他下乡没没多久,就娶了我们大队的小闺女。 现下,小两口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自在。” 必须得补充一下,萧振东虽然是知青,可他跟一般知青不一样。 “好。” 白磊跟萧振东略寒暄了两句,就驱赶著吴有金往家里去了。 今儿,他带了这么多弟兄过来,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就算是把吴家掘地三尺,也必须得带点钱走。 不然的话,他白磊不就成了笑话么。 眾人错开,吴有金被白磊等人追上,骂骂咧咧的被提溜走了。 当然,他个怂货不敢骂白磊,只能抓著萧振东一个劲儿骂。 只可惜,白磊刚认识了一个难得投契的兄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看著萧振东被骂。 当下又让手底下的兄弟们赏了他一顿好果子吃。 萧振东等人都走远了,这才张开手,露出里面藏著的十五块钱,“曹叔,这是白磊的买肉钱。” 李建业懵逼了,赵辉也傻眼了。 不是。 刚刚,不是说好了要送么? 怎么…… 大队长乐呵呵的,对此见怪不怪。 东子这小子,一向有主意,而且,还不吃亏。 那白磊,確实是个有能耐的,但显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乾的漂亮,”曹德虎夸了一句萧振东,又提点了两句,“白磊这人,虽然讲义气,可咱们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往后,还是远著点吧。” 萧振东点头,乖觉的,“曹叔,你放心。我知道白磊这样的人,在相处过程中,很难拿捏分寸。 刚刚,也不是他张口要了牛肉吗?狭路相逢,咱们能少一事儿,就算一事儿。” 赵辉觉著萧振东这人,实在是太冒失了。 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 这样的性子,往后要是给芳芳带来什么危险,简直分分钟。 当下,他张口了,埋怨的,“不是我说,萧振东这行为,跟投*机.倒,把有啥区別? 要是被人发现了,不得给咱们大队惹事儿吗?” 不得不说,赵辉现在確实有点脑子在身上了。 就算是埋怨萧振东,也不会光明正大的,而是打著为大队好的旗號。 他赵辉的出发点,多么的纯洁无瑕。 才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慾,对萧振东看不上眼呢。 萧振东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辉,没等他说啥,身旁的李建业就有些受不了了。 抬腿,照著赵辉的屁股蛋子,就来了乾脆利索的一脚。 “砰!” 毫无防备的赵辉,在大庭广眾之下,摔了结结实实一跤。 大队长眉头一皱,这小子,最近怎么表现的,越来越邪性了? 先前,天天乐呵呵一小伙儿,还挺招人喜欢的。 现在怎么一张嘴就惹人烦呢? 白磊不是好惹的,打著送他牛肉的旗號,卖了五斤,彼此都很满意。 大队没损失,还得了钱。 不知道赵辉到底想干啥,还指挥上了。 现在这么牛逼,刚刚白磊冒出来的时候,怎么连个屁都不放? 遇见白磊的时候,怂的一批。 对萧振东倒是大胆开炮了。 真是…… 事后诸葛的行为,哦不,赵辉也不算是事后诸葛,撑死算个事后臭皮匠。 虽然看不上赵辉,可李建业也不想让他跟萧振东正面对上。 大队长现在的態度,很是明確。 有意放弃张庆辉,转而培养萧振东的意思。 他就纳闷了,这赵辉的脑瓜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啊? 跟萧振东对著干,对他,能有啥好处? “哎哟,”李建业弯腰,扶起磕在地上的赵辉,“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辉黑著脸,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刚,懟萧振东的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 只是,碍於面子,说出口的话,也不好再收回去。 “我、我刚刚脚丫子软了一下,没站稳。” 站起身,赵辉不动声色的甩开了李建业的手。 切~ 谁稀罕啊! 可大队长显然没预备就这么放过赵辉,让眾人抓紧时间赶路,省的再路上再横生变故。 动身的那一瞬间,大队长也不整温情敲打了,直接指名道姓的,“赵辉,你小子,我之前以为你是个好的。 可你看看你现在说的话,干的事儿,是好人家的孩子,能干出来的吗?” 赵辉的脊背有些僵硬,抬头,飞速的扫了一眼大傢伙的表情。 见眾人的神色,不如往前。 心下恼怒。 就算是他做的不对,那也没必要让他在大傢伙的面前,就这么下不来台啊! 当下硬邦邦的,“曹叔,我不觉著自己说的话有错。 忠言逆耳,总归是不好听的,如果您觉著我的话不好听,那我往后,不说就是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大队长,又斜了一眼萧振东,低声嘲讽,“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大队好。” 萧振东:“……” 嘶! 小子,点他呢? 他为了大队好,那自己是专逮著大队坑的唄! 既然如此的话…… “砰!” 第313章 你,真的甘心吗? 收了拳头,萧振东淡定的站著。 望著呈大字躺在地上的赵辉,淡淡的,“臭小子,別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是聪明人。” 他目光幽深,直直的盯著赵辉,“你还真打量著,你心里想的啥,旁人,一点都不知道吗?” 赵辉擦了一把唇角溢出的鲜血,火辣辣的。 低声道:“我只是说两句真心话,你用不著这么针对我,我承认我自己打不过你。 可你,也別太把自己当一回事。而且,不管怎么样,我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大队著想。” 出发点是好的? ok,那你先別出发。 萧振东寻思著,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老子玩什么聊斋呢? “怎么著?这世上就你一个人高贵,是为了大队著想。 我的出发点,就不是为了大队好吗?” 萧振东冷嘲热讽,“惹了这样的小痞子,对你们,能有啥好处?” 老话说得好,招惹上这些小混混,就好像是癩蛤蟆,趴在了刚洗乾净过脚上,虽然不咬人,但架不住他噁心人啊。 而且,要是遇见两个报復心强的,像毓庆那样,背地里用点阴损招数。 带著你打牌、吃喝玩乐,不用半年,家里就得穷困潦倒,日子,彻底过不下去了。 就算是你经受住了这种诱惑,那,难保没有下一种。 不要说自己的反诈意识有多强,能侥倖逃脱,说白了,都是没有为你量身定製的。 一旦量身定製…… 呵呵,天王老子来了,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萧振东此行,確实有自己的私心,可那又如何? 谁还能完全无私吗? 想把白磊打发走,这是最快速、便捷,也是最省力的法子。 更何况,大队也没有损失,就这肉,卖给谁,不是卖? 只要不声张出来,民不举,官不纠。 上头对这种私底下的自由买卖,有点睁只眼,闭只眼的意思。 不然的话,大傢伙的日子,也都別过了。 至少,黑市早就被一锅端了。 怎么会让萧振东默默出了好多次货呢。 “赵辉,”萧振东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管好你自己,少惦记我。” “好了!” 大队长皱著眉,“赵辉,你还是太年轻了些,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现在还有些掂量不清楚。” 他摆摆手,“你回家去吧,白磊这事儿,你最好是烂在肚子里。 要是你真的往外头胡咧咧,想好你们家,往后还要不要在大队里过日子了。” 赵辉垂下眼,眼眸底下一闪而逝的恨意。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样! 为什么,一个个,都站在萧振东那边。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坐起,“好的。” 摇摇晃晃的站定,垂下眼睫,“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 大队长不耐烦的摆摆手,像是打发苍蝇似的。 “走吧走吧。” 赵辉的背影落寞。 李建业看了,心里不是滋味,可…… 唉!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变得,这么死脑筋? “想啥呢?” 不知不觉,李建业跟萧振东落到了最后。 肩膀上搭过来一条胳膊,李建业被嚇咯噔了,“东哥,你、你怎么过来了?” “嘿嘿,过来跟你嘮嘮嗑,”萧振东给李建业的手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赵辉这人,到底是咋回事?” 李建业看了看手里的大白兔奶,思索了一瞬间,选择把揣兜里。 诚恳的,“东哥,俗话说的好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赵辉这小子,確实是对芳芳有点想法,可你大可以放心。” “哦?” “我们几个,可以说是跟芳芳一块长大的。” 萧振东心里酸溜溜,嘖嘖嘖,青梅竹马啊! “要是有啥的话,早就应该有了,而且,赵辉这小子,模样一般,脑子也没多少。 芳芳其实一直把他当小孩看的,俩人,要是能走到一起的话……” 萧振东好奇的看著李建业,“咋说?” “除非是芳芳中了邪。” 从一开始,就是赵辉剃头担子一头热。 萧振东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行,反正,你给我盯著点赵辉,我总觉著,这小子没憋啥好屁。” “得嘞!” 感受著怀里被塞进去的不明物体,他不动声色的捻了捻,小颗粒,这种感觉…… 微微垂头。 是红。 他咧嘴一笑,“东哥,见外了。” “不见外,”萧振东意有所指的,“都是兄弟啊!” 回去的路上,赵辉有些浑浑噩噩的。 蹣跚著步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阴沉的,“你甘心吗?” 赵辉顿住,一转身。 “要不要,跟我一起,毁了他们?” …… 萧振东和李建业达成了合作,那头,歪嘴也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表示很遗憾,下手实在是太狠了,没得救。 要想活命的话,得把下头俩桌球嘎了,当一个光杆司令才成。 在男人的尊严和保命之间,萧振东毫不犹豫的替他选择了后者。 对此,还颇为诚恳,义正词严的,“只要命在,一切就都有希望。 要是命没了,就是啥都没了……” 大队长也觉著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就嘎吧。 嘎了之后,好像还更长寿一点。 只是不知道这种长寿,是不是歪嘴想要的了。 大队长和萧振东还有事情要忙,自然不能在这儿看著歪嘴做手术。 交代了具体的注意事项,二人赶著牛车,带著眾人匆匆离开。 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口看著。 而那头,萧振东则在路上跟大队长科普了名头的重要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把东西都贴上咱们红旗大队,哦不是,是红旗合作社的名號?” “对!” 品牌效应。 萧振东觉著,要是红旗合作社能干的长久,保不齐,往后也是个老国货。 “简单弄个设计,做个商標,往后提起蘑菇干,就知道,这玩意是咱们大队出品的。” 大队长双眼放光,“真滴?” “真滴!” “那……” 萧振东看著大队长,乐了,“干不干?” “干!” 大队长心想,这些玩意,他虽然有点闹不明白,可,稍微绕一下,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好比,同样是做媒婆。 一个是,只看钱,啥都不管,只要性別不一样,那就能为了钱,睁眼说瞎话,胡乱牵线。 一个是认认真真打听家里的人品,平日里的性情,做了筛选之后,再一一配对。 这么整下来…… 日后,一旦提到说媒,第一时间想起谁,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萧振东也就是不知道大队长的心里想法,不然的话,保准得给他竖个大拇指。 话糙,理不糙。 第314章 徐秀芝:要不要一起去逛公园 在接下来的交易中,萧振东也算是直面了大队长的厉害。 这老头儿,看著一点就炸。 其实,也是相当不简单。 想想也能理解,活到了这个份上,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把红旗大队,上上下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要是手里没两把刷子,咋可能呢? 简而言之,这也是一个擅长拂袖的小老头儿。 先把红旗合作社的成立,科普给了各大工厂的採购员,而后,在採购员垂涎三尺的前提下,只给他们分了八十斤牛肉。 採购员们:“???” 不是,叔,你闹著玩儿呢? 带这老些肉,给看,不给买啊? 嘖! 气量狭小了吧! 可,不管採购员们,如何財大气粗,软磨硬泡,大队长就是咬死了底线。 不能单给哪一家,必须得大傢伙都有,匀溜著整。 当然,大队长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小老头儿,就算是手头有难度,可只要你软磨硬泡到了一定程度。 那么,这八十斤牛肉的限额,也能浅浅的往上提一下。 当然,底线是一百斤,不然的话,那就真的不够分了。 牛肉到手,各大工厂的人,叫人用小车將牛肉弄回去。 一百斤肉,听著很多,可放在大几百人,甚至以千人为单位的厂子,瞬间就不够用了。 尤其是,每个厂子里都有领导、关係户,再加上採购员等吃回扣。 最后,落到锅里,分配到大傢伙的嘴里,一人能分麻將大一块,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过…… 就算是肉沫,那也是肉么。 这年头,天天吃素菜,吃的人脑壳都大了,偶尔配点肉,给肚子里整点油水,多好。 一头牛,换了钱不说,还把红旗合作社的名声打了出去。 期间,这些採购员也是相当有意思。 有的是属於,肉到了手,態度登时就冷淡下来,稍微寒暄了两句,转身就撤了。 还有的,是肉到了手,態度反倒更热切了点。 让工厂里的人,把肉拉走之后,给曹得虎上了一根香菸,顺带著话家常。 嘮了两句嗑,还攀上了关係。 他婆娘的四姨嫁的男人,就姓曹,你说,这是不是有缘分? 男人乐呵呵的表示,按照这么说,他还得叫曹得虎一声小姨父呢。 一旁竖起耳朵的萧振东:“???” 不是,啥玩意儿? 你那小姨是嫁给了姓曹的。 不是嫁给了曹得虎,你这么论亲戚,是吧? 曹得虎一行人离开的时候,男人送了三百米,这才站定,从怀里拿出小手帕,挥舞著、欢送著。 萧振东:“……” 曹得虎:“……” 他也是唏嘘,“乖乖,这男娃娃,是真的不简单啊。” “咋说?” “脸皮,出奇的厚,”大队长很唏嘘,“我自詡脸皮已经很厚了,可对上他,还是得甘拜下风。 你说,我要是早前就有这么厚的脸皮,估摸著,凭藉我的工作能力,现在,应该也得在公社那边,做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了吧?” 萧振东沉默了。 咋说呢~ 嗯~ 有些时候,错觉也是挺嚇人的哈。 最后一站,是供销社。 为此,大队长特地留出了二十斤牛肉,虽然比不上各大工厂的多,可…… 供销社人也少呀。 大队长搓著手,激动的,“嘿嘿,你別说,自从知道咱们带著肉,能换到瑕疵品之后,我就老想往这边溜达。” 萧振东无声一笑,买东西不要票,这种事儿,谁遇见了,都高兴的。 供销社的,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爽快的给大队长换了一些瑕疵品。 包括,但不限於布、略微破碎的饼乾、一点点融化的水果等,其中,最让大队长惊喜的,是一对绣著龙凤鸳鸯的枕巾。 也是以瑕疵品的价格卖出来的。 而它之所以成为瑕疵品,纯粹是因为,绣出来的水波纹,微微炸了一点毛刺儿。 目测,毛刺儿没有一厘米。 剪都不用剪。 拿过来,放在枕头上,稍微睡两夜,就平整了。 萧振东则是趁著大队长带著人去了供销社的时间,跑了一趟国营饭店。 让厨师弄了三个小炒,放在了铝饭盒里面装著了。 等大队和供销社的交易,进入了尾声,萧振东这才姍姍来迟。 大队长欢欢喜喜的,“东子,你看看,你家里还缺啥不?” 家里不缺东西,不过想到毓芳,还有孩子们,萧振东问道:“还有大白兔奶吗?” “有,”张巧枝笑眯眯的。 想了想,她还是提点了一句,“不过,大白兔奶可没有残次品,想要的话,得用票。” “可以。” 萧振东掏兜,“给我装一斤。” “得嘞!” 一斤奶,听著大方,可要是拿出来仔细数数,也不过二十多个。 可这,已经是好些人家,一年到头都难吃一次的美味了。 “是你!” 徐秀芝望著面前的萧振东,惊喜的快要晕过去了,“你怎么来了?” 萧振东看见徐秀芝也愣了一下,“你在这儿上班?” “对呀!” 徐秀芝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直接,飞扬~ “你来这儿,是买东西吗?”她衝著萧振东眨眨眼,笑嘻嘻的,“我可以给你弄到残次品哦~” 旁边的大队长:“???” 他瞪大了眼睛,怀疑是自己大白天就开始见鬼了。 这不是上次,他跟东子去陈胜利家里的时候,在半道上遇见的那个女娃子吗? 冒冒失失的,泼了东子一身的水。 不是,阴魂不散? 怎么哪哪都能遇见? 望著徐秀芝的脸,大队长一拍脑壳,终於想起来了。 难怪啊! 他就说自己怎么看著徐秀芝眼熟,合著,是之前跟她打过照面啊。 “不用了,”萧振东拒绝,“我买这些,就足够了。” “好吧。” 徐秀芝的语调有些低落,但下一瞬,又扬了起来,“那、那你过两天有没有时间?” 她双眼,满是期待,“要不要,我们一起去逛公园?” 萧振东:“?” 他懵逼了。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逛公园? 这儿,居然还有公园呢? 其次就是,这女娃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自己,跟她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吧。 第315章 萧振东:谁信啊,大婶跟大姑娘为了他打起来了 “嗤~”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旋即,阴阳怪气的语调,冒了出来。 “这也算是盘古开天闢地后的头一遭了,还真有黄大闺女,这么不矜持,上赶著倒贴男人。” 徐秀芝:“……” 这贱的要死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又是毛淑贵那个贱人了。 当即转身,反讽回去,“啥玩意,盘古开天闢地? 毛大婶儿,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打算在咱们供销社宣扬封建迷信吗?” 一句话,直接给毛淑贵干不会了。 不是,她也就是嘲讽一下徐秀芝这个眼高手低的小贱蹄子。 怎么…… “不是,”毛淑贵急了,开口骂道:“小蹄子,你胡沁什么呢?” “谁胡沁了?”徐秀芝翻了个白眼,“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 眼看著二人又要掐起来,兰和翠丫火速到场,架住了毛淑贵的胳膊,就开始撤退。 毛淑贵:“?” 不是,她还没战斗完。 凭啥让她离开。 “倒贴的赔钱货,老娘活了这大半辈子了,都没见过你这样下贱的东西,看见男人就倒贴,是不是b痒痒? 我……” 接下来的话,是更加难听的。 但是毛淑贵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 因为,百忙之中,架著毛淑贵胳膊的兰和翠丫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腾出了一只手,死死捂住了毛淑贵的嘴巴。 天杀的,人家的b有没有痒痒不知道。 你这b嘴是真的痒痒啊! 什么鸡儿话,都往外头倒! 你只知道自己牛逼,却没想过,她徐秀芝,也不是啥好惹的。 马上就要分牛肉了,她们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再闹点什么么蛾子出来。 殊不知,要是以前,徐秀芝也就是跟她来回刺两句,就完事儿了。 再加上萧振东也在,为了自己的形象,她肯定也会先忍著,然后再秋后算帐。 可…… 这些日子,她也是吃了一肚子软钉子,本来就是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了。 深吸一口气。、 徐秀芝告诫自己,忍! 那头,从翠丫的指缝里,还能透出来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儿。 “贱b…日特…*&%¥…” 萧振东:“……” 他,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怒髮衝冠。 徐秀芝油光水滑的大辫子,被紧紧捆著,不能发挥出,属於它的应有实力。 可,那额头前,还盖著刘海儿呢。 齐刘海根根直立,成了冲天刺蝟。 “额,”萧振东不想成为炮灰,委婉提议,“我觉著她骂的好脏啊! 要不,你先处理一下这个人?” 听话哈。 咱俩不熟,处理了这个人,就不要处理我了哈。 徐秀芝艰难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平和』的微笑。 准確来说,是『平核』。 “不好意思,我跟这老东西,一直都不太对付,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萧振东寻思著,反正以后,也不会遇见了。 而且,看著徐秀芝这意思,就算是他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 这小妞儿,怕是看上自己了啊! 嘖! 老子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他家有美妻,也不打算折腾太多鶯鶯燕燕,本想著,直接跟徐秀芝说开,让她死了这条心的。 至於话术,真的很多。 比如,啊!你看,这多巧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机会认识认识,做个好朋友。 等有时间了,上我家里来,让我媳妇,给你做好吃的。 她手艺,那真是嘎嘎的。 如此一来,就委婉且自然的透露出,他萧振东名草有主。 只要徐秀芝是个聪明人,她就不会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只可惜,事与愿违啊。 萧振东还没来得及张嘴,徐秀芝就已经擼起袖子猛猛干了。 天杀的毛淑贵,老娘今儿不把她的屎给揍出来,算她的腚,夹的严实! 望著徐秀芝的背影,萧振东尔康手挽留,不是,秀儿~你等我把话说完啊! 徐秀芝没跟萧振东说两句话,他们就能清晰的听到后边传来的叫骂声,以及大傢伙拉架、安抚的声音。 萧振东:“……” 囧囧。 传出去谁信啊! 一大婶儿,一小姑娘,为了他这个虽然已婚,可魅力不减的帅小伙打了起来。 嗯,这么看的话,也確实合理。 萧振东把徐秀芝当成了生活中的背景板。 见后头打的有来有回,很快就听腻歪了。 正巧,大队长也换好了东西。 “东子,走吧。” “好!” 萧振东走的毫不留恋。 回去的路上,甚至还在脑子里盘算,等回头有时间了,他也带著毓芳,到县城转悠一圈,看看这公园,长个啥样子。 不过,最近怕是有点够呛。 天气热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秋收,近在眼前了。 这是他这辈子下乡以来的第一场秋收。 比较起如今的悠哉、泰然自若,上辈子的他,可就狼狈多了。 因著那破地方物资贫乏,再加上萧家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三五不时的盘剥,整的他的日子,过得苦兮兮的。 差点没挺过第一个冬日。 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上。 嘖! 饿肚子的滋味,受够了。 这辈子,必须得吃好喝好! 说到吃喝,萧振东又想到了毓芳,不知道,他媳妇有没有在家里蒸米饭等著他呢? 雀跃~ 想媳妇了。 殊不知,毓芳压根就没在家里,她正在自己个儿的娘家,喝水,啃包子,顺带著上药。 是的。 別管是將士,还是大牛掰! 只要上了战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又打又骂了一个下午,毓芳实在是撑不住了,一口包子一口水,快速把肚子填饱。 俩大包子下肚,因飢饿而叫囂的胃终於被抚平了。 她这才把速度慢了下来。 “慢点吃,”毓母无奈的,“你说说你们,也真是的,居然真的在季家耗了这么长时间。” 毓芳两颊塞的鼓鼓囊囊的,嚼巴嚼巴,咽下,“娘! 我这可是守护我的家庭!捍卫我的权益!別说是在季家耗了,就算是把季家搅个翻天覆地! 那也是应该的!” 看著毓芳小嘴巴巴,毓母越发觉著,这闺女,真是越来越像曹甜甜了。 嘖。 造孽啊。 第316章 大清『后人』 毓庆早就愁的挠头了。 挠头之余,还有些庆幸。 得亏是提前把闺女甩出去了,不然的话,这么个性儿,还真是够难把她嫁出去的。 具体的参考案例,请看曹得虎。 不行,想到曹得虎,毓庆更鬱闷了。 他是爽了,自己可惨了。 他家那个操蛋的闺女,也到他手里了…… 思及此,毓庆默默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喝口茶,压压惊吧。 说是嘬一口,其实,毓庆愤愤不平的嗷呜了一大口。 入口第一秒。 平静。 入口第二秒。 狰狞。 旋即。 “噗~” 他被烫的,整个人瞬间红温起来,“烫!好烫!” 眾人:“!!!” 忙不迭给把毓庆灌了一口冰冰凉的水,这才把他弄到外头,用凉水往嘴巴里浇。 折腾了十多分钟,毓庆彻底蔫巴了。 毓母在旁边絮絮叨叨,“你说说你,一把年纪了,就不能踏实稳重一点吗?” 黄土都埋大半截了。 还能被水给烫著。 “没事吧?” 毓芳担忧的,“爹,你还好吗?” 毓庆:“……还没死。” “那就好。” 这是什么鬼对话啊! 李香秀憋笑,忍不住下手重了点,毓芳嗷呜一嗓子,疼的眼泪汪汪,“嫂子,你手底下的,是肉! 別这样,好吗?好疼!” 李香秀疯狂,“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吹吹!” “別別別,別吹!” 虽然磕磕绊绊,可好歹是把药上上了。 等到萧振东回家,发现家里的烟囱不冒烟,门也锁著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数了,把怨种小驼鹿放出去觅食。 萧振东乾脆把门锁了,转身去了丈母娘家。 果不其然,毓芳就在这儿。 將带来的三四个菜递给了毓母,萧振东望著脚踝上缠著绷带的毓芳,有著死一样的平静。 毓芳:“……” emm,这是个什么反应嘞? 还怪让人心里发虚的哈! 她抬抬手,訕訕的,“哈哈哈,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萧振东坐在了毓芳的身边,上手摸了一下,“是崴了,还是伤到了。” 毓芳:“你是问先后顺序吗?” 萧振东:“……”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怎么回事?” “哈哈哈,”毓芳支支吾吾的,“其实,也没啥,我就是看著季姍姍太不要脸了,不抽她两下,我心里难受。”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上了?” 毓芳羞愧。 曹甜甜在一旁,“嘖,其实,我也觉著芳芳该好好练习一下身手了。 不然的话,就季姍姍那样的小菜鸡就能把她折腾成这样,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萧振东:“!” 等等! 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啊! 曹甜甜瞄了一眼萧振东,“毕竟,不管是是男,还是女,只要足够靚,就是蛮会招蜂引蝶哈。” 好吧。 这下不用感觉了。 確实是在点他呢。 萧振东老老实实的,“其实,这事儿,我觉著我也是受害者。” 被季姍姍这样的纠缠上,他也觉著自己很委屈的,好吧! 毓庆在一旁,含含糊糊的,“话说,哩门,难倒不撅著,这找书,有点鼴鼠吗?” 翻译:话说,你们难道不觉著,这招数,有点眼熟吗? 萧振东:“???” 他觉得今天自己茫然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点。 “不是,”萧振东指著毓庆,“爹啊,你这是咋的了?难道是馋肉吃,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吗?” 毓庆:“……” 怎么说呢。 心里很平静。 就好像是死灰一样。 “没有,”毓母笑道:“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刚刚喝水,把舌头给烫了。” 萧振东:“好吧,爹啊,咱们还是小心点,都这么大年纪了。 传出去,也不怕丟人呢。” 毓庆:“直邀,哩门不往外喘,谁会系道。” 翻译:只要,你们不往外传,谁会知道? 说完这话,毓庆就陷入了自闭。 算了,舌头太疼了,每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他保持沉默,反倒是萧振东开了话茬,“这季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你们今天上门……” 毓芳的心,微微提了起来。 这种时候,她也有些害怕萧振东会说出来一些,她不大想听到的言语。 好在,萧振东没有。 “没有吃亏吧?” 出去打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是什么大问题。 怕的是,自己找上门干仗,反倒被人打的落流水的回来。 那特么的才操蛋呢。 这跟送上门,被人揍有啥区別? 毓芳鬆了一口气,“放心吧,季家里面,那些能用的东西,都被我们砸了个稀巴烂。 而且,我们也占著理儿呢。 大傢伙在旁边看著、说著、骂著,也没人上前帮他们的。” 正常情况下,就没人不痛恨这样的小三。 “没事,”萧振东笑著安抚,“往后,季家可有好日子过了。” 毓芳也不是傻子,立马就察觉到了萧振东话里有话,当下就纳闷的,“咋? 那一脚,真给歪嘴弄出啥大毛病了?” 萧振东抿嘴,“额,怎么说呢,如果他出生在大清朝的话,应该可以进宫里谋一份差事了。” 这话一出,毓家人,呆住了。 乖乖,这季姍姍,劲儿还挺大。 “那……” 毓芳看著萧振东,嘆息一声,“是不是季姍姍就得嫁给歪嘴了?” “应该得嫁吧?” 萧振东也有些不太確定,毕竟歪嘴生性暴躁,是选择恢復的差不多之后,拉著季姍姍等人,一起下地狱,还是忍辱负重,把季姍姍娶回家,好好折磨。 都是未知的。 萧振东唏嘘啊! 这事情的走向,实在是有些太狂野了。 狂野的,他都有些始料不及了。 “哼!” 毓芳嘀咕道:“嫁给歪嘴,就让这俩混帐,互相折磨吧。” 她看著萧振东,“你是不知道,这歪嘴到底多可恶。” 萧振东好奇,“啊?” “之前,他不是跟人家相看过一次吗?后来,因著神经病发言,被人家小姑娘拒绝了。 结果,你知道他干了啥事儿不?” “咋了,回去砍人了?” 奶奶的,这他么的跟超雄有啥区別? 他们大老爷们的名声,就是被这些畜生给毁了的! “他想用强,”毓芳咬著牙,冷笑一声,“还振振有词的很呢,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好办!” 第317章 白磊其人 对於歪嘴的可恶,萧振东对此只想说,季姍姍乾的漂亮啊。 这下,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看他还能牛的起来不。 让这俩奇葩互相斗去吧,看谁弄得过谁。 毓芳看著萧振东,心下庆幸,“不管歪嘴这人,平时多么离谱,可今天这事儿,咱们確实得感谢他。” 要不是他出现的话,萧振东就算是没上套,被人看见孤男寡女在山里。 浑身长满了嘴巴,都说不清楚。 对此,毓庆眼神一闪,他总觉著,这里头有猫腻。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怎么就这么巧的,季姍姍要算计萧振东的时候,歪嘴出现了。 怎么就这么巧,季姍姍跟歪嘴抱一块的时候,大队长带著人出现了。 思及此,毓庆看了一眼萧振东。 眼神里,略微带了点深意。 萧振东:“……” 他默默移开视线。 別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姍姍和歪嘴牵扯到一起去,接下来,看乐子就够了。 “对了,”萧振东总觉著老丈人一肚子坏水,这时候,没必要让他把视线,放到自己个儿的身上。 萧振东提到了吴家,一本正经的,“今儿跟著大队长去兜售牛肉,半道上,遇见了吴有金。” 吴有金这几个字一出来,不到三秒钟,旁边屋子立马露出了一个脑袋。 是陈少杰。 他重复了一遍,“吴家?” “对。” 一分钟后。 全家就位。 毓美抱著孩子,身后站著陈少杰,“来,可以开始了。” “爹,你知道白磊不?” “几道,”毓庆面不改色,很是淡定的,“他系唔闷这……” 毓母默默接过话茬,继续道:“知道,他是我们这里的小混混头目。 凡是不务正业的,基本上都是跟著他的,他身后,有大树乘凉,听说,一般人不敢动他。” 毓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巴,说话不是特別方便,闻言,默默点头。 萧振东心里有数了,“他跟黑市,有啥牵扯没?” “当然有了,”毓母低声解释道:“咱们丹县,其实不单单有一个黑市的。” 丹县,大大小小的黑市,十多个。 只是,好多黑市都是小型的,就算是有人知道,但凡没人举报,上头的,压根懒得搭理。 无他。 进去换的都是针头线脑,要不就是半斤玉米面,二两白米,市值面额,小的离谱。 折腾一场,收缴上来的东西,少得可怜。 別说是捞点油水了,他们看著那些东西,面面相覷,甚至生出了点,给添点东西,再往上报的衝动。 无他,他们是真的很怕上头的人,怀疑他们中饱私囊啊! 时间长了,大家也不都是傻子,这种出力不討好的活儿,基本上都不乐意去干了。 这年头粮食这么珍贵,好不容易混了个肚儿圆。 慢慢悠悠的走,多好。 干啥非得撵著人,满巷子跑啊! 屁都捞不著一个,饿的还快。 嘖嘖嘖,不合算,糟蹋粮食。 而有三个黑市,一直是处於领头的意思,而他们的操作方式,就简单很多了。 底下人,往上头上贡。 大傢伙,相安无事就很好。 而且,三个大型黑市,有利於互相制衡。 其中,位於城南的那个,就是白磊在看的场子。 毓母嘆息一声,“这白磊,亦正亦邪。 你说他是好人吧,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动不动拉著人打架,一不小心,就会送进去几条命。 你说他坏吧,凡是他看的场子,只要你是在那里买的东西,他能保证,你平平安安的把钱,或者是东西带出去。” 当然,有些场子,就会不大讲究了。 他们卖,他们抢,东西转了一手,还是他们的,就连钱,也成了他们的。 事情虽然办的隱蔽,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种事儿发生多了,大傢伙的心里,渐渐也开始犯嘀咕了。 虽然没证据,可这种事情,需要证据吗? 掰扯不贏,那就不掰扯,往后不去就得了。 小的,他们看不上眼,偶尔去换点东西,倒也没啥。 大的,那真是打死都不过去。 不然的话,自己个儿,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些年来,白磊看的场子,隱隱约约有了压倒两家的势头。 那两家,自然也不乐意自己被人压在头上。 在他们看来,大傢伙平起平坐多好玩。 你小子,太上进的话,咋滴,真打算压我们一头?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两家看对眼,一拍即合,乾脆联合起来,给白磊使点小绊子。 白磊也不怕这些,你敢找茬儿? 好,那我就接招。 一来一往,栽赃嫁祸。 有时候,折腾的,也挺热闹的。 萧振东垂著眼,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时候,陈少杰已经有些坐不住了,“那啥,要不,咱们还是把话题转回来?” 比较起白磊啥的,他还是对吴家,更感兴趣一点。 不过,毓母等人的话,他也记在心里了。 在县运输队干活,迟早会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 毕竟,天南海北的跑,带点东西过来,也就是顺捎手的事儿。 却对双方都有利。 司机能趁机赚点外快,补贴家用。 他们也可以降低一些运输成本。 双贏的买卖,合算的很。 而且,说句难听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顺手帮个忙,以后见面,好说话。 萧振东也不卖关子了,言简意賅,“吴有金染上赌癮了,估摸著,欠了不少钱。 今天去县城,半道上就遇见了追债的白磊。” 萧振东想到吴有金的狼狈,笑了一下,“吴有金现在的日子,有点悽惨哦。” 毓母一怔,下意识的,“这吴家是飘了吧? 以前也不这样啊。” 说句难听的,那真是恨不得一毛钱,掰成两半,这会儿,都有钱去赌博了? 简直让人震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穷人乍富,在某种时候,不是福祉,而是灾难。 有些人,计算著过日子,还能平平安安到晚年。 一旦发了横財,学会了挥霍,那晚年不淒凉的概率,微乎其微。 更別提…… 萧振东瞄了一眼毓庆,这还有个一肚子坏水的在背后引诱。 第318章 哎呀~已经迫不及待想搞事了 对上萧振东的眼神,毓庆虽然张口不成句子,可这不妨碍他骄傲。 是的,这阴招,就是老子出的,咋了? 別管招数下不下流,就问你,看著他们自食恶果的样子,舒不舒爽。 只知道吴家吴有金赌上了癮,却不知道后续的事情,真的,心里跟猫儿抓似的。 萧振东跟陈少杰对视一眼。 忽然从眼神里,看出了彼此的意思。 要不,去扒个墙头? 说干就干,萧振东一向是行动派。 …… 月黑风高。 萧振东跟陈少杰在山脚下匯合了。 萧振东揣著手,神態自然,一副大爷似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自己是要去干坏事的。 陈少杰轻咳一声,“这事儿,毓叔乾的?” “嗯。” 陈少杰悄悄替自己抹了一把冷汗。 这叔,下手也挺鸡贼的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平时看著乐乐呵呵,窝窝囊囊的样儿,这…… 也挺那啥的。 往后,他说话、做事,都得谨慎点了,不然的话,也挺够呛的。 他在脑海中,飞速復盘了一下自己最近干的事儿,不说多出色,至少中规中矩,没啥让人詬病的地方。 好好好。 陈少杰鬆了一口气。 “那,咱们走唄?” “走。” 俩人狗狗祟祟往外头走,还没走出红旗大队,就被躲在暗处的毓芳、曹甜甜抓了个正著。 “上哪儿去?” 萧振东:“……” 陈少杰:“……”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萧振东不可思议的,“你不是睡了吗?” 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肯定是要把媳妇哄睡了,再出门。 毓芳翻了个白眼,语调中,带著小得意,“哼~我就知道你晚上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特意装睡的,怎么样,骗过你了吧!” 萧振东:“……” 他默默竖起大拇指。 真把他骗过去了。 曹甜甜已经迫不及待了,“好了好了,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咱们快点吧,有什么话,在路上边走边说。” 陈少杰试图讲道理,“不是,嫂子,你听我们说,这事儿,毕竟是小偷小摸,偷鸡摸狗。 不是啥光彩的,带著你们去,实在是不安全啊。” 曹甜甜露出微笑,甜甜的,“你要是再逼逼赖赖这么多废话,我就把你打成猪头,知道吗啊? 就是吃杀猪菜的时候,在锅里沉沉浮浮的大猪头。” 陈少杰:“……” 这是恐嚇吧! 这是威胁吧! 陈少杰果断扯过了,立在一旁的萧振东。 