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伏魔从倚天屠龙开始》 第1章 三天少爷 第1章 三天少爷 太原府西城,矗立着一座高大宅院,两侧摆着一对石狮子,左右两杆两丈多高的旗杆上,随风飘拂着两面云中飞翔的白鹤,栩栩如生,仿佛要跃旗而出。 朱红色的大门楼上方悬着一块木匾,写着“晋阳镖行”四个大字。镖局内的一处庭院,摆着两架兵器,一看就是练武地。 一株树下,一个孩童仰面躺在宽大舒适的摇椅上,双眼合拢,一只手把玩着胸前一枚玉珏,头发散乱地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两只赤足随着摇椅微微摇晃着。 看他肤色白润,年纪才不过十岁,那双小手却筋络浮现,显然自小习武,他却如同一个成年人一般,陶醉于这种惰散的倦怠中。 “少爷!” 一个十七八岁,绿衣绿裙的小婢,手捧托盘,莲步珊珊的走来,奉上了切好的西瓜。 云长空张开了嘴,婢女将一块西瓜送到了他的嘴里。 云长空道了一声:“爽。” 婢女轻笑道:“少爷,太夫人说您要练功偷懒,今晚上不给你饭吃。” 云长空嘴里吃着西瓜,悠悠道:“这武功练了估计也没多大用处。” 婢女笑道:“人人都知道我们晋阳镖局在天下镖局中都是最顶尖的,这次老爷去武当山为龙门镖局讨说法,可威风了呢。” 云长空轻笑道:“威风不见得,依我看,这次上武当山,就是背着儿媳进香,卖老命受闲气。” 婢女眼中闪过一抹好奇,心想:“少爷生了一场病,变化怎这么大?说话简直大逆不道。” 三天前,云长空正在床上把玩玉珏,然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一融合记忆,得知龙门镖局被武当派“铁画银钩”张翠山灭了老少七十二口,失踪十年,如今却回了武当的消息。 云长空立刻知晓这是金大师倚天屠龙世界。 他得知自己身为晋阳镖局大少爷,身份与林平之差不了多少。只是便宜老子云鹤的事迹,他前世听都没听过。 只觉云鹤或许只是跟随武林大派去张三丰百岁大寿闹事的一员,自己不知道他,定是因其属于江湖边角料之故。 不过云长空知道,不论你是什么大派掌门,还是江湖底层,上武当山找说法,那都是白费功夫。 毕竟这年头都是帮近帮亲不帮理,是非对错,也都看谁拳头大而已。 一代宗师张三丰也不例外! 从他对于明教不断转换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不过不知道云鹤与晋阳镖局的事迹,云长空立刻得出,自己没有身处江湖漩涡,这是好事! 毕竟穿越一场,身在元朝,驱逐鞑虏,毋庸置疑,但元朝未来会被张无忌带着明教联合武林各大派给灭了。有没有自己,人家一样能成事。 再则云长空后世而来,汉蒙早就一家亲了,如今才来三天,他连大门都没出过,自己眼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他都不知道。那这口号大可以喊一喊,想要他一个十岁小孩身体力行,那就纯粹是强人所难了。 到了武侠世界,不争一个“武功天下第一”都对不起穿越一场的机缘。可如今却有武道上的巅峰人物张三丰横压武林。 自己来了三天了,也没发现来个系统什么的,就只有一个玉珏,目前也没发现有什么用处。学这便宜老子云鹤的武功,强身健体有用,要想扬名江湖,必然不够,更别说争夺“天下第一”了。 自己去找高深顶尖的武功秘籍,也就只有古墓与昆仑山。 但古墓有黄衫女带着“音乐天团”居住。 昆仑山相隔千里,而且那山如此之大,想知道张无忌是从哪里掉下去,得了九阳神功,这也是件费神费力加危险之事。 自己现在顶着一个不满十一岁的小孩躯体,综合多种因素,这让云长空思来想去,自己大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 貌似除了躺平享受生活,也别无可行之事! 反正自己穿的不孬,锦衣玉食大少爷呢,正好回味享受一把童年,也不犯毛病。 有婢女喂着吃西瓜,这种腐败生活,让云长空大为惬意呢。 突然就听一个小厮边跑边叫道:“少爷,少爷,老爷回来了。” 云长空并没太多反应,反正在原身记忆中,他也不怎么喜欢这个严厉的父亲。 这婢女是伺候云家老夫人的,嗔怪小厮道:“老爷回家再正常不过,你大惊小怪干什么?” 小厮急道:“不是,老爷受伤了,断了条胳膊。” “什么?”婢女大惊失色。 云长空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固然是一个儿子该有的反应,也是云长空意料之外的事,习武之人没了一条胳膊,右臂,几乎可以说武功全废;左臂,那武力也是大打折扣了,随之而来的也就是凶险。难道自己拿到了林平之副本,那还不跑路,等啥呢? “老爷一回来,就让众多镖头镖师聚集大厅,他有大事宣布……”小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没说完,云长空已经穿好了鞋,往大厅走去,他得快速了解事实。 婢女与小厮也跟了上去。 云长空七岁习武,走的很快,到了大厅门口,就见厅中站着数十位镖头以及趟子手。 尽管年纪不同,但脸色却是一样的难看,有皱眉,有苦脸,还有顶门上不停的滚着汗珠的。这么多人,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如此肃穆的景象,让云长空又多了一份紧张:“江湖人刀口舔血,号称被砍了也不叫疼,才算汉子,看来这事很严重!妈的,难道老子真的只有三天少爷命?” 他心中动念,迈步进厅,虽说这不是他一个小孩该来的地方,可自己顶着小少爷的牌子,倒也不用太怕。 只见厅中供着达摩老祖(凡开镖局的,都供达摩老祖),像前立着一个瘦削高大身影。 从背景看,果然断了一臂,正以单手上香,云长空知道,这就是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自己的便宜父亲。 云鹤上完香,在达摩老祖像前下跪,说道:“弟子云鹤,在祖师面前封镖立誓,不再做镖行生涯,不入江湖……” “师父!” “总镖头!” 云鹤一众弟子与镖头都跪了下来,就像是有人在下口令似的,齐齐说道:“还请三思啊!” 云鹤摇摇头,黯然叹口气,道:“晋阳镖局镖旗为人所夺,我也成为废人,更是被逼发誓不得踏入武当山一步。 虽是形势所迫,可此举有辱镖局令名,我身败名裂,实在无颜立足江湖。祖师慈悲,弟子告罪!” 云长空饶是知晓便宜老子会无功而返,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在他记忆中武当派没对上山之人下手啊,这夺旗,断臂,发誓之事从何而来?这是一个什么情况?莫非不是自己熟知的倚天世界? 云长空有心询问,可深知自己一个小孩,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下,貌似有些不应景。想想以前云鹤对待儿子的态度,随意开口,弄不好会被这便宜老子一巴掌给呼出去了。 “总镖头,若是怕死惜命,我们还出来做什么?” “我们既在晋阳镖局吃饭,有人砸了我们招牌,我们就跟他一个对一个,一命换一命!” 云鹤站了起来,面向一众弟子以及镖头,看到儿子走了进来,神态有一瞬的凝滞。 云长空见这本来相貌清癯的父亲,脸色苍白,一脸颓败之色,仿佛老了二十岁,显然这一趟武当山之行,对他打击很大。 只见云鹤正色说道:“这次前赴武当山,我为的不是财,为的只是公义,却没想到……” 说到这儿,云鹤眼中闪出泪光,伸出独臂一抹脸:“镖局荣辱成败,全在镖旗,诸位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好汉子……” 云鹤说到这里,看向大徒弟:“成儿,你去通知账房,将镖局所有金银分给上下人等,大家各奔东西,一个不许留下!” (本章完) 第2章 任重道远 第2章 任重道远 云鹤说的淡然,但钻入云长空耳中,宛似一桶冰水当头淋将下来。 他明白云鹤断了一臂,武力值不在,散财乃是避祸之举, 这三天少爷命,云长空不是不能接受这操蛋的现实。 可在他的记忆中,武林中去闹张三丰百岁大寿的,不计其数,可那天除了张翠山、殷素素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刎而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为何云鹤就落了一个丢旗、断臂、发誓的下场,莫非自己的先知优势是错的! 或者说,这里并不是倚天屠龙世界? 要说蝴蝶效应,他也不信,因为他这几天门没出,什么事都没做啊!若如他所想,这才是极大打击! 自己一没有外挂,二没有了势力依靠,再无先知优势,那和边角料的土著有何区别? 在这乱世,还怎么吃得开? 众镖头镖师也一脸悲愤,个个放声大叫:“总镖头,我们不走,要与你同存同亡!” 云长空听他们声音一歇,再也按耐不住疑问,说道:“爹爹,您不是去武当派了吗?怎么会这样?” 他声音稚嫩,可众人见他一副关切神态,不觉心头一惨,然而云鹤很是不悦道:“这有你小孩子家说话的份吗?”心里却想:“空儿性格懦弱,敢在这里问我,足见爱父之情,我又怎能将邪火撒在他身上。云鹤啊云鹤,你真该死啊!”想到这里,突然仰天大笑三声,只震得大厅上屋顶尘落。 云鹤借着三声大笑,吐出了胸中哀痛之气,缓缓说道:“好了,我意已决,诸位以后千万不能妄自托大。这江湖一山还有一山高,呵呵,晋阳镖局浪得虚名,这就散了吧!”说完拉着云长空的手,面含笑容,向外便走。 云长空身体虽然是十一岁,心智却是成人。此刻被人像牵小孩一样领着走,心中虽然不愿意,却也没有抗拒。 云鹤徒弟以及镖师、趟子手知道总镖头性格刚硬,话说到这里,已经事不可为,只能答应。 很快有人出门将镖局大门口的镖旗降了下来,就听见脚步阵阵,丫鬟仆人也都去领钱去了。这西北诸省最大的镖局就这么散伙了。 云鹤牵着云长空来到书房,将儿子松开,坐在太师椅上,说道:“孩儿,你马上十一岁了,一切前因后果,爹要跟你交代清楚。以后云家全靠你了。” 他声调沉郁,胸中似有无穷悲愤与不甘。 云长空觉得他像是要交代后事一样,所能做的,便是站着听。 “为父与祁总镖头、宫总镖头去往武当山不为别的,只为龙门镖局满门老少七十二口性命,更为了我镖局之人丢镖所遭冤屈去讨个说法! 想他武当派是以侠义为名立足江湖,张翠山竟然做出此等灭门绝户之事,简直枉称侠义,着实令人愤慨!” 云长空心想:“可这一切都是殷素素这个魔女干的!”问道:“难道是武当派嫌爹爹扰了张三丰寿辰,所以对爹爹出手,杀鸡儆猴?额,敲山震虎!” 云鹤露出一抹苦涩,摇了摇头:“张真人百岁寿辰,我是事后才知,我们去武当山时,并未随同其他门派,也不知道他的寿日。” 原来十年前,天鹰教殷素素将龙门镖局全家老少七十二口,尽数杀了。而她行凶之时又故意假扮武当“铁画银钩”张翠山,故意让少林弟子看见,好能惹得少林、武当当世两大宗派火拼,好满足心中一个想法:究竟少林寺与武当派哪个更厉害。 但这一切只有张翠山与殷素素两人知晓,随着两人被谢逊从王盘山抓走,龙门镖局之事,就成了一段悬案。 毕竟这般灭门绝户之事,为武林正道所不耻,更别说出自以行侠仗义为名的武当高徒之手了,少林说是张翠山干的,武当派说张翠山绝不可能如此没有人性。 愈岱岩反而是伤在“大力金刚指”下,双方互相指责,的确差点如殷素素所想,火拼起来。 只是张三丰与少林方丈空闻大师都是持重之人,没有见到张翠山,将双方压了下来。 天下镖局中,武功名望最高的乃是金陵虎踞镖局总镖头祁天彪,为江南众镖局之首。西北各省则推太原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为尊,京师大都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乃是冀鲁一带众镖局的头脑。 得闻张翠山回返中原的消息,三家总镖头齐赴武当山,直接要询问张翠山为何行此狠绝之事。并没有像那些武林门派,为了名声,借着给张三丰贺寿之名上武当。 云鹤道:“我受伤之后,在襄阳养伤时,这才知晓天鹰教殷素素在张三丰百岁寿诞上亲口承认,屠杀龙门镖局满门的,不是张翠山,而是她,更没想到五年前救我全家性命的竟是张四侠。” 云长空莫名其妙,又问道:“张松溪?这有他什么事?” 云鹤看向儿子,心头竟没的生出一阵寒意,说道:“你如何知晓张四侠的名讳?” 云长空意识到自己一个小孩知道的太多了,遂道:“我是听府里镖头聊天,他们说了武当七侠之事。” 云鹤点了点头道:“眼下鞑子占我中原,视我汉人为牛马,为父立志驱逐胡虏,五年前,我曾联络晋陕之地多位豪杰,准备一起举事。” “呀!”云长空吃了一惊,心想:“我这便宜老子这么爷们的吗?”不禁一竖大拇指,叫道:“爹爹了不起!” 云鹤冷哼一声,道:“我若当真了不起,也不会有今天了!” 云长空有后世记忆,那时候汉蒙一家亲,对于蒙古并无仇恨,但在这个时代,驱逐胡虏,这就是政治正确。 况且造反之事,说起来上下嘴一碰,容易无比,但真要这么干,那得需要莫大的勇气,尤其像晋阳镖局这种家业很大的人,想要豁出去,更加不易。 可这件事要是干了,云长空知道自家绝不会在太原城住着,便问出了疑问,道:“是不是没成?” 云鹤忍不住一拍桌子,骂道:“因为出了一个大叛徒!” “当年,为父联络晋陕豪杰之士欲在太原、大同、汾阳三地同时举义,哪知会盟中人却有人当了叛徒,他偷走了联络人员名单,以及举义筹划书,提前告知了鞑子。 当我发现名单失窃,知道举事不成,还得连累晋陕多地豪杰灭门,我想送出消息,让诸位好汉知晓,可整个太原城已经被封锁。 我以为这场祸事躲不过去了,谁知竟然一直无事,后来才知道太原知府与那大叛徒当夜就被人杀死在了府衙之中。” 云长空道:“这杀人的就是张松溪?” “不错!”云鹤颔首道:“这次去武当山,他才将会盟名单以及策划书交给了我,若非他出手,恐怕我们全家早已被鞑子杀尽了。” 云长空道:“武当派向来侠义,那爹爹是如何受伤的?” 云鹤面露苦涩:“我知道咱们全家性命都是张松溪所救,给他道谢,就下了武当山。 我虽无脸面去问张翠山龙门镖局之事,可这件事事关侠义二字,总不能置之不理!” 云长空心想:“古往今来,讲侠义,都是自己吃亏,旁人受益,何必呢!” 原来武当七侠排行第四的张松溪在龙门镖局事发之后,知道虎踞、晋阳、燕云三家镖局以后铁定要上武当山兴师问罪。所以预先对三家镖局施以恩惠。 江湖人讲究恩怨分明,三家总镖头欠了情,也没脸再问,三人下山之后准备去开封找‘神枪镇八方’谭老爷子,请他出头,找张翠山这个武林败类讨个公道。 谁知在襄阳遇上了殷天正的三个仆人,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说张翠山是他们天鹰教的姑爷,和他过不去,就是与天鹰教过不去,所以双方动了手。结果三位总镖头丢旗、断臂、发誓,这才活了一命。 云长空也明白了一切,原来不是世界有异,而是他们出事地点不在武当山,自己没了解到这块信息所致,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心想:“还好还好,只要是倚天世界,那就事有可为。” 但云长空放心之余,心中却也不满,心想:“在张三丰百岁寿诞之前,人人皆以为龙门镖局血案是张翠山干的。而晋阳镖局并未随众凑热闹,堂堂正正去武当派问询,武当派作为当事人都以礼相待,可天鹰教竟然以张翠山为名,下此毒手,毁了龙门镖局不够,还要毁了我们三家镖局,这还真是肆无忌惮,霸道威风!” 云鹤等人受伤之后,在襄阳养了几天伤,张三丰百岁寿诞发生的事也开始遍传江湖,他们这才知道,原来龙门镖局的凶手是天鹰教殷素素,并非武当张翠山,也就明白了天鹰教所为!这哪里是为了张翠山,而是为了殷素素。 云鹤说道:“天鹰教立教不久,却一向凶蛮,一副强梁做派,为父受此侮辱,一世辛苦化为流水,本该宁死不辱,保全令名!可我心事未了,不能就死。这才答应自断手臂,发下不踏入武当山的誓言!” 云长空听了这话,更是心头怒起,咬牙切齿道:“你是说你的胳膊,不是他们砍的,而是逼你自己割的,然后还让你再发誓不得再入武当山?” 云长空内心深处,并没有拿眼前这人当自己父亲,可听了这话,却也深恨天鹰教人心肠歹毒,气愤异常。 要知道打斗中砍掉对方臂膀,与逼人家自断胳膊,这份耻辱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男儿膝下有黄金,若是有人打了你的腿,你受疼不住,跪下。与你身子好好的,可人家就是逼你自己主动跪下。 哪个耻辱性更大,显而易见。 再者说了,天鹰教又不是武当派,有什么资格,让人发誓不得踏入武当山,不就是拳大无礼欺负人吗! 云鹤呵呵一笑,低头叹道:“爹爹割下手臂,发誓脱命,丢尽了云家的脸,孩儿,你有这样的爹爹,以后难免被人耻笑,你怪不怪我?” 云长空摇了摇头:“爹爹一生行侠仗义,视金钱如粪土,立志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孩儿深以为荣。我现在就想一件事!” “什么?”云鹤微微笑道。 云长空捏紧拳头:“我要怎样报仇?” 前世,云长空是个局外人,将自己代入张无忌,对于殷素素的刁钻蛮横,魔教的无所不为,还觉得挺爽! 可当自己成了另一个人,却生出一种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云鹤是原身父亲,自己现在就是云长空,这口恶气不出,以后还用做人? 云长空已经决定了,必须得拼一把,得尽快去终南山,哪怕危险,也得搞到武功秘籍,雪此大辱! 自己都当不成晋阳镖局少镖头,不能享受生活了,那么丢旗、断臂、发誓,对方也必须吃上一遍,心想:“要是让天鹰教发誓不上光明顶,貌似也挺有成就感。” 这一刻的他,不在关心什么是非对错,只在立场! 云鹤眼见儿子小脸憋的通红,摸了摸他的头发,心想:“以前觉得空儿有些松散,不求上进,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骨气!这是我云家的种!” 云鹤忽然目露精光,朗声道:“好,事无不变之理,你年纪还小,一切都有机会,从今往后,爹爹什么也不做,只督促你,勤练武功,好来洗刷这份耻辱!” 云长空头中嗡的一声,凭空大了数倍, 云长空自己想是一回事,云鹤说又是另一码事,他不由寻思:“你也太看得起你了,也太看得起你儿子了,你要是惜败在殷天正手中,我练你的武功,努力拼一把或许还有机会。 可你连殷天正的奴仆都打不过,我就是将你的武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又能有多大成就? 况且迄今为止,我也没个系统外挂啥的,这武学资质究竟如何,还不好说。你老人家还要督促我,这岂不是圈养我? 目前这种条件,不出门寻找机缘,以后拿什么去拼?” 云长空挠了挠头道:“爹啊,此事我自有主张,就不劳你费心了。” 云长空深知江湖恩怨,实无休止,云家仇人看似是殷天正的奴仆,可收拾了他们,天鹰教怎么能不出头? 抵得过天鹰教,还有明教? 人家高手如云,更何况还有联系纽带张无忌。这事牵一发动全身,弄不好需要面对张三丰! 云长空目前来看,除了有点先知,其他一无所有,如何洗刷耻辱任重而道远! 自己现在还不满十一岁,要想单独出门,几乎不可能,看来还是如原身这个二代一样,不求上进,张狂骄傲一点的好,或许还能有机会躲开他们视线,偷偷溜走, 云鹤见儿子老气横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脸色一沉,正要开口。 突然“吱嘎”一声,房门大开。 (本章完) 第3章 柳暗花明 伏魔神功 第3章 柳暗明 伏魔神功 只见一个面容枯槁,鬓发灰白的素衣老妇,站在门前,眉眼与云鹤依稀相似。 “娘!”云鹤起身施礼:“孩儿不肖,丢尽了云家的脸。” 云长空也小声行礼说道:“奶奶。” 老妇看向云鹤叹了口气:“一切我都知道了,能活着回来就好。” 云鹤叹息不语。 老妇目光转向云长空,冷冷说道:“你小小年纪,有何主张,倒是说来听听!” 云长空说道:“孙儿听了父亲的话,觉得纵将他一身武功学全学会,比父亲更强,恐也难敌天鹰教的奴仆,更别说面对天鹰教主了。” 云鹤听儿子这样说,头脑不禁一晕。 任何父亲,在儿子面前都希望自己无比高大的。 云老夫人也是嗓子一梗,低声道:“你知道你为何名叫长空吗?” 云长空道:“父亲说过,取天空辽阔无垠之意象。” 云老夫人道:“不错,我给你取这名字就是要你,好像你父亲一样,能在天空自由遨游,做一个志存高远、心怀天地的大英雄,大豪杰。你明白吗?” 云长空眼珠转了一转,心想:“原来,她是以为我心中惧怕,说这话是在故意忽悠他们! 这大英雄、大豪杰我的确是做不来的,但缩头乌龟当起来更没意思。”说道:“奶奶,爹爹,孩儿也曾读书明理,知道乱世之中强生弱死。 天鹰教虽然狠毒霸道,固然可恨,可人家实力厉害,我云家想要报仇,孙儿就必须拜在真正的武学高人门下,方有可能。” 云鹤奇道:“你想拜入哪家门下?” 云长空说要另外拜师,云鹤并不觉得忤逆不孝,只因武林之中,父母均是武功极高的人物,儿女再另拜高人为师,也平常不过。 要知道习武练功几乎是世间最难之事,吃苦耐累只是最基本的。若是由父母教授孩儿,一般都因父母天性,不忍严苛,小孩子玩闹天性,不够用心,就会导致父母都是武学高手,儿女却多是文不成、武不就。 最典型的都是郭靖的两个女儿,郭芙武功不行,还可以说是天资不够,郭襄则是天资聪颖,却因不够用功,十九岁了,武学上也没多大成就,几个少林和尚都能将她拿下,简直丢尽了父母兄长的脸。 而郭靖、杨过在这个年纪,几乎都是横扫武林了,就是他们的师父在武学上督促极为严格,就是小龙女当初教杨过,不用心,也都经常揍对方。 而云鹤也深知自己武功的确不入上乘,儿子学的再好,也难与当代高手争锋。 “具体拜哪家,我还没想好。”云长空摇头道:“但江湖之上未必囊尽高手,深山大泽,多藏龙蛇。孩儿欲云游四海,长长见识,总能访得名师,学好本领,还请奶奶、爹爹成全!” 云鹤与老母亲一起笑了起来,没有长辈不以家中后辈有雄心壮志而自豪。 云老夫人点头道:“你有这样的志气,才不愧是我云家子孙!” 云鹤也是喜笑颜开,说道:“习武之人,武功可以输,一口气却不能输。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儿子就是父亲的底气,云鹤只觉天高海阔,多日来的闷气与苦痛一扫而光。也对以后多少有了些希望! 其实云鹤对儿子说这么多,何尝不是知晓儿子有些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将镖局事务交代清楚,老母百年之后,儿子一成人,他也就一了百了,省的让江湖朋友当作笑柄。 云老夫人看到儿子成了残废,内心也极为伤痛,恨不得上吊,一死了之! 可他们还有个孙儿,这就是希望。 所以古人尤其看重儿子,习武之人更多是传男不传女。实在是女子多外向,靠不住! 如今见孙儿是个能教的,显然他前段时间得病,由死而生,又逢家中巨变,让他多了成长。 老夫人心怀大宽,把袖一拂,坐了下来,说道:“孙儿,我云家能够建立起这西北数省之地最大的镖局,你知道凭什么吗?”深深看了云鹤一眼。 云鹤当即转身出门,在房屋四周查看一圈。 云长空流露出思索之色,说道:“因为爹爹为人侠义,有救国之心,江湖朋友给面子,当然,武功也略有成就,一般人不是对手!” 云鹤正在查看书房周围是否有人,却也听见了儿子回答,那嘴脸是直抽抽。 老夫人说道:“习武之人最重侠义,这不消说了。可我要告诉你,我晋阳镖局能有今日,皆因我云家曾得一位前辈高僧送了一份宝物,内有内功心法。” 云长空哦了一声,并不以为意,心想:“什么前辈高僧,内功心法,要真牛逼,便宜老子也不会干不过奴仆了!” 动念间,老夫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绸子布包,打开以后,外用油布重重包裹。 云长空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视?”不禁有了几分兴趣,走近了几步。 只见老夫人将箱子放在桌上,拆开油布,露出了一个小铁箱,说道:“将钥匙取来!” “是,母亲!”云鹤已经闪身进屋,伸手在书架上按了一下,咯吱,开了一个门户,云鹤走了进去。 云长空心想:“乖乖,不愧是造反的,还有密室?” 云鹤拿出了一把很精巧的钥匙,交给老夫人。 云长空一边瞧着,也觉心跳加快,实在是两人小心翼翼,以及钥匙与箱子没有放在一起的操作态度,让他大为好奇了。 只见老夫人打开箱盖,里面用明黄软缎重重包裹,云长空看的眉头又是一挑:“好家伙,至于吗?”他都想亲自打开锦缎了。 好不容易见老夫人极为小心的打开了锦缎,这才显出了三排泥制玩偶,每排六个,共是一十八个。 但看这些玩偶,每个都是裸体男人,制作的栩栩如生,可怪的是,这些玩偶的皮肤上描着一条条红线,窍穴、以及脉络更被白色、黑色点缀,让人看的清楚。 霎时间,云长空心中闪过“狗哥”,只觉一时气紧,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恍兮忽兮,如在梦里。 就听云老夫人说道:“五十年前,我与你祖父去王屋山进香,遇到了一个满身鲜血的和尚,你祖父侠义心怀,将他给救了。”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看孙儿反应。 见他认真在听,就又说道:“这人为了报答我们,说身逢乱世,就教了你祖父一套内功,以及‘罗汉伏虎拳’‘韦陀伏魔剑’等几门武功,好让我们能安身立命! 可他终因伤势太重,圆寂归西,临死前,说这玩偶蕴有精深武学奥义,若是能够参透,必然天下无敌,希望能用来造福苍生。” 到了这会,云长空几乎已经肯定。 “玩偶,蕴有武学奥义,天下无敌……”这种种信息,几乎使答案呼之欲出。 云长空不觉露出了笑容,心想:“果然,没有白穿越的,我也有外挂!” 在他看来,所有机缘就都是外挂。 这些玩偶若真是石破天的那个,他也不会去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正石破天之前,都经过了十几个人的手,鬼知道有没有云家。 现在就是我的了! 云鹤叹道:“孩儿其心可嘉,可你要背井离乡,遍游四海,必然要吃大苦头,也未必真能逢得什么高人,或许还会死的不明不白! 这些玩偶为父研究多年,所绘虽只是少林入门内功,无可奇之处。可你若是无法参透秘密,再如此行事,倒也不晚。” 云长空微微一笑,心想:“若我猜的没错,这些玩偶的秘密在内不在外啊。你就再研究几十年,也是徒劳,就算破解了,也练不了。” 突然心中咯噔一下。 “是啊,这内功厉害归厉害,可我哪有石破天那种赤子之心!是不是高兴太早了?” 想到这里,云长空心头微乱,但瞬间又平静下来,有总比没有强,毕竟若是无法修炼,拿它与人做交易,也是美妙无比啊。 至于人选,他自然有下家! 只听云鹤说道:“我传你的内功就是这玩偶上所绘,你进密室,多看看吧,纵然不能发现秘密,也不要心急。我出去安顿一下。”转身出屋。 老夫人道:“那高僧说,这世上一切皆是一个缘字,绝非强求所能得,你祖父与你父亲穷数十年心血,也一无所获,但愿……”轻咳一声,住口不语,眉宇间忧虑沉重。 她与云鹤明白,云家的一切都在云长空身上了,拿出这玩偶,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一种无奈选择罢了,要说他一定能发现这秘密,却是没人信的。 云长空慨然说道:“奶奶,你与父亲心意,我都明白。孩儿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他稳稳抱着箱子,走进了密室。只见陈设精美欲绝,摆着一张紫檀木的茶几。 茶几上点着两个蜡烛,放着一只小小的青玉香炉,还放着线香。 云长空取出玩偶,对于上面的少林初步内功并不在意,拿起一个玩偶力透食中两指,随着唰唰声响,裹在泥人儿外面的粉饰、油彩和泥底纷纷掉落。 泥粉褪落之后,显出一层油漆木面,里面露出一个裸体木偶来。 这木偶身上油着一层桐油,绘满了黑线,却无穴道的位置,木偶相貌也和泥人截然不同。 云长空心中大喜,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这果然是偶中有偶。 他立刻将其他的木偶泥粉逐一剥落。果然每个泥人之内路都藏有一个木偶。 一十八个木偶的神情无一相同,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含情凝睇。再看木偶身上的穴道经脉,看似与泥人身上所绘十之八九相同,所不同者,只是导气之路线不同。 原身从七岁就在父亲指导下,开始修炼少林内功了,他背功极好。而如今的云长空受过高等教育,理解力极强,对于入门练气法领悟甚深。 当即点燃线香,这有助于静心,拿起一个木偶,两相一对照,便将运气路线领悟了。 可刚一试图按照运气路线行功,就觉心烦意乱,头晕耳鸣。 原来这木偶身上所绘的,的确是少林派前辈神僧所创的一套“罗汉伏魔神功“,这套神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深奥精微,要求屏绝诸缘,专一虚寂,求达无我无相之境。 所以只第一步摄心归元的功夫,能够做到的人,十万人中也难出一个。 因为想要做到凝神调息,以神御气,你就必须得去想! 这一想,就犯了“着意”的忌讳, 修行这种内功,大要有“有意栽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机缘。 只因佛门武功以“无住无着”为最高境界,罗汉伏魔功更是少林第一精妙内功,必须摒绝一切俗虑杂念,方能修习有功。 越聪明伶俐之人,越是思虑繁多,但若资质鲁钝,又弄不清内功运行中千头万绪的诸种变化。 所以修行此功之人,要既聪明、又纯朴,可这种人几乎不可见。 故而那位创制神功的少林高僧才不得不以泥裹身,只因他既不舍得一生心血化为泡影,又生怕害了修习之人。 自那位少林神僧以降,泥偶经过了数人之手,待后世石破天得到时,已经过了十多人之手,得手之人也都知道这玩偶是个武林异宝,可人人都对泥人周全保护,唯恐稍损。 殊不知“不破不立”,泥人不损,木罗汉不出,得宝之人最终都将疑团带人了黄土之中,让自己遗恨而终。 云长空知晓破解秘密之法,可修行神功却不能得门而入。就好比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怀里搂着一个脱光衣服的绝色佳人,但硬是什么都不能做一样。 那种煎熬痛苦,实难想象。 云长空惆怅难受之余,躺下缓了一下,寻思:“我不该如此放弃,若是将这门内功的运行脉络梳理一下,要能给背诵下来也行。” 他想到就干,又拿起一个木罗汉看了起来,刚有些头绪,就觉得脑袋好像有人用大锤凿击一样,痛的他在地上打滚。 他看着木偶默记线路,也要存念意想,就相当于做功夫,受到了反噬。 霎时间,就觉身体奇热无比,全身上下涨痛炎热,口干舌燥,身子缓缓渗出热汗,头脑更是昏昏沉沉,像要死去似的。 突然,云长空感觉胸口一股彻骨奇寒的冷流循着血液,输入四肢,被这冷流一激,神智稍稍清醒,身上燥热亦似稍减。 云长空情不自禁地用手摸到了胸口玉珏,但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心念一想,脑海中出现了一枚玉珏,发出清凉之气,他整个人脑子都清醒了。 这一瞬间,云长空已经明白了,心想自己福命真大,这哪里是玉珏了,这分明才是自己修行的真正外挂啊。 云长空这次躺下,以卧姿闭目打坐。 要知道这十八罗汉,不光神情,打坐姿式也各不同,或跪或蹲,或卧或曲,有的双手高举,有的独脚上翘。 修行内功最难就是镇慑心神,少林武学以阳刚为主,罗汉伏魔功亢阳之气太盛,有了玉珏以寒气,调和阴阳。不但使云长空不会在修炼时心神被扰,走火入魔,还有澄心净虑之功。 这就让云长空做到了心中空无。 不一会就觉似有一股热流,自丹田发出,沿着经脉缓缓循行,以神引导路线,循环穿行穴道。 “成了!” 云长空大喜过望, 他也知道自己倘若没有猜错,这门神功按道理,自己是无法修习的,但好在福缘深厚啊! 可见穷通祸福其实往往决于机缘! 本事能力再大,强行努力,最终也都抵不过命好! (本章完) 第4章 花无常开 第4章 无常开 只一会功夫,云长空只觉内息沿着手少阳三焦经脉盘旋游走,身体说不出的舒畅受用,渐渐返虚入浑,物我两忘的无上妙境。 数个时辰过后,云长空在这里不知时日,却听笃笃两声,传来了云鹤声音:“空儿。” 云长空此时修为不深,听到声音,灵机颤动,睁开眼来,说道:“我在。” “咯吱”门响,云鹤走了进来。 这时云长空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臭汗,蒲团衣服上,淋淋漓漓尽是汗水,可身子却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觉心灵飘逸,气朗神清,体内似蕴蓄着无穷潜力一般。 他当即双拳击出,呼的一声,拳风竟将三尺之外的两根大烛火扑灭。 云鹤刚一进来,就被这一幕吓了一跳,骇异道:“这是……” 云长空哈哈大笑,跳了起来,将蜡烛点燃:“你看。” 云鹤眼见一地泥屑,拿起木偶一看,已知就理,不禁身子微微发颤,激动地说:“原来如此,你爷爷与我想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儿子,你真了不起。” 他立刻拿起一个木偶,细看起来, 云长空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心想:“你得受下罪了。” 果然,云鹤猛哼一声,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大惊失色,不顾自己却问儿子,道:“空儿,你怎样?” 云长空摇了摇头:“我没事。” 为人在世,受恩当报,况且这还是便宜老子,木偶之事他没有隐瞒,只是明知他不能修习,却没法提醒。 不让对方自己试一下,说不准还得起什么龌龊。 为了高深武功,父子反目,师徒相残,云长空虽没见过,却听的多了。只这玉珏之功倒也不用说了。 要知道自来修习内功,都是一件既枯燥,又十分危险的事,每一脉都是讲究水火互济,阳长阴生,龙调虎顺,如此才能增进内力。 一般人纵然有明师指点,要么就是一辈子都没什么成就,有的人功力深了,不慎之下都会走火入魔。 所以内功法门既不能普及大众,能够修炼之人也无不是如履薄冰,而这“罗汉伏魔功”精微奥妙远胜普通内功。 可云长空本就以少林内功打的根基,内息循脉而走,与罗汉伏魔功同宗同源,玉珏更属至宝,有融会调合阴阳之功。将他本身内息与罗汉伏魔功生出的内息揉合一处,不出几个时辰,内息就将“手少阳三焦经脉”给走成了。 云鹤虽不知道云长空际遇是武学中从所未有之奇,可见他小小拳头打出的拳风能够扑灭火烛,身上更是湿透,发出一股臭味,当即明白,这应该就是修行内功之人梦寐以求的“易筋伐髓”之像。 修行任何内功都有强身健体之效,有的更是可以治疗胎里带的伤势,根本原因就在于改变体质。 那么身体排出的污垢越多,内功效用也就越强,这也是内家高手比普通人驻颜不老,长命百岁等等之因。 云鹤眼见儿子只一会功力就增进如此之大,按耐住内心激动,缓缓道:“空儿,你打一套罗汉伏虎拳给为父瞧瞧。” 他得看看究竟是云长空运气贮力,才扑灭烛火,还是随手一拳所致。 “是!”云长空拉开架式,打了起来。 这时云老夫人也走了进来,就见云长空形如猛虎,密室内烛影摇红,风生呼呼。 云长空七岁练拳,四年之功,架势足够,可劲力却小,但现在就见六尺开外的烛火,竟然被拳风带的飘飘摇晃。 她与云鹤相顾骇然。 云长空打到最后一式,突然一声大吼,真如虎吼一般,一个弹射,做猛虎扑击猎物状,双拳挥出,直击地下。 砰的一声,拳头所至之处的青砖,已然碎裂,旁侧缝隙间积存下来的灰尘也飘了起来。 “好!”云老夫人拍手大笑。 云长空一个筋斗弹了起来,稳稳立在地下,左手高举,摆出擎天之形,右足“魁星踢斗式”,身子巍然独立不动,真俨如一尊罗汉像。 云鹤眼见他这一套拳打下来,却是面不红,气不喘,浑若无事,喜笑颜开:“好儿子!哪怕我此刻就死,也再无遗憾了。” 刚说了这话,云老夫人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云鹤嘴角出血,一脸茫然。 云鹤武功也极有造诣,他无法修习这内功,心知必是因内功神异无比,不是人人可修,而云长空只这一拳,放在江湖上,也能得一个“断石开碑手”的名号了。 可云长空才十一岁,他自然有些得意忘形了。 云长空看的暗暗好笑:“估计哪个儿子当着老娘面,说自己死而无憾,都得挨揍吧!” 云老夫人看向云长空道:“你爷爷与爹爹想了几十年,都没能参透,却也不敢损坏分毫,你怎么敢的?” 云长空说道:“孩儿只是觉得,那位高僧报答救命之恩,应该也有看重爷爷奶奶的侠义心怀,当不会打诳语。那么内蕴神功,这个内,或许就在木偶之中,这才将之捏破。” “原来如此!”老夫人微微一笑:“孙儿能想到高僧用意,这就很好。行好事,运自来,向来有之。”看向云鹤说道:“我们从今往后得隐姓埋名了。” 云鹤颔首道:“这要让母亲受鞍马劳顿了。” 他本来想等着弟子,仆人走光,再离开,毕竟他是个要面子的,可现在儿子如此了得,他得尽快走,若是仇家上门,害了儿子,他从死而无憾就得变成死不瞑目了。 云长空心想:“看来我有奇缘,也无法改变这三天少爷命的结局。” 他知道自己虽然能够修炼“罗汉伏魔功”,但积蓄内力,将神功真正练成,那还是个水磨功夫。毕竟自己不是有多年修行“阴阳错乱”内力的石破天。 而他更加知晓,哪怕自己将“罗汉伏魔功”完全练成,所学武功终究不入上乘,那也实力有限,绝难与真正的第一流高手争锋。 一句话,他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毕竟“狗哥”内力那么牛逼,侠客岛之前,真正生死相斗,连个白万剑都打不过,就是武功招式太差了。 云鹤叹道:“空儿,良贾深藏若虚,你得记住!” 云长空点头:“孩儿记住了!” 他自然明白,自己现在年纪还小,必然得隐藏锋芒,否则本事没成,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有天才出现的! 云鹤询问道:“母亲,我们去哪里?” 云长空说道:“奶奶,孙儿听说终南山山清水秀,我们就去那吧!” 云老夫人道:“好!立刻就走。” 他们见云长空资质这么好,必须要让他有足够成长时间,在府城太不安全了,深山大泽之中正是好地。 突听屋顶有四五人大声喊道:“云鹤,滚出来。” 云鹤等人俱是一惊,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被人堵住了。 可见无常开时,月有盈缺日,世事原不能尽如人意。 感谢“李公梓2019”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5章 紧追不放 第5章 紧追不放 这时又有人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只听一道清劲老成的声音道:“云鹤,你也想要你晋阳镖局鸡犬不留吗?” 云鹤白天虽将镖局遣散,可这是西北数省最大的镖局,人口众多,一时未能便走。 云长空道:“看来是仇家上门了。” 云鹤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字道:“怎么可能?” 云长空淡淡道:“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也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事。” 云鹤与老夫人见他神色,微感讶异,心想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看他神情似乎一点也不惧怕。 云长空见两人死死盯着自己,心中别扭,干笑道:“爹啊,都什么关头了,你还看我!来的是什么敌人,咱好拒敌啊!” 云鹤叹道:“是殷无寿!” 云长空心子一跳,力持镇定,笑着说:“现在爹爹能跟他干嘛?” 云鹤摇头道:“我断臂之前,就曾与之交手不敌,这才被逼断臂立誓,谁知他还要紧追不放,完全不讲信义!” 长空摇了摇头道:“爹爹糊涂了,信义是世上最重的,却也是最为廉价的! 显然,天鹰教眼中若有信义二字,武当俞三侠就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云鹤目光一闪,看向母亲:“母亲,你与空儿就呆在密室!无论如何,不可出来!” 云老夫人见他出语忧伤,面带凄然,知道儿子是要去拼命,说道:“我们退走不行吗?” 云鹤道:“娘,孩儿踏入江湖三十年来,除了断臂受辱,自信未做一件亏心之事,可他们还不肯罢休,我已成了残废,本就不想苟活于世,如今空儿有了大福缘,我即使身死,也无怨无悔!” “云鹤,再不出来,我可要杀人了。” 殷无寿再次叫道。 老夫人鬓发不往颤抖,流泪说道:“鹤儿!” 老夫人虽然是女中豪杰,对这种毁家悲剧时有所闻,可她眼见儿子断臂,家业被毁,孙儿发现了宝物秘密,日后必能有所成就。 可没想到敌人立马上门,种种想望,成了一场泡影,还要让她看着儿子去赴死,不由得肝肠寸断,忍不住伏地号啕大哭。 云鹤流泪跪下:“娘,孩儿去了。”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这一幅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把云长空都给弄得不由自主地掉下两点热泪,心中暗骂:“他妈的,我果然拿到了林平之副本,可我才练了几个时辰的神功啊!”嘴上却道:“爹爹,孩儿随你一起去!” 云老夫人忍不住收泪道:“你不许去!” 儿子要去死,孙儿也去死,她如何能够允许。 云鹤也一把抓住长空,急得筋肉暴起,正要开口,就听云长空道:“爹,你忘了龙门镖局老少七十二口了? 天鹰教若是意图灭我家,安能不知你有一个儿子?他们能不斩草除根? 恐怕镖局已经尽在监视之下,即使我愿意当个缩头乌龟,也未必能逃过他们掌握,还不如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老夫人听孙儿这么说,登时止了哭声,道:“孩子,你不怕死吗?” 云长空道:“奶奶,爹爹,谁能不怕死,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倘若真的要死,有你们陪伴,我也不怕!” 其实云长空何尝不想躲起来,可天鹰教若真是奔着灭门来的,云家有什么人,岂能不查清楚? 老奶奶或许有一线生机,可儿子断无生路。 一旦找不见自己,放火烧屋,那才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这是不得不拼! 猛闻外面一个女子发出一声惨叫,凄伤异常。 云老夫人气道:“这群畜生,绿儿,这可怜的孩子!” 这绿儿就是给云长空白天喂西瓜的婢女。 云长空心中无比愤怒,冷冷道:“好了,爹,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纵然你出去拼命,那也不过尽人力而为罢了,并没有十足把握,让我与奶奶逃过一劫! 当初龙门镖局被灭门时,他们中难道没人想让自己死,亲人活的念头,可最终有什么用?”手腕一翻,已经脱出掌握,当先走了出去。 云老夫人道:“好,我们祖孙一起出去!” 云长空脚步一停,回头道:“奶奶,你在这里呆着,我与父亲出去,事不可为,一切皆休,但若有机会,我们还要上演绝地翻盘,你就不用跟来了。” 云鹤叹道:“母亲,这宝物还要有人看,你等我们好消息吧!” 云老夫人抹了泪将箱子抱在怀里。 云鹤上前握住了云长空的手,不令他乱走,两人一起走出。 云鹤敢造元朝的的反,自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老母幼子是他至亲之人,在他们生死问题上,豪气自然有所泯灭,这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来由。 可如今云长空慨然而行,云鹤也无所惧,对儿子道:“好,好儿子,云家满门若是难逃一死,也让咱们死的堂堂正正!” 云长空被他大手握住,心中不由一叹,这就是父亲的手,面临任何困难,也不想放弃儿子,说道:“爹啊,话是这么说,可待会不要急着对掏,咱先搞清对方来意虚实,有机会咱给他来个擒贼擒王,也未必不可能。” 他怕这便宜老子自不量力,一出去就和人家硬拼,那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了。 云鹤对于儿子的冷静,着实惊讶,但此时也无暇多想了。 父子俩走出密室,到了庭院, 就见夜色朦胧。浩瀚无垠的天宇上,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天空中,借着月色就见东西厢房的屋顶上,各有几团黑影,显然都是监视府邸的人。 云长空暗骂道:“亏老子前世喜欢魔教,这一次我咋这么恨呢!” 长空心念未绝,忽见云鹤提气大声喝道:“殷无寿,云某在此!” 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怎么,还让老朽迎你吗?” 云鹤听声音从大厅传来,迈步就走。 云长空低声道:“爹,千万千万不要急着对掏,先探明他们来了多少人,儿子还小,擒贼擒王,明白?” 云鹤看了儿子一眼,对于“对掏”这个词汇虽然没听过,他也能明白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可他最后一句,其实没怎么明白。 云长空意思是说,我年纪小,不会惹人注意,若是有机会,我来擒贼。 云鹤以为是我还小,你得擒贼擒王。 两人来到大厅,只见一个罗帽直身的老头负手而立,他双睛深陷,两颧高突,乍看活似是骷髅头一般,可两眼精光外射,腰系一条大指粗细白色麻绳。 云鹤一见,立即认出正是襄阳见过的殷无寿。 再环顾一地的弟子仆人,有晕过去的,有被点了穴道不能动的,有两个身首异处的,脖子上血如泉涌,居然被人砍去了头颅。 其中一个正是绿儿,她两只眼睛仍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说不出的狼狈凄惨。 云鹤对于武林凶杀之事并不少见,但云长空前世今生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也实属首次,这一幕让他不禁想到剧情中龙门镖局七十二口的血案。 只是死了两人,真实场面就如此之惨,那七十二人呢? 这让云长空胸口热血翻腾,心想:“今日若得不死,不将天鹰教这种恶毒教派连根拔起,我枉为男儿!” 云鹤忍住气道:“殷无寿,你好歹也是号人物,前几日你我已经会过,你也占足了威风,怎么出尔反尔,食言自肥。又领人前来滋事?” 殷无寿冷冷道:“云鹤,你也算条汉子,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你不懂吗?” (本章完) 第6章 不大妥当 第6章 不大妥当 殷无寿话音刚落,嗖嗖嗖,风动衣袂,以及瓦片轻响之声,都传进了云长空耳朵里。 就见几名黑衣人执兵刃守在大厅门口,又有几人飞身上了屋顶,还有几人站在了窗户处。 云鹤也听到这些人身法矫健,各个都是武林健者,武功强过自家镖师,心中一沉:“看来今晚必无幸理了。” 云长空心中也盘算不定:“罗汉伏魔功再牛,我也才练了一脉,况且我并无“狗哥”修行“炎炎功”积蓄多年的内力,今儿若是玩不好,真要上演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还真他妈悲催!” 只见云鹤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等与你三兄弟约定之时,殷素素还在。现在她死了,你们天鹰教就想要泄恨!” 殷无寿冷哼一声:“明白就好!” 云鹤淡淡一笑道:“可怎就来了你一个?殷无福、殷无禄呢?” 殷无寿笑了笑,道:“云鹤,人在江湖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端你这一窝,也配我与大哥、二哥一起来吗?” 云长空心中一动,暗道:“好,便宜老子还不蠢,这老儿就来了一个,那就事有可为!” 云鹤听了儿子提醒,有心探明虚实,最起码得给儿子老母创造逃跑条件,任凭殷无寿对自己视之蔑如,也不动怒,说道:“你待怎样?” 殷无寿道:“提你的脑袋回江南。” 云鹤心中恨得咬牙,表面上却很是淡然,说道:“我活到现在,又是残疾之人,死也无惧,但要我的脑袋带回江南,这是什么说法?” 殷无寿目闪厉芒,说道:“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云鹤微一沉吟,叹了口气:“要说因殷素素之死前来找我,那么上武当山逼死她的,是以少林寺为首的整个武林,你怎么不去找呢?莫非是怕了?” 殷无寿狞笑一声:“那些人都是为了屠龙刀与谢逊的下落,唯独你这种人最为可恨!” 云鹤笑道:“哦,云某倒不明白了。” 殷无寿道:“旁人死咬着龙门镖局之事上武当,是因与谢逊有血仇,或是有人是想得知屠龙刀下落,这些都在情理之中。 可你云鹤与谢逊既无仇,屠龙刀也不想要,偏偏就要找武当派要个公道。 说句实话,上次在襄阳,若非武当派以侠义闻名天下,我家小姐与姑爷成婚有子,我们怕手段狠辣,让姑爷难做,你岂能活命? 可他却被逼的无法立足江湖,小姐不得不承认此事是他所为,却又无法面对武当派, 两人这才相继自刎,武当山如何我们不管,像你这种自命侠义的狗才脑袋,想必能让老爷夫人聊以慰藉!” 张翠山自杀皆因得知是殷素素、殷野王暗算俞岱岩在先,这才致使他中毒受伤,被人捏碎四肢,承受莫大苦痛,又耗费师父无数功力,虽然救得一命,却也成为残废。 张翠山本来发誓要为三哥报仇,可得知真相,却又不忍找妻子报仇! 无论怎么选,都是不义! 而他当时面对群雄说自己不愿意透露谢逊下落,是为一个义字。 诸位非要我说,就是逼我不义,岂是为人之道云云。群豪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行走江湖就是“义”字为重! 可当俞岱岩之事明了,张翠山固然难以两全,这也让他之前在群雄面前以“义”自圆其说的话,成了莫大的讽刺与笑话。 羞愤之下,这才挥剑自刎。 殷素素随后也立刻殉情自尽。 可这段真相,只有武当七侠知道内情,旁人只以为张翠山为了不连累武当派,这才自尽。 毕竟那时候双方都已经说好,由少林七僧对战武当七侠,一战了结所有恩怨。 可突然张翠山就从内堂跑到大厅,给师父说了句弟子大错无法挽回,交代了儿子之事,跑到众人之间就那么自尽了。 死志之坚决,根本不给张三丰营救的机会! 旁人自然得出了一个张翠山不想连累武当派的结论,心中还大为不安,觉得自己身为逼死武当张翠山的一份子,与武当派这梁子结大了,以后行走江湖可危险了。 殊不知武当派没恨旁人,独恨天鹰教,就连张三丰这等高人也不能免,从开始的说正邪在于心地,不在门户,到最后变成了魔教没好人,从而告诫张无忌终身不得入魔教。 都是因俞岱岩残疾,张翠山身死之故! 而殷素素虽然生下了张无忌,可从那以后武当派没有人拿其当武当媳妇,只是一个罪魁祸首而已。 而武林公认,张翠山身败名裂,自刎而死也都因殷素素这魔教妖女之故。 一切风评,最后都是因为张无忌成年后,施恩于整个武林,包括张三丰,才将这种议论消于无形。 可这一切,除了云长空,在场之人都是不知。 云长空知道和魔教讲道理,那是扯淡,因为他们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逻辑,并不认为错,所以并不开口,只是盘算如何破局。 他知道,这一切关键不在云鹤,只在自己这个容易被人忽视的小孩身上。 可出手机会也只有一次! 一旦失手,那么铁定完蛋! 此刻虽只来了殷无寿一个首脑以及几名属下,但镖局外围是否还有人,却是不知。必然得深思熟虑。 就听云鹤沉声说道:“你因为殷素素一人之死,就如此愤慨,难道龙门镖局满门老幼之死,我们同为镖师,就应该视而不见?” 殷无寿盯着云鹤,眼里透出一丝嘲弄:“云鹤,人各有分,我家小姐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却给他龙门镖局两千两黄金,只是让他将俞岱岩安全送回武当,还提前告之,若是出了差错,龙门镖局鸡犬不留,这是仁至义尽! 都大锦收了黄金,却有眼无珠,将镖给了不明之人,致使俞岱岩成了残废,让我家小姐无法面对姑爷。龙门镖局难道不是死有余辜?你要替他们讨要什么公道?” 云长空听了这话,心想:“我以前怎就没发现天鹰教的人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他深知殷素素、殷野王两兄妹为了屠龙刀,看似与俞岱岩说话,却用喂毒暗器暗算,又不想将武当派得罪死了,特地选了龙门镖局护送,就是因为都大锦乃是少林门人。 武当派与少林寺一向不睦,武当派纵然想问究竟,面对少林门人,也不好深入探究。 至于都大锦将俞岱岩交给假的武当诸侠,殷素素不也一直暗中跟着,最后亲自出手也不是敌手,还指望都大锦打过阿三那些高手吗! 更别说殷素素灭杀龙门镖局,却故意嫁祸张翠山,让少林僧看见,存有让武林齐名的少林武当见高低的毒心! 殷无寿一摆手道:“云鹤,我敬你是个人物,才对你说这么多,这就自尽吧!” 云鹤冷哼道:“凭你想要我自尽,还没那么大的脸!”抽出了长剑。 殷无寿摆手笑道:“你未断臂之前,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就没必要出乖露丑了。 我只是不愿杀一个残废之人,但如你不识抬举,非要让我多废手脚,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老母幼子,满门几十口,都死在你眼前!” 云鹤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要知道人少了条胳膊,会影响身体平衡性,而武学之道,毫厘之差,就谬以千里了。 所以人断臂之后,哪怕一切武功并未从脑海消失,也得重新修炼,就是要让身体适应这种状态。云鹤断臂,还不足半月,伤都没好,更别说练武了。 可殷无寿这种有恃无恐,乃至于让云鹤自尽,都像是给了莫大恩惠的态度,直让云鹤气的嘴唇直抖,手中长剑嗡嗡颤响,就要跟他拼命。 突听一个清脆的童声响了起来:“殷老先生你好,天鹰教名动武林,您老人家要想杀人,只在举手之间,但我们大家都是一路人,这样做,似乎对白眉鹰王他老人家不大妥当。” (本章完) 第7章 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 第7章 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 这开口之人自然是云长空了。 殷无寿虽是奴仆之身,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寇,当年横行燕赵之地,为非作歹,与殷无福、殷无禄受到诸多高手围攻,生死之际,被殷天正救了性命之后,才舍弃真实姓名,投身为奴。可他们本身都是自视甚高之辈。 殷无寿对一个孩童,瞧都不瞧他一眼,两眼望天,淡淡道:“谁和你们这种人是一路了?” 云长空一脸笑容说道:“我父亲那是矢志驱逐鞑虏,还我河山的,贵教与我们难道不是一路?” 殷无寿不由双眉一扬,这时才低头正眼,看向眼前说话的小娃娃,见他十一二岁,身着红白相间的缎褂,腰间系青色丝带,头挽发髻,正拿眼盯着自己,显得落落大方。 殷无寿不想和一个小娃娃争论这等事,有失身份,哼了一声,道:“你是云鹤的儿子?” 长空道:“是的。我是一定会遵循家父志愿的。” 殷无寿微微冷笑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们,那是白日做梦!” 云长空微笑道:“殷老先生,听说白眉鹰王十年来与武林各大派分庭抗礼,威名远震,我虽然年纪小,却也好生仰慕。 可我没福拜见,趁着这个机会,能跟您老说句话儿,那也是小子荣幸。 只是白眉鹰王英雄无敌,威震天下,乃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英雄好汉,我父亲已经断臂,还发誓封镖,不入江湖,您老杀我们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可未免大损殷教主他老人家声名。” 殷无寿见他笑意洋洋,直透眉梢,开口和软,自然没将他当回事,哈哈一笑:“你说的倒有些道理,可就凭晋阳镖局这块牌子,老夫捎带手能料理的事,也值得我家老爷劳心吗?” 云长空人心鬼大,鉴貌辨色,心想:“好,看来不是殷天正指使,那么他没来,想必天鹰教来的人数不多。那就很好!看来得赌一把命了,成败在此一博!” 云长空猜的没错。 要知道殷无福、殷无禄、殷无寿三人之所以夺了云鹤等人镖旗,并非刻意,而是恰巧。只因张翠山夫妇从冰火岛归来,张翠山急着与俞莲舟回武当山,并未去拜见殷天正。 殷天正得知消息,便派殷无福、无禄、无寿前去武当山送礼,结果在襄阳遇上了云鹤等人。三人逼迫云鹤等三位总镖头断臂,发誓之后。殷无福、殷无禄继续去武当山送礼,殷无寿则去开封府找“神枪震八方”,让他不要再管龙门镖局之事。 结果,张三丰寿诞之日,殷素素自杀殉夫,殷无寿那时正在河南听到这消息。他是看着殷素素长大的,心中气恨那些揪着龙门镖局血案不放的人了,也不急着回返江南,反而北上太原要拿云鹤一家泄恨。 云鹤断臂之后,在襄阳养了几天伤,路上也无法兼程赶路,所以哪怕放弃家业,却还是被殷无寿给堵住了。 此番行动,属于殷无寿泄恨的个人行为,并非殷天正天鹰教报复。 云长空心中明了,却故作惧怕道:“呀,殷教主虽不知道,可您想想,究竟是杀了我们好,还是让我们给壮大天鹰教,驱逐鞑虏出一份力更好呢?” 云鹤听得这话,剑眉紧蹙。 殷无寿却是心头一动:“是啊,本教这十年来与武林各派相争,折了大量人力财力与物力,云鹤在晋陕之地甚有名望,晋阳镖局更是数省最大,将他们收降,对于本教大业大有帮助。” 殷无寿两眼精芒一闪,冷冷道:“你多大年纪了?” 云长空说道:“我今年十岁,再过两月才满十一。” 殷无寿微微一笑,说道:“小子,我看你为人机灵,只要你发誓入我天鹰教为奴,我就饶你全家一命,如何?” 饶是云长空知道天鹰教这些年来与武林各派争斗不断,他们也要壮大教派实力,所以才抛出投效之说,却没想到对方让自己当奴,心想:“好嘛,你这狗日的做人奴仆,竟然让我也当奴才!这样一来,我这便宜老子身败名裂,晋阳镖局的一切属于天鹰教,哪怕一个可惜之人也不会有!” 云鹤也想到了这点,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殷无寿,你一副大好身手,却数典忘祖,给人做奴,丢尽了祖宗的脸,还想让我儿子做奴,你可真是恬不知耻。” 殷无寿道:“云鹤,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天鹰教一向以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为己任,让你儿子入我天鹰教,屈了他吗?” “住口!”云鹤厉叫一声,戟指说道:“就凭你们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禽兽,也配谈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爹啊!”云长空急忙摇了摇他的手:“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反元大业,不知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还是将咱们家里的金银财宝都献给天鹰教,这叫做物尽其用!” 殷无寿大笑道:“云总镖头,你儿子就比你俊杰多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云鹤呸道:“臭小子,你说什么,大义所在,岂能屈服淫威之下?况且反元之事若靠天鹰教这些货色就能成功,鞑子又岂能猖狂百年? 你是我云鹤的儿子,口出如此不肖之言,今日我先毙了你!”一脚踹向云长空。 云长空大叫道:“殷先生,救命啊!”向殷无寿跑去。 殷无寿踏前一步,哈哈大笑:“云鹤,你儿子可比你俊杰多了。” 云长空道:“爹爹,你先听我说!看看有无道理。”转向殷无寿,一边暗中运气贮力,一边摇头晃脑道:“人都说身逢乱世,随强而生,随弱者死。孩儿年纪还小,一不想死,二则人家白眉鹰王向来都以光明磊落,豪气冲云闻名于世,可儿子女儿暗算武当俞三侠,他老人家又管了吗?对他名声又有什么影响了?” “你找死!” 殷无寿本来听的还挺高兴,一听这话,当即恼羞成怒。 毕竟殷天正固然可称光明正大,可他的儿子、女儿无不是阴毒卑鄙之徒,可殷天正难道不知?又何时管教过一分一毫! 任何时候,实话最容易让人破防! 这时殷无寿与长空距离不过丈余,身子一晃,手爪破空抓向对方。 云鹤喝道:“空儿退开!”飞身抢出,长剑一抖,迎向殷无寿。 可云长空心想能否脱却此难,就在此一瞬之间,一颗心怦怦急跳,呆愣不动。 旁人以为他吓得傻了,殊不知他别有用心。 这时殷无寿手爪离云长空肩头不足二尺,眼见云鹤长剑刺来,却也不惧,一掌猛挥,拍在了剑面上。 嗡的一声,云鹤长剑歪歪扭扭,身子也一个趔趄。 同一时间,殷无寿已经伸手扣住了云长空右肩,手臂一振,便将他给提了起来。 云鹤叫道:“放开我儿子!” 云长空被殷无寿抓住右肩将拎小鸡一样,抓在半空,两个小短腿空蹬,左胳膊上下摇摆,苦着脸道:“殷老爷子,爹啊,我说的就是事实啊,天鹰教连武林泰山北斗张真人都敢得罪,那都是为了反元大业,这是何等了不起,爹啊,你就降了吧!” 云鹤咬牙说道:“小畜生,你说什么?” 云长空道:“爹啊,你回头吧!你口口声声说大义,什么是大义,驱逐鞑虏就是大义。 我指望殷老爷子提携,以后好能为驱逐鞑虏尽一份力呢,你为何这般冥顽不灵呢? 家里积累的财宝都在哪里藏着,你快说出来好资助义军,这可是光明大道啊?你能不能听听儿子的话?” 云鹤心中一动:“儿子话中之意,分明暗示于我,他要擒贼擒王,要我配合,好降低殷无寿他们的戒心!他前面都是为了好能不加注意近殷无寿的身。” 他也知晓凭借他与儿子的真实本领,一个殷无寿都不是对手,更别说还有虎视眈眈的八名健者,而儿子出手之机也只一次。 一旦一击不中,他们对这个孩子起了防备之心,那么一切皆休! 云鹤想到这里,当即一脸不情愿地道:“好,我愿意奉出所有家资,献给天鹰教!你放了我儿子。” 他本来就不愿意,所以这幅表情反而正常。 天鹰教众左右顾视,哄然大笑,连殷无寿也不禁一脸灿然,因为他知道云鹤曾经试图举义,只是被人破坏,这才为张松溪所救,又安能没有藏匿军需之地,说道:“云鹤,你早该学你儿子,哈哈……”得意之下,仰天大笑,手臂一松。 可云长空早已暗中运集功力,蓄势待发,殷无寿刚一抬头大笑,放松右手,长空立时扬臂,猛然一拳击在了殷无寿臂弯“少海穴”处。 殷无寿心想:“你这小娃娃怎能打动我。”怎料他心念未了,这小拳头一落,立觉一股热流奇劲钻入“少海穴”,震的自己胳膊酸麻,暗叫:“不好!” 心念电闪,正要挥掌将长空击出,怎料这股软麻闪电也似得顺着手臂直窜胸口,一瞬间,上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右手无力垂下。 这么一来,云长空不但摆脱控制,身子也在下降落地,可殷无寿究竟武功高强,大惊之下,又急提右脚,不想这股酸麻也已传到了腿上,脚也踢不出去,心中更增惊骇:“这小孩子气力怎能这么大?” 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云长空双脚落地的同时,大喝一声,使出一招“伏虎降龙”,两个小拳头正中殷无寿丹田。 这丹田部位乃是气海所在,人身要害,哪怕云长空功力与殷无寿相去甚远,可云长空乃是为了搏命,一往无前,又是筹划已久。 这双拳落处,殷无寿五脏六腑好似挤成一团,一股热流冲的身体部位如在油锅里煎熬,身子委顿在地。 殷无寿有苦难言,气血翻涌之时,仍旧急提内息,可真气居然不能运转,心中骇然不胜:“这小子功夫到底什么来历?让老子八十老娘倒绷婴孩手!” 而云长空双脚再一弹地,旋身一个筋斗已经跨坐在了殷无寿脖子上,左手按住他脑袋,右手伸出托拿下颚。 只轻轻一扭,殷天寿牙酸耳鸣,神为之动,心为之摇,眼前满是星星。 就听云长空叫道:“殷先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哪!” 感谢“白马非马1314”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章 一个也不放过 第8章 一个也不放过 云长空人小鬼大,心知跟殷无寿比拼,自己加老爹也绝不是其对手,遂把握他的高傲心理,装出一副想要活命意愿,降低他的防备心里。 又生怕自己主动靠近,会惹得对方生了戒心,横生枝节,这才以殷素素之事逗引他发怒,对自己主动出手。 云长空看出殷无寿奴仆之身,实则自视甚高,绝不至于对自己立下杀手,况且也有父亲帮手。 再则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力不如人呢。 为了保险,更是不惜让殷无寿将自己抓在手里。只求一击而中的把握性更大。 因为这不是公平比武,一招不行,还有施展二招的机会,他只能冒着生命危险赌一把命,拼一把。 果被云长空逮住机会,这一番出手,变招神速,最后骑在殷无寿脖子上,用的这招正是少林罗汉拳中的“苦海回头”。 用意是左手按住敌人头顶,右手托住敌人下颚,扭转头颈,重则扭断头颈,轻则卸脱关节,是一招极厉害的杀手。 只是云长空深知此刻不到杀人之时,才将殷无寿扭的气闭头昏。 殷无寿带来的这些天鹰教众,本是殷天正派去武当山给张翠山夫妇送礼的,殷天正在亲家面前,自要显摆威风,所以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眼见殷无寿猝遭袭击,惊愕过后,一道道寒光闪现,挥舞兵刃,欲要扑上。 一道人影闪过,云鹤横剑护住云长空。 云长空大叫道:“谁敢上前,老子先扣眼珠子,再打得他变白痴。” 他左手食中二指扣在了殷无寿双眼之上,右手按在了后脑“玉枕穴”上。 天鹰教众人当即停步,他们知道殷无寿的身份,这不同于普通仆人。 殷无寿更加清楚,眼珠脆弱,而“玉枕穴”更是要害,以云长空的内力震死自己,一了百了,那还好些,就怕他功力不够,将自己震成白痴,想想歪嘴留着口水的傻样,那可比死了痛苦十倍! 饶是他性格勇悍,此刻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红,云鹤立刻一个箭步上前,连点殷无寿胸口几处大穴,身形飘动,又将几名徒弟以及镖师的穴道解开。 “小小年纪,如此工于心计,你可真是厉害。” 殷无寿被点了穴道,四肢不能转动,五官却能运动,咬牙切齿,恨之已极。 要知道这天鹰教有内三堂,外五坛,堂主、坛主都是武学好手,可殷无寿等人虽是奴仆之身,武功却能称教内前列,出手之狠辣不亚于一流好手。 昔日以殷素素性格之傲,权势之大,对殷无寿等人也极为客气,不敢拿他们当仆人看待。 云鹤等人虽非武林顶尖人物,也都身怀绝艺,他们意图寻找的开封府“神枪震八方”谭瑞来,威名赫赫,成名已垂四十年,可曾经都是殷无寿的手下败将。 以殷无寿武功之高,名望之盛,竟然被一个不满十一岁的孩童骑在了头上,即便对方是耍诈偷袭,那也是大大的丢脸, 云长空笑嘻嘻道:“你可真是过奖了,比起殷素素、殷野王,人家都能暗算到武当俞三侠这等高手,我还差的远呢!” 说完,突然升起一个想法:“是啊,殷素素与殷野王逗引俞岱岩说话,殷素素暗中放‘蚊须针’,殷野王与俞岱岩对掌时手心暗藏‘七星钉’,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是岳不群、彭连虎这种下作人干的鸟事。 可他们都受到了唾弃与指责,可我以前为什么没有因此唾弃殷素素与殷野王呢? 是了,因为我跟他们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现在还身处局中,没有代入张无忌视角,他们也不是我的娘亲,不是我的娘舅。没了主角滤镜,所以我就能意识到这点了! 看来人的情感是真他妈的俗,往往在被立场所左右! 老子大有可能拥有是非不分,弱肉强食的魔头属性啊!” “小子,放开殷总管!” 几个天鹰教众大叫道。 云长空喝道:“你们凶个屁,再乱叫,老子戳瞎殷无寿的眼睛。”猛然在他眼皮上一扣。 殷无寿眼睛酸疼不已,眨一眨眼,两行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可不是他主动的,而是眼睛受到伤害,不由自主的。却也让他羞愤难当,大叫:“不用管我,杀了镖局所有人!” 几名天鹰教徒相互顾视,他们没有抛下兵器,也终究不敢上前。 云长空异常机警,他怕外围还有人,遂试探道:“殷老爷子,你这名字取的本就不怎么好,既然无寿了,这典型就是短命鬼。你还只带了区区八人,就想在我晋阳镖局耍威风,落得这个下场,这也是咎由自取,你又摆的什么架子?” 殷无寿哈哈大笑,笑声中不无凄凉。笑了数声,他两眼一瞪,厉声喝道:“云鹤,我当你是个汉子,这才给了你机会,你却与你这个杂种儿子演戏,让老子阴沟里翻船,否则灭你全家这些混账东西,我一人足够,又何须八人?” 殷无寿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恼怒,一世英名尽丧,生平之辱,无过于此,忍不住骂了起来,大失武学好手身份。 实在是殷无寿与云鹤等人襄阳一会,对他武功实力知根知底,如今对方又是断臂之身,自然不当回事。对于一个只到他腰间小娃娃,更毫不放在心上。 毕竟龙生龙,凤生凤,是固有思维。 其实殷无寿想的也没错,若是公平交手,云长空纵有“罗汉伏魔功”,他也只通晓一脉运气法,还功力未到,又哪及殷无寿数十年之功。 只是殷无寿不知道长空这个小孩子是个大人灵魂,要论阴险,比殷素素、殷野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云鹤刚才还一副骂儿子的样子,自然认为这是云鹤定下的计谋,破口大骂了。 云长空鉴貌辨色,已经捕捉到了重要信息,暗想:“老小子已经情绪失控,没有呼叫,显然他只带了八人,那我这便宜老子加几位师兄难道干不过这些货!” 但又转念一想:“如果真干不过呢?嗯,如今我占据上风,求稳,别把好牌打烂了。” 他心中动念,呵呵一笑:“你年纪大了,嘴巴也变臭了!”左手啪地,抽了殷无寿一记耳光。 云鹤看着儿子,心道:“这小子这当口还计较这些!” 殷无寿也完全没有想到云长空敢打自己,眼前金星乱飞,但觉左颊热辣疼痛,口中扑地一声,吐出几颗牙齿,骂道:“你这杂种敢……” “我他妈有什么不敢的?”云长空又是一巴掌呼在了殷无寿的脸上。打得他口鼻流血,冷笑道:“慢说是你这个奴仆,就是殷天正被老子骑在头上,他也得学会跟我好好说话!” 云长空刚才就一脸谄媚,伏低做小,这叫智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兵法上策,所以内心并不怎么在意,只是他现在占着上风,对方骂自己杂种,岂能惯着他? 况且抽殷无寿嘴巴子,他如果还有后手,那就一定会叫出来。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吗! 殷无寿被抽的面颊高肿,口角淌血,那可真是气满胸膛:“小子!”咬牙切齿:“你以为一切万事大吉了?老子可不是你那没种的爹!” 殷无禄与两位兄弟身为黑道大寇,能得殷天正出手相救,皆因他们面对众多高手围攻,宁死不屈,所以哪怕被擒,也毫不屈服。 可他哪里知道,云长空要的不是让他屈服,而是套取有用信息,从而制定下一步措施罢了。 简单来说,你天鹰教要是还有人,老子就拿住你,留有转机,给自己换取脱身机会, 若是就这几个,他就得想办法做了对方! “好汉子!”云长空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呢?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慢慢从殷无寿身上下来,身子侧着,左手拉扯云鹤衣袖,摆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笑嘻嘻说道:“殷老爷子,我看法不变,大家都是一路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吗,我们真不能好好谈谈吗?” 云鹤不禁有些不明所以,啥意思,究竟是要谈判,还是要杀人? 他哪里知晓,云长空生怕便宜老子与这些镖师太废物,干不过天鹰教众,意思是他吸引目光,由云鹤偷袭杀人,能多解决一个,自己就能多一份胜算。 对于此举,云长空不觉得丢人,打不过就加入这种为人不齿之事,他刚才都干了出来,更别说这种事了。 只是云鹤为人方正,跟不上长空思想节奏,心里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 殷无寿心中恨火烧心,不愿示弱于人,张嘴大笑道:“小畜生,你可打错算盘了,你以为你捉了我,就能让你云家逃过一劫了吗?你且看看今日之后,天下之大,能不能有你云家容身之地!”言罢闭上了双目。 云长空心中冷笑:“老小子,我看你怎么死!”说道:“既然没得谈,那就不谈了!”眼神看向父亲,嘴角一努,一脚踢在殷无寿腹部。 殷无寿面皮涨红发紫,口唇开合两下,噗的一声,吐出一股血箭。 众人惊呼出声:“小子你敢!” 所有人都以为,云长空抓人是为了谈判,哪里能想到他如此果决,这一脚踢的足见心狠手辣! 乘着众人目光被这一幕吸引,云鹤这才明白,不谈了,那就是要杀人,青光闪处,长剑急送,啊的一声,一名天鹰教众捂着颈项惨叫倒地。 云鹤长剑一拔,有如饿虎擒羊,纵身扑向天鹰教众。 殷无寿被这一脚踢在小腹,疼痛难忍之际,就见云长空一跳三尺,对着镖师们,高叫:“还等什么,一个也不能放过!” (本章完) 第9章 功夫不对头 第9章 功夫不对头 殷无寿等人以为,云长空抓人只是为了谈判,可他们哪里知晓云长空可不是懵懂无知小孩子。 云长空寻思殷无寿带的人既然都在这里了,你还被我给摁住了,不找机会弄死你们,都对不起老子刚才的付出。 听见云长空大叫,云鹤朗声笑道:“大家生死一搏!”长剑如挽长绳般,将四人罩住。 天鹰教一人喝道:“小子,死吧!”身形一跃,跳过两名镖师,对着云长空举刀就斩,刀势沉猛,发出凄厉风声。 云长空抽出殷无寿佩刀,以罗汉伏魔功心法行手少阳经脉,叫一声:“来的好!”举刀一格。 铛的一声,那人只觉一股猛力顺着单刀传递过来,虎口巨震,手中长刀冲天而起,脚下踉跄不定,这时一名镖师一刀挥过,人头随之掉落。 云长空看见有人与自己人交手,仗着矮小,就挥刀砍向对方下三路。 他现在还没学过兵刃功夫,可哪怕是横砍人腿这一手段,对方闪避,难免被别人所伤,一加格挡,立刻为“罗汉伏魔功”内劲所制,不免刀颤身麻,身不由主。 可现在出手之人,不止长空一人,立刻就人乘机补刀,眨眼之间,便有三人被杀。 殷无寿看得心惊,暗道:“不好”。提气喝道:“你们快走,告诉教主为我报仇!”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以为云鹤家大业大,又是英雄好汉,不会逃避,可他断臂受伤,自己此来,必能马到功成。可有了云长空这个异类,自己被制,再加上云鹤,属下根本不是对手。 云长空跳过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嘴上,殷无寿不免一声痛叫,又引得几名属下心神不定,两人死在当场。 此刻只剩下云鹤一人在以一敌三了,云长空就见他长剑连消带打,剑影离合,愈来愈快,心中暗暗称奇:“这是什么剑法?难道就是奶奶说的韦陀达摩剑? 天鹰教众虽然都是教中百里挑一的硬手,可殷无寿一被制住,云鹤终究是数省最大的镖头,武功虽非顶尖,也身怀绝艺,拼命之下,这手造诣不高的“韦陀伏魔剑”使出,那也是极具威力,很快三人就被杀尽了。 云鹤长剑一震,看向殷无寿,叫道:“殷无寿,今日报我断臂之仇!” 话音落地之际,云长空将单刀甩出,发出“呜呜”之声。 殷无寿只见那道寒芒扑向自己胸口,到了此刻,也只好暗叹道:“我横行江湖数十年,竟然死在一个小孩手里!” “嗤”的一声响,单刀直接穿过殷无寿前胸,从其后背透出,他尚未咽气,就听云长空道:“咱们与天鹰教已经结成死仇,直接弄死,干净利落!” 殷无寿眸子里满是震惊,他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天鹰教”诺大威名,吓不住一个小孩子? 云鹤与他的想法也是一般,心想:“这是我儿子吗?” 云长空初时对敌,还没觉得如何,待眼见厅上血肉横飞,横七竖八,尸横就地,不禁起了恐惧之心,而且刚才运功制敌,心上心下,一惊一乍,心情紧张之甚,当真生平未有。 只觉得两腿发软,慢慢坐下。心想:“这就是江湖仇杀,倘若我不是修炼了罗汉伏魔功,怎能一下子制住殷无寿,那岂不是得丧命于此?殷无寿武功比我高的多,却自视甚高,死在了我的诡计之下! 那么我呢,一旦练成罗汉伏魔功,又有先知优势,必然人不能及,难免会有一种俯视一切的心态,但敌人也定会用阴谋诡计进行智取。我可一定要谨记今天之事!” 云鹤本来见云长空的表现大异以往,那股子多谋善断,杀伐决断,哪像孩童,心中不免生出一种这还是我儿子的感觉。 此刻见他脸色煞白,三魂六魄仿佛走失大半,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或许他刚才的表现,只是被危险逼发出了潜能。 这时危机过去,有几个婢女、仆人一窝蜂般拥将出来,喊老爷的,叫少爷的,乱成一团。 云鹤喝道:“都住了!” 他向来令行禁止,众人不敢违命,都静了下来。 云鹤说道:“今天出了这么多人命,天鹰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以后千万不要透露跟我学过武功,更不要说在我云家做过事,这就赶快离开吧!” “师父,老爷……” 众人拜伏在地,磕下头道:“师父,老爷,您待弟子恩重如山……”各个泪下如雨。 “好了!”云长空起身说道:“这眼泪还是留着快死的时候哭吧!日后倘若有人查到你们,就说人是我云长空杀的,他们若要杀你们泄恨,就告诉他们,想要报仇,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我,那就是五年后的今天,会去武当山破我爹之誓!具体怎么说,才能让你们逃过一劫,自己就摸索去吧。” 云长空刚才的表现早就让众人暗暗心惊,绝不似之前善良温和,可听了这话,又觉得这是以前的少爷。 云鹤也露出会心一笑,他本对儿子并未抱有期望,谁知云长空不但聪明过人,于侠义一道上更胜自己,这等于用自己性命,给了这些人一道保命符。 云鹤老怀甚慰,道:“就按空儿说的办,快走吧。日常家用之物,不要带了。银钱带上,别地置买就可。” 众人当即收泪,拜了几拜,都赶紧离开了。 云鹤对云长空说道:“你刚才的某些表现,未免有失男子气概,大伤义名,传扬出去,还用做人么?” 云长空小嘴一撅,道:“能达成目的就好了,何必在乎做法!” “胡说八道!”云鹤大为愠怒:“若是这般,那跟天鹰教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江湖败类,有什么区别?” 云长空微微一笑,合十道:“阿弥陀佛,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本就一切空无,都是虚幻,老爹何必着相呢。” 云鹤听的一愣。 这时就听见云老夫人脚步声声,说道:“父子俩还在这里说,还不尽快离开。” “是!” 云鹤当即背上母亲,说道:“跟我来!” 云长空跟在后面。 几人乘着夜色,从镖局后院的小门走出,云鹤手中拉着长空,背着母亲,脚力却很惊人,穿街绕巷,云长空跟的心跳加剧,只能以内功心法调匀呼吸。 到了一条长巷,巷子里空寂少人,云鹤猛然转入一处庭院。借着月色,就见草疏疏落落,显得有些儿荒芜,几间瓦舍漆黑一片,静悄悄地如同一间鬼宅。 云长空笑道:“爹,这是我家的避难所吗?” 云老夫人道:“这是我家老宅,我与你爷爷就生活在这里,知道的人不多。” 云鹤道:“现在城门都关了,无法出城,只能歇一晚,明日再出城了。” 云长空心想:“我这便宜老子也知道留一条退路,可世事难料,有时候人家不给你机会。” 云鹤几人进了一间屋子,点燃烛火,屋中陈设简朴,与普通民宅无异。 云长空道:“爹啊,难保我们那些家人怕受到牵连,卖了我们。我们明日出城,得换个行头,奶奶倒也好办,可您是武林成名人物,又少了条胳膊,我看着也不像普通小该……” “空儿!”云鹤打断他道:“你的确不像普通小孩,你变化大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常言知子莫如父,云长空知道自己表现与原身不同,已经引起了怀疑,遂道:“爹,哪有什么变化,好多人说因果是佛在胡说八道,殊不知这才是无知而不自知。 这世上所有事都有因,也必会有果,有果必有因。无论是龙门镖局,还是张翠山、殷素素,乃至于我们的遭遇,亦或是我们并不认识的死难之人,都不能免。 只不过很多人看到了果,以为了解了因,殊不知根本不明真因罢了!” 云鹤与老夫人听得云三雾四,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老夫人呸道:“你是被迷失心智了吗?跟个和尚一样。” 云鹤悚然一惊,想到云长空刚才阿弥陀佛的说法,沉吟道:“儿啊,那功夫是不是不对头?” (本章完) 第10章 佛陀转世 第10章 佛陀转世 老夫人也双眉紧皱,似有难题思索不透, 云长空心知自己适才的表现绝不似一个十岁孩童,所以故意玄玄呼呼,好引出这个问题,打消两人心中疑虑,遂道:“要说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就是我修炼那门神功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和尚念经,还说当年魔道横行,加之连年兵祸,民不聊生。 他希望能够降服魔头恶人,好让魔头不敢再公然为害,天下太平!这才创制‘罗汉伏魔神功’。” “罗汉伏魔神功?”云鹤冲与母亲四目相接,目光闪动,足见心念变化剧烈。 突然,云老夫人啊的一声,很是惊讶道:“难道是宿命通。咳咳……”猛地咳嗽起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云长空急忙上前轻拍她背,云鹤拨开他的手,将手按在母亲后心“灵台穴”上,转运周天,注入一股内力。 老夫人咳声停了下来,喘一阵粗气,涩声说道:“空儿,你还记得我与你爹的生日吗?” 云鹤也将目光投向长空,眼里疑虑更浓。 云长空知道他们在试探自己:“这个么……”他沉默一下:“奶奶,孙儿只知道奶奶今年七十七,父亲今年五十四,具体生日我不记得了。” 云长空脑海中的确没有两人的生日记忆,他前世今生,十一岁时也不知道这个。 云鹤听了这话,反而表情微妙,喃喃自语:“难怪……” “难怪什么?”老夫人问道。 云鹤道:“娘啊,你白天说空儿有死而生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道:“几天前,孙儿生了场病,醒来后,就有些不一样了。绿儿还跟我说,他有些神神叨叨,还让我请郎中给他瞧瞧呢。” 云鹤看着云长空时许,忽然哈哈大笑。说道:“难怪空儿立马可以发现木偶的秘密,也能修炼那门神功,我却不行,看来他是那位神僧转世。” 佛门认为,只要修为到了,自然神通广大,深具佛门六通神力。即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两人与佛门渊源甚深,被云长空这样一说,两人想到了宿命通,只因此神通可知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之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云长空看在眼里,颇为高兴,他心知自己不假借一个莫须有的人来,这两人指不定拿自己当什么借尸还魂的老鬼呢!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学佛门武功,他就是佛陀转世! 学道门武功,那自然就是道门真人了。 学魔道功夫,魔祖就是我,也未尝不可! 只要于己有利,任何情况随机应变吗。 道德这玩意儿,在云长空这里,也是可以灵活运用地! 云老夫人意味深长地道:“空儿,那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孙儿?” “当然了!”云长空一本正经道:“奶奶,我刚才说了,凡事都有因果关系,别管我本身是什么来历,为何到此,也否定不了现在我是你孙儿的结果! 我们老是究其原因,也未必是你我所知之因啊,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逃出太原这是非之地,逃得性命,再图后计!” 云鹤与老夫人心中虽有迷茫,却也觉得这是对的。 云鹤道:“好。我们先换衣服!” 说着在屋子找了些粗布衣服,扮作了农夫。他五年前造反不成,险些害了老母幼子性命,随后就备下了后手。 云老夫人换了一身青色布衣,扮成了仆妇。 云鹤也成了农家孩子,但照镜子,他脸皮细嫩,粉雕玉琢的,看到房间砚台上的墨,说道:“我去打盆水。” 看见他端起盆子出了屋子, 老夫人道:“儿啊,空儿心思缜密的完全不像小孩子,莫非真是什么高僧转世?” 她终究不能一下子就信了这事。 云鹤又将刚才云长空的表现,略略说了一遍,说道:“他的确与之前不同了,若非高僧转世,那也说不通啊!” 云长空在院中一个水井,打来了水,将墨在水盆中化开了,说道:“爹,你我都将脸涂黑点。” 他养尊处优,肤色不像穷人家孩子,云鹤武林成名多年,身材高瘦,面容清癯,完全一个帅大叔样子,又断了一臂,特征太过明显,遂将墨水给他抹在了脸上。 云鹤也不拒绝。 几人弄好后,又来到正屋,点燃烛火,云长空就见中堂挂着达摩画像,还摆着一个先人牌位,应该是云鹤父亲。他将牌位包了起来,装进行囊。 云长空想起之前的疑问,遂道:“爹爹,你刚才用的就是韦陀达摩剑吗?” “不是达摩剑!”云鹤摇了摇头:“是韦陀伏魔剑,听说达摩剑法是少林派最为上乘的剑法。我哪里能学到。” 云长空嘴角一抽。他那会听奶奶说过一嘴,也没怎么上心,就给记错了。说道:“可你用少林武功闯江湖,就不怕那群和尚找你麻烦吗?” 云鹤白了他一眼道:“你当你爹为何要开镖局?”说着在一处墙壁,敲了一下,又出现一个暗格。 云长空心念一闪,看到堂上的达摩像,云鹤在镖局封镖也拜达摩,心头豁亮,冲口而出:“啊,我明白了,是因为达摩祖师?” 云鹤微微点头,道:“少林武功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就说‘罗汉拳’少林正宗拳法,可会武功的谁不会? 镖行又是动武的行当,达摩老祖一苇渡江,开创少林的神技,人人尊为武林神话,无不钦佩! 所以我们都拜达摩老祖,祈求可以得到平安与守护。况且我们几个大镖头三年五载,都会组织各镖局为少林寺添香油,塑金身。这样一来,我们与少林寺拜同一祖师,用少林武功,岂不是顺理成章?” 云长空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心想:“难怪林远图还俗之后,要开设镖局,扬威江湖。 我以为这老小子本就是少林弟子之故。看来是开了镖局,拜达摩,自己再扬威江湖,少林寺想管他也不行!老子拜的就是达摩!这是一条龙啊!” 云鹤又说道:“少林寺禁止的是那些不得师传,偷学武功者,而非身怀少林武功者。 少林僧人行道天下,有缘者都会传授对方武功,不然怎么会有恁多武功流传于外? 就连类似“一指禅”“神掌八打”等少林绝技,也多有流传,只是旁人加了些变化而已! 像武当、峨眉、崆峒等门派祖师,都曾修习过少林武功,这‘天下武功出少林’就是这么来的! 数百年来,少林寺一直都是武林泰斗,你以为就只是靠寺庙里的千余和尚吗?” 云长空道:“是靠整个江湖。” 云鹤道:“是的,江湖中的少林弟子数以万计,各地都有,所以才是天下第一大门派。武当出了一个张真人,艺盖当代,成名甲子有余,却也动摇不了他们的位置,原因就是在这里。” 云长空心想:“这群和尚难怪这么牛皮,敢上武当山挑战张三丰!说不准这些家伙上山时只是几个人,山下还带了很多呢!” 思忖着,云鹤已经从暗格的木匣中,取出一柄剑来,用布包上,长空想看。 云鹤道:“睡会吧,天亮了还得赶路。” 说着闭目歇息了。 天刚亮,云鹤就出去了,驾了一辆驴车回来,云长空将行囊放在车上,与奶奶上了车,出了太原西门。 云长空才松了口气,又被破车颠的极为难受,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鞍马劳顿。心想:“他妈的,老子一来,就被天鹰教逼的坐驴车逃命,这岂不是赵二的操作?这股子耻辱,赵老二千年都洗不脱,这也将成为我的人生污点。” 想到这里,内心更是愤恨,说道:“若不让天鹰教尝到如我们一样的屈辱,爷们算是白来一遭!” 云老夫人说道:“孙儿,当年那位赠予木偶的大师教你祖父时,就曾言,武功乃是杀人技,但习武之人得慎行慈悲之旨,绝不能滥杀无辜,持之以恶。” 云长空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创制这套神功之人功参造化,他必然希望传人以平魔劫,所以我所行所为都是替天行道。”心说:“罗汉伏魔功顾名思义吗,我所行所为皆正义!” 云老夫人又道:“孙儿,我父母小时候跟我说,以前有位郭大侠,为了老百姓,全家都战死襄阳。我们汉人成了亡国奴,一直被蒙古人欺负,我就跟你爹爹说,所以你爹爹一直以郭大侠为榜样,一直筹谋反元之事。 你练成本事,为你爹爹出一口恶气,也就是了。相比而言,奶奶更希望你能大杀鞑子,为我汉家扬威,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我汉人恢复河山,我九泉之下见到他们,也能让他们高兴高兴!” 云老夫人听了云鹤的话,也心生恐慌,毕竟云长空小小年纪,为了活命就如此不择手段,还振振有辞。若是哪天朝廷威胁到他的生命,是不是云家就得出一个汉奸呢? 云长空闻言知意,心想:“这是怕我长歪了,可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有一有二就有三,若不一劳永逸,以后指不定还要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如此没完没了,那也太没味了。” 一念至此,当即说道:“奶奶,有时候有些事,我们怎样想的,其实并不重要。 我曾以慧眼遍观三界,得悉天鹰教的所作所为,以及来历渊源。那些人视人命如草芥,其中多有强奸杀人抢劫无恶不作者,可比较讲义气。我现在杀了殷无寿,哪怕给天鹰教跪下,他们也一定会要了我的命,否则人心就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所以我不起心灭他,他也得灭我。 至于你说的郭大侠,我适才以慧眼遍观他的人生履历,未出生就丧父,学成本事后,师父、母亲也都死了。 成为人人敬仰的大侠后,妻子女儿儿子也都战死。这种人为了心中的理想信念,完全不计个人家族牺牲,这种人这种事固然令人佩服,可孙儿肯定做不来。 我若是他,一看襄阳守不住,旁人能不能救我不管,铁定先带着老婆儿女跑路。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当汉奸,若是有,那肯定也是为了卧底,打入内部,好能瓦解他们。 在佛的眼中,佛魔也只在一念,阿弥陀佛!” 他的语音并不高,小脸上也是一派稚气,但言语甚是坚定。 云老夫人与驾车的云鹤都察觉出了,长空凡事都有自己的理解,他们无法扭转对方思想了。竟然连慧眼观世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典型就是在以佛陀自居了。 他们要想不信,连郭靖的事迹履历说的清清楚楚,还能怎么说? 郭靖昔日的事迹,在云老夫人父辈这一代,不光江湖,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襄阳的郭大侠,所以云老夫人也听过。 云长空没胡说! 那么,这个孙儿就是佛。 佛如何行事,凡人还能管的了? …… 一项流言开始在江湖上开始流传,各方霸主与豪强无不震动。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联手儿子云长空杀了天鹰教的殷无寿。 数年前江湖上因为天鹰教“王盘山岛扬刀立威大会”,掀起了一场大杀劫,天鹰教与各方武林门派争斗,也从未折过殷无寿如此高手。 殷无寿以前的武功与名声,好多在武林威名赫赫的人物也比他不上,却栽在了云鹤父子手中,随着这件血案的发酵,殷无寿与两位兄弟夺了虎踞、燕云、晋阳镖局三家镖旗,让总镖头断臂、立誓不得上武当山之事,也广为流传。 江湖中人得闻,都得出一个结论,人家晋阳镖局终究不是任他天鹰教搓扁揉圆的。 不过,当晋阳镖局血案被发现,消息开始流传之时,云鹤一家已经到了终南山下。 云长空看着终南山那连绵无际的山势,不禁发起呆来,暗道:“终南山竟有数不清的奇峰绝壑,在这等大山之中,想寻古墓谈何容易?我还真是想的简单了!” 要知道终南山横亘于秦岭山脉,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东西足有二百多里,山峦起伏,气势磅礴,大谷有五,小谷过百。 站在山脚下仰望,主峰直插云霄,仿佛与天际相连。故而有云: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云长空寻思:“这么大的一座山,若有全真教驻地为坐标,寻古墓或许不难,可现在呢?昔日蒙古大军围攻全真教,放火烧山,百年过去,是否还有遗址可寻呢?” 不过现在,云长空倒也不急,时间还多,自己先练好“罗汉伏魔功”再说,指着面前一座高峰,说道:“爹爹,我们就去那座最高的山峰吧!” 云鹤道:“那是太乙山,走吧!” 云鹤背着母亲,云长空背着几个包裹,开始登山。这地形险阻,道路崎岖,可此时正是暮春时节,树木皆是苍翠欲滴,爬山虽累,可能观风景,倒也是一件乐事。 几人爬了好久,所过之处,小山谷甚多,在山腰处,发现一处山谷,野遍地,翠竹丛生,风景清幽,这可真是一处妙地。 三人便在谷里搭了几间茅屋,生活了下来。 (本章完) 第11章 初步小成 第11章 初步小成 时光如过隙白驹,转眼间,便过去了四年多时间。 这日,秋风萧瑟,山间树林,随风摇动,日光泻地,如铺碎金,遥见一株参天桧树,三人合抱,高出林表,大有凌云之势。 树中竟然被挖空,盘膝坐着一人。 正是从孩童长成了少年郎的云长空。 只见他脸泛红光,头顶笼罩一团氤氲白气。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时而心怒放,欢喜无邪,时而一脸严肃,好像怒目金刚,时而面容冷峻,时而气韵冲和,时而失魂落魄,生气全无,时而张扬霸道,唯我独尊。诸般神态如流水一般从他脸上一一泻过。 守在树旁为儿子护法的云鹤啧啧称奇,心想:“正所谓佛本无相,空儿神态变化,正应此言。希望他能大功告成!” 这四年多来,云长空修行“罗汉伏魔神功”,有时他身上内息不能如木偶所画路线运行,可也不知道为何,过个几天时间,又会自然而然畅通无阻。 这修行内功讲究息心勿乱,精神勿行。尤其佛、道两家内功,动静双忘,道德自得,其功自有成就。若是不修此理,终无成法。 云长空也不知道这是玉珏之功,还是自己所行已经合了神功法要。 不光是吃饭、走路、干活,读书之时,内息运行不休,即使是在睡眠之中,功力也会绵绵增进。 武学中任何功夫,都是练习一次,有一次的进步,再勤奋之人,每日也难以练到六个时辰之上,因为需要睡觉。 修行内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常时不同,一睡觉,气血自不免如旧运转,白天所练的功夫十成中都得耗去了九成。 可佛、道两家的高深内功,只要入门,行走坐卧都会增进内力,这才是武林之中,高手如云,历朝历代层出不穷。可永执武林牛耳的高手,一直都在佛、道两家的原因所在。 这种高手不仅仅是指声名鹊起的江湖中人,还有那些籍籍无名的世外高人。 所以修行内功,对于云长空而言,反而不是难事!可武学之道,想要登峰造极,需要内外兼修。 所以云长空在这四年时间,除了每日修行内功,还要练习拳脚、剑法,暗器以及轻身功夫,山上粮米酒肉见空,也是长空下山购买。他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过的紧张而充实。去找古墓得想法都搁浅了。 至于他年纪小,这种做法,云老夫人与云鹤都不会再管了,云长空“佛陀转世”的说法,将长辈的唠叨,自然给永远解决了。否则他一个小孩下山,哪个大人能放心! 云鹤自然将自己一身所学都交给了儿子,云长空以“罗汉伏魔功”为根基,修炼少林武功,直接就是水到渠成,只需要看见姿势,一遍他就能像模像样,两遍就宛如熟习,三遍之后,再出招就圆润自如,比云鹤所传招式高明的多,威力更加不可同日而语。 同样的擒拿手法,云长空抓在树上,树皮脱落,指痕明显。云鹤心知这要是抓在人身,断人手脚,必然如折朽木。 平平无奇的一掌直推,云鹤只能震树落叶,而云长空却能断树裂石。 云鹤见他精进如此神速,但觉世间纵有天才,也不可能身具此等进度。 好在云长空之前假借“佛陀转世”,给他打了预防针,云鹤自然深信不疑了。 这天,云长空正在练习拳脚,突然就觉真气狂奔乱走,他竟然无法驾驭。 这情形从未有过,长空不胜惊疑,立刻进了树洞,盘膝而坐,任由气息奔走。 云长空竟不须以神引导真气,自然循环穿行脉络之间,突然间,他脑海里嗡的一声,就觉自己目不能见、耳不能闻,他竟然陷入了一个至为幽寂的状态。 可数丈之外,风吹落叶、飞虫震翅之音,他都听的清清楚楚,这种状态,持续了不知多久。 云长空就觉真气漫如流水,在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游走,除了冲带二脉,其他经脉都毫无阻滞。 突然间,云长空吐出一口长气,一股啸声欺山凌谷,摇树动枝,远远送出,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站在一边的云鹤急忙用手按住耳朵,仍觉嗡嗡,随着啸声,长空手在树旁一撑,一个“燕子穿云式”从树洞窜出,一个空心筋斗翻出数丈,双掌挥出,浩气奔腾。 云鹤站在数丈之外,衣发也随风而动。 噗的一声闷响,如中败革,一株合抱粗的桧树齐腰而断,斜斜砸中地面,轰隆隆一阵大响,泥土四溅,枝叶翻飞。 云长空双掌推树,一个倒翻筋斗,翻出数丈,好似一片飞絮,轻飘落地。 断树四周草木,兀自嗡嗡颤响。 云鹤喜笑颜开,叫道:“空儿,这是大功告成了?” 他见儿子精华内蕴,锐劲外发,这种神功他连想都不敢想,觉得比之武当宋远桥也不遑多让(宋远桥出手,是他见过的最强高手之能)。 可儿子今年还不满十六,身怀这般功夫,足以惊世骇俗。 云长空却脚下一点,掠出数丈,查看大树,云鹤也近前察看发生何事。 云长空就见断茬明显,心下叹了口气,他本欲将大树击断,断口能似刀砍斧劈一样平滑,如今却没能做到。 而且他刚才本要全力打击,可内劲送出之时,却好似有一道堤坝给拦了一下,致使力量减弱,不禁寻思:“是因为木罗汉缺了图录,使我神功未成,还是这套开山掌太弱?” 原来十八罗汉身上的运气路线,包括十二正经,也就是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 以及奇经八脉中的任脉、督脉、阴维、阳维、阴轿、阳轿六脉行功法练气。独缺冲、带两脉运气之法。 这冲脉与其他奇经七脉都是上下交流,唯独这带脉却环身一周,络腰而过,状如束带,是以称为带脉。 没有这两脉的行功路线,云长空对此既不明白,也无法可想。 盖因他没有名师指点,全凭自己修炼,对于内功上的门道太过浅薄,再则这“罗汉伏魔功”也没有文字叙述,只有行功路线。 云鹤也没能力指点这门内功,这种局势,对于长空,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境遇。 长空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虽将十八罗汉上的运功诀窍给练成了,但功力未逮,随着功力越深,冲带二脉的功行自能水到渠成。 还是说这“罗汉伏魔功”本就缺了冲、带二脉的行功方法,只是自己缺了高明的用力法门,未能发挥本身内力所致。这让他不禁心想:“看来不得不着手寻找古墓了。” 在这四年多时间,云长空从未去寻古墓,一则终南山太大了,他要练功没时间,二则没有强硬实力傍身,要是寻到了,就被人噶了呢? 对于偷家的人,相信没有人会容忍! 云长空能谨慎,绝不冲动,他不可能放着“罗汉伏魔功”不好好练,去费大量时间,去找一个极有风险的地方! 殊不知,这武林中稀世得见的“罗汉伏魔神功”,云长空已初步小成。这门内功乃是少林派第一精妙内功,内劲浑成浩瀚,变化随心所欲,这神功入门就已经千难万难,练到这境界,少则五六年,多则数十年。 云长空以“玉诀”之助,进度之快,已然匪夷所思了。 那石破天以“炎炎功”以及“冰火玄冰酒”培植的深厚内力,修炼“罗汉伏魔功”也只练得小成而已,最后到了侠客岛,又是腊八粥,又是石壁太玄经武学,才让他冲破滞塞,真气在全身经脉穴道循环往复,毫无阻碍。 只是云长空内力甚为深厚,武功也是极高,可在武学上面的见识,那还差的远呢! 所以对自己目前的状况,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 而在父子俩交谈思考之时,一道黄影悄然凝立十余丈外,像是一团静止的烟雾。 (本章完) 第12章 大言自欺 第12章 大言自欺 云鹤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袱,抽出一把长剑,说道:“你将韦陀伏魔剑演练一遍。” 云长空接过,见剑鞘非金非革,隐显风云,不知何物所制, 就听云鹤道:“这是我十年前得到的一把宝剑,名叫秋神。” 长空就见剑柄上雕有“秋神”二个篆字,刷的一声,拔剑出鞘,剑刃长三尺有余,剑身宽仅二指,两面有深深血槽,剑身银白修长,夕阳映照之下,真如落日残影,秋水余波。 长空双指掠过剑面,屈指轻弹,鸣若一声龙吟,笑道:“秋水若神,果然好剑。” 云鹤说道:“此剑长三尺六寸,宽约一寸八分,重八斤一两,断金切玉,一般精钢刀剑触之即断,绝对是把江湖罕见的利器。只是宝剑虽好,却是杀身之由,所以我一直不敢拿出来用。” 云长空笑道:“看来爹爹这些年真存了不少好东西啊,你倒是说说,哪里还藏着造反用度,待孩儿拉一票人马,推翻元朝,让你也做个太上皇!” 云鹤哼道:“我告诉你,武学之士对利器爱若生命,像殷家兄弟那种大寇出身之人不消说了,就是很多正义侠士看见宝剑,说不定也会动心,若非你身怀大神通,我也不敢给你!” 云长空长剑虚劈一下,哧哧作响,哈哈一笑:“那就多谢爹爹了!”猛然飞身而起。 寒光闪动,他出剑刚猛迅捷,刺削卷缠劈,连绵而出,势如长江大河,树叶被割得片片乱飞,有如漫天飞蝶,地下石子也被他剑风带起。 云鹤如今最高兴的事,那就是看儿子演武,因为他看的多了,不知不觉间,他武功也大有长进了,当即退出两丈开外。 起初云长空出剑较为缓慢,渐渐使得兴发,剑飞疾走,快如闪电流星,一圈银光已经将自己淹没,数丈方圆折木断草。 云鹤再次后退,渐渐到了五丈之外,仍觉寒气逼人,只好站在一株大树之后观看,极力想要跟上云长空身形,看清他的剑法,可越看越是眼缭乱,越看越觉模糊。 而在他身后数丈处,那道黄影始终看着云长空练剑,双眼却如冰石一样,没有一点生机,但见云长空剑法越来越快时,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忽听云长空一声长啸,人剑骤停,两眼望天,凝视虚空。 云鹤喝彩道:“行云流水,好剑法,好剑法,你这样出山,我就放心了。” 云长空正在思索剑法中不对头的地方,听了这话,好生奇怪道:“出山干什么?” 云鹤道:“你忘了,你曾言五年上武当。” 云长空说道:“我当然没忘,只是孩儿还想再多练几年功夫!” 云鹤正色道:“大丈夫行事该当一言九鼎,你亲口说过这话,或许你的一众师兄,以及仆人就有人落在天鹰教手中,你若不遵守诺言,他们岂有命哉?”这几句话,说的正气凛然。 云长空听的不禁一愣,说道:“计划不如变化,你可听过?” 在他前世别说说了一句话,发誓当放屁都随处可见,都拿司马老贼洛水起誓当信条了。 故而他对江湖中那种生死一诺的朗朗风骨,虽然知晓明白,却认为这是傻子才遵守的。 张翠山要是直接说谢逊在冰火岛,让那群武林中人去找,怎能身败名裂,自刎而死? 乔峰若是嘴上答应耶律洪基,行为上跑路,怎能魂断雁门关? 令狐冲若将风清扬给交代了,又怎会惹的所有人怀疑,哪怕小师妹也认为他偷了林家辟邪剑谱,最终落了个怀抱小青梅尸体,无法悔恨之下场! 所以在他心中,说过什么话,是否需要遵守,那得看情况而定,才是正确操作。 云长空当年说话时,自以为凭借“玉珏”应该可以将罗汉伏魔功大成,古墓也能找到,必然拥有横扫武林的资本,出门就是在土著面前装逼的。可现在“罗汉伏魔功”未成,那些拳脚功夫也不见得厉害,这套“韦陀伏魔剑”随着他功力越深,越觉不大对劲。 因为云鹤所传,这剑法以快取胜。 可云长空觉得不该是这样,有几路应该是越慢越好,一味抢快,貌似不能将这路剑法精微奥妙之处发挥出来。 其实云长空想的没错, 这”罗汉伏魔功”之所以是少林派中第一精妙内功,实因这是少林一派提纲结领的最深武学,十八罗汉十八像,就是少林武学的根本。 所以那些年岁大,功力深的少林高僧中间,往往有慈和之人,也有冷峻之人,也有刚猛之人,也有些面容枯槁,好像死人一样,只因所修功法不同所致。 云长空神功虽然只是略有小成,但看云鹤所传拳招,有如登泰山而小天下,所以他可以轻易补足其中的破绽。 只是这路“韦陀伏魔剑”乃是少林寺极为上乘的剑法,有些招数越是缓慢,变化越是精微奥妙,有些地方要快中带慢,慢中带快。 可云鹤父亲本就没有学到精妙之处,云鹤自然也是一样,他们只能领悟一个快字。 因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只要出手够快,一招就能分胜负、决生死! 只是这个道理,别说习武之人,就是普通人也都知晓。所以最简单明了,容易上手。 同样,也是最难! 盖因真要快的让对方不及反应,想要做到,那是千难万难! 就好像你一拳击出,达到万斤之力,谁也无法抵挡,可你要能做到,才是关键。 再则,你能打中人,更是根本。 你力大无穷,打不到人,被人家轻轻抓住空档,一下子打到要害,那也什么用都没有。 所以疾如电光能不显极剧,舒缓合收能不减狠辣,让敌人无处遁形,这才是武功中的上乘境界,也是这套‘韦陀伏魔剑’的真谛。 可要想做到这这一点,对内功修为要求极高,少林寺弟子修炼几十年,纵然领悟到了这一层,也少有能做到的。 这才是武学中有言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的原因。 剑法本就易学难精。 因为剑招对于稍微有点记忆力的人,都能看明白,可唯独其中的运劲窍门,在什么时候真气游走什么穴道,经脉,什么时候发什么力,那才是大学问。 若是只靠剑招,就能让一门剑法臻入上乘,那未免太简单了。 云长空虽因“罗汉伏魔功”感受到剑法不对头,可凭他现在的武学见识,想要就此改进,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他对自己要求太高,武功大成,再去横推武林,那多带派?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所学完全是囫囵吞枣,对于“罗汉伏魔功”未能融汇贯通,也没有与敌人见过手,才想再等等将古墓武功搞到手再说。 云鹤见云长空不言,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你曾言五年破誓,那不是说上一趟武当山就算破了,而是要让与为父订约之人知道,你有这个能耐!要让江湖人知晓,云鹤之子为父亲洗刷了耻辱,我才有这个脸面踏足武当山! 若是靠着卖弄狡狯,为父自己上武当山破誓不就好了,武当派难道还能赶下我不成吗?” 云鹤这话可不是在自吹自擂,他在晋陕之地甚有名望,想当年三家总镖头上武当,张松溪独对云鹤亲热推崇,佩服他的人品与气节。 宋远桥、俞莲舟、张翠山、殷梨亭、莫声谷,但见张松溪对他的态度与其他两位总镖头截然不同,几人询问之下,得知他的作为。 莫声谷因为云鹤等人上山对张三丰不敬,还对他出言不逊,得知他的人品作为,立刻从武当山跑下来,当面给云鹤赔礼道歉,重归于好。 所以云鹤要上武当山,武当诸侠必然欢迎之至,只是他技不如人,对殷无福三兄弟发下了誓言,若不能击败几人,他没脸去而已。 云长空见状,也不能如乌龟般龟缩不出,待武功大成再行走江湖了,“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准时下山,与天鹰教会面的。” 云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儿啊,你别怪我多说,江湖路我是栽了,我怕你重蹈覆辙。你下山之后,一旦与人交手,必然立刻成名于江湖,那时才是真正的大危机,我说的话,你千万不可当作耳旁风了。 云长空轻轻一笑道:“你不必担忧,那些江湖路道吗,我有应付之能。” “目中无人!”云鹤怒道:“大言自欺!古往今来,那些武功高强,智谋韬略,横绝一世者,不知多少,他们敢不敢说这话? 武当张真人修炼九十余载,他不比你厉害?门下七弟子无不是身怀绝技,可因张翠山一人惹的全武林上山,那是什么结果? 张翠山若不自尽,武当派固然会灰飞烟灭,这武林也必然是一场大浩劫! 你如此欺心,我与你奶奶若是不死,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云鹤知道儿子曾主动开言,五年破誓,无论是为保全他人,还是爱父之心,都是侠义中人的本色。 只是这几年不光是习武练功,自己也跟他讲述江湖门道、忌讳,以及武林门派云云。 可云长空老是说一些让人无法可想的话,说什么‘男儿溺死何伤而拘游哉’。 少林寺号称天下第一门派,实则欺软怕硬,武当派号称行侠仗义,可在某些时候都是虚应故事,峨眉派从上到下都没得到爱人,都是群不可理喻的疯婆娘! 昆仑派、华山派的头领都是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崆峒派连个掌门人都没有,就几个练功将自己练废的长老出来撑门面。 天鹰教不过是殷天正自己当不上明教教主,得罪了明教五行旗,心中不忿,才出来拉杆子单干,手下也没能人! 而那明教听起来人多势众,不过是个绿帽教而已,被人轻轻用手指一推,就得灰飞烟灭! 说什么元朝,也是大厦将倾,竟然会派一个“恋爱脑”出来做事,毫不足惧云云。 云鹤听的再不明朗,也知道这儿子纯粹是没将武林、天下看在眼里。 云长空知道云鹤动了真火,可他说的这是实情,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一点也不矛盾啊。 再说一个谢逊都能从岳飞骂到,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郭靖杨过骂到张三丰,他没理由不行啊? 云长空笑道:“父亲这是怎么了,恁多感慨……”突然,他耳中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本章完) 第13章 如鬼似魅 第13章 如鬼似魅 云长空闻声,就觉似有哭泣之声传来。泣声很细,又很轻,但是却有一种说不清的委婉,呜呜咽咽,飘忽不定。 他看向云鹤,见他毫无反应,便知对方内力修为不如自己,所以听不见。 云鹤见他看来,说道:“回去吃饭!” 他知道这个儿子不喜欢自己唠叨,可他有些话不得不说。 因为他是父亲。 没有父亲,没有孩子的人,不懂得这份感情。 每个父亲都望子成龙,希望自己吃过的亏儿子不要吃。 可儿子们都是年轻气盛,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云鹤生怕长空本事太大,自恃太过,被人害了。 可云长空虽然知道他的好意,却也会将之当作杞人忧天。 因为云长空一开始不想被任何思想所左右,所以在十岁那年才说出“佛陀转世”的话。 盖因他一个成年人灵魂,不想被人当作一个十岁小孩养。若这样被带上几年,不免要被云鹤与老夫人灌输思想,哪怕他左耳进,右耳出,天天面对这种摧残,那也得件足以让人疯狂的事。 显然,云长空行之有效的办法,在临近下山的时候失效了。 父亲打着为儿子好的思想,儿子觉得这就是啰嗦,这永远都是父母与子女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 前世今生,长空都深有体会,对此,他也只能听而不言了。 云长空侧耳听了一会,说道:“爹,你们吃吧,给我留着饭就行了。” 他刚才一听好像还有金铁交鸣之声,应该是有人交手,得查看一番。 云鹤哼道:“你小子古里古怪,你干脆喝风算了!”说着去了。他心中怒气已经消释大半,谁又没有年轻过呢。 长空快步走出树林,发足便往声音来处奔去。他现在内力之深,实在是非同小可, 虽然只是普通的“轻功提纵术”,但遇到丈余高的大块岩石,一跨步便跃了过去,数丈阔的溪涧,那也是提足即过。 随着云长空奔出,兵刃声也越来越近,他在山中兜兜转转,奔出数里,前面有一处大树林,只听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道:“哈哈,你们就从了佛爷吧……” 但闻一个冷漠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该打!”余音未绝,已闻得“”两声脆响。 云长空飞身上了一株大树,以“草上飞”轻功踏着树巅奔进了林子,跑了十余丈,就见树下一块石头上站着一道黄影,细腰长发,姿态婀娜,风动衣袂,黄衫摇曳,美不胜收。 他见是黄衣女子,因为相背,看不见长相,暗想:“这女子应该武功极为厉害。”便不敢再近前,离着十余丈,选择了一处枝叶浓密的松树落脚,隐起身子观看。 只见黄衫女子面对着十余个喇嘛,地上还躺着两个。细细一看,这群人各个高鼻深目,面目黝黑,与汉人大不相同。 黄衫女子石头边上,站着两个身穿黑衣的少女,应该也就十二三岁,身材不像成年女子,手持长萧,身边还有两个头发白的仆妇。 那群番僧似乎被这黄衫女子给震住了,都呆呆看着她。 一个白衣女童道:“姑娘,我们下山买米面用度,这群喇嘛硬要拉我和小翠去参什么欢喜禅,我们不肯,他们就一路追我们。” 云长空心道:“参欢喜禅,这群喇嘛玩的真,这次算是采到带刺玫瑰了。” 黄衫女冷哼一声,道:“你们连他们也对付不了么?” 两女童与两仆妇互相对望了一眼,一齐低下了头。 一名满脸虬髯的番僧,显是首领,嘿嘿一笑道:“佛爷今儿个算是交上了桃运,女娃子是什么人?” 黄衫女子冷冷道:“你们竟然敢到终南山行这种龌龊之事,受了谁的指使?” 一名手持双钵的番僧说道:“终南山怎么了?全真教都给我们剃了光头,佛爷看上小女娃,你们何敢抗拒?” “佛爷?”云长空摸了摸下巴,寻思:“他妈的,这称呼怎就这么欠揍呢?以后我要找事,也这样自称,恐怕仇恨感直接拉满。” 当年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白热化阶段,作为藏传佛教领袖的八思巴果断支持忽必烈,使得忽必烈在同阿里不哥的战争中逐渐占据上风。 后来忽必烈取得胜利后,返回燕京,任命八思巴为国师,从此他有了全国佛教领袖的地位。后来八思巴又为忽必烈统一全国,出了大力,立国之初忽必烈便将藏传佛教定为国教。 ……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道:“还真是不知死活,这就出手吧!” 她声音清脆,极是悦耳,但语词含意却是冷傲无比,众人心头都是一寒。 一个番僧手一扬,嗡的一声,一面金钵飞向黄衫女。 黄衫女冷冷一笑,不闪不避,左手向上一拂,嗡的一声,金钵激射而回。速度快了数倍不止。 那番僧啊的一声,向后退了三步,仰天倒下,金钵已经镶在了他的面门上。 云长空见这女子手法巧妙无比,这一招“四两拨千斤”厉害非凡,举手比划了一下手法,琢磨内息运行。 一众番僧与元兵却个个脸色大变,他们之间相互了解,见这最为厉害的番僧,竟然挡不住她一摆手。 那首领望了望左右一眼,道:“姑娘既然出头,我们走了就是!”说罢转身一跃。 那黄衫女冷冷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声影一晃,掠过数丈,好似云飘电闪,一掌已经击在那人后心之上,当场喷血而死。 其余人早就生了怯敌之意,见她来的如此快法,心胆俱裂,不约而同,转身就跑。 谁知这黄衫女子身形飘动,右手又是一挥,那人哼都没哼一下,就像烂泥一样倒下了。 云长空看的清楚,这女子点中了对方“灵台穴”,这是要害,自己应该也能一指点死,可这种轻巧随意,自己万万不行。 其他人这时好似丧家之犬,从各个方向,撒丫子就跑,不料这女子忽左忽右,身形如风,如影随形,手掌一晃,手指一点,就有一人倒地,霎时间又有五六个委顿在地。 其余人一看这种状况,与其被各个击破,不如拼死一博,又汇聚而来,从四面八方,刀劈杵砸黄衫女子。 云长空见这些人攻势异常猛恶,七人联手,好像天罗地网一般罩向黄衫女。 若是换了自己,就得用神功强硬打击两个,然后脱出圈子,再次打击。 云长空凝目细看,见这女子身法巧妙,步步奇奥无比,数丈方圆之地,瞬息之间,连续移动了七次位置, 这的确是天罗地网,可仿佛倒了个,这些人一轮猛攻猛打,女子像是难以捉摸的清风,闪烁不定,众番僧非但没有沾上对方一片衣角,可女子在这瞬息之间,还成功打击到了七人。 他们几乎同时惨哼了一声,栽倒在地,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看着七个人几乎同时倒下,饶是长空早知道这女子来历,却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既有佩服也有惊慌,更是有些庆幸。 这女子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鬼魅。 幸亏当年自己没去找古墓,这女子要杀自己,岂不是轻松加愉快? 就是现在恐怕也不难。 黄衫女子杀光所有人,陡然一个转身,人已到了一株树下,双手向外一推,哗哗声中,尘上飞扬,一株大树倒了下来。 女子冷冷说道:“烧了!”说完,身影好似一缕青烟,没入了林中。 云长空望着她美丽的背影,消失不见,暗忖道:“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一条龙,这他妈也是个行家啊,哪是宅女啊!” 若是换成他自己,肯定也会这么做。 只是他以为这黄衫女是个宅女,但见对方如此轻车熟路的做法,难免有些吃惊。 这就像所有人知道是张翠山杀了龙门镖局满门,要进行讨伐,只因他是武当张弟子,名门正派,一向被人称作大侠。 可这种灭门绝户,残杀老幼妇孺的做法,好多黑道上的人都不会去做。 张翠山这样做,那是枉负侠名,不配被人尊敬,所以才极为可耻,称之为武林败类。 但当得知是殷素素所为,所有人反应就不大了。 因为她本来就是人尽皆知的魔女妖女,倍受唾弃与辱骂,这样的人干这样的事,正常。 你不能明面上备受尊崇,却暗地里干着人所不齿的勾当,这是谁也不允许的! 这会让一直尊敬你的人,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你当老子是傻子的感觉。 对于自己,这才是天大的侮辱,所以人人才会不遗余力的讨伐! 哪怕这件事的受害者,本来与其没有关系。 同样的行为,实施之人身份的不同,看法也就不一,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就比如番僧参“欢喜佛”,只要双方自愿,也没人说错。但要少林寺这样干,那就备受唾弃。 这就是双方教义不同所致。 云长空本有心跟上黄衫女,却没敢行动,他在寻思:“这古墓派的人,几乎没有了七情六欲,若是发现我,干我怎么整,杨过这小子的运气,我未必有。” 可又一想:“老子若和小龙女朝夕相处,拿下她,那也不在话下!” 云长空眼见仆妇与女童放火烧尸,不想闻尸臭味,悬空一个翻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往山后林荫深处疾奔,心中回想刚才黄衫女的手法以及轻功,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开始演练起来。 长空内功极有根底,人又聪明,黄衫女刚才的招式他都给记下了。也不知怎的,他越打越是舒服,越打越觉畅快。 不知不觉间,太阳沉下西山,夜幕低垂,一轮圆月已经飞上枝头。 云长空仍然沉醉在那几招深奥的手法中以及轻功之中,不住的挥掌出指。 他越练越是觉得得心应手,体内真气涌动,身子舒服无比,这是与云鹤学习武功,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练了一遍,再练一遍,周而复始,浑然不觉时间,鼻中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 云长空猝然惊觉,只觉寒意漫生,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念头,反手一掌,劈击过去。 (本章完) 第14章 神出鬼没 第14章 神出鬼没 云长空也不知道练功使然,神智不清,还是做贼心虚,这一掌力道奇猛,出手劲风如啸,掌风密布四周。 但觉“啪”的一声,手腕就觉一凉,云长空有“罗汉伏魔功”护体,不觉疼痛,但被人一下子拍中,等于失了一招,不免有些惊慌。 与此同时,猛觉后背一股劲风扑来,极为刺骨,不过他拍掌的同时,脚尖点地,身子如箭射出,前窜一丈有余,身子旋转,回过身来,目光所及,心头咯噔一下。 就见丈外站着一人,正是适才飘忽有如鬼魅的黄衫女子,她身穿黄衫,腰束一条三寸宽的白丝腰带,两只雪白纤纤玉手,合放腹部,山风中衣袂飘飘,她就静静站在适才云长空落足之处,俨然不曾动过。 云长空见此女来的无声无息,竟然不知人家何时来到身后,若非闻到香味,恐怕他还不能知晓,心想:“前世见神雕表述古墓轻功天下第一,这他妈的果然神乎其神!” 想到自己正在偷练人家的武功,被人抓了个正着,心头登时泛上来一股寒意,可他面上全然不动声色,淡淡道:“姑娘,岂不闻人吓人,吓死人?” 黄衫女子见他炯炯眼神,宛如黑夜中的寒星,惊惧之后,立刻神采飞扬,心中暗暗佩服其胆气,却一脸漠然,并不回应。 刚才长空一则相背,二则生怕看其面目,被人感知,现在既然被抓到了现行,他索性打量对方长相。 他内力惊人,又借着月光,看的十分清晰。 只见女子肤白似雪,容貌美是美到了极点,只是脸上冷漠,看起来有二十四五岁,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含威带煞地注定自己。但仍是穿着未嫁人的闺女衣饰。 云长空不由心想:“古墓女子清心寡欲,驻颜有术,看起来二十几岁,弄不好三十多,四十也有可能,哎,这样的美人,一辈子不嫁人,枯死古墓,那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长空不觉得自己好色,而是觉得开的这么好,自己不去欣赏,倒显得不解风情了。 可这黄衫女子被男子盯着,也毫无羞涩之态,仍然静静的站着,两道清澈眼神,一眼不瞬的盯在长空脸上,动也不动一下。 这是十分不寻常的现象。 只要有过这方面经验,就知道一旦年轻男女四目对视之际,总会有一方垂目避开的。 纵然双方皆是经验丰富,胆气充足的情场老手,可一旦对象不同,也无法坚持。 就比如男子,你可以盯着一个家世长相身份普通的女子看,但若遇上美女,亦或者达官显贵,那就绝对做不到。 女子亦然,她可以平静对待普通男子,却也做不到直视“高富帅”。 可这两人都是人中异类,所以就这么静静对视着。 过了半晌,饶是云长空脸皮之厚,自诩天下无双,又有精深内力,却也有些脸皮发热,不好意思之余,也有些不安,抱拳说道:“姑娘,偷看我修习武功,是何道理?” 他可不会去承认自己偷学对方武功之事,知错改错绝不认错,那是他的基本素养,所以倒打一耙,常规操作。 黄衫少女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但是笑容一闪即逝,瞬息间又恢复冷若冰霜的脸色,冷冷道:“你偷学我的武功,不怕我杀了你吗?” 云长空摇了摇头:“你要想杀我,那就但凭本事。我技不如人,那是无人无忧,但若说什么偷学你的武功,此话没有道理。” “这么说,你没有偷学我的武功了?”女子盯着长空,目光越发冷厉。 长空道:“天下武学发展至今,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些武学大师之所以叫大师,是因为他们能够不拘一格,别出心裁,独出机杼。那在这之前,他们必须修习、吸取旁人武功。有的是得人传授,有的难道不是旁观所得吗?难道他们在参悟武学之时,都得到当事人首肯了?恐怕也不见得。” 黄衫女子沉默半晌,微微颔首,不疾不徐道:“这话的确有些道理!” 又微微一笑道:“原来武林中又出了一个这么年轻的武学大师,真是开武学之先河,这倒是失敬了。” 云长空道:“现在我的武功都胜不过你,自然不是武学大师了,以后又舍我其谁?” 女子本想自己这句话,必然让他自惭形秽,谁知他仍旧不当回事,还反击自己。 要是真正的少年人,听了黄衫女子这话,必然觉得大伤自尊,可云长空哪里在意这种不疼不痒的讥讽之言。 女子两条秀眉微微一蹙,哼道:“因为你打不过我,就不是武学大师了,你说的很好。今日看在你父亲面上,偷学武功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下一次再敢如此,可不是这么简单。”说完转身欲行。 云长空双眉一扬道:“我父亲与这事有什么相干?” 女子面若寒霜道:“若非你父亲是晋陕之地甚有名望的武林豪杰,联络各路豪杰,驱逐鞑虏,我安能容你们在终南山住四年之久,若是旁人,这里早成了葬身之地!” 她声音娇脆动听,却说出如此霸道的话语,自有一种独特的味韵。 云长空反而不怎么惧怕,心道:“这娘们哪里是足不出户,这恐怕是天天都在外边跑吧!说不准早就偷窥我好久了。那怎么能让你装神秘,我岂不是输了一着?”拱手道:“看来姑娘果真就是神雕大侠的后人!” 黄衫女第一次面上露出了惊容,双眉紧锁,说道:“我幽居深山,向来不见外人,你从何处知晓?” 她一双秀目灿如星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长空,衣发无风自动。 云长空暗暗戒备,说道:“昔日杨大侠武功绝世,侠名震荡江湖,亲手击杀蒙哥,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更无人不向往。 在下恰好就是一份子,小时候矢志要以他老人家为榜样,所以对他的事迹多方打听,得知杨大侠先投身全真教,后投入古墓派中人,所以才缠着家父来终南山避难。 唉,如今全真教风流云散,在这终南山,能近我身,让我无法察觉,身具此等身手者,我想除了杨大侠后人,绝无旁人!” 黄衫女见他面色坦然,足见这话发自内心,笑道:“多谢你夸奖先祖,你武功不怎么样,内功着实深透高奥,想是出自少林派,不知是何名目?” 云长空咦道:“你怎么知道?” 黄衫女笑而不语。 长空颇为意外,这“罗汉伏魔神功”本不该在此刻出世,要说她曾偷窥自己,可他与父亲奶奶从未谈起神功秘奥,再要说杨过曾与少林高手有过交流,可“罗汉伏魔功”创制成功后,从未面世,他应该听都没听过,这女子又何以能够知晓? 此时云长空对于武学之理也只是粗通,遇到了武学中的难题,自然地产生了探究之心, 可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豁然开朗,说道:“姑娘看的没错,这确实是少林派内功,名叫罗汉伏魔功。” 要知道一切武学根基都在内功, 而内功在于呼吸。 像之前长空学女子轻功,只因轻功在于步伐与呼吸相配合。 云长空内功到了这等境界,还是身怀少林寺提纲结领的佛家神功,只要知道步法,调整合适的呼吸与之相配,全不为难。 至于适才的简单招式,他以对方敌人的攻击,再以黄衫女的还击,两者一琢磨,自己觉得怎样舒服,也就能大概推出对方运劲法门。 这种道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黄衫女本见他一脸惊讶,可几个呼吸,就一脸从容,知道他想明白了道理,说道:“人人皆知少林寺高手如云,七十二绝技驰名天下,可少林寺成名近千年,寺中却不是单只七十二绝艺,若是忽然有人使出外界不知的奇特武功来,那毫不为奇。 我只是奇怪,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将这门神功练到如此境地,我刚才点穴出掌皆是独门手法,你只看了一遍,就能领悟窍门,恐怕全是此功之能吧。” 黄衫女虽然幽居深山,可杨过一人身兼中神通、林朝英、黄裳、东邪、西毒、北丐、剑魔独孤求败,数大高手所学。也曾见识过郭靖,大理段氏、铁掌裘千仞,密宗不世出的大高手金轮等人绝学。 后来又上少林寺谈武论道,与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结为好友,武学际遇之奇,简直丧心病狂。 所以古墓武藏之丰富,天下无人可及。黄衫女因前人积累,虽然足不出户,可广博的武学见识,那也非经常行走江湖之人所能及! “罗汉伏魔功”再是没有现世,却是少林寺提纲结领的神功,与少林功法乃是同一理路。无非是更加繁杂精奥而已。 云长空笑道:“姑娘猜的一点也不错,其实少林寺武藏丰富,乃是千年积累,像小姐姐这般年轻,却足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什么少林武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哎,这可只是可惜啊……”说着摇了摇头,一脸遗憾。 云长空就是想到自己刚才凭借招式,都推算出了呼吸法门,那么黄衫女只要对少林武功有所了解,猜出“罗汉伏魔功”乃是少林功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章完) 第15章 求教 第15章 求教 黄衫女露出奇怪神情,打量长空半晌,忽道:“你要叫我姐姐,这也是应该,可姐姐就是姐姐,为何加个小呢?” 长空笑道:“因为我明知姐姐年纪比我大,可我看你容貌又太过年轻,倒像我小妹子,所以只好叫你小姐姐了。” 云长空虽然才十六岁,却长得眉浓眼亮,额宽鼻挺,双颊有若刀削,英气逼人。 可与这女子一比,都知道两人年龄大小,所以长空这姐姐叫的一点也不违心。 再说了,只要有好处,妹妹叫姐姐,那也未尝不可。 黄衫女嫣然一笑,轻轻说道:“你小小年纪,油嘴滑舌不学好!”她顿了一顿,轻轻的道:“那你刚才又在叹息什么呢?” 长空道:“小姐姐空居深山,身怀绝技,既不能扬大名于外,又无法斗草前庭,笑傲江湖,不但辜负了造物者的一片苦心,也浪费大好年华,更伤了天下好男儿的心,怎能不让人为之扼腕叹息呢?” 女子盯着他,冷冷道:“你这般年纪,就如此贫嘴,看起来,男子果然没有好东西。”说着转过了头。 “贫嘴?”云长空两眼定定望着女子,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认为呢?像小姐姐这样既好看,武功又高,飘逸若仙的女子,若出去走上一圈,哪怕是你要骂人,打人,杀人,那也绝对有人甘之若饴,死也心甘,这样就能证明是我贫嘴,还是我所言不虚了。” 云长空在这里口吐莲,皆因有个大胆想法。他是真佩服杨过,想学杨过。 当然,断臂、失贞这事不想学,学的只是将这女子拐下山。一则可以请教武功,二来沿途能够赏心悦目,三来,这是个大帮手。 与她闯荡江湖,长空觉得那是绝配! 只需要平趟! 女子听得这话,转头看来,嘴角一丝笑意若有若无,说道:“这样啊,那么我要骂你,杀你,打你,你又如何!” 云长空对此也不意外,很是直率道:“小姐姐声音脆似银铃,纵然骂我,我就当听歌了。若是打我,我皮糙肉厚,挨多少也是无妨,就当按摩了,这都是人生乐事。 若要杀我,目前,我也就只好跑路了。” 女子仿佛欣悦之极,露齿一笑,道:“你既然被杀时,都要跑,那么你又焉知旁人被我打死,就会甘之若饴呢? 足见你言不由衷,也就是人常说的甜言蜜语,只是为了骗我,好达到你的目的。” “看看。”长空笑道:“这种话,除了小姐姐这种仙姿惠心的人,才说的出来。 不过我也不是寻常人,自然不在此列了。” 黄衫女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似你这般脸皮厚的人,相信天下也是少见。” 要知黄衫女乃是古墓传人,当年创派祖师曾经立下门规,传人必须要发下誓言,只有一个男子愿意为己而死,才能成婚。而这个誓言,并不能让对方知晓。 当年杨过能与小龙女结合,并非只是靠着情投意合,那也是因为李莫愁打进古墓,杨过说要替小龙女而死,方才破了小龙女誓言。 两人这才表明心迹,小龙女才愿意随杨过出墓生活。否则杨过在古墓之中,有誓言制约,再能引动小龙女芳心,两人也不能结合。 这黄衫女荒山独处,孤芳自赏,大有寂寞之意,这才收了多位女童陪伴自己。 可这些人终究对她心存敬意,既不能探讨武学,亦不能聊聊心事,再加上长期修炼古墓“十二少”功法,让她难免有些孤僻。 云长空聪明过人,伶牙俐齿,所言所行皆是黄衫女所未闻,被这样加以奉承,心中也不免欢喜。 云长空轻松一笑道:“我脸皮厚,这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优点,我之所以说,你要杀我,我会跑路,并不是单纯怕死。 而是我有些恩怨还未了结,此刻若是因为女子甘心就死,未免不肖,对不起祖宗!”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勉强说得通。”说着双眼一亮,如墨玉深潭,死死盯着长空,冷冷道:“那么你若恩怨了结,我要杀你,你能甘心就死吗?” 黄衫女说出这话,内心禁不住推测云长空,将会如何回答。 云长空见她两道目光锐利如刀,似要剖开自己五脏六腑,一般凉意直透骨髓,他一感受到这股杀气,内息转动,消除了这种异样感受,可心还是天的砰砰,他心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长空按捺心跳,谛视女子,说道:“小姐姐,我先前那样说,无非是表达一种我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也体现一下您的优秀与美好。而你一定要将问题死抓在生死之事上。 对你,我不想做违心之论,只能说真有这一天,你要杀我,得看我其时心情,方知反应如何。 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倘若你有生死之危,我一定会不遗余力救你,这也不一定会是什么情爱,而是不忍心小姐姐这幅容月貌丧在面前,难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只是可惜了。” 女子一直静静听着,过了良久,忽道:“你可惜什么?” 长空幽幽道:“姑娘武功之高,恐怕当世除了张真人才能与你匹敌,我只恨自己晚生十年,就是想要英雄救美,也没机会了。这又怎能不让人觉得可惜呢?” 女子微微一笑,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轻叹一声:“你年纪还小,哪会懂的,无论是武功有多高,还是长得有多美,遗憾那也是会有的!” “我一点也不小!”云长空微笑道:“姐姐仙人一般,又洞明世事,今日长空与你一会,何幸之有。” 女子笑道:“好了不要捧我了,待你将这门罗汉伏魔功练成,真正的融会贯通,以后见的多了,成为武学大师也不是不可能。你好好用功吧!”说罢娉娉袅袅,转身去了。 女子说的不错,云长空若将“罗汉伏魔功”融会贯通,武功见识够了,只凭招式推算出对方用劲窍门,以运劲法门推算招式,也不为难。那是天下武学皆可取用。 就像王重阳、林朝英互相破解武功,只凭图形,就知道对方武功秘奥,能够加以破解。而门人弟子就不行,她们得得知心法口诀。 再比如洪七公知闻“空明拳”,听郭靖一念口诀,不用摆招式,就能理解这路拳法是怎么回事。 与欧阳锋比武,用打狗棒法,不需要那些极为绕口的口诀,只摆出姿势,欧阳锋就能知晓他招式中蕴含的变化,以及如何运劲,从而加以破解,让杨过摆出姿势,洪七公又能知晓他这一招包含的变化,以及会如何运劲发力,再加以反击。 那并不是很多人,所以为的只是破解招式那么简单。 这也是杨过跟随洪七公学习了打狗棒法招式,却发挥不出威力,直到黄蓉传授他口诀,才能理解奥秘,盖因口诀中包含了合适的运劲法门,能与招式相配,方能发挥绝大威力。 只有招式而无口诀,根本不足以克敌制胜。 要知打狗棒法虽然是“三十六路”,可每一路都是招数繁多,而每一招又是变化多端。 想凭借一个姿势,知晓蕴含的所有变化,那是何其困难,足见洪七公、欧阳锋两人武学造诣之高。 再比如张三丰可以凭借脚步、呼吸判断对方门派,也是这个道理。 他们能做到这些,这都是靠着登峰造极的武学修为,以及浩涵如海的广博见识。 云长空现在还没学会走,自然也不想着飞了。 “姐姐请留玉步。”云长空见女子要走,近前两步,深深一揖,道:“姐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会,长空有一事求教。” (本章完) 第16章 活该成了老姑娘 第16章 活该成了老姑娘 黄衫女子微微颔首:“嗯,你说吧,你要是问我名字,那就算了。” 云长空本无意问她名字,而是要请教“罗汉伏魔功”缺少两脉的问题,听她这么说,却也难免好奇,说道:“怎就不能问名字呢?” 女子望着夜空,叹了口气道:“我幽居山中多年,没了亲人,也不见外人,名字既没什么用,我也早已忘了。” 长空听得这话,心头不由一酸:“也是,没了亲人,又住在山里几十年,仙人之姿,妙龄之年,名字对谁说,真是悲哀,不行,我必须得以杨过为榜样,为解救悲惨女子发光发热。” 当即点了点头道:“是啊,人的名字多是寄托了长辈的美好祝愿,对于个人来说,只是个代号,若没了长辈,也不与外界打交道,的确也没什么用。况且像你这样的美人,叫什么名字,也都不足以形容你之万一。” 女子笑道:“你这人还真的挺有意思,人的名字,未见得就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我家婢女有小虹、小翠、小玲等等,她们听起来都挺俗气,可她们哪个不是雅致可爱的好姑娘? 你叫云长空,云在辽阔天空中自由飘荡,这代表无拘无束,广阔豪迈,你是不是这样,恐怕也是未必吧?” 长空嘴角微微一抽,心想:“你这起名字的本事不知道随了谁,况且那些丫头等长大了,傲气学到了,雅致可爱恐怕未必! 嗯,你不说名字,必然是嫌自己名字俗气,与自己不符之故。” 嘴上却是一本正经说道:“那是,那是,想要人如其名那可是千难万难,除了小姐姐,旁人绝无此能!” 黄衫女轻笑道:“你要问我什么?” 长空身子一转,一股掌风吹出,将树边一块石头清扫一下,伸手一肃道:“是武学上的问题,恐非三言两语,还请小姐姐先落座。” 女子微微一笑,悠然坐下:“说吧。” 长空道:“身体经脉有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我这罗汉伏魔功,少了冲脉与带脉的行功之法,我也不明所以,要请姐姐指点一二。” 女子听了这话,雪白如玉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目光闪动,徐徐道:“这就是你要问我的话?”她声音低沉,却充满着煞气。 长空见她神色不对,心中纳闷:“这是啥意思?”可他已经说出来了,也没觉出哪里不对,当下说道:“是啊,这问题求教旁人要么不方便,要么对方没这个本事解答,除了小姐姐这等高人,再无旁人能问了。” 黄衫女子冷冷道:“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黄影闪动,长空就觉一股疾风向前心拍来。 云长空哪里能料到还好好的,这女子说打就打,见她弩箭离弦一般,直冲了过来。掌势又快又疾。 长空知道无法抵挡,立时仰身而退,两掌疾扬而起,两道劲疾之至的劲风扑了出去。 他后退扬掌,几乎是在同时完成的事情,而且他内功有成,两股掌劲之强,非同小可。 可黄衫女身法之巧,当真是不可思议,只见她在长空出掌的同时,斜逸出丈外,足尖点处,又已反弹了回来。 这一来一去,疾逾电光石火,不但让开了长空劲风,又重新立在了长空面前,腰一弯,手一长,拍的一声,已经在长空背上斩了一掌。 长空身上不觉疼痛,却也吓了一大跳,她出手时正与自己正面相对,并未移步转身,怎就能伸手拍到了自己背上? 长空知道自己不是黄衫女对手,也知道古墓派以轻功速度见长,但对方忽敌忽友的态度,他是又震惊,又困惑,暗道:“此女莫非是个疯子,性格变幻不定,喜怒无常?”叫道:“姐姐,何以如此!你说个清楚啊!”双拳呼呼呼连出几拳,伏魔功内力奔腾,封住了门户。 可黄衫女出手,何等之快疾,身子向东一闪,再往西一窜,疾如电光,两只大袖好像作了个掷梭织布之状,只是一挥一送。 “啪啪”两声,长空右肩,左胸各中一掌, 黄衫女冷冷道:“你如此辱我,我安能容你!” 她这一路拳法姿态庄严和雅,美极丽绝,正是当年林朝英所创美女拳法中的精奥功夫。可此时的长空无心欣赏这仙女之姿,脑际之中回荡着“辱我”这话,心想:“莫非我想给她放产假的心思被识破了?她要杀我?没道理啊!” 月光下,两道人影旋转如飞,长空又挨了数掌。 要知道古墓祖师林朝英当年为了胜过心中爱侣王重阳,但求于对手出乎不意之时,在其后颈或背心轻轻拍上一掌,或戳中一指,既不欲其真感痛楚,更不愿对方受伤,只须双方哈哈一笑,王重阳束手认输,便心愿已偿。 可王重阳乃武学大师,当时天下无敌,华山论剑居五绝之魁,要在他身上轻轻一掌,令他束手认输,当真难乎其难。 林朝英挖空心思、朝思暮研,走了一条武学怪径:那就是身法越快越好,越轻越佳,招式中不须带有丝毫劲力,但求出招方位匪夷所思,便即大功告成。 传到南宋末叶,李莫愁以区区一个弱女子,竟能凭着人所难测之掌法,以及从剑法中变化出来的奇妙拂尘招数,威震江湖,群豪闻名丧胆。 杨过又得了诸多武功秘奥,都是天下第一流的绝学,小龙女得了“左右互博术”,这夫妻俩各挟绝技,打遍四方,罕逢敌手。 这黄衫女自小得了诸多秘传,又在寒玉床上练功,武功之高,内力之深,都是惊世骇俗。 长空的“罗汉伏魔功”虽然并不弱于任何神功。可他功法未成,不能从容驾驭,再加上未得高人指点,未学高明武功,便如山洪蓄谷,没有一个宣泄通道。 