萧振东:“……” 望著虎视眈眈的曹甜甜,萧振东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讲真的,他倒不是怕曹甜甜。 只是,他能理解,曹甜甜迫切想要吃瓜的心情。 嗐! 都是好朋友,一起吃瓜,一起快乐。 “那,咱们一起走?” “走啊!” …… 吴家。 窗户映照出暖黄的光。 吴有金鼻青脸肿,蔫头耷脑的坐在凳子上。 吴大嫂给他清理伤口,紫药水涂在脸上、身上,挨一下,疼的一哆嗦。 “嘶!你轻点啊!” “轻点?”吴大嫂咬著牙,恨声道:“怎么不把你这畜生给疼死啊! 手里拿著钱,你吃吃喝喝,我都不说你啥,你、你居然拿钱去赌!” 她眼一闭,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哽咽道:“你知道吗?咱家为了你,今天赔了多少笑脸啊! 家里的老母鸡,养了这么长时间,我一只都没捨得吃!结果那白磊一过来,全给我造了!” 白磊也是个能耐人物,不单单是对吴有金拳打脚踢,还给吴家人施压。 在吴家吃吃喝喝,把自己个儿当成了皇帝,在吴家,挥来喝去。 甭管是男的、女的,都得给我在外头候著。 彩霞大队的大队长刘宏军来了,本想说两句好听话,把白磊哄走。 可…… 白磊一个碗砸在了刘宏军的脚下,刘宏军一个磕绊都没打,调头就走了。 奶奶个腿儿的,这老吴家,就不能让他省一点心。 天天好戏,一出接著一出。 往后啊,这吴家也不用下地干活儿了,乾脆搭个戏台子,唱戏得了。 还能收个瓜子茶水钱,以及润喉费。 搞不好,吴家直接发家致富了。 白磊临走的时候,撂下了话,这个月月底,先还一百,不然的话,他跟他的兄弟们,三五不时,就得过来一趟了。 不过,他手头的事情多,人也忙,不能保证自己次次都跟过来。 他呢,还是比较讲道义的。 来了,也就吃吃喝喝,要是赶上他不在的时候,兄弟们过来了…… 那他就不能保证手底下的兄弟,会不会像自己一样规矩了。 这话,要不是威胁的话,吴家人倒立拉屎! 吴老头闭上眼,满脸都是疲惫,“当初,我就说了,这东西不能拿出来,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现在好了。” 埋在地底下的时候,心里踏实,也有底气。 日子照常过。 本以为把东西挖出来,自家的日子,能更上一个台阶,却不想…… 吴老娘抹眼泪,“现在说那些,还有啥用啊? 想法子,把钱还上再说!” 吴大嫂的心,在滴血,“就没別的法子吗?” 望著其他几个妯娌,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吴大嫂就格外不忿。 凭啥他们家都平平顺顺的,为啥自己就摊上了个这么不爭气的东西! 钱,家里还有,只是…… 不想给出去啊! 这跟挖了她的心肝,有啥区別。 “有啥法子啊?” 老三媳妇幸灾乐祸的,“大嫂,咱们还是別硬撑著了,要是有钱的话,就先给人家。 不然的话,这一天天的跑到家里来闹,谁都受不了。” “就是就是,”旁边还有个搭腔的,“要我说啊,还是识相点,早点把钱给了。 而且吧,白磊可不是一般人,要是真把他得罪狠了,咱们一大家子,都別想落个好。” “谁说不是啊,你们大房不想过日子,我们还想过日子呢。” 说这话的,是老二媳妇。 吴有银看著媳妇阴阳怪气的样子,急的要死。 这种时候,沉默就对了,说话干啥? 万一老大那个孬种,让她们帮忙还钱,这可咋整啊。 第319章 吴家的天,塌了 吴有银扯了一把媳妇,呵斥道:“闭嘴! 这种时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老二媳妇还要掰扯,等到吴有银私底下悄悄扯了一把她,她也就闭嘴了。 好像,有点回过来味儿了。 吴有金始终都在沉默。 吴大嫂哭了一阵子,也就认命了。 不然还能咋办? 嫁鸡隨鸡,嫁狗隨狗。 嫁了这个男人,得了这下场,这就是命,她认了。 “还钱,”吴大嫂颓丧的,“我们还钱。” 她转过头,泪眼朦朧的,“有金啊,有这一遭,就够了,往后,咱们能不能不赌了?” 吴有金忙不迭点头,“真的,把这茬儿给我摆平了,我肯定就不赌了。” 吴大嫂的心在滴血,想到白磊的话,深吸一口气,“好,你最好记住你现在的话。” “嗯嗯嗯!” 吴大嫂进去拿钱,吴老头摇摇头,“儿啊,这钱,是你非要拿出来的,结果呢?” 之前,吴有金可没赌钱的坏毛病。 提及此,吴有金羞愧的低下了头。 可,还是忍不住反驳,“爹,其实赌钱,来钱真的很快,我一开始,运气真的很好的。 现在变成这样,就是白磊那王八羔子,给我下了套,他肯定是出老千了。” “那不然呢?” 吴老头嘲讽的,“要是不出老千的话,你还真以为,人家是来做好事儿的吗?” 白磊来钱的路子不少,赌博出老千,算是其中一项。 屋顶上。 四个人挨个趴在墙上,毓芳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了?” 毓芳用气声道:“疼。” 萧振东往下一瞄,理解了。 她媳妇的本钱,被压著了。 萧振东轻手轻脚的把衣裳脱了,叠了一下,给毓芳垫在了身底下。 毓芳脸有点红,趁著陈少杰专心致志听八卦的时候。 默默伸出胳膊,將萧振东的衣裳,全给挡住。 呜呜呜,羞死人了。 旁边默默看著二人互动的曹甜甜。 她看了一眼毓芳,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 emm,也许是,一马平川? 呜呜呜,她要控诉她的小咪!!! 甚至,曹甜甜开始深切担心起来。 这以后要是生了娃,孩子能吃饱吗? 不会再给饿出来个好歹吧! 陈少杰可不知道那边的事儿,他转头,低声道:“不是,吴家,还真的能还上这笔钱?” 萧振东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还不上。” “嗯?” 萧振东眸光一闪,“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大房的钱已经被掏空了,就算是还钱,也得从其他几房拿钱。” 毓芳呆了一下,“啊?” “对。” 这事儿,要是放在他的手上,让他去做的话,他肯定会掏空一个钱包,然后將那一家子逼到绝路上。 继而,掏空旁人的。 到时候,只要整个吴家都被拖进去…… 呵呵,那么吴家將永无寧日。 “真的?” 曹甜甜有些不相信,“就算是赌钱,也没有赌的这么快的吧。” 没等萧振东张口说话,那头,吴大嫂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 萧振东唇角勾起一抹笑,挑眉,看吧,来了~ 吴老娘骂骂咧咧进门,“你这个遭了瘟的,这个时候,全家上下都恼火著呢! 鬼吼鬼叫个什么东西?” 见吴大嫂没了动静,吴老娘骂骂咧咧的起身,一进门,刚想骂人,就看见吴大嫂跌坐在地上。 神情怔然。 而地上,还有个摔的四分五裂的匣子。 吴老娘之前,偷偷摸摸跑到屋里,翻腾过小两口的资產,知道这匣子,是他们平日里装钱用的。 眼下,看见里头空空,她的心里也咯噔一声。 坏了。 她顾不上骂人,想上前拉著吴大嫂起身,问清楚,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吴大嫂什么都听不见似的,抖著手,搂起摔裂一地的匣子,將它抱在怀里。 站起身,这才踉踉蹌蹌的冲了出去。 “砰~” “哗啦~” 匣子彻底报废,吴大嫂哆嗦著嘴,“钱呢?” 吴有金一个屁都不敢放,低垂下头,没吭声。 都到了这份上,吴大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本以为,自家男人只是输了一百块钱。 结果何止是一百呀! 他把这些年来的全部家当,以及前段时间吴老头才分下来的財產,通通给搭了进去。 这个认知,让吴大嫂眼前一黑。 她站不稳,扑到了吴有金的身上,揪著他的领子,“说话啊!你说话啊!” 事已至此,吴有金有再多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闭上眼,痛苦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输了钱,我是想拿了家里的资產翻身。 可是!可是那狗日的白磊,他出老千啊!” “所以呢?钱呢?” “钱、钱……” “你说话啊!” “都输了。” 一锤定音。 吴大嫂摇摇晃晃,白眼一翻,彻底承受不住,晕了。 吴老娘也懵逼了。 刚开始被白磊逼债的时候,她也没觉著有啥,自家有钱,就算是输个一百块钱。 撑死是心疼一下,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是这些年的苦日子都过来了,面对这无缘无故出去的一百块钱,她下意识想赖帐。 结果,发现这姓白的不好对付,就有些怂了。 寻思著,拿钱把人打发了,他们把人拘在家里,以后不出去搞七搞八,也就算了。 “你、你……” 吴老娘不敢置信,“全都输了?” 吴有金没看地上撅过去的吴大嫂,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丧家之犬。 “对。” 吴老娘白眼一翻,“哎哟~我有点头晕。” 其他几房也懵逼了,不是,大哥,你有没有搞错? 你要是把全部的家產都输进去的话,那岂不是他们要给吴有金擦屁股? 一百块钱,四家,再加上白家二老。 五户,一家二十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原本的镇定自若,彻底崩塌。 “不是,吴有金,你疯了吧!” “啊啊啊,是不是还欠一百块?” 屋顶。 四人面面相覷,而后,余下三人,齐刷刷给萧振东竖起了大拇指。 牛逼! 萧振东:“~” 呵! 一般一般,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哈~ 第320章 哦,好像塌成废墟了 底下,还在闹腾。 吴大嫂坐在地上,这才开始了真正的哭天抢地。 先前那个,只能说是开胃小菜。 她虽然崩溃自家男人去赌博了,可心里清楚,手里还有钱,不至於癲狂。 可手里的钱,早就在她不知不觉中,被赌光了。 那么…… 她就得牢牢把家里其他人,都捆在这船上。 一起承担这个风险,否则的话,她不敢想像,自己这个小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吴家其他几房,也都回过味儿来了。 这特么的,坑爹都没这么坑的。 兄弟本是同窝鸟,大难临头弃窝跑。 脸色大变,起身就要走。 吴大嫂已经疯癲了,“不许走!谁都不许走!家里的这些乌糟烂事儿,我都知道。 今儿,你们要是敢把我们一家子丟下不管,那咱们就一起烂在泥里!” 眾人:“……” 那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大嫂,大哥做出这种事儿,不是我们不想管,只是……”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跟吴大嫂撕破脸,只能婉言相劝,“咱们家家户户分到了多少东西,咱们心里有数。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才几天?大哥把全家的家当都输了进去,足以证明……” 吴有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赌徒。 没有感情,不讲道义,眼里,只有赌了。 若是刚刚开始,全家上下齐上阵,兴许还能把吴有金拉出泥潭。 可现在,全都晚了。 他们也有自己的小日子,自然不可能自家的日子不过了,全跑去贴补旁人家的。 再说了…… 结了婚,就有自己的小家庭。 谁不想多留点钱放在手里,自己用呢? 给了吴有金还赌债的话,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区別? 拿去打水漂,多少还能听个响呢。 “我不管!” 吴大嫂连滚带爬的起身,披头散髮的衝过去,拦住了门,“谁敢走?我看谁敢走?” 眾人皱著眉头,不大高兴的,“嫂子,这、我们家跟你也没仇啊! 你家男人不爭气,关我们啥事儿?” “男人確实不爭气,可咱们是一家人啊!”吴大嫂的眼泪根本收不住,“你们要是都走了,撒手不管了。 我们家不就完蛋了吗!” 眾人:“……”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好好的日子被拖累,难道就是他们活该了? “嫂子啊,”老二家的苦著脸,“真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 实在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帮了你,我们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就是啊,嫂子你也得理解一下我们。” 不管说的是啥,可中心思想就一个,同情是真同情,但是出钱? 那不好意思,不可能。 软磨硬泡没用,吴大嫂翻了脸,摸起一旁的菜刀,“我看你们谁敢走!” 趴在屋顶上的四人:“!!!” 我勒个去! 现在都玩这么刺激了啊! 內訌的好,狗咬狗,才热闹呢! 打起来打起来! 四个人是一脉相承的不靠谱!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吴有银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拿著把刀,嚇唬谁呢?” “嚇唬?”吴大嫂早就成了疯婆子,她仇视在场的所有人。 明明都是一起发家的,凭啥他们手里还有这么多钱。 自家却已经一贫如洗了? 凭什么啊! “还不上钱,我们一家子都得完蛋,不如把你们一起拉上。 咱们一家子就得共进退!” 吴有银沉默了,他看了一眼吴大嫂,“嫂子,你们可从来没拉扯过我们啊。” “別扯那些没用的,”吴大嫂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给钱。 给了钱,咱们各自安好,把债还了,全当是我欠你个人情。” 说罢,吴大嫂一顿,目光直直的扫射过在场的人,“要是对我们家不管不顾,那我就把这钱的来路,往外说一说。” 吴老娘傻眼了,“不是,你这么做,对你有啥好处? 老大现在这样,也不是我们害的啊!你要是这么干,不把全家都坑了吗?” “我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我管你?” 眾人:“……” 说的好有道理啊,根本没办法反驳。 二十块钱和安全比起来,似乎是有些无足轻重了。 他们也害怕吴大嫂真的没了顾忌,发起疯来,把家里的事儿,都抖落出去。 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臭著脸,一人给了吴大嫂二十块钱。 骂骂咧咧的走了。 口水都快啐到脸上,吴大嫂也只是默默的擦掉。 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等到人都走光了,吴老娘留下,安慰了两句,很快也离开了。 乖乖,看样子,以后跟谁养老,还是个问题。 本来觉著吧,顺大流,跟著老大就挺好,结果,谁成想老大手里有点钱就开始飘了。 大傢伙都不是傻子,为了自己往后的日子,这盘算,也必须得打好。 等人都走了,萧振东等人,也打算撤退。 结果,下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媳妇,”一直囁喏著,屁都没敢放一个的吴有金訕訕的,“咱家,不止是一百块钱的外债。” 吴大嫂:“……” 事已至此,她居然有种诡异的麻木感。 啊! 原来,不止是一百块钱。 “还欠了多少?” “八百。” 一句话,吴大嫂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顺著脸颊蜿蜒而下。 半晌,才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吴有金,你没有心。” 结婚这么些年,他在自己的身上,加起来也没八十块钱。 结果,扭脸的功夫,把家里的財產都糟蹋完了,还欠了九百的外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吴有金知道,这时候,也就是他媳妇才会不离不弃的守在自己的身边了。 连滚带爬的走过去,痛哭流涕,“我真的知道错了,媳妇儿,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是不管我的话,我真就死定了!” “我能管你什么呢?” 这一百块钱,已经是她胁迫过的结果了。 还有八百…… 便是把她囫圇卖了,她也拿不出来啊! “有金啊,你太狠了,你真的太狠了。” “媳妇,你先別生气,我知道,我这次,確实是欠的太多了,可是没关係,爹娘还有弟弟、弟妹手里的钱,只要肯分出来一半给我,我就能全身而退。” 第321章 蓝莓酱 且不说这话,到底是多么天真。 反正,萧振东等人是不管后续如何发展了,总归是狗咬狗。 老大一家子,肯定会死死拖著吴家一大家子的。 时间长了…… 不管怎么样,报仇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四人走在路上,看热闹,看的肚子饿。 陈少杰淡定,掏出別在腰间的手枪,“那咱们到山脚下转转?要是遇见出来吃夜草的兔子,就整点吃吃?” “行啊。” 萧振东是没意见的。 反正他媳妇在,吃个宵夜,也挺好的。 萧振东的运气一向不错,在山脚下转悠了一圈,很快就抓了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毓曹甜甜嘘感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鸟儿被虫吃。” 毓芳:“……”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看著毓芳一脸无语,曹甜甜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木棍,隨口道:“对了,芳芳啊,你该好好锻链身体了。” “啊?” 曹甜甜吐槽道:“刚刚爬上屋顶的时候,就你那笨拙的动作,但凡没我们几个托底,你被抓,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毓芳:“……不至於吧,这不是上去了吗?” “你蹬掉了一块瓦,要不是东子眼疾手快接住了,就凭那啪嗒一声脆响,你觉著,他们发现不了?” 毓芳眨巴眨巴眼睛,“好嘛,我知道了。” 她的体力不差,身体也够灵活,不然的话,上山採药的时候,也有诸多限制。 之所以行动笨拙,说白了,就是没爬过多少房顶的。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多爬几个,你掌握窍门,不就好了。” 毓芳后知后觉,“你之前爬过不少?” 曹甜甜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仇人这么多,不半夜翻墙,爬墙头的话,咋可能报復的过来。” 提及此,曹甜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萧振东。 说起来,某个月黑风高的夜,她也曾见过萧振东呢。 这老小子,看著憨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压根就不是什么好鸟。 拿著自己的把柄,还敢敲诈自己。 想到自己被搜颳走的各色小药粉,曹甜甜就气的牙痒痒。 不过,想到那小药粉的出处,她又平衡了点。 嗯,左手倒腾右手罢了。 就是不知道,等萧振东知道,他每次靠威逼利诱弄走的药,出自他媳妇的手里,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刺激。 嘿嘿! “好了,別说了,”陈少杰扯下一只兔腿,咬了一口。 肉很劲道,因著萧振东隨身带著香料和匕首,这兔子的滋味,相当不错。 跟小烧烤似的。 他含含糊糊的,“肉熟了,快点吃啊!” “吃吃吃!” “哎哟,別抢啊,这是我的。” “呸!陈少杰!你个不讲究的,这都没熟。” “哪有啊?” “呲眼?你看看,这不是血丝,还能是啥!” 火堆噼啪,伴隨著眾人的欢声笑语,渐渐地,越飞越远。 萧振东仰头,望著头顶的群星闪烁。 月明,风轻。 有爱妻、挚友陪伴在身侧。 他忽然觉著,如果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到老,又何尝不是俗世的幸福呢? …… 时间一转就到了秋收。 蘑菇干、木耳倒是弄好了,只是一时间,大队长暂时腾不出来手去收拾这些玩意。 只能先安排大傢伙下地干活,抢收。 没办法,这会儿的天气,比小孩子的脾气还要难预测一点。 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乌云密布了。 如果不能在响晴的天,將地里的收成,收上来晒乾,然后打成穀粒装进仓库的话。 一年的收成,可能就因为惫懒了那么几天,全都白费。 孰轻孰重,大队长分得清楚。 而萧振东看著漫山遍野的熟蓝莓,陷入了震惊。 乖乖! 这玩意,放在后世,那真是值老鼻子钱了。 尤其是,个个品相绝佳,得有大拇指头那么大一粒。 可现在,就长了漫山遍野,除了小孩愿意摘点尝尝甜味儿。 大人更是懒得搭理。 无他。 这玩意不饱肚子,也没办法晒成蓝莓干,留著到冬天吃。 往往是还没晒乾,蓝莓就烂了。 嘶! 萧振东眼睛里,光芒一闪,摘了点蓝莓,直接找大队长去了。 曹得虎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难得坐下来喝口水,就看见萧振东揣著一兜子蓝莓过来,直接抓了一把,往嘴里一塞。 含含糊糊的,“啥事儿?” “好事儿。” 曹得虎:“?” 他看著萧振东,犹豫了一秒,还是躺下了。 现在,甭管是啥事儿,他都得先歇歇了。 要活生生累死了。 闭上眼,曹得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儿,“说吧,啥好事儿。” 萧振东看著曹得虎累的,也是唏嘘,这样一心一意为了大队的人,確实少见。 “我能想办法,把这东西卖出去。” 大队长睁开眼,揉了一把眉心,嘆息一声,“这东西確实好吃,要说卖,也能卖。 但是,在家里放个一两天,也就烂透了。 就这,还得是运输的时候保存好,要是运输的时候,顛来顛去的话,看著是好的,等拿到手里,放个半天,就彻底不能吃了。 卖出去,恐怕会被人家骂。” 萧振东咧嘴一笑,“曹叔,看你,我这话都没说完呢,你著急下什么定论,这东西確实不能卖鲜果。” 至少,现在不能卖。 后世的运输、包装、冷链跟上了,才能把南方的水果,卖到北方去。 北方的水果,卖到南方去。 就这,运输成本也是节节攀升。 可,换个思路想想,咱们不能卖鲜果,可以卖果酱啊! 曹得虎懵逼,“啊?果酱?那是啥玩意。” 原谅土生土长的曹得虎,只知道东北大酱,不知道啥叫果酱。 对於曹得虎的懵逼,萧振东表示理解,琢磨了一下,“这样吧,我弄点回去,让芳芳做点出来,你们尝尝,然后再决定,咋样?” “行啊。” 曹得虎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等萧振东一走,他就把这起子事儿,忘到脑瓜后头去了。 无他,忙。 而且,这边的口味,就喜欢吃点小咸酱。 那蓝泡子做出来的酱,估摸著得又酸又甜…… 光是想想,大队长就忍不住齜牙咧嘴,这玩意儿,能吃吗? 第322章 田晚晚——往事 萧振东確实把这事儿放在心里了。 回家,按照记忆中的復刻了一下蓝莓酱的做法。 毓芳看见了,也没说啥,卷著袖子,过来帮忙。 萧振东乐了,“你不说我?” “说你干啥?” 毓芳一脸莫名,“你想做啥,还得给我打报告啊。” “哈哈哈,我倒是乐意给你打,怕是你不愿意。” “哼!”毓芳哼哼唧唧的,“你比我聪明,我做事儿,跟你打报告还差不多。” 这时候,家里就小两口。 毓芳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吴家的事儿,是我爹做的吗?” 虽说是疑问句,可话语中的篤定,任谁都能看出来。 萧振东也没瞒著她,点点头,“虽然爹没承认,但是我看那做事风格,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老阴了。 从不在面上折腾。 毓芳嘆息一声,“是他做的就好,不然的话,我总以为是老天开眼,给了吴家惩罚。 说来,也可笑。 大家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可我看见的,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怎么了?”萧振东觉著毓芳的心情不对劲儿,柔声道:“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毓芳烧锅,沉默半晌,才默默张口。 “我还有一个小姐妹,结婚一年了,今儿,我在路上,遇见她了。” 萧振东嘆息一声,几乎能猜到,那是个什么光景了。 肯定是过得不好。 不然的话,毓芳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了?是,日子不太顺遂吗?” 毓芳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也挺顺遂的,可是,她男人出去,被人打劫,打断了腿。 现在,成了个跛子,正躺在炕上养伤。” 一家之主倒了,也难怪她著急。 萧振东看著毓芳,“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知道,”毓芳有些茫然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她。 就算是想帮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帮起。”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萧振东搅动著锅里咕咕冒泡儿的蓝莓酱,笑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虽然就俩人,顶半个诸葛,也够用了。” 毓芳笑了,“哪有你这样说的,这话,都是哄人的。” 不过,经过萧振东一打岔,毓芳的心情也好多了。 这小姑娘叫田晚晚。 比毓芳小一岁,都是一个大队的,孩子们东跑西窜的,都熟悉,只是,有些孩子能玩到一块去,有些玩不到。 就这里三五个,那里三五个,偶尔遇见了,只要仇怨不是特別大。 那勉强,也能凑到一块玩。 而田晚晚、曹甜甜、毓芳就是这么个存在。 只是,曹甜甜和田晚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俩人对上,总有点火药漫延的感觉。 时间长了,毓芳发现了,乾脆就把俩人给分开了。 只要不凑在一块,俩人还能各自和平。 “其实,我对她,心里有芥蒂。” “嗯?” 毓芳抬眸,对上萧振东的眼睛,想,自己这辈子,最应该信任的,就是他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总觉著,她这人,有点两面三刀的感觉,”毓芳,也不是很確定。 而且,因著背地里说小姐妹的是非、长短,还有点脸红耳赤的。 “她说话温温柔柔的,永远是不紧不慢的。” 就这俩形容词一出,萧振东就知道,曹甜甜为啥跟田晚晚玩不到一块去了。 曹甜甜是標准的响快人,想干啥,没有犹豫和迟疑,嘎嘣就干了。 包括干仗。 可田晚晚那个…… 嘖,玩不到一起去,可以理解。 “可是,”毓芳皱著眉,“一样的话,从我们的嘴里出来,就有不同的意思。” 哦?! 萧振东来了兴趣,“你说。” 难道,这位田晚晚,是东北的稀罕物种,小白莲儿? 不確定,再看看。 “之前……” 听著毓芳说了半天,萧振东给总结归纳了一下。 就是田晚晚在不经意间,背刺了毓芳一下。 当然,这事儿说完,毓芳还有点心虚。 “其实,那事儿没成,就提出相看一下,谁承想,就被截胡了。” 两年前,毓母嫁到旁的大队的好姐妹——马锦玉,过来找毓母敘旧。 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毓芳,想把她说给自己的娘家侄儿。 对此,毓母虽然觉著毓芳年纪还小。 可想到毓婷正是那时候,把名声坏了。 大队里风言风语,传的正厉害。 怕因著毓婷的缘故,再耽搁了闺女的婚嫁,犹豫间,也就鬆了口。 先看看,再说。 毓芳不太情愿,可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饶是心里不大愿意,也鬆了口。 想到脾气火爆的曹甜甜,毓芳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事倾诉给了田晚晚。 因为,对比一下,明显是温吞的田晚晚,比较靠谱。 也就是这个思想,让毓芳踩了个大雷。 田晚晚一开始听说,也没在意。 后头,毓芳隨口提起一句,那人是家里的老儿子,最得宠,上头的哥哥、姐姐,也都有出息。 端铁饭碗的端铁饭碗,嫁县城的,嫁县城。 就这么一句,让田晚晚上了心。 然后,等俩人要相看的时候,马锦玉一脸尷尬的说,这事儿,成不了。 怪她没打听清楚,那娘家侄儿,早就有了对象。 毓芳鬆了一口气,毓母虽然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可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毕竟,人家也是好心。 只是叮嘱马锦玉,既然人家有了对象,这事儿,就烂在肚子里,得了。 马锦玉自然是连声答应。 毓芳高兴了一阵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直到,她从別人的嘴里听到田晚晚要结婚的消息。 毓芳彻底懵圈了。 她自问,自己跟田晚晚的关係,还不错,怎么她结婚的消息,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甚至於,相看的事儿,也是瞒住,捂的死紧。 她心里不舒坦,乾脆就去找了田晚晚。 田晚晚闪烁其词,两句话就把她糊弄了。 毓芳后面也想开了,觉著田晚晚性格温吞,这种婚嫁的事儿,不好意思说。 等结婚的时候,她听见新郎的名字,这才懵逼的发现。 哈? 这男人,不是老娘的姊妹,要给自己牵线搭桥的那个吗? 第323章 田家乱糟糟 萧振东:“……” 听完了前因后果,他陷入了沉默。 望著自家媳妇明显纠结的神色,他抬手,毫不客气的对著毓芳的脑瓜上敲了个暴栗。 “嗷~” 毓芳疼的下意识抱头,“干嘛?!” “疼吗?” “疼啊!” “疼就记住了,都这样对你了,还眼巴巴的去帮忙? 真没事儿乾的话,那就去院子里把柴火劈了。” 人,可以善良,但得有锋芒。 毓芳看萧振东神色不好,訕訕的,“我知道,这事儿確实挺让人生气的,不过,我当初確实没看上那男的。” 因为不在意,所以,毓芳也不觉著这事儿是个多大的仇。 萧振东瞄了一眼毓芳,忽然道:“要是,那个人是我呢?” 肉眼可见的,毓芳的表情变得凶狠,“那不行。” “所以了!” 萧振东解释道:“没在一起之前,谁都不会知道,彼此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是不是合適的。 这田晚晚,我个人还是建议,你离她远点。 能背刺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毓芳沉默半晌,嘆息一声,“好,我知道了。” “记住啊,”萧振东叮嘱,“离她远点。” “行。” 田晚晚的事儿,就这么掀了过去。 毓芳觉著萧振东的话有道理,就没把她往心里收拾。 而萧振东怕毓芳干傻事儿,再去上赶著,乾脆打猎的时候,都把她带著了。 毓芳没啥不满意的,跟萧振东在一起,比在家里好玩儿。 打猎、挖草药,天天忙得够呛。 偶尔,还有人上门找她看病,开药。 毓芳也是来者不拒,有些不明白的,还会把相关的知识点记录下来,写在本子上,寻思著下次去塔山大队的时候,找师傅帮自己瞅瞅。 彼时。 田家。 大傢伙辛辛苦苦忙了一天,一回家,就看见了傻子似的小姑子,田二嫂烦得翻了个白眼。 嘀咕了一句,“真特娘的上辈子欠她的,好不容易打发走了。 谁承想,调头还能再回来。” “行了,”田二哥对田晚晚的猛然出现,也是皱眉颇多。 就算是自家的日子再难捱,也不能跑到娘家来打秋风啊。 要知道,田家的闺女,可不是一个两个,要是都跟著田晚晚有样学样,那他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拉著媳妇,田二哥对她道:“以前,晚晚也没少帮著咱家,你现在横挑鼻子竖挑眼,传出去,咱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田二嫂哑口无言,深吸一口气,把火咽了下去。 “也不是我非要横挑鼻子竖挑眼,实在是她太过分了。 这可是秋收,全家都忙得心肝颤,回到家,不说有口热乎饭吃,结果呢? 我还得伺候她。” 田二嫂的火气,又被自己的一句话给挑了起来。 看著在角落里挖泥巴玩的小儿子,田二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扯著儿子的胳膊,一弯腰,照著露在外头的屁股蛋子上,啪啪抽了好几巴掌。 边抽边骂,“个没心肝的东西,不说要你帮忙,不添乱都做不到。 看看你身上这衣裳造的!衣服、裤子都造坏了、脏了,我看谁给你洗,谁给买!” 孩子玩的正高兴,啪啪两巴掌一下去,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哇~” 他张著嘴,哇哇大哭,旁边立著的小女孩无措,慌乱的,“娘~” “还有你!” 田二嫂抬手,照著小女孩的额头,狠狠戳了三下。 一下比一下重。 女娃娃才五岁,被戳的踉踉蹌蹌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孩子的嗓门,本就尖利。 这下,大傢伙的怨气都被引了出来,个个怨气衝天。 “够了!” 田二哥觉著脸上有些掛不住,转身对著媳妇吼道:“干了一天的活儿,你不累? 回家就打这个,骂那个的!我看你还是没累著!” “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我就是天生干活儿的命!” 田二嫂一把抱起哭的撕心裂肺的儿子,拽著女儿,骂骂咧咧的回了屋。 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田二哥气死了,“孙红霞,你跟谁劲儿劲儿的,老子削你信不信?” 田老四忙不迭上前劝说,“行了醒了,不就是拌两句嘴吗? 怎么还要动手?犯不著!” “这死娘们儿,老子早晚有一天削死她!” 院子里来来往往,吵吵闹闹。 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漠视起了田晚晚。 所有人都认为,田晚晚不该回娘家添乱。 田晚晚坐在门口,眸光发直,望著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人,忽然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身体里,是不是跟他们流著同源的血了。 “晚晚啊,”田老娘神色疲惫,“別在门口坐著了,上屋里来吧。” “娘……” 田老娘的神色悲悯,摸了一把田晚晚的头,“傻孩子,进来吧。” 田晚晚起身,跟田老娘回了屋子。 “你不该回来的。” “这儿,不是我家吗?” 田晚晚有些倔强的,“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傻孩子,女人结了婚,是没有家的。” 田老娘抬手,捋了一下田晚晚垂在耳边的髮丝,“就算是有家,你男人的家,才是你的家,这儿,不是。” 田晚晚沉默了,“可是,毓芳就不是这样的啊……” 她,明明看到了的。 “芳芳那样的,你满大队数数,除了甜甜,还有第三个吗?” 这个问题,田晚晚回答不了。 是啊! 满大队,找不到第三户。 多么可笑的话。 这,能怪她嫉妒吗? 当初,之所以插手毓芳的婚事,一方面是看不惯她,想要把她的相看对象抢走,让她生气。 二来,是她现在的男人,家世確实可以。 抢走了这男人,確实是为了噁心毓芳,同样,也是想过上更好的日子。 让毓芳也羡慕一下自己。、 却不想,风水轮流转,没得意两年,她夫家就遭了巨大的变数。 而毓芳却得了个更好的男人…… 田晚晚闭上眼,她,不服啊! “娘,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闺女,”田老娘笑容苦涩,“嫁鸡隨鸡,嫁狗隨狗,嫁了男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第324章 田晚晚找上门 望著神色茫然的女儿,田老娘只能坐到她的身旁,温声开导,“当初你嫁给他,是图的什么?” “图他家世好,图他性子好,嫁给他之后,我能过上好日子。” 田老娘捏著田晚晚的手,“那你嫁给他之后,过上好日子了吗?” 半晌,田晚晚点了点头。 马宏远,是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孩,他很会爱人。 对自己一向不差,结婚之后也没红过脸,小日子一直是快快乐乐的。 跟他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觉著,自己的日子,简直是掉进了蜜罐子里。 田晚晚本以为,这样的幸福人生,她可以过一辈子的。 却不想,一场意外將她的一切,全都毁了。 男人成了残废。 “咱们两家,当初结亲的时候,咱们家的条件,拍马都赶不上人家。可宏远是怎么做的? 里子面子,都给了咱们。现在,他落了难,你却要撒腿就跑,晚晚,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田晚晚垂眸,硬邦邦的,“娘,不是你伺候一个残废,当然不知道我每天有多么辛苦。 好话谁都会说,这些苦、这些难,谁替我受?” 田老娘摇头,眼神闪过一抹失望,“可是,之前跟宏远在一块的时候,那些福,都被你享了。 也没人替你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啊。” 享福的时候,你嘻嘻哈哈,跟人家你儂我儂的。 家里落难,你拍拍屁股就要跑了。 没这么做人办事儿的。 田晚晚哑口无言,“可是,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娘,我还年轻。” “你不是年轻,你是自私。” 田老娘鬆开田晚晚的手,有些不可思议的,“你这孩子,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变成哪样了?” “以前的你,善良、大方、开朗。现在的你,自私自利,所有的事儿,只想著自己。” “你胡说!” “我胡说?”田老娘站起身,“你敢说,你不知道老二跟老二家的,是为啥爭执?” 说白了,还不是为田晚晚的冷漠? 回娘家,可以。 你空著手,啥也不带的回来,也行。 可你好歹有点眼力见儿呢? 不求你下地干活儿,至少,这家里的杂物能收拾收拾吧。 做个饭,洗个碗,总该行吧? 大傢伙下地抢收,累个半死,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甚至,回来还得伺候她。 放在谁身上,谁不烦? 就算田晚晚是她亲生的,她看见那做派,也是眉头拧的死紧。 太没眼力见儿了。 “他们自己脾气不好,怪我干啥?” 田晚晚扭头,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田老娘深吸一口气,“田晚晚,我实话告诉你,这娘家,你不能再待了。” 田晚晚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娘,你要赶我走? 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不是娘要赶你走,实在是你再留在家里,咱们家,就散了啊!” 儿子、儿媳,个个怨声载道,只是,目前大傢伙都忍著没吭声。 一旦哪天不想忍了,把面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全家都会被人笑话的。 田晚晚气的掉眼泪,“亏得我以前对你这么好。” 田老娘已经不想听田晚晚说什么了,直接给她的面前摆了两条路。 “別哭哭啼啼的了,”田老娘直白的,“要么,你现在回家去,跟宏远好好过日子。 要么,你就跟宏远分开,娘再给你找个合適的人家,嫁出去。” 反正,只要不在自己个儿的家,那就行。 田晚晚站起身,“娘,你变了!” “不是娘变了,是娘也得过日子。” 地里刨食的人家,能把肚子糊弄饱,就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田晚晚这样的搅家精,在家里一天。 家里就一日不得安寧。 