这与当初张无忌练就九阳神功,内力深厚之极,可与峨眉大弟子过招,都无法抵挡,中招后靠内力反震对方差不多。 云长空这几年时间,虽然跟随父亲学了不少攻防招数,武功远胜那时的张无忌,可他面对的又不是峨眉弟子,而是黄衫女这种一等一的高手,自然只有挨打的份! 长空见女子掌法变化奇绝,一招比一招快捷,想要伸手拔剑,可手臂转过之际,便觉一麻。 黄衫女这点穴手法迅速轻灵,长空无法察觉,可体内的“罗汉伏魔功”来回鼓荡,一遇外力,顿生反击,竟然没被封住穴道。 “这小子神功竟然如此了得?”女子越发诧异。 长空深知自己会一直面临挨打,毫无还手之能,心中一股激愤实难形容,索性不出手了,蓦地提气喝道:“你要说我喜欢你,想娶你做老婆,就算辱你,那你也活该成了老姑娘!” (本章完) 第17章 何惧之有 第17章 何惧之有 云长空这一声蕴含深厚内力,犹如石破天惊一般,树木都被瑟瑟发抖。 饶是黄衫女内功深厚,耳中也是嗡的一声,手上不免一缓。 佛门有门“狮子吼’功夫,倘若内功练得到了家,一声喝将出来,万人辟易,威力无穷。 长空虽不懂“狮子吼”,可“罗汉伏魔功”中的运气法要,早已将之涵盖其中。故而这一声喝出,与“狮子吼”神功别无二致。 长空眼见黄衫女呆了一呆,得了这个空档,双拳使出“降龙伏虎”,一股强猛劲力,排山倒海般直击过去。 黄衫女适才这一呆,不光是受到长空内力震荡,也有被长空言语内容给震惊到的原因。 此刻眼见长空劲力击来,两只素白玉手当胸推出,硬接了这一招。 两股真力一撞,劲力崩腾四溢,立时卷起一阵旋风,女子身子只是微微一晃,长空已经斜飞而起。 长空心知女子武功远胜自己,和她相争那是自讨苦吃,已然想到脱身之计,所以借力飞退,欲要上树巅,开始奔逃。 怎料黄衫女子武功、轻功、内力都比长空好的多,刚才用“天罗地网式”,长空已经无法脱身,此刻脚尖一点,用出了古墓派更为上乘的‘夭娇空碧’轻功。 只见她高跃而起,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飞跃上升速度,比长空借力飞起,还要来得快些。 云长空腾空飞起才两丈四五尺左右,这女子便已经与他平齐,可见来速之快。 这是两人相对隔了四五尺远近,女子长袖挥处,向长空疾扑而出,如光如气,矫夭莫辨。 长空只要再向上窜出几尺,就能踏上树巅,迈开大步跑路,可被女子一阻,眼缭乱。 “啪啪!”长空肩头一震,似是袖子中挟着一股阴柔暗劲,透体而入,经脉都受到了震荡,真气一松,身子不免向下沉去。 长空反应迅快,立刻不顾一切,脚在身后的树干上猛的一蹬,借力深吸一口气,身子如炮弹出膛,呼的一头向黄衫女胸口撞了出去。 黄衫女武功远在长空之上,可长空这一招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手段在一些打架不过,搏命之时的普通人也算长见,却不是什么武功招式。 对于旁人,黄衫女一举手就能拍碎他的脑袋,可长空身怀深厚内力,这一个头锤来的既快且凶,劲风之强,让她为之气闭,势子之猛,难以言喻。 黄衫女身在半空,难免一惊,此刻就是以袖卷树,借力扯开自己也来之不及,急转身子,想要让开。 然在空中灵活旋身,对于任何高手,比在地上都要难上十倍不止,速度自也不如。 任凭黄衫女子身子急缩,却也只是让过胸口,砰的一声,被长空一头撞在肩头。 饶是黄衫女内力高明,泄去了大半力量,仍觉剧痛彻骨,身子不由一麻。她急忙提运真气,一掌拍在长空背心“灵台穴”上。 这一下劲力直透经脉,长空内力再深,也是眼前一黑,这踩树借力提气的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了。 他身在半空,没了真气可提,身子也就无法控制,情急之下,张开双臂猛然一抱,左手已经探在黄衫女腰间。 黄衫女嘤咛一声,长空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之物,再猛地一带,竟然一下子将人抱个正着。 黄衫女满脸通红,全身酥软,再无抗拒之力。 她还是闺女装扮,自未成婚,一个黄女子被长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拦腰抱住,再加上“罗汉伏魔功”来回激荡,浑身都是热气,传到女子身上,那可真是荡人心魄。 长空将女子抱住,就觉得好像抱住了一团,难怪有怀抱软玉之说,再则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袭来,真是中人欲醉。 这要是放给前世的云长空,铁定先享受就完了,可现在的长空定力超强,不顾享受,立刻双手按住了女子背心穴道。 黄衫女就觉的一股热力从背心涌入,循着督脉诸穴窜向她身体,暗叫一声:“不好!” 她哪里能料到,自己心魄魂飞之际,长空却已经乘机以“罗汉伏魔功”封她穴道。 不过两人身在半空,这么一纠缠,由空直坠而下,黄衫女此刻被长空压在身下,就在快要落地之时,长空身子一拧,两人翻了一个个。 砰的一声,长空背部着地,饶他功力有成,那也两眼都冒星星,可仍然将黄衫女紧紧抱住, 黄衫女被封住了穴道,就这么趴在了他的身上。 长空低头看了一眼,女子头枕在自己胸口,再一看夜空明星,怀抱美人,香味如兰似日,醉人若酒,不禁乐道:“你这不可理喻的疯婆娘,武功再高,不还是栽在了我的手里!” 黄衫女听了这话,心乱如麻,冷冷道:“你好不知羞!放开我!”暗中运气要冲开穴道。 长空哈哈大笑:“放你不难,说清楚,大家说的好好的,你干嘛打我?” 女子抬起了头,直直盯着他,凝神察看,说道:“你还有脸问我?” 长空太莫名其妙了,索性说道:“我怎么没脸了?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男子,你长得这么美,我对你这个人,的确有些想法,可这也是人之常情,怎么也不算侮辱吧? 更何况在你动手之前,我那也只是限于想法,并未对你示爱,不过是看在你我相谈甚欢,我这小姐姐没有白叫,你也答应了,这才老着脸皮,放下男子尊严,问你一点内功秘诀。 当然,你厌恶男子也好,不看重我的尊重也罢,说不说权在于你,可这与侮辱又何干系? 你就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一气,对的起我对你的欣赏与赞美吗?” 女子默默听完,哼了一声:“谁稀罕你的欣赏赞美了?还男人尊严,哼,你放开我!” 长空道:“我放开你不难,你可不许再打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女子双眼注视,亮若冰雪,说道:“你要面子,我就不要吗?告诉你,你想我不打你,除非杀了我?” 长空干笑两声,很是悻悻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知晓恩将仇报,禽兽不为! 刚才你若真要杀我,我几条命都没了,我是用流氓手段,这才占了上风,本就不算本事,要是再杀你,那也太不当人了,” 黄衫女方才确无杀心,半是惩戒,半是吓唬,但听长空一说,心想:“这小子太过精乖,他能算中我的心思,难怪我会输给他。” 长空道:“只是我说了实话,希望我这下没料错!”将女子从身上推开,给她解了穴道。 可刚一抬手,黄衫女子一拂手已经按在了长空太阳穴上。 那是人身死穴之一,不论武功多强之人,总是无法封闭太阳穴的穴道,她一吐力,长空必死,听她冷笑道:“你这下再猜,我杀你不杀?” 长空太阳穴感受她一股冰冷,知道危机已在顷刻,说道:“你猜我猜不猜?” 女子细眉一挑,道:“你不猜,我就杀了你!” 长空朗声一笑道:“昔日纵横欧亚的蒙哥,都死在杨大侠手上,区区云长空死在杨女侠手中,这岂不是人生至幸?快快动手!” “装英雄好汉是吗?”黄衫女冷笑两声:“你内心怕极了,就是装的不怕,还是笃定我不会杀你吧?” “装不怕?”长空哈哈一笑道:“你也不到江湖上打听打听,我云长空不到十一岁就杀了横行燕赵之地的成名大寇,殷无寿! 这份战绩,武林各大派与天鹰教争斗十年都不曾有! 试问当今江湖,谁不闻我云长空之名? 说一句哥不在江湖,英名却在,那是一点也不夸张! 再说昔日杨大侠千军万马中杀蒙哥,今夜杨女侠月黑风高揍长空,这是古今辉映,足为一时盛事。 云长空若能一死,不光能与元廷皇帝相比肩,泉下还能一会杨大侠,向他老人家讨教武学。以他侠肝义胆的大侠风度,见到如此英武后辈,必然不吝指点。 有他这般名师指点,凭我云长空的悟性,必会有所成就,那时与杨大侠在九泉之下大杀鞑子鬼,这岂不是鬼生美事? 你说说,云某人阳间扬名,鬼界逞威,这生死之事,又何惧之有?” (本章完) 第18章 道不轻传 第18章 道不轻传 黄衫女子听了这话,又见长空一本正经,心中十分受用。 要知道她虽有婢女与仆妇,可所有人无不对之敬重,而她也得时时刻刻端着小姐的架子。长空所言所行都是她从所未见,闻所未闻。 哪怕明知他所求者就是高明武功,却还搬出杨过一定会传他武功的话,这让女子不但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也不免想到了小龙女与杨过之事。 女子爱听好话,嘴里却冷冷的道:“我先祖见了你,才不会给你传授武功呢,我现在总算知晓殷无寿是怎么死的了,江湖传言根本不可信!” 长空听她后面一句,微感讶异:“怎么?江湖上怎么传我杀殷无寿的?” 长空深谙人性,对于年少成名,他早有预料,说的一点也不亏心。他更加笃定黄衫女骄傲无比,绝不会弱了杨过名头,怎么能在自己放她一马,对自己出手呢?自然甚是光棍了,但光棍派在江湖上就是豪杰气度了。 女子笑道:“几年前,我在长安城就听说晋阳镖局少镖头云长空三拳两脚打死天鹰教殷无寿,他还只有十一岁,这件事在江湖上早就无人不知了,现在来看,恐怕差那么点意思。” 长空那句“哥不在江湖,江湖有哥的传说。”丝毫不带夸张的。 作为看官,会认为殷无寿这种人这就是龙套!但要是抱着这种思想,除了张无忌,其余都是龙套,像黄衫女,包括赵敏,周芷若、张三丰,因为他们也是为主角服务的而已。 所以这种看法在书中世界自然不对。 殷无寿、云鹤这种人的成就,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接触的人物,哪怕你来托镖,也未必能得云鹤这种数省最大镖局的总镖头接待。 至于殷无寿原是盗匪,想要让他劫你,你也得有那个资格。普通牛马根本不值得他动弹,这才是真正的现实情况。 想那剧情中武当宋青书身份何等贵重,武功何等了得,年纪轻轻在江湖上,闯出了赫赫有名的“玉面孟尝”。 可堂堂武当三代掌门人选,非但打不过殷家三兄弟,还吃了亏,照样赢得峨眉派尊重。 就连灭绝师太、韦一笑那样高傲的高手,对宋青书都不吝赞美之词。 只因殷家三仆在江湖上名头大,成名久,出手之狠辣都不在一流好手之下,败给他们不丢人。 可这样的殷无寿偏偏就被不到十一岁的云长空给做了。 这事之所以能够传扬出去,皆因晋阳镖局的人再感恩云鹤,却也怕天鹰教给自己抓了泄恨。毕竟当时镖局中那么多人,你纵然能保证自己不说,却不能保证旁人也跟自己一样不说,那么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先说。 所以好多本来应该极为隐秘的事,最终都会在江湖上传播,这就是人性! 而他们宣扬之时,自然不免添油加醋,将云长空说的多么年少英雄,殷无寿打斗之下不是对手,好让天鹰教能去找云长空一样。 这就跟武林帮派吹自己祖宗、掌门一个道理,无论真实能力怎样,那必须体现一个“高大上”。但也是因为这一吹,让十一岁的云长空就成了江湖上绝无仅有的少年高手,才会引得了这场本不该有的波折。 女子又道:“你不过是想让我传你武功,好能找到打开你这一身内力的秘钥,但你既然知晓我先祖之事,难道不知他一身所学皆是天下绝顶武功,道不轻传,法不空取的道理你明不明白?” 长空道:“道不轻传,法不空取,无欲则刚,无求自乐的道理,是个人都知道,我又不傻子。我若不知,何必对你大加奉承?你打我我也不生气,还搬出杨大侠来,不就是为了给你提供情绪价值,表现我的求道之心吗?” 这是大实话,若非他欲要得到高明武功,发挥自身内力,黄衫女再傲,关他鸟事,早就不侍候了。 女子哼道:“你这人脸皮比地皮还厚,你这也算求道之心?” “那是自然!”长空笑道:“我脸皮再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见的吧?” 黄衫女微微一笑,蛾眉紧蹙,朱唇轻启,缓缓缩手道:“你刚才当真不是有意侮辱我?” “又来?”长空喟然摇头道:“大姐,你要说疯婆娘,没人要,这勉强也算是。可那是你先打我,我才说的!” 女子面涨通红,哼了一声:“你怒棒打人,我才没放在心上!”缩手拧腰,飘然一转,身子如柳随风,飘出数丈。 在之前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抬起莹白细嫩的小手,托腮沉吟道:“那你说,你这身内力,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本来询问对方内功属于武林大忌,以黄衫女的骄傲,是断断不会如此行事的,可她现在也是一肚子好奇。 长空神色一正,说道:“是我自己摸索练的。” “自己摸索?”黄衫女子哼道:“还胡说! 这门神功威力匪夷所思,你小小年纪就身具金刚不坏体之能,刚才那一喝,若是换了常人,早就心胆俱裂而死,你自己若能摸索出来,那该是何等渊博之人,又岂能问我那种话?” 云长空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罗汉,说道:“我真是照着练的,这样的罗汉有十八个,一个一脉。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有二十脉,罗汉只有十八个,却没有冲、带二脉,你看看。” 他深知要掏出别人的秘密,自己就得先亮出秘密,如此方能交心。 黄衫女并未接过,只是看了一眼木罗汉,面色越发羞红,脸上色似胭脂,微微颔首:“怪不得你内功这么强,却如此无知,向我一个女子询问冲带二脉的问题了。” 她一看木罗汉运行线路,上面根本没有一个文字,就连穴道名字都没有,也已经有些明白,自己好像闹了误会了。 长空目不转睛望向女子,听了“向我一个女子”这话,见她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心中一动:“这女子突然翻脸,貌似是因男女之别吗?” 只听女子道:“冲脉属于奇经八脉之一,调节十二经气血,无论脉盛或者脉衰,对于男女那……都会造成极大影响,这带脉属足少阳胆经,因在侧腹部,与女子关系极大,与男子……” 原来这冲脉与生、殖关系密切,尤其女子月经排泄与之更是大有关系,故又称血海。这带脉为带脉经气所过处,主治妇女经带等疾患,这两脉归根结底,与男女之事大有关联。 长空颇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黄衫女子恢复了那冷如冰霜的面目,冷笑道:“少林派都是僧人,需要持戒,武功本就是以刚猛阳刚为主,若是刻意修炼冲带二脉,那还得了?” 长空心想:“我他妈也是个人才,和尚练的一柱擎天,那可不得出大事吗?这次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了!” 原身修炼少林入门内功时,云鹤怎么教,就怎么练,根本未曾考虑过冲、带二脉问题,等他得了“伏魔功”,又假托“佛陀转世”,自然不会去询问云鹤这两处穴道经脉的知识,免得被拆穿西洋镜。 只听女子接着道:“除了少林派,纵然旁家内功也很少运到冲带二脉,你只需要积累功力,将其他经脉走通,一旦任督二脉贯通,阴阳之海相互汇聚,这两脉也就不通自通了,无须刻意。”说罢娉娉袅袅,转身去了。 黄衫女耳听云长空年少成名,又亲眼见他内力如此深厚,尤其是在修炼“韦陀伏魔剑”的错误之处,见解与自己一样。 而长空如此年纪,便将一门神奇内功修炼到如此境地,自己都有所不及,这妥妥的少年英杰。那自然是对所有经脉穴道上的知识了如指掌了。 谁知云长空一个少年郎对黄衫女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问出涉及生、殖,生理问题的经脉问题,是个女子都会认为,这自然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黄衫女却又哪里知晓,云长空这一身神功全是“玉珏”之功,他自己就是个武学白痴,对一切武功,哪怕发现问题,也都是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实在是长空基础太差,云鹤本身武功不入上乘,人家张无忌修炼九阳神功后,遇上难题,还能研究一下《九阳真经》中经文的意思,加以领悟。 长空压根没有一个文字,就抱着十八个木罗汉的线路做功,根本无从学习,导致他在武学上的知识严重匮乏,与自己实力严重不符。 尤其穴道经脉之学精严细腻,云鹤心中所知与黄衫女想较,何啻霄壤之别,长空又能了解多少。直到黄衫女问了几次长空,见他还愤愤不平,又见他将木罗汉拿出,她便知晓长空内力实乃天授,而非故作不知,调戏自己,那这侮辱也就无从谈起了,自然愿意对长空解答释义了。 长空望着她的背影,本欲开口道谢,可想到自己刚才自己这一问,不但证实自己是个草包,还背上一个调戏女子的臭名,刚才自己说的话,还将人抱在怀里,哪件都够丢命的了, 况且她骄傲的像天鹅,自己给她低头,以后还能站的起来吗?但若不低头,不吃到这一盘美食,于自己这饕餮之客岂不是一种折磨? 不管了! 长空面厚心定,既然“罗汉伏魔功”不是有缺陷,心中大定,这一趟“草包”当的也算值得。 大不了再学习,努力提高自己吗! 学习,任何时候都不晚,为了获得知识,怎么也不丢人,正要开口叫留。 女子却突然的转过身来,启口欲言,但见长空似有话说,又闭上了嘴。 长空微微一笑,亮若星月,很是从容,走了过去,抱拳说道:“今日得蒙姑娘指点,让我心中释怀,受益匪浅,可我并无一报,还亵渎了姑娘,实乃罪不可赦! 我不为自己找借口,也不会推卸责任。 姐姐仙人一般,被小子如此冒犯,若是赔礼道歉,未免太轻,割舌剁手取命都不足以警戒世人。 不过长空一则有事要办,不能立刻就死,二则我这种无知小子,也不配你亲自动手,难免有损姐姐清誉。 不过,长空此番下山,在江湖上必然难逃一死。届时不用脏了姐姐的手,长空死讯传来,若姐姐能够消消气,就请如我一般,忘了今天吧!”说罢,大踏步从她身边走过,向林外走去。 (本章完) 第19章 传承 第19章 传承 黄衫女子武学修为惊人,知晓长空现在问题所在,也有心传授。毕竟长空这样根正苗红的武学天才,武功越强,在此世道,建树越大。可她傲性使然,故作离开,就是大吊长空胃口,单等他再三求恳。但走了几步,不见长空叫住自己,内心更加生气,便准备问他究竟要不要武功。 长空那是什么人,本欲相求,但黄衫女这一转身,一启唇,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这是摆明奇货可居,就等自己求她了。 长空本不怎么在乎脸皮,但他觉得自己心思被人家都猜到了,自己刚才还说了那番豪言壮语,现在又去说什么“姑娘,姐姐,你传我几手武功吧!”那也太没味了。 黄衫女神气孤高,长空嬉皮笑脸,武功不敌,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修炼时间比自己至少多了二三十年,此刻从未正面表示需要她教授武功,也不比她矮。 但求人矮三分,以后哪有什么话语权?再者长空也有心试探黄衫女的心思,所以偏偏给来了一个置之不理,扬长而去。 黄衫女见他这么走了,内心不免一阵气恼,心想:“好小子,你还不求我?” 云长空这一走,又想到了“狗哥”,不求人! 这一刻的他宁愿去偷去抢,反正绝不向黄衫女求恳,这样得来的武功,用着也没意思,以后行走江湖,腰也直不起来。如此一来,得失已经无所谓了。 动念间,已经走出了十余丈,突然一声娇叱划破夜空。 叱声传自头顶,两团黑影挟带劲风,自一处大树疾掠而出,向长空当头扑下。 云长空一声冷哼,袖袍一挥,忽的向后退出丈余。 但见两个黑衣女子,年纪与自己差不多,轻轻落在地上,均是手持长箫,比一般的箫要长了一半,不是白天见的两女。 一女喝道:“姑娘没让你走!” “你怎么敢走?” 嗖嗖嗖…… 衣裙飘飞,破风轻响,又是六名少女从树林中跃出,呈合围之势,堵住云长空前后左右, 云长空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貌似有些牛逼的过分,这八名少女围住自己,目光所及,只能看到四人。可另外四人,他虽未转身,可从风吹衣袂,以及几人呼吸节奏,就已经判断出她们都是交叉而立。 长空转过头看了黄衫女一眼,她好像泥塑一般,动也不动一下,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八名少女。 长空见这四白四黑八少女,有的看着十五六,有的十二三岁,所占方位正八卦不像正八卦,倒八卦不像倒八卦,似乎站得完全错了, 但八人齐错,中间隐隐又似有脉络可寻,笑着说道:“几位姑娘,这是什么门道?” “杀你的门道!” “要你命的门道!” 两个黑衣小婢手腕一齐抖动,箫影一闪,一左一右,不先不后,电掣光转一般,刺向长空左、右胸口。 凡是一种奇形兵刃,大都是由施用人或其授业师长,自出心裁制成,其招术妙用,非亲身对敌,难以体会出来。 云长空眼见二人刺来,心想:“主子骄傲,那是她本事大,你们有多大斤两,不让你们知道厉害,以后对我怎有敬畏?” 长空双脚凝立不动,暗运神功,双手向里一合,两女长箫斗地飞跳,身不由主与对方长箫一碰,铛的一声,火星四溅。 原来这是钢铁铸成的长箫,两女哪里受的住“罗汉伏魔功”,几乎全无征兆,双箫偏转撞在一起,更是虎口发麻,一股热流直冲手腕,不由嗯的一声,两箫齐齐脱手。 二婢不觉呆了一呆,就在两人一呆刹那,手中又多了一物。 长空之前对敌,还只有力量可取,可当看了黄衫女出手,这一下不自觉间,就用上了她的手法。 只是他纵有奇能,内力却不能收放自如,本想让两婢女知道厉害,却也没想让她们难堪, 故而只想将两人震退,未曾想打掉了她们兵刃,这岂不是打了黄衫女的脸?当即手腕急转,又将长箫给送回两女手里。 说来话长,实则从两婢女出手,到长空震箫送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快捷无比。 两女这才退后一步,吓得出了声冷汗,心道:“这人看起来与我们差不多大,怎会如此厉害?” 长空也是心中狂跳,现在都是如此,这要是多学点,那还得了?竭力按捺心中激动,说道:“两位小妹妹,兵刃可是真好,在下佩服!” 两个婢女脸色一冷,一个黑衣女子哼了一声:“你等着,等我们阵法练成,再收拾你。” 长空哈哈笑道:“好,我等着。” 只听黄衫女冷冷道:“小翠,交给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几女齐声答道:“都已办好。” 一个白衣女子身子一晃,飞出数丈,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绢封包,交在那黄衫女手中,说道:“姑娘请过目。” 黄衫女走到石头上坐了下来,接过白绢封包,打了开来,长空目力惊人,就见里面是几本书册,她满不经意的随手翻阅两页,又用白绢包好,手一挥。 八名女子联袂飞起,但见衣发飘动,消失在了林后。 黄衫女看向长空,沉忖道:“你家仇人不就是天鹰教吗,除了殷天正还有点本事,其他哪有像样人物,你都提到一个死字,以后有什么前程可言,还不如呆在山上!” 长空心想:“不就天鹰教?这还真是没看的上的。”但心里却也乐开了,知道女子上套了,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实话,以前我也觉得凭我的武功,纵然挑了天鹰教,那也不在话下。可见到了你,我就知道事情复杂了,此番下山必死无疑!” “怎么?”女子甚是疑惑:“与我有何干系?” “你给我提了一个醒!”长空微微一笑道:“我本就年少成名,一旦与天鹰教交手,必然声名鹊起,自会成为江湖上名副其实的少年高手,而且还是最为顶尖的。可荣耀与风险并存。 我这“罗汉伏魔神功”固然神奇,可来路不正,少林弟子遍天下,与其见过手的又何其多也,你能认出来少林功法,难道旁人就没人能认的出来?” 女子听他对自己明说自己武功来路不正,这是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心中不免一暖,说道:“认出来又如何?少林寺属于禅宗,又不是律宗,他们向来讲究“顿悟”,呵佛骂祖尚自不忌,你学了他们的武功,决不致与你为难。” 长空摇了摇头:“姑娘之言,我安能不知?只是正如你所言,有些事总是难如己意的。我越来越发现我这门神功的神奇之处,简直超乎想象。 旁的武功少林寺或许不在意,这门神功必然要收回去,你说,武当张三丰带着武当七侠发展数十年都比不上少林寺,我这小胳膊小腿怎么能与天下第一大派相抗衡?不死还有办法?” 黄衫女听了,心中怪异,怎就能绕到自己身上来,敢情他以后的命运都怪自己了?颔首说道:“你说的不错,你这门神功的确威力无穷,不在古今任何神功之下。一旦大成,神通之大,无法可想! 不过少林派是武林名门正派之首,代出高僧,纵然有些心胸偏狭,行事卑鄙之辈,那也只是极少数,相比其他门派出的不肖之徒,那是少之又少! 只要你与人为善,愿意诚心向佛,他们一定会欢迎你加入少林寺的,到时候你以“罗汉伏魔功”,再修习少林上乘武功,犹如探囊取物,不出五年,天下间恐怕除了张真人,再无人能与你匹敌!” 两人都感受到了“罗汉伏魔功”的厉害。 要知道此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所以才能被定义为少林第一精妙内功,将第一、至高无上、提刚结领这些词汇都集于此功,威能可见一斑! 此功精微深奥,练成之后,身具匪夷所思之能。比如佛家讲六神通,“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等能,练到神通广大之时,千百里外的事物全可瞧见听见,能知旁人心里想什么,这些自然决无其事。 然而云长空集中精力,可以见人所不能见,听人所不能听,闻人所不能闻,这就是“天眼通”“天耳通”的表现力。 长空能够感受到黄衫女冷意,就是“他心通”的表现,实际上是感知到了杀气。 至于他习练武功,能尽快上手,这就是“神足通”,又作身通,身如意通,即自由无碍,随心所欲,表现自身之能力。 而他记忆力超群,神功护体,黄衫女不出全力,竟然封不住他的穴道,长空未曾学过闭穴之功,这些都是神功之能。 只是内功足够,攻防招式薄弱,那也不行,总不能靠反震,靠大喊大叫克敌制胜,那也太扯淡了。 “多谢你的夸奖了!”云长空一边说一边走向女子:“你说的不错,诚心向佛是条路,和尚,道士、俗人,于我而言,也并无区别。 打不过就加入,我杀殷无寿就用过,更是毫无心理负担,可这一切都在今天晚上变了。”说着已经走到了黄衫女身旁,坐在了石头上。 黄衫女没叫他坐,可见他坐下了,脸上一热,向旁挪了挪,道:“怎么变了?” 长空看着她道:“我已经见过了你,又怎么愿意当和尚,换取活命机会? 纵是当了和尚,心里又怎么放得下你,怎么诚心向佛! 我这人脸皮厚,当一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那也不打紧,可又怎么对得起幽居深山的你?我云长空可是一个负责的男人! 女子听着,冷笑起来,说道:“刚才还说要我跟你一样,忘掉今天,现在又说这话!”言下甚是鄙夷。 “没错啊!”长空笑道:“我是要忘了你,所以我才不遗余力要娶你当老婆啊?” 女子闪过一丝惊讶:“这是何意?两个人情投意合,才能在一起成亲的,你怎么为了忘而娶呢?” 长空笑道:“两个人成亲了,自然要朝夕相对,可时间一长,一切新奇美好都会趋于平凡,心中而生厌恶。 哪怕你拥有倾城美貌,可随着时间会逐渐凋零,在我心目中也会慢慢褪色,那我不被你美貌俘虏,不被你神功所震,不为你学识所倾倒,也就能忘了你了。” 长空那是一心要拿下黄衫女,他觉得这件事,比成为天下第一,驱逐鞑虏,更有挑战性。 因为没有自己,人家天下第一,驱逐鞑虏还是有人做成了,可给黄衫女放产假,舍我其谁? 倚天中的赵敏,周芷若、小昭,殷离这些女子,他一个都没兴趣。 想人不敢想,能人所不能,这才是男子汉该做的大事! 故而长空这几句话,那是真的发自肺腑。 黄衫女早就知道长空没正形,这话却也大出她意料之外,这是什么理论?但她仔细一想,竟然觉得长空说的貌似有些道理。 饶是她聪明绝顶,一时间也非常惊讶,冷冷道:“你再跟我胡说八道,我可真要杀你了!” 长空道:“你杀了我,我自然没法子。可我不死,就一定要娶你当老婆。哪怕你嫁别人十八次,第十九次也得嫁给我,若不能娶你当老婆,我还算什么男人,岂不白来这个世界了?” “你可真是无赖!”女子气道:“男子汉大丈夫,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就为了……哼……”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长空哼道:“杨大侠当年不也一心要娶小龙女,成天不做大事,就是找媳妇,不光得罪了全武林,还伤了好多女儿家的心,更是让忽必烈祝贺呢! 他那时行为未必有多高尚,可这难道影响他最终成为一代大侠了? 他武功高做事,没人说!武功低,人人都骂他。殊不知他本人,还是那个要娶师父的不肖徒弟!” 女子一时语塞,在古人面前提古人,永远行之有效! 因为“孝”是人之根本,武林中最为看重, 搬出杨过,黄衫女也只好抬头望着夜空,也不知道想什么。 长空心想:“这女子虽然有些冷傲,可是个好人,我这样玩手段,自然不够光明磊落。可她这样枯居古墓,也不知道是遵守林朝英那个不近人情的门规,还是她对男子压根不感兴趣,总之都是一场悲哀! 我又岂能不拯救于她呢?不要脸就不要脸吧,反正随着杀死殷无寿早就没脸了,这也无所谓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破开她的冰心!” 长空都有心设计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好似杨过拿下小龙女,可黄衫女这武功,纯粹没机会实施啊!想着悠悠叹了口气。 女子幽幽道:“先祖曾说,有很多事,武功高没用,叹气更没用!” 长空哼道:“你听他放……武功高怎么没用? 我若武功比你高,你不答应给我做老婆,我就能抢你当老婆了,又何必在这空自叹气!” 女子突然转过头,目射寒光,罩住他道:“你抢不了我,可天下那么多女子,武功不如你者何其多也,那么只要你想,你就能用强了吗?” 长空也不害怕,点了点头,徐徐道:“是!” “只要那个女子能让我云长空喜欢,无论什么父母之命,还是什么狗屁门规森严,我都会将它一举击碎!” 女子听他这话说的十分坚决,轻喝道:“有这卖狂功夫,还是将武功提高上去!”说着大袖一甩,以鸣凤之势夭矫飞出。 “哗啦啦……”在她坐过的石头上竟然有一物随风而动。 长空转头一看,黄衫女身如轻烟,消失在了林中,声音却遥遥传来:“你既然什么都不怕,我就成全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长空笑道:“要你给我当老婆这句吗?” 黄衫女沉默一下,道:“你要能真去做个驱逐鞑虏的好汉子,也不枉你我结识一场!” 长空道:“鞑子要赶,娶你做老婆也不能忘!” 女子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中暗恼,费了偌大心力,才把回转去将之再揍一通的念头按了下去,哼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身,你在武学上早已登堂入室,又有天下第一高手传承,你下次出现在我面前,打不过我,我一定杀了你!” 她从小修习玉女功,向来心思寡淡,可不知不觉中情绪已经被长空影响到了。 她明明知道长空对自己有企图,可长空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也不求自己,倒使她觉得别具一格,超凡脱俗。 而且她觉得和长空说话很快乐,但内心深处,却又觉得这是不对的,自己不该轻信男人。 这是先祖曾经谆谆告诫的,男人最会惹女孩伤心,尤其长相英俊,聪明伶俐,才智过人之人。 长空要是知晓,铁定就会骂杨过:“你个憋犊子,撩妹不负责,结果给你后辈灌输这种狗屁思想!” 他心中想着“天下第一高手传承”,拿起了那些书册,翻开几页,就见书册上有图有字,字迹娟秀,还有墨香,显然抄录时间不长。 就见到一行字: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 长空心念一转,这意思是出手时,要让敌人相信自己出手就那样,从而大意,我则以充分的准备以图后计,不要让对方再做变化,敌明我暗,突然发力,超乎对方想象,一击而胜。 这就是外示之以柔,杀机内藏之道。 这种要诀,岂只是拳脚,就是兵刃,兵法中那也是行之有效。 (本章完) 第20章 黯然销魂者 第20章 黯然销魂者 光阴匆匆,从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深秋到了寒冬时节。 这天北风呼啸,雪如鹅毛,长空下山了。 他得了王重阳的诸多武功秘奥,越看越觉沉醉,日以继夜,废寝忘食。研究演练之下,更是受益匪浅。本想研究武功,完全融会贯通再说。 可云鹤说,武林中最重言诺,言必践,行必果,若是食言不去,那比之较技服输可要丢脸万倍,更为人所不齿。 除非这辈子,你要如我一般,就隐居深山,不出江湖。那就呆在这里。 云长空自然不会愿意了,也就只能打点行囊下山了,好在他现在的武功,早已突飞猛进,下山也只是不能心无旁骛的静心练武而已。 “以你现下武功,纵横江湖那是足够,只是江湖上人心鬼蜮,险诈异常,你千万要多加防备,武当俞三侠那样的老江湖,都栽了。 再者,女色误人,年轻人血气方刚,在这上面一定多加小心,江湖上不知多少大有前途的英雄豪杰,因此身败名裂,那张翠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可千万……” 云鹤让云长空下山履约,却又不忘提醒。 长空笑道:“这些话你都说了好多次了,我都明白。你交代的我会尽力做好,给你留的那篇内功心法,您老多修习。 “奶奶,您保重身体。” 云老夫人在山中过了五年,竟然精神矍铄,笑眯眯地道:“你别听你爹的,在外面若是有什么好女儿家,就让你爹给你提亲。什么女色误人,那都是男子自己不争气,何赖女子?” 云鹤眉头直抖。 长空笑道:“还是奶奶高明。” 说着话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向两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五年来,自己能够一心习武,全赖两人照顾,否则吃饭都得自己整。 云鹤急忙去扶,可长空身子直如铁钉钉在地上一般,他只有单手,哪里扶得起来? 长空眼见云鹤虚飘飘的左袖,随风飘荡,心中暗道:“便宜老子,你放心吧,这口恶气,我一定给你出的好好的,也不会让你再因受人之恩,耿耿于怀。”转身下山而去。 他寒冬时节,就穿一件单薄青衣,背着包袱,就是长剑也用布包了起来,缓步下山了。 只见他行路过程中,衣袂不飘,双膝不曲,看似碎步轻移中,恍如落絮流烟。 长空想起五年前,从这条山道进来是为了避难,今日他从这条山道出去却是为了寻仇。心境也变了,来时无牵无挂,去时却又一种离别的滋味,让人不怎么舒服,突然耳边一动,长吟道:“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突然嗖的一声,一个白衣女子自一处积雪深厚的山崖上疾掠而出。 长空停住脚步,只见雪地上,绰立着一位面如桃般的美貌少女。故作惊讶,又一脸恍然道:“啊,你是小翠吧。你来的正好,将这个包袱拿给你家姑娘。”说着取出一个包袱,递给了她。 小翠正是黄衫女的婢女,不禁一愣,怪道:“你和姑娘还真是奇怪,她早早就让我们誊抄武功秘录,你也仿佛知道我要来似的。” 长空微微笑道:“那是我知道,你家小姐早早就备好了武功秘籍,我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了。” 小翠接过包袱一看,哼道:“你真是个地里鬼。” 说着神色一正:“姑娘说道,你得严父耳提面命多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知肚明,王真人才高傲世,他的传承落在你身上,也是缘分。如今全真教道统虽在,却再也无人行走于江湖,希望你以驱逐鞑虏为己任,善用此功。” 长空笑道:“这是命令吗?” 原来黄衫女给的秘籍里“指笔功”“铁脚功”“履霜破冰掌”、”“纯阳指”“三聚顶掌”“全真剑法”“金雁功”“天罡北斗阵”等等武功。 云长空自然知晓王重阳的全真教武功留在古墓之中给林朝英破了,可他并不在意。 他现在就好比有万贯家财藏着一处秘地,只是没有开门钥匙,有了全真武学,能让他尽情发挥一身内力就可。 这佛门武功以“空”为极旨,道家内功则自“无滞、无碍”而趋“无分别境界”,两者入门手法及运用法门大不相同,可到了至高境界,却是殊途同归。 所以长空也不怕练坏自己,练坏,那只能说明自己菜,那还有啥说的? 小翠甚是严肃道:“姑娘说,当今武林尽是些没起色的人物,尤其后辈之中,人才匮乏,你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值此乱世,不可随心就欲,要处处留有余地。” 长空嘴角一撇:“告诉你家姑娘,你让她好好研究‘罗汉伏魔之法’,下次我打赢她,非抢她做老婆不可,到时候别说我占了她便宜!” 长空将十八罗汉也一起给了黄衫女。那东西自己拿着不方便,留下却又怕生出祸事,反正他记熟了,乐得大方。 小翠气道:“你……你……你……你要不上心,就等着吧。”转身腾空,小巧身躯直落在左近的一株古松之上,身影飘动,已经去的远了。 长空叹了口气:“看来她将全真教传承给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只是让我方便做‘驱逐鞑虏’的大事。唉,说的容易,做起来那是真难哦,追妻之路漫漫长啊!”想到这里,颇有些无味。 长空当即转身,突然瞥见远处一抹黄影,快速无比,一晃之间,已自隐没在了山石之后。 若非他神功有成,目光敏锐异常,决计难以发现,心想:“这人身法如此之快,莫非是她?”身子一晃,几个起落,已经到了一株古松之下,也就是适才发现人影之处,点雪未惊。 他凝目细看,果见地上有个纤细的足印,显是女子所留。而这脚印只有数寸,而他刚才看的清楚,这女子突然发动,必然要在地上借力,只留下如此浅的脚印,轻功之高,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样一来,当世武林,终南山中,有哪个女子拥有这等高强的轻身功夫,也就显而易见了。长空心中不禁一喜:“说是见我就要与我比武,可你还是来了,哈哈……” 他这一笑,声音清越,穿云透雾,摇山动谷,古树、山峰上的雪簌簌堕落。 长空收笑,说道:“小姐姐,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不过行事随心,莫留遗憾,追求精神自由,那才是人生真谛。其他皆为浮云,哈哈……” 但见他腾身而起,身如飞雁,在几棵大树上点了几点,转眼之间便消失在茫茫雪海之中。 长空笑声余音犹自回荡,一点黄影如长虹划空,落在了悬崖峭壁间一株外探的古松之上。 美艳裙钗,绰立松巅,背衬雪白世界,此等风姿,直是美不胜收,谁又能不为之心动。 可惜看到这一幕的竟然是山崖边的几个少女。 那小翠说道:“这人可真的了不起,几个月时间,将这金雁功练到了如此境地!” 全真教、少林寺武学都是正宗武学,讲究顿悟,悟性到了,上手极快,只是易学难精, 长空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将一切武功秘奥尽数记住。然后又依法演练,这“履霜破冰掌”号称全真教最为凌厉的掌法,使出来那真是掌落树断,掌劈石飞。 后来练习“三聚顶掌”,此掌法乃是全真教最为厉害的掌法。 然而长空手掌击在树干之上,连树枝不摇,打在石头上,石头不晃,长空知道自己武功这算是成了。 自猛恶而趋平淡,伤敌无形才是真正的上乘。 长空所有功夫诀窍奥妙已经知晓,所欠缺的,只是火候与经验而已。 若说要真正的融会贯通,随心所欲,那还要下功夫。功力深了,威力就必越强,这就是学无止境的道理。所以他在山上磨蹭了几个月,这才下山。 饶是如此,这武学中的理论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不光武功增进,对武学的理解透了一层,这才真正进入了第一流高手行列,这时即便使出原先不值一哂的“罗汉拳”,威力也已极大,恐怕当世能与之放对的也是寥寥无几了。 可惜这消息,只有几个女子才知道,旁人哪里知晓终南山出了一个怪胎。 黄衫女妙目横扫,冷芒电闪,说道:“小翠,关于他在江湖上的消息七日一报。” “是,姑娘!” 一个黑衣女子说道:“小玲,你说他下山之后会怎样行事?会不会听姑娘的?” 小玲扬眉说道:“我怎么知道?可这人应该不错,小虹,你认为呢?” 小虹嗯了一声。 小翠道:“你们两个没被人家打掉兵刃,就说他不错了?” 小玲道:“人家年纪与我们差不多大,武功比我们高,我们对他那样不敬,他也没有发火,败我们而留余地,这样有本事而不自满的人,难道不好吗?”旋即转向黄衫展颜一笑说道:“他要是打了我们,姑娘铁定不会传他武功了。” 黄衫美女叹了一声道:“云鹤是个豪侠君子,云长空多少有几分乃父之风,他年纪又小,只在山中清修,心中没有戾气,对我也有所图,行事留有余地,并不奇怪。 可就怕他下山之后,见识到了江湖的无情与险恶,那些人与他风马牛不相及,那才令人忧虑……”说至此处,黯然一叹,住口不言。 几女眉头一紧,互相对视一眼,小翠道:“姑娘不是留了克制之法吗?他要真敢恃强凌弱,胡作非为,滥杀无辜……” 黄衫女回顾她一眼,说道:“天下武学都是为人所创,祖师婆婆破解王重阳之法,还不是给王重阳破的干干净净。 他还如此年轻,未必不会再有奇遇,若是见识多了,成为王重阳那样的武学大师也不是不可能。当下也只有寄望于他,能够体会我的苦心。”便即腾身,向峰顶飞射而去。 (本章完) 第21章 举火烧香 第21章 举火烧香 长空在长安城买了一匹骡子,再上太原。上次是“驴车飘逸”,内心甚是紧张,这次是“张果老倒骑驴”,很是随闲。 骑驴子不是长空爱好所致,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今时逢乱世,马匹乃是刚需,孤身一人骑着马,难免惹人注目,引起强盗与官兵觊觎,这与郭靖带着杨过上终南山骑驴子一个道理。 他这一走,错过了宿头,准备实在不行,就在山林子里将就一宿,但远远望见前方有一村落,立刻一拍骡子,入村而去,能睡房子,谁住林子啊。 可当进村,长空察觉到了一股异常,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连牲畜叫声都没有,显得鬼气森森。 长空虽然艺高人胆大,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他都穿越了,有鬼不也正常? 这“罗汉伏魔功”能不能治鬼,正思忖间,突然一阵急风刮过,他鼻中微微闻到一股腥臭,仿佛是血腥气夹杂着什么。 长空走向一间屋子,拂袖一挥,砰的一响,房门洞开,可他袖劲太大,那门呼的一声,直接飞起,撞进了屋子里。 长空见黑洞洞的,晃亮火折,举在手中,走了进去。可刚一踏进,不由得凛然止步。 只见门口两侧,两个人尸横就地,都是乡农打扮,脖子上、身上都是刀口,地上流了一大摊黑血,腐臭扑鼻而来,显然死了多天。 长空立刻出屋,又到别处去看,多是门窗残破,屋中一片狼藉,死人还是其次,但见还有孩童,女子尸体,那些女子都是赤祼祼的,明显是被强暴后所杀。 他展开轻功,在整个村子走了一圈,粗略计算,足有近百人丧生。 饶是长空已经经历过晋阳镖局血战,以及黄衫女杀人,这等情景之下,他觉得骨缝里都有一股冷气在向全身弥漫,如置身冰封千年的洞穴里,脑海里不停闪荡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奸淫掳掠?嗯,这是鬼子进村式的屠村,可究竟是土匪强盗所为,还是官兵所致?” 一阵北风吹来,衣物猎猎作响,长空后背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了。 这种冰冷不是风寒侵袭导致的冷,这是一种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的寒冷。 他前世听过这种事,可亲眼看到却是头一次,这就像有人觉得杀人很容易,可真正要做,那可不是一回事。 长空定了定神,有心离开,又觉得这么多尸体,若是不处理,得产生病毒,祸毒无穷,于是就准备一把火将村子给烧了,心道:“我知道鬼神都是有的,可是你们一定得看准了,我烧你们,可不是为了害你们,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希望你们都能上极乐世界,下辈子别来这个世道了。” 他一边捡柴禾,一边念着阿弥陀佛,突然就听一声呼喝。 长空立刻凝功一听,数里之外,似有人在打斗,心道:“莫不是与屠村之事有关?” 长空此行不欲多惹事端,可看见这等惨绝人寰之事,气愤之心自生,当即身影飘动,循声而去, 他这“金雁功”一经施展,人若一缕清烟,疾似电闪,随风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声音传出之地。 就见一片密茂松林中,有数人正在打斗。乃是四个白袍人在围攻一个衣衫褴褛的叫子与一个玄衣女子,双方打得十分激烈。 一旁有一白衣大汉观战,双手背负,神态甚是悠闲。 长空情况不明,只是悄悄落在一株树上,隐起身形,放眼观察。 只见四名白衣人兵器不一,有剑有刀有鞭还有一根狼牙棒。四人进度有方,此起彼落,招数狠辣,却不与叫子、女子硬拼,一沾即走。 这叫子双目中怒气腾腾,挥动一根铁棒,出手全是拼命招数,似有玉石俱焚之心。 那玄衣女子剑法颇为精奇,招式看来隐隐有些熟悉,长空心道:“嗯,这一招直刺与全真剑法中的“白虹经天”差不多。” 正寻思就听那个观战的白衣大汉说道:“你们两个只要抛下兵刃,跪地求饶,说服了我明教,我就放你们一马。” 长空诧异莫名,不是因为内容,而是这人只随口说来,声音也不洪亮,可在这树林里传音十余丈外,内力充沛之极。 想不到随意碰到一个明教人物,竟有这等高手。长空再一细看,这些白衣人袖子上都有一个火焰标记。 只听那女子骂道:“呸,魔教贼子,我峨眉派与你们势不两立!” 那叫子哈哈一笑:“峨眉师姐说的不错,男子汉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想要我们跪地求饶,做梦!” 长空听了这话,双颊不禁一热。 峨眉派、丐帮与魔教的梁子,长空是知道的,魔教圣物圣火令给丐帮夺走,从而失落,所以百年来双方都是干架。至于峨眉派的孤鸿子是灭绝师太的心上人,败在杨逍手中,活活气死,亲哥哥也给谢逊杀了。所以双方那是见面就干。 但见这两人宁死不屈,这要换成自己,打不过威胁生命,那都不敢想,不免有些惭愧,也有些佩服。 长空不管立场如何,对硬汉子,内心是有敬意的,也看出这两方应该与屠村之事无关。 这时那一直负手而立之人,双手掌心,隐泛红光,月光下甚是吓人,似练有毒掌,暗想:“这家伙一出手,这两人定要遭他毒手。” 长空从树上折下树枝,五指连弹,往五人一一射去。 这细枝虽然轻飘飘的,可长空内力,武功实已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这五根树枝在他内力激送之下,去势极快。 “铛铛铛铛”那四个围攻之人手上一震,那个袖手旁观之人则是一掌拍出,呼的一声,树枝成了粉末。 长空心道:“这人武功厉害啊!不知是明教什么人。” 那个白衣首领做个手势,余人登时退出数步,停手不攻,那叫子与峨眉弟子呼呼直喘气,他们都知道这是来了极为厉害的高手。 那首领向空朗声叫道:“明教举火烧香,不相干的好朋友,请借条路出来。” 长空知道这是江湖切口,意思是说,明教办事,不要架横梁,那就是好朋友,言下颇具威胁之意。 长空也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可明教这以多欺少的手段,他看不惯,这才暗中出手,听了这话,只是淡淡道:“明教自诩英雄好汉,却做这以多欺少的勾当,实在令人齿冷,这就退去吧!” 那人呵呵一笑道:“阁下别转错了念头,架我明教的横梁,这可不是好玩的。” 长空哈哈一笑,笑声清朗, 可众人皆是一惊,这笑声是那样的高亢,随着笑声,万木齐震,长风动林。 几个人被他的笑声震得头晕,身子摇晃,有人更是退后靠在了树上,才稳住身子。但豆大的汗珠由顶门上沁了出来。 那白衣首领又惊又怒,浑然不敢相信此地遇上如此厉害的高手。 长空见此人内力深厚,竟然站立不动,欲要再催笑声,但见那峨眉弟子与叫子面色惨白,生怕伤了二人,当即笑声一收。 那白衣人吐出了一句长气,抱拳沉声道:“阁下好功力,既见高明,又岂敢不从!” 他语声一顿,目光利箭似的在那叫子与女子面上一瞪,又道:“难怪峨眉派与丐帮如此霸气,原来埋下这么硬的帮手!” 手一挥,与四名属下齐齐转身而去。 走出十丈,白衣人脚步一停,回头道:“阁下内功之精湛,委实罕见。但怎么也该留个姓名给我,免得日后江湖重逢,有所失礼!” 长空淡淡一笑:“你能受的住我一笑,武功不坏,你是明教什么人?” 白衣人哈哈一笑:“承蒙夸奖,在下不过是明教一无名小卒,名姓不值一提。” 长空“哦”了一声:“无名小卒,那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姓名,滚吧!” 那白衣人眉头一轩,直欲与长空拼个高下,但还是忍耐住了,冷笑一声,快步而去。 长空看着他的背影不见,颇觉怪异。 就这么容易平息了一场争斗? 虽说谁强谁有理,但他觉得有些奇怪。 突听:“王啸天,赵灵珠见过少侠。” 长空低头一看,两人已经到了树下,笑了笑道:“两位言重了。习武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份内之事,又何当一个侠字。”说着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本章完) 第22章 亡国之惨 第22章 亡国之惨 长空又回了荒村,放起了火。 熊熊烈火烧的噼里啪啦,将长空的白脸映的通红,他心中甚是感慨:“这么多条人命丧在这里,仿佛就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刻的他,对于命如草芥这个词汇,才算真的有了体会。 长空隔断了火头,又站在了上风处,免得闻尸臭味,他可不想因为放火烧尸,引发山火。 要是常人,自然干不了这看似简单而又复杂的事情,可长空功力深厚,力大无穷,举手投足都是不可思议的神通,只要愿意,一点也不难。 长空刚忙活完,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就听“踢跶踢跶”之声,一人拖着鞋皮,走了过来。但见他衣衫褴褛,原来是之前那个叫子, 他手里提着一个野兔,说道:“大恩不敢言谢,峨眉赵师姐不敢面见高人,就让在下老着脸皮,请你吃个烤兔肉吧。” 原来丐帮弟子将昔日帮主洪七公视为偶像,武功练不到,那一副潇洒豁达,却是传了下来,况且他们本就是乞丐,四海为家,遭人白眼,对于长空的不辞而别不以为意。 可那峨眉派弟子性情高傲,长空适才一走,那女子也就不来拜谢了。 长空对于救人之事,只是顺手而为,并不放在心上,况且一听“王啸天,赵灵珠”的名字,自己也没听过,那也不是什么重要脚色,与他们相互客套一番,远不如自己去放火,超度亡魂来的重要。 但见这王啸天甚是洒脱,这才打量了他一番。 只见他年纪二十一二岁,双眼炯炯有神,两道眉毛又细又长,微向上斜,神情甚是潇洒,笑了笑道:“兄台不必放在心上,那几个好像对你们并无杀心,算不得恩惠。” 王啸天不由一怔,想了想,道:“我也察觉出了不对,那个白衣人内力了得,这样的人倘若都是魔教中的无名小卒,江湖上哪个门派可堪匹敌?” 长空微微点头:“是啊,丐帮、峨眉派、明教之间的仇怨我有所了解,但也有人希望你们大乱斗,冒名施为,从中做梗也大有可能。” 王啸天点头道:“蒙古鞑子就希望我们内斗!” 长空道:“有可能,不过明教、丐帮、峨眉派都是名动武林的大门大派,江湖上看不惯你们的何其多也,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他知道成昆这家伙就隐藏在少林寺,勾结元廷,一心给明教拉仇恨。 王啸天笑道:“也是,名高惹妒吗,兄台年纪轻轻,不光武功高强,见解更是独到,啸天佩服!”说完又深深一揖说道:“小弟尚且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还望见告。” 长空起身还了一礼:“在下云长空。” 王啸天愕了一下,接着说:“莫不是昔日晋阳镖局云总镖头的公子。” 长空道:“公子可不敢当。” 王啸天眼睛立刻瞪得老大,说:“我本以为江湖传闻,十成中倒有九成靠不住。这次可想瞎了心,没想到“两指灭无寿”的云少侠,只有比传闻更加厉害!” 长空哈哈一笑,心知自家镖局的人一定添油加醋地说了这么一通,说道:“在下确是那个云长空,可这“两指灭无寿”夸张了,那次我可吓的差点尿了,哈哈……” 他是个死不认错的性子,在黄衫美女面前,为了保证英武形象,自要大吹特吹,在旁人面前,那就无所谓了,而且这可是天下第一帮的弟子,人家消息灵通,吹牛容易搞笑。 王啸天听他言语粗俗,更加对味,哈哈大笑道:“云兄太谦虚了,今日见到云兄神技,我才知道我这十五年功夫算是白下了!” 他说着又是哈哈一阵大笑,举起大拇指向长空一扬,说道:“云兄蛰伏五年,此番重出江湖,必定声威远震。” 长空见他对自家之事了若指掌,说道:“听兄台是丐帮弟子,身上怎么没背负布袋呢?” 王啸天张了张嘴。 长空暗中观察于他,虽是神态从容,但却是外弛内张,眉宇间隐现出重重忧苦,说道:“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必说了。” 王啸天叹了口气,低声道:“云兄与我是同道中人,又有援手之德,对你说了也不打紧。家师有个名号‘金银掌’,你可知晓?” “金银掌?”长空心一思忖:“啊,是丐帮帮主史火龙。” 王啸天道:“正是,家师不履江湖多年,也将本帮事务交给了四大长老,小弟跟随他习武多年,师父让我出来见见世面,若能有所建树,就让我加入丐帮,也能多背几个布袋,总不能帮主弟子加入丐帮从一袋弟子做起,也不能直接背上七袋八袋,免得落人口实。 却没想到这一出道就栽了大跟头,实在是有些汗颜,丢了恩师名头!” 长空知晓史火龙练“降龙十八掌”将自己给练的双臂瘫痪,所以一直四处治伤,后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被成昆所杀,可这王啸天却没听过。 但又想到史火龙之死,按照剧情轨迹,还有五年,再一想他刚才的表情,应该是为师父双臂瘫痪之症忧心,他更加不可能对自己道出实情,这才有些为难。这么一想,也就通了。 长空说道:“兄台原来是丐帮帮主的弟子,这可真是失敬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长空问道:“兄台是否知晓这村子是何人所灭?” 王啸天叹了口气:“知道,都是元兵干的。” 长空双眉一轩:“岂有此理!哪里的兵士?” 王啸天道:“云兄要去做什么?” 长空一脸悲愤,站起来道:“这群狗贼,若是不将他们扬了灰,天理公道何在!王兄,这伙人都在哪里驻扎?” 王啸天连忙将他拉住,说道:“云兄切莫太过急躁,刚才打了一架,也累了,我们去找个地方,烤了野物,边吃边聊。” “好吧!” 长空久处深山,王啸天跟着史火龙四海为家,都是随遇而安之人。 两人在一处溪水旁烤着兔子,王啸天这才说道:“我和峨眉派的师姐,与那几个自称明教的人,就是为此事打起来的。” “怎么说?” 王啸天道:“今天白天,我听几个元兵说他们前几天屠了小山凹村,心中气愤,就偷偷跟上,制住了几人,问他们为何屠村,受谁指使,结果却听说是为了泄恨!” 长空眉头一挑:“泄恨?” 王啸天点头道:“他们说是前几天在小山凹村附近,有几个元兵给魔教的人杀了,还给吊在树上,衣服上写着“明尊临凡,解救世人”, 他们就奉命前来捉拿,可哪里还有明教的人,所以这才屠村。” “混账!”长空随手一拂,一枝松树的树皮被他捏在手里,化为细细木屑,从指间簌簌落下。 王啸天道:“我当时也是气忿不已,就骂魔教,骂鞑子,结果就有几个白袍人出现,说我敢辱骂明教,我说老子专骂你们这群魔崽子,他们说有本事就来决个高低,结果那峨眉派的师姐,也听见了,说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就来到树林打起来了。” 说着又喟然一叹:“我曾跟随师父走南闯北,也杀过不少落单的元兵与汉奸,可每次都小心谨慎,都要将尸体给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我就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 他说元兵残暴,一旦发现尸体,大队元兵便会大举残杀劫掠,他们也不管凶手是谁,只管对附近百姓报复泄忿,不知将有多少人遭殃。 想当初,蒙古人攻城就是如此,让我们汉人百姓走在前方,守城方若是还击,就先杀百姓,若是不还击,蒙古人就攻上来了。 当年以郭大侠之盖世武勇,黄帮主奇谋妙想,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军攻城,向来赶敌国百姓先行,守兵只要手软罢射,蒙古兵随即跟上。 此法既能屠戮敌国百姓,又可动摇敌兵军心,可说一举两得,残暴毒辣,往往得收奇效。昔日郭靖久在蒙古军中,深知其法,但要破解,却也苦无良策,只能放弃守城器械,冲阵去救百姓! 如今蒙古占据中原,汉人自然不服,一直在拼力反抗,元兵一落单,往往便会有血性之人下手除去。 可杀人简单,要想不被知晓,那是千难万难,大队元兵便会大举报复,残杀劫掠,不知害得多少百姓遭殃。 但身为习武之人,谁能没有血性,一旦遇上元兵残害逞威,又怎能忍住袖手不顾? 若是不出手,那成什么了! 可一旦出手,最后又会引得普通百姓大批死伤。故而这种情况,才是真正亡国之惨,莽莽神州,汉人饱受劫难的原因。 长空与王啸天聊到这里,都为这种情况为之心伤,却也只能相对浩叹。 长空也明白王啸天言下之意,那就是你去杀了这队元兵,也会引来另队元兵报复。你可以一走了之,最后仍旧是百姓遭罪! 所以要驱逐鞑虏,不能小打小闹,得团结所有人,以堂皇之势碾压,让元兵疲于自守,方才能够有所避免这种泄恨之举! 可如今这局势,哪里这么容易捐弃前嫌,共抗外敌呢? 自己都做不到,忘却殷家兄弟报仇,都咽不下晋阳镖局被毁的一口气,又遑论旁人? 长空想着吐了一口长气,王啸天也按捺心情,问道:“云兄这次出山,是去找天鹰教了断恩怨?” 长空嗯道:“我先回太原,就准备去江南。” 王啸天道:“太原还有亲戚吗?” 长空道:“家父让我打听打听,镖局有没有人被天鹰教抓了。” “那你就不用去了。” “怎么?” (本章完) 第23章 礼下于人 第23章 礼下于人 太原一省要地,素来繁荣昌盛,屋舍俨然,长街上人烟稠密,人来人往,可唯独北市的文山街成了一片白地。 云长空与王啸天就这么静静看着。 过了良久,王啸天悲叹一声道:“魔教向来‘人犯我一尺,我犯人一丈’,你杀了殷无寿,也幸亏你与令尊决断的快,镖局散了,你诸位师兄与镖头都销声匿迹了,天鹰教找不见你们,就烧了你家。 这不光是对你晋阳镖局的报复,也是对于武林各大派的震慑。 正因为他们的邪恶做派实际与鞑子并无二致,只要能达成自己目的,向来不择手段。 当年宋末之时,抗击蒙古力还不足,魔教却在后方作乱,本帮这才夺了他们的圣火令,几位长老还打死了他们一任教主。 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吸收教众,更是利用元兵残暴之性,那小山凹村被屠,只是冰山一角,实则就是有意而为,让百姓走投无路,好加入他们。 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各大名门正派才与他们势不两立,难以与之携手驱逐鞑虏。 元廷自然也乐的如此,魔教越猖狂,与名门大派仇结的越深,他们越高兴,所以几年过去了,这里仍旧是条空街,仿佛在提醒所有人这里发生过什么。” 隔了好一会,云长空哈哈大笑,转身就走。 王啸天早就跟他说了晋阳镖局早就片瓦不存,所有人都散了,至于是否有被抓的人,江湖并无传闻,显然那些人早就背井离乡逃离了。 可长空还是来看了一看,一则眼见为实,二来他得确定王啸天接触自己的用意。 毕竟自己刚出山,行为没有影响过任何人,王啸天与自己初相识,前来一看,就能知晓他所言是否属实。 至于家被烧了,这对于云鹤、云长空都有心理准备,只要没有晋阳镖局的人被抓,那就不足以虑,最多是一些儿时记忆再冲击自己罢了。 可长空定力深厚,自也无法影响他的思绪。 王啸天眼见自己说了这么多,长空反而哈哈大笑,急忙跟上,心道:“云鹤之子,果然不凡!”说道:“云兄年少英发,日后定然出人头地,扬名天下,贵局所有人哪怕身在千里之外,也必然为你欢喜!” 突然把话声放得极低:“可天鹰教非同小可啊,兄台势单力孤,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长空脚下一停,笑了笑说道:“我找的是殷无福、殷无禄,又不是天鹰教,王兄多虑了!” 王啸天听他此言显得有些天真,不禁苦笑说道:“云兄,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殷家三人虽然以前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寇,可投效天鹰教多年,你杀了殷无寿,这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长空冷笑一声,徐徐道:“无福无禄无寿与我是一回事,天鹰教找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啸天当即恍然,说道:“云兄既然心有计较,可那天鹰教与各大门派相斗多年,仍能屹立不倒,你可知为何?” 长空道:“为何?” “你我在路上,我再跟你详述!” 长空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要跟我去江南?” 王啸天笑嘻嘻道:“不瞒云兄,咱们丐帮中人,天下无处不可去,天鹰教与武林各派争斗多年,威名赫赫,兄台要去挑了他们,这个热闹,哪个习武之人不想一睹为快呢?” 长空哈哈一笑道:“王兄,你这么好奇,命恐怕不太长啊!” 这家伙既然是史火龙徒弟,那么有理由相信,他应该是没活到张无忌出山装逼,就死求了,这才没能留下他的名字。 殊不知这王啸天没能留下名字,而是在师父史火龙遇难时,力护师母与师妹,被成昆师徒一道杀害了。 王啸天笑道:“听说白眉老儿与人动手,从来没用过十招以上,云兄神功之强,惊世骇俗,小弟最是好武,焉有不去之理?” 长空摇头道:“王兄身为史帮主高徒,万金之躯,但有闪失,尊师一声令下,贵帮数万弟子一人一口吐沫,都将我淹死了。这天大的干系,小弟岂能担当的起?” 王啸天哈哈一笑:“多谢云兄好意,这样的大场面,就是云兄不让我去,那我也是要随后赶去的。况且习武之人,刀头舔血,只要死得其所,又有何憾,我师父纵然知晓,也不会与你为难的!” 长空暗忖道:“此人倒是个直汉子,还在以为我关心他。”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直视于他,说道:“王兄,你我非亲非故,你又是史帮主高徒,对我一个丧家之人多方提醒,如今又干冒大险,非要陪我共赴险地。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还是请王兄明言的好。” 王啸天说道:“云兄,我没事,我真没事……”他心有顾虑,欲言又止。 原来史火龙在多年之前,因苦练“降龙十八掌”时,内力不济,得了上半身瘫痪之症,双臂不能转动,而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降龙十八掌”更是祖传神功,这种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便偕同妻子,到各处深山寻觅灵药治病,期间收了王啸天为徒。 王啸天也心念师父之伤,听师父说他的伤势只能听天由命了。 实在是这世上虽有能人,比如“见死不救”胡青牛,医术如神,武当张三丰武学通神,这都是大有可能能够治疗之人, 可史火龙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又怎能去求外人。 这样一来,丐帮数万弟子,如何能够挺胸做人!岂不是侮辱了昔日得黑白两道敬重的洪七公老帮主之名。 王啸天眼见长空内力之深,年纪之轻,足以证明他传承之不凡。 徒且如此,师父可想? 便有心与他结交,若是能给他帮点忙,对方也是心地善良之辈,未尝不能将师父病症示之对方,或许还有解救之法。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丐帮四大长老都不知道师父病症,只以为他去深山苦练神功,他又何敢对长空轻易告知,生怕救师不成反而害师。 长空鉴貌辨色,知道此事大有隐情,叹道:“王兄既这样说,小弟也无法劝止,只是遇祸莫怨,一切我都不负责。” 王啸天立刻接着道:“生死由命,岂在他人,云兄武艺超凡,在下帮不上什么,可不瞒云兄,只要是江湖上稍有名气的,小弟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略知一二,这一路到江南,在下路途甚熟,也能给你当个向导,哈哈……” 长空见他如此,这可是丐帮帮主的徒弟,隐隐猜到了王啸天要跟随自己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史火龙的伤,双臂瘫痪,应是经脉问题,倘若有内功高手愿意耗费功力,助他打通经脉,这伤未必不可治! 这样一想,长空也有了一个主意。丐帮势力雄厚,数万万弟子,若是能收为己用,对于起义大业,那是多大臂助! 想到这儿,他当即抱拳说道:“那就劳烦王兄了,咱们就试着一会这天鹰教!” 王啸天还礼道:“承蒙云兄看的起,在下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此去江南,长空路道不熟,有个向导,也能省却不少麻烦,便再不多言,两人一同上路。 王啸天跟他说起天下大势,说天下群盗并起,眼看天下大乱,名门正派与魔教邪派斗争愈烈,仇恨越来越深。 长空做出留意倾听的样子。 王啸天最后又道:“云兄这样施恩不望报的人中之龙,在下走遍大江南北,倒真是头一次见到。只是你本领虽好,面对天鹰教,你要特别留神一个人!” 他故意把语声拖长,偷目一望长空。 长空微微一笑:“谁?” (本章完) 第24章 亢龙有悔 第24章 亢龙有悔 “殷野王!” 王啸天欲求长空,说话想要勾起长空好奇心,如此自己再开口,当能显出效果,好能让其承情。 但见他这一笑,仿佛成竹在胸,自己若是再卖关子,生怕适得其反,连忙接着说:“自从殷素素死后,殷白眉将所有事权都给了他,江湖上都说他武功出胜于蓝,大有乃父之风!” 长空冷笑道:“这你也信?这不过是造势而已。” 王啸天笑吟吟说道:“这话我也不信,只是有一点你却要仔细了,你知道俞岱岩么?” 长空微微颔首:“武当俞三侠,怎能不知?” 王啸天道:“俞三侠英风侠骨,如今却成了残废,江湖上都说是少林寺以‘大力金刚指’下的毒手,云兄想必知晓。” 长空嗯了一声,他知道这是西域金刚门下的手,却也不必多说。 就听王啸天道:“但这罪魁祸首却是殷野王。在下听了一嘴,曾有武当弟子说,当年俞三侠在钱塘江上,殷野王与殷素素驾大船撞翻俞三侠小船,逼他上船,殷野王与他故意交谈,引他上前,殷素素偷放‘蚊须针’暗算, 这殷野王掌中暗藏‘七星钉’引他对了一掌,俞三侠身中剧毒,殷野王说只要你将屠龙刀给我,我就给你解药,放你过江。 咱们江湖人讲究一口唾沫一个钉,哪怕黑道中人也不会食言,俞三侠不疑有他,就将屠龙刀给了他,来换取解药。 谁知殷野王言而无信,大说风凉话,根本不给他解药,殷素素将一个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俞三侠交给龙门镖局护送,何至于到了武当山下,俞三侠明知从龙门镖局手中接引自己的人,不是自己师兄弟,却也因为身中剧毒,无法说话开声,龙门镖局被蒙骗,俞三侠也无法反抗。 试想,殷野王倘若给了俞三侠解药,哪怕能说一句话,或许都能改变俞三侠与龙门镖局老少七十多口的命运,你说这传言若是为真,殷野王这老小子得有多阴毒?造了多大的孽!” 长空脸色变得难看,缓缓道:“这可不是传言,而是真相!” 王啸天一拍手道:“照啊,我也觉得是真的。本来张翠山夫妇自刎武当山,武林各派还怕武当派寻仇,后来才知道内情。 原来张翠山之所以自杀,全因得知害了三哥的仇人是自己妻子与大舅哥,自己对妻子又下不去手,这才羞愤自杀,根本不是什么武林各派逼问谢逊以及龙门镖局血案之事。 那张翠山儿子在武当山上,殷白眉派人见外孙,武当派压根不给见,后来莫七侠直接就将天鹰教的人给打下山去了,以武当派如此仁侠之名,做出这等失礼之事,显然传言不虚,整个武当派都将这笔仇记在了天鹰教身上。” 本来俞岱岩受伤之事,他是个硬汉子,竟然绝口不提,张三丰与众位师兄弟也不敢在他面前问询,免得惹他伤心难堪,后来随着殷素素上武当山,这才揭开了一切谜团,包括龙门镖局血案。以及俞岱岩究竟是如何中毒受伤,需要一个镖局护送回武当。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龙门镖局血案,乃是张翠山所为,少林寺以及天下最大的几家总镖头都对武当派兴师问罪,哪知这残杀老幼妇孺,与暗算俞岱岩,使他中毒之人竟然都是天鹰教。 要知道本来俞岱岩对于殷素素这个托镖之人还心存感激,想要日后报答。哪知这人竟然是用“蚊须针”害他的罪魁祸首。这简直错把恶魔当菩萨,她又成了五弟妻子,害得五弟自杀,他深恨自己为何要说出这段隐情,更加郁郁寡欢,所以武当派自张三丰以下对天鹰教深恶痛绝。 殷素素这个张翠山之妻,哪怕生了张无忌,也根本不得武当上下认可,就连张无忌自己都感受的非常清晰。 瞧得出他们伤心之余,对母亲颇有怒恨怨责之意,都觉他父亲一生什么都好,就是娶错了他母亲,致使自己身败名裂,武当蒙羞受辱。 所以江湖上对于这种看法,更是传遍武林。都言张翠山好好一个侠义高徒,就是为美色所误,与杀人狂魔结交云云。 长空缓缓道:“王兄见识真广,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的确是殷野王,他当日若是言而有信,拿了屠龙刀,给了俞三侠解药,必然不会有此悲剧。岂能惹的这么多条人命丧生,此人之恶,百死难赎!” 王啸天喟然一叹道:“是啊,家师对此事也一直耿耿于怀,可惜了俞三侠这号人物,就毁在这鼠辈手里! 只是殷野王这小子言而无信,如此卑鄙无耻,江湖上却传他有乃父之风,难免会给人一种迷惑,若是不察之下,岂不被这名声给骗了,上了他的恶当?掌中夹毒针的恶毒手段那是防不胜防!” 长空心想:“那可不!左冷禅与马钰都为此付出了代价。”点了点头:“王兄言之有理,多谢提醒了。” 王啸天喜气洋洋:“客气客气。武功方面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也只能为你尽点小力了。” 长空一摆手道:“王兄此言,何以克当,贵帮‘降龙十八掌’武林绝学,洪老侠与郭大侠恃之威震武林,对手难觅,阁下乃是史帮主嫡传,必然荣授此功,岂不是太过妄自菲薄了吗?” 王啸天瞪着他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长空微微一笑道:“王兄,你我现在也熟了,还将要同赴江南,能不能施展一手降龙掌令小弟开开眼界?” 要说金系知名度最高的武功,必然是“降龙十八掌”莫属,因为用他们赖以扬名的,都是受人钦佩的英雄豪杰,长空自然也想见识一下。 王啸天叹了一声,面露苦涩说道:“实不相瞒,这降龙十八掌我只会一掌,我要不施展吧,又从何证明我的身份,难免让云兄多心误会。 但若施展吧,打将出来,别说丢尽了洪老帮主与郭大侠的脸,就是我师父也得骂我这徒儿不肖。” 长空摇了摇头道:“你我又不是比武切磋,不分输赢,在下只是想从此掌法,领略一下前辈风仪,此事你知我知,你又怕的何来?” 长空一则想要肯定一下王啸天的身份,总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二则也想感受一下“降龙十八掌”的威力。 王啸天吐一口气,看了看周围:“那我们就找个僻静地方!” “好!” 两人来到一处山拗,四下无人。 王啸天说道:“云兄,你可小心点,别震伤了我。” 长空笑道:“你往我身上招呼,我不还手。” 啸天一惊道:“那怎么行?我这一掌,师父说不到家,却…” 长空道:“我若挨不住,你说还有去江南的必要么?” 这话虽然无礼,王啸天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他连自己一掌受不了,去江南岂不是找死,当即说道:“那你小心了!” 沉胯坐马,左掌划圈,右掌一翻,“呼”地一掌,向前疾推而出。 这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那一招“亢龙有悔”。 长空见他劲风强劲,掌力沉厚,也是非同小可,但身如玉树临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相隔本就不远,王啸天掌发如风,电光石火之间,手掌已将印到长空胸前。 长空一挺身,气贯胸腹,啵的一声响,王啸天深知自己这一掌出去,开碑裂石,不在话下,怎料自己这一掌,仿佛击在了一团飘荡的絮上,是那么地轻飘和柔软。 他心中极快地一转,便知道长空内功之精湛,委实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他心中反而惊喜不胜。 长空挨了这一掌,觉得虽然刚猛有力,却也并无出奇之处,想感觉对方掌力流向,却不得要领。 这“降龙十八掌”招式简明,精妙之处,全在劲力用法。而“亢龙有悔”相当于掌法总纲,领悟了这一掌,其他掌法全不为难。 史火龙自己也不十分明白其中的精奥之处,王啸天更不用说。史火龙眼见徒儿练不好这一掌,也就不教其他了。实在是学了也没用,说不得又跟自己一样。 长空想从这半生不熟的降龙十八掌中感受点什么,那也太过奢望了。 长空一想明白,真气一震,王啸天只觉一股热流钻入掌心,手上却是松了,登时退出一丈开外。 长空的“罗汉伏魔神功”阴阳兼具,刚若铁石,柔如止水,这让王啸天吓了一跳,瞪着长空,冲口道:“你、没事吧!” 长空笑道:“好得很,降龙十八掌名不虚传,不过兄台你还得下功夫才是!” 王啸天一摊双手,很是洒然道:“很显然,我不是这块料子,我师父都放弃我了。” “哈哈……” “云兄,依我看,你现在及不上张真人,以后铁定胜他。” “可不敢胡说!” “你说张真人也沉的住气,只是不让天鹰教的人上武当见徒孙,就算完了,他奶奶的,两个徒弟一死一伤,这口恶气也能忍了,要是我有他的武功,非得提剑挑了天鹰教不可!” 长空微笑道:“这是张真人虚怀若谷,我辈楷模!” 王啸天笑道:“咱们习武之人有仇不报,枉自为人,我看他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 “哈哈……” 两人都是聪明人,默契的没有再谈论武功! 长空不问这招“亢龙有悔”是如何发力! 王啸天也不问长空练的什么内功,就拿张三丰打趣了! 两个年轻人在一起,就这么一路吹牛打屁,不时讨论武林人物,王啸天跟随史火龙治病,走遍五湖四海,江湖上的各种门派帮会的暗记,以及规矩禁忌,那是如数家珍。 王啸天也不知道是胆子本大,还是怎的,说什么昆仑派有个“太上掌门”,乃是何太冲夫人。 长空说他是“妻管严”,王啸天一听那是连连点头,觉得贴切,又说峨眉派灭绝师太年轻时可是武林出名美人,他觉得自己师父都曾动过心,长空可算长了见识,还有这八卦? 难不成史火龙苦练降龙十八掌,是为了追灭绝师太?最后成了瘫痪,这才娶了“家中宝”。 两个人一个身怀绝技,一个背靠天下第一帮,都是无所顾忌,谈谈说说,倒也颇不寂寞。 两人终究不是武林成名的大人物,路上也少了很多麻烦,可饶是如此,两人从太原进入华北平原,抵达真定,然后向南,经过大名府到达汴京, 又再向东,经过应天府,宿州等地,渡过淮河,经扬州,沿大运河向南,途经镇江、常州、苏州等地。 这三月时节,北方或许还雪飘千里,江南却已经是春暖开,草长莺飞,纵然一路风景如画,却也让长空有些吃不消了。 他不得不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强悍。 自己来趟江南,陆路水路的走,都有些受不了,人能跋涉西域。这让长空不得不服人的信念与欲望,可以战胜一切困难。 这天三月底了,渡船披着残霞,才载着长空、啸天进了嘉兴城。 只是今天的云长空白衣长衫,风度翩翩,王啸天则是穿一身斑斓锦衣,衣带却是松松垮垮,显得吊儿郎当。 这实在是没办法,他要穿一身破烂衣服,要么长空得跟他一样,要么啸天就得收拾齐整一点,不然一个衣衫整齐,一个破破烂烂,太引人注意了。 好在丐帮分为净衣、污衣两派,帮主都是来回切换,王啸天也是无所谓了。 穿几天好衣服,再换破衣服也不影响。 嘉兴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虽无苏杭二城那样的“人间天堂”之誉,自古也都为富庶繁华之地,素有“鱼米之乡”等诸多美誉,街道上人如潮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王啸天道:“这点子能撑这么久,全凭这个好地方。” 长空沉默不语,啸天心知有异,掉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僧人,身如行云流水一般从两人身边走过,他右眼带着一个眼套,显然瞎了。 两人对望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里的诧异,啸天欲要对长空说话,长空摇了摇头。 原来天鹰教总舵在嘉兴海盐县南北湖鹰窠顶。南北湖东、西、北三面环山,南临钱塘江河口,鹰窠顶南临大海,所以这地方不但易守难攻,还容易脱身。 毕竟武学高手的优势在陆地,而非水面,纵然能打赢,人家要是破釜沉舟,来个凿船,那赢也是输。 否则天鹰教昔日怎能扛得住各大门派的讨伐。故而长空也不会傻乎乎跑到人家总舵去搞事情,毕竟挑名门正派,人家讲规矩。这种邪派,那一定无所不用其极。便与啸天两人觉得先在嘉兴落脚,探查一番,再出手。 王啸天见那黑衣僧转过街口,说道:“云兄,到了嘉兴,不到一个地方大吃一顿,不足称英雄好汉!” 长空眉头一挑:“哦?哪里?你说的不会是醉仙楼吧?” “啊?”王啸天很是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长空哈哈一笑:“昔日长春子会斗江南七怪的胜地,在下岂能不知。” “着啊!”王啸天拍手道:“坐在醉仙楼上,领略前辈生死一诺的朗朗风骨,又能将南湖风光一览无余,那可真是平生快事!” 长空摇了摇头:“这还算不上!” “怎么?”啸天大为惊奇。 长空笑道:“若是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而是如美眷那就更妙了!” 啸天一呆,大笑道:“哈哈,此言有理,云兄如此年少,莫非已经有了意中人?我可跟你说,女色误人,你可别整出什么魔女妖女来的。” 长空笑道:“我的意中人可是名门之女。” “谁啊?” “我还想让令师为我提亲呢!” “哈哈,那我师父一定高兴!这事全包我身上!” “真的?” “君子一言!” 长空拍手道:“驷马难追!” “不知谁家姑娘啊?” “等我料理了这事,见了你师父,你就知道了!” “那兄弟就恭喜了!” 两人谈笑间,就敲定了大事,至于行不行,一个敢开口,一个也敢应! 在王啸天眼里,师父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就是给长空到峨眉派提亲,那也够份量,旁人更不用说。 长空则是凭借先知优势定调子。 两人说着就转过了一条街角,迎面一行驴车缓缓行来,百姓都让到了两边。 王啸天斜眼一望,领头的是个中年胖子,他一身白衣,骑在马上,顾盼自雄,倒也神气得很。但见他衣服的前胸上绣着一头黑鹰,当即一凛。 转眼一看长空,见他眼神盯着一物,射出凛冽寒光,原来第一辆驴车的货物上插了一面小旗,白底镶蓝,旗上画着一头展翅高飞的雄鹰。 王啸天轻声道:“这还真他妈的巧!” 长空微笑道:“应该说是咱们兄弟鸿运当头啊!”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人影闪动,已经到了驴车旁边。 (本章完) 第25章 醉仙酒楼 第25章 醉仙酒楼 云长空这一步跨出,从那骑马的胖子面前掠过,他急忙勒住马匹,马鞭一震,骂道:“你瞎了?”骂着转头一看,长空已经走到马车之前,盯着货车上的小旗,又喝道:“小子,你看什么?” 长空道:“你管的着吗?” 胖子马鞭一歪,道:“小子,你可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这可是天鹰教的旗,价值连城,也是你随便看的?这对招子不想要了?” 原来江湖上在货物上插了旗号,就是宣告货物所属身份,所以无论是镖局、江湖帮派,以及朝廷对旗号看的最重。 旗,那就是门脸。 长空心中怒气渐盛,心想:“你们一个旗子看也看不得,却夺了我家旗子!”笑道:“看一看,就得小心招子,那我拔了又当如何?” 这胖子粗哼了一声,说:“看不出你这小子,气倒是满壮的,那你拔了试试看!” 长空拂袖一挥,蹭的一声,就将旗子卷在了手里,淡淡道:“怎么着?” 胖子阴恻恻地干笑了几声,说道:“好极了,想不到在这嘉兴城里,还有敢向天鹰教叫阵的人物。” 长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也真能吹牛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殷天正呢!” “娘希匹!”胖子大声喝道,马鞭一扬,刷的一声,便往长空头顶抽了下去。 长空拂袖一挥卷住马鞭,振腕一送,这人啊吆一声,就腾空上了屋顶。 众人无不为之震惊。 这天鹰教乃是江南一霸,一面旗子插在车上,可是畅行无阻,尤其嘉兴一代,天鹰教更加势大,这几车子虽不是什么重要物资,只是一些生活用度,可在闹市之中对其动手,而且力气这么大,将一个壮汉扔上了房顶, 不管是街道上的人,还是另外几辆车上的天鹰教众,无不惊的面如土色。 云长空武功既成,那种飞扬跳脱的性子潜移默化之中已经渐渐褪去,自不屑与小喽啰多做计较,手挥旗子,哈哈大笑道:“要旗子,去找殷无福,殷无禄兄弟,告诉他们,五年前,家父被他们借走了几样东西,在下甚为感激,今日特在醉仙楼略备水酒,酬谢大恩!” 这些天鹰教众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 江湖之上,有许多话听来客气,但含意完全相反。譬如说“请阁下多多赐教”,随之而来便定然是一场厮斗。 再比如说我要借你一对招子,听起来是借,可实际上那能是借吗? 故而长空此言一出,天鹰教众便知道这是殷无福兄弟仇家到了,当即有人禀报去了。 长空随着啸天来到一处阁楼前,啸天用手一指:“你看!” 只见“醉仙楼”三个笔走龙蛇的金漆大字招牌,人来人往,门庭若市。 这阁楼临湖而建,楼高三层,飞檐翘角,湖水明澈,波光粼粼,绿油油的菱叶浮在水面,如星拌月一般,景致确实极佳,让人心旷神怡。 王啸天笑道:“李太白这家伙到哪都是一醉,长安、洛阳、金陵、嘉兴都有什么太白楼、谪仙居,醉仙楼,也不知道真假,却让人趋之若鹜,人活到李太白这份上,那也是值了。” “说的不错!”长空笑道:“不过李白的潇洒你看到了,可他千年后的一劫,你是一无所知啊!” “一劫?什么?” 长空注视湖光水景,幽幽说道:“别人嫌他太能浪,太能喝,太能玩,太他妈的能写诗了。” 王啸天挠了挠头,不明所以,说道:“这是什么说法啊?” 长空笑道:“得背他的诗啊!” 啸天怪道:“这也值得骂?不背不就行了?” 长空却已经入楼了。 此刻夜幕将至,快到饭点,“醉仙楼”里灯火通明,座位爆满,满是小二吆喝招呼声。 三楼乃是雅间,更是客满,突然嗖的一声,就见一道白光如风似电,夺的一声,插在了厅柱上,哗啦啦响个不停!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面白旗上绣着一头黑色大鹰,展开双翅,形状威猛,栩栩如生,旗面随风摇曳,大鹰仿佛即将从旗面飞扑而出。 所有人都已经认出,这乃是天鹰教的旗子,正惊疑间,但见两个少年出现在了楼梯口。 长空见楼厅宽大,两行大柱把厅分为三部分,左右有活动屏风成为两厢,显然便于女眷。 店伙上前打拱作揖,含笑招呼道:“公子爷…” 云长空抱拳朗声说道:“诸位请了,今日全场消费都由在下买单,兄弟要请天鹰教的朋友吃大餐。” “伙计,在中间清出一副桌面!” 长空手一扬,当的一声,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已经甩到了桌上。 伙计本见客满,怎么在中间清一副桌面,正觉为难,但长空话音一落,就有人立刻起身下楼。 天鹰教,听见这名字都够吓死人了。 大家出来吃饭喝酒图高兴,却不是自找没趣的。 清场一直在发生,被清场的再是不满,也只敢腹诽,没几个人有勇气表露在嘴上! 要是敢。只能说明清场的人不够牛,而不是你胆子大! 天鹰教在这里就是天,朝廷都退让三分,前几年周子旺在江西起事造反,殷天正就在这里声援,那么敢约天鹰教的人,能不能惹得起,那就自己想吧! 所以很快,楼上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了一个客人。 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黑衣僧人,正一边临窗观赏湖光风景,一边悠悠然品着香茗。 长空与王啸天早就对黑衣和尚的身份有所了然,可长空压根没当回事。 他这一声,只不过是告诉所有人,我与天鹰教要搞事,若是怕了就尽快离开,不怕的,那就待着呗。 王啸天搓着手,说道:“伙计,上粉蒸肉,白水鱼,文虎酱鸭,爆猪蹄……嗯,酒要上好的女儿红,先来一整坛!” 他与长空坐到了一处临窗位置。 有小二急忙按照吩咐收拾桌子,也有伙计抱来了一坛美酒放在了长空与啸天桌上。 王啸天拍开泥封,一闻酒香,说道:“这可是绍兴名酿。” 长空笑道:“你能闻出年份吗?” 啸天道:“经我这鼻子一闻,至少是三四十年的陈酒,具体多少,就有些为难了。” 长空一翘大拇指:“厉害!” “哈哈,我师父说我就是个酒囊饭袋。他后悔收了我!” 啸天说着给长空与自己倒了一碗, 时间不大,菜肴齐备,都摆上了桌,的确是有江南水乡的精致高雅。 王啸天也不客气,每道菜肴都先吃一口,意示无碍。 长空与啸天一路行来,吃喝都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知道武功再高,着了毒的道,那也是生死不由己,长空为此道谢,王啸天嘴上谦逊不受,心里却十分得意。 若非如此卖力表现,怎能让长空说出见师父的话来? 两人吃喝着,王啸天忍不住说起昔年“全真七子之一的长春子丘处机在这里大战江南七怪”的情景,那眉飞色舞、跌宕起伏、错落有致,竟然好像亲眼目睹一番,甚是精彩离奇, 长空含笑不语,隐约有些明白,他为何只学了一招降龙掌了,实在是太“八卦”了,心思明显都用歪了。 就连那黑衣和尚本来只是品茶,都忍不住端着茶杯看了过来。 却不料长空一掉头,双目中精芒迸出,刺在黑衣僧脸上。 (本章完) 第26章 游行散人 第26章 游行散人 以这黑衣僧城府之深,见识之广,内力之深,手中端着的茶杯竟然微微颤抖,指节几成苍白,他刚才被长空一眼瞪的茶杯都差点掉了,心中不禁暗惊:“此人小小年纪,眼神居然如此厉害,世上竟尚有这等人物,怎么我从未听人说起?” 这时云长空与王啸天也才看清他的面貌,见他年约五旬,脸色焦黄,只剩一个独眼,目光仍旧锐利逼人,足见内力不凡。长空心想:“希望你知情识趣。” 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有个尖锐的声音大叫:“不想死的都让开!” 腾腾腾,楼梯上脚步声响。 长空耳力通神,就听酒楼下众人纷纷议论,有的道:“这是神蛇坛封坛主,够两小子受的了。” 有的道:“到嘉兴府来找天鹰教晦气,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很快一群白衣人涌上三楼,足有二三十人,各个手拿兵器,最前的是两人。 有一个便是适才被长空扔向房顶的胖子,他一看见长空,当即叫道:“坛主,便是这人!” 长空若无其事,吃喝不停,啸天却用手指沾酒,在桌上写道:“蛇、毒、小、心!” 云鹤以前就跟长空说过武林成名人物,与王啸天一路行来,他也对长空讲起。这些人的身形相貌,为人处事。这话的意思是说“神蛇坛主阴毒卑鄙!” 这为首的白袍人身材高瘦,面容透青,双手背负,神情极为倨傲,他的法袍胸口不但绣着黑鹰,衣袖上也绣着一头黑鹰,足见身份与普通弟子不同。 这人目光一扫,瞥见了黑衣僧,脸上大露惊讶之色,急忙赶上两步,拱手笑道:“彭大师,幸会幸会。” 那彭大师睨他一眼,笑道:“封坛主,好久不见了,相见即是有缘,来与我一起品茶观这夕阳美景,岂不是妙?” 天鹰教属下分为内三堂、外五坛,分统各路教众。内三堂是天微、紫微、天市三堂。外五坛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神蛇五坛。 这封坛主便是王啸天提醒的神蛇坛坛主。此人成名多年,武功不凡。 至于这黑衣僧长空与王啸天肚里雪明,必是明教游行散人中的彭莹玉无疑。 彭莹玉三年前因为解救天鹰教玄武坛主白龟寿,被少林、峨眉、昆仑、海沙派八名弟子围攻,虽然打死打伤几人,却被丁敏君刺瞎一目。 后来得纪晓芙解救,这才保全性命。 丁敏君为此与纪晓芙大起冲突,说她心向魔教,对不起武当殷六侠,执意要杀彭莹玉,却被白龟寿挡了一剑。 彭和尚这才乘机打伤丁敏君,但因纪晓芙之故,只是杀了少林、昆仑、海沙三派中人灭口,丁敏君逃了性命,这事也就遍传武林。这才有了峨眉掌门灭绝师太亲下峨眉山之事! 所以云长空与王啸天在街道看见这个身穿黑色僧衣,又瞎了一眼的和尚,如此显著的特征,立刻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不知彭莹玉是一人到此,还是五散人齐到,云长空才露了一手功夫,好叫他知晓厉害,看热闹随意,但不要多管闲事! 王啸天边吃边斜目竖耳,注意对方一举一动。 封坛主看着长空与啸天,也是满脸疑惑,对彭莹玉勉强笑道:“彭大师,你们认识?” 彭莹玉眨了眨独眼,沉吟道:“这两位小兄弟,非同小可,和尚却是无缘结识。” 当年明教教主阳顶天突然失踪,明教左右使者,四法王、五散人、五行旗掌旗使都因为争夺教主之位,四分五裂。 殷天正一怒离开光明顶,开创天鹰教,与五形旗势同水火,所以封坛主看到楼上有彭莹玉, 以为来寻晦气的是明教中人,但听他这样一说,便知双方不是一路人。 封坛主看向云长空,面含浅笑,说道:“阁下这点年纪,竟然敢拿我天鹰教的旗子,定然是大有来头的了,请教高姓大名。” 长空咕了一口酒,说道:“我请的只有殷无福,殷无禄,与旁人无关,你什么也不用问。” 封坛主“哼”了一声:“你从本坛弟子手中夺旗,谈何无关?” 长空哦了一声:“这倒也有理。”手一指中间的桌子:“这就是给你们这种多余的客人预备的,坐下吧!” 封坛主眉头微蹙道:“干什么?” 长空道:“等我请殷家兄弟吃了大餐,你要旗子,拿走也就是了。” 封堂主听了,突然仰天哈哈大笑, 长空冷冷道:“有什么好笑?” 封坛主笑声一停,霍然盯着长空道:“你不觉有些太过狂妄了吗?” 长空看向王啸天:“狂吗?” 啸天一本正经:“有点,不过人不轻狂枉少年吗!” “是这样吗?”长空哈哈大笑。 他们两个在这里旁若无人,可将封坛主气坏了。 天鹰教威震武林,他身为一坛之主,那是教中数的着的大人物,跺跺脚,嘉兴地面颤三颤,却没想到长空与王啸天压根不屑一顾。 不过封坛主老谋深算,看长空如此狂傲,反而多疑起来,暗道:“这年轻人似是有恃无恐,倒是不可莽撞了!”拱手说道:“阁下莫非是武当掌门宋大侠的公子?” 长空与啸天面面相对。 王啸天朗声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封坛主道:“环顾武林,敢在我天鹰教地头上如此撒野的年轻后辈,除了宋大侠的公子,封某实在想不出第二人来!” 王啸天一笑,看向长空道:“人家这么说,我不知道是在夸你,还是骂你了!”摇了摇头,甚是唏嘘。 长空笑道:“被这种草鸡没名,野鸡没号的脚色影响情绪,你还得多练才行!” 此言一出,楼中气氛当即陷入一股诡异。 封坛主以三十六柄飞刀神技驰名江湖,怎么是没名号呢? 封坛主眼中透出一缕锐芒,他已经意识到云长空与王啸天绝对大有来头,这才提出了宋青书。 要说天鹰教如今不能招惹的门派,就是武当派,殷天正派人送去的礼物不收,人还挨了打,教主也再三严令,不许招惹武当派。 他们也都知道原因,俞岱岩终究是折在天鹰教手里,长空人英俊,武功又高,还如此年轻,自想除了宋青书这种武林新秀,再无旁人,却没想到换来了这种评价。 此刻楼上有彭莹玉看着,楼下更是不知聚集了多少人看热闹, 封坛主怎么丢的起这个人,他咧嘴一笑,涩声说道:“好啊,姓封的有生一来,被人这么小看,还是第一次,江湖上出了这么可畏的后生……”双手已经摸向了腰间。 “提醒你一下。”长空不动声色,端起杯酒:“冤有头债有主,咱们言语冲突,无伤大雅,就当解闷,你若不知好歹,非要递爪子,那你得死在这!” 封坛主盯着长空,脸色阵青阵白,突然就听彭莹玉喝道:“封坛主!” 封坛主冷笑道:“彭大师有何指教?” 彭莹玉笑道:“旗子就在那里,也不急在一时,和尚想请你吃杯茶,不知给不给面子?” 封坛主几乎气炸了肺,但听彭莹玉这么说,强行忍住快冲出顶门的怒火,吐了一口气,说道:“彭大师这么说,在下却之不恭了。”说着走到彭莹玉桌前,坐了下来。 长空眼神一亮,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想出手,你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几人见他眼神扫向窗外,转眼一看,就见湖面上一叶飞舟如风而来。 (本章完) 第27章 见一个超度一个 第27章 见一个超度一个 其时正值夕阳西下,湖面如碎金铺就,把酒赏景,再美不过,可人人都知道厮杀已在眼前。 转眼间轻舟已到湖边,舟上两道人影不等小舟泊岸,尚有几丈远,便双双凌空飞起,轻飘飘飞落岸上,快步入楼。 梯口青影闪动,出现了两个罗帽直身,佣仆打扮的老头,装束与昔日死在长空手上的殷无寿一样。 两人刚一现身,封坛主立即站起来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到了。” 两人见他与彭莹玉坐在一起,知道不是敌人,抱了抱拳。 再看向云长空与王啸天,缓缓向着他们座位走去,到了丈外停了下来,四道凌厉目光,投注到两人身上,其中一人道:“是谁找我兄弟?” 长空神情悠闲从容,举起酒杯,斜眼一睨,见他脸上有一条极长的刀疤,自右边额角一直斜下,掠过鼻尖,直至左边嘴角方止,年纪在五十来岁,说道:“你就是殷无福?” “不错!” 右边之人突然踏上一步,厉声道:“你姓什么?是谁的门下?”别看他是个奴仆,语气傲慢更甚封坛主。 长空斜眼一望,见他一脸麻皮:“你是殷无禄?” 殷无禄怪眼一翻道:“正是!我们兄弟欠了你爹什么?” 长空脖子一仰,杯酒下肚,说道:“我姓云。” “云?”两人再一细看他的长相,面如刀削,俊眉星眸,年约十六七岁。 殷无福兄弟对视一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癯的面容, 殷无禄试探道:“你是昔日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的儿子云长空?” 长空放下酒杯,说道:“知道就好!” 殷无福点头道:“身为人子,为父报仇,理所应当。只不过,我兄弟无寿的死,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准备如何交待?” 云长空不置可否。 殷无禄高声叫道:“我三弟究竟是你杀的,还是你爹杀的?” 长空随口道:“是我杀的!”又道:“我家是谁烧的?” 殷无禄冷笑道:“是我与大哥烧的!谁让你跟你老子当了缩头乌龟,杀了人就跑!” “好,有道理!”长空含笑说道:“所以我来了,给你报仇机会!” 殷无禄厉声道:“这就站出来领死吧!” 长空目光一扫,淡然道:“咱们也不是地痞无赖,乱打一气。动手之前,话讲清,先明后不争,这也是几位当年所行吧!” 殷无福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就划道出来吧!” 云长空道:“在下虽然不肖,家父令名却也不敢毁坏,你们怎么做的,我就怎么做,绝对不增不减。” 殷无禄嘴角掠过一丝笑容,道:“怎么个不增不减?” 云长空道:“我输了,想必活不过今天。” “那是自然!”殷无禄冷笑道:“我三弟的忌日就要到了,我正愁没有祭品呢,你的脑袋来的正好!” 长空轻抚桌沿,目光由两人脸上掠过,闲闲道:“你们赢了,我这脑袋你们要做祭品也好,当球踢也罢,都随你们的便。 但若你们输了,你们就得将我晋阳镖局的镖旗跪着给我交回来,然后自断左臂,发誓脱离天鹰教,嗯,你们不是以武当派亲家自居吗? 武当派望重武林,你们就在武当山下当个奴仆厮养之辈,有人拜见,指指山门,遇上残疾之人,你们给抬个轿子,侍候侍候,如此,也能以显武当派仁厚之名,嗯,就这样吧!” “你放屁!”殷无禄叫道:“我兄弟若是技不如人,有死而已,想让我们发誓脱教,做梦!” 殷无福冷笑道:“当年我们与你爹,祁天彪,宫九佳他们动手之前,断臂,发誓的确是有言在先,可他们同意了,但我们兄弟不愿意!况且你与武当派有何关系,替他们收奴仆不嫌越俎代庖了吗?” 要知道武林中人不论武功高下,于“名”之一字,都是看得极重,宁受千刀之苦,也不肯低头。 尤其成名高手,轻生死而重声名,素来如此。 更何况是在大厅广众之下,楼下不知围了多少人了。 这要是应承了,若真的败了,照做,自己与天鹰教固然名声扫地。 若是答应于前,而又不去做,食言自肥,更为人所不耻,哪里还有脸做人?所以殷无福两人绝口不应。 “是吗?”长空淡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向场中:“你们以为我这样说,是给你们充英雄好汉的机会?我是要让尔等体会一下,被人以强力逼着做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最终会是怎样的感受罢了! 至于说什么越俎代庖,你们都知道,我云家的命都是武当张四侠救的,在下与家父常思报答,只是武当派武功盖世,也没机会。 你们两个武功了得,去武当山当个仆人,也算我聊表寸心吗!” 长空这话一出,几人都沉默了。 他们何尝不懂,云鹤等人难道就愿意被人夺了镖旗,还砍下左臂,发下毒誓,那是万不得已,不得不为。 因为云鹤他们若是不从,天鹰教就要让几家镖局如龙门镖局一样,全家老少一起尽灭! 至于张松溪救了云鹤一家性命之事,他们更加知道始末,云鹤联络晋陕豪杰造反,结果被叛徒告密,是张松溪杀了蒙古官员与叛徒,这才让这件事没让朝廷知晓,所以云长空说要报恩,这也没毛病。 就像当初云鹤等人因龙门镖局血案,找的是武当派张翠山,讨要公道。 他们既没有承认“龙门镖局”血案是殷素素所为,却硬是以天鹰教名义替自家姑爷张翠山出头,而这也是不得对方许可的。 那么云长空今天摆明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殷无福沉默一下,说道:“好,多说无益,一切就在手上功夫见吧!”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是啊,打过才有是非对错!”说着将衣角塞在腰间:“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殷家两兄弟还没答话,封坛主抢着说:“两人同来,自然两人同上。” 他为人阴狠,眼见长空绝对非同小可,生怕殷家兄弟小看于他,反而败在黄口小儿之手,毁了一世名声。 殷无福皱眉道:“封坛主,我等当年对他父亲都是一对一,如今一个小辈,我们还一起上,岂不是让彭大师看了笑话?” 长空眉头一蹙道:“废什么话,故意拖延时间吗?” 殷无禄大喝一声:“凭你也配!” 身子向前一跃,纵身掠出,五指如钩,向云长空肩头唰地抓下。 云长空一个顺手开,举手一格,殷无寿被一股反震之力,震的一个趔趄,退出三步。 众人无不大惊。 殷无寿等人都是武林成名高手,武林中许多大名鼎鼎的人物也未必及得上,哪知此时此刻竟挡不住云长空随手一架,惊骇之情那是可想而知的。 云长空心中暗惊:“糟糕,这货不大经打,直接给秒杀了,便宜老子败在这样的人手中,岂不是显得他太废物,这脸上挂不住不说,殷野王,殷天正要是吓得一怂,不敢出手,调集教众,直接围攻我,那还玩个蛋!” 想着甩了甩了胳膊,傲然说道:“好硬的爪子,你们直接拿兵器出来,一起来,咱们输赢也落个光明正大,免得谁输了说嘴!” 殷无禄身刚立定,气虽已馁,但仍不肯就此收手,正准备再往前冲,突地又回念一想:“此人年纪虽轻,内功却是不可小觑!” 殷无福也意识倒了,手按刀柄,厉声叫道:“好小子,那就拔剑吧!” 云长空道:“我不怎么会用剑,身上背了一把,就是装个样子,拳脚这是我的最强手段。” 他这样一说,旁人也不怀疑。 毕竟他才十六岁,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又能有多大功力,岂能拳脚兵刃样样精通? 就连王啸天也觉得差不多。 毕竟他没见云长空摆弄过兵器,在船上一直研究拳脚。 殷无禄冷冷道:“那你云家今天绝后,也怪不得我们!” 长空微笑道:“你人还怪好的呢。” “铛铛!” 殷无福、殷无禄各自抽刀出鞘,分从左右攻上。一个攻上盘,一个攻下盘,两人同时出手配合默契,动作甚是神速。 眨眼间,长空已全身被刀影所笼罩。 长空白衣飘动,已闪开两人这狠毒一招,说道:“好厉害的刀法,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彭莹玉却是吃了一惊,他眼见两人出刀辛辣异常,刚才这一刀之中含着六般变化,然而长空轻轻一闪,就让对方诸般后招落空,这一手,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他隐约觉得云长空仿佛是个大高手,而非一般的年轻高手。 王啸天笑嘻嘻道:“我早就听说,三十年前殷无福殷无禄就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还真有脸一齐对付一个年轻后生啊?” 他说话功夫,殷无福,无禄钢刀盘旋,已经攻出十八刀,刀刀致命。 可云长空也不还手,只是左躲右闪,刀风所过,震的酒楼里的碗碟哗啦作响,竟连他衣服也未曾碰到。 殷无福两人都曾是大寇出身,暴虐异常,此刻遇上强手,越发激起了凶性,两柄刀砍、劈、卷,青光如练,招招式式,不离长空要害。 云长空也很是严肃道:“好家伙,难怪能够击败家父!” 就见他身在刀网,双拳或击或格,用的虽然只是一路“罗汉拳”,可都从意想不到的部位,将对方刀式给化解了。 彭莹玉、殷无福、无禄、封坛主都是暗自吃惊,因为“罗汉拳”太常见了,习武之人不会使,对其招式也了如指掌,谁知道长空能够用来应付两人如此狠辣的刀法。 彭莹玉见多识广,眼见殷无福,无禄出手之狠辣不在一流好手之下,长空能如此轻松应对,那是武功远在他们之上。 不过彭莹玉人聪明,暗想长空如此作为,应该全是为了顾念云鹤得名声。 当年云鹤为殷家兄弟所败,若这两兄弟被长空速败,云鹤这一世豪杰,那也太过浪得虚名了。 要说云鹤能教出云长空这样的武功,谁都不信,云鹤这辈子什么都没拉下,也就剩下一个名头,一口气了。 思虑间,三人翻翻滚滚便拆了两百多招。 彭莹玉只是猜中了一部分,长空今日为了云鹤而来,自然不能将殷家兄弟败的干脆利落。 他们身为逼迫云鹤断臂发誓的当事人,若是被长空速败,未必显出云长空武功有多高,但一定能显出云鹤有多废。 哪怕云鹤本身武功的确不怎么样,但云长空身为人子,今日为老子报仇血耻而来,总不能再落云鹤的面子。 要知道长空举手投足给两人打成死狗,旁人定然会说,云鹤昔日败在他们这种人手里,还什么山西,陕西两省有名豪杰,简直浪得虚名! 云长空身怀不世神功,想一战惊天下,世上多的是高手给他当陪衬,可云鹤只栽到了殷无福等人手里。 长空将殷无福等人捧得越高,云鹤也就能更高一点,他身为残疾之身,也就名头与一口气活着了。 况且云长空还有一个用意,他要以殷无福、殷无禄为饵,将天鹰教真正的头脑钓出来,一举收拾了。 殷天正且先不说,武林中这么多风雨,殷野王一定要搞掉,如此也能报答了张松溪对云家的恩情。 没人知道,张三丰以及武当诸侠对于殷野王之恨,他们只是因为张翠山、张无忌的关系,强行按下了向天鹰教寻仇之心,可自己方便。 既能报仇,也能报恩,这是一举两得! 至于武当派受不受,那倒无所谓! 天鹰教对自己家出手,又何尝管过武当派是否领情,他要得只是一个师出有名,名正言顺而已! 但若实力表现太高,那就不可能了。 没有人会傻的鸡蛋碰石头。 总得给他们一种,他武功虽强,那也有限,我上去有机会能够干掉对方的感觉。 若是玩秒杀,证明你厉害只是一刹那,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围攻。 郭靖,东方不败、乔峰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秒杀了一个,看似给人以震慑,可也让几个本来极为骄傲,大有身份的高手,心生警惕,出手就是围攻,更加不讲武德。 也就是郭靖、乔峰是主角,运气好,不是被救,就是敌人被引走,否则铁定完蛋。 东方不败运气就不行了,结果求着护自己心爱的莲弟都不可得, 趴在地上,被人家佩服一句“阁下武功之高,不愧天下第一。” 其实屁用没有。 这是何等惨痛,血淋淋的教训。 云长空觉得藏锋于钝,才是长存之道。 有鉴于此,长空才耐着性子撑了二百多招。自忖今日以后,经过楼下人一宣传,殷无寿、殷无福能跟自己过两百招,以后再挑几个武林大高手打个两百招,云鹤面子有了。 再想与殷无寿、殷无福过两百招,殷野王、殷天正父子铁定不惧自己了。 一定会给自家的奴仆报仇,展现英雄气概! 他计算得定,这才身子一凝,觑其来势,一招“双抢手”,双掌左右拨出,正中殷无福、殷无禄手臂。 铮,两人未及动念,双刀竟然碰在一起, 这不光有自己的力量,还有长空推力,顿觉虎口一麻,双方直飞上梁。 两人惶惑间,长空一招“魁星踢斗”,疾踢两腿,正中两人小腹。 两人同时惨哼了一声,双双坐倒在地。 长空吐了一口长气,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说道:“好家伙,你们竟然能接我二百多招,难怪家父败在你们手中,天鹰教果然了不起,佩服佩服! 看在这份上,这就献旗、断臂、发誓吧,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殷无福、殷无禄败的有些迷茫,怎么两人兵刃就撞在一起了? 可此时败都败了,腹中更加好似火烧,殷无福颤声道:“好手段……你要杀……就杀,你说的办不到!” 长空一手按腰,扬声道:“我敬佩白眉鹰王,也当你们是个人物,这才劳心费力给你们划好了道,但若不按我说的做,这也太不知好歹了……” 殷无禄怒容满面,截口道:“怎样?” 长空叹了口气,缓缓道:“佛祖在上,讲道理他们不听,足见他们杀人无数,入魔太深,已经无可救药。 为了天下太平,天鹰教这种邪派的人,必须往生极乐,才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弟子虽然武功低微,也只能不辞辛苦,见一个超度一个了,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殷无福、殷无禄见他面容俊秀,满口阿弥陀佛,可双目中厉芒闪烁,心中不由一寒。 “好大的口气!” (本章完) 第28章 天鹰少主 第28章 天鹰少主 这几个字的声音有如针尖一般的钻入各人耳中,人人觉得极不舒服。显见中气充沛,远远的送上楼来。 云长空也是脸色一正,来人内力极为不凡。 封坛主喜道:“少教主到啦!”急忙到了楼梯口相迎,其余天鹰教众也都喜形于色。 云长空击败殷无福、殷无禄,天鹰教上下都为之气夺。封坛主自忖武功也胜不得这两人,二人联手尚且落败,自己纵然出战,绝对不是对手。但若不出手,看着他们被云长空处置了,教规森严,岂能饶过自己?正自发愁,哪想来了大救星。 楼下一些大胆子的正围在楼下看热闹,听到声音,回头一望。 只见街角转出一个白衣人。他手挥折扇,潇洒已极,走到楼下,白影晃动,冲天而起。 楼上的人就见一道白影好似白燕穿云,轻轻巧巧钻过窗户,飘然落在楼中。 彭莹玉与王啸天大声喝采道:“好轻功!” 云长空也是拍了拍手:“了不起!” 习武之人不论是否敌对,见到武功,内心自有评判,好就是好! 此人一进,所有天鹰教弟子便躬下身去,状极恭谨。 要知殷素素死后,白眉鹰王殷天正不愿再动刀兵,将天鹰教的教务都交给了儿子处理,殷野王名义上只是天微堂的堂主,实则便是代理教主,那是积威已久。 那封坛主俯身一指长空道:“少教主,这云家小子大言不惭,对我教不敬,还请下令,诛杀此僚!” “此僚?”云长空呵呵一笑:“封坛主,你可记好这个词哦!” 封坛主也不知道怎的,心里不由一寒。 殷野王内力深厚,远远就听见了云长空的话,但当见到他的面容,也不禁有些错愕。 常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敢到嘉兴找天鹰教教主的仆人了断恩怨的,殷野王一收到消息,立刻明白对方不是易与之辈,这才随后而至,但见了云长空,仍旧让他大吃一惊。 正所谓“富润屋、德润身”,又有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武学之道也是一般,云长空年纪虽少,然而从小习练神功,武功更也有成,俨然有少年宗主之慨,气度极为不凡。 况且殷野王久经大敌,眼光厉害,眼见云长空神气内蕴,双目一闪,隐有光华闪见,显见内功已有极厚根底,绝不在自己之下。以他之高傲自负,也不由暗自点头:“无怪此子放此大言,果真非凡。” 殷野王当下扇子一扬:“封坛主,无论敌友,来者是客,我天鹰教泱泱大教,怎能如此无礼?” 他说话温和轻厚,但语气之中,自有威严。若非知道此人便是江湖上名头极为响亮的草莽人物殷野王,定会以为这是出自王侯世家的贵公子。 “是!”封坛主当即低头躬身。 殷野王向长空抱拳道:“阁下如此不将我天鹰教放在眼里?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云长空见他一袭白衫,貌相儒雅俊秀,年约四旬,气质高华,浑身上下不见丝毫武林大豪的火气,白衫左襟上绣着一只小小黑鹰,双翅展开,与封坛主的法衣又略有不同。 云长空抱拳笑道:“殷老兄不愧是有白眉鹰王的气魄,我家那位让我出来做事留有余地,刚才形式所迫,逼不得已。 你家的人武功实在太高,我为求取胜,一不小心出手有点不大注意,阁下既然到了,这就好好劝劝吧,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就图个脸面吗,别让我太为难了。” 他答非所问,明显没将殷野王放在心上。 殷野王心中惊怒:“你要脸面,我就不要了?”却微笑道:“好说!既……”气贯周身,就要开口邀战。 却听“嗯哼”几声。 众人转眼一看,竟然是殷无福、殷无禄两人,靠在墙边,面色通红,神情甚是痛苦。 除了云长空,人人都是一惊。 要知道武林中人,争、杀、残、唾之像永无休止,无非也就是为了一个“名”字。 一旦丢了名头,在武林中毫无地位,实是比死尤甚! 因之,才有被砍了手臂也不叫痛,那就算个江湖好汉的说法,若是呻唤,纵然被人砍了,也被人看不起。 殷野王更是深知殷无福、殷无禄武功之强,绝非泛泛,性子之强,当年江湖上诸多高手围攻三人,三人也是宁死不屈。 这一副硬汉做派,才引得爹爹施救,如今也没见他们有外伤,却如此呻吟,做出一副脓包之态,感觉丢脸之余,也当真大出意料。 殷野王立刻感觉到了事非寻常,怎敢贸然出手,眉头一紧,便向两人走去。 武林中名声越大,顾忌越多。 毕竟谁都不希望打了败仗,一世英名付于流水。更别说殷野王这十多年来,江湖上盛名之大,武林大派掌门人都不敢小觑,可面对云长空这种年轻后生,一旦出手。 赢了,理所应当。 输了,一个浪得虚名,跑不了。 武学之士技不如人,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然而名头丧在不如自己的人手里,这却是不能接受的。 原剧情中白眉鹰王身受重伤,眼看人死教灭,最后的想法却是自己一世英名,若是断送在武当派手中也就罢了,栽到崆峒派手里却是让他耿耿于怀,就是这个道理。 再比如少林寺三大神僧挑战张三丰,张三丰不应战。 就是名声不对等,少林一方围攻毫无心理负担,你都顶着天下第一名头几十年了,和你单打独斗,岂不是犯蠢? 张三丰迎战,赢了,无非被人说一句“张真人源出少林,武功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确是名不虚传!” 但若输个一招半式,哪怕身上被拍一掌,那种这老儿原来只是浪得虚名,还他妈天下第一,简直就是欺世盗名的声音少不了。 再或者赵敏手下阿三挑战重伤张三丰! 也是不求能赢,但求一战。 哪怕张三丰一个重伤老儿,只要他能打平,那也是赚大了! 这就是名望不对等的优劣所在! 故而殷野王一意识到云长空虽然年轻,武功却是非同小可,便向殷无福、无禄两人走去,他得多了解一点。 殷野王这几步路一走,似乎脚不沾尘,轻快已极。 “好一个登萍渡水。”彭莹玉再次拍手称赞。 这手轻功,他见殷天正用过,若只论矫健迅捷,殷野王不在乃父之下了。 殷野王这才持扇拱手,冲彭莹玉笑道:“原来是彭大师,这可真是久违了。” 彭莹玉笑道:“常听人说,你的武功出胜于蓝,今日一见,白眉老儿年轻时的确是不如你,果然名下无虚。” 彭莹玉是出家的和尚,但偏偏最为热诚,最关心世人疾苦,立志要救民复国,谋求天下太平。而他的主张更是与其他明教中人大不一样,他是要联合普天下英雄豪杰,群策群力。所以一直想要重整明教,为了这个目的,劝了这个劝那个。 他与殷野王一样,眼见云长空了得,背后必有高人。与殷野王一旦交手,无论谁赢谁输,都非了局。 在此武林局势之下,弄不好就是一场大劫,于驱逐鞑虏之事没有好处。所以先给殷野王送高帽,让他稳稳带上,以图后劝。 “谬赞了!”殷野王微微一笑,将折扇往颈后一插,低下身子,双手按在了殷无福,殷无禄脉搏上。 殷无福、无禄两人被长空一脚踢在小腹,那是气海所在,人身要害。长空出手再轻,也蕴含神功,他们早就苦不堪言。 要知道“罗汉伏魔功”至大至阳,一股灼热内力在气海来回搅动,连带着五脏六腑好像在油锅中翻炒一样,两人用尽浑身之力也无法消除这种痛苦,才做出此等脓包之态。 说实话,他俩现在想自杀都做不到! 云鹤断臂之痛,云长空此刻没砍他们胳膊,也得让他们受了不可。 云长空非得逼得对方自行动手,砍了自己胳膊,那才算出气。 殷野王一搭脉,愀然色变,眉峰聚拢,目光锐如钢针,刺在长空脸上,心中骇异无比:“这好像是少林内力,却又有些不像?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少林弟子?他年纪如此之轻,若是再过几年,那还得了,武林中岂有我殷野王立足之地?” 这一刻的殷野王从不敢小看云长空,变得心生忌惮:“今日必须趁这少年羽翼未丰,出其不意,一掌打死打残,以免留下后患。” 但又一想:“彭和尚在此,也不知道用意何在,我若直接叫人围攻,岂不是被他将天鹰教瞧的小了?嗯,再做一手准备!将爹爹师叔喊来,断不能让此子生离此地!” 他心念只在电闪之间,又向封坛主看了一眼。 殷野王从怀中摸出一颗白蜡封固的药丸,捏碎蜡封后,取出两粒药丸,给殷无福、无禄喂了下去,随即按抚两人腹部,以内力化开药力。 封坛主眼见殷野王一个眼神,他也是阴险之辈,登时心中会意,走到窗户边,掏出一个海螺,吹了起来。 这是天鹰教示警方式,告知来了大敌。 云长空对殷野王的为人一清二楚,但他有恃无恐,任由殷野王对殷无福兄弟施救,也让他尽快搬援兵,殷天正来了更好,一挑天鹰教就在今日,反而重新落座,甚是洒脱。 长空却对王啸天道:“兄弟,你要不要先跑为敬?” 啸天一听海螺号,知道大事不妙,却最会凑趣,说道:“现在跑了,还有面子吗?我打死都不跑!” 长空见他头摇的好像拨浪鼓,笑道:“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世上多是一些枉负盛名的卑鄙小人,什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都做的出来,我可是准备随时跑路的?” 王啸天眼睛瞪的溜圆,说道:“老弟台,此时此刻,面子最重! 倘若殷野王一来,你我就跑,传到江湖上肯定说你我被人吓得夹屁而逃,这成什么话? 云老叔怎么想,我不敢猜,可我师父一定宁愿我死在这里,也不希望我这样丢人。” 长空叹了一声:“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怎么就叫丢人呢?这些老头真够迂腐的!” 王啸天嘻嘻道:“老兄以一敌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殷野王心生恐惧,想要以多欺少,这是不假。可我们怎么也得让他彻底拉下白眉鹰王的老脸,下令围攻你我,我们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事!” 长空哈哈大笑。 他们两人身处险境,在这里一唱一和,声音虽然不大,可楼上全是高手,耳力惊人,谁听不到话里的讽刺。 殷无福、殷无禄受伤甚重,听了“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话,又羞又怒。 天鹰教众也是气急败坏,只慑于殷野王在此,不敢发作。 彭莹玉心想殷野王到了,你们两小子还这样说,这岂不是火上浇油,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下微微摇头。 殷无福与殷无禄服了药,得殷野王内力相助,脸上血红褪去,呼吸平顺了一些, 殷无福胡须抖动,咽了一口唾沫,涩声说:“少爷,你怎么来了?” 殷野王道:“我听得有人要找两位叔叔报仇,知晓情况不对,这才赶来,没想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殷无禄涩声道:“少爷,我们给您与老爷丢人了,你杀了我们吧。” 殷野王笑道:“两位叔叔忠心为主的英风侠烈,谁能不为之钦佩,我天鹰教有你们二位,那是荣宠无比,这一时之败,找回来就是了,谈何丢人?” 殷野王心计极深,此时身份更加不同以往,需要人心。无论是招揽,还是收买,面子工程必须到位。这番话说得宛转亲切,娓娓动听,不但让殷无福,殷无禄心中感激。 天鹰教众也纷纷流露钦佩神色,叫道:“少教主说的对。” “就看少教主灭杀云家小子……” 长空蓦地抓起一把筷子,甩手一扬,哧哧哧,瞬息之间,刚才开口之人一齐闭嘴。 铛铛铛,几个筷子落在了地上。 长空出手如电,毫无征兆,众人均是无比惊愕。 殷野王一言不发,缓缓起身,却是暗暗吃惊,云长空端坐不动,随手抓筷子,打穴之准、劲力之巧,均是妙到毫巅。 这些人可都是天鹰教中的精锐弟子,痛得面庞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淌了下来, 可他们衣服都没破,如何能不让殷野王这等武学行家吃惊? 只听云长空淡淡说道:“小人物拍领导马屁,人之常情,但用屁股压我的脸,就有些过分了。” 殷无福惊怒交加,说道:“你内力强劲,我等不及,可你既然要为云鹤报仇,但看这功夫,跟云家似乎没什么关系,你狂个什么劲!” “狂什么?”长空微微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我也无法了然。好了,殷老兄这样的大人物既然来了,我就给他一个面子,这旗献是不献,这臂砍是不砍,这誓发是不发,你们爽爽快快一句话,我还忙着呢!” (本章完) 第29章 走好不送 第29章 走好不送 众人都听出云长空话中有骨,这是给殷野王面子吗?分明是不给! 殷野王心中大怒,但是他为人阴险,数十年来,在武林之中,未尝遇到过什么挫折,便全是仗着他那阴沉已极的性格之故,心中暴怒,却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惊心荡魄,白衫好似狂风所佛一样,抖动不已。 众人耳中嗡嗡, 王啸天盯着云长空,用手一指窗外,说道:“你把这老小子气完了,他非跟你拼命不可,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有几成把握?” 云长空向外一瞧,天鹰教众三三两两,将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他今日就是要将殷野王拾掇了,只是自己以后还要在江湖上混,得赚个好名声。 自己已经跟魔教为敌了,若是再将名声搞臭,正派也不和自己玩,那以后只能做个独行侠了,在此乱世,难有多大建树。 而名门正派最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正因此想,这也将会是一场恶战,但殷野王、彭莹玉都能拿来当人质,自也不怕,说道:“五五开吧。” “五五开?”王啸天浑然不敢相信:“老弟台,咱们正派中人虽说讲究名正言顺,可你玩这么大,就五五开?” 云长空笑了笑:“兄弟,五五开就不少了,人与人的争斗,不到最后躺下之时,哪有什么把握?知足吧。” 忽然殷野王笑声一敛,向着云长空两人走来,说道:“小兄弟内力精湛,豪气干云,这就让殷某领教几招吧。”眼底深处闪动杀机。 “可不敢这么说。”长空眉头一蹙道:“武学浩瀚如渊,我才练了几年武功啊,岂能当得什么精湛二字。不像你殷老兄,人人都说你的武功更胜令尊白眉鹰王。愿意下场赐教,在下本来是求之不得。 可今日此来,我只是为了替家父报仇雪耻,并无与你争斗之意。毕竟拳脚无眼,谁若有所伤残,岂不是让人扼腕?” 殷野王笑道:“你为父报仇雪耻,天经地义。但你打伤我殷家人,区区虽说不肖,但若就此算了,殷野王也枉自为人!你若怕了,说句话出来,放你一马,也未尝不可!” 这话说的极具豪气,殷无福、无禄听得热血上涌。 云长空叹道:“势逼此处,我也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了,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说着起身步出。 “云兄,此言差矣!”啸天啧啧说道:“你舍命不假,陪君子恐怕是有些失算了。” 长空微微一笑:“王兄有何高见?” 殷野王听王啸天口风不善,便道:“你又是谁?” 封坛主大声说道:“少教主,这人眼生得很,江湖上好像没这号人物!” 王啸天道:“你别管我是谁,我只知道天下事再大,抬不过一个理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殷无福他们夺了晋阳镖局镖旗,逼迫云总镖头断臂立誓,我云兄弟前来报仇,殷无福、殷无禄既然打输了,按照江湖规矩,他们就该任由处置,别无二话。 可他们两个仗着这是你们地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装什么英雄好汉! 现在出来你殷堂主,要为家人出气。说句实话,我云兄弟既然敢来,自然也不惧你。 可打完你,是不是又得出来一个殷教主。再来一句,你打了我儿子,当老子的岂能甘休? 我云兄弟纵然神功无敌,打了殷教主,那么要是再有人说他是护教法王,我们甚有渊源,冒出来几个光明使者,护教法王、游行散人之类,再加上你们天鹰教人多势众,一个个跑来捣乱,这还有完没完? 我云兄弟纵不累死,也要烦死,咱们让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评评理,有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王啸天出言不逊,天鹰教众均有怒色,都看向殷野王。他们都知道这是激将法,要在殷野王这里定下章程。 “好一张利口!”殷野王冷笑道:“不过对付一个后生,我殷野王还用旁人相助吗,你太看得起你这位云兄弟了吧?” 王啸天道:“殷堂主,是不是看得起是一回事,但你若是不敢应,就回家多练几年武功,别学人家英雄豪杰架横梁,却没有一诺千金的气魄! 昔日暗算俞三侠,却食言而肥,不给人家解药,让他遇敌无法抵挡无法开口,害的他终身残疾,龙门镖局老少妇孺尽皆枉死,你以为过了十几年,江湖人就都忘了吗?” 殷野王双眼一眯,眼缝中精光闪闪,森然道:“好,只要你胜了我这一对掌,我就随了你们的心!但若输了,我让你们想死都难!” “王兄,你太莽撞。”长空故意皱起眉头,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殷堂主呢?白眉鹰王年事已高,他是未来的教主,若如你想的这样不要脸,还有脸在江湖上混?怎么执掌一教?” “云兄教训得是。”王啸天挠了挠头:“我只是想着咱们名门正派要师出有名,你前来报仇,依足了江湖规矩,本想着事情很是简单,输者听从吩咐,也就是了。 谁知道一波三折,我实在看不下去,头脑一热,就没想太多。殷堂主,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会介意吧?” 他知道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殷野王越怒,云长空胜算越高。 长空知道他的好意,更何况能气一气殷野王这个卑鄙小人,他也乐见其成。 殷野王对俞岱岩暗算、食言姑且不论,然而云长空记得原剧情中的“曾阿牛”挨了灭绝师太三掌,被打的吐血像草包,就是为了力救五行旗。 殷野王嘴上说佩服“曾阿牛”侠肝义胆,但见他武功厉害,就动了杀心,想要剪除后患。 更令人可憎的是,张无忌明明是要跟他一起救他的女儿,殷野王竟然还想着利用韦一笑借刀杀人,此人之狠辣之卑鄙,长空记忆犹新。 就这样的货色,竟然也会被人称作大有乃父之风,白眉鹰王要是这么一个货色,纯粹是拉低了档次…… 也正因如此云长空不仅要打的殷野王抬不起头,还要毁了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名声。 对于这种人,直接打死,反而便宜他了。 殷野王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呼了一口长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王啸天,眼神中俱是审视之意,说道:“小子,云长空小小年纪,胆壮气豪,是因为武功非凡,你凭什么?你就不怕我一把捏死你吗?”说到最后一句,脸色还是大为阴沉。 “殷堂主高见。”王啸天跷起大拇指,笑嘻嘻说道:“我自然是不如我家云兄弟了。 可我只是来看看热闹,负责将今日之事传扬天下,好让江湖上的英雄好汉给评评理,你刚才还说什么来者是客。 咱就说,这你也要捏死我,真就是仗着武功好,恃强凌弱,想杀谁就杀谁了?只是天下不如你武功多的是,你杀的完吗?” “原来你是要看热闹?”殷野王一声怪笑,笑声之难听,令人毛发直竖,道:“那就让你看个够!” 身形一闪,已然一掌击向了那张长空让人特意摆设的大圆桌, 呼的一声,整张桌子撞向王啸天。 云长空不想殃及王啸天,笑道:“恼羞成怒了。”蓦地一跃,双掌击出,抵在了桌沿上。 殷野王得了白眉鹰王真传,掌力以沉雄著称,云长空修炼“罗汉伏魔功”又得了王重阳传承,全身内力已经可以随心所欲。 这两人四掌击在桌子上,只听“劈啪“有声,两人以桌子较力。 可这一张圆桌如何抵的住两人掌力冲击。蓬的一声爆响,就如沙石般四分五裂,木屑密如联珠,四散而飞。 这一下子声势之大,超乎众人想象,一些本来看着无事,打着胆子来瞧热闹的,吓得嘛呀一声,你推我,我推你,滚下了楼梯。 就连身怀武功的天鹰教众也立身不住,纷纷退后,紧靠墙壁。 彭莹玉看在眼里,暗暗焦急,心知云、殷两人胜负分出之时,更添仇恨,无有了局,可此时自己哪里能有拆解之法。 桌子没能中断云长空与殷野王的掌劲比拼,却也让两人锋芒锐减,因此两人各自向前跨出了一步。 彭莹玉看到这儿,锐声叫道:“快住手!” 又听蓬的一声,两人掌力已经接触, 云长空手臂一震,眼神一亮,心下惊佩:“这殷野王得享大名,果然武功惊人,看来得用真本事了!” 殷野王就觉手臂发热,心下大惊:“这小子打娘胎里练功,也就十多年,怎么能有如此功力?” 就在两人双掌即将接实之时,突听一声大喝:“野王,看掌!” 彭莹玉身躯如箭而来,云长空知道他们甚有渊源,一直在防备于他,本就未用全力,此刻又收回两分,以备不时之需,鬼知道这彭和尚会是什么意思。 这时殷野王就觉一股强猛掌力,直逼过来,他不敢再接,只好借长空掌力闪身而退, 彭莹玉在这一刹那,拦在了二人中间,直接背向云长空。 然而长空对殷野王那是要下辣手的,好不容易见他主动上门,机不可失,见这和尚如此不要命,也当即收回掌力,但左手向前一探,哧哧哧连点他背部几处穴道,抓住他后心衣领,说道:“殷堂主,刚才只是开胃小菜,要不要吃道好菜!” 一把将彭莹玉给扔了出去,右掌轻飘飘击向了殷野王,已经用上了全真教最为凌厉的“履霜破冰掌。” 彭莹玉有意要为两方解怨,只恨自己威不足以服众、艺不足以惊人。这才对殷野王出手,毕竟两人有香火情,但若对云长空出手,那就不是解怨了。 却没想到云长空完全不讲体面,会对自己出手,腾云驾雾间,已经被王啸天接在了手里。 殷野王冷笑道:“却之不恭!”马步微沉,呼的一掌,势如大斧长戟,劈将而来。 啵的一声,两人掌力相交,劲气四散。 长空向后退了一步, 殷野王禁不住马步动摇,连退三步, 怎料云长空掌力之中还蕴蓄后劲,他腾腾腾又退出三步,顿觉一股热流顺着傍子走遍全身,方始拿桩站定。 但已震得他胸口剧痛,五内俱焚,全身气血沸了也似。 殷野王骇然色变,自他成名以来,从未在掌力上落此下风,更加没想到自己竟然认不出对方的掌法。 众人见殷野王一张白脸,已经变得好像猴屁股一样。 王啸天喃喃道:“这就是五五开?嗯,他退一步,他退六步的意思?” 只见云长空一手按腰,笑道:“好,殷堂主果然是个好吃家,有菜无肉非敬意!” 猱身纵上,又是一掌,去如雷轰电至。 可就在这时,就听“嗖嗖嗖……” 王啸天大叫:“小心暗器!” 云长空一回头,只见白光闪动,一阵暗器急射而来。 原来封坛主为人阴损,眼见长空武功如此了得,深怕殷野王明打不胜,一世英名付诸东流,这才偷袭暗算。 这种事他也做的惯了。 他以三十六柄飞刀神技驰名江湖,出手既快且准,每柄飞刀均是高手匠人以精钢所铸,薄如柳叶,锋锐无比,对手若见他飞刀飞来而以兵刃挡架,往往兵刃便给削断。 这时他一次性掷出四柄飞刀,寒光交闪,犹如飞虹,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都是直奔要害。 云长空连续受了两次干扰,心头火起,猛地喝道:“欺人太甚!真当我不会杀人吗?”双眼精华四射,殷野王吓了一跳。 就见云长空双掌伸出,飞刀离他尚有一尺,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屏障。 他双掌向内一合,“叮当”作响,飞刀全部被他夹在一起。 彭和尚不禁动容,脱口道:“童子礼佛!” 长空这种接暗器的手段,的确是“罗汉伏虎拳”中的一招,但却是以“罗汉伏魔功”为基,那可真是威力无穷。 故而以这种简单拳招,破灭了封坛主的生平绝技,此等平凡之处见神奇的神功,这些人固然从未见过,更别说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一个个都看呆了。 “去!”长空手一摆,四柄飞刀如脱弦之箭,突听得砰砰砰砰四声,四名天鹰教众仰天躺在地下,额头上钉着一柄飞刀,一动也不动了。 诸人大骇之下,云长空身形微摆,也不见他如何上前,就到了封坛主面前。 众人齐齐震惊,长空刚才离封坛主至少丈远,怎就突然过来了。 这是与殷无福他们拆两百招的身手? 封坛主惊骇之下,飘身就退,长空一把探出,抓他胸口,封坛主身子一斜,同时劈掌切他手腕。 长空轻轻一笑:“老小子,还记得诛杀此僚吗?” 右手飘风一转,继续抓人,左手食中二指轻轻一抖,嗤的一声,封坛主胸腹一热,身子就已经软了,同时被长空扣住肩头。 封坛主就觉他五指好似铁钳,喀嚓一声,左肩硬生生被捏碎,闷哼一声,两眼翻白。 云长空笑道:“你道是条硬汉,就不折磨你了!阿弥陀佛,走好不送!” 右手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噗的一声,竟将封坛主打的脑浆崩裂。 正在这时,也给了殷野王机会。 他双掌已经扑到。 (本章完) 第30章 跪下说话 第30章 跪下说话 云长空虽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毙了封坛主,但在这一进一退之间,也就给了殷野王缓劲运气的机会。 要知道殷野王成名已久,江湖上说他武功出胜于蓝,更胜乃父,固然是夸大其词,然而他在十五年前,就能硬接俞岱岩掌力,虽说是掌心暗藏“七星钉”之故,但没被震断手臂,也足见内力不凡。 经过这十多年苦修,勇猛精进,率领天鹰教高手与各大门派相抗衡,武功着实非同小可,算得上一流高手。 他又乘着长空对付封坛主,向前一扑,动如脱兔,其迅惊人。 云长空尚未转身,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向他后背涌来。笑道:“来的好快啊!”将手中封坛主的尸体向后一挡。 殷野王此刻出手,事关自己名声也关乎父亲以及天鹰教令名,所以全力以赴,云长空一将封坛主移到后背,他这一掌巳然击到。 王啸天笑嘻嘻道:“天鹰教原来只是会人多欺人少啊!” 殷野王心知自己这一掌就算击在封坛主身上,想伤云长空那是千难万难,他一听得王啸天一句话,心道:“已经丢人了,又何必在乎!” 不由得心生毒计,蓬的一掌击在封坛主身上,却不求伤敌,借力转身,却向王啸天疾扑而出。 他去势虽急,但腾转之势更快,彭莹玉大声喝道:“快请住手!” 但到了这时候,谁会听他的。 长空笑道:“和尚,省省吧!”他将手中的封坛主一松,便腾空飞起,身如大鸟,飞到殷野王头顶。 但殷野王成名岂是侥幸,心知云长空内力惊人,自己有所不敌,但料想他内力虽深,但要说招式锐烈、变化繁复,毕竟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定比不上自己。 长空这里身形甫动,殷野王突然停止,一个转身,右掌先出,左手后扬。 这双掌连环,数十年勤修苦练的掌力如长河破堤般沛然发出,击向长空腹心。 众人看殷野王冲出之势,那样急骤,谁都以为他会对王啸天出手,哪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一掌不但去势凌厉,而且左手还夹着一枚暗器,藏在衣袖之中,一齐向长空胸前袭到,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殷野王怎知云长空不光内功有成,武功所学也为上乘,已经是当世一流,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双掌一齐翻出,迎了上去。 殷野王俊雅的脸上闪过一抹冷森,眼神中寒光闪动。 云长空心生警兆,面色微变,心道:“好啊,还是用出来了!”他神明心照,反应极快,心念未动,伸出的双掌却已经收了回来。 上身轻轻一耸,侧翻而起,殷野王右掌掠身而过。 殷野王左掌未及顺势下拍,云长空身子以古怪角度扭转过来,左手骈起食中二指,向他腰肋轻轻一点,嗖的一声。 殷野王只觉一股热流灌入腰间的“五枢穴”,浑身酥软,他顿然尖声尖气地惊呼一声:“隔空点穴!” 彭莹玉也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指力?” 当年王重阳华山论剑夺得天下第一,武林人士都知道他的奇功绝学,乃是“先天功”。 殊不知王重阳武学博大精深,从内功、拳掌,剑法,暗器,轻功无不精绝。而他更有一些非童子身不能练的绝学。 周伯通被黄药师打断腿关在桃岛十多年,一直耿耿于怀。就是因为与瑛姑失了童子身,不能修炼师兄的几门神功。而这“纯阳指”便是其中之一。 云长空修炼的“罗汉伏魔功”虽然是阴阳兼具,却是阳刚为主,修炼这“纯阳指”得天独厚,此刻一经施展,殷野王当即束手。 云长空右臂探出,又抓殷野王左手手腕。大喝一声:“殷野王,你竟然用暗器,卑鄙!” 这一声如裂惊雷,楼中所有人都是耳中一嗡,几个天鹰教众扑通扑通栽倒在地。 至于楼外,半个嘉兴城估计都听见了。 以殷野王内力之深,也是头脑一晕,心中又起了一阵欲呕的厌恶之感,突觉手腕一紧,已经被云长空扣住了脉门。 云长空旋身甩臂,殷野王画了一个长长的弧线,蓬的一声,直接被砸在了地板上。 这几下交手不过几个呼吸,却是兔起鹘落,疾若闪电,看得众人屏息闭气、目眩神迷。 彭莹玉心中不禁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 然而云长空如此年纪,不论武功之高,功力之强,不光是在江湖上实属第一流,就是古往今来,在他这个年纪,也没人比的上!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物才能培养出这种怪胎。 就当此时,云长空手臂一抖,如推如拒,如张如撕,众人耳里只听“咔嚓…”声音不绝于耳,有若裂帛。 殷野王左袖成了碎片,露出了胳膊。 可胳膊从臂至肩,皮肉翻卷,白森森的骨头都看的见。 长空“罗汉伏魔功”到处,殷野王一条左臂已经成了一堆碎骨,牵筋引络,痛不可当,他也只能咬着牙闷哼,连移动身子都是不行。 与此同时,一件黑色物事,自殷野王掌心射出,滚落在地。 “铛啷啷……” 只听得彭莹玉慨然一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七星钉!”王啸天大惊失色。 众人恍然大悟,殷野王掌夹“七星钉”暗算失手了。 而天鹰教众只一瞬,便又醒悟过来,哇哇怒叫,就要扑上! 长空喝道:“谁敢上前,我一脚踩爆他的头!”脚就往殷野王头上踏去。 所有人吓得后退,云长空也就收脚没踩。 这时就听的蹬蹬蹬,脚步声响,楼顶又涌上来二三十人,各个手持机弩与弓箭,箭头发出暗蓝色的光芒来,显是喂有剧毒。 云长空打了个哈哈,伸脚踏住殷野王背心,说道:“我就不信你们敢放箭,有空杵在这里,拿这破玩意对着我,还不如赶快禀报白眉鹰王,他要见儿子最后一面也好,报仇也罢,可得快点来!” 他说的阴阳怪气,但天鹰教弟子也觉得是这么个事,少教主在他脚下,他们如何敢放箭? 几个天鹰教众迅速下楼。 王啸天向楼下一看,天鹰教众来的越来越多了,手上又有这等杀器,不免心生恐惧,又看了看云长空,见他一脸平静,心下叹服:“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 王啸天拍手说道:“都说殷堂主武功更胜殷教主,原来是靠着掌中夹钉,这等卑鄙下作的手段,博来的盛名。如今又是用毒箭围楼,唉,威震江南的天鹰教啊。这让人怎么说呢?” 云长空冷笑两声:“没办法,殷堂主看的起我,拿对待俞三侠的手段整治我,这也算荣幸!” 殷野王双目瞪得老大,面肌不住抽搐,他昔日暗算俞岱岩是在深夜时分,又在江中,不怕为人所知,今天是因云长空武功太过厉害,这才出此下策,此刻既然事败,他也不辩解,忍住奇痛,叫道:“原来你是少林寺的人?” 云长空不置可否。 殷野王冷冷道:“少林寺内功冠绝天下,人所共知,若非如此,你这般年纪怎能是我的对手?殷野王败在少林传人手中,输的不冤!你杀了我吧!” “杀你?”云长空微微一笑:“你想的未免太美了。”俯下身子,捡起“七星钉”,见这枚小钉底部有七根倒刺。 长空瞧了殷野王一眼,冷冷道:“你用这玩意儿害人,有没有刺过自己,究竟是何滋味?今日你可有福了,不光领教盖世之学,再让你领教一下昔日江南慕容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古往今来,也没人有如此待遇,你殷野王赚足了威风!” 说着将七星钉按向殷野王的手。 “不可!”殷无福大叫道:“云少侠,我们错了,我们按你的吩咐来,请你放了少爷!” 殷无禄叫道:“姓云的,士可杀不可辱!你打赢就算了,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长空斜眼一睨,喝道:“你们这群强贼大寇,也配称士?老匹夫,你给老子跪下再说话!” 殷无福、殷无禄两人身子一震。脸上虽有狂怒之色,却还是咬一咬牙,暴喝一声:“好!我们跪!” 扑通一声,两人真就跪在了地上。 云长空将手里的“七星钉”看了又看,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第31章 良言相赠 第31章 良言相赠 殷无福、殷无禄一跪下,天鹰教众无不气的目眦欲裂,真想乱箭齐发,将云长空射成刺猬。可别说能不能做到,只殷野王在他手里,投鼠忌器,那也只能忍耐了。 殷野王更是心如刀绞,要知道武林豪士于生死看得甚轻,却决计不能受辱。 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就是重名誉胜于生命。 昔日云鹤镖旗被夺、断臂、立誓,虽说活了性命,但这种奇耻大辱,与死没有两样,他才封镖退出江湖。有了今天云长空的上门。 而殷无福、殷无禄技不如人,倘若直接被云长空杀了,他们也落个痛快,可云长空提出的要求,虽说是以牙还牙,却也难以接受! 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是对自己宽容,对旁人严苛,所谓“宽以待人,严以律己”,真正能做到的,都是大圣贤的博大境界。 是故这时有跪地叩首之礼,仍有“男儿膝下有黄金”之说,向人下跪,殷无福、殷无禄本来打死也不会为。 