她站起身,下了最后通牒,“你好好想想吧,娘就给你三天。 三天过后,给娘一个答案,到时候,何去何从,再做打算。” 说罢,田老娘直接走了。 累了一天了,她也想吃口热乎饭,洗个澡,躺在炕上,睡个舒坦觉。 …… “叩叩叩。” 毓芳和萧振东刚吃饱,打算带著小驼鹿去河边吃水草。 这倒霉孩子,最近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那叫一个大。 不趁著晚上,再给它添一顿饭,它半夜饿了,能闹得全家鸡犬不寧。 毓芳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东哥,咱们快去快回。” “等一下,”萧振东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有人敲门。” 毓芳没听到,茫然的,“啊?搞错了吧。” “叩叩叩。” 敲门声再度响起,毓芳服了,“你耳朵真好用。” 她撒开挽著萧振东的手,脆响的,“谁呀?来了!” 开门的时候,毓芳还在琢磨呢。 肯定不是曹甜甜,就她那个急脾气,第一遍敲门没给开的时候,就已经著急的扯著嗓子嗷嗷叫了。 等门一打开,看见外头人的模样,毓芳愣了一下。 有些不確定的,“田晚晚?” 是的。 门口站著的,是双眼红肿,一副可怜样子的田晚晚。 毓芳眉头皱起,站在门口没动,“你怎么来了?” 田晚晚吸吸鼻子,“芳芳,你跟我,是不是太生分了。” 毓芳:“……” 她们俩,好像早就不太熟了。 “有什么事儿吗?” 田晚晚怔怔的,“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毓芳犹豫了一下,还是被萧振东的话,嚇到了。 是啊。 之前抢走的那个相看对象,是她不喜欢的。 可若是,被抢走的,是萧振东呢? 她不允许! 思及此,毓芳抿著唇,心里更坚定了,“我们还有事儿,马上就要出门了。” ~ 月色如织,流水潺潺。 小驼鹿在河里撒欢,萧振东站在一旁,毓芳脊背僵硬,田晚晚垂眸,“你,现在过得还不错。” “嗯,”毓芳不愧是毓庆的孩子,无师自通学会了啥叫阴阳怪气,“托你的福。” 田晚晚:“……” 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你,还怨我吗? 你现在的日子,还挺好的,至少比我强。当初,如果不是我横插一槓子,现在,到了我这位置上的,就是你了吧。” 第325章 毓芳:我也会长脑子的 毓芳懵逼了一瞬,回过神,不可置信的,“要是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田晚晚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我倒也没这个意思,主要是,你也別记恨我了唄。 当初年少轻狂,做出那种事情,我也是衝动了。” 说罢,田晚晚有些理直气壮的,“再说了,你又不喜欢他,我这么做,对你又没啥伤害。” 她上前一步,祈求的,“你別生我气了唄。” 毓芳望著她,目光带著些一言难尽。 田晚晚眨眨眼,“芳芳~” 手臂被拉扯、摇晃,毓芳默默挣脱开,“其实,你以前不这样的。 话少,安静。现在的你,嘴巴厉害的我根本说不过你。” “我们俩是好姐妹,干啥非得你要说过我呢?” 田晚晚好像是没发现毓芳的排斥,上前,又扯著她的手,“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 只是,一直不知道跟你说啥。当初那事儿,確实是我不地道,可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从没坏心的。” 她睁著眼,一脸的纯真,“我拿走的,是你不要的东西。” 说罢,田晚晚嘟著嘴,“再说了,我现在落到眼下这个下场,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我很高兴?” “对啊,我现在的日子,一落千丈,对比起你的红红火火,根本一个天,一个地。” 毓芳垂眸,这话里的酸溜溜,她听出来了。 忽然觉著,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还想著帮忙呢,就这情况,自己个儿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善良了。 越想越憋火,毓芳也不想再跟她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了。 乾脆的,“確实,我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不跟別人比,跟你比的话,实在是强的没边。” 田晚晚一怔,万万没想到,毓芳会这么说话。 “芳芳,你……” “我怎么了?”毓芳反问一句,“我说的不对?这话,不是你刚刚说的吗?” 田晚晚哑口无言。 是,这话確实是她说的。 可她的目的,不是让毓芳顺著自己的话茬嘲讽,而是想得到她的同情和安慰。 这样的话,自己才能顺理成章的让毓芳帮忙。 毓芳这个人,她再了解不过了。 说的好听些,是善良,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蠢。 不说旁的,就只提马宏远的事儿。 但凡身份对调一下,是毓芳抢了她的相看对象,就算这人她没看上,她也会想方设法的从毓芳的手里討点好处。 而不是像毓芳这样,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 毓芳现在是怎么了? 为什么变得这么刻薄? “芳芳,”田晚晚一脸难过,“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以前是啥样?” 毓芳反问,“是付出,还不求回报的蠢货吗?” 田晚晚被毓芳的尖锐刺到了,有些手足无措,“芳芳,你別这样,我害怕……” 说著,还掉了两滴鱷鱼的眼泪。 看著她的泪水,毓芳沉默半晌,忽然想起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那就是…… 田晚晚已经回娘家怪长时间了,早不来找自己,晚不来找自己,现在蹦出来,是为的啥? 里面,有鬼! 好奇心,像是春日野草一般,飞速生长。 嘶! 要不,把话套出来,再撕破脸? 她忽而把身上的刺都收了起来,默了半晌,垂著眼,硬邦邦的张口,“算了,以前的那些事儿,我也懒得跟你计较了。 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田晚晚心中正忐忑,哪里敢说。 只是推辞道:“没事,就是想著,咱们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想过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田晚晚犹豫半天,说了,“我家里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怎么?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我不想跟马宏远一起过日子了,”田晚晚低声道:“他现在已经成了拖累,配不上我了。” 毓芳:“???” 啥玩意? 配不上? 这时候,毓芳才想起来,转过身仔仔细细的打量著田晚晚。 不得不承认。 现在的田晚晚,確实是一身贵气。 举手投足间,尽显斯文派头。 不像是乡下地头的大娘那般不讲究。 可,这一身贵气,难道不是马家养出来的吗? 马家富贵的时候,你眼巴巴的贴上去,现在,马家落了难,你倒是…… 不对,毓芳眼神闪烁。 若只是马宏远出了问题的话,不会影响田晚晚现在的生活。 而田晚晚想跟马宏远分开,足以证明,是马家出了问题。 不能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了。 “所以呢?” 將心思压下,毓芳不动声色的套话,“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 田晚晚看了一眼坐在小溪旁的萧振东,咬著唇,眼波流转间,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爹娘说我是搅家精,哥嫂看我的目光也带著刺儿,家里,我是待不下去了。” 毓芳:“……那你啥意思?” “我想著,咱们俩的关係这么好,要不,你们两口子,先收留我一下?” 她满眼期待的,“你放心好了,等我找到合適的对象,肯定会离开的。” 毓芳懵逼了。 彻彻底底。 嘴张张合合,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儿,“不是,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了你们家的祖坟啊?” “啊?” 田晚晚不可思议的,“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不然的话,啥倒霉事儿,怎么都想著我呢?” 还住在她家里,开什么玩笑。 她跟东哥,舒舒服服的二人世界,不好? 再说了,田晚晚能抢一次,难保不会再抢第二次。 她对马宏远没感情,不代表她对萧振东无所谓啊! 可恶! “芳芳,你別这么狠心,行吗?” 田晚晚祈求的,“我现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我娘说了,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去,守著马宏远那个残废过日子。 要么,就跟马家彻底撕巴开,她找媒人,再给我说和一个对象。” 说著说著,田晚晚委屈的掉下了眼泪,“芳芳,我现在,已经彻底无依无靠了。” 毓芳眨巴眨巴眼,在心里想,啊~ 那真的很棒了。 第326章 我好像学坏了 其实,田晚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住在毓芳的家里。 可是,目前为止,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田家,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吃不好,喝不好还睡不好。 那些个哥哥、嫂子,没一个好东西,不如住在毓芳家里。 毓芳自己能採药、晒药卖钱,萧振东虽然是个下乡的知青,可会上山打猎,家里肯定不缺吃喝。 田晚晚越想越觉著自己的选择没错,祈求道:“芳芳,求求你了。” 毓芳肯定不会把这样的祸害往家里带。 思索间,田晚晚张口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埋怨,可是,在大是大非之前,那些小事儿,你不应该大方的选择原谅吗?” 她皱著眉,似乎是不敢置信,为什么毓芳变得这么冷血无情。 指责道:“你现在不帮我,就是没把我当做朋友!” 毓芳:“……” 望著颐指气使的田晚晚。 毓芳忽然很想回到过去。 也不要太久远,就回到下晌午,给那个,张口,说要帮田晚晚一把的毓芳,俩大嘴巴子。 贱啊! 实在是贱。 就她这个嘴巴子,甭管是到谁家,这小日子都不会太差的。 用得著自己帮忙? 笑死。 “好了,”毓芳抽回手,“你也知道我结婚了,这种事儿,总得跟我对象商量一下的。” 田晚晚眼前一亮,心中窃喜。 嘴上还要恭维道:“哎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不过,这种事儿,你张口,怕是不好说。” 她撒手,迈开脚步就要往萧振东的身边窜,“还是我跟他说吧,男人都要面子,我说了,他肯定不会拒绝。 到时候,也省的你夹在中间难做。” 毓芳:“???” 她一把拽住了田晚晚,然后,笑了。 毓芳可算是明白了,原来,人在极致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气笑。 “这话说的,你还挺贴心的?” “那可不,”田晚晚眨眨眼,表示自己的无害,“你毕竟是为了帮我,再让你夹在中间难做,那我多不好意思了。” 毓芳咽了咽口水。 原来你也知道,提出这种要求,会让她夹在中间难做啊。 田晚晚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芳芳,”眼看著毓芳的表情不大对,田晚晚脸上的无害,都要装不下去了,“你、你怎么了?” “你的事儿,我会想法子帮你的。”毓芳顿了顿,继续道:“可你要是敢往我对象身边凑,你別怪我翻脸不认人。” 望著毓芳眼里的认真,田晚晚到底是被镇住了。 算了。 何苦在这时候闹翻呢? 不值当的。 等她住进去,不就好办了吗? “行,我知道了,”田晚晚忙不迭转身哄毓芳,“我就是不想你为难,你要是不喜欢我跟你对象走得近,那我往后见著他,绕著走,这总行了吧。” 毓芳冷冷淡淡一点头,“行,记住你自己的话。” 说罢,毓芳开始赶人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家吧。” 田晚晚还想说点啥,只是毓芳一个字儿都不搭腔,只睁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死死盯著她。 这大半夜的,配上耳边传来的虫鸣、溪水划拉声,还真的有点渗人。 她訕笑一声,“好好,那、那我先走了。” 田晚晚一步三回头。 毓芳懒得搭理,直接走到了萧振东旁边。 等田晚晚走远了,毓芳才鼓著腮帮子,“萧振东,我烦她!” 萧振东捡起石头,往小溪里丟,打了个水漂,笑著戏謔,“今天,也不知道是谁,还说要帮忙的呢。” 毓芳抬手,捶了一下萧振东,“你笑我!” “笑你咋了?” 萧振东笑嘻嘻的,“没事儿,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看错人的时候? 咱们及时悔悟不就得了吗?” “说的轻巧,”毓芳嘆息一声,“我说,我会帮她。” “是正向帮忙,还是反向的?” 毓芳:“……你怎么知道我要捣乱?” 哦不,准確来说,是毓芳打著给田晚晚报仇的旗號,坑她一把。 田晚晚就是农夫与蛇里面的蛇,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太好,不然的话,她说不定啥时候,反过来对著你就是一口。 “打算咋办?” “还能咋办,”毓芳撑著下巴,眼眸里闪烁著狡黠,“她不是说,她爹娘对自己不好,哥嫂看见她都翻白眼吗? 这话,肯定有水分。” “所以。” “所以,我决定让她成为现实!” 没別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助人为乐。 萧振东闷笑出声,“你现在怎么也学的这么坏了?” “你不喜欢?”毓芳一抬下巴,“当初,可是你让我跟著甜甜多学学的,现在……” 她掰著手指头算,“也就学了三四分,算是个皮毛吧,你就受不了了?” 萧振东望著毓芳俏皮的样子,一把將她扯进怀里,“谁说我受不了了? 我喜欢的很!” “贱!” 毓芳扯著萧振东的手咬了一口,不疼,湿漉漉的,还有点痒。 她气呼呼的,“男人就是这样。” 萧振东的眸光深邃,看著还在水里欢脱啃草,大口乾饭的小驼鹿,只是犹豫了一秒,就果断决定,把它拋下。 带媳妇回家。 他站起身,在毓芳懵圈的表情中,一把將她扯了起来。 “啊!” 毓芳短促的叫了一声,“你干啥?” 下一瞬,身子猛地拔高。 萧振东將毓芳扛到了肩头,“回家。” “哎呀!回家就回家,你干啥扛著我,放我下来!” 毓芳怕被人看见,攥起拳头,砸了一下萧振东的脊背,“快点!回头被人看见了。” “看见砸了?” 萧振东一整个理所当然,“我扛自家媳妇,犯法?” “会被笑话的。” 萧振东轻描淡写,“哦,你刚刚摔了一跤,我扛著你回家,合情合理啊。 放心。” 藉口这玩意,不是隨口扯吗? “萧振东!” “回家咯!” 二人笑闹著远去。 欢笑声,衬著皎洁的月色,给乡村小路,蒙上了一层浪漫的纱。 从小溪底钻上来,一脸懵逼,嘴里还嚼著草叶的小驼鹿:“???” 不是,就这么走了? 这,还养吗? 不要它了? 第327章 毓芳:搞事搞事 第二天,毓芳起床,生龙活虎。 这次,她婉拒了萧振东的上山邀请。 “干啥?”萧振东啃了一口白面馒头,含含糊糊的,“你又要折腾啥?” “嘖!”毓芳嘖了一声,似乎是不大满意,“昨天不是说了吗? 田晚晚那事儿,我想法子,帮个忙啊。” 萧振东一顿,看著毓芳这样,怎么都不觉著,这是去帮忙,更像是去找茬儿的。 “你要干啥?” “哼,”毓芳起身添了一碗饭,“她不是说,自己个儿没地方去吗?还被爹娘往外赶,我这不,带著娘家人,去给她主持公道么。” 萧振东:“……” 怎么说呢,忽然觉著今天有好戏看了。 嘶! 忽然不想上山了,要不,跟著凑过去,看看热闹? 说干就干,吃饱喝足,两口子就赶在大傢伙出门上工之前,到了娘家。 毓母对此是无奈,还有幸灾乐祸。 毕竟,当初那事儿,实在是太膈应了。 说好了,要给她家姑娘相看的。 结果呢? 时间都约好了,半道上又不同意了。 当初,也得亏是她好性儿,没跟著计较,不然的话,就连马锦玉那不靠谱的娘们儿,她都得迁怒一下。 “得了,”毓母看著站在毓芳身旁的萧振东,释然的,“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 你们小年轻有精力掺和的话,那就折腾去吧,我是不管了。” 要是往常,还真的得去凑个热闹。 现在是秋收的当口,这些家庭琐事,远远没有秋收重要。 毓母走了,毓庆也跟著下地了,他倒是想跟著凑热闹,只可惜,毓母不答应。 不过,回头得打听打听,那吴家,现在到了啥时候。 要是不够惨的话,那他得想办法,多加点火候。 不过,没关係,毓芳一点都不著急。 她娘的战斗力,微乎其微,今儿走这里,只是跟她娘通口气儿,主力是她大嫂。 当然,还有她的好姐妹曹甜甜。 很快,毓家三侠客,集结完毕。 仨人大刀阔斧走在最前头,萧振东跟在后头,就听见走在路上的大傢伙,嘰嘰喳喳的说话。 “乖乖,这仨咋又凑一块去了? 祸祸谁去的?” “那谁知道?不过,这毓家也真是稀奇了,当爹娘的,窝窝囊囊一辈子。 反倒是这些小辈儿,一个比一个能耐,尤其是那老大媳妇,哎哟,我的天老爷! 谁要是得罪了她,那真是,她不消气儿,你全家是別想消停了。” “哎哟,那可不咋滴,对了,你们听说了没? 甜甜那丫头,应该是跟毓家的老四谈定了。往后,这也是一家人了。” “真假的?” “这事儿,还能有假?两家都见过面了,就是等老四那小子,回去打个什么报告。” “啥报告?” “那谁知道,反正当兵的,干啥都得打报告。恨不得拉屎、放屁都打个报告。” “滚犊子,咋说话的?” “嘿嘿,不就是这么一说,你咋还急眼了。” “那是你能开玩笑的?”那婶子嗔怪的,“放尊重点,咱们现在幸福的日子,跟人家脱不开关係。 打报告,这叫严谨!”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话说,”其中一个婶子张口,又开始嘀嘀咕咕了,“这毓家,还真的打算跟曹家结亲?” “结亲,也合適啊。郎才女貌,再般配不过了,你別说,这毓家的儿女,婚嫁,好像都不错。” 说罢,她顿了顿,又改了口,“老二那个不太行,沈盼儿,有点拎不清。” “哪能啥好事儿都落到毓家去了,再说了,那老三,叫婷婷的,嫁的也不错。 可是跟家里闹成啥样了都。” 萧振东笑的直掐大腿,乖乖,这大队里的婶子们,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说起来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那头,毓芳叮嘱曹甜甜,“甜甜,你稍微收著点脾气,別上去就干,这样的话,就变成咱们不占理了。” 曹甜甜看著毓芳,满眼复杂,“芳芳,真的,你变了。” 李香秀也跟著点头,唏嘘的,“以前的芳芳,跟个小白兔似的,现在、现在……” 她卡壳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毓芳,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现在成灰兔儿了。” “哈哈哈,”毓芳无奈的,“哪有啊? 再说了,我这些招数,不都是跟你学的吗?” “打住!” 曹甜甜抬手,直接拒绝,“你这些招数,我都不会,可別说跟我学的。 背不起这个黑锅,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他不更怕我了。” 毓芳:“……你知道我爹怕你?” “嗯,”曹甜甜轻描淡写,“这老公公好欺负,不过……” 她转头,安慰毓芳,“放心吧,我也不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的。” 毓芳:“……” 她默了半晌,“那啥,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 就不要在我爹的面前说了,他现在年纪大了,睡眠本来就不好,你再说,估摸著,他就睡不好觉了。” 曹甜甜震惊了,“我的杀伤力,这么强吗?” 毓芳给了曹甜甜一个一言难尽的神色,“你觉著呢?” “哈哈哈哈,差不多吧。” 李香秀在旁边,笑的都想死了。 望著两个儿一般年纪的小姑子和妯娌,她唏嘘的,“其实,有时候啊,我就该跟你们多说说话。 看看,喘口气儿,都是鲜活的。” “走走走,”眼看著出门的人,越来越多了,毓芳忙不迭的催促著眾人,“再等下去,田家就要出门了。” 曹甜甜一摆手,“嗐!看你这话说的,哪至於现在就出门,田家是懒蛋,咱们要是再快点的话。 估摸著,刚好赶上他们正吃饭。” “你確定?” “那当然,”曹甜甜骄傲的挺直腰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闺女。” 想想,也確实。 仨人的脚步,重新变得轻缓。 慢悠悠到了田家,正赶上吃完饭,田晚晚正在田家撒泼。 毓芳:“!” 她眼前一亮,好嘛!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全让她占著了。 本来还有点发愁,该怎么找茬,这不,把柄送到手里来了。 第328章 毓芳:演戏,我也ok的! 田家的门,大剌剌的敞开著。 田晚晚正在院子里发疯,“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不被你们喜欢,我已经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你们还要我怎么办啊!” 田老娘失望的,“你那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你现在,跟臭虫没啥区別了。 混吃等死,是吗?” “娘,”田大嫂翻了个白眼,“別说了,咱们家这小姑子,可真是个天生富贵命。 只能享福,不能吃苦!” 知道儿媳不满意了,田老娘嘆息一声,“闺女啊,我跟你说了,让你有点眼力见儿,咋就这么难呢? 大傢伙都累的要死,你回家,搭把手,就这么难吗?混吃等死,谁家能容得下你?” “你……” 田晚晚还想说什么。 毓芳已经带著李香秀、曹甜甜冲了进来。 她一把將田晚晚拉到了身后,安抚道:“交给我!” “芳芳,你来了,”田晚晚眼底泪闪烁,哽咽著,“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毓芳在心里琢磨,那你可真是放心早了。 交给我,你就擎等著闹心吧。 毓芳心里的小恶魔,尾巴尖翘的起飞,面上,还得善良的安慰,“没事的,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嗯!” 田晚晚垂下头,擦眼泪的功夫,相当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身后。 看见了萧振东,心中一喜。 果然,这男人,也跟著来了。 她眼底闪过狡黠,更有一丝志得意满和唏嘘感慨。 怎么说呢,芳芳这人,確实挺好的。 只可惜啊,总是不记教训。 她本以为,上次闹得那么一出,至少能让毓芳记个十年八年,不要再走重复的老路。 却不想…… 这才多久? 自己只是说了两句话,掉了两滴眼泪,她就能不计前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给与她帮助了。 也得亏是毓芳不知道田晚晚心里想的啥。 但凡知道了,都得给她个神秘微笑。 哦? 你確定吗? 她今天来,可不是帮忙的,是为了痛打落水狗的。 之前没想著落井下石,是觉著没必要,懒得搭理。 可偏偏田晚晚,还上赶著找茬儿。 这不收拾她,等著啥时候收拾。 泥人都有三分脾性,何况毓芳现在也不是泥人儿了。 她,现在是带刺的玫瑰! 谁要是敢欺负她,等著被她扎一手的刺儿吧! “婶子!” 毓芳看著田老娘,认真的,“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要把事情乾的这么绝? 再咋说,晚晚也是你的孩子。” “芳芳啊,”田老娘疲惫的,“你嫁了个单身汉,只有自己一个,没有爹娘,也没有兄弟姊妹的。 自然不知道,想要一个家庭和谐,背地里得处理多少麻烦事儿。” 一碗水,就算不能端的完全平。 可至少,也得大差不差,让大傢伙有点怨言,但不至於有怨言到,掀桌子不乾的地步。 “可是为了家庭和谐,也不能把晚晚牺牲掉啊!! 晚晚可就跟我说了,您这是打算卖闺女的,她男人没死,用不著再嫁。 怎么著?难道,您觉著晚晚那夫家靠不住,不能给娘家带来油水,就要把女儿卖掉了吗?” 毓芳讥讽的,“咱们做人做事儿,就没这么干啊! 看看把晚晚逼的,都要上我家里去住了。” 一席话,不单单是给田家人干懵了,就连田晚晚都被干懵了。 不是,她昨天,是说的这个吗? 田老娘不敢置信的,“你说什么?” 毓芳义正词严的,“婶子,您没必要跟我装模作样,晚晚早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跟我说了。 再嫁这事儿,咋说也得当事人同意,不然的话,跟卖闺女,有啥区別?” 看著毓芳这样子,身后的李香秀和曹甜甜,真的是死死拧著眉头,狠狠皱巴著一张脸,才没笑出来。 有长进,真是有长进。 现在都能眼也不眨的说瞎话了。 田晚晚也懵逼了,她只是找个藉口,避开老娘的嘮叨,並没有要跟娘家决裂的意思啊。 “芳芳,”她这时候,也顾不上躲在毓芳的身后装可怜了。 忙不迭扯著毓芳,“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从来没说过,我娘是卖闺女之类的话啊,你、你是不是误会了?” 毓芳甩开田晚晚的手,痛心疾首的,“晚晚!之前,不是你教我的吗? 说做人,没必要这么善良,应该自私一点。 现在,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善良了? 到了这时候,还想著给婶子盖一层遮羞布呢?是不是有点没必要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醒悟?难不成等婶子把你打包卖了,你才想起来喊冤?” 田晚晚望著毓芳,怔然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到底是啥时候,误会自己的意思的? 田晚晚想不明白,绞尽脑汁的想,自己昨天,是不是给她灌输了什么错误的感觉。 不然的话,今儿怎么会產生这么大的偏差。 田晚晚拉扯著毓芳,这时候,忽然有点后悔去撩拨她了。 啊啊啊啊! 这个疯女人,才两三年不见,变化,这么大吗? 说话咋一点把门都没有了。 “芳芳,”她咬著唇,“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这样说。” “好了,”毓芳转身,痛斥田晚晚,“能不能出息点。” 田晚晚看了一眼老娘的表情。 是平静的。 她的心里,忽然没底起来了。 “別说了,”田晚晚开始祈求毓芳,“我求求你了,別说了。” “求她做什么?”田老娘发话了,张口,哑声道:“这些话,你敢说,难道不敢让我听吗?” 说话间,她都觉著自己心寒。 对女儿,她不说掏心掏肺,可该有的东西,田晚晚从来没缺过。 可…… 她却跑到外头宣扬自己卖女儿?! 当初,田晚晚虽然嫁到了马家,彩礼钱也给的很丰厚,可,那些钱,他们一下都没挨到。 全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田晚晚。 至於毓芳话语的真实性…… 田老娘不会怀疑的。 关於这点,还得感谢田晚晚。 她经常占了毓芳的便宜,回家得意的时候,还得加上一句毓芳死心眼。 不知道变通。 也不知道,现在学会了变通的毓芳,他还能不能招架的住了。 多年的迴旋鏢,终於,稳稳地扎在了她的心口窝。 第329章 我一直以为,多少有点真的 田晚晚知道,自己这时候说啥都晚了。 可她还有些不死心,扯著毓芳,还不忘对自己的老娘道:“娘,不是这样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的。” “有什么误会?”田老娘深吸一口气,彻底死了心,“怎么,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是芳芳撒了谎么。” 这些话,田老娘敢篤定,就是从她闺女的嘴里说出来的。 谁生的孩子,谁知道。 田晚晚其人,確实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性子。 为了达到自己卖惨的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儿。 “不是,”田晚晚咬著唇,“芳芳没有撒谎,她只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从来都没说过,娘要卖女儿啊!” 她娘疼闺女,是大队里都知道的。 就算是扯谎,她也不会用这个来扯。 她扯著毓芳,“芳芳,你快帮我解释一下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毓芳看著田晚晚,心里寻思著,解释个屁。 老娘今天就是来找你不痛快的。 给你解释明白,她今天不就白来了。 登时失望的,“晚晚,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让我撒谎,真的没什么意思。 当初,马姨要说和给我的对象,被你截胡了,我也没多生气。 现在我嫁给了东哥,日子过得很好,就更没道理生你的气了。 而且,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人,没必要为了別人来委屈自己。” 她义正词严的,“之前是我人微言轻,现在,我也成了家,能够保护你了。 你不要害怕啊!受了欺负,就大胆的说出来!” 她盯著田晚晚,一脸认真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田晚晚快要疯了,“芳芳!你故意的不是?这都是哪跟哪?” 她郑重重申,“我要你解释清楚,什么叫做卖女儿!” “好好好,”毓芳宠溺道:“你娘没有卖女儿,行了吧。” 田晚晚:“……”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什么叫行了吧。 “晚晚啊,”田老娘嘆息一声,眉宇间,是无尽的哀伤,“娘这辈子,肯定会对不起很多人,可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 既然你觉著我是真卖女儿的话,那我也真是没话说了。” “娘……” 田晚晚苦涩的,“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昨天心情不太好,跟芳芳说了两句委屈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芳芳她……”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差把毓芳撒谎这俩字给说出来了。 “啥?”毓芳才不接受你含含糊糊的瞎扯,她直接点明了,“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我没有……” “好了,”田老娘目光沉沉,“你撒谎,芳芳都不可能撒谎。” “娘!” 田老娘冷笑一声,“这话,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说芳芳这人一根筋,直肠子,也没什么脑子,自己说啥,她就相信啥。 从小到大,你从芳芳手里抠了多少东西,你自己个儿,心里没数?” 毓芳:“……” 哦豁! 看样子,她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冤大头一点。 本以为,俩人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真的。 后面,发生抢夺相亲对象的事儿,也就是人性中利益面前,经受不住考验。 现在看来,情谊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儿,毓芳反倒是释然了。 好吧,那就这样吧。 本来还发愁,真的把田晚晚弄的眾叛亲离之后,她会不会顺势赖上自己。 如果真的赖上了,自己又该怎样不动声色的抽身。 现下想一想,真是多虑了。 田晚晚,早就把她自己的退路给封死了。 这下,也不用考虑什么不动声色的抽身了。 就算是闹翻了,那也是她田晚晚自己活该。 毓芳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扒拉下田晚晚的手,“晚晚,我其实,一直觉著,我们之间的情谊,是真的。” 田晚晚陷入沉默,半晌才张开口,哑声道:“怎么能是假的呢? 咱们俩,打小一起长大啊。” “晚晚,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毓芳垂下眼,再抬起眸子的时候,悲伤,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不过,没关係,”毓芳看著田晚晚,“一码归一码,这閒事儿,我今天既然管了。 就不会半道上,把你丟下不管不顾的。” 田晚晚看著毓芳,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既然你也不想跟这家人来往,我乾脆就给你断乾净了。” 身后的曹甜甜早就跃跃欲试了。 在她看来,毓芳整的这些,真够磨嘰的。 只要確认她田晚晚不是啥好老娘们儿,就能直接开干了。 还磨磨唧唧说这些有的没的,真是閒的吃饱了撑得。 “哎妈呀,磨磨唧唧干啥?”曹甜甜言简意賅,“虽然我也不看好田晚晚这娘们,觉著她黑心。 可在咱们大队,卖闺女!那就是不行!” “就是!”李香秀叉著腰,骂骂咧咧的,“我们塔山大队,就算是再穷,也不会卖闺女!” “咳!”曹甜甜在一旁小声嘀咕,“那啥,话也別说的这么满,前两天,刚卖了一个。” 李香秀:“???” 她大惊失色,“啥玩意?这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 “你要是啥都知道,叫包打听得了唄。” “造孽啊!”李香秀气的直拍大腿,“不成,我得回去看看。,” “哎妈呀,”曹甜甜也真是服了。 她以为自己的性子,已经够冲了。 这还有一个更冲的。 “好了好了,消消气,”曹甜甜忙不迭的,“放心好了,那小姑娘没吃亏。 那啥,你们大队的大队长,那山炮性子,知道之后,就带著人去堵门了。” 李香秀著急的,“然后呢?” “然后健健康康的,啥事儿都没有。” 李香秀:“???” 她茫然,曹甜甜只得安抚,“好了好了,现在先把眼前事儿,处理好吧。” 田老娘终於发话了,“没啥好处理的了。” 她眼神里,满是平静,“她不是说我卖女儿吗?那我今天就卖给她看看。” 第330章 没啥,就栽赃的事儿,顺手了 田晚晚不可置信的,“娘!你说什么呢?” 田老大一直沉默,到了如今,也沉默不下去了。 嘆息一声,“娘,何必跟她慪这个气呢,难不成,你真的要咱们家,把卖女儿这个罪名,给坐实了吗?” “什么坐实了?”毓芳適时的加了一把火,“不就是事实吗?” “住口!” 田老大横眉冷对,“这是田家,有你说话的份吗?” 看乐子的萧振东:“???” 不是! 兄弟啊,他只是没说话,不代表他死了。 自己个儿,还在这瞅著呢,这边就已经开始嚇唬他媳妇了,你胆子挺肥呀。 没等萧振东站出来,替他媳妇做主。 那头,李香秀已经嗷呜一嗓子,衝上前,给田老大挠了个大脸。 萧振东:“……” 迈出去的步子,又悄悄缩了回来。 他也算是发现了,自己出现在这儿,属实多余了。 就算自己不在跟前,想必毓芳等人,也能把问题处理得很好。 毕竟俩金牌打手都在呢,能出什么事儿? 肯定吃不到亏,全占便宜了。 田老大疼的眼前一黑,脸上火烧火燎的。 “你、你……” “你什么你?你们家不讲理,还衝著芳芳骂!要不要脸?” 李香秀的气焰,堪称十分囂张,“再把你那手指头摆来摆去,老娘就把它撅折了。” 李大嫂想骂人,毕竟挨打的,是她男人。 两口子虽然吵吵闹闹,可归根结底是睡在一个被窝的,她心疼。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认清他妹子到底是什么死德性,自己往后的日子,才能好过。 不然的话,这祖宗赖在家里一天,她就得跟著受苦受难一天。 付出了,得不到回报。 还一肚子窝囊气。 谁在外头干了一天活,回家都想高高兴兴地吃口热乎饭。 而不是找个祖宗,摆在家里,日日烧香供奉,还得陪著笑脸,上赶著伺候的。 思及此,田大嫂那张开的嘴,硬生生又闭上了。 算了,她什么都听不见,管好自己跟孩子就得了。 田老大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三个,当下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跟这群不讲理的娘们,一般计较。 “算了,刚刚那话,確实是我说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不过,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我们的家事儿。” 毓芳抱著胳膊,旋即,又垂下手。 “那怎么样?虽然我现在跟田晚晚没什么情分可言,可这事儿,我插手了,就会管到底。” 她眸光冷冷,垂下的手,死死掐著衣摆。 其实是为了掐自己的肉。 嗯,虽然演戏很过癮,说的话,也很帅气。 但! 真的很想笑啊! 掐住! 死嘴,憋住了不能笑! 田晚晚深吸一口气,终於装不下去了。 恶狠狠的瞪著毓芳,“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儿的?” 她不可思议的,“我寻思著,回家之后,我也没得罪你吧。 你愿意帮忙,最好,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也不强求。 可你顛倒是非黑白,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田晚晚这时候算是看清楚了,叫毓芳来,啥用都没有,帮不上忙,还拖后腿。 “我怎么顛倒是非黑白了?”毓芳震惊的,“田晚晚,我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给你出气! 是你说的,你娘非要把你嫁出去,让我帮帮你。” 毓芳似乎是气坏了,捏著手,“我现在来帮你,你却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看著毓芳那张姣好的脸,田晚晚的嫉妒,在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凭啥啊! 她从小到大都羡慕的人,长大之后,她还是羡慕。 本以为抢了她的好姻缘,能让她一蹶不振。 自己农奴翻身把歌唱,从此之后,就踩在毓芳的头顶上。 结果呢? 她才得意了多久啊? 毓芳嫁人的时候,她知道,也特意打听过。一开始觉著毓芳嫁了个上山打猎的知青,是迟早守寡的命。 不是男人回城,自己被拋下。 就是男人死在山上,她成了寡妇。 设想一个都没成,自家反倒是出了问题。 想到那跛腿的男人,田晚晚就觉著自己心头泛苦。 她,咋就这么苦的命啊! 毓芳反倒是小日子红火起来了。 男人,格外有本事,据听说,还是公社领导格外看重的小伙儿。 就连这红旗合作社,都出自这男人的手笔。 毓芳,再一次踩在了她的头上。 嫉妒在心里萌芽、勃发,看著毓芳,她伸出手,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都怪你!” 田晚晚尖叫,“都是你,你哪来这么多事儿!” 她的力气很大,再加上毓芳也没防备,確实是一连倒退了两下,好在,身后还站著李香秀和曹甜甜。 二人忙不迭上前接人。 接到了,李香秀只犹豫了一瞬,瞬间摁著毓芳,把她往地上摜。 曹甜甜:“???” 毓芳:“???” 二脸懵逼。 耶? 嫂子,这就开始不爱了吗? 屁股接触到地面。 不咋疼。 对上眼神的那一瞬,毓芳明白了,不是不爱,是要搞事。 她瞬间齜牙咧嘴,“啊啊啊!好疼!” 萧振东赶过来,他倒是不大激动,毕竟,这二人的小九九,他看的清清楚楚。 嘶! 要不说,多吃几年饭呢。 这脑瓜子,就是转得快啊。 “没事吧?” 毓芳齜牙咧嘴的时候,还不忘对萧振东挤了一下眼睛,示意她没事。 然后瞬间变脸,扯著嗓子就是嗷嗷哭,“东哥,我、我好疼啊!” 萧振东让毓芳靠在自己身上,抬眼,“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芳芳只是好心,她有什么错?” “就是!”李香秀擼起袖子,“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罢,她跟曹甜甜二人就冲了。 先把田晚晚摁在地上,咵咵抽了好几下嘴巴子。 感受著,这熟悉的力道,田晚晚有些恍惚,结婚后一年,她回娘家走夜路的时候,就被人这样揍过。 只是,那时候,她被套了麻袋。 看不见是谁。 可这熟悉的感觉,难道…… 是曹甜甜! 田晚晚一张嘴,曹甜甜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抽死你个小阴b! 第331章 看我一记冲天脚 接下来,田晚晚就完全没有张嘴说话的机会。 曹甜甜的无影连环巴掌,已经修炼的,相当到位了。 李香秀不是来找田家晦气的,她呢,也不打人,主打的就是破坏。 一个健步衝到鸡窝的面前,飞起一脚,鸡窝直接碎掉了。 趴在窝里的母鸡被嚇的漫天飞,到处乱窜。 旁的不说,就这一脚下去,母鸡至少三天不下蛋。 就这,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膈应不死你。 “芳芳是好性儿人,我们可不是,好心好意上来帮忙,结果呢?” 李香秀叉腰,破口大骂,“你们田家的这些个破事儿,往后,不要再找我们。” 骂著骂著,砸点东西,也就是顺手的事儿。 在田家撒泼、打砸了一通。 李香秀出了气,还给田家人上足了眼药。 反正,田家人现在看田晚晚的眼神,都冒著绿光。 可恶! 实在是太可恶了。 都是这丧门星惹的祸。 回家做祖宗不说,还给家里招来祸事。 对於儿媳的不满,这次,田老娘选择了沉默。 算了,既然她觉著自己要卖闺女的话,那自己也没必要这么讲道义了。 不管不顾,让她自己个儿跟嫂子撕巴去吧。 田晚晚躺在地上,瑟缩著。 她倒是想反抗,只是对上嫂子们的眼神,登时有些萎靡。 甚至,人都有些懵了。 她,才是田家人啊。 怎么著一个个的,看著自己的眼神,跟看仇人差不多呢? 毓芳见目的达到,也不想在田家消磨时间,很快就给李香秀、曹甜甜发出了撤退信息。 咳咳咳,別整啦! 咱们见好就收吧。 就怕再折腾下去,想脱身,就难了。 毕竟,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真惹急眼了,反过来拼命,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今儿是一点亏都没吃,净占便宜了。 还顺带著报了两三年前的旧仇。 合算。 李香秀最后踹了一脚摇摇晃晃的木桶,骂道:“丧尽天良的货,往后,咱们两家,再没有一毛钱的关係。 那些个不要脸的,要是再说自家困难,要被老子娘卖了什么的,老娘但凡听见一句。 过来就把嘴巴子撕烂!” 她抬胳膊,雄赳赳、气昂昂的,“田晚晚,之前你就干畜生事儿,现在好了,直接当畜生了,是吗? 你给我记著,这仇,我们记下了!” 而后,招呼著萧振东,抱起受了伤的毓芳,一行四人,扬长而去。 毓芳虚弱的靠在萧振东的怀里,不住的抽气、掉眼泪。 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出了门,毓芳就小声抽气、哼哼了。 一直装相,也是很累的,好吧! 抬眼,看了一眼四周,没有陌生人。 毓芳鬆了一口气,小声的,“好了,现在离田家很远了,把我放下来吧。” 萧振东不想放下,一本正经的,“嘖,小同志,你这觉悟不行啊。 做戏,就得做全套了。抱著出来,那肯定得抱著到家,不然的话,回头田家人看见了,咋办?” 李香秀也忙不迭的,“对对对,反正你也不沉,猫崽子似的重量,抱一会儿,又没啥。” 她倒是没想到另外那层,只在心中感慨,振东这小子,果然跟爹说的一样。 俩字儿。 靠谱! 毓芳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被萧振东抱在怀里,她也不太老实,转而打听起来李香巧的事儿了。 “嫂子,之前听你说,香巧要结婚,咋结著结著,没动静了?” 说到李香巧结婚,这事儿,萧振东也有点印象。 当天,他在山上打了黄羊。 毓江还买了五斤羊肉,打算送给小姨子做礼的,后面,好像李香秀回了一趟娘家,再回来,这事儿,好像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提到这事儿,李香秀就叫苦不迭,“嗐,这事儿,我也不想没动静,可归根结底。 一件事情的发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毓芳一下就懵了,不敢置信的,“咋了这是?” “还能咋,黄了唄。” 李香秀一开始不想说。 这事儿,归根结底,不大体面。 没人问的时候,还能憋得住,这有人问了…… 嘶! 不成,她得倾诉一下,不然的话,迟早得鬱结於心。 “天吶,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的人,能做的多噁心,”李香秀打开了话匣子,那就彻底关不上了。 李香巧也是个美人儿,先前说定的人家,跟她是青梅竹马,名叫王伟。 俩人打小一起长大的。 感情,自然深厚非常。 若是能一直顺遂下去,说不定,也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一对。 只可惜,真心,確实是真的。 可,架不住真心易变。 见惯了明艷美人的王伟,偶然看见倔强的小白,那心,登时就被她迷住了。 她纤弱、无助,却也坚韧。 牢牢的將王伟的目光吸引了。 而后,在李香巧、王伟结婚当天,这没种的玩意儿,直接玩消失。 只让一个流著鼻涕的小孩儿,手里攥著,含糊的重复了一句。 ——是我对不起香巧,让她忘了我,嫁给別人吧。 吉时到了,新郎没了,等来了拋弃。 李家,可谓是闹了个好大的没脸。 好在李香巧也算是扛得住事儿,见王伟干这事儿,直接叫了自家的老少爷们,把王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王家气的要死,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毕竟,这事儿,是他们理亏在先…… 萧振东:“……” 毓芳:“……” 二人齐刷刷陷入了沉默。 毓芳呢喃的,“嫂子,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说?” 这行为,跟打脸没啥区別了。 要是觉著俩人不合適,咱们大可以早说,把婚约解除了。 可,等到出门吉时了,你撂挑子不干了。 这就不是个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家翻脸,情理之中。 要是不翻脸的话,旁人都以为李家是个窝囊的,日后,谁都能欺负一下,踩上一脚。 这,可不是李家人愿意看见的。 “嫂子,”毓芳著急的,“这事儿,咋不早说,自从你嫁到我们家来,明里暗里,帮了我们家多少忙。 没得,你们家遇见事儿了,我们就做缩头乌龟的。” 第332章 说话,有点太难听了哈 对此,李香秀的回答,实诚的,差点把毓芳噎死。 “其实吧,这事不告诉你们,我们家也有自己的考量。” 李香秀好像不懂什么叫做委婉,直接道:“咱们家,说句好听的,叫性子柔和。 说句难听的,叫一家子软蛋。” 毓芳:“……” 萧振东:“……” 曹甜甜:“……” 噗~ 想笑。 不行,得憋住了。 另外小两口就沉默许多了。 嫂子啊,知道你要说难听的,但是,咱们也没想到,这话这么难听啊。 见二人陷入沉默。 李香秀也没意识到自己哪里说的不对,继续叭叭,“就算是跟你们说了,帮不上啥忙,跟著干著急。” 行吧。 这话说的,也蛮有道理的。 毓芳安慰自己,嫂子也是为了家里著想,不是故意看不上她家的。 呜呜呜,应该是无意的吧? 啊? “嫂子,那香巧现在咋办了?” “还能咋办?”李香秀淡定的,“带回家,继续在李家呼风唤雨,当祖宗唄。” 李香巧有退路,就算是王伟干了这负心汉的王八事儿,对她也没啥太大的影响。 该吃吃,该喝喝。 至於旁人的风言风语,塔山大队剽悍的基调在,说李香巧的反倒在少数,大傢伙都不约而同的骂王家。 至於那个被牵扯进来的知青…… 呵! 骂她不骂她,没啥差別。 骂了,也就是顺嘴的事儿。 不骂,那就是她们善良。 至於原因么。 很现实。 在王伟的眼里,是坚韧的小白,在塔山大队的眼里,那就叫做,没那个金刚钻,还非得揽瓷器活儿。 人有多大能耐,就干多大事儿。 可知青周小雨不一样,就算是啥都不懂,也会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说,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然后干失败了,她也是丝毫愧疚都没有。 只倔强著小脸,认真的,上次做不成,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次一定做不成呢? 交给我! 你只管放心。 望著她自信满满的样子,塔山大队的大队长,再次將信將疑的信任了。 然后,周小雨再次失败。 眾人:“……” 这哪里是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这分明是,交给我,你专管闹心就对了。 塔山大队的社员,都快磕磣死周小雨了。 干啥啥不行,吹牛第一名。 结果,就这个坚韧不拔的倔强样子,给王伟迷得哟~ 魂儿都跟著她飞了。 五迷三道的。 对此,毓芳只觉著,“还好,”她宽慰李香秀,“嫂子,得亏是结婚当天,王伟跑了。 要是他没跑的话,娶了香巧,那才麻烦呢。 人是结婚了,可脑子里装的,却是別的女人,往后,香巧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对此,李香秀点头,赞同的,“你这孩子,就是通透。 我们家,也是这个意思,错过了这家,我还能去找別家。 要是真的被王伟坑了,再跟他们家掰扯,还是个难事儿。” 当然,她小姑子毓美算是个例外。 毕竟陈少杰这样的男人,也是难找。 回去的时候,正巧路过陈少杰盖的青砖大瓦房。 已经封顶了,正在铺设瓦片。 李香秀唏嘘一声,“好啊,咱们家小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毓芳扭头,望著那青砖大瓦房,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谁说不是呢。 …… 这热闹看完了,萧振东就打算上山转悠一圈,打猎倒是次的,主要是看看他那窑,乾的咋样了。 要是顺利的话,今儿就可以考虑一下,多砍点树,收拾收拾,晾乾一下,等窑差不多了,就可以考虑做炭的事儿了。 时间不等人,这嘎达的天气,也是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了。 万一提前下雪,刚把庄稼收上来,那头就开始哗哗飘雪,还弄个啥煤炭? 整个冬日,別说是围著小炉子吃吃喝喝,瀟洒肆意了。 能不被冻死,都不错了。 可,等萧振东把毓芳送到李香秀家里,跟她作伴的时候,才赫然发现,李香秀的家里,来了客人。 这客人,还不是旁人。 正是刚刚说话的时候,谈及的李香巧。 李香巧身后,还站著个男人,一米八的大个儿,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萧振东:“……” 凭藉他多年的吃瓜经验,这里头,绝壁有事儿。 烧炭暂停,且先吃个瓜。 至於刚刚的想法,萧振东厚著脸皮,想,反正他的本事在,就算是冬天飘雪了,他也有法子弄到煤炭,肯定冻不到。 不过,炭么,这玩意儿还得藏起来,悄悄用。 平时烧锅做饭啥的,还得用柴火,不起眼,还香。 嘶~ 所以,回头还得想法子,给家里的柴棚堆满柴火。 还有老爹,也得想法子给他弄点炭火。 冬天,大傢伙都猫冬了,也没几个大傻春愿意冒著风雪,跑到那小牛棚里,去看严玉书等人,现在到底过得是啥日子。 至於炭火的明面上使用…… 哈~ 牛金贵,到时候,想个法子,给大队长弄点过去,他自然会把炭火往牛棚里送的。 完美的把自己摘的乾乾净净。 他的脑迴路,扩散的很快。 可等李香巧一张嘴,所有的思绪都被收了回去,转而认认真真的开始吃瓜了。 毓芳挣扎著下地,“香巧,你没事吧?” 李香巧脸上没啥愁苦,还是笑的开朗,大大咧咧的,“我能有啥事儿?好著呢!” 说罢,李香巧快速打量了一下毓芳,纳闷的,“倒是你,咋滴了? 还让人抱回来的呢?受伤了?” 田晚晚的事儿,说来话长。 毓芳直接一言带过,“没大事儿,刚刚摔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成,”李香巧见毓芳也不像是有事儿的样,还以为这是小两口的情趣,也没多问。 甚至理所当然的觉著,新婚小夫妻,黏糊一点,也没啥。 她拉著毓芳,相当自在的搬著椅子坐下,翘著二郎腿,“姐啊,我来这儿,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找著合適的结婚对象了。” 李香秀:“……” 她一脸懵逼。 妹儿,別搞。 结婚的事儿,不是才刚黄没两天吗? 咋就又找到结婚对象了呢? 结婚可不是买白菜,烂了就能直接扔的。 肯定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第333章 仨月?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嗐,”李香巧摆摆手,“说来,也是缘分。” 她扯著身后那男人,让他站到前面来,“愣著干啥?跟我姐打招呼啊。” “姐,”男人笑的很老实,“我叫何家鸿,我想娶香巧。” 李香秀看著何家鸿,哪眼看,哪眼觉著熟悉,挠挠头,懵逼的,“你们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姐,不突然,真的不突然,”何家鸿的態度,明显殷切了不少,“我其实一直在香巧身边晃荡的。 那时候,她身边有王伟,我也不好閒的没事儿,就往旁边凑。万一传出点啥閒话,对香巧不好。” 而这时候,会蹦出来。 说白了就是王伟那个蠢货,送上门的好媳妇不要,还傻了吧唧的往外推。 王伟蠢,可他何家鸿不蠢。 “这不,俩人的事儿没成,我高兴的很,紧赶慢赶著去找了香巧,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机会。” 闻言,李香巧嘚瑟的抬著下巴,“姐,咋样?” “不咋样,”李香秀恨铁不成钢的,“你是跟王伟闹掰了,可这也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嫁人的理由啊!” “啊?” 李香巧眨巴眨巴眼睛,“没有隨便吶!” 她拍了一把何家鸿,“快点的,把你的家庭啥的,都摆出来,亮给我姐瞧瞧。”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的萧振东自觉扯了个凳子,坐在了毓芳的身旁。 无他,吃瓜耳。 何家鸿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里的毓添彩、毓爭辉小哥俩,就像是脱韁的野马一样,欻欻窜了出来。 “娘!娘!娘!” “娘啊~娘啊~娘啊~” 俩孩子,叫唤起来,那嗓门简直了。 跟鸭子一样。 哦不对,这比鸭子可刺激多了。 鸭子的声音,没那么尖锐。 李香秀想当个好娘,压著火气,按捺著性子,柔声说了两句,“行了行了,別嗷嗷叫的,有话慢慢说,一个一个来。” “娘!娘!娘!” “娘啊~娘啊~娘啊~” 李香秀:“……” 士可忍,孰不可忍。 老大喊的娘,姑且算了,老二的娘啊~娘啊~ 啥意思? 老娘还没死呢! 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哭坟了。 就问你,合適吗? 俩崽子,一人一巴掌,捂著头,嗷嗷哭了五分钟,见没人搭理,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自己就老实了。 萧振东:“……” 人小,鬼大。 这玩意儿,心眼子可真不少啊。 李香秀也没在意,这俩孩子鬼,不是一天两天了。 见俩人不嗷嗷哭,开始哼哼唧唧,她冷哼一声,抱著肩膀,“行了,差不多得了,別吭吭唧唧的了。 想放啥屁的,快点放吧。” 小哥俩一抹眼泪,立马不哭了,脆生生的,“娘,就要他当小姨父。” “小姨父、小姨父!” 李香秀美目一瞪,“咋滴了,你们又喜欢上这个小姨父了?” “喜欢,”毓爭辉、毓添彩眼巴巴的看著李香秀,“有小姨父有吃。” 望著儿子手里的大白兔奶,李香秀的火气,神奇的下去了一半。 咋说呢。 倒也不是她多贪图人家的东西,只是人家友好的態度已经摆出来了。 不好声好气的说,倒显得他们不讲究了。 “好好好,”李香秀心平气和的,“那你们进屋吃去,娘跟你小姨好好聊聊,行吗?” 挨了一顿胖揍,小哥俩此时此刻,特別有眼力见儿。 再就是,大白兔奶已经到手了。 再待在这儿,万一被娘收走了,那可咋办啊! 先吃! 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俩人嗖嗖跑走了。 何家鸿笑著,“姐,不著急,咱们有话慢慢说,今儿过来,就是想让您帮香巧掌掌眼,看我到底咋样,是不是一个可以託付的男人。” 可不可以託付,且往后放放。 李香秀觉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这个一下子蹦躂出来的男人,到底是谁家的。 “那些,先不说,”李香秀擼起袖子,“你是谁家的孩子。” “张淑贞,是我娘。” 张淑贞…… 提到这,李香秀好像迷迷糊糊有点印象,“是嫁到玻璃厂的那个吗?” 玻璃厂? 萧振东眉头微挑,但没吭声,只是默默观看著事態的发展。 “对!”何家鸿显然很高兴,“看样子,姐姐对我们家,还有点印象。” 李香秀的態度明显好了一点,至少这爹娘都在县城里。 不是谁家的阿猫阿狗,都想过来掺和一下的。 “嗯,你说吧。” “何家鸿,今年十八,现在在县城的玻璃厂上班,做会计,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补贴不错,福利也行。 一个月,至少能吃三斤肉,副食也不少。 跟我结了婚,一年至少能做六身衣裳,冬装两套,春秋衣装两套,夏装两套……” 眼看著何家鸿要滔滔不绝了,李香秀脑瓜子一疼,“停停停,等一下,这说的也太细了。” 李香巧在一旁欢脱的,“姐,这是我要求的,就得让他一样一样,都说给你听。 婚后,但凡有哪样没做到,你就给我杀上门,干他个片甲不留!” 毓芳:“……” 萧振东:“……” 这塔山大队的风水,指定是有点啥。 曹甜甜:“!!!” 她双眼发亮,只觉著,自己找到了知己。 李香秀脑壳突突的疼,她嘆息一声,抹额苦笑,“你姐我天天没別的事儿干了,天天跟你倒腾这屁事儿了?” “昂!” 李香巧昂头,“那咋了!” 李香秀啐了一口,“咋了咋了,你这个不省心的,你哪天能不给我找点事儿。” 李香巧拉著何家鸿,“別停下啊,继续,还有你爹娘的状况,都说一下唄。” “停停停,”李香秀服气的,“结婚不是小事儿,你冷不丁领这么一个人过来,爹娘知道吗?” “知道啊,”李香巧欢脱的,“家里已经拿了我和他的八字,去合日子了,爭取仨月就解决。” 李香秀:“……是不是太快了点?” “快?” 李香巧的目光,缓缓地挪到了萧振东的身上,摸著下巴,不大確定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芳芳跟她对象,从认识到结婚,好像也没仨月吧。” 毓芳:“……” 好了,小嘴巴,快闭上。 第334章 可以给她安排工作 毓芳举手,“我不一样啊,我这是前有狼,后有虎,个个都惦记我,再加上……” 她看了一眼萧振东,支支吾吾的,“反正、反正我现在过得还行。 不过,特事特办,你不要拿我这个例,去当做赌注。” 毕竟…… 毓芳嘚瑟的想,不是谁都跟萧振东一样的。 李香秀也跟著点头,“是啊,你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毕竟是人生大事儿。 搞不好,真是把大半辈子都折腾进去了。 “姐,你觉著,王伟那个,我没有仔细斟酌吗?” 李香巧脸上快乐的笑消失了,浮现的,是苦笑。 “只是,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他没有干混帐事儿之前,你不会知道,这个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没有下限的事儿。” 新婚日,把新娘丟下的男人。 就是该死。 李香秀沉默了,半晌,“香巧,这事儿,不怪你,你没有错。” “我当然没错,”李香巧骄傲的抬起头,纤细的脊背,挺的很直,“错过我,是王伟的损失。 可错过王伟,与我而言,是人生幸事。” 身后站著的何家鸿抬头,“姐,我知道,你对我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不相信,可是没关係,我会让你看见我的诚意。” 诚意? 这俩字儿,说出口容易,想做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下一句,直接给李香秀震慑住了。 “我已经托我爹娘走关係了,这个月,肯定能把香巧的工作落实。” 李香秀:“???” 她一脸懵逼,抬起头,“啥、啥玩意儿?” “是的,”何家鸿一脸认真,“说的再多,都是虚无縹緲的,听著,热乎热乎耳朵。 我给香巧弄个工作,到时候,我的工资给她,她的工资,她自己收著,想干啥,就干啥,腰杆子,只能这么硬邦邦了。” 李香秀懵逼了,磕磕绊绊的,“可是,这招工,也是有学歷要求的吧?” 但凡是个有学歷的,听见这消息,会直接狂喜,可香巧…… 额,跟她一样,小学毕业。 “没事,”何家鸿宽慰道:“学歷不代表所有,再说了,香巧身上,也有属於她的闪光点。 只要把闪光点挖掘一下,找个工作,走个关係,不难的。” 李香秀:“?” 她更懵圈了。 妹子的闪光点? 难道…… 李香巧颤巍巍的,“你不会是要把她弄到保安队去吧?” 她都开始焦灼上了,“这不合適啊,我妹子虽然跟夜叉没啥区別,也確实能打。 可在保安队,万一遇见啥危险情况,可咋整? 会不会太危险了。” 李香巧:“……???” 她看著自家亲姐,一脸懵逼,都要怀疑人生了。 天杀的,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有这么磕磣人的吗? “姐!”李香巧呲溜一下站起来,气的跺脚,“不是,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喘著粗气,“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吗?” 李香秀:“……难道,你不是吗?” 李香巧:“……” 完了。 没办法反驳。 看著姐妹二人斗嘴。 旁边的毓芳笑的枝乱颤,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歪倒在萧振东的肩膀上,简直控制不住自己个儿。 萧振东也是满脸笑意。 是对自己当下人生的幸福,也是看乐子,看的太高兴了。 “好了,”事已至此,何家鸿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姐,”他笑著解释道:“香巧的身上,有很多闪光点的。 她虽然小学毕业,没有初中文凭,可那一手好字儿,足够用的了。” “字儿?” 李香秀惊呆了,“你確定?” “当然,”何家鸿解释道:“玻璃厂虽然不是很大,可也是需要文化宣传栏的,在上面写字儿,画画。 这,就是旁人来玻璃厂的第一感觉,是门面。” 而李香巧,刚刚好,一手好字儿,是出了名的。 钢笔字不错,书法更是有一套。 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就数她最高兴。 一大清早就磨了墨,润好了笔,等著大傢伙拿红纸上门,她好去写春联和福字儿。 虽然很少有人给钱,但抓把生,弄把瓜子,运气好了,还能得两粒。 那可是真的很威风了。 李香秀也想起来了,无奈的,“这事儿,我倒是知道。” 李香巧快乐的,“哈哈哈,姐,我当初就跟你说了,多学一门手艺,保准没错,你不信我。” 李家的娃,平时那叫一个机灵。 可一等到上学的时候,就全歇菜了。 那脑壳,跟榆木做的一样,完全听不懂老师在说啥。 但凡把孩子送去上学的家长,就没有一个不希望孩子能学点东西回来的。 可看著那上头,一个个刺眼的鸭蛋,就算是圣人,也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更別提,李家的家风那就是,不服就干,干到服为止。 这也就导致,李家的娃儿,挨揍,那真是挨的老惨老惨了。 其中,就有这么一个例外。 那就是李香巧。 人家虽然成绩不好,但架不住字儿好啊! 走在路上,一遇见老师,嘮嗑嘮嗑,就说到李香巧的一手好字儿。 还说什么,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书法大家。 李家听不懂啥叫书法大家,但能被老师竖起大拇指,夸上一句的,是李家好些孩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一来二去,李家人那叫一个支持李香巧写字儿。 老师想法子给弄字帖,李香巧不想挨揍,也就老老实实的跟著练。 天长地久…… 就误打误撞的写了一手好字儿。 李香秀唏嘘的,“死丫头,也真是该你有这个运道。” 她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的没话说了。 人家都能给自己妹子安排工作了,自己还能要求啥? 太贪心的人,是会遭报应的。 “这事儿,我不管了,”李香秀疲惫的摆摆手,“你们自己个儿看著办就行,不过,我希望这事儿能落实到位。 別到时候说的好听,做出来的事儿,就不像样子了。” “姐!您放心,肯定不会这样的。” “我看结果。” 说那些里胡哨的,干啥? 费点嘴皮子罢了。 第335章 小松鼠:上吊了 不过,李香秀的心情,確实好了不少,“这时间还早,你们俩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赶紧家去吧。 正赶上秋收的时候,没人有时间伺候你们。 等秋收结束了,再上我家里来,我想法子,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得嘞!” 李香巧爷不含糊,站起身,“姐,那我先走了啊。” “滚吧滚吧,”对於自己的亲妹子,李香秀就差把嫌弃俩字儿,刻在脸上了。 “真是多看你一眼都烦得慌。” “嘿嘿嘿……” 李香巧和何家鸿一前一后的走了,萧振东看完了热闹,打算上山打猎了。 毓芳因著『受伤』,不能下地,乾脆在家里『养伤』。 李香秀就把俩孩子託付给了毓芳,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好。” 大傢伙各司其职。 等李香秀走到半路,正巧遇见了带著儿子下地的沈盼儿。 毓金宝正在发脾气,“我不要去地里,热!” “你不去地里,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饶是毓金宝脾气差到爆炸,又蹦又跳没教养,沈盼儿对他,仍旧有无穷的耐心。 “我不要我不要!”毓金宝往地上一赖,开始胡搅蛮缠起来,“你把毓想儿那个贱丫头给我弄回来在家伺候我。” 李香秀:“……”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一大清早,专看见晦气的玩意儿了。 她扭头就走,扫都懒得扫一眼。 等萧振东带著小驼鹿、小紫貂、雷电等上山的时候,沈盼儿已经想招把毓金宝给弄走了。 彼时。 远在百里之外。 “小伟,”王母皱著眉头,不大高兴的,“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办事儿,就越发没有分寸了?” “娘,”王伟一脸无奈,“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我也是才认识到自己的心意。” “就算是才意识到,还能是结婚当天才意识到?” 王母一句话,王伟没话说了,他一摊手,“娘,你要是非这么说的话,那我也不知道说啥了。 反正,事已至此,只要李香巧还要脸,等往后,我们遇见了,她也肯定不会纠缠我的。”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com】 王伟觉著自己做的对。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好男人,与其跟李香巧藕断丝连,倒不如来一个乾脆的,往后,就算是李香巧还想跟自己在一起,也会顾虑当初丟的脸。 王伟自信的觉著,这样的话,会从根源上断绝李香巧的纠缠。 王母:“……” 她看著儿子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著他变得可恨起来。 “可得了吧,”王母摆摆手,儘量让自己做到心平气和,“人家已经重新说了亲事。 还纠缠你,藕断丝连,小伟啊,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回大队去看看,咱们家都快要被骂死了。” 王伟懵逼了。 他不敢置信的,“你是说,李香巧又找了个对象?” “对啊,”王母嘆息一声,“那个叫什么周小雨的,我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咱们跟她,吃不到一个碗里去。 反倒是香巧,那才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好姑娘,谁知道你到底是咋想的啊!” 王伟眉头蹙起,不耐烦的,“娘,別念叨了,反正事已至此,再说那些也没用。” 王母见王伟死性不改,乾脆也不吭声了。 隨他去吧,孩子大了不听话,爱咋咋地。 王伟看似淡定,其实一点都不淡定。 他想不明白,李香巧分明对他爱的死去活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换了个人说亲呢? 简直是匪夷所思。 本来,王伟打算在舅舅家,再住个十天半个月,听了李香巧另外找人,到底是有些坐不住。 不行,还是得趁早回去。 可转念一想,嘶!这不会是李香巧的阴谋诡计吧…… ~ “砰!” 萧振东看著羊中枪倒地,笑了。 上前將羊捡走,顺带去了小木屋那边,给严玉书留了一只烧鸡。 窑的状况不错,正在阴乾,萧振东乾脆把羊往旁边一撂,拿著斧头就开始砍木头了。 做炭的木头,也有讲究。 萧振东更倾向於弄果木,果木炭,用起来,烟火气儿少,而且还香喷喷的。 不过,果木没有普通的木材好得,萧振东寻思著,都做点,到时候,自家用,还能给人送点。 大队长和老丈人得巴结一下。 还有陈胜利,往后指不定啥时候就用到人家了。 事到临头抱佛脚,人家觉著你心不诚,也懒得搭理。 平日里的关係,得维护好,等真正遇见事儿的时候,指不定就小钱办大事儿了。 这么看来,还得做不少。 萧振东脱了外衣,甩开膀子开干了。 干著干著,萧振东自己个儿都咧嘴笑了,这玩意儿整的,都快把自己折腾成光头强了。 砍树的时候,他真是越砍越来劲儿。 直到…… 望著面前抱著栗子的小松鼠,萧振东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嘶~ 这小玩意儿,不会这么倒霉,被他把家砍了吧。 “咯嘣~” 还剩下最后一点粘连的树,倒下。 树,砸在地上。 摔出了一树的松果。 要是以往,萧振东肯定哈哈大笑,顺带感谢一下老天爷的馈赠。 可面前站著这小松鼠,萧振东明白,这不是老天爷的馈赠,而是他误打误撞偷了別人的家。 小松鼠呲溜跳上树,一下子窜到树干那里。 萧振东挠挠头,跟著看了过去。 小松鼠已经確认自己个儿的家没了,想不开的它,直接就地找了个树杈子,把自己嫻熟的掛了上去。 嗯。 上吊自杀。 萧振东:“……” 虽然以前听了不少,有关於松鼠上吊自杀的事儿,可道听途说一百遍,也没亲眼看一遍来的比较震撼。 將那根树杈子掰折了。 萧振东提溜著小松鼠,把它放在眼前晃了晃。 见小松鼠装死,萧振东无奈,只能给它滴了一滴泉水。 霎间,它好像是活了过来,反手抱住了萧振东手指,搁那边嘬嘬嘬。 只可惜,量是有限的。 萧振东补偿完了,起身,扛著树回了谷地。 小松鼠站在地上,看著萧振东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迈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跟了上去。 嗯! 跟上! 第336章 小松鼠跟上 萧振东这事儿,本来就是悄悄乾的。 砍了树,也没大剌剌的摆在明面上让人发现,基本上就是,砍了,趁著还没倒下,就收到了空间里。 也就是看见小松鼠的时候,实在是太震惊了。 错过了扶住了树木的时机,不然的话,这树,也是直接弄到空间,这託运的,简直是省时省力。 砍了五六个小时的树,期间累了,萧振东从空间里掏了个大肉包子,咔咔一顿造了七八个,吃了个半饱,这才抹了嘴,继续干。 树木要想阴乾的快,还得给劈成比较小的块数才行。 萧振东看了一眼天色,觉著还早,乾脆就干起活儿来了。 劈著劈著,猛然发现,有棵树上,还有个蜂窝。 萧振东:“!” 哟~ 这算是误打误撞,捡漏了。 他的空间只能存死物,不能存活物。 在他的空间里走了一遭,就算是活著进去,出来的时候,估摸著,也得死绝了。 蜂巢不小,萧振东也是纳闷,自己当初砍树的时候,眼珠子可能忘带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看不见这么大个蜂巢。 他摘下了蜂巢,將其放到了背篓里。 “东子?” 严玉书来了。 他看著萧振东,满脸高兴,“今儿怎么这么巧,可算是把你遇见了。” “老头儿?” 萧振东决定了,今儿就弄这么多好了。 空间里砍好的树,已经不方便往外拿了。 不过,时间不早了,这时候回去,也算是刚刚好。 他弯腰,借著背篓的遮掩,从空间里取出来一只烧鸡,“吶,刚好你来了,我本来还琢磨著,该咋给你送过去的。” “嘿嘿,”吃了这么多次,严玉书都吃习惯了。 接过烧鸡,大口开干。 萧振东一面砍柴,一面打量著严玉书的气色,“我怎么觉著,老头你最近的气色不错呢?” “对啊,”严玉书嘆息一声,“说句实在的,你来了,別说是我了,就连我们窝棚的人,吃的,都好了不少。” 怕严玉书自己的营养跟上,白胖起来,在眾人的环视下,显得格格不入。 萧振东只能在投餵严玉书的时候,顺捎手,投餵一点旁人。 时间长了,他自己都习惯了。 旁人也在悄悄长肉,而这时候,严玉书隱藏其中,就很难被人察觉出来了。 “好了就行,”萧振东劈著木块,“缺什么东西,记著提前说,给我留字条也行。” 严玉书点点头,“没啥缺的了,有的吃,有的喝,已经知足了。” “秋收过后就该入冬了,我打算做点煤炭,不过,这东西肯定不能直接到你们的手里,得转个弯儿。” “行。” 严玉书理解,转而问萧振东,“我还说呢,你怎么在这里弄个窑,合著,是做煤炭的?” “对,”萧振东点点头,“我也只是尝试一下,能不能成,我心里也没谱。” “能成的,”严玉书骄傲的很,“你想做的事儿,还没有一样是不成的。” “哈哈哈,”萧振东笑了,“我过几天,会想法子弄点,弄到手,就给你们送过去。 你们自己看著办,该往自己的旧被、衣里续一点,还是咋办,到时候,自己拎著办啊。” 窝棚那边,不適合任何新东西。 太打眼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就这样,鸟悄的,蜷缩在角落里,慢慢活,不动声色的。 终有一天,能重新迎来,属於他们自己的世界。 严玉书不敢在这儿耽误太久,能够忙里偷閒,得半个小时的空閒,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他走的比萧振东要早。 严玉书离开了,萧振东把小木屋的东西重新归拢一下,这才起身回去。 当然,还把小羊带著了。 到了山下,照旧是大队长那张笑出来褶子的老脸,一边夸讚,一边给萧振东记工分。 “对了,”萧振东提醒了一句,“我那个蓝莓酱能吃了,回头给您送一瓶去?” 蓝莓酱? 大队长一脸懵逼,旋即反应过来。 哦哦哦,萧振东之前跟他说过,他这一脑门的事儿,早就忘了。 “行啊,”大队长隨口问了一句,“那这个蓝莓酱,好吃吗?” “好吃……” 但,问题是得加。 不然的话,还是酸,对於有些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入口了。 萧振东觉著,这事儿,够呛能成。 放在工厂里,问题不大,可放在大队里,难度係数,蹭蹭就上去了。 毕竟,这会儿的人家,好多,也就是坐月子才能吃上两口。 唉…… 萧振东有些忧伤的想,还是他太天真了。 回头,得弄点原材料容易得的。 比如…… 辣椒酱? 萧振东一边琢磨这些事儿,一边往家走。 半道上就遇见李香秀了。 “嫂子?” 萧振东愣了一下,纳闷的,“你咋来了?” “啥咋来了,喊你去吃饭的,这段时间秋收,大傢伙都忙不嗖嗖的,家家户户都开火,太费劲了。 爹娘做了饭,你跟著去吃一口得了。” “成啊。” 萧振东拍了一把小驼鹿的屁股,让它自己个儿溜达著玩。 反正在山上的时候,他吭哧吭哧干活儿的时候,小驼鹿自己潜水,都吃饱了。 不但如此,还抓了个大鱼,眼下,跟蜂巢一样,放在他的背篓里。 “唉?” 李香秀看著小驼鹿脑瓜子上的小松鼠,惊奇的,“东子,你在山上又捡了只松鼠回来啊?” 萧振东:“???” 他没捡啊。 他捡的,都是有攻击性和战斗力的。 上山打猎的时候,能帮上忙的。 像是小驼鹿,搬家的时候,必备! 而且,要是把它惹急眼了,攻击力,也是槓槓的。 小紫貂虽然身量不大,但是可以越级攻击一下,比自己块头大的野鸡、野兔,至於猞猁一家就更不必提了。 可小松鼠…… 这玩意儿能干啥? 卖萌? 在他们打野猪的时候,站在后面跳烧舞,给对面萌翻???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啊。” 难不成,把它房子砸坏了,就得被赖上了? 嘶! 李香秀对这小玩意倒是挺有兴趣的。 萧振东见此,也就隨她去了。 反正这玩意家都没了,跟著回去,好歹有个地方住。 第337章 沈盼儿找上门討人 “来了。” 毓芳擦擦手,忙不迭凑上前,笑道:“等你好久了,今天的收穫咋样?” “还不错,”萧振东淡定的,“打了一只黄羊,已经交给大队长了。 我这,还留了一条鱼,都收拾好了,直接起锅烧水燉了得了。” “成啊!” 毓芳接过了鱼,转头就递给了毓母,“娘,燉鱼吃。” 毓母:“……你个懒丫头,现在是一点活儿都不乐意干了唄?” “谁说的,”毓芳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得休息一下。 不然的话,回头谁上咱们家来,正好抓著我正在干活儿,那传出去,可咋办?” 她小嘴叭叭,现在,嘴皮子的利索程度,蹭蹭往上涨。 毓母:“……” 看著自家闺女的样子,她真是一言难尽。 可是,当著萧振东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拎著鱼,转身走了。 嘴里还嘀咕著,“这婚结的,嘴皮子长进了不少,心眼的是一点都没长进。 愁啊,这孩子啥时候才能长大?” “你啊,”萧振东摇摇头,“利索去干活,省的挨念叨。,” “娘也就是念叨我两句,还能咋滴我?”毓芳知道自己受宠,嘚瑟的,“好了,你別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了。 我都已经看到你背篓里的蜂巢了,还不拿出来,等著我抢呢?” “好好好,给你。” 毓芳欢欢喜喜的跑到了屋子里,拿了个搪瓷盆出来,就开始搂蜂巢了。 萧振东这下没事儿干了,四下打量了一圈,看见了毓庆。 毓庆:“……” 他在心里,悄悄给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嘶! 这女婿一旦往自己这边瞅,基本上,都没憋什么好屁。 要不,趁著他还没过来,自己先跑? 想走的来著,但是没走掉。 “爹啊~” 毓庆:“……” 他拍掉肩膀上的手,无语的,“干啥?” “你说,咱们家最近也没啥喜事儿,要不……” 要不? 还要不! 毓庆转身,快把自己不太大的眼珠子,给瞪脱眶了,“咱们家,最近还叫没啥喜事儿? 你跟芳芳结婚,不算喜事儿?哦,小美生娃,不叫喜事儿?还是小美快要跟陈家那小子结婚,不叫喜事儿?” 萧振东:“……” 语言好犀利,没办法反击。 他咂咂嘴,搓了搓牙子,还没想好该怎么跟老丈人battle,那头,就听见一句细声细气的,“爹,娘~” 转头一看,哟~ 稀客啊。 是沈盼儿。 她带著毓金宝站在门口,神色,稍微有些扭捏。 毓庆语气不太好,“不是说好了断亲吗?还叫什么爹娘?” 