但此刻云长空说让两人跪下,两人虽说一脸怒色,却还是跪了下来,竟然没有丝毫撑持。 长空心知这不是天鹰教的人有多少诚实守信,而是怕自己将“七星钉”按在殷野王身上,可这玩意儿,他们必有解药,何至于如此惧怕? 王啸天叹声道:“我若记得不差,武当俞三侠昔日中了这‘七星钉’,苦守折磨,那么这毒性究竟是有多厉害呢?” 云长空道:“所以就有必要让殷堂主展示一下了,让大家开开眼界了!” 殷野王面皮抽动。 彭莹玉忙道:“云少侠,且不可如此!你若这样做了,野王这一身武功可就废了,这可真就无法收拾了。” 原来这七星钉中的毒性厉害无比,就算吃了解药,也只能救得不死,一身武功却永不能复了。 原剧情中俞岱岩与殷梨亭都被“大力金刚指”捏断四肢,两人都被张无忌以“黑玉断虚膏”治疗,殷梨亭武功尽复,俞岱岩也只是能够行走,一身武功再也无法恢复,固然是两人受伤时日有长短,但也有这“七星钉”毒性所致。 毕竟“大力金刚指”那只是筋骨外伤,而非内毒。 所以殷野王一败涂地,名声尽丧,若是再中毒,一辈子岂不是成了废人。 殷野王再是悍不畏死,听到长空要让他尝尝“七星钉”,也有些惶然失措。 而殷无福,殷无禄眼见少爷成了这般,名声已经丢了,他们又何必在乎面子,这才跪的干脆利索! “原来如此!”云长空失笑道:“这还真是如殷堂主所言,忠心护主的英风侠烈啊!” 殷野王怒目相向,说道:“你要杀就杀,说风凉话算什么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长空轻笑道:“俞岱岩这样的人,够不够英雄好汉?你昔日食言而肥,在他向你讨要解药时,有没有大说风凉话?忘了?” 殷野王神色悲愤,叫道:“兄弟们,今天我输了,不等于天鹰教输了。告诉我爹,不用管我,举全教之力,也要为我们报此大仇。” 彭莹玉叹道:“野王,你何必如此?我与师弟周子旺起事被鞑子所灭,也没想过放弃,你不过比武不胜,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如此决绝?” 云长空冷笑道:“殷野王,你别在我这里耍横,我云长空既然敢来,既没拿你天鹰教当回事,更没将自己这条命看的太过重要。 我就是想知道,似尔等这等穷凶极恶之辈被人以势相逼,去做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是种什么体会!” “阿弥陀佛!彭和尚说道:“云少侠,能否听和尚一言。” 云长空徐徐道:“彭和尚,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彭和尚道:“云少侠,江湖上对我们明教素有偏见,但少侠要知道,一田之禾可分良莠,一群之人亦有善恶!” 云长空冷然道:“我若不知这个道理,你还有机会说话吗? 我只不过看在你与明教中的大多人不同,一心谋干驱逐胡虏的大事,这才只是限制你的行动,不堵你的嘴,就是不想让你太过难堪! 若是换成杨逍,谢逊,韦一笑之流胆敢插手我的事,还敢将背部示我,我早就一掌震死了!” 彭和尚道:“正因少侠宅心仁厚,对和尚留有余地,才有良言奉赠。” 云长空道:“彭和尚,你不用奉赠良言,我也不领情。 你也看到了,本来吗,一人做歹一人担,我只想找殷家兄弟,不想牵连任何人。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殷野王硬要来凑热闹。他技不如人,手夹毒钉暗算于我,他就该死。 只不过,五年前,我杀了殷无寿,力所不及,只得上演‘驴车飘移’,让殷家兄弟无处报仇,只能烧屋泄恨! 今日我若再将人杀了,一走了之,那我这五年习武,不是白费辛苦了吗? 所以我要将他殷天正打翻,再收拾他儿子,一劳永逸! 但除了他,慢说是你,就是你明教教主阳顶天,硬趟这浑水,我哪怕不敌,也会先踩爆殷野王的头。你就省省口舌之利吧。” 殷野王面色数变,欲言又止,众人听的目定口呆,他们这才明白,云长空让人去请殷天正,这是要一举挑了天鹰教! 王啸天拍手笑道:“云兄好大的气魄!” 彭莹玉面露苦笑,说道:“和尚岂能与阳教主比肩?阁下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之高,现下或许比不过阳教主昔日,但以后却有机会胜他,但有一点,目前来看,你永远也比不上他!” “什么?”长空心生好奇。 彭莹玉道:“你不讲武德,我家阳教主绝不会对一个背对自己的人出手!” 他对自己被云长空从背后点穴之事,不免有些耿耿于怀。 云长空呵呵一笑:“虚无缥缈,不值一提!” 彭莹玉道:“武德怎会是虚无缥缈? 古往今来武学高手出了不知多少,可那些能够领袖武林者,要的不只是武功高强,而是要有超凡的武德。否则武功再高,只会让人生畏,却不会受人尊重。 我明教为什么自阳教主之后,陷入内讧,四分五裂,并非没有艺压众人的高手,而是没有一个德行能让众人钦服的人物。 我们明教被世人称之为魔教,都尚且如此,那些名门大派则更加看重武德。无论他们背地为人如此,可在世人面前哪个不是光鲜亮丽,自重身份? 少林寺门户正大,武学正宗,素来为人所敬仰,乃是天下第一大派,阁下既然身怀不世之功,不知耗费了他们多少心力,你所做所为,未必就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他与殷野王一样,都以为云长空乃是少林门人。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好了,彭和尚,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些话有些道理。昔日韩千叶上光明顶找阳顶天报仇,固然是勇气可嘉,却也是深信阳顶天的德行。 阳顶天也没教他失望,明知碧水寒潭下去,他就是个死,却也准备将命送在那里,也不食言自肥。 这种将诺言看的比命还重的品格,你们这些光明使者、护教法王、游行散人,也没有恃众胡来,这点云某人的确不如。” “阁下能这样说,也足见大丈夫气概!”彭莹玉道。 长空摆了摆手:“但是比不过,又怎样?这对我无所谓,你们有你们的道,我有我的道,你想要说服我,做不到。 你还是静静等着白眉鹰王到来,看一场热闹。你若惹得我心烦,休怪我点了你的哑穴,让你真成木头,那不大好看,更不好听。” 彭莹玉微微一笑道:“和尚承情了,那么我再说最后一句话,你若还是不听,和尚保证闭口。” 云长空道:“和尚,说实话,我爹我奶奶的话我都不怎么爱听,你又何必呢?” 彭莹玉道:“你该知道大丈夫做人的道理,阁下既有不将我阳教主放在眼里的气魄,又有等候殷白眉的胆识,此刻殷白眉从海盐县赶到,数十公里,绝非一时三刻所能到。 野王还在你手里,局势任你掌握,难道你就没有听和尚几句话的雅量吗?” 长空笑了笑,道:“你要这样说,我若不听,倒是我不近人情了,你说吧。但别再跟我扯什么德行。” “好!彭莹玉道:“和尚不敢违命! 和尚云游四海,绝非夸口,在武林年轻一辈,慢说什么武当宋青书,就是古往今来,在你如此年纪,那你也是头一个。 就是武当张真人十六岁时,他还被少林和尚追着跑呢。足见少侠所学惊世骇俗,背后更有高人支持,他们对你必有殷切之望! 少侠即非凡俗之人,当行非凡之事,如今蒙古鞑子视我汉人为牛马,我们应该万众一心,停杀止斗,以驱逐鞑虏为己任。 你们生死相斗,不是让鞑子坐收渔利吗? 你想想看,你动静这么大,直到现在,鞑子兵都没前来查看,为什么? 不就是希望我们汉人自己斗个你死我活吗? 此事若能到此为止,于你个人,以及云家,乃至于武林、天下岂非都是莫大幸事?” (本章完) 第32章 恩怨纠葛 第32章 恩怨纠葛 彭莹玉与明教中的其他高层大不相同,他与师弟周子旺造反举事,却被元廷所灭。他深知这只靠明教之力,绝不能赶走蒙古鞑子,便想要联络天下各大门派与明教并肩携手。 可双方结仇实在太深,他威不足以压人,德不足以服众,劝来劝去,反将自己给劝丢了一只眼睛。 可他仍旧不放弃,还是四处奔波。直到今日看到了云长空,觉得看到了希望。 所以在云长空与殷野王动手时,他出掌打的就是殷野王,只想让二人不要起冲突,闹的不可收拾,毕竟长空的仇人只是殷无福、殷无禄,可被云长空点了穴道,没机会发挥。 此刻尘埃落定,但也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又想劝,不惜将张三丰拉出来,大拍云长空马屁。 然而云长空不听彩虹屁,他如此年纪,武功修为再好,也是靠着“玉珏”之功,怎么有脸带下这顶高帽? 只听云长空长笑一声,道:“彭大师,你这高帽我戴与不戴都觉尴尬,我有今天,非我之能,怎敢与张真人相比? 你也说的不错,驱逐鞑虏,大义所在! 说实话,我对你有所了解。像你们这些为了驱逐鞑虏,毁家纾难的气魄,我曾经想过很多年,也设想过无数次,咱们易地而处,我定不如你们! 所以我很佩服你们这种人。 你们这种人才是一个国家民族的脊梁,也是我汉家人无论遭遇任何外敌,经历再多险阻,仍旧能够战胜强敌的保证! 这世上少一个云长空,无伤大雅,但像你这种人少一个,都是一个莫大的损失。我这才不想伤你,也愿意和你多说几句!只是殷家三人昔日逼迫我爹时,难道不知他也是一个立志驱逐鞑虏,并付诸行动的英雄好汉?” 云长空那是什么人,自然知道彭和尚的用意,也明白他的道理,当然没错。 当今之世的确缺的就是能够消除正魔之争,联络天下豪杰共同推翻鞑子的人物,这主角张无忌几乎可以说是应运而出。 原来的历史发展,云长空不去探究! 就说倚天屠龙记世界中,没有张无忌,这驱逐鞑虏那或许真不行,或许还要经历很多年的牺牲。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虽然不停有起义军,可他们并不能联合一起。光是明教自己就四分五裂,不相统属! 是张无忌解决了这个问题,又再救六大派,化解正魔之争,以德报怨的行为,不但让名门正派心怀感激,丐帮、武当派、少林派,崆峒派、华山派等等门派都愿意与明教联合起来,一起举事! 还得到了岳飞兵法以及郭靖与蒙古作战多年的心得,如此明教义军既没有武林帮派扯后腿,还能一鼓作气打元朝。 连黄衫女都对张无忌青眼有加。 以她冷漠高傲的性子,虽说难免有些颐指气使,却对张无忌极为亲和,原因就在于他干的都是化解武林仇恨,共抗蒙古的大事。 这与黄衫女背负的责任不谋而合! 所以她从周芷若手里得到刀剑秘密,就给了张无忌。 云长空更加清楚,黄衫女传授自己武功,那绝不是爱上自己了,只是看重自己的身世,以及“武学天赋”,好让自己办大事。 所以下山之时,让婢女传话,让自己行事留有余地,其实就是要自己不要迁怒于旁人,多造杀孽,落个恶名。 包括云鹤直到现在,都没告诉云长空,他造反起事时囤积的物资放在哪里,其实就是要看儿子是不是那块料。 倘若一出山,一身超凡武功,结果混的和金毛狮王一样,虽然威名震天下,然而唾骂声一片,这举义大旗,他也就竖不起来。 然而云长空哪怕一切都明白,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刚穿越过来三天,就在殷无寿面前极尽谄媚,然后涂黑了脸,坐着驴车疲于奔命,路程中生怕走不到终南山,就被做掉了! 那种提心吊胆,坐在一辆破车里,被摇了几百公里路的经历,他要真是个小孩子,或许随着年纪增长,也能如张无忌一样,有所淡化。 可云长空偏偏是个成年人灵魂,一切都在脑海中深植了。 他就在想,老子管你什么大义大节,是非对错,今天我受的,你也得还回来。 谁对自己好,他就对谁好! 谁对自己狠,他就对谁狠! 这才是他该秉持的信念! 至于对不对,无所谓! 所以云长空前来江南的目的,不光是为了报仇,还要借机还了人情, 这才是重中之重! 正所谓君子欠天欠地不欠人情! 那就得注意方式方法! 而这份情既有云鹤,也有张松溪,也有黄衫女,自己如何能令他们失望? 父亲云鹤一辈子就混了一个好人品的名声! 张松溪名门大侠! 黄衫女同样也是大侠之后! 他云长空若是个下三滥,那又对的起谁? 彭莹玉听了长空这话,一时之间,也讲不出话来。 盖因彭莹玉以为云长空是少林中人,少林寺武林泰山北斗,又是天下第一大派,人所共敬。云长空今年才十六岁,一人切切实实击败殷无福、无禄这种成名三十多年的老牌高手,再加上殷野王,这战绩又有哪个高手在如此年纪,及得上他,简直开天辟地头一个。 必深受师门看重,这才不惜拉下老脸,将张三丰提出来,就只是为了大拍云长空马屁。 他想着长空如此年轻,被他这么一捧,很有可能飘飘然,见势收蓬。那么就有了近一步化敌为友,并肩携手,驱逐鞑虏的可能。 却没想到云鹤这一出! 可是同一件事,在每个不同立场的人来看,自然不会有统一认知。 在一旁的殷无禄便是满面激愤之容,因为在他心里对云鹤有种不服,只是现在不好讲而已。 云长空眼睛一斜:“还不将我家的镖旗拿出来,还等我真请你们吃饭吗?” 云长空深知对于普通人,死亡,这个词汇,那就得吓得尿了裤子。 那些贪生怕死之徒,也只会觉得杀人,就会让人惧怕。 然而对于殷无福、殷无禄这种人,根本不存在,从昔日殷无寿在云家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那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们是真的拿命不当回事。 不光是别人的,自己的也一样。 一个人倘若不畏死,以死亡对待他,又哪有丝毫报仇出气的意义。 作为云长空来说,他怎能不知道灭绝一次性砍了明教教众数十条手臂,又要砍另一条胳膊,却都没有一个屈服的。 让那些剁胳膊的人都觉骇然! 这些人被称为魔,大有原因。 殷无福苦笑摇头道:“旗子拿不出来了。我们给了武当派!” 云长空沉声道:“几个意思?逗我玩是吗?你要说旗子扔了,或者今日出门没带,这都是个理由,立刻让你天鹰教做旗之人给老子做,那也不是不可以。你搬出武当派想做甚?” 殷无福道:“当日我们在襄阳与令尊相遇,后来夺了旗子,上武当山给我家姑爷送礼时,就给了他。他与小姐都在张真人寿宴上,自刎身亡,我们从此以后就没上得了武当山。” 殷无禄插口道:“做人当知恩图报! 当年姑爷得知我们做下此事后,眉头大锁,我还以为姑爷嫌我们下手太轻,便要追上去,将你爹他们都宰了,是他劝住了我们,嫌我们下手重了! 试问,若非姑爷阻拦,我们若是杀了你爹,还能放过你全家吗?又焉有你的今日? 咱们江湖人都是极重恩怨,你要怎样对待我与大哥,这没的说。但你看在我家姑爷面上,也不该这样对待我家少爷!” 云长空面沉如水,眼中精光闪闪,这一节他前世就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因为云鹤也不知道。 只听蓬的一声,王啸天一拍桌子,大骂道:“你们到了今日,还不觉得自己错在哪里?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殷无福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情?” 殷无禄叫道:“云家一门性命都是武当张四侠所救,云鹤还要找人去找武当派麻烦,你不是要评理吗?咱们问问天下的英雄好汉,如此忘恩负义,岂有这番道理?” 云长空身子一晃,众人只觉疾风骤起,长空一把扣住了殷无禄胸口,跟着啪啪两个嘴巴子,抽的他口血直流。 云长空忽又到了殷野王身边,重新踏住了他,便似从未动过,他将殷无禄举在空中,骂道:“你这老匹夫,不提这个还好,说起这个老子就来气!我父亲为何要找武当派,难道不是拜你天鹰教所赐?” 云长空猜的自然没错,黄衫女对云长空谆谆告戒,让他留有余地,又要观察他的行为, 实际上就是希望他下山之后,能够在江湖上博一个美名出来,以后才能聚拢人心,谋干大事。若是一出山就弄的臭名昭著,不得人心,他也就只能做一个独来独往的武林怪客了。 于当今之世,并无太大用处。 包括王啸天也是如此,他也在暗中观察长空品行,他身为丐帮帮主的弟子,若是只论身份地位,可比云长空高的多了。 之所以甘当跑腿,固然是有求于人,可他又怎会将一个唯力是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鼠辈,带到行动不能自如的师父面前去。 若是这样,那不是救师父,而是害师父了。 云长空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所作所为都要占据道理,而不是光依靠武功打赢就算。 师出有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的。 若只凭武功,能办尽天下事。阳顶天昔日的武功,除了张三丰,几乎无人能敌,照样无法让其他门派俯首听命! 然而云长空听这几个人到了现在,都觉得自己没错,气不打一处来! 云长空将殷无禄随手一扔,目光一转,落在殷野王身上:“昔日你与殷素素为了屠龙刀暗算俞三侠,你妹子却又隐藏身份将人给了少林俗家弟子开设的龙门镖局,只因武当张真人出身问题,两派素来不睦,谁人不晓? 俞三侠乃是武当第一流的人物,竟然被少林寺的保镖之人送回山,谁不会看笑话? 殷素素说什么龙门镖局护镖有闪失,鸡犬不留,呵呵,真他妈不要脸! 若因一人之失,连累满门老少,你们天鹰教有这种残害老少的恶毒魔女,你举教上下是不是都该死? 而且她殷素素灭了龙门镖局之时,若直接报明你们天鹰教名号,老子还敬你们江湖恶汉,光明磊落! 可她呢,却扮成张翠山行凶杀人,为了坐实这件事,连亲眼看见张翠山面目的少林寺僧也杀了灭口。就是好让几个看到张翠山出现在凶案现场的少林僧得以脱身,让他们江湖宣扬,从而导致整个江湖,都以为龙门镖局血案是武当张五侠所为!” “啪!”王啸天又一拍桌子,霍地起身:“你们托镖之人说,若是龙门镖局出了差错,灭人满门,武当派得知之后,哪怕俞三侠身中剧毒,手脚残废,张真人也立刻派几位弟子下山保护龙门镖局全家,这是何等侠义之门? 姑且说你们魔教人灭绝满门就是这副做派,没有心肝,那么张翠山呢? 他是魔教中人吗? 他顶着杀人名头,云总镖头与龙门镖局同吃一碗饭,同气连枝,满门老少被一位武当大侠杀个干净,难道不该去以侠义立世的武当派问一句,他们究竟是不是沽名钓誉,放任弟子残害无辜!彭和尚,你说该不该问?” 彭莹玉叹道:“该问!” “好!”只听王啸天道:“云总镖头正道直行,并未随众,他们上武当山时,离张真人大寿之日还有些日子,找的是人人以为的杀人凶手张翠山,连武当派都没有为难他们。你们几个狗贼越俎代庖,夺人镖旗,逼人断臂立誓,到了现在还恬不知耻,说什么云总镖头忘恩负义! 你搞清楚,对云家有恩的是武当张四侠,而不是张翠山,倘若因为门派中的一人对谁有恩,就要放过屠门绝户的恶徒! 那么少林寺中人做恶,普天下谁都没资格管了,因为习武之人又有几个没有受过少林寺的恩惠? 而这一切,不是她殷素素刻意构陷,云总镖头他们找的着一位侠名远播的正义侠士吗?” 云长空道:“殷素素张翠山被金毛狮王抓走,失踪十年,武林因为这段公案,大起风波,若非武当张真人与少林空闻大师老成持重,两派早已斗杀在一起。旁人不知内情,你们天鹰教难道不知道吗? 可是你们这些恶毒贼子,其心可诛,就是想让名门正派自相残杀,隐瞒真相,若非殷素素上了武当山,这事想要隐瞒到何时?” 王啸天道:“他们这样的人物,若不穷途末路,岂肯轻易低头?” 云长空与王啸天怒斥大骂,殷野王以下,脸色无不难看。 因为以他们的认知,也知道理亏,根本无法反驳。盖因殷素素托镖时,说有闪失杀龙门镖局全家,可杀人时,她却故意假扮张翠山。 天鹰教自始至终,也没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云长空脸色说不出的阴沉,看向殷无福、殷无禄:“旗子在武当派,我正好顺路,以后自己取,这就给老子将手砍下来!” 殷无福与殷无禄对视一眼,喝道:“拿刀来!”两个教众应声而前,将刀给了他们。 殷无福长叹一声,道:“云少侠,你武功比我们高的多,慢说要我一条手臂,就是一条性命又算的了什么。可当年令尊之事,全是我们三兄弟自作主张,贵府之事,也是我与二弟所议定,教主少教主并未与闻,只希望你能摒弃前嫌,不要再拼下去了。” 说着伸出左臂,挥刀就是一砍,嗤的一声,一条胳膊就卸了下来,鲜血汹涌而出。 他痛得一缩,嘴唇直抖,却是没哼一声。 殷无禄叫道:“欠你云家的我都还你!”嗤的一声,寒光一闪,左臂齐刷刷地被砍了下去,握在右手的刀,“锵”的一响,也插在了地上。 云长空以为他们砍了胳膊,会痛得死去活来,可却不出一声,也是大拇指一翘道:“好,真他妈的够凶悍!你们是条汉子!” 殷无禄发出了“嘿嘿”的冷笑之声:“云长空,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天鹰教与武当派都是姻亲,云鹤与你都受了张四侠救命之恩,这份恩情,你若不还,你武功再高,也为人所不齿!” 云长空很是淡然道:“张四侠的情,我云家自然要还,你可以拭目以待,看我如何还情!” 殷无禄哈哈一笑道:“那我就等着看了!” 说完,身形一矮,直飞而起,向酒楼的柱子上撞去。 “二叔!” “二爷!” 在殷野王与天鹰教众的惊呼声里,殷无禄一头撞在巨柱上,顿时脑浆迸裂,倒地而死。 死得不说悲壮,那也足够震撼人心! 云长空也不禁眉头直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 而就思忖之间,只听得殷无福也是一声长叹,道:“罢了!罢了!兄弟都走了,我还有何面目,活在人世!” 说着,举起手中刀,“呼”地一声,便向自己的脖子,割了下去。 彭莹玉见一个方死,一个又要自尽,又急又气,大叫道:“别死成不成?” 这显然是不成的! 嗤的一声,一个脑袋飞了起来,腔子里的鲜血一喷三尺。 扑通,殷无福躯体倒了下来。 霎时间,楼中陷入了寂静。 同样,也充满了杀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长空,满是恨毒之色。 云长空对这惨剧在十一岁那年,就见到了,只是淡淡说了句:“殷家三兄弟一向形影不离,能够同死在一人之手,也是件极为难得之事。” 众人无不大怒,王啸天笑道:“我看是这醉仙楼风水不好,昔日长春子在这里就曾杀了金兵,今日云兄又杀了人,多给点银子也就是了。” 众人听他将殷无福、无禄与金兵相比,若非顾忌云长空与殷野王,早就乱箭齐放,将这小子射成窟窿了。 云长空含笑道:“你说海盐县距离这里不过几十公里,殷天正怎就这么慢呢?这天都黑了。小二,燃起蜡烛!” “唉,唉……”几个伙计那是忙前忙后的点蜡烛。 王啸天笑嘻嘻道:“想是鹰王,不觉得自己儿子出马,应付不来云兄你吧!” 殷野王叫道:“我来此,并未禀告家父,他收到消息自然来的慢,你们急什么?” 云长空呵呵一笑:“我们有你在手,急什么?不急,一点都不急!” 殷野王陷入了沉默。 是啊,自己困在了人家手里,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就是想效仿殷无福、殷无禄都不可得。自己下令放箭,教众碍于父亲,也定然不敢听命! 他除了无能狂怒,还能做什么? 这样一想,反而坦然了。 待父亲来了,让他直接将自己连同云长空他们一起射死便了。 彭莹玉只能唉声叹气,寻思着殷天正来了,自己再怎么劝他。 云长空他是劝不动了。 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呼啸。这啸声细若游丝,但尖锐刺耳,震人心魄,殷野王突然叫道:“爹爹来了!” 云长空精神一震,看向窗外。 此刻已经夜幕降临,月光映射湖面,碧波如镜,光可鉴人。注目看去,只见北面,一艘大船驶将而来,许多小船也由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啸声刚停,就听很多只大海螺呜呜吹起,大船上楼阁三层,火把高举,就见大船上绘着一头黑色大鹰,展开双翅,形状威猛。 船头一张椅子上,端坐一个白袍大袖的秃头老者,一看就身材魁伟,坐着也与身后的教众,一样高大, 长空笑道:“这可真是好大的阵仗啊,兄弟,我们今儿个耍得有点大,估计得完蛋。死了可不要怨我!” 王啸天低声道:“我儿子被抓,我阵仗比他还大!哈哈……” 长空仰天大笑。 “你看!” 王啸天说着一指湖面。 (本章完) 第33章 白眉鹰王 第33章 白眉鹰王 云长空转眼看去,只见那秃头老者忽的从那大船上,一跃而下,宛如离弦之箭,直飞而出。 云长空都不禁看得心头一跳,就见这老者一跃数丈,飘然落进湖中,身子并未落水。 原来菱叶漂浮在湖水面,他落足而上,也只略略一沉,这轻功着实了得。 “教主神功!” 大船上小船上,酒楼里,酒楼外聚集的上千天鹰教众齐声呼喊。 但见白眉鹰王脚下轻点,在碧如翡翠的菱叶片上,时而像是在飞行,又像是在水面上飘行一般,向岸上掠将而来。 他大袖飘飘,凌空虚渡,再加上这月夜湖光一照,直宛如神仙。 此等轻功真可谓举世罕见,王啸天与天鹰教众都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惊佩得无以复加。 云长空也不由赞道:“好轻功!” 换成自己,决计做不到,如此潇洒飘逸,举重若轻。 这也不是轻功身法不及对方,只是功力使然! 他再是传承不凡,可练功时日太短,功力并不十分精纯。而这路“登萍渡水”之学,还是“草上飞”等轻功,全凭内力运转之气,才能够维持身轻如絮,不至于掉落水中。 可在一呼一吸,换气之时,体重立时增加。若在树巅、房屋建筑之间施展此等轻功,哪怕出现失误,有的是可借力之物,随手就能纠错。可在水面那就决计不行。 只因一个人轻功再高,也不能不靠外物在水面行走。当年少林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传诵千年。这一苇就是借力换气之物,没这东西,以他超凡入圣的神通,也无法做到。 而达摩这事最令人不可思议的,不光是靠着芦苇渡江,而是成功渡江时的精准掌控力,没有出现失误。 这就好比给云长空一根芦苇,让他飞跃十余丈的江面,他能做到。 因为这中间换气,踏脚最多三四次,谨慎之下不会失误。 但是数十丈,数百丈呢? 距离一远,就越考较功力,也就是下的功夫深浅,云长空就没把握了! 因为这没有任何失误余地,一旦在这期间,一口气换错,或者落脚之时,踏错一步,就必然沉水,成了落汤鸡。 玩的好,这叫出风头装逼;玩不好,就成了装逼不成反被草。 “教主威武!” “教主神功!” 殷天正一上岸,四面八方的喝彩声更加热烈,山呼海啸一般,仿佛整楼都要被摇散了。 王啸天拉了拉长空衣袖,轻声道:“兄弟,风头咱们也出尽了,见好就收,别真把命丢在这里。” 他看的非常清楚,天鹰教众来了没一千,也有八百,这些人围殴之下,哪怕有一根毒箭射中云长空。 他武功再高,想杀出重围,也根本不可能! 这条小命就算是完了。 王啸天声音轻微,且有天鹰教众的呼喊声,云长空也听的清楚,心中暗笑,说道:“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等殷天正来?” 王啸天想了想,恍然有悟。 只要殷天正到了,天鹰教众就是可控的。哪怕杀了殷野王! 反之,这些人都是凶悍之徒,没了约束,那才最危险! 就比如现在若有一个人放箭,定然会引得乱箭齐发。 王啸天看云长空智珠在握的样子,悬着的心又松了下来:“只要不莽撞,那就大有可为!” 殷天正进了楼,突然哈哈大笑,笑声惊天动地,声如钟鸣,屋瓦齐震,烛火摇动。 云长空心想:“看来他不光轻功精妙,内力更是深厚,这白眉鹰王不是吹出来的!” 要说他之前因为殷野王,对于白眉鹰王还未太过放在心上,此时便完全不敢大意了。 长空朗声说道:“白眉鹰王既然到了,还请上来说话!”他的声音不大,但人人听的清楚。 一道洪亮的声音迅速无比地自低而高道:“来了!”殷天正身形飘飘,已上三楼。 只见这秃头老身材魁伟,长眉胜雪,鼻子钩曲,有若鹰嘴,满脸红光,显得精神旺健。 看清这幅异相,长空心道:“难怪叫白眉鹰王!原来秃头鹰鼻啊!” “彭莹玉见过鹰王。”彭莹玉问好道。 殷天正略一点头:“彭和尚,好久不见!”双目一凝:“你被点了穴道?” “是啊!”彭莹玉干笑:“鹰王雄威,更胜当年!” 殷天正目光一转,看向楼上的几具尸体,目光盯着长空上下打量,见他身形笔直,双臂抱胸,纹丝不动,脚下还踏着一人,再一看竟然是儿子,长眉一挑,冷目如电,说道:“阁下两眼神光内蕴,气定神足,不说别的,就说我这犬子又岂是寻常人制的住的,不知阁下师从哪门哪派的高人,恕殷天正孤陋寡闻,遍思不到。” 殷天正创教之主,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一看云长空当着自己踏着儿子,气定神闲,心知此人必有依仗,这才想多问问。 殷野王道:“爹,这小子是云鹤的儿子,他一身少林古怪内力,儿子不察之下,一败涂地,丢尽了脸,你连儿子一起杀了便了!” 云长空眼神一落,冷笑道:“你爹来了,你的末日也就到了,你还想活吗?” 殷天正抱拳道:“原来是少林高徒大驾光临,那就怪不得了。本教与少林寺冤仇甚深,今日之会原不可免,你是要挑战殷某了?” 原来昔日殷素素在武当山承认了龙门镖局血案是自己所为,又在临死之前,假意将谢逊的下落“告知”空闻。 这“移祸江东”之计使得甚为毒辣,那些觊觎屠龙刀的人,将目光转向少林寺,或明闯,或暗窥,或软求,或硬问,不断打听谢逊所在。 空闻方丈解释,却也没人信,必然因此动武。外来的武林人物死伤固多,少林寺中高手却也损折了不少。 殷素素这一招,让天鹰教迎来了难得的平静,但跟少林寺的仇也就越大了,此刻长空一出手,殷野王察觉他内功乃是少林一路,他便以为对方是少林寺派来的。 云长空笑道:“我与少林寺并无交情,你们之间的事,自有少林寺料理。今日此来,我一开始就说的清楚,只为报恩。” “报恩?”鹰王冷哼一声:“无福无禄的尸体都在这里了,什么样的恩还无法了断呢?” 云长空淡淡道:“这只是小恩小惠,收拾完令郎,这恩提起来,才算不失我云家体面。否则我都不好意思给人说!” 殷野王怒视云长空:“我与你云家有何仇怨?”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殷野王,你这人就是会装模作样,收买人心,缺了气度。刚才还说殷无福殷无禄忠心为主,是你殷家之幸。人家临死之前说的明白,大家听的清楚,武当张四侠对我云家有救命之恩,你不记得了?” 殷野王自然记得,可他没联想到自己身上。 长空微微一笑:“咱们江湖人混的是名、争的是利,活得是气。恩仇不报枉自为人吗!” 长空略略一顿:“不过,有人跟我说做事要留有余地,我也敬白眉鹰王是武林前辈,尊老爱幼,人人有责。这样吧,今天你殷野王技不如人,拿七星钉暗算我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就此揭过,鹰王,你觉得如何?”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出乎意料。各自窃窃私语,猜测云长空怕了殷天正。不少人的目光露出了鄙夷之色。 彭莹玉笑道:“不愧是豪杰之子,气度非凡,鹰王,冤家宜解不宜结吗!” 长空笑道:“江湖吗,讲究礼尚往来嘛!只不过与殷野王的仇只涉及我个人,此乃小事,可以轻松揭过,恩却不同! 武当俞三侠残废终身,虽有旁人下手,归根结底,都是你殷野王暗算偷袭,言而无信所致。 自张真人以下,武当派对你天鹰教恨之极矣。却因张翠山张无忌父子之故,不便出手寻仇,可对于区区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报恩良机,也就只好拿你殷野王一条小命,聊表寸心了,大家说,有没有道理?” (本章完) 第34章 欺人太甚 第34章 欺人太甚 云长空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所听之人却无不大怒。 他们倒也知晓,事的确是这么个事,武当张松溪救了云家,云长空自该还恩。 然而这个还法,他们非但不能接受,还觉得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口口声声说什么尊敬武林前辈,很是大度的不追究殷野王,却没想到来了这一出。 他们却不知道云长空一向都是嘴软手黑! 殷无寿被十一岁的他给阴死了。 刚才面对殷野王也是一般。 谁若拿他说的话当真,那才是真正的没脑子。 果然有人高叫:“大言不惭!” 有的骂道:“狗拿耗子!” “人家武当派的事,轮的到你管……” 殷野王厉声叫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射死他!爹爹,孩儿成了这样,与死何异?” 他这样喊叫,天鹰教众都看向了殷天正。 教主不下令,射少教主,那敢? 殷天正怒不怒? 他自然是怒到了极点。 可是云长空自始至终都用脚踏着殷野王,别说以他神功内劲,就是自己出手,对方挡架之时,传入腿部的劲力,也能让殷野王碎骨裂心。 殷素素死后,殷天正就大为伤心,如今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任他再是豪气,也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骂的好啊!”云长空呵呵一笑,目光一闪,森然道:“你们天鹰教的人真是没法说,你们打着武当派亲家的旗号能替武当派做决定,破灭我云家,我云家欠了武当派恩情,就不能替人家武当派做事报恩了?这天下的道理都在你们这里了?我还偏就不信了!”说着一脚踏下。 “啊!”殷野王一声惨叫, “咔嚓……”,骨骼断裂声响,他那条完好的右臂又被云长空震成了碎片。 人人都没想到这一出。 他们哪怕见惯了凶杀场面,也早就见识了殷野王左胳膊被震断的场面,也不禁大感惊骇, 只因他们万万没想到,长空会在此时动手。 王啸天更是合不拢嘴,心里就一个想法:“当着老子面打儿子,这就是你的尽在掌握?” 包括殷野王,他也是条硬汉,可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受到如此重创,也就没忍住,喊了出来,但又立马忍痛闭嘴,厉声叫道:“欺人太甚,爹,放箭,放箭,杀了他,杀了他!” 他现在要是能动弹,他早就自断经脉了,可云长空的指力直透经脉,他连这个都做不到。 可云长空这一下,彻底激怒了天鹰教所有人。 “这也太欺负人了。” “教主,全教兄弟愿意为少教主报仇。” “教主,下令吧!” 一群人这么叫嚣着。 可他们的怒,来的太容易,但让一个父亲下令杀儿子,那是千难万难!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哪个父亲能狠下这心! 殷天正瞬也不瞬凝视着云长空,一伸手,骂声平息下来,他说道:“武当俞三侠之殇,老夫也甚是心痛,可后悔亦是无用。 你既然说为俞三侠报仇,犬子技不如人,应有此报,你这就走吧!”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惊讶万分,包括云长空。 天鹰教众深知殷天正威毅凛然,此刻被人如此欺到头上,竟然愿意放人走! 殊不知那些雄霸之人,青壮年时,意气风发,都想做一番雄图霸业,于亲情上倒不怎么注重,可等上了年纪,却又最为重视舔犊之情,类似唐太宗、明太祖这等杀伐决断之人,都概不能免,又遑论一个殷天正! 更别说他已经折了女儿殷素素,又岂能看着儿子死在眼前? 纵然将云长空千刀万剐,儿子没了,他一辈子的努力不也付诸东流了。 原剧情中光明顶上,莫声谷义愤填膺,要报三哥、五哥之仇,招招夺命,殷天正本来抓住莫声谷肩头,可以废了他,却也只是说了句“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放开了他。 这意思是说“这样的事做一次就已经过分了,怎么还能再做呢?” 不管他是因为殷素素之死,还是怎样,足见俞岱岩的遭遇,让他有了痛悔之心,不愿让莫声谷再有此遭遇。 故而殷天正这样说,等于是在哀求云长空了,若非他对殷野王眷爱无加,即使刀剑加颈,亦不会作出这等事。 彭莹玉一直想劝,只是话到唇边,殊难措词,此际便打圆场道:“云少侠,云总镖头伤在殷家兄弟手中,固然令人惋惜。可无寿已经被你杀了,无福、无禄今日在你手中一败如水,也断臂、自尽以谢天下了。 野王如今被你断了双臂,鹰王也让你走了,你足以扬名天下,威震武林,云总镖头必然老怀安慰。 你刚才说,无福无禄他们伤害你爹之时,心无大义,这自然不错! 可他们以前都是些土匪强盗,充其量是在黑道上有点名声。 而令尊呢? 和尚虽未与令尊谋面,但闻得他仁侠可风,乃是山西、陕西两省都数得着的英雄豪杰, 殷家三兄弟他们哪个值得武当掌门宋大侠亲自接待,又有哪个值得张四侠尊崇有加?他们哪个配的上莫七侠与他结交为友?” 可你因为无福他们的作为,不依不饶,岂不是将云总镖头与他们相提并论?” 云长空笑道:“彭大师,你说的对,家父何等令名,殷家几个奴仆岂能相较? 所以嘛,我等来了殷天正! 我要杀他儿子,也没想过避他! 难道你以为我真傻,我就看不明白,杀了殷野王,鹰王乃至于天鹰教会跟我拼命,毒箭之下,长空都未必能够脱身,更别说我的朋友,但你知道我为何明知如此,仍旧要为嘛?” 殷天正目光沉静:“倒要请教!” 云长空道:“殷无福他们能够逼迫我爹断臂发誓,看似是个人行为,然而仗的是你天鹰教的势,遵循的却是你们天鹰教的行事手段! 家父他们若是不从他言,他的老母幼子又如何能活? 就这,家父丢了他几十年竖起的镖旗,不得不砍了自己的胳膊,发下不得踏进武当山毒誓,还他妈的有人说我云家应该感谢你们天鹰教的人! 只因为你们没有赶尽杀绝,饶了他的性命! 被人在脸上抽了嘴巴子,然后因为人家有让你家破人亡的能力,却没有这样做,就还得心怀感激,呵呵,像这种贱货会有这么多。 无非因为你们天鹰教势力大,我云家门弟不够显赫,这才能够昧着良心,罔顾情理,大捧特捧你们天鹰教的臭脚! 所以在我十一岁那年,我就下定了一个决心,我晋阳镖局所遭受的,你天鹰教必须还回来。 所以我必须要让你一教之主殷天正感受到,被人用儿子性命威胁时,那种痛苦与酸楚,以及内心的挣扎! 你现在难道不是想跟我拼命,却又生怕害了儿子性命,强自忍耐嘛?” 殷天正森然道:“岂敢?” 长空笑了笑道:“当然,我还要借你天鹰教告诉天下人,我云长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跟我爹那种看起来有些迂腐的人,更不一样,为了这个目的,我明知你天鹰教不好惹,做事更不讲究,我也要做! 因为只要能拔了天鹰教的字号,我将命留在这里,那也在所不惜!”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动容, 原来晋阳镖局没了,他也要让天鹰教没了。 殷野王心中痛恸,流泪道:“孩儿不孝,让爹爹备受侮辱,爹爹,孩儿生不如死,你就不要管孩儿了,下令放箭吧!” “说的好啊!”云长空微微带笑,大袖一拂:“殷教主,你最好听了令郎的话,直接退出楼外,让你这千八百的属下一起放箭,这也不失为一个保全你一世英名的好办法,既能成全令郎的一片苦心,也能免得身败名裂,教毁人亡,这可是一举两得啊!” 天鹰教众谁听不出来这就是激将法,让殷天正与他单打独斗。 殷天正白眉一轩,冷冷道:“你这是摆明欺我天鹰教无人哪!” 云长空哈哈大笑,转眼四顾,说道:“目前为止,我云长空单人独剑,你们天鹰教给我展现人多势众,人多欺人少,比武加暗算。 恩,还有一副不怕死的光棍做派,你要说这就算是个人物,那我算见到了。” 殷天正怒极反笑,暗暗运功,贯注手掌,点头说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还是头一次遇上阁下这般骄狂傲气之人,那你何不放开犬子,让殷某领教高招。” 云长空淡然一笑:“我这样无礼,鹰王还能忍的住,这还真是爱子心切,让人莫名感动。 唉,我终究是心软,见不得这人间真情,这样吧,本来我想提着殷野王的头上武当山,换回我晋阳镖局的镖旗,瞧在这份上,我就饶了他的命! 只废他的四肢,再让他一尝七星钉,与俞三侠一个遭遇,我这样说,你肯定觉得我是欺人太甚!” 殷天正哼道:“难道不是吗?” 云长空笑了笑道:“放心,我既然说了,就不会这么绝,我给你一个补救儿子的机会!” 鹰王一手按腰,冷冷道:“何意?” 云长空说道:“我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哪怕是死,你儿子废是废定了,但你要是单打独斗赢了我,我仍旧还你活蹦乱跳的儿子。” 天鹰教众大声起哄,殷野王叫道:“你放屁,废了还怎么好?” 殷天正一扬手,众人登时收声。 殷天正紧盯着长空,说道:“我儿子人都废了,那么你又有何筹码与我殷天正打赌呢?” “筹码?”云长空冷冷一笑,脚下轻提:“一,是你殷天正几十年累积不易的名声,我不信你不敢接受我这小辈人物的挑战,二来嘛,我这一脚踏下,你儿子就……” 殷天正冷目精光暴射,喝道:“看掌!” 他开口恍若晴空打个霹雳,众人都是耳朵一嗡。与此同时,右掌“呼”的一声,一记劈空掌已经直直推了出去。 掌力未到,掌中疾风已将楼中诸人的袍角衣袖都激得飘飞起来。 感谢“李公梓2019”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35章 纯阳无极功? 第35章 纯阳无极功? 殷天正见识过无数风浪,被长空如此撩拨,要非殷野王被其踩在脚下,性命只在一瞬,早就出手了。 然而他几名属下命丧云长空手中,儿子一身武功得了自己真传,纵是一般掌门亲来,也未必敢称必胜,却被他踏在脚下。 以白眉鹰王之能,既不能不小心云长空的武功,更不得不在乎儿子的性命。 但见云长空此刻说话时,左脚抬起,这一瞬之间的机会,白眉鹰王身经百战,立刻捕捉到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当即施展出了运气许久的“劈空掌!” 而在出掌之前那一喝,看似是提醒对方小心,实则蕴含深厚内力,一般人得直接晕倒,心志稍弱,定力不足者也非得疏神。 以白眉鹰王的武功,觑出破绽,便可一招毙之。 这一手,在大将阵前交锋,还是武林中人过招,多会以此慑敌,可收奇效。 然而云长空自小以佛门内功打根基,又修行了“罗汉伏魔功”,心神凝定,对于鹰王的爆喝之声,连眉毛也没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 白眉鹰王浸淫数十年的劈空掌,掌力破山碎碑,雄浑之极,掌力未到,云长空便觉他这一股劲风将自己笼罩住了,胸口也不由有些闭塞郁闷,提气喝道:“好一个劈空掌!” 也挥手拍出了一掌,要试试殷天正真力。 猛然间,两道掌风一碰,来回激荡,搅起一团旋风,满楼灰尘四起。 酒楼的碗碟都纷纷跳了起来,叮当叮当,碰撞之声嘈杂悦耳。 楼上的天鹰教众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手持弓弩的都紧紧瞄准云长空。 就在找寻机会。 “轰”的一声,两人掌力正面交锋,两人同时一晃,二人衣衫也起了一阵猛烈波荡,宛如立身在大风之中一般,衣带飘拂,想要放箭之人看不到任何机会。 白眉鹰王手臂一麻,气血翻涌,脸上涌起了一股红气,胸前长须四外飞张,他感觉对方掌中所含的内力好像洪流一般,不由心惊不已:“无怪他敢如此狂妄,竟有此等非凡功力!” 云长空也是胸口发疼,站立不住,左手扣住了“七星钉”对准脚下的殷野王,左脚向后一退。 “咔嚓”,楼板被他踩出了一道蔓延曲折清的裂痕,心中暗道:“好霸道的掌力!” 两人没有巧攻,就是一招硬拼,却使两个武林间一流高手,一个骇然惊佩,一个困惑而惊奇,两人四目相对,不住打量对方。 王啸天当场叫道:“堂堂一教之主的白眉鹰王,竟然偷袭!你‘天鹰教’以后也别在江湖上充字号了!” 殷天正身为成名前辈,又是教主之尊,先行出手已是大失脸面的事,还冒着偷袭的臭名风险,就是想将云长空一掌震退几步,从而将儿子拉过来,可惜事与愿违,他终究是失败了。 云长空接掌瞬间,就觉殷天正掌力排山倒海一般,按武学正途,退出三步,卸了这股力也就是了。不会出现胸口发疼的情况。 可他没敢这样做,生怕一退开,对方放箭,殷野王被人乘机抢走,那样丧失了主动权,说不定真就完蛋了,所以只将一部分劲力卸在了地上,承受了大半! 云长空吐出一口浊气,抱拳由衷说道:“白眉鹰王果然老当益壮,名不虚传!佩服!” “岂敢。”殷天正也叹了口气,抱拳说道:“老夫不是偷袭的人,枉我白活这么大岁数!” 他身形虽然未动,但滋味却不怎么好受, 刚才那一掌相拼,他感觉对方掌中所含的内力好像洪流一般,震的自己气血翻涌,还好自己功力深厚,立刻恢复如常。 可自己年纪比云长空至少大了五十岁,功力也就比云长空多了五十年都不止,这个结果,他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当然!”长空颔首道:“你不过是情急想要解救儿子而已,可以理解!” 彭莹玉道:“好啊,好啊,两人功力悉敌,不分伯仲,英雄惜英雄,正好化敌为友啊!” 殷野王又被踩断了一条胳膊,本就怒火填膺,这一下子全被引发,怒斥道:“彭和尚,你闭嘴!现在还他妈的化敌为友,你瞎了?” “我是瞎了!”彭莹玉一扫之前平和,目透锐芒,叫道:“和尚一只眼睛怎么瞎的?不是为了你们天鹰教的人,被峨眉弟子丁敏君刺瞎的吗? 你要问我恨不恨? 我自然恨,可我没有想着要找峨眉派报仇,不是和尚我有多么心胸开阔,是我知道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蒙古鞑子!” 殷野王看着他的一只独目,语气一缓:“彭大师,你与家父交情不错,又曾舍命援救敝教白龟寿坛主,在下承你的情。刚才我失言了!” 彭莹玉道:“鹰王,近年来,武林各大门派已经有了真正联手之势,而不是之前那样对付天鹰教了,就连咱们明教也是如此。 谢狮王滥杀之事还没结果,杨左使强爆峨眉纪女侠之事又生,这些事想必你都有所闻,其中危害,用不着和尚详说,有识之士,谁不明了?” 又对云长空道:“云少侠,你今日所为之事,愿意豁出自己性命,要挑了天鹰教,那么你这朋友呢?” 王啸天道:“我来看热闹的时候,就知道是在刀尖上寻死,世上何人不作鬼,青山何处不埋人,能够血溅嘉兴府,算的了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好!”彭和尚叫道:“够义气,好汉子!那么云少侠,你这朋友有这份义气,甘心赴死,你就只顾自己痛快,愿意让他死? 无论是你杀了殷野王,哪怕是殷白眉,难道天鹰教的人就群龙无首了吗?殷白眉还有个师弟李天垣,他此刻在哪里?你想过吗?” 云长空紧蹙眉头,一言不发,似乎有一些心神不定。 “哈哈……多谢彭大师惦记,李某就在楼外等候!”一道苍劲的声音传了进来。 显然这就是天鹰教天市堂主李天垣了。 只听彭和尚道:“他定然守在楼外,把守四处要津,一旦真的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那定然就是鱼死网破,云少侠,殷白眉纵横一生,低头不易啊!” 云长空冷笑道:“彭和尚,你说这么多,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是明教中人,倘若别派中的人驱逐鞑虏,却又与你明教为敌,你当如何?” 彭莹玉道:“你这话问的好! 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他能驱逐鞑虏,慢说他是别派中人,他就是叫子,我也认为他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别说他与明教为敌,他就是要坐龙椅,当皇帝,我也服他,愿意给他牵马坠蹬,俯首称臣!” 他说的义正言辞,不加犹豫,人人都看出他出于真心。 彭莹玉叹一口气,说道:“少侠,你在这神州大地走过吗? 令尊本是个镖头,可他为何要干全家杀头的事,那是他看的多了,我们汉人被蒙古人不当人啊! 可我们汉人多过胡虏十倍百倍,却被他们占据江山,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内斗不止吗! 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听起来是快意恩仇,最后却是仇恨绵绵,永无休止! 当年郭靖郭大侠曾言,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彭莹玉不肖,却想要效仿他老人家,联合所有豪杰之士,驱逐鞑虏。 你今日与天鹰教,无论是谁赢,难道真的就能结束? 你云长空害了野王,鹰王与天鹰教上下难道可以就此认了?让你与你的朋友从此离去? 你有通天之能,闯出醉仙楼或许不难,可你挡得住这万千教众源源不断的袭杀吗? 我说一句,带有威胁性质,你定不爱听的话,你跟你的朋友是人,得休息,得吃饭,或许连浙江都走不出去! 鹰王,同样的话,云长空这一身内家正学,这样的年纪,只靠自己,他能练得出来吗? 这背后岂能没有高人支持? 人家今天依足了江湖规矩,事事占理,你和儿子调动这么多人,人家说你天鹰教仗着人多势众,并非虚言! 你们真就是将他杀了,他背后的人就能放过不管?恐怕武当派都不会坐视不理,你还想见你的外孙吗?”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心有盘算。 过了半晌,云长空道:“鹰王,彭大师说到这里,三番四次劝我,也是看得起我,这面子再不给,太过不当人了。” “阿弥陀佛!”彭莹玉宣了个佛号。 众人却是大皱眉头,心想这小子嘴软手黑,此举必有古怪,只听长空道:“你白眉鹰王,在江湖上名号响亮,朋友众多,教众成千上万,今日我杀了你的坛主教众,废了你儿子,你若没有表示,也无法交代,难以服众。 在下虽然是个人单力孤的晚辈,但有些话说出去了,也难以收回!彼此不战一场,没有了结。可是我拿着你儿子,在这里赢了你吧,旁人未免说我以人为质,胜之不武! 你要是赢了我吧,外界也定然有人说你天鹰教人多欺负人少,必然用了卑鄙手段,对你名声也不怎么好!” 众人听他这话,倒是在理。 殷天正颔首道:“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长空道:“俞三侠中你天鹰教蚊须针与七星钉,才被人捏断四肢。那么我就不给令郎吃七星钉了,但这四肢我是要废的。 因为这是我上武当山的进门礼。但我刚才说了,我有办法恢复断骨之人,就一定有办法!” 殷野王刚要张嘴,殷天正一摆手,只好抿住了嘴唇。 殷天正道:“你继续说。” 长空道:“你白眉鹰王在武林久负盛名,我云长空也非无名之辈。所以你我之间动手比武,想要一睹为快者,必然数之不尽,也将会是武林一大盛事,我们也不能小家子气,正好开局赌个大的!” “大的?”殷天正白眉一扬:“老夫愿闻其祥!” 云长空眼中精芒浮动,说道:“咱们一个月后,武昌黄鹤楼见,那时候天下英雄豪杰毕集,你我分个胜负出来! 你若赢了,我从此拜服,不但给令郎治好残疾之伤,以后见到你天鹰教旗号,退避三舍!” “爹!”殷野王脸色酱爆猪肝也似,沉声道:“莫要中他激将法,他就是为了脱身!他若有本事治好残疾之伤,他云家欠了武当恩情,怎么不去治好俞岱岩?” 众人一片哗然,其他人无不赞同。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鹰王,令郎担心你武功不及,浪得虚名,输给我一个后生小子,让他成为残废!” 殷野王气的差点吐血,正要开口,殷天正一扬手,他又闭上了嘴。 殷天正目光闪动,问道:“老夫在内力上并无胜你的把握,武功也未必,你若赢了呢?” 云长空洒然一笑,道:“如若鹰王承让,就让令郎残着去吧,俞三侠都残了十五年,他残上个十五年,那时候我若不死,或许发发善心,也未可知! 至于这天鹰教的字号,江湖上就不允许存在了,就让他也风流云散吧!” “岂有此理…… 做你的大梦……” 天鹰教纷纷叫骂。 长空接着道:“除非,你的后辈有人能赢我,你愿意竖旗那也可以,如此,够不够公平?” 所有人听的这话,都闭上了嘴。 他们再不要脸,也不好说不公平! 殷天正听得这话,也是白眉连挑,迟疑不答,彭莹玉也做沉吟之状。 王啸天道:“白眉鹰王,咱们江湖儿女,输赢生死,不过就是混个名声,你一派宗师,创教之主,江湖人都说你豪情义风,若是不敢跟一个后辈比武定约,那就说句话出来,我云兄弟一向宽宏大度,尊老爱幼,绝不会逼你! 也不会有江湖人指着脊梁骨骂,辱没了教主一世英名。” 此话一出,殷天正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毅然说道:“好,就这么办!” 云长空长笑一声,道:“鹰王一言九鼎,那咱们四月二十二,黄鹤楼见。” 白眉鹰王道:“一言为定!” 长空瞥了一眼殷野王,道:“那么是你受累,还是我得罪呢?” 殷天正转过头去。 长空笑道:“殷堂主,忍着痛!” 脚下轻轻一挑,殷野王身体呼的跳起。 长空双手探出,已经将他脚腕抓住,手中一紧,一股螺旋劲力势如潮水涌向殷野王双腿。 就听“喀喳喳……”好像炒黄豆一般。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殷野王两条大腿骨已然尽皆碎裂,殷野王咬的嘴唇出血,两眼瞪圆,牙齿格格,竟然也不吭声。 长空将人往殷天正身上一掷,劲风带的灯火摇摇,身子一旋,在彭莹玉身上点了一指,与王啸天好似飞隼,穿窗而出。 按照武林规矩,既然定下了约定,不到日子,哪怕碰上了也不能动手。 殷天正一教之主,武林豪雄,既然应了,若是反悔,哪怕是属下也会鄙夷为人。 是故哪怕儿子被打碎了骨头,也再无多话,只是给殷野王输送内力,喂食灵药。属下急忙去准备担架。 除了忙活声,酒楼中一时寂然。 这时一道人影飘了上来,正是李天垣,说道:“师兄,你为何与他定这约会?” 殷天正涩声道:“我自诩英雄豪杰,那么我看着野王死,还是让人说我殷天正纵横江湖,却不敢接受一个少年挑战,原来只是浪得虚名? 还是说我们真就不讲道义,一拥而上杀了他呢!” 李天垣身子一抖道:“你是说你没有把握胜他?” 殷天正摇了摇头道:“不是一回事!难道你觉得当我不在意野王的时候,他还会傻乎乎在这里与我见高低吗? 他要是想走,我一人之力根本拦不住,不得靠你们吗?” 李天垣叹一口气:“我刚才看他轻功,绝不在你之下,他此等年纪,这是怎么练的?” 彭莹玉穴道被封久了,此刻脸色苍白,缓缓道:“他背后必有一个艺臻化境,深不可测的人支持,很有可能与张三丰脱不开关系!” 众人均是吃惊, 殷天正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怪异,他内力阳刚洪涌,必是少林武学,这没错! 可他掌法柔腻,这是道家路子,当今世上佛道兼通,且能培养这样的人物,除了张三丰,实难有别人!” 彭莹玉道:“鹰王,你们可是将张真人得罪狠了,他看在张五侠面上忍下了这仇,却要借这小孩之手,要让你天鹰教难堪的!” 众人又吃了一惊。 殷天正道:“为何这么说?” 彭莹玉道:“我前不久遇到本教一位弟子,他名叫常遇春,他跟我说起,三年前他在保护我师弟周子旺遗孤时,在汉水被张真人救了性命! 他老人家极为看重常遇春的义气,可一知道他的身份,脸色很是不好,立刻让他退出明教,要让掌门大弟子宋远桥将之收为徒弟!” “他加入了?”殷天正道。 众人都知道宋远桥是七侠之首,名震天下,寻常武林中人要见他一面亦是不易。 武当诸侠直到近年方始收徒,但拣选甚严,若非根骨资质、品行性情无一不佳,决不能投入武当门下。 常遇春出身魔教,竟蒙张三丰垂青,要他投入宋远桥门下,于学武之人而言,实是难得之极的莫大福缘。 “没有!”彭和尚摇头道:“幸亏常兄弟对本教足够忠心,并未答应,然而常兄弟为了报答张真人救命之恩,答应愿意将你的外孙张无忌……” “什么?”殷天正急道:“我外孙,他怎么了?” 自从殷素素死后,殷天正几次派人上武当山看外孙,奈何被人给打下来了,所以连张无忌的消息根本不知道。 彭和尚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告诉你外孙的下落。他早年中了玄冥神掌,张三丰给他治伤,束手无策之下,只好跑去求恳少林寺。” “啊……”众人无不惊讶。 盖因张三丰身份之尊、声望之隆,武功之高,早就是当世第一人,然而因为出身问题,很多少林和尚认为张三丰学了少林武功,却创立门派,致使很多世人以为他武学更胜少林寺,所以对他极为不服。 在少林寺眼里,“天下第一”这个称号,绝不能属于张三丰,少林寺三大神僧在武当山挑战,就是明证。 彭莹玉道:“可是少林和尚怎么会愿意,张三丰无奈之下,遇上了常遇春,常遇春是本教中人,愿意带张无忌去找胡青牛。” 殷天正点头道:“这是好办法,胡青牛向来不治外人对我外孙……” 彭和尚道:“可张三丰的要求就是,不能让你外孙加入本教,你明白其中含义吗?” 殷天正叹了口气。 彭和尚道:“张三丰一个多年不理江湖俗务的人,对我明教如此深恶痛绝,原因何在? 难道不是因为俞三侠残废,张五侠自刎,因你天鹰教迁怒我明教吗?” 殷天正想了想,道:“那云长空的内功,难道便是传说中的纯阳无极功了?” 彭莹玉道:“大有可能!” (本章完) 第36章 邀请入伙 第36章 邀请入伙 云长空与王啸天出了醉仙楼,就见楼外都是火把,天鹰教众早已在酒楼周围,占了水陆之地的要津。 两人急窜出来,但见房顶、街道人影绰绰,一眼都望不到头,月光下刀光剑影还则罢了,但蓝汪汪的小点,却难免让人心惊肉跳。 王啸天只怕殷天正心伤爱子,不顾名声,一声令下,毒箭齐至。 那可真是如漏网之鱼,惊弓之鸟,将轻功运至极处,要是史火龙看见,必然会说徒儿竟然如此了得。因为以云长空之能,都不由生出一种自己小看这小子的想法。 王啸天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见前无阻截,后无追兵,总算一颗心放到肚子里了,说道:“他妈的,可吓死我了,快歇歇吧,我腿都有点软了,”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看见云长空面露古怪,说道:“你别笑我,刚才殷天正对你拍出一掌,我心都差点崩出来了。” 他也是一帮之主的弟子,知道刚才惊险万分,若殷天正一掌将长空击退出去,那定然是乱箭齐放的场面,云长空武功再高,第一时间也会想着挡箭,防护自身。 殷天正说不准会以鞭锁之物,乘机从长空脚下拉走殷野王,到了那时候,殷天正是否讲武林规矩,权在人家了。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他又怎能不惊不慌! 毕竟任何人嘴上说不怕死,可绝对没有一个人喜欢死。 云长空道:“江湖大佬多少要点脸,小弟可就未必,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天鹰教的势力范围,才更安全!” 王啸天一拍大腿,起身道:“说的是,咱们两个为了出名,这种事都干的出来,天鹰教死了一个坛主,折了一个堂主,殷天正不食言,难保底下人为了出位,弄不好会用卑鄙手段对付我们。 他妈的,若真是给咱们一路下毒,那也不好玩,快走快走,等回去,找我师父把那根棒子要来,谁再人多欺人少,咱们也不用怕了!” 两人都清楚,江湖上的大人物在人前都要脸,可小人物不一样,为了出名,什么事干不出来。当下到了运河边,找了艘乌篷船,连夜就走。 看着河水幽沉,闪烁粼粼微光,两人大有游鱼入海,飞鸟上天之松快。 王啸天笑了笑,道:“云兄,不得不说,你的胆子也够大,当着殷天正的面,竟然敢废了殷野王?” 长空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胆子大! 一,我早就知道,自从阳顶天没了,殷天正目无余子,这才会不服旁人当教主,旁人自然也不服他,这才自创天鹰教! 而他年事已高,殷素素一死,殷野王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不当场杀了殷野王,殷天正就不会和我们鱼死网破! 再则,我那会越退让,越显得心虚,让他明白儿子只是受点苦,还有希望,那才有的玩,这都是逼出来的。 就这也差点玩脱了,我低估了殷天正的掌力,没想到如此刚猛,险些酿成大祸,要是真连累你中了毒箭,唉……” 王啸天哼道:“这怎么能怪你,谁知道殷天正会突然偷袭!” 长空微微一笑道:“父亲为了儿子那是能豁出一切的,也只怪我神功未成。” 云长空的“罗汉伏魔功”只是小成,功力未到,再有高明武功,也只能发挥神功本身的两三成威力,这才与殷天正对掌时,未能占得便宜。 盖因一个人修习同一门功法,进程哪怕一样,内力那也极为不同。 就比如云长空与石破天练罗汉伏魔功都只有小成,可石破天内功之深,就远在他之上。 只因石破天是反其道而行,本来是非死不可的练法,可他福大命大,竟然另辟蹊径练成一身浑厚内力。所以只用了一日一夜,便能将罗汉伏魔功练到小成,皆因水到渠成。 然而云长空练功,再靠“玉诀”,遵循的是一阳一阴相搭配的武学正途,他以为自己罗汉功小成,比不上石破天的横推武林无敌手,那内力之深,也非一流高手所能及,未曾想与殷天正一对掌,竟然不占便宜。 他立刻明白,自己这内力与石破天差的太远了,若要取胜,必要以巧力取胜,可游斗之下,难免照看不到殷野王。 纵然能赢了白眉鹰王,那种局面下也难以收拾。 毕竟用儿子威胁爹,八成能行,但想要用殷天正再威胁人,那可就未必了。 这老头宁死不屈,要真是鱼死网破,收益与风险严重不成正比,云长空思前想后,当即借坡下驴,换个地方与殷天正比试了。如此,既能降低风险,也有利于提高知名度。 王啸天说道:“说到掌力刚猛,世上还有何武功能及得上本帮降龙十八掌!我要是将那招‘亢龙有悔’告诉你,凭你的神功内力,他那一掌,你一定可以将他震下楼去! “哈哈……”长空笑道:“王兄,你这样说,我足感盛情。” 王啸天低头想了一会儿,忽地问道:“云兄,你有把握胜过白眉鹰王吗,你可别说什么五五开了。” 长空道:“说不好!” “说不好?”王啸天眼睛蹬的溜圆:“兄弟,你该不会只是为了脱身,故意说出能够治好殷野王的话吧?” 云长空笑道:“殷天正都信了,你不信我?” 王啸天摇了摇头道:“与其说殷天正信的是你,倒不如信的是令尊,信的是你云家欠了武当派的情,那么看你能不能治好俞三侠,一切也都清楚了。” “欠情!”云长空幽幽一叹道:“唉,希望湖北一行,能将这份人情给了断了!” “不错!”王啸天说道:“若不还了武当派的情,日后做什么事,人家出来调停,你听是不听? 听了,很可能违心逆愿,但若不听,难免落个忘恩负义之名,人人不齿!” 长空微微一笑:“是啊,我父亲就说君子欠天欠地不能欠人情,否则技不如人,落败身亡也就罢了,但若被人耻笑忘恩负义,徒惹一世之羞!” 王啸天听了这话,也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道:“一月时间,足够你随我去五台山走一趟了,我保证让我师父传你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别说殷天正,就是阳顶天来了,你也不惧,天鹰教除名江湖,不说还清武当派的恩情,最起码,以后你在他们面前腰杆子也能直挺起来!” 长空微微一笑:“老兄,据我所知,降龙十八掌传外人倒有,但这打狗棒法只传帮主,你该不会想要我入伙丐帮吧?” “什么入伙啊?”王啸天见他如此高深莫测,说道:“云兄,你年纪虽轻,却光风霁月,风采照人,行事张弛有度,武功高强,在下甚是佩服。 令尊既然有驱逐鞑虏之心,这也是我丐帮宗旨。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若无人襄助,再有本领,也断乎不能成事。 我丐帮虽说大不如前,但根基仍在,只要有位大才提领,立马又能恢复元气。像云兄这样的少年英雄,正是我帮渴求的。 你若能加入,不但从此以后可以称雄武林,再遇上天鹰教这事,也绝对不怕他们围攻,而本帮也能以你为幸,不知你意下如何?”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兄弟,你我也是过命的交情了,我也就直说了。献计容易办事难,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你将我夸的天乱坠,我都不知道,你是捧我啊还是损我。” 王啸天还欲说话, 长空一摆手:“江湖上哪有你说的这么好的人?况且人心易变,你看殷天正对我那样出手就是明证,若非殷野王被我制住,以他的身份绝对不会对我抢先出手。 你再好好想想彭莹玉的话,究竟对是不对,那么他的设想,又能否做到?” 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送你一句话,”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哪!” 说着盘膝坐下,片刻间返观入照,神游太虚了。 而王啸天听的愣住了。 两人相处以来,纵论天下豪侠,武林典故,虽怀疑未释,交情较诸旁人已不可同日而语。 云长空更加明白,求人最难! 求人就意味着要还。 可有些事情,你根本没法还。 就像张松溪对云家,满门性命你还的清? 还不清,你在人家面前,那就矮一头。 更别说丐帮帮主要求人。 所以王啸天明明想让自己帮师父,却以一种让他师父帮自己的意思,云长空自然不愿受领。 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固然是武林绝学,对他也定然有用,但也不是那么不可或缺。 他只是看在王啸天对于师父的情义,愿意陪着自己赴险的仗义,想先看了史火龙症状再说,也不明确表态。 毕竟史火龙将自己给练废了,对于这一点,云长空好奇之心,更胜武功本身。 他自身武功究竟属于一个什么层次,他不十分清楚,史火龙遭遇的问题,他更加不明白。 他练武只有过内力发挥不出来的问题,却无练什么武功,内力不济的遭遇。 他就想着内力不足,练不了了,察觉身子不舒服,放弃不练不就行了? 怎就非将自己给干废了呢? 实在令人费解! 第二天一清早,王啸天找到长空道:“我明白了,彭和尚的话是对的,可要做到那几乎不可能,不提别的,就说我丐帮,与明教斗杀数十年。 我听师父说,我们丐帮前辈从他们三十一代石教主手里夺走了他们的圣物,三十二代衣教主跑来君山总舵索要,被我丐帮四大长老打伤,不久就死了。 三十三代阳教主当年声威赫赫,我师父生怕他来,无法抵挡,强练本帮‘降龙十八掌’,唉,也幸亏阳顶天失踪了,否则……” 云长空听了也不由震惊,丐帮这么猛的吗? 逮着明教猛锤啊! 三十一代抢令,三十二代教主挂了,三十三教主也是强练“乾坤大挪移”给走火了,结果史火龙拿他当假想敌,也给练废了。 天下第一大教教主,一个第一大帮帮主的命运,都这么草率吗? 长空笑道:“是这个道理。但我们不能因为彭和尚的话对,就认可他们教派所有行为都对,更不能因为他们是魔教,那就什么都是错的,所有人都该死! 你得令师栽培,不出意外,帮主之位就是你的,所以处事上不能太冒失,你得有藏污纳垢的雅量,方能执掌一帮。 老想着他和我不对路,操家伙就干,江湖上十条命都不够你浪的。 咱们有时候可以圆滑一点。就像这一次,你为了我,把天鹰教也得罪狠了。 那么他们若是知道你的身份,因为你个人身份报复丐帮,你当如何?心中能安吗? 兄弟,头领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看张三丰就知道了! 他武功天下第一,旁人也不怕他! 不光是他讲道理,而是他不讲道理,大家对他的徒子徒孙也可以不讲道理,那么你说,张三丰可以面对天下也能无敌吗?你学了亢龙有悔,实际上连一点意思都没理解过。” 王啸天听的似懂非懂,云长空与他有了交情,但觉得他太浪了,所以想改变他的命运。 别像原轨迹一样,张无忌出来浪的时候,丐帮帮主的徒儿都没出场。 没几天,他们经运河出浙江,过宿州等地,两人在船上观景,休息,也可以练功。 如此一路顺利,但是云长空的名字彻底传开了,杀坛主、废堂主,逼教主的事响彻南北,长空他们在船家买用度之时都能听见。 这天,船到了河南开封渡口,两人下船,准备进城打打牙祭。 王啸天忽然道:“这一路走来,也没人找找咱们,唉,殷天正的确是个人物啊!” 云长空笑道:“你这样,我总觉得真会短命的。” 王啸天佯作惧怕状道:“不是,咱哥俩现在江湖风头最盛了,也没人来挑战你,不觉得少了点乐趣吗?” 两人刚走到一株大树下,突听空中传来一声凄鸣,这是鸟叫,两人并未在意,接着“啪”的一声,这是物事坠地之声。 两人转眼看去,原来是一只燕子落在了地上,身上还插着一支利箭。 王啸天一惊道:“好家伙,这人箭法好快!” 长空身子一晃,拿起了弓箭,就见利箭穿过鸟头,点了点头:“的确好快!” 盖因王啸天本身武功不弱,自己也并未听到弓箭离弦以及破风之响,那这燕子就不是左近被射中的,而是中箭之后持续飞行,才发出这声凄鸣,掉落于此。 那一箭穿头,而鸟都没来得及死,仍旧飞行,这才传出叫声落地,足见弓箭之快。 王啸天道:“他妈的,人家都是杀人示威,寄刀留笺,给咱射个鸟,这是何意思?” 云长空笑道:“等人来了,你问问他。”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响起马蹄阵阵。 (本章完) 第37章 盘道 第37章 盘道 两人转头看去,但见五匹马从前面一座山岗,翻坡而来。 王啸天咋舌道:“他娘的,莫非真冲咱们来的?” 长空笑骂道:“这不是你念来的吗?” 王啸天道:“那是你招来的,你信不信?” 说话功夫,五马一字排开,在两人面前五丈外勒马停住。 马停势虽急,几人却于鞍上端凝不动,足见骑术精湛,功力可观。 就见左右四人手挽长弓,腰悬佩刀,形容剽悍,都是猎户装束,中间之人竟是一名女子。 她身穿淡黄绸衫,眉目如画,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但肌肤欺霜傲雪,握着马鞭的手竟然好似透明的一般,鞍旁挂着几只用绳拴着的大雁,兀自不停地滴着血, 她眉眼还带着未褪的稚气,但女孩子发育较早,坐在马上,身材看起来与二八年华的少女已经没有两样。 云长空与王啸天似乎也没想到会见到这种女童。 王啸天寻思:“这女娃子来寻晦气,跟她见手,岂不是让天下英雄好汉耻笑!” 云长空则想:“这点年纪,都这么美,长开了那还得了?” 女童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来回一转,忽然落在云长空的面孔,说道:“这是我们打的猎物,请公子还给我们。” 她看似灵俏动人,语音柔美悦耳,但又透出一种英姿傲气。 长空与王啸天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这女子绝不是什么山野村姑、富家闺秀,可听这意思,她这是来打猎的? 只是巧合?而非有意? 是我们多想了? 云长空手中轻扬,那鸟带箭飞向女童。 那女童马鞭挥出,卷住雕翎箭,往回一收,手法甚为精妙。 王啸天赞道:“好俊的功夫。” 女童瞥了一眼燕子,点了点头:“你箭法果真厉害!” 一个猎户道:“多谢小姐。” 女童道:“今日也尽兴了,回去!” 马鞭一挥,将燕子抛向那说话猎户,扯动马缰,掉转马头,四名猎户也跟着疾驰而去。 五骑倏忽而来,倏忽而去,转眼间翻过山坡。 王啸天喃喃道:“好邪门的女娃娃,这是谁家小孩?这么大的气派,就是为了打猎?” 竟然不是找碴之人,他还有点意想不到。 云长空问道:“气派也能说的上大,可这邪门怎么说?” 王啸天看了他一眼,道:“这女子刚才说话,你什么感想?” “感想?”长空眉头微蹙道:“怀疑她的话,是真是假啊?” 王啸天道:“她长得怎样?” 长空笑道:“美人胚子一个,怎么了?” 王啸天轻叹一声道:“这小妮子一开口,我觉得她说什么话,都不应该抗违。 她还这般年纪,竟使我这明澄之心,波动不已,再长大一点,那还得了? 兄弟,你刚才也是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你这下明白,为什么好多武林豪侠都陷溺在情爱之中,无可自拔,直到身败名裂了吧?” 云长空不觉好笑:“你少在老子面前装深沉,你屁大一点,还明澄之心,你是想笑死老子吗?” 王啸天神色一正,道:“我说的是真的,我随师父走遍天下,好看的女子那也见过,可这么美的还是头一个,你看她那皮肤,咱汉家女子哪有这个白法?” 长空哼了一声:“谁告诉你汉人女子就没有这么白的?搞得好像你是什么阅女无数的丛老手一样,大惊小怪的。” 王啸天尴尬一笑,道:“这个或许是你有理,但你再看那几个猎户,骑的也都是大宛名驹,这世道,你会不会骑着这马招摇过市呢?” 长空对马匹本不了解,但听到“大宛名驹”,心里一震:“是啊,这都是高头大马,这世道,不怕被贼人与元兵抢了嘛? 莫非这小丫头真是还没长大的赵敏? 嗯,年纪方面,应该差不多,可她怎会出现在河南呢?她不该是在京城吗?” 云长空心中既然生疑,便道:“不错,这样的女孩子的确少见,追上去看看!” 王啸天叫道:“兄弟,我师父说,家有丑妻是个宝,再说那女娃美是美,可她还小啊,你……” 云长空骂道:“你胡说什么,老子有正事。” 施展“陆地飞行术”,身子如离弦之箭射出。 他本想了结天鹰教之事后,上武当山顺便告知“黑玉断续膏”能治俞岱岩。 要么拉上张三丰去京城,再不济也得带着武当诸侠到汝阳王府邸去搞药。 毕竟他深知汝阳王府高手如云,有玄冥二老还有番僧,这都是让神功大成张无忌吃瘪的人物,他一个人去,纵然搞到药,也未必走的出来! 但现在遇上这女娃,让他极为好奇,必须查探一番。 王啸天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兄弟,咱哪有功夫耽搁啊。”也跟了上去。 云长空刚转过山坡,突然步子一停,王啸天随后跟来,叫道:“怎么停了?” 这时才发现,几匹马在草地里啃食青草,而那女子笑吟吟地负手而立,几个猎户有如泥雕木塑般,陪侍左右。 王啸天搔搔头,低声道:“你刚才是不是看人家的眼神不怎么好?” 云长空知道这意思,那就是你露出了色相,人家知道你不怀好意,所以在这里等你呢。 长空笑骂道:“不会说话,咱可以不说。” 他见这里蔓草丛生,旁边有座林子,树枝盘曲斜伸,枝叶茂盛,看不清里面动静,但觉得好像有股阴森森的鬼气,当即功运双耳,细听动静。 女童笑道:“阁下在官道上施展轻功疾奔,莫非是为了小妹?” 云长空与王啸天听了这话,对视一眼,均觉这女子聪明伶俐,竟然猜出想法。 但这说法,既不讲道理又极为自负。 王啸天笑嘻嘻道:“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怎就为了你了?” 女童笑了笑,欠身说:“是我唐突了,刚才见两位轻功了得,小妹也生性爱武,喜欢结交江湖朋友,敢问尊姓大名!” 王啸天听了这话,笑嘻嘻道:“你这小女娃,还真是有意思,还结交江湖朋友……” 长空说道:“交朋友好啊,那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女童见他们大剌剌的样子,微微皱眉道:“是我先问你的。” 长空呵呵一笑道:“这还有先来后到吗?” 女童秀目凝注长空,脆声道:“我只问你,说是不说?” 王啸天哈哈一笑道:“你这女娃子口气还挺大的。” 女童眯了眯眼,很是天真道:“我爹说,说话不要那么麻烦,要像杀人一样干脆利落,看来是真的!” 两人均是一愣。 王啸天心想:“这是一个小孩应该说的话?她爹是谁?这么教女儿吗?” 云长空越来越觉得此女大概是赵敏,也凝视于她,缓缓说道:“不知令尊是谁?” 女童娇声笑道:“我只是问你一个名字,你倒问起我爹爹来了,这是江湖上所谓的盘道吧?” 王啸天哑然失笑,说道:“哦,你问我们就是应该,我们一问就是盘道?呵呵,我们就不告诉你,你待怎样?” 女童脸色一冷,道:“若是说了,那就大路朝天,但若不说……”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不说,仰脸看天。 (本章完) 第38章 危言耸听 第38章 危言耸听 随着女童负手望天,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了。 云长空与王啸天都明白她的意思,说了,各走各路,那未尽之言就是,不说,那就走不了呗! 云长空心中却满是疑惑,寻思:“她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还是故意调侃?” 他潜运神功,听得树林里都是风吹树叶的簌簌之声,但他却有一种直觉,这树林里有人,而且都是高手。 盖因他识觉过人,从自己到树林的位置也就七八丈,若是常人,呼吸之声,自己能察觉。 但听不到呼吸,心里却觉有人。那不是自己感觉出错,定是对方乃为呼吸又缓又轻又细之人,离的太远,才不能听到。 而这样的人,无不是内功极为深厚之辈。 可她要想与自己为难,又何必遮遮掩掩? 王啸天见这女童如此“不友好”的举动,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了,他紧紧握住铁棒,瞪大了眼睛,缓缓道:“我们就是不说!怎样!” 若是被一个女娃娃给吓的自曝身份,他与云长空也就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云长空一言不发,却功运四肢,随时准备扑出,自己若是猜中,有玄冥二老在侧,那也只能先拿下这个小女童当人质了。 江湖道义在自己性命面前,从来都得让步。 这叫紧急避险! 没毛病! 只见那女童手中马鞭轻轻打了个,目光一寒:“不说?” 云长空眉头轩举,一股真气运到脚下,就要弹射而出,却见这女童对自己一吐舌头,说道:“你好吓人哪,不就说了句话嘛,你这眉毛就不停挑动,是要杀人不成,我可怕急了。” 轻轻一笑,道:“不说,那也只好让你们走了。”说着咯咯大笑起来, 云长空与王啸天见她笑的枝乱颤,杏眼都笑成了弯月,两人对视一眼,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结果就这样? 王啸天只觉得这女娃娃太过刁钻古怪,自己竟然想错了。 云长空却觉得如获重释,他刚才清晰感觉到从树林里透出了一股寒意,显然有高手也锁定了自己。 这一刻云长空确定了,此女必然是赵敏。 因为白眉鹰王都没有让自己产生适才那种感受。 要说这世上别的女子身边,也有这种高手,他打死也不信。 只见这女童学着男子一抱拳道:“我辈行走江湖,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今日幸逢两位少年英雄,也是有缘,不如到舍下喝杯水酒,让小妹略尽地主之谊,交个朋友?二位意下如何?” 云长空一确定她的身份,心中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心道:“交朋友?被你下毒暗算,直着进去,躺着出来嘛?想的还挺美!” “好啊!”王啸天抖擞精神,他哪怕明知这女子非同小可,那也得去,谁叫云长空要探查于她,自己又欠了长空人情呢,送命也得去! “改天吧!”云长空瞪了王啸天一眼:“你忘了,我们还有正事!”向女童一抱拳道:“告辞!” 女童微微一笑:“好吧,那就后会有期!”身子跃起,纵到了马背上,几个猎户也都纵身上马。 云长空转身就走,王啸天虽说跟上,心里就不明白了,寻思:“刚才是你要追上来探查人家的,现在她请客,我们正好去一探究竟,岂不是好?却又要走了,一样的古里古怪,神秘莫测!” 两人只走出五六丈,却听一个猎户说道:“小姐请你们做客,这是多大的福分,阁下如此不知礼,不知仗的什么?” 云长空脚下一停,也不回头,淡淡道:“那是你的小姐,你觉得那是福分,我觉得不是,要什么依仗?” “你还真是嚣张!”一声喝罢。 就听弓弦之声,四只雕翎箭既稳且速,犹如四道电光般直扑长空。 云长空与王啸天从那只燕子就知道他们弓箭厉害,此刻都听出来箭之劲,两人应变均快,身子转动。 长空拂袖一挥,隔袖抓住一只长箭,就觉劲力沉重,手臂都是一震,心道:“神箭八雄来了四个,能顶什么用?” 他心念电闪的同时,右手圈转,噗噗声响。 一瞬间左格右挡下砸,将来箭磕飞出去。 “夺夺夺”三声,三根利箭都射在了路边的树上,箭头有三分之一入树,箭尾颤动不已。 王啸天瞪大了眼,这发箭手法之快,劲力之强,几乎已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 而云长空这手功夫,也让对方大吃一惊。 他们四人射箭,蕴有他们浑身之力,却被人空手接住一箭,轻描淡写挡落三箭,内功之高,着实可惊可畏。 只见那女童抱拳含笑:“好俊的功夫,佩服,佩服!” 王啸天大怒:“你这黄毛丫头胆敢如此!” 他知道这是云长空,换成是他,挨这四箭,早就给射死了。 女童细眉一挑,冷冷说道:“江湖切磋,有什么敢不敢的?” 王啸天怒火冲天,上前一步,云长空拦住他道:“我们走!” 王啸天虽然心中气愤,但他佩服长空。知他心有计较,只好跟上。 却听那女童说道:“你们不要以为不说自己名字,我就猜不出来!” 王啸天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扭头道:“你倒是猜猜看!” 女童直视云长空,说道:“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名动天下的云长空云少侠了吧?” 王啸天应声一愣。 长空心中也是一跳:“她果然是为我而来,没道理啊!” 女童察言观色,更觉猜得不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看来我没猜错!” 长空听了这话,这才想到:“原来她不知道我是谁,所以这才大加试探。我这手功夫一露,她才确定了我的身份。” 饶是如此,云长空也觉得太不可思议! 思不清、想不明! 盖因自己真正成名,那是在江南,她从大都来到河南,她又不会飞,这时间也撞不上吧? 长空有心探查究竟,但觉得太过冒险了,他与殷天正一会,对自己的武功有了定位,便知自己绝对不是玄冥二老的对手,再加上“八臂神剑”,“金刚门徒”,长空想想都觉得危险,不予理会,迈步就走。 王啸天却心中不服,说道:“谁告诉你,他是云长空了?我就为什么不是呢?” 女童笑道:“朋友虽然天庭饱满,头角峥嵘,亦非一般凡夫俗子,但是……” 说到此处,又住嘴不言。 “但是什么?”王啸天甚为好奇。 女童笑笑不言,一个猎户道:“凭你想要空手接我一箭,举手挡开我兄弟三箭。恐怕还有所不能。 你又凭什么杀了天鹰教坛主,废了殷天正的儿子,还敢约斗天鹰教主呢?” 王啸天张了张嘴,重重哼了一声,转过头就追上了云长空,他也觉得有道理。 只听那女童说道:“什么单人独剑云长空,纵横江南气焰嚣。少林神功震天下,江湖称雄多傲骄。今日一见,呵呵,这江湖传言真是不足为信!” 长空知道自己业已成名,却对这顺口溜还是有些意外。 王啸天笑道:“这话说的好啊,唉,别的江湖传言不能信,这个你得信啊,这可是正儿八经啊!” “正儿八经?”那女童一撇嘴道:“小妹原也以为云长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却没想到是个连我一个小女孩都忌惮的人,看来只是浪得虚名,不过如此!”两腿一夹,那马如风般驰出,四人也跟着驰进了树林。 王啸天道:“兄弟,不得不说,我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 长空深深看了一眼树林,什么都没说,迈步就走。 王啸天追上又道:“咱们连天鹰教都闯了,被一个小女娃给呛了,着实有些丢份了。” 长空转头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天鹰教很了不起啊?” 王啸天应声答道:“那是自然!” 长空目光似电般直视着他,徐徐说道:“那我告诉你,天鹰教在她面前,屁都不是!” 王啸天哈哈一笑:“你这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天鹰教对抗六大派十多年……” “危言耸听?”长空摇了摇头,心说:“若不是她恋爱脑发作,从明教到中原武林各派,包括张三丰都被她一窝端了!” 正色说道:“这个女娃娃,就殷天正那种人物,她手底下没有十个八个,也有五六个,你说,咱们去了,究竟是做客呢,还是自投罗网,你拿的准对方心思?你以后碰上她,远离就能多活点时间。”说着飘然而行。 王啸天呆愣住了,喃喃道:“这不胡说八道吗?嗯,他是在一个女娃娃面前丢了面子,为了挽尊,故意这样说!”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他也不揭破云长空。 谁让自己欠了他人情呢! 他怎么说,我怎么听呗。 (本章完) 第39章 年轻俊杰 第39章 年轻俊杰 云长空与王啸天进了开封城,这是交通要地,哪怕乱世之时,仍旧市肆繁盛,人声喧哗,熙来攘往。 王啸天对于神秘女童一无所知,不怎么放在心上,反而她与长空的作为,令他啼笑皆非。一个女娃子,一幅大人口吻,还学人请客。 另一个身怀绝技,不但婉拒,还对她无比忌惮,竟然说手底下有那么多殷天正,这简直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了。 因为他想来想去,纵观武林,也才能拿出七八个殷天正这样的人物,包括少林武当峨眉等大派掌门人物了。 长空心中思忖不停,究竟这是巧遇还是有意而为呢?他本想搞个明白,但那会身边跟着王啸天,他也不敢多做反应。 毕竟自己纵然不是玄冥二老联手之敌,但自己要走,谅他们也没能耐留住自己。 打不过与走不掉,从来不是一回事! 但加上王啸天,那是走也不能走了,所以才没想着弄险。 两人进了开封城,云长空真气流转,时时戒惕,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找了家客店,一进去,就发现大厅坐的食客居然都是携带兵刃,腰囊鼓鼓的武林中人。 云长空立刻退出。 王啸天见状低声道:“这些人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他们有峨眉、昆仑、崆峒等派。” 长空摇了摇头:“我担心的不是他们。” 两人另外找了家客店,在房间要了桌丰盛酒席。 王啸天正要下筷,长空却拦了下来,对小二说道:“将厨师叫来。” 小二连忙去了。 不一会,一个腰扎围巾的胖子一脸疑惑走了进来。 长空道:“你们将每个菜都吃一口,酒也喝一口。” 厨子与小二见他双眼如电,一脸冷肃,不敢违逆,依言而行。 长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将两人所有的反应都纳入眼底,又将厨师与小二的手拉了过来,按住两人脉搏。 这种反应,不说厨师,小二,就是王啸天都被震得不敢说话。 他与云长空一路上笑骂不停,本来以为云长空故意吓唬自己,可见了这阵势,他便知道事情非同凡响,毕竟以前都是自己试毒的。 厨师颤声道:“小店是百年老店,绝不敢做害人勾当。” “是啊,这也都好干净的……” 过了半晌,长空才松开了手,掏出两锭银子:“你们去吧。” “唉,唉……”小二与厨师一人拿了一块,高兴的合不拢嘴,出门去了。 王啸天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空道:“先吃饱喝足再说。” 两人正大快朵颐。 就听隔壁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师父,咱们就为了一句传言,巴巴的往湖北跑,也太莽撞了吧。” 一个老人道:“白眉鹰王与人对决,从未超过十招,一个后生与他约战,还不值得一看吗?” “云鹤虽非无名之辈,可他武功高的有限,否则晋阳镖局也不至于被灭,他儿子能有多少斤两,还与白眉老儿过手,我看就是哗众取宠!” “哗众取宠?”老人冷笑道:“这事轰动江南,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华山派鲜于掌门都亲自赶往湖北,他们不比你见识高?再说了,有人看见少林高僧也下山了,足见传言不虚。” 年轻人道:“我看未必,江湖上都说姓云的才十六岁,比我还小十岁,以他那乳臭未干的年岁,就算他打从娘胎学起,又能有多大火候? 人家白眉鹰王的“鹰爪擒拿手”,堪称武林绝响,我看这小子明知必输,故意发出挑战之言,只为了好让自己死的的好看罢了! 这些高人武功虽高,见识虽广,却哪里能懂年轻人的想法,我都想约战张三丰呢! 被他一掌打死,那也足以轰动武林了!” “你别胡说八道!”老人道:“殷天正应约是不得已,他的坛主、两个仆人都是江湖久享盛名的好手,却被云长空杀了,儿子还落在人家手里,只好答应!” 那年轻人道:“这就更不可信了,我听说云长空与殷无福他们拆了二百多招方才取胜,可殷野王名声之大,武功之高,不亚乃父,他怎么会败? 我看是云长空这小子用了什么喂毒暗器,制住了殷野王,逼迫殷白眉就犯,陪他演戏。让他威名立于江湖,好能让晋阳镖局重新开张立旗。” 沉默了一会,才听那老者道:“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殷野王武功与父亲相若,他若败了,殷天正比武岂不是多此一举。这又如何能赢?” “着啊!殷白眉是一教之主,就会这么蠢?我们大概也是白跑一趟!” “也不算白跑,你长长阅历也是好的。” 两人说了这些,也不再说。 云长空与王啸天吃着饭,充耳不闻,各自心有打算, 长空明白了,那女童若真是赵敏,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武林中人。 他本来不欲再横生枝节,但此刻心里打起了鼓。 倘若因为自己与殷天正之约,武林人物聚合一处,结果被赵敏如同原剧情中一网打尽,这可如何是好? 要说若是原剧情中的时间线,那问题也不大,那是张无忌与赵敏的“调味料”,张无忌给救出来了,赵敏也因为喜欢对方,没有狠下毒手。 可现在呢? 张无忌不是正在享受九真初恋的爱,就是在昆仑山下的沟沟里,练他的九阳神功! 而赵敏也不是原剧情中的情窦初开,少女怀春好拿捏。 这女娃娃正值叛逆期,反而最难应付! 自己想来个“美男计”,让她化身“恋爱脑”,那估计也难了十倍也不止。 云长空沉吟有顷,委实难决, 他知道若是去找史火龙,借他的身份通知武林各派,那也行。 可要是自己猜错了呢? 江湖讲究信誉,一次“狼来了”就能让一世英名丧尽!这干系也太大了。 云长空思来想去,都觉得势头险恶,要想知道究竟,除了‘欲知心腹事,且听口中言’,再无他法,如此,心中才得安宁。 待两人将满满一桌酒席一扫而光。 王啸天起身抹了抹嘴,就要出门。 长空奇道:“干什么?” 王啸天道:“我去抽烂那小子的嘴,他做不到,就将所有人都得看扁了,我倒要看看他是哪根葱!” 长空摆了摆手:“这种话江湖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们能做的就是用事实打脸。你现在将他收拾一顿,他仍会不服,反而认为他的话切中要害,你心里防线被击破了。 没本事找人正主,只会找他撒邪火!” 王啸天想了想:“有理!” 长空道:“走,换身衣服,出门!” 王啸天也不多问,两人换了衣服,出了客栈,买了斗笠戴上,直奔马市。 而在此刻,一个楼阁之上,一个女童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云长空,不多时,一个瘦瘦的老头道:“小姐,要不要我们兄弟跟上去料理了他?” 女童笑了笑,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冷笑道:“不用,我们杀他自然不难,但丢了‘鱼饵’,却是得不偿失!父王说天下动乱,皆因汉人习武者众,群相反叛所致。 那这些江湖上的门派帮会,一个都不能留,如今既然有位‘武林新秀’对决‘老牌高手’惹得江湖沸腾,正好是个机会! 黄鹤楼,呵呵,长空入长江,也算妙极!” 一个猎户给她斟了杯茶,说道:“小姐说的是,这小子仗着一点武功,太过不识抬举。” 显然这女童就是没长大的赵敏了。 赵敏轻抚茶杯,幽幽道:“年轻俊杰吗,怎能没有傲气,这也不足为奇。更何况他还那么小,就能拔了殷老儿的白眉。 这殷老儿老是和我们作对,云长空煞煞他的威风,也算给我们帮了忙,看这份上,让他在江湖上风光风光吧,你们也别为难他。” 那猎户道:“不错,敢拒绝小姐的人,他还是头一个。不过,小姐要能将那些门派帮会一举而除,天下震动,王爷平叛也就轻松多了,他老人家晋职高升,小姐才十三岁,那是开天辟地,古往今来,都让人难以企及丰功伟绩!这才是真正的年轻俊杰! 云长空不过一介武夫,怎配的上什么年轻俊杰!” 赵敏瞥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说错了。这世上的汉人若都像他这样的武夫好了。 试想,汉人比我们蒙古人多出百倍,汉人若不内斗,我们大蒙古还怎么占据这江山? 当年若非魔教在宋朝后方作乱造反,这宋能否灭的这么容易,恐怕也未必! 所以云长空这种以牙还牙的年轻俊杰,那是越多越好! 当此时节,我最怕的是那种身怀大本领,却又以德报怨之人,若是给他收拢人心,将正魔之争消除了,父王与成先生多年苦心,也就白费了。” 猎户道:“小姐说的是,江湖上越是快意恩仇,对我们越是好! 要是没有张三丰,空闻这种老儿压制武林,十多年前,早就是你杀我人,我杀你报仇,元气大伤了。殷素素灭了龙门镖局满门,他们也能忍的住,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一个猎户说道:“好在现在有了云长空这嚣张无比的小子,不知会在江湖上树立多少敌人,再让几个‘金刚门’弟子寻寻这小子晦气,以他的性子,说不准也会想着让少林寺除名,他父亲还与武当派有交情,说不定真会引动大厮杀,要是江湖上元气大伤,小姐就能像太祖皇帝,世祖皇帝,拔都大王他们一样,建立不世之功!” “咯咯……” 赵敏听了这奉承之言,心中登时一喜,笑声清亮悦耳,好不开心。 (本章完) 第40章 擒龙功 第40章 擒龙功 云长空与王啸天买了两匹马,两人出了北门,奔出一阵,到了一个路口,长空才道:“兄弟,我们该分手了。” 王啸天龇牙一笑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整的我心里都毛愣了。” 长空左右看了看,牵马来到一处开阔地,不会被人偷听,这才正视于他:“你听着,见了这些武林人士以及那两人对话,我算想明白了,那个女娃娃与我们的相遇或许只是巧合,但她出现在此,必然是不怀好意,很可能是为了对付我们汉人而来,事关武林,事关天下!” “对付汉人?武林、天下……”啸天一脸不可思议:“她还那么小……” 长空摇头道:“她哪里小了?你见过别的孩子像她那样吗?” 王啸天一想,点了点头:“她跟你一样,你十一岁就杀了殷无寿,长大了就这么厉害,她见了你都不慌,就凭这份定力,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厉害角色。” 长空不语,心道:“她长大了,不是厉害,而是能够覆灭武林。”说道:“此女可能就是元廷汝阳王之女,她出现在这里,我心里极不踏实,今夜我要在开封搜寻,探个清楚明白!” “果然是鞑子,我看她白的过份,就有所猜测!”王啸天神情激动道:“我可以帮你啊!最起码也能做个接应吧?” 长空想了想,道:“那你就在前方找个地方接应我!不能跟我一起行动了!” 王啸天道:“好,我去了也是拖累,就在朱仙镇杨将军庙,备好快马接应你!” “好!杨将军荡杀鞑子,我辈楷模,英灵在上,必能保我无事!”长空点了点头:“明早,你若等不到我,你就立刻远走,告诉令师,当今武林局势,固然有明教行事不检,也有蒙古人以及‘混元霹雳手’成昆,蓄意在武林中推波助澜,兴风作浪!” 他知道没有切实证据,若是以丐帮名义揭破成昆就是少林圆真,反而会引发两派大乱,便没说这一层,接着道:“目的就是想要挑起明教与正派之争,并请尊师传警少林、武当、峨嵋、崆峒这些大派,一定要注意元廷汝阳王。 他们有种毒药,名叫‘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下在饮食与水酒之中,令人防不胜防,任你内功再高,百毒不侵之体,也无法抵挡。 千万千万要把话带到,别哪天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武林可就毁于一旦了!” 王啸天听的凛然心惊,拇指一挑,赞道:“云兄如此心忧天下,真乃英雄本色! 可这女娃看起来这么美,又挺豪爽的,她真有这般卑鄙狠毒?着实不可思议!” 云长空微笑说道:“你不了解那女娃,她的人生偶像是统一蒙古的铁木真、建立元朝的忽必烈、率军西征的拔都,她恨自己只是弱女子,没有男儿身。 她的行事手段,在我们的立场上,那叫卑鄙恶毒,人家不会这样认为,反而觉得自己棋高一着,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也不用多谈。 刚才买马时我打听了,汝阳王在河南,是因为剿灭江淮义军。” 王啸天眉含煞气,点头不语,久久未曾开口,忽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要去再探,你我同去找我师父,让他以帮主令告知武林,多加提防也就是了,你又何必孤身犯险? 她手下那四个箭士弓箭厉害,手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你又说她手下有很多殷天正这样的人物,你这一去,还回得来吗?” 长空笑道:“王兄,你何必明知故问?” 王啸天叹了一声,说道:“是啊,你怀疑蒙古人要乘着你与殷天正比武,武林人物齐聚一堂时,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也明白,蒙古鞑子怕的是武林各派身处不同地方,他们也不敢轻易下手,生怕动了一个,被其他人收到消息,引起大麻烦。 但若聚合一处,就有了一网打尽的机会,又岂能放过? 可这终究只是你的个人猜测,倘若我师父以青竹令行事,通知武林各派势力,结果蒙古人什么都没做,那我丐帮数百年的美名,我师父大帮首领的威名荡然无存了!” “不错!”长空点了点头:“我事本就是我引起的,若是我杞人忧天,让你师父行令天下,他大帮首领,丢了信字,对于声威不复当年的丐帮,那可是雪上加霜。 再则治疗俞三侠的药就在那女娃手中,我本欲找她,如今碰上了,就算是龙潭虎穴,那也不得不去!” 就他这一句话,王啸天激动不已,抱拳道:“好,这就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英雄本色,云兄当之无愧!我就在朱仙镇杨将军庙等你一天,倘若……”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盖因江湖讲究受人点水之恩,涌泉以报,又注重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大无畏品格。 云长空所行所为,这就是英雄豪杰,而且自己武功低微,跟着他,帮不上忙,他也从未嫌弃自己,怎能让他不为之感动。 “兄弟,你不必太过担心!云长空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我只是去查探,不是去打架,我身负神功,背负宝剑,单打独斗我谁也不惧,就是真有七八个殷天正,一起攻我,胜我容易留我也难!” 王啸天点了点头:“云兄盖世无敌,除了武当张真人又惧谁来,谅鞑子中也没这种人物!” 长空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道:“但凡事得预留退路,也得将最坏结果考虑进去,倘若我没到,你就不用等了,将消息传给你师父就好!” 王啸天知道两人说的豪气,可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哪有真那么轻松,眼眶不由一热:“云兄……我……” 长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上笑道:“堂堂大丈夫,做何女儿态?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好,那也不会一直坏,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要真的栽了,那也是命。 你可得将我交代的事给办的妥妥贴贴,别最后老子栽在了鞑子手里,江湖上却说我怕了殷白眉,躲起来了,那老子死了也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嘿……”王啸天面露苦笑:“你要回不来,我替你去践约,哪怕死在殷天正手里,也不会让你落一个失信之名,累了云家之风!” “好兄弟!”云长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王啸天拉着马匹,刚走两步,又回头说道:“云兄,生当乱世,好男儿若不能叱咤风云,纵横四海,作些侠义事迹,便委实愧为须眉的了。只是你看得起我,拿我当兄弟,我这做兄弟的力所不及,不能帮你忙,又不能同生共死,已经不是好汉。若是再不做点什么,我以后也没脸与你称兄道弟,请你将‘亢龙有悔’的口诀招式记下,你也别嫌我冒犯。” 他知道这样说,既有看不起对方所学之嫌,也是背叛师门之举,哪条在江湖上都属于大忌,可他早就被长空折服,如今也顾不得了。 长空一笑道:“你冒着被师父责罚的危险,愿意传我神功,怎算是冒犯呢?” 王啸天哈哈一笑:“纵然师父将我逐出师门,我也愿意承担!”当即将“亢龙有悔”的口诀,与招式给云长空连说带摆,只是两遍。 云长空凝思瞑想半晌,左手一划圈,右手猛然一掌击出,一股劲风向王啸天胸口扑去。 王啸天一惊,飞速后退,可长空这掌三分发,七分收,劲道去而复回。 王啸天就觉身子一顿,竟然给一种劲气定在了半空。 突然,长空笑道:“得罪了!”手一扬,啸天腰间铁棒嗖的一声,飞向长空。 王啸天感觉长空掌心有一股极大吸力,先定住自己,吸取自己兵刃,心中高兴,却急忙叫道:“吃饭家伙不能给你!”伸手一拉铁棒。 长空哈哈大笑,掌力回收,王啸天抓住铁棒,脚才落地,整个人已经呆了,心想:“果然是武学奇才,我师父一直说降龙十八掌也有虚空摄物之能,只是自己做不到,却没想到他只是听了两遍,就有如此能耐!” 长空心道:“有了这一手擒龙控鹤的神通,若是力所不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拿人,岂不是妙极!”抱拳一礼:“有了兄弟这一手,我把握更大了。” 王啸天报以一笑,抱拳说道:“你平安归来,我师父十八掌的诀窍都在,你练成之后一定能像洪老帮主,郭大侠当年一样,傲世群雄!不瞒你说,我此番出山,师父是让我结识年轻俊杰,好能承继丐帮帮主之位,你……” “哦,这个不急!”长空听他提起史火龙:“你说令师在君山莲山庄静养,只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是在五台山。 我想那里气候多寒,盛夏之时也不炎热,想必是他体内阳气阻塞之故,这才如此吧?” (本章完) 第41章 养性之功 第41章 养性之功 王啸天双目一亮,冲口而出:“你都知道了?” 长空微笑道:“降龙十八掌乃是阳刚掌法,我刚才试练亢龙有悔这一招,就觉得招式虽然简单,可劲力运转却是奥妙无穷,倘若出了问题,必然真气反噬,阳气塞阻。” 这“降龙十八掌”,在普天下掌法中威力第一,当年洪七公和郭靖恃此而傲视群雄,那是何等厉害,但这招式变化却极简明,精要之处,全在于运劲发力。 云长空所练的“罗汉伏魔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变化繁复。 这一路上,长空闲暇就思索全真武学的奥义,越思考,武学中的道理越明白,就越有体会,简单一句话,应用在武学之中,却有无穷变化。 故而他一听这“亢龙有悔”的诀窍,心中一思忖,使将出来,就胜过王啸天多年之功,绝非他所能想象。 “你说的不错!”王啸天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云兄,我师父双臂已经瘫痪多年了,其实不光如此,本帮与魔教一样,也是四分五裂的局面,十多年前,帮中发生巨变,致使四大长老之首的‘八臂神剑’叛帮而去! 我师父闻之,却也无力弹压,如今这四大长老权限各不统属,固然无法威胁我师父的帮主之位,可他老说自己将一个威名盖世的天下第一帮弄成这样子,苦练降龙十八掌也成了……唉,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这才急着要寻访武林俊杰托付帮中事务! 我们丐帮中人只要不是魔教出身,任何门派都能广纳接受,所以我不知云兄师门,见你与天鹰教为敌,我也愿意引荐。” 长空道:“令师的伤我没见,纵然见了,究竟能不能治,那也不好说。但有些话,我纵然见了他,也不方便说,由你转达更好!” 王啸天躬身抱拳:“在下洗耳恭听!” 长空将他扶起,说道:“降龙十八掌的根本要义在于有余不尽,余力无穷。我听你甚是推崇刚猛之道,但在降龙十八掌中,这只是最皮毛,最基本的而已。 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要点在于一个“悔”字,这是告诉你,力不可使尽,事不可做绝的道理。而这既阐明了降龙十八掌的要义,却也是最难做到,最难领悟的地方。” 王啸天挠了挠头,一脸尴尬,说道:“师父也说,亢龙有悔是掌法总纲,打人的时候用多少力,但要留多余的力量。可我练来练去,却只得刚猛迅捷,他说这路子不对劲,生怕我受伤,就不让我练了!” 长空慢慢说道:“令师的确是为了你好。我听了亢龙有悔的诀窍,也明白了,道家有云:‘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佛家‘扫地恐伤蝼蚁命’,其实与‘亢龙有悔’一个意思,就是要让人知道收敛。 在武学之中,就是说出手之时,总要留有余地,一来出手就杀生害命,有违宽仁之心,二来就是你体内留有余力,无论对手如何高明,将会如何变化,咱们也有应变余地,不至于被人家打个措手不及。 这降龙十八掌,虽只是十八招,掌力却是千变万化,原因就在于此。 好比亢龙有悔一掌推出,我是掌力直击,还是内缩回拉,我们可以因敌变化而变化,而不为敌所制,那么前提就是你的力未尽。 所以佛、道内功有成者,练习降龙十八掌事半功倍,只因他们天性契合,出手就不想致人于死地,自然而然就留有余力。” “我明白了。”王啸天一拍手道:“难怪昔日洪老帮主与郭大侠能够以此掌法扬威武林,是因为他们本身仁善所致。” “是这样!”长空点头道:“降龙十八掌为什么叫降龙,不叫屠龙不叫杀龙呢? 难道只是好听与否?打狗棒法就未见得有多好听。 只因掌法本身立意就在于降服,而非杀戮。 但是得传之人,大多数觉得降龙十八掌是武林绝学,洪老帮主郭大侠当年多厉害,这一掌击出开山裂石,对方筋断骨折,岂不痛快! 殊不知降龙十八掌本身就是一种慈悲功,乃是正气凛然的王者功,需要心怀仁义,心有大爱,绝非刽子手追求的杀人技。 故而哪怕知道掌法招式,再研究掌法诀窍,心性与要义不合,真气再是浑厚,练此掌法,内力也必然不济,也就走上了岔道。” 王啸天听得恍惚,问道:“你说的心性与掌法要义这一节,我明白了,可真气浑厚,却又内力不济,我不怎么懂!” 长空道:“你这样问,足以说明你将内力单纯看成了真气。” 王啸天惊讶道:“难道不是?” 长空摇了摇头,一拍小腹:“真气只是内力的一部分,大多数储存丹田之中。 而这内力是依靠内功心法,从精、气、神,人体三宝提炼而出,所以心力、精力、气力都属内力范畴,绝非只是真气。 所以高手之间对敌,讲究的是凝意专志,灵台澄明,内力方能发挥到极致,为何? 只因涉及到了心力。 心所不至,力从何来? 再比如给人疗伤,与人打架斗耗费的都是内力。 可为何打架打一天,所损耗的内力,或许都比不上一个时辰救人损耗的内力。 原因在于打架之时,你只需要考虑真气在自己体内如何运行,招式如何打出。 但在救人之时,容不得丝毫差错,真气不光运行自己体内,还要行功对方体内,那是连相隔一寸的穴道都不敢行错,所以聚精会神之下,所耗费的不光是气力,还有无可比较的心力。 再比如好多内功绝顶,武功超凡的高手,明明未露败相,却会觉得内力不济,自己无法抵挡,实则是太过紧张,心力耗费太大,心性不足,可实际上,他的真气仍旧是充盈的。 同样,有很多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却修炼武功能将自己练的满身病痛,走火入魔,也并非真气不足,就是心神所致,只因修炼之人所思所想,与所练武学精义背道而驰之故!” “啊!”王啸天倒吸一口冷气:“心性不足为害这么大吗?” 须知丐帮降龙十八掌神功传到现在,之所以出现残缺不全之况,这倒不是历代修炼者秘技自珍的原因,也不是丐帮历代帮主以及郭靖弟子都是鲁钝愚笨之人。 实在降龙十八掌的精要能否把握,和聪明智慧无关,说不定越是聪明之人,越是练不成,就是在于心性。 就这一招“亢龙有悔”,既要保证强力出击的同时,还有留有余力。 很多人要么只能出掌刚猛迅捷,但体内不会留余力,被人家轻轻巧巧就闪躲破解了。 要么留有余力,可掌力打出之时软绵绵的,降龙不够,降虫有余,根本无法克敌制胜。 就是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心性不足者,一辈子也理解不了如何应用在武功之中,又如何练得成“降龙十八掌”。 这就好比,一道高数题,哪怕给你将答案放在这里,书本也放在这里,能明白的,照样也是寥寥无几。 长空徐徐道:“武功都是人创的,正所谓什么样的人创什么样的武功,而那些上乘武功都讲究心与意合。 比如少林寺武学多求制敌而非杀敌,若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杀人,任他天资再高,修炼越勤,真气冲溢,然而心灵上不合法要,也难免走火入魔! 再比如全真教祖师王重阳曾说师弟周伯通缺了济人救世的胸怀,武功到不了绝顶。 可周伯通日后继承他的名号,位列五绝之中,武功未必弱于他!” “这么一来,岂不是王真人看错了?”王啸天说道。 长空很是严肃道:“并不是这样,而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周伯通所学武功皆为他所传,与他性子契合。 后来周伯通想明白了很多道理,自创武功,与他所传武学的路子多少有了区别,这才有了以后的成就。 倘若周伯通一直学王重阳的武功,那以他的性子,自然永远赶不上师兄了。 这也是周伯通一见郭大侠,就说王真人见他一定高兴,一身盖世武功都可以传他,不是郭大侠有多么聪明,而是周伯通发现郭大侠的心性与王真人是同样的,明白了吗?” “我懂了!”王啸天若有所悟,长吐了一口气:“难怪你说这些话,自己不方便,要让我转告师父,实际上是让他注重心性上的修养。” 长空微微颔首道:“降龙十八掌的奥妙是在让人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师父大帮之主,武林前辈,我要对他这话,好像我在教他如何做人一样,或许还会得罪人! 你我过命的交情,我也不虚应客套了。” 王啸天叹了口气道:“可你这样好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让人心生不祥!” 长空哈哈一笑道:“这不是安排后事,而是凡事都该预留退路,做最坏打算,这既是降龙十八掌告诉我们的道理,也是身处江湖必须要做的!” “这也是做英雄好汉的代价!”王啸天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云长空一怔,哈哈大笑道:“或许吧,谁骨子里不想当一回英雄呢?更别说我得了大传承!” 王啸天正色道:“好,你也别说明早,世事无常,我在杨将军庙等你三天,你若不来,我就走了……” 顿了顿道:“你若只是耽搁了时间,有惊无险,就到五台山下小镇的‘迎宾客栈’,找掌柜报我名字。” 长空道:“好!” 他们都是预要谋干大事之人,一切交代清楚,离别之时,也并不多言。 两人相对一礼,王啸天转身上马。 云长空看着他绝尘而去,怕有人跟踪探讯,遥遥跟出数里,这才折回,在一户农家换了身打扮。 不觉日落西山,天色垂暮,街上行人也少了起来,城西耸立着一座面积庞大的山庄式建筑,门前一对祥狮傲然而立,两扇朱漆大门,上有黄钉,夕阳映照之下,好不堂皇。 别说门口,就是街道上也是禁卫森严,都是身穿盔甲,手持兵刃,身负弓箭的元兵。 突然,一个身穿麻衣,头戴斗笠的农夫到了街口,只是望了几眼,随即又走了开去。 这自然就是长空了, 本来,以他的武功,也无须如此小心,但长空知对方是赵敏,就不得不妨! 盖因这女子机警绝伦,当“恋爱脑”,一心向着自己爱人,让人还觉得可爱。 可那是站在张无忌立场上,赵敏一旦抛除这个身份,那就是任何人的灾难。 原剧情中张无忌率领明教众高手,不知不觉间给她以毒药放倒,若非张无忌俘获芳心,赵敏严重放水,撤走了元兵。 这赫赫有名,传承三十四代的明教就这么毁在一个女子手里。 而他们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 有鉴于此,哪怕云长空只是想探查一番此女来意,那也是要多谨慎有多谨慎,丝毫不敢马虎,先来踩点摸道。而后找了家客栈,以化名住了进去。 长空盘膝坐在床上,回忆他这踏入江湖的遭遇,除了天鹰教,他的行为,没有影响过任何人,可是此刻,他又在改变别人命运,而他的命运,也在因别人而改变。 而他也明白降龙十八掌这门功夫,看似是外家掌法,实则是心性养成之功。 这就可以解释,郭靖学了全真教两年内功,就可以一个月练成十五掌,他天性契合,就像石破天练罗汉伏魔功,张无忌练乾坤大挪移一样,一切都只是水到渠成罢了。 而他本不想理会这关系国家民族的大事,可被他遇上了,若不尽心竭力,却也对不起自己这一场机缘,更加辜负了这一身所学。 一盏油灯,透过纱帐照在云长空的脸上,经过这多彩的一天,他这少年稚嫩的面容,也好像成熟多了。 云长空想了一会,又开始在心中温习所学,直到一缕月光透进屋内,他起身下床,换了一身黑衣,用黑巾蒙住了脸,只拿了宝剑以及暗器。银两包袱什么都没带。 高手过招,相差只在毫发之间,身上轻得一分就能灵便一分,那么安全就能提高一分。 长空走出房间,身子一纵,飘然升在屋顶,落在瓦上,没有丝毫声音。大步飘飘,清冷的月光下,直如一道黑影相似,奔行而去! 月光如水,整个开封城静悄悄的沐浴在一片明月的清辉中,大多地方的油灯已经熄了,大街上不时有一队队元兵往来巡逻。 长空仗着神功,无惧无怕,只在城中屋宇间攀垣走壁,但当到了王府附近,他却藏在一处房脊背后,打坐运气,好恢复精力。 他得时刻保证自己精气充沛,也得先听动静,别一进去,赵敏布好陷阱等着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正运气聆听,突然就听到衣袂破空之声,瞥眼一看,一道黑影闪过,身法迅快,向着王府方向,飘然而飞。 长空吃惊之余,心中一喜:“竟然有此等高手这般行事,必如自己一般,有不可告人之事。”当即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42章 黑夜聆秘 第42章 黑夜聆秘 云长空提气蹑足,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跟着那黑影。 要说他武学中各项本领,造诣最深的就是轻功,因为他一向信奉“打不过就跑”的策略,所以对于轻功不但情有独钟,下的功夫也最深。 这时他又身穿夜行衣,连袖口衣摆都扎紧了,这“金雁功”一经施展,那连衣袂拂风之声都没有,真可谓无声无息。 前方之人虽然轻功卓绝,为人也十分机警,一路上左顾右看,可长空在他回头之时,立刻隐伏起来,心中好笑:“老子跟着你,你看来看去,也发现不了吧。” 云长空这时也不管他去哪里了,反而觉得跟踪很有意思,看着他瘦削的身影,如星丸跳荡般在屋顶闪动不休,曲折行了一程,身子飘落,在一扇朱门的门环上,轻重扣了七下。 那朱门洞开,有人低声道:“成先生么?” 黑影一点头,身形晃处,入门而去。 以那门开的宽度,以及开门之人的身子阻挡,这黑影要想通过有所不能,但他身子一侧,好像纸片一样没入沉沉的黑暗中,轻功着实了得,绝不在殷天正之下。 长空看着那扇门被关上,思忖不停,那人适才声音虽低,可长空还是听到了“成先生”,再见这人武功了得,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不由心想:“这人莫非是成昆,这是汝阳王府后门?” 他白天踩点只是去了前门,这门比较小,应该是一庄院的后门,究竟是不是汝阳王府,也就不能确定了。 可事到如今,不管是不是,就冲这个“成先生”,长空也只能进去看看了。 这时一阵微风刮来,他立刻身子飘动,到了围墙下。侧耳聆听动静,就听墙内有簌簌的风吹草鸣之声,也有很多呼吸声,显然有人把守。 他才开始施展“壁虎游墙功”贴在墙上,缓缓移动上升。 要说以云长空的轻功,这两丈多高的围墙,他自然可以一跃而上。 但他此来是为了探听消息,这里倘若是汝阳王府,定然高手如云,一旦露了行藏,那自己今夜也就白跑一趟了。 大事往往败于细节! 云长空爬上墙头,就见墙头上布设有铁钉铜铃,这明显就是防止夜行人的,他伸手轻轻捏扁除去,紧紧塞在腰间,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这事干起来虽有些烦琐,可长空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他第一次当贼,充满了新鲜感! 习武之人不来个夜探,那就是遗憾! 长空趴在墙头,左右顾看,只见远处有一竹林,还有一些草草,但墙下有十六名兵甲守卫,他们的站位,只要不闭眼,可以看到四面八方。 要想不被看到,只有一次性从空中扑到竹林上,但这四丈距离,使力要大,怎么也会发出一点声音。 长空想了想,抬头仰望,只见斜月如钩,自己倘若扑下,也弄不好会被看到。 但这时一股大风刮来,西面一大块浮云飘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四下里登时黑了下来。 云长空暗想:“天助我也!” 双手一扳墙头,身子好似一头大雁一般,凌空扑出四丈有余,身子缩在了一株竹子之上。 借着风声,只听得飕的一声轻响,那棵竹子一沉,随即弹起,长空借势飞出,早已跃入了林丛之中。 这一进去,院内极空阔,水榭亭台,这一看就是宅院的后园,树木甚多。 此刻夜深,黑沉沉的后园中只有风吹草动之声,不时有武士巡逻。 他运功细听动静,听到西方有人声传来,当即潜了过去。 远远见到有一间屋中透出灯光,接近之后,隔着十余丈,凝目一看,门口站着四人,都是猎户打扮。有两人白天见过。 长空心中一喜,可他虽然对武功十分自信,却也不敢托大,寻了一个枝繁叶茂的大树,飞身纵上,藏好身形,当即神气内敛,倾听厅内谈话。 他这“天耳通”功夫一施展,哪怕所在之地与那间厅隔了十多丈远,里面不是刻意大声说话,他也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一旦等这些武林人士沉浸在这热闹之中,又怎料本郡主的人早已潜藏在各处,只待稍微用点手段,四面出击。 届时就算不能将武林各派一网打尽,但也能让各大门派帮会元气大伤,若能将中原武林的武学教授我大蒙古,看他们怎么和我们大蒙古做对!” 长空听这个声音就是白日所见女童,自称郡主,必然就是赵敏了。 又听一个阴沉的声音呵呵干笑几声:“郡主娘娘做出什么决定,非老朽所能改! 只是时机不对,倘若真的这样做了,受益最大的不是朝廷,而是魔教!” 赵敏笑道:“成先生,此话何意? 这天鹰教不也是魔教分支吗?殷野王成了废人,殷天正这老儿被我们拿了,天鹰教在江南必然不能兴风作浪,我父王也能轻松些,这对于魔教也是沉重打击,怎么他们受益最大呢?还请成先生教我!” 长空一听赵敏也很是尊重,称呼“成先生”,除了“混元霹雳手”成昆无疑! 成先生说道:“郡主有所不知,这白眉鹰王虽是魔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可他却因争夺教主之位,与教中高层破脸,尤其魔教实力最为雄厚的当属五行旗! 他们与天鹰教势同水火,见面就杀,再则谢逊当年从天鹰教手中抢夺屠龙刀,还杀了他的坛主,两人翻脸,实属必然。 所以天鹰教被灭与否,魔教之中实则并无几人关心,反而会拍手称快!” 赵敏冷笑一声:“这群汉人只会窝里斗!” 成昆干笑一声道:“况且对于朝廷而言,那些武林门派殊不足虑!” 赵敏笑道:“看样子,成先生已经胸有成竹了?” “不敢!”成先生淡淡说道:“武林门派从张三丰这个天下第一高手,再到少林寺这个天下第一大派,实际上微不足道。 自古力不胜智,郡主只要切中要害,一举而除,绝不为难! 武林正派就是捆在一起,也比不上魔教对于朝廷的危害大!” 听了这话,赵敏陷入了沉默,云长空也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赵敏才道:“小女子愿闻其详!” 成昆道:“武林大派以名门正派自居,行事都讲究仁义为先,规矩为重,名声为要,那么有了这种拘束,行为势必受到掣肘。 而魔教则不然,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在江湖上固然是为人所不齿,但对于朝廷来说,这是巨大的威胁! 比如,名门正派遇上元兵,是否杀戮,他们会考虑杀了这些人,会不会引得大队报复附近百姓,倘若只求自己一时快意,惹得普通百姓被报复,这岂不是有违侠义之道? 杀数名元兵,而至数十数百百姓被害,这份罪孽岂不是太大了? 就为了这个,他们瞻前顾后,魔教却是不然! 他们这伙人杀元兵,反而生怕朝廷不知道,生怕百姓不被报复! 因为没有元兵这种肆意杀戮,那些老百姓都喜欢安稳日子,谁又会愿意冒着被杀满门的风险去附逆呢? 前几年棒胡、周子旺造反,看似是“弥勒宗”旗号,实际上还是魔教所属。如今的江淮叛逆,仍旧是魔教在主导! 老朽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朝廷哪天败亡,一定不是败在名门正派手中,而是魔教。 所以郡主啊,先灭掉魔教才是重中之重!” (本章完) 第43章 险恶用心 第43章 险恶用心 云长空知道成昆此时劝阻赵敏可不是存有好心,而是他以覆灭明教为人生目标,赵敏此刻借助他与殷天正之战对付武林人士,损不到明教根基,这就与成昆灭魔教的目的背道而驰,这才劝阻赵敏行动。 可哪怕云长空知晓这一节,却也也不得不承认,成昆关于正魔分析,的确有点道理。 自古以来,能够立足朝廷官场的,都是只看价值,当舍则舍,当弃则弃,无情无义只是最基本的。 越是有情有义,重情重义,就会受人摆布。 原剧情中张无忌化解正魔之争,颁下令旨,让明教不得滥杀无辜,终于民心归顺,得成大业。 可最终也被朱元璋轻松拿捏了,归根结底,就是被人家看准了他重视情义二字。 但也不由寻思:“不知成昆这老儿能不能劝服这小妞,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正想着,忽听赵敏幽幽道:“原来成先生深夜光临,只是为了劝我。”她轻哼一声:“江湖中人之所以难缠,在于他们广通声气,好像散落林中的鸟雀,射杀一只,难免惊动其他,若要再次捕杀,既耗时耗力,也未必能行。 但若聚合一处,好比笼中之鸟,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岂不是妙! 这个机会对于本郡主可谓天赐良机,先生这样说,莫非是受到佛法度化,一心只想灭魔,对于武林正派还有不忍之心吧?” 就听成昆肃然道:“郡主灵心蕙质,当知你能将武林一网打尽的手段,绝非依靠武力所能达。 那这手段再是让人防不胜防,也只能用一次。 这云长空虽扬名于天下,可他终究只是初出江湖的武林后辈,与殷天正之战,很多人只是持观望态度。 就像少林寺三大神僧不会去,罗汉堂、般若堂这些首座都不会去,只是派了几个圆字辈僧人。 武当派也不会五侠尽出。 没有少林、武当的大高手,郡主就是将这次聚会人员一网打尽,对武林未必有多大影响,更不会有益于朝廷,倒不如先静观其变,以图后计!” “以图后计?”赵敏微笑道:“若无我等插手,不是云长空败亡,就是天鹰教除名,那么成先生下步有何打算,说来听听也好!” “是!”成昆笑道:“我听闻云长空今年不过十六岁,有人传言他师从少林高僧,又有人说他得了武当张三丰真传,身怀纯阳无极功。” 云长空心道:“少林高僧虽然没有,但本质上也算,可关张三丰毛事,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还他妈‘纯阳无极功’。” 他心里吐槽,但觉得有这种传言,也不能怪别人见识少,毕竟自己的罗汉伏魔功从未现世,再则自己的武功的确是阳的不能再阳了,旁人胡乱猜测也在情理之中。 就听成昆接着道:“姑且不论江湖传言是真是假,但他这一身本事,绝不是神仙传的,也不是自悟所得,定有高人传授。 而云长空锋芒太露,此时早已招人嫉恨, 像峨眉华山崆峒等大派掌门之所以下山赶赴湖北,又有多少是受到门下弟子唆使,就想看看这个少年人有什么过人本事,这么嚣张! 倘若他与殷天正一战落败,云长空就是个莫大笑话,不会被任何人看得起,天鹰教的人一定会秋后算账,无所不用其极,他或许连湖北都走不出去。 这样无用之人轻如草芥,死就死了,可传授他武功之人,无外乎看他是个武学奇才,或是想让他继承衣钵,或是想让他做出一番大事。 结果,十年心血一朝丧,呵呵,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这与天鹰教的仇又结下了一笔,大利于朝廷。” 赵敏哦了一声:“嗯,有道理。” 成昆道:“但若云长空不负众望,真击败殷天正,让天鹰教除名,郡主,你说会如何?” 赵敏缓缓道:“那自然是轰动武林,传为佳话了。殷天正独抗六大派十多年,名垂武林,却败在一个黄口小儿手中,对他是极大的耻辱,这老头若脾气烈性一点,或许都能学他女儿,拔剑抹了脖子。 但对于云长空,这份成就慢说武林之中前无古人,恐怕也会后无来者!” “照啊。”成昆点了点头道:“殷天正一世豪杰,当着天下群豪,一旦落败,只有愿赌服输,让天鹰教除名武林。 可这绝不是结束,这种邪恶教派,最会改头换面。就像“弥勒宗”,明明就是魔教。 可他们知道魔教臭名昭著,为了躲避朝廷追剿,蛊惑百姓加入义军,就以“弥勒降世”为名。 那么天鹰教没了,出来个‘地鸡教’,‘天正派’,‘白眉教’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云长空怎能不气? 而且天鹰教被除名武林,教内力量却是不损,怎能咽得下这口气,稍微挑拨,就不乏出手报复之人。 届时郡主再派些人,以魔教之名找上云长空,打着同宗同源为天鹰教复仇的名目,呵呵,习武之人若不能快意恩仇,习武何用?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尤其少年人血气方刚,最受不得委屈。云长空本就年轻气盛,又携除名天鹰教之威,遇上这种事,若是不下辣手,那还是以牙换牙的武林俊杰吗? 而这魔教虽然藏污纳垢,却最重同教义气,得闻他杀了魔教弟子,必有真魔徒复仇。 哈哈,那时候假魔徒自然变成真魔徒,届时云长空与魔教厮杀起来,似他这种因私仇能让天鹰教除名武林的人,本质上与魔教与我,别无二致,因为这种仇恨,再生出让魔教除名,直捣黄龙的想法,那也不是不可能。” 云长空心中大骂:“你这老登为了灭明教,不择手段,还想让老子给你当刀,哼,你这狗贼还说老子跟你一样,去你妈的蛋吧! 老子岂能做出因为一个女子之死,就奸杀徒妻,杀徒父母孩子的恶事!” 就听赵敏笑道:“真所谓闻君一席语,胜读十年书,小女子受益良深,掬诚致谢。” “岂敢。”成昆干笑一声:“郡主娘娘集人间灵气,钟毓玉秀,老朽此言,娘娘心知肚明。只是此刻王爷平灭乱党,娘娘想为父解忧,这才有些心急。 此刻咱们不但按兵不动,还要传话江湖,将魔教天鹰教之流贬的一无是处,将云长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让他骄狂之心愈增! 事情必然按照老朽预想发展,这云长空的父亲云鹤,多年以来,带领西北镖局为少林寺添香油,有一份香火情。 云长空打赢殷天正,还被魔教报复,我们正派中人怎么能不为之气愤呢? 再则殷素素杀了龙门镖局老幼七十三口,又杀了少林多名弟子,还有瞎眼致残的。死时移祸江东,又致使少林寺死了不少好手。 这种种仇恨,老朽再以空见神僧弟子身份规劝三神僧。 空闻老儿心性慈和,不想引发武林纷争,可那空智气量狭小,空性更是不知世务,老朽完全有把握劝阻少林寺灭魔! 武当派因为张三丰出身少林,名望却有超越少林之势,两派素来不睦,再则张三丰因为张无忌恳求少林寺传授“少林九阳功”,结果吃了闭门羹。又因为俞岱岩折在“大力金刚指”下,武当派也憋了一口气。 只要少林寺一动,武当派必不落人后。 那这少林武当都动了,峨眉、昆仑、崆峒、华山等派因为谢逊滥杀之举,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又怎能不动? 六大派一动,天下间的帮会、镖局,或许还有黑道上的山寨,必然群集响应,覆灭魔教。 而我们坐山观虎斗,待他们两败俱伤,哈哈,有分教武林群豪灭魔教,汝阳王府诛武林,那时候武林尽入掌中,自古以来,还有谁能如郡主娘娘一般,做得到这一步?” (本章完) 第44章 以一敌二 第44章 以一敌二 成昆原剧情就暗中助赵敏策划,乘着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际,由赵敏带同大批高手,企图坐收渔人之利,将明教和六大派一鼓剿灭。 这一次因为云长空的横空出世,武林风云因其而动,他立刻捕捉到了覆灭明教的机会。 他能利用徒弟谢逊与武林正派结仇,那么利用云长空与魔教结仇,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了。 双方仇恨越深,越能杀将起来! 云长空只是听成昆的笑容,不用看,都知道他脸上一定阴森无比,登时热血贯顶,心道:“这老贼太过狡诈,老子不过是江湖恩怨,他却大肆渲染,让我的行为一步步关乎天下大局,我以后还怎么混?此人不死,我心难安!” 他心知魔教中人为非作歹,却也极重义气,自己的确因为先入为主的先知优势,有些目中无人。若真有魔教上门寻找自己,一旦开杀,自然会堕入他的彀中,成为他手中之刀。 但若不杀,这习武何用? 自己也会陷入无休止的危险! 哪怕今日无意知晓他的此番阴谋,可以提早防备,可这人奸猾恶毒,他的算计不会停止。 就像他挑动围攻光明顶被张无忌解救后,他又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丐帮,总之他一日不死,阴谋不休! 他若不死,谁知道他以后还有什么阴谋等着自己,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云长空这样一想,那就必须弄死成昆再说! 其他的都要靠后了! 当即决定,待成昆出来,志得意满之时,给他上演一出恶虎扑食! 就听赵敏笑道:“成先生这招卞庄刺虎之计,小女子佩服之至,但你这一计,利用云长空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恐怕未必能如你所想!” “哦?”成昆阴沉道:“怎么说?” 赵敏笑道:“以你的了解,云长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成昆道:“我细细打听过他在江南之事,与大多数年轻人一样,自命不凡,年轻气盛,目空一切,骄傲自负,却又不择手段。 就冲他将约战地点放在武昌黄鹤楼,这是效仿昔日武当派意图在黄鹤楼召开英雄大会之举,足见此人野心之大,那是觉得天下事无不可为。别说殷天正,哼,或许张三丰都是以后的挑战目标!” 云长空听的一怔:“你这老小子真是老子知己啊!” 就听赵敏咯咯一笑道:“成先生,你算无遗策,却未免将此子瞧的小了些。” 长空顿生好奇。 就听成昆道:“郡主此言何指?” 赵敏道:“此人我今日应该是见到了,鹿杖先生,你觉得呢?” 云长空这才吃了一惊,原来房中还有鹿杖客? 自己却到现在都没有感应,虽说是心思均放在赵敏与成昆的对话中,但此人气息悠长,几无可察,实是一个难得的高手。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江湖上盛传云长空武功了得,今日一见,此人武功如何不好评判,但能够身不移,轻松接住赵钱孙李四箭齐发,在十几岁的年纪,举世绝无第二人。 是不是,鹤兄弟?” 右边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达道:“师哥说的不错,此人内力之深,应该不在我等之下。” 这显然是鹤笔翁了。 云长空素知玄冥二老那是极为难缠的人物,却没想到他们一直在房内,直到现在方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内功深就罢了,也真他妈忍得住! 就听成昆说道:“二位这么说,必然不虚,可他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利,这有什么问题吗?” 赵敏笑道:“我是想说,成先生想要利用云长空,就必须让他如你所言,那么嚣张,那么目空一切,一遇挑衅就给予迎头痛击,可在我眼里,他并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成昆沉默了,他觉得赵敏只是不想被自己言中,失了威风,说道:“郡主说笑了。” 云长空怒骂:“笑你妈,难道老子没脑子呢?” 赵敏摇头说道:“并非说笑,事实如此! 今日我打猎遇上两人,起初并未在意,但随后就发觉一人面相好似探子传来的云长空, 我故意折走,在他们来路等待,可他竟然在大道上施展轻功而来,我想着此人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应该是对我生了兴趣。 所以我以询问他的名姓为由,好能套出他的师门,谁知他竟然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探出我的底细。 我又好言邀请,想将他引至别院,看是否有机会收为己用,可他竟然婉言拒绝了,根本不给我施展的余地。” “什么?”成昆吃了一惊:“郡主邀请,他拒绝了?你是……” “不错!”赵敏娇声笑道:“我就是女子装扮。” 赵敏容貌之美,哪怕只有十四岁,已经是冠冕京城,不少蒙古亲贵都有求亲之意,那些达官显贵的儿子能跟赵敏说句话,都会觉得受宠若惊,满面愉悦。 谁知云长空一个少年郎就这么给拒绝了,着实让成昆有些意想不到。 成昆说道:“年少慕艾,人之常情,云长空少年郎一个,遇上郡主能有如此定力,着实不凡。” 长空听到这里,心中却是不由一震:“是啊,这可是赵敏啊,为什么我见了她没有心动的感觉?” 要说是因为自己猜到了赵敏身份,出于忌惮不敢赴约,可自己的反应与前世看到美貌女孩,那也是大为不同的。 这让长空不禁有些茫然,他自己知道自家事,他前世与正常男人一样,最喜欢美女了, 而且赵敏古灵精怪,文武双全,一心向着爱人,恋爱脑一个,那是男人良配啊! 谁不希望自己在爱人心里超越他的父母。 可自己面对她,竟然能心如平湖,不起涟漪?这是为何? 要说是她年龄还小,或者是自己的心已经被黄衫女给占去了,可长空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现在一回想,自己嘴上说的非要娶黄衫女当老婆,那都是故意撩拨对方心弦而已,让她好能心神不定, 而且自己根本没有前世那种看见中意美女开始的拘束,再到冲动以及后来的欲望! 这种种反应,不对啊! 这一瞬间,让云长空心中警铃大作:“老子怎对女色不感兴趣了呢?” 他再一想云鹤,我操,老子今年才十六,便宜老子都快六十了,以他的身份地位,要娶老婆不跟玩一样,怎会四十多岁才有儿子? 莫非练少林内功,真会对女色渐渐不感兴趣了? 自己修炼三年少林入门内功,再苦练五年“罗汉伏魔功”,内力与日俱增,莫非代价就是不喜欢女人了? 这让云长空一向平静的心,剧烈猛跳,手心渗汗。 女人是个好东西啊! 怎么能够不爱? 我要不爱女人,练这一身武功,要这铁棒何用? 屋里的赵敏却是神色泰然,淡淡一笑道:“他拒绝我的邀请这也不打紧,江湖险恶,怎能不做提防?最令我出乎意料的,是我授意赵钱孙李四神箭,直接疾射于他,我既想看看这云长空是否浪得虚名,也想看看他是会作何反应!” 成昆道:“郡主身边几个人?” “只有我与赵钱孙李五个人,鹿鹤两位先生从始至终未现身,成先生,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样?” 成昆道:“这几人武功不怎么样,弓箭之技,当世一流人物也未必能及。他们出箭,这是要我性命,我自然要还以厉害!” 赵敏笑道:“是啊,他身边一个草包就忍不住了,可云长空不但忍得住,还要立刻离开,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成昆叹了口气:“这少年人的确不像个年轻人!” 赵敏点了点头:“这还没完,我又直接叫破他的身份,说云长空浪得虚名,藐视于他,我想着少年人刚刚成名,怎么能在一女子丢面子呢?却没想到他还能忍的住! 唉,此人武功好,倒也没什么了不起,力不胜智,取之不难,可此人如此年纪,心性如此沉稳,这才当真难得!” 长空听她“恭维”自己,心里发笑,什么沉稳,那是老子知道你的身份,你身边也有高手,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早就收拾你了。 还敢射老子,迟早得射还回来! 成昆很是沉重道:“这或许是他知道玄冥二老在侧,不敢轻举妄动吧?” “也有可能!”赵敏道:“我也这样猜测过,可不论如何,足以说明他是个动脑筋的聪明人,而非依仗武力的莽夫。 先生要利用这种人,乘势而为,咱们身在暗处,他或许难以察觉。 但若有意算计,难保不会被发现,诚如你所言,咱们暗中蓄势,强力出击的机会只有一次,倘若被他发现端倪,有了防备之心,是不是有可能让咱们的大计,弄巧成拙呢?” 厅中寂静无声,各人都怀心思。 云长空心想:“赵敏这女娃果然争强好胜,不管成昆说的对不对,她也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过了良久,成昆方才叹一口气,徐徐说道:“郡主娘娘说的是,老朽受教了。” “岂敢!”赵敏微笑道:“我还小,还要先生多加指点。不过成先生,你刚才有一句说的对,此子的确心机深沉,定力过人,跟你成先生比起来都是不遑多让。 此子若不能与我大蒙古一条心,只有自己的小算计,活着一日,总是心腹大患……”忽地住口。 成昆眉头连挑,知道赵敏在点自己。 长空听了这话,心中暗骂:“小娘们?你也这么说,老子哪点像成昆了?好,那你可得给我记好了,看老子怎么学成昆!” 说到这里,赵敏打了个哈欠。 成昆道:“夜深了,那就不打扰郡主歇息了。” 赵敏道:“好,成先生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 成昆客套了一下,赵敏道:“夜深路黑,赵钱孙李,让人送先生出庄。” “是!”门外的四人应了。 “吱哑”一声,房门打开,当先走出一个身材瘦削之人。 此刻月亮拨开重重乌云,露出清辉,可这人一出来就带上了面巾,长空都没看见他的长相,心道:“老贼做贼心虚,既然到了人家地头,还遮脸做什么?当汉奸没脸见人吗?” 他见两个人提着灯笼,引着成昆走来,正向自己方向,当即屏息凝神,暗运劲力于四肢,直待成昆到树下,就给他迎头痛击! 成昆走到树下,还有两三丈,突然停下脚步,说道:“郡主娘娘,今夜有没有邀请什么好朋友来做客呢?” 长空心生怀疑:“这话中有话?他莫非发现我了?”但又一想,自己从他出来就闭气凝神,纵然近在咫尺,未必都能被人发现,他凭什么? 只听赵敏笑道:“莫非还有什么梁上君子光顾小院吗?这就劳烦成师父了。” 成昆道:“不……”突然双眼射出两道冷电,转头看向长空藏身的大树,断喝道:“滚下来!” 他这一声喝出,相伴成昆之人也没太大反应,就觉得他只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然而隐藏树上的云长空却感受不同,就觉好像一柄钢锥,穿破耳鼓,直插脑门。 当真让他神摇心动,灌注四肢的真气都散乱了,更是痛得他龇牙咧嘴,从树上立足不住,跌落下来。 也幸亏他以黑布蒙脸,这幅狼狈之色,旁人没能看见。 不过云长空有苦难言,可人心念不停,人在半空,脚在树干上一蹬,深吸一口真气,头脑一清,体内被震散的真气已经调匀,好似苍鹰般扑出,双掌罩向成昆。 月色之下,成昆双眼光芒一闪,似惊似怒,双掌急忙迎出。 要知道他这一喝可不是随随便便,而是少林绝技“金刚禅唱”,与狮子吼都是音波攻击。 二者所不同者,就是“狮子吼”一旦喊出,不分敌我,惊心动魄,夺人心智。 可这金刚禅唱却是束音成线,可以精准对敌,就好似钢针插入一般。 而所有音波功法,之所以能让人无法承受,原因每人耳中有一半月形小物,专司人身平衡,若此半月形物受到震荡,任你天大本事也站立不稳。 而成昆看似对赵敏说话,却骤然以“金刚禅唱”喝出一声,把握极巧,那就是好比一把刀子插进了云长空脑子。 正如大象之力虽巨,妇人小儿却能以绣小针刺入其肤,这是一个道理,二者差距并不在力量大小,而在于功其一点,不及其余之道。 故而哪怕云长空内力不弱成昆多少,却也受到极大震荡,立刻从树上跌下。 但成昆也没想到此人猛吃自己一喝,竟然没有昏厥,竟能直接提气攻向自己。 一瞬间,他只觉得锐气如山,汹涌压来,好似泰山压顶,避无可避! 成昆武功本高,又在少林寺修炼多年,武功之高,当世能与之比肩者寥寥无几。双腿微蹲马步,以天王托塔式,翻掌一迎。 只听蓬的一声大响,喀喇一声,成昆踏脚的两块青砖已然震为碎粉。 云长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成昆蹬蹬蹬连退三步,站定之时,胸中气血翻腾,怎料云长空掌力之中还蕴有后劲,腾腾腾又退出三步,方才化解这股大力。 成昆这一声惊破寂静黑夜,有人惊呼:“有刺客!有刺客!” 惊呼的当然汝阳王府的人,他们在院子每一个需要布防的位置上恪尽职守,但是却被人轻易突入,自己失职,不得被军法处置? 要知道汝阳王不光自己带兵有方,儿子女儿也一样,所以这喊叫声,夹着不安和惊恐。 紧接着,无数个火把在各个角落亮了起来,转眼间整个庄园火光大盛,示警声四起,手持兵器的武士从四面源源不绝地往后园赶来。 这边云长空与成昆对了一掌,向后翻出,身子并不落地,双脚又在树上一蹬,好似怒箭一般,左掌前推,右掌后出,冲向成昆。 他连用最为凌厉的“履霜破冰掌”,就是非要毙了成昆不可。 可掌力未扑向成昆,但听一人冷冷道:“放肆!”一阵寒风斜刺里疾扑而来。 长空眉头紧锁,斜眼一瞥,来人脸上如同罩着一层黑烟,一部稀稀朗朗的白胡子,虽不认识,听声音正是鹿杖先生。 这股寒气他没领教过,也知道必然是“玄冥神掌”的掌力了,云长空不敢大意,掌力回收,左手食中二指俨如利剑。 “哧”,“纯阳指”毫无阻滞,刺穿掌风,正中对方手掌,就听一声闷哼,鹿杖客飘闪出去。 “师兄!”鹤笔翁本欲扑上出掌,这一幕吃了一惊,知道师兄吃亏,一怔之下,急忙抢上扶住师兄,就见他面上罩着一股红气,两腮鼓起,脸上神情甚是痛苦。 云长空击退鹿杖客,左掌仍旧拍向成昆,成昆右手食指抬起,也点向云长空来掌。 云长空左手疾缩,掌倏化指,迅速地与他对了一指。 “夺”的一声,两人指力相交,成昆就觉一股纯阳热力窜了上来,哼了一声,飘出丈余, 云长空接连击退两大高手,身子也是一寒,连退三步,真气鼓荡,方才化解这“玄冥神掌”与幻阴指之力。 三人这一轮交手,虽然只是数招,却无不变招神速,威力绝伦,无人不为之惊奇:世上竟有此等人物?这又是哪里跑来的高手? 云长空抬起右手向鹿杖客一睨,淡淡道:“玄冥神掌,好大的名头,也不过如此。” 鹿杖客冷冷道:“阁下这纯阳指力好生了得,在下佩服!” 他自知已然走了一遭鬼门关,差点身死名毁,不禁冷汗如雨,后怕不已。 原来云长空的“罗汉伏魔功”虽然是阴阳兼具,可终究是少林武学,以阳刚为主,而这“纯阳指”更是纯阳指力,再则掌力对指力本就处于劣势,这是以点破面之道。 三者相合,云长空与鹿杖客一见手,就将纯阳真气送进了鹿杖客掌心,他练的是至阴至寒的内功,一遇纯阳之气侵袭,自然难以宁静。 这要是云长空“罗汉伏魔功”大成,这一指点在他手心“劳宫穴”上,就能废了他的玄冥神掌。饶是如此,也是鹤笔翁握住了鹿杖客的手,合两人之力,这才将纯阳真气消净。 赵敏园中高手素来知晓玄冥二老之能,见这黑衣人如此厉害,先是一呆,继而有人叫道:“一起上,杀了他!杀了他!” 云长空虽然刚才大占上风,却已经试出这些人都有惊人艺业,单打独斗,自己谁都不惧,一拥而上,别说杀成昆,自己脱身都难。 可他这人面对任何境况,都能迅速做出反应,心中暗道:“老子要这么夹着尾巴逃了,那也不是我!杀不了成昆,就拿赵敏!” 长空这样一想,索性双手背后,来回踱了几步,意态甚闲,全似没把全场之人放在眼里,说道:“听说这里高手如云,原来就是会一拥而上?呵呵……”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这有阿大,阿二,阿三就已足够,其余各人,各回原位。” 云长空转头一看,只见赵敏双手背负,缓缓而来,她已经换了白天装束,穿了一身翠绿衫子,月光之下,秀色怡人,真像一个精灵。 她见云长空看来,小嘴上翘,仿佛颇有不屑,可是眼底深处,活泼泼的光彩流转不定,抱拳说道:“朋友深夜光临,意欲何为?” 原来云长空一身夜行装束,只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而且因为有黑布蒙口,说出的话有些瓮声翁气,也与平日声音不同,所以无法以声音得出长空身份。 云长空看向成昆,戟指道:“为他而来。 说说,怎么发现我的?” 成昆目光闪动,阴沉沉道:“听到的。” “就凭你?”长空不屑道:“别吹牛了,行吗?” 成昆哼了一声,抬头说道:“你的藏息功夫了得,可你不知道,什么是月光吗?” 云长空看了一眼大树,以及洒落的清辉,暗道惭愧,喟然一叹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难杀,了不起!” (本章完) 第45章 生擒活捉 第45章 生擒活捉 原来此时云开月出,银光洒遍庄园,若无云长空藏身在大树之上,应有一片月光落在地上,所以云长空不是被成昆听见,而是给看见了。 这既是云长空历练不足,也是成昆经验太过丰富所致。 想当年明教光明右使范遥,偷袭暗算成昆三次,前两次均告失败,第三次虽然刺中了成昆一剑,但他也被成昆劈了一掌,身受重伤,养了一年多才好,可见成昆行事之老辣,武功之高深。 成昆微笑道:“阁下既然身具这等武功,何不堂堂一见,这等藏头盖脸,有失风范吧!” 长空冷笑道:“老小子,你不也这装束,你怎么不把脸露出来我瞧瞧?好了,我跟你也不想多说,正所谓贼不走空,你坏了我的好事,这就上来纳命吧!” 成昆双眼精芒一闪。“混元霹雳手”早年行道江湖,侠名甚著,极受武林同道敬仰,后来因为师妹嫁给明教教主阳顶天,而她又因偷情之事,害的阳顶天走火入魔而死,羞愧自尽。 成昆性情大变,为了覆灭明教,做出种种人所不齿的恶事来。 可他的阴谋之事,武林中没人知晓。就连空见与谢逊也非尽知。 因为他是假借酒醉,奸杀谢逊妻子,摔死他的孩儿,杀了谢逊父母一家十三口,但对空见神僧说自己酒后乱性,无意而为, 空见神僧见他一番痛悔之心,这才收他为徒,为了化解这段无心之失,才被谢逊十三拳打死。 谢逊也是一样,以为师父人面兽心,自己看错了人,哪里知晓人家就是故意为之,要将他设计成武林公敌,好给明教拉仇恨! 为何谢逊杀人一直留的成昆名字,后来人人都知道是谢逊所为,其实就是谢逊与张翠山、殷素素出海之后,成昆传言江湖的。所以峨眉、崆峒等派找上了天鹰教打听谢逊下落。 但是成昆行此恶事,此时除了张无忌与谢逊,旁人并不知道。 他又隐姓埋名多年,以少林空见神僧弟子的身份在少林寺清修,所以生平之中,从未受过此等讥讽不屑之言,眼中早泛杀机。 “先生请吧!”赵敏一甩手,看向长空,冷笑说道:“这是我的庄子,我想让谁走,谁就走,想留谁就留谁,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口气?” 她上下打量长空,可她虽然白日见过长空,可那时长空宽袍大袖,现在劲装结束,她也不能凭借个头就对号入座。 长空悠悠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禽兽不如的阴险小人,既然遇上了,我就得弄死他!” 赵敏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冷笑一声。 成昆望着长空,微笑道:“阁下身怀少林绝顶内功以及全真教武功,也无怪如此气壮志豪。” 他见云长空如此狂傲,自己直接就走,岂不是被他小看了? 要知道云长空刚才击退成昆与鹿杖客,都占了出其不意之嫌。成昆运转“金刚禅唱”也是极耗真力的,未曾想一唱没能将人震倒。 对方还迅速反击,来势又猛又快,他急促提掌相迎,真力一下子不能提到十成,失了一手,这才被云长空一掌震的接连退后。 而鹿杖客在武林中极重身份,也是武学行家,深知此理,眼见云长空再次出击,生怕成昆一口气缓不过来,吃了闷亏,这才出手相助,换了旁人,也不配他与人联手。 再则他们对云长空一无所知,云长空却对他们神功绝技心知肚明,这才能针对性的应手而破。 要论真实实力,云长空与谁单打独斗,都不能稳操必胜,更别说两人联手了! 赵敏此刻身边之人都是心腹,深知成昆见多识广,闻听这话,心中惊讶不已。 就是云长空也没想到:“这老小子能认出自己掌法?” “全真教?”赵敏看向长空,奇道:“你是全真教的人?” 长空笑了笑,不置可否。 昔日忽必烈封密宗八思巴为国师,全真教与密宗两次斗法,结果一败涂地,道士被按倒剃了光头,道观也成了喇嘛庙,从那以后教派一蹶不振。如今虽然有“全真教”道统,却再无人行走江湖,不为其他,就是丢不起那人! 一个云鹤被夺镖旗、断手臂、发毒誓,人还没死,都无颜面出来行走江湖! 更别说全真教昔日号称“天下武学正宗”,遭受此挫败,这份耻辱根本无法洗刷,哪有脸现世,徒惹人笑,所以黄衫女给了云长空王重阳武功,也不怕被人寻上门来。 成昆摇头说道:“他当然不是全真教中人。他的武功全真教徒怎么教的出来。” 众人心中不解,赵敏问道:“这是何意?” 成昆淡淡说道:“全真教自王重阳创教之后,虽有武学正宗之誉,可他的门徒以及师弟,都并未学的真传。 他技压武林的先天功只有江湖传闻,具体如何厉害,恐怕除了昔日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再也无人得知。 全真教流传后世的武学,实际与王重阳的武功已经不是一回事了!” 赵敏不解道:“莫非王重阳留了一手?” “并非藏私!”成昆摇了摇头道:“而是无人能够领会他的武学法意。 若我所料不错,这位朋友的纯阳指力就是王重阳的绝技之一纯阳指,疗伤之能虽不及大理段氏一阳指,威力那是决然不逊,否则鹿杖先生与在下的幻阴指,岂能被他天克!” 云长空目光闪动,俨然心思不定,忽地冷笑一声,说道:“不得不说,你的确有点儿见识。” 众人均是动容。 鹿杖客扬声说道:“原来如此,在王重阳绝技之下失了一手,老夫也算不冤!” 云长空冷笑道:“这门指法,我只初窥门径,哪算重阳真人绝技,你可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鹿杖客虽然被他讥讽,但他与云长空过了一手,看见他手指肌肤细嫩,年纪定然不大,真正奥秘之处,未有领悟也属正常。 但这样一来,众人想像重阳真人风仪,都是不禁悠然神往。 赵敏对成昆行了一礼,扬声道:“多谢先生指教,这就请吧!” 成昆此刻在少林寺身份地位举足轻重,对于她还有大用,自然不想让他与云长空交手,以免身份面貌为人所知,坏了大计。原剧情中赵敏能够将少林寺一举而擒,若无成昆暗中下料“十香软筋散”,也不会这么容易。 成昆又岂能不知轻重,他已经提醒了玄冥二老等人长空的武学底细,知道这些人必然能胜云长空,只冷冷一笑,鬼魅般飘向林子。 “站住!”云长空刚跨出一步,嗖嗖嗖,三人呈品字型将他围住。 云长空见三人来势极强,都是劲敌,一个是个瘦老头,一个是个秃子,一个是个肌肉猛男,知道三人都是张无忌的陪衬角色“阿大阿二阿三”。蓦地热血上涌,生出一股傲气,心想:“今日才是检验我苦练多年成果的日子!” 当他被成昆发现,就将偷袭目标转为赵敏了,只是他故意将矛头指向成昆,好能让赵敏等人掉以轻心,给自己增加成功几率,遂看向赵敏:“你是铁定要与我为难了?” 赵敏听了这话,气往上撞,叱道:“你藏头盖脸,身份如何,我都不知,过节更也谈不上。深更半夜,潜我庄园,耀武扬威,更是毫无为人之礼可言,你说,究竟是谁在跟谁为难?” 云长空听了,理的确是这个理,自己还蒙着脸呢,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一问,大不对头。不禁有些尴尬,不过他脸皮甚厚,很是理直气壮道:“小妞,成昆满嘴放屁,我要和他算账,你要架横梁,坏我好事,后果很严重。你晓得嘛?” 赵敏笑道:“我虽不知阁下是谁,可良禽择木而栖,你武功卓绝,何不献身朝廷,为国效力呢?凭你这身本事,日后必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当年全真教长春真人都受我太祖皇帝荣封,你何不效仿先辈?” 云长空听她到了这时候,还想招揽自己,一哂道:“成昆虽然不是东西,但他有句话说的不错!” 赵敏沉吟道:“什么?” 云长空面沉如水,淡然道:“你的确是明秀通脱,集天地灵气,可官场污浊遍地,尤其你蒙古人鼎盛之时也不过区区百年,为了个汗位,狗脑子都能打出来! 你本该是个庭前斗草的小女儿,却身处其中,成天想着玩弄人心,典型的作践自己。 听哥一句劝,你就是真的谋划成功了,实际上也没意思。不如你我二人并肩携手,逍遥放情于江湖之上,做不了神仙眷侣,也能当个逍遥散仙一类的人物,岂不快哉?” 众人听了这番话,那是脸色骤变。 毕竟他们觉得赵敏招揽云长空那是应该,云长空劝赵敏罢手,那就是自不量力了,都看向赵敏。 只待她一声令下,怎料赵敏就是这么看着长空毫无顾忌的侃侃而言。 只待他说完。阿三怒道:“这厮欺人太甚!” 长空淡淡道:“大块头,像你这种货色,不是靠着人多,我一只手都能捏死你,你狂什么?” 阿三踏上一步,赵敏白玉手掌一挥,阿三又退后了。 赵敏露出几颗白得发亮的牙齿,咬住上唇,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云长空拍手大笑:“一般那些好色之徒搭讪女子,都是这个开场白。你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呢?” 赵敏俏脸一红,两道眼光宛如利剪,盯着长空眼睛,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道:“你以为你遮住头脸,换了衣服,我就认不得你吗? 不过你有时候像一个懦夫,有时候却又像个勇士,这就是大勇若怯吗?” 长空知道对方已然点明了他的出身来历,却也不惧,他今日就是要完成生擒赵敏的壮举,知与不知,又有何妨,说道:“大勇不敢当,可世事无常,岂有定项? 成昆前几十年是个好人,后来成了什么货色,你现在一心要帮蒙古,以后说不准就是蒙奸……” “够了!”赵敏怒道:“谁去给我将他的牙敲下来!” 众人都憋了一肚子火,正要向赵敏请战。 但就在几人转视赵敏的一瞬,黑影一闪,云长空已经抢出。 秃头阿二大喝一声,刷刷两掌劈向长空。怎料长空脚下如转北斗,他掌劲落空。 云长空沉肩拧腰,好似鱼龙一般直冲赵敏。 “找死!”玄冥二老同声断喝,眼中光芒大盛,双双拍出玄冥神掌。 力未到,风先到。寒冷之气更为浓烈。 长空大笑道:“正该如此,你们这群废物,枉负武林高手之名。”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他们终究都是极为自负之人,不想围攻。 云长空嘴上这样说,身子旋转,让过对方掌力,铛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耀而出。 秋神剑出鞘,刨开掌风,脚下拧身移步,大兜圈子,好似星驰电闪。 他知道在众人围攻之中,擒拿赵敏,容不得丝毫保留,这已经使出了“北斗步”的功夫。 “天罡北斗阵”是全真教最为上乘的功夫,也是王重阳最为得意的武功,全真弟子得传天罡北斗阵,就要修炼这路轻功,好让日后抢位之用。 几人眼见他人影晃动,逝如轻烟,阿二阿三再次扑上,掌如刀锋,指如剑戟,猛攻他要害。 然而云长空根本不接招,旋身腾挪,起落高低,两人连出杀招,均与他擦身而过。 这时就听一声厉喝:“看剑!” 声到人到,老头阿大挥舞长剑刺将而来。 长空以长剑连挽剑,形成光圈,护住身侧,斜刺里疾冲而出,但听得当当当当一阵快响,他长剑与敌人兵刃交了七次。 长空借兵刃交击之力,身如龙蛇再扑赵敏, 这几人闪转如电,进退如风,攻守之快,使赵敏目不暇接。玄冥二老应变极快,各自抽出兵刃,已向长空撩去。 赵敏又惊又怒,她从未见过两人用过兵刃,显然云长空武功之强,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其实,论武功、论功力,这五大高手都未必是在云长空之下,玄冥二老更是胜过。 但这五人都不怎么擅长轻功,云长空轻功最好,尤其全真教武功的奥义就是四个字“以虚御实”! 所以往往几人攻击未到,他已从容避开。 直到现在,除了挡了方东白几剑,根本就与旁人不过手。 五人武功再高,也没有发挥余地。 这五大高手围攻一人,连对方影子都摸不到,从所未有,那是又气又怒。 突然鹿杖客大喝一声:“各守一方!” 五人都是高手,知道这个道理,按照五行位置,转移身子,看他云长空怎么闪! 孰料云长空目的就是为了调开他们,就在这一瞬之间,云长空急如惊风,身如纸鸢,竟然从鹿杖客与阿三之间窜了出去。 鹿杖客大惊,不及回身,呼的一掌向他后心直击过去,掌风劲头十足。 云长空反手一掌,“轰”的一声,借力扑出数丈,直冲赵敏。 嗤嗤嗤,那阿大长剑连刺,剑如电闪,云长空挥剑运起神功一格,铛的一声, 他长剑本就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再加上“罗汉伏魔功”,阿大长剑已被削断,长空长剑好似电光,顺势斜削他手臂。 突然嗖的一声,一道乌光疾射而来,击在了云长空长剑之上,原是鹤笔翁脱笔救人。 云长空冷笑一声,借鹤笔翁一笔之力,身子翻腾,轻若浮云,飘出数丈,剑光如轮,斜斜扫向赵敏。 赵敏竟然丝毫不惧,摔手猛然一扬,金芒闪动,云长空长剑挥舞,当当当,金针四分, 他长剑一交左手,右手一招“亢龙有悔”,劲风直扑赵敏。 就在这时,赵敏左手一扬,嗖的一声,一道青光直扑长空面门,闪身就走。长空此时正值换手,他要右手格开暗器,简单至极。 可赵敏这一手时机把握精准,他一旦格开暗器,自己不但能够从容脱身,身后五大高手,也会再次出手阻拦。 怎料云长空深吸一口气,身子扭转,并不格挡,“哧”的一下,短剑竟将蒙巾划开了一条口子。 但云长空右手降龙劲力已经罩住赵敏。 她本来还在奔跑,却觉身子一顿,自己左右似乎塞满了柔韧至极的物事,竟动弹不得,心中骇极,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向云长空飘去。 云长空猿臂轻舒,就要将赵敏凌空拖来, 可是两股狂飙扫来,他不用回头,就知一道是掌力,一道是指力。 却是阿二,阿三出手攻到。 而那鹿杖客、鹤笔翁、方东白更是腾空而至,招来惊风,随后便至。 云长空一瞬间料知敌人后招狠辣无伦,自己已处劣势,接连而来的招数绝难招架。当下猛一咬牙,掌力回拉之劲一松,运转‘罗汉伏魔功’集中在后背。 蓬蓬,金刚般若掌,大力金刚指都打在长空后心之上,长空身体却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扑向赵敏。 赵敏心性异于常人,既然被控制了,也不认头,刚要回头反击,但觉一股狂风袭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长空抱在怀里,贴地飞出五六丈。 霎时间,三件兵刃如光如气,落在云长空先前之处,方圆数丈之地,尘土飞扬。 这几下兔起鹘落,变招之快,目不及瞬,神不及飞,真是迅捷无比,哪怕是敌人也无不佩服云长空武功之强。 云长空受了两记重手,感觉后背剧痛无比,全身酸麻,真气都被震散了。 他急忙运转神功,急提真气。 赵敏被他抱住,又惊又气,瞪着长空,柳眉倒竖:“你!”反手一掌,只打在云长空脸上。 长空这时毫无抵御之力,这一下子直接将他的蒙巾都打掉了。 “放肆!”云长空好不容易提起一口真气,一声轻喝,赵敏左手一痛,已被他一把攥住,就觉一股真气透脉而入,胸口小腹均是一麻,浑身顿软。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只在赵敏吐了一个你字的空档,这时五人又已上前欲要夹击。 长空抓住赵敏肩头,提将起来,运劲喝道:“谁再上来,老子割了她脑袋!”手中长剑已经搭在了赵敏脖子上。 众人听他中气充沛,一如既往,都大吃一惊,细看长空双颊涨红,几乎沁出血来,明显受了重伤。 几人对视一眼,均想若是如此,他禁得住一掌之力吗,一齐向前踏步逼近。 长空冷冷道:“什么玄冥二老,八臂神剑,金刚门人,统统都是狗屁。哼,这字号就是靠着围攻打出来的吧?你们要是不服,咱们挑个地方,单打独斗,看老子能不能把你们屎给打出来!” 他说几句话功夫,脸上红色就褪去了,一如常人。 所有人见了这一幕,也都停下了心思,被他斥骂,却也不做一声。 他们都是武林高手,大有身份,此刻又是羞惭,又是惊讶,那种感受都是前所未有! 尤其阿二,阿三都抬起了自己的手,他们已经对修炼几十年的武功产生质疑了。 在他们眼里,就是武当张三丰挨了这两下,不死也得重伤,可云长空呢? 可一瞬之间,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这简直不可思议! 玄冥二老等高手则是震惊,适才阿二阿三乃是攻敌之不得不救的打法,这小子就这么硬抗了? 内功深也就罢了,可这胆量哪里来的? 以他们的功力,后心慢说这两下重手,就是一下,那也非死即残。 可无论云长空何能拥此奇能,投鼠忌器之下,也容不得他们多问。 鹿杖客冷冷道:“你放了郡主,我们让你走路。” 长空很是不屑的切了一声。 鹤笔翁道:“我们玄冥二老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食言!” 长空似笑非笑,摇头道:“你食不食言,是你的事,但你好像没搞清状况,现在是谁在掌握局势?该怎么办,得听我的。懂?” 赵敏哼道:“你要做什么?” 云长空将赵敏拎小鸡也似的拎到一边,走到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说道:“两件事,拿黑玉断续膏与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我,我就放了你。” (本章完) 第46章 女子难养 第46章 女子难养 云长空适才在几大高手包围之时,仍旧心中思忖不停,考虑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杀成昆,或者脱身,他想的就是如何能在五大高手包围之中,拿到赵敏,讨来黑玉断续膏,以及最为重要的“十香软筋散”解药。 说实话,以云长空的内力,寻常迷药他就当胡椒粉吃了,可唯独这“十香软筋散”太过厉害,以张无忌大成九阳神功,百毒不侵的体质,都扛不住,那么世上绝无能够抵挡之人。 哪怕他此刻并未中毒,也必须搞来解药带到身上,如此才能给自己的安全上一层保险。 但云长空这话一出,却让赵敏与阿二阿三大吃一惊,盖因这“黑玉断续膏”乃是西域金刚门的续骨妙药,就是门中寻常弟子也不知道。 这“十香软筋散”更是密宗番僧所独治,赵敏手下高手更是不知其名,然而云长空从何而知? 赵敏眼珠溜溜一转,歪头瞧着长空,笑着说道:“你究竟来过我家几次?” 原来她寻思云长空今日潜入庄园是被成昆发现了,那么没被发现的时候有多少,谁能知道?说不准是偷听自己与父王说话所得。 云长空中了两记重手,剧痛难挡,可他却是不吭一声,暗中调息,淡淡一笑:“这是个秘密,干脆点吧,快将药拿来,别让你我为难!” “为难?”赵敏咯咯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样子!”话一出口,突觉不妥,脸上不由一热。 长空见她面孔映射月华,面颊光滑晶莹,连点小麻子也没有,睫毛一闪一动,气息之中含有一股甜香,不由心想:“这小妞的确有成为蒙古第一美人的资本!” 赵敏见他直视自己,头一低一抬,一脸正色说道:“你要的药我的确是有,但我就是不给,你要如何?杀了我吗?” 云长空冷笑道:“我杀不了你吗?” 赵敏笑道:“你杀我再容易不过,可你拿的了药,走的出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 云长空受到两记重手,身受重伤,后背巨痛难挡,正在运气调息,听她这话,不禁心跳加快。他也清楚自己固然擒贼擒王,毕竟这才是博弈的开始,而非结束。 因为他不是来与赵敏拼死拼活的! 这人质是用来要挟对方,答应自己条件的。 但因人家不肯,就给杀了,那就是玉石俱焚,不但失去了拿她的意义,自己也得陪葬。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原来你也是个耍光棍的,这年头流行不拿命当回事吗? 行,旁人的命不当回事,禽兽蛮夷都是如此,也不足为奇,可自己命都不当回事,你这跟谁学的啊? 你就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我做出一些违背我本心的事吗?” 赵敏听他所言,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叫逼他违背本心,难道自己被抓就是心甘情愿一样,好在她已经见识到了长空的不要脸,觉得挺有意思,反而眉开眼笑,说道:“你们汉人有这么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听过吗?” 长空哼道:“小人,女子,难养,呵呵,我专治这种光棍,你最好别逼我到那份上!” “你不要拿逼吓我!”赵敏也哼了一声:“你此刻用强威逼也好,杀我也罢,这都随你。 但你赢的太不光彩,我心中就是不服,想要拿药,那是难上加难,万万不能! 我可以告诉你,就是我父兄,他们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你知道吗?” 长空知道她有用刀抹脖子威胁父兄相救张无忌的“光辉事迹”,两人都是无奈,足见性情之烈,否则张大教主早死了,轻笑道:“你是什么人,我知道,可你的手下五个打我一个,你被我活捉的,你是怎么有脸说我不光彩,你心中不服这番话的?” 赵敏恶狠狠瞪着他道:“你从一开始潜入我家,就不是为了成先生,而是我。 但你却故意摆出一副与他势不两立的样子,好让我们以为你只与他有仇,随他而来。 其实为的就是慢我等之心,随后故意对我们言语无礼,一则让我们以为你就是个狂妄自大的草包,二则好激怒我与属下,让我们心浮气躁,我不能谨慎思忖,他们也不能气定神闲,未能发挥本身武功。 就这还不够,你更在我下令让人与你单打独斗之时,众人气愤讨令之际,却突施偷袭。 我手下人一出手抵御,你又大兜圈子,给人一种力所不敌,想要夺路逃走的假象。 实际上就是要分开他们,好能对我一击而中。 好,这也算你动了脑筋, 可你身为习武之人,又出身佛道两大宗,从始至终,你可曾与谁真正见过手? 现在还抓着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要挟于我,这算什么?我为何要服?你要我服你什么?服你卑鄙无耻,不择手段吗?” “不错!”阿三戟指怒道:“你若真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打一场,你若能赢我,才算真正的英雄好汉!那才有资格提什么条件!” “哈哈……”长空见赵敏侃侃而谈,将自己谋划看的一清二楚,虽是立场有别,却也心中佩服,这小女子眼光的确厉害。 而他更知道之前与谁单打独斗,最终都是必输,因为他们可以车轮战。 一旦摸清自己实力,再捉赵敏绝无可能! 长空笑声一敛,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但你也别自以为聪明。 你口中的成先生,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他是‘混元霹雳手’成昆吗?” 众人当即一惊。 长空冷笑道:“我再告诉你,我若想留他,只需要揭露他的丑事与身份,他就一定会想将我灭口。 可是我虽狂妄,却也不傻。 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一人之力杀他几乎不可能,反而还会增加抓你的难度。 而你为了让他帮你谋划对付武林,必会让他离开,这在我意料之中,也是我可见其成! 呵呵,可笑你盲目自信,接连失策,以为凭这五人谁都拿得下! 被我略施小计,分散爪牙,直捣腹心,却说我偷奸耍滑,不择手段,卑鄙无耻,呵呵,这还真是倒打一耙,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着一指玄冥二老:“至于说他们输得不服,这两就是靠着一手玄冥毒掌的阴寒之气出来糊弄人的,倘若没这寒毒加持,江湖上能与之匹敌的,没有一二十,也就七八个,至于我与之单打独斗,更不在话下!” 鹿杖客冷笑道:“说嘴谁不会,有本事再来与我对上十掌!” 他自恃内力深厚,玄冥神掌乃天下绝学,是以一上阵便和云长空对掌,怎料“罗汉伏魔功”与“纯阳指”均是当世未有之神功。 他不察之下,一掌便即吃了亏,但也察觉他内力也不超越自己,此刻心中有了底,那是极为不服。 更想自己威震京师,汝阳王礼遇有加,却眼睁睁看着赵敏落入人手,自己空负神功,无力营救,真是生平奇耻大辱,又岂能认栽? (本章完) 第47章 女儿心 第47章 女儿心 云长空听了鹿杖客这话,转头一看赵敏,就见她眸子亮若星子,一副期待之色。 长空心道:“哼,你还想的挺美,我又不傻,这会与鹿杖客动手!” 当即叫道:“鹿杖客,你扪心自问,别说十掌,我跟你对上一百掌,你就稳赢吗?你只不过笃定与师弟感情深,他会见机帮手而已。 我也承认,面对你们玄冥二老,我的确不是对手。但你们联手对付我一个年轻人,赢了,就是光彩吗? 你若实在不服,改天另寻地方,另择时日,我绝对奉陪!” 鹿杖客听了这话,脸色黑了又红,总算他自认不敌他与师弟联手,倒还留了颜面,哼了一声,鹿杖在地上一顿,闷闷不言了。 然而赵敏一听这话,只觉胸中似有一把无名烈火熊熊燃烧,气的银牙紧咬,目中透出慑人寒意,冷笑道:“好气魄,好威风!”心道:“小子,你了不起,你在这里尽情耍你的威风吧!” 要知道大凡女子都喜欢被人称赞颂扬,更别说赵敏聪明伶俐,争强好胜,志比天高,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喜欢挫掉对方气焰。 从她给手下“八神箭”以“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为名,再到阿大阿二阿三这几个名字就可见一斑。 什么武林高手,在我面前就是仆人脚色。就是源于她的出身,她的能力! 更加从未受过任何挫折,可面对云长空斗智斗力,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已经让她难以接受,况且还是在一众手下面前,郡主娘娘,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抓在手里,颜面扫地,威风无存! 最可气的是,云长空明明有求于己,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就像自己的一切他都予取予夺,这让一贯心高气傲的她,那是越想越气。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她刚才看向云长空,希望他告个饶,说什么‘姑娘,请你给我药之类’恳求之语。怎料他还是这么傲,要与鹿杖客再较高低! 赵敏心里打定主意,今日就是死,也不就范! 要知道越是生性倔强的女孩子,反而会喜欢较温柔的男孩子,也就是情绪能被她轻易左右之人。 原剧情的张无忌,武功之高,势力之大,武林之中不做第二想,在旁人面前威风八面,可在赵敏面前,却是步步受她摆弄,被她整的手足无措,这便让她得到了极大满足感。 是以赵敏对张无忌倾倒不已。 根本原因就在于张无忌明明很强,却能低姿态恳求自己,她身为天下第一人的被求之人,那种情绪价值与满足感,根本是旁人无可想象,无可替代的。 要知道张无忌的“黑玉断续膏”可不是夺来的,而是吃了憋,在赵敏面前一副眼泪巴巴的样子,赵敏一说答应给他,又立刻喜笑颜开。 张无忌这种极具变化的反应,对于赵敏这种女子才是最为致命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此刻云长空倘若能如张无忌一般,急的抓耳挠腮,或者恳求赵敏。那么就会形成一种,你这么厉害,还是得求我! 这会让赵敏觉得自己非但料准了长空心思,扳回一局,在属下面前,也自然找回了面子,借坡下驴,也不是不可以。 可云长空再是长于料敌先机,却没料到这小女孩心思,况且他以前就不是这种在女子面前甘愿伏低做小之人,更别说如今一身武功,好不容易在五大高手这里拿住赵敏,怎可能低头? 要知道打不过黄衫女,都不求! 再则他此刻身受重伤,一边运气调息,一边防备周围几大高手,心神已经不如往常灵敏! 眼见赵敏越摆光棍,他越不能示弱,越要打脸几人威风,让她的依仗都化为乌有。 再加上他的性子与赵敏实际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也就会错赵敏之意了:还以为对方一脸希冀之色,是希望自己与鹿杖客单打独斗。 云长空目光落在阿大这个干瘦老头身上,见他愁眉苦脸,不是给人痛揍了一顿,就是新死了妻子儿女。一边暗中调理不受控制的真气,一边说道:“你叫方东白吧,以前的丐帮长老。” 阿大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长空说道:“你剑法、内力虽然不错,但我就是和你正儿八经的比剑,你也未必能胜,但我若要和你生死相博,逮住机会,杀你只需一招,你明白吗?” 赵敏心中恼火,但见他身处绝境,仍然不倒旗枪,气势凌人,心中不禁惊讶:“莫非我猜错了?他并没有受伤?” 赵敏何等聪明,从她抽了云长空一嘴子,对方没有躲过,就知道他是强弩之末,只是想看他能够怎样,这也是她见长空身处绝境,还不求自己,气愤至极的最大原因。 方东白却是听的愣住了,想了想,继而点头说道:“不错,阁下身法精妙,以天罡斗步踏到我薄弱之处,只需一招‘一剑化三清’,我必然抵挡不住!” 长空微微颔首:“你能这样说,足见丐帮与全真之谊尚在,可惜了!” 众人自然不能理解,他在可惜一个身怀绝技的汉人却给当了蒙古狗腿子。 长空伸手一指秃头阿二与精状阿三:“你们是昔日火工头陀的传人吧,你们就不想想,我挨了两记重手,何以无事?” 阿二沉声道:“你练成了金刚不坏神功!” 他的“金刚般若掌”与师弟“大力金刚指”开碑断石,捏金碎玉,眼见云长空背心要害中了两种外家神功,居然无事,骇然之余,想到成昆所言,他练得是少林绝顶内功,也就这样想了。 长空心想:“罗汉伏魔功倘若真正练成,或许有金刚不坏之能。唉,可老子没成啊,不然何至于此!”笑道:“火工头陀当年在少林寺偷学了一身武功,但只是外功,而外家高手为何会被同等的内家高手所克。 只因任何厉害的外家功夫,都会被更为精妙的内功所制,这是武学常识。 成昆说我所学是少林绝顶内功,这也的确不假,所以你们苦练多年的金刚般若掌也好,大力金刚指也罢,打在我身上,好比溪流而入大海,化为乌有,安能伤我分毫?” “怪不得!”阿三冷冷说道:“若是旁人有我们这等功力,你早就被打死了!” “或许吧!”长空笑道:“但无论如何,你们也赢不了我。你们打我,我既然禁的住,那么纵然比武功,比功力,都胜不过你们,但想以伤换伤却也不难。我在你们背心拍上一掌一指,你们还能活吗?” 阿二阿三心中一凛,这是实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长空又看向赵敏,微微笑道:“要论武功,我自然远非这五位敌手,不过武学之道千变万化,无有常规。好比行军打仗,决胜之道,绝不光是兵力多寡。这只是最基本的,要分胜负,还得天时地利人和,统帅谋略。 今日一战,我洞明一切,你们料敌失算,你更以为这五人足以将我拿下,又怕我声东击西,才让旁人不用来此。 你自负聪明,这五大高手更是自觉一流人物,少有敌手,却硬是给我擒贼擒王,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耍傲气,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灰心丧气。 赵敏心中佩服长空的见解,但又更怒了,对方越精明,显得自己就越蠢呗。 赵敏怒极反笑,咯咯笑道:“好啊,阁下不但武功盖世,心思更是机敏,实在可惊可叹,小女子输的不冤,不知现在,大英雄能告诉尊姓大名了吗?” 她让其他人在原位不动,的确是怕云长空这个刺客只是吸引目光的,她更是清楚云长空这法子也是危险万分,一旦被缠住,或是玄冥二老等任何一人留在自己身边,要想得手也比登天还难,在明白他的底细后,形成围拢之势,他脱身也难。可他硬在那一瞬间做出硬扛重手,捉拿自己之举,此人当真是胆壮气豪! 但是越这样,你就应该越向我低头。世上人千千万,想向她低头,她还不稀罕呢! 长空笑吟吟道:“我就是云长空!” 赵敏见到他的面貌就知道了,却故意装出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果然是你。小妹近日听得江湖传言,云兄震动武林,小妹就想得见少年英雄,今日一会,云兄当真是名下无虚啊!” 长空呵呵一笑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了,这就将药拿来,我们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赵敏神色一敛,冷冷说道:“我承认了,你的确厉害,料无不中,但你刚才躲不开我的一巴掌,是为什么呢?见我手下围上,又将人说的一文不值,又是为什么呢?” 一听这话,玄冥二老等人均是目光冷厉,齐齐上前一步,站住各个方位,直勾勾盯着云长空。 云长空呵呵一笑:“你想说什么?” 赵敏傲然道:“我敬重你的武功,佩服你思虑周详,才不想揭穿你的色厉内荏,也不想说出你已身受重伤,正在强自支撑,暗暗调息运功的真相,可笑你不识抬举,还要摆出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那就别怪我了!” 长空被赵敏揭露事实,却也不惧,冷笑道:“不管我是否受伤,难道我长剑不够锋利,还割不断你的小嫩脖吗?” 赵敏深深看他一眼,猛一扭头,众人忙道:“别胡来。” 云长空也是一惊,长剑往外移了移。 赵敏白嫩脖颈已经渗血。 长空心中暗惊:“这他妈的是个疯婆娘啊!” 就见赵敏恶狠狠瞪着他道:“云长空,你以为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我就是贪生怕死之辈?还是说,因为我是女儿身,你从骨子里看不起我?” 云长空盯着她,半是气恼,半是无奈,心道:“这他妈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整?难道跟她一起死?”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这看不起你,从何说起啊?” 赵敏看着他的神情,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耻辱,当即尖声叫道:“云长空,我实话告诉你,我今日宁死也不给你药,不为别的,就为你对我的这种态度!” 长空见她喊的都破音了,不觉好笑:“不是,这态度又是从何说起啊?” 他越是平淡,赵敏那是越怒,气得哭出来,骂道:“死小子,坏小子,我白天请你做客,你为何不来? 还一副好像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避之不及的样子?” 她哭得呜呜咽咽,接着道:“好,你了不起,你知道我的底细,谨慎,或者不屑与我这种蛮夷打交道,都可以! 可你晚上却黑衣蒙面,不请自来,为什么就不谨慎,为什么就不怕死,为什么不躲我了,为什么不跑了? 你明明有求于我,凭什么在我手下耀武扬威,时时刻刻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不就是觉得你制住我了,威胁我的性命,可以为所欲为吗? 可你当我是什么? 是你云大侠的提线木偶吗? 我还告诉你了,我敏敏特穆尔今天就必然让你失望一次,要药,就是没有! 呜呜……你不就是欺负我年纪小吗,欺负小女孩么,有种就杀了我,咱们黄泉路上,一边大,再斗个高低输赢!”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说完更是双眼一闭,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本章完) 第48章 明天上架 第48章 明天上架 明日中午12点上架了,今晚无更。书友们不必等待。针对某些书友关于晚上更新时间晚的问题,说一下。 其实就是凌晨,是属于第二天的更新了。 比如今天七月十日,24小时计时制,00点的更新,就算是七月十一了。 我可以不更新,放到白天更新,但这是一样的。 再一个,针对某些书友一些让人感觉及其降智的话,还自诩看过多少同人小说。 呵呵,我就笑了。 还有别跟我讨论什么谁的武力问题,这个我只以原著为准。 扯电视剧情节,不觉得离谱吗? 电视剧为了视觉效果,乔峰降龙十八掌干出龙来了,站在山下,无视距离炸山头。 石破天抵档沙尘暴,飞上外太空云云,这么离谱,好多原著情节还立的住吗? 乔峰就不用在聚贤庄和人近距离搏斗了,站在一里外,放掌炸就行了。 金庸武侠体系遵循的,是人力有时而穷。 任你武功再高,内力再深,也越不过去。 那么在这个世界观下,主角他也一样! 他有外挂,也是人而已。 不是旁人练武,他修仙,金庸世界没有仙,那么我这同人也就没有仙。 大家都是练武的,武力有强弱高低,但没有那么离谱。 张三丰名头那么大,赵敏手下四个不知名的就敢围攻他。 阿三就敢单挑。 虽然他是受伤之身,可他都没把握对付阿三,阿二更不用说,何尝不是在告诉你,他是人,仙能被人伤吗? 同样,主角身上挨了两记重手,我写的受伤,真气散乱,断线风筝,暗中调息。还有人在这里扯什么,怎么不跑? 就那么容易? 你跑人不会追是吗? 我写的多点,人骂我啰嗦。 我简明一点,完全看不明白,还自诩聪明,呵呵,跑路不用真气是吗? 看没看过神雕,欧阳锋与郭靖同时受伤那段,欧阳锋强撑跑路,立刻举步维艰,被小屁孩杨过都给追上了。 大哥,你说这是跑路吗? 欧阳锋是没办法,不跑就得死! 主角手里抓着赵敏,也得学他,跑不出一里地,就动弹不得,任人宰割吗? 为什么不乘着有赵敏,暗中运气调理一下呢? 或者主角现在是自己跑呢,还是带赵敏跑呢? 人家就不追了,是吗? 还是你觉得说一句,你敢追我就杀了她云云? 人家都是武林高手,你杀,那你杀个看看啊,你自己活不活了? 好像杀了,就结束了! 打游戏呢,打倒boss,就通关了,就掉你需要的装备了? 都特麻这么容易,古代为什么有架空的皇帝,训练几个人将权臣干了呗,或者自己带个短剑,乘其近身,怒而杀之呢? 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那是因为杀权臣之后,不是结束。 你得让跟人家吃饭的人不干你才是重点。 主角不是“荆轲刺秦”抱着一去不返的念头,他是要拿到自己要的东西,了断俗世之恩! 若是为了杀赵敏,当时出掌直接重击就行了,何必牵引拉扯? 废了这么大的劲,结果就是为了杀人家! 这是不是有病的逻辑啊! 主角盘算那么久,就为了玉石俱焚的结果? 那不是打游戏,赵敏这个boss没了,小怪们就自动停止了,人家不干你?还能让你走了?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让伙人的脸往哪搁! 你砸了人家吃饭招牌,人家不拼命?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好像我不写,就不明白,最终骂我,不写清楚。 我觉得你砸我锅,我跟你拼命,这是个人都懂的基本道理啊,所以没必要写啊! 这也是赵敏不会轻易屈服的原因,身为上位者,在属下面前,被人一逼迫,就立刻答应条件,还有威信可言吗? 众前失威,是人主最忌讳的。 所以耶律洪基愤愤之言,就逼死了乔峰! 再到笑傲江湖刘正风抓住费彬想为家人换一条活路,人家都不答应! 因为你剑架我脖子上,答应你的条件,那是小卡啦干的事,堂堂嵩山派要谋划大事,这脸丢不起,而不是不在乎费彬的命! 再说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接灭绝师太三掌,灭绝本来有了爱才之心,要放张无忌一马! 可是来了殷野王,用弓箭指着他们,说你要打这第三掌,一起陪葬! 灭绝怎么做的呢? 她反而决意要打死张无忌! 就是因为她不能落得贪生怕死之名! 只是张无忌运气好,峨眉九阳功恰好被九阳神功吸收同化了,要是别的内功就死了。 殷野王就弄巧成拙了! 屈服,这件事,他本不是所有人的选择! 你觉得自己遇上这事,就屈服了,不代表别人也一样,这才是根本! 赵敏性子有多野,她拿剑自杀的时候,他爹都清楚这女儿说死就死,为此只能纵了张无忌这个明教头子。 赵敏性子不是这么烈,汝阳王怎会放了张无忌,那是他清楚,这女儿说的出做得到,不想看见女儿死,只能放! 倘若赵敏是个样子货,汝阳王笃定她是吓唬自己,又何必要放张无忌! 所以活着才是谈判的筹码,赵敏说话才是条件达成的基本,其他的都是面谈! 这会汝阳王就是在,说你放了我女儿,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赵敏来一句,爹,你给了,我就自杀不活了,你说汝阳王听谁的! 更别说某些人以为的,你以此要挟玄冥二老以及阿二他们。 试问,若是你在一个公司管财务。 有人说你不给我钱,我就干了你老板! 那么,你会不会给他钱呢? 老板说给,你又给不给?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本章完) 第49章 不要脸 第49章 不要脸 众人看着赵敏哭的梨带雨,都是面面相觑, 云长空见他稚嫩的小脸,明明流着泪水,却还摆出一副不怕死的豪杰模样,颇为好笑。 但可笑之余有些回过味来了,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还不是那个正儿八经的赵敏。自己这次让她丢了颜面,所以才要跟自己鱼死网破,也不低头。 云长空当即哈哈道:“你都说了,我知道你的底细,那么你这小女孩,可比大人都厉害的多,我和朋友白天来做客,直着进来,横着出来吗?” 要知道云长空刚才说的痛快,却并不是那么回事,看似外表无异,可那种痛苦难受,真的无言可表, 毕竟“罗汉伏魔功”再妙,他还没练成,这种神功,功力差了一分一毫,那也枉然。 张无忌修炼九阳神功功德圆满,就差一个关口,护体之能尚且与大成之后,差距甚大,更别说云长空“罗汉伏魔功”,远远没有张无忌修炼九阳神功出山时的境界高。 他体内好比蓄满了水的湖泊,平时堤防坚牢、滴水不漏,可是被两股绝大劲力扑入,一时容纳不了,必要纵情宣泄。 这就好像水能灭火,土能填河,但细流灭不了熊火,方土绝填不了大河。 这阿二天生异人,由外而内,另辟蹊径,修炼出一身浑厚内力,造诣已远远超过了当年祖师火工头陀,可说乃是天授。在他双掌之下,极少有人接得住三招。 阿三的“大力金刚指”造诣十多年前就能捏金生印,捏碎俞岱岩四肢,这十多年苦练,更胜昔日,况且妇人能以绣针刺穿大象皮,皆因尖锐之力,攻其一点。就和张无忌神功远胜波斯三使,却无法抵抗透骨针内劲,一个道理。 这“大力金刚指”威力之大,让一代武学大师张三丰都为之惊叹,点中云长空背心要害,若非与“罗汉伏魔功”同源,大半劲力被同化,云长空早就直接毙命身亡了。 然而几者同源却不同流,所以云长空受到重击,真气散乱,全身酸痛,连赵敏一掌都躲不开。但唯恐被玄冥二老等人看出端倪,又强行凝气,制住赵敏。 实际上他说让“金刚般若掌”“大力金刚指”化为乌有,就是虚张声势,拖延时间罢了。饶是如此,却也被身在近旁的赵敏猜出了真相。 只是长空心计沉稳,心中虽有所惧,丝毫不动声色,一边乘着和赵敏鹿杖客等人多说话,一边调理真气,借机凝气贮力,好为跑路做铺垫。 若非他练就罗汉伏魔功,心神早固,不受任何外魔影响。这么一心多用,早就走火入魔,经脉崩绝了。 但此刻强敌在侧,云长空既要运功调理,防备玄冥二老等偷袭,还要应付赵敏,着实让他疲倦之极。 若非如此,光想逼赵敏就范,有的是手段。 但就范之后呢! 他还是得离开,这才是最大的关键! 若不缓足精力,真气运用自如,赵敏放任他走,那也走不了多远,更何况人家都是能动的人,是可以继续追逐的人。 不过云长空分心之下,也不能事事兼顾,此刻觉得差不多了,也就想着给赵敏一个台阶下了。 果然,赵敏听了这话,当即一愣,忘了哭泣,将长空上下一打量,竟然咯咯笑出声来:“原来你是怕我才不敢来,呵呵,云大英雄吐此一言,小女子幸何如之啊!” 云长空见她被夸就不哭了,直感啼笑皆非,终究还是个孩子,说道:“不敢当英雄二字,我的确是怕你! 试问,我倘若不是因为惧怕,有你这样的美人请我做客,自然求之不得,荣幸之至呢!” 赵敏争强好胜的性子,又自负聪明伶俐,不输男儿,今日却在长空手中一败涂地,智、力都不及,其实就是气焰被挫,咽不下这口气,听他一说怕了自己,还夸赞自己美貌,心下自然一喜,却呸了一声:“油嘴滑舌! 长空见她面露喜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凝神提了一口真气,流转之下,虽说经脉剧痛,却也能够正常运行。 要知道他在抓赵敏之时,曾借鹿杖客鹤笔翁之力,玄冥真气至为阴毒,他还未及散发出来,又中了“般若金刚掌”“大力金刚指”。 好在玄冥神掌一为至阴至寒,一为阳刚之力,相逢之下必有生克,云长空“罗汉伏魔功”阴阳兼具,居中调停,反复催使真气,逐分化解这三种劲气,令其不致爆发, 这种外力随着消解,云长空痛苦也随之减弱,此刻真气能够控制运行,也就该离开了,说道:“这能给我药了吧?” “不给!”赵敏抹泪说:“这药本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我被你暗算,又用剑架在我脖子上,倘若就此答允,我虽然年幼,可日后势必人人言道,我敏敏特穆尔受人挟持,不得不答应城下之盟,传扬开去,我一家满门脸面何存?” 口中这样说,可心里就是想听云长空多求自己几句才好。 长空眼里透出不尽的疲倦,哈哈一笑:“你说的也是,你宁死不屈,果然是女中豪杰,在下服了!” 铛的一声,长剑归入背后剑鞘,左手按住了她后心要穴,探头在她耳边道:“郡主娘娘,算你赢了。你这不怕死的举动,的确是唬住我了。你也猜对了我的状况,我的确受伤了。 你更是猜中了我的想法,我既不想与你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你也吃准了我不想做杀害幼女,人人不齿的罪恶之事。 但是,一个小孩子不听大人话,打打屁股什么的,这个可不可以呢?” 赵敏听他声音细若游丝,心头大震,盯着长空,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颤抖:“你这么下流……” 长空森然道:“我冒着生命危险抓拿你,索取二药,一为了断俗世之恩,二为好能更安全立身江湖。 你若不从,我不但今夜幸苦白费,还失去了筹码,这就摆明要让我陪你一起死。 生命高于一切,我为求生路,紧急避险之下,你说我还在乎什么? 呵呵,堂堂郡主失威于众,我就是不杀你,日后还有威信可言吗? 你才十三岁,以后不想成就一番事业吗?” 赵敏徐徐道:“你这还是在逼我!” 长空笑道:“郡主娘娘,话到如今,随你怎么想,你不从我,我无论是打你屁股,还是不小心在你脸上划拉一下,你若想让属下一看到你,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你被一个男人打屁股的情景,或者顶着一副丑脸,你就继续坚持吧!” 赵敏珍爱容貌,心中大骂云长空,但见玄冥二老等人像是根本未听到,心知他这一番话是专对自己一人而说的,不由心想:“他心口不一,嘴上卑鄙龌龊,可心里仍有不为之事!”却还是大骂:“你好不要脸!” 长空笑道:“这叫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什么大丈夫?”赵敏冷哼一声,“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奸险小人!” 长空笑道:“我倘若是正人君子,敢来与你一斗吗?君子欺之以方我能不懂?” 赵敏森然道:“好,我答应你,可你记住今天,可别后悔!” 长空哈哈大笑道:“我做事从不后悔!” 赵敏对着几位属下道:“拿黑玉断续膏与十香软筋散解药来。” 鹿杖客取出一个瓷瓶,在鹿杖旋下了一根鹿角,往瓶中倒了些粉末。 阿三转身奔去,不一时走了过来,拿着一个黑色瓶子。 长空冷笑道:“轻轻扔在石头上,不要耍样。” 两人手掌一送,两个瓶子轻轻落在了他与赵敏身边的石头上。 长空哼了一声:“虽说我要的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可若不给毒药,我怎知解药是真是假呢?” 赵敏冷笑道:“你还真是机灵。给他!” 鹤笔翁又从笔中倒出了粉末,装进了瓷瓶内扔了过来。 云长空将三个瓶子往腰间一插,将赵敏提了起来,说道:“诸位,待我脱险,自会放了她!” “云长空!”鹿杖客厉声道:“你欺人太甚!” 长空斜睨鹿杖客,笑道:“你我易地而处,你会此刻放人吗?” 鹿杖客被他一问,脱口就想说定然不会,可这如何出口。 赵敏也道:“做人自当守信,我答应让你走,就绝不会追你。” 长空盯着赵敏目不转睛,脸上似笑非笑,看来十分和善,说道:“赵姑娘,你给我的药是不是真的,我得去验证,此为其一。 你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若现在放了你,你立刻让人围攻于我,说什么我们女子都与小人等同了,还用讲什么信义,遵守什么诺言,我找谁说去?” 赵敏顿时心跳如雷,因为云长空又说中了,她本拟对方一放她,她就这么说的。 论武功,云长空远在他之上,论计谋,自己一切行为都在他意料之中,厉声道:“你既怀疑药假,为什么不提早说出来? 哼,你早就准备以此为借口,好能挟持于我,让自己安全脱身!” 长空微微一笑,给她来了个默认。 鹿杖客直待二人走近,突然一声大喝一声:“看掌!”呼地一掌,直奔长空肩头,这一掌全力而发,寒风鼓荡。 长空不敢硬接,斜跨一步,阿二踏上一步,左掌前推,右掌抓向赵敏。 长空身法转疾,避过这招,鹤笔翁又是一掌,长空闪身一让,快如疾风,叫道:“我内力可有些控制不住,说不定会将郡主娘娘震成白痴!”他这几句话用上真气,声如阵雷。 众人耳中嗡嗡,但见他一只手按在赵敏后心,心知他所言不虚,此刻一遇外力,就是赵敏受到余劲震荡,也经受不起。 鹿杖客冷冷道:“姓云的,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你伤郡主一根汗毛,我们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罢了!”赵敏气道:“云长空,算你厉害。我给你真药。” 长空心道:“我管这是黑玉断续膏,还是七虫七膏,这会没空理会!”说道:“我云长空一言九鼎,药真,我就放人,现在别跟我!” 突然伸指点了赵敏哑穴,将她抓住,身法一飘一晃,已纵出数丈开外。 他人质在手,赵敏又那样说,五人对望一眼,各自迟疑,不敢再出手,云长空抓着赵敏已经连跃几株大树。 玄冥二老等人要是想拦,发射暗器,出手都行,可是谁都怕伤了赵敏。 哪怕击中长空,无论是暗器,兵刃还是掌力都有移到她的身上。 “追!” 他们不敢阻拦,追踪却是可以,总不能让赵敏真的失去踪迹。 云长空带着赵敏,飞身到了院墙,但见四面墙头早有身披铠甲,手持强弓的武士,围成一圈,长空呼吸渐渐急促,冷冷道:“郡主在此,都退开!”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犹豫,分明军心动摇,劲弩弓箭也略略抬起。 云长空急忙飞身而过,可墙外围绕数百军士,手持刀盾,一人大叫道:“狗胆包天,你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云长空将赵敏一举,冷冷道:“这是汝阳王亲女,她伤一根汗毛,且看看谁被诛九族!” 那人一愣,兵士也都不知所措。 云长空见机,身子一晃,一扭一闪,好似滑鱼一般,从刀枪剑林中掠过。 这时玄冥二老等人也追了上来,然而云长空身如矫电,去势惊人,起初五人追出,还能看到一道黑影。 但云长空穿梁上树,过长街,拐小巷,奔跑中变化莫测,有些地方更是星月不至,一团漆黑,不一会几人就追丢了。 赵敏被云长空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滚滚热气,他人虽是纵跃如飞,但几乎都在有意避开月光,只在阴影里游走,好似鬼魅潜行。 她心中亦惊亦喜,她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只是在成昆那就吃过一次亏,就记住了。又不禁暗想他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但不知道如何学得这般高深的武学,真是骇人听闻, 赵敏在这里胡思乱想,云长空却觉喉头一甜,口中弥漫鲜血腥气,急于找寻躲藏地点,感受到了身后无人追踪,就见前方有一大河,水光粼粼,有条蓬船正在顺流而下。 他当即从赵敏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微一俯身,削了出去。同时也飞纵出去。 剑虽铁铸,但因他力道用得巧妙,剑身竟在水面上跃了几跃,云长空身子下落,足尖在剑刃上一点,那剑直沉下去,他却已借力纵到了船上。 此刻夜深,艄公靠在船头打盹,云长空伸手解开赵敏穴道。 赵敏正要开口,就见云长空脸上通红,神色也是大变,忽而愤怒,忽而喜乐,忽而沮丧, 赵敏奇怪道:“你这样子做给谁看!” 就见云长空头上冒出缕缕白气,两腮鼓起,“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喷进了水里,摇摇晃晃瘫倒在船,两眼紧闭,显然晕了过去。 这时艄公也被吵醒,赵敏一挥手,就将他点倒,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长空。 她早就知道云长空受了重伤,就是装腔作势,但她想到云长空刚才的手段,此人现在是真的晕了,还是装的? “云长空!”赵敏呆望长空,神色不胜迷惘:“我知道你是装的,在试探我,是不是?” 云长空根本不出声,她伸手在他鼻子下一探,就觉他几乎没了呼吸,再看他整个人好似朽木,生气全无。 赵敏心跳的砰砰,冷笑道:“你诡计多端,装死干什么,我才不会信你。” (本章完) 第50章 因祸得福 第50章 因祸得福 清辉落下,照在云长空的脸上,越发显得好像死人,可赵敏心却跳的砰砰,徐徐坐下,两眼盯着长空,悠悠道:“你这么喜欢装死,我就成全你吧!”说着从长空背上拔出了长剑, 就见剑身冷暗,在月光照耀之下,有如一泓秋水,湛然生光。 赵敏眼中射出光芒,一声娇叱,夹带劲风,疾如闪电,向长空前胸刺去。 可就在离他胸口还有一尺的时候,停了下来。 赵敏刺剑时一直盯着长空,却见他眉毛也没动一下。 她本来吃了大亏,对云长空颇有恨意,但她从未亲手杀过人,这一剑根本刺不下去,而且不知怎的,心中极为惧怕! 伸手往他鼻下探去,竟然感受不到一点气息。赵敏四下一看,静夜之中,满是漆黑,河岸边怪声不断,也不知道是枭鸟,还是乌鸦, 她就是想上河岸,也没来由地有一种栖惶和害怕。她心想自己从来都是前呼后拥,一个人走夜路从未尝试过,嗯,应该是这样! 她胡思乱想之下,此刻一轮皓月,明晃晃地照在身旁,别有一件清冷之意。 突然传来一声尖啸,如在耳边,赵敏四下一看,河岸边竟有绿光游弋不定。 “鬼火?”赵敏头皮发麻,她终究只有十三岁,登时急的要哭了出来,对着长空,叫道:“喂,你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怕。你活着是个小人,死了也是个小鬼,除了撒谎吹牛,也没有什么本事,我才不怕你呢!” “既然不怕,为何不刺呢?”云长空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赵敏应声一颤,怒道:“好啊,原来又是你的手段。” 云长空心知她不好愚弄,也就承认了,说道:“身处险地,不得不如此,请见谅!” 赵敏狠狠一跺脚,忿然道:“你们南蛮子,心眼太多,果然没有好东西!” 长空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蒙古蛮夷一个,还说我南蛮子!” 长空知道她心有怒气,但此刻还要借助她之力,为自己护法,说道:“况且我是真的受伤了,又不是装的。” 赵敏哼道:“你这个撒谎精,你的话我一个字儿也不会再信了。” 长空摇晃站起,说道:“你刚才既然没对我下手,那就好办了,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都不重要,只要你给我的药,是真的,那就足够了。” 赵敏冷冷说道:“今日我若硬不给你药,你会如何?” 云长空笑了笑:“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长空这是真话,赵敏虽然是蒙古人,要与汉人为敌,可她现在才十三岁,岂可因为她以后会对武林造成危害,就害了她的性命。 残害幼女,那是禽兽所为! 自己练了一身武功,总不能去效仿禽兽! 这是他的本心所在! 但她硬不就范,自己扛不住的时候,会怎么做。 生命没到那一步,他也不知道…… 赵敏轻声问道:“你要黑玉断续膏是要救武当俞岱岩吗?” 她打听过云长空,自然知道江南之事,也就知道张松溪对他们云家有救命之恩,长空要治疗俞岱岩之事。 “嗯!”云长空见她事事猜中,的确聪明,说道:“你既然猜到了,希望你能成全我。” 赵敏听出他话中有话,心突地一跳,长空又说道:“我要疗伤,你若是要走,我不拦你。 可我带你走了,你的手下一定会追踪,此刻开封城里还有别的武林人士。 这动静一大,不知有多少目光,你要是自己上岸跑了,没遇上手下,反被什么好色之徒抓住,呵呵,你就想清楚了!” 赵敏冷冷道:“你是不是除了威胁我,骗我,就不会跟我说话?” 长空道:“你要当一个一诺千金的大女主,还是与小人等同的女子,你自己看着办。” 进了船舱,脱掉上衣,坐下调运内息,袅袅白气从头上冒了出来。 赵敏哼道:“可不是我自己看着办嘛!” 她自己也知道长空说的对,倘若上了岸,遇上坏人,此刻在长空身边倒也安全,他是君子,不会伤害自己。 她并膝坐在船头,想了一会心思,感觉到了一股热气,从船舱中传了出来。 登时眼珠子一转,起身走进,登时面红耳热,不胜羞愧。 只见长空上身除去了衣服,头上白气蒸腾,好像开锅了一样。 烛火摇动之下,就见他后背上,有个火红的手掌印,还有两个铜钱大小的指印,心中恍然:“这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他还是没能化为乌有,果然只会吹牛。” 她默不作声,绕着长空走了一圈,就见他面上忽红忽青,时而青色褪去,却又被红光盖住。 随着他脸色变化,赵敏再一看他后背上的印记,颜色没有那么鲜红了,不禁伸手往他后背触去,手指甫触,便觉指尖碰到了火炭, 嘤咛,一声娇呼,立即身体微颤,双颊飞红,妙目瞪视长空,心道:“我只是碰了一下,就这么难受,那他得有多痛苦!” 赵敏心中百味杂陈,轻声道:“你心思如此深沉,难道是因为破家之故。” 云长空江南成名之后,她立刻作以了解,知道他的家世。 而云长空的心思更加让她佩服。 他在院子里故意不点自己哑穴,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当离开时,立刻点穴,就是怕她下令拦截之故。他就这么强压伤势,一路来汴河之上,方才不支倒地。 赵敏更不明白的是,云长空是汉人,日后一定是自己敌人,此时正是剪除大敌的最佳时机,可自己又为何下不了手? 赵敏越想心中越乱,最后以自己还没杀过人做了结束。 心怒自己不争气的时候,但又不觉好笑,只因云长空刚才吹牛时的意气风发,再看他此时的狼狈,这种反差极具观赏意义。 长空重伤之后,体内真气乱走,后来调息半晌,方才稍歇,但也不过是权宜之计,随后一路狂奔,伤势再也无法遏制。 但也知道自己全力疗伤,就无法旁顾,必须有护法之人,否则外界有何剧变,自己都是不知,岂不是待宰羔羊。故而试探赵敏,看她是否有加害之意, 毕竟他也若是将赵敏点穴,就是艄公渔夫之类的寻常人,起了歹意,照样无法反抗。待见赵敏没乘机杀自己,立刻全力运转真气,将“般若金刚指”“大力金刚指”,一一降服! 这两种功法都是阳刚猛厉之劲,体内阳气鼓荡汹涌,他又以阴柔之劲中和,阴阳之气交错,脸上才显出忽青忽红之色。 想那阿二阿三出手之时,乃是攻敌所必救,凝聚全身劲力,那是要打死人的。 罗汉伏魔功与二者虽不同流,却是同源,他真气运转周身,每化解一分“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劲力一次,也就会融入本身,体内真气便浑厚一分,这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渐渐的,长空后背掌印指印都消失无踪, 赵敏也知道他有好转,就这么看着云长空变得宝光外宣,气朗神清,而她折腾了一天,也觉得腰酸手疼,不知不觉靠着船舱睡着了。 数个时辰过后,云长空才从入定中醒来,他此刻阴阳浑成,功力激增,之前后背剧烈灼痛的感觉,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轻松,就仿佛去掉了枷锁,四肢轻灵,没了内伤痕迹。 再转眼一看,赵敏背抵墙壁,睡的正香,整个船舱充满了淡淡的女儿香气。 长空轻笑一声,心想:“他妈的,这小妞还真是放心老子!”穿上上衣,走出舱外,此刻已经五更天了,天色微亮,看见艄公还在呼呼大睡。 他坐在船头,拿出昨夜得来的药瓶,粉末瓶子不相同,取解药时,是鹿杖客给的,拿毒药时,是鹤笔翁给的,倒也容易分辨。 只是这个黑瓶子,是不是黑玉断续膏,得找个小猫小狗试上一试,想到为了这东西,差点陪了一条命,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语。不无揶揄之意。 长空转眼看去,赵敏已经出了船舱。 她大大方方走了过来,一抚裙子,就要与长空并肩坐在船头,突然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长空定眼一看,赵敏右手腕上有五个通红的指印,胳膊都肿了起来。 原来是长空昨夜抓住赵敏手腕,虽无心伤她,可内心紧张,内力所及,不但闭了她经脉穴道,这细皮嫩肉的,筋骨也伤了。 之前各自都在凝神苦斗,无暇顾及,这时赵敏一条小臂肿胀起来,变得通红发亮,稍稍一碰,便痛不可忍。 这情况长空没见过,也没想过。 赵敏看到他的目光,觉出异样,用袖子将手臂遮住,却也痛的面容扭曲,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必遭报应,你可小心着。” 长空笑道:“好吧,我等着,你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 赵敏冷冷说道:“这一点小伤,我才不怕呢!” 长空笑道:“我抓你时,受了重伤,力度未能随心所欲,若真是不小心冲击经脉,你日后变成残废,可别怪我。” “不要脸!”赵敏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我残废了不怪你,我怪谁?” 她生性本就娇纵,在汝阳王府更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惯了,不知不觉间又使出了性子来。但话一出口,便陡地想起:“如今却不能容得自己呼喝了,他要真的不管我,若是残废了,这可如何是好?” 因之又柔声道:“我心里烦,讲话急躁些,你可不要怪我呀!” 长空哈哈一笑道:“你也不用言不由心,咱谁不知道谁呢!”说着将赵敏的手拉了过来, 赵敏面露痛楚,却也不反抗, 她怕真的成了废人,希望长空帮她,可她除了父亲,从未被别的男子握手,禁不住阵阵心跳,周身发烧,装作休息,将眼睛紧紧闭上。 但觉从云长空手中涌出一股暖流从手腕顺着手臂徐徐向上, “罗汉伏魔功”乃是佛门神功,蕴有慈悲之力,最擅疗伤,赵敏就觉得周身舒泰异常。 她睁眼偷看,就见自己手臂红肿渐渐退去,再一瞥长空,就见他双目紧闭,鼻间微微现出汗来。 她也知道通穴穿脉之法,极易消耗行功人的精力,也不知道云长空重伤初愈,还是他心情紧张。 正寻思,云长空已经放开了手:“好了!” 赵敏挥了挥手,但觉一切如常,精力似乎更加充沛,心中那股子欣喜,就别提有多大了。陡地立起,兜头一揖,梨涡滚转,展颜一笑,道:“多谢云…” 说到这儿,回想之前情形,全是因为他,面容骤变,眼圈儿一红,气幽幽道:“这是你欠我的!我可不谢你!” 云长空哈哈一笑:“嗯,好,那么你给我的是黑玉断续膏,还是七虫七膏呢?” 话一入耳,赵敏心子一跳,几乎瘫软在了地上,颤声道:“你连七虫七膏的名字也知道?” 长空叹了一声:“果然是七虫七怪膏,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就这么喜欢玩弄人吗?” 赵敏心里有鬼,抿着小嘴,说着:“你都知道声东击西,擒贼擒王,难道我就不能‘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么?任你千变万化,我只须一变足矣。” 长空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一个小女孩,就开始读《孙子兵法》了,赵敏,你果然了不起!” “什么?赵敏惊叫起来:“你叫我什么?” 声音与先时不同,尖细稚嫩,好似女童声音,听着十分诡异。 只见她俏面煞白,这时才像一个普通女儿家:“这是我刚取的汉名,我还没想着告诉父王母妃,你怎么也知道……” 云长空见她这幅样子,也觉好笑,心里想着,能让这小妞大费脑筋乱猜一通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还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天亮之后,你将真正的黑玉断续膏送来,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赵敏吸了口气,咬牙道:“你究竟偷窥了我多久?云长空,你深更半夜看我一个小女孩,好不要脸,你凭什么这么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无论你怎么逼我,我也不给你真药,你再逼我,我给你的还是假药,毒药!” 要知道赵敏原名敏敏特穆尔,赵敏二字是她自己取的汉名,此刻又不是成年赵敏,这名字新取,还未告诉父母,旁人更是不知! 而这也是她自己在闺房、沐浴之时才念叨过,长空竟也知晓,那必然是窥探所得,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耻辱。 云长空见她一脸惊怒,气得浑身发抖,心念一闪:“嗯,她长大以赵敏之名行走江湖,现在还是小屁孩,估计名字才取出来,比较隐私。” 他估计到了问题所在,当即起身,端端正正作了个揖,抱拳道:“赵姑娘,在你眼里我是个会吹牛的奸险小人,我也不予辩驳,但偷窥小女孩之事,却从不屑为,你大可放心! 况且我若真的如此卑鄙无耻,想必你也不放心昨夜在我身边安睡吧?” 赵敏听得一呆,心道:“是啊,他若对我有坏心,昨夜……” 她其实也知道云长空在自己内心并非小人,只是自己几次落败,这才逮住机会就挑他的毛病。而且她如今也不是怀春少女,心中并于男女之情,也就没往那想过! 赵敏忖思良久,一跺脚道:“云长空,好,这是你说的,我给你药,你以后不许与我为敌,若是违背诺言,你就是人所不齿的小人!” 说着嘴角含笑。 云长空觉得这是得意的笑,这明显是阴谋得逞的样子,微微蹙眉道:“赵姑娘,你我汉蒙有别,你若与汉人为敌,我必然会是你的敌人,这没什么可说的。” 赵敏眼珠一转,笑道:“好啊,那你还不杀了我!” 长空摇了摇头:“你们蒙古蛮夷都有不杀低于车轮之人的说法,我们汉人自然也以残杀老幼妇孺为耻,你今年十三岁吧。” 赵敏胸中热血沸涌,一扬眉毛,凝目说道:“那么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将来我年纪大了,要杀很多人。我的祖先是成吉思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这些大英雄。 我虽是女子,嘿嘿,那也要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呢。” “呵呵……”云长空笑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真的很好吗?” 赵敏惊讶道:“执掌千万人生死,生杀予夺,难道不好吗?” “生杀予夺?呵呵……”长空不屑一笑道:“铁木真小时候父亲就被弄死了,颠沛流离,刚攒了些资本,媳妇被抢去了,生了儿子术赤,是不是自己的种,都不知道! 你们蒙古成势不过百年,内乱不停,归根结底不就是他的长子术赤出身问题,才引起汗位动荡吗? 拖雷灭金又怎么样,拥有监国之权,不也被自己哥嫂一杯毒酒送走了,自己媳妇都差点嫁给亲侄儿。 你说他觉得这人生美不美? 拔都率领长子西征,功勋卓著,又怎么样,他是术赤儿子的身份,就注定他与蒙古大汗之位无缘,只能眼睁睁看着蒙哥他们当大汗! 再说忽必烈灭宋,统一天下,建立元朝,可自己亲弟弟要干他,后来与亲儿子也反目。 他们只相信自己,不敢相信别人,睡觉都得睁只眼,生怕被人暗杀了,就连儿子都要防备,这样的人生就真的那么令人渴望?” “哼,人生哪有十全十美!”赵敏语声压低:“总不能因噎废食!” 长空冷笑道:“是这道理。可你以他们为偶像,那就不应该只看他们的成就,而是要想着自己有了他们的遭遇,能不能承受? 这世上岂有只想着有人家成就,而无人家苦难的美事? 我今天差点送了命,不就是因为当年被人张松溪救了全家吗? 你口中的成吉思汗,一代天骄,那么现在让你如铁木真一般,父亲先立马死,愿不愿意?更别说媳妇被人抢,儿子内斗的事了! 再如忽必烈一般与亲兄弟拼死拼活,你可以先干掉你的哥哥吗,又能否接受?” 赵敏听了这话,心中自然不愿意了。 “小小年纪,自诩聪明,却顾头不顾腚,只看一面,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给我假的黑玉断续膏又能怎样,我难道不会提前在小动物身上试验?你能害得了人? 你的十香软筋散之毒,不管我的生死如何,我早就让人通知各大门派了,有心防范,你能毒一个两个,都能给毒了吗? 成昆是少林寺内奸,我也会告之除去。 我只是看你幼小,是个孩子,还没造成浩劫,尚有改造之机,对你多加留手。 你成年之后,若还这般光棍,我当时一把撕下你的衣服,你什么不能应我? 还真以为你可以拿捏我? 所以,你好自为之!” 赵敏愣怔住了,实在弄不明白这位煞星究竟是何心肠,将自己的图谋都给粉碎了。 她还待再问,突然河岸上陡地有十多人大叫:“云长空你这卑鄙小人!” “云长空,你给我滚出来。” (本章完) 第51章 光明右使 第51章 光明右使 长空与赵敏转头看去,却见十几匹马从河岸上疾驰而来,马上的人兀自在大喊大叫:“云长空,缩头乌龟!” 这种种叫骂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长空沉声道:“这是你的人吧?” 此刻晨光初起,东方开始泛出缕缕妖艳的霓霞,赵敏也看不清,说道:“说不准。” “云长空卑鄙无耻,有本事,你给老子滚出来!” 这些人一路纵马狂奔,一边叫骂,并非知晓他在这里。 长空冷笑道:“拿这种手段对付我,还真是看的起我。” 赵敏笑道:“四周城门未开,你定然没有出城,那你云大侠是天下有数的大高手,这般叫骂,那你云大侠是要做个要脸面的英雄好汉,主动出来,还是做个不要脸的缩头乌龟,也全凭自己!”说着横扫了一眼长空,眼神中满是戏弄之意。 她总算将长空适才说她大女主还是小女子的话给还了回去,别提多得意了。 云长空冷笑一声:“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是想出这办法的人,其心可诛!” 赵敏白他一眼道:“我的人还不是为了救我!有什么诛的?” 长空冷笑一声,心道:“恐怕未必。”说道:“正好,你让人送黑玉断续膏来!” 说着一把抓起赵敏,飞跃而起,轻飘飘落在了岸边。 长空一手拉住赵敏,一手按腰朗声叫道:“云长空在此!” 他这一身叫出,十余骑都兜转马头,成扇形围拢过来。 当先之人正是赵敏手下赵一伤,他立刻掏出一枚响箭射了出去,其余人急忙滚鞍下马,上前躬身施礼:“郡主!” 赵敏看向云长空道:“我们结识一场,也算有缘,看在你给我治伤的份上,真正的黑玉断续膏我可以给你,但你得为我做三件事!” “别!”长空一摆手道:“别说三件,一件都不可能。” 赵敏气道:“我又不是让你做什么违背侠义之道的事。” 长空摇头道:“当今世道,你我汉蒙有别,我为你做什么事,都会有违侠义之道,这是大节所在,哪怕去杀你们的皇帝。 再从私人来讲,你我两看生厌,今日就此结束,何必说做什么事,为难你我?” “两看生厌?”赵敏脸色红了又白,嘴里却笑嘻嘻地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长空沉默不语。 “噢?你要药,我就不讨厌了?”赵敏咄咄逼人,半羞半怒半笑地说:“拿了药,我就讨厌了? 我再问你,你自诩英雄豪杰,又说魔教不分是非,龙蛇混杂,说我们蒙古人暴虐无道,这才奋力反抗,与之为敌,这本来没什么错! 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你扪心自问,又与魔教与我们,有何不同呢?你为什么要反?” 长空冷冷道:“赵敏,我知道你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任何行为都能编造出一番占理的说辞,然而我也是诡辩高手,若是得空,与你畅论一番,未必就输给你! 可是现在,我没空,和你论大事。 但我说的厌,不在于别的,就在于心思。 你眼珠子一转,不知能想出多少计谋,我防的住一时,挡不住一世。 要说将你杀了,剪除后患吧,你如今又太小,我还下不了手,那么就只能避而远之。 我这样看你,你看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赵敏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眉头一竖,道:“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看你?你就以为了不起,就什么都知道,本姑娘偏偏让你猜不到。” 长空呵呵一笑:“赵姑娘,以前我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这么多人呢,听话。” 赵敏听他语气明显带有威胁意味,心想这么多人被打屁股,的确是不好看,略一沉默,淡然道:“好,你都说到这……” 突见长空转头。 她跟着一看,衣袂破空,但见一道人影从河岸边的树上飘然落地,却是一个长发头陀,来得飞快。 赵敏属下顺着郡主目光看去,立刻让开了一条路。低头恭身。 来人转眼近前,只见他身材魁伟,头发作黄棕之色,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他一言不发,向赵敏抱了抱拳。 赵敏尤为错愕,皱眉道:“苦大师,怎么是你?我父王和哥哥呢?” 头陀双手一顿比划。 原来这是苦头陀,乃汝阳王麾下第一流人物,赵敏其他武士都巴结不上,而他此番跟随汝阳王父子平乱,不在开封。但因赵敏被劫,收到消息,立刻让苦头陀等人回转查访。 突然,这头陀对云长空一伸手,先翘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又向下猛的一按! 哪怕不懂哑语,这手势都极尽鄙夷。 长空眉头紧皱,冷冷道:“能说话就给老子说话,不能说话就滚你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苦头陀呼呼喘了两口大气,阴沉沉地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天,再指了指赵敏,比划起了手势,朝自己脸上抽了一下,还做了一个展翅高飞的姿势,对天摇了摇头,对地又摆了摆手,又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长空看向赵敏:“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敏笑道:“苦大师说你云少侠威名赫赫,却来为难我一个小女孩,好不要脸! 就这本事也配约战白眉鹰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本事的就来与我公平比上一场!” 长空听了,哈哈一笑:“原来如此,让人在街上骂我,是你的主意?” 苦头陀点了点头。 长空冷笑道:“好啊,你还真是尽职尽责,老子若是在乎面子,被你骂出来,受伤之身,只能依靠你主子活命,可不就是卑鄙无耻吗? 我若不出来,岂不正应了缩头乌龟之言,一日之间,这事就得沸沸扬扬,传唱天下,我去战白眉鹰王,未打气势先输三分! 纵然此刻与你一战,你们也能多了解我的底细,传言出去,对殷天正胜我也有帮助,哑巴,你还真是急公好义!” 苦头陀比划两下,拱手一肃。 赵敏嘻嘻一笑,翻译道:“你若是不敢比,就说句话出来,若是有胆子,就请试手!说那么多做什么?” 长空转眼斜睨,冷冷一笑:“你让人将黑玉断续膏给我,我保证满足你!” 赵敏道:“放心,我属下马上就来,我保证给你黑玉断续膏!” “好!”长空看向苦头陀,徐徐道:“那等我拿了再说,我云长空对玄冥二老此等高手尚且不惧,还怕你一个哑巴吗?” 赵敏属下面面相觑,苦头陀气得眼放凶光,嘴皮颤抖。他自忖武功并不输玄冥二老,但云长空这话,岂不是将他一下子给贬低了。 赵敏脸上惊疑不定,寻思:“这苦大师怎么像是一副寻仇拼命的样儿,这与他往常为人大不相同!真是为了我?” 她哪里知晓,这苦头陀乃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云长空在江南面对天鹰教时,说什么明教龙蛇混杂,杨逍韦一笑之流,他就一掌拍死的话,早就遍传江湖了! 而范遥自然也听到了,他与这两人关系最为要好,本就极为恼怒,所以一听长空抓了郡主,就想要以此为名收拾长空。 他一生邪僻,说话行事,决不依正人君子的常道,至于让人说云长空“卑鄙无耻,缩头乌龟,”云云,哪怕逼他不出,也能让自己心下大快。 作为云长空来讲,又岂能不知道苦头陀就是范遥,所以对他行为的出发点判断极准,只是此刻等来“黑玉断续膏”才是重点。 忽听有人冷哼一声,道:“云长空,咱们又见面了!”长空听出是鹿杖客声音,举目望去,但见他与鹤笔翁并肩而来。 突然忽生警兆,一股疾风直奔自己左肩,长空正看玄冥二老,左手拉着赵敏,再要躲避不及,生怕伤了赵敏,左手一虚,右手急格。 蓬的一声,云长空身形晃了一晃,赵敏手腕一翻,从他左手中脱了出去。 那出手之人也被他震的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长空一看正是苦头陀,他出手果敢狠辣,完全不顾赵敏性命,饶是长空知道此人与玄冥二老等人不同,却也气急,冷喝道:“光明右使,果然不凡,但你得死这!” 脚下一点,嗖的一声冲了过来,双掌一翻,一股排山倒海之力直奔范遥而去。 (本章完) 第52章 了无牵挂 第52章 了无牵挂 长空此话一出,赵敏属下均是骇然。 “光明右使?” 作为与明教为敌之人,以赵敏玄冥二老城府之深,定力之强,心头也均是一震。 而范遥更觉不可思议,可此际哪有余隙去想云长空是怎么知道的。 玄冥二老甫见长空这招,心下俱是一凛,昨夜他们亲见长空抓拿赵敏。但此时掌风汹涌,旁观之人衣服长发都随风而动,范遥身为身受之人,更是觉得一股无形气劲汹涌而来。 云长空这是“亢龙有悔”,使尽了平生劲力,声势猛恶惊人。 此刻范遥一个筋斗翻出,双脚还未落地,就觉一股劲风逼的自己呼吸已然不畅,自己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范遥骇然心想:“晋阳镖局虚有其名,云鹤名气不小,武功却不入流,此子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厉害?”当即暗运功诀,双掌并出,要以双掌之力对他单掌。 然而他双掌只推前了尺许,长空掌力一道一道涌过来,已凝成实质,他双掌再难向前推动风波。 范遥又惊又怒,身形微矮,拿桩站定,陡地嗬嗬大叫,全身力道尽皆运于双掌。 他只当这一倾力而为,至少可以和对方的手掌相交,乘机施展龙虎爪擒他脉门。 怎料他就觉对方掌力好像巨浪潮汐,竟有淹没一切之伟力,双掌疼痛彻骨,气血翻涌, 范遥只以为云长空武功再高,也有限,哪料想这一掌如此威猛凌厉。 但他数十年修为大非寻常,亦自应变奇快,虽在猝不及防之际,仍是顺势身子后侧,脚下猛地一侧,身子贴地滚出丈余。 要知道降龙十八掌要求,发三留七,或者发四留六,这是正途,而长空此时气急,就是要一掌震死范遥,并不留余力自保。 盖因他今日差点送了命,全为“黑玉断续膏”而来,此刻药没拿到,赵敏却是丢了。 这也不是他范遥有多能耐,而是他本就是明教中人,与玄冥二老等指着汝阳王享受的人不同,这才有恃无恐,不怕伤了赵敏。 可自己呢,弄不好一番辛苦白费,这岂能忍受? 云长空上次不杀插手自己之事的彭莹玉,是佩服他能不顾自己明教徒的身份,愿意与武林正派同仇敌忾的心胸。 范遥算个屁,还敢多管闲事,便直接用出了自己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要一掌震死他。 “好身法!”云长空双掌一拍:“难怪你能从成昆手里逃过三次,逃命功夫果然了得。” 范遥听了这话,又是惊讶,又是屈辱,长空已经飞身而上,使出“履霜破冰掌”猛攻。 范遥知见虽博,武功虽高,内力却平平无奇,若与长空真正比武功招式,比变化灵巧,拆解起来,估计也能打个几百招。 可他遇上这力大功沉的降龙十八掌,好比遇上克星。 要知道对掌乃是硬碰硬,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杨逍,韦一笑都接不住。 与他们内力相若的范遥,自然也是一样,但要真正过招拆解,与玄冥二老斗个几百招也不难。 就是因为搏斗,可以行巧,不硬来。 然而降龙十八掌的精妙之处,在于让你避无可避,只能硬来。 长空昨夜内力又有进步,“亢龙有悔”水涨船高,范遥硬接之下,没有立刻骨折筋断,死于非命,也算他武功非凡了。 赵敏素知苦头陀之能,见长空一掌将他打成这样,掌力威势从所未见,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禁脱口道:“这是什么掌?” “这是降龙十八掌!”玄冥二老对视一眼,齐齐出口。 “什么?”赵敏直惊得容变色,她也听过降龙十八掌,范遥更加知晓其威名。但他身临其境,方才知道这掌力威猛无匹,莫可抵御。 云长空一掌没将范遥震死,一步迈出,又是一掌拍落,势如泰山压顶。 范遥身体还未站直,就见他沉身追来,掌力击下,不敢硬接,左手欲以虎爪,绕过掌势,抓他手腕,右手以龙爪抓他小腹。 然而双手刚一伸出,陡觉胸口气息沸腾,两臂酸麻,蓦地手掌垂下,骤然成了废人。 原来他腕上关节已给长空一掌震脱,可他双手在要抵挡,却不能抵挡之时, 那就一个结果! 死! 范遥暗道:“我命休矣!” 关键时刻,便听赵敏道:“黑玉断续膏!” 长空右手一顿,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嗤的一声,点中范遥胸口“气户穴。” 范遥喉头发甜,闷哼一声,跌趴在地。 长空也不像他多瞧一眼,看向赵敏:“什么意思?” 赵敏道:“你放了他,我给你药。” 长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拿来!” “郡主!不可!”范遥咬牙切齿,神色狰狞,面容扭曲说道:“我是明教光明右使范遥,潜伏在汝阳王府,不安好心,今日有死而已,怎能如小人所愿!” 众人见他一个哑巴开口说话,越发笃定他的身份。 “呵呵,”云长空目光一寒,一脚踏在范遥背上。 范遥好似电击,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阵昏黑。 他努力抬眼望去,但见长空双眼好似深潭,静静望着自己,说道:“论内力你能接鹿杖客、鹤笔翁三掌,我都算你有本事。至于心机谋略,呵呵,在汝阳王府这么多年除了杀了明教教众,以表忠心,你还做过什么?” 玄冥二老一直觉得苦头陀武功不错,对他颇为忌惮,一直想试他的内力,此刻明白,这是个样子货,自己一掌就能冻成冰的角色, 鹿杖客冷笑道:“明教光明右使,呵呵,好大的名头啊!” 范遥面红耳赤,额上青筋突起,两眼瞪着云长空,布满惊怒与不信。 长空道:“我是在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屁。再敢充好汉,坏我好事! 老子将你扔进粪坑里,你懂的,卑鄙小人吗,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长空出道以来,尽遇了些不怕死的硬汉子,让他好生气闷。 他要的是,打输了,你就老实听着就完了,老摆出一副不怕死的势,他着实有些烦了! 众人听的却都是一凛,赵敏更是心跳加快,暗道:“他要这样对我,我也就不活了。”说道:“你把脚从他身上拿开!” 长空见她秀目紧蹙,便摇头道:“你放心,他还活着。” 赵敏道:“我是说士可杀不可辱!” “就他?”长空冷笑一声:“伧徒一个也配称士,他若真是英雄好汉,看我不爽,传言江湖,向我挑战,我还能躲他不成?可他却借你之名坏我名头,我就得整治他!” 赵敏笑了笑,心道:“你还在乎名头?”叹了一声:“你的性子真让人琢磨不透。” “呵呵,”长空一手按腰,两眼望着赵敏说道:“你知道为何我要叫破他的身份吗?” 赵敏道:“你要杀他,生怕我的人相助,又想用他的命告诉魔教中人,不要多管你的闲事!” 云长空叹了一声:“你的确聪明,我的心思你大半能猜到!” “我要黑玉断续膏,想以此聊报武当救我全家之恩,以及要让天鹰教除名,都是出于了断恩仇之心,从而让自己了无牵挂,江湖笑傲。不为所拘。其他的,我的思想境界实际达不到!” “笑傲江湖?”赵敏喃喃细语:“真的可以吗?” 长空道:“我在尝试啊,现在肯定不行啊,武当之恩不报,我做什么,要不被人说武当侠义之门竟然救了一个恶徒。 要么做事,出来一个武当弟子,哪怕他很讨厌,哪怕我一把能捏死他,人家讲话了,我听是不听?” 赵敏颔首道:“那我成全你,但你放过他吧!” 长空眉头微蹙道:“这是交易,还是威胁?” 赵敏一愣,自嘲笑笑,说道:“随你怎么想吧,我早知苦大师了不起,却想不到他是魔教的光明使者,可在我这里,他是教过我武功的苦大师,我不能看着他死,而我不也因为他才脱出你手的吗?又岂能知恩不报?” 众人听得这话,都流露出崇敬神色,玄冥二老都不例外。 “郡主!”范遥更是无比感激,说道:“你就是救了我,我以后也要与你为敌的!” 赵敏冷笑道:“我还怕你不成?下次见你,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 长空眉头紧锁,暗自发愁:“这女孩儿的确不一般,这收买人心驾轻就熟,好在她是个女子,还有恋爱脑基因,若是杀伐决断的男人,可就麻烦了!” 正寻思,就听衣袂声响,三人飞身而来。 正是阿大阿二阿三。 赵敏手一伸:“拿黑玉断续膏来。” 阿二取出一个黑瓶递上。 赵敏看向长空:“我也要告诉你,这次是我栽了筋斗,但你也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说着手一扔,瓶子扔给长空。 长空伸手接过,看也不看,腰间一塞,看向范遥:“你若要找我报仇,江湖道上随时侯教!” 范遥气息若缕,扬声道:”定不叫阁下失望!” 长空笑道:“但若嘴上再不把门,我让你想死都难!” 说着掠将而出,其他人纷纷后退,玄冥二老也忌惮他的身法,运气护身。 长空哈哈大笑,纵上了白墙,踏瓦而去,瞬间不见踪影。 赵敏望着他远去,愁意涌上心头,说道:“鹿鹤先生,你们几位联手拿得下他嘛?” 玄冥二老也是愁眉不展。 鹿杖客沉吟道:“郡主娘娘,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他武功高还则罢了,可太神秘了。 他身怀少林内功,按道理,全真教徒绝不会教他武功,也不会去学,可他有。 还有这降龙十八掌,你说他是丐帮中人,他的行事不符合侠义之道,更加不可能,可这武功又骗不了人。真是奇了!” 赵敏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昨夜亲眼见他将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很快消于无形,内功神奇之极,简直不可思议。” 鹤笔翁道:“郡主,不用太过在意,云长空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可他却比张三丰都厉害,都难缠,败给他一阵,那也没什么。” 方东白愁眉苦脸道:“郡主,鹤老说的对,张三丰有门人,有门派有身份有威望,好多事他都不能做,也不会做。 云长空则不然,当今武林成名的一流高手有很多,但能干出藏头盖脸之事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我们谁都不能寸步不离跟着你,若没有把握一击致命,能不惹就不惹吧!” 鹿杖客冷笑道:“不过要除他,我们也不用亲自动手。” 众人目光都投向了他。 鹿杖客一字一字道:“贪心如火!” “怎么?”鹤笔翁怪道:“放火烧他吗?他轻功比我们强太多了。” “扑哧……”赵敏一笑:“看来你们也都怕了呀,呵呵……”转身背手,飘身去了,身法甚是轻盈。 玄冥二老武功不分高下,可鹿杖客贪好色,阴沉多智。鹤笔翁心狠手辣,当年打了小张无忌一掌,就是他。在武当山与张三丰对了一掌,也是他。 只是性子比较迟钝,一件事须得思索良久,方明其理,所以全听鹿杖客行事。 除了赵敏,范遥也瞬间领会了鹿杖客的意思。 (本章完) 第53章 江湖事少打听 第53章 江湖事少打听 云长空回了客栈,给店主五两银子,找来只猫,折断了它一条腿,敷上了“黑玉断续膏”,眼见第二天,那猫的状态就好像没受伤一般,知道这药是真的了。 想到与王啸天之约,那家伙估计还在朱仙镇等自己,便收拾好行囊,又改扮成农夫,戴着斗笠,骑了驴子,出了开封城。 黄昏时分,远远看到了一处大镇甸。 昔日岳飞岳武穆曾在朱仙镇大破金兀术,凡学武之人,对抗金卫国的岳飞无不极为敬仰,所以镇子看似不大,却也是五脏俱全。 突然,身后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长空心想:“莫非为我而来。”还是将驴子往边让了让。 两匹马旋风似得他身边一掠而过,他撇眼一看,两个腰下佩剑的锦袍大汉,奔了过去。看身姿都是武功颇有根底之人。 长空就见两人在镇口下马,松了口气,这应该不是找麻烦。 “得儿……”骑着驴儿向镇子行去, 到了镇口,路旁有座大庙,庙额上写着“杨将军庙”四个金字,那两个人从庙中奔了出来。 其中一个说道:“师兄,何必这么急?” 师兄已经翻身上马:“九阴九阳重现江湖,这是何等大事,得尽快让师父知道。” 听到“九阴九阳重现江湖?”长空心中一凛:“谁他妈这么牛逼?”当即跳下驴子,叫道:“两位兄台,请留步。” 马上之人看了过来,那个还未上马的凝注长空,冷冷道:“朋友,有什么事?” 长空道:“不知你说的九阴九阳是怎么回事?” 马上之人目光锐利看了看他道:“江湖上的事,少打听!” 长空听的一呆。 师弟笑道:“小子,知道得少,麻烦就少,好好操持庄稼,别那么好奇!” “师弟,跟他多说什么!” “噢!”师弟飞身上马。 师兄拉转马缰,已自驰出。 师弟急忙跟上。 长空颇觉好笑,今儿个也被人上了一课。 “哈哈……”就听一声爽朗的笑音响彻而起:“兄台,知道的少,麻烦就少,说的不错吧?” 长空望去,来人手提酒坛,肩上搭着两条鲜血淋漓的野兔,一边走一边笑,不是王啸天,又是哪个。 长空笑道:“能看见你真开心,这么几天不见,你还是这么帅!” “哈哈,那是!”王啸天笑道:“我连着给杨将军上了两天香,想不帅也难。” 长空点头:“是啊,杨将军功劳甚大,得给他上香。”说着将驴子拴在庙前,进了庙中。 这杨将军乃是岳飞麾下大将杨再兴,他率一支先锋军迎击完颜兀术的大军,杀得金兵胆颤心惊,后来战马深陷小商河中的烂泥中,杨再兴被金兵万箭齐发,攒射而死。 金兵炼其尸身,烧出铁箭头足有一升,金兀术作为敌人,也服其勇,命将其风光大葬。 后来杨再兴就被老百姓尊崇为神将,一年四季,香火不绝, 云长空眼见杨再兴的神像粉面银铠,英气勃勃,心中自生肃穆。 两人一进庙便神色肃然,放缓脚步,恭恭敬敬上了香。长空心道:“以杨将军之威勇,却也难逃暗算,真是可悲可叹!” 王啸天见他肃穆无比,从所未见,既体现出了他的心怀,更加体现了他对杨再兴的由衷崇敬。 两人一向随性,到了这种地方,不免心伤豪杰之殇,却也无话可言。 远处传来一声闷雷响,跟着便是一连串的响雷从空中滚过,转眼天上下起了雨。 两人也就不急着走了,在庙中将兔子烤的吃了,长空与啸天靠着庙的侧柱,看着滴水,饮酒说话。 王啸天极为好奇长空遭遇,长空便简单说了一下。 虽是简略,却也着实费了不少口舌。待他说完,暴雨都停了,不过淅淅沥沥仍旧下着。 王啸天听的惊诧不已,才道:“兄弟啊,你这运气是真好啊!” 长空苦涩一笑:“是啊,差点完犊子了。” 王啸天道:“若不是那女娃手下留情,你就死球了。以后再也不能这么鲁莽了!” 鲁莽长空承认,但说赵敏手下留情只觉莫名其妙,说道:“搞得好像我死,她不死一样。” 王啸天摇了摇头:“在你身份未露之前,或许是这样。但你身份一露,就不是这样了! 常言道君子欺之以方,云伯父出了名的英雄豪杰,他的儿子能做出伤害幼女之事吗? 那位蒙古郡主就是个小人精,岂能不知? 我觉得她没想伤害你,否则她一声令下,众人齐攻,你能不能杀掉这女娃不让自己白死呢,心中总得思虑,可这思虑之时,足够几个一流高手要了你的命了。” 长空心中一凛,再想到自己在船上故意装的没有知觉,试探赵敏反应,她也没杀自己,不由暗想:“是啊,她的确无杀我之心。” 但又想:“这也不足为奇,她成年了,都没亲手杀过人,何况现在,她还是怕我!” 长空喝下一大口酒,开口道:“只怕这女娃另有手段。” 王啸天笑道:“另有手段,估计也不会针对你了。”笑容甚是猥琐。 长空砸了他一拳,没好气道:“你胡说什么?” “看你不懂了吧?”王啸天连连摇头:“女孩子本就心思细密,尤其那蒙古郡主如此精明,她明知与你立场相左,可为什么非要提什么要求,归根结底目的是想让你跟她一个心思!” “这怎么了?”长空笑道:“那当然是你老子我够优秀了,她想招揽我了!” 王啸天摇了摇头,却再也没有申说,说道:“不过云兄,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我看你和白眉鹰王势均力敌,你又说那女娃子手下的人都不弱于他,五位怎么战你不下? 还有那光明右使与杨逍并称“逍遥二仙”,怎地被你一招击败,云兄,你到底已经强到了何等地步?” 他想起长空那骇人的战绩,实在是难以置信。 长空笑了笑道:“一般人修炼武学,都是有长有短,就像白眉鹰王他的武功本就是以刚猛见称,他是蓄势而发,我是仓促应敌。对了一掌,本来就不足以说明水平高低! 而我与赵敏手下以及那范遥,他们不了解我,我却了解他们,故而以长击短! 而且当今世上武学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高手,除了张三丰之外,或许没有! 近几十年,他也不出来了。 这就导致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没有挨过江湖毒打,反而顺风顺水,不免觉得老子很牛,自负心态在所难免! 我年轻,名声再大,也觉得江湖传言,不怎么真实,内心实际上看不起我。 所以被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原来如此!”王啸天沉吟道:“可真人不露相,世间高手,往往不愿示人以底细,你这次大展雄威,那下次人家有了防备,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长空笑道:“我打每个人武功都不同,只是三招两式,他们若能以此摸清我的底,武学修为那得多高? 这当世能摸清我底细的人,恐怕除了武当山,少林寺中的前辈耆老,再无旁人了!” 黄衫女他没算,因为这是“宅女”,身在世外,不踏入江湖。 王啸天见他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傲然,不禁感叹:“看到了你,我觉得我自己活到狗肚子里了。” 云长空本身武功就好,经过出生入死地磨练,不但是他的武功,交手经验也达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这也正补足了他因年纪较轻,经验不足的短板,所以当今世上真无所惧之人。 突然,长空一摆手,就听庙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们今夜就在杨将军庙歇了吧。” “是,师姐。” 脚步踩水之声极轻,明显武林中人,云长空与王啸天躲在偏殿柱后,就见庙门外走进四位女子,身穿油布雨衣。 当先的是个尼姑,几人进了庙里,脱掉雨衣,给杨将军上了香。 其中一个女子咯咯一笑:“周师妹,杨将军这么俊,你以后可要找这样一个为国御侮的英雄豪杰做郎君,那才好呢!” 云长空与王啸天眼见这女子三十来岁,身材高挑,面目俊俏,颇有姿容。 可那个听她说话之女子,约莫十二三岁,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胚子,只是秀眉微蹙,默然未语。 她眉头这一蹙,就让王啸天生出想要呵护她的心思。 长空心道:“这是周芷若吗?” “丁师妹,英烈庙中也说得这种话?” 那中年尼姑呵斥丁师妹。 “静玄师姐,我不就跟周师妹开个玩笑吗,杨将军何等英雄豪杰,岂能跟我一般见识?” 丁敏君撇了撇嘴,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本章完) 第54章 九阴九阳 第54章 九阴九阳 云长空与王啸天都知道这是峨眉派弟子到了。 而王啸天更加清楚,峨眉那些“静”字辈的大弟子,在江湖上都已颇有名望,任谁都能独当一面,处分大事。 这静玄师太当年率峨眉门下上武当山向张三丰祝寿,已可与昆仑、崆峒诸派掌门人分庭抗礼。 另一个峨眉弟子贝锦仪瞥了丁敏君一眼,嗔声说道:“丁师姐,周师妹还小,你就张罗她嫁人,师父知道了,能不能饶你?” 原来峨嵋派自郭襄创派以来,向来重女轻男,男弟子不能获传上乘武功,地位也较女弟子为低。掌门之位,惯例由女子担任,别说男儿无份,便是出了阁的妇人,也不能身任掌门。 这丁敏君一心想当掌门,但见周芷若资质甚高,极得师父喜爱,心中妒忌,说是给她找郎君,其实是告诫她,别跟自己争掌门而已。 丁敏君怫然说道:“贝师妹,你告诉师父,又便如何?纪师妹当年不也与武当殷六侠有婚约吗?难道我盼望师妹找个像杨将军一样的英雄人物做丈夫,是想错了?” 贝锦仪拉着周芷若的手儿,说道:“师妹,我们去吃点东西,让丁师姐指桑骂槐便了。反正你不会是另一个纪师姐。” “嗯,谢谢师姐。”周芷若跟着贝锦仪坐在一边,掏出干粮,就着清水吃了起来。 丁敏君不禁心中有气,扬眉道:“贝师妹,我知道你和纪晓芙交好。可当年师父命咱们下山打听金毛狮王的下落,我与她还有少林、昆仑几位师兄好不容易捉住了白龟寿,那彭和尚出来阻拦,杀了少林、昆仑师兄,纪晓芙却几次三番相助回护于他, 这难道不是身在峨眉,心向魔教?我身为师姐,见她违反本门第六大戒,我向师父禀告,又有什么错了?你至于心恨我吗?” 贝锦仪挑挑眉,冷笑说道:“好,纪师姐违反门规,是她不好,可周师妹怎么你了?你老是搓磨她?你要真有本事,何不当着师父面呢?” 她与纪晓芙交好,当年纪晓芙被杨逍强暴生子之事,本来旁人不知。丁敏君得知之后,本也隐瞒,但因纪晓芙回护彭和尚,丁敏君被打成重伤,立刻回山将纪晓芙产子之事上报灭绝师太。 惹得灭绝师太亲下峨眉山,在蝴蝶谷找到纪晓芙,逼她杀杨逍不成,遂击死纪晓芙,还让丁敏君去将杨不悔杀了。 丁敏君寻找之时,贝锦仪不忍师姐孩子被杀,欺骗师父,说孩子早就出谷去了。 灭绝师太出谷之后没找见,也就作罢了。 但丁敏君知道贝锦仪欺骗师父,可又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 毕竟灭绝师太刚愎自用,说她被徒儿骗了,无异于说她无能。这干系她担不起,可与贝锦仪不睦那是板上钉钉了。 贝锦仪则是认为师父痛恨杨逍,乃是因为孤鸿子师伯之死,可丁敏君与纪晓芙同门学艺,多年姐妹,却因一时争执,就将她活活害死,毫无姐妹之情,也不惯着这个师姐。 丁敏君被师妹一句顶的,那是脸色通红,又羞又急,冲口而出:“你当我不敢么?” 贝锦仪哼了一声,正要开口。 周芷若却已吐出呖呖莺声,抢先说话道:“贝师姐,小妹多谢关护,我们这次出来,看比武是次,从天鹰教口中得知谢逊下落才是真。 理当同心协力,若因我起了争执,误了大事,被外人看了笑话,师父定会责罚。 丁师姐,小妹哪里做的不够好,你回山告诉我,我一定会听的。” “你们看看!”丁敏君脸颊发青,指着周芷若道:“她小小年纪,看似柔弱,实则里藏针,这跟当年的纪晓芙不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师父都拿她们当人才,哼,依我看,本派贻羞武林,一个纪晓芙还不够!” “放肆!”静玄师太双目精华一闪,目光生寒,冷冷说道:“敏君,这话传到师父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试试吗?” 这几句话直如一桶冰雪水淋下,丁敏君面无人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长空与王啸天见丁敏君泼辣与怂切换的一幕,颇觉好笑,又对灭绝师太不免生畏。 但两人打定主意看戏,反正他们先来的,不是他们有意偷听的,也毫无顾忌。 “敏君!”静玄摇头一叹道:“不要去刻意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迟早有一天会自食恶果,纪师妹她不就是例子吗?” “是!”丁敏君想起师父击毙纪晓芙时的决绝,心慌意乱,不敢在说。 几个人默默吃着东西。 云长空眼见这群女子勾心斗角,颇有趣味,但也让他心下一叹:“唉,周芷若在丁敏君的搓磨下长大,也是不容易。” 突然,丁敏君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奇大之事,道:“师姐,你说云长空身怀九阳真经与九阴真经,是真是假?” 长空心中一震:“啥玩意?所谓的九阴九阳现世,说的是老子?” 长空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大脑飞速运转:“这是赵敏干的?还是范遥?” 他心知赵敏之所以要救下范遥,或许是真的因为师徒之谊,收买人心之举。 可范遥活着,无论是自己打了他一顿,还是揭穿他的身份,他都不会咽下这口气,岂能不来对付自己?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向来如此! 只是他已经与天鹰教为敌,多加一个范遥也没当回事,这才用来换了“黑玉断续膏”。 但此刻这种利用人的贪念对付自己之事,赵敏干的出来,范遥也干的出来。 这家伙连周芷若是自己与灭绝师太私生女的话都说的出口,更是希望名门正派死光光。 只是不能确定究竟是谁! 嗯,成昆也有可能! 王啸天自然知道九阴九阳两大武学典籍的名字,却笑嘻嘻看着长空,那意思是说,你不够意思,不告诉我。 在他看来,云长空如此厉害,拥有九阴九阳顺理成章。 庙内的周芷若与贝锦仪目光转注到静玄师太的脸上。 静玄师太说道:“我虽比你们入门要早,但也所知有限,师父说起过这九阴九阳乃是两大武学宝典, 九阳真经,少林、武当、峨眉各得其一,威力已然不凡,世人皆知。全本早已失传,否则张真人当年也不会因为张无忌致信师父了。 而这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当年桃岛主的两个弟子只是学了九阴白骨爪、白蟒鞭几路武功,就在武林搅起了腥风血雨。幸好后来此经归于郭大侠,才复还武林一片净土。 除了郭祖师的父母郭大侠与黄帮主以及神雕大侠,旁人那也不会。可他们的武功具体如何神乎奇技,恐怕除了张真人还曾有幸见识过,再也无人知晓。 师父说郭祖师性子与郭大侠武功不合,也未能传授,师父都只是空余想像。在其他人眼里,这九阴真经几乎也就是一个可信可不信的传说而已。那这云长空是否身兼两大绝学,别说只是传言,恐怕亲眼见了,我亦茫然不知。” 几女听了,丁敏君看向周芷若:“周师妹,师父老说你聪明,那么你觉得此事有几分真?” 静玄与贝锦仪也都看向了周芷若,面含鼓励之色,周芷若沉吟道:“师姐让我说,我就说说,若是有错漏之处,还请几位师姐斧正。” 长空也想听听她的见识,就听周芷若道:“我觉得这种传言八成是假,其意本就是对云公子怀有恶意的。” 长空心中一喜:“女娃娃有见识。” 丁敏君哼了一声。 周芷若神色不变道:“师父说,江湖人行侠仗义则就未必,但争名逐利,却极为热衷,一把屠龙刀现世,尚且让少林、武当等各派损折了不少好手。 若说云公子身上有什么《九阴真经》《九阳真经》,不知会有多少人起心谋害!” 丁敏君道:“那怪谁来?他小小年纪,就敢放言挑了天鹰教,他出道不过一月,江湖上的风头都被他揽尽了。 听说前两天,他在开封将卧底元廷的魔教右使打的吐血不止,这魔教必然恨他入骨,武林正派也不会放过他,头一个就是少林寺!” 长空寻思:“范遥之事都爆出来了,他妈的,这是硬逼魔教找我麻烦哪!” 周芷若慢条斯理,不急不躁道:“江湖传言,说他内功是少林寺的,武功是道家的,看似与九阳九阴相吻合。 我想那也是很多人见识不够所致。 倘若师父在场,以她老人家渊博见识,自然认得出来,这种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贝锦仪插口道:“云长空名声鹊起,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殷天正,必然风头无两,扬名立万,听说他才十六岁,真让人难以想象。”说着面露崇慕之色。 王啸天面露笑容,给长空眨了眨眼,意思是俘获女子芳心了。 长空哪里理会,只是看着周芷若。 丁敏君冷笑道:“要是败了呢?不过就是一个自不量力,哗众取宠的狂徒竖子而已,那也会成为武林古往今来最大的笑话,照样风头无两!” 贝锦仪气道:“云长空虽说欠点机灵,但武功绝对信得过,他敢独赴江南,武功那就绝对差不到哪去。” 长空心道:“你从哪里看出老子欠机灵了?” 只听周芷若道:“倘若真如贝师姐所言,他一战击败独抗六大派不倒的白眉鹰王,那些见多识广,老于世故之人,或许会生敬畏之心,可年轻人就不一定了。” “师妹这话不错!”静玄师太缓缓点了点头:“男人都是自命不凡,得志便猖狂,你看本派男弟子平时对我们恭敬有礼,实际都觉得他们如果能够得传上乘武学,绝不会弱于我们女子。 这江湖上的年轻人更甚,眼见云长空如此了得,难免会生出一种倘若自己得了神功,会更胜于他之心!贪心作祟之下,他武功再高,又能挡得住这源源不断的夺功之人吗?” 周芷若叹了口气道:“想出这主意的人,是真坏,这是要毁了一位少年英雄呢,也不知道这消息源头出于何处。” 丁敏君笑道:“周师妹,你想不想帮帮他啊?” 周芷若颔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若能帮,自然愿意了。” 丁敏君道:“那好啊,你去求师父,让师父将他收录本派,那时候就是有九阴九阳又怎么了?贝师妹说云长空好,可惜他年纪太小了,但与你差不了几岁,到时候让师父做主,给你们订个娃娃亲……” “扑哧……” “什么人?”四名女子各操兵刃冲了出来。 就见云长空与王啸天从廊上跳下。 原来是王啸天听了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两人也就只好现身了。 峨眉掌门灭绝师太性情自负,走到哪里落宿,从不查看,盖因她神功惊人,风吹草动,飞叶落,也逃不过她耳目,无需如此。 这些峨眉弟子学师父处事,却没学到师父神功,再则她们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要事,没有在四周查察一遍,却又怎知这庙还有人,而且还是两个年轻男子。 丁敏君面罩寒霜,长剑对着长空分心便刺,江湖之中,偷窥隐私,乃是大忌。 所以她一出手就是峨眉剑法中的杀招“月落西山”,直刺小腹。 长空眉头微蹙:“是他笑的,干嘛刺我?” 眼见剑光倏忽,到了小腹,方才伸指轻轻一弹,正中背脊,“铮”地一响,指剑交鸣,丁敏君手腕一麻,长剑跳跃欲出,身子向后退去。 长空一指虽然只用了两分力,未将长剑击飞,却也“咦”了一声,心道:“峨眉派内功果然有门道。” 盖因他弹指之后,就觉对方剑上传来一股柔韧之力,将他的这一弹之力化解了一小半。 但饶是如此,却也让丁敏君气血如沸,面上闪过一抹血红,立足不住。 忽觉后心微暖,一只手掌按了上来,一股热流随之涌入,原是静玄左掌挥出,将她扶住。 长空一指夺人,几女相顾骇然,丁敏君派中好手,被这农家小子竟然一指震退。 静玄更为惊讶,她刚才这一按,都用上了“峨眉九阳功”。这门内功遇强则强,隐含莫大潜力,方才挡住,此子当真了得。 长空轻笑说道:“难怪如此骄狂,毒手无盐果非俗手!” “你说什么?”丁敏君又是一剑刺来。 丁敏君委实气恨巳极,她也知道对方功力极高,但‘毒手无盐’这个浑号,这是昔日彭和尚给她起的,后来就开始流传了,这是她一生最大耻辱,那自然是气急败坏了。 “嗖”,静玄拂尘一挥,将她细腰缠住,向后拉开,拂尘挽了儿,臂上一搭,说道:“尊驾功力不凡,当非无名之辈,但这般深夜窥探,不像是正人行径。” “哈哈……”王啸天笑着,抱拳行礼:“师太,言重了,我们本来就在庙里,况且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就是偷窥呢?” 静玄听了这话,脸上不由一热:“我竟然没听到他们的呼吸。”还了一礼,周芷若一双黑溜溜的眸子盯着长空,眨也不眨一下。 长空也直勾勾看着周芷若,心道:“屁大的妞,长得的确够美,和赵敏极具竞争力!” 丁敏君扬眉道:“谁跟你自己人了?你这贼小子看我师妹干什么?”长剑又指向长空。 长空双眼电光一闪,周芷若忙上前含笑说道:“杨将军抵御外侮,为国捐躯,我峨眉弟子以及天下习武之人无不敬仰,两位能来庙中对杨将军通诚致敬,想与我们自然是自己人了。只是我们师姐妹奉师父之名来此,妄加打扰两位,原是不该。” 周芷若在第一眼瞥见长空与王啸天便觉二气宇轩昂,绝非农夫,等到长空小露一手后,更觉此人功力不凡,深恐丁敏君不知天高地厚,无端为本派树下劲敌,遂搭过话来。 长空与王啸天见她年纪虽小,词意不亢不卑,也不丢峨眉派的威风,长空对此,倒也不出所料,周芷若本就不是“小白”。 王啸天却见她与前几日所见的赵敏一样,都是小人精,心中嘀咕:“我也跑遍江湖,怎么跟着云长空一出来,遇上的小娃娃尽是些厉害角色。”想着有些怅惘,拱手道:“姑娘深明事理,真不愧为灭绝师太及门高弟。虽说令师姐有些狂妄自大,但我们的确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海涵?”丁敏君气道:“我们在讨论本派大事,你笑得什么?不是耻笑我们峨眉派吗?” 王啸天摆手道:“笑是笑了,但绝无耻笑峨眉派之意!” 丁敏君道:“那你笑什么?” 王啸天看了一眼长空, 长空说道:“他在笑云长空是个什么玩意儿,还能与峨眉派弟子婚配!” 王啸天一摆手,急道:“我可不是这意思,我笑得意思是说这主意可是真的好!” 贝锦仪神色突然大变,蹭的一声,拔剑出鞘,一个箭步,冲长空怒喝道:“你竟敢出言侮辱云公子,快道歉!” 这贝锦仪刚才还十分柔顺平和,现在一双眸子尽是凶悍,长剑嗡嗡不住颤动。 这架势,长空若不道歉,就要刺过来了。 饶是云长空自诩遇上灭绝师太他也不怕,现在却呆愣住了。 王啸天憋着笑,已经脸色通红,双肩直抖。 丁敏君长剑一指:“你还笑?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本事没多大,却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羡慕嫉妒人家云长空,自己却没那本事,就只能背地里败坏人家名声,真不要脸!” 云长空与王啸天对视一眼,苦涩一笑道:“这事我还没遇到过。” 王啸天嘴角一抽:“那就道歉啊,看我干什么?” 长空将贝锦仪的剑稍稍往外一拨,说道:“不至于,云长空他也是个人,有各种各样的臭毛病,你这样让我压力好大的,你知道吗?” 王啸天笑道:“是啊,贝师姐为何如此在意云长空呢?” 贝锦仪冷笑道:“天鹰教作恶多端,害了武当三侠与五侠,人人得而诛之,我峨眉与武当向来交好,云公子单人独剑下江南……” “且慢!”王啸天适时插口道:“不是单人独剑,他还带了大帮手的!” “大帮手?”贝锦仪一撇嘴道:“我怎么听说是个大累赘呢?” 王啸天脸膛涨紫,说道:“贝师姐,你这样说话不大好吧?” 贝锦仪冷哼道:“江湖上多有畏惧天鹰教势力者,云公子单枪匹马直捣老巢……” “夸张了。”长空很是尴尬道:“没有,他绝对没有这个胆量,我可以拿人格担保!” 周芷若含笑道:“不知尊驾如何称谓?” 丁敏君冷笑道:“你的人格,干脆说你就是云长空便了!” 云长空嘴唇直抖,将到嘴的话给咽了下去。 “哈哈……”王啸天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凤舞长歌”“象的”书友打赏。谢谢 (本章完) 第55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第55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王啸天本就见云长空成了峨眉女弟子勾心斗角的对象,忍了半天,实在忍俊不住,这才笑出声来。 刚才又被贝锦仪一句“大累赘”这憋的脸色都变了,然而丁敏君这一句话“云长空”,让他又忍不住,这是承认都不行了。 笑的前仰后合,那副神态,委实滑稽透顶。 云长空面对贝锦仪这情况,喝也不是,打也不是,人为云长空打抱不平,怎么整? 此刻要说自己是云长空,这几女弄不好还真得说自己就是个冒牌货,蹭流量的。 总不能给她们施展强大武力,证明身份吧。 但见王啸天笑翻了,云长空当即就是一脚踢去:“你他妈的还笑,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 他也没真踢,王啸天身子一侧,轻轻躲了开去,叫道:“这也能赖我?” 但他也想转移开这难堪局面,对静玄等人抱拳笑道:“几位师姐,在下丐帮王啸天,曾与贵派赵灵珠师姐在山西道上携手抗击魔教中人,大家真是自己人。” 丁敏君恨声道:“我会信你么?” “我可以作证。”长空徐徐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呸!”丁敏君怒啐一口:“你们蛇鼠一窝,你作的什么证?” 云长空气的双眉一挑,周芷若首先成了掩口葫芦,肩头耸动。 这是想笑不敢笑! 她这幅女儿态,倒将云长空一肚子窘迫尴尬消去了大半。 也懒得和丁敏君这草包一般见识了,也是微微一笑。 “阿弥陀佛!”静玄对丁敏君道:“赵师妹上次回山,说过此事,当时你不在。” 静玄对王啸天合十说道:“我师妹行事莽撞,得罪师兄莫怪!” 贝锦仪、周芷若听师姐这么说,恍然顿悟:“难怪他一口一个师姐,叫的那么熟络。” 门派弟子行走江湖,回山之后都要详细禀明见闻,从武功到人物。 所以各门各派对别家武功都有熟知,只是不会特意研习,峨眉派昔日曾在张翠山回转武当山时,下手拦截,用的便是“昆仑剑法”。 但因化解俞莲舟内劲时,用的却是峨眉心法,便给识破了,但他老于世故,并未叫破,索性拿她们当昆仑弟子打发了。 当时峨眉弟子还觉得挺好笑,都笑出声了。 所以王啸天一报名字,再一说事迹以及详细地点,静玄师太作为曾经旁听之人,也就信了。 至于贝锦仪、周芷若、丁敏君见静玄师姐这么说,不敢怀疑,也都敛衽为礼。 但几人目光又都投注在了长空身上, 丁敏君说道:“你胆敢仗技欺人,也是丐帮中人了?不知高姓大名?” 长空抱拳道:“我不是丐帮中人,至于名号,此时此刻,为免贻笑大方,也就不便相告了。”对王啸天说道:“我们走吧。” 谁知就在他抱拳转身,即将离去之际, “站住!”贝锦仪叱道:“不管你是不是丐帮朋友,须知云长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胆敢奚落羞辱,何妨报上名号?” 云长空着实有些无奈了,这好像遇上“脑残粉”了,笑道:“贝姑娘此言差矣,云长空胸无大志,混吃等死,谈的上什么顶天立地,这江湖传言信不得……” “住口!”贝锦仪怒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口出狂言?” 周芷若闪身掠前,拉住师姐,微笑说道:“这位朋友,不管份属何门何派,能来杨将军庙致敬,彼此说起来也不算外人。一个姓名而已,无须存有什么顾忌! 哪怕你就是云公子本尊,我等能有此因缘与少年英雄一会,也算幸事!” 她语出惊人,何止峨眉弟子骇然,就连云长空与王啸天也颇有心惊肉跳之感。 其实也难怪,云长空名头虽响,可一睹他庐山真面目者,终究只是少数。 以赵敏权势之大,信息之密,尚且是从他的相貌,以及施展出的强力武力,才得了极大肯定,却也不敢完全肯定,需要询问。 这几个峨眉弟子,除了周芷若心细如发,从他的言语上,有所猜测,其他人都没能想到云长空本尊身上去! 盖因云长空名头之大,一个单枪匹马去天鹰教驻地寻仇之人,说他此刻假扮农夫,谁也不敢这样想。哪怕周芷若心有猜测,却也不敢贸然肯定。 倘若认错了人,对云长空以及这位神秘男子都是得罪,这才加以试探。 云长空听了,突然哈哈一声长笑。 周芷若问道:“朋友为何长笑,难道小妹说的不对么?” “当然不对!”长空笑道:“试想武林之中,难道真有什么英雄人物么?” 几人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了, 丁敏君讥讽道:“你才见过几个人,也配说武林无英雄的话?” 几人也对他谬论,大大表示不同意,王啸天也不例外。 就听长空悠悠说道:“当今武林中人,听起来都在喊着‘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呵呵,可落实在实处呢? 不是玄默自守,明哲保身。就是沉浸在“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虚妄之中,都想得到其中秘密,仗此唯我独尊! 为此你争我夺,掀起腥风血雨,大违郭大侠留此刀剑的意义。 此番云长空与白眉鹰王比武之事,之所以能引起轰动,并非他白眉老儿有多了不起,而是很多人见他被调出老巢,想要以此逼迫他说出金毛狮王的下落。 再说云长空,看似年少成名,也不过是因时势所迫,不得不为而已。 其心不公,其意不正,哪里称得上英雄之名! 充其量不过是个略有机缘,走了狗屎运的小子罢了,哪值得几位姑娘为此争论不休!” 说完大踏步走出殿口。 众人本来一点也不同意他所言,但这番话平平实实,鞭辟入里,直让几人听得心头狂震,默然不语。 但见长空要走,丁敏君冷笑道:“你今日对我恩师威望,峨眉荣名,置之不理,总不能没个交代!” 几个同门听了这话,都颇感头疼。但她们都想这位目中无人的同门姐妹碰碰钉子,然后再见机行事。 反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口舌之争谅也不会有甚大事。 “交代?”长空哈哈一笑,缓缓转身,眼中闪射寒芒,冷冷道:“你也好意思说什么恩师威望,峨眉荣名? 江湖上说你毒手无盐,毒手还没见,貌丑无盐这是诽谤,你虽不及周贝二位姑娘美貌,倒也是个美人,但你牙尖嘴利,小肚鸡肠,不知进退,倒是恰如其分!” 丁敏君恨得牙痒,偏这人武功高强,自己不是对手。 就见长空微微一笑:“你一心要当掌门,难道是靠你打压同门师妹,在外人面前喊喊口号就能做到的吗?盛名远播如灭绝师太者,呵呵……” 丁敏君气得脸发青,银牙紧咬:“怎样?” 长空笑道:“上的山多终遇虎!”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说得好!” 话音入耳,“师父!”几名峨眉弟子齐声叫道。 丁敏君更是直接奔出,拜倒在殿口,哽咽道:“还请师父做主!” 王啸天心头咯噔一下:“完啦!” 长空则是暗叫晦气,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尼姑从庙门闪到了殿口。 她看起来不到五十,容貌算得甚美,但脸色极为阴沉,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使得一副面相变得极是诡异。 再加上她身法快速鬼魅,大半夜的,真像戏台上的吊死鬼突然出现了。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56章 峨眉掌门 第56章 峨眉掌门 丁敏君捉住师父衣角,冲着云长空咬牙切齿道:“师父,此人偷窥我派机密,还言语无礼,请师父……” “掌门师太,她这是诽谤啊!”王啸天忙忙解释。 灭绝师太盛名远播,武林中无人不知,只是她极少下山,见过她一面的人可着实不多,有些仰慕她的人上峨嵋山去拜访,一概挡驾不见。 王啸天更加知晓这尼姑霸道的很,最是护短,但云长空也是死不认错的主,两人针尖对麦芒,可不得出大乱子吗,急忙解释。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抓住丁敏君随手掷出,如掷稻草,蓬的一声,摔倒了杨将军神像前。 峨眉弟子与王啸天无不惊诧,灭绝师太护短那是武林出了名的,周芷若惊啊了一声,上去察看,忽听灭绝师太喝道:“别理她!” 周芷若手指已经碰到师姐,讪讪缩回。 灭绝师太冷冷道:“你要有心拜见,何不跪在雨中,怕弄脏了衣服吗?哼,你当我不知适才之事,哪来这虚情假意?” 云长空暗自诧异,他听力通玄,十丈内飞落叶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听灭绝师太所说,她分明潜伏已久,自己却一无所觉,虽说有淅沥雨声,也足见对方内力精深,不由寻思:“不愧是能和鹤笔翁硬怼的高手!” 灭绝师太训斥完徒弟,看向长空,目射精光。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但作为内家高手来说,看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她眼见云长空十五六岁,身材适中,不胖不瘦,面如刀削,双目湛然,精华内蕴,虽然农夫打扮,却也英气勃勃,气度不凡。 饶是灭绝师太傲岸自高,却也暗暗点头:“此子当真了不起!”冷冷说道:“阁下何人?” 王啸天见她如苍松鹤立,不苟言笑,颇得佛家“四威仪”之神髓,那是肃然起敬,急忙抱拳道:“师太,因为前事,他自己不好说了,由我代劳吧,他便是几位师姐口中的云长空!” 云长空名动江湖,刚才被丁敏君一句“你直接说你是云长空便了”,噎的说不出话了。 这摆明不信。 说也是白说,云长空才不愿再提。 此刻王啸天心说,自己这样一说,峨眉弟子怎么也该恍然大悟,或者流露惊佩之色。 怎料静玄师太,贝锦仪虽有表情变化,却不是这两种表情,而是鄙夷。 深深的鄙夷! 灭绝师太更是面有怒容,僧袍无风自动,骨头发出剥剥之声,好像铁锅太热,炒爆了豆子一般。 云长空不敢大意,功行周身,双眼如电,凝视于她。 正所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武林中人为来为去,只不过为了“名气”。 无论是门派,还是个人,互斗残杀,未必会有多大的仇怨,多就只为了“名气”而已。 就比如峨眉派孤鸿子与杨逍之争,他们本来也没仇,就是名气的问题,再到孤鸿子战败丢了倚天剑,活活气死,就是“名气”害的。 再比如云长空与范遥之事,仇怨完全谈不上,只是因为范遥出现的时机不对,他若不抢走赵敏,他爱卧底不卧底,云长空绝对不稀罕管。 但他弄走赵敏,不但让云长空辛苦白费,还让明教光明右使胜了自己一手,这才狠下毒手。归根到底还是“名气”。 此刻云长空名声之大,是武林几十年来最为出众的新秀,风头正劲,峨眉弟子恰好讨论,峨眉掌门一来,你就恰好是了? 就这么巧? 这实难让人相信了, 还觉得王啸天扯大旗做虎皮,故意抬高身家。 这就像人人皆知张三丰是个邋遢老头,但若是有人恰好讨论之时,有一个邋遢老头冒出来,哪怕他真是张三丰,旁人听见第一反应,绝不是畏惧佩服,绝对是不信到鄙视。 脾气暴的可能就得抽他了! 典型的你戏耍老子,天下这么大,说曹操曹操到,终究只是戏言耳! 王啸天一看灭绝师太这架势,急道:“师太,我师父金银掌,大家都是自己人,且不可冲动!” 他深知云长空得罪了魔教,再要和峨眉派见上手,想要立足武林,难如登天,也就只好搬出师父来了。 灭绝师太阴森森瞅了王啸天一眼,说道:“你是史帮主弟子?” “正是,正是!”王啸天忙忙点头。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史火龙多年不显江湖,哼,我就不信!” “货真价实,师太请接掌!”王啸天左手划个圈子,右手一掌推向灭绝。 灭绝师太微微一惊:“果然是亢龙有悔!”伸手一接,便觉这一掌来势刚猛,轻轻一挥,王啸天退后两步。 灭绝师太摇头道:“降龙十八掌是天下武功中最厉害的本事之一,你这算什么?” 王啸天挠了挠头:“我没学好。” 灭绝师太道:“好!看在祖师份上,你站在一边去!” 丐帮昔日帮主黄蓉是峨眉创派祖师郭襄生身之母,故而以灭绝师太之手狠,也不会为难王啸天。 灭绝师太看向长空沉声说道:“我这徒儿的确不成器,但也轮不到外人教训!” 云长空呵呵笑道:“师太,道理是没错,但你既然知道你这位高徒的所作所为,还这样护犊子,她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也未必是你峨眉之福!” 丁敏君脸色阵青阵白,灭绝师太摇头道:“我峨眉派与其他门派不同,门下多为女子,我这当师父的若不尽心看护,你们这些男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下流勾当。” 长空眉头微蹙道:“她惹事生非,技不如人呢?” 灭绝师太冷冷道:“我弟子做了什么,都由我这师父一力承担,但只要我还有气,决不容忍旁人欺负我的徒儿!” “师父……”静玄等弟子感动莫名,嗓子微微哽咽。 “好吧!”云长空点了点头:“师父该是这样,那师太想要怎样?” 灭绝师太冷笑一声:“素闻阁下得了少林内功真传,内力非凡,老尼想要请教高明!”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须知静玄师太都已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高手,能让她出手之人,已然能令被打之人,大抬身份了。原剧情中围剿光明顶,遇上小股魔教弟子,都是峨眉弟子出手,就是如此。 而灭绝师太一派掌门之尊,论身份地位,不及少林、武当两派掌门,论武功内力或许不及空闻方丈,但绝不在宋远桥之下。 灭绝师太实可说是武林顶儿尖儿人物,对云长空说“请教高明”,无论输赢,无异于将云长空抬到与之相对位置的高手人物了。 这种事经常发生,原剧情中周芷若在少林寺与殷梨亭打了二百多招,就说是因为他为人好,所以给他留面子,换了你俞莲舟,三十招就要你的命! 实际上俞莲舟武功更胜殷梨亭。 再像云长空击败殷无寿、无禄了两百招,击败殷野王快刀斩乱麻,就是托举殷无寿等人的身份地位,好让败在他们手中的云鹤听起来更好听,这是一个道理。 同样灭绝师太这样说,那也是非得见手不可了,王啸天急的抓耳挠腮,想拦也拦不了。 只因两人都是均是武林成名的高手,谁先退让,谁便是明明逊了一筹。 “师父!”周芷若迈步而出,横在两人中间,说道:“师父,云少侠还年轻,您是前辈高人,日后弟子练好武功,再向他讨教也就是了!” 灭绝师太不轻易展露武功,武功高到何种境地,即使弟子也不怎么了解,但若一不小心败了,势必威风扫地,周芷若幼小失母,后来又没了父亲,到了峨眉,灭绝师太拿她当女儿一样,言传身教,连“峨眉九阳功”都传了。 这是丁敏君这种多年弟子都没有的待遇。 丁敏君却是急道:“周师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芷若漫不经意地说:“师父是何等高人,若与一个晚辈过招,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我们做弟子的,怎么对得起师父多年栽培?况且我们还有大事要办,何必多做耽搁。” 灭绝师太听了,心中颇为喜欢:“还是这个徒儿乖巧懂事。” 周芷若见云长空面对师父看似漫不经心,两只眼睛却闪闪发亮,脸上有种超然自信。生怕师父输个一招半式,也步了殷野王、殷天正、光明右使后尘,一世英名尽化流水。 就说殷天正现在虽与云长空没有正式比武,其实已经成了江湖笑柄了,被人当着面打残了儿子,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可周芷若深知师父脾气,不能说云长空厉害,得将他说的不行,这样才有用! 但又生怕云长空顶上来,还给他伸了伸舌头,眨了眨眼睛,一脸恳求之色。 那副稚态,云长空颇觉好笑,而且在他内心之中并不想因为一个丁敏君与灭绝师太交手,所以也不言语。 丁敏君却听得气闷,云长空叫了她一句“毒手无盐”,自己没能耐报复,本想让师父出气,怎料师妹一直劝阻,气道:“我们这样走了,难道不是等于向人低头,传扬出去,恩师英名与峨眉名声付诸流水,你就对得起师父吗? 师父,你知道的,这世上的男女之事说不清,道不明,纪晓芙就是例子。这姓云的长得俊,武功高,名声大,别说贝师妹,周师妹,我也动心。” 贝锦仪冷冷道:“你胡说八道!” 丁敏君嘴角一扯:“那么你不喜欢这小子了?” 贝锦仪哼了一声:“我不跟你说,免得让人笑话!” 云长空与王啸天都看愣了,这么肃穆的场合,扯这个?一时又好气又好笑,都看向了灭绝师太! 但见她面色平静,竟然也不发一语,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敢开声,这时候多说多错。 丁敏君更加来劲:“师父,周师妹一向唯唯诺诺,你看她今天,却一直向着外人!” 周芷若胸口剧烈起伏,双眼晶莹闪亮,含着泪水,大声说道:“丁师姐,你何苦如此? 你不是张罗给我找郎君,就是说我喜欢人,不就是怕我跟你抢掌门之位吗!今日当着师父面,师父以后让我当,我也不当,还不成吗?” 丁敏君一声冷笑:“这是想给人当媳妇,掌门也不想当了,师父,本派基业在她心中,连个男人都比不上!” 周芷若气得娇躯微颤,神色大变,她尚未发话,就听云长空道:“过份了吧,你们拿我当工具人是吗?呵呵,峨眉派,灭绝师太,后继无人啊!”摇了摇头。 听了这话后,丁敏君还要开口,就听灭绝师太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当知为师有灭魔之心,却又为何不动?” 几女不出一声! 灭绝师太道:“不为别的,就是生怕我一去不返,峨眉派无法立足武林。 本想等你们再成长几年,能够托付大事,为师再联络诸派灭掉魔教,可你们呢? 我峨眉派一向不轻易行走江湖,你们在山上斗气,我当小孩子打闹,这次我之所以让你们下山,随后跟随,既是想你们见见世面,也想看看你们,没有我,会如何?” 几女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道:“敏君,你想当掌门,以前针对晓芙,现在针对芷若,那我要打破门规,将掌门之位传给男子呢?你又如何?” 此言一出,峨眉众弟子齐齐心头发颤。 云长空心道:“原剧情中灭绝师太去光明顶,有打破门规之言,才有了后来峨眉派男子为掌门之事。” “你们没人理解我的苦心!”灭绝师太扬起头来,慨然说道:“你们师祖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她交代之事,我一件没办成!哼哼,看看你们,人说我峨眉派后继无人,这是半点不虚啊!” 云长空看着灭绝师太僧帽下的一缕白发,心中百味杂陈,心道:“她看起来相貌挺美,可头发白了,显然精神压力太大了。 当什么掌门,当什么头领,位置越高,责任越重,若是她孤身一人,不为这群不成器的弟子操心,岂不是爽歪歪? 嗯,前车之鉴,这次事情一了,我直接回山潜修,无论谁给老子加担子,我也不干! 老子就过好自己就行了!” 周芷若扯了扯师父的衣襟,轻声说:“师父,我们走吧!” “走什么?”灭绝师太瞪她一眼:“没出息的东西,被人说了几句,就哭? 现在就只有两个外人,剩下都是你的师姐,我若死了,剩你一个,面对数十数百,乃至于天下豪杰,有人再以言语攻讦,你难道还是哭吗? 要成非常之事,当有非常之志,这样的性子,对得起我对你的期望吗?” 周芷若被她说的脸色发白,身子直抖。 贝锦仪劝道:“师父,师妹还小……” “她小!”灭绝师太又剜了她一眼,气恨恨道:“那你呢?你对云长空有多少认识,值得因为几句话就怒而拔剑? 拔就拔了,那也没什么,可你又不敢刺,我峨眉派就教了你们这群不成器的弟子?” 长空算是明白了,王啸天还好说,郭襄被丐帮帮主生养,还和丐帮帮主一起玩的交情,但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原来是灭绝师太不光拿丁敏君当磨练周芷若性子的工具人,此刻现场教学,自己也成了现身说法的工具人了,大感无味,向王啸天一点头,就要出门。 “且慢!”灭绝师太冷喝道:“云鹤服输认败,自斩左臂,绝不食言,这是英雄肝胆,磊落男儿!你是云鹤之子,又灭了天鹰教威风,我来动手,方才合乎你的身份,都不要再劝!” 说完,将周芷若轻轻拨开,与云长空遥遥相对。 云长空摇了摇头,说道:“我若要知道师太有意锻炼弟子,暗中护持,也就不会如此好奇了。”他语气颇为懊悔。 灭绝师太双眼闪射出刺人心魄的冷电寒芒,说道:“你父亲断臂践言,固然是英雄肝胆,但本派荣誉,更重我身,这就出手吧!” 云长空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隔丈许,凝立不动。 这两人,俱是当代武林之中,第一流的人物,既然要动手,自然也和普通人大不相同,不会一出手便猛打,而是想先寻找对方破绽弱点。 长空眼见灭绝师太颤巍巍的有如一株古树,又诡怪又雄伟,挺拔不群,心中急转念头:“我若赢了她,因为一个丁敏君,毁了她一世英名,实在不该! 但若退让,她骄傲自负,心狠手辣,说不定还会将自己致于危险之中,就是不死,败个一招半式,丁敏君那张臭嘴,指不定怎么编排老子呢!” 灭绝师太也见云长空脸上云淡风轻,脚下不丁不八,身形凝重非凡,巍如山岳,便似海浪大潮也卷不走一般,心道:“殷野王绝非泛泛之辈,难怪折在他手里,只这门户看着至少得有五十年功力,难道老尼今日一世英名,真得付于流水了!” 她向来自负自大,此刻却也不敢贸然发招。 两人互相凝视,真气鼓荡,衣袂刷刷作响。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57章 握手言和 第57章 握手言和 众人心知两人越是慎重,放手抢攻之时,就越是凌厉,周芷若不觉纤手紧握,指甲刺入掌心,她内心担心,此刻却也不敢再劝。 但听王啸天一声大叫:“且慢!”横身插入二人中间。 “你找死吗?”灭绝师太声音冷硬至极。 云长空也怪道:“王兄,我说你活不久,你是真不放在心上啊!” 这也不是说他们因为王啸天劝阻而杀他。 只因云长空与灭绝师太都是第一流的高手,此刻蓄势待发,或许一刹那,就攻出数招,他突然来到中间,挨一下,哪里还有命在? 只见王啸天向灭绝师太恭敬行礼。 灭绝师太身子微侧,冷冷道:“就是史火龙亲临,也不能插手老尼的事,你知道吗?” 云长空与灭绝师太一样,都不喜欢旁人管自己的事,但王啸天另当别论,只好说道:“师太,我们换个地方!” “好!”灭绝师太当即答应。 “师太您威名远播,却乘我云兄弟受伤,乘人之危……” “什么?”灭绝师太不等王啸天说完,直接打断,看着长空眉头紧锁:“你受伤了?” 王啸天左手在背后连摇。 他有心将长空引入丐帮,好能将丐帮统领起来,一起做一番大事业! 现在的丐帮,帮主多年不出山,每个丐帮弟子走在江湖上都没了之前的威风! 而他心知灭绝师太虽性情严峻,为众所畏,但品行端方,高洁持正,武功高强,人所共钦,再加上峨眉派与丐帮、武当派渊源甚深,这斗将起来,无论输赢,云长空都是输。 魔教报复那是肯定,正派针对,还有什么建树可言,故而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极力阻止这场争斗,这与云长空面对天鹰教时,他的起哄形成鲜明对比! 长空知道王啸天的心思,可他看了灭绝师太的样子,就打定主意做个独行侠了。 当头脑,有操不完的心,何必自寻烦恼,不觉叹了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 王啸天继续说道:“师太当知云兄弟前天在开封大战元廷五大高手以及魔教光明右使者,那一战惊天动地,风云变色,鞑子成了丧家犬,魔教右使成了狗,云兄也就受了伤。” 他知道灭绝师太骄傲自负,只要云长空受伤,那就打不起来,但云长空是否承认,他也没把握,就看对方卖不卖面子了。 灭绝师太一双下垂的眉毛更加垂得低了,面露疑惑:“真的?” 王啸天道:“师太,真的不能再真,我以我师父的人格名声担保,云兄真受了伤,他又与殷天正比武日近,所以我才带云兄找我师父去疗伤,本来这事不该说的,但灭绝师太武林高人,大家都自己人,也就不必隐瞒了,是不是,云兄?” 云长空眉头紧蹙,想到他与自己出生入死,帮了无数忙,就说一路行来,他替自己试菜试酒这一条,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当下好似不得不答地点头道:“是的,我曾受过重伤。” 他说曾经受过,也不算骗人。 “师父。”周芷若也急忙上前拉住师父衣袖,轻声道:“您一直说,我们习武旨在卫道降魔,他与胡虏魔徒争斗受伤,正是我辈中人。您跟他动手,胜之不武,再者这是杨将军庙,若见英雄豪杰之血,恐非他英灵所愿!” 丁敏君轻笑一声:“周师妹,人家神完气足,哪像受伤之人,这明明就是怕了师父的托辞,还搬出史帮主。 恐怕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徒儿拿他的身份与名头胡乱担保,呵呵…… 再者说了,杨将军昔年百战沙场,痛歼金贼,什么场面没见过,见了血不以为忤,恐怕还会觉得痛快呢!” 王啸天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颜色,真想冲上去撕烂她的嘴,心道:“灭绝师太怎会容许这样的弟子存在!” 云长空却对灭绝师太的用意,心知肚明:“身为女子先天上差了男子一筹,倘若连丁敏君这样的同门都应付不来,还谈什么立足江湖! 她就是掌门人的磨刀石!” 周芷若摇头道:“师姐,你也说杨将军杀的金贼,你认为师父与云公子哪个是? 他们谁的血又不是英雄豪杰之血? 杨将军保家卫国,他是希望我们同仇敌忾,驱逐鞑虏呢,还是自相残杀?” 她轻轻几句,恍如利箭穿心,丁敏君嘴唇直颤。 灭绝师太猛然一晃,从周芷若身边飘过,如轻烟也似,到了丁敏君面前。 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完之后,她又回到原地,好像未曾动过。 这一下转折,抽嘴巴,回到原地,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以云长空武功之高也是大为叹服,自愧不如。 因为他要是这么快的速度抽丁敏君一下,力道未必能够如此入微,说不定会打得的她口鼻流血,而不像灭绝这般抽了她耳光,只是响亮,没伤害。 灭绝师太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敏君,你知道为什么吗?” 丁敏君捂着脸,口唇哆嗦,不知如何回答,心道:“你害怕打不过人,丢了面子,拿我出气,算我倒霉。” “很简单。”灭绝师太一字一句:“芷若生怕师父一世英名付于流水,这才极力劝阻,可你一意逞强,咄咄逼人,心中只有自己的小算盘!” 