沈盼儿刚张嘴就被撅了一下,差点没崩住,可想到自己的目的,愣是把毓庆的坏脾气给忍下了。 算了算了,一个怪老头,有点坏脾气…… 也不是不能忍耐一二。 “爹,”她低三下四的,“我知道,之前的事儿,是我跟江哥错的离谱。 是我们夫妻俩不孝顺。 可,再怎么样,想儿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把她放在这儿养了一两个月,我天天想的抓心挠肝的。 半夜睡不著觉都,您看,要不,还是让想儿跟我回家吧。” 见毓庆不为所动,沈盼儿咬牙,拉过站在她身后的毓金宝,“爹,就算是不为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想想。 您也得考虑一下金宝啊!他都想姐姐了。” “噗嗤~” 萧振东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沈盼儿差一点点就被萧振东笑破防了。 说实在的,这种话说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有些昧良心,可是不这么说咋办呢? 不说两句好听话,这死老头子压根就不会把毓想儿还给她。 沈盼儿,实在是没辙了。 以前农閒的时候,倒还好。 虽然忙了点,但家里、家外,勉强也能应付的过来。 自从进入了农忙,沈盼儿就觉著自己的时间劈成两半,都不够用的。 天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还得被埋怨。 无奈之下,只能想法子,把毓想儿这个赔钱货,给要回来。 以前觉著,她在家里没啥用处,充其量就是打打下手,是个吃乾饭的玩意儿。 现在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大对。 这死丫头的用处,可太大了,至少他在的话自己不用被这些閒事裹挟著,有时间还能休息休息。 现在的话…… 说句难听的,她忙的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哈哈,”沈盼儿尬笑两声,“东子啊,按照辈分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呢。 你这笑啥呢? 能不能说给嫂子,一起听听啊。” “咳咳咳,”萧振东捂著嘴,咳嗽了一下,笑道:“也没啥,就是想到,刚刚二嫂……” “什么二嫂?!” 毓庆乾瞪眼,“她早就不是我们老毓家的人了,不许叫,就喊她名儿。” 萧振东从善如流,“好吧,沈盼儿,我是这么寻思的。 湘湘现在呢,在爹娘身边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是实在想孩子的话,我给你支个招。” 沈盼儿眼前一亮,殷切的,“你说。” “那啥,”萧振东一本正经的,“现在,这闺女,已经不是你的了,都断绝关係了。 你们家金宝,往后想娶媳妇的话,自然也別琢磨著,从她身上抠钱了。” 沈盼儿:“???” 这说的是啥混帐话。 毓想儿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谁敢说,她不是自己个儿的闺女了? 之前,之所以乾脆答应,把毓想儿给老两口,纯粹是觉著她是吃乾饭的。 现在,既然都知道毓想儿这么能耐了,肯定得把她带回去啊。 隨便给口饭吃,等长大了,还能换一笔丰厚的彩礼,给她的金宝娶媳妇儿。 怎么算,怎么划得来。 沈盼儿想想,都觉得亏得慌,早知道的话,就对这个闺女好点了。 也不至於,弄成现在这样。 明明是亲生母女俩,却搞得跟生死大仇似的。 要是,把关係处好了,等她长大了,嫁了人,自己在她的耳边,稍微念叨两句。 毓想儿,肯定会体谅他们这些当爹娘的不容易。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扒拉呢。 届时,她岂不是坐享其成了?! 越想越懊悔,沈盼儿眼底的光,就越发火热,必须得把毓想儿给弄回去。 第338章 毓湘的拒绝 萧振东看著沈盼儿的样子,心里也是无语居多。 你说说这世道啊。 人啊,就是这么贪心,总想著,把啥好事儿都给占著。 他抬起手,在沈盼儿的面前晃了晃,“喂!沈盼儿,还能听得进去人话吗?” 沈盼儿:“?” 虽然觉著这话有些不中听,可她没察觉出来有啥问题。 眉头微微皱起,艰难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啊,哈哈哈,东子,你说吧,我听著呢。” 她收回心思,殷切的,“你刚刚,想说啥呢? 金宝以后要结婚,我该咋著?有啥好的建议吗?” “嗯,就是,你刚刚不是说,想闺女想的半夜睡不著吗?正好,你儿子十来年后,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损人,“我是这么合计的。 与其到时候,相中了儿媳妇,没有钱结婚,倒不如……” 沈盼儿的心,噗通噗通跳,她满脸期待的看著萧振东,希望他能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见萧振东开始卖关子,不说话,沈盼儿自己就著急了。 “不如啥,你倒是说啊。” “是这样的,”萧振东的表情,更加严肃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与其十年后,抓心挠肝的弄不到钱。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倒不如从现在开始积攒。” 积攒? 沈盼儿有点懵逼。 无他。 这年头,庄户人家想弄点钱,真的很费劲。 能折腾够一年的嚼用,不欠外债,落饥荒啥的,已经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的了。 沈盼儿终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萧振东在忽悠她。 不可置信的,“你耍老娘?” “谁耍你了?” 萧振东一咂嘴,“你看看,你这人的性子就是这样,人家的话刚说一半呢,你就开始急了。” “那你说。” “找个夜班上。” 萧振东一摊手,无辜的,“你看,这样不就把你眼下最难的困境,一下子解决了吗? 赚得到钱,也省的睡不著,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眾人:“……” 虽然没听太懂,但肯定不是啥好话。 毓芳看著萧振东把沈盼儿溜的团团转,直接憋不住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哈哈哈哈。” 沈盼儿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冷静。 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於他。 贸然撕破脸,对彼此都不好。 “爹,”她不再搭理萧振东,转而对著毓庆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想儿平时在我身边,我也不觉著她多稀罕。 可现在,她不在我身边晃悠了,我倒是觉著心里空落落的。 再说了,这孩子,跟在谁的身边长大,都没有跟在爹娘身边长大,来的舒服么。” 毓母已经把鱼给做上了,眼下,正小火慢燉。 见沈盼儿来了,也跟著冒个头,出来瞧瞧热闹,看看稀罕。 “娘!” 沈盼儿瞧见了毓母,更觉著看见了救星,“娘啊,咱们可都是女人,您,最应该能对儿媳感同身受的。 孩子不在身边,这感觉……” 她捶著心口,也不知道是想了啥难过的事儿,愣是从眼里挤出来了两滴眼泪,“难受啊!” 毓母態度很冷淡,“你现在想起来难受了,早干啥去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儿,都有后悔药可以吃的。 当初那字条,你们也都是签字画押了的,想把孩子领回去?想什么美事儿呢?” 毓母啐了一口,“做梦!” 她好不容易才把那瘦巴巴的小女孩,养的稍微长了点肉,再送回去,给这个心黑手黑的贱人糟蹋? 別开玩笑了。 沈盼儿算是看出来了,不单单是自己意识到了毓想儿是有用的,这两个老东西,也使唤孩子,使唤上癮了。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 “我不服气!”沈盼儿强势的,“你们说了不算,叫想儿出来。 我是她娘,我亲自跟她谈。” “谈啥啊?” 毓庆烦了,“弹你个脑瓜崩?走走走,赶紧走,马上吃饭了,现在看见你,老子一会儿饭都吃不香了,倒胃口。” 屋內。 毓湘坐在炕边,毓美担忧的望著她,“湘湘啊,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的。 爷爷奶奶都在呢,你小姑、小姑父也在,还有大伯娘,她们会处理好的。” 毓湘摇摇头,眼神里,满是坚毅,“五姑,我不是小孩儿了。 就算是现在不出去把话说明白,往后,她也会纠缠我的。” 而且,体力悬殊,但凡她生点坏心思啥的,毓湘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毓美看著毓湘倔强的模样,满脸都是疼惜,“苦了你了。” “姐姐,”吴巧,哦不,应该叫陈明珠。 陈明珠噠噠跑过去,拉著毓湘的手,“妈妈在,姐姐別怕。” “姐姐不怕。” 毓想儿深吸一口气,“五姑,我出去了。” “去吧,”毓美满眼担忧。 “嗯。” 外头,沈盼儿还在叫囂。 毓湘站在门前,仅仅是犹豫了三秒钟,眼神从游移不定,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一定会把这破烂事儿,从自己个儿的身上,撕扯开的。 跟在爷爷奶奶的身边,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什么叫做过日子。 在亲爹娘的身边,她跟条狗,也没什么区別了。 过的是畜生日子。 “吱嘎~” 门开了。 看见毓湘,沈盼儿脸上的惊喜,都凝滯了一些。 这、这…… 眼前这个女孩儿,真的是她的闺女儿吗? 毓湘长了肉,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看见谁都畏畏缩缩的,反倒是明媚、大方了。 “婶子,”毓湘一句话,沈盼儿差点就破防了。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叫我婶子!” 沈盼儿颤巍巍的伸出手,“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还差点去了半条命,你、你……” “叫你婶子,已经是比较客气的说法了。” 毓湘脸上扬起一抹轻缓的笑,“我不知道,你叫我出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回去的。” “为什么啊?”沈盼儿懵了,在她眼里,毓想儿就应该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现在,她召唤了。 为什么,毓想儿的反应,却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她有点想不明白。 第339章 萧振东:无他,会猥琐发育耳 “在这儿,我是一个人,爷爷奶奶,会关心我有没有吃饱,可跟你回去,我过得日子,都不是人能过的。” 毓湘很想平静下来,可,她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面前站著的女人,是她曾经最濡慕的。 她曾经,拼尽全力,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认可,只可惜,不管她做成什么样,多么用尽力气。 等来的,都只是谩、羞辱。 她本以为,自己也是很不要脸的。 为了一口饭,可以把一切都搭上。 现在,脸面捡回来了,她忽然不想扔了。 在这里,帮忙干点活儿,是会得到讚美和鼓励的,吃饭是能坐上桌的。 毓湘垂眸,“我现在不叫想儿了,我叫毓湘。” “我不管你是毓想儿,还是毓湘,”沈盼儿摆烂,决定上强硬手段,“我只知道,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你,现在必须跟我回家!” “我不跟你回去!” 毓湘一把甩开了沈盼儿的手,“跟你回去,当牛做马吗?还是伺候你的好大儿?” “反了天了!” 沈盼儿对毓庆、毓母低三下四,对毓湘一点顾虑都没,直接重拳出击。 她抬手就要打,萧振东一直密切关注著呢。 顺手捡了个石头,精准的砸到了沈盼儿的手上。 “啊!” 没等她再发表脑残言论,萧振东乾脆利索的出手了,“行了,这位大婶儿,容忍你逼逼叨叨这么多,已经是我们的善良了。 孩子,你们当初是摁了手印,不要都不要了,现在又折返回来要孩子,真的没意思。” “我、我后悔了不行?” 沈盼儿挣扎著,“你放手,我要带想儿回家。 她在这里,你们根本不会真心对她!” 毓湘:“……”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怎么办,这时候,真的很想杀母。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疯了吗?” “我没疯,”沈盼儿终於憋不住了,骂骂咧咧的,“倒是你,你这个吃了別人家两口饭,就开始忘本的货! 你才是真的疯了,只是让你在这儿吃两顿白饭,你可倒好了,现在,家都不想回了?” “谁跟你有家?” 毓湘骂人,萧振东直接攥著沈盼儿的手腕子,抬手一甩,將她甩飞了三米远。 言简意賅的,“差不多得了,速战速决。” 萧振东已经闻到鱼肉的香味儿了。 之前没上来就赶人,纯粹是赶走了沈盼儿,也吃不上饭。 不如把她留下,看看能闹出来啥么蛾子,权当是吃饭前,先看一段电视剧了。 现在饭都要好了,那肯定得先顾著把肚子填饱了。 电视剧? 该死哪去,死哪去。 別耽误他吃饭。 沈盼儿落地,毓金宝但凡留下来,嘘寒问暖两句,亦或者是,挡在沈盼儿的面前,护一下,萧振东都敬他是个汉子。 结果呢? 毓金宝看见自由落体之后,啪嘰一下摔在地上的沈盼儿,囁喏了一下,哇的一声,跑了。 萧振东:“……” 他拽著沈盼儿的胳膊,將她扯到了门口,一推,看著她跌在地上。 把持著门,贴切的,“行了,別在这里发癲了,我们到吃饭的点了。 有啥疯,回家发去。 还有……” 萧振东贴心提醒了一句,“我看你那儿子,很一般啊,趁著年轻,赶紧练小號吧,我觉著,这大號是干废了。” 爹娘遇见危险了,嗷呜一嗓子,抹著眼泪跑了。 讲真的,这小孩儿,三岁看老。 现在都这个鸟样了,別想著他长大了能多孝顺。 甚至,萧振东觉著,毓金宝可能是他上辈子巴心巴肝养出来的野种二號。 干啥啥不行,就拔管子的时候,手脚那叫一个麻溜。 生怕萧振东死慢了。 “胡说!”沈盼儿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 萧振东已经不想看她折腾了,关上门,“回见了您嘞!” 门关上,栓上门栓。 萧振东拍拍手,“得了,齐活了,咱们也別愣著了,我看这饭菜得了,该吃饭了。” 毓芳:“……所以,你选择现在把她撵走,是为了吃饭?” “对啊。” 毓芳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太確定的,“意思是,你之前就能把她撵走?” “对啊,”萧振东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就这么个小娘们,我拎著胳膊,就把她踢出去了。” 毓芳陷入沉默,“那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出手?” “因为把她当个小玩意儿,看热闹唄。” 萧振东伸个懒腰,语调淡淡的,“既然知道她折腾不起来什么风波,隨时隨地都能掐灭的话,那就把她当成一个乐子看,不好吗?” 对於萧振东的话,眾人都懵了。 这个角度,真的很清奇。 清奇的,大傢伙一开始都没想到。、 当然,萧振东这么做,也是有道理在的。 要是沈盼儿刚上门的时候,他就把人丟出去了,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心里,又琢磨著什么小九九。 万一,这蠢货,哪天突然长了脑子,不大剌剌的整,突然给你来个阴招的话,真是防不胜防。 他知道,自己的路子有点保守,甚至有点窝囊。 可…… 猥琐发育起来,是真的爽。 比较起別人对他背后下黑手,还是他先洞察对方的意图,下了黑手,比较好点。 毓芳呢喃的,“好吧,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有点道理。” 毓庆若有所思,毓母一看自家老头的样子就知道,这老东西,肯定是又在琢磨著害人了。 她也懒得管,“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的吧,饭菜都得了,吃饭吧!” 秋收,累得很。 哪有时间浪费在沈盼儿的身上啊。 毓母走到毓湘的身旁,摸了一把孙女儿的脑袋,“放心好了,爷爷奶奶都在,还有姑姑、姑父。 没人能把你从我们的身边抢走的。” “奶奶……” 毓湘也不想哭,只是有些时候,实在是忍不住。 “乖。” 萧振东摇摇头,这应该就是后世所谓的,原生家庭,带来的直接创伤。 这事儿吧,是真的没办法,只能自己个儿在漫长的岁月中,治癒。 家里人,多给点关怀,兴许,会好点。 “得,”萧振东揉了一把毓湘的脑袋,“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第340章 东哥~你真好! 吃饱喝足,回家的路上,毓芳一个劲儿的嘆气。 萧振东都无奈了,“咋了这是?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 “我能不愁眉苦脸的吗?” 毓芳扒拉著萧振东的胳膊,半掛在他身上,瓮声瓮气的,“你说,湘湘这么好的孩子,咋就摊上了那样的爹娘啊。” “没法子,不会投胎,赶上了。” “萧振东!”毓芳嗔怪的,“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是认真的。” 萧振东嘆息,就像是他。 他的投胎技术,也很一般。 摊上了萧铁柱跟秦海莲这么个畜生。 要不是遇见了老头子,可能都没办法顺顺利利的长大。 “一命、二运、三本事。” 萧振东解释道:“投胎的命没占上,运气似乎也一般般,这时候,要看的,就是本事了。” 毓芳似懂非懂,不大確定的,“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她找个营生?学个手艺?” 这么一来,毓芳又为难上了。 適合男孩的营生,还真不少,可適合女孩子的,掰著手指头算一圈,也算不到几个。 以前的话,还能学个绣,现在…… 谁学绣,那真是活腻歪了。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不是,”萧振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送她去上学。” “上学?” 毓芳一怔,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声线,都变得有些不稳。 “什么意思?现在,不是都不能考大学了吗?” “有句老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能考,不代表,以后不能考。” 而且,根据轨跡。 77年就恢復了高考,后续经济腾飞。 先让毓湘读书识字,等她到十来岁的时候,正好面临更多的选择和机遇。 萧振东低声解释:“咱们需要人才来支持发展,如果湘湘有读书的能耐,那就让她好好读。 要是没有读书的能耐,认识字,手里捏著初中、高中的文凭,咱们拿著钱,也好找法子给她打通关窍。” “哦、哦……” 毓芳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只是呢喃了一句,“所以,会恢復高考吗?” “当然会,”萧振东掷地有声,“只是时间问题。” “……嗯。” 声音,轻缓,细腻。 月色浓稠。 薄纱糊的窗户纸,刚好可以透过清冷的月色。 炕上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毓芳喘息的厉害,萧振东的呼吸也乱了,“怎么了?” 今天,简直是热情的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没,”毓芳的嗓音甜腻,感觉捏一把,凑能攥出来蜜。 她凑上去,亲了亲萧振东的唇角,腻歪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 萧振东觉著,这时候,要是再磨磨唧唧的,他还配做一个男人吗? 咱就是说,立马农奴翻身把歌唱。 让毓芳这不知死活,敢大胆挑衅的小妖精,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 “哎呀~” 毓芳娇笑,“你轻点。” “轻不了……” “东哥…我…唔~” 髮丝黏在鬢角上,毓芳的瞳孔都有些失焦,萧振东觉著火候差不多了。 抱著她,开始逼问,“说吧,今儿,谁给你气受了? 怎么晚上开始作怪了。” 毓芳缓了半天,一张嘴,嗓子都是哑的。 萧振东的心,登时就软了。 抱著她下炕,倒了水吹温,这才递到了嘴边,“喝吧,润润嗓子。” 可一转脸。 毓芳的眼泪,就这么毫无徵兆的落下了。 “哎哟,”萧振东无奈了,放下碗,將毓芳搂进怀里,“哭什么呢?” “呜呜呜呜……” 不哄还好,越哄,毓芳就越控制不住自己个儿的情绪。 “我、我怕你不要我了。” “这又是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 萧振东失笑,转而想起了考大学的事儿。 哦,差点忘了。 这上山打猎打习惯了,真快把自己当成猎户了。 原来,他还是个知青。 下乡的知识分子。 “是不是我说,高考的事儿?” “嗯,”毓芳的嗓音,带著浓浓的哭腔,“我怕你不要我了。” “你这就是真的瞧不起你男人了,”萧振东重新端起碗,“先喝口水,我跟你慢慢说。” “嗯。” 一碗水喝光了。 毓芳舔舔唇,“还要。” “那再来一碗。” 这次,只喝了半碗,毓芳就別开脸了。 萧振东晚上很舒坦,这时候,自然不介意伺候一下老婆。 抱著她重新上炕。 给她披了一件衣裳,手上揣摩一下毓芳白皙、细嫩的皮子,这才缓声解释,“我这人吧,你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挺没心没肺的。” 往好听了说,是没心没肺。 往难听了说,那就是没心肝。 他不想把许多事儿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甚至,好多都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在冷眼旁观。 心情好了,跟著掺和一下。 心情不好,就算是冷眼旁观,谁还能说自己一个不字儿。 “我给湘湘支招,想出路,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你高兴。” 不然的话…… 萧振东还真的不见得帮忙。 这天底下,可怜的孩子多了,他帮不过来。 “结果呢?” 毓芳有些尷尬的扒拉了一下眼泪,“什么结果,真烦。” “看看哟!” “看什么?!”毓芳皱起鼻子,故作凶巴巴的。 “好好好,不跟你闹了,”萧振东抬手,颳了一下毓芳的鼻尖,“反正,话,我给你撂在这儿了。 甭管高考会不会恢復,什么时候恢復。 你,我是必须得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到时候,你要是说想爹娘,不跟我走的话……” 一听这话,毓芳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那你打算咋办?” 就、就不要她了吗? 毓芳有些慌乱的想,其实,她也不想当不孝女的。 可,如果非要捨弃一个的话,那她觉著,爹娘在一起都有伴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跟著,也没啥意思。 萧振东理所当然的,“那肯定是都带著了,到时候,咱们小两口肯定有孩子了。 孩子天天嘰嘰喳喳的,我是受不了,把爹娘带上。到时候,有人看孩子。” 毓芳心里美滋滋的,“东哥。” “嗯?” “mua~” 她抱著萧振东的脖颈,“你真好。” 第341章 萧振东有点太能赚了…… 彼时。 正准备入睡的毓庆和毓母,老两口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哎哟,”毓母清了清嗓子,唏嘘的,“看看吧,咱们这身子骨,到底是不行了。 上了年纪,这昼夜的温差一弄上来,身体,就有些遭不住了。” 她起身,琢磨著上柜子里,再弄个小薄毯子盖上。 毓庆很淡定,大剌剌的躺在炕上,“嗐,费那劲儿弄啥。我总觉著,这喷嚏,不是咱们老两口受凉了。” “那能是啥?” 毓母翻了白眼,絮絮叨叨的,“你现在是年纪越大,越不服老。” “我服啥老?”毓庆嘟囔著,“我总觉得是萧振东的小王八蛋,背地里,骂咱们老两口呢。” 不得不说,毓庆这人,是有点邪乎。 没骂,但萧振东確实在背地里盘算这二位了。 可毓母觉著,毓庆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对自己的小女婿总是一肚子偏见。 “你可得了,啥坏事都是人东子乾的。 在你嘴里,人家东子就不是个好孩子唄。不是我说你,你別有事没事儿,就跟东子抬槓。 人家是小辈儿,遇见你这么个老不讲理的,也是倒霉。” 毓庆:“……” 被婆娘训了。 “不是,”毓庆试图为自己辩解,“我跟你说真的,这小子在你们的面前,跟在我面前,压根就不一样。” “那也是你自己个儿作的,为老不尊,你要是跟他板板正正的,他还能骑在你头上拉屎不成? 自己个儿不把自己当长辈,还埋怨上人家了?” 毓庆:“……” 他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一翻身,闷声闷气的窝囊道:“我跟你没啥好说的了,睡觉。” 他一翻身,把被子都裹走了。 毓母透心凉,“死老头子,把被子给我点。” 毓庆充耳不闻,甚至悄咪咪往炕边挪了点。 毓母:“……” 行吧。 无声的抗议。 她算是明白了。 当下也不废话了。 直接上手去拽。 还拽不动,给毓母气的抓狂,过后,乾脆利索一抬脚。 “哎哟~” 毓庆滚下炕。 他躺在地上,扒拉开被子,坐起来,怒目而视,“干啥!咋动手呢?” “哦,”毓母施施然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被子,“你不是乐意缠著被子吗? 那你缠著吧,躺在地上,好好睡,啊!” 毓庆翻身,“你个老婆子……” “嗯?” 毓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半夜的,谁跟你折腾!” 哼,不就是睡地板,年轻的时候,又不是没睡过。 …… 第二天,毓芳算是堂而皇之的赖著不出门了。 没法子,身上酸溜溜的。 搞得萧振东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牛掰大发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儿,他还给芳芳弄了点加料的水,怎么…… “不舒服?” “嗯,”毓芳蔫蔫的,“没劲儿。” 按理说,生了病的最直观体现,那就是脸蛋子发白。 死白死白的。 可毓芳这呼吸有力,脸蛋也带著红润,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毓芳:“……” 她只是想撒个娇,去医院的话,岂不是露馅了? 眼珠子一转,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往外冒。 也正是这个不大起眼的小动作,直接给毓芳暴露了。 萧振东:“……” 得。 看样子是没啥大事儿,还有力气跟自己玩心眼子呢。 “算了,你也是医生,你说没事儿,应该问题不大,”给毓芳掖了一下被角,“我去煮个掛麵,早上,你先对付一口。” “啊?” 差点忘了还有早饭的环节了。 毓芳起身,“其实,我觉得,也没那么难受。 要不,我去给你做饭吧,你吃了东西就走。” “不用,”萧振东摁住了毓芳,“你歇著,自从咱们俩结婚,一直都是你照顾我,难得有一次机会,能让我照顾照顾你。” “你能弄好不?” 毓芳瞬间操心起来了,“咱们自己吃,还得餵鸡,餵外头那群小动物呢。” 越说,毓芳就越放心不下。 “要不,还是我去吧。” “我来。” 萧振东不容拒绝的,“你坐著等好了。” “行吧。” 毓芳心里软趴趴的,“那我等你。” “好。” 煮麵条不难,可难的是臥荷包蛋。 萧振东一折腾就容易散架,乾脆也不难为自己,做成了蛋。 他做活儿,糙。 但是速度不必多说。 饭出锅了,给雷暴、闪电等的饭,也出锅了。 麵条是正经麵条,做出来,也算是有滋味儿。 毓芳吃饱了,还不忘叮嘱,“你放著就行,等我回头舒服点了,我去洗。” “行。” 萧振东也是个懒蛋,能不洗碗,还是不洗碗来的好。 不过,萧振东还琢磨著,今儿得回家一趟,弄棵枯树回来,当柴火。 带著小驼鹿等出了家门,闪电看著萧振东离开的方向,也满眼羡慕。 只可惜,身后还跟著一群等著吃的。 搞得它当娘当的,猞猁都憔悴了不少。 也得亏是萧振东三五不时就给它补一补,不然的话,现在的样子,估摸著,更不能看。 …… 上了山,萧振东就开始砍树。 这里一棵,那里一棵,主打的就是不起眼。 悄悄偷走了十来棵树,萧振东觉著差不多了。 就近找了棵枯树,砍了准备弄下山。 半道上遇见了两只傻狍子,萧振东顺手就打了。 把傻狍子放了血,顺手就掛在了小驼鹿的身上。 白大飞上天,早就飞没影了。 萧振东寻思著,以后啊,还是得实行按劳分配。 不然的话,辛辛苦苦干活儿的,跟摸鱼偷奸耍滑的,拿的是一样的东西,那就不是很公平了。 虽然萧振东自己也偷奸耍滑。 可…… 那咋了? 他有本事让自己偷懒不被发现啊! 下了山,没找到曹得虎,萧振东乾脆把东西交给了曹甜甜,嘴也跟著甜上了。 “嫂子啊,我如此相信你,您可不能辜负了小的信任。” 曹甜甜翻了个白眼,“放心吧,肯定给你记上去。” 昨儿,她閒的没事,翻了一下计分册。 看到,属於萧振东的工分,已经高的离谱了。 “话说,芳芳嫁你,还真是嫁对了。” “那必须啊!” 萧振东挑眉,拖著枯树,“不说了,我先走了。” “妥了。” “东子~” 第342章 汪琳琳找上门 这甜腻腻的死动静一整出来,萧振东愕然发现,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疙瘩。 只犹豫了那么一瞬,就被身后人追赶了上来。 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汪琳琳。 这娘们许久没跳出来闹么蛾子,萧振东差点都把她忘了。 汪琳琳抬手要抓萧振东的手,被萧振东侧身,直接躲了过去,满眼警惕的,“你干啥? 有话说话,別跟老子动手动脚的。” 汪琳琳扑了空,相当不满意的,“喂,你有必要吗?避我,跟避蛇蝎一样。” 萧振东认真的,“有,我觉著你脑瓜有病,跟你这样的人掺和在一起,我怕我也变成你这样的人。” 真的,汪琳琳,应该就是后世所谓的公主病。 可问题是,这大姐,没有公主命,却偏偏得了公主病。 汪琳琳跺脚,“你这人!” “我这人挺好,”萧振东不想跟她掰扯,“有事没事,別跟我掰扯。” 说罢,萧振东跟曹甜甜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汪琳琳想追,却被曹甜甜给拉住了。 “干嘛?” 汪琳琳不满意,瞪了一眼曹甜甜,“咱俩熟吗?跟我动手动脚的,你撒开!” 讲真的,汪琳琳的力气,放在曹甜甜的手里,还真是有些不够看的。 她笑了笑,“咱们俩不熟,但是没关係啊。 我跟萧振东的对象,老熟悉了。你觉著,你上去纠缠他,我会不会管呢?” 汪琳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转而,又理直气壮起来,“谁纠缠了? 我跟萧振东,之前就是老朋友!只是敘敘旧而已,怎么啥事儿到了你的嘴里,都这么脏啊!” 眼看著萧振东走远了,汪琳琳更著急了。 “你撒开。” “別跟老娘装蒜,”曹甜甜毫不客气的揭穿了她,“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老娘玩什么聊斋呢? 就你有脑子,长了心眼儿,旁人,啥都不懂了?” “你……” 曹甜甜不想跟汪琳琳废话,一把甩开了她,言简意賅,“我不管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別往萧振东的身边凑。 要是被我知道了你心怀不轨的话……” 她抬头,冷冷的瞥了一眼汪琳琳,“你会知道后果的。” 威胁了一下汪琳琳,曹甜甜直接叫上俩看热闹的,把傻狍子送到了山货坊。 这点肉不多,没必要往外头送。 回头,给了这个工厂,不给那个工厂,也烦得很。 乾脆一视同仁,都不给。 而且,现在大队正在秋收…… 等等。 秋收。 曹甜甜的脚步一顿,转而对著跟在她身后的人道:“算了,东西先送我家去。 把赵叔喊来,先把狍子收拾了。” 二人眼前一亮,都明白了曹甜甜的潜台词。 “好!” “对了,麻子,”曹甜甜对他道:“辛苦你走一趟,去找找我爹,就说东子上山打了两头狍子,我现在给弄家里去。 问问他,咋处理。” “妥了!” 麻子雀跃万分,“甜甜姐,你等著嗷!就这点小事儿,我肯定能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 麻子跑了,剩下李栓子扛著两头傻狍子。 他也不觉著累。 嘿嘿,这可是肉! 回头,说不定不要家里掏钱,就能吃上的肉! …… 汪琳琳吧,有脑子,但不多。 在她的眼里,全世界都是围著她转的。 刚下乡的时候,就在萧振东手里吃过瘪的她,压根就不相信,萧振东这个冷心冷肺的,能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所以,等曹甜甜走远了,她一路小跑,赶在萧振东回家的半道上,给他劫持住了。 “不许走!” 她张开双臂,一脸倔强,“我不信,你会对我这么狠心。” 萧振东:“……” 深吸一口气,萧振东默默的,“其实,我觉著你说的不对,我对你,称不上狠心。” 汪琳琳一喜,“哼,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嘴巴硬。 当初,刚下乡的时候,你就看上我了吧。” 她这时候,也不想著,张开胳膊拦住萧振东的去路了。 反倒是抱著胳膊,笑的一脸得意,“早承认,不就好了,做什么非得我上赶著追。” 萧振东迈开腿就走,淡定的,“因为,你在我这儿,也就只剩下个名儿了,有事没事,別找我。 咱俩不熟。” 最后,萧振东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住脚步,转身,特別认真的对著汪琳琳道:“那啥,我知道,现在下了乡,日子確实有些艰苦。 好多开销,都得省著用。 可,有些东西是不能省的。” 汪琳琳还在不敢置信萧振东会对她这么狠心,闻言,脑子还糊涂著,没转过来弯儿。 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什么?” “牙膏钱啊。” 萧振东抬手,捂著口鼻,瓮声瓮气的,“小姑娘家家的,你也不想自己一张嘴,就臭走一片人吧?” 汪琳琳:“!!!” 不得不承认,萧振东说这话,结结实实是伤到她了。 她捂著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萧振东,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萧振东抬步离开,“一般,如果不想被我伤到,那你还是离我远点。” 反正萧振东觉著,对这样拎不清的娘们太好,就是对自己残忍。 汪琳琳確实不敢跟著萧振东太近了,只是她也没放弃,亦步亦趋的跟著。 给萧振东都整无语了。 “大姐,你跟著我干啥?” “我想让你看在咱们俩的情谊上,帮帮我。” 萧振东:“……那你只能等著我给你帮倒忙了。” 俩人没有情谊,全是仇怨。 汪琳琳咬著牙,“那你给我五十块钱。” 萧振东:“……我给你五巴掌,你要吗?” 说罢,他果真停下脚步,转过身,认认真真的打量著汪琳琳,似乎在考虑,从哪个角度下手,比较合適一点。 汪琳琳被懟的说不出话。 她看著萧振东『冷血无情』的样子,又想到了自己眼下的困境,眼泪到底是没憋住,顺著脸颊掉了下来。 “就当是我求你了,行吗?” 萧振东呼出一口气,“那你说说吧,这五十块钱,我要是真的借给你了。 你打算啥时候还给我?” 第343章 赵哥 汪琳琳顾不上哭了,惊讶的看著萧振东,“什么?就五十块钱,你也好意思让我还?” “我抽你信不信?” 五十块钱,又不是五毛钱,说的跟大风颳来一样。 不过,萧振东还真的好奇了,这汪琳琳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儿,居然要用五十块钱。 “这样吧,”萧振东好像是大发慈悲,“你说,你用这五十块钱,打算干啥去的?” 汪琳琳咬著唇,“这是我的隱私,我有权利不告诉你。” 萧振东:“……” 666。 他发誓,自己要是再跟汪琳琳多说一句话,他就抽自己个儿的嘴巴子。 萧振东转身就走,汪琳琳还想跟,萧振东直接扛起了五六半,淡漠的,“你可以再往前一步,试试看。” 汪琳琳对上他那双眼睛,泪崩,跑走了。 临走前,撂下狠话,“萧振东,你且记著,今日,你对我无情无义,他日,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萧振东:“那我现在就求求你,求求你去死好不好?” 真的,身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烦人。 总算是赶走了汪琳琳,萧振东却对这事儿,稍微上了点心。 回头,上周復兴那边走一趟,打听打听知青院是不是出了啥事儿。 倒也不是多么八卦,实在是好奇。 到底是啥事儿,把汪琳琳这个特別要脸的,逼成了完全不要脸的样子。 小驼鹿已经对萧振东有意见了。 现在,正扯著萧振东的衣领,让他爬到自己的身上。 无他。 饿了。 赶快回家! 萧振东把衣领从小驼鹿的嘴里拯救出来,顺带著拍了一下它的头,“不许胡闹,饿了就自己去找食吃。”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小驼鹿叫了两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这颇为人性化的样子,其实,萧振东看懂了。 可他惯是个会装聋作哑的。 “行了行了,现在饭量是越来越大了,”萧振东吐槽,“你赶紧去吃,別扒拉我。” 小驼鹿不依不饶,萧振东此时此刻,非常怀念雷暴。 嘖嘖嘖,看看人家。 上山的时候,拼命干,一丝不苟的。 下了山,那真是回家的脚步,挡都挡不住。 正跟小驼鹿有来有往的拉扯,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哎哟!这不是东子吗?” 萧振东一巴掌拍走了小驼鹿,解救了衣服,抬头看了看来人。 一个满脸笑眯眯的男人,个头不高,倒是面善。 “哎哟,你不记著我了?” 男人一溜小跑到了萧振东的面前,满脸热切的,“东子,就是那个,我姨夫啊~” 见萧振东还是一脸茫然,男人一拍大腿,从怀里掏出来一方帕子,笑的更灿烂了。 挥了挥,“想起来了没?” 萧振东:“……” 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採购员么,东拉西扯,愣是跟曹得虎套上了亲戚关係,还喊了曹得虎一声姨夫。 “原来是你啊,”萧振东笑了,“我都没想到,能在这乡下地界儿,看见你。” “嗐,这话说的,多少有点不接地气儿了。” 男人拉著萧振东的手,自我介绍,“我姓赵,托个大,东子喊我一声赵哥,往后,有啥好东西,哥哥想著你。” “赵哥。” 萧振东也不是不识趣的,顺从的叫了一声哥,而后才道:“是来找曹叔的吗? 他现在正忙著,恐怕……” 没时间是真的,手里没肉,也是真的。 “嗐!” 赵哥笑著,“我姨夫的事儿,回头再说,我今儿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没把目標整的太明確,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你別说,你们这大队的风水,就是不错。 专出钟灵毓秀的人物,刚刚在大队口那儿问路。 嚯!好一群机灵娃儿,我问个路,还从我手里抠了十来个块呢。” “你这来一趟,我们大队的孩子,可是高兴坏了。” “哈哈哈,可不咋滴。” 赵哥搂著萧振东的肩膀还有点费劲,得垫著脚。 够到了,嘿嘿一笑,“东子,有点事儿,想跟你嘮嘮,要不,咱们找个地儿?” “成啊。” 萧振东没在意,只是目光落在了赵哥身后那个拎著东西的男人身上。 