灭绝师太双眼一眯,冷冷望向丁敏君:“云长空若是败了,你好出一口恶气,我若死在这里,你是不是还想着接任掌门啊?” 丁敏君听的心虚气短,转眼一看师父眼神,噗通跪在地上:“师父,徒儿绝无此心!” 她抖抖索索,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 灭绝师太看她这幅样子,眉腾杀气,一只右掌,也自缓缓提起。 “师父!”周芷若急忙跪地,拽住她的衣袖:“你饶了师姐吧,她只是脾气暴躁,本心不坏。” 灭绝师太看了她一眼,手掌一转,看向云长空,说道:“我徒儿与这丐帮小子说的对,你对付蒙古鞑子与魔教,我们就是同道,这就握手言和吧!”缓步上前,右手伸向了长空。 当然,以握手言和之名,行试探之事为真。 这一次王啸天周芷若都不阻止了。 因为灭绝师太一派掌门,既然说了握手言和,那就是言和。 若说暗中较技,这种事在武林中极为常见! 江湖,玩的不光是打打杀杀,有时候碍于面子,不好动手,两人互相握手,其中胜败输赢,大有可能只有彼此心知,对双方颜面无损。 云长空知道灭绝师太要面子,就此罢手,难以服众,当下笑道:“好说!”右手也缓缓探出。 灭绝师太见他出手似慢而快,笼罩极广,她当机伸手握住,运转真气,由掌心“劳官穴”送出。 云长空觉得一股柔韧强劲之人涌来,他刚要运劲反击,可对方劲力随即消失无踪,心中一凛:“灭绝师太名不虚传!”劲力内缩。 灭绝师太掌力突然一吞,为的引开他内力,然后再加发力,前后推摧,这是内家极为精奥的武学,不光能试探出他是否受伤,也能一招制胜。 原剧情中的张无忌,就被她这一招打得吐血而飞。 可他就觉长空劲力若隐若现、半虚半实,心中一愣:“他的手法怎么与我有类似之处!” 又想到江湖传言说云长空有“九阳真经”之事,当即以“峨眉九阳功”,奔腾而去。 她刚才发出内力到内力突然回收,其间不过一瞬间,这时所发的“峨眉九阳功”好似排山倒海一般,加上前劲,一起袭来。 云长空只觉一股柔和炽热的劲力绵绵密密,汹涌而来,后势无穷,暗自心想:“我这罗汉伏魔功不输九阳神功,我若以罗汉伏魔功胜你峨眉九阳功,那也不算本事!” 当即用上了“三聚顶掌”中的法门。 灭绝师太就觉对方劲力忽又一缩,劲力陡然落空,可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她自己所发的大力,突然回转。 “扑”地一声大响,灭绝师太手臂一震,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掌也由合而分, 云长空也向后退出了一步。 灭绝师太面皮涨红如血,觉得一股热流冲向膀子,虽说是自己所发劲力,她很快消除,却也手臂颤抖,她吐了一口气,说道:“你很好!很好!” 直到此时,众人还过神来,看起来像是未分胜负,因为两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云长空板着面孔,说道:“师太神功,可惊可叹!” 灭绝师太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也不待长空说话,大步流星,一道烟出了庙门。 云长空心道:“凭什么跟你去。”脚下自是不动。 就听周芷若道:“云少侠,我师父说说话就是说话,你就放心去吧。” 王啸天也说道:“云兄,灭绝师太找你,这对于你,可是大好事,快去。” 他知道云长空得灭绝师太一赞,接掌丐帮,就更加容易了。 周芷若笑道:“是啊,师父说你很好,那就是很好。” 云长空看了一眼周芷若,心道:“好个屁,肯定又是什么大义之言,总不能让你给老子当老婆!”但他还是出门去了。 (本章完) 第58章 礼下于人 第58章 礼下于人 茫茫雨幕之中,灭绝师太闪烁不定,奔行之速,好像足不沾地,只有青草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却听一道清亮的声音如在耳畔道:“师太,深更半夜的,你要带我去哪里?” 灭绝师太应声回头,瞪着长空一脸诧异。 只见他气定神闲,逍遥跟在身后,步履轻逸,看似缓慢,实则快捷无比,而且他还能不疾不徐的说话。 灭绝师太心头凛然,她自负武功之高,放眼天下也罕有其匹,却没想到云长空无论内力、武功,轻功都不在自己之下,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儿。 峨眉掌门平生自负,好胜心起,看到前方有一山崖,双臂一振,直如冲霄大鹤,向山峰掠上。 云长空见她轻功迅捷,也起了争胜之念,心道:“刚才当着你徒弟,给你留了面子,现在我倒要看看谁更能跑!” 飘身急起,施展“金雁功”往这陡峭的山崖攀去。 此刻下着雨水,山崖峭壁也不是直上直下,虽有落足抓手之处,那也极为光滑。 可一个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一个胆识过人,争强好胜,就这么比将起来了。 灭绝师太正自攀登,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原来云长空登崖,只用两脚踩踏崖壁,这一踩一踏,就是五六尺,身子直线上升,如同在平地上走路一般。 这路“上天梯”的高深武功当世会者极少,即令有人练就,每一步也只上升得二三尺而已。 因为上天梯的功夫,全凭丹田中一口真气,也只靠双脚,不用手按借力,能一步跨个两三尺,已经足够高明,长空一踩就是五六尺,实乃不可想象。 再则还有行程,如此登个七八丈也就罢了,此时少说也上行一二十丈了,他还是这般潇洒自如,内力之深,轻功之高实在无法想象。 不过灭绝师太知道他的底细,对这路武功也不意外。 云长空习练“金雁功”时,以轻身功夫攀终南山悬崖,练这“上天梯”功夫,因有“金雁功”根柢,自然威力不凡。 昔日郭靖在光溜溜的城墙上,一步丈许,看的城上城下数万厮杀都停了下来,那才是真正的惊世骇俗。 倘若不是杨过前夜害他大伤元气,有金轮法王射箭也阻挠不了他。 此刻云长空造诣不及郭靖,却也足够让灭绝师太大受震撼了,可越是如此,她越手脚并用,加速向上,上窜之时,都发出破空之声,好不容易到了峰顶, 耳际忽听得呼呼风响,一道人影好似流光,在身畔掠过。 灭绝师太上到山头,仍是长空抢先一步。 长空转身抱拳笑道:“师太,太累了,可不敢再跑了!” 灭绝师太眯起双眼,凝注不语, 长空退后两步,严加防备:“莫非这老尼输了不服,要跟我拼命?” 灭绝师太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只道武功盖世,料不到世上竟有你这般人物,老尼很承你的情!” 云长空笑道:“客气了,我竭尽全力都要赢你,哪当您老人家承情之言!”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幽幽道:“我说的是你承认自己受伤之事。” 长空晒笑道:“这也没什么,好心歹意我能分的清。况且我与师太并无仇怨,因为一个小肚鸡肠,牙尖嘴利的女子大打出手,那也太过意气,非我本意。” 灭绝师太长笑一声,抚掌道:“能分清好心歹意就很难得了,难怪你小小年纪,武学修为如此超凡入圣,竟然有人拿武当派的宋青书与你比,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荣幸!” 长空笑道:“一些闲话只是些无知之人乱说,我只是略有机缘,可当不得如此赞誉。” 灭绝师太徐徐道:“你的内功虽是少林一脉,但与九阳真经应该没有关系,你刚才这招借力打力,圆转自如,乃是玄门正宗功夫,应与全真教有关?” 云长空面上平静,心头却很吃惊。 全真教最上乘武功,要旨就在‘空、柔’二字,方才他最后一掌暗蕴“三聚顶掌”。正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 顾名思义,即是交手之时,避实击虚,所以他的劲力没有用实,内缩之时略加引导,还施回去,威力无穷。 这是王重阳生平绝学,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不知多少高手栽在这一招上。 昔日郭靖身怀降龙十八掌这等绝学,初见周伯通凝功发掌,便被他身子不动,一缩一推,推飞出去。 灭绝师太本想引开长空掌力,谁知他劲力想退便退,脱离自己陷阱不说,还能借自己之力猛攻自己,声色不动之间,便将自己震开, 灭绝师太惊诧之余,随即明了原理。 毕竟郭襄昔日就是以“全真教”内功打得底子,后来虽说自创一派,可内力、武功都有全真教的影子。 灭绝师太一派宗师,与长空一交手就将他的底子探出来了。 云长空抱拳道:“师太武功通玄,见识广博,天下知名,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灭绝师太双眸一转,望着山下:“我不是没口子的夸你好,少林武学与全真教武学乃是佛门道家正宗武学,想要练到上乘境界,必须心与气合。 若无慈悲之心,博大无畏的气量,又怎有成就? 你这般年纪,再有机缘,那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实因你的心性,印合了武学法意,所以如此年纪登堂入室,以窥堂奥,也就理所应当了。” 云长空听的有些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武功全靠“玉珏”,什么慈悲之心,博大气量,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灭绝师太见他发呆,说道:“佛道最为上乘的武功,不在内力强弱,而在心境修养。 我就是堪不破,所以练了几十年,也不能登峰造极。 敏君对你出剑,你若是个小心眼的人,她已经死了。诚然,你若是这样的人,就算你有神功,再练一百年,也不会有如今成就!” 云长空自嘲道:“可别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偷听女子说话,被她发现,她刺我也算应该,这不是我杀她的理由。” 灭绝师太默默点头:“这就是你的可贵之处,你武功高,还能去考虑武功低的人怎么想,遇弱不欺,遇强不惧,这才是真正的谦卑慈和之道。” 云长空心想:“这尼姑这么吹捧我,所为何来?纵然要找我当女婿,也不该如此吧!” 其实罗汉伏魔功委实不是常人能够修炼的武功,修炼起来有极大风险。不止要心性纯良,更要心细如发,机敏绝伦,能够堪破其中的复杂变化,还要有过人的见识,更需心志过人。 这看似容易,做来极难! 云长空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固然是因为“玉珏”,但还因自身心性非凡。 若换了旁人,即便明白修炼法门,参透其中变化,但缺少慈悲之心,绝不能发挥出“罗汉伏魔功”以及“全真武学”的真谛,更别说他总共练了五年时间,就拥有了旁人数十年功力。 就比如丁敏君适才行为,若是旁人有了云长空这般武功,又有几个能忍住不杀? 对于云长空这种武学高手,杀人不难,能杀而不杀,这才是真正的不容易! 这体现的是心性修养,而这是修炼上乘武功最重要的。 灭绝师太善识人物,原剧情中,将张无忌、周芷若的性子看的一清二楚,才会让周芷若上演“美人计”,就是笃定一定能够成功。 如今与云长空一接触,一交手更加洞明了他的心地。 适才云长空震退她一步,明明胜了一筹,可仍旧退出一步,其实就是再给自己做脸,留了余地。 以灭绝师太之高傲,武当张三丰的面子都不买,若非云长空这样的性子,又怎么配的上被她相邀说话。 灭绝师太有多骄傲,原剧情围剿光明顶,遇上小股敌人都不出手,只因他们不配死在自己手上。 她动手打的都是几百上千的恶战! 然而灭绝师太见长空听了这话,神色淡定,更加心惊:“这少年听了我这般赞誉,竟也宠辱不惊,他小小年纪不矜功自夸,又身穿农装,不肆意张扬,他的心性修为已经到了虚怀若谷的境界了吗?” 沉思间,忽听长空笑道:“师太金口一赞,我倒是惭愧了。我只是觉得人非尽善,亦非尽恶。只要不犯我的根本,没必要杀生害命!” 灭绝师太道:“照你这么说,人都是一样了?” “对啊!”长空点头道:“就像我虽然自忖是个好人,可我也干杀人劫财之事,这就是恶行啊。 师太虽是名门掌门,德高望重,但到了某些时候,说不定也会行出不符身份之事。 这人啊,最可笑不过了。有些人披着正道外衣,干的事与魔教也没区别。” 灭绝师太望着他,脸上显出半嗔半怒之态:“你在说谁?” 长空笑道:“不知道,但我相信肯定有! 天道无常,善恶亦无常,说不定好人干坏事,坏人也能干好事呢,又怎么分得明白。” 灭绝师太淡然道:“那么,你杀人不因善恶好坏,只因你自身根本?” “不错!”长空微微一笑:“这世上的习武之人讲究什么快意恩仇,或者说是行侠仗义,报国安民,我却不然, 我就想着,人生一世,自当天地不拘,咱想做什么,旁人不让我做,那我就杀他! 我不想做什么,旁人硬让我做,那我也杀他,又何必去管他为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 当然,亲人例外,对于善人,好人,也可以相对宽容一点,多给一次机会也就好了!” 灭绝师太叹道:“你还真是风骨特异,不知有没有机缘得见尊师一面呢?” “我没师父!”长空笑道:“硬要说,你就当神仙好了!” 灭绝师太听得一呆,就听长空道:“师太还有什么话要说。”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道:“你看殷天正武功如何?” 云长空道:“殷天正已经老迈,出手仍旧刚猛绝伦,的确是罕见之才!” 灭绝师太道:“与他真正动手,你有几分胜算?” 云长空想了想,傲然道:“他若无重大奇遇,我若不生变故,我想不出,我会怎么输!” 灭绝师太心中明白,自己与云长空棋差一着,殷天正再是厉害,那也未必在自己之上。 再加上云长空的轻身功夫,妙绝武林,殷天正一个老头,又有什么胜算可言,遂道:“那么你赢了,按照江湖规矩,他就得受你处置,你就问他一件事,谅他不会不说!” 云长空当即恍然:“难怪死命给我带高帽,原来应在这里了!这还真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了!”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59章 魔教之害 第59章 魔教之害 云长空道:“不会是想让我乘机问出谢逊下落吧?” “不错!”灭绝师太颔首道:“当今之世,除了你再无第二人能够办的到了。” 云长空哂笑道:“师太,你这也太夸张了。” “老尼绝无夸张!”灭绝师太举目凝望远方,悠悠道:“当年谢逊在王盘山岛将屠龙刀抢走,下落不明,当时在场之人,除了天鹰教的白龟寿,都被谢逊的狮子吼震成了白痴。 然而天鹰教老巢在南北湖,临近大海,陷于地势,各派多方争斗,伤了无数性命,却也没有问出谢逊下落,白龟寿前两年又给敏君杀了,谢逊的下落恐怕只有殷天正才知道了。 可他武功精深,迄今为止,和他动手过招之人没有撑过十招的。除了张三丰,各大派掌门人纵然不弱于他,却也无必胜把握。” 说着喟然一叹:“我们这些掌门人不光是一己之生死,更是关系到门派兴衰荣辱,生怕求荣反辱,自然没人敢约战于他,包括我自己。 你孑然一身,武功又高,你说这事除了你做,还有谁能行?” 长空笑了笑,说道:“有没有可能,殷天正也不知道谢逊下落呢?或者说白龟寿当年他本就不知道呢?” 他早就知道殷天正不知道谢逊下落,但这也没法子明说。毕竟自己不是殷天正! 灭绝师太听了这话,有些出神,过了半晌,伸手将她额前乱发塞入僧帽,说道:“这也有可能!但多年以来,天鹰教从不回应此事,殷天正一教之主,若从他口中吐出一句话来,那也能免去无谓的牺牲。 如今武林之中,正派与魔教势成水火,必要分个生死存亡,能省些心思也算对武林天下有大助!” 长空心想:“她想落个敞亮,这对我来说也是举手之劳,不过正好试试灭绝师太的心思,看看老子有没有被她上美人计的资格!”他一时兴起,遂道:“谢逊跟我没仇没怨的,我为何要问?” 灭绝师太轻哼一声,说道:“谢逊滥杀无辜,双手沾满血腥,他又是魔教护教法王,若不死,岂不害死更多人?” 云长空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师太啊,你乃佛门中人,本就该四大皆空,不应太过执着善恶之念。 也罢,你有你的道,可还是那句话,他该不该死,又干我何事?” 灭绝师太见他一脸庄严,真像个有道高僧,气道:“你习武所为何来?” 她质问后,见长空抬头看向别处,不搭理自己,语气不由一缓:“咱们习武之人侠义为重,就像魔教之中,也不乏智慧过人,武功通玄之辈,倘若能行正道,乃是苍生万民之福。 可他们呢?自恃武功高强,无所不为!光明左使杨逍奸淫掳掠,金毛狮王滥杀无辜,青翼蝠王吸食人血,殷白眉的儿女卑鄙狠辣,淫荡无耻,残害武当俞三侠,人所共知。 五散人都是只凭喜好,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五行旗多次组织起义,自称什么义军,实际上呢?他们与蒙古鞑子一样凶残可恶! 你见过彭和尚,知道他与周子旺举事,可为何很快失败,皆因首领只图一己之私欲,蒙古兵为了镇压叛乱,屠戮焚烧,可这些所谓义军呢? 他们也如元兵一样恣意抢掠,这群乌合之众只知道裹挟百姓,为恶却不自知!” 云长空问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帮她,但灭绝师太反来覆去尽说明教的不是,心想:“这尼姑对明教可是恨的紧了!”说道:“明教……” “什么明教?”灭绝师太双眉一轩:“魔教!他们明在哪里?你知道他们为何称为魔吗?” 长空挑了挑眉毛:“不就是立场信仰不同吗!” “不光如此!”灭绝师太摇了摇头:“比如佛门讲究普渡众生,消除人间万恶,不管世人信不信佛,他看的是缘法,不会强逼你信佛。 而道家追求清净大道,很多人就会变成你口中的玄默自守,说白了,就是只顾自身,不管别人!所以我佩服张三丰的武功,并不佩服他的为人,他给我致信,我不看都清楚,就是要救魔教的孽种,所以我不顾两派交情,不加理会! 因为在他眼里,只想着张无忌是他心爱弟子张翠山的儿子,从未考虑过,我的亲哥哥被他弟子的结拜义兄所杀,又坚决不肯吐露下落,还要我去救他的儿子,我灭绝没那么大度,更没那么下贱!” 云长空笑了,对灭绝师太无形中增添几分敬重,他此时觉得这尼姑是真性情! 此刻倒也让人心生亲近! 灭绝师太又吐了一口气,道:“佛想普渡众生,道家想独善其身, 无论世人信不信,并无多大危害,因为他们都想让人不要做奸犯科,规范自身,你若要还俗,那也未尝不可! 可魔教不一样。 一入教门,不得出教,否则就是死! 实际就是荼毒你的思想,禁锢你的灵魂,奴役你的行为!” 云长空吸了一口冷气。 灭绝师太接着道:“你适才说自己是个好人,但也杀人抢劫这是不好的事。” “是啊!”云长空点头。 “可魔教不一样,他们认为自己强,无论是奸淫掳掠,滥杀无辜,这没有一点错处。 魔教说什么光明普照世人,老尼没看到,只知道魔教倒行逆施,由来以久。 第三十一代教主天夺其魄,丢了圣火令,三十二代教主有名无实,到了三十三代阳顶天都是凭借武力,维系权势,又有哪个做出一件如他们口号中所言之事? 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为恶而不知! 哪怕你消灭了他的肉体,他仍旧认为自己圣火不灭,他们也就不会死,因为明尊永恒不灭! 这样的人和教派对这世间,是不是危害极大,我们是不是得灭了他们的圣火,让他们灰飞烟灭呢?” 云长空感到身体有股冰凉,这种冷不是因为雨水打湿了衣服,而是被这番话给震到了。 他想到了明教五行旗,数百人被灭绝师太砍胳膊,竟然没有一个人叫痛讨饶,这他妈岂是一句硬汉子所能概括。 总不能数百人都这么硬吧! 再想到朱元璋坐了天下,八股取士,这不就是在禁锢思想,分封儿子为王,整个天下都奉养他朱家,后来朱家的王都快将整个天下涨破了,这不就是奴役吗? 所以他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一股寒意,不禁心想:“她虽然有些偏激,这倒也是实情,如今的明教的确是魔教,直到张无忌接掌以后,才颁布严令,约束教众,可后来明教大权,都落在了朱元璋手中,他这教主也是有名无实,可这一切,又岂是我能改的?难道是去杀了朱元璋?他又在哪里呢?杀了又真能改变吗?” 长空想了良久,才叹了一声:“师太是正人,灭魔就是你的信念,在下却不是。 我只知道蒙古人当年灭宋,死了无数老百姓,别说普通人,以昔日郭大侠武功之高强,黄帮主思虑之周详,不也落了个殉城而亡吗? 可最终结束了吗? 没有! 我们现在要杀鞑子,还我河山,可这仍旧会死很多很多人。 纵然成功将蒙古人赶出中原了,可他们回了漠北,难道就能熄了南下之心,就无南下之能?不,我看还是要打,还是要死人! 呵呵,这战争哪有赢家,遭殃的都是普通底层,现在你想要灭魔,可正道的人就不死吗?说不定还是不能如愿! 不过师太有你的想法,我也想这天下能够太太平平,永无战事!” “呵呵,天下太平,永无战事!”灭绝师太怆然一笑:“异想天开罢了!” “对啊,我有想法,却不切实际吗!”云长空扬声说道:“难道我就不知?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想独善其身,其他的我才不想管!” 灭绝师太本想趁机训导一下他,不料给他三言两语,堵了回来,只好点头:“人各有志。可你问出谢逊下落,对你也大有好处!” 长空道:“什么好处?” 灭绝师太凝视着他,说道:“你既然说你没师父,那么你这少林内功从何得来? 如今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你身怀九阳真经,当年因为这本经书,少林寺发生大变。 张三丰固然是一代奇才,却也因这九阳真经才有今天,他凭借一己之力撼动了少林寺千百年积累的武林泰斗之位,少林寺岂能不气? 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不会因为捕风捉影之事与你为难,可你与殷天正动手之日,若是赢了,怎么会眼看着本门无上神功传于外人!” 云长空微笑说道:“我既然敢学,就不怕后果,这就不劳师太操心了!” 灭绝师太点点头道:“好志气!但有现成解决的办法,为何不做?就非得与人厮拼? 当年谢逊杀了空见神僧,你只要将他揪出来,少林寺还有什么脸面与你为难,他们还得感谢你,岂不是皆大欢喜?” 长空哈哈一笑,双手背负:“到时候,我就说一句,看来少林寺武学,只有到了我云长空手中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是不是这样?” 灭绝师太见他这副姿态,脸色一沉,嘴唇颤抖,缓缓道:“你要这么说,好事不得成了坏事!” “哈哈……”云长空笑道:“开个玩笑,师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什么伸张正义的大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负责问出谢逊下落!” 灭绝师太颔首道:“正所谓德不称,其祸必酷;能不称,其殃必大,你的确是个人物!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 “简单!”云长空缓缓说道:“你将你的徒儿周芷若嫁给我当媳妇。” “你敢!”这句话可将灭绝师太傲气激起,厉声道:“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语音方落,右掌已扬,这次是运用玄功,隔空吐劲,一股劲风夹着细雨,向他胸口扑去。 云长空伸掌向下一掠,将掌风掠向一旁,说道:“你看,你为了达成目的尚且不愿付出,又凭什么让我白白付出!” 灭绝师太不禁一愣,闭上双眼,苦涩道:“芷若配给你,也算般配,可她还小!” 云长空听了这话,内心得到了满足感,却也不胜感慨,心道:“周小妞终究是个工具人哪!”说道:“师太,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 他可没有想娶周芷若之心,这女子心性难凭。看似人畜无害,可谁也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黑化。而且又听师父话,说刺就刺,根本不管倚天剑是否锋利,人家能不能扛住,想想都可怕! 然而灭绝师太听他只是玩笑之言,脸上阴云密布。 云长空见她神气,心知不好,说道:“谢逊手里有屠龙刀,蕴含大秘密,谁不想据为己有,成为武林至尊。 我并非真对令徒有什么想法,况且我也不敢对你不敬啊,只想自己偷偷问出谢逊下落,夺取屠龙刀而已,不过见师太为了大义如此豁的出去,让人心生敬佩! 好,我答应你了,就向殷天正询问谢逊下落。” 他这样一说,灭绝师太也就理解了,却也心生疑惑:“你也知道屠龙刀的秘密?”又说道:“莫非是从史火龙处得知的?” 云长空心想:“史火龙难道也知道?嗯,大有可能!黄蓉就是丐帮帮主,女婿耶律齐也是,丐帮没道理没这消息!遂道:“我没觉得这秘密有多了不起,也就不说了吧。总之我向殷天正问谢逊下落时,你旁听不就行了?” “好吧!”灭绝师太意气消沉,走到山崖边,大袖一挥,跳了下去! “等等我!”云长空也一纵而下。 两人武功造诣极高,一堕数丈,两人要么伸手互按消去下坠之力,要么脚在山壁上一撑,就这么荡荡悠悠,从高崖飘然坠下。 说也凑巧,他们离山下还有十余丈,山道上正好快步走来二人,就听一人说道:“云长空这小子竟与蒙古鞑子是一伙的,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真是丢尽了他老子的脸!” 另一个冷笑道:“没见识了吧,当年张翠山因魔教妖女都自甘下流,全然不顾张三丰与武当派的名声,云鹤与张三丰一比,又算个屁!” “唉,魔教虽然不是东西,可人家光明右使卧底,就是为了打探机密,可他倒好,为了讨女子欢心,竟然报告给了蒙古人。” “哼,云长空要挑了天鹰教,我还当他是英雄好汉,原来全是为了一个蒙古郡主,这骚娘们就有这么大魔力? 呸,真他妈的不要脸!” 云长空与灭绝师太内力精深,在下落之时,就听见了这话,微觉错愕。 下落之后,就见二人衣衫褴楼,作化子装束,背上负著几只布袋,便知对方是丐帮中人。 灭绝师太转头看向长空:“这是怎么回事?” 云长空心中隐约猜到,一指两人,说道:“我说这是在诽谤我,你信不信?” 灭绝师太道:“张翠山自甘下流,身败名裂,连累武当,全因把持不住女色,你好自为之!”身形连展,寂然无声,便隐没在黑暗之中。 云长空听了不觉凛然,这种传言包藏极大祸心,先是武功秘籍,挑动人的贪念。 再将自己揭破范遥身份之举,说成全是为了蒙古郡主的美色,不但让明教悲愤,也让正派豪杰不齿! 不光要挑唆明教向自己报复,还将自己对天鹰教的作为,扣上了汉奸的帽子。 这心思毒计,云长空一清二楚。 可怕的是,他明知是个圈套,却不得不踏进去! 难道不与天鹰教比武了吗? 落一个畏战之名? 但若去了,赢了,让天鹰教除名! 不正如传言所说,替蒙古鞑子卖力吗? 这一刻,云长空理清了一切思路,这谣言源头,必然是明教范遥无疑! 当然,赵敏也肯定推波助澜了。 难怪她要救下范遥,什么师徒之义,统统都是托词,她要的是借明教之手,让武林中人将自己逼的无处容身! 说不定,还想着自己走投无路之下,托庇她的麾下,就和丐帮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一样! 但云长空自也不惧,老子光棍一条,还怕这些阴谋诡计,却又心想:“如今我陷入漩涡之中,不知江湖上有多少人闻风而动,倘若再和王啸天去五台山,我自己性命固不好说,弄不好得害了他性命! 嗯,好不容易得了黑玉断续膏,总得送到武当山去,别真的栽了,一番辛苦也白费了。”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打赏。 (本章完) 第60章 风波起 第60章 风波起 云长空回了庙中,峨眉弟子已经不见。 “云兄,出了什么事?”王啸天急切地问:“灭绝师太面色很是不好,让我找个深山老林窝起来,别在江湖上混了!” “这是好意!”云长空幽幽道:“我也有这个想法,人家都说我身上九阳九阴,难免上演杀人夺经的戏码了,你跟我在一起,危险重重啊!” 王啸天咬了一下牙,道:“咱们连夜过黄河。只要你当了丐帮帮主,绝不会给人暗算,那天下又有谁人可惧!” 长空摇了摇头:“兄弟,我真无当帮主之意。况且你师父不是不治之症,我答应帮你救治师父,也不是为了当帮主,不是为了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 王啸天神色一正道:“云兄弟,在下有一事,始终横亘胸中,只是怕问出来,得罪了你。” 长空笑道:“但说无妨。” 王啸天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蒙古丫头了?” “简直胡说八道!”云长空莫名其妙。 王啸天苦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愿当丐帮帮主?” 长空没好气道:“我不想当帮主,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啸天道:“本帮四大长老,武功不见得不如魔教四大法王,弟子更有数万之众。财富军需更不用说,只要振臂一呼,加以调教,数万精兵不是难事,咱们兄弟轰轰烈烈做一番驱逐鞑虏,还我河山的大事,难道不好吗?” 云长空挨了这顿数落,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眼里,仿佛“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就是上下嘴一碰的事。 只听王啸天道:“我就是看那女子太过邪门,她还对你手下留情,生怕你把持不住,这才想你不要与灭绝师太翻脸,到时候峨眉女弟子岂不是任由你挑!” 云长空说道:“唉,这话让灭绝师太听见,她不得撕了你的嘴!” “我不怕!”王啸天怒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英雄人物耽于美色,成为人人不齿的汉奸,我做不到!”说到这儿,已经双目泛红。 云长空见他这样,颇为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为我担心,我承继大法,心中早无男女之情,日后或许空玄之门才是我的归宿。 至于什么驱逐鞑虏,还我河山,这的确是大义所在,我也会尽力,但要我为之付出一切以及一生,我做不到。” 云长空这次没有胡说,他见过黄衫女赵敏周芷若,根本就没有一人能荡起自己心中涟漪,这肯定是要当和尚的节奏。 王啸天慨然道:“我汉人胜过蒙古人十倍,百倍,若是统领得当,荡平胡虏,绰绰有余。” 长空嗤嗤发笑。 王啸天皱眉道:“我说的不对么?” 长空笑道:“打仗是不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对啊!人人皆知啊!”王啸天道。 长空苦笑道:“我从一开始就在告诉你,献计容易落实难的道理。 你说我什么都知道,的确。 我能想到如何上天,如何下海,千里之外,毁灭一座城的景象。 可我做不到啊! 你说丐帮人多,可练兵是长远之计,哪怕不打仗也得人吃马嚼。为什么古往今来,经常粮草不继,难道只是因为穷吗?那是因为人!” 王啸天怪道:“这话怎讲?” 长空道:“打造兵器盔甲要钱,安家费要钱,吃喝得要钱,可是呢,军队一直缺钱。难道是上边不拨? 不是,而是拨下来的过程中,被人层层盘剥,落到军队手里,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成了! 别说身有职位的官员,就是幕僚文书之流,写账本的时候,也得雁过拔毛!” 王啸天毕竟没有执掌丐帮,不太明白这道理,怒道:“那上面人就不知道?” 云长空摇了摇头:“知道有什么用? 这种事为何要自上而下,为的就是层层监督,防止有人拥兵作乱! 所以那些敢于伸手贪污之人,他们后面就没人,就没靠山? 那些将军官员发迹了,让亲戚养马,他们都得在马嘴里扣点出来,塞进自己腰包。 那么要处置,就必须层层面面考虑到,会不会牵一发动全身! 丁敏君不就是例子? 这种人要是我的属下,我能忍吗? 忍不了一点! 可在一个团体中,就得允许这种人存在,因为她们能够对其他人起到监督,督促作用,而非灭绝师太不知道她的秉性,你懂吗?” 王啸天喃喃道:“这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要有藏污纳垢的雅量!” “对!”云长空转身看向再兴神像:“人人皆知杨将军是岳元帅麾下大将,可谁又知道他曾只是一个强盗,一枪挑了岳元帅的弟弟! 可岳元帅放弃了这份私仇,这才能收服于他,否则哪有这将军庙,受人香火? 这是在告诉我们,欲成大事,放弃私仇以及私人感情这是最基本的,可我做到了吗? 我父亲之辱,我逃命之苦,就因为他天鹰教抗元,我就该忍了吗?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我应该大度,展颜消夙愿,一笑泯恩仇,我也明知我打天鹰教,就必然要和魔教结仇,自然会让元廷渔翁得利! 可我还是做不到,兄弟! 想到与做到,那是两回事,你明白吗?” 这话倒是说进王啸天心里去了,云长空的出身,难道让他忘掉父亲之辱,自己逃命之苦? 可忘不掉,那就得和魔教结仇,这无解! 王啸天叹了一声:“这也怪不得你!忍辱负重,百般忍让,练武何用!” 长空道:“你们丐帮与魔教本就累世之仇,我若再做帮主,又得打杀,根本无休止,你明白吗? 而我一直在告诉你,我下山不光是报仇,也要报恩,目的就是断了这俗世的一切,不想让任何人有资格,有立场让我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人做事,你懂吗?” 王啸天道:“可灭魔与抗元并不冲突啊,我们可以联合整个武林灭了魔教再……” “灭了魔教?”长空冷笑:“武林之力灭魔不难,灭元也不难,可为何会如此?” “为何?”王啸天一愣:“不就是没人能够统帅吗?” 云长空道:“这个问题,你回去请教你师父吧,我是想告诉你,当头脑的人,就得考虑这千头万绪。 旁人或许喜欢斗,而我根本无心与人勾心斗角。 若是只在江湖,大家有什么恩怨,爽爽快快出来拼一下子,输赢也落个痛快! 可一旦与这争霸之事挂上钩,那就如朝廷党政内斗一样,躲在暗处暗箭伤人! 魔教右使不就是例子? 一个混江湖的,竟然他妈的搞起卧底来了,汝阳王府,敢做不敢当,只会在背后挑起武林之争。 这些事一想就烦,我孤身一人,任何阴谋落下来,总得找我! 可我若是有帮派呢? 这个阴谋就得落在帮派身上,比如现在有人抓了你师父,你师母,你师妹,让你拿九阳真经,九阴真经,你希望我换是不换?” 他口气寡淡之至,王啸天却吐了一口气,满是凄凉道:“难怪你说要成大事得无情无义!” “不错!”长空抬头看天,说道:“汉高祖若因父亲妻子被抓,投降项羽,哪有汉家天下! 可又有几个人真能如他一样,狠的下心,说分我一杯羹,又有几个像项羽一样拥有贵族精神,被他的诡辩所动呢? 兄弟,有些东西,学不来的。 就像武功!给你,你也学不会! 那让我当头,我也学不会,所以只能只顾自身!” 王啸天听出他心意已决,再劝也是枉然,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云长空双手拍了拍王啸天的肩头:“好了,你好好努力, 你我就此分手,待我料理好杂事,我会来找你,一定治好你师父,你和他好好统领丐帮做一番大事,我若不死,关键时刻帮你在丐帮站稳脚跟那倒可以。 记着,告诉你师父,有叫圆真的和尚找他,不会存有好意,纵然是少林寺的空字辈僧人,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说完,他转身出门,到了庙门前,举目老天,忽然心有所悟,朗声长吟:“纵横自在无拘束,心不贪荣身不辱!”吟罢大笑数声:“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消失不见。 王啸天知道云长空前途实是不堪设想,胸中热血翻滚,恨不得跟随其后,但又想自己技不足以惊人,就连几个疑似魔教的人,自己都不能相比,还说什么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呢? 说道:“云兄,你保重,我决定远引江湖,再练武功,你我后会有期,但望你能平安无事,我哪怕在千里之外,也必替你欢喜。” “好,放心吧,你且听着,看这江湖能不能要了云长空的命!”云长空清亮的声音远远送来。 长空到了渡口,上了一艘大船,让船家拔锚开船,船家说在黄河水急,黑夜行船,十分危险,长空取出一锭十两银子。 船家见他身上带剑,还给了这么多钱,知道不得不从,接过银子,拔篙进发。 这一日到了汉水渡口,想要过江,这里人稠物阜,颇为繁华,东来西去的官客商贾多会于此。 云长空头戴斗笠,大袖宽袍缓缓而行,突然路边的客栈里,冲出来一人,抱拳行礼,说道:“云大爷,我等你好久了啊!” 长空见是个老头很是亲热,说道:“我认识你吗?” 老头咧嘴一笑:“嘿嘿,像你这么威风八面的年轻公子,再无别家,小老儿已经给客官准备好了第一流的客房。” 云长空淡淡道:“谁备的?” 老头笑道:“是谁,我们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们只是收钱办事。” 长空道:“那我没兴趣!” 云长空眼见一路还算平安,但到了这里,被人家认出来,是非必起,还是尽快离开。 他离开,老头却也并未劝阻。 长空到了渡口,只见一艘渡船驶来,人看着不多,箱子却有多件,一群闲汉一拥而上,完全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提起人家的行李,扛下船来,伸手要钱。 长江一带,这种脚夫恶习极为猖獗,旅客多息事宁人,也不敢制止。 因为脚夫也有组织的。 云长空极有兴趣地望着,突然就听一人道:“敢问少侠可是云长空?” 云长空转头看去,码头旁坐着一个老年乞丐,头颈中盘着一条青蛇,手中还舞弄着一条黑身白点的大蛇。 长空道:“你是什么人?” 他虽然知道自己步步危险,但既然被人叫破行藏,也不否认。 这老头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向长空,边走边说道:“在下是丐帮的无名小……” 突然就听一声长啸,威武雄壮,长空转头一看, 老丐右手一抖,一条黑光闪过,直扑长空前心。 他这番偷袭,若是换了别人,不就范,也得手忙脚乱。 可长空何等武功,又闻得一股腥味扑鼻而来,心中微怒:“如今这丐帮真他妈拉!” 右手一扬,食中两指一指,嗤的一声,只听“吧嗒”一声。 黑蛇掉在地上,蛇头肿了起来,跟着蓬的一声,血肉模糊,死于当地。可身子仍在地上蠕动,看起来很是瘆人。 而那乞丐扔出黑蛇的同时,兜起一个袋子,向云长空罩来。 云长空身子微侧,袍袖一拂,一股掌风送将过来,啊的一声,这乞丐一个筋斗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云长空见他背上负了六只布袋,淡淡道:“我与丐帮并无仇怨,你想必为物了?” 老乞丐刚才所为,旁人也为啸声所惊,一起循声看去,一转头就见一个叫子口中吐血,码头上的人们见状,油然而生恻隐之心,有人喝道:“你怎么打老头呢?” 云长空蹭的一声拔出长剑,寒芒刺眼,对方当即收声。 这就是人! 云长空要杀人,不用剑就行。 可拿出剑,就极具震慑效果! 就没人多管闲事了。 长空长剑往咽喉一送,说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那乞丐颤声道:“你身怀九阴真经,天下习武之人谁不想一睹为快?” 长空道:“理由很充分,可你无福消受啊!” 说着长剑一收,一脚踢出,铛的一声,长剑归鞘,转身就走。 那乞丐好像断线风筝,飞出十余丈,扑通一声,落在了江心。 瞬间,码头上都是鸦雀无声。 他们再不懂武功,也知道云长空是个煞星,见他走向大船,都急忙给他让路。 这时两个一身水靠之人,横身而出,上前拦住云长空。 其中一人抱拳道:“人言云少侠武功盖世,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是啊,这巫山帮的贺老三用这漆里星害人无数,今日却被云少侠诛除,功德无量!” 原来‘漆里星’是很著名毒蛇,身子越黑,毒性愈烈。这蛇黑得发亮,就连身上白点也闪闪发光,显然毒性更甚,若是咬着要害,纵使武学有成之人,顷刻间也得毙命。 云长空见他们气度步伐,均是罕有好手,眼中也有内家高手所特具的神光,淡淡道:“二位也是奉命请我了?” “不敢!” 饶是两人武功不弱,可见了长空这手段也是凛然心惊。 一人道:“主上得知公子要去武当山,那艘大船美酒佳肴,歌姬美女一应俱全!” 长空顺他手指看去,只见码头停泊着一艘楼阁三层的大船,甲板上还有几个枝招展的女郎,正在挥手。 长空冷笑道:“你们主上就是赵敏了?” 那人道:“主上闺名我等不知。” 长空点头道:“你告诉她,我眼光高,那些莺莺燕燕,全都不要,她来亲自给我斟酒唱曲,我倒愿意笑纳!” 他公然戏弄,两人不由脸色一沉、目有怒意。 忽听得马蹄声响,五乘马沿着江岸,奔驰而来。 当先一骑的乘客身材魁梧之极,宛如一座铁塔相似。到了渡口,勒马说道:“哪位是云长空云少侠?” 他这一声当真是声若雷震,人人都吃了一惊。 云长空见他年纪有五六十岁,内力充沛,说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将他上下一打量,飞身下马,抱拳道:“阁下请借一步说话。” 他说借步说话,搞的神秘,可随口之音仍震得每个人耳中嗡嗡作响,看来他是天生的大喉咙,再加上内力充沛,说话之声响亮无比。 长空眉头微蹙,冷电似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忽又若无其事,说道:“有话就说,我还忙着呢!” (本章完) 第61章 大开杀戒 第61章 大开杀戒 老头身边一个汉子喝道:“这位便是巫山帮梅帮主,名讳上石下坚。” 云长空见这老头眼中神光湛湛,气度极是威严,应该是有点身份,但听了巫山帮,想到那个叫子暗算自己,冷哼了一声:“梅长苏,石中坚,我倒是听过,梅石坚,却没听说过!”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变色。 梅石坚名震天南,是云南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仰望他的威风,在整个江湖之中,那也绝对是无人不知。 可云长空却来了一句没听过,这简直就是蔑视到了极点。 梅石坚心下自是极怒,抱拳道:“早闻云少侠武功高强,性格狂傲,区区这次就是专程恭候大驾,今日一会,也算运气不小。” 云长空冷笑道:“我有要事在身,没时间与你扯闲篇!” 梅石坚听了这话,双眉一轩:“在下大儿子死于谢逊之手,阁下与殷白眉有梁子,那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同仇敌忾,此去黄鹤楼,梅某愿与阁下同往!” 当年谢逊之所以在武林中大肆作案,必定留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就是为了发动武林将他师父成昆给逼出来。 所以被害之人不是一派掌门,便是交游极广,身有靠山的人物,每件案子牵连人数甚众。这梅石坚儿子能被杀,也足见他势力确有不凡之处。 一句话,边角料人物,谢逊看见,都不稀罕杀,那叫死在人家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云长空听了这话,朗朗一笑,看向那条黑蛇,微微冷笑:“这玩意儿认识吗?” 梅石坚叹了口气,道:“不瞒阁下说,这贺老三以前是本帮中人,但因行事不检,早就被我逐出帮会了。这次也只怪我来迟了一步!” 长空哦了一声,呵呵笑道:“原来是临时工干的,合情合理,那就没事了。”转身就走。 “且慢!”梅石坚音如洪钟,入耳锵然。 长空脚步一停,道:“我不买你这假人情,你还真不准备要脸了?” 梅石坚不禁大怒,说道:“姓云的,你卖的哪门子狂,你在我眼里看来,只是条未成气候的小泥鳅罢了,神气什么?” 云长空缓缓转身,右手伸指一勾:“来,你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梅石坚满脸通红,大喝道:“久闻云少侠名重武林,今天咱们就印证一下!” “印证?”云长空冷笑道:“今儿个我就不给脸!你敢出手,我就要你的命!” 武林中人,无论武功高低,对于“名”都看的极重。 梅石坚一帮之主,再也按耐不住,大喝一声,呼地一掌,拍向云长空。 这一下发难来得好快,云长空但觉一股汹涌澎湃的掌力汹涌而来,两边围观之人的衣袂,都随他掌风飘动。 站在云长空身边的两位武学好手站在侧面,都觉胸口闭塞,急运内功相抗。 云长空却是从容不迫,笑道:“好家伙,有一手啊!”抬起右掌,当胸一拦一送,只听得一声巨响, 梅石坚魁梧的身子直接飞跃起来,猛向他的马匹撞去。 砰,人马相撞,响起一串骨骼碎裂之声。那马一声长嘶,横飞出去,扑通倒地,登时毙命。 梅石坚委顿倒下,口吐鲜血、挣扎不起。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幕,都竟如中魔,动也不动,两眼直瞪着长空。 世人皆道云长空了得,却也没想到这个厉害法!这岂是人力乎? “噗!”梅石坚又是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帮主!” 同来的五人这才一起扑上,但见梅石坚好似烂泥一般,从手臂到脊骨都折了。 云长空眉头微蹙道:“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功力这么厉害呢!” 原来梅石坚这一掌用足了生平之力,可对掌之事,最怕的便是掌力不及,给对方迫了回来。那是敌人之力加自身之力,根本无法抵挡。 梅石坚便被云长空将自己掌力全数送还回来,这才身败人亡。 要说是云长空杀的吧,的确是。 可他要不这么狠,全力回归时也不会让他如此凄惨。 突听一声爆喝:“我跟你拼了!”五名巫山帮众挺身跃起,向云长空猛冲而来。 云长空心想:“不知死活!” 突见这些人双手纷纷扬扬,一团黄雾也似得东西,向长空扑到。 长空脚下一点,向后飘出,他虽不知何物,但一定不是好东西。 果然黄粉一撒,江风一吹,扑通扑通,几名围观群众当场栽倒,口吐白沫。 巫山帮称霸东川,威震云南,本身武功只是其次,靠的就是用毒。 这些毒粉只要吸入鼻中,必然周身酸软,听由宰割了。 云长空眼见这伙人大庭广众之下,用出此等手段,杀机斗生。 这五人一边撒毒粉,也各自双脚猛蹬,腾身而起,向着云长空冲击而来。 他们眼见云长空武功太高,毒粉难伤,均向他身子猛撞而去,心想自己口中含着解药,只要有一人近身,他身在空中,无论怎样出手,终究得落地换气。 这一落地吸气,毒粉飞扬之下,他必然吸入口鼻,定然中毒。 云长空凝神出手,嗖嗖嗖,每一指都点中五人胸口,这几人还未近身,便身子僵直,扑通落地。 云长空却也其势不能再飞,当下落地,足尖点地,就要借势飘开。 “当心!”人丛中一声骤喝,云长空余光到处,一道雪亮刀光从码头地板下激射而出,断他右脚。 云长空身子轻飘而起,继而铛啷啷,长剑已经拔在手中,身子一沉,寒光闪处。 嗤的一声,一剑插入,一股鲜血飙了出来。 云长空微微冷笑,码头人烟稠密,声响纷纭,但他身具“天耳通”,什么脚步杂沓,衣袂拂动,他都听的清楚,所以之前才饶有兴趣看着他们。 只听一人叫道:“还不动手? 叫声方落,数道精光从人丛射出,云长空拂袖将数枚暗器扫飞。 啦啦一声,有三人从码头撞破木板腾飞而起,呈品字手拿一个形如莲蓬的东西,蓬头小孔嗤嗤嗤,飞出十余枚牛毛细针,幽蓝泛黑,涵盖一丈方圆。 云长空脚下猛点,向后飘飞,长剑挥动,大袖急拂,荡开细针,就听啊啊啊,一些围观群众直接倒地身亡。 这种误伤虽非长空本意,却也再所难免,这一下子整个码头的人才意识到了严重性,是疯了一样,向岸上涌去。 云长空也是怒火冲天,一退之后,继而一进,手腕一抖,哧哧哧三响,三人穴道被封,扑通倒地。 云长空长剑指着一人咽喉:“受了何人指使,饶你不死!” 那人厉声骂道:“呸,你当你爷爷是什么人?” 长空手一抖,嗤,那人脑袋飞了出去。 一人道:“云长空,你不交出九阳九阴,未到黄鹤楼,你就将性命送在长江之中吧!” “哈哈……长江送长空,你娃也算有福,老子黄泉路上等着你!” 两人说着头一扭,口中已经流出了黑血。 长空心想:“这他妈的是死士吗?还服药?” 寻思着,一股江风吹来,腥味扑鼻,云长空脑子一蒙,手脚发软,踉跄后退,原来这些人身上已经是毒了。 就在此时,骚乱的人丛中钻出数十人,有旅客、有商贾、有脚夫,拥身扑上,刀剑齐施,群狼噬虎般向云长空攻去。 云长空吃了一惊,心想:“原来都他妈冲着我来的!”一提真气,身子异样已经被祛除了,怒道:“好!老子今天就大开杀戒!” 手上长剑如风似电,迎了上去,登时血光暴现,惨叫连连。 云长空内力之深,早至摘飞叶皆可伤人的境地了,手中宝剑又是切金断玉的利器。 长剑圈转,不是对方兵刃被砍断,就是剑人带刀。 只听“叮当咣啷”脆响,只见血绽放之景。 云长空右手长剑,左手骈指如剑,一长一短,霎时间,不知有多少身躯,仰天倒下。 血雨喷撒,触目惊心。 但随着这些人倒下,突然间“嗖”的一声尖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一枚响箭射上天空,随即从四面八方射来密集如墙的箭矢,似乎决意要将码头上的所有人射成刺猬。 就在响箭升空的刹那间,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百多人来。 云长空身子一晃,躲在一些人身后,那些人看清楚这一切后,从呆立木鸡,转眼就被一只只强弩射成了刺猬。 云长空虽然有人身挡箭,却也不能挡全,拨打箭雨,怎料这些箭矢力也不弱,拨打之下握剑手臂都震的发疼,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可他已无暇思考,也不能闪避,不然再来几轮箭雨,必定死在这里! 云长空大喝一声,他脚下如转旋风,将这些人一顿飞踢,射向人墙, 以攻还攻,人也紧随其后,将生平学到的轻功发挥至极致,真如离弦之箭,疾风也似的射去。 “好小子!我看你能顶几轮?” 一人大叫道,嗖嗖嗖……百余弓箭再次齐射。 云长空长剑舞成光圈将自己罩住,撞进了箭阵之中,剑虹急速吞吐,不许对方有喘息机会。 血肉横飞,头颅、四肢此起彼落,嚎叫声、惨叫声、兵刃交击声交织一处。 此刻江岸上来了很多人,不乏杀人如麻之人,但见到这人命低贱如草芥的一幕,也是胆战心惊! 一批批人倒下,另一批人前仆后继,云长空双眼闪射着冰冷的光芒,一剑连一剑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 充分显示着这种夺人魂魄的气势,然而他的对手武功不及他,可各个都是有攻无守的拼命招数,双眼血红,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 人人都知道双方都杀红了眼,这一阵惊心动魄,令人目眩的凶狠杀戮,见者无不心胆俱寒。 过了良久,就听一声厉喝:“好小子,九阳九阴神功果然不凡,我看你能撑多久!” “撤!” 剩下十余人转身疾奔而去。 场上只有云长空一人了。 他长剑杵地,青光莹莹的长剑,从剑柄直到剑尖,有一线极亮朱虹,血槽上青朱交辉,好似紫色,夺人心魄。 云长空更是一身血红,他觉得吹来的风带着暖意,因为身上的血是热的, 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反正整个码头都是人! 嗯,不能说是人,因为有些没了脑袋,有的腰脊断了,有的肚皮裂开,肝肠往外流,有的胸部炸裂,有的肺叶已烂,躺在地上仍在抽搐。 云长空也不知道是呆了,还是傻了,反正觉得头昏脑涨。 “小心!”一声脆喝,蓦地里白光骤闪,两柄长刀已从地板伸出。 云长空左足踢出,当啷啷一阵碎响,长刀节节寸断,大量木版铺设的码头竟震了一下。 哗啦一声,两道黑影冲破木板,激射而出。 云长空一掌挥出,咔嚓一声,一个重重撞在一艘乌蓬船上,哗啦啦一声,船被撞出一个大洞,艄公惊叫不已。 嗤的一声,云长空剑光疾闪,斗大头颅飞了起来,无头尸体仍急速前冲,“嘭”一声大震,摔倒在地。 这时又有两道黑影钻将出来,两把剑疯狂地刺来,急如星火。 云长空出剑更是捷逾电闪,剑气声如龙吟,哧哧两声,两人中剑,仍旧扑向长空,双手环抱。 长空飘退数丈,两人扑通倒地, 云长空面如白纸,他感到冷气从心底发出,传遍全身,冷得浑身发僵,几乎麻木了。 “疯子!” “这都是一群没有人性的疯子!” 他喘着粗气,运气调息,调匀体内气血,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为了什么九阴九阳,这是为了杀自己来的! 要武功秘籍,不该上手就杀人! 突然人丛中奔出三名脚夫,大叫道:“兄弟啊,兄弟啊!” 他们趴在几个中了毒针的人身边大哭着,突然一起起身,冲着长空叫道:“你还我兄弟命来!” 云长空看也不看,执剑微挥,紫色精光闪处,便把三人分为六段。 当当当,三柄蓝汪汪的短刀,也随之掉落。 有几个脚夫对视一眼,溜之大吉了。 他们知道云长空杀疯了! 谁这会近身,就是死! 云长空心往下沉:“这些人悍不畏死,又一身毒器,什么来路?魔教,元廷?” 云长空吐出了一口浊气,他刚才有些头晕,这口气吐出,立刻精神大震,但此刻却只觉的血腥扑鼻。 他将头上斗笠一扔,转头四顾,朗声说道:“云长空在此,无论是九阳真经,九阴真经,老子这里都有。谁想拿就来!” 他也来了脾气,当年王重阳手拿九阴真经,普天下都知道,怎么没人敢去找他要? 都是爹生娘养,又惧谁来? 云长空性格中带着一股狂狷之性,行事比较意气,此刻也不管不顾了。 大不了死在这里,谁怕谁? 岸上此刻早就聚集了很多人,未料到这少年如此厉害,却听有人朗声笑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云长空云少侠,的确不凡。” 长空转头看去,但见一个中年文士手挥折扇徐徐走来。 听声音就是适才提醒长空“当心!”之人。 这文士并非奔跑,但他与长空相距数十丈,倏忽之间,那人已走到那长空跟前。 长空见他眉目清秀,白衣潇洒,双目炯炯,知道对方武功了得,绝非易与之辈,身子凝立不动,长剑斜指下方,淡淡道:“你要九阳真经还是九阴真经?”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2章 搬石砸脚面 第62章 搬石砸脚面 那中年文士见长空一双眸子含光敛神,威芒大减,长剑下指,看似都没有敌意。实则脚下轻撮,手腕略抖,就是开膛破腹的杀招。 当即在云长空丈外立定脚步,合起折扇,朗声笑道:“阁下一身精纯的全真剑法,跟什么九阴九阳又有什么干系,在下可不是梅石坚这等无知之辈,又怎会生出觊觎之心呢?” 他以中气发声,这一番话传遍周围,江岸上舶船处,人人均可听见,不及思索。 云长空已笑道:“你就这么肯定?” “肯定!”文士温文含笑,目光悠然,说道:“也幸亏阁下面临天鹰教这般暗算,尽显所学,这全真剑法,在下恰好识得几路。” 云长空早猜出后来的这批人与巫山帮梅石坚明显不是一路。梅石坚先要与自己套近乎,后来说僵动手,手下撒得也是迷粉。 而后者毒器中全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这是要命来的。谁能肯定自己身上就带着武功秘籍? 嘴里说什么九阴真经,只不过是为自己行为冠以理由,掩饰真实目的而已。 而云长空故作不知,问他九阴九阳,只不过试探来人而已,这时听说是天鹰教,并不以为奇怪。 但见文士所言所行,赫然有行家风范,颇不等闲,说道:“世上有如此见识之人不多,请教尊驾大号?” 文士拱手道:“在下复姓鲜于,忝掌华山一派。” 云长空应声一震,岸上的人都甚为惊讶,原来是号称“神机子”的华山掌门,均是恍然:“不错,云长空如此局面,必然尽显所学,华山掌门说是全真武学,那就一定是了。” 云长空却退后几步,微微一笑,说道:“难怪说谣言止于智者,有缘遇到鲜于掌门,真是三生有幸。” 有了华山掌门出言,远比自己解释有用,但他知道这家伙看着颇具文人志士的风采,但实际上是个“奸诈狠毒、道德败坏”的伪君子。 他有理由相信,岳不群就是跟这人学的。 鲜于通有一种奇毒,他记不清名字了,好像是一种蛊毒,好生厉害,张无忌都极为忌惮。他如今真气不复盛时,那么多退几步,拉开距离,总是好的。 可云长空这一退步,却让鲜于通很是尴尬。 他也知道江湖上人心险诈,阅历丰富之人,自该处处留神,然而他曝出身份,就是想让云长空刮目相看, 本以为他会一脸激动,与自己上前套个近乎,谁知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 鲜于通城府极深,一向多智,喜怒之情,从不形露于神色之间,仍旧温文尔雅,说道:“得闻云少侠大名,在下便想能向云兄多请教, 今日一见,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过天微堂如此作为,不光是丢尽了天鹰教的脸,不只殷天正蒙羞,就连我等武林一脉也为之汗颜哪。” 云长空暗暗忖道:“此人虽非好人,可他是名门掌门,大庭广众之下定不会信口开河,就是想对我有何作为,此刻也不至动手。应该借他之手,摸清底细摸清再说,”当下说道:“鲜于掌门怎么笃定这是天鹰教的人呢?” 鲜于通折扇轻摇:“在下承得武林同道抬举,送了个‘神机子’称号,虽不敢说名副其实,却也不是浪得虚名。 以云少侠击败魔教光明右使的战绩,天鹰教再是对殷白眉敬若神明,却也知道,公平比武,绝无胜算之理,这才让门下多加留意。” 说着折扇一指四周尸体:“刚才这些人都曾是天微堂麾下,也就是殷素素的下属,适才用机括发射的,我若所料不差,当是剧毒无比的蚊须针。” 云长空回想起来:“那些毒针就是蚊须针?”当即走了前去,查看一些人,只见那些人都脸色发黑。 他长剑一抖,哧哧,刨开几人衣服,看到身上的黑点,乃是极细的针孔,在背囊中取出一块磁石,运用内力伸手一按肌肤,叮,一枚细针已经跳出,吸附在了磁石上。 果然是细的不能再细了。 云长空只觉心寒,刚才大战之中不及多想,现在却不免后怕,若是中了一针,今日哪里还有命在。 “这就是蚊须针!”鲜于通冷冷道:“当年这妖女以此伤了武当俞三侠,魔教这群鼠辈,不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就是地洞里的鼠辈,藏在阴暗之地,暗箭伤人! 说什么云少侠身怀九阴九阳,又与蒙古郡主恋奸情热,不就是想让我正道武林以及元廷对你恨之入骨,好能让你一命呜呼,放过天鹰教嘛!” 云长空心下突地恍然:“对,此言有理,赵敏再是恨我,以她的身份,又岂能放出我喜欢她,为了她的传言,自毁名节! 她要想洗刷澄清这种传言,不得用我的人头吗?好一个光明右使者,这是拿老子当灭绝师太了!” 云长空一开头听的传言,想得偏了,拿前世记忆中的赵敏当赵敏,只觉得自己所想不会有错,但此刻听鲜于通这样一说。他便明白了其中最大的关节。 范遥能说他与灭绝师太有私情,生下周芷若,又如何说不出自己与赵敏有私情的话呢? 云长空想到这里,又想起最后有人提醒自己小心,声音清脆稚嫩,像是个女子。 他顺着声音来向看去,正是适才有两位大汉邀请自己所上之船,那艘大船上高高矮矮站着很多人,虽看不清面貌,云长空心猜对方来路,应该是赵敏。 云长空心念一转,赵敏救下范遥,本想利用明教力量对付自己,但她万万想不到范遥邪门之处,所以将自己给置身于这场漩涡之中了。 一个蒙古郡主与自己这个汉人有私,很好听嘛? 想到这里,云长空哈哈大笑,声如老龙长吟,历久不绝。 笑声中,满是开心。 什么叫抱起石头砸自己脚! 这就是! 范遥邪门歪道,胡说八道根本不在意。 云长空其实也不在乎,武功秘籍,见闻广博的高手一见便知,至于贪心引起的江湖杀戮,哪个高手不加经历? 桃色新闻,更是屁事都不算, 他身为男儿,纵然说全天下女人都与自己有染,又能怎样? 风流韵事加以点缀,才是大人物的标配! 赵敏却是不然,她一个小女儿家,深陷这种舆论之中,吃亏最大的还是她! 范遥卧底多年,对赵敏了如指掌,赵敏却对范遥一无所知,想要利用人家,人家还想利用她! 简直笑死人了。 小女娃子还是差点火候! 鲜于通眼见云长空笑的畅意,大是紧张,不知对方在弄些什么玄虚,连忙向后退出一步。心想:“这人不但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这份定力也胜过他的武功,此刻发笑所为何来?难道以笑声掩饰心思,实则要对我出手?” 有心逃跑,碍于身份,也是不能,只能全力防备,他又后退了一步,道:“云少侠何故发笑?” 云长空听出他像是有所惧怯,心想:“这老小子敌意未露,还相助于我,我纵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又有什么立场去针对?” 而远处那艘三层大船上,站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公子。 他长眉星目,直鼻朱唇,衬着他银盘也似的一张脸,俊美潇酒,已到极点, 他一直一直注视着长空大杀四方,越看越惊,挺翘的鼻尖沁出点点汗珠,适才眼见码头有人偷袭,这才出言提醒,此刻眼见云长空大笑不止,喃喃地说:“他……他究竟在笑什么?” 一个黑脸老者道:“他笑,定因快意,可对我们来说,定非好事!” 公子道:“鹿老,他这次杀了天鹰教数百人,算是尽显所学了吧,这武功路数和那什么九阴真经有关系吗?” 鹿杖客道:“鲜于通说的不错,云长空所用武功与之前在王府所用一脉相承,必是全真教武学。与什么九阴真经定然毫无关系!” 赵敏哼了一声:“得你提醒,也难为这位苦大师想出了九阴真经与九阳真经。” 鹿杖客道:“这也很好理解。虽说武林中人都知道九阳真经,少林、武当、峨眉各得其一,有各自的九阳功。可这本书却是少林寺传出来的,这也是少林寺与武当派不睦之因由。 少林寺对于武当张三丰尚且耿耿于怀,若是得知云长空得了九阳真经,又岂能善罢甘休? 他那么堕入空门,要么将神功还回,这两种,云长空若不同意,二者难免一斗。” 赵敏眉头微蹙:“当和尚,还神功,就没有回旋余地?” 鹿杖客摇了摇头:“少林寺一向是武林泰斗,又是天下武学正宗,可昔日全真教鼎盛之时,武林中皆言天下武学正宗却是他们。 少林寺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多忌恨呢! 倘若得知有人用全真武功,耍的却是少林内功,要么将他收入本寺,要么将他内功收回,无论哪种,总得扬本寺威名。” 赵敏何等聪明,已经明白关键所在,说道:“这苦大师看来对少林寺也是不满至极了,了不起啊!鹿杖先生未必想的出来。” 鹿杖客点点头道:“这人的心思的确比我更深更毒,他以九阳真经挑动少林,再以九阴真经动武林。 百年前,虽说学者甚多,但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郭靖,想必方兄最为清楚了。” 旁边一个鼻眉吊眼的老头道:“是啊,郭靖昔年之威,当今年轻人不知道,老朽却曾听授业恩师讲过,当年他保卫襄阳城三十多年,出生入死不计其数。 蒙哥皇帝亲征时,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杀的蒙哥皇帝为之胆寒,万军之中接连数次提高赏格,想将他歼于城下,可他仍旧如入无人之境,去留自如。 我师父曾有幸参与这一战,说郭大侠武功之高,真可谓登峰造极,冠绝天下!” 听了方东白所言,赵敏吐出一口长气:“明白了,年轻人不知郭靖之威,可总有老家伙知道,摆出九阴真经,谁又不想成为第二个郭靖!” 鹤笔翁一直没开口,这时插口道:“我师父也说过,百年前高手虽多,有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神雕侠。 可他们都只是江湖争锋,就是神雕侠在大军之中展露身手,也只有一次。 唯有郭靖常年抗蒙,万军冲杀,见其威能者无可计数,口口相传,就连普通百姓都知道。 听说他曾在四大高手围攻的一瞬间,就将一人打成重伤,自己若与郭靖为敌,恐怕他举手投足都能将自己毙于掌下。 我也不知道师父没见过郭靖,为何这么说,当年三清殿上遇上张三丰,我才明白师父说的意思。 这种登峰造极的高手,一伸手,必攻己之破绽,实在让人难以抵敌!” 鹿杖客道:“那次要不是张翠山自尽,张三丰心神大乱,鹤兄弟铁定回不来了。” 鹤笔翁沉声道:“哼,师哥,等再过几年,张三丰再老几分,咱们再上武当山,给他印上一掌,让他知道知道咱们玄冥神掌的厉害,也好洗雪耻辱!” 赵敏听出他色厉内荏,这句话虽然说得凶恶,却掩不了他心中的害怕,等人家再老一点,怎么不等人家老死呢? 但他知道玄冥二老高傲自负,能这样说,实在是张三丰太厉害了,神色有些恍惚,说道:“你们说,云长空会不会成为另一个郭靖张三丰?” 鹿杖客与鹤笔翁等人对视一眼。 “恐怕更甚!”鹿杖客黯然道:“十六岁的郭靖与张三丰绝及不上他。要是再过几年,足可天下无敌。” 阿二道:“正是,主上,他年纪还小,越长越强,张三丰那老儿越来越弱。 听了主上所言,我与师弟也曾细思,他没被我们打死,只是打伤,本见神功非凡,一夜就能完好无损,更加证明神功之奇。 此刻他陷于年岁,功力不足,所学神功威能最多发挥五六成,我们还挺得住。 他若真的练成,以他的行事风格,朝廷如何,暂且不说,对于我们将是灭顶之灾!” 赵敏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这边云长空长笑过后,看着大江,胸襟为之一爽,看向鲜于通,问道:“鲜于掌门是如何得知天鹰教要对我下手?” 鲜于通折扇一摇,笑了笑道:“云兄考教在下了,你在开封闹的那么大,又要去黄鹤楼赴约,你再是行踪飘忽,这长江汉水,你也不能凭空虚渡,这渡口你却非来不可啊。” 说着指着四周:“在此恭候于你的,远远不止天鹰教,只是在下得知天鹰教要对你下手的消息,可不知如何联系于你,得知你来,在下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幸亏云少侠武功盖世,化险为夷啊!” 云长空心想:“不错,我从开封来,无论是去武当山,还是去黄鹤楼,要过江,必来汉水渡口。唉,可笑我竟然没在意这一点,要是王啸天在,当能避免这一切。” 要知道王啸天武功不如云长空,可他有丰富的地理知识,必然知道哪里适合下手埋伏,所以他与云长空在一起,几乎没有事情发生,皆因他觉得地头不对,或者是什么必经之路的要道,能避就避了。 哪像云长空艺高人胆大,找人一问路,顺着路途就横冲直撞。 长空想明白了,便向鲜于通抱拳道:“今日多谢鲜于掌门指教,咱们后会有期!” 鲜于通把话声放得极低:“云少侠,如今以你的威名,殷天正且不提,天鹰教自殷野王、李天垣以下,都不会希望你与殷天正公平比武。 这群小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呢,码头劫杀,这只是小手段,不如跟在下同坐一艘船,咱们与峨眉、昆仑各派汇合,也好有个帮衬!” 云长空看着他似笑非笑,心想:“天鹰教固然不是东西,你又是什么好人了? 你现在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上了你的贼船,你给老子暗中下毒,然后再拷问我,得到我的秘密,将我往江里一扔,全说成天鹰教所为。呵呵,一举三得,想的挺美!” 鲜于通给他瞅得浑身发毛,干笑一声说:“少侠有何指教!” 长空扫视一圈,幽幽说道:“阿弥陀佛,世人多数无知,并不像鲜于掌门洞明一切,我不想杀人,却也不得不杀,但这终是罪孽,日后免不了下地狱,长空又怎能连累鲜于掌门,让华山派为我犯险呢? 这人情太大了,我欠不起,还请见谅!”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向泊船走去。 岸上众人,并无一人意图阻截,哪怕都觉得他的确身怀不世神功,可他的武功与心性太过厉害,只消他还站着,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无人敢直撄其锋。 鲜于通望着云长空的背影,不由得暗暗纳闷:“我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人人都想与我结交,我都不稀罕,如今折节下交,怎会如此呢?” 鲜于通工于心计,他眼见到云长空武功之高,的确世所罕有,九阴九阳未必,但所学的确是非同凡响,既然是全真武功,这内功难道是“先天功”,不由为之心动不已。 有人就讲话了,为什么九阴九阳的传言,彭和尚认为的纯阳无极功,以及鲜于通认为的先天功,落在云长空身上,就这么让人容易猜测,以及相信呢。 并非谣言本身,也不是别人蠢! 而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云长空十六岁的年纪,以及江湖扬威的过程。 这傲人战绩,过人武功,世上习武之人练几十年也做不到。 而习武之人都是不服人的性子,他比我强,乃是功法,而非我本身不如人。 那这种种都不符合常理的一切,又集于一人之身,这才会惹得江湖云动。 但若换了旁人,比如王啸天,宋青书这些年轻人,就绝不会有人信。 他们什么本事,一见之人谁心里没数? 哪怕有人传什么明教,比如汝阳王,元廷,拥有九阴九阳,也不会有人这样认为! 为什么呢! 人肯定回想,他们要有这么牛逼的武功,早站出来傲视群雄,扬威于万众之前了,又何至于窝在角落里? 这就像有人说身边有谁中了彩票一等奖,怎么才会有人信? 前提得这人本来是个穷逼,结果突然买房买车,这样一传,人才会觉得有可能,才会产生话题。 倘若说这人中了一等奖,他却一直穷光蛋,三餐都吃不好,旁人肯定说你是个傻吊,还要拿他当傻子,脾气好的不会理会, 脾气不好的,估计会抽你嘴巴子,也就不会有话题! 皆因一切流言蜚语,并非话题本身会产生多大舆论,而是要看这个话题,落在谁的身上而已。 这就像家长里短,打官司分家产,日日都在上演,没人去在意,可有的人出现这种事,就会引起广泛讨论,就是因本人身具舆论性而已。而不是事件本身有多值得探讨。 故而鲜于通早就来了,一直在观察,看云长空是否值得让自己劳心,结果见识到他的实力,非常肯定,云长空所学内功绝对是绝顶神功。 所以他在云长空遇险之时,提醒他“当心”,哪怕长空本身不需要他的提醒,他也要说,就是刷好感,想为结交对方,提前构建基础。 待云长空对自己放心,便可乘机暗下毒手,谋取他的神功。可惜云长空这一走,让他有万千之计,也无可奈何。 毕竟鲜于通再坏,明面上却是武林知名大派的掌门,阴谋诡计这种上不得台面之事,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实施。 不过鲜于通心计深沉,心想:“他此时突遭暗算,谁都信不过,理所应当,以后总有机会!”手中折扇轻扇,显得风淡云轻。 云长空上了一艘乌篷船,脱下血衣,给出一锭银子,说道:“渡我过江。” 船老大都快吓尿了,颤声道:“大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坐别的船吧!” 他哪里敢渡这种人,要是江面上再打起来,自己不得喂了鱼鳖? 云长空这边与船老大商量渡江之时。 赵敏这边,鹿杖客眼见云长空要走,道:“主上,云长空是否拥有九阴九阳真经,我等难以评判,但此人练的是定然佛门神功,你看他一次杀了数百人,心神依旧稳定至极,他此刻真气大损,却对于伸出援手的华山掌门,都如此警惕,此子断不可留!” “是啊,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鹿杖客阿二都劝赵敏。 他们自诩武林高手,却被云长空压的抬不起头,再让他成长几年,那还得了?都想乘机要了这生平第一大敌的命! “岂有此理!”赵敏悻悻地说:“这小子竟然敢小看我!” 几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怎么说?” 赵敏眉头一轩,道:“他对于享有声誉的华山掌门,都如此提防,却当着我的面疗伤,这难道不是小觑我吗?” 几人面面相觑,均想:“你想的是这个?” 鹿杖客森然道:“主上,他现在内力大损,我与鹤兄弟就能……” 赵敏折扇一摆道:“鹿老,云长空的敌人是魔教,我们也是! 我向他示好,就是为了告诉他,那种流言蜚语与我无关,此番天鹰教对他下手,他心里不知憋了多大恨意,我们出手,岂不是正合那位苦大师的用意! 无论是云长空死,还是你们伤,他们魔教都是最大的赢家,我识人不明,失了一策,已经成了笑话,安能再次如他所愿?” 鹿杖客点了点头:“这也不怪主上,魔教光明左右使,左使杨逍武林知名,这右使者姓甚名谁,都不为人知。谁能想他竟然能想出这种毒计,毁损主上清誉!” 赵敏咬牙切齿,双眸一寒:“此贼乱嚼舌根,不把他的烂舌头拔出来喂狗,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错!”鹤笔翁冷冷道:“他装哑巴骗我们这么多年,就让他成了真哑巴!” 赵敏道:“不光如此,必须让他死的苦不堪言!这次黄鹤楼聚会,这位苦大师定会为殷天正助威,一切事我们都可以不插手,但绝不能让这位光明右使者活着走出湖北!” “是!” 众人齐齐恭声领令。 要知道赵敏身为郡主,心高气傲,有男儿之志,再恨云长空,又安能放出云长空就是喜欢她这个蒙古郡主,才揭破魔教右使者身份的话来呢?这对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赵敏本想利用苦头陀发动明教乃至于武林为难云长空,可这种谣言却是她始料不及。也怪她对范遥缺乏了解,不知此人为了达到目的,那是什么话都敢说,全然没有廉耻! 云长空好不容易又是金钱开路,又是威胁,才找到了一艘愿意渡他过江的船,摘了酒囊,一气喝光,犹嫌不足,说道:“船家,有水喝吗?” 正在这时,忽听銮铃声响,一人高叫道:“云大侠,暂留尊步!” 云长空听来人说话,经久不停,便听出对方内功极高,竟是一个扎手人物。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3章 诛心 第63章 诛心 云长空转过头一看,江岸上驰来了三骑,都头戴斗笠,手持马鞭,腰带刀剑。 云长空卓立船头,提气说道:“大侠之言愧不敢当,不知几位有何见教?” 他语调冲和,逆风说话,然而江岸上的人觉得好似有人耳语,想他剧斗之后,话中平稳,竟与平时殊无二致,不禁大为佩服。 一人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两坛子酒,手中一托,纵声道:“敝上说,云大侠力灭妖魔,神威盖世,却遭小人中伤,你我同仇敌忾。 得知阁下此去,免不了斩妖除魔,特命在下奉上美酒两坛,好为阁下壮行!” 这几句话,发声并不很大,但听起来好像晴天霹雳, 顿时间,鲜于通以及江岸上很多武林人士都看向这汉子,心想:“此人内功如此了得,那他的主上又是谁?”无不心生诧异。 云长空凝目一看,那人身材魁梧,粗眉大眼,面色如火,胡须根根如针,长像十分威猛,他双手托着两个酒坛子纹丝不动。 云长空目光闪动,心道:“原来是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长空在山西救助王啸天与峨眉弟子时所见的“明教汉子”, 只是两人都没照面,长空只是运用内功长笑退敌,但两人也彼此心知。 云长空喟然一叹道:“告诉你家主上,云某人可是为她愁肠九转啊,唉……” 他在这里唉声叹气,众人心想他为什么叹气?还愁肠九转,整的这么深情,干什么? 这个疑问赵敏也有,问身边人:“怎就愁肠九转了?” 玄冥二老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不做一声。云长空行事忽正忽邪,嘴里说的与心里想的自然不同,他们怎么知道? 只听那大汉扬声道:“敝上说小人构陷,世之常情,云大侠乃世之英杰,当明事理,万不可认不清仇敌!” 一言落下,他双臂一振,两个酒坛向着云长空迎面飞射而来,风声呼啸。 云长空的身子便陡地暴涨了尺许,衣袖鼓荡,如为狂风所拂,但他立即恢复了常态, 云长空不知这个异人扔来的酒坛中装的什么,本不敢硬接,但随着坛子飞近,听坛子里有水动之声,也闻到一股酒香,对这自然无所畏惧。 直至酒坛飞临身前,双手倏地探出。全真派武功讲究清静无为,以柔克刚,一股柔和劲气绵绵送出,有如一团絮,将酒坛团团裹住,双手伸出食指,在坛底一顶。 那两个酒坛就在他手指之上呜呜打转,竟如小孩子在玩陀螺一般。 众人无不惊骇,这两坛酒被人使力一掷,威势惊人,想要接住,固然要力量惊人,可控制不好,这酒坛不得碎了? 然而他扬手时臂不内曲,便将这股劲力化于无形,这手神功直让众人又惊又佩。 那人拱手赞道:“好厉害,上次山西一会,与阁下未曾谋面,在下深以为憾,今日请教,全真教武学不愧是天下武学正宗!在下服了!” 他上次就想与云长空动手来着,但目的只是为了给明教增添仇恨,本就无意杀人,长空一架梁,他便顺势退去了。 但习武之人都是一种不服之气,尤其高手更不服人,这才露了一手。 云长空心中在想:“这人内力如此了得,貌似不在阿三等人之下,怎在赵敏手下籍籍无名呢?”说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众人也很好奇,都看向这人, 那人道:“在下姓名不值一提,我家主人说,天鹰教杀你之心甚坚,可不只有这一波,阁下最好慎重些,告辞了!”飞身上马。 其实原剧情中赵敏上武当山,这大汉便与另外几人要围攻张三丰,后来被突如其来的韦一笑打断。 便奉赵敏之名,独拼韦一笑的寒冰绵掌,与之拼到了互拼内力的地步,武功之高,的确非同凡响。只是未曾曝出名号,不为人知。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云长空。 有人心想他会不会接受旁人好意,尤其鲜于通,有人心想他是否甘为折辱,掉头而回, 云长空嘿然道:“告诉你家主人,既有铁木真,忽必烈之志,就别只玩一些里胡哨,这流言烁金,积毁销骨,想必她也尝到了威力。我这人心善,提醒她一句,上得山多终遇虎,她的身边可不只是一个光明右使,哈哈……” 那大汉闻声转过头来,说道:“在下一定转告!”纵马扬长而去。 在场的人瞬间恍然,原来这人是汝阳王麾下。 听云长空笑声,响遏行云,甚是快意,赵敏与一众手下惊怒交迸,暗骂这小子心肠歹毒,这不是典型的挑拨离间嘛? 我们中间,谁是另一个光明右使? 那不就是在说还有叛徒嘛? 赵敏本就心中怀疑,云长空知道那么多秘密,或许王府有内奸。 可光明右使者既然被他揭发,两人显然不是一路了,那么其他人,查是不查? 赵敏颓然坐了下来,托腮沉吟道:“他不是挺聪明的吗,听这意思,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说着狠狠一跺脚:“他自抬身价,凭他也配我那样对付他?真是一个蠢货!” 她在这里发脾气, 鲜于通轻摇折扇,凝声道:“云少侠,此人所言不错,正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与在下一同,从长计议的好。” 云长空笑道:“小弟微不足道,怎敢称什么好汉,但若因言而退,那也太不成话了。” 他说的谦虚,但说话之间竟已与鲜于通这等大派掌门称兄道弟了,若因旁人一句话,就打了退堂鼓,的确不符合他的身份。继而都纷纷猜测起来,他要如何做? 云长空忖道:“这江我是一定要过,总不能因为危险掉头回去,丢了面子事小,我今日不走,他们的阴谋难道就会停了?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如此,不如奋力一博,但要接受鲜于通、赵敏好意,也是与虎谋皮,危险重重。若雇船过江,有任何变故,也是害了这无辜渡人性命!” 他思忖良久,放眼江水滚滚,一阵江风扑面吹来,顿感精神一爽,心道:“拼一把,无论是赵敏也好,鲜于通也罢,既然对我有所谋划,就不希望我现在死,若真有生命危险,他们未必不是一股助力!” 云长空一有决断,再不多想,吸了一口气,掏出一锭银子,对船家道:“这船我买了!”说完将银子给艄公一塞,将他抛上岸去。 众人正觉骇异,云长空双手各持一只木桨,左起右落,右起左落,小舟破波而出,跳跃向前,驶入了江心。 众人见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有人骂他傻! 但了解他的人,觉得若无这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定然活不到今天! 早在五年前,就被殷无寿在晋阳镖局给做了! 云长空一边划船,一边提起一个酒坛,揭开泥封,闻了一闻,酒香扑鼻。 他本就口渴,心想:“我就不信还有十香软筋散同等效力的迷药!”当即仰脖喝了一口,细辨酒味。 待得真气运转,没有异常,这才大口痛饮起来。 不知不觉间,已是落日时分,天际绚烂,万道霞光,铺射在滚滚长江之中。 云长空不禁豪兴大发,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夕阳虽好,只是近黄昏,很快夜幕降临,但闻一阵凄厉之声,划空响起,传播四周,就是海螺号。 月光映照之下,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片白帆, 云长空紧皱眉头,凝目细看,远处一艘双桅巨船,疾驶而来,许多小船也由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数里江面之上,再无其他船只。 云长空眼见他们越来越近,木橹拨水之声更为清楚,也不逃避,反而迎了上去。 只听众人大叫道:“汉奸送上门来了!” 叫喊声中,船只乘风驶近,火把照应下,船头的人一字排开,手挽强弓,搭着火箭。 一时间嗖嗖连声,火箭来如飞蝗,云长空抓住那件沾了血的长衫在江水中一浸,挥臂一震,好似风帆,箭雨都给荡了开去。 眼见对方船越来越近,大小船只上足有数百人,再次张弓搭箭,云长空不知怎的,非但不怕,反而生出了一股说不出的豪气,心道:“今日无论脱险,还是杀人,非得落在对方大船上才行。” 提气发声说道:“天鹰教今日就是要了云某的性命,也算不得什么光彩,不过你们一向不大要脸,但让云某做个明白鬼,多少给明教殷天正稍微留点体面吧!” 话音一落,一声狂笑响彻江面:“好,满足一下你这临死之人的愿望吧。” 云长空知道这时间得来不易,当即调息运气,好为登萍渡水,扑上大船做准备。 巨舟到云长空小船二十余丈外,橹停帆收,抛下铁锚,不再前进,小船散向四周。 只见大船船头转出两个人来,都是黑巾蒙面,在明月照耀之下,两对精光闪烁的眸子,看的清清楚楚。 “云长空,老夫候你多时了。”一个苍劲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长空听他吐气刚猛,淡淡道:“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殷天正的师弟李天垣,上次倒没见到你的样子!” “哈哈……”他长笑声中,摘下面巾,露出一张方正森严的脸以及满头白发,他沉声道:“看清了嘛?要不要我拿个火把给你照照?” 李天垣一副调侃的语气。 云长空道:“我一直都拿殷天正当个人物,呵呵,唉,也怪我想错了,明教人也不是瞎子,为什么宁愿没有教主,也不服他当教主! 再者能养出殷野王与殷素素这种货色的老子,这殷老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李天垣森然道:“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别拉扯我师兄,我师兄豪气冲云,他一定会在黄鹤楼如约等你! 而我已经叛出天鹰教,自立门户,今日之事与他以及天鹰教毫无关系!” 云长空呵呵一笑:“还能这么玩,我总算领教了你们这群魔贼的手段,好!好,好! 脱离天鹰教,劫杀于我,实际上与怕殷天正战败,损了他的清誉,毁了天鹰教一个道理! 你可真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师弟啊!” 他本来想说好狗的,但常言道:一着不慎,能令全盘皆败;半筹不及,都须俯首归诚,何况敌众我寡,此刻多拖延一点时间,总是好的。 李天垣笑道:“你说旁人。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你明明身怀绝技,却故意装出一副与无福,无禄过两百招的身手,这才成功暗算我侄儿,让他落得个残废,又以他的性命要挟我师兄,是以今日李某之举,乃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你有什么可不服的?” 云长空呵呵一笑:“你就赢定了?” 李天垣冷笑道:“适才那一下只是让你尝尝味道,任凭你胃口再大,有这么十轮八轮也能让你吃的撑了!” 他右手一挥,登时从大船,小船黑压压的涌出几百人来,也都是黑袍,黑巾,手里端着一张张硬弩,闪亮箭头在月色中熠熠生辉。 李天垣道:“云长空,我李天垣做事不想太绝,你要不想成为一团肉酱,那就砍下自己双臂,我立刻掉头就走!” 云长空呵呵冷笑道:“你人还怪好的呢,谢谢你了。” 李天垣道:“说实话,我佩服你的武功了,可惜用错了地方。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老夫不会和你费一句话,早把你用乱箭料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今世上配让我李某人摆出这个阵式,你也是独一份了,残的其所!” “唉,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云长空故作委屈的喟叹一声:“可我砍了双臂,不也是任人宰割,与死何异?” 李天垣想了想道:“好,那你就跟你爹一样,砍一条左臂,你武功比他高的多,再砍一条右腿,发誓以后见到天鹰教,退避三舍,我就饶你不死,算是够意思了吧?” 这一刻的云长空对天鹰教的憎恨无以复加,他原本只想着败了殷天正,让天鹰教除名,至于他想将教派再改个名字,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 长空吐出一口浊气:“我也不知道你们这群货色,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言多有失,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把他料理了吧。”那个和李天垣一起走出的人提醒道。 云长空听他声音低沉,陡地想起,叫道:“是你!光明右使范遥!” 那人回过头来,一声怪笑,一把扯开头巾,露出那张被砍的横七竖八的破脸,神情十分可怖,冷笑道:“不错,正是我范遥!” 云长空这会邪性也上来了,心道如果不死,必须灭魔!还得彻底灭魔! 否则这根本没有休止。 今天江上,明天呢? 必须亲手毁了他们的圣火,一劳永逸! 我倒要看看张无忌能不能救的了你们? 云长空冷冷道:“你也是费心了,既然有这一手,何必在江湖上胡说八道?” 范遥哈哈一笑:“你还真是无智,传言是我在开封放的,那时我又怎知李兄要对你下手?” 他难得一笑,却比哭还可怖。 云长空点了点头:“你还真是看的起我,九阴九阳加喜欢蒙古郡主,将我打为汉奸,这是生怕我不死啊!”当下暗暗运功,气聚丹田, 范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我也不在乎!好了,你别反抗了,安心受死就行了!”右手举起,就要下令放箭,他明显失去了耐心。 “难怪紫衫龙王看不起你……”云长空一声冷笑:“她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这一句真如天外闪电,范遥应声一震,呆呆望着云长空,心里半是清醒,半是糊涂,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 天鹰教众都听呆了。 “什么情况?” “光明右使与紫衫龙王有问题?” 云长空连连冷笑,朗声道:“老子说,紫衫龙王宁愿嫁给一个武功平常的外来汉,都不正眼看你这个大献殷勤的明教右使,那是再对也没有了!” 此话一出,范遥始而暴怒,继而色变,身子摇摇晃晃,叫道:“你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 天鹰教众是面面相觑,更加坐实了心中的怀疑——范遥追求紫衫龙王无果。 这种男女之私,人人都感兴趣,也从来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这就导致所有人的弓箭都往下放了一些,想听他多说说。 只听云长空道:“以前我还不明白原因,你范遥与杨逍号称‘逍遥二仙’,都是相貌英俊之辈,又武功高强,紫衫龙王为何顶着教主压力,都对你不屑一顾!” 此话一出,天鹰教众也心生好奇,各自窃窃私语,猜测原因。 范遥脸色发白,定定望着长空,口唇开合,欲言又止。 只听长空道:“现在我却明白了。人家紫衫龙王乃是武林第一美女,何等风姿,何等高傲,人家要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人家韩千叶武功不如你,相貌不如你,可人家单枪匹马上了光明顶,就将你明教所有人压的黯然失色,你范遥在人眼里就是个屁!” “够了!”范遥锐喝一声,眼里迸出火星,“这些都是我明教的陈年旧事,教中老兄弟都知道,你说这些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当我不知嘛?” “好,那我就说点旁人不知道的!”云长空呵呵一笑道:“旁人道你范遥为了卧底汝阳王府,这才自毁容貌,我却知道你个废物求爱不成,自暴自弃,跑去给蒙古鞑子效力,却怕被明教兄弟认出来,这才自毁容貌! 呵呵,为了讨得人家欢心,亲手杀害明教兄弟。啧啧,你可真厉害啊!” 原来昔日范遥对紫衫龙王一见钟情,阳顶天与夫人给范遥做媒,龙王直接说敢逼她,她就自杀。然而却又嫁给了韩千叶,这是范遥心底至痛! 以谢逊的见识,就曾说范遥毁容,不无这个原因。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李天垣一边听着,也是不胜吃惊。 明教第一大戒,就是不得杀害教中兄弟,像杨逍殷天正韦一笑等人为了教主之位,闹得那么凶也没人敢杀人! 这范遥就做了? 范遥厉声说道:“你今日胡言乱语,今日若让你生离此地,我范遥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云长空呵呵直笑:“咱们走江湖的,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你对明教兄弟下手,为的是取信汝阳王,人家棒胡与周子旺起义,被汝阳王扑灭,你又做了什么?” 众人看去,范遥两眼无光,那副丑脸,更像是一个活鬼。 就听长空继续道:“万恶淫为首,人家蒙古郡主拿你当师父,你的狗命也是人家从我手底救去的,否则你安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女子名节最重,你却以私情,故意坏人名节,像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之极的禽兽,人里面都没你,也还好意思称什么逍遥二仙?” 范遥原轨迹中一句周芷若是他与灭绝师太生的,灭绝师太死不领张无忌的情,不乏这个原因。而周芷若更是被丁敏君以此大加针对,自己难受,也毁了灭绝一世清白,都是他干的。 “我没有!”范遥双眼血红。 “你没有?”长空冷冷道:“那是我说的,是人家郡主娘娘说的?” 范遥叫道:“我只是在茶馆中说了一句郡主娘娘年纪虽小,却容月貌,好似仙女临凡,你云长空喜欢郡主娘娘,有私情的话,那都是以讹传讹,也是你云长空名声太大,惹人嫉恨,自然有人传的绘声绘色,与我何干?” “呵呵……”云长空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要脸,你为什么说人家郡主娘娘长得美,不就是看我年轻,血气方刚的,故意挑动旁人往男女之情上猜嘛! 一传十,十传百,道听途说,自然就会走样,可你敢说你没猜到这个结果?” 范遥涩声道:“那又怎样?那位郡主年纪虽小,却心狠手辣,跟你一样都是我明教大敌……” “看看,不打自招了吧?”云长空环顾四周:“你既然知道人家心狠手辣,是你明教大敌,为什么不除了人家呢?你又不是我云长空这种清白门户出来的正义之士,你一个魔教魔头不杀人,还不是身在明教心在蒙! 我从未见过你这种卑鄙下流,厚颜无耻之徒,还想觊觎人家紫衫龙王,你给人家倒洗脚水,人家都看不上你!” 众人听了,竟然觉得有道理啊! 我们可是魔教啊! 残杀老幼,又不是没做过! 我家小姐乃是个中强手,你个明教右使者为什么不杀? 这时突听李天垣冷冷道:“云长空,老爷再问你一次,你砍不砍手臂!” “我砍你妈!”云长空之前与数百人恶斗,真气大损,这才一直拖延时间调息,此刻丹田中精凝气集,突然发声,声若龙吟,众人耳中嗡嗡作响,震得头晕目眩,有一些胆子小的手中兵器尽皆落地,李天垣也不禁后退三步。 云长空得了这空,运足“罗汉伏魔功”将船桨贴着江面扔了出去,而他双脚也在船头一蹬,如箭矢般射出,坠落在了江面上。 这一招蓄势而发,云长空踩着船桨当真有渴马奔泉之势,劈波斩浪,瞬间就划出数丈。 然而在众人眼里,云长空在翻滚的江面上好似御风而行一般,此时正好一阵江风袭来,将他衣衫吹得飘飘欲飞,月华洒落下来,真像是神仙踏浪而行,天鹰教众都看傻了眼。 范遥与李天垣终究是高手,震惊于云长空的武功只是一瞬,同时叫道:“放箭!放箭!” 天鹰教众手一抬一松,嗖嗖…… 劲箭如雨向云长空射来。 他手中那件血衣贯注内力,好似一面大盾牌,右手光亮一闪,多出一口乌沉沉、冷幽幽的长剑,箭矢与之一碰,有的被扫落掉入江中,有的被割断,箭头反向附近船上射去。 一些人闪躲不及,中箭落水, 但抵挡大量箭射,使云长空真气微微一泄,这轻功只在关键就在呼吸,真气沉着,体重加倍增加,身子这一沉,木桨就已力竭,滑不动了。 云长空大喝一声,右脚一踢船桨,上身一耸,顺着船桨方向,一个空心筋斗翻出数丈, 这时又是一波箭雨射来,云长空左手挥舞长衫,右手挥剑,勉强挡开,身子下落,脚下刚好踩在船桨之中。 可箭雨再至,云长空脚在木桨上狠狠一点,身子纵起,形如大鹰,快比飞鸟,掠过数丈江面,向大船扑去。 堪堪扑到船头边,但见眼前一片蓝光从船头射来,腥气薰人,范遥与李天垣更是各自扔出一柄长矛,是若迅雷奔电, 云长空暗叹一声:“不好!”挥衣衫,荡开箭雨,舞长剑格开长矛,然而范遥与李天垣都是难得的高手,心知长空武功再高,闪身躲避这么多箭雨,非伤即死,但若格挡,真气一尽,也是落下江面,再来一落箭雨,必死无疑! 果然,云长空这一格挡,真气沉浊,身子向江面掉下,又是一轮箭镞从左右两边射来。 范遥目闪凶光,嘿嘿笑道:“终究教你死在我手里!” 李天垣面现狠色,哼道:“看来你没本事与我师兄比武了!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4章 杀 第64章 杀 云长空经历连番大战,内力大耗,又以船桨在江面上横跨二十余丈,其间几轮箭雨仍旧伤他不得,功力之深,武功之奇,不知让多少人张口结舌。 很多人都想不透眼前之人,是神?是鬼?功力怎会如此之高?身法怎会如此之妙? 又有很多天鹰教众明白了,为何以范遥、李天垣这样的身份地位,要以卑鄙手段谋害云长空,只因这样的人物,岂是哪个人单打独斗所能敌? 殷天正与他比武,岂不就是天鹰教除名江湖,自己一世英名付于流水的结果吗? 云长空心知自己只有踏上大船才有机会绝地取胜。便以范遥追求紫衫龙王无果之事,一则扰乱范遥心神,拖时间,二则勾动天鹰教众好奇心理,让他们听热闹,手中弓箭都向下挪挪。 这一切都是为了运气贮力,好能一出手就能将神功发挥到极致,跃上大船。 哪怕是让天鹰教众弓箭向下,再向上一抬这刹那时间,能多争取一点,或许都是胜负之关键。 所以从云长空扔桨,窜出船头,到格挡三轮箭雨,扑到船头,这一切说来挺长,其实都是眨眼功夫,而且也都按他设想所来。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他终究没有在第四轮箭雨覆身时,踏上船头。 此刻坠下江面,虽不至于立刻就死,但注定无法生还。 李天垣知道云长空内功高,要是水性好,从江水逃走,也不无可能,当即叫到:“水性好的兄弟下水!” “杀云长空者,赏黄金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云长空还未从数丈高的大船船头落入江中,周围小船上的五十多名大汉口衔匕首,扑通跳下了江中, 他们怕陆地上的云长空,但水里的,那还真的不怕! 他们以火箭射他,就是想逼对方下水! 要知道云长空做这一切,都是凭借着一口丹田之气,气用尽而身在半空,无可借力,这一口气也就缓不上来。体内真气不畅,他武功再高,也没了发挥余地。 这便与落入江中一个道理。 盖因武学高手之所以比人强,根本在于内力,而内功运转,在于呼吸。 只要入水,必须闭口不能呼吸,虽说内力深厚之人,闭气时间能长一点,可总得探头换气。人家可以在水面上击杀。 再加上水中虚浮,不像在陆地上脚踏实地,辗转腾挪都能随心所欲,水中挥动兵器,还是出手出脚,阻力加倍提升。 所以水中搏斗,人都会用小巧类的匕首,峨眉刺之类兵刃,就是这个道理。 但对于武功高手来说,闭气分心,本身引以为傲的速度、力量失去了优势。没了自身所长,遇到水性好的,或许都等不到你换气,就死在里面了。 天鹰教总舵在南北湖,四面都是水,面临大海,教众水性可想而知。 要说陆地上,千八百人也未必伤得了云长空,但在水中,或许有十个八个就能料理了他。 只因在陆地上以寡敌众,只需护住四周就行。而在水里,不光前后左右,他们可以游在你上面出手,也可以在你下方出手,水中阻力又大,出手速度不复往时,如何抵抗? 昔日韩千叶邀请阳顶天“碧水寒潭”比武,阳顶天武功之高,除了张三丰,当时无人能及,可听到这个要求,只能抱着必死之心践约了。这才有了黛绮丝挺身而出,力压一众须眉,获封“紫衫龙王”美号的故事。 水中交战,是任何一个武学高手都不愿意的,云长空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认。 寻思着落水之后,就直接沉江,寻机跑路,以后再来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云长空定力过人,虽逢危险,却也心神不慌。 突然,飕飕声响,从老远划空而来。 云长空虽没看见,却也闻得八箭射了过来。 这八箭之响,天鹰教众多箭矢之音竟也盖之不住,也不知道凑巧之极,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这八箭来向竟是云长空脚下。 云长空身子下落,八箭仍旧这样准,非一流高手不能为此。他心知这是谁的手笔! 他适才只是身在半空,无所凭借,这时就在八枚箭矢从脚下将过未过的一刹那,双脚猛在箭上一踩,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子本在下坠,突然又凌空向高,拔起两丈有余,他这一拔高,八箭齐地落水,天鹰教雨点般的箭雨也射了一个空。 刚才这八箭激射而来,速度太快,又在夜晚,天鹰教众没有看清,他们看到的就是云长空本在下坠之时,又在半空中腾身而起。 这超出认知的一幕,让众人无不心胆俱裂,魂飞魄散! “妖术!妖术!” “妖怪!妖怪!” “他不是人!不是人!” 天鹰教众惊呼四起,李天垣也是心惊胆战,但范遥心中清楚,大声道:“大伙儿别怕,这是蒙古郡主相助这汉奸!射!” 又夺过一杆长矛,直奔云长空面门投去,凶猛迅疾! 云长空虽借这八箭之力再次飞起,但范遥一矛飞射而来,若再格挡,哪怕有一个呼吸的时间,船头必然又是一轮箭雨落下,处境难免又与之前一样。 云长空虽猝遭袭击,但心念一闪间,瞥见船头上的铁锚,体内真气流转,上身弯腰前探,避过长矛,手腕一抖,左手长衫逼成一束,嗖地挥出,缠住铁链。 跟着大喝一声,借力飞起,落向船头。 说来太慢,实际上云长空速度之快,天鹰教刚才一轮弓箭射出,此刻刚搭上箭,还没能拉弦,人已经如飞将军一般落向了船上。 范遥看出情形不对,手腕翻处,已然多了一柄长剑在手,剑尖乱颤,向尚未落地的云长空刺出。 范遥剑法上的造诣,尚在“八臂神剑”方东白之上,一招“流星赶月”,真是妙之极矣。 云长空长剑挥动,剑尖吞吐,“铛铛铛”缠住对方长剑大力一绞。 “叮”的一声,范遥长剑断成两截,断刃斜飞出去,噗地插入了一个天鹰教众的胸膛。 范遥就觉从剑身传过来的巨大力道不但震得他手臂酸麻,而且心如同被揪出来一样,难受得几欲呕吐。 范遥日前被云长空打成重伤,此刻伤势未好,心知不妙,脚下一挫,滑后丈余。 而这时李天垣呼啸一声:“一起上!” 大船上的天鹰教众见状,各各扔下弓箭,拔出兵刃,长空既然到了船上,再想乱箭招呼,没了可能,但一时间,竟然无一人敢上。 这是鬼怪,还是人呢? 云长空吐出一口浊气,冷笑道:“看来我与你们魔教天鹰教之间,势必不能共存了?” 李天垣道:“不错,确是不能共存了。” 范遥脸色阴暗道:“云长空,你与蒙元郡主沆瀣一气,我汉人人人得而诛之!” 李天垣双眉一挑,眼中神光大盛,叫到:“我们多少兄弟死在蒙古铁骑之下,今日宰了云长空,祭悼故友,正当其时!” 他其实只为阻止云长空与殷天正公平比武,保全师兄一世英名,说的却冠冕堂皇,这几句话以内力发出,振聋发聩! 天鹰教众顿时同仇敌忾,手持刀剑,一涌而上,刀光胜雪,破空之声,滔滔江水也掩盖不住。 云长空长笑一声:“今日老子就杀个痛快!” 突然长剑往腰间一插,左手一伸,哗啦,他将铁锚抓了起来。 这铁锚乃为定船所用,足有数百斤重,竟然被他单手提起,出手之快,力道之强,让众人不禁皆是一怔。 然而云长空震臂一挥,抡向众人,别说铁锚锚上铁钩森森,只是挥动之际,所卷起的那一股狂飙,却也是锐不可当! 那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没有碰到人,就将数人震得呼吸停顿,至于碰上了人! “砰砰砰……”那就是筋断骨折,横飞出去,再碰到人那也是头开脑裂,掉进江里。 少林武功刚猛为主,好多僧人用禅杖,方便铲就是此理,“罗汉伏魔功”集佛门神功之大成,云长空拿着铁锚这兵刃,也算得其所哉。 只见他右手挥锚,左手挽住锚后铁链,有如飞龙摆尾,天鹰教众骨头碎裂,皮肤划破,落进江里的声音不绝于耳。 云长空已然杀发了性,所过之处,无人可挡,接连有人被打死打残。 常言道佛魔一念,其实就是平时守住内心魔头,那就是佛,但一旦遇上击破心防之事,佛就成了魔! 云长空今日连遇劫杀,固然杀了数百人,可自己内心也有后怕之意,此刻决心要将所有人斩尽杀绝,哪怕自己陪葬也在所不惜,这已经是有了入魔趋势了! 那是彻底杀红眼了,砰的一声,大船桅杆被铁锚击断,轰然倒下,船帆遇上火把,腾腾腾燃烧起来。 烟火弥漫,天鹰教众人物难分,云长空却是不管不顾,反正除了自己都是敌人,放手大杀就行了! 一时刀断剑折、人躺落江,落水之人有的受伤,不得就死,惨叫连声,江中血水翻腾。 云长空口中不住的叫:“痛快!痛快!” 他杀的越痛快,天鹰教众心中越寒,只觉这根本不是人,人再强,还可战而胜之,若是鬼怪,哪有什么胜算? 不但不敢上前,反而纷纷向后散开。 要知道天鹰教众再悍不畏死,但眼见着同伴被砸的脑浆迸裂,肠肠肚肚被勾了出来,再加上火烧,那股子人肉味。天鹰教众总有崩溃的。 有人发一声喊,丢了兵刃,拔腿就往小船跳去。水性好的,直接跳江! 范遥与李天垣觉出不妙,心想任由云长空施威,那还得了。 “拿长鞭!” “拿铁链来!” 两人从手下手中接过,挥出长鞭,铁链细细长长,势如毒龙,嗖地缠上铁锚。 云长空正挥的兴发,忽觉手上一紧,铁锚似为绳索绊住。 就听李天垣高叫:“今日若不能杀了他,我们这么多兄弟都白死了!” 战斗白热化的时候,什么才能战胜恐惧,不是什么理想信念,而是人情! 也就是人之间的感情! 当亲眼看到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斗伙伴死的苦不堪言,人都会激发强大的血勇之气。要为他报仇! 那一刻,他可以忘掉一切恐惧! 哪怕明知必死,也会义无反顾。 这种心理,一般人是难以感同身受的。 但天鹰教众却行,本来极为害怕,却纷纷发出嗷嗷怒叫,持刀冲向云长空。 云长空铁锚被拉住,眼见众人冲来,大喝一声,手腕一抖,范遥与李天垣但觉一股汹涌澎湃的大力顺着鞭子与铁链传来。 “砰”,长鞭节节寸断,飘飞空中,李天垣浑身气血翻涌,向后退出三步,身后一名属下一碰,重心顿失,一个跟斗向江里栽去。 范遥见机得快,一觉不妙,就脱手送了链子,向后飞出,然而云长空手中铁锚一抖,扔向扑上的数人,身子飘如云絮,拔出长剑,吞吐如电,奔向范遥! 天鹰教众势如两堵人墙,左右压向云长空。 云长空长剑挥动,霎时间,已连刺三九二十七剑,每一剑都是一分为三,刺出时只有一招,但手腕一抖,剑招却分为三。 这是全真武功中最上乘的“一气化三清”剑法,虚虚实实,练到最精纯时,每一招又化为三招,一个人与人动手,等于是三个同样的武功的人合力齐上。 云长空每一剑刺出,就是三人毙命,这二十七剑刺过,一共倒下五十四人。 李天垣范遥以及远处一艘大船上的人,眼见百名教众都遮不了、拦不住长空一剑,无不心惊胆寒:“无怪昔日王重阳威震天下,华山夺得天下第一之名,这岂是人所能挡?” 武学之士皆知王重阳华山论剑,力压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师,却不曾知晓,他在未曾华山论剑之时,就因抗金之事惹的金主大怒,派遣数十位高手杀他,结果被他或擒或杀,一个都没跑的了! 以西毒欧阳锋武功之高,心肠之毒,也只敢在他死了,才搞事。 实在是王重阳才是一人之力慑天下,定规矩! 他说以“华山论剑”的形式决定九阴真经归属,那就这样,谁也不敢有异议! 九阴真经就在他手里,人人皆知,也没见哪些江湖人敢去联合起来,找他要! 实在是当年的很多人知晓这老道是正儿八经军阵里杀出来的,所谓的谦和慈悲那是上了年纪才有的。 云长空边杀边朝范遥冲去,脚下好似足不沾地,范遥眼见他鬼魅一般,直冲而来! 他自从被云长空一掌打趴,锐气尽消,又见云长空此时神功,根本无心恋战,纵下大船,落到了小船上。 此刻小船排得密密麻麻,占了大半个江,范遥并不停留,脚尖一点,便又跃向另一艘子船,云长空大喝:“范遥,你不是要老子命吗?跑什么?”人影一闪,也落向小船, 船上之人立即举兵刃来刺,云长空挥剑一挡,好多兵器被削断,震下水里! 云长空人已落到小船上,而他双脚一顿,嘎嚓声响,船板已经被踏破, 云长空借一踩之力,飞身纵向别的船,如法炮制。他此刻接近癫狂。誓要血洗长江,将所有人屠杀殆尽! 他将一船踩破,又跑别的船上,天鹰教众拦截,长剑只是一挥一送,对方不是心口冰凉,就是咽喉一疼,气力全无,“扑通”倒地。 很快船进了水,天鹰教众纷纷掉落江中,惊声惨叫。原来这里江水湍急。纵然水性再好,也难保无虞。 那范遥快如飞鸟,在船上飞奔,云长空一边踩船,一边追逐, 不大一会便有十多只船沉江,教众落水,其他船上的人自然极力阻拦,可任凭多少兵刃落下,却又碰不上长空一片衣角,不是死,就被他打下江去。 范遥瞥眼看见长空向自己逼进,此刻已经再没船,可供自己飞奔了。 范遥刚一上船,双手抓住教众两件单刀,头也不回,反手掷向云长空。 云长空看其来势,长剑一拨,当当两声,单刀反而向范遥射去。 范遥疲于奔命,再加上声音掺杂,内伤未愈,紧闪快躲,嗤的一声,左腰被划了一刀,登时血流如注。 但范遥武功之强,应变之快,那也是超乎常人。一瞬间,双手又抓住两个天鹰教众飞向了长空。 这两人被他一扔,势如狂风,云长空再也不能反打回去,只好挥剑一斩,将两人切为四块。 眨眼间,又是四人连珠式飞来。 李天垣远远看见范遥以人为暗器打云长空,高声叫道:“范遥,你个王八蛋!” 范遥哈哈大笑:“李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一边说,接连抓着船上的人掷向长空来向。 他要跑路,船上人自然越少越好。 李天垣脸色苍白,这就是光明使者? 他突然理解了明教没教主的原因了! 一个光明使者都这么无耻,还说的冠冕堂皇,不拘小节,用我教弟子逃命? 其实范遥并不认为天鹰教弟子就是明教教众,况且明教坛主他都杀得,弄死天鹰教众算啥? 范遥趁这间隙,猛然划桨,如箭般冲出数丈,云长空眼见这里江水滔滔,若自己落水,势必被疾浪卷走。 可他心下大愤,若被范遥跑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但此刻自己距离范遥尚有二十多米,一纵之下,无法跃过。 云长空情急之中,看到手边有个天鹰教众,当即抓住胸口,扔了出去。自己跟着跃出。 当一口气尽,从空中落下时,被扔出那人正好跌落在他落脚的江面上,脚尖在那人胸口一点,再次跃起,落向了范遥的船。 此刻江水滚滚,惨叫连连,范遥并未听到声音,却听李天垣一声大叫:“小心身后!” 范遥回头一看,当即大惊,挥动木桨就向云长空腹部击了过去。 他这一招甚为毒辣,只要长空格挡,必要落水,怎料云长空长剑以剑面顺手向下一拨, 在船桨上轻轻一按,略一借力,已经从范遥头上越了过去。脚还未落在船上,身子已经直对范遥。 云长空长剑一指,长笑道:“老贼,猜猜看,你会怎么死?” 范遥猛然跺脚,也要踏碎船板。 云长空突然踏前一步,一招“罡风扫叶”,向范遥右腿疾刺。 范遥木桨一抖,“嗡”地一声,向长空头顶砸下:“小子,一起死吧!” 他既不避让,也不闪躲收招。 这一手完全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的打法,倒与流氓泼皮耍无赖的手段同出一理。 范遥虽然是光明右使,可中原武林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谁,什么仁义道德全不理会,眼见长空厉害,自己全盛之时都不是对手,现在更不用说,只要能拉着他陪葬就好。 毕竟自己这一招不顾自身的打法,云长空只要闪避格挡,自己这一脚踏实,船一破,此刻在这汹涌澎湃的江中,难免也是被急流卷走的下场! 范遥经验丰富,想法也对,此刻船只狭窄,云长空好多神妙武功发挥不出,正是机会。 可他却猜错了一点,云长空也带着疯性! 还是个武功比他高的疯子! 范遥木桨当头盖下,云长空只是一侧头,蓬的一声砸在了他的右肩,但长空身形一矮,就这一砸之势,长剑变刺为挥。 “嗤”的一声轻响。 这是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 “啊——” 范遥一声惨叫,跌倒在船,传遍了江上。 只见他面似白纸,殷红鲜血从下体流出,好似泉涌,瞬间糊了船上一大摊。 原来他两条腿已经被长空一剑齐膝削断。 范遥只当自己一招砸中了对万,对方不伤,长剑也会无力,自己一定可以踏碎船板,怎知云长空运用全真之学,运虚化实,以柔化刚,自然而然的用巧劲卸开。 上一次是阿二,阿三联手而来,掌力,指劲力量太大,云长空自知凭借自身修为难以移虚为实,这才以“罗汉伏魔功”硬抗。 但范遥功力未必就能胜过他们任何一个,又伤势未好,云长空将他一砸之力,全已轻轻卸去,而且,还借他一砸之力,使身形快了几分,一举削断他的双腿。 两人交手电光石火,远处的人离得太远了,没能看清,却不知范遥为何大声惨叫。 似他这种高手按道理不该如此。 云长空长剑横摆,剑尖上的鲜血一滴滴地掉入江中,冷冷道:“范遥,你该怎么死,才好呢?” 忽听得咯咯咯几声娇笑,清脆如银铃,从江面上飘了过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云少侠既然想不到这人怎么死,那就交给我吧!”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李公梓2019”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5章 阳谋 第65章 阳谋 这话声清脆之中带著三分自然的娇媚,却不是赵敏是谁? 再看范遥仰天躺在船上,按住伤口,嘴里“荷荷”而呼。 云长空从适才的嗜杀清醒过来,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手中宝剑也如欲脱手飞出一般。 其实是他的手在轻微抖动,而一个武林高手在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出现这种状况。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精力有限,这两场大战,让他极为疲累。 云长空转头看去,汉水仿佛笼罩在一片火焰之中。适才他让大船燃烧,小船破碎,大船与小船、以及天鹰教众的尸体,乃至于他们本就带来的引火之物烧成了一片,照得江上一片通明。 一艘大船顺流而至,船头上站着赵敏。光亮下,看的清楚,她易钗而弁,真像个翩翩公子。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神箭八雄犹如众星拱月,立在她身后。 云长空双腿便如灌满了黑醋般,又酸又痛,长剑杵在船板上,运起内功心法,团聚真气,说道:“你该不会还想放了他吧?” 赵敏柳眉斜飞,眼中如凝寒霜,盯着范遥,一字字说道:“此人卑鄙狠毒,我得拔了他的舌头喂狗!” 范遥双腿齐膝斩断,已经奄奄一息,听了这话,抬眼看向赵敏,脸上惊恐、愤恨之色跃然而出,哈哈大笑道:“郡主娘娘,‘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当初救我,不就是希望利用我对付云长空吗? 如今我虽败,你的目的却也达到了,云长空强弩之末,你手下高手如云,任谁出手都能得享击杀云长空的美名,你何必如此恨我?” 此刻云长空与范遥乘坐的小船没有人划桨,虽然顺流而下,可赵敏大船一直跟着,无论是神箭八雄射箭,还是玄冥二老上船,云长空都是难逃一死。 云长空也知道这是实情,可他却没有丝毫恐惧,只因他知道,自己在赵敏心里还有用。 此刻船已行了很远,天鹰教众的惨叫声已经听不见了,唯一的声音,就是汉水汨汨之声。 赵敏看向云长空,见他一脸平静,不胜好奇,问道:“你好像不怕我乘虚而入,要了你的命!” 云长空道:“不是不怕,而是你不舍得让我死。” 赵敏呆了一呆,双颊绯红,呸道:“你臭美什么,谁舍不得你了?” 云长空淡淡笑道:“你让神箭八雄救我,不就是希望我与他们大打出手,双方仇恨深到无法并存吗! 无论是明教对付我,或者我对付明教,都是消耗汉人力量,你蒙古人可以坐收渔利吗?我若就此死了,价值又怎能发挥到极点呢。” 赵敏拊掌赞道:“云少侠还是懂我。今日之后,魔教与天鹰教若不将你杀了,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武林,若你云大侠了得,将什么天鹰教与明教一并挑去,便越发大快人心的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蒙古乃天下至尊,这明教却煽动裹挟百姓公然造反,乃是名副其实的邪教。 云少侠诛杀魔教,乃是除暴安良,以利苍生之举,实乃功德无量,有大功于国, 我将告诉我爹,让他奏明圣上,封你一个除魔灭邪大将军的头衔,与当年太祖皇帝封长春真人一样!” 云长空目闪寒光,说道:“你还真是好算计。” “算计?”赵敏很是不以为然:“我算计你什么? 你云家与天鹰教之事,皆因龙门镖局血案而起,这下手之人是殷素素。伤害侮辱你爹的,是殷家三仆, 倘若你一开始就忘掉仇恨,不去报仇,与天鹰教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云长空冷笑两声。 赵敏盈盈一笑道:“可大丈夫若不能为父报仇,岂当人子?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找殷家仆人报仇,天鹰教势必不能甘休! 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最重恩仇,都各有各的道理,这才有了与殷天正比武之事,这是我的算计吗?” 赵敏这几句话儿,把云长空说的哑口无言。 赵敏见他不说话了,心中暗喜,折扇在手中轻轻敲击,嫣然一笑道:“你和殷天正相约比武吧,不知有多少人觉得你武功再是精妙,即便打从娘肚里就开始练功,功力也不会深到哪儿去。 可你偏偏要来找我,闹的惊天动地,整个开封城都知道汝阳王的女儿被你在多位高手围攻之下掳走,还一招打的明教光明使者爬不起来? 一场战绩,人会以为是夸大,两场呢? 试问当今武林,除了武当山那位,还有谁能与你单打独斗?又有谁敢与你单打独斗? 殷天正再是豪杰,他的儿子与师弟,焉能看着父兄一世英名,几十年心血基业毁在他们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晋阳镖局手里? 否则天鹰教李天垣与这位光明右使者,嗯,你叫什么来着?”说着看向范遥。 范遥大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教光明右使,姓范名遥的便是。” “别不要脸了!”鹿杖客冷笑道:“你我同在一起共事十年了,装成哑巴,以苦为号,这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也说的出口?” 范遥叫道:“明教与朝廷为敌,本人混入汝阳王府,查探机密,应有之为。 你这头淫鹿只知道惦记女人,郡主心高志大,自负聪明,却也认我不出,有什么可说嘴的?” 赵敏冷冷地道:“云少侠,将这人交给我处置吧?” 范遥看向长空,喝道:“云长空,他们是蒙古人,我们是汉人,自古势不两立。 你我为敌,各展其力,输赢生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将我交给他,你就真成了汉奸,你对得起云鹤吗?” 赵敏冷笑道:“范右使,你刚才不早就告诉旁人,云少侠与我沆瀣一气吗? 怎么?不好意思跟人说,你们怕了人家,便用这种卑鄙手法阻止他与殷天正比武? 哼,光明使者,左使就奸淫女子,右使便以色情毁人清白,呵呵,如此卑鄙狠毒,还什么光明使者,逍遥二仙,依我看,这明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教!” 鹿杖客道:“你投身汝阳王府,不知道以王府之名做了多少明教身份不能干的脏事,你还有脸说我?” 范遥额头大汗淋漓,全身发抖,他相貌本便难看,这时更是狰狞可怖,却是沉默不语。 江湖好汉如犯了色戒,便为众所不齿,男女之私,更是一个永远具有话题性的问题,所以江湖传言云长空与蒙古郡主有私,众人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原剧情中以灭绝师太之声望,范遥说他与其生了周芷若,都有人信! 峨眉弟子都有人认为这是真的! 又遑论云长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而男女之事上,就是明教,那也是教规严峻,人人以礼自持,所以黛绮丝初上光明顶,对她思慕之忱的,也都是未婚男子。 像杨逍一向风流多情,其实就是坏了教规,故而以他一人之下的地位,在阳顶天失踪后也当不了教主,五散人与他大打出手,就是德行不够所致。 至于后来强暴奸淫纪晓芙之举,更加是为人所不齿,原剧情中五散人上光明顶护教,命在顷刻,说不得就痛斥奸淫掳掠的行为让本教声誉江河日下,直指杨逍。 后来张无忌因为与赵敏的关系卸任教主,传给杨逍,可被朱元璋轻松架空,只落得一个年老德薄的评价。 这些归根结底,就是“色”字上失德,无论做了多少,那也翻不了身。 而更深一层的意思虽然无人明说,却也是武林人士达成这一共识的真正原因:谁都怕一个武功高强权力极大的好色之徒,那么你哪天看上我的妻女,姐妹,你是不是也能行此奸淫之事了? 这就和江湖上抵制斩尽杀绝之事,一个道理。大家都是刀口上混饭吃,因为恩怨,就杀人全家,那么轮到自己呢?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 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天下无敌? 你做了初一,旁人又怎能不做十五? 所以这种行为也正是给自己留余地的古老哲理。 也正因为江湖上有名门正派在维护这种规矩,才有了江湖。 若人人都像魔教这种,一有恩怨,那就杀人全家一把火送走,杀个痛快,烧个不亦乐乎,又怎会有江湖? 人早就在这仇杀之中死绝了! 云长空觉得口干舌燥,慢慢坐了下来,慢慢合拢双眼,一丝倦意从心底里慢慢向外渗透,那是一种久违了的疲倦感,他内力运转极不畅通。 知道自己这次耗动真气,短期内无法恢复了,但又想起前世有人猜测的一件事,心生好奇,遂道:“范遥,东海银叶先生被人毒死,你可知晓?” 范遥身子大震,一脸不可置信,说道:“银叶先生是谁,我怎么知道?” 鹿杖客冷笑道:“银叶先生金婆婆威震江湖,你怎么能不知道?” 赵敏道:“我也听说,去年见死不救胡青牛被金婆婆杀了,听说就是因为丈夫银叶先生之死,苦大师,你在我府中该知道的吧?” 范遥冷冷不说。 原来云长空记得前世有人说金婆婆与丈夫银叶先生中了剧毒,下手的是蒙古人手下的一个哑巴头陀,有人猜测就是范遥。再加上他一见小昭,就好似见鬼似的,典型的做贼心虚! 这才询问,但见他不言,长空也不多问。 赵敏冷冷道:“范右使,云少侠日前饶了你性命,你却联合天鹰教偷袭暗算于他,真是猪狗不如,就该千刀万剐,云少侠仁侠之人,下不了手,还是我来动手,你们说是不是?” 玄冥二老等均觉范遥人品卑鄙低下,与他武功身份大不相配,一齐异口同声说道:“郡主说的是!” 赵敏眉头一扬,说道:“云少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云长空两道深邃的眼神,盯在赵敏的娇容上,缓缓说道:“范遥虽然不是东西,我也要杀他,可要我交给你,你这是吃定我了?” 赵敏娇笑一声,说道:“云少侠,谈不上吃定你。你该明白,我要范遥只为出一口恶气。 我也知道你怕给了我,旁人说你真成了汉奸。可如今这种局面,是这件小事所能左右的了吗?” 云长空郑重说道:“那我和你拼命又怎样?” 赵敏嫣然一笑道:“你拼命,那我也不拼啊! 咱们话不投机,不说就是了啊! 我倒要看看,你被天鹰教如此对待,能不能忍下这口恶气! 你残杀魔教光明右使者,魔教又能不能当作没发生过?” 云长空冷笑道:“你就不怕失望?” 赵敏道:“我怕什么? 你云少侠要是能有忍辱之心,跪在天鹰教与魔教面前,说是我云长空错了,大家应该大义为重,一笑泯恩仇,共同反抗暴元, 一切恩怨再也休提, 我只怕你宽宏大度,魔教这帮小人却是不行,当然,我若猜错了,人家魔教上下也能与你握手言和,我当没热闹可看,也就是了!” 云长空未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他知道赵敏这就是阳谋! 就是要让你活着! 好为她办事! 这个事能不办吗? 却又不能! 今日死在自己手下的没有千众,也有八百,范遥此刻没死,也残了。 这发展形势,要么自己死,要么明教亡,还有什么转圜余地可言! 这一刻,云长空清楚,哪怕赵敏就是要让自己活着与明教天鹰教斗,却也无法改变了! 总不能为了避免浩劫,自杀了吧? 他还没有这么崇高的人生境界! 只能一步一步杀下去了! 云长空于是牙齿一咬,盘膝坐下,长剑横膝,气沉丹田,专意培植真气,也不与赵敏说话了。 赵敏见他坐下,眼睛滴溜溜一转,笑道:“云少侠,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强极则辱,张三丰被人称为天下第一高手,可背地里呢,人都叫他“张邋遢”,我不觉得这是形容他潇洒不羁的美称,而是人人羡慕嫉妒的有意侮辱。 你如今正走上这条路,多少人练了一辈子武功,江湖立足尚且不行,你这般年纪,却是揽尽江湖浪潮,竟然让光明右使,天鹰教主这样的大人物,不惜以多欺少,横江拦截! 呵呵,你在江南直面天鹰教,开封风波未平,又在这汉水之上,以一人之力屠杀千人,不出三五日,必然震动江湖。 从今而后,不但不会有人与你单打独斗,更会认为一拥而上围攻你,暗算偷袭,乃是理所应当,人之常情! 云少侠,这茫茫天下,除了我敏敏特穆尔,没人希望你活着。 如不见弃,就请拎着他上船,由小妹做东,你我共谋救国恤民之道?” 她举止大方此刻女扮男装,江风吹徐,真有风流公子,洒脱名士的气象。 云长空不等回话,突然河床陡然下倾,江水喷溅注泻,水声轰轰。 云长空见水势愈来愈急,远远望见江边有些灯火,谋划上岸,此刻他虽然笃定赵敏无心害自己,可她手下却是不然。 要说玄冥二老等人对她的话不打折扣,云长空那是一百个不信。 原剧情中早就体现出来了,鹿杖客敢睡汝阳王姬妾,鹤笔翁急了,王宝宝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赵敏。 云长空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小郡主,你能猜尽江湖,是非恩怨都不脱你手。但蒙古窃据中原,对百姓暴虐之极,近百年,其势已不可久。我纵然灭了明教,或者明教杀了我,如你所愿,可你们蒙古也得让出中原,这是大势所趋,绝非少了几个人所能改变!” 说着起身,走向范遥:“这人我就给你了,就当谢你刚才八箭之送了。” 范遥那不成人形的面颊之下,立现一片震吓之色:“姓……云的,是英雄……你……给我……一剑吧!” 他发着含混不清的哀鸣,可突地双手一晃,猛往长空前心震来。 此时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三尺,可范遥双腿被斩,大量失血,照理说他无能发难。 可范遥终究是武学高手,又是敢于毁容的狠人。 云长空筋疲力尽,乘机调息,他又何尝不是,这最后一击是平生功力的累积,实在是非同小可。 赵敏笑道:“这贼子真硬!” 云长空已然一剑刺出,噗嗤一声,直接将他从前胸直透后背,挑在了剑上。 范遥哈哈大笑,头颅一垂,可就在垂头之时,他后背一股浓烟喷向长空面门,还夹着一缕寒光。 毒烟喷射,暗器激飞,此刻长空与范遥距离不过两尺,处境真个险恶已极。 而且那暗器在飞出之时,突然响起一片爆炸之声,细如牛毛的毒针八方激飞,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原来范遥背心装着那是一枝紧背低头弩,这弩箭装在背心衣内,头一低,弩箭激射而出,教人难于防避,只是云长空武功太高,范遥知道这杀手锏不能轻用。 他出掌之际,早已盘算好了后着,云长空挥剑,也在他意料之中,这暗器射出之后立刻触动机关,散发“蚊须针”。 这是他从李天垣那里搞过来的! 毕竟他光明使者与天鹰教这么大阵仗围攻云长空,日后必然为人所不齿,但要杀了他,那也只是一时之辱。 过不了多久,人也会淡忘! 故而看似言语求恳,再出掌给人一种立刻求死的假象,实则都是为了发射暗箭这一下。 三者一气呵成,如此情形之下,云长空怎能逃避这恶毒袭击。 猝然惊变,祸起肘腋,赵敏却是芳心狂震:“小心!” 云长空武功虽高,可他苦斗之后,早已不复昔日,无论是从武功、精力、心神都急剧下降,此刻眼看一片寒芒,分由四面八方涌来,急忙脚在船板用力一踩,大袖拂动,护住面门,身子斜向一侧闪去。 嗤的一声,他长剑还未拔出,飞身斜出之时直接将范遥半截身子给刨了。 可云长空气衰力竭,行动迟缓,就觉左肩一麻,心知中了毒针。 而他身在船上,这斜飞而出,倒是容易,可此刻江流湍急,无处立足。 在这激流之中,再好的水性也逃不了性命。 赵敏急叫:“救人。” “是!”玄冥二老等人口中应声:“拿绳索来。”却向神箭八雄等人使了个颜色。 他们希望云长空跌入湍急的水流之中,直上西天。 没了云长空,他们又能纵横江湖无敌手了,那是多么可乐的事! 他们武林中何等身份,从来对赵敏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唯命是从! 就看是否触犯到自己切身利益而已。 神箭八雄岂敢违背玄冥二老等人的意思,却也不敢违背赵敏之命,故意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抽弓搭箭。 可这时一切系于一发,哪容细思,他们这一装样子,云长空眼看落江。 瞥见右手一丈之外有一块木板潜伏在江面上,他体内真气流转,长剑平面击江,左手以雄厚掌力,猛然拍在江面上。 蓬的一声,借这一反之力,一个筋斗往那快木板翻去。 云长空知道凭借玄冥二老等人武功,若是想救自己性命,挥出船上缆绳都够用了,再加上神箭八雄之技,怎么也来得及! 可不出手,便知他们希望自己死,心想非冒险逃命不可,脚在木板上一点,向江岸扑去, 但他这一跃终究上不了岸,难免落水。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白光闪动,一柄长剑从赵敏坐船方向,穿着江面而来。 云长空立刻挥剑在剑面上一点一挑,又是一个空心筋斗翻出,他又在空中接住长剑,嗖的一声,扔了出去,自己施展“金雁功”,踏这长剑,飞奔出十余丈,力竭之时,猛然扑出,抓住岸边一株树梢,弹落在了江岸上。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这是人? 玄冥二老等人自忖自己绝对没这能耐! 云长空转身看向赵敏,说道:“你再是救我,我也不会领情的。” 赵敏拍手笑道:“谁要你领情了,我就是要你替我灭掉明教这个邪教,咱们这叫各取所需!嘿嘿,你是否要让我失望,权在于你。” 云长空明知她是这个想法,却也对此莫可奈何。 因为自己纵然可以不找明教,一切到此为止,可明教还能不找自己吗?便不再多说,身子几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赵敏这才目光一转,环顾手下,冷冷说道:“诸位,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鹿杖客等人互相对视一眼。 鹿杖客道:“郡主,您可以对云长空手下留情,我们也能听你的命令救他! 可你看到了,不是神箭八雄八箭齐射,他早就死了,可曾对你说过一句道谢之言?” 阿三恶狠狠道:“是啊,郡主,你看他刚才那话,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我们没惹他,还帮他,他还不领你的情。那么下次他若占了上风呢?” 鹿杖客徐徐道:“郡主和他多少有点交情,他或许能网开一面,可对我们呢?这种生平第一大敌,我们自然想让他死了!” 赵敏吐了口气,娇笑说道:“好吧,这人的确太可怕了,连那些名门正派都想他死,何况你们!”说着进了船舱。 半晌,船上一片寂然。 (本章完) 第66章 虎落平阳 第66章 虎落平阳 云长空一离江岸,不辨方向的驰足狂奔。 过了时许,他腿沉如铅,左肩麻痒,眼前朦朦胧胧,头脑开始晕沉, 他自己并不知额头黑色隐隐,渗出了斗大汗珠,却也知晓毒针剧毒无比,需要立刻运功逼毒。 但此时无人护法,必须得找个安全地带,否则别说是人,有个野兽都能将自己料理了。 原来无论是修习上乘内功,还是以内功疗伤之际,潜心内视,对身外一切不见不闻,若有外敌相侵,纵是最轻微的祸害,也是难以抵敌,难免败功丧身。 所以云长空深知中毒,也明知赵敏不会伤害自己,却也不敢上她的船,就是这个缘故。只因玄冥二老要害自己,都不用刻意出手,只需要弹出几枚暗器就够了,他又怎么赌得起! 云长空强提一口真气,头脑略略一清,奔上了一个土岗,四下张望,见东北角上黑呼呼一片,似乎是个山崖,奔了过去。 他也知道,像金针之类细小的喂毒暗器,打伤人体,毒性由血液流遍全身,厉害的见血封喉,立时毙命,自己这样奔跑,血行加快,毒素发作更猛,可他没得选择。 不强撑着尽快找地逼毒,再有敌人跟上,还是一死。 但也因此,云长空心中渐渐害怕起来,不时回头,看是否有人追了上来, 很快,到了山崖下,看到一个洞穴,云长空当即奔了进去,里面一股陈腐之气,蛛网尘封,显然没人住,也没什么动物。 云长空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立刻撕开左袖,拿出磁石,他此刻已经没有内力能将暗器给逼出来了。 他按压周围肌肤,“叮叮叮”几声,磁石上多了几枚细针,与之前在码头吸出来的一样。 云长空“罗汉伏魔功”虽有小成,但究非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其实纵然是有“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功夫的高手,也不过能在危急中硬挡一下刀枪拳脚, 像“蚊须针”这等尖针,一刺之下,自然应手而入,况且这还是范遥以机括之力发射,更是混合了自己配置的毒药,哪怕针插不入,只要针尖在皮肉上刺中,毒质由皮肤传入,虽不如伤人见血发作的快,终究也能致人死命。 这也就是“罗汉伏魔功”实是最高无上的内功门径,云长空在危急时刻,护住了要穴,没有使毒素流入,换了旁人,这毒针一入体,早就与范遥一起同归于尽了。 但云长空刚吸出毒针,就觉得奇痛奇麻,奇酸奇痒,根本无法形容,他想要凝功运气都是不行,眼皮却慢慢沉重起来,一个念头萦绕不去:“我就要死了么?我就这么死了?不行,老子……”他要歪头栽倒之时,陡然手中一凉,碰到了腰间的剑柄。 云长空陡发一声狠,当即拔出长剑,嗤的一声刺入左胸,用力一挑,扑的一声,一块血肉给剜了出来,黑血飙出,洒在了地上, 山洞里本来长着青葱翠绿的野草,但血肉所过之处,立时成了枯黄。 云长空没空理会这毒性之烈,乘着肉飞血流的一瞬间,头脑一清,当即以“罗汉伏魔功”的行功路线开始运气。 要知道所有剧毒随血而走,长空中毒太深,也亏得他以这种割肉方血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不然一旦昏迷之中,气血流动,毒性不止,攻入心脏,势必性命难保。 如今他失去了大量的血,混在血中的毒性也少了很多,便让他有心神运功。 过了不知多久,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汗珠似黄豆粒般大小,一颗颗地滴下来,只觉身上奇痒略减。 他以真气裹住毒素,按照行功线路,自胸口而至头脑,又自头脑而至肩头,自肩头而至手臂,再到手臂到指尖,手指渗出黑水。 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一个男子声音道:“师父,这怎么有股腥臭味。” 云长空灵机一颤,但此刻他正在全力逼毒,内息走入岔道,轻则伤势难愈,重则立时毙命,心中虽然仿徨,那也没有抵御之计。 突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有个山洞,你进去瞧瞧。” 云长空听得明明白白,此人乃是鲜于通,身子不由打颤。 他知道其人秉性,这可真是祸患临头,想要加强内息,将毒素逼出,可这事越急越不成,遑论他在真气大耗的状态下逼毒。 但就在此时,只听簌簌声响,两人举着火把,分开长草,闪进洞来。 两人儒装打扮,惊叫:“师父,是云长空。” 忽听一声轻笑,两人分开,踱出一个人来,形容俊逸、襟带潇洒,眼中更是笑意如春、温润和煦,正是华山掌门鲜于通。 鲜于通目光一掠洞内情形,再一看云长空脸色衰败,左臂乌黑发亮,已明就理,接过一名弟子手里火把,说道:“出去看着,召回门人,守住四面八方,我们得为云少侠护法。” “是!”两名弟子转身出洞。 云长空只要有时间,以罗汉伏魔功行功法诀,自能将毒质逐步消解,但此时他正处于行功时刻,就来了不速之客,哪里能得安心? 看见两人进洞之时,已将所有毒素汇聚在左臂,此时身上虽然乏力,却已不似最初那般软弱,深知鲜于通支走弟子,方便作恶,当即劲贯右臂,只待鲜于通近前,将之打死打残。 然而鲜于通何等城府,眼里清光流转,在云长空脸上扫来扫去,却站在洞口,也不进来,含笑说道:“云少侠,悔不听在下之言啊。” 云长空缓缓睁开双眼,说道:“鲜于掌门怎么来了?” 鲜于通笑道:“你该听我话的,我说天鹰教的蚊须针剧毒无比,魔教毒药更是厉害,腐蚀性极大,阁下定然是已经感觉到了,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长空长吸一口气,挺直腰身,笑道:“是啊,悔不听老兄之言哪!” 鲜于通轻轻咳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说道:“这是我华山派的解毒灵药,请云兄弟服下。” 云长空心想:“你给我上前喂药,我刚好打死你!”说道:“多谢了。” 谁料鲜于通根本不动,曲指一弹,嗖的一声,直冲云长空面门而来。 云长空略一侧头,闪了开去,说道:“你要做什么?” 鲜于通冷笑道:“在下多番好意,云少侠何以一直要拒人千里之外呢?” 他与云长空结交受挫,知道对方堤防心重,但见草地枯黄,估计云长空中毒甚深,可他被云长空的武功给吓住了,也不敢轻易发作,弹药就是试探,见他侧头躲开,心中更惧,只是鲜于通心计沉稳,丝毫不动声色。 云长空却是心跳如雷,觉得自己做错了一点,刚才应该不闪不避才好,可他深知对方有厉害毒药,而且武学高手遇物来袭自然而然会闪避,一瞬间,也没考虑那么多。 双方默默相对,鲜于通突然放声而笑,说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武林至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阁下料想听过这句话吧?” 长空道:“听说过。但你为何问我?我又没有屠龙刀,也没有倚天剑!” “阁下不明白吗?”鲜于通哈哈一笑,拈须道:“一柄屠龙刀不过一把锋利的宝刀而已,如何能够号令天下呢?” 长空皱眉道:“何意?” 鲜于通神色肃然说道:“据说这把刀中藏有绝世的武功秘籍,练成之后足可天下无敌,呼风得风,唤雨得雨,予所予夺,生杀在心,对任何人,任何门派都可任意宰割。那么唯我独尊,言出法随,谁敢不从?” 长空知道这老儿不安好心,可对方终究是一派掌门,若不能一击必杀,自己必然成了鱼肉,也只能虚与委蛇。心念至此,他胸中涌起一抹悲凉,心道自己一身神功,却不是遭围攻,就是遇小人! 还他妈的都是汉人! 救自己的还是蒙古人! 这世道是真的颠了! 云长空笑道:“受教了,那么你该去找谢逊才是啊。” 鲜于通摇了摇头:“屠龙刀中有秘籍,无人能够证实。大家动心,只不过因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罢了。 但是昔日王重阳华山夺魁,居五绝之首,天下无敌,却是尽人皆知。”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鲜于掌门此言甚是!” 鲜于通微微一笑,悠悠叹道:“云少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事已至此,我们也就不用各藏机心了。 以你的才智,当能明白在下能够来此,并非出于巧合,乃是有心而为,自是大有用意,只要你说出‘先天功’的秘诀,在下转头就走。” “先天功?”云长空失笑道:“我还想要呢,可哪有什么先天功给你。” 云长空自然知道这老小子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但有些事看似复杂,实则就是这么简单: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麻绳专从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或者说什么顺风顺水,权势滔天,要什么有什么,但突来的命运就会剥夺引以为傲的一切,这样的事经常发生,谁也无能为力。 鲜于通冷笑道:“你到了这会,还要骗人么?你若不会先天功,又怎能在如此年纪,修炼到如此境界? 想当年王重阳先学文后习武,能够力压天下,若无先天功,他也不可能!你再是天赋异禀,若无此等神功为基,你凭什么?” 长空道:“我本来就没有先天功,你爱信不信!”他知道关于武功,人要的不是什么九阴九阳,而是他学的,但此刻将自己表现的蠢一点,会更好一点。 果然,鲜于通哼了一声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人,说话好像三岁小孩一样。 世人说你有九阴九阳,还有什么纯阳无极功,我觉得是先天功,这不都是在说你所学神功太过厉害吗?所以在下要的是你云长空所学内功,这才是根本所在,明白吗!” 他说到这里,双目中厉芒闪烁,俊雅面庞渐渐布满浓郁杀气。 云长空冷笑道:“堂堂华山掌门,竟然空负盛名,只是一个阴毒卑下之徒,你也真不怕辱没华山派的美名!” 他要激怒此人,让他上来! “美名?”鲜于通却是面不改色,缓缓说道:“咱们习武之人无论立身白道,还是入了黑道,乃至于加入魔教,都是为了一个‘名’字, 自古谩藏诲盗,怀璧其罪,可你风头太劲,你知不知道,自从有了你,我们这些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将年纪活在狗身上的废物! 哪个习武之人不对你眼红? 谁不希望你死? 王重阳都知道全真七子学艺不精,纵有九阴真经、先天功,非但不能克敌制胜,反而是杀身取祸之道,这才将之外流, 你学他的武功,却又不知。 想当年郭靖郭大侠天下第一,可什么结果呢?他在襄阳城,蒙古不知派了多少人去下毒暗杀,却都被他识破抓住,跟他一交手,也都是围殴!要么就是抓他妻女,利用百姓。 云少侠,你该明白,不是习武之人不重名,但若重名的结果,就是将自己脑袋送上屠刀,这名不重也罢! 试问,当年你十一岁杀了殷无禄,你那时难道会想着与他光明正大吗?” 云长空哼了一声。 他纵不愿承认,却也明白鲜于通说的不错! 自己的确是仗着武功与先知优势,有些冒进了,随着自己每一次的胜利,就会让他世间的人恨自己一份。 这也不是他恶意揣度他人,而是这种心理与“仇富”一样。 本来大家也都知道世上有贫富差距,未必所有穷人都会仇恨富人,但这个富人还他妈的“炫富”,那就必须讨伐,必须追根纠低。 如同自己随着在江湖成名,每一次都打破世人认知,导致人人都在猜测自己的武功师承与来历! 无论是说少林,还是武当、九阳九阴,就是想给自己打上来路不正的标签,从而毁掉自己! 人性黑暗,无可厚非。可这终究是自己失去了谦虚谨慎之心。 古往今来的武学高手,想想十六岁的乔峰,还没拜入汪剑通门下呢。 十六岁的王重阳整天知乎者也呢, 十六岁的郭靖,还被尹志平殴打,被黄河四鬼拾掇呢! 十六岁的杨过被藏边五丑追的需要将洪七公抛下悬崖, 十六岁的张三丰,被少林寺追的坐桶跑路,躲入深山。 可自己这个十六岁的人呢? 俨然已经成了江湖第一人! 行事太高调了,打破了所有人认知,自然引来了恶意,也惹来了觊觎。 可最操蛋的,还是自己本身神功未成,他如今修炼“罗汉伏魔功”,任督二脉的真气无法贯通,不能随心所欲,毫无阻碍的快速流转全身! 或许神功大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而天鹰教这么多人到了汉水,都没武当派出来,或许也肇因于兹。 云长空听过好多次人拿自己与宋青书比,还说宋青书不配与自己比! 纵然这是事实,可这家伙心胸狭隘,仰仗父亲乃是掌门,师伯叔们都知道他是下代掌门,也让他几分,在武当山权力极大,若是收到这消息,按住不报,也不无可能。 云长空反思自己,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当初我就该与殷无福、无禄他们拆个五百招,与殷野王打个八百招。” “所以啊!”鲜于通见他甚是悲愤:“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你自找的。 我要是你,当初和殷无福无禄过五百招,遇上殷野王怎么也得千招开外,再在关键时刻,险胜一招,这样一来,你虽然也是无可比拟的天才,但人人也可接受,以殷白眉独抗六大派的气度,自然开开心心与你比武了。 这就叫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云长空心中有气,冷笑道:“我要跟你一样,练这武功有屁用!” 鲜于通笑笑,淡然道:“年轻人吗,都讲究什么快意恩仇,有点本事就爱显摆,这是通病,非阁下所独然。 呵呵,却又哪里能懂韬光养晦,才是处世之道。 你今夜杀的够痛快了吧,但你也在告诉世人,你云长空的的确确是天下无敌,以后对付我,要是摆明车马,人多欺人少,那也不行。 那么就只能乘人之危,下毒暗算了。 所以啊,我就一直远远看着,跟着, 当然,你的神功大法,我也必须得之而后快! 你该明白,权力、美色,是个男人都爱,权力美色我都有,但还不够大,不够多,这就需要阁下帮忙了。人哪有一直长胜不败的,今天你该知道了吧?” 鲜于通说的得意极了,让他不禁想到了昔日同门师兄,对方武功人品都胜过自己,极得长辈看中,可哪又怎样?自己还不是害死了他! 还嫁祸给魔教! 鲜于通越想越是得意,哈哈大笑,但眼中寒光闪动,盯着云长空。 他忌惮云长空,又不想杀之,只想其晕厥过去,自己远远砍掉他的胳膊手脚,再炮制于他。 此刻就是再给云长空出手机会,好知道对方虚实。 他若不是为了夺功,只为杀人,有的是办法。 云长空心道:“今日不杀此贼,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可他知道自己此时劲力极弱,刚才运用不多的真气全力逼毒,好不容易将毒素裹住,但若对鲜于通出手,凶险绝伦。 毕竟对方也是高手,稍有不慎,对方劲力传至自己身上,震动真气,毒素失去控制,尽数倒流,侵入周身大穴,这么一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云长空冷冷说道:“你觉得我就一定得受你摆布了?” 鲜于通微微一笑,道:“在下自知浅薄,武功不是你的对手,也比较怕死,生怕你跟我拼命,是以站在洞口,随时退出。”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折扇轻挥:“不过吗,在下对毒还略知一二,你所中之毒乃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你以神功将之逼入左臂,用真气裹住毒素,一时无碍,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啊,我没想跟你打啊,我跟你说话,就是让你时刻防备我的暗算,不给你逼毒的时间。 只要时间稍久,毒素自然窜入经脉,不仅一条左臂会因毒力而枯萎,你仍旧免不了毒素窜心,那时候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云长空一股怒气如火焰升腾,身子滚热,双眼赤红,似要爆炸开来。 鲜于通一瞬不瞬注视于他,温言道:“云少侠,且不可逞匹夫之勇,全真教三教合一,救人济世,你将先天功传给芸芸众生,正合法义,你挟技自珍,误了性命,不是智者所为哪!” 云长空与鲜于通对视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好,我给你先天功!” 说着右手颤巍巍的伸向怀中,但却颓然无力,说道:“你自己来取吧,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哈哈……”鲜于通却是纹丝不动,哈哈大笑道:“云少侠云少侠啊,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你出门在外,会将武功秘籍带在身上? 你是不是想等我近前,你再出手杀了我?这手段多年前,我就玩过了!” 云长空心头一凛:“这贼子竟然如此奸猾!” 他就是想骗对方近身的,可人家死活不上当,如之奈何? 很是不屑道:“你这种怂货也能当华山掌门,真他妈瞎了眼!” 鲜于通注视于他,慢慢道:“你不用气,我今天就告诉你,古往今来,大丈夫都是斗智不斗力! 而立足江湖,武功只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而是智谋。 像你这种将仇恨,血气看的太重之人,注定都是别人的提线木偶。” 云长空看向鲜于通,说道:“好,那我默给你,但我现在中毒太深,得用功逼点毒出来,否则我就死了。” “好!”鲜于通折扇一收,微微一笑:“那就砍下你的右臂吧,你此刻中毒太深,血流的越多,毒越轻。你放心,我华山派的玉真散效用如神,你不会失血而死的。” 云长空呼吸急促,感觉心跳如雷,只见鲜于通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面露诡笑。 长空心往下沉,惊怒道:“你……你……欺人太甚!” 鲜于通阴险险一笑,淡然道:“在下也不想如此,怪只怪你武功太高,而且你工于心计,你给我一门假的先天功,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为了以后能够随时向你请教,只好不得已而为之了。 你放心,在下身为一派掌门,言而有信,你只要告诉我真的神功大法,你虽然残了,我也当以覆灭魔教为己任,为你报此大仇!” 云长空气急反笑:“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鲜于通淡淡一笑,折扇轻挥:“你武功胜我多多,智谋却是差多了。 你此时憋着一口气,就是想让我近身,你好杀我,我心知肚明,但最多吐血装晕,等我上前查看,可我不会,我会先用暗器,打断你的四肢。 你若真的毒发晕倒,我仍旧会打断你的四肢,否则我不会近前一步,试问,你还有什么招?何不痛痛快快,干干脆脆?” “没想到啊!”长空叹了一口气道:“我云长空纵横江湖,最终会栽在你这鼠辈手中,虎落平阳被犬欺,时也命也,夫复何言!”说着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鲜于通嗖的一声,射出了洞外。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 (本章完) 第67章 黄雀在后 第67章 黄雀在后 说来可笑,云长空与鲜于通两人都是心机深沉,狡猾透顶之辈,前者想对后者一击必杀,却又怕一击不中,被稀薄真气包裹的毒素倒流,送了性命。 而鲜于通更是深知云长空武功太高,只要不倒下,必然会对自己发动致命一击,自己若是出手,又生怕对方神乎其神的反打手段,害人不成反被害,是以只以言语攻击,想让对方动气,拖延时间。 要知道鲜于通乃是行家里手,极为清楚云长空用真气裹住毒素已然极不容易。此刻越是动气,气血震荡,毒素越容易发作,所以拖的时间越久,对自己越有利。 只要长空一倒下,自己尽可以发射暗器,断其四肢筋络,那才是稳操胜券。 云长空猜中了对方算计,深知越是拖延越是不利,他便拿起长剑,动了搏命之心。 怎料鲜于通一看他拿剑,不管他能否伤人,必须立即退出,纵身一跃,飞出洞穴。 他够决断,也够快速利落,可全无丝毫掌门风范。 云长空面对这种情况,真有些无计可施, 魔教天鹰教再狠,也敢上来一拼,可自己只一拿剑,鲜于通比兔子跑得还快,遇上这种货色,又能怎么办? 但云长空当下只能缓步出洞,就见茫茫夜色之中,鲜于通站在五丈开外,白衫飘动,折扇轻扇,意态十分闲雅。 云长空长剑直指对方,森然道:“老小子,你只要能接我三剑,我就自断右臂,如你所愿!” 鲜于通一看他举剑,深知他鼓足真力,一出手,定然是石破天惊,一面运气戒备,蓄势待敌,一面双目注视长空,叹道:“看看,又是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英雄气概啊? 你走到今天这步,不就是血勇之气害了你吗?只知道好勇斗狠,在这世道靠的是脑子,霸王武勇盖世,照样敌不过刘邦。 你虽然身中剧毒,手中长剑清如水墨,分明就是一口利器,我只需等你毒发晕倒,就稳操胜券,为何要逞匹夫之勇? 你我易地而处,你会跟我动手吗?” 云长空自然不会打,可人都是容许自己戏弄人,猜中对方心思,对方若是反过来,那就难免让人愤怒了。 人容易原谅自己,无法轻易原谅别人,向来如此。 云长空勉强按住胸中气血,冷冷道:“也不知道胡青牛是不是瞎了眼,竟然救了你的狗命,还能将妹子嫁给你,他还真是该死啊!” 鲜于通面露惊色:“你从何得知?” 这一瞬间,陡听得云长空一声大喝,手中剑蓦地脱手飞出,剑化神龙,迅如雷霆,在月光反映下熠熠生辉,直取鲜于通。 他扔出长剑,人也像长箭离弦而出,朝鲜于通直奔而去。 他身在绝境,却也要拼死一博。 但鲜于通何等精乖,长空长剑扔出,人已经横飘出去,不等扑到,又掠出数丈,身法迅捷、避让巧妙。任云长空再快,也难得手。 就听嗤的一声,云长空长剑直贯入一株大树之中,只余剑柄在外。 而这一时刻,云长空也落在了地上,又冲出一步,猛的停下脚步,左胸鲜血泉涌而出,神色怔忡,身子摇摇晃晃。 鲜于通仍旧保持着一动不动,也不上前。 云长空气得牙痒痒的,却也只能嗟叹而已。他刚才一动真气,鲜血直流,毒素也有发作之势。 原来云长空想到鲜于通乃是一派掌门,自己揭破他的丑事,他必然心中震惊,自己见机一击必杀,殊不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只听鲜于通笑道:“云少侠,我也不知道胡青牛怎会将他胡家之私说给你一个外人听。可是胡青羊之死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事不过是件风流韵事而已,还想乱我心神?呵呵……” 说着双手背负,幽幽道:“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天下,不爱被人拘束,所以留情容易守情难,动心容易痴心难啊,你现在年纪小,还活在英雄梦里头,哪里知晓何谓身不由己的苦衷。” 原来鲜于通少年时,对一苗疆女子始乱终弃,被下了金蚕蛊毒,而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命之时,不忘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但逃出不久便即瘫倒,被胡青牛所救。 这人也真有不凡之处,不但和胡青牛义结金兰,还和胡青牛之妹胡青羊相恋。对方以身相许,竟致怀孕。 鲜于通后来贪图华山派掌门之位,弃了胡青羊不理,和当时华山派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亲。胡青羊羞愤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 而鲜于通生性凉薄,对于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胡青羊是自杀,与自己何干?心中毫无愧疚之意,云长空说出这件事,他震惊在于好奇罢了,又岂能被他暗算了。 云长空气道:“鲜于通,你的确够卑鄙,普天下以你为尊了!” 他觉得浑身无力,说话声音已是颤抖不已,只得勉力按捺心神,筹思脱身的法子,心道:“这人要得武功秘籍,不想我死。否则他刚才招呼弟子在洞口放火也就是了,只是这老儿要我断臂,还是怕我将他反杀。 我没有体力与之纠缠,为今之计,只有学一学谢逊,装作心灰意冷,要自杀!他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或许会出手阻止,那时我再乾坤一击,送他上西天!” 想到这里,心下稍定,缓缓吐纳。 但听鲜于通说道:“云少侠,正所谓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你出道以来,事事占尽上风,事事心想事成,今日在我手里落了下风,又不知筹划什么毒计,引我上钩,好能杀我雪恨!” 可惜啊,你的这些心思,我还不明白吗,你目前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故意自杀,觉得我目的落空,一定会出手阻止,你再乘机出手,将我杀掉。 呵呵,只是啊,这种手段,在下见过太多,用过太多,岂有不知之理,哈哈……” 原来胡青羊之事,被鲜于通的师兄白远知晓,鲜于通深知对方禀报师父,师父决饶不了自己,所以哀求之下,乘其不备,用“金蚕蛊毒”害死对方,反而嫁祸明教。 胡青牛为了给妹子报仇,前后找过鲜于通三次,都遭惨败,最后一次还险些命丧他手。就是因为他不但武功了得,更兼机智绝伦。 胡青牛医术如神,常言道医武不分家,再加上他因此事,从一个立志济世救人的医者成了“见死不救”的心肠冷硬之人,都不是鲜于通对手,可见这人之可怕! 简单来说,鲜于通从被人害,到害人趟了江湖几十年,还博得名门正派掌门人的高位,经历岂是云长空可比,他的心机不如人家深,心思没人毒,引为为傲的武功不能发挥,他自然一败涂地了。 云长空听的心跳如雷,脸上全无血色,生出彻骨寒意:“此人真是够狡猾,竟然把我的想法全都猜中了。此人在原剧情中就是个被张无忌轻易收拾的龙套,怎么如此厉害!” 他咽喉干痛,头胀欲裂,体内毒性发作,随时均能晕倒不起,只是大敌当前,他全凭着一股强劲心意支撑到此。 怎料自己所想全被他料中,但觉一颗心越跳越是厉害,似乎要从口中窜将出来,委实无法支持,身子摇摇晃晃,扑通一声,坐到在地。 鲜于通虽然不停说话,不容他驱毒,却也不敢逼近袭击,就是站在远处,哈哈笑道:“还想骗我上当?你若无力支持,该躺在地上才是,那时我才敢发暗器,不怕被你反打。” 鲜于通少年时吃过大亏,经过几十年历练,机敏绝伦,工于心计,对云长空极具了解,知晓对方心计颇深,极要得到真正的神功大法,唯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挑断他的手脚筋,再折磨他,询问他的武功秘籍。 他神功一旦不在,绝难抵制酷刑,问上十遍八遍,他若给自己假的,在运气路线以及穴道上进行改动,绝不能次次都一样。 自己再加比对,也不难得到真的。 只是云长空虽然如此,也将他震慑的不敢妄动,因为云长空适才在江上杀红了半边天,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真是举手投足要人命! 鲜于通此刻只需要拖延时间,待云长空躺倒在地,那么自己就可以扔飞镖割断他的手脚筋。 但若人不倒,他还不敢发。 生怕行百里半九十,功亏一篑! 遇上这号对手,云长空已经黔驴技穷了, 云长空涩声道:“我真小看你了,当初我一看见你,就该不顾一切的打死你。” 云长空何尝不知道自己一旦躺在地上,面对来袭暗器,不能照护全身,心想:“他先将我打成残废,消了我的武功,再将我押回华山,这种苦头,只怕比立时死了还要难受得多。” 云长空现在当真后悔,一开始明知对方是个坏种,为何不杀了对方? 虽说杀了他,也难免遭受正道武林讨伐,想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其实不光云长空,作为看官,又有几个人能将鲜于通看的起。 殊不知这人号称“神机子”,乃是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总军师,一切部署都由他调度的。若无张无忌横空出世,明教实则毁在了他的手里。 而且张无忌能够制住鲜于通,那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华山掌门需要顾虑颜面。 还有少林寺空智大师求恳,再则张无忌展现的武功,击败崆峒五老,给对方大留余地,胜了空性神僧,却被他抓伤手臂,如此种种,这就导致鲜于通对他没有畏惧心理。 再加上鲜于通被张无忌在人前揭破丑事,急于杀人灭口。 然而云长空面对的鲜于通,人一开始就将门人弟子派出去,在这荒山野岭,守住四面八方,美其名曰是为云长空护法,实则是不想自己道貌岸然的一面为众所知罢了。 云长空说出他的丑事,他也不怕被人知道,自然也就不和云长空拼命了。 所以此刻的鲜于通,是极心计,卑鄙、无耻于一身的武林败类,而非伟岸,光明,高大的华山掌门。 二者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云长空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悲愤莫名,抬眼望去,明月遥挂,万籁无声,鲜于通静悄悄立在一边,白衣在夜岚中格外显眼,不禁叹道:“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认栽了,你动手吧!” 鲜于通望着这个少年,心想:“还想骗我,等你晕了我再炮制你,不是更保险?”幽幽地道:“脸面是做给别人看的,就像你与殷无福,无禄拆两百招,硬要报武当张四侠的救命之恩一样。” 云长空不屑道:“你这败类岂能懂我所想!” 鲜于通嘿然道:“这世上见识平庸之人太多,自然不懂你的用意,可却瞒不过我!” 长空不置可否。 鲜于通笑道:“贵人不帮弱者,张松溪能救你全家,乃是他以为龙门镖局血案真是自家五弟张翠山所为,想堵住为这桩血案的问罪之师,提前筹谋而已。 但也因此,令尊武当山一行,不但断臂、发誓,丢旗,还落个忘恩负义之名。 令尊是咱们陕西,山西出了名的好汉子,那可真是铁骨铮铮,的确令人倾倒!” 云长空道:“你也见过家父?” 鲜于通哈哈一笑道:“你可真是孩子话,晋阳镖局乃是咱们西北最大的镖局,他又怎能与在下没有交情呢?所以他的镖局在陕甘一代畅行无阻,我华山派也是出了大力。” 云长空听了,不觉默然,只有呼呼喘气之声。他对于晋阳镖局不怎么了解,也从不细问。 只听鲜于通道:“所以令尊一辈子活得就是个脸面,技不如人,江湖常事,但他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殷无福他们说的忘恩负义之名,对否?” 云长空听到这里,不得不承认,鲜于通说的对。喀的一声,吐了一口黑血,落在草上,立刻起了一团白气,绿草肉眼可见的变的枯萎,左胸鲜血不绝流出,双颊透出青灰之色,好像精神尽去,仅于一具躯壳。 鲜于通突然间变了颜色,呆呆的望着长空,心道:“此子中毒如此之深,还能支撑至此,这究竟是何内功?”又觉得喜乐无限。心道:“我再拖延片刻,让他毒发躺在地上,再发射暗器,打断他的手脚筋,想来他纵能反击,也绝不能伤害到我。届时得来神功,岂不是唯我独尊?华山派也因我而兴!” 鲜于通心中高兴,却还是不紧不慢道:“昔日为了龙门镖局之事,令尊他们率领弟子,上武当山,觉得宋大侠与莫七侠一唱红,一唱白,摆明包庇张翠山凶徒! 尤其令尊言语间对张真人颇为不敬,闹的不欢而散,后来知晓张四侠所为,颇为惭愧。 可他们感恩归感恩,对于龙门镖局这事也不能放过,再则张四侠对三家镖局都有恩,看似机缘巧合,实则他们知晓这是费了大量时间精力,明查暗访,才得了机会。 这就更加证实了,武当派是在包庇张翠山这个灭人屠户的凶手,欲要再寻开封谭老爷子,殷家三人听见了,说他们欠了武当派的情,还要找武当派,就是忘恩负义,这才有了逼迫令尊与两位总镖头断臂立誓之举!” 可最后殷素素在武当山承认龙门镖局的凶手是她,而非张翠山。这真相一出来,呵呵,令尊他们当年上武当山之举,岂非不光坐实了忘恩负义之名。还落个见事不明? 呵呵,若无张四侠这份恩情在,他哪怕落败身死,那也只是技不如人,也不会被殷家兄弟说嘴的机会,冒出一个忘恩负义的说法! 故而云少侠这才一定要借天鹰教之事,还了武当派的情。然否?” 云长空听了,心中不得不承认,鲜于通说的半分也不差。云鹤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说君子欠天欠地不能欠人情! 只要欠了,你这腰杆子就直不起来。 所以他才要不遗余力还了武当派的情,只求大家以后谁也别来说嘴! 因天鹰教而起,因天鹰教而终! 别哪天张无忌为外公舅父报仇了,你武当派又仗着恩情,出来勒令自己,这才是根本!但若不解决此事,自己永远矮人一头。 云长空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我的知己,但你见识虽然超卓,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点。” “什么?”鲜于通淡然一笑道。 云长空一字字道:“生有时,死有地。我决定不了几时生,但什么时候死,怎么死,老子说了才算!” “是吗?”鲜于通冷笑一声:“那你死吧!你当我是蒙古郡主,舍不得你死? 她要利用你灭魔教,可凭我神机子要灭魔教易如反掌,有没有你,无足轻重! 你若自尽而死,我得不到神功大法,的确不免有些失望,可那又如何? 我提着你的脑袋,说我斩杀了与蒙古郡主有私情的大汉奸云长空,照样在江湖上声威大震。我这买卖怎么也不亏!” “笑话!”云长空呵呵笑道:“汉奸之名,你以为你说我是,我就是了?” “你还真的傻!”鲜于通叹道:“你是真不懂人性的幽暗哪,你是不是汉奸,事实真的重要吗? 你与蒙古郡主之间真相是什么,旁人并不知道,可为什么会传的沸沸扬扬? 是因为很多人希望你就是汉奸,无论是蒙古郡主,还是魔教乃至于武林正派,都不希望你这种人存在。 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长空哼了一声道:“你这种卑鄙小人所想我岂能知晓!” 鲜于通冷笑道:“云长空,云大侠,我们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华山、崆峒六大派以及大小帮会十余家,与天鹰教斗了十五年了,都没杀的了人家一个坛主,而你跑到人家地头上杀坛主,当着殷天正的面,打残他的儿子, 哼,还全身而退,是,你厉害,你豪气,你霸道,你英雄!但何尝不是在告诉天下人,我们这些以少林武当为首的门派都是群废物? 你说,谁还能容得下你? 所以哪怕这只是一个莫须有,人也愿意相信,目的就是要扼杀你的江湖之路! 归根结底,这世上出现一个张三丰,就很可怕了,但更加不愿意出现一个没有武当派的张三丰,你懂吗?” 听鲜于通如此一说,云长空也想起来,原剧情中的张无忌。 他的教主之位被剥夺,不就是属下乃至于军兵都以他与赵敏在一起,表露不满! 哪怕张无忌明明一心抗元,也认为他有可能行事不公,便将张无忌架了起来,赵敏只得当众发誓退出中原,张无忌也只能辞去教主之位。 而幕后策划这一切的朱元璋,人连面都没露,就剪除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两个大敌。 再想张无忌行事比自己谦虚多了,恩惠遍武林,拥护之人那么多,尚且如此下场,何况自己这种目中无人之辈! 这会云长空也想到了父亲云鹤曾说:你的危险,是在你武林成名之后。 想来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天! 武林之中容不得自己这种没有鲜明立场,来历成迷,而又武功绝高之人! 因为自己一旦倒向哪一方,对于任何门派,无形中都是打击。 难怪王啸天死命要说赵敏之事,让自己与灭绝师太搞好关系,让自己连夜过黄河,去见史火龙,想必他猜到了隐藏的凶险! 就像朝堂之上容不得白起、岳飞这种人一样。一切的原罪只是太过耀眼,能够左右局势罢了。 云长空享受到了这种待遇,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不觉有些心灰意冷:“这操蛋的江湖,我想独善其身,可事与愿违,早知如此,我就该答应王啸天,带领丐帮,碎灭一切敢犯之敌!管他天下最终属汉属胡。” 云长空以前之所以不愿意加入丐帮,是生怕仇恨太深,双方打起来,死的都是汉家儿郎,给蒙古人办了好事。 可这江湖上都是名利之徒,自己拔了份,人人见不得,而自己又孤身一人,自然好欺负! 同样,也足够危险! 没牵扯,自然也就没顾虑! 但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云长空的想法变了:我连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了,又何必管旁人的命! 这天下最终会是怎样,关我鸟事! 老子练这一身武功,本就该觉得谁该杀就杀,哪管他原来做过什么,会做什么! 这一刻,云长空有了愤世嫉俗的心态,觉得人人皆可杀! 忽听鲜于通道:“云少侠,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出道不久,却也威风的够了,江湖风云因你而动,也该换换人了,这就睡一觉吧。醒来了,又是另一种人生,你太累了,睡吧……” 云长空本就有些昏沉,听他不停念着睡吧,眼皮就要合上,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他深吸了一口真气,头脑略微一清,抬眼望去,但见鲜于通神色惊诧,手中拿了四枚钢镖,欲要发射。 鲜于通眼见云长空就要晕去,只待他身子一倒,立刻钢镖出手,怎料他突然目光清朗,吓的心子直跳,好在身子却如无知木石,一动不动,又立马镇定如初。 突见云长空目光斜眺,面露惊色, 鲜于通冷笑道:“你想等我回头,好偷袭吗?” 云长空冷笑道:“自以为是的傻逼!” “傻逼”这个词汇鲜于通第一次听到,但带着傻,肯定不是好话,正要反唇相讥。 忽听一声嘻笑,有人说道:“傻逼是什么意思啊?” 鲜于通闻言色变,横掠数丈,惊道:“什么人?”自己弟子数十人把守四面八方,怎么会有人,转眼四顾,却不见人,但听那声音清软,却是一个女子。 这时忽听远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鲜于通不禁眼神一凛,笑道:“是金婆婆么?鲜于通有礼了!” 伴随咳嗽之声,两条人影好似流云飘絮一般,忽然到了鲜于通身前丈许处。 来者是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携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只见婆婆右手撑着一根白木拐杖,身穿布衣,似是个贫家老妇,可是左手拿着的一串念珠却金光灿烂,闪闪生光,每颗念珠都是黄金铸成的一朵梅,看来诡异之极。 女子则是身穿青衣,神清骨秀,明眸皓齿,面貌美丽。 云长空深受毒伤,眼力却在,来人身法并非极快,气机变化却很古怪。她明明是在咳嗽,是如何施展此等轻功? 再看她脸上肌肉僵硬麻木,尽是鸡皮皱纹,全无喜怒之色,只不过眼神清澈明亮,直如少女一般灵活,透着一股子温和,心想:“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鲜于通更是没想到以自己武功之高,外围弟子之多,人家带着一个小女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心想:“金婆婆果然了得!” 金婆婆胸日起伏一阵,说道:“阿弥陀佛,咳,鲜于掌门安好。” “多谢挂念。”鲜于通温言笑道:“婆婆的病看来不怎么好啊。” 金婆婆苦笑道:“怕是好不了啦。”有意无意,瞥了云长空一眼,复又茸下眼皮,轻轻咳嗽。 云长空被她扫了一眼,只觉一股寒刃刺到了脸上,心中惊骇之余,更觉兴奋。 惊骇的是:“这金婆婆应该也是为了自己。这婆娘也不是好人,她肺部受寒,觊觎屠龙刀,应该是为了治伤,我这纯阳神功名动天下,又怎会不觊觎?这是恶狼没赶走,又来一头凶悍的母老虎。” 但兴奋的是:“两人纵然都想得到我,可谁又能放手呢?两人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手,不会甘心退让,必然大打出手,我打是打不过的了,索性乘着他们争抢,专心逼毒,乘机跑路。” 便在此时,那名女童笑嘻嘻的道:“你就是云长空?江湖上说你有多英雄了得,原来只是一个病夫。” 云长空心想:“这女子定然是殷离,我打残了她爸爸,这也是敌人!”当即默运玄功,力求逼出些毒素,恢复一点精力,寻机跑路。 今日之仇,日后再报,那也不晚! 鲜于通也心想:“这老婆子不知道躲了多久,她与我目的一样,眼看云长空不行了,这才出现,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叹一口气道:“婆婆神功绝世,定然有康复之日。” 金婆婆说道:“华山派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想不到掌门人竟作这下三滥的勾当,实在是令人齿冷哪!” 鲜于通知道这个婆婆极不好惹,因此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发作,冷笑道:“自古弱肉强食,今日云长空衰微,自然成了鱼肉。婆婆深更半夜带着孙女,难道不是想趁机下手,抢夺于他?” “好啊!”金婆婆眼中精芒一转:“你既然道明了老身来意,这就请便吧!” 鲜于通不禁一怔,没想到她如此狂妄,哈哈笑道:“婆婆,我们华山派与你东海灵蛇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莫非你想开战么?” 金婆婆冷冷地道:“区区华山派,开战有什么打紧的?” 鲜于通折扇一张,面色冷然道:“我惧怕云长空,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金婆婆笑了笑道:“鲜于掌门,你武林知名,老婆子本无请教之意,但若一定要赐教,那也却之不恭!” 只听殷离道:“鲜于掌门,你比灭绝师太如何?” 鲜于通不置可否, 殷离笑道:“灭绝师太尚且胜不了我婆婆,你何以有此胆气,与我婆婆动手?” 原来一年前,金婆婆与灭绝师太在蝴蝶谷动手,后者先以自己的珊瑚金拐,砸断前者的普通长剑! 灭绝师太倚天剑未出鞘,就削断了她的珊瑚金拐,二者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但从那之后,金婆婆对武林大派的掌门人便不敢小觑了! 鲜于通笑笑,淡然道:“婆婆当知,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怪只怪你来迟了一步, 此刻容不得在下退缩了。” 金婆婆明白他的意思,他此时已经将云长空得罪狠了,让他缓过气,还有自己? 婆婆咳嗽两声:“那说不得,就让我看看华山掌门有多少斤两了。” 语音甫落,身形一闪,珊瑚金拐带起一股劲风,便向鲜于通胸口点来。 她这拐杖乃灵蛇岛旁海底的特产,叫作“珊瑚金”,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湖,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 鲜于通哼了一声:“在下只有得罪了!” 不敢硬接,闪身向右,身形耸动,折扇一和,贴身而上,右手折扇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轻轻点她肋下,左手吞吐,一连使出抓、劈、点、拿几项手法。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8章 天道好轮回 第68章 天道好轮回 月光下金光乱滚,金婆婆珊瑚金拐锋锐绝伦,鲜于通扇子与手指发出咻咻怪鸣, 鲜于通用出了自己华山派绝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这鹰蛇双式有苍鹰天矫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鲜于通非常清楚,今日不是金婆婆死,就是自己亡,自然使出平生本事,左手使动鹰爪功,右手折扇好似毒蛇吐信,双手招数截然不同,却快速连击,招招袭向金婆婆要害。将“一寸短,一寸险”发挥得淋漓尽致。 金婆婆武功在鲜于通之上,可她为人谨慎,又素知对方诡计多端,而善用折扇之人,扇中多有机关,一时不敢冒进,当下凝神戒备,身如旋风,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恍若飞魔幻影。 金婆婆说道:“武林中说到‘神机子’,乃是称赞足下智计,如今和我老婆子交锋,不比智慧,却斗武力,鲜于掌门未免自不量力了。” 鲜于通冷笑不语。 殷离道:“你为何冷笑?自己斗不过人家,那也罢了,所谓知耻近乎勇,这还算是个人。 你乘人之危,还不知羞耻,咱们让天下英雄好汉评评理,华山掌门是个什么德行!” 鲜于通如若未闻,只是步步进攻,心道:“还想乱我心神,等我收拾了这老婆子,再炮制你这小丫头片子。” 两人在这里比斗,云长空只顾全力运功逼毒,他觉得反正谁赢了,对于自己,结果都不会好,这么一想,反觉释然。 只是调运内息,凝想内观,祛除毒素。 大凡各门各派的武功,修习内功之时,必须脑海中绝无丝毫杂念,所谓返照空明,物我两忘,但运功逼毒,却得辎铢必较,务必计算得十分精密。只因这不光是真气如何流转,你得保证真气流传的同时,还得将血液经脉中的毒素裹住。 这就如同喝水,一杯净水自然可以牛饮,一饮而尽,但水中掺杂沙粒等不能入口之物,就得过滤,故而运功逼毒与练功疗伤又是大相径庭。 云长空明知今日局势凶险异常,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也不知为何,随着真气流动,自己身上奇痒奇痛,不但稍有减轻。而且鲜于通与金婆婆一招一式、进退攻守自己心里也好像一片镜子,清清楚楚。 鲜于通缩腰伸颈,双手齐用,不似人类武功,倒像是禽兽,每于不可能处突然狠行杀招,大大出乎金婆婆意料。 金婆婆如何奇诡之中而加正道,节奏越来越快,鲜于通如何改急攻为守势,越来越乱,渐渐破绽百出。 云长空惊奇之下,也不暇去细想其中原由。 两人拆了五十多招,鲜于通显然已经落了下风,此时殷离在一旁掠阵,她除了注意斗场的发展,还监视云长空的动向。 忽然,她发现云长空双手十指滴出黑水,本来青中泛黑的脸,变得宝相庄严,月色之下,若有淡淡柔光在不停流转。 殷离心中大奇,笑靥如,走向云长空,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肩膀, 突听金婆婆叫道:“别碰他,他身上有剧毒!用棍子点他玉堂穴。” 金婆婆也是个使毒的大行家,初来一看云长空脸色,便知他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全仗精湛内功支撑到此,殷离去触摸他的身子,那就是找死。但也生怕长空逼出毒素。 殷离吃了一惊,吐了吐舌头,捡起一根木棍,笑道:“唉,你练的什么功夫啊?”说着伸出木棍在他胸口‘玉堂穴’戳了一下。 “啪啪啪”三四声过处,棍子迸断数截,四下乱飞,殷离哼了一声,身不由己,登时摔倒在地。 那“玉堂穴”并非致命大穴,但位当气脉必经通道,若是一加阻塞,全身真气立受干挠。 云长空此刻正运转真气逼毒,一受到力,立时生出反劲,相应反击之下便将殷离木棍震断,将她推倒。 然而云长空本来调匀顺畅的呼吸,给她在穴道上一戳,真气立时逆转,反向丹田冲去。 云长空头脑一晕,深深吸了一口气,要将腹中之气重行理顺。 可殷离被摔的狼狈不堪,爬将起来,怒道:“你干么打人?” 殷离从小因为父亲宠爱小妾,便将二娘杀了,殷野王要杀她,才被金婆婆救走,致使小小年纪,变得愤世嫉俗,凶悍霸道,但觉这世上一切人事,不按自己想法,那就是该死! 用张无忌的话说,性子跟他娘一个样。 所以她戳云长空要穴,被反震,还要怪罪对方,觉得你为什么不给我戳翻。 而鲜于通、金婆婆二人远远看见,各自心惊:“姓云的内功一强至斯!” 鲜于通越发觉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上前,但又觉得失望至极,关键时刻来了这金婆婆,坏了自己好事。 他扇子中藏有金蚕蛊毒,可这东西没有解药,也是粉末,此刻他与金婆婆交手,劲风鼓荡,弄不好伤人不成反害己。 这让鲜于通不免生出智力不济之感。 他对云长空性情、实力无不洞悉,又料到下一步的举措,竭尽才智,这才占了上风,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出乎意料了。 其实天道不测,世事难言,一切岂能尽如人意?人世间悲欢离合,祸福荣辱,往往便只差于厘毫之间。 云长空也非莽夫,只是人有时候一动气,难免会忘了初衷。 他被劫杀,自觉张三丰不出,无敌天下,又有何畏惧之事?何况区区天鹰教。 但范遥和天鹰教混在一起,还给他玩背中弩,箭中针的阴毒暗器,这就是他没想到的。 同样,鲜于通要是再晚到一会,云长空将毒逼出来了,也不会有这事。鲜于通仍旧是温润谦和的掌门君子,他绝不敢发难。 同理,金婆婆晚到一会儿,云长空也早就被鲜于通打断四肢了,哪有此时疗伤逼毒的时刻。 一个人哪怕多智近于妖,也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鲜于通了解云鹤,了解云长空,可他太过顾全性命,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也就被云长空一个中毒之躯,吓得不敢动弹了。 干大事而惜身,这向来都是大忌! 要是将鲜于通换成殷离这种愣头青,云长空未必撑到现在。 因为殷离胆量奇大,她被震倒在地,又捡起一根木棍向云长空打来。 云长空面如火烧,双眼微睁,他屡经大敌,心志坚强,临危不慌,看见棍来,右手探出,只在木棍上轻轻一搭,以“借力打力”法门,就将殷离斜刺里摔了出去。 他这一手功夫,一点真气也没动用,殷离便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气的怒哼一声,再次跳将起来,又在四处寻摸。 鲜于通心中更惊,叫道:“金婆婆,你我二人在这里狠斗,待他逼出剧毒,可有我们好果子吃吗?” 金婆婆咳嗽两声:“你要害他的命,老身……咳咳……” 鲜于通阴沉着脸,眼中寒光一现,冷哼一声:“那就一拍两散!” 说着手一挥,银芒闪动。 云长空觉得锐风忽起,夹杂破空之声,袭向自己与另一边的殷离, 他能不用真气摔出殷离,但却挡不住鲜于通的暗器,当即分出一缕真气,灌注右袖,向上一提,将暗器都给拨到一边去了。 殷离见一串银星,向自己电射虹飞而来,吓得一呆,这一刻,金婆婆手腕一扬,嗖嗖嗖,金飞舞。 一阵叮叮当当之声,鲜于通射向殷离的暗器,尽为金打落于地。 但是鲜于通有多狡猾呢,这一手全是为了分散金婆婆之心。他倏然扬腕,扇子突向金婆婆面门一点,人已经飞跃而起。 金婆婆本想鲜于通胜不过自己,生怕云长空痊愈,即便得不到神功,此刻释放暗器,也要趁他伤重,将他击毙,来日也就没了后患! 怎料想到鲜于通目的,是她金婆婆。 他眼见金婆婆咳嗽,兵行险招,先向云长空与殷离放射暗器,迫得金婆婆出手护徒,然后以内劲机关送出“金蚕蛊毒”。 此刻正值金婆婆咳嗽,必要呼吸,眼见计谋得逞,立时飘身后退。 金婆婆见识不凡,可她身子有病,明显觉得鲜于通流露不轨,可仍旧“咳嗽”不停。 高手争斗,哪怕一瞬一息,一毫一厘,足以决定生死存亡。她要是没病,或许还能闭气退让,但咳嗽来了,根本无法控制,遇上这无色无形的“金蚕蛊毒”,哪怕咳嗽一声,足以导致失败。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时,金婆婆突觉一股大力涌上肩头,身不由主斜刺飞出。 金婆婆身经百战,飞出之时带起袖袍,向鲜于通拂出,飘云闪电,快不可言。 鲜于通知道剧毒之厉,却没听见金婆婆惨叫,正惊疑,但见云长空形如鬼魅,飘然而至,在数丈外拍出一掌推来了金婆婆。 心中咯噔一下,云长空离他远,金婆婆出手何等之快,他此时跃飞三尺不到,就觉一股疾风涌到,鼻子里闻到一股甜香。 鲜于通吓得魂飞魄散,陡然发出一声惊叫,在半空歪歪扭扭,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殷离眼见鲜于通这么好的武功,一下子跌倒,脑袋磕在一块土石上,额头摔了一个乌包,极为狼狈,好像不会武功的汉子一样。 鲜于通一摔倒,又要挣起,怎料又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原地开始打起滚来了,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 就像一头要被宰杀的猪发出渗人的惨叫。 说来话长,实则这一切来得委实太快,鲜于通惨叫,金婆婆方才飘出数丈落在地上,定眼一看,云长空身形一滞,面上闪过一股青黑之气,弯腰拿起了鲜于通的扇子。 而那鲜于通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不停,向着云长空叫道:“杀了我吧,云大侠,云大侠,求你杀了我吧!” 金婆婆拄杖于地,抚胸咳嗽,殷离生怕师父受伤,抢到身旁照应。 她们都知道,以鲜于通这般身份,这般武功,纵然断了他的胳膊大腿,也不该如此丢人。 但心中反而吃惊,还道这个人装做羊吊发作,莫非又要施展诡计吗? 但见鲜于通不停惨叫,拼命磕头,又掐住自己嗓子,一副想要自尽的样子,他仍旧不胜其苦,倒在地上痛苦翻滚,貌似不像。 云长空打开折扇,只见扇上一面绘的是华山绝峰,千仞迭秀,翻将过来,念道:“华岳灵峻,削成四方。爰有神女,是挹玉浆。其谁游之?龙驾云裳。” 呵呵一笑道:“这华山赞将华山塑造成了一座充满神秘色彩和道家气韵的仙山,却没想到你这掌门人如此卑鄙无耻,竟然玩毒,唉,真是辱没了华山哪!” 说着以扇柄对着脚下草地一挥,苍翠碧绿的野草立时枯了一大片。 殷离与金婆婆都常年与毒物打交道,无不心惊肉跳,目瞪口呆。只有清风拂荡,弥漫着鲜于通刺耳的尖叫声。 殷离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毒?” 鲜于通尖声叫道:“是金蚕蛊毒,姑娘,你善良美丽,快行行好吧,快……杀了我吧,啊,啊,啊……” 恐怕第一次有人将杀了自己,说成行好,将行好说的这么撕心裂肺,这也是古往今来头一回了。 关于金蚕蛊毒,殷离不知名字,金婆婆双眼射出恐惧神色,就觉得身子忽重忽轻,但觉背脊生凉,汗水长流。 原来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 武林中人说及时无不切齿痛恨。 这蛊毒毫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给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妇女儿童下了毒手, 只是其物难得,金婆婆只听到过它的毒名,此刻才亲眼见到鲜于通身受其毒的惨状。 要知道这金蚕蛊毒之所以厉害,只因一旦中毒,筋酸骨软,自杀都是不行。所以鲜于通磕头打滚,身上依旧完好。 但是呢,却又让人心智清楚。纵然难受的涕泪横流,肌肤痉挛,无比痛苦,你也别想晕厥一刻。 非得经过七天七夜的折磨,方能肉腐见骨而死。 那种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的痛苦,即便一个时辰,也如历经千百岁月,更何况七天七夜! 鲜于通曾经中过毒,也见旁人中过毒,当时情状之惨,他多年来刻骨铭心,可以说世间痛苦,莫大如此。 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就是! “云大侠,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与令尊有交情啊,我华山派为你晋阳镖局出过大力啊,你小时候跟他到了华山,我还陪着你们游山玩水,我还抱过你,还在我身上撒过尿,你记得吗?” 金婆婆与殷离眼见鲜于通没口子的求饶,云长空稳稳站定,只是哈哈大笑,抬眼望天! 鲜于通说的他没印象,也不管真假,此刻只觉得心神酣畅,将刚才被鲜于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之耻,早已抛到脑后去了。 前脚装逼,后脚受罪。 天道好轮回,大家都一样! “云大侠啊,云大侠,呸,你云长空迟早得死,金婆婆,他是强弩之末,你以为他是真心救你吗? 他是为了救自己,你一定可以杀了他,你站在远处放金,打死他啊。打死他!” 人至绝境,自然也就激发了鲜于通的戾性。 云长空只是哈哈大笑。 金婆婆、殷离眼见鲜于通在地上滚来滚去,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真像个活鬼。 金婆婆自然也知道鲜于通说的对,云长空不得不救自己,却也恐惧无比。要是自己中了这毒,自己不得和鲜于通一样? 原来鲜于通当年在苗疆偷来金蚕,依法饲养,制成毒粉,藏人扇柄。扇柄上装有机括,一加揿按,再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之中。刚才鲜于通见金婆婆咳嗽,这需要换气,乃是关键时刻,这才出手。 然而云长空虽然身受毒伤,眼力未失,他与金婆婆进退趋避的攻防招数,在他脑海中历历如画。 而他更加清楚,若换自己是鲜于通,要用毒粉伤人,那么在金婆婆咳嗽时最容易成功。 本来吧,这两人死也就死了,可他知道一旦鲜于通毒害金婆婆成功,自己毒素未清,那还是得轮到自己。 究竟是落在金婆婆手里,还是鲜于通手里, 他觉得落在金婆婆手里好一点,自己多少有把握忽悠他们,两害相权取其轻吗! 所以这才强提真气,身影掠出,拍出一掌,用掌风让金婆婆于不可能躲开时,躲开了。 金婆婆还不忘送了鲜于通一袖风,卷回毒粉,便让鲜于通自食恶果了。 其实,也就是方向不对,倘若金婆婆是背对着云长空,他也就一掌推在金婆婆背上,让两人一起死在这“金蚕蛊毒”之下了。 今天这事,云长空算是明白了,这世上除了父母,没人希望自己混的风生水起,那么只要对自己有可能造成危险,直接弄死就完了。 杀错了,总比他跟自己突然翻脸,害了自己强! 以后见一个高手杀一个高手,人心隔肚皮,人心都不往好里想,自己也就不往好里想,都往坏里做! 云长空如今满腔杀意,可惜金婆婆与鲜于通都是江湖行家,交手之时,都以侧身面对云长空,明显生怕他跑路,他也就只能杀一个,救一个了。 云长空收了笑声,凝视鲜于通,说道:“鲜于掌门,不管你与家父有没有交情,但你太过狠毒,这法子也太缺德了,今日就是报应到了!” 鲜于通又急忙求饶道:“是我的报应,云大侠,你就高抬贵手,杀了我吧,黄泉之下我也感激你。” 云长空冷笑一声:“那我怎么敢呢,你可是华山派掌门,人人佩服的正人君子,道德楷模! 杀了你,我可担不起这干系,你就好好享受吧,唉,美中不足的就是你的门人弟子不知道你的嘴脸,日后说不定还是场麻烦。” 说着摇摇晃晃,向金婆婆与殷离走来。 金婆婆双眼迸射凶光,身影斜掠,别看她颤巍巍的,可带着殷离身如纸鸢飘出数丈,手里多了几朵金。 哪怕她明知云长空毒气未尽,却也怕其挥扇一扬。 云长空淡淡一笑,却是走向那株嵌着自己宝剑的大树,伸手握住剑柄,背靠大树坐了下来,双眼微闭,默然不动。 “飕!” 突然金婆婆打出一枚金,封住了鲜于通哑穴,让他在这里折腾,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云长空双眼微睁,说道:“你还想与我动手?” 金婆婆淡淡道;“老婆子只是听说这里八方风雨齐会,静极思动,这才适逢其会。” 云长空现在谁都不信,哼了一声:“当着真人不说暗话,我虽无心救你,却终归救你一命,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 金婆婆与云长空都是心照不宣,他毒伤未愈,不出手救下金婆婆,鲜于通又岂能放过他?他救金婆婆就是救自己,但救命事实却也存在。 这就和张松溪杀掉叛徒与元朝知府,救下云家满门一样。虽说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五弟张翠山,却也不能否认人家救命之恩的事实。 金婆婆咳嗽两声,向云长空行了一礼,说道:“少侠名声如雷贯耳,今日见你到了这步田地,依然不倒旗枪,老身极为佩服。” 云长空向她一笑:“婆婆过奖了,我今日受辱于小人,全仰仗婆婆,况且你敢作敢为,胜我多多,才更让人佩服。” 云长空虽然知道这“紫衫龙王”心狠手辣,无所不为,连谢逊这个结拜义兄都害,好在她对于明教没有归属感,既然礼来,自然也就跟她客客气气了。 金婆婆咳嗽几声,说道:“老身适才听人说,明教光明右使杀了我丈夫,阁下可知晓是怎么回事?” 云长空听得出她话中别有深意,却不明白意思,鬼知道她听谁说的,在哪里听说的。 但他不相信人,却信手里的筹码,灵机一动,漫不经心的道:“这事啊,我听张无忌说的。” “张无忌?”殷离惊喜欲狂,忍不住跳上前去。 “别动!”金婆婆一把将她拉住。 殷离大声叫道:“你认得张无忌,怎么也不早说……” 话没说完,云长空喉间咯的一响,“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两眼翻白,栽倒在地,像是晕了过去。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凤舞长歌”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69章 交易 第69章 交易 明月高高悬挂,月华似水,万里无云,清风拂动,殷离就见云长空面皮涨红、双目紧闭,身子颤抖,不胜紧张,拔足便奔向长空,只跨出一步。 金婆婆已将她一把攥住,瞪着她怒道:“你要死么?” “谁要死了?”殷离不胜委屈:“我、我……”说到这儿,眼泪忽地流了下来,说道:“婆婆,你救救他,救救他。” 金婆婆咳嗽两声,说道:“他跟你非亲非故,你哭个什么?” 殷离急道:“他知道张无忌的下落,我要问他。” “原来是为了张无忌!”金婆婆哈哈一声干笑,说道:“天下竟有你这等痴丫头!那姓张的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牵肠挂肚?” 殷离道:“婆婆,我心中就是撇不下他。” 说也奇怪,殷离与张无忌就是小时候见了一面,殷离要擒张无忌到灵蛇岛去做伴,对方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也不知是何缘故,竟然让这小丫头片子情根深种,不光金婆婆想不通,云长空也不明白。 不过他也无心探讨“主角光环”的感情来源,却知道张无忌就是殷离死穴,否则怎会抛出张无忌呢! 金婆婆叹了口气,说道:“你跟我也几年了,还这么容易被人骗,你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殷离奇道:“谁骗我?” 金婆婆舒了口长气,缓缓地道:“云少侠,老婆子风烛残年,对于什么神功秘籍并不像鲜于掌门那样热心,我只想找杀我丈夫的人报仇。”一句话没再说得下去,弯了腰不住咳嗽。 殷离一双美目瞧瞧婆婆,又瞧瞧云长空,在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金婆婆吃了颗药丸,说道:“阿离,跟云少侠说说,我们为何来此。” 殷离说道:“我和婆婆适才在汉水江面上听一艘大船上,有人说明教光明右使杀了银叶先生,这云长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婆婆又听得华山派弟子说云长空受伤了,师父要为他护法,婆婆收拾了他们,这才过来瞧瞧,你听见了么?” 长空仍旧一动不动, 金婆婆手中多了几枚金,飕的一声,又打在鲜于通嘴上,打的对方口角流血。 忽然间,云长空张开双眼,笑道:“好尴尬!” 殷离怒道:“你竟然真的装死!” 长空起身靠在树上,笑道:“死是能装的吗?最多是装晕。婆婆,为什么你就不信我是真晕呢?这是哪里出了问题,还请赐教。” 金婆婆笑道:“你这装晕跟谁学的?” 长空说道:“电视剧里学来的。” 他说的是真的,电视剧不都装晕,然后乘着对方靠近,进行反杀吗,可他妈的,自己老是骗不过人,这哪里出了问题,他对此,很是费解。 “电视剧?”殷离长眉一挑:“这是什么?” 金婆婆一笑置之,道:“普通人晕厥,仍旧会呼吸,不是急促就是平顺,武学高手晕厥,内息必然紊乱,时而急促,时而平顺,而你看似闭眼,却闭住了气。 足见你正在调匀气息,蓄势以待,你是见阿离在意张无忌,装晕待她接近你,好将她制住,虽不敢说奇货可居,老婆子的弟子,怎么也能让我投鼠忌器,是吗?” 说着又咳嗽起来,殷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看着云长空冷笑道:“我算是知道鲜于通这样的高手,为何会对一个重伤的你,还如此忌惮了,你果然一肚子肠子,不是好东西。” 云长空的确是这样想的,他此刻不光是毒伤,刚才剜了左胸至肩胛的一大块腐肉出来,失血过多,他再是内功精深,却也是血肉之躯。 刚才拍出一掌,用掌风撞开金婆婆,内息牵动毒素,气血不稳,再加上外伤,哪怕他手中多了一柄毒扇,也绝非金婆婆对手,只能采取阴谋,用张无忌骗阿离了,却被金婆婆看穿,听殷离这样说,心下暗怒:“要不是你们娘俩都不是好东西,刚才点我玉堂穴,我至于这样吗?” 但云长空对金婆婆耳音之敏锐,见识之渊博,也不禁甚为佩服,说道:“求生是人之本能,所谓好死不如恶活,那些窘困之人,也都珍惜生命,遑论是我云长空大好男儿? 换成你我易地而处,你们未必比我强在哪里。我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从未打晕过武林高手,亲眼看看真正的晕是怎样的,也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两人听了他这话,不禁有些错愕,听他的意思,他还得打晕一个武林高手。 “扑哧!”殷离听他这样说,不禁莞尔,说道:“我和婆婆出来,她只想找一个人,办一件事,你还是快说吧!” 长空道:“找哪个人,办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说什么?” 金婆婆长长一叹道:“我不是鲜于通,没有称雄武林之心,老婆子自从丈夫去世,只想去找害死我丈夫的头陀算帐,为他报仇雪恨之后,就随他于地下,可这人太难找了,我毫无头绪,却听说是你说,范遥杀了我丈夫,你能为我解惑吗?” 云长空心想:“就这么简单吗?乾坤大挪移不要了?女儿小昭不要了?好在你满嘴没有真话,老子也就忽悠你了。”遂道:“这事吧,的确是我听张无忌说的。说来也巧,前段时间我闲浪的时候,恰好碰上一个小少年带着一个女孩,说要去找杨逍, 我就留上了心。听他们谈话,才知道这是张无忌和杨逍的女儿,张无忌为了哄小女孩睡觉,就将胡青牛说过的故事讲了出来。 我才知道金婆婆与银叶先生找胡青牛治疗毒伤,谈及凶手,好像是蒙古人手下的西域哑巴头陀,就是这样。具体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你们问张无忌去吧!” 云长空只能假借张无忌与胡青牛之口了,否则金婆婆若以为他丈夫中毒时,自己或者长辈在旁边看着,弄不好这婆娘得跟自己拼命。 “紫衫龙王”的人品,尽可怀疑,云长空却不质疑她对待爱情的态度。 这可是为了男人能够破门出教的狠娘们。 与赵敏有一拼! 当然,也正因为恋爱脑,才有操作空间,遇上鲜于通这种薄幸寡德之人,那就没办法了。 “原来如此!”金婆婆微微颔首:“是胡青牛说的,那就不奇怪了,可这和范遥有什么关系,老婆子还是不明白。” 长空道:“这范遥不光毁容将自己脸弄的乱七八糟,还染了一头黄毛,装成个哑巴头陀,跑到西域耀武扬威,这才被献到了汝阳王府。所以我见了范遥那样子,觉得他和那个哑巴头陀很像,这才问了一嘴,具体是不是,我不知道。” 金婆婆听了这话,惊道:“范遥成了哑巴头陀?你没骗我?” 长空道:“你去汝阳王府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金婆婆身子颤抖,突然仰天狂笑:“哈哈!难怪蒙古人对我丈夫下了致命剧毒,对我却手下留情,好一个范遥,好啊,好啊!” 当年她与银叶先生都中毒了,去找胡青牛治疗,但丈夫无药可治,只有数年之命;她却中毒不深,可凭本身内力自疗。 只见金婆婆看着天空,厉声道:“范遥,范遥,是你害我夫妇,是不是?你为了光明顶秘密,是不是?是不是?” 原来金婆婆乃是波斯明教圣女,总教遣她前来光明顶,其意为了找寻‘乾坤大挪移’的武功心法,只因此心法总教失落日久,中土明教却尚有留存。 结果她与韩千叶生了情愫,恰逢阳顶天突然失踪,她去明教秘道,却被范遥发现,犯了明教教规,明教要处罚于她,从而导致紫衫龙王破门出教,从此以后江湖再无“紫衫龙王”,只有“金婆婆”。 金婆婆说话清脆动听,但笑声却似枭啼,深宵之中,更显凄厉。好像怨鬼现世! 各人感受自然都不相同, 殷离被她吓得胆战心惊。面孔发胀,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好。 云长空觉得若真是范遥下手,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可能性更大,什么秘密,都是扯淡! 金婆婆突然目光一转,向长空打量一阵,含笑说道:“听说是少侠杀了范遥,这样一来,等于是替我丈夫报了血海深仇,你适才又救了老婆子性命,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虽在黑暗之中,仍可见到金婆婆晶亮的目光如冷电般威势迫人。 云长空听她声音清脆,眸子亮闪闪的,想到这女人是谢逊口中的武林第一美人,可惜她易容改妆,无法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遗憾之事。 摆手说道:“婆婆,你言重了,正如你所言,一切都是适逢其会。我杀范遥与救你,都是出于自保,能为婆婆与尊夫效劳,这也是缘法,谈感谢之言,坏了我的道。阿弥陀佛!” 云长空岂能不知大恩如大仇的道理,那是一点也不居功。 殷离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心折。 金婆婆手中念珠转了几转,叹了一口气道:“云少侠果然气度恢弘,老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么请问少侠对明教怎么看?” 云长空身子疼痛,神志昏沉,听到明教,提了一口真气,一时脑海清凉,沉吟道:“没什么看法,婆婆,你直说吧,到底所为何事?” 金婆婆两眼一瞬不瞬,盯着长空道:“好,阁下痛快人,我有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想与阁下合作!” “合作?”长空目光闪动,微露讶色,说道:“这我倒是有兴趣了,具体内容呢?” 金婆婆道:“所以得听听你对明教看法,老身才能决定是否与你合作!” 云长空心生警觉,心想:“你叛了中土明教,却对波斯明教未必,况且老子与你合作,你能给我什么好处,你给我做老婆不做?哼,你女儿也行!”但他知道若是合作不成,那就是敌人了,自然就是大打出手了,这话也只敢肚里想了,说道:“明教吗,就是一个教派,能有什么看法!” 殷离忍不住讥讽:“人家要杀你,那样对付你,你还没看法?” 云长空不屑一笑。 金婆婆却道:“阿离,好好听公子说。” 殷离吐一吐舌头,笑道:“我不说就是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明教如何,华山派如何,不管他们教门宗旨是什么,鲜于通是名门掌门,谦谦君子形象示人,他要害我,我就要他的命,我不管他是正是邪,会引发什么后果。 明教自然也一样,无论宗旨多么光明,他们中的人,既然惹到了我,我一样要收拾! 只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我们不能说林子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所以我只对人有看法,对派别并无看法!” 金婆婆又道:“那么你对明教如今的首脑人物是什么看法?” 长空叹了一声,道:“婆婆,我受伤了,能不能等我将养一会,我们再谈?我这会真的很难受。” 金婆婆摇头道:“我知道你难受,可你养一会,还有耐心与我这老太婆好好说话吗?” 长空叹道:“你这是画地为牢,既有失你的身份,也不是合作的态度!” “我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流之辈,哪有身份可言!”金婆婆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丸药,说道:“这是老身配置的解毒灵丹,你好好说,我给你,以你的内功底子,不出七天,就能完好无损。” 殷离吃了一惊,目透怒意:“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这药婆婆配了两年才成。” 长空精神一振,心下一横道:“明教之中,阳顶天我也看不上,可看在某人面上,就不说他了!左使杨逍自诩清高自傲,实则年老德薄,右使范遥看似苦心孤诣,实则寡廉鲜耻, 白眉鹰王狂妄自大,表里不一,金毛狮王意气用事,因一家之仇,而祸乱天下,青翼蝠王轻功虽高,却未免有些鬼祟! 五散人中除了彭莹玉与说不得两个和尚,有一些建设性思想,其余不是沉默寡言,杀人如麻,就是满嘴喷粪,不知高低。 一句话,这些人的做派,我也都能做到,所以明教中的所谓首脑,高层,我没有一个看的上的!下次我若遇上,直接干死,就是这样!” “你还真是奇怪!”殷离不胜疑惑:“为何你能做到的,就看不上呢?” 云长空自然不会跟她解释,自己都能做到的,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看上吗? 只有自己做不到,可别人能做到,这才值得敬佩! 倘若都和自己一样,有什么值得可推崇的。 金婆婆好笑之余,也觉佩服,点头道:“受教了,原来诺大明教,竟然没有一个你能看的上的。” 云长空笑道:“说起来,以前的明教,还真有一人,让我心生敬佩。” “哦?”殷离大为好奇:“是谁啊!” 长空道:“紫衫龙王!” 金婆婆眼中射出寒芒,沉声道:“明教那么多英雄豪杰,你都看不上,却对一个女流之辈如此推崇,你骗谁呢!” 长空仰脸望月,傲然笑道:“婆婆,紫衫龙王这种百年难出的女中豪杰,除了我云长空,岂是俗人所能懂?”神态严峻,骄气凌人。 金婆婆哧地冷笑一声,道:“越说越不成话了,紫衫龙王在明教乃是叛教之人,咳咳,还什么百年难出……” 云长空却朗声一笑,截住她话道:“婆婆,听没听过,树大招风,名高惹妒? 我何尝又不是臭名在外?那些闲言闲语,多是听不得的。” 金婆婆冷笑道:“好,老婆子倒要听听,你佩服紫衫龙王什么,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认为我当真杀你不得吗?” 说话间,手中几朵金念珠,溜溜直转。 长空微微一笑道:“这世上有为爱而生的女子,有为爱而勇敢的女子,有为爱而死的女子,但她们都是基于爱情,却少了咱们习武之人最为推重的侠气与豪气! 想当年,韩千叶单人独剑,上光明顶找阳顶天为父洗辱,一个“碧水寒潭”,水下斗,就让诺大明教自上而下,束手无策。只能眼看着教主被人上门欺辱,就是阳顶天也做好了下水而死的准备。 可就在那时,一个妙龄少女出现了, 她的出现,没有女儿家的缠绵,没有旁人心中那么多的患得患失,有的只是决绝,那一瞬间不管她出于什么动机,她能认阳顶天为义父、替他下碧水寒潭,不由人劝阻的坚定,胜过多少须眉男儿? 什么光明使者,护教法王,在她一个女子面前屁都不是。 这股子侠气,豪气,让她成为紫衫龙王,护教法王之首,实至名归! 我相信,直到现在,亲历那一幕的人,都能将碧水寒潭,紫衣临凡,深深映在脑海之中,须臾不会忘却,不光胡青牛所独然! 而且她为人敢爱敢恨,爱憎分明,阳顶天与夫人让她嫁给范遥,她断然拒绝! 别的追求者,对她表露爱意,她没有因为自己所来为何,没有因为虚荣,去吊着任何人,而是不加粉饰,不留余地的拒绝。 可她碰到了韩千叶,就敢于与明教一干教众,翻脸而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或许很多人认为她只是个为爱勇敢的女子,不足挂齿。 可在我云长空眼中,她这不是勇敢,而是个性,她有独立的人格,不像明教那群被洗脑毒害,还自诩英雄豪杰的傻逼所能及。 而她让整个明教为之倾倒,可她对那些人是冷漠、甚至是不屑的,这是多么的骄傲? 正因为她的这份骄傲,为她后来的破门出教做了铺垫,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成为叛徒,人人不齿? 可她这种不管自己走后,口水三千,远遁他乡,这种不看谁脸色过日子的洒脱与潇洒,让我云长空好不倾倒!” 说到这里,云长空悠悠一叹:“唉,不瞒你们说,这世上有武功比我高的,有比我有钱的,有比我长的俊的,可我唯独对韩千叶是既佩服又羡慕!他这辈子值了!” 云长空虽说是投其所好,但也有真心实意。 紫衫龙王的高光时刻,他不认为是一见钟情,因为那会的韩千叶为父报仇,要逼死阳顶天,在水下搏斗,阳顶天那等武功,都自知必死,谁又能保证必胜? 否则明教那么多高手,其他人怎么不敢站出来?这股子豪气与侠气的确是少见,还是一个弱之女流,自然值得敬佩! 云长空说的自然是慷慨激昂,一脸诚挚。 任何人听到自己的得意之举,都会有一种飘飘然,所以一向独断独行、心高气傲的“紫衫龙王”听他说话,见他神色严肃,心胸之间,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不能自己,虽然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眼中光芒,却仍然不禁变了一下。 看到这伤重少年,此刻在她眼中,已截然有了另一种价值了。 因为芸芸天下,又有谁敢说云长空说的话,是无足轻重的? 连他都羡慕佩服丈夫,那么自己的决定又是多么正确! 紫衫龙王与韩千叶夫妻恩爱,也想让丈夫加入明教,可惜他们之间不受人祝福,还被人反对,只能破门出教,如今更是阴阳两隔。 可她在一个名动武林的少年郎这里,却听到了最大的祝福。 而且云长空与她看法一致,在金婆婆眼里,光明顶上那些人物,任他武功了得,机谋过人,她也都没瞧在眼里。 只是对阳顶天、谢逊另眼相看,而这也是基于他们没有反对自己嫁给韩千叶! 这一刻,金婆婆身子颤抖了! 她的心在猛烈剧烈的跳! 这一刻,她纠缠多年的痼疾好像也不见了! 这素来阴鸷深沉的金婆婆,此刻也变得手足失措了起来。 殷离瞪着大眼睛站在旁边,将这一切事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就见婆婆这幅异样,忍不住问道:“云公子,你为什么羡慕佩服这个韩千叶啊?” 长空缓了一口气,悠悠道:“因为他为父报仇,拥有独上光明顶的勇气,可我面对一个天鹰教,都不敢踏入总舵,所以我服! 当然,这也是殷天正不如阳顶天慷慨豪气, 但我云长空狂妄至极,视天下于无物,可娶紫衫龙王这种奇女子当老婆,却是我向来所衷,可惜碰不到。人家韩千叶却能抱得美人归,我又怎生不佩服,怎能不羡慕?” 殷离听了这话,默默点头。 金婆婆清醒过来,回想方才,不胜羞惭,哼道:“这些事,你也是从胡青牛那里知道的?” “是啊!”云长空笑道:“你不知道杨逍那女儿多淘气,老是要找她妈,闹着不睡觉,张无忌为了哄她,就将胡青牛给他讲的故事,说给那女娃子听。 我就听了一嘴,不怕你们笑话,我那会一听,就暗下决心,此生必要踏上光明顶!” 云长空将一切往张无忌身上一推,那小子指不定在哪个山谷里窝着呢,也不怕对质。至于以后,自己只求逃过今天这一劫,还怕什么以后。 “为什么?”金婆婆注目长空:“你上光明顶,要做什么去?” 云长空仰天大笑道:“若不去碧水寒潭,遥想紫衫龙王凌波仙子,手持长剑,立于冰面的绝世风姿,身为男人,岂不是白活一场了?” “真是孩子话!”金婆婆摇头苦笑:“紫衫龙王早就死了。况且,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个叛徒而已,当年胡青牛不愿意给我夫君疗伤,不就是因为明教吗,呵呵……” 她眸子忽地浑浊起来,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想是想起了丈夫。 云长空为了增加好感度,这才针对性的投其所好,肚子里还有满口吹捧之词,见到这一幕,心想:“利用夫妻感情,未免下作了些。”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叹了一声道:“人生百年,难免一死,我想尊夫虽然亡故,也定然希望婆婆节哀顺便。况且,他带走了紫衫龙王……” 金婆婆听了这话,突然剧烈咳嗽,目光锐利,看向了长空。 长空心中大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说出这话来。 金婆婆望着他,说道:“说啊,接着说啊!” 云长空见她目光不善,干笑两声,说道:“唉,反正呢,韩千叶英雄气概,让妻子不能见谅于明教,而他能够笃定阳顶天不会食言,自然不是莽夫,自然知道这江湖之上险诈重重。但妻子情意深重,做丈夫的又岂能畏艰避死,辜负好意? 我想以他的人品见识,在娶妻之日,就已做好了被明教报复,也下定了必死之心,龙王与丈夫情深义重,想能谅解丈夫心曲。” 金婆婆冷冷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长空道:“胡青牛说紫衫龙王下了碧水寒潭,伤了肺脉,所以咳嗽不止,我见婆婆问明教,又说胡青牛不给你们治伤,这才大胆猜测。” “你胡说……”殷离还要斥责,金婆婆缓过气来,摆手说:“孩子,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长空涩然道:“我都这样了,你也不用办了!” 金婆婆凝视于他,幽幽道:“少侠,你以后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长空笑道:“你这是求我,还是威胁?” 金婆婆道:“绝无威胁之意。” 长空道:“那也算不上求了,我现在答应了,你难道不怕我日后变卦?” 金婆婆纵声一笑道:“言必行,行必果,是令尊将晋阳镖局做到西北诸省最大镖局的根本!少侠名动武林,只要一句话,老婆子信的过!”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还真看得起我,好……我……我答……”话没说完,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殷离又急又气道:“一说正事就晕,很好玩吗?你个骗子!” 金婆婆摇头道:“他这次不是骗人,他吐的是鲜血,你再看那树!” 殷离就见落叶飘飘而下,转眼便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想道:“如今才是春季,那树适才还青葱翠绿,何以叶枯枝残?” 她却不知道,云长空靠在树身,把体内毒气散了出来,那株大树竟已毒枯而死了。 可云长空还是顶不住了。 金婆婆突在殷离身上一抽,将她腰带解下,好像幽灵一样,飘然而进,挥出腰带,缠着长空胳膊,将他拖将出来。 她向长空打量一阵,低下身子,用衣服裹住手指在他右手脉搏一搭,但觉他内息奔腾,阳气旺盛,但脉搏微弱。 金婆婆心想按道理这人早该殒命,但时下他虽然受伤,但却并无衰亡之兆,究竟练的什么内功,说道:“取出一枚金针。” 殷离拿了一根出来,婆婆扎入对方“百汇穴”,金针刚一入体,忽觉指尖一热,金针簌地弹回,其后带出一股黑血。 金婆婆一闪,溅落在地,嗤的一声,冒气出一股白气。 殷离惊道:“这还是不是人?这也不死?” 金婆婆冷冷道:“这与你师公中的西域奇毒一样。” 殷离冲口而出:“那岂不是死定了?” 金婆婆哼道:“给他喂药。” 殷离将两颗药丸喂进他口中。 金婆婆一边瞧着,但见长空双眼紧闭、神情痛苦,一股灼热之气从他体内发出,远隔数尺,也能感知。 金婆婆只觉不妙,伸出手来为他把脉,刚刚握住手腕,便觉肌肤之下传来一股潜力,火热强劲,几乎将她的手指震开。 原来云长空常年修炼“罗汉伏魔功”,虽说这功夫阳刚阴柔无所不包。 可他究竟是童子身,内力自主阳刚,今日他多番大战,真气耗尽,又中了剧毒。 而他在这期间又经历大敌,不能安心祛毒,这也将他五年苦练罗汉伏魔功的大威力激发出来,自然而然,源源不断地化解毒素。 起初这只是祛毒,但随着毒性变弱,真气变强,而他顾着怎么忽悠金婆婆,还得防备她的袭击,心神不复,真气也就失了制约,在他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起来。 金婆婆略一思索,拔出殷离配剑,哧哧哧哧将长空上衣剥开,就见他肌肤之下似有火焰流动。 殷离羞的脸色一红,转过了头,看向婆婆,见她低眉不语,轻声问道:“婆婆,他怎么啦?” 金婆婆回过神来,左右看看,淡淡说道:“阿离,你将他抱到那个山洞。” 殷离道:“他不是有毒吗?” 金婆婆道:“现在没事了。” 殷离只好扶起长空,想将他抱起,怎料就感觉他身上好像火炭一样,啊的一声:“婆婆,我抱不了。” 金婆婆道:“提他的腰带啊?” 殷离脸色羞红,光摇头退后。 金婆婆大皱眉头,只好亲自将长空抱起,奔向山洞,说道:“你守在洞口。” “哦!” 金婆婆将长空扶正坐好,忽见他张开嘴巴,发出“啊啊”之声,口中所喷之气灼热似火, 金婆婆见他情势危急,突然一掌按向他背心“至阳穴”。这是全身阳气所在,一旦受制,阳亢之气必受挫折。 怎料她一掌拍出,便觉手掌一热,从云长空体内涌出一股灼热之气,循她掌心“劳宫穴”钻入了“手太阴肺经”,几乎冲乱了她的内息。 金婆婆先吃了一惊,但又心中一喜。 (本章完) 第70章 是福是祸 第70章 是福是祸 原来那“碧水寒潭”冰冷刺骨,纵在盛暑,也向来无人敢下,昔日“紫衫龙王”与韩千叶比斗之时,又正当隆冬。当时明教众人,只到潭边一站,便已寒气逼人,内力稍差的已觉不易抵受。 那潭水更是碧沉沉的,深不见底,紫衫龙王水性虽好,可这并不与内功修为等同。她虽在水下胜了韩千叶,自己却也冻伤了肺,缠绵至今,每到天寒,便咳得更为厉害。 此刻金婆婆深感云长空阳气旺盛,惊讶他的内功,喜悦则是运用得当,那对自己大有益处。 当即一掌按在云长空背心,一掌按在他的腹部,要将云长空真气顺着手掌“劳宫穴”牵引入自己体内,好为她化解寒毒。 倘若是别的男人,紫衫龙王也不会这样去做,可云长空年少英俊,言语之间,又合乎自己心意,内心极为喜欢,心想自己年龄都能给他当母亲了,自然也就不顾那男女之防了。 然而金婆婆身中寒气,与“玄冥神掌”同是极阴极寒的一类,一样的难熬难当。 云长空所练的“罗汉伏魔功”绵绵若存,纵然半梦半醒,体内真气流转如法,稍有异动,即刻惊觉。 长空就觉得一股齐寒彻骨的冷流从背心、小腹侵入,但像冰寒多刺的蜈蚣来回牵扯一样,那种痛苦实非人所能挡,当即痛叫出声。 殷离惊道:“你叫什么?” 长空只是不住痛叫,金婆婆一心运功,说道:“你点燃火把看看。” 殷离捡起鲜于通他们拿来的火把,点燃之后,拿进洞来,火光耀眼,就见云长空面目狰狞,忽而笑容可鞠,忽而癫狂,忽而灵动。 两人不胜惊讶,殷离呆呆道:“婆婆,他怎么了?” 金婆婆见他脸上神韵极速变化,偏又不似发自内心,更像是刻意扮成,心中知道不妙,云长空仿佛要走火入魔了。 原来金婆婆要牵引云长空真气,可长空神志不清,但是神功自行护体,婆婆真气向外牵引,它就向内收缩, 金婆婆就觉得云长空体内生出了一股吸力,要吸走她的真气。 要知道云长空真气大损的情况下一直在抗毒,真气运转与平时截然不同,那是自用都不够,当此情形,金婆婆心中困惑,不明所以。但自己真气被吸走,那怎么可以?所以两股大力反复较量,云长空才会如此痛苦。当然,金婆婆自然也不好受。 只因金婆婆体内寒气顽固异常,她受伤已快三十年,寒气与她真气纠结胶固,随着她这些年内力不断积聚增长,寒气越积越厚。 就好比修炼‘毒砂掌’的人,用手拍打毒砂,毒质沁入掌内,再以内功逼出,如此反复为之,次数越多,掌风越强。对手中掌,并非伤于剧毒,而是伤在掌上内力。 这与金婆婆一个路子,她天天抵抗寒气,修炼内功,都是循序渐进,今天却是有些贪多求快了。 她想牵引云长空内力,可长空真气也随之变化,两股劲力一阴一阳,水火不容,以经脉穴道为战场,你来我往。 顷刻间,两人头顶白气蒸腾,便如烧开了的锅似的,白气环绕氤氲,将两人身子吞没。 骨骼均发出“噼啪”“噼啪”的暴响,白气愈发浓厚,殷离已然看不清两人的身影。 金婆婆与云长空周身上下无处不痛、痒、热、麻、冷、胀诸色齐备。 金婆婆也忍无可忍,不禁摇头晃脑,脸上肌肤寸寸扭曲,呻吟起来。 殷离急的大叫:“婆婆,婆婆,怎么办?” 金婆婆如此痛苦,哪里出的了声,而她也想撤掌,可上马容易下马难。 尤其是驰骋狂奔的骏马! 要知道云长空修炼“罗汉伏魔功”虽有所成,可那只是小成,一则是因为“玉珏”助他静心澄滤,二则因为身处终南山,山青人静。 这武道即人道,什么样的人创出什么的功夫。“罗汉伏魔”,伏的不光是外来魔头,还有自身心魔。 这十八罗汉像,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慈和可亲,人生百态,各不相同。乃是希望以此修出一尊能够完美驾驭七情六欲,无染无着,大道澄彻,万法皆空的真佛。 所以这门神功才是集佛家内功之大成,有少林第一精妙内功之说,可见这门内功修成当真是如佛如圣! 然而此功妙而妙矣,但想要参详熟透,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此功要求质朴与聪明兼具的奇才,那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要知道像空门中虽颇有根器既利、又已修到不染于物欲的僧侣,但如去修炼这门神功,势不免全心全意地“深着武功”,成为实证佛道的大障。 佛法称“贪、嗔、痴”为三毒,贪财、贪色、贪权、贪名固是贪,耽于禅悦、武功亦是贪。那位创制神功的少林僧才将木罗汉以少林入门内功的泥人包裹起来。 就是后世石破天得了“炎炎功”培植的内力,能够修炼“罗汉伏魔功”,那也因为他从深山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就发现了神功。 若那长乐帮帮主做得久了,耳濡目染,无非娱人声色,所作所为,尽是凶杀争夺,纵然天性良善,出污泥而不染,心中思虑必多,那时再见到一十八尊木罗汉,练这神功便非但无益,甚且大大的有害了。 而云长空是个什么人呢,做大侠吧,牺牲自己利于旁人,他做不到;当好人吧,那也得吃亏,别人也不怕;做个恶人挺容易吧,肆无忌惮,奸淫掳掠,无不可为,可他还不愿意当! 其实就是一个俗人,俗的与常人并无两样。 再加上出山之后,所遇者不是对自己有所求,就是对自己有所期。 要不就对自己满是恶意,手段极尽龌龊与卑鄙,让他几次陷入了生死危机,完全让他对于心目中那个潇洒快意的江湖,失去了应有的渴望。 江湖,岂是什么快意恩仇所能囊尽! 你想快意,也要看对方给不给你机会! 这才是根本! 光自己想,顶个屁用! 人家就是要跟你玩阴谋诡计,你还能将人家的行为方式给限制了? 这让云长空的心志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变化,也就是入魔。 所谓入魔,并非指单纯的行恶。 而是违背多年坚守的本心。 比如佛慈悲救世一生,临了不愿意救了,就是魔! 故而有佛、魔只在一念的说法! 魔残害生灵一生,可最终放下屠刀,那就是佛!都是取决于本心,与做法! 就像云长空在终南山五年时间,没有想过女子,可从遇上黄衫女、赵敏、周芷若再到如今的紫衫龙王,以及还未见过的小昭。他的心中虽然没有欲念,却已经有了向往。 动不动娶人家当老婆! 云长空心中所思,即是有了入魔倾向! 因为这种想法,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修行佛门神功的人身上。 再加上,云长空本对明教没有偏见,只是对人有看法,可现在的他,却已经打定主意要灭了魔教。 他的心思转变,虽然是因人因事,却也是佛门中的禅定功夫,他还大大欠缺修炼,少了定力。 要知道云长空自幼便以特殊机缘,练成了这极厉害的“罗汉伏魔功”,要是换成别人,练到这境界,自然会长年累月,将这十八罗汉相修炼到如如不动,万法归一,与本身性情自然融合。 但云长空显然不是,再加上今日是在真气大损的情况下逼毒,不断变化十八相。 这些本相之中,有很多本相与他自身性情格格不入,如非极高的禅定功夫不能把握。 他平时凭借深厚内力,能够勉强驾驭。 可今日两场大战,杀戮千人,真气耗尽,又中了剧毒,范遥没想过让云长空活,这是蚊须针与西域奇毒的混合,云长空为了祛毒,将诸般本相交错混用。 而他祛毒之时,心力真气又是损耗,而像后来又遇上鲜于通,与金婆婆。 鲜于通以言语逗弄长空,让他心生极大悲愤,这金婆婆也不安好心,只想利用云长空。 她此刻只想自己,牵引云长空真气,可云长空这阳气与她阴寒之气相生相克,一旦相遇好比冰炭同炉,势必相互克制。 “罗汉伏魔功”阳刚非凡,但金婆婆的寒气根植于体内多年,那也是后劲无穷,所以在两人体内斗的不亦乐乎。 不过这真气斗美了,这两个人可就痛苦完了。 云长空以微弱真气化解剧毒,本需凌厉,随着此消彼长,阳猛之极,被金婆婆这寒气一侵入,痛苦难当。 他终究是个人种种境遇下来,心力不足支撑“罗汉伏魔功”的负荷,已然心智迷失,七情颠倒。 这十八罗汉相或喜或忧,或怒或和,再演尽世间百态,他面上的喜怒哀乐却已经不受控制,只因内心忘情失性,无法控制七情六欲。 金婆婆则是被他的阳猛内力侵入身子,寒热交锋,筋酸骨软,内外交困,痛苦已极。 “婆婆,我该怎么办!” 殷离看到婆婆面容扭曲,急得连连跺脚,但见云长空忽然张开双眼,眼神迷乱之中透出一股癫狂。 殷离甚有决断,当即拔出长剑,就朝云长空前心刺去。 让他死,总比婆婆死好! 怎料云长空心智虽失,武功仍在,胸口刚觉冷痛,挥手就是一掌。 咔嚓一声,长剑断成两截,殷离虎口流血,身子飞起数丈,撞向洞壁,口中吐血,一动不动,死将过去。 而在云长空出手这一瞬间,金婆婆鼓足力气,以头锤撞向云长空胁下“渊液穴”。 她双手被吸附在长空胸腹,动弹不得,可两人距离太近,这一记头锤撞个正着。 这是人身要穴,云长空被一股寒流冲的半身冰凉酸麻,当即左手一掌,拍向金婆婆脑门。 金婆婆无法可想,头只一偏,云长空回手一带,抓住了她的白发。 嗤的一声,露出了如丝乌云。 云长空登时一呆,就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仙女。 盖因紫衫龙王经过真气交锋,剧烈疼痛,那人皮面具早已掉落。所以那鹤发鸡皮的金婆婆,成了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更何况身旁云烟缭绕,周围好像是绵厚云絮,在随意浮动着。 紫衫龙王突然出现在长空眼前,他神志不清,忘情失性,可美丑之念,比金婆婆的寒气还根深蒂固,觉得面前出现了一个端丽难言的仙女。 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瞬,金婆婆撞入长空胁下“渊液穴”的寒流一惊发作,全身冰冷,如置身冰窨子里。 不觉手脚一软,本来盘坐的身形,又跌在了紫衫龙王身上。旋即一股热流迸散而出,身子立刻起了绝大的变化,他往常不曾修炼的冲、带二脉,真气也是鼓荡热烈,焚烧冲荡,他更加神思迷乱,只想找到甚么宣泄出去, 正所谓越是压制,反弹起来,越是汹涌。 尤其是情欲。 这少林寺不练冲带二脉的内功,就在于此,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紫衫龙王如似玉的容貌,勾起了云长空久违的欲念, 紫衫龙王看到自己身上的少年,面色赤红,嘴里还念叨着仙女,她虽非情窦初开的黄少女,但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她怎能不想到什么后果。 她想要推开,张嘴想要大喊, 可惜,她一个身子酥麻的女人,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手被压住了,她的嘴被封住了,她那如绵似玉的身子,更是让长空恢复了男性本能,还陷入到了一种疯狂。 这积蓄多年的情欲于一刹那间爆发出来,他觉得自己云游太空,鸿飞杳冥,不知所之,口中喃喃呼唤着“仙女,一起玩啊!” 紫衫龙王起初粉颊美目上满是怨毒之色,可是不知不觉间,她觉得自己与长空如磁石之相吸,二人体内之气宛若旧年故识般,自然而然相通奔流。 她此刻若是导引两人内力,固然可以击溃云长空身体,但也会重伤于他。 然而自己这一切也就白失去了。 但若不管,岂不又便宜了这小子? 紫衫龙王心中矛盾,可随着长空与她内力相融,犹如以水济火,竟然生出奇效,只好硬着头皮引导内力,拔除自己寒气。 长空体内好像狂龙一样的真气,到了她的体内,那可真是如鱼得水,不断吞噬自身寒气,真气似乎也被她约束住了,分别注入自己各大经脉,又纳入丹田气海。 再转运任督二脉,流转之间,她固然全身酸痛,可也觉得遍体阳和,无所不至,毛孔舒张。紫衫龙王觉得身子仿佛失去重量,飘飘然,直要羽化登仙、随风飞去一般。 她与丈夫曾行房事,就以为是人间至乐,可今日这般境遇,她内心再不想承认,昔日之乐真是不值一提。 只因这种子感受,无言可表,她觉的自己不但将自己身体四肢、五脏六腑以及脉络的景象看的清楚,就连云长空也一清二楚,包括他的想法,他心里再想:“老子今日死了,可睡到了仙女,真是赚翻了。” 紫衫龙王又气又怒,但觉长空又想:“你气什么,怒什么?” 这种情态,又像你即我,我即你。 “若是始终这样多好。” 渐渐的,她也迷失了。 云长空就仿佛是在做一个极美满、极美妙的好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长空神魂归窍,苏醒过来,鼻端嗅到一缕幽香,这幽香似冰般凉,触鼻馨心。 长空睁眼望去,身边躺着一个艳绝天人的女人,她娇躯斜卧,鼻息微闻,似是睡的十分香甜。 云长空拍了一下脸,当即吓了一跳,用手一撑,刚好碰到了她的身躯, 可这幅美貌姿色,对他有着极大诱惑,忍不住转过脸去,多望了两眼,看到了地上散碎的衣服,还有墙根躺着的殷离。 他瞬间恍然,这他妈是恋爱脑紫衫龙王,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正忐忑,那美丽女人喘息了一声,微微动了一动,她那软绵绵的肢体,也不知是长空把她压痛了,还是她的手臂被压麻了。 “好美!”云长空却不禁道:“原来,真正的美人是无须化妆的,这是一点不假。” 只因他虽然心智乍醒,但看到如此美丽的身子,还是不由称赞了一声。 要知道紫衫龙王衣物尽去,那白的说是羊脂玉雕成的,一点也不夸张,但身上竟然有一些嫣红血迹,更具冲击力。 再则长发散落,虽无一件首饰,脸上没施一点脂粉,可那副慵懒神态,但更显出了她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的丽质,说他是武林第一美人,真是诚不我欺! 毕竟如今的赵敏、周芷若、殷离都是美女,却也比不过她,毕竟太小了。 黄衫女美则美矣,却没有她的韵味, 所以云长空那句美人无需化妆,比他当着金婆婆夸奖紫衫龙王,还要真心实意。 而此刻的紫衫龙王也睁开了眼睛,那双眼只是一睁,就诠释了什么叫秋水如神。 她是中国和波斯女子的混种,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高鼻深目,肤白如雪,双颊梨涡隐现,樱唇如朵般绽开,真就美翻了。 紫衫龙王苏醒过来,只觉神清气朗,仿佛脱胎换骨,从内而外为之一新。 她看到云长空正呆视自己,本想出手,但见自己身无寸缕,便想要跃起穿衣服。 不知怎的,她只是一起,竟然飞起了一丈有余,这让龙王不禁大吃一惊,不禁娇呼了一声,心道:“我功力怎会大进至此?” 原来她尚不知功力大进,举手提足间全比平时多了数倍劲力,本来以前只是平常起身的劲力,让她直接疼飞一丈有余,这才险些落地。 云长空适时腾身而起,半空中用手把她扶住,双双落下地来。 突然,一顾疾风破空向长空面门袭来,长空大吃一惊,身子侧退丈余,砰的一声,洞壁石屑四飞。 就见紫衫龙王玉面煞白,杏眼含悲。 云长空大叫:“你干什么?”又向后退出三步。 紫衫龙王怒目相向:“你说我干什么?” “你!”云长空气道:“我是个童男子,你却是个已婚妇人,你好意思跟我发火? 况且你醒了,直到现在,也没咳嗽,是不是我帮了你?而我的童子功被破,这辈子或许都练不到金刚不坏的境地了,你还要对我动手,你还讲不讲道理?有没有良心?” 他一脸懊悔和愤恨,简直将被人骗走了最宝贵东西的那种表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道理?”紫衫龙王看的又气又恨,俏面通红,道:“你这贼小子,一肚子鬼伎俩,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却故意在我面前吹捧紫衫龙王,不就是想让我不杀你吗?我上了你的当,反而……反而,我怎么,怎么对得起我丈夫……” 她向来遇事冷静,可现在却是心浮气躁、只是那男女之事,太过露骨,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但饶是如此,俏脸如染胭脂,双眼直要喷出火来。 云长空很是不服道:“谁告诉你,我夸紫衫龙王就是吹捧了?我就是想娶她这种敢于为心上人付出的女子,此心天地可鉴。 我云长空只是生不逢辰,遇到你晚了些,否则早就打上光明顶,抢你做老婆了! 好,咱们命不好,没缘分,只怪这贼老天,但你要说昨夜的事,你对不起你丈夫,我就对得起我的女人了?况且我昨夜什么都不知道,享受没有享受到,而我的童子功全被废了,我这亏吃的太大了!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说到这里,他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在云长空心里,嘴是两张皮,怎说都有理。老子就是吃亏的! 紫衫龙王双颊绯红,柳眉斜飞,目蕴怒火,一字字说道:“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你我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长空说道:“那你杀吧!”说着向她走去,一指左胸:“这里少了肉,你稍微用力,就能将我的心抖露出来。我武功被你破了,以后天下无敌没了可能,就是马上与殷天正之约,也定然是输定了,活着也没意思! 死在你手下,比他强多了。 来,动手啊!”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1章 佛渡有缘人 第71章 佛渡有缘人 紫衫龙王见云长空一副凛然无畏的神色,秀眉一颤,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可之前记忆又浮了上来,又不由涨红了脸,怒道:“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云长空身怀佛门神通,根本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杀意,这是色厉内荏, 他童子身丧在这里,更是气势凌厉,理直辞壮,说道:“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还怕这个!”说着已经将紫衫龙王抱在了怀里。 紫衫龙王又羞又气,双掌齐出,边打边骂:“你不要脸,我杀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但手上也没用大力,云长空更是任她捶打,笑着说道:“我才不放呢,我苦修多年的清白,毁在你的手里, 可我糊里糊涂,男女之间的这风流快活究竟是什么滋味,我全无感受,你就好好补偿我吧!”说着已经吻上了紫衫龙王的耳垂。 紫衫龙王嘤咛”一声,转手撑持,可脑中翻来覆去尽是昨夜那种灵动之态,情欲早生,身软如绵,心魂如醉。一双红唇偏偏不听使唤,两人相拥相吻,相偎相依。 要知道紫衫龙王昔日与韩千叶生情,也是因为在碧水寒潭中搏斗,水中肌肤相接,竟尔情不自禁,日后病榻相慰,终成冤孽。 但经过与云长空的昨夜一会,两人互救互治,势如冰火交替,从痛苦到喜乐,二人身心处于一种从未有过祥和与宁静,神魂好似游离出窍,那种感受之奇妙,绝非第三人所能体会。 尤其金婆婆的寒气从体内抽离,只有喜乐满足,她若真想杀云长空。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下,更加容易不过。 可她没有! 就是心里下不了那个心! 而在清醒之后,她与韩千叶的情愫涌上心头,云长空带给自己的喜乐,在脑海中上下纠缠盘绕,这才有了她对云长空的怒气! 云长空虽然内心也有一种迷惑,只觉紫衫龙王好像变了一人,无奈他禅功被破,尝试到了美丽女人的美妙滋味,如饮醇醪,大清早的,欲焰更是浓烈,那是真的不知死为何物! 况且云长空骨子里并不怕死,否则早就死了,没有化险为夷的机会! 最重要的就是,他十分确信紫衫龙王不会害自己,就是有那种强烈的心理意识,所以这才又翻身上马! 包括紫衫龙王也有些疑惑,为何自己不剧烈反抗,但这种快乐难言之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索解。 殊不知知好色而慕少艾、男女相恋之事,世人都是一样。佛道修行之人也不能免,有的流派靠律戒,有的流派靠疏导。 所以道家才有双修,佛门密宗有欢喜禅。但因所传非人,不是单恋房中情趣者,就是采阴补阳,或采阳补阴,搞得声名狼藉,为人不齿。 而云长空的“罗汉伏魔功”乃是集佛门一切内功之大成,少林第一精妙内功,那创功之人深知此神功,非大智大慧者,绝不能练。否则把持不住,为七情六欲三毒所扰,修行无益反而有害,故此不敢轻传。 只因这门神功所修真气不光蕴有慈悲之力,疗伤之用无与伦比。 所以两人精融神会,阴阳相融,龙调虎顺,水火互济,非但拔除紫衫龙王困扰多年的痼疾,也让云长空补足了大损之下的真气。更是让她遁入了无思无梦,物我两忘的空寂之境。 所以她才对云长空升不起丝毫敌意。 其实别说紫衫龙王这样的女子,就是昔日萧远山、慕容博哪个不比她内功深厚,心智坚强,心肠卑鄙,经过扫地僧少林神功洗礼,两人以阴济阳,以阳化阴,都一笑泯恩仇,忘掉世俗一切。 又遑论云长空与紫衫龙王那是强烈的深入探讨,佛门有六识之说,佛家也有六神通。 云长空对于紫衫龙王,那不光是从身体,从心灵上的一种征服,敬他如敬神,一点也不夸张! 换成别人,魂飞天外的时候,就死了! 还哪有现在? 良久,二人均觉身心舒泰,满足之情充塞胸臆。突然,紫衫龙王气恨交集,狠狠一口咬在云长空左胸受伤之处。 内伤易治,可这外伤却非如此,云长空痛得一缩身子,腾起一丈有余。 紫衫龙王骂道:“你真不要脸,你让我以后还有脸见人吗?” 云长空轻巧落地,笑道:“你本来就没用这张脸见人,与我春风一度的乃是紫衫龙王,又不是什么金婆婆!” 紫衫龙王脸色一红,扬起拳头,说道:“你再敢乱说,我就打死你!” 长空笑道:“老实说,想那‘紫衫龙王’,乃是数十年前闻名江湖的大魔头,怎会有你这般年轻?我云长空可真是艳福不浅哪! 不知道怎地,我现在说不出的轻松,内力更加如臂使指,你呢?怎么样?” 他也不知道为何,一运气,只觉一丝凉气经脉缓缓渗入丹田,那凉气如一条细水自经脉顺应而下,丹田热浪翻滚,复又将那细流压入经脉之中。只觉灵台净莹,身上百处毛孔无一处不通畅,无一处不舒适。四肢轻灵之极。 他哪里知晓,碧水寒潭万年所化的寒精之气侵蚀了龙王,他又将之据为己有,阴阳融合,功力激增。 所谓童子身被破,只是他所学的一些武功威能大降,但内力又有提升! 而云长空更加不知道的是,这一番遭遇,让他泄去了横亘心头的邪火,功力自然再进。 常有人说,能够让男性冷静下来,从情绪激动、烦躁或焦虑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的良药,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云长空七情六欲失控,忘情失性,想要制住他,能够帮助他的人,寥寥可数。 紫衫龙王修炼多年,内力深厚,又身怀寒阴之气,正好互补,这才将之从走火入魔中给拉了回来。 换成别的女子,非被他的纯阳真气烧的精血干枯不可。世上能够承受疯狂失性的云长空,除了紫衫龙王,估计也就黄衫女了。 经此一遭,云长空内心没有那么重的凶戾之气了,正合“罗汉伏魔”法要,不光降伏住了自己心中魔头,也降伏了紫衫龙王这条傲龙! 紫衫龙王本身已有很强的内功根基,此刻也觉得丹田一股温热之气上升,走遍全身奇经八脉,行三十六关,直上十二重络,周而复始,接连运行了两周天,感到浑身百脉舒畅,真力充沛,体内似蕴蓄着无穷潜力一般。 四周万籁俱寂,天地都似乎静止了;又仿佛置身山野,风儿吹过,眼前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半点波澜。 云长空送进自己体内的热流,至此也都融入本身真气,又到了四肢百骸,她知道,凭着自己如今的内功修为,江湖上能胜过她的不过寥寥数人! 突然紫衫龙王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你练的内功与少林寺“纯阳罗汉功”倒有相似之处,可旁人绝不会有这修为,这是什么道理?” ‘纯阳罗汉功’乃是少林寺的绝技,修习者必须是童子之身,若非四十年以上的苦练,难达上乘之境。倘若不是出家清修的高僧,绝少有四五十年中不近女色,到老仍是童身之人。云长空这种年轻人有如此修为,她想象不到。 长空也不隐瞒,道:“这是罗汉伏魔功,集佛家神功之大成,乃是少林第一神功。与这罗汉纯阳功某些地方估计有些相似!” 紫衫龙王腾的跳了起来,气道:“少林寺名门正派,居然会使左道旁门的阴毒邪术,传将出去,岂不被天下英雄寒心?” 她明白,这番遇合,两人终生便再也分不开了,两人除了死亡,已不可能有东西阻在两人中间了。而这一切不是自己的原因,应该是拜长空所学神功所赐。 云长空方始恍然,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登时心开目明,种种疑窦豁然破解无疑。难怪“罗汉伏魔功”不练与生理有关的冲带两脉,这简直就是个渡化神器啊,说道:“佛渡有缘人,你没听过吗?” 紫衫龙王呸道:“少林和尚知道你这么说,非杀了你不可!” 长空见她轻嗔薄怒,愈显妩媚,不由得心神俱醉,暗自思忖:“我算是完了,怎么被她美色所迷呢?我的定力呢?”思之惘然,脸上却是醺醺然如饮醇酒。 紫衫龙王见他这样子,心中也是一荡,知他为自己美色所倾倒,心中甜甜颇为受用,但还是佯怒道:“你还看!” 长空笑道:“夫人的身子,哪个男人能看够?” 紫衫空王脸色一沉:“你叫谁夫人?” 长空道:“不叫你夫人又叫什么?总不能对着你这张脸,还叫婆婆吧?” 紫衫龙王脸一红,侧过头去,说道:“我叫黛绮丝,你叫我名字就是了。” 长空笑道:“这么叫太生分了,干脆我叫你姐姐。” 紫衫龙王怒道:“你敢这么叫,我……我……”忽地要伸手打他。 突听“嘤咛”一声,殷离发出了一声呻吟。 云长空惊道:“穿衣服!” 龙王急忙转身,动如闪电,在殷离身上拍了一掌,让她昏迷过去。 云长空在行囊中拿出鞋袜内衣衬衣儒衫巾,又给龙王拿过一套,说道:“你看你光顾着和我快活,还不赶快把衣服穿好,若是被人看到这么如似玉的美女,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他这话一出,可把龙王说的又羞涩又觉好笑,嘴上却是骂道:“你好不要脸!” 她赤身露体,真被人看到,那就只有杀人灭口了。 龙王穿着衣服,说道:“你看看阿离,她伤的很重了。” 云长空当即上前给殷离把了把脉,手掌按住她后心与小腹,将真气渡了进去。 过了时许,殷离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长空道:“她脏腑受伤,已经没了大碍!” 紫衫龙王已经穿好了衣服,说道:“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去抱殷离。 长空道:“这是什么话?” 紫衫龙王冷冷一笑道:“要见也行,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长空笑道:“如果是昨夜以前,你这样说,我信!但经过了昨夜,我知道你是跟我说着玩的。” 紫衫龙王脸涨通红。 长空叹了口气,道:“我能感受到别人对我有无杀意,从不例外。而你想必也能感受到我的心思。” 顿了顿道:“姐姐美貌超绝人寰,但我知道美貌遮盖了你的智慧,你应该能明白,人心险于山川,但有时又能让人一眼看到底,所以才有倾盖如故,亦有白头如新。” 紫衫龙王脸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气道:“都怪你练的这门邪门功夫……”说到这里,她又觉得昨夜之事也是自己想要谋求好处,主动而为,否则也不会这样。 但想到自己有丈夫,有女儿,一时心中气苦。 云长空叹道:“你哭什么,我们一夜之欢……” 龙王截口道:”什么一夜之欢!” 长空苦笑道:“好,那就一夜之恩吧,这是我们人生路上的一朵小浪,还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插曲,都由我们自己。 但你应该明白,都道是知音难觅,常常要几世几代才会有一对真正的知音,惺惺相惜。 你我之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在武学大道上,志同道合的双修伴侣,乃是天作之合,这是莫大的缘法,或许我是为了你,才到了这世上!” 紫衫龙王森然道:“你再胡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她知道云长空说的没错,她与韩千叶这是世俗中的爱情伴侣,男欢女爱。与云长空这种是两个境地的事, 脑海中忽而是与韩千叶的爱情占了上风,忽而又被云长空带给自己的满足感所充满,两般情愫难解难分,紫衫龙王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长空叹了一声:“姐姐,你能为韩大哥,不惜毁弃使命,为我沉沦也不是不可接受的,遵从本心即可。 真没必要老是将生生死死,打打杀杀挂在嘴上,这样的戾气遮掩不了你的软弱与无力。”说着将布囊往身上一挂,向洞外走去。 “你这话我是明白又糊涂。”龙王叹道:“不过天下事大半不如人意,我倒是有些明白你的心思了。那你是我的知音吗?” 云长空步停回头,双目凝注,以一种极为关切的神色,说道:“他心通的神通,我还没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敢说尽知你心中所想,但我知道你心里有着莫大苦痛,不光是因韩大哥之死!” 龙王身子一颤,这是她盼望已久的声音,可却又想抗拒这声音。 她见长空目光温柔,一股热流顿从心底涌起,忍不住说道:“你真的知道我苦?” 长空悠悠一叹道:“若非被逼无奈,你又何必将这幅天人容貌遮挡起来?一个女儿家不就是喜欢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让他们难堪,又夺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美人,自己得不到,就人人反对,让你无法立足,你又怎会不苦?” 紫衫龙王泪眼迷离,酸楚不胜。 她一身行事虽然怪僻,其实内心有说不出的苦。只因她是波斯总教圣女,奉命来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奈何与韩千叶之事,破门出教。 但她一直在逃避波斯总教来人的追寻,将自己扮成老婆子,更是将女儿小昭寄养在别人家里,隔一两年才敢去见一面。就是害怕哪天被波斯总教找到,不光烧死自己,还有女儿这个孽种! 她觊觎谢逊屠龙刀,就是想用来对付杨逍,范遥,上光明顶盗取心法,好能免了这场灾劫。 此刻听了云长空这话,陡然感到有一种想通了的轻松,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她这一笑,娇美无比的面孔雪白光亮,再带着亮晶晶的几滴泪珠,宛如雨夜绽开的牡丹,真是美玉镶珠不足比其容色,玫瑰初露不足方其清丽。 云长空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声佛号:“阿弥陀佛,你以后可别这个样子出来见人了,更别笑了!” 龙王哼了一声道:“嘴里念佛,不干佛事!” 长空很是理正辞严道:“你不也念阿弥陀佛吗,可你杀人也不眨眼,况且只要能逗你笑,不管是念阿弥陀佛,无量寿佛,我都无所谓! 紫衫龙王忍俊不住,咯咯大笑道:“你这张嘴,不知得有多少女孩子葬送在你手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长空笑道:“你以为什么女人都配我这样逗她吗?” 龙王呸了一口,说道:“你意欲何往?” 长空道:“我要去武当山。” 忽听远处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又轻又快,当是轻功好手。 龙王面容一冷道:“这是华山派的!”突然足下一点,身子化作一缕蓝影,抢出了洞外。 云长空微微一怔,暗赞:“好轻功!” 就听啊的一声惨叫。 他步出洞外,就见鲜于通已经胸骨塌陷,显然被紫衫龙王击杀。 云长空本想让这狗贼苦受折磨而死,但也想到自己与紫衫龙王之事,被鲜于通在洞外应该听到了。 只是因为身中剧毒,筋骨酸软,又被点了哑穴,才没能出声,但要见了人,定会宣扬,龙王岂能放过? 正寻思,又听几声惨叫,他跳上一棵大树,这一跳潇洒飘逸,落下树叶微微颤动,仿佛蜂蝶落在心,树枝根本就没动弹。 云长空不胜诧异,他轻功竟然达到了如此境界,就见远处紫衫龙王左一闪,右一绕已将七八人打倒,手法说不出的快捷诡异。 那些人身穿华山派弟子服饰,竟然没有还得一招,便已中招倒地。 云长空想到,应该是鲜于通派在外围的弟子等了一夜掌门,这才找了过来,结果惨遭杀戮。 紫衫龙王料理完了人,向云长空这边来,说道:“这些人是我杀的,日后麻烦或许还会落在你身上,你就说是我金婆婆干的!” 长空朗然一笑道:“云某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生死一如,勘破生死还算略有心得。就算遇上何等险阻,我也会一身当之,只是新识姐姐,贪图于你,这才劳烦你亲自动手,怎会将事情推在你身上!” 这事换成自己,也得杀! 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盖因你整治人家掌门人,整个门派都丢脸,人家还能不报仇? 至于你说对方做了不齿之事,那从来不是你杀人而不付出代价的理由与借口! 而这也是武林仇恨,会一直延续下去的原因! 不是说谁作恶多端就该死! 主要是看要为他复仇的人有没有本事而已! 紫衫龙王目光灼灼的看着云长空,她的确佩服云长空的勇气,也可以说是豪气! 因为龙王明知道很多事,长空可以婉转曲求,可他不愿意,或者说是不屑! 你们认为不行,我就偏要干! 这种视死如归,冲天的豪气,与当年的韩千叶没有区别,特别是听在龙王耳里,更觉情真意切,心中更受感动。 这让紫衫龙王觉得长空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令人心醉,不由心想:“莫非这年轻人就是为我而生的?或许是他真的将我渡了?” 紫衫龙王这样一想,心中当即一凛,说道:“你以后不要找我,我得好好想想!” 云长空缓缓说道:“落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我不会故作痴情,须知事出自然,事过无悔,那也很好!” “唉……”紫衫龙王发出一声幽幽长叹,长叹声中,瞥了长空一眼,电闪而逝。 长空也身子一纵,足不停步,向南一口气奔了十数里,到了一处山岗,忽见高岩上流下一股瀑布,像是一条极长的白练,摇曳天际。水流击在山石上,溅起无数水珠。 长空但觉心怀大畅,脱了衣服,跳进水池,清凉之感沁入肌肤,好不清爽。 他取过了脏衣,略为洗涤,平铺在岸上,由于过度疲劳,他把身子平躺在水上,让柔和清风,轻轻拂过,只觉得舒适极了,心中自语道:“娘的,本来想睡黄衫美人,能人所不能,结果给小昭当了野爹!” 说着面上露出一丝不可理解的笑容,说道:“我这也算能人所不能了!” 云长空对于和紫衫龙王,就是一句“有缘。”像有没有未来,也不放在心上。 男子汉大丈夫,没点露水情缘,也是不完美的。 正想着,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兵刃交击之声。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2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第72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云长空好事任侠,一听打斗之声还在四五里开外,难免心生好奇,但又觉得自己树大招风,此刻当务之急是上武当山,别去招惹是非,耽搁行程,当即心收敛气,避免这种声音再传入耳朵。 但又听得一个破锣嗓子叫道:“唐老三,你这也不行啊,要不要道爷帮帮你啊?”这人中气充沛,内力竟也不弱,长空不想听,除非堵上耳朵。 “唐老三?”云长空心道:“这是谁?” 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西华子,闭上你的臭嘴,你昆仑派一边瞧好了,看我崆峒派需要你这牛鼻子插手吗?” 这几句话,也是用内家真气传声,洪而不散,颇见功力。 这倒让云长空起了兴趣,怎么崆峒派与昆仑派好像不怎么对付啊,当即将湿衣服,穿了起来,将干衣收进行囊。 他内功一转,衣服很快就干,自然不怕湿。 正穿衣服呢,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今日拜见崆峒派神妙武功,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得紧。唐前辈演示已毕,便请退开。” 云长空听这人年纪不大,内力当真了得,衣服穿好,提真气循声疾驰。 他内力深厚,轻功了得,转眼间,兵刃交碰之声,越来越是清晰响亮,但叮叮之声,越来越少,继而消失。 云长空转过一处山坳,飞上苍松古柏顶,踏叶行枝地赶到近前,就见一处空地上,站着一群人,有道有俗,有老有少。 地上也躺着五个,身上全有不少伤痕,血流如注,出气多,入气少,眼看是死定了。 还坐着一个干瘦老头,面如金纸,嘴角沁出血丝,有几个人正看护着他。 云长空一时也弄不清这状况,就见一个少年书生,手持长剑,直面一群人,都是身穿金色长袍的汉子,他们各个如临大敌。 一人玄巾灰袍,身材高大之人,负手而立,淡淡道:“你这后生剑法很好,叫什么名字?” 云长空见此人衣领上有两道金条,耀眼生光,心想:“难怪人人痛恨炫富,这不恨也不行啊!” 只听这书生抱拳笑道:“在下武当宋青书,这位前辈尊姓,请恕在下不识!” 此话一出,对面之人皆是面面相顾。 长空一听这是宋青书,这才着重打量,见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神态谦和,英气内敛,流露出温文尔雅的气度,的确是不同凡响。 一个矮矮胖胖的黄冠道人声如破锣道:“庄铮,眼瞎了吧,这位可是武当宋大侠的公子!”听声音正是西华子。 那庄铮傲然说道:“本旗使叱咤江湖时,这小子还没出生呢,不知道他何足为怪?” 宋青书抱拳道:“前辈,你在旁处如何叱咤,姑且不论,但在武当山脚下与我江湖同道为难,在下虽说微不足道,但忝为名门正派一走卒,也势难袖手!” 这话顿时赢得满场喝彩,众人皆为他的谦和赞叹不已,纷纷争先恐后地表达敬重之情。 庄铮两道炯如寒电似的目光,凝注在宋青书脸上,冷笑道:“张真人虽然不大过问世事,但神功绝艺,依旧威震江湖,宋大侠既得他真传,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不知阁下又得了令尊几分哪?” 宋青书含笑说道:“在下虽然不才,却也足以领教阁下高招!” 众人又是欢呼雀跃,为他的英雄气概喝彩。 庄铮心道:“好狂妄的小子,你便自出娘胎,练到现在,能有多深火候?旁人说你与云长空比肩,你还真信了?” 他深知殷天正父子以及范遥底细,云长空能收拾他们,岂是宋青书所能望其项背? 庄铮冷笑几声:“年轻人志气可嘉,看在武当派张真人面上,今日到此为止,走吧!”转身就走。 他知道宋青书不算什么,可他爹是武当掌门,师公是张三丰,在武当山脚下打了他。若惹得张三丰提剑下山,估计自己脖子还不能刀枪不入,对其他人竟是望也不望一眼。 突然一个道人说道:“哪里走!” 云长空暗暗一惊:“他死了!” 闪念间,庄铮左掌疾扬,那道人挥剑一挡,庄铮右手两指夹住对方长剑,右脚飞起。 那人“啊哟”一声大叫,已被踢在胸口,好似断线风筝,重重摔在山石之上。 “喀嚓……”骨节折断之声格格可闻,口中鲜血狂喷,摔在地上,已经毙命。 “放肆!”宋青书一声呼叱,长剑剌向庄铮背心,剑刃劈风之声甚响,手上劲力比之适才那道却是厉害得多了。 怎料庄铮将夺来的长剑信手一挥,“铮”的一声暴响,宋青书长剑被震断,一尺直飞上天,他虎口裂开,惶然暴退。 庄铮信手丢下长剑,哈哈笑道:“小子,想跟我过招,再练十年吧!”人已经没入林中。 他手下抱起两具尸体,也绝尘而去,宋青书等人也没做阻拦。 云长空心下暗暗纳罕:“这庄铮竟如此厉害?他这武功纯是阳刚一路,也不亚于殷天正啊!” 只听西华子叫道:“这狗贼恁的了得!” 一个中年妇人道:“宋公子无需在意,此人乃是魔教锐金旗掌旗使,在西域闹的厉害,殷天正要当教主,他也打的最凶!” 云长空恍然大悟,若非如此人物牵头反对殷天正,五行旗哪里能敌护教法王。 要知道庄铮乃是明教非同小可的人物,在武林中实可算得是一流高手,他天生膂力奇大,内功外功俱臻上乘。原剧情中大战灭绝师太,以狼牙棒震的对方手臂酸麻,长剑断裂,只好拔出倚天剑,这才一招杀死庄铮。 而这也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因素。倘若庄铮知晓倚天剑锋利,绝对不会死的那么无声无息。 宋青书悠悠叹道:“我太师父曾说,魔教中多有能人,果然不虚啊。” 这时那个打坐的干瘦老头,走过来,抱拳说道:“今日一见宋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气概不凡!” “唐三爷过奖了。” 这唐老三名叫唐文亮,在崆峒五老中排行第三,所以尊重他的就是唐三爷,不尊敬的就是唐老三了。 “唐老三,你可逃过一劫!”西华子笑道:“你不拜谢,怎么能行?” 他是昆仑派“太上掌门”班淑娴弟子,在江湖上名声响亮,却性格暴躁,毫无涵养。只因崆峒派与昆仑派向来不睦,互有心病,哪怕有同仇敌忾的敌人,也是不忘嘲讽。 宋青书为了不让两人争执,抱拳道:“敌人退却,全是仰仗贵派神威,在下不敢居功。”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黄豆般大小的火红色药丸,微笑道:“唐三爷,这是本门治伤灵药,凭你的精纯内力,想必很快就无大碍了!” 众人又是喝彩。 只听唐文亮道:“宋少侠如此谦抑,真有令尊风范,好不让人佩服!”说着就吃了药丸。 云长空心想:“这宋青书现在是个年轻俊杰,最后因为一个女子,走上了欺师灭祖的道路,身败名裂,毁了一生!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想到此处,也不禁想到了自己,如今江湖传言自己与蒙古郡主恋奸情热,结果自己与魔教护教法王干出了那事,心下也不知道什么滋味。觉得宋青书的未来,或许就是自己的以后。 哪天事败,估计也是因为女人。 众人寒暄一阵,将几具尸体掩埋了。 宋青书道:“诸位怎会在此而起争斗啊?” 唐文亮叹道:“我们都为了云长空与殷白眉比武之事从西北赶来,但要到了湖北不来拜见贵派,……唉,也不知道会遇上魔教五行旗的人,这才贻笑方家。”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西华子笑道:“那你还要自找没趣!” “你说什么?”唐老三也气闷至极,他觉得自己败在庄铮手上,不是武功不如,就是西华子在一边幸灾乐祸所致。 “师哥,别胡说!”昆仑派中的中年妇人劝道。她叫卫四娘,外号“闪电手”,但更多人叫她闪电娘娘,比西华子有城府。 “我没胡说。”西华子扯着破锣嗓子说道:“他娘的,不提那云长空还好,提起来就让人无明火冒! 旁人将他吹的天乱坠,我们这才不远万里,想要看看他的身手。谁知道是个欺世盗名之徒,我们还是禀告师父,师叔,直接回山便了。” 云长空只觉奇怪:“他出道以来,没少被人骂,说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有之,骂自己与蒙古妖女恋奸情热也有,可这欺世盗名,倒是头一次听说!” 只听宋青书笑道:“道长何出此言哪?” 西华子道:“你不知道? 早上我们吃饭时候,听人说云长空昨天一人一剑在汉水之上斩杀千人,还他妈的说他一剑出,七人死,那可真是‘一剑勾魂!’,这唐老三就吹云长空果然了得,看来这次天鹰教算是完了,白眉老儿要遭报应了。 结果,正笑的美呢,这庄铮等人听到了,说云长空能击败天鹰教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与蒙古人勾结,否则云长空都出不了江南!” 云长空听了这话,颊肉轻微地抽搐,心道:“放你妈的屁!” 众人当即哗然。 宋青书看向卫四娘。 他知道西华子嘴上不把门,说话夸大其词,昔日当着太师父的面,就敢拔出兵刃,让五师叔说出谢逊下落,当日群豪虽众,宋青书对此人印象最深。 卫四娘明白他的意思,说道:“庄铮说我们名门正派出身的人都是不要脸,为了对付他们明教,竟与元廷勾结,我们说云长空是云长空,我们是我们,他们说我们都是欺世盗名的一丘之貉,这才相约出来动手!” 唐文亮悠悠叹了一声,道:“我崆峒派与魔教仇深似海,汉水之事,我也听说云长空杀的汉水血流,武功之高,简直神乎其神,可谁知道和蒙古人勾结!” “呸!吹牛皮!”西华子双眼一瞪道:“你让张真人杀个千人看看,累也累死了,还他妈的一剑勾魂,勾他妈的魂!” 长空也知道这是假的,他自己杀的最多也就几百人,其他人应该不是被烧死的,就是淹死的。 宋青书微微一笑:“江湖上以讹传讹,所在多有,几位何必因为闲言碎语而置气呢?诸位,请上武当山,如今季节正好,在下陪同几位观赏风景。” 唐老三笑道:“我等到了湖北,不到宝山拜会,对张真人不免失了礼数,但上山又恐滋扰列位清修,有宋公子引路再好也没有了。” 西华子道:“不过宋公子,你可不能说什么以讹传讹,我看云长空那小子与蒙古鞑子勾勾搭搭错不了。那小子和你一般大,怎么能抵挡美色诱惑呢? 那张翠山不就是例子吗?你说是不是?” 卫四娘急拉师哥衣袖。 西华子是个浑人,向来只怕师父,其余一概不理,他敢当着张三丰的面,说张翠山不肯告知谢逊下落,那就抡刀动剑! 张无忌击败少林神僧,他仍旧敢拔剑出手,骂他贼小子,张翠山身败名裂,世所共传,又有什么顾忌可言? 至于说人情世故,他要懂一点,还能对张三丰拔剑? 宋青书君子风度,自然只能露出尴尬一笑,说道:“云长空少年英杰,倘若真如江湖讹传一般,那未免让人心凉了。” 西华子道:“依我看,云长空定然不如你,这名头都是靠吹吹捧捧出来的,我若遇上,定要领教他的高招,验验他的成色!” 众人说笑着一同远去。 云长空心想道:“正好!跟着他们去武当山,不用找人问路,倒也省事多了!”他待一行人离开,缓步上前,看到几人埋了尸体的地方,坟堆上只是插着几根树枝,连个名字也没有。 江湖人都是人死如灯灭,一死百了,所以沟死沟埋,路死插牌。不张扬,不惊动官府,否则死了都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某地,哪个门派的谁谁谁被人干死了,太难听了。 但长空看着坟堆,却颇为感慨。 这倒不是因为死人,这是江湖人的宿命! 而是这种怪相! 名门正派明明与魔教为敌,可昆仑派还与崆峒派心不齐,不团结如何成事? 再加上他们说自己与蒙古人勾结,鄙视自己。 行,大家痛恨蒙古人,带上自己,也可以理解。但他们自己又不能放下仇恨,团结起来打蒙古! 云长空越想越觉得这种情况太扯淡了,远远跟着这些人,很快到了武当山下的镇子,这一行人都径直上山。 云长空却没有,他在山下面馆,吃了顿饱饭,这才上山。 去武当派不比别处,别整的自己像是混饭吃的。 此时恰是暮春季节,武当山上风景瑰丽,群山秀美,繁如锦,好鸟娇鸣,涧水激澈,峰峦青青,流云飞逝,幽谷深深而奇峰险,气势磅礴。 这大好景色,让云长空一面赶路,一面赞叹造物之奇,心下不自禁涌起一股清壮,赞道:“好张三丰,真会挑地方!在这里清修,还能有什么世俗之念!” 武当派出了一个盖世奇才张三丰,艺业之精、威名之大,修为之精湛,足可俯瞰群雄,座下七位弟子,虽说愈岱岩残废,张翠山身亡,可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却是声威更隆,隐隐然有盖过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寺的趋势,成为武林泰岳,地位极高。 到得黄昏时分,云长空已遥遥望见武当山上连绵屋宇,转过一处山道,就见前方站着八名道人。 长空向前走去,抱拳说道:“在下前来拜会张四侠,有请道长通报。” 以武当派如此声望,江湖豪客前来拜山的终年不断,知客道人早就习惯。 一个长须道人抱拳说道:“客官远来辛苦,请教尊姓大名?” 长空道:“在下云长空!” 此话一出,八名道人面面相觑。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 “云长空”,武林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几名道人心下一震,都向他目不转睛的打量,只见他身材瘦削,却毫无纤弱之感,给人一种渊亭岳峙般的雄伟壮阔之感, 隽朗无匹,面容看似稚嫩,神韵却给人一历经沧桑,以及一种说不尽的孤傲之感。 云长空上武当山,自然不能掉链子,虽然衣着朴素,却显示了威而不怒的罗汉法相。 自然让这几位接待过无数英雄豪杰的知客道人心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云长空竟然是这样一位武林少侠?此等风采可将宋师兄给压下去啦。” 那个长须道人问道:“敢问一句,阁下便是晋阳镖局……又改投蒙古的云公子吗?” 他神色客气,可这言语却刺耳至极。 普天下就没云长空看的上的人,他连张三丰都看不上,若在平日,听了这话,自然会给对方颜色看看! 但他早就听过了种种流言蜚语,尤其这是武当派,心想:“我深陷泥潭,皆因救俞岱岩,与武当派了断而起,此刻若因自己好恶,得罪了武当派,那么我这一切都白做了!” 是以听了这话,反而展现出一种悠闲隐逸、超脱凡尘的姿态。 云长空说道:“在下确是晋阳镖局云长空,但什么改投朝廷,纯粹是子虚乌有!” 几名道士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脸上神气甚是古怪。 长须道人说道:“阁下若没有改投朝廷,元廷汝阳王郡主怎会多次三番相助于你,昨夜在汉水不就是你与朝廷合谋对付反元志士吗?” 原来云长空与赵敏这等传言出去,众人多有不信,可待得昨夜她为救云长空之命,下令让手下相助。终究有天鹰教众生还,更别说还有李天垣。 他们怎会承认自己是被一个云长空杀的丢盔弃甲?反而说他与汝阳王郡主合谋,设下圈套,谋害反元义士,登时轰动江湖。 人人都骂云长空是个汉奸,此刻几位道人突然见到云长空出现,矢口否认,不禁心里骂他敢做不敢认,不是英雄好汉! 云长空心中微微有气,懒得跟他们解释,说道:“还请向张四侠通报一声,一切自有分晓,但若贵派硬要将我拒之门外,说句话出来。”拂袖转身,眺望山色,一股泱泱之风直冲几人心脾。 能做知客道人的,都是心思玲珑之辈,心知长空此来,应该不是找事。 长须道人与几位道人对视一眼,说道:“那就请阁下稍等。”转身向山上奔去。 他知道前一阵时,云长空与天鹰教发生剧烈冲突,门中长辈曾会谈此事,但不久,便发生了云长空夜闯汝阳王府,揭穿明教光明右使等等大事,本就让人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结果昨夜又在汉水大闹,杀伤千条性命。这是当之无愧的大奸大恶之人,不料竟在此时,他却翩然而至,无论他是什么意图,都不是自己所能做主的。 云长空站在一处崖边,眺望云海,远看山景,衣袂飘飘,忽然觉得一股香风吹到。 他不觉吃了一惊,转头望去,远处一株树后,倩影一闪,似有女子隐藏。 他转头又看几名道人,他们都站在一边,仿佛没有发现异样。 云长空灵觉过人,他能闻到香,旁人则就未必,再一运转真气,畅行无阻,应该不是下毒,正要过去查看。 就听有人笑道:“久仰云公子名震寰宇,艺压武林,今日大驾光临,敝派实感光宠。”空谷传音,余韵清绝。 云长空心头微沉,转眼望去,宋青书洒然而来,他身边还有昆仑派,崆峒派一众人等。 云长空心知他气聚丹田发音,大有考教之意思,当下微微一笑道:“名震寰宇,艺压武林纯属吹捧,但在武当山年稚技薄,无力与抗,却是事实!” 他轻描淡写,语声清亮,高峰低谷尽起回音,众人耳中嗡嗡。 众高手更加骇然,自己全力发声,都未必能够,他却如此从容。人言云长空内功绝世,看来不是无的放矢。 宋青书却眉头一皱,他觉得这话有些刺耳,仿佛云长空还有别的含义。 因为他觉得这前半句说的好像是张三丰,后半句说的是自己。 忽听西华子扯着嗓子叫道:“云长空,你和蒙古郡主之事,到底是你喜欢人家,还是人家喜欢你,这究竟是怎么一个事,你跟我们大家说说吧!” 原来当世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 宋青书在武当派中虽是第三辈少年弟子,但武当门下都知他是未来掌门人,纵然俞莲舟、张松溪等几位师叔,对他亦颇客气,从没半句重语。 唐文亮、西华子这等人物此来还没有重要事情,便由宋青书接待了。 几人用席,听了知客道人禀报,颇为吃惊。各人询间之下,得知云长空彬彬有礼,看来似乎并无恶意,况且这是武当山,料想云长空再是名满天下,也不会来此寻衅,是以一同前来。 至于云长空与蒙古郡主之事,不光是魔教宣传,就是正派中人也多有所闻,日常闲谈,往往引为笑柄。 西华子又是个拎不清的,觉得云长空太也要强好胜,明明心中爱煞了人家,却又不认,拚命掩饰,不免是欲盖弥彰,也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云长空面无表情,淡淡道:“阁下是谁?哪门哪派?” 西华子道:“昆仑派门下西华子,怎的?” 长空看了他一眼:“原来是名门正派弟子。” 西华子见他目光瞧来,心头打了个突,只得冷哼一声,说道:“那怎么了?” 长空道:“你可知你口中的蒙古郡主如今几岁?” 西华子大咧咧道:“那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你,和人家那么熟。” 云长空冷哼一声道:“她只有十二岁!” 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 卫四娘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道:“此话当真?” 云长空冷笑道:“你也是女子,哼,那些寡廉鲜耻的魔教贼子,以此坏我名声也就罢了,哼,堂堂昆仑派弟子,也能出此无知之言,难道道长不知道,有些事旁人干的,正派中人干不得。正魔之间,便由此而分吗?” 西华子脸色涨红,欲要开口,宋青书抱拳笑道:“江湖上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不知云兄要见我四叔,有何见教?”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3章 节外生枝 第73章 节外生枝 云长空看向宋青书,微笑道:“张四侠不在山上吗?” 他虽有些傲慢,但他做事却甚持重,心知此刻这些人都是草包,倘若将自己来意告知,免不了被嘲讽。 因为以张三丰的武学修为以及交游之广,对于俞岱岩的伤,多年以来都是束手无策,你说自己能治,谁能信? 难免给人一种,你比张三丰还牛,是来砸我武当派的脸吗? 所以就想直接面见武当张松溪,一则他是云家恩人,二则他不是草包,说起来也简单,顺便告知汝阳王府以及成昆之事,能少些麻烦。 怎料宋青书微微一笑道:“在下太师父出关不久,家父与几位师叔正在恭领教益,在下奉命看守门户,崆峒派唐三爷与昆仑派西华子道长也未能拜见,只好请云公子原谅一二。” 他说的委婉,但就差说,如今武当派我说了算,你没重要的事,就不用见我叔了。 就听西华子大声道:“张四侠何等声望,何等身份,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云长空双眼冷电一般刺在西华子面上,冷冰冰道:“在这武当山上,我是给武当派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西华子在昆仑派中辈分甚高,武功又强,一向是颐指气使惯了的。此刻连受云长空讥讽责备,不觉大怒道:“武当派乃武林堂堂正大的门户,江湖之上,谁不景仰? 张四侠行侠仗义,名满武林,江湖中人,无不闻名! 你却与蒙古人勾勾搭搭,丢尽了你云家的脸,谁知道你来武当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勾当?” 云长空仰脸长笑一声,看向宋青书:“宋兄也如这个草包想的一样?” 宋青书眉头微蹙,他想的与西华子不一样,那也差不多。自家师叔都是白道豪杰,云长空如今属于不黑不白,流言缠身,他这一入武当派,哪天一旦坐实,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呢,自己如何担当的起? “蹭!”西华子拔剑出鞘,怒指长空:“你说我草包,人人都说你剑法精妙,一剑勾七魂,我心中很不服气,你来得正好,咱们正好比比!” 西华子这人能活到现在,属于钻了江湖的空子。 因为一般人打不过他,看不惯也干不掉。能打过的,都是武林中大有身份之人,跟这种毛包脾气的人一般见识,和他一般气量,纯粹是拉低了档次。 否则当着张三丰拔剑要挟人家徒弟,实在是张三丰领袖武林的身份,不屑与之计较! 但若换成其他门派掌门人,绝对就是另一回事了。 云长空自然没有张三丰的肚量,只是在这里打武当派客人,也就是打了主人的脸面,只能按耐怒火。 “师兄,你干什么?”卫四娘愠道:“咱们是来武当山拜见前辈的,是非曲直,自有武当派主持,你在这里显武,难道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孔夫子门前读孝经”,师父与掌门师叔知道了,能不能饶你?” 她深知西华子脾气,何况云长空适才展露内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师兄出手不敌,难免堕了本门威风。还不如交给武当派。 卫四娘又向云长空陪笑道:“云公子请勿见怪,我师兄性格直了些,我回去一定禀告师父与掌门师叔!” 他们都是斑淑娴的弟子,斑淑娴号称是昆仑派“太上掌门”,皆因掌门人何太冲惧内。 西华子一张紫膛色脸上泛出了隐红。 他其实也知道来到武当山,大家都是宾客,在这里动手,输赢都有小觑武当派之嫌。 可当年张三丰在少林寺外击退何足道,这是他师祖一辈,对武当派本有成见,此刻自己来了,武当七侠也不出来,心中不满,再加上他觉得宋青书也无多大气候,心无惧怕,可他独怕斑淑娴,也就不敢多话了。 云长空早知道西华子是个敌友不分的浑人,此刻在武当山上轻重不得,所以卫四娘一说,也不加理会了。 宋青书听了卫四娘这话,知道她比西华子深沉多了,自己不得不问,只好说道:“云兄,江湖传言虽不可全信,却也不能不信。 人人都说,昨夜你与天鹰教众厮杀,蒙古郡主曾相助于你,救你性命。 胡汉不两立,这是大节所在,这也难免引起西华子道长仇视之心。 此番当着唐三爷与众位的面,只要云兄说一句,什么蒙古郡主对你援手,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在下即刻通报四叔。” 他语气虽甚和婉,但甚是坚定。 倘若你不说,我就不报。 云长空暗自忖道:“是了,他们听信我与赵敏合谋对付天鹰教之事,此刻见我来到武当山,以为有什么阴谋,自是难免有所误会。” 但又一想,赵敏帮助自己,的确是事实。 云长空知道赵敏帮自己不安好心,他本想着,以后有机会,给她留一手,大家两不相欠就算了。 但此刻若是承认,被这西华子等人添油加醋一顿,还真汉奸了! 若是否认,当时在场看到听到范遥喊话的,可不是一个两个,落得一个满嘴跑火车,以后就不好玩了。 说话没人信,还怎么混? 正迟疑,只听得一个女子喝道:“云长空,你怎地这么不成话?” 云长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绿衣衫的少女从远处山道跳了出来。 她身形苗条,背负双手,她十二三岁年纪,姿容秀美,柳眉斜飞,风姿绰约,英气之中透着一股华贵之气。 只见她一边走,一边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救没救,一言而绝,有什么可犹疑的?” 此女不是赵敏又是哪个! 长空心想:“刚才偷看我的是她?她该不会知道昨夜我与紫衫龙王之事吧?” 想着不免尴尬。 众人看看云长空,又看看赵敏,不知她是何来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长空说道:“你胆子真大,怎么敢来这里?” 赵敏嬉笑道:“武当山又不是皇帝封给武当派的,我来这里,还要胆子吗?” 宋青书听的眉头微蹙,但见赵敏只是个细弱秀美的女童,也不当回事,拱手行礼,说道:“不知姑娘与哪位长辈同来,在下好去迎接。” 赵敏敛衽为礼,说道:“我听说武当山风景优美,一个人随便看看,结果看到出家道人不守清规戒律,欺辱女子,这才忍不住,怎敢劳烦宋公子。” 宋青书一脸不悦道:“本派素守清规,岂有欺辱女子之事?在下当你童言无忌,不与你计较,快快下山去吧!” 赵敏微微一笑,横目向西华子怒视道:“他不是道人吗?他刚才满口胡言乱语,难道不是欺辱女子,快快跪下磕头,饶你不死!” 西华子惊怒交集,喝道:“你这女娃子谁家孩子,你家大人呢?” 赵敏道:“凭你也想见我家大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西华子怒发冲冠,袍袖一拂,就要出手,可只跨出一步,就停了下来,毕竟对方是个小女孩,他若出手,大失名门正派高手风范,当下将手掌缓缓放了下来,紫涨着脸皮道:“大家都这么说蒙古妖女,又不是我一个!” 赵敏截口道:“都这么说?那你身为名门正派弟子也这么说,那你正在哪里? 况且蒙古妖女,又妖在哪了?” 西华子气道:“蒙古人占我中原河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是妖女是什么?” 赵敏双目一横众人,冷笑:“占你中原河山?你们汉人强盛时,没有打匈奴吗? 说到烧杀掳掠,古往今来,只要打仗那就在所难免,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你们没听过吗? 你们汉人自己屠城屠的还少吗? 像那项羽曹操杀的人少嘛? 他们照样不被你们奉为英雄? 哼,你们去看看,汉人号称义军,却屠戮焚烧,恣意抢掠,比蒙古人更甚! 嘿嘿,只不过你们汉人自己不争气,丢了江山,心里不服气,就只说我们蒙古!” 她说话娇柔婉转,教人硬不起心肠来不加理睬,尤其这番内容,更是让众人不禁呆在当地。 云长空默运玄功,倾听动静,他要看看赵敏带了多少人来。 赵敏眼中越是神采飞扬,朗声道:“利刃在手,杀心易动,权大无边,必生龌龊,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哪个强者不对弱者动手? 你武当派、昆仑派、崆峒派有今天的地位,难道是靠着比打自己强的人,打出来的? 你们大唐弱时就签城下之盟,强了就灭突厥,打高丽!就连那宋太宗,不也对契丹出兵吗?嘿,只是没打过人家罢了。你们和我们蒙古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向西华子一指,续道:“就你昆仑派地属西域,吃的用的,有多少是从蒙古人手里买的?你们掌门人,娶了多少女人,做的事与我们蒙古人一模一样!”她顿了一顿:“你凭什么骂我妖女?” 她伶牙俐齿,一番话竟然让人无法辩驳。 云长空见赵敏强力输出,心想:“这女子真不按套路出牌,她此来何意?” 他刚才听了,虽在高山之上,罡风拂动,但周围一里之内,却无大队人马行动。 要知道赵敏自幼天资聪慧过人,对于武功、行军布阵,琴棋书画等均有甚深造诣,一心要做一番大事业。遇上云长空起了收服之心,此番来到湖北,也是想暗中窥探武林大会的情形。 可是天下事情变化,往往难以使人预测,赵敏万没料到,天鹰教、范遥、云长空一番冲突,竟将自己给夹带了进去,致使江湖上都说云长空为了她,手下留情,她也投桃报李。好听点的说法就是两人情深意重云云,难听点的就是恋奸情热。 云长空本就武功卓绝,轰动江湖,昨夜她也的确帮了云长空一手,竟让她的手下也觉得她对长空另眼相看,虽然不敢公然明说,可各个都起了猜疑忌惮之心。 觉得我们给你卖命,得罪人,结果你却讨好人家,这日后还有好事?这让赵敏十分尴尬,当着属下否认此说,失威丢人,但如直认其事,那还得了? 云长空行事意气胜过规划,脸皮也厚,不当回事。赵敏却心怀大志,因这江湖流言,受尽屈辱,憋了一肚皮怨气,知道云长空得了“黑玉断续膏”,要来武当山。这才上山,要跟他好好谈谈,谁知又听到西华子等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云长空竟然也由得他们。 她是盼望云长空将西华子打一顿的,如此,与名门正派再结上仇,可竟不出手,这可将她急坏了,按耐不住跳了出来。 宋青书突然说道:“听姑娘的口气,你就是那位传的沸沸扬扬的郡主娘娘了?” 赵敏脸上一红:“正是本姑娘,怎样?” 宋青书不答,眼光中露出戒备警惕的敌意,向几名道人看了一眼。 刷刷…… 四名道人飞奔下山,查看情况。 西华子被云长空讥讽,已是恼怒,他又自恃身份,本不愿与小孩儿较真,怎想这就是蒙古女子,当真气破胸膛,沉喝一声:“好,你来的刚好,那就让你爹来要人。”纵身跃出,一把抓向赵敏肩头。 他人暴躁,武功却着实不低,否则也活不到现在,这一招用的乃是昆仑派上乘手法“三阴手”。 赵敏觉得劲风飒然,却也不避,只是微微冷笑:“以大欺小,忘恩负义!” 她骂声还在空际飘扬,西华子手都伸到了赵敏肩头! 但就在接触的一刹那,就觉劲风忽来,一只大袖卷住自己手臂。 出手之人正是云长空,他出手留有余地,西华子只要退后,必能化解。 但这人宁折勿屈,站立不动,但觉绵绵劲力涌至,胸闷气喘,急忙向后退出,可已经晚了,后劲所致,双腿一软,当即翻了出去。 赵敏拍手笑道:“滚地皮球。” 众人都知道,西华子也算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不意碰到云长空,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西华子本就又矮又胖,这着地一滚,真如皮球着地滚出! 唐文亮哈哈大笑,别看他人瘦小,发音雄劲,难掩幸灾乐祸之意:“西华子,这是你们昆仑派的什么武功哪?” 卫四娘与一个师弟上前按住西华子,便在这同一瞬间,昆仑弟子飞出八人,手持长剑,迅速游走。 昆仑派被尊为江湖一大剑术流派,门下弟子在剑术上大都有极深造诣,他们名头不及西华子、卫四娘响亮,剑法却都不俗。 刹那间八只剑结成了一片剑幕,但见寒光飞绕,顷刻间已把云长空、赵敏困入了剑光之中。 六柄剑尖抵住云长空背后,另外两柄剑一指他咽喉,一指小腹。对于赵敏,他们见其年幼,当着武林名门,得保持应有风度。 宋青书等武当弟子一眼看出,指着云长空要害的这招,乃是昆仑派名闻天下的“两仪剑”。 西华子哇哇大叫道:“云长空,你居然与蒙古鞑子联手对付我,好,今日不跟你拼了,道爷今后就不用走江湖了。” 赵敏不屑一哼,道:“你还想走江湖?依我说,找个地方等死才是正经。” 西华子一翻腕,抽出长剑,指着长空道:“快亮兵刃,今天让你见识见识昆仑派的剑法!” 刚才八剑齐动,云长空一眼看出端倪,八人分站八卦位,出剑也无伤人之心,显然这是人情世故。 西华子嘴这样臭,本门弟子肯定没少被骂,若不出手,他回去告状,一个放纵仇敌,自然要受处分,但出手也就摆架势,虚应故事了。 长空也就当没看见,任由八剑虚指自身要害,反正他们真要害自己,自己随手就可破解。只斜眼一瞥赵敏:“你究竟要做什么?” 西华子怒喝一声:“干什么?不就是勾搭一起,图谋不轨吗?” 赵敏柳眉直皱,双目中射出愤怒的火焰,向云长空道:“你跟他们打啊,我就不相信昆仑派有多厉害。” 云长空道:“你就非要将我逼的不容武林正道?” 赵敏大声道:“你不瞧瞧你自己得处境,是我逼你吗?是这些人嫉贤妒能,难道要被人家刺成透心凉,你才甘心?” 长空说道:“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赵敏瞅了长空一眼,冷笑说:“好,你的事,你心胸宽广,不在乎。可我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我现在成什么了?走到哪里都有人嚼我的舌根,我可受不得!” 云长空冷笑道:“这也怪我?你若不救范遥,让我直接杀了,哪有这事?” 赵敏双拳握紧,涨红了脸说:“你当着我那么多手下,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杀我属下,我若不救,怎么服众?