眯了眯眼,“这位是……” “回头说,回头说,”赵哥催促著,“走走走,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啊。” 得。 萧振东乾脆把俩人带回了家。 本以为毓芳能老老实实在家,结果,他回去了,看见大门锁登登的。 萧振东:“……” 回头再跟她算帐。 开了锁,萧振东请了俩人进院子先坐著,“稍等,我进屋倒点茶水。” 茶水里,飘著两片碎茶叶。 就这,已经是很上道的待客之道了。 “这儿没別人,”萧振东笑著,“赵哥有啥话,不妨直说。” 那男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小哥啊,我也是採购,但是你没见过我。” 確实没见过。 不过,萧振东已经猜到这是谁家的採购了。 他脸上的笑,淡了不少,“你是辣酱厂的採购员吧。” 男人一惊,夸讚道:“兄弟,好眼力!居然能看出来,我是辣酱厂的採购员。 我这一趟过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我们辣酱厂,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了曹队长?”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然的话,这么多厂子,甭管是哪个,都能跟咱们红旗合作社来往,偏生我们厂长不可以。” 见萧振东一直没话,男人小心翼翼的把礼物推了过来,“小哥,要不,您帮忙出个力,说句好话呢? 但凡能把这事儿给解决了,这好处……” 好处確实很给力。 两瓶包装精美的汾酒,还有四盒捆在一块的香菸。 另外还有包装精美的果子、。 说实在的,这诚意確实是很到位,可辣酱厂…… 萧振东冷笑一声,把东西推了回去,冷淡的,“兄弟,实不相瞒,这忙,我帮不了。” 旁边的赵哥,已经看明白了。 看样子,这辣酱厂,確实跟红旗大队有点啥。 不过…… 倒不像是跟曹家有点啥了。 赵哥给了男人一个眼神,示意他別慌。 转而对著萧振东道:“东子,赵哥不瞒你,我就是看你这人有前途,才寻思著,跟你搭个线儿。 你说,这辣酱厂,是不是私底下干了啥丧良心的事儿?” 第344章 咱这里头,到底有啥齷齪啊 说实在的,曹得虎这人吧,虽然算不上啥大名鼎鼎,可只要细心打听,还是能打听来点东西的。 一心一意为了大队,除了性子有些优柔寡断之外,没別的毛病。 因而,赵哥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辣酱厂,到底是咋得罪了红旗大队。 这肉,谁家都给供,唯独不给它。 萧振东对上赵哥茫然的神色,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毓婷乾的那丧良心的事儿,因著没成,没有广泛传播。好些外人,不知道里面的门门道道,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段时间,他也忙,再加上还有別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磨人。 搞得他都没时间,单独去一趟县城,去辣酱厂看看,顺带著,跟丁香碰个头。 看看,她那边的进展,到底咋样了。 说白了,萧振东对丁香,还是挺看好的。 能把持著王大勇这么长时间,周遭都清理的乾乾净净,没点手段,不能够。 不过,这位走的应该是怀柔路线,润物细无声。 但凡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撼动她的位置。 奈何,这碰见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萧振东冷笑一声,“赵哥,这事儿吧,应该让辣酱厂的王厂长出来解释一下吧。 反正,王厂长这么有能耐,有本事的人,想必,就算是没我们合作社的几十斤肉,也影响不了他瀟洒自在的日子吧。” 这话一出,男人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落地了,原因是確定了。 他奶奶的,这该死的王大勇,居然真的跟红旗大队的人结仇了。 心提起,原因是,格老子的,他们还想从红旗大队这边,弄点肉回去。 他王大勇的手里是有肉票,家里也不缺这些东西吃,可对於工人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採购员,採购到什么东西,是直接关係到他们福利的好赖的。 別的厂子,要么是发肉带回去,要么是晌午的那顿食堂,都能分到肉丁。 同样都是在厂子里上班的,凭啥人家啥都有,他们啥都没? 那谁来著,说的可好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傢伙都没,那萝卜白菜也吃的喷香。 人家有了,他们没…… 格老子的,掀桌子就是干。 讲真的,一开始,秦伟也不大乐意来掺和这浑水的。 可后面,事情的走向,就慢慢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一方面,他是被工人围堵的没辙了,再不摆出自己的態度,想办法解决这事儿的话,那些个性子彪悍的,都得堵到他家里。 而另一方面…… 辣酱厂採购科的科长,喝多了酒,半道上回家的时候,一不小心,脚滑掉河里淹死了。 这不,一个职位就腾了出来。 虽然科长家里能出来一个人顶替这个职位,可,也没有一个啥都不懂的菜鸡小白,上来就做科长吧。 那肯定得从0做起。 这科长的位置,空了下来。 围著这事儿上了心思的,不在少数,有人是想努力,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可秦伟知道啊。 想当科长,还是有一个可以使劲儿的。 这不,前两天拉著赵先勇喝酒,寻思著找他合计合计,出个主意…… “老弟啊!” 秦伟脸色发苦,“你看看这事儿整的,没头没脑的,要不,咱们往仔细了说说? 老话说的好啊,冤家易解,不易结。要是里头有什么误会的话,咱们还是握手言和比较好。” “谁跟你说,握手言和比较好的?” 萧振东冷笑一声,睨了一眼秦伟,“不知道里面的事儿,就別跟著瞎掺和了。 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王大勇到底是哪里比较厉害。 这样的人,还能当上厂长。” 秦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来,啥都不提,只论业务能力的话,那还是副厂长许明比较厉害。 虽然长了个斯斯文文的样子,一派书生气,可人家一出手,就能拿下大单子。 你说这气不气人。 “兄弟啊,”秦伟苦著脸,“你也甭难为我,我就是他手底下一个干活儿拿钱的。” 萧振东明白,“晓得,我们没有难为你的意思,只是王大勇这人,我们也確实不想跟他打交道。” 秦伟都快鬱闷死了,“兄弟,这里也没外人,你就跟我说句掏心窝子话吧。 这、这到底是为啥啊。” 他都快把头上,那所剩无几的头髮,全给揪掉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王大勇,跟你们大队,还是姻亲呢。他那个小了一二十岁的小媳妇,不就是从你们大队出来的吗?” 秦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这关係,只能这么近了。 咋能闹到这份上呢? 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萧振东:“……” 咋说呢。 傻人有傻福啊。 还真让你误打误撞来了个一语中的。 “確实有姻亲,”萧振东淡淡的,“可是,也不是世上所有姻亲都得相亲相爱吧,处崩了,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秦伟搓搓手,想到了採购科科长的位置,咬咬牙,“那啥,兄弟啊。 要不,麻烦您帮个忙,给我们牵线搭桥一下,咱们见一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总是这么彆扭著,也不是个事儿啊。” 萧振东沉默半晌,抬起头,“姻亲就是我们家。” 赵先勇:“???” 秦伟:“???” 二人齐刷刷陷入了懵逼,话说,这找的,未免也精准了一点吧。 “你们是姻亲?”秦伟不敢置信的,“可是,你不是下乡的知青吗? 知青,怎么可能跟大队里的人,有姻亲呢。” 赵先勇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你媳妇,是不是?” 他篤定的,“你媳妇跟王大勇那王八蛋的媳妇,是不是姊妹俩?” 这事儿又不是秘密,就算是萧振东不说,俩人出去隨便打听一下,也能得到准信。 倒不如,所有的话,都是从他这里出去的。 至少,能保证没旁人胡说八道。 “不错,”萧振东頷首,喝了一口茶水,“我媳妇跟毓婷是亲姐妹,闹得,相当不愉快。 现在都断绝关係了。 既然如此,那肉,我肯定也没必要往辣酱厂送了。” 第345章 萧振东暗中攛掇,赵先勇要搞事 说白了。 这会儿的状况,是红旗大队可以摆姿態,起高调。 毕竟,是辣酱厂有求於他们。 “成了,”萧振东起身送客,“东西你们带走吧,王大勇手底下的辣酱厂,我们高攀不起。 合作,就算了。” “別啊。” 秦伟这次,是真的急了。 合作不合作的,其实他也不是特別在意。 毕竟身为採购员,旁人家里没肉吃,他家里也有肉吃。 主要是,这不盯上了科长的位置吗? 不想当將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不想当科长的採购,不是好採购。 他秦伟只是想往上爬一爬,他有什么错? “老弟,咱们是不是有啥误会?” “没啥误会,”萧振东还是那句话,“我们攀不起王大勇,还是离远了点,比较好。” 俩人虽然都是汉子,可那力气,放在萧振东的面前,多少有点不够看了。 就算是再不愿意,也被萧振东推到了门口。 “兄弟,”秦伟是真的很想做科长,为此,连面子都不要了,“有啥话,咱们好好说。 我们厂长就这样,脑瓜子里,装的不是屎尿屁,就是娘们。 一天到晚,没一点正事儿。咱们不跟这样的计较,好好谈生意,不好吗?” 他平日里,也是个忠厚老实的,做的比说的多。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这会儿,为了做上科长,也算是赶鸭子上架。 硬著头皮,把早前准备好的套词儿,一句一句的拋出来。 “红旗合作社是吧?我也知道的,说真的,我觉著你们整的这个东西,是真的有前途。 好好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秦伟嘶吼著,恭维著,被萧振东丟了出去。 “砰!” 门合上。 院子里传来萧振东的声音,平静的,“只要王大勇在一天,合作的事儿,就甭想。 说句难听的,咱们县城能消耗多少肉,想必你的心里,比我有数才对。 既然不愁销路,我们就更没必要跟你们折腾在一块了。” 秦伟:“……” 他彻底疯狂。 是啊! 你们是不缺销路,就算是在山上打了再多的肉,都能卖出去。 可是! 到底有没有人管一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身在辣酱厂,心,却在红旗大队。 只是想吃口肉,他们有啥错呢? 秦伟转身拍门,垂死挣扎,“兄弟,真的不能好好聊聊吗?” “不能~” 萧振东的声音由远及近,“只要王大勇在一天,这事儿,都没可能!” 將秦伟带来的酒,从门缝底下递出去,顺带著,把剩下的东西,也都塞了出去。 萧振东拍拍手,刚想起身,就看见秦伟的大脸盘子,稳扎稳打的出现在门缝底下。 他諂媚的笑,“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萧振东言简意賅,“让一下啊,等下关门,挤著谁,我可不负责。” 秦伟还不想撤,赵先勇已经看出来啥了。 一把薅著秦伟,拉著他起身,大著嗓门道:“东子啊,这事儿,我们知道了。 那就先这么著,这东西,我们就不带走了,留著你们小两口得了。 回头,你跟我姨夫说一声,下一趟,有时间,我再来看他嗷!” 说罢,赵先勇给了秦伟一个眼神,勾著他的脖子就走了。 秦伟虽然不解,但想到赵先勇一向比他的脑瓜子机灵,將心里的狐疑压下,也跟著走了。 等离远了,他这才迫不及待的,“不是,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嘖,你看看你,平时磨磨唧唧的,这时候倒是著急起来了。” “事关!” 他声调高了,转而意识到不对。 愣是把即將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事关科长,我能不著急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赵先勇点拨了秦伟一句,“越是危急关头,咱们就越是得镇定。 慌慌张张的,有几个能成大事儿的?” 这话,倒也不假。 只是,事儿落在谁的身上,谁著急。 秦伟想镇定,可压根做不到。 在原地转了三圈,一咬牙,一跺脚,“不成,我还得回去一趟。” “回啥回,”赵先勇一把扯过了秦伟,“你没听见人家说吗?” “说了啊!我知道,”秦伟嘟囔著,“咱们確实被拒绝了,可是总不能因为一次拒绝,就彻底放弃吧。 你这精神,往后干啥事都不会成的。” 赵先勇:“……” 他被秦伟噎了个半死。 “闭嘴吧你!” 赵先勇觉著自己的脑门,突突直跳。 深吸一口气,“蠢货!你现在回去,折腾来,折腾去,都是白折腾。” “白折腾,也比不折腾的强啊。” 赵先勇嘆息一声,“是,你这话,確实有道理。 但是,人家东子的诉求,也不是这啊!” 就像是萧振东所说,大队的东西打到了,压根就不愁销路。 跟不跟辣酱厂合作,都无所谓。 秦伟萎靡了,“那我应该咋办?科长就近在眼前,难道,真的要我眼睁睁的看著它溜走吗?” 他,实在是有点做不到啊! 该死的! “嘶,其实,你难道没听懂东子的潜台词吗?” “啊?” 秦伟茫然的,“啥意思?还潜台词上了。” 赵先勇:“……” 在这一瞬,他结结实实的怀疑了秦伟的能力。 这些年来,到底是怎么完成的任务。 乾脆,赵先勇也不弯弯绕绕了,直白的,“意思就是,只要辣酱厂的厂长不是王大勇,这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秦伟哈哈一笑,“不是,哥哥,开啥玩笑呢。” 他指著自己,“我,去把王大勇弄下来?” 这跟黄袍怪要求手下的小妖去干掉唐僧师徒,有什么区別? 別逗了哥们。 这压根就不可能的。 “嘶,你別著急啊,”赵先勇摸著下巴,眼神闪烁,“这事儿吧,光靠你,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如果咱们再拉几个人呢。” “再拉几个也不行啊。” 秦伟唉声嘆气的,“哥啊,要不,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当採购员吧,这事儿,我实在是干不来。 太伤脑子了。” “没出息。” 赵先勇兴奋的很,满眼都是,老子要搞事! 第346章 找上许家 萧振东知道,让秦伟搞事,他恐怕是没那个能耐。 不,简单直白来说,那就是他恐怕都不见得有那个脑子,能听明白萧振东到底在表达什么。 不卖给辣酱厂,是他们看辣酱厂的人,不顺眼? 別逗了。 单纯就是看王大勇不顺眼而已。 只要王大勇不再和辣酱厂捆绑到一起,这肉,不用秦伟上门,他们自己个儿就送上去了。 说白了,都是换钱,跟谁换钱不是一样换? 人多了,为了能拿到东西,各个厂子才会对他们红旗合作社客客气气的。 他们越有竞爭,对红旗合作社就越好。 当然,如果秦伟不爭气,弄不下来王大勇,也不碍事。 少一家,也不是啥大事儿。 毕竟红旗大队的產出,就这么些。 那些人家,都不见得够分的。 从一开始,萧振东就没抱著这事儿,会百分之百干成,纯粹是看见了赵先勇跟秦伟找上门。 眼珠子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就嘟嘟冒了上来。 他先挑拨、引诱,不管成不成,给王大勇找点不痛快,他心里就痛快了。 而且,那些话,字字句句,看起来,是对秦伟说的。 实则不然。 萧振东,从一开始,这对话的关键,就落在赵先勇的身上。 毕竟…… 俩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 赵先勇八百零一个,秦伟倒欠一个。 …… 可,接下来的后续,才是让萧振东跌破头的。 乖乖,兄弟们,我只是稍微一挑唆。 你们实在是有点太能干了啊! . 事实证明,萧振东的眼光不错。 赵先勇这人儿吧,面上笑嘻嘻的,下起来黑手,那真是毫不留情。 打蛇打七寸这玩意,真是让他玩明白了。 离开了红旗大队,他带著秦伟直奔供销社,在秦伟肉疼的表情中,把二人身上的钱、票搜刮一空。 买了两瓶汾酒,顺带著一些女人喜欢吃的小零嘴。 出了供销社,秦伟是彻底憋不住了,抱著东西,心疼的齜牙咧嘴。 “哥啊,兄弟这次可是出了大血了。要是靠不住……” 赵先勇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要是靠不住,怎么样?” 秦伟没意识到赵先勇的潜台词,只是傻了吧唧的,“要是靠不住,我只能回家挨揪了。” 说罢,秦伟埋怨的看了赵先勇一眼,“哥啊,当初,咱们不说好了吗?给我找一个温柔小意的女人。 结果呢?” 赵先勇的笑,深了。 这二傻子。 还以为他是想空手套白狼呢。 他言简意賅,“你就说,刚认识你的时候,温柔吗?” 秦伟:“……温柔。” 何止是温柔啊,不管做啥事儿都面面俱到。 他都快被吊成二傻子了。 火速结了婚,孩子刚一上身,媳妇的脸,就变了。 那都不能说是人了。 简直是个活脱脱的母夜叉。 颐指气使,还打人。 呜呜呜。 这些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赵先勇无奈的,“好了,弟妹凶悍归凶悍,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也是,没事儿的话,就不能少招惹她吗?” 秦伟不可思议,“所以,还怨我招惹她?” “你不把人家惹毛了,人家才懒得搭理你。” 赵先勇收了声,“走走走,不说了,在门口折腾这些,还不够人家看笑话的。” 媳妇好不好,秦伟能不知道? 这会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泼辣点,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家里真的出了事儿,这样的娘们儿,是能站出来,帮忙一起出主意的。 而不是遇见了事儿,半点忙帮不上,只一味哭哭啼啼往男人身后藏。 娘们凶悍,但能护家。 ……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周金萍朗声道:“来了!” “吱嘎~” 门一打开,露出两张笑的灿烂的脸。 一张脸,还有些熟悉。 另外一张…… 周金萍有些拿不准这俩人是干啥的。 眼里,透露著些许警惕,“你们找谁的?” “是嫂子吧,”赵先勇笑眯眯的,“我是那啥,钢铁厂的採购员,您看我眼生,是正常的。” 他一把扯过秦伟,希冀的,“那这个呢,您看著眼生吗?” 在赵先勇充满渴望的眼神里,周金萍快准狠的点了头。 是的。 也眼生。 赵先勇:“……”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秦伟。 不是,兄弟啊,你天天在自己个儿的面前,逮著许明不要命的夸。 他还以为,这至少能混个脸熟吧。 结果呢? “额,”赵先勇深吸一口气,转身,认真的看著秦伟,“那你跟许厂长熟悉吗?” 当许厂长三个字儿出来的时候,熟悉不熟悉,已经不重要了。 周金萍已经欢欢喜喜的把二人迎了进去。 无他。 这二人虽然眼生,但著实有眼光啊! 她就稀罕听人家叫自家男人一句厂长。 毕竟! 在周金萍的眼里,这就是实至名归。 许明顶的是副厂长的名头,拿的是副厂长的工资,可干的事儿,样样都是厂长该做的。 偏偏,这厂长的位置,就是被王大勇这么个啥事儿不乾的,给死死霸著了。 “你们先坐,”周金萍笑眯眯的端了茶水,“我们家老许啊,过会儿就来。” “嫂子,客气了。” “客气啥,你们別走,我去买点菜,回头,嫂子也给你们整治一桌像样的下酒菜。” “这多不好意思。” 秦伟诚惶诚恐,“我们隨便坐一坐就好了。” “嗐!”周金萍大大咧咧的,“就算是你们不在,我也得做饭,你们来了,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都別走啊,我去买个菜,很快就回来。” 二人推辞不过周金萍的盛情,乾脆就坐下等著了。 想也是,饭桌上,好谈事情。 至於是谁家的饭桌…… 这暂时不太重要。 只要两杯黄汤子一下去,推杯换盏之际,就是大家开始推心置腹的时候。 周金萍果真是拿了钱,出门买东西了。 出门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愁。 甚至在嘀咕著,是不是最近这山上的收成不大好,她的狗剩弟弟,已经好久没来卖猎物了。 嘶~ 光是想想,都馋得慌。 第347章 许明: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甭管是啥地方。 这人啊!就是不能太捣鼓一个人,一旦你开始捣鼓。 那,距离这个人出现,也就不远了。 至少萧振东出现的时候,结结实实把周金萍嚇了个目瞪口呆。 “姐~” 萧振东咧著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手爪子搭在了周金萍的肩膀上,“好巧啊。” 周金萍心里咯噔一下,“哎妈呀!你小子,你啥时候冒出来的? 嚇死我了!” “嘿嘿,”萧振东憨笑一声,“我才打了猎物来,寻思著上姐家找您呢。 这半道上,就遇见了。” 假的。 为了跑到现场吃第一手的瓜,他真是关了门,立马上山打猎,猎了个小鹿。 简单收拾了一下,乔装打扮过后,就摸到了辣酱厂的家属院。 刚琢磨著,该怎么潜入內部的时候。 就看见周金萍笑眯眯的出来了。 天时地利人和,全占了。 周金萍此时已经缓过神儿了,大喜,“哎呀,狗剩儿!你可算是来了,姐都想死你了。” 她这话虽然是对萧振东说的,可那眼珠子,就差黏在萧振东身后的背篓上了。 一看就是对肉的原始渴望。 “姐,”萧振东挠挠头,“我確实好长时间没来了。” “哎哟,不说那些了,”周金萍拉著他,“今儿,带了什么来?” “小鹿,血已经放了,剩下的东西,还得一点点,慢慢弄。” 周金萍大喜过望,“你小子就是姐的福星啊,刚刚还发愁,该怎么弄菜呢,这不,你就来了。” 她扯著萧振东,小碎步往回走,“正好,家里的配菜都有,等这玩意一收拾出来,咱们立马就下锅!” 萧振东都乐了。 “姐,家里请客人了啊,这么著急。” “可不咋滴,来客了,”周金萍快言快语的,“不过,也不是啥重要的人。 但是,里头那个笑眯眯的,会说话,姐高兴,给整点。” 萧振东侧面打听了一下,“多少人啊?要是人太多,这小鹿怕是不够分的。 而且,这玩意也难打,我得了这么一个,还想让我姐多吃一口呢。” 周金萍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你这小子,是真的会说话,”周金萍扭过身,就著外头的月光,打量著他,“狗剩啊,是不是乡下的活儿,太重了? 我瞧著……” 周金萍有些不大確定的,“你怎么黑了,也瘦了呢?” 萧振东:“……” 他黑了,是因为抹了锅底灰,瘦了? 按理说不应该,自从跟芳芳搁一块过日子,他的伙食,直线上升。 上山打猎,说白了,也没耗啥力气。 若说是体力活的话,也就是垒个窑,砍个树,旁的活动量,几乎等同於没有。 哦不,还有…… 炕上。 嘶~ 那要是这么算的话,毓芳不就是吸人精血的妖精啊。 不成,回头得想个法子收拾她。 “当姐的,都是这样,”萧振东心里的活动,相当丰富,面上却滴水不漏,“我这身板子可还壮实,哪里就瘦了。” “哎哟,风吹雨打,还出力气的活儿,咋可能不瘦。” 周金萍確实是觉著萧振东瘦了。 想了想,她试探道:“兄弟啊,话说,你家里有没有积蓄?要是有的话,愿不愿意拿出来几百块钱活动一下关係? 你姐姐我虽然没啥旁的本事,但是,给你活动一下关係,想法子,在县城里找个班上,还是没问题的。” 萧振东愣住了。 抬头,对上周金萍亮晶晶的眼,心里忽然有点酸涩。 咋说呢,他跟周金萍搭上线儿,刚开始是纯属巧合。 后期,也是利用她家的地理位置,探听墙角颇多。 只是,万万没想到,周金萍,居然真的把自己的事儿,放在了心上…… “姐,”萧振东低声道:“多谢您的美意了,我这暂时还脱不开身,家里就我一个男娃,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进城是享福了,可把老的、小的,都一股脑丟在家里,我不放心。 再说了,我媳妇儿还是个小孩儿呢,我娶她,是想让她跟我享福的,不是把这家里家外都甩给她,让她吃苦受罪的。” 一席话,差点给周金萍干泪目了。 呜呜呜,多好的孩子啊。 嫁给这样的男娃儿,这日子,想过不好,都难啊。 “好孩子,姐跟你说,对媳妇好的,这想不发家都难。” 她拍著萧振东的肩膀,激动的,都快把嘴里的口水喷他脸上了。 “不来县城,也好。 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是吃点稳定的钱,没啥意思,你这在乡下过日子,虽然看著不大显眼。 但是,一旦抓著东西了,进帐也不少。” 而且,这还种地、赚工分,一来二去,比在县城里赚的多多了。 “对,”萧振东嘿嘿一笑,“而且,我在家里看著,也对宵小有个震慑。” “好,”周金萍唏嘘的,“你说,这人生啊……” 眼看著周金萍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萧振东连忙打断,“姐,再耽搁下去,这鹿,真的就死透透的了。” “哦对,”周金萍一拍脑壳,“你看看这事儿整的,我都忘了。 快快快,把客人撂在家里,確实不像话。” 等周金萍带著萧振东紧赶慢赶回了家,许明已经到了。 “你去哪儿了?” 许明拉著周金萍,有些警惕的望著萧振东。 “哦,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周金萍对著许明挤眉弄眼,眼都要挤抽筋了,“我那个,咳咳咳,娘家表弟。” 许明:“???” 老实人表示,没看懂自家媳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振东倒是乾脆,直接在院子里,就把背篓卸了下来,掀开上头的布,老老实实的,“姐夫,你忘了我吗? 先前,你跟俺姐结婚的时候,我还过来看过呢。” 许明:“……” 明白了,全明白了。 这哪里是表弟啊,这是送肉的。 他当场就表演了一个大变脸,恍然大悟啊,“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他撑著头,“对了,这、这叫啥来著。” 周金萍在旁边小小声,“狗剩。” “对对对,狗剩,”许明憨厚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萧振东:“……” 戏,过了哈。 第348章 把他拉下来,把你推上去 心中腹誹不断,萧振东面上还跟著演戏,“姐夫,那你们先忙,我先去后头,把肉给处理了。” 虽然他觉著自己的偽装不错,可赵先勇是个人精子,万一被他看出来啥不对劲儿,那就完犊子了。 当场揭穿什么的,太刺激心臟,还是別了。 “好好好,”许明满脸都是笑,“你去,你去。” 萧振东去了后院,周金萍搓著手,“那啥,有啥事儿,你们先谈著,我去后院给狗剩帮忙啊。” “行。” 许明进了屋,脸上的笑意,缓缓卸掉了。 立在屋里的赵先勇、秦伟:“……” 不是,哥哥,咱们这咋还兴川剧变脸的? 本来就紧张的秦伟,这下更是坐立难安了。 许明倒是淡然。 想也是,毕竟,这是他的家,他的地盘。 “坐,”许明言简意賅,“不用拘束,二位,今天直接登门,还是这黑灯瞎火的时候,所图,不小吧。” 秦伟:“……” 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赵先勇,那退堂鼓打的,震天响。 伸出胳膊肘,给了赵先勇一下子。 话说,真的要跟这样的谈合作啥的吗? 总感觉,他不像是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了。 万一,给他们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下可咋整啊! 他媳妇可说了,千叮嚀,万嘱咐的。 千万不要跟那些个心眼子多的跟莲藕一样的人玩儿,这样式儿的,想坑你,放个屁的功夫。 就把你坑了…… 呜呜呜,害怕。 秦伟怂了吧唧的想,他现在有点想回家了。 赵先勇跟秦伟多少年的交情了。 见他这个死样,还有啥不明白的。 反过去一个肘击。 边儿待著去! 別耽误他干正事儿。 讲真的,若是许明真的优柔寡断老好人,他心里也打怵。 可偏偏,许明是这样的…… 和传闻间,不尽相同。 赵先勇脸上露出个笑。 这样的人,才对么。 能拿下这么多单子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没点城府的话,早就被人嚼巴著吞了。 一杵子给秦伟干自闭了,赵先勇这才开腔,“许厂长,我赵先勇是个敞亮人。 既然您都这么问了,我也没必要弯弯绕绕,来回打圈子,乾脆,就直说了。” “说。” “我们想把王大勇拉下来,推您上去。” 许明:“……” 他眼神淡定,抬眸看著赵先勇,“来的时候,喝了多少啊?啥玩笑,都能开吗?” 赵先勇一噎,总感觉许明是老实人这个消息,是旁人谣传来的。 谁家的老实人一张嘴,恨不得能把人活生生给噎死啊。 “哈哈哈,”赵先勇尷尬一笑,“也不算是开玩笑吧,王家已经巔峰、鼎盛了这么些年。 不是横行霸道,也差不离。 俗话说的好啊,盛极必衰。 更何况这些年,他们也没有低调做人的打算,一个个囂张跋扈的,王家倒台,是既定事实了。” 现在,他们就差一个导火索。 没有这个导火索,王家可能还能嘚瑟个三五年,可有了导火索,一切的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许明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的心里,何尝不纠结呢? 王家,是毒瘤啊。 王大勇这人虽然不是个玩意儿,但上手的娘们,基本都是讲究个你情我愿,基本不在工厂里下手。 倒是他那俩儿子,有点忒不是东西了。 但凡是工厂里的,只要是个娘们,稍微有点模样,那都得上前轻佻一二。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算了。 偏偏有些小姑娘不是乐意,也会被意思意思占点便宜。 当然,要是遇见个性子软糯的,被占便宜,会占到什么地步,就不好说了。 泼辣的,俩人也不敢招惹。 先前还有话传,只要在辣酱厂上班的,是条母狗都有节操碎一地的风险…… 说白了,欺软怕硬。 还非得自詡牛叉,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的。 越想越生气,赵先勇冷笑一声,“而且,在他的手里,辣酱厂从一开始的繁茂,到现在,难道不是在凋敝吗?” 见许明陷入沉默,赵先勇略一顿。 继续道:“许厂长,你有人品,有才干,说是一呼百应,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王大勇这么个渣滓拉下来,自己干呢?” “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许明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秦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去红旗大队找人了吧。 今天晚上突然跑过来说这话,是打听清楚什么了吗?” 赵先勇笑了,“许厂长是聪明人,我们打听出来了什么,您会不清楚吗?” 讲真的,赵先勇也有些懵逼。 知道王大勇和红旗大队有姻亲,却没想过,这姻亲,能把关係处到这份上。 跟他娘的仇人,有啥区別。 许明仔细思考了一下赵先勇的话,说白了,不心动是假的。 生而为人,怎么可能甘愿久居人下。 若是王大勇有能力,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废柴。 得。 不得不说,赵先勇的话,確实把许明原本就不大平静的心,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激盪起了层层涟漪,骇浪。 “坐下吧,”许明嘆息一声,“这里面的事儿,確实有些隱秘,没咋传出去,就算是传了,也是捕风捉影的。” 真假参半,更有甚者,除了人是对的,剩下的事件,全是错的离谱。 好在许明跟王大勇家住的近,里头的事儿,听了大半,再加上从流言蜚语里提取一些关键的核心。 外加,派人去乡下打听了一下。 嗯,不说还原百分百,还原个八九十,问题不大。 彼时,萧振东正闷著头,在后院慢条斯理的收拾小鹿。 夜,是静寂的。 可这时候正是饭点。 大傢伙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交谈声,孩子的嬉闹声,此起彼伏。 周金萍自然是听不到里面的谈话,可萧振东可以。 他耳朵尖,再加上灵泉给他稍微改造了一下,听清楚里面的交谈,轻而易举。 周金萍看著萧振东干活,起身道:“弟弟,你慢慢弄啊,不著急,姐先把菜啥的,都备上。” 她乐乐呵呵的取走了內臟,“先处理这些玩意儿。” 第349章 没事儿就听个墙角 “好,”萧振东时刻维持自己的人设,“姐,这屋里就俩客人,还需要我把东西都弄出来吗?” 周金萍望著萧振东血色呼啦的手,打心眼里有点犯怵。 “弟弟啊,那啥,姐知道,这话说的,確实有些麻烦你。” 周金萍不大好意思的,“可我摸这玩意,確实手生,你姐夫又是个文弱书生。 这么著,你把东西给姐收拾出来,回头,姐给你多加三块钱,咋样?” 萧振东毫不迟疑就答应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走。 “成,”萧振东憨厚的笑,一副顶顶老实的做派,“就是加钱不用了,咱姐弟俩说这个,就外道了。” 周金萍心里更感动了,她不缺这三两块钱。 可对於萧振东来说,是不一样的。 “弟弟,你说这话,姐都不好意思使唤你干活儿了,该咋咋滴。回头,把东西收拾好了,吃顿热乎饭,再走。” 这感情好啊! 萧振东一口就答应了,“成,姐啊,回头找个碗给我扒拉点饭菜,我蹲厨房吃就成,別耽搁姐夫见客。” “你这孩子……” 周金萍心里更是妥帖,“等著,姐这就去忙乎。” 她走了,萧振东垂眸,听的更加仔细了。 屋里,许明已经把王大勇家跟红旗大队结仇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乾净。 听完了,秦伟倒抽一口凉气,赵先勇就直白了。 抖著手,从怀里掏出张帕子,开始默默擦汗。 咋说呢,得亏萧振东记仇的时候,只记了辣酱厂的,但凡顺捎给他也记恨上了…… 那不就彻底完犊子了。 想想,赵先勇就咬牙切齿,“果然,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不过,这同样都是毓家的孩子,差別咋就这么大呢?” 老三,感觉不像是个人了。 那事儿乾的,比畜生还不如啊。 秦伟跟著附和,“嗯呢,可不咋滴,別说是红旗大队那边了,这事儿,要是放在我的身上,我也不乐意啊。” “別放屁了,嫁给傻子,除了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有几个能愿意的。” “倒也是。” 许明手里捏著杯子,嘆息一声,“这事儿,我心里门儿清,只是不好说。 而且,现在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再提起来,说白了,也是害了人家姑娘。” “都结婚了。” 这对未婚小姑娘来说,是致命打击。 可毓芳已经结了婚,就算是后头传出来啥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由萧振东出面,也是名正言顺的从根源上断绝。 “以前,隨便王家咋折腾,现在,真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辣酱厂,真就变成狗不理了。” 做买卖,就得八面玲瓏,要是成了狗不理……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扯淡起来了。 许明苦笑一声,“难啊!” 虽然对王大勇看不顺眼的人,有很多。 可,想把他拉下来,还是有难度。 这些年来,王大勇明里暗里,操持了不少亲朋好友在关键岗位上,就算是对王大勇看不惯,为了维持自己的稳定,也会捏著鼻子支持他的。 人性就是如此。 归根结底,还是利己的。 只要王大勇没侵害他们的利益,他们为了钱和权力,就能对王大勇做下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先勇还想说什么,许明已经不想听了。 “这事儿,不是咱们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只是你不尝试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许明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尝试?” 若是把王大勇拉下马的概率,只有五成,那许明寧愿多熬几年,等王大勇彻底废了,他再出手,拉他下马。 无他。 许明也是自私的人。 他身后还有妻子、孩子,他不单单是许明,他还是周金萍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乃至於爷爷、外公…… 身份有很多,他的家庭,遭受不起这样的风浪。 “我只求稳,”许明坦言道:“若胜率只有五成,我不会做,若胜率有八成……” 他轻笑一声,眼镜片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芒。 “不用你们出言劝说,我自己就会出手的。” 赵先勇知晓,许明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是他这等小人物能说服的。 饶是心里不甘,也只能暂且把劝说咽下。 只是道:“若,有朝一日,將王大勇拉下马的概率到了八成呢?” “我会出手。” “那……” “砰!” 没等赵先勇说出口,隔壁的吵闹声就响了起来。 赵先勇一脸懵逼。 许明淡定的,“嘘~你们听听就知道了。” 而在后院萧振东也默默的竖起了耳朵。 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 王家。 毓婷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摔了放在桌子上的瓶,漂亮的眼睛里,含著泪水,“王大勇,我年纪轻轻就跟了你,你现在干这事儿,对得起我吗?” 丁香拢了拢衣裳,娇弱的,“妹妹,你別生气,我只是王家的保姆,就算是吃味儿,你也不应该吃到我的头上啊。” 说罢,她委屈的,“我一个半老徐娘,比不上你这样鲜嫩的小姑娘。 王大哥身边有了你,又怎么会多看我一眼呢。” 王大勇深吸一口气,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沙发上,“婷婷啊,身为我的妻子,你要做的,是服从,是听话。 而不是像个没文化的乡下泼妇一般,摔摔打打,对著你的男人,质问东,质问西的。” 毓婷似乎是不敢相信,王大勇会这么说她。 怔愣半晌,呢喃的,“王大勇,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说,我使小性儿的样子,特別……” “使小性儿,可以,”王大勇冷静的,都有些冷漠了,“但是得看场合。 是你说,天天收拾家里家外,累的很,我这才请了一个人,寻思著能分担一下你的辛劳。” 说罢,王大勇一顿,瞄了一眼地上的残渣。 “可是,你做了什么?” 毓婷被王大勇的冷漠无情,气的浑身发抖,“你不会是告诉我,这会儿的保姆,还跟以前一样,得给主家暖床吧。” 提及此,王大勇也觉著,特娘的,事情实在是太巧了。 本来想著,毓婷最近回家比较晚,拉著丁香偷个香,寻思著十来分钟就完事儿。 结果,这冷不丁早回来一下,直接给干麻爪了。 第350章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懂事儿吗? 王大勇深吸一口气,“婷婷,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进了城,就不一样了。不要把你在乡下的那些坏习惯,带到城里来。” 毓婷望著明明做错了事儿,却一脸坦然的王大勇,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就是她当初费了心力,千辛万苦才挑出来的男人吗? 