以后谁还敢给我卖命?” 云长空叹了口气:“好,这算你有理,但这有得有失,乃是世间至理。” “什么有得有失?”赵敏跺脚娇叱道:“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惹得人人不是羡慕就是嫉妒,再就是痛恨,凭范遥之力,怎会传的沸沸扬扬?” 说着一看周围:“他们是恨我吗?他们武功不如你,就想从道德上毁了你?” 又一指宋青书:“他为什么不给你通报,不给你见长辈,其实就是不服你,觉得自己乃是张三丰的孙子,为何不如你!倘若让你见了他的长辈,他一辈子都比不上你了,你明不明白?” 宋青书脸色一沉:“姑娘,在下询问云兄来意,只是为了门户声名着想,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赵敏双目一翻,樱唇一撅,就要开口! 却听云长空道:“好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不是笃定我是什么人,也不敢一个人到这里来。好了,不管你想什么,你下山去吧,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赵敏哼了一声,双拳紧握:“咱们本无恩怨,这一切都是你挑起来的。” 云长空道:“不要说无恩怨的话了,如你所言,胡汉之间的恩怨千年未息了。” 赵敏点头道:“要两不相欠,可以,你替我消除这种江湖传言!” 长空失笑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消除?” “简单!”赵敏嘻嘻一笑:“你现在娶亲,旁人也就不传了。” 长空呵呵一笑:“娶亲?娶谁?娶你?” 赵敏呸道:“想的美!” 顿了顿道:“你娶谁我不管,反正你现在这年纪,也能娶老婆了。只要你成了亲,这谣言不攻自破。” 云长空笑道:“我为什么要让谣言不攻自破呢?你也是个聪明人,何必要生这种闲气!” 他说得也不重,按说这位刁钻骄狂的姑娘是不会怎样的,谁知她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钻到长空怀中嘤嘤哭泣起来。 云长空登时一愣,众人看的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又看又听,都明白了,云长空与这蒙古郡主没有私情可言,可赵敏突然举动,让他们看不明白了。 云长空将她从怀中拉起,说道:“你干什么?” 赵敏梨带雨,大怒道:“我父王也听到这话了,飞鸽传书,让人带我回家,以后不要我在涉足江湖了,你若不为我澄清这件事,我以后,以后,就得当个女儿家了,呜呜……” 原来汝阳王本就不希望女儿涉足江湖之事,可拗不过赵敏,只好同意。 此番范遥是奸细,以及与云长空之事一出,汝阳王即刻让赵敏回府,还要剥夺她统率群豪之权,赵敏这才来找云长空。 女人就是这样难以捉摸,她与云长空分明是势不两立的生死仇敌,可没想到最后她能想到的破局之人,就是云长空。 云长空扶正了赵敏娇躯,正色道:“若是这样,对你也算好事!江湖之中人心诡诈,当然,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此事我是乐见其成!” 说着看向昆仑弟子:“诸位,请让条路出来。” 西华子叫道:“汝阳王的女儿,怎么能放她离开?” 云长空双眼一睁,精光暴涨,说道:“让开!” 西华子为他目光所逼,不觉后退半步,想到这么多人,又踏前一步,长剑一举,说道:“你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吗,只须胜得我们手中长剑,昆仑派自会让路!” 赵敏看向云长空,抹泪说道:“看看,你冒着生命危险,巴巴的跑来武当山,就是为了给俞岱岩治伤,可人家都拿你当敌人。 你是非不分,枉自学了这么一身好武功!” 此言一出,数十道目光射向云长空。 有惊,有怒,有人疑惑,有人微微冷笑。 宋青书玉面涨红,盯着赵敏,森然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敏徐徐道:“我说云长空上武当山,就是为了给你三叔治疗残疾之伤,你还敢不敢仗着身世为难于他?” “哈哈……”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4章 恩怨纠缠 第74章 恩怨纠缠 这哈哈大笑之声,极为洪劲,众人无不变色,宋青书也是一脸怒色看向身后。 这开口大笑之人,乃是崆峒派唐文亮。 他本来一直只是旁观,除了奚落西华子,没开过口,此刻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好似见到滑天下之大稽的样子。 赵敏缓缓转头,秋波凝注唐文亮,冷冷道:“你笑什么?” 她说这话时,柳眉斜挑,瑶鼻皱起,又回复了之前那股飒飒英姿,哪有适才哭哭啼啼的女儿态。 云长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想:“这小妞又哭又笑,转换如此自如,果然是个演技派,搞得老子差点以为她爱上我了。” 唐文亮笑道:“我笑俞三侠残废十多年,结果世上还有人能救,呵呵,可见张真人与武当诸侠是没怎么上心啊,这俞三侠躺了十多年,那可真是冤枉透顶。” 宋青书沉声道:“诸位,此地可是武当山,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要知道昔日俞岱岩四肢骨节被人折断,从指骨、腕骨、臂骨、腿骨到处冒出鲜血,乃是骨头被捏成碎片,骨头岔子戳出体外所致, 经过张三丰亲口断定,此伤终是无法再续。 以蝶谷医仙胡青牛可以疗治眼球被戳瞎的医术,对这种伤势也只是一个无药可治的论断。仅“黑玉断续膏”可救,然此膏如何配制,却是其方不传。 所以赵敏说云长空能够治疗俞岱岩之伤,非但没人信,还认为是一种挑衅。 云长空对此早有预料,因为“黑玉断续膏”太奇,这种药效,在这个拥有这个超凡力量的武侠世界,那也是违背常理的。 他有理由怀疑,这玩意儿就是造物主为了给男女主相恋,硬造出来的。 当然,能力越低的人对于超出自己认知的事,越是不会相信! 就像在他云长空穿越之前,要是有人说,他可以让自己穿越,自己不认为他是精神病,那就是拿自己当傻子忽悠,怎会有好脸色? 故而他不想和这些人解释,只想和武当七侠以及面对张三丰,他们不是草包,还不那么骄傲。 赵敏冷冷道:“天下自以为是的人,真是够多,为了一己之私,竟然连自己师叔的伤势,都不重视!”目光一瞥唐文亮:“此间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资格!” 唐文亮浓眉一轩,怒叱道:“你说什么?”须发皆张,一步出,倏然顿住脚步。 宋青书心中更是不快,看向云长空,沉声道:“云少侠,你跟这蒙古女子究竟有何瓜葛?” 这次连云兄也不叫了。 此刻赵敏在此,云长空也不隐瞒了,说道:“实不相瞒,昨天在下遇上魔教袭杀,险些命丧汉水之中,她曾多次相助,在下才能来到武当山,而且能救俞三侠,也不是我云长空有多大本事,而是这灵药就是从她手里拿的!” “不是拿的!”赵敏螓首一抬,双目一翻,樱唇一撅:“是抢的!”声音一低:“也是你用命换的!” 那模样是够刁钻的,但那刁钻之中,却有一股天真明朗,令人喜爱的成分。 众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 他们没想这药真假,而是觉得这两人关系真够古怪的。 要说云长空喜欢一个女娃子,好像不太像,但这女娃子哭笑自如,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她身为蒙古郡主,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也是云长空闹不明白的,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他本有心解释,俞岱岩被大力金刚指损伤,是拜汝阳王府所赐,可赵敏此刻就在这里,如何可以明说? 毕竟她昨夜几次相救自己。 若打定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自己也不必来这武当山受这鸟气了。俞岱岩残不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赵敏缓缓道:“你那天晚上,对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 “那天晚上?” 众人神色更加古怪,看向云长空,有人更是鄙夷,以为两人有了苟且! 云长空听的一呆,那夜他说了好多,怎知道赵敏指的什么? 宋青书看了赵敏一眼,脸色越发阴沉,对云长空说道:“在下不想与小女孩一般见识,但也请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他将“小女孩”三字咬的甚重。 “你们?”赵敏看向云长空,扁嘴说:“看到了吗,你为了这药,命差点都没了,可惜好心没好报。人家却以为你我勾结,对武当派图谋不轨!”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我做事乃求心之所安,不求其他!” 赵敏笑道:“大丈夫吗,小女子受教了。” 云长空冷哼一声:“你若不笃定,岂敢如此?” 赵敏微微一笑:“你都猜到啦?嘿嘿,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否则你也不会上武当山!” 他们两人说话,只有自己能够明白所指含义。 盖因赵敏知道云长空是个不欠人情的君子,这才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俞岱岩。 那么自己救了他的性命,在两清之前,他就一定不会允许旁人伤害自己! 否则以她的蒙古身份,光是口水星子,也能将她淹死,岂能现身? 但两人旁若无人,却是太让人生气了! 宋青书说道:“云兄,昆仑、崆峒,诸大高手在此,你们口出狂言,这是要联合起来,要砸我武当派的招牌吧?” 云长空眉头微蹙:“宋公子,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此来只为救治俞三侠,报张四侠救我全家之恩,你说出这话,未免与你身份太不相称了吧?” “报恩?带着蒙古女子报恩吗?”宋青书冷笑道:“世人传你身怀少林内功,又说身怀我太师父的纯阳无极功,又说什么九阴九阳,众说纷纭,不知阁下可否赐告神功之名与你的门派来历?” 云长空道:“我身怀什么武功,属于什么派别,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揣着明白装糊涂!”宋青书冷笑道:“我俞三叔被少林‘大力金刚指’捏断骨节,无药可治,世人皆知! 你究竟是身怀何等内功,我本不十分清楚,但照刚才你与西华子道长过招来看……” 西华子扯着破锣嗓子道:“我看八成就是少林内功。” 宋青书接道:“你也听见了,你如今又来这么一出,这是替少林向我武当派蓄意挑衅吗?” 云长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宋公子,不得不说,我得谢谢你的高看,觉得我有本事来武当派蓄意挑衅,但你这样认为,不觉得太过低看张真人与你几位长辈了吗?” 说到这儿,四周鸦雀无声! 众人均想:“武当派救过云鹤一门老小,云长空武功再高,也不敢上武当山拿俞岱岩之事开玩笑,倘若是假的,不说张三丰,恐怕云鹤非得将这不孝子料理了不可!” 张松溪救过云家一门老幼以及好多反元志士的性命,随着云长空与天鹰教冲突,尽人皆知,所以在武当山上,人人都是有恃无恐。 皆因武林之中最看重“孝义”二字,倘若云长空敢在这里放肆,那就是铁定的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你不提我太师父,还则罢了!”宋青书却是心中更怒,说道:“当年我太师父上少林寺,被他们拒之门外,你却身怀少林内功,在我武当山口出狂言,想以此进我武当山门,我若放你进去,我对得起长辈们的培养吗?” 要知道少林武当,因为张三丰出身问题,一直心有芥蒂,门下弟子多不往来。 昔日龙门镖局护送俞岱岩,虽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因要去武当山,都大锦就曾心有疑虑,奈何为两千两黄金所动,这才接镖。 而这种现象不光是少林弟子,就是张三丰自己,也以自己是少林寺逃徒,总算他们瞧着我一大把年纪,不上武当山来抓我回去,在弟子面前自嘲打趣。 但仍旧要求门下弟子对少林寺固然不能失了恭敬,却也不能堕了本门的声名地位! 也确实因为这种争名之举,武当七侠联袂行侠江湖,让武当派声望日高,几有胜过少林之势。 可在三年前,一切都变了! 张三丰为了得到“九阳真经”化解张无忌“玄冥神掌”之毒,先致书通候峨眉派,灭绝师太却连封皮也不拆,便将来信原封不动退回, 张三丰只好带着张无忌前去少林寺。 他一代宗师,声名之大,修为之深,普天下不做第二人想,以百余岁的高龄,竟降尊纡贵地去求教,自是大失身份。 武当诸侠念着与张翠山的情义,明知张三丰一上嵩山求教,自此武当派见到少林派时再也抬不起头来,但这些虚名也顾不得了。 然而少林寺本就与武当派嫌隙甚深,又因殷素素临死之时,“移祸江东”之计,让少林寺损折了不少好手。所以少林寺上下僧侣都憋了一肚子火,也认为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怪武当派! 谁让张翠山娶了杀我少林弟子满门的凶手为妻,所以不论张三丰如何唇焦舌敝,少林僧始终婉言推辞,更是没让张三丰进山门一步。 此事张三丰固然心中有气,少林寺也本着折辱他一番,出出心中恶气的想法,也就传扬江湖了。 那么云长空疑似身怀少林内功,还说要治张三丰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谁都觉得这是欺负武当派来了。 云长空明白宋青书的病害在哪里了,却也不禁心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张无忌是张翠山的儿子,张三丰爱屋及乌,自然救他的命! 可在少林寺眼里,张无忌义父谢逊杀了他们寺中武学支柱空见神僧,母亲杀了人家门下七十多口,临死还要嫁祸害人,人家得多贱,得救这人,换成有人这样对待你武当派,恐怕也会一样!” 但云长空知道这话一说,彻底和武当派敌对了,只是微微一笑:“宋公子,你的这种推想,的确情有可原,少林寺不让张真人进寺,是他们小器了,见死不救,有违佛门宗旨。 但我云家曾受令叔大恩,家父常思未能报答,我才前来拜山。等见了你的长辈们,我所带之药若是无效,你再这样认为,要杀要打,那也不晚,你觉得呢?” 众人一听,这话有理。 宋青书文武双全,是武当派第三辈出类拔萃的弟子,自幼受师长宠爱,一向高傲惯了,却觉得云长空是在抬出长辈压自己,心中更是恼怒,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俞三叔之伤,我五师叔也自刎而死,这是我太师父与武当派至痛,你就一句话,说你能够治疗我三叔,药还是这蒙古妖女给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谋害人,想要我太师父与众师叔伤心难过,在下奉命看守门户,岂能放你上去?” 赵敏听的不耐,哟了一声,道:“宋公子的确是志行可嘉,但却愚不可及,哈哈……” 她说话异常悦耳,而词锋之锐利,更是让宋青书面红耳齿,瞪视于她。 只见云长空与她并肩而立,男俊女美,相映生辉,心中不自禁生出一股妒意。 这种意念,乃是他未经磨练所致,再一方面也是他年少艺高,傲气凌人,但江湖上出了一个云长空将之压的黯然失色。 还有是他本性不定,所以原剧情中张无忌耀武扬威,赢的满堂彩,他仍旧要主动请缨,看似是因为对周芷若的情,要借机铲除情敌! 实则是气量不够,妒忌心重,容不下同龄之中有比自己强的人所致。 故而眼见张无忌威震空性、灭绝师太、昆仑华山诸大高手,明明不是对手,也急于证明自己,结果冲动之下露锋芒,反而脸上挨了嘴巴子,成了众人嬉笑的对像。 那场面,连他爹宋远桥都知道,直比杀了儿子,还要难受。 然而张无忌又获得了喝彩与向往,所以从那以后,哪怕宋青书明知这是自己五叔的儿子,仍旧视他如仇。 只因同样一件事,各人所获得的悲喜,却不尽不同。 云长空见宋青书神色古怪,心想:“这小子妒忌心太重,难怪守着天下第一的师公也成不了气候,看来与他说不清楚了,得想办法告知武当派!” 想着抬头远眺,只见右上侧立着一座极宏伟的道观,定是武当紫霄宫无疑,瞧这路程,不过七八里之遥,估计自己啸声,可以及到宫中。 但此刻得先将赵敏送走,当下一边暗暗运功,气聚丹田,一边看向昆仑弟子,说道:“诸位,昆仑剑法,我是久仰的了,今日上武当山上,我只是为了还情,若造次生事,大违我之初衷。” 昆仑弟子看了一眼西华子与卫四娘。 西华子要开口,不防卫四娘拉住他道:“我听明白了,相信大家也看明白了,云公子与这蒙古女子,并无私情。我们昆仑派自然也不敢得罪公子!只是女色祸人,自古皆然。这个女子既是汝阳王女儿,那就是我们汉人之敌!我们将她留下,也没什么不对! 你为了她,与我们伤了和气,岂不是损了阁下名头,也让这女子得偿所愿!” 赵敏哼道:“看不出来,你心思还真够恶毒的,云少侠今日若是看着我被你们留下,呵呵,你们昆仑派在武当山上逞足了威风不打紧,还要让他落一个忘恩负义之名!这可真够高的!” 云长空道:“诸位,我此番上武当为了还张四侠救我全家之恩,而她虽说居心不良,却救我一命,这是事实,所以这情也得还! 若是还一恩忘一恩,今日这武当山我也不会上来! 所以你们要拿她抓她,我看不见,自然管不着,但要当我的面拿她,我云长空这张脸又往哪搁? 这就跟当初张五侠,明知谢逊杀人无数,罪有应得,可他不能说出所在,都是一个道理。只因做人得讲究,咱们习武之人更不能忘恩负义!对吗?” 众人一听这话,均觉有道理,张翠山自尽,人人骂他被妖女美色蛊惑,却没人说他没有习武之人的英雄气概! 昆仑八剑看向卫四娘。 卫四娘微微颔首,八剑想要退开,西华子忽地喝道:“云长空,你如今流言缠身,此刻正是以明心迹的时候,我们留下这妖女,天下英雄也都知道你为了大节而忘小义,也不会有人说你重色轻义,恋奸情热了!” 听到“恋奸情热”,赵敏又羞又气,俏脸上染了一抹绯红,指着西华子,喝道:“牛鼻子,你再敢乱嚼舌头,我把你、我一定杀了你的!” 西华子冷笑道:“要我不说容易的很,杀了就是,可想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却难,云少侠,你明白吗?” 他还摆出一副为了云长空好的姿态。 云长空岂能不知这是包藏祸心,自己怎么做,都会成为旁人攻讦自己的借口,胸中傲气升腾,冷笑道:“谁也不要想着用天下,用什么悠悠众口压我,我云长空是什么人,只需要自己心里明白,不劳天下人判定,这天下更没人管的了我。 我只问一句,你们昆仑派让不让路?” 西华子道:“既然你非要因为这蒙古妖女罔顾大义,我们昆仑派只好得罪了,你只要破了阵法,你爱带这妖女上哪,我们都是不管!拔剑吧!” 云长空将长剑连鞘解下,朗朗道:“我无意得罪昆仑派与武当派,是诸位苦苦相逼,在下不得不出手,准备好,我要夺你们手中剑!” 长剑连鞘斜伸出去,剑鞘之端点在地下。 一名昆仑弟子道:“阁下武功卓越,在下不才,愿在方家面前领教。请赐招!” 往前进了半步,长剑嗖的一声,直冲云长空小腹,其他七人长身抖腕,剑光电闪,暴出满天剑,直向云长空刺去。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好!”带鞘长剑随手挑向刺向自己小腹剑身。 铛…… 那人虎口一热,一股大力带着身子不由自主,转着圈撞向身边一人,他下盘功夫练得甚稳,却也收足不住。 砰的一声,撞到一人身上。那人又转着圈,冲到旁人身上。 云长空剑鞘围着身子一晃,已经将他们八柄剑全都粘在一处。 只听“啊哟”,“咦”,“噢”,呼声不绝,八名道人长剑脱手,仍旧向东西左右连转圈子, 云长空手臂一震,八把长剑化为八道闪电,夺夺夺,一齐插在了道旁一株大树树干之上。 霎时间,只剩下西华子与卫四娘和云长空面对面的站着,两人都不知道上不上了。 众人大惊:“还以为传言多有些虚假,不料云长空当真如此厉害?” 宋青书眉头紧锁,心道:“此人究竟是如何练成这般武功的?” 赵敏痴痴看向云长空,心想:“我要是能有他一半能耐也就够了。” 西华子忍不住嘎声叫道:“大家比武,你用什么妖术啊!” 云长空听得微微冷笑,心想:“妖术?哼,草包一个!” “妖术不见得!”赵敏笑道:“依我看,这是你们昆仑派‘陀螺剑法”’才对。” 这时昆仑派八名弟子转了七八个圈子,方才停了下来,只觉头晕目眩、胸闷欲呕。 西华子恼羞成怒,指着赵敏道:“你敢侮辱我昆仑派!” 云长空说道:“人是活的,武功却是死的,天下武学都是因人而异,个人胜败不足论门派武功之高低!” 这言下之意是说我胜了你们,是你们人不行,而不是昆仑剑法不行。 昆仑弟子听他这样一说,受挫失威的沮丧也少了几分。以后就能说了,我们没比过云长空,不是昆仑武功不行。 唐文亮叫道:“这话有见地!” 云长空微微一笑。 赵敏看向云长空,问道:“那么精妙剑招能补功力之不足吗?” 云长空道:“不错!” 赵敏又道:“那么剑法招式,自有捷径可循,内力深厚,却无取巧之道,是么?” “不是!”云长空摇头道:“内力深厚才有巧取之道,但武功却不行! 因为功力再深,不加修习,也无法助武功之灵巧! 但有的人从来不练内功,或许几天,几个月就能拥有好多武林顶尖人物的毕生内力,只因为武功太差,或者不会武功,致使实战不行!” 众人听的似懂非懂,不会武功怎么来的内力? 只听宋青书冷然道:“姑娘,你要请教武功,换个地方吧! 赵敏却连眼角也不望他一眼,直似未曾将他的话听入耳中,只是看着长空。因为她在想,要是云长空能够教自己练武那该多好! 宋青书不觉有些尴尬,说道:“云兄这路太极劲出神入化,与我们武当派武功颇有相似,不知从何处学来?” 云长空剑眉一轩,刹那间两眸中精光暴射。宋青书心中一凛,后退了一步,但旋即恢复宁定。 云长空点头道:“武当高徒,果然不凡,这的确是太极劲,出自全真教!” 原来云长空从八人刚才飞身而出的架势,就知道这是以八卦为阵,剑招相辅相成,联成一气,剑法之中竟是不现分毫空隙。 他要是对攻而破剑招,绝非一招可行,只是八人剑招可以互相卫护破绽,但步法不行。 以他深通“天罡北斗阵”的见识,自然知道只消打乱步伐,应手而破。故而挥剑用了一股“太极劲”。 就好似一个圆形的太极图一般周而复始,连绵不断,致使昆仑一弟子绕着自己兜绕圆圈,正好一撞别人,旁人再撞旁人,也就将八人撞成了陀螺。 武当派武学与全真教武功同处一路,都是以柔克刚,宋青书也就看出了底细。这种劲力使发并不甚难,所难者是劲力捏挥恰到好处,宋青书虽懂,却做不到而已。 云长空看向赵敏:“好了,目的你也达到了,下山去吧!” 赵敏白了他一眼道:“我什么目的?” 长空看向众人说道:“在场都是名门正派的高手,自然不会如江湖妄人一样,胡说八道。 你我关系他们看的一清二楚,下山之后自会有人替你宣扬!你也就清清白白了!” 赵敏哼了一声,道:“你那天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长空道:“什么话?你好歹给个提示吧!” 赵敏目光一阵黯然,沉声道:“你说过的话自己忘了,还要我提醒,世间哪有这等便宜之事!” 云长空愕了一愕,道:“那你随便吧!” 长剑一提,看向宋青书:“宋公子,我一切都讲明了,你还不为我通传吗?” “怎么?”宋青书道:“不为你通传,你就要硬闯吗?” 云长空丹田中早就精凝气集,突然抬头发声,叫道:“在下云长空求见武当张四侠!” 他这一抬头好似强龙抬头,声音洪亮绝伦,真如虎啸龙吟,响遏行云,料想紫霄宫中人,自能知闻。 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满山飞鸟也受了惊扰,呼啦啦冲天而起,仿佛乍起一片黑云,盘旋武当山上。 赵敏与他尽在咫尺,直接一个趔趄,就要栽倒。 云长空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你见好就收,若再不走,武当派知道你家做的事,我就不管了!” 赵敏冒大风险,的确有为借助武当、昆仑、崆峒三派的嘴,为自己洗清流言之心,但听云长空这么一说,心中却甚是委屈,挣脱掌握,娇叱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当你你什么都明白,可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是非不明的混蛋!” “是非不明?”云长空神色疑惑,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说了:“我怎么是非不明了?” 西华子笑道:“你顾小义而忘大节,不就是是非不分吗?” 赵敏指着西华子道:“矮胖子,你这么多嘴,你下武当山之时,就是你毙命之时!”一跺脚,转身就走。 西华子怒不可遏:“小贼种,要杀我,何必要下武当山!”一声呼叱,掠过长空向赵敏剌将过去, 他身法极快,昆仑剑法以迅疾见长,这一剑虽似事先已有警告,实则猝然而发,剑刃劈风之声甚响,招数迅捷,比之适才八道是厉害得多了。 云长空眉头一蹙,长剑伸出,已经压在西华子剑上。 只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遥遥传来道:“手下留情!”语声并不高,但一个字一个字,入耳却清晰已极。 西华子感觉云长空剑粘住了自己,面皮涨紫,后退两步,大喝一声,运剑上挑。 不料长空忽地收剑,西华子剑上一轻,劲力落空,长剑蓦地脱手而出,画了一个弧线,向后飞出了十余丈。 他失去兵刃,兀自停身不住,向后一个屁股蹲,谁知赵敏手中一扬,嗖嗖,一把金针飞了出去。 西华子心中“咯噔”一下,但他顾此失彼,此刻哪里能够躲开。 云长空拂袖一挥,一股强猛绝伦劲力随手而出,一把金针立时震得向一侧偏石飞去。 叮叮叮,火四溅。 众人有的愤怒,有的大感羞惭,有的也是佩服。 西华子死里逃生,大怒欲狂,正要破口大骂,却被卫四娘拉住:“还嫌不够丢人吗?”手一挥,与一众昆仑弟子飘然下山去了。 西华子心想对方武功和自己相去太远,只不过仗着武当派对云家一门有救命之恩,这里乃是武当山,可谓天时地利人合,才想落对方威风,给门派长脸。 若再骂人,说不定对方不再容情,一怒之下,便即取了自己的性命,再加上身后说话之人的身份,他知道是俞莲舟来了,也不好意思,便跟着卫四娘去了。 赵敏咬着嘴唇就那么看着云长空,俏脸发白,颤声道:“他那样侮辱我们,你干嘛救他? 云长空道:“难道让他死?” 他说的话与赵敏大有针锋相对之势。 在云长空心里,西华子死不死不重要,但怎么死却重要。 他在武当山时,就放下了自身好恶,只求圆满了断与武当派的恩情,若在武当山杀了人家客人,还是与蒙古郡主联手,这摆明就是打武当派的脸了。 此刻恩情未还,那是明摆罔顾父亲与奶奶教诲,不能完成父亲云鹤多年心愿,他那条手臂,他永远不上武当山的誓言,又算什么?自己跑到这武当山,忍受宋青书,又所为何来? 赵敏嘴唇直颤:“你就非要与我作对?” 云长空双眉陡立,喝道:“我难道应该不与你作对,帮你杀人不成?” 赵敏心头一震,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两道冷削的眼波,正出神地望着云长空,好像是佩服,又仿佛是蔑视,又仿佛是期待。真将一双眸子会说话,给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不光云长空这种聪明人看懂了,旁人也看懂了,就听背后咳嗽一声,之前开口之人说道:“小姑娘,西华子丢了佩剑,已经吃了大苦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没什么不对。” 赵敏看也不看他,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云长空,缓缓道:“从现在起,你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还了,你我互不相欠!” 抿了抿小嘴,转头看向来人,轻哼一声:“云大侠的面子真大,请来了这么多大人物。”转身走到松边一方青石上坐了下来。 云长空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心想:“她究竟要做什么?” 前来的几人听赵敏此言,也都是一呆。 一个相貌粗豪的汉子,突地仰天长笑起来,朗声笑道:“好极好极,想不到今日武当山上,来了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姑娘!青书,你怎么也不通报呢?” 宋青书正要开口,云长空突然转身,闪电般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见来者或是肥胖慈和,或是高瘦严峻,或是矮小精悍,或是长身玉立,或是魁梧奇伟,各个不凡,心道:“名门之士,气像不凡!” 当即抱拳躬身,说道:“在下云长空,适才无礼之举,属实被逼无奈,还请诸位前辈恕罪。” 宋青书眉头直挑,那个粗豪汉子拱手笑道:“客气了,阁下神功非凡,我师父说少林高人既然到了,我们五兄弟理当齐来迎接,又有何罪呢!” 云长空心下一凛:“好一个张三丰!厉害!”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5章 家教门风 第75章 家教门风 云长空适才吐气发声,由山腰而至山顶足有七八里之遥,自然鼓足内力,吐气刚猛,用了“罗汉伏魔功”的法门。 张三丰只从他说话的声音之中,就能听出他得了少林内功心法,否则不会一口断为少林高人。 长空虽说不是少林派别,却深知自己所学神功的门派,自然对张三丰深不可测的武学修为以及广博见识大为叹服了。 云长空抱拳作揖,说道:“请恕在下浅薄,不知哪位是张四侠?” 一个短小精悍、满脸英气的中年汉子,踏前一步,抱拳微笑道:“侠不敢擅称,在下就是武当张四!” 云长空当即拜倒在地,宋远桥等人都急忙侧身,不敢身受。 张松溪也急忙跪倒还礼,说道:“云世兄,在下何以克当?” 俞莲舟与莫声谷一同上前,就要将云长空拉起,却觉他身子沉如山岳,自己用上了五分力竟然扶不动,一时倒也不便强拉。 云长空也赶到左右两边有股绵软纯厚的大力要将自己拉起,暗赞两人好深的功力,当下抱拳说道:“家父曾说,张四侠仗义出手,不光救了我云家一门老小百余条性命,更是救了陕西、山西众多反元义士的性命,这大礼,在下不为自己,为他们也是必须要行的。” 说着向张松溪拜倒。 张松溪叹了一声:“在下当年只是举手之劳,令尊已经向我谢过了。你这样让张四如何担当的起。” 云长空又拜了一拜:“家父说做人不能忘本,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们却是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况且若无张四侠,云长空一家早就死在蒙古屠刀之下,又安有今日江湖扬名之时,自当拜谢!” 武当诸侠都曾见过长空父亲云鹤,一见他好似刀削的面庞,以及那高瘦身材,自然与五年前那个面容清癯,一脸傲气的云鹤重合在了一起。 尤其云鹤当年上武当山兴师问罪,言语之间,最为不敬,连张三丰都大加指责。 宋远桥心生不满,强行送客,但张松溪神色语气之间,对祁天彪,宫九佳二位总镖头并不怎么,对云鹤却甚为敬重亲热。 宋远桥等人不明其中之理,后来得知他的作为,无不为之喝彩,莫声谷就因为与云鹤言语失和,当即跑出紫霄宫,奔出数里,对其赔礼道歉。 几位师兄弟想到这些,昔日之事仿佛昨日,自然又想起死了的张翠山。 张松溪从怀中掏出一面旗子,上面绣着一只云中飞腾的白鹤,唉声叹气道:“云总镖头大好男儿,为人方正,铁骨铮铮,一心驱除鞑虏,凡我中华好汉无人不敬。 唉,我们也是在我五弟去后,收拾他的遗物,才看见这面令旗,事后打听才知道令尊被天鹰教逼的断臂、立誓,殷无福他们还将旗子送给了我五弟。 此事过去五年,每当想起,在下心里就如刀剜一样。”说着将旗子递给长空,唏嘘不已。 云长空恭恭敬敬接过旗子,心中莫名。 他来武当派固然是报恩,其实也是为了这面旗子。 这是父亲云鹤的一生。 想到云鹤在终南山只五年时间,就两鬓斑白,空着衣袖,事事不便,奶奶时长流泪的样子,云长空双眼也不由红了。 此刻自己踏入武当山,拿回镖旗,代父破誓,父亲多年心愿得偿,自己这五年苦练武功也是不枉,将旗子迭好,放入怀中。 张松溪涩然道:“当年我们料理完五弟后事,也曾想将这镖旗还给贵局,只是贵局已经成了一片白地,令尊也不知下落,这才留存至今,令尊与令祖母还好吗?” 云长空苦笑道:“多谢张四侠挂念,父亲与祖母安好!” 他这样说,可旁人都知道,这怎会好? 常人残疾是一回事,云鹤这种人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俞岱岩一样,江湖上再没了这号人物,那种失落,会让一个汉子没了人样。 张松溪忽地大笑一声,朗声说道:“云总镖头有子如此,想必他也了无遗憾了,十年前我见你时,你还被小丫环抱在怀里疼呢,现在一晃眼,已经名动武林了。” 那个粗豪汉子跟着笑道:“哈哈,这是不是就是师父常说,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云世兄,当年我与令尊言语失和,但我佩服他为人,与他尽去前嫌,乃是好朋友!” 云长空见他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却一脸浓髯,粗豪大方,心生好感,抱拳说道:“足下就是莫七侠?” “哈哈,我们师兄弟七人,多承江湖上朋友推奖,赐了武当七侠这外号。但这侠字,我们原不敢当。云世兄,你先起来!” 莫声谷将云长空拉起,说道:“天鹰教太过狠辣,我五哥被殷素素嫁祸,蒙受不白之冤,云总镖头他们当时并不知晓,只以为我们以侠义立身的武当派做出灭门绝户之事,沽名钓誉,依礼前来拜山问询,实则并无不当。 殷家兄弟却以五哥为托词,折辱残害云总镖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师兄,此番不如直接不让师父为难,我们直接荡平天鹰教,为云总镖头雪辱报仇!” 他性格急,一番话对几个人说。 要知道张三丰生性豁达,于正邪两途,本无多大成见,当日曾对张翠山说道:“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倘若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倘若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 又说天鹰教教主殷天正虽性子偏激,行事乖僻,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很可交交这个朋友。但张翠山自刎而亡,他心伤爱徒之死,对天鹰教不由得由心痛恨,心想三弟子俞岱岩终身残废、五弟子张翠山身死名裂,皆由天鹰教而起,虽勉强抑下了向殷天正问罪复仇之念,但不论他胸襟如何博大,于这“邪魔”二字,却恨恶殊深。 连他都尚且如此,遑论武当诸侠,只是碍着张翠山娶了殷素素,生下了张无忌,都强行按下了寻仇之心。 但莫声谷时时不忘,此番张三丰出关,几人就是在禀报,要不要乘着天鹰教来到湖北,为俞岱岩、张翠山报仇雪恨。 毕竟因为此时唯一的联系纽带张无忌也从蝴蝶谷失踪了,众人心想他肯定是玄冥神掌伤发而死了。只是还没商量个结果,就有了云长空传音之事。 突然一个长身玉立,两鬓微见斑白的中年汉子哭道:“大师兄,魔教贼子害了三哥,五哥,又……人人得而诛之,我们就依七弟之言,除了天鹰教这一害,再灭魔教!” 他是六侠殷梨亭,性格软弱,与张翠山最为亲厚,再加上未婚妻纪晓芙被杨逍强暴,对于他以及武当派都是奇耻大辱,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对他心灵打击太大。 此刻见到云长空,想到他与张翠山昔日见到云鹤时的情景,心潮起伏,竟然当众哭了起来。 “青书,你知罪吗?” 一个威严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长空斜眼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胖老头,双目炯炯,看向宋青书。 宋青书低头道:“孩儿不知父亲所说何事。” 云长空知道这老头就是武当掌门宋远桥了。 他向宋青书走去,举手投足给人一种沉静自若、淡然处之的感觉。 “云世兄如此谦虚有礼,前来拜见你四师叔,却只能隔着八里之遥遥遥传音,崆峒派唐三爷在此,适才昆仑派众人也在,若非你横加阻拦,他又安能如此孟浪行事?” 张三丰早就不理世事,武当派大小事务都由宋远桥执掌。就是殷梨亭、莫声谷的武功也是由他带师传授的,张翠山实际上是张三丰的关门弟子。 故而宋远桥这样一说,所有人屏息凝神,殷梨亭也收了哭声,大气也不敢出。 宋青书躬身道:“父亲容……” “这里没有父亲!”宋远桥怒哼一声:“此刻我是以武当掌门跟你说话。” 宋青书身子一颤,慌张跪倒,他在武当山一向受宠,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庄重肃穆。 宋远桥道:“难道你不知云总镖头深受我等敬重?难道你不知道何谓待客之道? 我武当派以侠义立世,今日之事,若让江湖朋友知晓,还以为我武当派以恩相挟,毫无人礼,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胡作非为?” 要知道云长空适才传音送话的求见方式,在江湖上属于严重挑衅,毕竟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这样大喊大叫,若是武当弟子正在修习内功,功力深的天崩地塌,自然可以听而不闻, 可功力浅的,受到打扰,有可能走火入魔。云长空深知这一点,再三问询宋青书,这才吐气发声。 故而武当诸侠听到云长空传音,还以为是他仗着武功名头,狂言自大,跑来武当山挑衅显威,这才联袂下山。 尤其张松溪更是耿耿于怀,不能释然,寻思云鹤乃是名重山西,陕西的豪杰之士,他的儿子当知礼数,况且你全家的命都是我救的。 虽说侠义之士讲究施恩不望报,可你云长空此举,那也太不拿我们武当派当人了。 怎料云长空一见面就即刻言明,是自己失礼,立刻进行赔罪,言语之间谦恭有礼, 再看其人,面色之间,没有丝毫邪毒轻浮之色,他们改观之余,疑心顿消。 也就明白了,云长空此举非不知礼,而是不得已! 盖因他武功那样高强,也没有强闯山门,反而被宋青书等几个三代弟子拦住,显然是他顾念武当恩义,不得不如此! 那这从中作梗之人,也就显而易见了。 一个神情质朴的高大汉子斜睨宋青书,冷冷地道:“大师兄与我们看你是第三代弟子中的人才,才会对你委以重任,你今天作为,着实让人失望!” 此人乃是二侠俞莲舟,是整个武当派中让人心生畏惧之人,只因他嫉恶如仇,铁面无私,不像宋远桥,是个好好先生,容易说话。 宋青书急忙拜伏在地:“掌门,众位师叔容禀,是云少侠说他有药能治疗三叔残疾!” 一瞬间,武当诸侠十道凌厉目光,好似闪电,瞬也不瞬地望在云长空身上,衣袍无风自动! 云长空废了殷野王四肢,与殷天正立约,说他输了,就治好他的残疾。 江湖上人人皆知,却只觉此事太过离奇,认为是云长空被天鹰教围困,为了方便脱身,才扯了这么一个谎,实则是因为他自恃武功胜过白眉鹰王,这事那也不用兑现。 况且到了湖北,并不是天鹰教势力范围,也不怕殷天正比武输了,招呼教众一拥而上! 殷野王与天鹰教众人也是这样想的,觉得殷野王废定了,云长空只不过缓兵之计而已。所以殷天正输赢,殷野王都是一个废,何不将他做掉,也免的殷天正比武输人。 云长空抱拳说道:“宋公子言语不差。” 宋青书“唰”地转头,一指远处坐着的赵敏,怒道:“那女孩就是与他传闻的蒙古郡主,说能治三叔的药,是她给的。 她还对其有救命之恩,孩儿心想江湖上说云公子好色无行,如今更是眼见为实,这才觉得武当山山清水秀,不该招待这等污秽之人,故有此举!还请掌门人以及众位师叔明鉴!” 宋远桥等人看向唐文亮以及武当弟子,见他们神色凝重,便知所言大概不差。 云长空一直盘算,明知此行甚艰,但看在父亲与镖旗面上,只好忍让。如今宋远桥以武当掌门处分门户之事,他自然也不插嘴。 因为宋青书在他眼里,与西华子等人一样,根本就是无足轻重,跟这种人计较,他没这么闲的心! 今日之后,再扎刺,像拍苍蝇一样,一巴掌拍死,也就完了,任谁也不能说云鹤教子无方,教出了云长空这样不当人子的东西。 残的好,残的妙,残的呱呱叫! 故而云长空今日在武当山受的委屈越大,对于自己以后行走江湖,都是更方便! 那是大有好处! 那是真正的谁,都别想管到自己! 这会他还希望少林寺一起来,那更美! “避重就轻!”赵敏却是听不下去,半嗔半笑道:“你只是在武当山骄恣已惯,不忿云长空的名头,如今见他自己到了武当山,仗着武当派有恩于他,落他颜面,好让他忍耐不住,不是羞愤下山,就是以武闯山。 呵呵,如此一来,云长空目中无人,狂傲忘形,又多了一个不重孝义之名,这江湖哪有他立足之地!你宋大公子,仍旧武林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啊!了不起啊!” 赵敏可没有云长空的心胸,那是字字如刀。 要知道武林中人向来于“孝”之一字极为尊崇,若是“欺师灭祖”,那是武林黑白两道、帮会教派最为忌讳的首恶大罪,人人得而诛之! 云家全仗张松溪活命,云长空踏出江湖,也是为父洗辱,结果在人武当山耀武扬威,即非云鹤为人,更没有义气。 宋青书岂能不知人生于世,孝义为本的道理,云长空今日在武当山行差踏错一步,就是违背“孝义”之道,武功再高,江湖上也不会有人佩服,那么这人就跟死了也没区别! 宋青书被赵敏道破心曲,脸色涨红,但想一切都是西华子干的,还欲分辩。 宋远桥怒道:“青书,你就算心有怀疑,信不过云世兄,你还信不过云总镖头么?” 宋青书低声道:“我就是因为云总镖头才……” 俞莲舟沉声问道:“这话又是怎么说的?” “是这样……”宋青书边想边说:“五年前,云总镖头他们上山,对我爹与七叔不敬就算了,他更对太师父不敬,所以孩儿心中不忿……” “放肆!”宋远桥更是怒火冲天:“云总镖头对你太师父不敬,乃是受了殷素素蒙蔽,以为你五叔杀了龙门镖局老幼七十多口,况且事后他曾亲自向我等道歉,又要向你太师父赔罪! 况且冲着他为人,你太师父也不会在意这冲动之言,你竟如此心胸狭隘! 我看这位姑娘说的不错,你是以当日云总镖头对你太师父不敬,借题发挥,只是不忿他武功比你高,是不是?” 宋青书浑身发抖。 众人窃窃私语,尤其崆峒派弟子。 武当诸侠都是正义侠士,没想到当着昆仑、崆峒两派同道,传人如此不争气,心中也很是愤慨。却不好再说。 毕竟宋青书是掌门师兄独子,不能不讲兄弟情义。 “呵呵……”赵敏冷笑一声道:“我听说你们武林之中,最重孝义二字,他今日能因为一己之私,完全不顾师长教养授业之恩。 哼,他日若有什么变故,还不是照样能背叛,此等之人,竟然也是武当派中三代弟子第一人,呵呵,张真人一代宗师,开宗立派,照耀古今,却是后继无人,可悲可叹哪!” 宋远桥涵养甚高,竟然也被她说的心中动气,但见她是个小孩,却也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莫声谷却是沉不住气,怒道:“小女娃,你好放肆,我师兄处分弟子,你也敢来捣乱?哼,果然是蛮夷,不知礼数!” “是啊,我乃蛮夷,不知礼数!”赵敏笑了笑道:“那么,我想请问莫七侠!这位云大侠究竟是不知礼数,还是他傻的要拿假药,骗张真人与你们玩耍呢?” 众人一皱眉头。 俞莲舟看向云长空道:“云世兄,你真有能够治疗我三弟伤势的灵药?” 云长空一直卓然站在一侧,一语不发,此刻才点头道:“俞三侠受伤多年,武功应该无法恢复了,但让他如常人一般起居行走,应该不是问题。 这药我得了之后,曾在动物身上试验过,只是折断了一条腿,一夜之间,它就神采奕奕,仿佛没受伤一样。 当然,俞三侠骨头被大力金刚指碎成片片,又过了这么多年,见效肯定慢,但一定有用。”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上面有油纸紧紧包裹,他拆开之后,将瓶子递给俞莲舟:“阁下请看。” 俞莲舟接过瓶子,打开瓶塞,一闻气息芬芳清凉,仔细察看,发现满满地装了黑色药膏,颤声道:“这真的可以?”继而激动起来:“这药真能让我三弟重新站起来?” “给我闻闻!” “我看看!” 几个师兄弟都是情深义重之辈,争相查看。 赵敏漫不经意地说道:“断筋碎骨的伤,的确是属于不治之伤,可这世上总有例外。就像世上有人可以治好手脚分离,也能治疗瞎眼。 这‘黑玉断续膏’的奇方,也不知道这位云大侠从何得知我有此药,竟然夜闯王府,背心要害挨了两记重手,险些命丧当场,也要拿到此药。 昨夜汉水之中遇上魔教袭杀,深受重伤,今日仍能不忘给你武当派送药,如此大仁大义大智大勇的豪杰,结果宋公子以己度人,百般刁难,这是觉得俞三侠躺了十多年还不够!” 武当诸侠听了云长空搞药费了这么大的劲,那是又惊又佩又喜。 宋青书却是大为激动,叫道:“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以为他们是骗子,绝无害三师叔之心!” 赵敏冷笑道:“听听,他还在狡辩!” 目光环顾四周崆峒派弟子以及武当道人:“诸位,你们刚才可都一直看着,云大侠说没说过,此药若是无效,宋公子要打要杀,也来的及?” 武当诸侠目光严厉看向宋青书,又看向众道人,道人目光躲闪。 “不错!”唐文亮点头道:“云少侠说过这话。” 赵敏笑道:“你还能说句准话!” “什么话?”唐文亮吹胡子瞪眼道:“我姓唐的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撒谎!” 众人一听,均想唐文亮是崆峒耆宿,自然不会胡说。 赵敏笑道:“好,冲你这句话,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找你的麻烦。” 宋青书听了这话,心中一时怒火乱窜,恶狠狠看向唐文亮。 唐文亮眼见宋青书瞪着自己,说道:“宋公子,我不过说句公道话,你这是要做甚?” 宋远桥等人看来,宋青书急忙低下了头,心中悔恨交集,直骂唐文亮落井下石,不够人! 赵敏冷冷道:“云大侠如此威名,多次解释,他只为报恩,救助俞三侠,可咱们这位宋公子呢,就是不信。 当然,这不信,也能理解,世上不信他的,足有万千,岂是他所独然! 但是呢,他身为东道主,却放任西华子与云大侠为难,诸位想必都知道他是个毛包人,云大侠但凡忍将不住,与之动手,得罪昆仑派还是其次,诸位武当大侠又会怎么想呢? 江湖朋友又怎么想这位云少侠呢? 随着云少侠江南成名,云家一门得武当张四侠救命,尽人皆知, 他若在武当山对武当派的客人动手,岂不是将武当派的颜面扫到地上,还要用脚踩! 旁人,倒也无所谓,就看谁强谁弱的问题,可张四侠对他云家有再造之恩,如此作为,这不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 赵敏以婉转声调,却让这些武林成名多年的武当大侠招架不住,更别说宋青书了,心子怦怦狂跳。 本来所有人对俞岱岩的伤势都不报希望,但听赵敏口风,这伤并非不能治愈。况且此刻当着云长空,此女还是郡主身份,应该不会骗人。 云长空看着赵敏,但见她微微含笑,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心下略生感慨,向武当诸侠抱拳道:“诸位,灵药送到,镖旗已拿,在下就告辞了!” “且慢!”宋远桥忙截道:“在下蒙恩师看重,接掌武当门户以来,待人处事,还不敢逾越情理二字。哪怕是自己亲生儿子,在下也不会有偏袒之心,你且拭目以待!” 云长空摇头道:“宋掌门,贵派门户正大,在下极为佩服。宋兄与我之间,比之张四侠救我全家性命,微不足道。 我本为报恩,若因我处罚令公子,也就有违我上武当山的初衷了。” 他说的恳切,况且他从上山来的表现,唐文亮等人都看在眼里。 唐文亮说道:“不错,云少侠上山以来,任由我等不敬,也从未有过一丝不快,做法与江湖传闻极为不符,以他的武功,我姓唐的不是对手,足见这是敬重武当派了!” “是啊!”赵敏啧啧道:“云少侠敬重武当,身受委屈,依然如此义重,可领袖武林的武当派却是店大欺客哪,哼哼,以后谁还敢来啊?” 众人听到这儿,望着宋青书,都甚是紧张。 宋青书抬头看向父亲,一脸悲愤之色,说道:“爹爹,都是她在挑拨……” “宋青书!”只听宋远桥道:“你因一己之私,有武林同道以礼来访,你却隐瞒尊长,我罚你去面壁思过三年,无令不可出,你可服气?” 宋青书低声道:“孩儿服了。” 宋远桥神色稍缓,扫视全场,沉声说道,“我武当弟子入门之初,就告诫要多修善功,尽侠义本份,让尔等不要负我等之望,今日宋青书之事,尔等要引以为戒!” 武当诸侠以及一众道士都低头躬身道:“谨遵掌门教诲!” 赵敏冷笑道:“宋掌门,你既然这么说,那如此处置,就不能算公道了。” 云长空心里暗暗窃笑,赵敏是将君子可欺之以方利用到家了。 宋远桥捋须笑道:“姑娘想是有什么高见?” “高见还是低见,全凭宋掌门定夺了。”赵敏仰首望天,道:“我呢,不怎么行走江湖,只是近期才走了走,就听说人人尊重武当乃武林泰山北斗,不是张真人武功冠绝天下,而是皆因一切都讲道理,不知是不是这样?” “不错!”俞莲舟冷冷道:“江湖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不管是面对武林高手大门大派,还是无拳无勇的孤儿寡妇,都当凭理处事,不能唯力是持!” 俞莲舟义正辞言,赵敏微微颔首:“好,那我想问,我的确是蒙古人,可我救过云长空的命,那位西华子在武当山与我为难,难道说云少侠该还你武当派的救命之恩,就不该还我吗?” “哦!”宋远桥不动声色:“纵然是十恶不赦之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该报答!这没什么不对!” “照啊!”赵敏鼓起两腮,说道:“可是令公子眼看着西华子挑衅,身为东道,也不阻止。这是不是默许?” 众人都瞥了一眼宋青书,不阻止当然就是默许了。 赵敏接着道:“那么适才云长空为了还我救命之恩,击败了昆仑弟子,破解了他们的剑阵,试问,昆仑派会与他甘休吗?” 众人微微骚动。武当诸侠都知道西华子与昆仑派掌门秉性,此事当然没完了。 云长空心中百味杂陈,这女子一直向着自己说话,惹毛了人家,可怎么得了! 宋青书大怒,反驳道:“你这妖女,若不是你跑出来,故意表露自己身份,我怎会对云少侠抱有敌意?你还在这里挑拨!” 赵敏冷笑道:“说你蠢又加上一拙,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胡汉不两立,我是蒙古人。他是汉人!” 宋青书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张松溪笑道:“姑娘与云世兄相识很早吗?” 赵敏摇头道:“开封相见之前,我与他素昧生平。” 张松溪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帮云世兄呢?” 赵敏笑道:“张四侠也不明白吗?” 张松溪哈哈一笑道:“如今江湖之争,愈演愈烈,多少武林名手都被卷入是非之中,但现在杀机已伏,云世兄为父报仇,乃为人子应尽之道,可他锋芒过露,本就大遭人忌。 你这蒙古郡主,还对他多次援手,就是希望让旁人误会,让他背负骂名不容于武林,你当我不明白?还是天下人不明白?” “你们都明白,可又有什么用呢?”赵敏微微一笑:“云少侠他爹要反元,我一个蒙古人自然不想他子承父业,与我作对! 可云少侠气度恢宏,心胸磊落,武功高强,我们蒙古人最佩服英雄好汉,我不忍他死在旁人暗袭之下,也想让他能够明辨是非,转身帮我……” 说到这里,赵敏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明人不做暗事,我这次本有预谋,准备把武林几个正大门派一网打尽……” 莫声谷冷笑一声接道:“就凭你?小丫头你也太狂妄了,哈哈……” 赵敏皱起眉头:“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可我有让你们武当派,让张真人都为朝廷效力的想法,难道不应该吗?” 此言一出,饶是张松溪智计过人,也没了话说。 赵敏眼光一瞥长空,道:“当然,你们这些人属于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想收为己用,这是不大可能。 那我让他在汉人之间失去声望,独力难支,又有什么不对? 可我是蒙古人啊,我们虽然自己也斗,但为了争权夺利,可你们呢? 就是为了嫉贤妒能! 云公子,出道以来,包括今日上武当山,不就是为了他父亲丢的那面晋阳镖旗吗? 他从未表露门派,何尝不是告诉所有人,他没有称雄武林之心,又碍着谁了? 值得江湖如此针对? 这位宋公子今年少说二十一二了吧,有天下第一高手当师公,有这么多有本事的叔叔护着,却比不上一个十六岁的小少年名头大,武功高,这如何能接受? 呵呵,今日可算逮住机会了,当初张真人将自己送到少林寺,被人家折辱一番。 今日的云长空,就仿佛昔日的张真人,武当山就是少室山,啧啧,可算有本事,长见识了。 嗯,以后昆仑掌门何太冲与斑淑娴要为弟子出头,云少侠无论输赢,这又得罪一个武林派别,不知得害多少人命,全是令公子深谋远虑所致。 此刻宋掌门却只让他面壁三年,以此自解,你觉得这够公道吗?” 她年纪虽小,却毫不怯场,侃侃而谈,说的话更是词严义正,只把久闯江湖得武当诸侠说的无言以对。 若是云长空不在此地,只是蒙古女子,倒也好办,给他来个回山不听,也不是不行。但碍着云长空,除了说理,再无他途。 云长空隐隐明白赵敏的用心了,她要踢武当派的面子,向父亲证明自己的价值,好能继续统帅群豪,在武林中搞事情!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郡主,我总算明白你说我是非不分的意思了。承蒙你看得起,我早就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之事呢,你也明白,我的确不在意旁人怎么看我。 我只想拿回我家的镖旗,给我父亲一个交代,其他的我都不在意!也多谢你仗义执言了。” 说着向武当诸侠抱拳:“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转身扬长便走。 赵敏听得大恼,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臭小子,不知好人心!” “云世兄!”张松溪突地一掠而前,急忙追上云长空:“你远道而来,若不上紫霄宫喝杯清茶,我等心下何安,又如何见人哪?” 云长空道:“张四侠,若是信我,俞三侠之伤,又岂在一朝一日。改日我云长空必亲上紫霄宫面谒张真人,向他请教武学之道!你若怀疑这药有问题,我自可以在武当山逗留几日!”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白了。云长空不想和他武当派有任何瓜葛。恐怕不是晋阳镖局镖旗在武当山,他爹云鹤被逼发誓不能踏进武当山。他受了宋青书这气,早就转头走了! 张松溪叹了一声:“你跟你爹一样,太拗了。”说着转头对宋青书道:“青书,你还不向云少侠赔礼告罪吗?” 宋青书颤声道:“”我……我……” 云长空一摆手道:“张四侠,你未免将我瞧的小了,我若与令侄易地而处,或许不如他! 但如今的我,同样也不在意他! 所以这一切就都免了。 英风侠骨的俞三侠能早站起来几年,也就够了!” 张松溪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三哥若能起身,我武当上下同感大德!” 赵敏冷冷道:“忘了说一句,要用药,得将俞三侠的骨头重新捏碎哦,有个几个月,应该就能行动自如了。” 众人一听俞岱岩还要再受一次痛苦,均是心中大怒,想到天鹰教,想到捏碎他四肢的凶手,无不咬牙切齿。 宋远桥道:“云世兄,这位姑娘所言,在下想了想,的确让人万分惭愧,事已如此,倘若昆仑派找你寻衅,一切都指着我武当派!” 长空抱拳:“多谢宋掌门!” 赵敏啧啧笑道:“宋掌门,你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宋远桥眉头微蹙道:“何意?” 赵敏道:“子不教,父之过,你这儿子今日之举,都是因为你这个父亲。 你能接下昆仑派的梁子,你儿子以后当了掌门呢?他能不报复今日之辱?你若真的一片公心,就该废了他!”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变色,宋远桥与宋青书脸上也失去血色。 云长空道:“诸位,不要听这丫头胡言乱语!” 只听赵敏朗声说道:“本姑娘此举,不过告诉诸位,宋掌门做掌门一天,宋青书绝不能成器! 只因他觉得有你这个爹,他自己心里认为自己就是下任掌门,没人可以与他争,才敢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不将几位长辈放在眼里。所以你想让儿子改好,就得卸任掌门,让他也永远不得继承掌门!” 云长空伸手如电,抓起赵敏转身就走,眨眼间,已在十余丈之外,转过一处山角,不知所踪。 过了半晌,宋远桥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正色道:“自即日起,剥夺宋青书三代弟子首座之位,授予灵虚!” 这句话语气威严,内力充沛。 众人登时气为之慑。 “爹爹!”宋青书面色立时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了下来。 “大师兄!” “怎可因为这蒙古女子……” 几位师弟都在劝阻。 宋远桥一摆手,更为严肃道:“那女娃不管用心如何,说的却对。知子莫若父,青书心气太高,性格太傲,容不下人,如此心浮气躁,武功上也难有多大成就,乘着还未铸成大错,武当派绝不能交在他手里!” 宋青书一瞬之间,全身好像被抽了筋一般瘫软,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听宋远桥又道:“传我掌门令,若无我令,宋青书不得踏出武当山一步,有敢相助者,与之即为本门叛逆!” 宋青书听了这话,只觉两眼发黑,脑子里乱哄哄一团,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囚犯,江湖上再无宋青书? 唐文亮大声说:“武当掌门,处事有道,我姓唐的佩服,佩服!” 宋远桥一拂袖,回山而去。 几位师弟急忙跟上,他们也觉得宋青书得有个教训。日后改了这性子,放他出山也无不可! 几人去给俞岱岩治伤,那自然又有一番悲喜,不在赘述。 唐文亮环顾四周弟子,说道:“看到了吗?小看谁,也不能小看女人! 张五侠好好一位少年英侠,却受了邪教妖女之累,一失足成千古恨,终至身死名裂,使得武当一派,同蒙羞辱。 今日这小女娃一番口舌,就让武当派没了三代第一人,估计宋远桥这掌门之位,也没脸做了。你们可得引以为戒啊!” “是,师父!” 唐文亮哈哈一笑,招呼弟子下山去了。 这些话武当派听到了吗? 当然听到了。 他们听到了太多。 然而张三丰与几位弟子谈及张翠山,伤心之余,对殷素素颇有怒恨怨责之意,都觉张翠山一生什么都好,就是娶错了妻子! (本章完) 第76章 难知女儿心 第76章 难知女儿心 红日平西,霞光映照,整个武当山姹紫嫣红,瑰丽无伦,云长空挽着赵敏手臂,一路飞跃而下。 一者飘逸,一者曼妙,两者联袂,真如一对壁人。赵敏觉得自己每一步踩踏,像是踩在云端上一样,心神俱醉。 过了好久,到了武当山下一处极其清澈的小河边,长空才放开了手,说道:“玄冥二老他们呢?” 赵敏听到这话,如梦初醒,耳际听得水声潺潺,宛然若琴,脑中一清。 只见水流曲曲折折,怪石众多,仿佛正在饱餐霞光,真是美不胜收,再看云长空已经到溪边,解开了衣服。 赵敏面色一红:“你管他们干嘛?你很想他们?”她这一开口,语气中有所埋怨。 云长空觉得左胸隐隐作痛,将里外衣脱下,上面染着鲜血,赵敏心中一跳,她早就见过云长空赤身的样子,走近一看,就见他胸口一团伤口,兀自往外淌着鲜血,仿佛缺了块肉,心中当真又惊又气,血涌双颊,叱道:“谁干的?是范遥?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你杀了他!” 云长空转眼一瞧,只见赵敏脸蛋白里透红,倍添娇艳,见他看来,匆匆把头扭向一边,顿足骂道:“这天下还有你这样的笨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跑去武当山!” 长空心中不禁一动,暗忖这小妞不会爱上我了吧?但她还这么小,似乎不大可能!应该是跟着自己陷入流言之中,这才如此生气。便道:“我上武当山,又不是跟人打架?难道我不受伤,就能打过张三丰和武当诸侠吗?” 赵敏白了他一眼,说道:“难怪你这么高的功夫,要任由旁人欺负,不将西华子杀了,原来是怕影响与殷天正的比武啊!” 云长空一边掏出白布,擦拭伤口,一边眉头紧锁,说道:“西华子对谁都一样,也不是背地里骂人当面软的鼠辈,那是心里计较不过来,与别的没关系。” “呸!”赵敏狠狠啐了一口:“我可没有你这么大度,得罪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好受,也就是武当山,算是便宜他们了!”说着从布囊里拿出一个药瓶扔给云长空:“这是上好的金创药。” 云长空伸手接住,人心险诈,她又是蒙古人,云长空自然更是处处留神,怎敢涂药,但拒绝好像也有些不妥。 赵敏眼眸忽然凝注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地说:“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我会害你?” 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有如秋水剪成,但此刻明显暗淡下来,语声幽幽:“难道你云长空有恩义之心,我就是一个无恩无义的禽兽?” 云长空一愣,道:“你何出此言哪?” 赵敏蓦地心中一酸,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用我的药,难道不是怕我害你?你我之间虽说汉蒙有别,可你能杀我而未杀,我敏敏特穆尔又岂会猪狗不如,起心害你?”话语颤抖,显然心绪不宁。 云长空颇有些尴尬,叹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怕你害我,但若有人要借你的手,将那些无解之毒的药混在一起呢?昨夜我中了范遥毒针,若非侥幸,早就死了!” 赵敏心子发紧,后悔不该救下范遥,说道:“我身上的药不会被人掺杂别的东西,不信,”蹭的一声,拔出一柄短剑,捋起衣袖,就要划手臂:“你看……” 云长空见她将白藕似的手臂,就这么展现出来了,如此随意,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说道:“好了,我涂!” 云长空凭着直觉,信得过她,但又知道这样也不对,却还是这样做了。 赵敏本因云长空不用自己药而生气,这时听他这么说,心中才高兴起来,走到近前,说道:“我来帮你。” 她性格洒脱,巾帼不让须眉,不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那种小家碧玉型,而是自小随父兄闯荡,沾染了一身豪气,却也近乎野蛮。 反正云长空给她治过伤,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只是自顾自的掏出手巾蘸水给他擦拭血污! 她低头伏身,云长空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如同天鹅般白皙而修长的秀颈,但他此刻疼的龇牙咧嘴,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赵敏给他涂了药,又在内衣下摆撕下一截,给他裹上,一股香味弥漫而出,云长空身子僵立不动, 赵敏感受到了,嘴角微微上扬,给他裹好伤,说道:“穿上吧,赤身露体,像什么样子!” 自己坐在溪边一块石头上,脱了鞋子,赤了双脚,露出白嫩小腿,轻轻踢水嬉戏。 云长空穿着上衣,说道:“你不觉得我们太亲近了吗?” 赵敏转头扫他一眼,笑嘻嘻道:“不亲近,怎么给你涂毒药啊?” 云长空一愣,急忙要解衣服,暗中运气,察觉真气流传自如,陡然想起原剧情中她给张无忌上的药,惊道:“你不会给我涂了‘去腐消肌膏’吧?” 赵敏也是一愣,但很快消失,说道:“果然,我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竟然连我有‘去腐消肌膏’也知道?” 云长空看见她脸上的局促之意,知道在打趣自己,叹了一声,抬头看天。 赵敏咯咯一笑道:“我可没给你涂这药,虽说这是处理腐肉的外科良药,但伤口也会烂的更深,你当这里多个胸口很好看么?” 云长空仍是不出一声,只是看着天上白云,心道:“这女子心思多变,明着没有害我之心,可和我纠缠不清,无形中又是给我增加风险,唉,此刻她身边高手又到哪里去了?” 赵敏见他半天不说话,面上突然现出了焦急之容,道:“你……你生气了么?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 云长空悠悠道:“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赵敏道:“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你不爱听我说话吗?” “怎么会?”长空叹声道:“你声如落珠,声音灵动,就是骂人也好听,否则你那样指摘武当诸侠,早被人打断了,人家都听的进去,我又怎会不爱听。” 赵敏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虽然一脸稚容,这一笑那也是好似春暖开,秋莲吐蕊,美不胜收,说道:“人家武当名门正派,侠义济世,处处依理,在你嘴里成什么了?” 云长空见她眉眼如画,一颦一笑皆动人,只觉心怀疏朗,愁云尽散,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武当派的名声岂是我敢质疑的。但若说不是你娇媚绝伦,声音好听,那恐怕也不见得。 试想,若是西华子张着破锣嗓子那样指责武当派,人家哪有心情听的下去。” “胡说八道!”赵敏口中呵斥,心里却隐隐欢喜。她天生丽质,那张漂亮脸蛋不知迷倒了多少人,成为无数王公贵族春夜梦里的小情人。 只是因为汝阳王的权势,让很多人不敢主动上前搭讪,甚至不敢多看上她几眼, 她那如虎而冠的父兄,如同守护承袭的王位一样守护着她的清誉与贞操,任何想动歪脑筋的人。都将死得惨不堪言。 至于那些明面上的称颂之词,赵敏早就厌烦腻味,可是不知为何,从云长空嘴里说出来,赵敏有的只是希望他多夸自己几句的心思! 只是她的小女儿心思,就非云长空所能明白了! 毕竟“他心通”的神通,在佛门被视为“六通”之一,认为通过修行达到一定境界后,能洞察他人的心理活动, 但没有传说那么夸大,也只是能感受到杀机而已。而这种感知能力,好多经常走江湖的人也能具备! 赵敏眼珠一转,笑道:“其实,那也是有你,武当派的人不想听,也只能听。 若无你在,我再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也没有施展余地,旁人不说,那位凶巴巴的莫七侠肯定跳出来,说,呔,蒙古妖女,竟然敢在武当山放肆,我打又打不过,只能灰溜溜下山了!” 云长空微笑道:“你也很厉害了,若没有你,宋公子岂不是得偿所愿了?” 赵敏嫣然一笑,道:“也怪你名头太大,那小子就是想仗着西华子那个草包落你威风,他还不用出头,然后大家宣扬,云长空又怎么了,在他宋青书面前,不也得把头低下做人吗? 哼,他逞足了威风,接掌武当掌门不是更加容易,我就偏偏要断了他的向往!” 云长空见她神态中难掩喜悦,眉眼含春,心中不禁一荡,说道:“其实他的心思,未必旁人不懂,只是有忌惮不敢说的,也有与他一样心思的,只有你郡主娘娘肆无忌惮! 呵呵,宋公子本以为是我一个,他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带着昆仑两派,想煞一煞我,哪知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啊,这让他失算了,哈哈……挺有意思,看来他注定要在你手里吃瘪,躲不掉啊!” “呸!”赵敏微微一笑:“什么程咬金,我是守株待兔!就等你上武当山呢!” 云长空心中了然,说道:“所以我与宋青书都是输家,唯独郡主娘娘赢了。 不出一日,云长空受挫武当山,绍敏郡主单人独对武当侠,困囚三代第一人宋青书,够威风,够霸道,够豪气,够能耐! 谁又敢说女子不如男!” 赵敏微微一笑:“我见过的人也不少,但没见过你这样神秘的人,仿佛没有不明白的。可你什么都知道,为何就能不在意呢?” 长空道:“修炼修的是心,天天去想勾心斗角,武学上没有多大成就,这也是你与宋青书都不是笨人,武功不怎么样的原因!” 赵敏微微颔首:“所以我挺怕你的,你仿佛一切尽知,我却什么都不了解,我有种直觉,你我为敌,我会输的很惨很惨!” 云长空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娇媚可人,却一肚子算计,杀了你吧,未免辜负了造物主的苦心,留着你吧,不知又会坑害多少人,我也挺害怕的!有时候也挺迷茫,不知是对是错!” 赵敏得他夸赞,原本满心欢喜,可听到最后一句,白了他一眼道:“你怕我?该怕的是我吧?你不过大我两三岁,武功比我高了十倍也不止,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人吧? 我做梦都想有你这一身武功呢。” 她仰面对着长空,现出十分钦佩的神情,道:“玄冥二老武功极高,眼界也高,轻不许人,连他们也时时说起,你以后必是武林第一人,我要有你一半本事,就不怕再有人欺负我了!”她讲到后来,声音发抖,似欲凄然泪下。 云长空怪道:“你手下高手如云,你爹是王爷,还统领兵马,谁敢欺负你?” “你哪里能懂我的苦!”赵敏微露苦涩,摇了摇头道:“那些高手心高气傲,哪里能服人。 只是都有各自算盘罢了! 玄冥二老本就是西域人,鹿贪好色,鹤嗜酒如命,让他们办事,每次都得送美女,送美酒,用来满足他们的欲望。 方东白昔日谋夺丐帮帮主之位不成,成了本帮叛逆,这才投到我爹麾下,其实要借助朝廷之力,坐上丐帮帮主之位。 阿二阿三,都有各自的真实姓名,他们本是西域金刚门人,只因他们祖师从少林寺偷学武功,乃是叛徒。 但却传下遗命,要让后人想办法成为少林正统,再则他们在西域横行,不想让朝廷插手。这才投入汝阳王府。实则想借我们之力有朝一日灭了少林,扶持他们! 阿大阿二阿三之所以甘愿化名,就是想有朝一日扬名武林,执掌一脉,再用自己真名。若直接以真名投身王府,他们也嫌脸上不大光彩。 就是那范遥,也是以苦为名投到了西域刺子模,我爹招聘四方武士,刺子模的王公为讨好他,便将苦头陀进献上来效力。 无论是我爹没了权力,或者是我爹命令与我的冲突,这些所谓高手又怎会听我之令?” 接着又低声加上一句:“就是这次,我爹要让我回家,他们就全听我爹的,不听我的。” 云长空叹了声道:“其实不光是你,所有人都一样,有价值才会被重视,才会被看见,你对我如此,我对你亦如此。” 赵敏微微仰着头,面上充满了希望,道:“你对我那么好,我们算是朋友吗?” 云长空沉吟道:“我没对你好啊。” 赵敏展颜一笑道:“你嘴上不说,我却明白!” 长空来了兴趣,说道:“怎么说?” 赵敏道:“你对我了如指掌,我手下的人,手中的药,都瞒不过你,你又岂能猜不中我上武当山,就是为了向我爹证明,离了他,我一样可以做事。但你还是没有揭穿。这不是对我好?” 长空失笑道:“一个女孩子家,哪里来这争强好胜的念头。不过,这是你我各取所需,有些事有些话,我不大方便,借你的口,未尝不可!谈不上好!” 赵敏轻声道:“但你肯定也知道俞三侠是被阿三,用大力金刚指捏断手脚的吧?” 云长空转眼一瞧,赵敏容色冷俏,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凝视自己。 云长空抬起头来,望了望天:“是啊,我知道!” 赵敏嘻嘻一笑,道:“我便知道你生恐我遇上危险,是从心里爱我疼我,这才对自家恩人隐瞒不说,对不对?” 云长空瞥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归知道,不想说又是另一回事,就和张翠山不对任何人说谢逊下落一样,乃是义气使然,与疼你爱你有什么关系? 况且武当派侠义立世,俞三侠受伤时你还没出生,知道是阿三干的,也会找阿三与你爹报仇,又怎会为难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哼……”赵敏却翘起了嘴唇道:“那你身受重伤,与殷天正比武之期迫在眉睫,你难道不怕他们言而无信?难道不想借武当派之力,好让自己纵然能胜,也得保证安全? 若非为了我,你又何必上山而不入? 不就是觉得自己不将知道的实情告知人家,还要借人家之力,未免亏心,索性不进紫霄宫。倘若不是为了我。你武功到了这地步,不想向武学泰斗张三丰借机请教?” 云长空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这人就是这么让人无奈。仿佛谁的心思,都瞒不过你, 可又为了不让你卖了还帮着数钱,就得打起十二分的心思应付,误我修行不小啊!” 赵敏猜的对,云长空本意是要说出实情,再和武当派商量一下,应付魔教,以及向张三丰讨教一下武学之道。可赵敏来了,便只能下山了。 赵敏鉴貌辨色,却更是高兴,说道:“你对我这么好,小妹时刻不会忘记,那你能教我武功吗?” 云长空眼中一亮,说道:“好啊,原来你要给我当徒儿?” 赵敏俏脸涨红,啐道:“胡说八道,谁要给你当徒儿了?我们是朋友,互相交流武学,这不是江湖应有之道吗?” “呵呵……”云长空白她一眼,说道:“交流?你能和我交流什么?” 赵敏眼圈儿一红,蓦地叫起来:“你看不起我?”两脚踢得水四溅。 云长空打量赵敏一眼,心想:“她与我性情相投,若是专心练武,不去搞那些争杀之事,的确也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她是蒙古人,我若教她,或许不是好事。”想到这儿,长空脑中却陡然闪过一道灵光:“是啊,她想让我在汉人中无法容身,我何不策反她呢?”说道:“你别闹了,站起来,我瞧瞧你的根底。” 赵敏本来是个谁的话都不肯听从的人,更别说是在气头上,这时却竟然十分柔顺,道:“好!” 取手巾抹净纤足,穿上绣鞋,在云长空面前飘来转去,笑道:“我这身形根骨,也适合练武的吧?” 她身姿曼妙,娇媚可爱,双颊含笑,衣袂飘动,真如琼枝一树,在青山绿水之间瑶弄影,再加上银铃般的笑声,真宛如林中仙子。尽得天地之精华。 云长空不由屏息,不知是他童子身被破,定力尽去,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敏如此媚态,一时竟然眼中迷乱,看得呆了。 赵敏玩耍也似的飘来忽去,见他半天不说话,转眼看去,嘻嘻笑道:“你看什么?” 云长空不加思索:“自然是看你了。” 赵敏呆了一呆,俏丽的脸上登时飞起一抹嫣红,咬了咬唇,含笑道:“你说这话,可不老实,不像个正人君子。” 云长空笑道:“你忘了,你还骂我是奸恶小人呢,正人君子里面,哪有我啊!” 赵敏伸指刮刮脸颊,说道:“不羞不羞!我说的只是气话,你就这样做吗?你就这么听我的话?”她细皮嫩肉,纤指一划,就留下几道红痕。 云长空觉得她的确可喜,嘿嘿笑道:“你说的对,国家民族强了,就会打弱国,可女人漂亮了,哪个男人不惦记呢? 像你这样身份高贵的郡主娘娘,我能看到这等姿态,也算运气。若是不看,岂不是假道学,伪君子了?” 突然,赵敏一手捂住面颊,蹲在地上,哇地哭了出来。 云长空极为奇怪道:“你又哭什么!” 他话未曾说完,突然眼光一瞥,双足一蹬,好似大鸟一般,没入了远处草丛之中。 只听得草丛中传来了一声闷哼,铛的一声,一柄长剑飞起,插在了一颗树上,青光闪耀。 云长空已经疾跃而回,手中提着一个人。抛在地上,脚一提,便已踏在背上。 那人感觉背上压了座山,抬起头来,叫道:“郡主,救命啊?” 赵敏只是一味啼哭,头也不抬。 云长空笑道:“原来是你手下,你们想做什么?” 那人道:“云大侠,我们奉王爷之命,让郡主回家,绝无恶意啊!” 云长空看向赵敏。 赵敏骂道:“你告诉他,让我回家,就当没这女儿了,我死也不回家!” 云长空暗暗好笑:“问题小少女,不愿意回家啊!” 但这样一想,觉得自己将自己想成了“小黄毛。” 就听那人道:“郡主,你不回家,王爷会杀了我们的,云少侠,此事与您无关,请你高抬贵脚,放了我吧!” 云长空用脚踏着他,他也只好说“高抬贵脚”了。 云长空脚一抬,说道:“好了,你爹让你回家,咱们就后会有期!”转身就走。 赵敏大惊道:“你别走!”身影一闪,追了上来,紧紧抓住云长空手臂。 那人道:“郡主……” “闭嘴!”赵敏怒道:“再不滚,我杀了你!” “是……”那人一溜烟钻入了树林。 赵敏蓦地一跤坐倒,又哭道:“你们都欺负我,呜呜……” 云长空见她这样,心知这女子擅长做戏,哭戏信手拈来,当下正色说道:“谁又欺负你了,你爹让你回家,也是为了你好,值得你这样?” 赵敏抬头就见云长空面色严肃,正眼也不瞧自己一下,不由心中生怒:“你懂什么?什么叫为了我好?”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难道放任你在江湖上就是为你好?你想必体会到了,女子的不方便! 男子遇上危险,最多不过一死!女子不一样,尤其是你这种人见人爱的,哪天不小心,落在恶徒手中,死都是一种奢望!” 他越说,赵敏哭的越凶,直接躺在草地上,缩成一团,将头埋在怀里,号啕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眼泪哭干。 饶是云长空知道她爱哭爱笑爱闹,是其本性,此刻却也觉得不对了,说道:“你可是要做铁木真,忽必烈的女子,难道他们就是哭来的天下?” 赵敏猛然一抬头,叫道:“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 云长空也来了脾气,说道:“就你这样的,眼珠子一转,一百八十个鬼点子,谁能懂?” 赵敏一呆,目有怒色,但又抹了抹泪,咬了咬嘴唇道:“我爹不让我统领那些武林高手插手江湖事了,我告诉你了!” 云长空不在意道:“那又怎么了?你就这么喜欢当社会小太妹,学人打打杀杀?” “什么社会小太妹?”赵敏俏脸一红,低头道:“你知不知道,我爹不让我统领他们,一旦回去,就得嫁人了!” “嫁人?”云长空着实吃了一惊:“你不说你还不到十三岁嘛?怎就嫁人了?” 赵敏幽幽道:“这月我就十三岁了,可是我们蒙古贵族十二岁成亲的,也比比皆是!”突然起身扑入他怀里,双拳猛砸他后背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 云长空见她又伤心又愤怒,应该不是假的,心道:“我靠,这就是蝴蝶效应吗?”拍拍她肩,笑道:“这世道有时候就这样,世事如意者少,不如意者多,我们都与普通人不同,总不能只想着得到了利益,而不付出代价吧?况且因为几句流言,你父王就能这样做,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流言?”赵敏听的气汹如山,狠狠将他推开,气道:“旁人这样认为,你也这样认为?你对我做过什么,你都忘了?” 云长空怪道:“我对你做过什么?咱们清清白白,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赵敏全身的血“嗡”的一声冲上头顶,骂道:“你不是个人! 是谁深更半夜,跑到我家,将我劫持,让我一夜未归,我还将灵药给你。 那十香软筋散只有玄冥二老与我父王,还有几个番僧与我知晓,就是苦头陀也不知道。 那黑玉断续膏,更是只有金刚门几位高手知道,旁人也不知道,可你却都知晓。 人人怀疑内奸,可旁人不知道这么多,所以我父兄都怀疑是我早就心向你了,将这秘密泄漏给你。 更别说江湖上将你我之事传的绘声绘色,你以为只是说你与我这鞑子郡主恋奸情热,忘了本性吗?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家里人,我手下都以为我早与你有了苟且,否则决不至几次救你性命!可你还一直堤防我,觉得是我害你?” 她越说越是心情激荡,声音陡扬:“你知不知道,我父王也身受朝中排挤,只是因为需要他平灭乱党,才会执掌大权。 我自己也是因为对父王说,我可以帮他平灭武林,他才将提亲者拒之门外。 可如今我父王说女子不能成事,就是我哥哥也劝我回家,让我嫁人!可我不想嫁人,否则我为什么要上武当山? 然而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与你无关,是,你云大侠是正人君子,又怎会欺负我这小女孩,可谁信? 他们信的就是孤男寡女同过一夜,必有好事发生。旁人不知道这事,你还能跟我父兄母亲说,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吗,让他不要将我嫁人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如此向往有你一半武功,我要有这本事,早就浪荡江湖,不回那个家了。呜呜……” 原来元代蒙古贵族女子的成婚年龄,受当时蒙古社会习俗和制度影响,普遍较早。成婚年龄多在十二至十六岁之间。 这种情况与当时社会环境策略有关。一是早婚有助于家族联盟的巩固,通过婚姻维系部落间的政治、军事联系。 二则就是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人均寿命较短,早婚也被视为保障人口繁衍的方式之一。其实也不光是蒙古,就是汉人,也都成婚甚早。 只是赵敏父亲汝阳王位高权重,而他也知道女儿聪慧,能够帮助自己。 哪怕女儿容月貌,惹得很多王公贵族动心,也将提亲的,想办法拒之门外。 怎料云长空一个夜闯王府,致使赵敏失踪一夜,赵敏虽然下令封口,可汝阳王向下属询问关心女儿,这口她又怎封得住? 汝阳王得知实情之后,再加上流言一传,生怕女儿落一个与汉人不明不白的名声,也就只好将女儿嫁出去。 故而赵敏才跑上武当山,一则想借助名门正派弟子的口,洗清她与云长空的关系。 二则就是要灭武当派在武林的名声,因为她知道张三丰之所以成为朝廷心腹之患,乃因他威名太盛,给武林中人奉为泰山北斗,他既与朝廷为敌,中原武人便也都不肯归附。 而张三丰那等年岁,还能活得多少时候?也不须跟他怎样,只要能够武当派声名堕地,也就够了,这才借云长空之力,诛宋青书以及武当诸侠的心。 可最让赵敏伤心的,是在云长空眼中,自己与她就只是江湖流言之事,与他毫无关系。那种委屈、伤心、屈辱,愤怒、迷茫,无以复加,全都化为泪水流了出来。 云长空原本想要从武功需静心寡欲,策反赵敏,不想竟被她惹的思绪万千, 要知道,赵敏此番心境,以前云长空无从明白。 盖因云长空身为穿越者,对于流言,不遭人忌乃庸人,再则修习佛道神功,胸襟宽阔,自然只是一笑了之。 对于十二三岁女子嫁人之事,简直就是离谱,禽兽。心中也没这个概念。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光明磊落,对赵敏问心无愧。 至于汝阳王要将女儿带回家,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敏在这里伤心烦恼,实在多此一举。但此刻听赵敏这样一说,觉得自己刚才那样说,的确是欠考虑了。 云长空沉默半响,叹道:“当时我抓你,全为保命,也没想过你一个小女孩,会有什么名节。为刚才的言语不当,我跟你道歉,可嫁人终归是你们女儿家的宿命啊!你难道这辈子不嫁人了?” 赵敏兀自哭个不停,听到最后一句,胸中血沸,骂道:“天下男人就没好东西,辜负妻子不说,连女儿也不放过……”突然一口气缓不上来,竟然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云长空张大了嘴,还有哭昏这事?装的吗? 其实赵敏父亲汝阳王宠爱小妾,她娘为此经常烦恼,赵敏就觉得身为女儿身不好,处处受制于人,本就伤心难过,云长空还说大实话。赵敏不气昏过去才怪。 云长空又叹一声,说道:“那你也可以不嫁人的吗,跟着我,咱们一起修炼大道,逍遥江湖,那也是人生美事!” 突然就听一道尖锐的声音若断若续地传了过来,道:“云少侠,你不能只顾自己美事,不顾我们兄弟富贵啊!” “不错,王爷与世子下了严令,郡主跟你走了,我们可就糟糕了!” 两道冰冷的声音迅速无比地自远而近,身形飘飘,已到了眼前一座巨石上。 身材高大,灰黑双袍,黑脸如云,碧眼长须,目光威严凌厉,正是玄冥二老。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7章 不嫁人也很好 第77章 不嫁人也很好 云长空望了望玄冥二老,转过头又看了看赵敏,只见她双眼微闭,白玉般的双颊上满是泪痕,感受着她的呼吸粗拙。 云长空感受到了对方心跳的砰砰,想是大为激动所致,想是真的又气又怒,真晕过去了。 云长空转头看向玄冥二老,淡然道:“她爹真的要让她回家嫁人?” 玄冥二老对视一眼。 鹿杖客正色道:“嫁不嫁人,我不知道,但王爷飞鸽传书,让我们必须带回郡主,否则也就不用回去了。” 鹤笔翁冷冷道:“遇上你,还要格杀勿论!” 云长空终究对赵敏用心吃不准,她的话也不敢完全相信,但知道玄冥二老此等身份,应该不大会如她一般,满嘴说谎。听闻汝阳王都要杀自己了,看来赵敏说的不错。 至于要杀自己,要说平时他又有何惧,他早就想与玄冥二老公平一战,检验一下自己实力了,可现在受伤未愈,左臂一用力,就出血,要靠单手胜过两人,绝无可能。 再则后天就是与殷天正的比武,怎容差错,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示弱,否则这两人必然乘人之危。 云长空双手背负,冷冷道:“那还说什么,动手吧!” 玄冥二老眼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站在那里,巍如山岳,脸上更是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一双眼睛目蕴神光,似乎能洞察肺腑,均是一惊,心道:“此人昨天大战多场,怎么好像功力又有精进!这可如何是好?” 鹿杖客十分奸滑,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命令,要是针对旁人吗,我们自当唯命是从,提他首级去邀功请赏。 但面对云大侠你,我们兄弟二人,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鹤笔翁怒哼道:“上次你劫走郡主,让我们兄弟已经大失颜面,这次王爷与世子都下了严令,我们再失败,我们两张老脸还往哪搁?怎么有脸呆在王府,享受供奉?” 玄冥二老在武林中大有身份,本在汝阳王被人敬若天神,结果云长空掳走赵敏,自然而然被人看轻了。 有些胆大嘴碎的武士就说他们平时人五人六,原来也是吃白饭的。玄冥二老好面子,那是真的气坏了,都盼着云长空死! 云长空也猜到玄冥二老心思,但自忖自己也胜对方不得,只得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人的行为做派,我看不上,可武功在当今天下,纵然单打独斗,也是难寻对手。 若是联手,除了张真人外,没人有把握治得住你们,但以如此身手,听命于人,还谈什么脸面呢?” 鹤笔翁不如鹿杖客精明算计,感觉自己已经退让,这小子却不领情,一时又惊又气,面露冷笑:“那就……”这时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他的手腕。 只听鹿杖客冷冷说道:“鹤兄弟何必生气,云大侠何等人物,天下一人耳,上次失利也不止你我二人。” 玄冥二老自负神功,上次却被云长空活捉赵敏,脸上自然挂不住。但鹿杖客心知凭两人之力绝拦不住长空,何必与他翻脸,结下不解之仇,那以后还有安稳日子? 云长空笑道:“不用给我戴高帽,你们要带主子走,我也不愿因她而行有悖情理之事,但最起码听听郡主意见吧。”说着就要给赵敏输送真气,将她叫醒。 “且慢!”鹿杖客一摆手道:“云少侠,让郡主睡着,对你我都好。 她一旦醒来,死活不愿意跟我们走,届时不光我们为难,你不也为难吗?” 鹤笔翁露出懵懂之色,道:“师哥,我们奉王爷之命行事,有什么为难的? 鹿杖客冷笑道:“常言道疏不间亲,王爷下了死令,让我们杀了云少侠。可郡主娘娘一心向着他。 郡主要是醒了,嫌我们带她回去,定然不满,说不定恨上我们,给王爷告状,说我们遇强不战,有失职责,我的美人,你的美酒恐怕都没了! 我们若是杀的了,玄冥二老手中也不差一条命!但杀不了,还得得罪郡主和你! 或许你看在郡主面上,不找王爷麻烦,以你半夜潜入的做派,呵呵,我们兄弟可就睡不好觉了。 对云大侠而言,郡主三番几次救你,此刻求你不要让他回家,怎能拒绝,不还得动手? 可碍着郡主,又不能真分出生死存亡,与其如此,大家又何必要伤体面。” 云长空两眼一翻,冷笑道:“你的确看的明白,那就当没看见不就好了?” 玄冥二老均是气结,对视一眼,皆想:“你他妈的不放人回来,我们自然可以装不知道了! 鹿杖客心道:“此人固然厉害,但真扭头就走了,那还有脸?试试他的深浅,我就不信他那样的恶战,一天时间,就能恢复!”说道:“鹤兄弟,上次我与云大侠对了一掌,你还未领教过,不是一直心向往之吗?” 鹤笔翁冷冷道:“不错,这次我有了防备,你无论比指还是比掌,咱们打一场!” 云长空笑道:“阁下是要与我见个高下的了?” 鹤笔翁道:“那还用说?” 鹿杖客道:“有郡主在,也打不痛快!”说着看向一株槐树:“拿它试试。大家也不伤和气吗!” 云长空不禁一怔,而鹤笔翁已经纵出数丈,以腾龙之势夭矫飞了过去,双掌拍在了树干上,连树叶也未曾抖动一下。 云长空心中一凛:“猛恶趋于平淡,出手无声无息,这老儿果然厉害!” 他上次王府夜斗,都是取巧,与鹤笔翁并未正式过手,此刻一见鹤笔翁这一掌。 那真是比殷天正厉害多了。 闪念间,鹤笔翁飘然后退。 云长空道:“鹤老儿,你搞什么鬼,老子可不是那颗树!” 正说着,就见树上落叶簌簌,有如雨落,那些翠绿叶片都成了焦黑之色。 几人就见这茂盛大树,变得一叶不剩,成了光秃秃,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焦黑叶子。 云长空拍手称赞道:“好一个玄冥神掌!” 盖因内功深厚之人将树的脉络震断,而趋枯萎,本也不难。 但这需要时间,或许三天半个月才显现威力! 然而鹤笔翁顷刻之间,就能做到,不光是他内力雄厚,更是因为玄冥神掌含有至阴至寒的剧毒。 鹤笔翁淡然道:“阁下若能依样而行,我们兄弟就算是服你了,自然可以当做没看见!你爱带郡主去哪都请便!” 云长空神色肃然,这时才明白鹿杖客心思,他们想动手,却又忌惮自己,这才以树相试。看似体面,实则暗藏杀心。 因为,他们知道云长空全力运功击树,一定可以如鹤笔翁一样,让一棵大树由盛而枯,但要不行,那就是功力未复!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不乘你病要你命,等什么? 再则运功之时,好比与人比拼内力,他们从背后乘机偷袭呢? 只听得鹿杖客嘿嘿冷笑道:“阁下若是怕自己不行,恐怕也不好意思让郡主随你修大道吧?” “不行!”两个字,男人都不认! 云长空傲气鼓荡,冷笑道:“用毒掌也算本事,我不用手,也比你强!” 玄冥二老嗤笑一声,心想:“你还用脚啊?” 云长空缓步走到一株卧槐下,说道:“刚好乏了,我也休息一会。”说着笑眯眯的靠在了槐树上。 玄冥二老都是一惊,真不用手? 只听云长空全身关节发出轻微响声, “金刚伏魔神通?” 玄冥二老都闪过这样的念头! 云长空凝力片刻,吐了一口长气,站了起来! 而他一起身,树捎哗啦啦一震,叶子竟然不分先后,齐齐下落。 玄冥二老知道云长空背靠槐树以绝顶内功送至树捎,这才能让所有树叶一齐下落。虽然震惊佩服,却也不认! 鹤笔翁冷冷道:“这才打了个平手,没什么了不起!” “平手?”云长空眼神一变,大袖一甩,一阵狂风涌出,卷起了刚才下落的叶子。 继而所有树叶都在半空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黄粉,散若满天。 霎时间,那光阴也似的凝固了,玄冥二老脸色忽变,怔怔出神。 原来云长空不止将树枝震枯,竟连树叶脉络也给震碎了。所以他一拂之力,就让树叶变成了粉末。 这一手,饶是玄冥二老自负之极,却也知道比鹤笔翁来得高明多了。 只因云长空用的是背心发力,还将树叶震散,让它们看着完好无损,飘落下来! 结果略一受力,即刻成粉。这分刚柔劲力的控制,着实让二老叹为观止。 原来云长空本来修炼罗汉伏魔功,达不到“一念不起”的境界,陷入了瓶颈,可又修习玄门武功。 二者尽管理念不同,但其中一以贯之的理念却是一样,都是追求“空无”。 所以全真武学深奥之处,只要领会道理,以罗汉伏魔功施展,也不复杂。 再以全真武学心法要义,去推敲艰难无比的罗汉伏魔功,竟然也有虽圆就方之妙,故而云长空内力深厚程度未必有多少提升。 但施展内力,控制刚柔妙用的造诣却是日益而进。 而武力高低,可不只是看武功高低,内力强弱,越是一流的高手在刚柔方面的运用,才越发重要。 盖因你武功高,内力强,但对方也是高手,你打中人一招,本就不易! 结果你废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打中人一掌,结果只是挠痒痒,这就没用了。 就像原剧情中张无忌在书末打中玄冥二老,人家照样嘻嘻哈哈。 而他内力、武功俱在对方之上! 可洪七公,欧阳锋那种高手,任谁挨对方一招,受伤自必不轻,他们内力不见得胜过张无忌,只因洪、欧对刚柔劲力的掌控太过细微,拳风,掌势打不到,是一回事。 一旦击中打到,那就是摧枯拉朽,怎容你浑若无事,笑哈哈。 鹿杖客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云长空不光内力精进,武功也大有进展,干笑两声,说道:“阁下神功非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们服了。” 云长空面色一沉,道:“那还不走?” 鹿杖客笑笑道:“云少侠,我们可以走,但走了,旁人还可以再来啊?” 长空眉头一轩:“好不要脸!” 鹿杖客道:“当今世上能值得玄冥二老,说这么多话,动这样心思的,也就你一人而已。” 云长空对此,表示受了。 旁人早就被他们干了! 鹿杖客又道:“阁下一言一行备受瞩目,后天就是与殷天正的比武,天下英雄都往武昌聚集,郡主跟你走了,你是不是得分心照顾?实则并无好处,她跟我们回去,对我们自然大有好处,对你也无损害啊。” 云长空知道他们还是不想放弃,也不知道汝阳王父子给许了多少女人,点头道:“若是旁人,的确如此,可你鹿老怪贪淫好色,将她交给你,我不怎么放心啊!” “呸!”鹿杖客老脸一红道:“你当老夫傻吗? 有道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鹿杖客生平唯好女色,这没什么好掩饰的,投身王府就是遍尝美色,郡主在你眼里,是舍不下爱不够的心肝宝贝!” “你说什么?”云长空气贯周身,踏出一步,面上红气一闪,目中异光闪闪,衣袍无风自动。 玄冥二老心头乱跳,体内玄冥真气自然而然地凝聚到掌心之中。 “你不要生气!”鹿杖客冷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武林中人尤其如此!老夫投身汝阳王府,只为得供奉,自有数不尽的美人等我享用,怎会因为一个郡主,毁了大好前程呢?” 云长空一想也是:“为了一棵树放弃森林,智者不为啊。” 鹿杖客见他脸露温和,语气放缓下来,耐心解释道:“云大侠,我们从小看着郡主长大,你若对她真有不敬之心,她断不会昨夜几次让我们出手相助。而你即便一死,也要夺取“黑玉断续膏”送给武当派,足见是重义之人,似你这样的人,又岂会对郡主干出苟且之事? 况且以我的眼力,一看郡主身形,就知道她是完璧之身!” 云长空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向汝阳王解释清楚?” “解释?”鹿杖客笑道:“你还真是年轻啊。怎么解释?跟谁解释? 你掳走郡主之事,虽是夜晚,但知道此事的不光我们几人,还有府兵,足有数百之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的眼力与判断! 若非郡主与王爷下了严令,但有外传者,就全部杀头,绝对比现在还难听! 王爷要你人头,那也只是出于维护郡主名节,再则真怕与你一个汉人草莽有什么瓜葛,难道我去跟他解释,我看出郡主乃是完璧之身,不要跟你计较?” 云长空口中苦涩难言,心知这事本就解释不清,除了用自己人头堵住悠悠众口,也别无他法。 云长空转头看了赵敏一眼,见她睡的香甜,心道:“我带走这小妞,的确是自招麻烦。但若让她回去,倘若真给汝阳王嫁出去联姻,遇到一个像张无忌那种仁厚正直,无心权位之人,倒也罢了,但若配了一个位高权重,淫邪狠毒之辈,赵敏的心机手腕,强强联合,对汉人也就真正成了大祸!” 赵敏似有所觉,略翻了一个身,口中呢喃道:“云长空,呵呵,天下武林只知张三丰,却不知道还有你这个云小子,了不起,了不起,小女子佩服佩服。” 玄冥二老面面相觑,他们都听出赵敏分明是在讲梦语,张三丰那是何等人物,开宗立派的一代武学大师,云长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却可与这人相提并论。 云长空也有些迷茫了。 其实他对赵敏并无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爱慕与欲望,毕竟这在他眼里,就是小孩,也是他心中红线。 可赵敏仍旧出落的聪慧美貌,大异平常女子。与之在一起说话论事,的确是能一消块垒,有种别样的刺激。 这也罢了,他也有能力克服。 但一想到这样的小女娃回家之后,真他妈嫁给一个自己不知道底细的人,却也胸中激荡,无法克制,这简直就是禽兽啊! 是故明知玄冥二老带走赵敏,从情理事都是没毛病,却也不想撒手。但要强行带走赵敏,此刻无论是力、理、礼都非自己所能。 这让他陷入了纠结! 就听鹤笔翁道:“阁下还是痛快一点吧,我还急着去喝酒呢。” 云长空斜眼一睨,寒声道:“你喝酒关我屁事!” “你……” 鹿杖客抢着说道:“昨夜我们在灌子滩过夜,今早我与鹤兄弟正在打坐,下属来报,说郡主房中迟迟没有动静。 我们进去一瞧,便见两名丫环昏倒在地,却不见了郡主踪影,我们兵分四路追踪,郡主固然困倦已极,这数百里路,全都拜你所赐,鹤兄弟脾气急,还请海涵。” 云长空这才恍然大悟,想到赵敏一个人跋涉数百里,跑来武当山,想是半夜偷跑,不免有些愧疚。 鹿杖客叹了一声,道:“云少侠,你知道郡主为何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吗?” 长空奇怪道:“怎么?你知道?” 鹿杖客笑道:“我看尽天下女子,也看着她从一个小婴孩长到现在。 她所见之人,像那些女子,不是多嘴多舍,胆小怕事,就是勾心斗角,取悦男人之辈,所以她痛恨自己女儿身,却无法改变。 至于所见男子,呵呵,不是如王爷世子那般威严凶恶,就是唯唯诺诺,低三下四,讨她欢心之人,她从心里也极度厌恶这些人。 而你不一样,你胆豪气壮,哪怕深陷重围,都给人一种从容自如、无懈可击的气势,就连我与鹤兄弟,痛恨之余,又生佩服敬畏之心。 而你性情更是琢磨不透,有时候看着慈和,有时候冷峻肃杀,有时候笑嘻嘻,有时候唉声叹气,仿佛死灰枯木。 郡主自负奇才,目中无人,难免对你大有兴趣。 再则她以为自己武功已经很了不起,不输同龄,可遇上了你,她才知道武学深如渊海,什么叫人外有人! 但最叫人想不通,乃至恐惧的就是,你对郡主了如指掌,她却对你一知半解,所以你对她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以她现在的年纪,谈什么情愫为时尚早,但要论好奇,天下绝没有第二人比得上你! 以她要强好胜的性子,又怎么不想探究呢?” 云长空颔首道:“嗯,你说的有理。” 他也觉得赵敏这个年纪,不会爱上自己,应该就是好奇自己的一切。 鹿杖客笑道:“说实话,郡主算你的心上人吗?” 云长空摇头道:“不是!” “照啊!”鹿杖客拍手道:“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况且纵然你喜欢她,要是愿意学一学杨逍对待纪晓芙,那也未尝不可!” 云长空脸涨通红:“放屁!” 鹿杖客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那么你既然不想学杨逍……好,少年韵事,本为常事,可这有时也能杀人啊。依我看来,你这种人虽是女子至爱,却也是痴情女子的割肉刀啊!” 云长空啼笑皆非,没想到鹿杖客这么有经验,说道:“你这难道是睡女人睡出来的?” 鹿杖客不加理会,说道:“纵然你与郡主两情相悦,以前我们对云鹤还没怎么在意,现在郡主查了你的身世,知道他是个一心反元的反贼。 那以云鹤的为人以及交往,你还能与蒙古郡主有什么结果吗? 坏人恶徒你不愿意当,君子之行不能成,而郡主这种女子,要么不爱,要么不弃,否则必无好结果!” “不爱,不弃!”云长空觉得有意思,喃喃道:“这怎么说?” 鹿杖客很是得意道:“看来你真就一心练武了,见的女子太少了!” 长空哼了一声。 鹿杖客道:“不爱就是要想办法让她不爱你,你也得克制不爱她。 但情之一事,有时候也无法控制。 但郡主这人,一旦爱了,你就得不负,全心全意,你要是三心二意,招惹草,呵呵,这位郡主娘娘心狠手辣,可有的是手段!” 云长空心中不由一凛,想到原剧情中汝阳王的小妾死了,赵敏反而说杀的好,省的看见心烦。想到自己与紫衫龙王,还有古墓黄衫女,虽然没怎么,但也……再想到原剧情,她要划了周芷若的脸,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鹿杖客看似没有恫吓,只是在说赵敏,云长空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弥漫开来。 鹿杖客眼见云长空面如白纸,心想:“小子,你武功不是厉害吗?让我们吃瘪,此仇今天算是报了。” 笑道:“云少侠,所以啊,郡主与你不是一路人,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在这里费心劳神呢。不如卖我们兄弟一个人情,让我们有个交代,我鹿杖客承你的情,王爷赏我八个美人,我分你四个!” 云长空本就为此烦恼,当大侠圣贤,自己没那思想境界,当个恣意妄为,奸淫掳掠之徒他还不愿意。况且,此刻想要强行带走赵敏,真气运到左臂,一旦被玄冥二老看出自己左胸血迹,岂能不乘病要命?此时只有无言可答了。 鹤笔翁叹道:“我们都老了,没有你的壮志雄心,不想武林争名,只想图个安稳,自然一切得指着王爷。我们杀你没把握,但你想带郡主走,那也绝不可能!” 世间人物,百种百样,或求名,或重利,或痴情,或仗义,每人均觉自己所孜孜兀兀经营之务,乃天下第一等大事,但在旁人看来,却往往不值一哂。 就像玄冥二老一代高手,功力犹在殷天正等人之上,一生无妻无子,却投靠汝阳王,只因王府对鹿杖客礼遇有加,奉送女子,不知让他摧残了多少女子。他还不用费心费力去当采贼。鹤笔翁所求者,乃是美酒。 云长空觉得两人以如此身手行如此之事,简直丢人,玄冥二老何尝不觉云长空不知酒色之美,天天在江湖上招惹是非,害的自己几次险些丢了性命,愚不可及? 云长空沉思一会,看了看赵敏,说道:“她既然一夜没睡,让她睡一会,我就走了。” 玄冥二老点头道:“好!” 盘膝坐在石头上,也不打扰。 他们知道云长空一言九鼎,也不在乎多等。 云长空看向赵敏,见她嘴角微微上翘,俏丽险庞更显可爱,但又想着她估计做梦,都在想什么点子,算计什么人,但想到她刚才的梦话,眼神也从凌厉,变得忽而犹豫,忽又迷茫。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云长空想了好久,终于坚定下来。 他不知道,这女子回家会面临何种命运,他只知道这女子生性狡猾,心思难定。自己也身负重任,了结天鹰教之事后,还得去找王啸天,救史火龙。况且自己终究做不到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与汉人敌对。 她自然也不可能背叛父兄与蒙古人为敌,至于她回家真要嫁人,心中虽觉有些愧疚,也没奈何。要将赵敏叫醒,跟她说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恰当,正要转身离开。 突然就见赵敏眼帘微动,慢慢张开,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云长空与玄冥二老都知道她古灵精怪,心想:“刚才难道是装睡?” 只见赵敏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也不看长空一眼,笑道:“鹿鹤两位先生都来了啊? 父王让你们将云公子格杀勿论,你们怎么不听话啊?” 鹿杖客还好,鹤笔翁气得面上青黄不定,又向云长空怒视了一眼。 鹿杖客笑道:“郡主不说话,我们怎敢动手?” 赵敏咯咯一笑:“那就走吧!”向着玄冥二老走去。 云长空不禁问道:“你去哪?” 赵敏头也不回地道:“回家嫁人啊!” 云长空心中一乱,说道:“你要不想嫁人,可以不嫁的。” 赵敏冷笑一声,道:“云大侠,听了你的劝,我心里好了许多,你说的对,嫁人就是女子宿命,嫁谁不是嫁? 混在江湖上,天天与这乌七八糟的臭男人打交道,烦都烦死了!我还与我父兄对着干,很是不对。”已经走出了十余步。 云长空隐约感觉自己犯了一个极大错误,说道:“我那时候觉得你小,根本没往名节上考虑,这才有那番言语,对此我再次道歉。 其实女子不嫁人,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赵敏脚下一停,回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含泪水,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月华映照之下,更显凄清,她笑着说道:“不用跟我道歉,我也不怪你。你从没拿我当女子。 无论我做什么,做多少,你都生怕我要害你,拿我当敌人,胡汉不两立吗,这也不足为奇!” 说着苦涩一笑:“说实话,我的确是对你好奇,想知道你为何能知道我这么多秘密,这才处心积虑,让人陪我做戏,就是为了降低你的戒心,接近你,好能了解究竟,然后再杀了你! 可刚才我做了个梦,突然就想通了,这世上很多事,就无法用常理解释,我何必非要刨根究底知道你的秘密呢?随他去,未尝不是好事! 看在咱们相识一场,小女子祝云大侠旗开得胜,为令尊为晋阳镖局洗雪耻辱,驱逐胡虏,成就一番大业,有缘咱们战场上再见!” 她说完,学男子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云长空被赵敏给道破心思,也知道她刚才醒了半天了,对他与玄冥二老的话都听在了耳中,脸上热辣辣的。 云长空更知道这女子性格决绝,意气用事,更胜很多男子,要说她本意不想回家嫁人,此刻受了气,弄不好因为自己那番话真破罐子破摔,回家找个蒙古大人物嫁了,整出一个“黑化赵敏”。 想到“小白”周芷若黑化,都成了无人能制,这丫头可比她厉害多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一瞬,云长空衣发飞扬,飘飘然立在赵敏之前,抓住了她手腕。 玄冥二老震惊之余,更喜没有动手,他果然已经非半月前可比了。 但赵敏受了大气,猛然一挣,却未能挣开,怒道:“好一个云大侠,学了这一身本事,就是用来欺负弱女子的吗?” 云长空道:“你可不是弱女子,你比男人厉害多了。” 赵敏哼了一声,眼里泛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说道:“我比男人强,就是你抓我的理由吗?原来令尊教你的就是恃强凌弱?” 云长空并不放手,仍是双眼含笑,凝注在她脸上,说道:“你要不想嫁人,我们就走,玄冥二老要阻拦,我跟他们拼命,那也无妨!” 玄冥二老均想:“果然,里外里不是人啊?” 鹤笔翁沉声道:“人生在世,岂能言而无信?你让我们带走郡主,是谁说的?”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2022……9680’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8章 情仇恩怨明日休 第78章 情仇恩怨明日休 听了鹤笔翁这话,云长空面带笑容,仿佛毫不经意,只是看着赵敏。 赵敏面色通红,高兴得几乎讲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嘻的一笑道:“你愿意为了我拼命,就不怕死在这里?你为什么要为我拼命?” 要说愿意为赵敏拼命的人,车载斗量,无以计数,但不同的人要为她拼命的话,听在耳中,心内所起的反应,自然是大不相同。 千万牢记,不是谁说一样的话,都会是一个结果! 云长空乃是年轻英俊、武功高强的少年公子,她内心本就生有喜意。又知道长空受伤之身,再听这话,心底生出了一股从来未曾有过的柔情蜜意,那种甜丝丝的感觉,让她十分受用。几乎要把眼前的困境给忘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年岁本来不该有嫁人之事,这皆因我而起。你怎么也救我几次,不为你做点什么,就这么走了,那也心下难安,修为绝无寸进。活着也没意思!” 此话一出,赵敏身子一震,俏脸煞白,缓缓道:“我救你,那也是有坏心的,希望让人误会你,让你无法在汉人中间立足建功而已,这你是知道的。” 云长空怎能不知赵敏阴谋,可与之相处,他并未感觉多少虚伪,赵敏有的只是傲娇可爱,温柔听话,足见任何阴谋诡计,也磨灭不了人的本心。 长空悠然一笑道:“凡事只问结局,不问起因。你不管怎么想,救我却是事实。 要问起因,张四侠救我全家,也是他以为张五侠气急,真的杀了龙门镖局满门老幼,他深知天下镖局为一家,这才提前对名头最大的三家大镖局施恩,好阻止他们兴师问罪。 难道因为张四侠本意不是救我家,就能否认人家救人的事实? 龙门镖局丢了俞三侠这个镖,难道因这原因,他全家老幼就该死?若如此,张真人派弟子去保护对方全家,反而就是错的了? 就是玄冥二老投身王府,那也只是为了自身享受,并非真有多少忠心,难道就否认他们是你属下的事实吗?” 说到这里,玄冥二老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点头。江湖上从来看的是事实,而非起因。 赵敏心头却是酸楚难当,猛然摔脱了云长空的手,拔步便向前奔去,凄然笑笑:“是呀,你云大侠吗,一生行事,但求心安吗!好的很!” 要知道赵敏只是一口气憋晕过去了,一口气一顺,也就醒了,只是她心里知道云长空不完全信自己,便想听听云长空从玄冥二老口中知晓自己要嫁人的反应。 盖因她知道玄冥二老奉了父兄严令,要带自己回家,这是绝不会打折扣的。 只是因为忌惮云长空武功,生怕杀之不得,反而破脸,惹得后患无穷,这才不出手。 然而玄冥二老不知道云长空底细,才为其气势所慑,可赵敏对其左胸伤势一清二处,云长空此刻神功再强,单手独臂,也绝不能抵过二人联手。 但她又明白,鹿杖客为人奸细,倘若自己直接说愿意与之回家,那与自己昨夜偷跑的初衷大为不符。 说不定他会察觉出端倪。 那鹤笔翁脑筋迟钝,为人心狠手辣,只需鹿杖客一个眼神,他就会出手。那时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这才一醒,就先拿两人未奉命杀云长空的话,扣住两人。 但听长空愿意为她拼命,本还高兴,谁知却是为了心安。 这摆明自己与张松溪之流,在他心目中并无区别啊,赵敏怎么能接受? 要知道但凡女子心喜某人,什么道理,什么是非对错,就不是必需的重要了! 她要的就是对方能与自己一条心,这才是根本所在! 但有好多男子不大懂,觉得我又没错,你生哪门子气,反会觉得女子简直莫名其妙! 而有些人,道理都懂,却因性情问题,不愿低头,做不出来,也就让好多缘分直接死在萌芽状态了。 而这也是很多人,觉得这家伙明明是个渣男,经济、外在条件也都不比自己强,可人家为何能够频频俘虏女子芳心,而自己不行。还对此大为不解,其实就是不如人家嘴甜皮厚,扑的下身子而已。 故而赵敏句句带刺,激得长空心浮气躁。杂念丛生。 云长空听得出她心情甚是激动,却想到了别处,心想她刚才就装睡,这会又玩欲擒故纵,心思多变,你不是要学我武功吗?我就以不变应万变。随即上前几步,说道:“你不是要跟我学武功吗,我答应你了。” 赵敏嗔道:“谁稀罕吗?”又猛然一甩手,突然脚下一拌,“啊哟”一声,向前摔了下去。 她武功不弱,本在在地下一按,便能轻轻跃起,可此时却跪在了地上, 云长空本要伸手去拉,但离她约有半尺,却又缩回了手,说道:“我学的是佛门大法,练的是道门正统,想要修习,必然放下争竞之心,这心里保持空明清静。” 他说到这儿,深深看了赵敏一眼:“你聪慧无比,我认识的人中,以你为第一,但老是想着勾心斗角算计人,哪怕资质再好,神功再妙,强身健体有余,武功难入上乘! 你跟我只有找个清静幽僻的所在,才能得习我之神功!” 玄冥二老忽地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鹿杖客道:“难道达摩、王重阳,没有争竞之心吗?” 云长空冷笑道:“鹿老儿,去理解一下,老子说‘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佛门为何说‘诸相非相,云空不空!” 玄冥二老不禁一愣。 赵敏插口道:“既然要心中空明,那你为何要与殷天正争?为何要救俞岱岩?还不是心有恩仇!” 这话一出,玄冥二老暗暗唱彩。 云长空笑道:“赵姑娘,你自负聪明,实则就根本不理解,何谓空与不空只在转念之间,什么叫佛魔一念。”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生活里很多东西,看似实有,其实也在不断变化,没有永恒不变的形态。既不执于“有”,也不执于“空”,从而获得更通透的认知。 所以什么言而有信,什么胡汉两立,等等极为重要的东西,在云长空这里,本就不是一回事。 要知道他神功未成,本就不想理会什么五年之约,不愿出山,却又出山,不是自己本心,而是觉得自己欠云鹤,替他做了断,给一生划个句号罢了! 那面“晋阳镖局”镖旗是云鹤的一生,不是云长空的。却让自己险死还生,才有接过旗子,莫名之感。 只因这本就不是他一个修习空门大法之人,想要追求的。 赵敏站了起来,抬头向天,沉吟半晌,忽道:“云公子,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心地空明,悠然清静,不过人各有志,我是郡主,我爹是汝阳王,我还结识了你这样一个有本事的朋友,若是隐居避世,真是辜负了莫大造化! 你既然想为我做点什么,以求心安。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误了你的修行,当然,也是为你自己成就好事。” 云长空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带赵敏到人迹罕至的地方,让她渐渐定下心来,再也不理这争斗残杀,对谁都好! 可现在来看,赵敏做不到,同样,她对自己或有好奇或有好感,但还达不到对待张无忌那般可以抛下一切的层次! 云长空点头说道:“什么事!” 赵敏盯视了他半晌,一字一字道:“立刻成婚!” 云长空第二次听到了这话,心境又与之前,颇有苦涩:“跟你吗?” “呸!”赵敏蛾眉一颤,说道:“小女子乃是蒙古蛮夷,怎配得上你云大侠? 令尊在晋陕甚有名望,交游广阔,否则也不敢起心造反。 你云大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名扬天下,固然遭人嫉恨,却也必让人心慕不已。 不知有多少名门闺秀,或者名门大派的女侠都是翘首以待,只要你说句话,自然有人替你三媒六证,不用几天时间,就给你办置齐全了。届时你解决了终生大事,抱得美人归。 我呢,就用刀架脖子,逼我父王,估计也就不用嫁人了,你看可好?” 云长空霎时间,只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一种无可名状的伤感涌了上来, 然而这种心情一出,陡地心头乱跳。 他本来心中认定,自己对这位举手要杀、动口即嗔的小女孩,没有男女之情! 替她担忧焦虑,也不过是人之恻隐心而已。 而赵敏爱他那也绝无可能, 但此刻这种心情,又是从何而来? 这种心情与之前自己想要杀尽魔教人的思想如出一辙,甚为突兀。 云长空此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想到前世扫地僧说过的话,以及石破天的经历,猛然悟及,自己不知不觉,又走上了走火入魔的路子,心知自己再在江湖上厮混,沉浸恩怨情仇之中,伏魔功力越深,越危险! 看来此间事了,自己必须得回山再修了。 云长空呆了半响,才发出一声长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以为懂得很多道理,了多年苦功,才勉强小成。 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道理容易做来难,我还差的远啊!” “你少信秃驴那些鬼话!”赵敏见他眼神明亮,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祥:“你究竟答不答应我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郡主娘娘,这世间富贵权势,男女情爱,都是镜中月,水中。 我此刻才明白我所练神功,伏的不是外魔,而是内魔。所以我一只脚早就出了家,而我却仍旧放不下俗事,南辕北辙,才有今日之事。我就该出家。” 赵敏气道:“你,你……你就是故意说这种话来讥刺我,来气我。” 云长空双手合十,说道:“此番只待俗事一了,我将遁入深山,苦修禅功,所以你刚才的话,我不答应,却也答应了。” 说着袍袖一拂,一股轻风过处,身影倏地飘闪,好似行云流水,瞬间无影无踪。 赵敏心潮翻涌,鼻酸眼热,眼中有如蒙了一层水光,突然叫道:“云长空,你不出家,我看不起你!” 云长空其时身子已在里许之外,声音悠悠传来:“郡主,成吉思汗、忽必烈权势煊赫,如今他们又在哪儿?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间原只无情好,世上一切,最终都是虚妄。 你若真的放不下,只要多修善果,将来良缘美婿之望,还是有的。” 他这句话,竟然空林寂寂,更无回音。 赵敏木然听着,心中悲苦难抑,眼神渐渐凄楚起来。 良久,良久,眼泪突然决堤而出。 赵敏哇的一声,蹲了下来,抱膝痛哭。 鹤笔翁哪里懂男女之情,说道:“郡主,云长空不识抬举,你这样不是贬低了自己身份么?” “闭嘴!”赵敏向来生性骄纵,虽在云长空面前是一个样,但她的性情如何便能改变? 鹤笔翁觉得没味,看了看师兄。 鹿杖客便向赵敏走去,说道:“郡主,你别生气,你知道云长空为何如此吗?” 赵敏收了哭声,抬头道:“你知道?” 鹿杖客笑道:“他刚才为了你,大显神功,使我们全都大开眼界,你看那颗树。” 赵敏转过头看了看,一抹泪,喜孜孜地道:“的确厉害,那你说说,他为何如此!” 鹿杖客道:“我也一直在想,他如此年岁,武功之高确是惊世骇俗,这是从娘胎里修炼也不可能,这是何原因。今日我才明白根由!” 赵敏道:“你说啊!” 鹿杖客道:“你见过金刚门的和尚,没见过少林寺的和尚,那些修为高深之人,或是慈和,或是严峻,或是狂放,或是憨态可掬,这皆因佛门武功与性相合,他们修持日久,自然而然成了这样。就是我与鹤兄弟看着也是冷冰冰的,实则一个道理,就是玄冥神掌练出的玄冥真气,至阴至寒。 但我们都是形态单一,云长空时如暖阳,时如秋冬肃杀,时而有雄霸,唯我独尊之气概,时而清风拂面,仿佛不在意一切。 这些不是他的本相,实则是他修炼内功所至! 他说如今只是小成,那就是小成,故而此神功他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停,已经有了巨大隐患!” “隐患?”赵敏听的面容苍白,仿佛不是听武功,而是什么邪法,疑惑道:“他神功未成,又怎么了,与他的行为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大明白!” 鹿杖客道:“佛门那些秃驴,都讲究什么以空明为旨,所以他内功深到如此境界,早就该如如不同,视美色如红粉骷髅。” 赵敏眉眼飞动,若有所悟。 鹿杖客接着道:“他明知我们带你去见王爷,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阻拦,可他硬显神功,要逼走我们,实则就是因为心中在意你。” 说着一指眼睛:“我刚才一直注意他的一举一动,看能不能偷袭,只是适才对你关切之意天然流露,我才不敢妄动啊!” “哈哈……”赵敏听到这里,开怀大笑,因为她知道云长空还有伤,却还如此关心自己,说道:“你说的隐患什么意思?” 鹿杖客见她笑了,知道带回家有门了,他总不敢真的将赵敏强行带回家,接着道:“这种事在别人身上也没什么,可他修习佛门神功本就未成,所以达不到那种可放可收,圆融自在的神妙之境。 他察觉出自己被你拨动了心弦,乱了定力,他意识到了厉害,若再与你纠缠不清,轻则功无所进,重则走火入魔,所以看似潇洒而去,实则是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赵敏笑得更是欢畅,笑到一半,蓦地里,想到长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世上原只无情好,脸色忽地一沉,森然道:“那他真要当和尚了,是不是?” 鹿杖客见她声色俱厉,不禁一愕,忽地叹道:“也不是这么说,他神功未成,所以做不到空明之想,但要神功练成,如他所言,空与不空,出家在家,也就在他一念之间,怎会执着?” 赵敏细细品味着,觉得鹿杖客说的大有道理,但又心中不悦,秀眉一蹙道:“像他这样,看空一切,纵然练成一身盖世武功又有何用?既不能称雄武林,又不能平定天下,这岂不是最大的糟践?” 鹿杖客摇头道:“郡主还是没理解!佛道两者都看似出家,实则也都入世,只因修为不够者,才会以戒相持。但若修为够了……” 赵敏截口道:“明白了,昔日八思巴大喇嘛以佛法入世,却能辅佐世祖称帝,可他的后辈如今却成了一害,只因佛力不够,把持不住自己。” “郡主聪慧!”赵敏哈哈大笑,飘然去了,玄冥二老也紧随其后。 他们说的对吗? 自然。 云长空修行“佛门大法”,遇上一切,都本当心地空明,如如不同! 可“罗汉伏魔功”变化繁复无比,威力无穷。即使是在睡眠之中,功力也绵绵增进。 自从他踏入江湖,经历各种一切,内力精进,几至于神融气合,但却也让他的七情六欲无法克制。 无论是对紫衫龙王的美,对于赵敏的患得患失。其实都是内心抵挡不住贪嗔痴三毒侵害。 尤其“紫衫龙王”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另类的美妙。这与前世男女之事,以及今世习武练功的乐趣截然不同,让他在终南山五年清修所练的定力,土崩瓦解,否则怎会和紫衫龙王有二次交流,实则就是没了定力,控制不住色欲。 云长空身如狂风,一口气奔出了一百余里,只觉得胸口疼痛,到了一条溪流边,才停了下来,看着水中倒影。 此刻月色正明,他的模糊样子在水波间晃来滚去,乍一瞧,竟有几分狰狞。 “哗啦!”长空急忙一头扎了进去,寒气入脑,他神志稍清,感到神疲力乏。 长空在溪边盘膝而坐,一者养神恢复气力,二者思虑问题所在。 细想罗汉伏魔功,想到与天鹰教、鲜于通、紫衫龙王、赵敏,渐渐明白其中奥妙。 原来“罗汉伏魔功”乃是集整个佛门内功之大成,光只少林寺一家,就有易筋经等内功,七十二绝技也有配套内功,此功能集其大成,提纲结领,有少林第一精妙内功之誉,那简直可以说是夺天地之造化,易筋经也得被压了一头。 故而云长空携此小成功力,就几已无敌天下,只是正因神功太强,难免有着极大祸胎。 只因罗汉功有十八相,每相变化都是不同,故而繁复复杂。这每一相都有运气法门,就好比一门武功,均有各自极大威力。 当年少林神僧之所以将此功一分十八木偶,实际上也定然料想,或许有朝一日会散开,有人得一,有人得二,有人得三, 只要能修一门那也是造化不尽。 盖因佛门武功与性相合,嬉笑相,或是由本性乐观之人修炼,自然符节若合,但让一个性格冷峻之人,那就难了。 想那石破天那等赤子之心,那等深厚内力,也是在懵懂无知之中修炼十八相,将内力导入正轨,步入小成境界。 这最大主因,是他不着意,但最后踏入江湖,再无所进。只因随着踏入江湖,他心境也因为雪山派恩怨,长乐帮行事风格,以及丁丁当当、阿秀的感情,大受影响, 生怕叮当知道自己是“狗杂种”,不是石破天,几次三番说明,又渴望与她在一起,又害怕,那种患得患失。 遇上阿秀问名字,又害怕让人知道自己名字叫狗杂种,他也知道不雅。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思,是他以前从不曾考虑的。 狗杂种就是狗杂种,你妈这么叫你,你也就是的话,他对阿秀说不出来,就是因为在意。 在意也就心念不净了。 那罗汉伏魔功就没进步了,直到侠客岛上,又在无意之中练了“太玄经”,这才打通全身经脉滞塞,武功大成。 要知道,足见他本身内力早就足够的,可“罗汉功法门”却让他无法再进,就是一念不起的心境丧失所致,遇上不同要求的神功,此刻大功告成了。 云长空乃是靠着“玉珏”,勉强修炼“罗汉伏魔十八相”,但这不是本身性情,而且他知道武功厉害,有意而为。 再是心境豁达,却也存了功力精进之心, 要知道正儿八经修炼罗汉伏魔功,只是入门就是十万人难有一个,更别说练到小成。 快则五年八年,慢则数十年,到了这境界,早就该一念不起,任何杂念都如水过无痕,绝不能让之动摇心旌。 云长空练了不到五年,随着他对外物接触越来越多,心魔越来越盛,先是因为各种恩怨,产生强烈的憎恨之心,恨不得杀尽魔教! 虽说因为与“紫衫龙王”一夕之欢,放纵出心内炙火,却也让他感受到了美妙。这才会有早上的第二次,根本不在意人家愿不愿意再来一次。 虽因奇缘,内力在体内越来越多,这十八相的变化气韵,却越欠圆融。 也就越来越按耐不住心神,驾驭罗汉真气对敌,也就极为消耗精神。也就导致内心杂念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好比强弓放箭在弦上,越拉越满,不是弓弦断,那就是箭射而出。 这次遇上赵敏,他内心告诉自己,她还小还小,可行为上却颇有暧昧。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也没什么。 可罗汉伏魔,伏的就是心魔,往往需要外在行为与内心信念的统一。而云长空知道自己追求武功高低,忽略了内心修持。 庞大的内力以及强横的武功,美色的诱惑,凶恶的残杀,让内心要求的一念不起,一尘不染,纯纯成了笑话。 少林神功,内心无法负荷,身体也就会出现隐患,如同萧远山,慕容博! 云长空在溪边呆坐半夜,明白了,神功虽妙,德行不够,一切枉然啊!或许这正是‘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道理。 次日晨光照耀,长空这才起身来,神光莹然,宝相庄严,向着江边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情仇恩怨明日休!” 走了数里,转过一道山梁,突然听到呻吟,云长空身子一晃,跃出三丈远近。只见一丛深草旁边,横陈着两人,两人衣着都很破烂。 一个年轻人脸如黄蜡,喉头有个伤口,已然气绝。伤口血肉模糊,却齿痕宛然,死法甚是奇特,像是给人咬死的。 另一个年老乞丐面色发青,云长空将他扶起,就觉那人身子冰冷,却有微弱呼吸。 他将老丐扶起,在灵台穴度入真气,那老丐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罗汉伏魔功应效如神,力到人醒,老丐只觉一股暖流透体而入,胸臆间大感快意。 老丐不料对方竟然如此了得,不胜惊喜,颤声道:“多谢少侠,不敢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长空道:“在下王啸天!” 老丐身躯一震,眼里透出灼灼亮光,口唇颤动,欲言又止。 长空看出他听过这名字,估计还认识人,便笑道:“你放心,我无恶意,我跟他是朋友。你被谁伤的?” 老丐又吸了口气,说道:“恩公询问,不敢隐瞒,是魔教青翼蝠王韦一笑。” 长空微微颔首:“果然是他!” 老丐道:“请恩公去黄鹤楼告诉武林同道,此贼已入……中原,从甘凉道,到晋豫等地……或吸血或是……寒冰绵掌,已经有四十八人……死在他手上……他要去给白眉……老儿助威,害我正教……” 他感觉自己力气已经渐渐消散,又吸了口气,说道:“老朽姓季,乃丐帮……八袋长老……劳您的驾……”头一晃,软了下去。 云长空露出一丝苦笑,站起身来,足不点地,飘然去了。 这就是江湖! 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看不到的地方,每天都在死人! 云长空奔出数里,快到江边时,路边林子里一声尖锐却带着戏谑的笑声飘进耳朵:“灭绝老尼,看来你的功夫还欠火候!”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清脆的厉喝:“还我徒儿命来!” 云长空身形一动,飘劲疾掠,进了林子,连他这等武功,也是吃了一惊。 只因灭绝师太手持一柄利剑好似白虹经天,扑向一个身披条子长袍的男子,速度之快,连长空都觉得需要抵挡,谁知灰袍人身子一飘,灭绝师太连人家衫边也未曾挨着。 人已经落向一株松枝,落下时枝干浑如铁铸,竟然纹丝不动。 云长空不由脱口赞道:“好轻功!” 灭绝师太眼睛一横,长剑一转,人随剑势,好似怒箭射出,嗖嗖嗖就是几剑。 韦一笑哈哈一笑,脚下一弹,翻身落向她的身后。 灭绝师太剑柄一转,画出一个半弧,回剑袭击。 韦一笑半途中抓住树捎,嗖的一声,轻轻巧巧落在了一株树上,姿态飘逸,真是无言可喻。 灭绝师太当着云长空,还听他说好轻功,那称赞的自是韦一笑了,她傲气自负,自然尽显所学,风姿曼妙,长剑挥动,哧哧作响。 韦一笑却是避而不战,只是闪赚飘飞。也似有意炫耀功力,竟不远走,便绕着一株苍松起起落落。 灭绝师太随后追逐,一扑比一扑更猛更快,却也奈何不得。 云长空见两人围着大树,一个扑击,一个躲避,双方势子都是快到了极点,前后相续,如影随形,断是难分彼此。 只是两人脚落地,尘沙不起,剑出时,树捎也都没有断裂,轻功之高,剑法之精,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心道:“人言青翼蝠王轻功第一,当真是不可思议! 又想:“灭绝师太也是真轴,轻功不如对方,咱就砍树啊!” 但他知道灭绝师太高傲无比,可不敢胡说,原剧情中的宋青书卖弄本事,在她面前就差了印象分。 而夸赞韦一笑的轻功,这是事实,却也不怕她多心。 两人正追逐着,就听脚步声动,一群峨眉弟子奔了过来。 韦一笑哈哈一笑:“老尼姑,不跟你玩了。”伸出脚尖,挑起一团泥土,尘土漫扬,灭绝师太挥袖荡开,来势稍缓。 但见韦一笑好似一缕青烟扑向云长空。灭绝师太自重身份,当即止步。 云长空面色凝重,就见韦一笑一声怪啸,袖子一扬,一股强烈之极的寒风陡地卷到。 他乃是何等样人物,一听云长空开口,便听出对方内功极高,起了领教之心,出手就是生平绝技“寒冰绵掌”。 云长空浑若无事,身形不动,手掌向前微微一送,一股浑厚之极的大力传出,掀起周天树叶。 嗤,掌风一接,树叶为两人掌力所逼,竟然悬空而挂,这情形着实怪异,又令人吃惊! 云长空哼了一声:“好一个寒冰绵掌!” 他本来用了六成力,竟然对方挡住了,掌上又加两成力,嗤的一声,树叶突然反向韦一笑冲去。 韦一笑衣发齐飞,树叶拂中面颊,竟如刀割一般,吃了一惊,匆忙一收掌力,向后飞退,真如离弦之箭,平飞两丈有余。 可他这里身形才一展动。 云长空脚下一点,仿佛流星赶月,五指如钩,向韦一笑肩头唰地抓下。 韦一笑觉得身前陡地飘起了一阵轻风,长空身法也是快速无比,向他掠到。 韦一笑心中一凛:“此人是谁,如此高明?”他脚下一转,滴溜溜打横飘了出去。 云长空手臂一转,如风似电,已经抓住了韦一笑衣袖! 韦一笑向来以轻功自负,居然失灵,大吃一惊,连忙用力一振,“嗤”地一声,半只衣袖已被撕了下来。 他脚下一点,再次飞退。 云长空厉声道:“哪里走?”强忍左臂疼痛,左手一划圈子,右手呼的一声猛击而出,正是“亢龙有悔!” 韦一笑就觉呼吸不畅,此刻正在半空,没有闪避余地,只好双掌力推而出。 蓬的一声,掌力相交,韦一笑身子“呼”地一声向外直飞了出去,“轰”地一声,直接撞在了一颗树上,树叶簌簌而下。 韦一笑面色由白转红,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颤声道:“阁下是谁?” 云长空不耐与之纠缠,笑道:“云长空!”右手一扬,正要再以降龙十八掌出手,毙了他。 忽听一声大笑,就听头顶劲风呼啸。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79章 五散人 第79章 五散人 云长空听得天风狂飙,知道来了高手,舍弃韦一笑不顾,抬头一看,一人手持一柄狼牙棒携风带雨落了下来,劲风刮得人脸上刺痛。 以云长空之能,却也不敢硬接,身形一闪,飘出数丈。 “砰”的一声大响,那人一棒落空,砸在地上,有如众鼓齐鸣,劲风扩散五丈方圆,烟尘飞扬。整个大地都仿佛颤了一颤。 一个峨眉弟子,全身颤了一颤,向后退了一步,就见地上给击出了一个土坑。 见来人如此神力,峨眉弟子无不动容,丁敏君冲口叫道:“你是谁?” 只见来人面容粗犷,脸上肌肉虬结,也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只觉其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劲力,手里拿着一柄短把狼牙棒,四尺有余,通体精钢锻铸。 云长空上武当山前见过此人,正是明教锐金旗掌旗使庄铮。 丁敏君话音刚落,只听“嗤”的一响,林外一枚火箭划破长空,显出一个火焰标识,晨火中看来,极是妖异。 灭绝师太冷冷道:“好,将你们这魔徒一起召来,大战一场!” 韦一笑死里逃生,冲庄铮勉强一笑道:“庄旗使你也来了! 庄铮看着云长空随口道:“我不来,你这吸血蝙蝠不就死了!” 韦一笑道:“多谢庄兄援手,韦某感激不尽。”说着坐倒在地,牙齿格格作响,眼睛翻白。 峨眉弟子这才想到适才,他们都见识到了韦一笑的厉害,却禁不住云长空一掌之力。 这也罢了,可他这几招姿态潇洒,连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足见云长空武功之高,内力之强,委实到了常人不可思议的境界。 其实只有灭绝师太与韦一笑隐约明白了。 盖因云长空何等修为,何等眼力,韦一笑与灭绝师太追逐半晌,对他的身法、速度和躲避方向,全在心中。这才用全真柔劲、身法,亢龙有悔合为一招,将韦一笑瞬间打趴。 要是韦一笑只用轻功躲避,不主动出手,云长空也是奈何不得,但他只要出手,又岂能敌得过云长空? 要知道一个人轻功再高,但一出手,他就得慢。只因轻功也需要内功呼吸,拳脚兵刃同样也需要,怎么可能轻功又快,出手还是那般快。 若是这般,韦一笑轻功远在灭绝师太之上,为何料理不了灭绝师太。 只因他不打人,只是跑,仗着趋退若神的身法随着剑势倏来倏去,灭绝师太追之不及,一旦出手反攻,那也就没那速度优势了。 盖轻捷与厚重相对,既求轻捷即不能厚重,厚重若得,轻捷便须相应舍离。 像古墓派轻功天下第一,只因林朝英创练的《玉女心经》内功要旨,在于更增纵跃之能以及出招快捷,劲力增长却非玉女心经要旨所在。故而玉女心经克制的了王重阳、全真教,对旁人则就未必。 王重阳心高气傲,天下第一,武学大师,觉得自己被女朋友林朝英能拍一掌,哪怕没有劲力,也会认输。 然而换成别人呢?自会觉得这快招着身无力,内劲不足,没什么了不起。 自然不会服输认败,故而才有林朝英胜过王重阳,可王重阳仍旧属于天下第一的矛盾之处。 这道理特别简单,心爱之人打自己一下,与旁人打自己一下,在自己心里,那从来不会是一回事。 庄铮看着韦一笑那样子,面露忧色,持棒向云长空抱拳道:“素闻云大侠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长空淡淡道:“什么侠不侠的,你阻我办事,我就得看看你的斤两,你明白吗? 庄铮哈哈大笑道:“云大侠要赐教,庄某却之不恭! 长空笑笑,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说道:“出手吧!” 他刚才因为想替丐帮出头,忍左臂之痛用了“亢龙有悔”。对付这人,那不必了,还是出剑好。 “且慢!”庄铮道:“阁下瞧得起我,在下岂能推却?但要说因为我救了韦蝠王,就要对我出手,在下却是不服。” 长空哼了一声道:“比武只在胜败,你有什么可不服的?” 庄铮道:“阁下若与韦蝠王公平较量,他技不如人,那没得说。 可他身子有病,又与峨眉掌门剧斗之后,身子发病,你这才占了便宜。 我若不出手,你纵然杀了韦蝠王,天下英雄不得耻笑灭绝师太与你乘人之危,恐怕有损两位声望吧?” 云长空与灭绝师太转头看向韦一笑。见他脸上一半赤红如火,一半青如玄冰,两排牙齿格格相击。 云长空见他这等模样,心中也有些吃惊,他知道对方武功甚高,这时脸上神情如此古怪,怎会如此不济事,难道真是寒毒发作,自己捡了便宜? 周芷若很是奇怪道:“师父,他怎么了?” 灭绝师太说道:“他练的寒冰绵掌,阴寒无比,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将他掌力回击入体,茬了内息,阴阳相冲,故而成了这般。” 庄铮听她见识如此了得,大出意料之外,拱手道:“峨眉掌门果然不凡。”连忙转身奔向韦一笑身边,要助他疗伤。 灭绝师太也不理会,似她这种身份,哪怕面对魔教中人,也不会乘人之危。 丁敏君冷笑道:“吸血恶魔,死有余辜!” “阿弥陀佛!”忽听一声佛号从林外传来。 一人说道:“韦一笑那也不是爱吸人血,是他练功走火,只要激引内力,不饮一次人血,就全身寒战,立时冻死。” 众人回过头来,只见一个身穿灰布衲袍的和尚足不点地,飘然而来。 众人见他方面大耳,形貌威严,峨眉弟子与他双目精光四射的眸子一碰,都不禁一突。 说不得眼见庄铮将韦一笑扶起,伸掌按住他背心,知道不妙。 忽听一人哑着嗓子说道:“秃驴就是爱放狗屁,吸血蝙蝠要喝血,他死了不就不用喝了吗?凭什么要喝别人的血?没道理,完全没道理!” 说不得、庄铮听出是周颠声音,都不理会,盖因韦一笑眼看出气多,入气少了,怎会有空与之斗嘴。 “你这秃驴一天只会放屁,为什么不说了?说不得吗?”周颠口无遮拦,满嘴脏话,别人听了势必生气,明教中人却早已听惯。 周颠一边说着,手里还拿着一只煮熟的狗腿,人已进了树林。 峨眉弟子见他边走边吃肉,显得面容狰狞,暗暗唾弃。 周颠看到众人以及韦一笑面孔扭曲,额头上青筋凸起,哈哈一笑,又骂:“吸血蝙蝠要归天啊?谁让你跑中原来的?西域不够你威风吗?” 他说着将狗腿往怀里一塞,已经伸掌按向韦一笑前心,助他运功疗伤。 忽听有人慢悠悠地说:“你周颠能来,蝠王怎么不能来?” 周颠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骂道:“铁冠老杂毛,快来快来,别在这里放屁!” 只见他面色面色惨白,身子竟在微微发抖。 铁冠道人此刻还在林外,不知道在那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你怎么了?听你中气不足,受伤了吗?” 周颠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老子怎会受伤。你……”口中很是颤抖。 旁观众人无不骇然,灭绝师太更觉心惊。云长空与自己分手不过几日,何以功力大进, 要知道庄铮、说不得、周颠都是高手,三人合力治疗韦一笑,样子都极为痛苦。灭绝简直闻所未闻,不敢想象。 庄铮、说不得、周颠苦不堪言,明明以自身内力治疗韦一笑,却觉得与自己合掌之人体内,出现了此冷彼热的奇异情状,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韦一笑因为修习“寒冰绵掌”伤了三阴脉络,这数十年来,体内淤积了无数阴寒之毒。所以只要引动内力,寒毒发作,他就只能靠人的热血抵御。 他刚才与云长空对掌,云长空用上了以罗汉伏魔功催动的降龙十八掌,那都是阳刚之劲,“寒冰绵掌”却是阴柔之功,二者本如水火,一旦相遇,必有高低。 故而长空内劲所至,于韦一笑就是如火星掉进了油锅,惹的他体内寒毒立时发作。韦一笑用尽方法,也无法抑制体内阴阳内力来回搅动的壮况,自然难受无比! 而庄铮、说不得,周颠几人与韦一笑体内真气一触,就觉得乍阴乍阳,仿佛冰火同炉,非但弹压不住,连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很快,有人身上热气疼疼,有人身上结上了薄冰,在阳光照射下,如云如雾,晶亮发闪,此情此景,蔚为奇观。 明教众人虽是敌人,峨眉派众人可也无意乘人之危,但对于云长空,无人不觉骇然! 明教名震天下又如何? 云长空一掌就打的护教法王,五散人成了这幅模样,仿佛这些大魔头就似小孩子。 刹那之间,峨眉弟子数十道目光凝注在云长空身上,那种仰慕与亲睐,无法可想。 云长空也不介意,自顾自背着手儿,拣了一株树下一靠,他在反思自己。 他以前的确有见到魔教人就直接打死的想法,可后来明明变了想法,没那么愤世嫉俗了。觉得明教也不全是该杀之人! 为什么一见到韦一笑,就直接下了死手呢?