哦不,是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有钱男人…… 毓婷闭上了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木然,“大勇,你不用把我当成傻子看。 当初决定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你觉著,我会不知道她是谁吗?” 毓婷伸出手,指著丁香。 丁香立在那里,好像很侷促。 被毓婷指了一下,害怕的瑟瑟发抖,垂下头,都不大敢跟毓婷对视的样子。 可,只有丁香自己知道,她到底是多么痛恨这两口子。 好你个毓婷,本以为二人在一块,纯粹是王大勇跟她在一块腻歪了,这才变心的。 万万没想到,毓婷从始至终就什么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插足二人之间的关係? 她毓婷年纪轻轻,模样还漂亮,就算是没有王大勇,想嫁给谁,不都是抬抬手指的事儿吗? 可她偏不…… 偏要绝了她唯一的活路。 丁香恨极了。 王大勇笑了,“这样的话,那就更好办了。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也没必要弄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糊弄你。” 他站起身,走到了毓婷的面前,搂著她的肩膀,“好了,消消气儿吧。 多大的事儿?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你啊,就是大……” “放开我!” 毓婷的挣扎,是王大勇万万没想到的。 她冷不丁一爆发,直接甩了王大勇一个踉蹌。 王大勇站稳了身形,眉头一皱,“婷婷,適可而止,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毓婷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王大勇就算是偷腥,为什么非要偷丁香这么个老女人。 换个人,她兴许就忍下了,什么都不说了。 “王大勇,你……” “啪!” 一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的。 毓婷被打的头一偏。 王大勇见毓婷没了声,这才淡漠的走上前,揽著她的肩膀,硬生生搂著她,坐在了沙发上,“婷婷,不要骄纵。 太骄纵的女孩,不討人喜欢的。” 毓婷目光发直,嘴都有些张不开了。 “我再跟你重申最后一遍,这里,是县城,不是你的庄户人家。就算是有事儿,也得自己消化,自己解决。 闹出来,让大傢伙乐呵,又是你的本意吗?” 他抬手,摸了一把毓婷的脸,嘆息的,“婷婷,咱们还像是以前那样,不好吗?” 丁香已经把自己收拾齐整了,乖巧的走到储物间,拿了打扫工具,一声不吭的收拾地上的残渣。 间或传来碎瓷片碰撞的清脆声。 王大勇,对此相当满意。 讲真的,当初他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顾丁香是个寡妇的身份,也要娶她的。 谁知道,半道上忽然蹦出来一粒小甜豆。 只要是男人,甭管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那都是喜欢十八的。 喜欢上毓婷,不是什么很拿不出手的事儿。 认识不到一个月,他就乾脆的决定,拋下丁香,跟毓婷在一起。 当初,也是奔著俩人好好过日子去的。 只是,喜欢和过日子,还是不太一样的。 所以,等被他赶走的丁香再次出现,王大勇到底是忍不住把她留下做了保姆…… 丁香识时务,收拾好东西,还能面不改色的跑到王大勇的面前,跟他说,自己要歇班了。 毓婷抬头,讥讽了一句,“早就该歇班了,也就是您了,这么上赶著往男人的床上爬。” 丁香抬头,不卑不亢的,“夫人,如果是按照以前的规矩,您这样的,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呢。” 先来后到,懂吗? “你!” 毓婷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丁香一頷首,拎著碎瓷片出了门。 不一会儿,王大勇和毓婷就在屋子里听见了丁香的笑声和攀谈声。 “哎呀,没得事情的哇……” “呵呵,俩人感情好著呢……” “这就是胡说了,是我刚刚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个瓶,吶~这碎渣还在眼前呢。” “……” 王大勇摸了一把毓婷的脸,“看见没?这就是她比你懂事儿的地方。” 毓婷不吭声,半晌才张口讥讽道:“这是懂事儿?” 她抬眸,直直的望著王大勇,“我怎么看,怎么觉著,这像是在对我耀武扬威呢?” 是不是耀武扬威,王大勇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只要后院不起火,他就能平平顺顺过自己的舒坦逍遥小日子。 旁人谁受点委屈…… 这很重要? “婷婷,”王大勇含笑道:“做人,不要这么尖酸刻薄,也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传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他站起身,“行了,你今天也累了,我不跟你说那些了。 快点去休息吧。” 走到门口,他取了外套,装模作样的,“我还有事儿,你就不用等我了。” “砰!” 门被关上,毓婷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她也不想哭,只是觉著,自己年纪轻轻,就得跟一个老女人爭风吃醋,心里委屈。 再就是…… 她摸著脸,那儿还火辣辣的疼。 在家里,甭管是她干了多么离谱的事儿,爹娘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可在旁的男人眼里,她这样的女人,打,也就打了。 “爹,娘……” 毓婷的泪,啪啪往下掉。 女儿,想您了。 一场闹剧,算是暂时按下了休止符。 没人知道毓婷心里是怎么想的。 萧振东就更別提了,他只觉著王大勇这男人,確实是属於上了年纪,不太行。 要是毓婷落在他手里的话,咋说也得给揍个半身不遂出来。 “狗剩儿?” 周金萍探头,见萧振东还在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尷尬一笑,“哈哈哈,你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萧振东乾脆趁机打听消息,“姐啊,隔壁这家,一直都是这个熊样吗? 大半夜吵吵巴火的,多扰民了。” 第351章 是谁? “是有点扰民,”周金萍蹲下,捡了一块鹿腿,吐槽道:“不过,我们都习惯了。 这王家,要是哪天不吵个两句,我们还觉著稀奇呢。” 人多,是非多。 再加上,王家这一个两个,就没一个好东西,天天凑在一块吵吵闹闹,也不是什么特別难理解的事儿。 “对了,你慢慢收拾啊,不著急,姐先把这菜燉上。” “唉!” 周金萍闪现,拿了东西,很快就走了。 萧振东望著手里被开膛破肚的鹿,脸上露出个清浅的笑来。 这王家,到底该怎么倒台呢? 打蛇,打七寸。 王家的秘密,到底还有什么…… 莫非,是他那第二任枉死的妻子? 萧振东琢磨了一圈,留了心,预备有机会,就去那边打听一二。 那头,躺在乌漆嘛黑的屋子里,毓婷睁著眼,感受著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眼里,慢慢集结出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只有男人可以三心二意? 她,为什么不可以? …… 屋子里。 许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家,都看见了吧。” 赵先勇是十分尊重自己妻子的,听到了隔壁的爭端,冷笑一声,“这王大勇,也不知道是王家的祖坟上,到底积攒了多少德,可算是逮著他一个人反哺了。 要我说,这样的男人,就该下地狱!” 秦伟訕訕的,“你冷静点。” 这话说出口,嘴巴是痛快了。 可,这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王大勇恶事做尽,囂张跋扈,也照样能压他们一头。 许明嘆息一声,“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事儿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我不会去做的。” 赵先勇眉头一皱,“许厂长,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要是一辈子都在等待时机的话,那,只会一事无成。” 许明轻笑,“你说的不错,瞻前顾后,难成大事儿。 可我现在,不单单是一个人,我家里有老母,有妻儿,我在,才是他们的依靠。 若是我不在了,这家里,谁又能替我赡养呢?” 他心里明白,建功立业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可,人这一辈子,不应该只有建功立业。 “你不必多说什么了,”许明言简意賅,“我心里有数,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出手的。” 说罢,许明又看了一眼秦伟,几乎是一眼就把他此行的目的,看了个透彻。 “还有你……” 秦伟冷不丁被点名,嚇的一咯噔。 “啊?哈哈哈,许厂长,您说,我听著呢。” 许明失笑,“咱们之间,用不著这么客气。”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假惺惺的,没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许明正色了不少,“你为人忠厚,做事踏实,这些年来的採购任务,甭管多难,都能完成。” 只不过,这样的人,太过中规中矩。 听差令办事可以,让他玩心眼子,拿主意,就多少有点不够看的了。 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把自己个儿给搭进去。 听著许明对他的点评,秦伟眼底都要闪烁著泪了。 万万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看出他的能耐的人。 “但……” 一个但,把秦伟眼底的泪,憋回去了一半。 “你做科长,不行。” 秦伟:“……” 一盆凉水,瞬间从头浇到脚丫子。 冰冰凉,透心凉,心都不动弹了。 见秦伟的表情如此外放,那瞬间就蔫巴了的样子,赵先勇也是无奈起来了。 得。 这位许厂长还真不是一般人。 “好了,”赵先勇抬手,给了秦伟一个胳膊肘,“先別著急下定论,看许厂长是怎么说的。” 许明笑了一下,给秦伟倒了一杯水,“这是你的好处,你不必如此伤怀。” 这样的人,不適合跟老狐狸打交道,可是,意外的很適合红旗大队。 他跟红旗大队的大队长曹得虎打过交道,甚至,连他身边,最近才蹦出来的一个小知青萧振东,也有所耳闻。 都是憨厚、老实的人。 有能耐,却不矜骄自傲。 “我是想著,科长这事儿,你不必琢磨了,回头,等把红旗大队的关窍打通了。 跟红旗大队对接的事儿,就全权交由你去负责。” 一句话,就好像是天降馅饼,直接给秦伟砸懵了。 “啊?” 他激动的都站起来了,“真、真的吗?”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许明言简意賅,“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若是等咱们把王大勇那孙子拉了下来,为了这点小事儿,你反咬我一口,我不就变成眾矢之的了吗?” 孰轻孰重,他还能分不清楚? 虽然没了科长的名头,可背锅的名头也找不到他了。 而且,许明这话一出来,就算是变相,將自己纳入他的麾下。 往后…… 秦伟有些飘飘然的想,自己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关係户? 要是往以前的那些破烂规矩算的话,自己可是跟著先皇打天下的功臣,而跟红旗大队对接的名额,就是皇帝奖赏给自己的封地。 依靠这封地,只要能跟红旗大队打好交道,那他后半辈子,直接衣食无忧了啊! 嘶! 合算,比他当科长都合算。 …… 月明,星稀。 萧振东在许明的家里混了一顿饱饭,美滋滋的往家赶。 半道上,还遇见了一对出来吃夜食的傻狍子,萧振东没有客气的说法,小匕首一丟,一扎一个准。 在路上就给傻狍子放了血,正美滋滋的扛著傻狍子回家。 “哎呀~你慢点,看你猴急的样儿。” 萧振东:“???” 他耳朵灵敏,距离挺远,就听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声响。 登时,停下脚步,摒气,扛著傻狍子,挪到了小路旁边的草窝子里蹲著了。 经常听人说,有人大半夜去钻小树林,只是萧振东没想到,居然还能被自己撞见现场直播。 哎呀! 你说说这事儿整的。 多不好意思了。 他是看,还是不看呢? 手一转,隱匿在草丛里的傻狍子,被萧振东转移到了空间里。 他悄悄前进。 挪了半天,终於近了些,只是,声音也大了点。 眼下开始秋收,好多叶子掉在了地上,黄脆黄脆的,一踩,咔咔作响。 “谁?” 第352章 野鸳鸯 倒也巧了,没等萧振东琢磨著该怎么糊弄过去。 那头,就窜过了一个雪白的身影,是野兔。 “嚇死了,”女人娇笑一声,摸了一把男人的腰,黑夜中,她媚眼如丝,“我还以为咱们这对野鸳鸯,被人发现了呢。” 这声音…… 萧振东有些懵逼,好耳熟啊。 总觉著在哪里听过一样。 嘶! 不確定,再听听看。 那头,警报解除,確认安全。 听到女人的声音,男人嘆息一声,“你说说,要是咱们这对野鸳鸯,真的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他学著女人的腔调,试探道:“要不,你直接嫁给我。” 女人咯咯笑,不做声。 男人憋不住话,“真的,琳琳,你就喜欢天天这么野著来?” 虽然钻小树林確实有意思,可架不住次次都钻小树林啊。 男人有些哀怨,他在家里,也是娇宠的,跑到野外,彆扭不说,还刺挠。 上次折腾完,回了家才发现,他屁股上,不知道被什么玩意儿咬了一口,红肿了好几天,坐立不安的。 唉…… “你娶的起吗?” 一句话毕,接下来,男人的嘴巴就闭上了。 只力气渐渐大了。 破碎的低叫,听得萧振东脚指头抠地。 而且…… 这声音,要是没搞错的话,应该是汪琳琳。 毕竟,整个大队,叫琳琳的,没几个。 再就是,那声音,真是越听越熟悉了。 萧振东这下,是真切的好奇了。 汪琳琳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能把自己折腾到这份上。 萧振东眼珠子一转,趴下不动弹了。 不一会儿,那头就结束了。 男人默默的穿衣服,反倒是汪琳琳受不了了,抬脚,踢了一下他,“生气了?” “谈不上,”男人没躲,挨了一下。 也不疼。 比较起泄愤,倒更像是调情。 他眼神软了软,“我知道我们家的家庭条件一般,可是,你就不能为了我,稍微受点委屈吗?” 汪琳琳:“……”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厌倦。 鬆开了抱著男人的臂膀,摸索著取到了衣裳,一件一件往身上套,“阿飞,你这话说的,真是好没道理。 既然你喜欢我,那就应该努力赚钱、攒钱,早点娶到我才对,怎么反而让我委屈点,嫁给你呢?” “可是,我们都庄户人家,在地里刨食的,哪有那么多余钱给我娶媳妇?” 要是娶一般的姑娘,倒也够了。 可汪琳琳不是乡下女孩,这是城里来的。 眼光刁钻著呢,不但要彩礼,还要二十四条腿儿。 什么新衣服,新家具,乃至於暖壶,刷牙的茶杯,样样都得是新的。 如此一来,別说是娶媳妇了,他能把这些东西,一样样置办齐全,也得个小半年的时间。 “娶不起,那就不娶。” 汪琳琳温存完了,衣裳也都穿上了。 伸出手,“给钱。” 男人一怔,从兜里默默掏出三块钱,“我身上没啥钱了,就这些,你省著点。” “嗯嗯嗯,”汪琳琳收钱的动作很快,敷衍的,“知道了。” 旁边窝著的萧振东也是惊呆了。 乖乖,本来以为这是野鸳鸯,结果…… 好傢伙,合著汪琳琳已经先进的开始折腾皮肉生意了。 牛掰! 没等萧振东唏嘘感慨完事儿,那头汪琳琳张嘴,就开始往萧振东的身上拉仇恨了。 “你说娶不起,这话我其实是不太赞同的。” “琳琳,”男人苦恼的抓著头髮,“你真的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不是我不理解你,而是,这现成的例子摆著呢。 你看萧振东,他可是从城里来的吧,也没爹娘帮衬,不也靠自己娶上媳妇了?” 男人无言以对,半晌才嘟囔著,“他这样的男人,千百个里面,也挑不出来一个。 你不能拿著特例,来跟我掰扯这玩意儿啊。” “我呸,”汪琳琳啐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少给我整那些没用的,不如人家,直接承认,很难吗?” 望著男人,汪琳琳厌倦了,“以后,咱们也別见面了,就这么著吧。” “不是,”男人懵逼了,刚刚还谈婚论嫁呢,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琳琳,”男人一把抓住了汪琳琳的手,“你再给我点时间,成吗?不要多,就半年。 你等我半年,你要的东西,我全都给你。” 汪琳琳甩开男人的手,很直白,“阿飞,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就你这样的条件,別说是给你半年了,再给你三年,你也追不上萧振东。 承认自己不行,很难吗?” 望著陈飞面色难看,汪琳琳嘆息一声,“好了,咱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靠在一起,也没啥意思。” “那你跟我睡了,”陈飞低声道:“跟我睡了,那就是我婆娘。” 汪琳琳噗嗤一声,笑了,“別逗了阿飞,我这不是跟你睡,我是跟钱睡,讲真的,像你这样的男人,我也遇见了不少。 咱们呢,好聚好散,不好吗?” 看著男人沉默不语,汪琳琳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算了,还是別把男人得罪死了。 万一他发起疯来要杀人的话,这黑灯瞎火的,她咋死的,都不知道。 “好了,”汪琳琳温声软语的,“你別生气,虽然咱们俩不能结婚,可这並不妨碍你和我的关係。” 陈飞僵硬的抬起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汪琳琳微微弯著腰,捧著陈飞的头,亲了一下,娇笑道:“只要你有钱,我,隨叫隨到。” 陈飞咬著牙,“汪琳琳,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別把自己搞的,像个女.表子一样,行吗?” “我也不想这样的。” 如果可以,谁不想堂堂正正的活著? 只是,她身不由己。 “只要人还活著,剩下的,都是小问题。” “你到底是遇见什么问题了?” 陈飞不解的,“你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共同解决,不行吗?” 汪琳琳:“……你能帮我?” 陈飞:“……” 他帮个屁。 “只要不是钱的事儿,我肯定……” “就是钱的事儿!” 说罢,汪琳琳转身,决然离开。 第353章 闺女,兴许是贴心的吧? 野鸳鸯散了。 萧振东也回家了。 “吱嘎~” “是东哥吗?” “对,”萧振东扬声道:“我回来了。” “你怎么才回来,”外头风起,毓芳出来的时候,还扯了一件外套披上了,“我都等半天了。” 嗔怪的埋怨一句,毓芳接下了萧振东身后背著的背篓,“饿不饿?我今天晚上擀的麵条,给你下一碗?” “成。” 折腾这大半天,肚子確实空落落的。 而且在周金萍家,他也没吃太饱,稍微垫垫肚子就得了。 毓芳咧著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那你等著,我这就去弄。” “嗯。” “对了,”毓芳进了厨房,都看不见人影儿了,声音还传出来,“我给你烧了点热水,你先去冲个澡。 等洗好澡了,我这麵条也能出锅了。” “得嘞!” 果不其然,这时间让毓芳掐的刚刚好。 萧振东冲了澡,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汽。 他擦了一把头髮,那热气腾腾的面也上桌了。 “快吃。” 筷子摆上,萧振东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炫了。 三两口下去,一碗麵就没了一半。 身上热乎乎的,萧振东也开口了,“对了,你认识陈飞吗?” “陈飞?” 毓芳一怔,“知道啊,咋了?” “哦,没咋,他好像跟知青院的汪琳琳好上了。” 这话不提还不要紧,一提,毓芳整个人都炸了。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啥玩意儿,你说谁跟谁好上了?!” 萧振东这吃瓜的敏锐,可不是盖的。 他立马就意识到这里面有事儿。 “陈飞跟汪琳琳,怎么?陈飞结婚了?” “你確定吗?” 萧振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额,我看见俩人钻小树林了。” 毓芳不敢置信,可还是垂死挣扎,“不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她语言系统,都有些紊乱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毓芳不死心上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俩人有点啥事儿,不方便当著大傢伙的面前说,所以才…… 避开大傢伙的视线呢?” 对此,萧振东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毓芳也沉默了。 “唉,造孽啊。” “这个时间点,避人耳目?” 萧振东挑眉,曖昧的上下扫了一眼毓芳的身子,意有所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不十拿九稳的事儿,我会拿出来瞎说吗?” 毓芳:“……” 她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你,看见了?” 萧振东:“。” 这种事情,咱们大傢伙心里有数就好。 问出来,多伤感情了。 毓芳咬牙,“你也不怕看了长针眼!” 萧振东安抚,“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啥。” 就听见一点动静了。 他又吸溜了两口面,好奇的,“话说,你刚刚为啥这么震惊,陈飞这小子,结婚了?” “没结婚,但是也快了。” 毓芳有些头疼的,“前段时间才订的婚,两家都说好了,等小凤把秋收弄完,就结亲的。” 秋收后,是红旗大队结婚的高峰期。 一来丰收,二来农閒。 心情不错,还有时间去折腾这些事儿。 萧振东沉默片刻,委婉的,“会不会是搞错了?我今天还听见陈飞跟汪琳琳求婚,说想娶她的。” 毓芳嘆息一声,有些头疼,“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而且,还是从小凤自己的嘴里说出的。” 这会儿,未婚的女孩名声很重要。 不是十拿九稳的话,压根不会往外头乱说的。 毓芳看著萧振东,好奇的,“汪琳琳,没答应吧?” “没,”跟自家媳妇,萧振东也没整那些弯弯绕绕的,直白的,“汪琳琳心气儿高,要的东西也多,陈家,够呛能拿得出来。” 毓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同样都是女人。 陈飞的所作所为,对小凤来讲,並不公平。 “那……” 毓芳呢喃的,“照这么说,回头,小凤还会嫁给陈飞了。” “八九不离十吧。” 而且,萧振东觉著,根据汪琳琳的德行,只要陈飞有钱,她肯定还会贴上去。 毓芳欲言又止。 萧振东三两口把汤麵也造了,一抹嘴,“咋滴,你看不下去了,想跟小凤说?” 毓芳:“……” 她对著萧振东翻了个白眼,“去去去,这种事儿,能光明正大的跑到她面前说吗?” 毓芳也不蠢的,好吧! 就算是帮忙,她也肯定不会把自己个儿牵扯进去的。 一来,她跟小凤也就是点头之交,要说关係多好…… 没到那份上。 这种事儿,给两家搅和散了,一下子,能冒出来一堆仇人。 她自己个儿的好日子过够了,给自己整一身麻烦。 萧振东笑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这些事儿,甭管了。” 说句冷漠点的话,一点交集都没的,上赶著帮忙,这不合常理啊。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自家还一脑门事儿呢。 管那么多,作甚? 碗筷洗出来,萧振东搂著小媳妇上炕交流感情。 第二天,就各人去干各人的事儿了。 毓芳也没閒著,她这样的,就算是下地,也干不了啥活儿。 可按照医书上的方子,熬点祛火的茶汤子,问题还是不大的。 大队长也很支持毓芳弄这些。 在他看来,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能传承千年,那都是有用的。 不让咱用,那咱就偷著用。 问题不大。 “东子呢?” 毓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著,“他上山打猎去了,说,这不是赶上秋收了么。 多上山碰碰运气,弄点好东西回来,也好给大傢伙儿补补身体。” 这话说的,大队长觉著心里那叫一个透嗦。 脸上的褶子,都笑的跟菊似的。 “哎哟,”他摆摆手,“你也跟东子说一声,差不多就得了,也別太辛苦。 咱们吶,就讲究一个细水长流,慢慢来。” “放心吧,”毓芳笑著,“东哥心里有数。” 她打了一碗汤,递给了大队长,“叔,看你这累的,估摸著都没喝水吧。 快喝口解暑的,嘴巴乾的,都起皮了。” 望著贴心的毓芳,曹得虎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他那虎了吧唧的大闺女,要是有芳芳一半贴心,就好咯! 第354章 秋收进行时 只是儿女之类的东西,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他家的儿女,虽然没毓芳那些个听话懂事,但转念一想,他家也没毓河、毓婷那样操蛋的。 嗯,这心气儿,登时就顺了。 嗨呀! 半斤八两,不计较那老些了。 “对了,”喝了水,曹得虎一抹嘴,“东子说啥时候能下山吗?” 毓芳对於曹得虎的话,有些无奈,“叔,这事儿,谁都说不准的。 早打到,就早回来,晚打到,就晚回来。” 曹得虎:“……” 好吧,他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毓芳回答了一些废话。 所以,归根结底,这问题还是出在了他的身上。 “成成成,”曹得虎咳了一声,“那你先忙著,我去別的地方看看。” “成。” 农忙的时候,就算是大队里的懒汉,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偷懒,要是被大队长抓住,揪了个典型的话,送到了农场,那就歇菜了。 至於孩子们,那就更不用说了。 小不点们不是迈著小短腿儿,蹦躂著去打猪草,就是撅著屁股,跟在大人的后面捡麦穗。 对此,大队长是完全没有异议的。 甚至大手一挥,表示,只要是孩子们捡到的麦穗,就能拿回家。 吃到肚子里,也比烂在地里,第二年春天发芽,来的强的。 自然,前提是不能弄鬼。 谁要是敢跟大队长玩小心思…… 呵。 那真是上赶著找死呢。 “萧知青下山了!” 这次下山,声势有点浩大。 至少,萧振东拽著三百多斤重的小母猪,把大队长震慑到了。 小驼鹿的身上,还掛著五只黄毛子。 “你一个人打的?” “对。” “呀!”毓芳从人群里窜出来,拉著萧振东的手,震惊的翻看,“你这手,怎么伤著了?” 萧振东的手上,有点擦伤。 不严重,就是出了点血。 “没事,”萧振东自己都没当回事儿,轻描淡写的,“一不小心擦著了,看看野猪吧。 还有五只黄毛子,我都在山上,简单收拾了一下,內臟掏了,血也放了。” 说罢,萧振东一顿,拍了拍毓芳的手,简单做了安抚。 这才转身对著大队长继续道:“就是这肉,您看咋处理。” 要是以往的话,大队得了这些肉,大队长肯定就把东西送到了县城里,换点稀罕玩意儿来。 现在,自从萧振东来了,这白山山脉,也不显得那么嚇人了。 从上面搞点东西吃,手到擒来。 面对大傢伙期许的目光,大队长一咬牙,一跺脚,“起锅,烧火!” 他甚至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也不是天天这么吃。 这不是赶上秋收了么。 天天干力气活,是该吃点好东西补补身体。 吃的好,大傢伙干活儿,也有热情! “哟嚯!” “全乾肚子里去!” “吃肉咯!吃肉咯!” 这话一出,瞬间人声鼎沸。 能吃肉,就没一个不高兴的。 曹得虎甚至发了话,“乡亲们,大傢伙努力干啊!只要咱们今年,最先把粮食收起来! 最先交到公社去,过年的时候,由大队出面,再拿一头猪出来,杀猪菜,让乡亲们吃个痛快!” 他,曹得虎,对先进大队,势在必得! “好!” 曹得虎肯定不会想到,因著他隨口许下的承诺,到底给红旗大队的后续发展,带来了多少可预见,不可预见的福利。 当然,这是后话了。 处理野猪需要时间、精力,不过,这些都跟萧振东没关係了。 把野猪从山上弄下来,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大傢伙欢欣鼓舞,趁著没人注意。 大队长拉著他走到了僻静的地方,神色都开始凝重起来了,“东子,你刚刚是不是有话没说?” “对,”身旁没別人,萧振东直说了,“山上的野猪越来越多的,我怕,要是不管的话,等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山上找不到东西吃,这些玩意儿,就得下山祸祸东西了。” 甭管是祸祸了大队,还是祸祸了人,这都不是萧振东愿意看见的。 大队长咬著牙,“该死的畜生,专祸害人的。” 萧振东沉默,毓芳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唉……” 大队长嘆息一声,“这样吧,等秋收结束,我就去一趟公社,上公社借点人手和枪枝来。 咱们这次,弄个万全的预备,爭取把山上的野猪,剿一剿。” 说是剿一剿,其实就是把靠近大队的山,翻腾一遍,再往里,几乎没人敢去。 去了,真是包死的。 大罗神仙都很难救的了。 “成,”萧振东点点头,“全听您的安排。” 望著人高马大,有模有样的萧振东,大队长心里酸溜溜的,“你別说,等毓庆那老东西干不动了。 你兴许啊,还真的能接他的班。” 萧振东咧嘴一笑,“成啊,到时候,爹要是捨得他打下来的基业,我还真的能干一下。” 別的不说,至少能上山打猎的,都是有点身手在身上的。 等改革开放了,用起来,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曹叔,”毓芳等俩人聊了半天,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来有回,简直没完没了了。 她只能无奈上前打断,“有啥话,咱们回头再说吧,我先带东哥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儿。” 这点擦伤,萧振东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可毓芳的杏眼一横,瞪过来时,那气鼓鼓的样子,萧振东又缴械投降了。 好好好。 他听话还不成吗? 举起双手,“走走走,咱俩这就回家去。” 曹得虎看小两口这般相处,也是乐的咧著嘴,露出了八颗牙。 “好了,你们小两口回去吧,哎哟,我是上了年纪,看不得小两口腻歪了……” ~ 紫药水涂在手腕上,萧振东感觉伤口凉颼颼的。 举起来一看,无奈的笑了,“这样,你就放心了?” “放心?”毓芳碎碎念,“只要你上了山,我哪有一次是放心的。” 说白了。 萧振东上山,她在家里心神不寧,只有不断的给自己找事情做,分开自己的心神,这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没事,”萧振东安抚道:“山上还是很安全的。” 前提,是別遇见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第355章 秋收也不妨碍小浪漫一把 比如熊。 扛著猎枪,和熊四目相对的时候,撅著屁股掏蜂蜜吃的熊懵了,预备著打只傻狍子的萧振东,也懵了。 额,咋办? 狭路相逢,勇者胜。 说时迟,那时快。 萧振东脑瓜子都没反应过来,那手上的动作,已经乾脆利索的举起了五六半,给子弹上了膛。 “砰!” 一枪射出,正中熊身。 萧振东半点含糊都不敢有,紧接著又砰砰砰连射出去三枪。 次次都奔著脑壳走。 熊,轰然倒地。 萧振东还维持著举枪的动作,小风一吹,背后都特么的湿透了。 不管力气多大,看见造物者偏爱的生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来的那种天然的压迫感,总感觉心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缓缓放下枪,萧振东缓了一下,这才操起匕首,走上前,用力割开了熊皮。 目的,就是熊胆。 上次打熊的时候,都特么忘记还有熊胆这么一回事儿了。 熊胆不算太大,就巴掌大小的一玩意儿,可这东西值钱,咋说也得卖个五十起。 熊皮的话,落在他的手上,算是遭老罪了。 肯定没办法做到完整,萧振东简单收拾了一下,发现弄不出来啥头绪,果断放弃了。 宰熊有点匪夷所思,萧振东没打算带下山,转手將熊弄到了空间里。 先存著吧,等啥时候有时间了,再弄过去卖了。 清除痕跡。 掉在地上的蜂巢,萧振东也没放过。 虽然被熊的大爪子掏过了。 可…… 里头还有不少蜂蜜呢。 带回家,泡水喝,或者是卖出去…… 等等。 萧振东想到了周金萍。 嘶。 或许下次去县城的时候,可以拿这玩意儿,借献佛。 至於他媳妇,那肯定有完整的蜂蜜。 家里这些甜了叭嗖的小玩意,就没断过。 还没用完,萧振东就给默默加上了。 別的不说,主打一个有眼力见儿。 蜂巢收起来,萧振东又打了两头小鹿,一头狍子,另外还抓了一只落单的黄毛子。 这黄毛子,萧振东打算昧下,晚上也跟毓芳整点小情调,弄个烤乳猪吃。 把东西掛在小驼鹿的身上,另外,又把雷暴、小紫貂等打的猎物收到了背篓里。 带著小驼鹿等到了河边,放小驼鹿去吃草,顺带著,又给雷暴、小紫貂补充了一下体力。 至於小松鼠…… 这货自从上了山,就蹦蹦躂躂跑了。 到现在也没看见它的踪跡。 对此,萧振东接受良好。 这玩意是它自己个儿赖上来的,又不是上赶著养的。 回了树林子,也好。 至少在大队里,萧振东可没那么多的松果、板栗投餵这小东西。 结果,前脚刚收拾完黄毛子,预备著放在水里泡泡,把血水收拾个七七八八,再撒点调料醃製一二。 脑海中,正在回放著步骤。 小松鼠就嘰嘰叫著,骂骂咧咧的冲了过来。 当然,这小玩意没空著手,带著一株灵芝。 就是不知道半道上遭遇了啥,那灵芝破破烂烂的,都被摧残的不像样子了。 不过,品相有问题,入药,那保准没问题的。 本来还打算摆个臭脸的萧振东,登时眉开眼笑。 嘿! 他萧振东,就是这么现实,包变脸的。 “哟嚯,”萧振东拿著灵芝,笑眯眯的,“你还挺出息的。” 顺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板栗,剥了壳,堵住了小松鼠的嘴。 无他。 虽然这中间有点跨物种、跨语言了,可光是看表情和肢体表述,萧振东觉著,小松鼠应该是骂的挺脏的。 小松鼠:“!” 它更生气了。 火冒三丈。 坚定的推开了板栗,小松鼠继续输出。 萧振东:“……” 他就不信自己还摆弄不了这小玩意了。 小松鼠嘰嘰一顿骂,萧振东哐哐一顿扒。 等栗子多的,能把小松鼠埋起来的时候,它终於住口了。 抱著板栗开始大快朵颐。 萧振东:“……” 行,看样子,它也不是完全不能收买。 就是收买起来,比较费劲儿。 猪肉里的血水泡的差不多了,萧振东拎著猪开始醃製。 醃製好了,径直拽著它往山谷里走,而后,將其放在一边,开始劈柴。 没办法,烧炭第一步,先把柴火的个头弄得匀溜点。 又忙活了仨小时,黄毛子醃製的差不多了,萧振东一甩膀子,下河洗了个澡,这才收拾了东西,悠哉悠哉的下了山。 这次的猎物,大队长没拿出来,一转手,送到了县城的厂子里。 萧振东回到家,看著毓芳已经把家里的小玩意儿给餵了一遍,这才道:『晚上,咱俩隨便吃一口,等天黑了,我带你去吃好的。』 毓芳一愣,擦擦汗,隨口道:“你又折腾啥呢。” “黄毛子,”萧振东低声道:“这次弄得不多,就一只,带下山也不知道咋分,我已经在山上收拾好了,就等著入夜,咱们去烤著吃了。” “就咱俩?” “嘖,”萧振东挑眉,“还想要几个的?人多了,目標就大了。要是想给爹娘送点去,回头咱们吃饱了,给带点下山就成。” “好!” 毓芳又不傻,萧振东对自己好,她还能把这份好,往外头推不成。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就连神情都跟著雀跃起来了。 “那咱们啥时候去?” “不著急,咋说也得等天黑透了。” “对了,”毓芳擦擦手,转身回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著一块雪白的玩意儿,“你看,这是陈少杰爹娘送过来的。” 毓芳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说不要,他们非得给。说是新摘的,你看看品相咋样。” 品相自然没的说。 萧振东捏了一把,问道:“给了多少?” “咱家得了八斤,爹娘和嫂子那,陈家也给送了。” 二三十斤的啊,陈家这次是出大血了。 萧振东垂眸,“收著吧,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咱们要有啥稀罕的东西,也记著给他们家一份。” “行。” 人与人之间的关係,那都是处出来的。 太过界限分明,总觉著有距离感。 你来我往的送点东西,把彼此的关係搞的密切,才会越来越亲近。 第356章 上山,二人小世界 简单吃了点东西,毓芳就开始在家里忙活开了。 毕竟到了山上,也不能光吃烤乳猪。 东西是好东西,可不住嘴儿,一个劲儿的吃,也是会腻歪的。 说起这话,毓芳就忍不住得意。 哼! 还是她有魄力,在大傢伙都不愿意嫁知青的时候,果断选择了知青。 不然的话,这好日子,哪有她毓芳的份儿。 保不齐被毓婷那个坑妹的货,忽悠到了县城里,嫁给傻子当保姆了。 “东哥~” 心情好了,毓芳说话都是娇滴滴的,“我装了点酸黄瓜,这会儿味道正好,咱们带到山上去。” 萧振东点头,“成,你看看家里还有啥是你爱吃的,一块都带著吧。” 东西就那点,带上山,也不费事儿。 “行!” 收拾到最后,收拾出来一小背篓的东西。 为了保持衣裳的乾净,毓芳还捞了一床破旧的床单,打算到了山上的时候,就铺在地上,多少能挡点脏。 “吱嘎~” 门一关,无视家里的狗叫声,萧振东领著毓芳,偷偷摸摸上了山。 地方是萧振东一早就选好的。 来的路上,毓芳都开始担忧了,“东哥,这山上这么多野兽,万一黄毛子被別的东西拉走了,那可咋整。” “不会的,”萧振东睁眼说瞎话,“我给黄毛子找树叶子一裹,埋起来了。” 其实是忽悠人的。 黄毛子放在山上,没人管辖,那就是纯给山上的小动物做慈善的。 他只是假模假样的刨了个坑,往里头埋了一堆草叶子,等回头,趁著毓芳不注意,偷偷把黄毛子从空间里转移出来就完事儿了。 白天,他不敢干这危险的事儿。 可现在都是晚上了,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有盈盈月光普照,想看清楚,也是有点难度的。 走了半拉小时,到了地方,萧振东从背篓里掏出小锄头,叮嘱道:“柴火我准备好了,你生个火,再把床单铺上,我这把东西挖出来就得。” “成。” 毓芳干起活儿来,专心致志的。 萧振东抬头,看著她瘦小的背影,装模作样的刨了两下,就把黄毛子偷梁换柱,整了出来。 “吶!” 他拎著黄毛子,抖了抖上头压根不存在的黄土,笑道:“得亏是包的严实,要是进了土,还是麻烦事儿呢。” 毓芳望著粉嘟嘟的肉,咽了一下口水,惊喜的,“居然真的还在。” “嘖,”萧振东不满,“咋滴,不相信你男人我!” “哪有~” 毓芳都顾不上把床单铺好了,笑嘻嘻的抱著萧振东的腿,仰著头望向他,“我这不是担心么。 万一山上有那不招人喜欢的畜生,把你一早准备好的肉给挖出来吃了,那就烦人了。” “放心吧。” 將烤乳猪简单收拾了一下,串上之后,萧振东就帮著毓芳把火彻底升了起来。 望著火舌舔舐小猪的身躯,耳边传来油脂迸裂的声响,以及柴火燃烧时產生的噼啪声。 毓芳靠在萧振东的肩膀上,抬头,望著天上皎洁的月色。 “东哥。” “嗯?” “真想跟你这样,一辈子。” 萧振东笑了,“我也想跟你这样一辈子。” 多好啊。 吃穿不愁,没有烦恼。 二人没事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你来我往,感觉空气都粘稠起来了。 …… 烤乳猪完事儿了一半,萧振东也饜足了。 他摸著毓芳耳边汗湿的髮丝,轻笑一声,“要不要去洗个澡?” 说话间,还不忘给烤乳猪翻个面儿。 “不要。” 说罢,毓芳红著脸,做出凶狠的表情,瞪了一下萧振东,“这天气虽然热,可……” “可什么?” 天气炎热,下水只会觉著舒爽。 反正也没穿啥衣裳,萧振东坦荡的很,站起身,弯腰一捞毓芳,直接扛著她下了水。 简单清洗了一下,毓芳都顾不上享受,忙不迭就跑上了岸。 无他。 溪水虽然澄澈,可里头的蚂蟥、水蛇可不少。 没碰著还好,但凡碰著了。 她都觉著自己能当场撅过去。 衣裳穿上了,毓芳一边擦拭头髮,一边叮嘱,“你也快点上来,到时候蚂蟥给你来一口,你就老实了。” 萧振东泡在水里,舒坦的根本不想起身。 懒洋洋的,“哪有那么多蚂蟥啊。” “有,”毓芳催促,“反正你快点上来。” “好好好,”萧振东无奈,“管家婆。” “哼!” 毓芳傲娇的很,“也就是你了,要是別人的话,就算是上赶著求我管,我都懒得搭理呢。” “好啊,那我还得……” 话都没说完,萧振东忽然脸色一变,紧接著,猛地往下一沉。 就好像是被什么大型的东西,死命往下拽了。 毓芳本来还淡定,见此,人都懵了。 脑子还没想明白,人已经乾脆利索的起身,一股脑跳河里预备著救人了。 结果…… 从水底浮上来的萧振东,展开双臂,將跳进河里的毓芳,接了个满怀。 毓芳趴在萧振东的身上,咳了两声,擼了一把脸上的水,“你、你嚇唬我?” “哈哈哈哈哈,”萧振东笑的肆意张狂,“跟你闹著玩儿的,怎么样,像不像?” “嚇死我了!” 毓芳抬手,捶著萧振东,“你能不能靠点谱!” “关心则乱了吧,”萧振东闹够了,也泡的差不多了,抱著毓芳从小溪底起身,“就这么浅的水。 就算是有东西,又能多大? 你还真觉著,你家男人是吃乾饭的不成?” 虽然挺感动毓芳闷头扎进来的架势,可萧振东还是觉著,自家媳妇这行为,分明就表示了。 这,远远低估了他的实力么。 “好了!” 毓芳气的乾瞪眼,“你不是吃乾饭的,你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现在好了,身上的衣裳湿透了。 可算是高兴了。 接下来,毓芳穿著萧振东的衣裳,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用树杈子撑著,放在火堆旁,一点点烤乾。 也得亏是萧振东的手劲儿大,给衣裳上的水渍,都拧的差不多了。 不然的话,想把衣裳烤乾,也费劲儿的很。 自然…… 萧振东的耳朵也是火辣辣的。 第357章 只要萧振东在她身边,她啥日子都能过 黄毛子烤好了,就是后期打打闹闹的,没注意火候,有一块都烤糊了。 不过,把那块黢黑的抠下来,也不妨碍吃。 黄毛子的肉,確实嫩。 再加上萧振东是用了料子,阉了许久。 那小滋味儿,真是谁吃谁知道。 小两口你一口,我一口,都顾不上吵嘴了。 先吃肉,剩下的事儿,回家再慢慢算帐。 毓芳吃一口肉,心里的火气就消一分。 算了算了,男人么,又没啥坏心思,只是逗她玩儿,自己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而且,这玩意吧,吃了,也不能吃太多。 说句討打的话,毓芳都觉著嘴里的肥肉,有点腻歪了。 后面就著酸酸脆脆的醃黄瓜,才又觉著这东西香喷起来。 “我吃不下了,”毓芳首战告败,连连摆手,“你自己吃吧,我得缓缓。” “嘖。” 萧振东嘴里嚼著肉,笑盈盈的,“你这战斗力,不行啊。” “確实。” 她觉著,自己自从结了婚,胃口也大增。 可就算是这么能吃了,对上萧振东,也感觉她吃饭跟闹著玩儿一样。 原因很简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毓芳松松垮垮的穿著不合身的衣裳,走到了小溪边,拿出肥皂,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和脸。 確保身上不油腻了,这才又溜达回去,坐在萧振东的身旁。 两口子相处在一块,那状態真是静謐的没的说。 感觉岁月静好。 “喂,”毓芳歪著头看萧振东,“你想家吗?” 萧振东隨口道:“在山上的时候,確实想家。” 毓芳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是酸涩,还是…… 没等她回味个七七八八,就看见萧振东转头,笑著,“可是,我打猎的时候,想著以后能给你更安稳的日子,就觉著,想家虽然重要,可下了山就能看见。 在山上,还是老老实实想猎物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消化了萧振东的话,毓芳一怔,呢喃著,“你的意思是,想的是,我们的家?” 萧振东:“?” 他吃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甚至觉著,媳妇会有这个想法,那简直是可怕。 他认认真真的,“不然,你以为是?” 毓芳尷尬的,“我以为你想城里那个家了。” 好多伤害,是会隨著时光的推移,慢慢消磨的。 她…… 萧振东深吸一口气,说不上来心里是个啥滋味,只是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半晌毓芳。 而后用乾乾净净的手背,放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下。 嘟囔的,“也没发烧啊。” 难道,是刚刚逗她的时候,逗过头了,害的媳妇脑子进水了? 不然的话,咋会说出这样糊涂的话啊。 嘶! 真是可怕。 毓芳一把拍掉了萧振东的手,还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实在是没啥杀伤力。 毕竟,这会儿的毓芳,心里正美著呢。 嘿嘿。 城里的不是家,跟她毓芳结婚之后的那个小屋子,才是家。 说到家,萧振东又想起来了。 毓美跟陈少杰的好事儿,也近在眼前了。 毕竟,那青砖大瓦房都收拾妥当,准备入住了。 “话说,”他开始试探毓芳的意思,“五姐到时候一结婚,住的就是青砖大瓦房,咱家……” 毓美是二婚带二孩,就这基础条件摆著,还能嫁给家里有青砖大瓦房的。 当然,毓美是富婆的消息,外人不知道。 可,架不住有些嘴巴犯贱的外人,会把姊妹俩放在一起比较啊。 同样都是结婚,差距太大的话,后续也是个难搞的问题。 萧振东不缺钱。 下乡的时候搜颳了一笔,卖工作还得了一笔。 下了乡,他也没閒著,致力於各种搞事,东捞一笔,西扒拉一下,零零碎碎加起来,这钱,也是相当可观的。 所以,萧振东就琢磨著,要是毓芳介意的话,那就再盖个青砖大瓦房。 咱家又不是盖不起,媳妇高兴,咱就整! 毓芳不知道萧振东的打算,甚至,结婚这么久,她只知道萧振东的手里有钱,至於有多少钱,她也没个准数。 闻言,还是打断了萧振东的话,“咱家就还住现在这个,挺好的。” 结婚能有个新房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红旗大队里,多的是结了婚,还一大家子挤在一个院子里的。 她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好些人爭先羡慕的对象了。 没必要再胡折腾。 而且…… 提起这,毓芳还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的,“房子好好的,不许隨便乱钱。” “没乱钱,”萧振东笑著,“又不是说,把钱丟在河里,只能听个响。 这是盖了房子,往后,能给咱俩遮风挡雨的东西。” “现在这个房子能住,”毓芳撅著嘴,“还好好的呢,钱,得用在刀刃上。” 以后养孩子什么的,钱的地方,还多著呢。 “什么叫刀刃?” 萧振东歪著头看毓芳,“你打算怎么在刀刃上。” 一连两句,给毓芳都问的有些不好意思。 转头对上萧振东眼眸里细碎的笑,毓芳还有啥不明白的,这个人精子,他肯定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故意的,非得让她自己把话说出口的。 “你烦不烦?” 毓芳捶了一下萧振东,“你明白我说的是啥意思,反正用钱的地方多著呢。 不许乱来,咱这房子是新盖的,没破没烂的。” “好好好,”萧振东哄道:“我知道了,不乱,就是得委屈你住土屋了。” “这有啥委屈的,”毓芳接受良好,“就我这房子,也是好些人想要都没有的。” 她这人知足的很,有吃有喝,日子就能过得下去。 更別提这婆媳矛盾是没有的,男人是知冷知热的。 这都不知足,那她毓芳乾脆上天好了。 再就是…… 別以为她不知道,这大队里,盯著她男人的,可不只是一个季姍姍。 哼! 思及此,毓芳抱住了萧振东的胳膊,贴住了,“反正,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是住破屋,我都乐意。” “真的?” “真的,”想了想,破屋的话,不遮风,也不挡雨的。 她自己又描补了一句,“不过,那屋子,也得记著补,不然的话,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 那才是真的没法儿过日子了。 第358章 又遇汪琳琳 萧振东对於毓芳的话,都绷不住开始笑了。 “放心吧,这辈子,你都不会有住上破屋的一天。” 毓芳笑笑,她当然相信自家男人的能力。 可,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她也懂。 眼下要做的,就是过好每一天,先把眼下的享受了,再说往后的日子。 若是日后跟著萧振东,际遇不好了。 依靠现在的甜蜜,她也能咬牙度过苦楚。 思及此,毓芳傻乐呵似的看著萧振东,“喂,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为啥不?” 萧振东云淡风轻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对你好。” “真的?” 饶是知道,下辈子和下下辈子,也只是一句空话,可毓芳仍旧开心的不得了。 “真的!” 得到了萧振东肯定的回答,毓芳高兴的演都不演了。 抱著他的胳膊,腻腻歪歪的撒娇。 萧振东那叫一个享受啊。 嘖! 其实有时候,他也搞不清楚,为啥这么多人说女人不好哄,动不动就生气。 吶! 这不是很好哄吗? 两句话,就乐成小傻子了。 …… 吃饱喝足,那只黄毛子也所剩无几了。 一开始,毓芳还寻思著给家里人留点,可看见还剩下那一咪.咪,她又沉默了。 算了。 都到这份上了,还留啥啊。 虽然吃饱了,但消化消化,还能把剩下那点塞进去,权当是溜个缝儿了。 俩人相当默契的把黄毛子解决一空,吃到最后,毓芳都吃顶了。 开始打饱嗝。 “不行,”她摆著手,一脸怀疑人生,“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成。” 这点东西对萧振东来说,没啥压力,三两口塞嘴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毓芳羡慕,她是想吃,也没地方装了。 而且,看著萧振东连起伏都没有的肚子,更是羡慕的咬牙切齿,“你说说,你天天吃那老些东西,咋就没看见你肚子大起来啊。” 萧振东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活动量大吧。” 反正现在上下山,都得腿著来。 萧振东一天的活动量,也不老少,年轻人的代谢高,吃再多都不长肉。 说罢,萧振东笑著摸了一把毓芳的肚子,隨口道:“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大著肚子像啥样儿。 要我说,该大著肚子的,是你吧?” 毓芳呆住,一抬头,看见了萧振东眼里的戏謔,瞬间明白,恼羞成怒的她,一巴掌拍掉了萧振东的手,“你说什么呢。” “没没没,逗你玩儿呢。” 说话的功夫,又烤出来两条鱼。 將鱼收拾好,顺带著把火堆给扑灭,二人这才收了东西,牵著手下山。 时光,很静謐。 手牵著手,胳膊贴著胳膊,彼此的体温,隔著两层布料传了过来。 就算是一句话都不说,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心意。 可很快,这种很纯的氛围,就被两声野鸳鸯腻歪的声响,给消灭了。 耳边传来这死动静,萧振东是心如止水,毓芳是羞红了脸。 她轻轻一跺脚,低声嘟囔道:“这都是啥人啊,炕上是滚不下他们了,就非得……” 话说一半,她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跟萧振东也…… 剩下的话,登时就说不下去了。 呜呜呜,都怪萧振东这个不正经的。 现在,她都快被带坏了。 萧振东也不是傻子,一看毓芳卡壳,就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 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还非得装作没明白过来,贱嗖嗖的去招惹她,“就非得咋了?” 毓芳脸都红透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抬手,照著萧振东的身上捶。 “嘘~” 那野鸳鸯顛鸞倒凤的地方,正是下山的必经之路。 俩人也避不开,只能四下张望,找了个藏匿的地点。 躲好了,就二人就开始小小声的说话。 “这啥时候能结束啊。” “你问的是哪个结束?” 萧振东一本正经的样子,给毓芳整的瞠目结舌。 “你……” “嗯?” 毓芳咬牙切齿的,“你太坏了。” “哈哈哈,”萧振东也不想坏,只是逗毓芳,会给人带来成就感。 这是他上山打猎的时候,不曾有过的全新感觉。 “好了,”他懂得啥叫见好就收,细水长流,一次给人家逗恼了,下次就不搭理他了。 “我不逗你了,”萧振东压低嗓门,“最多半小时,咱们权当是在外头玩了。” 结果,这话音刚落,那头就结束了。 萧振东:“……” 嘶! 这小子,到底肚子里憋的啥屁啊。 故意让他出丑? 思及此,萧振东默默的补了一句,“额,照著现在进度来看,咱们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好吧。” 在山上,毓芳也待腻歪了。 再就是,眼下是秋收,她虽然活儿不重,可一天到晚,也没啥閒暇时候,折腾了一天,这时候已经开始犯困了。 打了个哈欠,那对野鸳鸯就开始说话了。 可,这一开嗓子,萧振东就惊讶的发现,他奶奶个腿儿的,又特么的的是老熟人啊。 “你弄疼我了,”汪琳琳娇滴滴的,“就是个莽汉,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对不住,”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男人歉疚的,“是不是肿了?我看看。” “哎呀!” 汪琳琳捏著嗓子说话,“害臊不,看啥看。” “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儿~” 男人听见汪琳琳的抱怨,心里是欢喜的。 嗯,这样可以证明他牛掰。 “铁牛啊,”汪琳琳琢磨著措辞,“你有没有想过,要娶我?” 何铁牛挠挠头,为难的,“琳琳,我也想娶你,可我家那个凶悍的,她不干啊。” 一面说话,何铁牛一面鄙夷。 汪琳琳这货色,在外头玩玩,也就算了。 要是弄回家当媳妇,那脑门上,估摸著绿的能跑马。 他可不傻。 “娶不了我,那你还招惹我。” 何铁牛有点不耐烦了。 一个图钱,一个图色。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办完事儿了,说句难听的,那就是一拍两散了。 你搁他那找存在感,到底是咋想的啊。 思及此,何铁牛也回过来味儿了。 知青,也就这样,很一般。 他拿过衣裳,从里头掏出来五块钱,丟在了汪琳琳白的肉上。 “吶!” 第359章 她,又有什么错呢? 二人这屁事儿,毕竟见不得光,俩人就算是在山上,这没有人烟的地方,也不敢扯著嗓子说话。 都是正常的音量。 因而,萧振东能清楚的听到二人的交谈,可放在毓芳这,就稍微有点费劲了。 谈话声,能听到,可都是断断续续的。 字眼儿也相当模糊。 只是这嗓音…… 毓芳皱著眉,苦思冥想。 真的好熟悉啊。 …… 五块钱,不多。 甚至有些少。 汪琳琳皱了皱眉,没捡,反倒是撒著娇,“你这是啥意思?拿五块钱,就这么把我打发了?” 何铁牛穿衣裳,言简意賅,“已经很够意思了。” “你个负心汉。” 何铁牛摆烂似的直白髮言,差点没把汪琳琳给噎死,“我当然是负心汉了,要不是负心汉的话,这黑灯瞎火的,谁跟你钻小树林子。” 他提醒道:“我是有家有业,有妻有子的男人,你就算是想沾上我,也得看看自己那小身板,够不够我媳妇撕巴的。” 看著汪琳琳面如菜色,何铁牛嘆息一声,唏嘘的,“我知道你的难处。 但是,我的意思是,五块钱也不少了,你啊,还是別太贪心,见好就收吧。” 汪琳琳也不是纯傻子,看见何铁牛这意思,怒火中烧的理智,终於找回来了一点。 “你什么意思?” “你聪明,別人也不是傻子,”何铁牛穿戴整齐,体贴的,“以后那第一次的傻话,不要再说了。” 汪琳琳张了张嘴,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啥。 “你……” “大傢伙,基本上都知道吧,”何铁牛没打算跟汪琳琳虚与委蛇,直接把遮羞布撕巴下来。 摊开了,直接说,“你那些瞎话,我们心里都有数,只是你情我愿,懒得跟你计较。” 而且,像是汪琳琳这样做皮肉生意的,大队里也还有別家。 至於汪琳琳的生意会这么火爆…… 纯粹是因为,大傢伙都没尝过鲜儿。 別的下乡知青,都有骨子傲气在身上,也就是这汪琳琳,嘖,一言难尽,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吧。 汪琳琳咽了咽口水,脸都白了。 “你这话……” “没別的意思,就是提个醒儿,趁著现在还好收手,赶紧收手吧。” 现在,汪琳琳半夜出不出来钻小树林,还是她能决定的。 再闹下去,可就由不得她了。 这大队啊,看著都是好人。 奇葩呢,有,少。 可…… 人心这玩意儿,是最经不得推敲,揣测的。 好人一时上头,干点无法弥补的蠢事儿,也是常有的。 “收手吧。” 听到这对话,萧振东忽然想笑。 老话说的,果然不错。 有些人,就是喜欢救风尘。 说直白点,那就是劝女.表子从良。 他笑了,跟他窝在一块的毓芳还迷糊著呢,“你听到啥了?” 萧振东摇摇头,“没。” 这些话,太脏了。 萧振东不想让这些玩意儿,脏了他媳妇的耳朵,隨口扯了个理由,“就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儿。” 毓芳听不到那边的对话,信以为真,好奇的,“想到啥了,给你高兴成这样。” 萧振东:“……” 你有点刨根问底了媳妇。 “在琢磨著,今年过年给咱爹娘送什么节礼呢。” 毓芳:“?” 对於萧振东的话,她很懵逼。 挠挠头,“现在就考虑这个,会不会太早了啊。” “早么?”萧振东一本正经的给毓芳忽悠的团团转,“这可是咱们俩结婚的第一年,第一个节礼啊,我肯定得重视重视,再重视。” 毓芳很感动,这说明啥。 说明她男人重视自己个儿! 她骄傲的仰起头,然后又转身,提醒道:“差不多就得了,爹娘又不单单只有我一个闺女,到时候,咱们太出挑也不好。” 按照她的意思,为了大家庭的和谐,肯定还得跟著大流走。 人家给多少,她估摸一下价值,也照搬给了,就算了。 要是人家给准备了十块钱的东西,她咵的一下,干了一百块钱的。 爹娘会不会记著她的好,她不知道,但是哥嫂,连带著其他兄弟姊妹,肯定恨死她了。 “好,到时候,都听你的。” “行。” 说罢,毓芳又想起来了,“今年中秋赶的不巧,我估摸著,得秋收后头了。 你啊,还是先別操心年礼的事儿了,咱们还是先叨咕叨咕中秋该送点啥吧。” 对於庄户人家来说,旁的节日,都一般般。 重要的,就俩。 一个是中秋,全家团圆的日子,另一个就是过年。 之前,中秋都在秋收前,可今年,折腾到了秋收后,人一忙起来,简直是晕头转向的。 都差点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 “没事儿,”萧振东淡定的,“咱们就挑好的,稀罕的买,不就完事儿了么。” “说的容易。” “做的,也容易,”萧振东一挑眉,“別忘了你家男人到底多能耐。” “知道你能耐了!” 安抚好了毓芳,萧振东还真的在脑袋里划拉了一下要带啥东西了。 说白了,根本宗旨离不开一个字儿。 吃。 回头弄点月饼,再弄点红、红枣,还有供销社卖的鸡蛋糕、桃酥、大白兔。 送这些小零嘴,拿得出手,还挑不出错来。 至於票啥的不够…… 萧振东想起自己也好久没去看陈胜利了。 嘶~ 想必陈胜利老两口,也用不完那么多副食券,到时候,可以顺捎手打劫一下。 一来二去,这感情,就在周而復始的打劫中,变得好起来了呢! 打定了主意,萧振东就不再琢磨別的,只一心期盼著何铁牛跟汪琳琳赶紧滚犊子。 他好带著媳妇下山。 明天还得上山打猎,任务重著呢。 可,这世上发生的事儿,总是事与愿违的。 萧振东越是叨咕著让俩人快点滚蛋,那边就更墨跡了。 “呜呜呜,”汪琳琳忽然就哭了。 她眼泪掉的情真意切,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撒向了何铁牛,“混蛋!王八蛋! 你们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还不是被逼的?!” 汪琳琳抬眸,语调哽咽著,“谁不想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世上,我只是没办法了,我没办法了,你懂吗?” 她,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想回城,只是想拥有一份属於自己的工作啊! 第360章 回城?被人套路了吧 何铁牛挠挠头,对於汪琳琳不痛不痒的攻击,也没觉著多冒犯。 说白了。 不疼呢。 这就是实力悬殊的前提下,一个很可悲的事实了。 饶是你已经拼了命的在反抗,拒绝,可在对方的眼里,跟特么的撒娇没啥两样。 何铁牛很想同情汪琳琳,可他是个糙人,粗糙惯了。 看著汪琳琳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不觉著心疼,反倒是觉著噁心起来了。 他眉头皱起,嫌弃的,“不是,你好歹也是个大姑娘,能不能多少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啊? 埋了八汰的,孩子都比你乾净点。” 此话一出,汪琳琳更崩溃了。 “呜呜呜呜……”她哽咽著破防,“是我不想乾乾净净的吗?” 她汪琳琳,才是最想乾乾净净的人。 只是这会儿,她没那么多选择。 “好了,別扯著嗓子嚎了,”何铁牛不耐烦的,“十分钟,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不愿意说,那我就走了。” 汪琳琳抬起泪汪汪的眼眸,吞吐了半天,这才蹦出来一句,“我想回城。” 何铁牛:“?” 他看著汪琳琳,觉著自己可能是听错话了。 “啥玩意儿?”何铁牛挠挠头,“什么叫做你想回城,想回城的人多了,又何止你一个?” 关键是,这城,不是谁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那萧振东可怪能耐,可还不是被踹下乡了。 到了乡下来,是蛇,你得盘著。 是龙,你得臥著。 只要老老实实的,这日子啊,就算是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我有机会回去的。” 何铁牛才不惯著汪琳琳,主打的就是一个有话直说,“你要是真的有机会回去的话,当初就不会下乡。 这种话,哄哄自己就行,没必要拿出来哄我们。” 高中毕业的学生,不想下乡,可以。 要么是有工作,要么是结婚,再就是独生子。 这仨,汪琳琳一个都占不到。 汪家人是挺疼爱汪琳琳的,可再疼爱她,也不过是个闺女,咋说都越不过儿子去。 那工作多难找啊,儿子都安排不齐全了,哪里轮得著汪琳琳。 “你啊,”何铁牛犀利点评,“我看就是想回城,想疯了,这会儿,都开始发癔症了。” 听到这话,萧振东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可不咋滴。 这可不就是癔症么。 啥都没听到的毓芳:“???” 逗呢? 莫名其妙点什么头啊,不够嚇人的。 汪琳琳看著何铁牛,不知道为啥,忽然生出了一种畅快感,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她轻笑一声,“何铁牛啊,你真可怜,你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事儿。” 何铁牛已经不在乎汪琳琳会叨叨个什么玩意儿了。 耸耸肩,“好吧,你懂,你最懂了。” 他敷衍了一下,起身离开,“要走不?一个人下山,还挺危险的。” 虽然看不上汪琳琳,可汪琳琳要是在山上出了事儿,万一兜兜转转再牵扯到他,那就操蛋了。 “我不走!” 汪琳琳红著眼,“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觉著我是卖的。 可,那又怎么样?!” 她胡乱披著衣裳,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跟何铁牛对峙,“我只要攒够了六百块钱,就能拿著这钱,去活动关係,买工作了!” 越想越骄傲,汪琳琳把头高高昂起,“而且,我还有未婚夫在县城里等著我。 在乡下,確实受了委屈,可只要我回到了城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汪琳琳说完,目光死死的盯在何铁牛的身上。 何铁牛:“?” 他一脸懵逼。 啊? 咋滴,还需要自己给点啥反应吗? 思索了一下,他试探性的鼓了掌,“额,那你真的蛮厉害的,所以,咱们下山吗?” 何铁牛是真的觉著汪琳琳痴人说梦了。 就她现在的样子,回城? 別逗了。 还是先下山吧。 这疯婆娘,可別死在山上了。 真死了,自己可就有脱不开的关係了。 想著想著,何铁牛都开始焦灼起来了。 催促道:“到底走不走,怎么这么磨嘰呢?! 你不走,我走了啊!” 汪琳琳:“……” 她真的觉著自己要崩溃了。 这一个两个,都是莽夫! 压根就不知道,一个能回县城的机会,到底是多难得的东西。 可遇不可求。 她还想跟何铁牛爭辩,可望著黑黢黢的地方,心里登时就怂了。 胡乱把衣服套上,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 爭执是没头没脑的,可里头的关键信息,萧振东可算是知道了。 难怪她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么蛾子呢。 合著是为了回城啊。 刚刚二人的爭执,声音挺大。 大的,连毓芳都听明白了。 她一脸震惊,等二人走远了,这才眼巴巴的开口,“啊?现在还能回城吗?” “回城……” 萧振东想了想,“如果城里的爹娘病退了,留下一个工作岗位,那孩子確实可以回城顶替。 可回城的前提是,身边没孩子了。” 汪琳琳这情况,咋看咋玄乎。 毓芳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味的追问,“还有別的情况吗?” “没了吧?” 萧振东也不大確定,“哦对了,还有病退。” 像是断胳膊、断腿儿的,也能顺理成章的回城。 可回了城,这样的身体状况,就很难再参加工作,回去了,就是全家的拖累。 大傢伙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你三五个月,再多的,就够呛了。 人大了,就得结婚。 到时候各自有了彼此的小家,这断胳膊、断腿的,就会变成寄人篱下的日子。 光是想想,都觉著悲催无比。 毓芳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也能跟著回去呢。” 萧振东气笑了,抬起手,毫不犹豫给了毓芳一个爆栗。 虽然控制了手劲儿,可还是把毓芳疼的一懵。 她捂著脑壳,不敢置信的,“你干啥?” “我敲敲看,这脑瓜子里,是不是都是水啊。” 萧振东恨铁不成钢,“早就说了,你在的地方才是家,怎么还嘮嘮叨叨的,这小小年纪,都有点往一把年纪的趋向发展了。” 毓芳心里美滋滋,嘴上可不饶人,嘀嘀咕咕的,“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啊。” 要知道,庄户人家,做梦都想吃上商品粮。 第361章 就爱混工时,干私活儿 萧振东一抬下巴,高傲的,“那是別人,可不是我。” 在城里,干啥都束手束脚的,哪有在乡下苟著舒服。 等到改革开放了,他肯定会站出来,一展拳脚。 萧振东不回去,毓芳心里悄悄鬆了一口气,转而又追问道:“那你说,汪琳琳这个,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难道,她真的有啥能回去的门路?” 萧振东淡笑不语。 能有啥门路。 与其说是门路,不如说是这是专门针对汪琳琳,下的圈套。 “咱们等著看吧,”搂著毓芳,萧振东迈著步子,悠哉悠哉往前走,“我啊,就等著看汪琳琳鸡飞蛋打的一天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再就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汪琳琳这个频繁搞事儿的劲儿,早晚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小两口回了家,毓芳对於小凤的事儿反倒不急了。 对此,她理直气壮的,“刀子没割在自己身上,我干啥要跳出去当小丑啊。 就汪琳琳那样,被发现,不就是迟早的事儿。 等人赃並获的时候,想问啥不行。” “也对。” 反正婚期还有挺长时间,眼下,重要的是秋收。 哎哟~ 这傢伙整的,睡觉睡觉。 再不好好休息,等明儿就没力气干活儿了。 蔫巴巴的,可不是她想要的状態。 第二天一早,二人起床,一个上山,一个下地。 东北的夏日,天气没热到,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可要是不好好戴帽子的话,晒个色差出来,还是洒洒水的。 因而,出门的时候,毓芳特意叮嘱道:“知道你嫌帽子勒得慌,可再勒得慌,也比你晒成黑铁蛋强。” 萧振东:“……” 他拽了一下帽子,“没事儿,我就这色儿,晒不黑。” “少嘚瑟!” 给萧振东带好了帽子,毓芳就开始催促他,“行了,上山去吧,我那啥,今儿上爹娘那里吃午饭。 你要是下山的话,那就去找爹娘,要是不下山,那就在山上凑活吃一口得了。” “成。” 萧振东也不挑嘴。 “那我走了。” “去吧。” 临走之前,萧振东还不忘偷香窃玉一下。 看著毓芳羞红的脸,萧振东只觉著自己打心眼里感到满足。 啊~ 这特娘的,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家里的小动物都带上了不说,就连小白和那三只狗崽子,也被萧振东一股脑揣上了。 白大、白小,这次是一个都没带。 小两口喜当爹娘,眼下正稀罕孩子,寸步不离的看著呢。 萧振东一开始听见嫩生生的雏鸟叫,也扒著房檐,轻轻鬆鬆上了房顶,探头一看,乖乖,差点没把萧振东的眼睛给丑瞎了。 嘖嘖嘖,你说也真是奇了。 这世上,咋有这么丑的小玩意儿啊。 爹娘不下地的时候,那还能称得上一句威武雄壮。 这几个小崽子,下不下地都一个样儿,看了第一眼,就没有再看第二眼的愿望。 可老话说的好啊,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落到萧振东这儿,就变成了,当爷的不嫌弃孙子丑,丑了就丑了,他等毛长齐了再看,总成吧。 心里再嫌弃,萧振东也还是给了雏鸟们一些泉水。 无他,说到底也是搬进来之后,自然孕育的第一窝崽子,是个喜事儿,值得庆贺。 “砰!” 关上门。 小两口分头行动。 萧振东上山,还是那老一套,派遣底下的小的们,去打猎野鸡、野兔,就算是今天运气不好,遇不见什么大型猎物。 可有了野鸡、野兔在,也不是不能交差。 想想,也真是让人唏嘘,用公家的时间,去干私活。 嘖~ 真让人有那么一丟丟害臊。 砍树的时候,萧振东一般都选择人跡罕至的地方。 一来,这儿没啥人,他就算是搞点小动作和手脚,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发现。 二来,他此行的目的,是弄点果树。 那长在深山老林里的果树,除了鸟雀之类的小动物光顾,就没旁人了。 就算是砍了,也不会给大队造成啥损失。 一举两得。 这边正吭哧吭哧干活儿呢,那头咻的一下,冒出来一头傻狍子。 傻狍子不改憨傻本色,就算是萧振东挥舞著斧头在它跟前,哐哐砍树,它还能歪著头,眼也不眨的盯著。 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说实在的,萧振东都有点唏嘘了。 这玩意后世能成为保护动物,估摸著,都是被自己个儿给作死的。 作死太多,这才导致快要绝种了。 只能通过人为干涉,保持种族的繁衍和延续。 萧振东本想善良一下的,可转念一想,对別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砍树的斧头,就微微一转弯儿,下一秒就奔著傻狍子的脑壳上去了。 血四溅,萧振东眼都不眨一下。 只是琢磨著,晌午的时候,把傻狍子的脑给挖出来,他也尝尝,这玩意儿是不是跟旁的东西,味道不一样。 不然的话,咋就能憨成这样呢。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哐哐收割了二十棵树,萧振东悄无声息的把东西放到了空间里,运到了山谷里。 小驼鹿进不来,它早就习惯了。 熟门熟路的往门口的溪水里一泡,开始哐哐乾饭。 有时候遇见大鱼了,还相当有眼力见儿的给萧振东抓了,丟到岸上去。 总之,要多通人性,就有多通人性。 萧振东这次,干活儿都带了点小心翼翼。 无他。 身后跟了太多的小尾巴,万一一不小心踩著了,那可真是要老命了。 他脚丫子都不敢离地,在地上蹭来蹭去,蹭到最后,他甚至觉著自己个儿的脚心,微微发热。 萧振东:“……” 这可是布鞋啊。 別冒火了。 低下头看一眼,嗯,没事儿,鞋子还好好的。 在山上折腾了一天,几乎都干了私活儿,萧振东下山的时候,扛著那头傻狍子,仍旧迈出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 別问,问就是牛逼。 这天天上山打猎的人,可不少。 能像是萧振东一样,每天都有属於自己收穫的,一只手都能掰扯清楚。 对此,萧振东善良的表示,菜,就多练! “啊啊啊啊!天杀的,我不活了……” 第362章 汪琳琳败露 对於下山就看大戏,萧振东表示接受良好。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住在一块都会產生摩擦和齷齪,何况是这老些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吵个架,闹个事儿,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坐在地上的妇女披头散髮,形容狼狈,仔细看,还能看见那快要掉到嘴巴里的鼻涕。 萧振东:“……” 有点倒胃口。 不知道前因后果,上来就吃瓜的话,是吃不明白的。 他拍了一下身旁那婶子的肩膀,“婶儿,这啥情况。” 婶子抬头,看见来人是萧振东的时候,那爆棚的分享欲,一下子就缩了回去,甚至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什么啥情况,没长眼睛,不知道看啊。” 萧振东亚麻呆住了。 乖乖,他好像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吧,这火药味儿,咋这么呛,都快把人给懟死了。 旁边的婶子,嘴角长了个大痦子。 忙站出来打圆场,“哎哟,萧知青啊,你別介意,她就是被气著了,一时间有点口不择言。” 萧振东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就回忆著毓芳翻白眼的状態,给那更年期大婶翻了个白眼。 “我不介意?我凭啥不介意?一张嘴,给吃了大粪一样,张嘴就乱喷。 咋滴?炫耀你吃的多?” “你……” “我我我,我咋滴了?”萧振东也跟著骂骂咧咧上了,“又不是老子找你茬,就问问,乐说就说,不乐说就算了。 说那贱话,干啥?我招你惹你了。” “我好歹算是你长辈,就算是说你两句,又能咋滴!” “长辈?”萧振东回喷,“你算是老子哪门子长辈,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 “好好好,別生气了,”痦子婶儿左安抚一句,右安抚一句,可算是把这事儿给摁下去了。 旁边围观的眾人:“~~~” 啊~ 本来以为还能再看一场的。 痦子婶儿也不想得罪萧振东,甚至在心里,把刚刚那个挑事儿的老娘们给骂了一遍。 蠢货。 要不是萧振东上山打猎,你特么的还吃肉,吃你姥姥个腿儿还差不多。 “呵呵,”痦子婶儿笑眯眯的,“別生气,她也不是针对你,实在是今儿发生这事儿,戳到她肺管子了。” 有一说一,萧振东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那二逼招惹他,他还不至於没品的牵连到旁人的身上。 “婶儿,这是咋回事儿?” 提起这事儿,痦子婶嘆息一声,“还不是男人闹的。” 在痦子婶儿的补充下,萧振东就得知了来龙去脉。 总结一句话,那就是汪琳琳的事儿,爆出来了。 萧振东:“……” emm,他就说么。 汪琳琳这个不分时间、地点,天天这么整,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啊。 “天杀的田铁柱,我在家辛辛苦苦操持家务,伺候公婆、养孩子,还得照顾你。 我天不亮就起,你呼声震天响,我都没睡下。 千辛万苦,都想著为了这个家好,可你呢?” 李爱拍著土地,哭的绝望,“你到底干了什么啊!十年,整整十年攒下来的一百块钱,一分都不剩下了啊!” 此话一出,人群恍然。 “天老爷,一百全没了。” “难怪爱这么疯呢,要是搁我,我得一头撞死啊。” “爱过日子,一向踏实,人家一分钱能掰成两半,她恨不得能掰成三份。” “结果呢?” 旁边插进来一道声音,“还不是被外头的小妖精给了,要我说啊,她这么一整,以前的积攒,都成乐子了。” “可不是么,唉,早就跟她说了,女人啊,该节省是得节省。可该的钱,也不能死抠。” “嗯呢,早跟她说了,那外头的雪膏买不起,蛤蜊油总买的起吧。 没事儿,也把小脸、小手给搓搓。 就这,还捨不得,四十都不见得到,看著跟五十多岁似的。” 萧振东在一旁听著,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喂!” 曹甜甜一巴掌拍萧振东胳膊上了,大大咧咧的,“干啥呢,看你半天了,今儿抓了啥?” “一只傻狍子,还有点野鸡野兔什么的。” 萧振东把东西交给了曹甜甜,看著没人注意他的话,这才低声道:“对了,这闹的,是哪一出?” 曹甜甜有些冷漠的,“作死的那一出。” 她嘆息一声,“这事儿,最后也不知道该咋收场。” 能撕巴贏的,她肯定就上了。 偏生这事儿吧,她一个没结婚的小丫头片子过去贸然掺和的话,是討不著好的。 曹甜甜这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也不上去自討没趣。 “没事儿,”曹甜甜见萧振东皱著眉,宽慰了一句,“你没来之前,也闹过这些事儿。 咱们大队,不也好好的,能解决的。” 最后,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人啊,就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不是非黑即白的。 到最后,只要不是深仇大恨,都能稀里糊涂的混过去。 “成吧。” 这边刚闹起来,那边就已经安排人去找大队长了,前脚给萧振东记了工分,后脚,大队长就跟火烧腚似的跑了过来。 “闹闹闹,天天闹!一天到晚,就没个清閒时候,你们一天不折腾,是能死还是咋滴!” 大队长的骂声很响亮,中气十足。 大傢伙也知道大队长正在气头上,没一个敢摸老虎屁股的,拥挤的人群中,愣是开出来一条路,方便大队长进来。 那畅通无阻的劲头,一进来,算是彻底爆发了。 “啪~” 一巴掌就落男人头上去了。 “不要脸的玩意儿,一把年纪了,还抖擞上了,瞧你能耐的! 钱找娘们儿,你咋不上天呢!” 然后萧振东才懵逼的发现,哦~合著那男的一直在里头站著呢,他还不知道。 “大队长啊!”李爱挪到了大队长的面前,哭诉道:“你可得给我做主啊,这钱没了,我们家的日子,该咋过啊!” 大队长烦躁的很,这赶上秋收,却摊上这么个破事儿。 “汪琳琳呢?她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