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还想杀庄铮,行为与心念如此不统一了吗? 突然听得林外响起了一声长啸,这啸声十分嘹亮豪爽,又飘来铮铮铮的几下琴声。 周颠喜道:“冷面先生……和彭和尚……也寻来啦。” 他身子正在抖着讲起话来,自是断断续续,一字一震。 说不得又鼓动内力,叫道:“冷面先生、彭……和尚,你们快来。” 那边琴声铮的一响,示意已经听到。 这时就听脚步踏踏,林子里奔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两个,右边和尚气度精悍,却瞎了一只眼,面带微笑,正是彭莹玉, 左边那人脸色如铁,双眼炯炯生光,峨眉弟子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应该就是冷面先生冷谦了。 彭莹玉一看韦一笑等人状况,惊道:“啊哟,你们怎么受了伤。” 周颠道:“你慌慌……张……老是先天下之……急而急。冷面……兄,你来想个法子。” 最后那句话,却是向冷面先生冷谦说的。 冷谦嗯了一声。 彭莹玉目光一转,看到云长空,不禁暗叫一声晦气,又撞上这个煞星。面色惨然,合十道:“这是云少侠的手笔?” 长空笑道:“正是,彭大师有何指教?” 彭和尚喟叹一声:“手下败将,哪里敢说什么指教?”走向了韦一笑等人。 伸右掌和说不得的左掌相接,两股内力同时冲入韦一笑体内。他立刻察觉出了韦一笑阴阳二气作乱,有筋脉爆裂之危。 冷谦则是伸手与铁冠道人手掌相接,感觉他手臂发抖,自己胸口真气一浊,感觉一股若虚若实、若阴若阳的劲力传送过来不由暗暗心惊,看向长空,说道:“厉害!” 他说话极是简洁,便杀了他头也不肯多说半句废话,这句厉害自然是说云长空了。 丁敏君大声道:“你们这些魔头,今日报应到了。” “放屁,放屁。”周颠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有你说话……的份?” 丁敏君哈哈一笑道:“你们魔教的护教法王、五散人,掌旗使被云公子一掌打成了这样,可算是会说话了!” 周颠还要再骂,忽听彭莹玉说道:“周颠,你与毒手无盐丁女侠多说什么?不怕她恼羞成怒,乘人……之危,要了你的老命吗?” 形容女子貌丑,常说貌如无盐,彭莹玉还给加了一个毒手,丁敏君也刺瞎了彭和尚一只眼睛,两人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丁敏君怒道:“彭和尚,你死到临头,还乱嚼舌根。”眼里凶光一闪,挺剑刺向彭英玉胸膛。 这时人影晃动,明教中抢出一人,与之战在一处。 灭绝师太自重身份,韦一笑是云长空伤的,不愿意占这便宜,也不想乘人之危。 但此刻觉得正是灭掉几个魔头的好机会,所以对丁敏君,不阻止也不叫停。 彭和尚心思聪明,深知丁敏君败落,灭绝师太必然借口为弟子复仇,大开杀戒,当即叫道:“灭绝师太,你是堂堂峨眉派掌门人。却假借外人之力,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武林同道?” “外人?”灭绝师太冷冷道:“谁是外人?” 周颠骂道:“要不是……韦一笑被……受伤,我们想要……解救,你峨眉掌门又算个……” “狗屁”两字未出口,彭莹玉就看向云长空,说道:“云少侠,论武功,论单打独斗,我明教无人能胜你,我们要死,也宁愿死在你的手上,你就成全我们殉教美名和兄弟义气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云长空。 灭绝师太道:“敏君,回来,听云少侠示下!” 丁敏君退回,明教弟子也不追击! 彭莹玉已经意识到了韦一笑的伤势,加上自己,也一时三刻无法消除,当即撤掌起身。 而此刻真正决定场面局势,不是峨眉! 而是云长空!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你们重义轻生,我看在眼里,但韦一笑一路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人家要报仇,那有什么说的。” (本章完) 第80章 问题很严重 第80章 问题很严重 云长空眼见庄铮、五散人这些人一见韦一笑受伤,不顾自己,只求救他。 显然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却也并非都是全无血性心肝之人,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况且自己不光杀了魔教右使,若是乘机将这几人杀在这里,他们覆亡不打紧,但江湖间失此均势之后,灭绝师太召集武林各派灭魔,完全就是痛打落水狗,那可真为元廷办了好事。 所以他本就有心抬手,尤其以灭绝师太在武林的声望地位,竟然要全听自己示下。 他觉得这不只是灭绝师太身份所限,性情高傲的问题,唯有将话头抛到仇恨上,看灭绝师太是杀是走。 丁敏君听了,却是大为不满,心想:“这种魔教胚子,也算什么重义轻生?乘着他们疗伤,直接杀了也就完了。何必婆婆妈妈,便算你不杀人家,人家还能不杀你吗?” 韦一笑虽然痛苦,神志却在,此刻经过六大高手相助,真气慢慢调顺,说道:“庄旗使,铁冠道兄,周颠,冷谦,彭和尚,连累诸位,当真惭愧,你们不用管我了!” 他与说不得是过命的交情,也就不用多说那些客套话了。 说不得喝道:“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用?大丈夫岂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倘若我们走了,明教还有什么颜面立足江湖!” 明教众人连连点头。 周颠说道:“你这秃驴,今天总算没放屁。” 韦一笑长吸一口气,说道:“说的是,是我矫情了!”苦笑一下道:“云少侠,你知道灭绝师太明明恨我明教入骨,此刻却还能按耐的住,要一切听你示下的原因吗?” 长空漫不经意地道:“那是灭绝师太看的起我。” 韦一笑呵呵一笑。 周颠面红耳赤,喘气说道:“韦一笑,你他妈的有屁就放,磨蹭什么?” 韦一笑缓缓道:“你在江湖上的流言,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可华山派弟子说你杀了他们的掌门,向少林、武当、峨眉等派送信,要借你与殷白眉比武之事,声讨于你。 灭绝师太实则对你见疑,这才想看看你对我等的态度。” 此话一出,林中沉寂如死,只有几人的喘气声。 就是峨眉弟子也吃了一惊,看向师父,见她抿起嘴唇,目透厉芒,她们知道华山派弟子找过师父,交谈内容却是不知。 云长空一看灭绝师太表情,知道这是真的,心头不禁一沉。他知道自己将正魔两派都得罪了,自己左臂受伤,比武胜过殷天正,自然不难。 可胜了之后呢? 正魔都要跟他清算旧账,那还得了? 又陷入这无休止的争斗中去了。 韦一笑又道:“在下只不过说了一句,那些备享盛誉的名门正派都是假道学,伪君子,杀的好,杀的妙。 灭绝师太就要杀人,呵呵,她力不能及,就要让你出手,这算什么名门正派?” 丁敏君冷笑道:“你们号称明教,却鬼鬼祟祟,吊屋檐偷窥本派,真是不知羞耻!” 本来这种吊屋檐,探听消息也是常事。可峨眉派毕竟多是女子,如此行为,殊不光明正大,明教中人也觉得韦一笑欠妥当! 而峨眉弟子不由得同时面上一红,暗道:“这丁师姐什么话也都说!” 云长空看向灭绝师太,说道:“师太,你觉得该当如何,无论怎么做,在下定当全力襄助。”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我败在青翼蝠王手中,哪有什么脸面说话,你看着办吧!” 丁敏君道:“韦一笑只会奔逃,不敢与师父正面交战,算什么本事!” “啪!”灭绝师太拂袖一挥,啪的一巴掌抽在脸上,叱道:“师父没能救得明霞性命,没能追上他,胜负之数,人所共知! 难道有没有本事,全靠自吹自擂吗?” 听了这话,明教众人虽然痛恨灭绝师太,却也是名家风度,无不暗生敬服。 可是丁敏君俏脸苍白,双目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来回滚动。但她毕竟是名家弟子,心中委屈万分,却也只能将师父败阵的怒气受了,自认倒霉了。 周颠高叫道:“灭绝师太,我当你是个傲慢自大的老婆子,现在看来你还有点意思。” 云长空点一点头,扬声说道:“韦一笑,今日之事,我可以罢了,但你以后要是再敢吸任何名门正派以及汉人百姓的血。我让你想死都难!” 韦一笑笑道:“我走火入魔,生死早已看淡,只是谁又不想求生呢? 灭绝师太,你论武功,赢不了我,要是论道理,呵呵,咱们习武之人都是一样的杀人。难道你用剑杀人,就比我用嘴高明了? 至于云少侠,只是汉水一战,就害死千条性命,汉水都被染红。 我动用一次武功,不过吸一次血,杀一个人。而你动用武功,丧命之人少则几个,多则数十成百上千条性命,我们究竟谁才是魔啊?” 云长空朗然一笑道:“正也好,魔也罢,你韦一笑若有本事,就来找我讨公道吧,不知你有没有能耐呢?” 周颠听得有气,说道:“原来你也是强存弱亡的念头,这不就是与我们一样吗,那你还在放什么……”屁字尚未出口,便被彭莹玉捂住了嘴,低声道:“周颠,你不想死,就别在这里放屁!” 云长空目光一转道:“彭和尚,你们此番齐集湖北,总不会只是为了看热闹吧?” 话犹未了,忽然飕的一声,一物自林中飞至,插入地下仍颤晃不止。 只见是一柄小旗,一面大书“明”字,一面绣着红色火焰。 彭莹玉放下了手,周颠大叫道:“洪水旗的兄弟也来了吗?” 一人朗声笑道:“颠兄,听你声音,好像不怎么好啊?” 众人掉头看去,一个体格高瘦,棱角分明的男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明教认得他是洪水旗掌旗使者唐洋,显然收到庄铮属下旗而来,身后跟随一群身穿白袍的人。 云长空只听喀嚓连声,抬头一看,就见好多树上站着人,从树叶中伸出许多乌黑箭镞,蓝光泛起,分明喂有剧毒。 峨眉弟子则见唐洋身后数十人手持黑黝黝的喷筒,心中都是一寒。 灭绝师太也是脸色骤变,耳听得弓弦声动,她还没怎么在意,但知道这喷筒中装的一定不是好东西。 她猜的不错,这里面所盛乃是腐蚀力极强的毒水,沾身即烂,绝无幸理。 周颠冷哼一声,说道:“老唐,你懂个屁,人生在世,难免一死,周颠宁可死了,也决不当缩头乌龟。”他是这样说,却是对着彭莹玉。 显然不满他对云长空示弱之举。 彭莹玉笑道:“云少侠,明日你和殷白眉还比不比了?” 长空道:“若是不比,何必要来?” 彭和尚道:“我们与殷白眉虽有不和,却也是同出一脉,比武日近,你伤了我们,难免让人说,你是为了乱殷白眉心神,胜之不武啊。” 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我们伤了你,你也比不了武。 但他知道云长空性格傲慢,此话一出,摆明以势压人,反而会适得其反。 长空瞅了彭莹玉一眼,点了点头:“彭大师,任何人也别想用什么规矩来束缚我。 不过大师日前想法,我想了想,这的确是有利于天下,只是你和你的教友商量过吗?” 彭莹玉道:“我们汇聚,就是为了商量此事。” 周颠怪道:“彭和尚,你他妈的,不会又说和名门正派联手驱逐鞑虏的屁话吧?” 彭莹玉吐一口气,悠悠叹道:“这不是屁话,这是必须要做的,说不得,你说是吧?” 说不得点了点头:“彭大师说的对,我们整天自相残杀,不光打鞑子,还得和武林正派斗,这样下去,几时能够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峨眉弟子听的瞠目结舌,魔教人还有这想法? 周颠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秃驴,就他妈会放屁,联手,联个屁,他们一见我们就杀,难道我们就得伸脖子让他们砍?云长空你也跑来放屁……” “周颠!”云长空冷冷说道:“我不管你和旁人怎么说话,你跟我嘴巴还是干净一点的好,今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可听好了!” 他此言一出,气势盈涨,威而不怒,眼中杀机澎湃,周颠当即有了肝胆俱裂,汗透重衣之感。 灭绝师太佛门大尼,一看云长空这气势,心中惊奇:“他怎有如此威而不怒的姿态?” 峨眉好多俗家女弟子那是心头鹿撞。 明教众人心中好似压了一块石头,各各惊骇:“这姓云的小小年纪,出道不久,怎能有此雄威?” 他们纵是不甘承认,但也隐隐明白,自张三丰、阳顶天、空见大师之后,武林又出现了一位了不得的高手。 云长空这路罗汉相,乃是取自托塔罗汉,讲究佛法通灵,威而不怒、道行超群, 周颠被他目光所逼,凶光渐敛,忽地转怒为笑:“云少侠,你武功比我高的多了,你想杀就杀,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我就是不服! 我们明教与正大门派血债累累,就是你自己也是一样,你说这能携手抗敌吗? 你是放心将后背给我呢?还是我们放心你?再说了,你是武林至尊吗? 你能做的了少林武当各大派的主吗?” 云长空气势一转,哈哈大笑道:“这也有理,别说正魔之间恩怨纠葛,就是各人自己也是心中不一。 这样吧,黄鹤楼之约,转眼即到,彭大师,你和贵教教友先好好商量一番。 咱们到时候和各大门派当众讨论,集思广益,倘若还是意见不一呢。 咱们约时约地约人,光明正大干一下子,也落个痛快,胜过蝇营狗苟,怎么样?” 他一副开心见佛相,自在豁达,声清音朗,众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 峨眉弟子当下“嗡”的一声,议论不绝。 明教众人相视一眼,面露诧异,均想:“这人究竟是哪一面呢?” 灭绝师太却眉头紧锁,疑窦丛生。 云长空扫视众人说道:“几位都是明教高层,当知道贵教与名门正派结怨,实则不是所有人的问题,而是因为教中蛇鼠之辈,滥杀无辜,奸淫掳掠,违反了贵教造福苍生为己任的教义,这才败坏了贵教声誉。 至于名门正派中,虽然是好人居多,也不乏一些恩将仇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 正因为正魔两派都有这路货色,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使得整个江湖也多以机诈相处。 就是人人看中的信义二字,看似口头承诺的很好,可是遇到利害冲突,弃信诺于不顾者大有人才,大大败坏了江湖风气。 至于我自己吗,自然也是大有问题,不够谦虚,得罪了很多人,武林正大门户的人物不相信,也开罪了明教,此中微妙,又极难用口舌解说,致使双手沾满血腥,造成了两面受敌之局,也算咎由自取! 不过呢,咱们怎么说,也是武林高手,不能学地痞无赖,群殴乱斗。大家哪里不服,单打独斗干一仗,输赢落个光明磊落,那也是我等习武之人的归宿吗,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众人心想:“原来你什么都明白!”又想:“面对你,若不群殴,岂不是傻吗?” 彭莹玉合十说道:“云少侠所言极是,俗话说‘兵凶战危’,一打三分输! 况且当此时局,我们互相争斗,反而便宜了蒙古鞑子,云大侠此举,堪称用心良苦矣,我会与教友商议。明日给你一个答复。” 要知道明教虽然行事偏激,手段毒辣,为中原武林所不容。但这些高层人物,都自重身份,依照武林规矩比武决斗,没有不愿意的。 是以殷天正虽在自己地头上,在这点上也不落人口实,这才应了与云长空比武之约。 云长空点头道:“好,那就这样!” 衣袖一拂,人已飘然而去。 走到林边,明教五行旗下还堵着路。 长空目光扫过,几人流露畏惧之色,却不后退。 彭莹玉合十欠身道:“唐旗使,让你手下让开吧。” “不错!”周颠粗声大气地说:“你们没来,人家没有要了我们老命,现在不让人走,算什么鸟事?” 云长空以一人之力,整的明教护教法王,五散人,狼狈不堪。 明教众人愤怒之余,更觉屈辱不堪。但此刻听周颠这么一说,别说未必伤的了人家,就是杀了,这和天鹰教一样,五行旗与明教的脸面也是丢得一点儿不剩。 想到这儿,庄铮说道:“老唐,彭大师周颠说的对,输阵不输人吗!” 五行旗旗使情如兄弟,唐洋可以不卖光明使者,护教法王,五散人的脸,庄铮的话得听。 唐洋叹一口气,一摆手,明教中人向两旁一闪,让出一条通道,云长空当即走出。 灭绝师太一抿嘴唇,淡淡说道:“韦一笑,这笔债先记下,将来与本派仇怨一并了断。”话未说完,人已转身出林,峨眉弟子急忙跟上。 灭绝师太深知一旦成混战局面,明教毒水施放出来,自己与云长空或许可保无虞,可门下弟子多半要伤在毒水之中。 她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宝贝徒儿周芷若还未长大,不可冲动! 明教号令极严,既然说让众人离去,都没有妄动,只是心中均觉惭愧。尤其这些实权人物,都在怀念昔日阳顶天在位时的威风! 过了半晌,说不得起身说道:“云长空威名,遍传江湖,今日一见,风采果是不凡。” 周颠听他满口称赞,气不打一出来,骂道:“你这秃驴,咱们急如奔马一般赶来,难道就是说这小子厉害的?” 越想越是气恼,看向韦一笑,说道:“你这老蝙蝠,不是自诩轻功天下第一吗? 你他妈的,打不过,还不会跑吗? 怎落的如此狼狈,害得老子跟你一起丢脸,这小子要是和灭绝老尼一样,老子都得跟你一块完蛋了!” 韦一笑面孔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好半晌,方才幽幽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云长空,只觉得他内功了得,见猎心喜,想试试他的身手,谁知道世上竟有如此人物!” “范遥!殷白眉!”冷谦就说了两个名字。 明教众人都面露肃穆。 周颠更是睁大了眼睛,叫道:“是啊,老子还想为范遥报仇呢?可人家今天没有乘人之危,我们以后怎么报仇?还有毒蝙蝠不是这小子对手,殷白眉还不是一样?” 庄铮纵声长笑道:“此事倒也好办,他本来要与我战一场?没打成,等他收拾了白眉老儿,我再给范遥报仇,想他不会拒绝!输赢也算尽了同教之义。” 唐洋冷哼一声道:“殷老儿枉被武林称誉,似他那等心胸狭窄之人,还自创一教,实是有损明教威名! 哼!我们明天就等着看这老儿,被打的屁滚尿流的狼狈样吧!” “哈哈……” 五行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的明教那可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杨逍率领天地风雷四门是一伙,五散人一伙,韦一笑与说不得交情过命,与其他人则就一般。 五行旗一伙,更是与天鹰教不共戴天,见面就打! 今儿个也就是韦一笑等人,换成殷天正吃瘪,五行旗绝对作壁上观。 灭绝师太赶出林子,长空已在十丈之外,说道:“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长空脚下一停。灭绝师太跟了上来,说道:“你真的杀了华山鲜于掌门?” 长空嗯了一声。 灭绝师太惊怒交迸,忽又吐出一口长气,说道:“你这段日子,经历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她知道云长空连魔教人都没开杀戒,却杀鲜于通,必然是有极为重要的原因。 长空微微一笑道:“可以啊!” 他也有事请教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道:“走,上我的船。” 一行人到了江边码头,峨眉弟子雇了船,东行武昌。 灭绝师太道:“今日我峨眉遭难,若非云公子仗义援手,必让青翼蝠王耍足了威风。如今一同前赴武昌,我们虽是女流,却也不能仗着云公子护持,放松警惕。” “是!”峨眉弟子齐齐应声。 女尼姑还罢了,可俗家女子衣香鬟影,莺歌燕语的问候,让云长空又掉进了脂粉堆里,只能又是打扰的,一本正经的谦虚几句。 灭绝师太道:“芷若,去沏茶。” “是。” 周芷若柔声应道。 云长空看向女子,但觉半月不见,这小女娃又出落的更美了。 周芷若瞥他一眼,微微点头:“云公子。” 长空见她貌似温婉,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分孤寒,心道:“还是和赵敏在一起能让人放的开。” “云少侠!”长空正品评呢。 忽听灭绝师太喊叫,回头看去,她正注目相望,眼中透出一股冷漠之意。 云长空有些尴尬,急忙走进,说道:“师太!” 灭绝师太长眉一轩,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长空笑道:“我很好啊!” 灭绝师太道:“跟我进来!” 长空与她进了船舱,舱内精洁考究,窗开四面,中有圆桌一张。 周芷若奉上清茶,贝锦仪捧上几样果品, 灭绝师太看了贝锦仪一眼,她登时退了出去。 云长空觉得口中干渴,拿起一果子就吃了起来,那做派倒像主人一般。 灭绝师太看向周芷若,说道:“这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就让她在旁边侍候,也听听这江湖险恶。” 长空笑道:“师太的衣钵传人,跟我就是自己人。” 周芷若脸色一红,有些羞赧,看一眼长空,轻轻道:“可不敢这么说。”静静坐在一边。 茶香怡人,美色满船。云长空与灭绝师太对窗而坐,说起与范遥、李天垣之事,虽说他险些丢了性命,那也是心旷神怡,绘声绘色,直到说到鲜于通。 蓦地,灭绝师太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周芷若吃了一惊。 “岂有此理!简直就是名门正派之耻。” 灭绝师太本来觉得长空杀了正派掌门,太过不识大体,听了鲜于通的作为,暗骂对方心肠歹毒,杀的便宜了。 灭绝师太徐徐道:“那你怎生脱险。” 长空说了金婆婆之事,紫衫龙王自然没提。 灭绝师太面露讶色,又露出苦笑,说道:“我相信你,可惜鲜于通此人名声一向很好,是武林出了名的正人君子。 他的弟子也认为他是为你护法,结果却死的不明不白,再加上前去找寻的弟子也死了,华山派要请少林、武当等大派主持公道。” 说到这儿,脸上隐有忧色。 周芷若忍不住道:“可人是金婆婆杀的呀,云少侠讲明实情也就罢了。” 灭绝师太道:“且不说金婆婆救了长空的命,就说金婆婆去年本就害了崆峒,华山等派弟子,倘若牵扯出她,武林中人会认为这是长空与其阴谋暗害,更加说不清楚了。” 长空微微一叹道:“本来这也没什么。要报仇来就好了。只是打打杀杀这日子,我算是过够了。实话说,师太,我都不想去赴约了。直接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呢。” 灭绝师太变了脸色,周芷若也张了张嘴,可是没有出声。 长空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簌簌簌注满一杯,说道:“就像现在船行江湖之上,美人相伴,对坐品茗、谈武论道,才是人该干的事。老是打打杀杀,太过无趣了。” 灭绝师太流露出几分无奈,缓缓坐下:“你如今百尺竿头,功力又深了一层,那是何等了不起的事,当此乱世,正该大展拳脚,好好做一番事业,怎么可以这么想?” 长空叹道:“正是我功力又进,我才不得不如此。” “为什么?”周芷若也是一愣,忽有所悟:“你为了那个蒙古郡主?” 云长空双眼精光爆闪。 周芷若吓得容失色,急低头,小声说道:“是小女子听信传言,云公子不要介意。” “若不是为了蒙古郡主,又究竟是为什么?”灭绝师太顿了顿,注目长空,说道:“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云长空瞥了一眼周芷若,说道:“师太,您是佛门大德,听没听过,少林武功慈悲之念越盛,武功越强,但武功越强,慈悲之念越弱,对自己身体危害越来越大的说法?” 灭绝师太凤目闪光,霍然站起身子,缓步踱到窗口,抬头望着天空说道:“这话,我是第一次听,但我峨眉武功,倘若心术不正,武功难以学到上乘。你学的少林内功,应该也差不多,你这么说将起来,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长空但见周芷若凝神而立,似在十分用心的听他说话。幽幽地叹一口气:“师太,你别怪我没志气,不论名门正派,魔教,元廷争斗如何,我如今真的自顾不暇,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灭绝师太见他闷闷不乐,与刚才截然不同,说道:“跟我来!”来到船头,坐了下来。 长空与她并肩而坐,眺望江涛,听着江水涛声,灭绝师太低声道:“是武功上出了问题?” 长空点了点头:“我估计快要筋脉寸断了!” 他想到了天龙世界二百年来武功第一的玄澄大师,突然经脉尽断的下场,心有余悸。 灭绝师太又吃了一惊,见他神完气足,说道:“你不要和我开玩笑。” 长空道:“师太,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要从我修炼的神功说起。”遂将罗汉伏魔功十八罗汉相说了一遍。 灭绝师太听得惊奇不已,一双长眉连连挑动。待长空说完,拉起他的胳膊,摸他脉象,但觉他呼吸若有若无,脉象洪劲有力。 沉默良久,方才松手叹气:“难怪你这般年纪,一身内功如此渊深难测。”说到这儿,她又连连摇头:“真是可惜了。” “师太!”云长空忧心忡忡,觉得口干舌燥,说道:“我不大懂的太多佛理,您这样,我感觉我都快死了。” 突然灭绝师太左掌运指如风,左手疾点他前胸“玄机”要穴。右手侧击,横打腰肋,喝道:“你是非不分……”说着已经击向长空。 长空右手以拂柳之势拂她右臂,肘撞她脉门,也是快如闪电。 两人坐着缠斗,招式精微,劲力奇绝,峨眉弟子听到声音,出来一看,只当两人推搡。 灭绝师太掌指将要和云长空来势相触之际,突地双掌一振,压了过来,口中不停道:“善恶不明!” 云长空手掌一翻,抵上她手心,就觉手心一热,一股真力势如怒海狂涛,猛扑而来。 云长空不想硬拼,急要收手,但觉对方手上竟然生出一股黏力,一下子没能扯开。 灭绝师太口中说道:“你好色成性!与蒙古女子纠缠不清,还觊觎我小徒儿!” 峨眉弟子齐刷刷看向周芷若,丁敏君更是微微冷笑,周芷若羞的面红耳赤,急忙低头,手捻衣角。 “我没有!”云长空一声喝出,真气暴涨,灭绝师太就觉长空掌心一股内劲如万马奔腾也似地疾冲而至。 灭绝师太掌势微收,已经凌空飞起,在空中连翻了五六个跟斗,方始落下。 身子飘飘荡荡恰好落在正常行进的船头上。如此身法让所有峨眉弟子,都看的目眩神驰。 灭绝师太却是看向长空,见他面红如血,双眼紧闭,眼角微微抽搐,透出极大痛苦。 灭绝师太冷冷道:“都回舱里去!”。峨眉弟子当即退回。 灭绝师太转眼看向江涛,悠悠道:“你问题的确很是严重,有三个方法可以解决。”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1章 推心置腹 第81章 推心置腹 灭绝师太话音一落,云长空脸色已恢复如常,缓缓站起身子,长长呼了口气,对灭绝师太作了一揖,道:“敢问其详!” 灭绝师太道:“第一种方法,你已经想到了。远离俗世纷争,找一个静癖之地,坐禅面壁,降服心魔!” “坐禅?”云长空苦涩一笑道:“我若有如此定力,想必也不会如此。” 灭绝师太叹了口气道:“你内力深厚,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大有不及,恐怕只有张三丰靠着百年修为才能胜你。可你知道你这门神功为何如此厉害吗? 云长空面露迷惘,他知道“罗汉伏魔功”厉害,但要说这门内功为何厉害,却也着实不解。 盖因“罗汉伏魔功”只有运气路线的法门,为何那般运气,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我也不知道,你从何得来这门内功!” 灭绝师太一代宗师,不光武功极高,修为眼力也是非同凡响,注目江涛:“以我所见这门内功精妙绝伦,按道理,必须要有深厚内力为基础,修炼才最好。 但你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奇缘,竟然小小年纪就能练得这等功法,以你如今内力来看,这隐患来的还是晚了。” 长空想到修炼“罗汉伏魔功”的只有一个石破天,而他练时已经有了“炎炎功”培植好的深厚内力,水已经贮好,自然水到渠成,说道:“请师太指点。” 灭绝师太道:“你如何理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 云长空想了想,道:“这不就是说,佛门有好生之德,讲究慈悲,一个人只要有悔改之心,就该给他一条自新之路的吗? 当然,这也是被人诟病的假慈悲吗?” 灭绝师太冷笑一声道:“你这就是与那些无知之人,曲解佛法一样!” 云长空脸色一热。 灭绝师太道:“佛法度世,度人,度己,其实度的都是心。 只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个前提,那就是此人本是个恶人,他作恶已成积习,在他心目中他不会认为自己错了,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在作恶。 就如同青翼蝠王吸人鲜血,他觉得自己为了活命,吸血,与我们用剑杀人,都是一样,故而吸的心安理得。 那么这种人想要迷途知返,深悔前非,那不是一句空话。 而是要以无上定力,扫净灵台心灯,方能如此! 所以他的心净了,心定了,那他就是佛!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那么他既然造了孽,虽说自己悔悟,可旁人是否报仇,取决于旁人。 都成佛了,生死于他而言,必然也是一样。 而非很多人认为的,恶人说自己悔悟了,头一剃,僧衣一穿就能消弭罪孽,成了佛了。 那种人,他连佛门弟子都算不上。” 长空点了点头:“是啊,佛门真义与儒家格言一样,发展至今,早被很多人断章取义,成了攻讦对方的理由。” 灭绝师太微微颔首:“世人只知善修于行,而不修其心,却修其法。 什么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这种话对普通人自然如此, 可对你这种修行佛门大法之人,却是大忌,若不能心行如一,必然祸乱自生!” 云长空叹道:“如此说来,我还真的出家当和尚了。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你当和尚,就能寻得宁静,扫清灵台,静心定心? 禅家言道心即是佛,只要心猿能定,正心正意,做不做和尚有何分别?但若六根不净,你出家在家区别在哪? 我们出家不说真心实意,却也有心灰意冷之意,而你现在虽察觉出了不对,却没有放弃吧?” 长空低头不语,他自然不会放弃。 遇上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就好了。 放弃,不是他的风格做派! 灭绝师太道:“你究竟和那蒙古郡主什么关系?” 长空虽对她说了开封之事与汉水之事,却将赵敏略过不提,灭绝师太虽不知事情真相,但她知道经过,惊心动魄到了极点,那种情况,长空若无人救,便也难幸免。 只是长空没说,她也不好问,只得心中存疑,此刻却也问了出来。 云长空略一迟疑,便将自己在汉水之中赵敏两次帮手之事,讲了一遍。 灭绝师太颔首道:“我生平也不肯受人好处。”顿了一顿道:“若非她救你,只怕你此际已和范遥一样,葬送在这滚滚浪涛之中了!” 说着叹了口气道:“自古都是恩重难消受!” 长空也是心中感慨,他与赵敏相识以来,要只是立场不同,大家就是杀杀杀,也就罢了。偏偏这小丫头老是一副帮自己姿态出现,嘴里却说是为了害自己,整的自己心乱如麻。 灭绝师太又道:“那么你对魔教呢? 他们自始至终对你没有半点恩义,可你对他们手下留情,这又是出于什么? 难道你觉得他们齐聚一堂,真就如彭莹玉、说不得所言,联合名门正派的鬼话?” 长空说道:“且不说他们齐聚是为什么,可名门正派和魔教结怨,元廷一定高兴。” 灭绝师太道:“灭魔与反元有何冲突?魔教与正派中间,你到底更赞同谁呢?” 云长空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师太,赞同谁且不说,但今时今日,蒙古气数已尽,正是恢复汉人天下的时候,倘若因为灭了魔教,导致蒙古鞑子仍旧占据中原,你又会怎么做?” 灭绝师太双眉一轩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听你的意思,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少了魔教就不能成了吗?” “这话我不好说!”长空苦笑一下:“但我说的是万一! 万一有魔教在的时候,鞑虏被驱逐了,结果魔教被正派灭了,鞑子没能驱逐,把我们灭了呢?还继续坐着江山又如何?” 灭绝师太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看你真是入魔了。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多杂念,你不走火入魔都不可能!” 云长空默默点头,这就是让人最不可说的。 他明明知道,原轨迹中蒙古被打回草原了,明教功不可没,但若现在给明教灭了,谁就一定能保证打跑蒙古? 打跑蒙古了,明教死不死的无所谓! 朱元璋都这么干!又有什么? 但灭了魔教,打不跑蒙古呢? 这可不是什么历史世界,这里朱元璋就是洪水旗的小头领,他老大与教派都给灭了。他还能打着明教旗号搞事情,那就见了鬼了! 灭绝师太他们无法推测以后,对魔教做出任何反应,造成任何后果,那也没什么。 不知者不罪! 可自己呢? 偏偏知道,但若最后,没了明教,蒙古仍旧占据天下,这干系太大! 天鹰教没了,影响不了进程,明教绝对不一样! 灭绝师太长叹了一口气,“你杀了鲜于通,哪怕他是败类,也容不得你杀!整个华山派必然视你如仇,你若再为魔教说话,正派中人都会将你视为异类,处境堪忧。” 云长空道:“难道为了我自己的命,就得以他人性命,向旁人证明自己心迹?我想杀人就杀,不想杀就不杀,我管不了那么多!” 灭绝师太见他如此骄傲,口中不说,心中却很是赞赏。 人无骨不立!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无话。 灭绝师太一会见他埋头苦思,时而眉飞色舞,一会儿如老僧枯坐。 灭绝师太忍不住道:“这功夫不敢再练了。” 云长空还过神来,怔忡半晌,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在练功了,笑道:“师太有何高见?” 灭绝师太道:“任何人修炼内功到了上乘境界,都会产生心魔,无不可免! 内功越是精妙,威力越大,发作起来,越是厉害,想要降服就越加困难。 只因武功本质上,就是一种以强击弱的能力,那么见到不平之事,不公之事,杀心自起! 再则年少慕艾,更是人伦大欲,像我自来不许弟子行走江湖,若非出家为尼,荒山静修;便是婚后相夫教子,深藏不露。 就是我自己,现在人都说我性情冷峻,辣手无情,实则以前不是这样,只因我武功越来越高,心中欲望也越来越大。” 云长空听得心跳加剧,说道:“那你是如何克服的?” “坐禅啊!”灭绝师太道:“我皈依我佛数十年,枯坐莲台勤修佛法,但这倔强之性,尚未化除。故而武功虽强,却也不能登峰造极,这也是执迷沉沦之念,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若不能修炼到禅心坚圆,如如不动,眼空无物的境界,这伏魔功功力越深,对你危害越大!” 长空深感失望,说道:“师太尚且如此,何况是我!看来这少林神功落我身上,也不怎么好了。” 灭绝师太笑了笑,道:“少林武功讲究循序渐进,弟子习武之初,不光是练武,还有坐禅! 皆因少林武学光明正大,若不能正心正意,发挥不出威力,你可听过少林寺‘见闻智性’四神僧,你觉得谁名头最大,武功最高?” 长空道:“自然是空见大师了。”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空见大师武功最高这是不假,但他在江湖上的名气远远不如三位师弟,说明什么?” 长空道:“因为他没有争竞之心,不管江湖事,佛学修为比三位师弟高,武功自然也高。” 灭绝师太笑道:“和你说话就是省心,所以你如今这种情况,就是内功太过深厚,心境有亏所致。 达摩祖师东来,武林论道之后,为何要有少林寺面壁之事,实则也是武功太高,争杀太多,大违初衷,这才面壁九年,让自己心志坚圆,百魔降伏,成就不朽! 故而你内功到了如此境界,所生心魔远非常人可比,你若不修炼禅功,苦练定力,一旦真气大耗,你必然走火入魔。” “真气大耗?”云长空倒吸一口冷气,当日汉江之事,正如灭绝师太所说, “那么第二种法子呢?”长空长吐了一口气,他知道让他坐禅,别说以年计算的,就是天、月,那也不行。 灭绝师太道:“你这门内功之所以能具如此神威,皆因这十八相,本就融合了十八种法意。 可你的本性与这十八相并不能融合为一,那你内力虽强,实则并没有驾驭之能。 而你每一次施展神功,对你心神危害就多一层。 我刚才那几句话,就让你的真气不受控制,若非我躲的快,不是重伤落水,就是筋骨齐断!” 云长空脸色一热,他适才听着灭绝师太的话,刹那间,杂念纷纭,心中勾描出紫衫龙王倨傲而高贵,美艳如的面孔,以及赵敏绿衫赤足,俏生生立在云水之间,娇笑倩兮,直让人血为之沸。 所以他内力喷涌而出,震开了灭绝师太。 长空再次行礼:“师太,刚才不是我的本意,在下跟你陪罪。” 灭绝师太轻轻摇头:“正因不是本意,才危险!虽是我我有意挑动,可也说明你心中魔头滋生,心中混乱,你已经不能随心所欲控制你的真气了。” 云长空颔首道:“是啊,我发现自己易怒,易恨,情绪思想极容易发生变化,心里本来就有判断,想好的做法,但很容易随着局势就会改变。” “这本来不足为奇。”灭绝师太一指江水:“水因势而变,但本质还是水。 只是武学之道,无论是招式还是外功轻功,乃至于内功,实则都由心神控制。 你这套伏魔功,包含十八种法意,你要完美驾驭真气,必须做到与之神意交会。 可你本性与多种法相不合,比如质朴相,比如心怀众生相,你没有这份心境。 每施展一次,心神就损耗一分。日积月累,难免心神郁结。 平时倒也没什么,但若遇上同等高手,或者多人围攻,生死相搏之时,内力催发至极。 或者有人勾动心魔,让你心神失守,真气自相冲击,你还有的活吗?”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长空,低声道:“况且佛道上乘内功,一旦上身,行走坐卧,功力绵绵不断,尤其你门内功,胜过寻常内功心法。 这十八相,就仿佛你体内住着十八人,你哪怕不练功,真气也会自生自长,然而你的心境修为跟不上,自然难以承受。 你真气强横之时,还可勉强驾驭神功,可若是遇上大敌,心神真气一弱,七情六欲三毒之害齐齐而至,神功亦可驾驭你,自然真气失控,经脉爆裂,这就是所谓走火入魔之根由。” 云长空想到了玄澄筋脉寸断,阳顶天真气逆冲,走火而死,还有谢逊,时不时的癫狂。 本来练功为了克敌制胜,结果自己被自己的武功给搞掉了,可不就是真气驾驭人吗! 灭绝师太叹了一声道:“人的杂念太多了,别说是你,不知多少高僧大德终其一生都在禅修,或是苦行,实则就是为了降服内心的邪念妄想,也就是心中魔头。 但稍一不慎,便会受其反噬,功力越深,越难抵抗! 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故而成为强者,他们要付出的,乃至于失去的,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这是天道! 谁也不能改变! 我师祖比张三丰也大不了几岁,可她谢世都多少年了,终是她心中执念太多,做了与自己本性不符的事太多啊。” “我明白了。”云长空恍然道:“你让我舍弃其余法相经脉的用法,只选一个与自己性情相合的法相修炼!” “孺子可教!”灭绝师太点了点头:“你爱笑,就选扬手欢庆、心怒放相,你爱闹,就选勇炽邪魔相。 只要与之神意相合,不要想着融合十八相,那也就没了走火入魔之患了。” 长空颓然道:“可如此一来,我的优势又在哪里?我辛苦练功,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灭绝师太温言道:“佛家讲施舍,何谓施舍?那得你有,才能舍。 同样,有舍才有得。《易经》有云,有舍有得,不舍不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你这门内功本不该存在,也可以说干天之忌。” “干天之忌?”长空一愣。 灭绝师太瞥他一眼,笑道:“我,青翼蝠王,白眉鹰王,玄冥二老哪个不是天赋异禀,资质过人,身负上乘武功?然而苦学数十年,不及你五年之功,这样的神功,不遭天妒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在说,你要获得常人所没有的能力,那么就得接受常人所没有的苦难。 我从未听过一个强者,有简单的过往,有着一切顺遂。 他们都曾遭遇过超越年龄的痛苦与折磨。你若只想好处,没有失去,这终究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罢了!” 长空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懂归懂,做归做啊,谁又不想只得好处不吃苦呢。 他叹了口气道:“师太,那么第三种办法呢?” 灭绝师太眯起双眼,凝注长空不语。 云长空问道:“师太,怎么了?” 灭绝师太叹了口气,道:“前两种办法,你现在去做,凭借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摆脱心魔,第三种,你会付出很多,却也未必能行!” 长空摇了摇头道:“坐禅与舍功都是万不得已,我才会这样做。要有别的办法,在下还是想试一试。” 灭绝师太望着江涛微微出神,过了半晌,才道:“你如今的问题,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长空摇头道:“我只是告诉了你一个!” “为什么?”灭绝师太转过头,打量于他,说道:“我知道了你的弱点,你就不怕我害你?” 长空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师太面冷心热,气派非凡,我倒行逆施,师太会杀我!但绝不会害一个对你敞开心扉之人!” 灭绝师太乃是峨眉掌门,武功既高,位望又尊,哪把旁人瞧在眼内?何况她向来是个骄傲自负之人,前番之所以对长空客气,全因他给自己留了体面。此刻见长空其意甚诚,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听过九阴真经么?” 云长空听了这话,大感意外,望着灭绝师太,很是惊讶道:“那怎么没听过呢?江湖上不都说我有吗?” 灭绝师太目光一转,望向两岸长林,轻声说道:“那是以讹传讹。 这九阴真经,当今世上或许有人会其中某些功夫,但要说得了九阴神功真传,能够帮助你解除心魔的,那就绝无一人可行!” 云长空心中灵光乍现:“不错,原著中的九阴真经中有导心魔为神通的大法,我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他知道这是总纲内容,只有郭靖黄蓉知晓,杨过也是不会!就是不知道神雕结束,杨过会是不会,传没传黄衫女呢? 况且九阴真经,也未必能够盖的住罗汉伏魔功,有了也未必有用,自然没往那考虑。 正胡乱想着,就听灭绝师太道:“你还记得我在朱仙镇,让你问殷白眉的问题么?” 长空心念数转,脱口道:“谢逊下落!” 灭绝师太蹭的一声,拔出背后长剑,右手中指,轻轻一弹剑脊,“锵”的一声龙吟,响彻江面,连江水也掩盖不住。 灭绝师太横持长剑,左掌食、中两指,轻抚剑身,阴寒剑光,映着她坚定沉毅的目光,缓缓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长空道:“世人皆传这句话,但却不知这是何意?” 良久良久,灭绝师太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有手指与目光,一齐在这精光耀目的长剑上移动着,突然说道:“这倚天剑里面就有九阴真经的秘密!” 云长空突地闪动一丝惊异之色。 饶是他早知道这事,却也没想到灭绝师太会对他主动说起。 灭绝师太看向长空,说道:“你为人很好,上次一见你,我就心中欢喜,这才让你问出谢逊下落。你我在某些事上,虽说看法不同,但你的磊落胸怀正是男儿本色。 九阴真经号称天下武学总纲,包罗万象。 以你神功之强,心魔之甚,你若不想以坐禅与弃功为选择,或许也只有在这里面寻求解脱之法了。只是没有屠龙刀,我想帮你,那也枉然!” 云长空听到这里,却也不由得血涌双颊,胸中情怀激荡,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灭绝师太真的对自己毫不保留。虽说他深知殷天正不知道谢逊下落,世上也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哪怕张无忌,也只知道在海外,能不能找到,也两说。 但灭绝师太能将事关九阴真经的秘密,告诉自己,这真没拿自己当外人啊! 灭绝师太见他激动不已,深知九阴真经对任何武学之士都是梦寐以求的宝物,也不意外,说道:“这只是或许,你这佛门内功,太过厉害,九阴真经也未必有用了,不要太高兴了。”大袖一拂,进舱去了。 云长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自己练的可是“罗汉伏魔功”,佛门至高无上的内功,九阴真经真还未必有用。 顺流又顺风,船速极快。 夜深时分,就已经到了武昌境内。 就见江面上百船拥挤,桅杆林立,白帆好似片羽。 灭绝师太说道:“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周芷若笑着道:“想是人人都想一睹云公子风采!” 丁敏君道:“我看未见得。” 夜深后,峨眉弟子在江边栖宿。云长空为了避嫌,来到江岸一株树上休息。 闻得江涛起伏有声,正觉快美,突觉江岸林子之中,忽然传来几下极是悠扬的古琴之声。 这琴声能让江涛之声都掩盖不住,此人内力着实了得,云长空心神不禁为之一凛。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铮”的一声, 却听灭绝师太朗声道:“是铁琴先生么?” 云长空转头一看,她已经站在了船头。 她一出声,琴音便已然收住,林中传出一道清朗冲和的声音,说道:“不敢,是灭绝师太佛驾到了吗?” 灭绝师太道:“铁琴先生在此雅奏,不知是何用意?” 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说道:“师太不知道吗?武当山上,云长空在我徒儿面前,逞足了威风,我们夫妇倒想见见。” 灭绝师太一听就知道这是昆仑掌门何太冲与妻子班淑娴。 长空也是心中雪亮,心知打了西华子他们,引来昆仑掌门找场子,刚要出声,但见灭绝师太摇头示意,只好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灭绝师太说道:“有什么话,明日过后再说,今夜老尼要休息了。” 何太冲道:“好!师太既然这样说!我们走!” 班叔娴道:“只愿云大侠福缘深厚,明日安然!” 灭绝师太淡淡说:“走好,不送!” “铮……铮……” 琴声远去无声。 灭绝师太看向长空,淡淡道:“你和昆仑派也有梁子?” 长空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打了西华子,破了他们师兄弟的剑阵。”” 灭绝师太气道:“你什么身份,又有大事要办,跟个草包计较什么?” 云长空见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道:“若是你,估计比我还狠!” 突听一个破锣嗓子叫道:“师太,您是武林前辈,又是出家人,怎能出口伤人呢? 我怎就草包了?” 这声音,不是西华子是谁?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进舱去了。 跟这草包,她直接懒得理会! (本章完) 第82章 胜地之会 第82章 胜地之会 黄鹤楼地处武昌,位于蛇山之颠,虎踞长江之畔,登楼高眺,孤帆远影,长江浩浩荡荡,奔腾不息,蔚为壮观。 无数游客骚人曾临此楼,泼墨挥毫,览物抒情,只因到了这里,难免使人涌荡怀古思今之雅兴,萌生腾飞华夏之豪情。 但是现在,却聚集了无数欲在此地刀剑相拼的武夫。 这日旭日东升,蛇山顶披上了一层金光,浩浩长江被日光映得血红,黄鹤楼沐浴在晨光之中,像是浮在红色海洋之上的一个小岛一样。 此刻山顶上早就汇集了很多门派帮会的人物,自要汲水造饭,厨师正在忙碌着调制菜肴。山顶一角处,炊烟袅袅,给人一神秘之感。 因为很多人都是提前到的,生怕抢不到好位置,见识不到这大场面。 来人之众,连灭绝师太也不禁吃了一惊。这自然是大有缘由的。 盖因云长空与殷天正这场约战,对武林震动太大。要知道昔日金毛狮王谢逊在王盘山岛,乘着天鹰教邀请,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这些帮会举行扬刀立威大会时,杀害了诸多帮派的帮主和掌门人,将数十人震成了白痴。 只有昆仑派的两名弟子内力颇为不凡,嘴里一直念叨着“殷素素”,再则天鹰教玄武坛坛主白龟寿安然无恙。 武当派俞莲舟与张松溪,殷梨亭到王盘山踏勘,见到张翠山用铁笔写在山壁上的那二十四个大字,他们岛上找不到张翠山下落,自是去找白龟寿询问。 白龟寿言语不逊,动起手来,给俞莲舟打了一掌。不久昆仑派也有人找上门去,却吃了个大亏,让天鹰教杀了两人,双方仇恨愈结愈深。 本来这只是关于张翠山、殷素素,也就昆仑、武当两派与天鹰教之间的纠葛,但天鹰教始终不提谢逊名字,于是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这些帮会门派,都把帮主和掌门人的血海深仇一齐算在天鹰教头上,天鹰教成了江湖上的众矢之的,这一打血案又增。 这还没了结呢,结果江湖上又爆出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金毛狮王杀了众多成名豪杰之事。本来这件事,乃是江湖疑案。凶手留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 只是这一件案子都是牵连甚大,何况三十多件,但众人均知这是有人故意嫁祸于成昆。 只因“混元霹雳手”成昆武功甚高,向来洁身自爱,声名甚佳,被害者又有好几个是他的知交好友,这些案子决不是他做的。 但要查知凶手是谁,也得找成昆,可成昆早就无影无踪,不在江湖露面。这件事纷扰多时,没想到又在张翠山、殷素素失踪之后爆出。 有人说谢逊乃是成昆弟子,又是明教护教法王之事,与白眉鹰王殷天正乃是结义兄弟。 这就导致少林、昆仑、峨嵋、崆峒、武当五派,神拳、五凤刀等九门,海沙、巨鲸等七帮,一共二十一个门派帮会,为找寻金毛狮王谢逊、殷素素,以及张翠山三人的下落,与天鹰教大战过五场,小战不计其数。双方死伤惨重。 虽说后来张翠山,殷素素自刎,可仇恨毕竟没有消除,金毛狮王谢逊下落至今成谜。 故而有些门派的人因为亲朋好友死在天鹰教手中,报切骨之仇,寻过来的。有想要得知谢逊下落的。 也有想看看热闹的,见见云长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掀起如此波澜。 所以,这消息能够传扬这么快,云长空与殷天正本身威名,只是很小的原因而已。 实在是人人都是心怀鬼胎,大肆传扬,要令得武林中人,个个皆知。否则昆仑派,明教五行旗,五散人,不是地处西域,就是云游各地,怎会聚集一处? 这可不光是赵敏、成昆出于自身目的,有这种想法,而是江湖人都喜欢凑热闹! 故而这黄鹤楼本来是赏玩之地,一时之间,竟成了武林高手,风云际会之所。 只是正主未到,这蛇山之颠,汇聚了无数人马,其中不是一门之主,就是一帮高手,互相虽然有仇,但除了自己人外,也互不交谈,故而山上很是宁静。 毕竟谁也不会想着破坏盛会,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进黄鹤楼居高下望,也没人敢。 盖因这里人都知道,闯荡江湖,刀头舔血之人,要想保持威望,少遇挫折,除了武功以外,最要紧的两字妙诀,便是“知机”! 所谓“知机”。那就是得长点眼色,不要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此次聚会并无发起者,乃是大家伙慕名而至。 倘若你进楼,人家武功比你高的,势力比你大的,来一句,爷们此刻都在楼下,不敢居高,你凭什么站老子头上? 被人一把揪出来,打上一顿,那就成了笑话了。这趟江湖之行也就宣告失败。 故而黄鹤楼前,都是人。 楼中却无人! 这也成了从所未有的奇景。 等到朝霞退去之际,突然就听一声长啸,声音高亢,显见发啸之人,内力非凡。 这时分坐四周的豪客,都纷纷站起了身子,突听有人说道:“是梯云纵!” “是武当大侠!” 就见山下人影闪动,七条人影从山下向上拔起,有三人每一拔,便是丈许高下,这蛇山本就不陡,也有借力之地,这也不难,但他们步伐一致,却是难能可贵。 其余四人轻功路数相同,但没有三人迅捷,也没有他们一步拔的高。 正议论间,只见上山之处,人影连闪,先后闪上七个人来。 七人三前四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抱拳道:“武当俞二,张四,莫七,率领门下弟子给各位见礼了。” 声音高亮,人人听的清清楚楚。 “俞二侠,张四侠,莫七侠好!” “武当七侠”名震江湖,随着俞岱岩残废,张翠山自刎,江湖称他们“武当五侠”,可几人名头更大,尤其俞莲舟几乎可以与少林、峨眉、昆仑掌门人分庭抗礼! 更何况武当乃是侠义门户,当即有人涌上,与几人寒暄,那是说不完的客气! 俞莲舟等人与相熟之人打完招呼,早就有人给武当诸侠搬来椅子,几人在一侧,落座等候,几名弟子站在身后。 张松溪道:“让楼中铺设七座,摆在正中。” 很快,就有人摆上桌椅,但座位虚设,没人上来落座。 不一会,只听“铮铮……”之声飘上山顶。 “铁琴先生到了!” 武当三侠振衣而起,只见四名小童上得山来,一捧长剑,一捧铁琴,另外两名各持拂尘。 四个童子作为前导,身后跟着两人! 他们行动之间,简直不像在走路,而像是在水面,自在飘行一般。 一人身穿黄衫,神情飘逸,气象冲和,乃是铁琴先生何太冲,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 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半老女子,头发白,双目含威,眉心间聚有煞气。一眼看去,便知功力不凡。 众人一见,便知这是昆仑派“太上掌门”班淑娴,也是何太冲的妻子。 他们身后跟着二十多名弟子,西华子卫四娘俱在其内。 武当三侠迎了上去,双方见过礼后,昆仑派便走向一边,何太冲夫妇坐了下来,弟子们都站在身后。 过了一会,峰顶众人起了一阵轻微骚动。 只听得有人低声道:“崆峒五老到了!” 山顶多了五个老头,皆是步履稳沉,五人未走到中心,只见群豪中一个汉子大步迈出,拜倒在地:“师父安好,诸位师叔伯安好。” 众人认得,这是鄱阳帮刘帮主。 “起来吧!” 关能说了一声。 “是!” 刘帮主退了下去。他是一帮之主,雄霸一方,却也只是崆峒派的记名弟子。 崆峒五老与武当派、昆仑派见过礼之后,坐到了自己席位上,其余人并不理会。 何太冲心想:“崆峒五老这等人物,也敢来凑热闹!” 突然,两条灰影一闪,两个尼姑上了峰顶。 身法快疾,众人定睛一看,来者却是峨眉派静玄、静虚两位师太。 这两人在武林中甚有名望,一般帮派的帮主都比不上,武当三侠与崆峒五老当即起身, 两人行了一礼,俞莲舟道:“两位师太,尊师到了吗?” 静玄道:“家师已到山下!” 众人一听,登时哗然,灭绝师太盛名远播,武林中无不知名,见过她的却没几个。当即就有人往山道走去, 张松溪道:“我们得迎请师太。”就要下山去迎。 静玄说道:“家师言道,当不得如此,她欲暂借上一处地方,容峨眉众人暂歇。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将一块阴凉清净之地腾了出来。 静玄师太道:“多谢!”行了一礼。 与静虚两人一起来到两棵大树之间,抽出长剑,扔了出去。 嗖嗖,长剑化成长虹,插在地上,圈出了一块十丈有余的地面。 人人均知,这是告知旁人,不要越线。 静虚转身飘然下山,行路缓慢,实则身法迅疾。众人惊叹:“这只不过是灭绝师太的弟子,就有如此武功,灭绝师太可想而知。” 众人谈论了一阵,一群尼姑与女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灰色僧衣,相貌甚美,面罩寒霜,目露精光的女尼,上得山来。 一些人心想:“性情冷峻的灭绝师太,竟然是个美女。” 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灭绝师太昔日可是武林出了名的美女。 眼见灭绝师太率领门人登上山来,武当三侠与何太冲夫妇,以及崆峒五老全都上前行礼。 灭绝师太性情高傲,素来看不起那些帮会人物,只与这几人客套几句。 班淑娴道:“师太,云长空呢?” 灭绝师太淡然道:“不知道。” 身形飘飘,到了峨眉落座之地。门下弟子行礼告退,不与任何人交谈。 想要去拜见的,一看班淑娴都吃了瘪,也就只能看着了! 殊不知灭绝师太知道云长空此时上山,免不了被人打扰,不打架也心累! 让他等殷天正到了再来! 云长空乐得如此! 卫四娘悄声道:“师父,看样子,峨眉派是帮着云长空了。” 班淑娴未开口,何太冲道:“等着吧,待少林寺来了,倒也有一场热闹可看。” “是!” 这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 “阿弥陀佛!” 就听得一声佛号,穿云而上,入耳清晰之极,便似是相距不过三尺,群豪都是一惊, 这人的千里传音功夫,实已练到了极上乘的境界。 “空智神僧到了!” 武当诸侠,昆仑掌门听出这千里传音的功夫乃是少林一派,而且发声之人的身份更加非同小可,竟然是空智神僧! 灭绝师太除了上山,讲过几句话以外,一直闭目养神,但此际听了佛号,她也睁开了闭着的眼睛。她知道这事情大了。 四周群豪纷纷站起身子,全场突然静寂下来,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见到蜂顶一角突岩之后,鱼贯走出十余名和尚,有老有少,高矮不等,面相形形色色,正是武林第一大派少林寺。 更令人吃惊的是,来的不只是空智神僧,还有方丈空闻以及师弟空性。 俞莲舟便道:“三位神僧驾临湖北,俞二有失远迎。”一面说,一面迎了过去。 空闻方丈双掌合什,道:“善哉!善哉!各位施主来的早啊!” 只见他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满脸红光,显得精神旺健,白眉直覆到眼上,便似长眉罗汉一般。 空性大师身躯雄伟,浓髯似戟,貌相威武霸气。空智大师却是一脸苦相,嘴角下垂,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一些善于相面之人,觉得这就是短命鬼面相。 哪里知道这是少林神功神奇之处! 灭绝师太、何太冲夫妇,崆峒五老都上前见礼。 不少人本以为云长空与殷天正之事,以少林寺的地位,至多不过在一个空字辈高手前来。 却料不到三大神僧联袂下山,与昔日去武当山一样的阵容。 几人讲话之际,就见身后有三个僧人很是奇怪,他们瞎了一只眼睛,乃是圆音,圆业,圆心。 这是昔日被殷素素在龙门镖局外打瞎的。众人心想,殷素素死前还嫁祸少林寺,少林寺也不得不来。 正议论间,山道上蹄声得得,奔来了一乘马,就听得一声:“求诸位前辈主持公道!” 群豪各自心头一震,不约而同,转脸瞧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飞身下马,一身丧服,头戴麻冠,双目又红又肿,显是有丧事,死了亲人。 他迫不及待飞身下马,向空闻等人飞奔而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在下华山弟子张成,求空闻方丈、武当诸侠,峨眉掌门,昆仑掌门,为我华山派主持公道。” 灭绝师太见他行此大礼,心下暗知不妙:“华山弟子如此隆重求恳,少林三大神僧在此,云长空危矣!” 不知真相的群豪均是一惊,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以及名门正派向来极是顾全体面,若非迫不得已,决不会在群豪面前如此出丑。 众人相顾失色之际,空闻大师袍袖一拂,说道:“施主起来说话!” 张成便觉一股柔和而雄浑的大力将自己拉了上来! 空闻大师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见闻智性”,名列第二,他的点穴、打穴、拂穴之技,当世罕有其匹,却没想到他内力如此浑厚。 灭绝师太、何太冲,俞莲舟等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却也自愧不如。 张成就觉一股无形之力将自己托了起来,心中更喜,哭说道:“在下华山派弟子张成,家师与十三位师兄弟命丧云长空之手,华山派独力难报此仇,请诸位前辈看在武林同道份上,主持大局。” 一听云长空这名字,更是让气氛大为紧张。 空智问道:“张施主,华山派名门正宗,尊师有德君子,究竟与云长空起了何事,你细细道来。” 张成垂泪道:“日前,云长空在汉水渡口遭遇袭击,家师见他少年英雄,武功了得,不想他为人所害,好心让他与本派同行,怎料这人目中无人,拒绝家师,却接受了蒙古郡主的美酒,扬长而去。” 忽听西华子冷冷道:“大伙儿听到了么?云长空这贼小子当真做了元廷走狗!” 俞莲舟看他一眼,淡然道:“道长,还请留些口德,不觉得有失风范吗?” 西华子冷笑一声,却不言语了。 华山弟子接着道:“我们自然也是心生不忿,可师父却说,这才是我武林的福气。 只因云长空此刻与魔教为敌,元廷如此行为,实则就是为了冤枉他,好让一些草包,信以为真。” 西华子面色涨的好像猪肝。 “扑哧——” 周芷若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西华子不禁怒目瞪视。周芷若只当没看见,毫不理会。 “他说很多人嫉贤妒能,人之常情,可这种诬陷他的小手段,咱们身为侠义之士,又岂能不明?自该助他一臂之力。要是因为个人荣辱,见死不救,这就不配称作名门正派!” 众人听到这里,齐齐点头。 “鲜于掌门高义。” 张成道:“我师徒也就乘船跟了上去,结果半途,云长空果然遇上魔教劫杀,我师父欲要相助,可听那范遥说什么郡主娘娘相助于他,师父只好按兵不动。 后来,云长空就不见了,我师父说,云少侠被奸人暗算,或许受了伤,让我们上岸四处寻找,我与王师兄还有师父,在襄阳路的一处山谷中,发现了云长空。 我们见他脸色发黑,我师父让我与师兄通知各位师兄弟,守住四面八方,要为云长空护法疗伤。 哪知道清晨,还不见师父召唤,我们也不敢离开,王师兄只好召唤十几位师兄弟前去查看,怎料一去也没了消息 我便与几位师兄弟再去寻找,竟见到师父……我们师父的尸体,他神情痛苦,明显中了剧毒,还有十几位师兄弟被打的筋断骨折,我一位师兄内力不错,侥幸没死,临死之前说,说下手的乃是一美貌女子,应该是胡人女子。 可是云长空却不见了踪影,我华山派长辈此番除了师父,没有其他人前来。 我与几位师兄弟自知不是那恶贼对手,他与蒙古女子勾结害我华山派,如此邪淫狠毒之辈,还请各位前辈,主持武林公道!” 说到这里,双膝跪地,咚咚咚咚地磕头,跟着便痛哭失声。 “美貌女子?”灭绝师太心中犯了疑惑! 云长空没说啊? 张松溪道:“张贤侄,请暂抑悲戚,我见过云长空,他不像个邪淫狠毒,行事草率之人,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 “不见得吧?”班淑娴冷冷道:“我昆仑派弟子去武当山上拜见诸位前辈,却因为一个蒙古妖女,落了一个丢失佩剑的下场! 哼,他云长空究竟是没将我昆仑派放在眼里,还是没将武当派、张真人放在眼里? 张四侠,你倒是让群雄评评这个理!” 群豪均有诧异之色,都想:“云长空一家的命都是张四侠救的,就算与昆仑派再有过节,也不该在人家武当派地头上动手吧! 这还是个人? 简直毫无恩义之心哪! 难怪能够做出因为美色,恩将仇报的不义之事来!” 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交换了个眼色,默然不语,心中均想:“此事内情牵连到了青书与大师兄,并非单是你昆仑派而已。 只是大师兄已经处置,不便言明!” 张松溪不欲旁人追问此事,向空闻大师道:“方丈,待云公子一到,定能以解我等疑惑,毕竟这等大事,也不能全听一面之词!” 空闻方丈老成持重,合十道:“张四侠言之有理!” “怎就一面之词了?”西华子瞪眼说道:“武当山上云长空与那蒙古妖女沆瀣一气,张兄弟也说汉水之上,也有她的手笔,还有胡人美貌女子杀人,摆明与元廷勾结,谋害我武林同道。 先是华山,再是昆仑,或许还有武当,再加上云长空用的还是少林内功。俞三侠被少林大力金刚指害的残废,还没查清真相! 如今云长空又仗少林神功作恶,我们这些人倒霉不说,少林寺脸上也没什么光采。” 张成咬牙切齿的道:“少林寺是武林间的泰山北斗,四海共仰威名,出家人更是与人无忤,与世无争,怎能让神功所传非人,频频作恶于江湖!少林寺若是不能以正视听,恐怕天下英雄都会寒心,算什么武学正宗!” 此话一出,少林三大神僧都为之变色。 空性大师大声道:“云长空用少林武功,我们自然会跟他拼……” 空智脸一沉,说道:“师弟,不可失了礼数。” 他身形干枯瘦小,空性却是魁梧奇伟,可是性子实诚,他也真怕这个师哥,听他轻轻两声,也就不言语了。 空闻和空智交换了个眼色,均想:“倘若云长空用的真是本派内功,武林中的风波可更加多了。” 要知道少林三大神僧本来不会下山参与这事,可后来随着江湖传言,有人说他用的少林内功,有人说《九阳真经》,无论是哪种,他们都要做出反应。 只是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能道听途说,那得眼见为实,这才改变初衷,亲自下山。 空闻合十说道:“诸位,关于云长空所练内功,众说纷纭,老衲与两位师弟此来,就是想一睹其实,一切待云公子到了,从长计议。”说着走到一张座位上坐了下来。 华山派弟子也不敢太过分,只能退在一边。 周芷若对灭绝师太低声道:“师父,云公子用的是少林内功吗?” 灭绝师太微微颔首。 周芷若一惊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要不要去通知他,将内功隐藏起来?” 灭绝师太淡淡道:“殷天正何等人物,怎容他隐藏内功?” 周芷若捻了捻衣角,道:“那少林寺怎能善罢甘休,你看空性大师好凶恶的样子。不如让他离开吧!” 灭绝师太道:“这是他必经的一关,静观即可。” “哈哈,他妈的,你们来的挺早啊!” 随着周颠话音,五散人,五行旗人众都上山来了。 “他妈的,让个位置出来!” “这白眉老儿,架子太大。还不来,偏要老子等!” 周颠骂骂咧咧,一些小门小户立刻给他们让开了位置。 名门正派认定明教乃是敌人,神色间便无礼敬之意,只是维持名门大派的风度,没有开口。 周颠连问:“殷白眉没来,怎么云长空也不来,正主不到,我们他妈的先打上几架,热热场子!” 正派众人都在皱眉瞧他,忽听山下传来一声长啸,悠长洪劲。 只听周颠一声怪笑:“殷白眉,你该不会看着老子上山的吧?” 一个洪亮之极的声音说道:“周颠,你跑的还挺快!” 周颠看向山下,叉腰道:“老子等着给你收尸呢,不快怎么行?” “臭不可闻!你又在放屁?” 殷天正这一句声如雷动,除了诸多一流高手,众人心头一颤。 周颠心头却是一喜:“白眉老儿,多年不见,你功力长进不少啊!” 说着山顶之上,突然又多了一人,他貌相生得谲异之极,双颊深陷,面色灰白。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峰顶之上,如此多人,竟没有发现他,是怎么来的。 那人向众人冷冷瞥了一眼,突然身影宛如鬼魅地,飘闪出十余丈。到了一颗树下,疾如鹰隼掠空,纵起三丈来高,刚好坐在一根横枝上,懒洋洋靠在了树上,闭上了眼睛。 众人见他轻功如此之高,知道身份的,不以为意。不认得,却是神情猛震,霍然色变,均想:“此人如此轻功,谁人能及?” 来人正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此刻白眉鹰王未上来,倒先来了他! 反正云长空未到,好戏还未开场,也没人愿意破坏这场盛会,自然也没有人去睬他。 只听一人道:“哈哈,韦兄弟,你越来越瘦,难道要靠这身子轻得几斤,而称轻功天下第一吗?” 只见两个人已然大踏步地抢上山来。身后跟着数百名咬牙昂首,神色倔强的天鹰教众。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白眉鹰鼻,神威凛凛,正是白眉鹰王殷天正!略微靠后的是师弟李天垣,他却愁眉不展,脸色苍白。 韦一笑阴恻恻地道:“白眉兄,你驰骋江湖十多年,还没厌倦教主之位么?不如放下,去享享太平清福!” 他深知云长空厉害,特意提醒白眉鹰王,别让一世英名付于流水。 殷天正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两道白眉一挑,如长剑出匣,哈哈笑道:“我殷天正是个劳碌命,一闲就筋骨难受!” 说着扬起头来,双目神光闪烁,朗声道:“云少侠,天下英雄毕集,你还不登场亮相么?” 他这一声,鼓足内力,声震四野。 一声长笑,云长空声音从高处落下:“我早就到了!” 音声不散,穿越山顶罡风,送至众人耳中,众人循声望去,全都大吃一惊。 有人更是“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遥见黄鹤楼顶上,一袭黑衣向着浩荡长江,大袖猎猎,长发飞扬。 不知何时,云长空已然来了。 只是这种方式,太过欺人了! 云长空大笑一声,纵身跃下高楼。 众人又是吃了一惊。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3章 无法无天 第83章 无法无天 此刻朝阳初出,明灭不定,晨曦本就瑰丽如金,云长空从十多丈高的楼顶飘然纵下,劲风刮得他长发竖起,真犹如谪仙临凡一般。 在场众人深知如此高度,轻功再好,轻则腿断重伤,重则成为肉酱。 但场上一流高手却知道云长空自有手段。 果然,云长空眼见大地飞速逼近,在快要落地之时,猛地探出一手,在一角飞檐一按,瞬间消势借力,身子好似大鸟一般,斜斜拔起丈余,身在半空,飘飘然一个筋斗翻过。 双袖此刻早已灌注劲风,好像船帆,他双袖忽地一振,又是一个筋斗,在半空画了大大一条弧线。 这两个筋斗翻出,已经在五丈高空,更是跃飞十余丈,势如秋叶,飘飘荡荡,落向场中。 云长空这一路“金雁功”此刻使将出来,长发飞扬,那可真是恍若雁翔鹰飞,筋斗翻罢,已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点尘不起。 在场之人不是武功高强的一流人物,便是见多识广,眼力不俗的行家,当他们瞧到云长空这等身法,没有一个不心神一震。 向来以轻功自负的韦一笑更是面色一变,他知道自己轻功本不比长空差,可实在不具对方那一身难以测试的功力。 就说云长空跳下十余丈,手在屋檐那一撑一按,不光只是消势借力,还要考量这黄鹤楼角能否撑的住他这一按。 要知道黄鹤楼四周飞檐虽是大匠精心构造,坚牢无比,却也历经多年,他猛然下坠十余丈,身子所携何止千斤之力,他都拿捏的如此之准,那一身超卓功力,自己实在是无法比拟。 至于天鹰教众见到云长空这等飞行神速的轻功,自然是百感丛生,千愁并至。 有些人则是暗暗喝彩,云长空果然身负不世神功,今日不虚此行! 少林寺三大神僧也都同时起身,一直紧紧盯着长空,直到他落地,对视一眼,对他所显神功,实不禁又惊又佩:“他内功果真厉害,倘若真是本门内功,我们为何不知?” 要知道少林武功,讲究循序渐进,云长空父亲云鹤更是与少林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倘若是别的什么武功,三大神僧不会在意。 然而云长空太年轻了,内功称卓于世,让他们极为好奇,可如今云长空落楼横飘,先声夺人,他们没有接触,也无法确定云长空用的是否少林内功,故而不敢轻言。 随即仔细打量于他,见他一身黑衣,更显肌肤莹白,皓肤如玉,眉目俊秀,清雅似仙,风度翩然,不似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倒像个悠闲隐逸,超脱凡尘的修士。 群豪都听过云长空的名头,其中灭绝师太武当诸侠,唐文亮更是与他有识,当下纷纷离座。 只有何太冲、班淑娴端坐不劲。须知云长空虽然名震江湖,但以武林中的辈份而论,和他们相差甚远。 他们又以一派宗师自居,认为云长空武功再高,名气再大,说什么上面还有个父亲云鹤。他父亲见了自己也得执晚辈礼,遑论云长空?更别说他还打了自己门下弟子。 但是少林三大神僧却都上前,尤其空闻大师更是一脸慈和,双掌合十道:“老衲空闻,不知云施主师从何人?” 他向长空主动行礼,一点也没有武林第一大派掌门人的架子。 云长空拱手还礼,微笑道:“在下师承吗,这是个秘密,方丈硬有兴趣,请容后再讲,先让我料理俗事。” 空性哼了一声,空闻方丈敛眉道:“好!” 云长空笑吟吟地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三月下扬州。三月这是过了,四月也还来得及,今日事了,我得去玩玩,白眉鹰王,这就来吧!” 忽听有人厉声叫道:“姓云的狗贼,你用的是全真武功,有能耐的,怎么不敢承认啊!” 云长空听来耳熟,放眼望去,正是华山派弟子张成,那夜在山洞中,就是他发现自己的。 云长空笑而未语。 张成恨声道:“你用少林内功,全真武功,却害我华山掌门,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云长空笑道:“你身为华山弟子,要为鲜于通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可你竟然将师仇求助于外人,我这杀人凶手就在这里,也不敢赐教,足见华山派从根子上已经烂了。不是卑鄙小人,就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此话一出,周颠哈哈大笑:“这话实在,名门正派多的就是伪君子,哪有我们明教来的爽利。” 张成浑身发抖,颤声道:“天下竟有你这等禽兽不如之人,我张成若是贪生怕死之人,也就不会来此!” 蹭的一声,拔剑出鞘,举步上前,喝道:“看剑!”突然间身子如箭离弦,激射而出,一剑刺向长空咽喉。 晨光照耀之下,剑刃闪闪发光,岂知云长空恍如未见,眼见剑尖已及咽喉,云长空头一偏,一手探出,已经抓住张成肩头。 张成只觉半身酸麻,长剑脱手,铛啷一声,落在地上。 长空说道:“我一运劲就能震死你,这仇你还报不报了?” 张成沉声道:“你要杀就杀,想要我姓张的不报杀师之仇,那是妄想!我今日命丧你这凶徒手下,自有人还会找你报仇,你等着瞧吧!” 他自知与云长空武功相差太远,决非他的敌手。可出手之时,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来找死的。 毕竟自己刚才求人报仇,结果自己遇上了,不出手,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江湖,还不如死在云长空手中,来的光彩!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倒不是胆怯无用之徒,华山派总算还有个像点样子的人物! 看在华山道统面上,我就饶你一次!” 说着手臂一震,将张成轻轻扔出两丈有余。 张成轻巧落地,浑然不知所以,却又想着他是怕在这里杀了自己,引起共愤,叫道:“你少假仁假义了,你不杀我,我还要找你报仇!” 云长空冷笑一声:“我云长空敢杀人,又何惧旁人来报仇!” 说着目光一凛,环顾四周:“今日天下英雄汇集,虽说是为了我与殷教主比武之事。 但也是各有想法,有的人想我究竟修行哪派神功,有的人想为师父报仇,有的人想为弟子出气,这都很好。我云长空既然敢下来,自会一一解决,咱们一件一件了!” 灭绝师太忽然插口道:“云少侠连一个华山派弟子都不杀,为何杀华山掌门,你就没想过么?”目光射向了张成。 众人也都心下寻思,是啊! 这没道理啊? 张成听灭绝师太这么说,说道:“师太所言何意,在下不知……不知……” 灭绝师太道:“令师号称‘神机子’,这不是说他武功,而是指他心思机敏。你们对他奉如神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你焉知他支开你们,真就是如他所言,为了给云少侠护法?” 周芷若插嘴道:“是啊,云公子功夫如此厉害,不知让多少人生出觊觎之心呢?” 张成听灭绝师太那样揣度自己师父,已然不满,但敬她是武林知名的前辈高手,不敢还嘴,待听周芷若一个小丫头片子在一旁多嘴多舌,不禁凝视于她,喝道:“我师父为人如何,人所公认,也不是某个人说了算。” 灭绝师太冷冷看了过去,张成和她冷电般的目光一触,不禁机伶伶的打个冷战,说道:“师太,在下请教,纵然我师父所行真有不合武林规矩,有违江湖道义之处,难道我华山派没有长辈,也没有门规,就得容得外人生杀予夺? 那么贵派若是有人违反门规,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任意杀戮,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灭绝师太双眉一轩,却是沉默不语。 这就是她曾经替云长空担心的地方。 众人知道张成说的有理,这就是江湖规矩。 以鲜于通的身份地位,纵然做错了事,也该由门规处罚,而非外人出手。 这就是清理门户之来由,也是江湖恩怨永远不息的根本。 盖因任何门派都曾出过不肖弟子,他们做出恶事,要不由本派清理门户,或是本派宣告江湖,此人已经被逐出门户。 为何被逐出师门,所有人都会将之视为最大的惩罚,只因就是在宣扬江湖,以后对这人可以任意杀戮,不用顾忌本派。 对于个人,也就等于失去了保护。 但若没有被逐出门户,外人擅行杀戮之事,则会被视为对门派挑衅,门派必须报仇,这是不得不维护门派尊严所致。 只因若不如此,有人将自家门派弟子杀了,说上一句,只因他作恶多端,取死有道,我是替天行道云云,那还得了? 从古至今,给死人加罪,再常见最简单不过。 而这也是原剧情中鲜于通在光明顶,亲口将自己恶事大白于天下,结果被何太冲、班淑娴夫妇误杀,也觉得惹下了武林罕有的大乱子。 只是旁人觉得多少人见了灭绝师太都是胆颤心怯,这小子不但毫不畏惧,还敢据理力争,先不说武功高低,这一份胆气的确少有。 但又一想,他刚才敢对云长空拔剑,顶撞灭绝师太仿佛也就顺理成章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好了,关于鲜于通之死,我不想多说,只说一句,我杀鲜于通,自有我的理由,就像我不杀你这华山弟子一样。 至于认为我越俎代庖,杀了掌门,不合江湖规矩,想要报仇,可凭你现在的本事,要么回去苦练武功,要么回去找你门中长辈,也可以让江湖英雄为你出头,我都会接着。 但我只饶你这一次,你再要说一句,打扰我办正事,那你就得死这!” 话音来落,西华子便啐一口,扬声道:“此刻当着天下英雄,你倒是故作大方了,倘若没人,你就能杀人剪除后患了是吗?” 云长空嘿嘿两声冷笑,说道:“西华子,你又在这里乱吠,真就拿命不当命,只活一张嘴了,是吗? 西华子听他暗骂自己是狗,勃然大怒:“当着天下英雄之前,你还敢逞凶,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想活了!” 他说的也是实情,此刻聚集了天下武林之人,倘若云长空引动共愤,他武功再高,也绝非敌手。 怎料云长空冷冷道:“上次在武当山,你就狺狺狂吠,我是给武当派面子,才一让再让,懒得跟你计较。可你今日又上蹿下跳,挑动是非,这实在是你硬要找死,需怪不得我了!” 说着向何太冲抱拳道:“何掌门请留意,在下要杀你门下弟子了!” 众人听了这话,霎时间鸦雀无声。 人人均觉的匪夷所思,云长空竟视昆仑派于蔑如也,杀人之前,还要招呼? 他的嚣张气焰,众人早就领教,但此刻天下英雄汇集,倘若做不到,岂不是露脸不成,反而将屁股露出来了? 西华子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叫道:“你有能耐,就来试试!” 云长空看向何太冲,见他端坐不动,拈须冷笑,又看向班淑娴,见她柳眉微竖,紧紧盯着自己,喝道:“看什么?” 长空哈哈一笑,盯着班淑娴道:“看你养的好徒儿啊!” 话音刚落,也不见他作势,身如流星,越过数丈,直扑昆仑派。 班淑娴忌惮他武功了得,蹭的一声,拔剑刺出,嗤,挺剑直向长空左肩刺去。 这一下拔剑出招的手法迅捷无伦,众人还见她两手空空,一瞬之后,已长剑在手,剑尖离长空肩头不及半尺。 云长空目光一闪,猛地里一声大喝,震得各人耳鼓中都是一痛,班淑娴感受到一股劲气扑面而来,一惊之下,急忙飘身让开。 云长空哈哈大笑,一掌探出,砰的一声,只听西华子长声惨呼,砰然倒地。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云长空却已回到原地,若非衣袂飘拂,似乎没有动过。 “师哥!”卫四娘将西华子抱了起来,只见他两眼圆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时一股微风刮来,他胸前衣服化作蝴蝶,飘飘欲飞,胸前现出一红色手印,手掌纹理都看的清清楚楚。 何太冲自负武功身份,并未随着妻子出手,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来云长空这一掌阴柔掌力,不但将西华子衣服震破,内脏也被震得粉碎。 众人见他如此迅快,西华子空有一身本事,竟无半点施展余地,这还是在班淑娴出剑相护的情况下,群豪无不吓得呆了。 如此恐怖身手,这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了? 华山派弟子张成更是觉得自己全身发软,站也站不住了。云长空众目睽睽之下敢杀昆仑派西华子,又岂能不敢杀自己? 他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对,莫非师父真的表里不一,护法为假,实则对他不怀好意? 他能想出以道德绑架少林的做法,终究不是笨人。 班淑娴身子飘回,看到徒弟身亡的惨象,也是骇然不已,与何太冲对视一眼,都有一丝惧意,知道以云长空内力之深、轻功之妙、掌力之强,绝非一人可胜! 正魔各派人物无不面面相觑,云长空看似掌毙西华子,但实则戏班淑娴,笑何太冲。 事势至此,昆仑派颜面扫地,何太冲与班淑娴非与云长空拼命不可。 但武当诸侠也意识到了,上次云长空还真是给武当派给足了面子。 班淑娴是昆仑派的“太上掌门”,连何太冲也忌她三分,数十年来在昆仑山上颐指气使惯了,数百里方圆之内,俨然女王一般,被人当面打死徒弟,这等奇耻大辱,胸头之火立即高腾! 班淑娴右手握剑,左手握拳,手指攥得指节噼啪作响,双目精芒暴射,更如冷电一般,神态威猛,慑人已极,狞笑连声说道:“我昆仑派纵横多年,尚未见过像你这等狂妄小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云长空双手背负,浑若无人,傲然卓立,淡淡道:“武林中讲究的是一言九鼎!可一不可再,今日若再不杀你这宝贝徒儿,天下英雄还当我云长空怕了你昆仑派,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行走江湖?岂不是谁都能骂我了嘛?” 他此言一出,群雄如何听不出来意思。 这是在立威! 今日,与天鹰教比武,若是赢了,容不得食言。 尤其武当三侠想起西华子那毛包脾气,在武当山上是有宋青书带头,今日他还不知死活,但此时如何化解,却是颇费周折。 至于明教众人都看向了周颠,心想:“你嘴臭的厉害,云长空说了再有下次,他就杀你!” 周颠也是暗暗心惊,他突然发现云长空比他们魔教邪多了。 云长空这一手,固然是无法无天,但也让人知道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狠人! 殷天正则是忖道:“云长空虽然厉害,但何太冲夫妇也不是浪得虚名,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且坐观成败,顺道好好云长空武功路数。” 少林三神僧眼见长空潇洒从容之态,颇有拈一笑的佛态。空智与空性揣测:他莫非身怀拈指内功。 空闻方丈不禁心想:“他倘若一心向善,心怀慈悲容人之道,哪怕真的身怀本门内功,未尝不能做个本门佛子!” 灭绝师太则是暗暗惋惜,这小子太意气用事了,就不能忍忍嘛? 但又觉得如果忍了,哪是明知汝阳王府高手如云,汉水之中有埋伏,硬要上的云长空? 班淑娴横目看向何太冲:“你还坐着?” 何太冲虽对妻命不敢有违,但在众人之前,仍要摆足掌门人的架子,“哼”的一声,缓缓站起。捧剑小童双手端剑过顶,躬身呈上。 何太冲蹭的一声,拔剑出鞘,蓦然一跃而起,于空中平平掠出丈余,落于班淑娴身前,手指在剑刃上一弹,嗡嗡作响,说道:“阁下武功超群,却将我昆仑派视如无物,今日只好让你见识一下本派的‘两仪剑法’了。” 班淑娴尖声道:“和他啰嗦什么? 一声大喝,何太冲妇唱夫随,一个自左,一个自右,朝长空疾扑上来。 左剑飘洒,笼罩长空腹部,右剑屈直无方,刺向他面门。 两人双剑合璧,使的是昆仑派“两仪剑法”, 云长空倏地后退一步,同时右袖飞扬起来,口中笑道:“两位着实对我足够抬爱啊!” 何太冲脸上一红,以他的身份地位,与云长空这样的小辈单打独斗,都是胜之不武。 更别说与妻子联手了! 可没办法,云长空年龄与武功大不相符。 云长空大袖拂了两拂,劲若有质,嗡嗡作响,荡开两剑。 却听嗤嗤两声,长剑透袖而出,长空咦了一声,蓦地后掠。 他曾经已然和昆仑派弟子动手,感到昆仑派空负虚名,也只不过如此而已,谁知道这两人如此厉害! 何太冲与班淑娴也只觉一股柔和大力从柔软衣袖涌将而来,吃惊不小,急忙飘身后退。 旁观之人无不心头一懔。 此刻群英荟萃,当代武林知名人物齐聚一堂,谁也不敢说一袖子拂开何太冲夫妇的长剑。哪怕袖子被刺破,已经是高的难以设想的地步了。 名家过手,动作均快如电光石火。 何太冲夫妇此刻一站西北,一站东南,阳剑指天,阴剑向地,虽震惊于长空内力之深,却仍旧气定神闲,端凝若山,一副高手风度! 云长空与之遥遥相对,也将手伸向了背后剑柄,微笑说道:“在下空手接二位的昆仑两仪剑,看来有些托大了。未免贻笑大方,咱们就比一比剑!” 他发现这两人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开始正视起来了,右手缓缓向外抽剑。 只听宝剑才动,便发出一阵龙吟之声,响彻四野。 围观者无不识货,知道他以内力鼓荡剑鞘,但一拔剑,便有如此声势,剑法必然更高,都想要一睹为快, 至于云长空此番要与殷天正比武正事,压根不那么重要了! 殷天正武功再高,还能胜过昆仑掌门夫妇联手不成? 随着云长空长剑出鞘深浅,那龙吟声也一阵脆似一阵,剑上光华随着晨曦,似乎是青紫红相间,让人目眩心跳。 云长空剑出三寸之时,突然长剑仿佛活了一般,直接跳出剑鞘。 发出一声极其清越,极其悠长的龙吟之声,众人眼目被这奇异光彩照得都有些恍惚。 只见云长空大袖一拂,一股牵引之力引的长剑瞬间下落,他伸手一挽,长剑在手。 众人不禁轰雷也似地喝了一声彩! “好漂亮!” “妙极妙极!” 少林三神僧也都为之震撼。空性性子最直,冲口喝道:“好一个擒龙功!” 云长空左手食中二指掠过剑面,与剑尖齐列为一条平行长线,双目凝视,面沉如水,说道:“请贤伉俪拿出所有本事,让我见识见识昆仑三圣留下的剑法,是不是何足道哉!” 何氏夫妇见他如此神功,心中早已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只是此刻容不得退缩,否则昆仑派一样声名扫地。 两人面容冷肃,双臂颤抖,两剑上下闪烁,突然两人以疾风之势扑进,分袭长空前胸、腹部各大主穴。 云长空双目发出精光,眉宇之间闪过狠厉之色,手中长剑嗡嗡之声大作!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4章 江湖除名 第84章 江湖除名 就在云长空与何太冲夫妇,双方攻势要接未接的一刹那,但听一声:“且慢!” 一声极其清亮的大喝,响彻四周。 两条人影宛如凭虚御风般冲将而来,两道青色剑光更是疾如陨电飞星,撞向何太冲夫妇。 云长空也觉斜刺里,响起一阵金风破空之声,斜眼一望,只见莫声谷连人带剑,飞撞过来,势道劲急,宛如飞虹冷电。 云长空心中顿如电光闪过:“和事佬来了。” 也不硬接,提气飘身,一退两丈。 飞退之中,但闻一声金铁相触之声,就见俞莲舟长剑探出,轻飘飘搭上班淑娴长剑。 一撩一拨,这一招柔中带刚,劲力巧妙。班淑娴冷“哼”一声,微退一步。 云长空不由心中赞叹:“武当剑法果然极为不凡。” 与此同时,张松溪长剑斜斜送出,软如春柳,看着极尽文弱,却与何太冲长剑,当啷一声,两剑粘在了一处, 武当剑法实是当世精奥之学,除了以柔克刚之外,还内含一种引移之力,这原是张三丰精研无极、太极之学变化而来。 何太冲感觉长剑一软,好似陷入败絮,空荡荡无处着力,心中吃惊:“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就听张松溪低声道:“何掌门,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何太冲当即一凛,但他向以武功自负,而他也的确内力深厚,在张无忌眼中,并不在俞莲舟、金婆婆、灭绝师太诸人之下。哪肯放过与武当高手过招之机,手腕一振,内劲疾吐,嗡的一声,张松溪退出丈余。 何太冲求胜心切,是以出手凌厉,可是张松溪并无与他争高低之心,否则他内力再深,也无此能。 俞莲舟长剑横摆场中,大喝一声:“诸位请听我一言!” 他内力深厚,威望素著,扬声一叫,却是人人注意,一时之间尽皆静了下来。 班淑娴性格暴躁,徒弟被当面打死,颜面尽失,一想到一切都是武当宋青书引起,登时恼羞成怒,厉声说道:“你武当派究竟要做什么?” 张松溪拱手道:“两位,能不能让在下发表一点拙见?” 何太冲看向妻子:“听听张四侠高见!” 他意识到了,此刻不能给殷天正办好事。 班淑娴在众人面前,也不能太不给丈夫面子,哼了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任你说什么,也不能不叫我昆仑派复仇。” 张松溪持剑抱拳:“岂敢?” 班淑娴飘身右闪,避不受礼,说道:“彼此门户不同,张四侠不必客气。” 张松溪一笑:“昆仑派与云少侠之争,在下本无置喙之处,然则天下英雄汇聚一堂,所为何来?试问,当今武林,谁与谁没几分恩怨呢? 难道就得在此上演一出群殴乱斗? 贤伉俪实在要与云少侠报杀徒之仇,可互约友好,定期再比,何必非要打搅正事呢?” 武当派痛恨天鹰教,只是不方便报仇,但想何太冲内力深厚,乃是当世一流高手,不在俞莲舟之下,而班淑娴更是何太冲师姊,武功造诣极高,所以在当年昆仑派争夺掌门之时,相助何太冲一举击败众位师兄弟,拿下掌门。 要知道昆仑派可不只有何太冲、班淑娴两个高手。 况且两仪剑法乃是昆仑派绝技,成名垂数百年,是天下著名剑法之一,何氏夫妇同门学艺,从小练到老,精熟无比。虽不敢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却也颇有心得,非比寻常。 云长空与之对战,纵然能赢,那也不会轻松,倘若最后败在殷天正手上,岂不是因小失大? 再则云长空倘若干脆利落击败了殷天正,何太冲夫妇复仇之心必减,自己再从中斡旋,或许可以将此事消弭,这才与两位师兄弟出手打断。 班淑娴性子刚烈,骤伤徒弟惨死,怒火攻心,根本就不曾细思其中道理,但她也粗中有细,听了张松溪这话,回过味来了。 她们昆仑派和天鹰教本就有仇,此刻与云长空对手,岂不是给白眉老儿办了好事。 何太冲眼色过人,便低声道:“今日乃是云长空与天鹰教了结旧怨,我派不必掺杂其中,待其了结旧怨,再报仇那也不迟。” 班淑娴微一皱眉,向云长空一瞪道:“仇有先后,你们先了断吧!”蹭的一声,回剑入鞘,转身回座。 云长空微微一笑:“我说了,一件一件了,实在是令徒口无遮拦,我没忍住!” 云长空也发现昆仑派在武林之中,声名显赫,的确不是徒负虚名的。 云长空刚才意气发作,杀了西华子,此刻才想到自己是与殷天正比武的,和他们纠缠过多做甚,此刻左胸之伤未愈,单挑无所谓! 以一敌二,着实费劲,也就借坡下驴了。 但是天鹰教众却是满面激愤之容,双方眼看要动起手来,武当派这一打岔,云长空岂不是又转向了天鹰教。 李天垣哈哈大笑道:“云少侠,何掌门,你们倒有自知之明,一看不是对手,呵呵,正是明哲保身,保全威名的不二法门啊! 死徒弟算什么,欺软怕硬,那可高明的紧啊!” 他这两句话一说,昆仑派此刻虽不动手,但最后仍不免动手。 只因昆仑派不出手,那就应了欺软怕硬之名。 武林门派与成名高手,大多都是宁舍命,不舍名的。 为此,仇恨可以延续数代! 云长空微一皱眉,他倒忘了,李天垣这个老王八蛋,今日必须找个借口弄死他! 张松溪哈哈一笑,看向云长空,说道:“云少侠,何夫人心伤爱徒之死,难免急痛伤神,你应该体谅。” 至于李老前辈架桥拨火的手段,恐怕与令师兄一向光明磊落的风度,大为不符了吧? 倘若殷教主不敢与云少侠堂堂一战,说句话出来,想必云少侠不会不依不饶的!” 张松溪措词恰当,不失风度,让群豪暗暗心折。 李天垣脸色铁青,作声不得,他就是为了挑拨昆仑派先与云长空战一场,一能耗费他的气力,二能让师兄多看出云长空底细。此刻被人挑明,承认与否都是地痞无赖,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就像宋青书被处置,他心性如何,长辈未必不知。 只是好多人碍于宋远桥,不好说。 不说,自然可以不知, 但被赵敏当着武林高手的面,直接挑明,那就得处置! 要是还装作不知道,小事化了,那是地痞无赖的想法与做法,哪算武林成名人物,一派掌门。 云长空佯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张松溪拱手一揖,道:“唉,若非张四侠提醒,我这爆脾气,险些又上了恶当了,唉,我这人有时候就是管不住手。实在人心险恶,防不胜防啊,” 群豪听了这话,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西华子,你这爆脾气,遇上了一个比你更爆的。 不就躺这了吗? 昆仑派名头大,为人高傲,何太冲夫妇作威作福,好多人心里不满,只是不敢惹罢了! 今日见西华子身死,两人丢脸,好多人都是幸灾乐祸,窃笑不已。 云长空目光一转,持剑指向殷天正,徐徐说道:“殷教主,刚才只是一段小插曲,不影响咱们了断这段恩怨!” 他如此举动,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用兵器指着对方叫阵的方式,双方若非有着势不两立的念头,是不会这样干的! 一句话,两人得躺一个在这! 群豪都知道云长空与殷天正结怨因由,也知道比武赌约,不用多说, 只是此刻人人都看出来了,云长空与正魔两派恩怨纠缠已到了难以分清的地步。 打发了天鹰教,还有昆仑派、少林寺。 痛心者有之,高兴者也有之。 希望殷天正赶快上场,好能看下一场热闹。 殷天正在武林地位颇尊,当着那么多人,被云长空如此挑战,面色倏地一沉,白眉倒剔,长笑一声:“上次领教阁下神功,意犹未尽,今日刚好落个痛快!” 李天垣将一个包袱交给师兄,低声说道:“此贼厉害,师兄千万小心。” 殷天正点了点头道:“云少侠要和老夫比剑?” 云长空长剑一震,道:“你的鹰爪擒拿手是武林一绝,你要自觉能以空手敌我长剑,那也由你。” 众人见他傲立当场,神色冷漠,还有一份狂态。 殷天正领教过他的内功,再一看他的长剑刃如泓水,从包袱中取出一口长剑。 蹭的一声,剑鞘扔给师弟,屈指在剑刃上一弹,那剑陡地如软带般弯了过来,随即弹直,嗡嗡作响,声音甚是清越。 殷天正朗声说道:“老夫心伤爱女之死,本不想再动刀兵,只是今日为了儿子,不得不以白虹剑,再度领教阁下神功。” 长空一见这剑的成色,与自己秋神剑一样,虽不如倚天剑,那也是切金断玉的利器,点头说:“你兵器也很好,我也不算占你便宜!” 殷天正双臂一振,大声道:“说的是!” 脚尖在地上一点,向前飘进,英雄氅一扬,看来当真像是一头飞鹰,掠过数丈,与云长空相隔丈余立定。 他们两人,一个是江湖轰动的武林新秀,一个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各个屏息凝神。 不想错过一招一式! 云长空长衣飘飘,长剑斜指,神态飘逸到了极点,说道:“上次你先出手,这次我就得罪了!”手腕向外一翻,长剑精光暴盛,一招“白虹贯日”,剑尖连颤三颤,已然指向殷天正胸前几处穴道。声势猛烈,剑招更是精妙之极。 霎时间,漫天都是剑影。 殷天正大袖一挥,一道白影迎出。 “铮”地一声响,爆出了一串火。 他以拙驭巧,两件兵刃已然相交。 云长空大喜之下,喝道:“好!”运劲一震,殷天正身子扭转,白虹剑不再硬接,挥斩长空腰肋,嗤嗤声响,真力实在是非同小可。 只听两人兵刃劈空之声,已然是惊心动魄,但在殷天正这一招发出之际,云长空又向前跨出一步。 他身法端的是极为精妙,让殷天正这一剑不但落空,在这一招力道凝固之前,剑峰斜上反撩他手臂。 殷天正也是用剑行家,变招疾快,铛的一声,封住了来剑。却被长空长剑所夹带的内劲震得虎口发麻。 殷天正迅速将全身内力都催动起来,疯狂运转,对抗云长空。 云长空哈哈一笑:“好剑法,好内力!” 只见他身形掣动,只见一溜黑影,伴着秋神剑挥出的道道银光,来回游走,招式绵绵不绝而发,凌厉之极。 殷天正脚步移动缓慢,全身剑光环绕,守多攻少,但是却也沉稳之极。 空闻等人在一旁看得佩服,暗道:“殷天正当真了得,他这剑法似拙实巧,有时精妙巧取,有时硬碰硬,换了自己,只怕颇不易处。” 殷天正造诣之高,实已臻武学中的极高境界,可惜遇上了云长空这怪胎! “这是本派韦陀伏魔剑!” 空性神僧不禁大叫出声。 云长空笑道:“正是少林绝技!” 他在激斗中还能开口说话,群雄无不骇然。 这一来,众人恍惚大悟:云长空要用少林绝技打败殷天正,如此一来,不但给少林寺长了脸,还帮他们报了仇! 毕竟少林寺弟子直接死在殷素素手中,间接死在她手上的,可不在少数。 殷天正本来凝如泰山,但见云长空用出这路剑法,岂能不知他的用意,心想:“他如此羞辱我,倒不如爽爽快快溅血一死!” 将心一横,仰天一声长啸,声如龙吟,长啸声中,一抡手中长剑,但见寒光森森,剑点点,如狂飙骤雨,直向云长空攻去。 殷天正不在守拙驭巧,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云长空以快打快,剑势连绵。 眨眼间,便已攻出八九招,可仍旧不能抢得半分先机。 要知道云长空练就了罗汉伏魔功,内力真气,均在殷天正、灭绝师太等一流高手之上。 “韦陀伏魔剑”本是少林寺上乘剑法,罗汉伏魔功又集佛门内功之大成,乃是少林一脉提纲结领的武学,博大精深,妙合天机, 所以云长空悟性本就不差,也有“玉珏”相助,先前又得灭绝师太这等武学宗师阐明佛门憬义,他也不能尽悟其玄妙。 但云长空练习“韦陀伏魔剑”时日最长,有五年之功,如今以“罗汉伏魔功”为基底,二者同根同源,施展出来,自然是灵珠在握,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这就导致他剑法纵横自在,步伐也是速度奇快。简单说。用少林武功的云长空,比施展“全真教”武功时,他更加得心应手! 如此一来,殷天正处处都被隐隐压着, 他只觉这看似平易明白的剑招,劲力好像大海浪潮,无所不至,他每一次抵御,都竭尽平生之力。 转眼间两人拆了五十多招,长剑交击声连绵不绝,“铮铮铮”响声有若疾管繁弦,又似雨打宫漏,殷天正头顶渐渐升起了腾腾白气。 这两大高手拼斗,实是武林中罕见的盛事,此战也不光是各自声名之所系,也关系到两人以及教派以后是否能够立足江湖的根本。 故而殷天正已经竭尽所能了! 天鹰教众都不禁手心冒汗。 拆到了百余招,殷天正已经换了六七路剑法,可云长空自始至终用的就是一路“韦陀伏魔剑”,只是他的剑法却是越来越慢。 两人一个变慢,一个变快,你来我往,若合符节,只不过云长空神情越发从容,殷天正脸上通红,透出一股焦躁不耐。 少林寺几名圆字辈僧人越看越惊,明明云长空用的就是一路“韦陀伏魔剑”,这招式他们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也能做到! 可就为何能将殷天正压着打呢?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唯独三神僧隐约看出一些门道,猜想云长空内功太强,这套剑法给他练到了炉火纯青,返璞归真之境。 要知道云长空速度之所以慢了下来,是将罗汉伏魔功灌注于长剑之上,劲力比之前更大,故而殷天正每挡一招,不禁感到手臂酸麻,内力疯狂运转。 云长空见他虽然艰难,却也接了下来,不禁佩服:“难怪殷天正让武林这么多高手都不敢轻犯虎威,实在是难言必胜啊!” 要知道殷天正实是当代武林中一位不世出的奇人,年纪虽大,精力丝毫不逊于少年,加之内力深厚,故而将云长空这几十手重剑都接了下来。但也让他面色涨红,白气如烟,明显落了下风! 场上自空闻大师、灭绝师太、俞莲舟等人无不暗道惭愧,云长空只用这一套他们都知道招式的“韦陀伏魔剑”,与之对敌,他们也不是敌手! 只因那些剑招在他手里,运化入神,已至不可思议之境地,无论是殷天正对决,还是他们,都是一个结果,也就骇然心服了。 何太冲与班淑娴暗自庆幸,刚才幸亏没打起来。 尤其空闻空智空性三人更是大感惊讶。照说少林一派武功,对他们当无秘密可言。可为什么他们觉得云长空这像是少林内功,又不像呢?难道少林寺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功? 转眼间到了两百招,云长空面露笑意,斗然拧腰纵臂,喝道:“撒手!”他这一剑挟风带雨,一冲一绞,又猛又疾。 只听“铛”的一声,殷天正手中长剑化作长虹,直飞上天。 众人眼见云长空一招得手,齐喝一声彩。又有人觉得云长空与天鹰教二百招是过不去了! 打殷无福、无禄二百招,殷天正也是二百招了,强行拉平几人地位! 岂知殷天正虚虚实实,右手脱剑,左手蓄满劲力,不知如何竟尔陡然间长了半尺,五指如勾,抓向云长空脉门。 殷天正也是宗师人物,深知云长空内力在自己之上,与之硬拼,绝无胜算。 就在云长空震飞自己长剑一刹那,用出了自己成名绝技“鹰爪擒拿手”,好败中求胜! 这一抓刁钻狠辣,倘若被抓住,云长空只有任人宰割了。 可惜云长空对他的手段尽在胸中,他的进退趋避都在预料之中。 若非卡二百招。早就将他打趴下了,见他爪来,宝剑一抖,在身前盘旋,滚雪流银一般。 殷天正手爪不敢探入,身形急跃而起,双手一分,十指插向云长空头部与肩部,指尖带出哧嗤声响。凶犷之势,比用剑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一个鹰爪擒拿手!” 空性神僧勤练“龙爪手”,造诣极深,自忖昔日的师兄空见也及不上他。见了殷天正这一手精妙威猛,也不禁为之喝彩! 云长空凝立不动,屹如山岳,直到他手抓行将及身,微微一笑,翩如惊鸿,斜掠而出,继而展开了一套怪异玄奥的身法,他的身影成了幻影,但众人清楚看到一道白亮光华一闪而没,这是云长空手中长剑隐藏起来了。 韦一笑悚然一惊:“这是什么轻功?” 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明白,云长空这一路轻功,可比自己高明多了。 “殷天正输了……” 场上一流高手见了这轻功,念头方才闪过, 云长空已经转到了殷天正身后。 “当心。”李天垣叫道:“身后!” 殷天正自忖手上功夫炉火纯青,单这一记鹰爪擒拿手已足可与少林、武当绝学相媲美,绝对是百年无双无对的绝技,可双手刚到半途,眼前一,人却不见了! 又急忙向后扫去,但这一招攻出,就觉背心一股柔和如春风的暖流涌进了背心。 殷天正向前窜了两步,刚要提气,谁知道这股柔和劲力竟然走遍了他四肢百骸,想要炸开了似的,他双膝一软,就要扑倒在地。 却觉肩头一紧,被人提住,让他缓缓坐倒在地。 殷天正明白,云长空给他留了一份体面。 这时就听叮的一声,白虹剑这才落下地来,插在了峰顶剑地上,剑刃颤动不止。 胜负已分,正派中人喜上眉梢,魔教中人却是灰心丧气,又不禁渴望阳顶天了。 他们觉得除了阳顶天,再无人能敌云长空。 “哇!”殷天正一口鲜血喷出。 “师兄!” “教主!” 李天垣以下的天鹰教众纷纷扑上,眼看竞技变为群殴, 云长空冷笑道:“又来这一出,那么躲在南北湖就行了,跑这做甚?” 殷天正喝道:“干什么?” 所有人都停住脚步。 殷天正道:“大丈夫言而有信,这是做什么?就算我殷天正命丧此地,你们也决计不能不守江湖规矩,让天鹰教成为江湖笑柄!” 众人听得这话,心中无不腾起悲壮之气, 殷天正回望云长空,见他两眼平视,惨然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纵横半生,从未在招数上输过一招半式。今日败在了达摩老祖手上那也不枉,只是你最后这路身法,恕老夫眼拙,请教高明!” 他这样说,是称赞自己败在少林绝技之下,等于输给了达摩祖师,只是云长空最后的身法,他不认得。 云长空淡淡道:“这路轻功也是一位武学大宗师的手笔,名字应该叫天罗地网!” 他最后一路轻功,用的是黄衫女用过的轻功,他看了之后,就给学过来了。 想那原剧情中青翼蝠王眼见周芷若要对谢逊下毒手,扑上抢救,但觉以自己轻功扑上,周芷若手指用力就能抓破谢逊脑袋,不敢上前。 然而黄衫女不但劈手夺了周颠的刀,将他制住,直接就攻周芷若要害。 周芷若五根手指与谢逊顶门相距虽不过尺许,可黄衫女身法实在太快,只得翻手上托,挡开这招,压根不及对谢逊出手。 由此可见,黄衫女古墓身法之迅捷实在是远超众人,修练九阴真经的周芷若身法能与韦一笑并驾齐驱,尚且大为不及黄衫女。 只因古墓轻功,在神雕时期,九阴真经横行于世之时,就有天下第一之定位,实在不是浪得虚名。 云长空呼吸是以“罗汉伏魔功”,脚下踩的是古墓步伐,身法虽不如黄衫女那般神乎其神,却也足让身法不如韦一笑的白眉鹰王在关键时刻,大败亏输了。 “天罗地网……”殷天正喃喃自语几句,突然将头一抬,朗声道:“自今日起,天鹰教这个字号,江湖算是没了!” 天鹰教众呆了呆。 “扑通!” “呜呜……” 有人扑通跪倒在地,有人放声大哭, 一有人哭,仿佛得了传染病一样。不一时,山顶上已然哭成一片。 群豪见这些天鹰教众个个彪悍,此时却哭的小孩儿也似,心中都是五味杂成。 天鹰教雄视武林十多年,力抗武林二十二个帮会,命运终究终结在了云长空这样一个年轻人手里。 五行旗庄铮却甚是开心,洪声说道:“白眉老儿,就你这样的,也想当教主。呵呵,我们不服你,你还叛教出走,你今日咎由自取,还连累我明教名头,你知道错了吗? 殷天正凄然一笑,还未回答,李天垣眼眶含泪,说道:“庄铮,你们五行旗是什么东西,我们天鹰教…” “找死! 众人陡听长空一喝,“铛”的一声轻响,白虹剑被他挑飞出去。 那真是剑化神龙,好似流星追月,在阳光照射之下,光芒万丈,朝李天垣疾飞而去。 李天垣正看着庄铮说话,一闻长空出声,已知不妙,大惊之下,正欲躲闪,便觉前心一凉,已被这迅雷电闪般的一剑穿透前心,当下发出一声惨叫。 那剑穿透李天垣后,劲力未衰,带着他整个人向后飞退,蓬蓬蓬,撞翻了几个天鹰教众。 众人见了这一幕,尽皆目眩神摇,如遇鬼魅,气慑不敢作声,均想:“谁能当他雷霆一击?” 云长空目光凛凛,扫过天鹰教众弟子,朗声说道:“咱们出来混,说话得作数,如今白眉鹰王亲口说了除名天鹰教,谁以后还以天鹰教自居,这岂不是打白眉鹰王的脸吗?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我云长空见一个杀一个!” 众人此刻见他不止英俊无匹,且是杀气腾腾,不禁面面相觑,天鹰教众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不过很多人心知肚明,李天垣曾经率众暗算云长空,险些要了他的命。云长空又岂能放过? 但这也让很多人心下不禁凛然,不想云长空小小年纪,心计居然如此阴深。一直对李天垣视而不见,被他围攻之事,提也不提一句,逮到机会就直接弄死! 还要给扣一个大帽子戴上。 这让一些传过云长空瞎话的人栗栗危惧,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传云长空的话了。 否则哪天被整死了,他一定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颠哈哈大笑道:“云少侠,江湖中人都叫我们是魔头,我们对此,也常觉与有荣焉,但和你云少侠相比,我们狗屁也不是啊! 咱们实乃同道,你杀了本教光明右使,我周颠也不报仇了,就请云少侠屈尊俯就,执掌我明教,当个天下第一大魔头,那才叫人尽其用啊!”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本来吗,你这提议也蛮好的,在下勉为其难,辛苦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可惜啊,有了白眉鹰王的好家人,咱们注定就是敌人了,这是命,非你我之辈所能改啊!” 周颠好像吃了苍蝇一样,他本来是在讥讽云长空,怎料这人脸皮如此之厚。 两人说话时,殷天正看见师弟惨死,心中愤恨,但他领教了云长空身手,心知手下教众纵然一拥而上,没人帮助云长空,那也休想挡住他! 想到这里,心头一灰,惨笑道:“罢了罢了!”探手于怀,一把精光雪亮的匕首已经插向心口!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象的”书友打赏。谢谢 (本章完) 第85章 了一件断一件 第85章 了一件断一件 群豪见殷天正竟然生了自尽之心,韦一笑、说不得、铁冠道人等无不大惊失色。 他们虽然都身负绝技,有心相救,奈何距离太远,云长空还在近前,有心也是无力。 众人正惊骇间,忽见红影一闪。殷天正匕首入身的一刹那间,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劲撞向匕首。 手腕不由一麻,匕首荡起一团莹莹光芒,插在了地上。 突然之间,殷天正面前多了一人。 这人一脸慈和,正是空闻大师。 这前后总共一眨眼的工夫,因为空闻实在太快,以致他如何出招,众人也未曾看清楚。 以云长空之能,都不由吃了一惊,心道:“这老头厉害啊!虽说我是与周颠说话,但也一直留神殷天正动静。 这人适才还在五丈开外,一瞬间就近身打落殷天正匕首,就这一手,灭绝师太,俞莲舟,殷天正之流也比不上他啊!我还真是小看这少林方丈了!” 殷天正怒道:“空闻大师,你做什么?” 只见空闻双手合什,向云长空与殷天正各行一礼,说道:“云施主击败殷老先生,料想他言出如箭,天鹰教不再复起,施主造福武林,大是不浅。” 云长空微微一笑:“方丈大师这一手点穴之技,当真是天下独步,佩服佩服。” 空闻摇了摇头:“老衲只不过见殷老先生丧魂失魄,这才提前出手,当不得如此赞誉!” 原来云长空与周颠互相讥讽之时,空闻见殷天正神色有异,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武当山上的殷素素,心中防备,在殷天正手臂一动之际,就身形闪动,抢上解救。 而少林“见闻智性”四神僧,武功各有所长,空闻方丈乃是武林大宗师,内力修为在灭绝师太、俞莲舟等辈之上。点穴、打穴、拂穴之技,当世罕有其匹。 别说殷天正被云长空封住了穴道,动不得内力。便是一等一的高手,除非不让他拂中,哪怕只衣角袍袖带到了一点穴道,劲力立时便透了进去,当死即死,当昏则昏,真是厉害无比。打落殷天正匕首,再容易不过。 岂料殷天正并不领情,冷冷道:“姓殷的技不如人,有死而已,又碍着你少林寺什么事了?”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修为日久,心性慈和,说道:“本寺自达摩老祖西来,建下基业,千百年来历世僧侣勤修佛法,精持戒律,虽因学武防身,致与江湖英豪来往,然而却以慈悲为本,之所以与天鹰教结怨,皆因令爱残杀我少林僧俗弟子数十口。” 说到此处,又长叹一声:“令爱当年追随张五侠自尽武当山,本就不是老衲本意,老先生今日若和令爱一般,岂非又是江湖之祸?” 周颠、铁冠道人等人都暗骂这老秃驴假仁假义,满口慈悲,既非本意,何必要上武当山不依不饶?倘若不是少林寺上山,张翠山、殷素素背靠武当派,又怎会自尽?只是他救下殷白眉,总算办了件好事,也就不说他了。 武当诸侠却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这是因为殷素素乔装张翠山模样,杀了龙门镖局七十三口,又以毒针杀死少林僧,令张翠山含冤莫白,少林寺又岂能不问? 张翠山自尽,更是因为受了妻子所累,知道暗算三哥的乃是妻子与大舅哥,自己无法为三哥报仇,义难两全,这才羞愤自尽! 少林寺并无不当之处! 只听周颠叫道:“白眉老儿,不就打输了一场,没了天鹰教吗,你还是明教护教法王,这有什么打紧的,何苦学你女儿女婿自杀?这没道理啊?” 五行旗洪水旗掌旗使唐洋冷笑道:“颠兄,你懂什么?人家白眉老儿自负豪勇,向来瞧不起咱们,咱不拥护人家当教主,人家就反下光明顶,自成一教,呵呵,那是何等了不起啊! 却没想到,过了一把教主瘾,却落得女儿身死,儿子残废,下决心赌上教派命运,想要让儿子恢复齐全,可仍旧一败涂地,嘿嘿,他要还不自尽,活在世上还有滋味吗?” 殷天正当年为了争夺明教教主之位,与教内兄弟翻脸,一怒而下光明顶。 金毛狮王谢逊才会去王盘山岛踢他天鹰教“扬刀立威”的场子。 而五行旗与天鹰教交恶更深,双方见面就杀,死了不少人,心中耿耿于怀。 五行旗逮到如此良机,自然要对殷天正极尽羞辱之能事。 若非如此,他们才不会来呢! 正派群豪一看这情况,心中暗想:“不愧是旁门左道!” 殷天正此刻早已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他不想承认,却也知道唐洋说的乃是实情。 殷天正生平除了阳顶天,素不服人(注:至于还有张三丰,听听就算了,这是殷素素结婚后的说法,难免有照顾郎君与俞莲舟面子之嫌。真要服,殷野王还会那样暗算羞辱俞岱岩?) 却没想到阳顶天失踪,自己争夺教主之位,教内人人不服自己,闹的自己灰头土脸,这才下了光明顶,跑来江南创教。 本来儿女从俞岱岩手中骗得屠龙刀,好将江南帮派聚集起来,扬刀立威,威风到了极点,就能证明自己,让明教兄弟知道,离了明教我一样能行! 结果谢逊就是为了证明,你离了明教,就成不了事,不光杀了殷天正手下坛主,还夺走了屠龙刀,掳走女儿,这让殷天正心中难免气愤! 好不容易女儿回归,自己没能见上一面,就收到了她自刎身亡的噩耗。 想见见外孙吧,结果手下武当山都上不去,有一次送礼之人更是被莫声谷打下了山。 心情郁郁之下,过了几年,心情略有平复,结果又跑出来一个云长空。 本来一般过节依武林规矩摆道儿了结,至多不过输个脸面,可谁知云长空杀了自己家人,打残自己儿子,却又说自己有能力治好儿子。 殷天正死了女儿,只剩一个儿子,让他绝望之中又有了希望,这才让他将教派生死绝续当赌注一掷。本以为云长空功力再深,毕竟年轻,武功能有多大火候,可随着他在武林中事迹广为传播,殷天正自己也知道败多胜少。 可为了自己半生荣名,以及儿子未来,只好豁出老命殊死一战,然而不光自己输了,还累的师弟惨死。 殷天正深知纵然活着,自己这辈子也没能耐,找云长空报仇了。再看到明教掌旗使也对自己冷嘲热讽。 霎时间纵横武林,威风八面的锐气荡尽无遗。心下那种哀痛,已经无法承受,这才自寻短见,一死了之,说不定还能见到女儿。 因此听了空闻大师,周颠,唐洋等人的话,殷天正仍是惨然一笑道:“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什么江湖大祸与我何干,我自愿就死,还请成全!” 空智徒弟圆音眼睛就是给殷素素打瞎的,怨毒至深地看着殷天正,愤愤道:“殷天正,你这老妖魔,生下小妖……” 空智一拂袖,逼住了他的话,身子晃动,上前说道:“殷白眉,出家人虽说慈悲为本,但殷素素当年手刃我少林俗家弟子全家老少以及多名僧侣。老衲只恨知道真相晚了,让你天鹰教又害人不浅,云总镖头一世豪杰,坏在你手下手中!只是这一切怨仇都有了了结。咱们也就不再追究此事。 可老衲师兄空见一生与人无争,与人无忤,却死在谢逊手中! 我辈虽是出家人,不该以寻仇为志,但他死的是实在冤枉,我们自要给他讨个公道! 谢逊人在何方,你就说出来吧!” 当年殷素素行凶之时假扮张翠山装束,欲要挑起少林、武当之争,皆因张三丰与空闻老成持重,将此事压下,这才没有引发武林浩劫。后来随着“王盘山岛”之事,以及谢逊杀人之事爆出,少林空见之死,武当张翠山失踪,峨眉灭绝师太亲兄被害,都与谢逊有关。 是以少林、武当等二十二个帮会这才对付天鹰教,只是少林、武当、峨嵋等名门正派,以事情真相未曾明白,中间隐晦难解之处甚多,看来天鹰教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以处处为对方留下余地,否则天鹰教一教之力,如何能够撑得了十年之久。 只是张三丰百岁大寿上,张翠山明确说出,谢逊下落,他的确知道,就是不愿意说。 殷素素也自承灭了龙门镖局满门,杀害少林弟子,打瞎圆音圆业圆心眼睛的是她,而非张翠山,让他们去找天鹰教了断! 结果她在临死之前,还给空闻来了一招“移祸江东”之计,假意告知谢逊下落,这就导致少林寺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为弟子报仇! 要知道谢逊本人不光关乎很多血海深仇,而屠龙刀有武林至尊之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有此说,却也惹得人人觊觎。 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堪破这宝刀秘密,成就武林至尊,这才有昔日群豪齐上武当山,逼迫武当派。 这不是他们不知道张三丰武功天下第一,武当派名震天下,而是这诱惑太大,谁不想破解刀中秘密,成为武林至尊,言出法随? 谁又会从心底承认自己不如人? 那么尚且敢逼迫张三丰为首的武当派,自然也就敢对少林寺不敬了。 从那以后,江湖上的人物,对少林寺不是明来就是暗探,致使江湖人物死伤不少,少林寺好手也损折不少。 空智气量偏狭,就深悔当年为何没有全力对付天鹰教,致使少林寺吃了恁大的亏! 岂知殷天正哪里把空智放在眼里,冷笑道:“空智大师,原来是为了谢逊下落! 呵呵,可你当我殷天正是什么人?除了昔日阳教主,又有谁敢向我发施号令?” 白眉鹰王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谁人不知,他说无人敢向他发号施令,那自然不是虚语。况且群豪也都知道,殷天正要是愿意说谢逊下落,天鹰教又怎会与武林各大门派争斗多年? 因此,自灭绝师太、何太冲夫妇以下,无不关心这个问题,却也没人上前动问。只因殷天正能说出来,也就不是他了。 谁也不想闹个灰头土脸,丢了自己面子。 灭绝师太这才会拜托云长空,若是取胜,由他动问殷天正。 云长空早清楚殷天正并不知道谢逊下落,就是张无忌也只知道“冰火岛”名字,具体能否找到,自己都殊无把握。 问了,其实等于白问。 况且他见少林寺出手阻止殷天正自尽,觉得少林寺也觊觎一把“屠龙刀”,那里面纵有绝世武功,他们连自家武功都练不好,还想旁的,一时间只觉“人心不足蛇吞象”。 而自己貌似也是如此,是以也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该如何了? 对殷天正是杀是放呢? 空闻合十说道:“殷老先生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但也请你珍惜性命,更不可视他人性命如草芥!” 殷天正面色一整,说道:“空闻方丈,莫道你少林寺领袖武林,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你跟我讲道理,还没那个资格!” 空闻合十退下,空智强忍恚怒,道:“殷天正,张五侠不愿意告知谢逊下落,是因为他们结拜兄弟,要讲义气。可谢逊在王盘山岛杀你属下,夺走屠龙刀,义气无存,你何必为他隐瞒?” 殷天正哈哈一笑,道:“谢逊对我无义是他的事,说不说是我殷天正的事! 你有种就杀了老夫,想要从我嘴里问出一个字,做梦!” 他这番话豪气千丈,群豪也都不由佩服。 因为他倒也不是炎炎大言。需知道就因为谢逊下落,才有天鹰教独对二十二派之事, 他此刻教然人败,萌生死志,又怎会开口? 空智心中愤恨,可此时殷天正毫无还手之力,以他的身份,又不能用强,也只能拂袖归阵。 灭绝师太目射精芒,盯着云长空。见他双手负立,面朝大江,冷冷道:“殷白眉,你输在云少侠手中,就该任由他处置,有没有道理?” 殷天正冷冷道:“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殷天正毫无二话,至于说他觊觎谢逊下落,呵呵,再给他几年时间,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至尊,还需要屠龙刀吗?” 众人听了这话,觉得也是。 大家在意谢逊下落,也不全是为了报仇。 毕竟谢逊也就干了三十多件命案,如何能够牵动全武林? 实际上是因为屠龙刀,有人传言这里面有天下无敌的秘密。可云长空已经几乎无敌于天下,这刀还有啥用?也没听说谢逊和他有仇之事。 云长空突然呵呵一笑:“鹰王,你就真想死?” 殷天正惨然笑道:“换成你是我,你又当如何?” “我不知道!”云长空叹道:“我只知道当初我爹被你的家人逼的断臂立誓,他一回来,就解散了偌大的晋阳镖局,殷无寿还不依不饶,那天夜里,我觉得我就快死了。可我没有认命,活了下来,就有了今天。” 殷天正心升酸楚,长吐一口气,说道:“你如今是在炫耀吗?” 长空淡淡一笑:“其实我是个胸无大志之人,我就想自己能够安逸一生,可没办法,身处如此时局,多的都是人不由己。我也知道你一世英雄,不会为势力所屈。 但你也应该了解我,我不喜欢旁人在我面前装英雄。” 殷天正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云长空淡淡道:“告诉我,谢逊下落,你可以不用死。天鹰教没了,你若还想当教主,你换个名字,那也可以。 至于你儿子,还是那句话,你的后辈中若有人能胜我,我仍旧可以治好你儿子。” 众人大为惊疑,望着云长空,均想:“这小子傻了吧?” 便是殷天正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倏地抬起头,直视云长空的双眼,道:“云少侠,我说了,你不会认为我骗你吗?” 云长空道:“你若是个满嘴放屁的鼠辈,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对你是有一分敬重的,只要你说,我就信!” 殷天正甚为动容,哈哈一笑道:“好一个云长空,是个人物!那我告诉你,谢逊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你他妈的不知道,旁人问你,为何不说? 就这么打了十年! 就是武当诸侠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以为殷天正不说,是自己要独找谢逊,夺屠龙刀,结果你说不知道! 少林寺僧人脸上更加挂不住,空闻等老辈还好,圆字辈的恨不能撕了殷天正! 你不知道,为何不对我师父,掌门方丈说,偏偏告诉云长空? 从今往后,所有人岂不是认为他们不如云长空吗? 殷天正这一下子,不知闪了多少人,群豪自灭绝师太以下,都大失所望。 殷天正看向长空道:“云少侠,这个答案,你信不信?” “我信!”长空点了点头,说罢上前,伸手按住他背心,运转神功,殷天正只觉一股无俦暖流透体而入。 “罗汉伏魔功”既是伏魔神通,也含佛门慈悲之力,在他体内游走一周,殷天正身子为之一轻,咯的两声,吐出一口乌血,胸臆舒畅至极。 殷天正一跃而起,向云长空抱拳道:“好神功,好心胸,冲云大侠此举,我就告诉你 谢逊当年在王盘山岛出现之后,应该是直接乘船出海了,因为我曾派人在钱塘江附近码头,多方打探,并无他靠岸的消息。 他如今失踪十五年,或许早就死在海外了,诸位谁有兴趣,便去找吧!” 他明着告诉云长空,却也没有掩饰声音,所有人也都听清楚了,也证实了。 武当派,昆仑派、峨眉派等人不禁想到,昔日天鹰教出海,半路遇上张翠山夫妇的事。很多人想着或许只是他们掩人耳目。 此刻听殷天正一说,看来谢逊真的出海了! 可大海茫茫,又要何处去寻呢? 云长空点了点头:“好,你去吧,若是哪天要报仇,江湖道上我随时候教!” 殷天正要是学殷素素,来一副我就告诉你一人,他当即就震死殷天正。 殷天正说道:“老夫今日一会,一切恩怨都已了断,已经没了江湖争雄之心,此次回去,自当隐入深山,报仇之事,再也休提,只是江湖险恶,云大侠要多珍重。” 说罢看向五行旗:“庄铮,唐洋,你们要是还对老夫不服,这就上来,我们分个胜败存亡?” 庄铮与唐洋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他们可以乘着殷天正落败,讥讽一番,却也不会乘人之危。 殷天正哈哈一笑,转身走回本阵,抱起师弟李天垣尸体,长啸一声,几个飞跃,下山而去,啸声中满是苦涩与痛苦。 天鹰教众纷纷动身,尾随奔去。 云长空望着他们消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可他知道,自己刚才不忍心杀了殷天正! 要知道武功练到上乘境界,遇上高手,难免会生出英雄惜英雄的心情! 况且他一直记着自己与王啸天与殷天正立约之后,从江南到河南,一路上都没事! 不是行踪多么诡秘,而是殷天正无心阴谋对付自己。 至于汉江袭杀,他知道这是李天垣或者殷野王不想殷天正一世英名一朝丧,这才出此下策。他们受到了惩罚,也就够了。 云长空叹了口气,目光一转,看向五散人五行旗诸人,说道:“我杀了范遥,贵教若有人不服,要为他报仇,这就上来吧!” 此话一出,五行旗五散人都是面红过耳,因为白眉鹰王打不过他,旁人定然也打不过他。 庄铮内外功俱臻上乘,也是武林一流高手,尤其膂力奇大,从来不惧殷天正。尤其云长空此前有讨教之心,他也跃跃欲试。 可刚才见了长空这一战,与殷天正打了二百招,他要上去,被云长空十招,三十招撂倒! 这以后可怎么抬得起头? 他可以败,可以死! 唯独不愿意落个不如殷天正之名! 周颠刚要张嘴,就被说不得按住了嘴巴。 彭莹玉合十说道:“云大侠,我们都是明教弟子,为老友泉下雪恨,也是应该。但也要为整个武林着想。 这些年来,一场武林浩劫,本已早在酝酿之中,我一直担心成为正面冲突! 如今,看到云大侠绝世神功,开阔胸襟,和尚看到了我们大家消弭仇恨,精诚联手的希望!” 云长空摆了摆手:“彭大师,你不用这么抬举我,我管不了别人,只能管自己。你是个聪明人,明白我此举含义吗?” 群豪都一脸懵逼,什么含义? 不就是你仗着武功,要挑了明教吗? 灭绝师太自从听到殷天正说谢逊出海,就眉头紧锁,是啊,十五年了,谢逊身在海外,或许都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莫非这找寻屠龙刀的愿望,由祖师传给师父,再由师父传我,我又得传给弟子?想着目光投向了周芷若。 周芷若见师父一脸忧愁,笑道:“师父不必为云公子担心,我觉得他是想借群豪之力,与魔教彻底了断恩怨。”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6章 独余黄鹤楼 第86章 独余黄鹤楼 彭莹玉合十说道:“云大侠胸有丘壑,和尚难窥万一,我只知道凭借云大侠如此宽宏大量,丹心正气,携旷世绝学,除了震慑武林之外,还可以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云长空笑了笑,朗声道:“彭大师,什么‘宽宏大量,丹心正气’跟我没半分关系。 我对白眉鹰王留手,只因天鹰教人多势众,对于反元是一只不容忽视的力量,既然鹰王能放下怨仇,我见好就收,也未尝不可。 只是白眉鹰王自创一教,妇孺皆知。他是他,明教是明教。 这范遥是明教光明右使,我也深知你们明教也都是血性汉子,他的死,对于教派尊严以及个人义气,都是个挑衅! 此事若不了结,难免会再次上演前日的汉水血案。这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今日天下群豪云集在此,你们明教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众位高层也在,咱们就彻底做个了断,日后不要再行牵扯!” “了断?”铁冠道人笑了笑:“我们自忖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 上去还不是报仇不成反送命! 但若不上,我们又成了贪生怕死之徒,你这招未免太高了!” 周颠点头说道:“说的是啊,你这摆明欺负人啊!” 其他明教人脸色阴沉,神色颇有不忿,觉得云长空仗着武功独步,故作大方,着实令人气愤! 云长空呵呵一笑,漫不经意地说道:“咱们江湖上讲究单打独斗,这个提议,好像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某不是什么大圣大贤,但做事自有担待,我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们护教法王,五散人,掌旗使可以一拥而上,咱们死活由天,所有恩怨就此两清。” 他这话不亚于响了一记平地惊雷,所有在场之人几乎尽皆震住。 云长空武功之高,明教单打独斗自然无人能敌,但要一拥而上,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敌韦一笑、五散人、庄铮、唐洋八大高手? 群豪听了这话,神态各式各样。 就见云长空双手背负,风吹衣袂,神情似颇潇洒悠闲,目光深邃无极,场上独立,顾盼之间,大有天下英雄唯我独尊之概! 可是明教人心中腾的一下火苗乱窜! 以一敌八? 周颠脸色血红,死死盯着云长空,眼里似要滴出血来,徐徐道:“云长空,你是真的欺我明教无人啊!” 云长空眼神一厉,落向周颠,说道:“单打独斗,你们说我仗着武功高,摆姿态。让你们一拥而上,你们又说我看不起明教!” 云长空轻蔑的一哼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们,何止明教,在场诸位又有谁值得我云长空高看一眼?” 此话一出,群豪蓦地羞恼交迸,云长空当真狂得可以,面对天下英雄,还是一副目无余子的神态。 班淑娴怒叱道:“姓云的!你真就如此狂妄,莫非少林武当峨眉几大派,在你眼里,也都是如此?” “自然!”云长空朗朗大笑道。 灭绝师太思索不透长空用意,瞥了周芷若一眼,见她眉头皱起,似乎有些无奈。 这一下可惹火了少林空性神僧。 他身形晃处,已经到了长空身前。 少林四大神僧之中,空见慈悲为怀,可惜逝世最早;空闻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空智气量偏狭。 空性浑浑噩噩,天真烂漫,不通世务,纵声喝道:“小子如此狂妄,老和尚要领教你的高招!”这几个字轰轰入耳,声若雷震。 左手五指成爪,向云长空胸口抓去。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云长空大袖一拂,脚下斜跨,飘出丈余。 空性一招落空,再要进招。 空闻喝道:“师弟住手!” 空性挫腕飘身,硬生生将击出招式撤了回来。转眼瞧着方丈,满面疑惑之色,说道:“怎么啦?师兄,这小子如此狂妄……” 空闻合十说道:“云施主心有用意,听他说完不迟!” 话音一顿,转向长空说道:“施主明知山有虎,故作采樵人,想必不光是自恃有降龙伏虎的神通,老衲愿闻高见!” 空性不知世事,但他听话。 听掌门师兄这么一说,再看云长空俊秀轩昂,气度过人,想来决计不是有意挑衅少林与整个武林,当下将手掌缓缓放了下来。 云长空沉默一下,叹道:“高见没有,浅见有一点,大家随意听听,参详一番。 论武功,在下能与诸位一争雄长,要论声望德行,在下拍马难及。 家父就老是说,男儿志在四方,何况生当乱世,若不能为驱逐鞑虏,还我河山的事业贡献力量,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张松溪道:“云总镖头豪杰义士,在下佩服的紧。” “是啊!”莫声谷道:“身为习武之人,若不能以此为志,我等愧对师门,惭愧之至。” 云长空点了点头,一双眸子淡淡有神:“我虽是山野之辈,却遍观史书, 这蒙古鞑子倘若是靠一人之力,就能赶走,前朝尽是武功高强的豪杰之士,又怎会失败?张三丰张真人一代武学大师照耀古今,成名一甲子有余,为何仍旧蒙古人坐江山?”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 俞莲舟道:“这是因蒙古人兵强马壮,历朝历代均不能及,真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长空摇了摇头:“这只是很小的一个方面,我们汉人比蒙古人多十倍百倍也不止,宋时的武器也不比他们差,之所以败,最大原因在于人心不齐! 朝廷对于蒙古的态度,是战是和,各有派系,互相倾轧,这就导致朝廷之力不能拧成一股绳。 江湖豪杰以丐帮为首,虽然在郭大侠与黄帮主的带领下义守襄阳数十年。可在这过程中,作壁上观之人也比比皆是。 而且又有谁去考虑过,郭大侠带着丐帮那么多人,他们也要吃饭,粮草用度,谁来解决? 这朝廷是不管的,全是那位“女诸葛”多方筹措,才能维系多年。 但这也让丐帮数百年的积蓄挥之一空,元气大伤,到现在过了百年,都无法恢复元气。 我调查过,宋末丐帮曾有十多万弟子,可如今只有数万,是人少吗? 其实就是养不起了。 如今丐帮没落了,你们少林武当峨眉明教都崛起了,以前哪有你们?” 他说得轻描淡写,众人也都感慨莫名。 如今的丐帮的确不复昔日了。 要知道丐帮从来不是很多人以为的乞丐就收,人家也有严格的帮规,也有净衣派,也有财富,多的是富商巨贾,倘若都靠要饭生活,都得饿死! 乔峰、洪七公、黄蓉等人能做出向人要饭之事? 只听长空又说道:“诸位都是武林豪杰,雄心壮志,不像我这胸无大志的狂妄小子,想必比我更清楚,汉家能否崛起,不在一人之力,而在于万众一心,群策群力。 可如今呢!我们大家伙,都因为仇怨,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一样,得分个生死存亡。 其实这本身就挺矛盾的,习武之人不能快意恩仇,练什么武,混什么江湖? 可仇恨哪有了结之时,尤其在此时局,大家要驱逐鞑虏, 有道是:‘创业虽艰,守业不易’,一旦有人起义,那时候不光得考虑粮草兵马,面对敌人,仗该怎么打的问题。 还得时刻防备自己人,互相争斗,争权夺利的问题。 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遍观史书,多少起义都是因为窝里斗,从而将大好局面,给葬送了,导致失败。” 说到这里,云长空看向明教:“诸位应该深有体会。” 云长空不愿意当头,就在这里。 不提别的,就元末起义军,上演了多少背刺。什么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等等前脚哥俩好,结果立马翻脸,背叛、杀戮,继而吞并自己盟友,壮大势力,将无情无义体现的淋漓尽致。 再到什么太平天国等等都是,操心应付敌人,还得时刻防备自己人,与自己人杀的天昏地暗! 云长空对此深恶痛绝,所以他不愿意当领头者,实在操不了那心! “阿弥陀佛!”说不得合十说道:“云大侠所言振聋发聩。” “是啊,是啊。”周颠粗声粗气地道:“本教群龙无首,生生受尽旁人欺辱。” 云长空笑了笑,目光一转,看向少林武当诸人:“任何团体,一旦有了内斗,中层人物,伤筋动骨,缓一缓还能恢复元气,可若是高层,地动山摇,什么事也成不了。” 少林寺想到苦慧禅师出走少林的恨事,也是深有同感。 “我云长空独来独往,所行所为只是个人,是死是活也好,将‘驱逐鞑虏’当成是一句口号也罢,其实并不影响大局。 可诸位都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甘附骥尾之人何其多也?一言一行,影响何其深远。 倘若都和我一样意气用事,只求自己痛快,又谈什么驱逐鞑虏的大业?” 忽听人群之中,有人大喝道:“云大侠力败白眉鹰王,武功之高,人所共见,而且豪气过人,见识高明,实在是武林极难一遇的奇人。 依据在下之意,我们立即拥立云大侠为武林盟主……” “胡说八道!云长空与那蒙古郡主不清不白,他若是当了武林盟主,岂不是养痈遗患,自贻伊戚?” “遗你妈的患,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霎时间,群豪中有人吵了起来,就要大打出手。 “诸位!”云长空抱了抱拳,说道:“多谢抬爱,在下刚才说了那么多,不是为了自己要做什么武林盟主,对此实权虚名,我根本不感兴趣。” 他这话一出,人人感觉他在自己耳边说话,都静了下来。 云长空说道:“常言道人若无求品自高,我现在不是哪门哪派,有些话还能说,有些事还能做。但有了明确身份,那就不一样了。 就这也让很多人不服! 因为我为了私人恩怨,罔顾大义,这也的确存在。 我差点死在范遥与李天垣手中,也愿意与天鹰教和解,其实并不是我大度。 而是我知道,他们有反元之心,也有反元之力,我自己厌倦争权夺利的斗争,想当一个逍遥人,但若还图自己一时之快,将真正可以干事的也给杀了,这的确不负责任。” 云长空说着面泛欢容,朝明教抱拳一个长揖:“就是现在,我向明教发起挑战,也不是我看不起贵教。 其实就是想当着群豪的面,将与范遥之死的恩怨给了结了。 我以后不用担心你们为他报仇,你们的反元大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也可以帮忙。 毕竟自古以来要成事,人才辈出,同心协力才是基础吗! 倘若大家心中不忘仇恨,正在打鞑子的时候,谁上演一出,旧恨复燃,无论是烧他的粮草,或者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最后又是一场大乱斗!” 说着目光环顾群豪,说道:“诸位与明教有仇,固然是其中某些人作为不当,其实也有元廷汝阳王麾下,在江湖中大肆挑拨,为你们双方增加仇恨!”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都在纷纷议论。 云长空道:“汝阳王对我汉家习武之人极度痛恨,认为起义反抗之事,都是因为咱们。所以十五年前,武当山下捏碎俞三侠筋骨的,才会是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指!’” “啊?什么意思?” 议论之声搅成一片, 空闻方丈面上颜色立变,向空智大师瞧了一眼。 空智大师合十说道:“你是说是我少林下的手?” 长空摆了摆手:“要捏碎筋骨,鹰爪功不行,还是虎爪手不行?为何一定要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的大力金刚指呢?这用意不是显而易见吗?” 张松溪双拳一抱,向长空拱拱手道:“你是说,这是有人蓄意嫁祸少林寺,要让我武当派与之生仇起事?” “张四侠说的不错!”长空颔首道:“这下手之人乃是蒙古金刚门麾下,他们的创派祖师乃是昔日偷学少林武功的火工头陀。” 话一出口,少林武当上下无不震惊。 俞岱岩之事,让他们好生纳闷,那大力金刚指,除了少林三大神僧以及三渡,再无旁人。 武当派则认为,这指力除了少林正宗,绝对不是旁人可以自修而成的。为此,两家都曾调查,连西域少林都查了, 只因他们都知道少林寺火工头陀偷学武艺,击死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少林派中各高手大起争执,以致苦慧禅师远走西域,开创了西域少林一派。 可他们查问西域少林,得知已然式微,所传弟子只精研佛学,不通武功。此刻才知道原来是火工头陀传人残害俞岱岩。 “岂有此理!”空性气的哇哇怒叫:“这火工头陀偷我少林功夫,弟子又以此伤害武当弟子,嫁祸本寺!他在哪里,在哪里!” 武当诸侠也看向长空。 长空皱了皱眉:“这还用问吗?” 张松溪道:“难道说……” 长空冲他点一点头:“就是汝阳王麾下,前天我本想说,但请理解。” 武当诸侠心底也不糊涂,前天赵敏在侧,一旦说出实情,他们气愤之下,后果不堪想象,赵敏又对云长空有救命之恩,他又不能袖手不管,那么势必引发冲突,也就只好隐瞒了! 云长空目光一转:“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各位。形势不容乐观,有这么一伙人,躲在暗处。” “一伙?”空智疑惑道:“你是说有此等指力的高手不止一个?” 长空道:“自然,以我看那位精通大力金刚指的高手,未见得在空性神僧之下!” 空性面涨通红:“你敢小看我!” 长空微微一笑。 空闻道:“善哉,善哉!云施主为我等解开十五年的疑惑,老僧合十拜谢了!”合十躬身。 长空抱拳躬身:“不敢!” 他直起身子,说道:“高手,只是很小的方面,他们还有一种迷药‘十香软筋散’。此药无色无味,任你再深的内功,哪怕百毒不侵,也无法抵抗!” “啊!……” 群豪又很是惊讶。 长空道:“好在此药不易配置,他们也不是很多,大家以后严格防范,应该不是问题! 然而元廷不光有外力,还有内因,我们鹬蚌相争,他们可以当个渔人。 哪怕我们明知道,也不得不按他们想的那样去做。 只因他们拿住了我们江湖人追求快意恩仇的秉性! 但是想争霸,玩政治,心必须得脏,必须无情无义,事无不可为! 这是天家无亲的道理,父母可以舍,兄弟姐妹可以杀,至于下属什么更不用说! 当然,这种事不是谁都干的来的! 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明教的英雄豪杰,诸位,范遥的仇,你们还报不报呢?” 群豪也都看了过去, 五散人五行旗都不禁沉默了。 他们各人都是毕生谋干大事之人,大局的孰轻孰重,心念一转,便即了然。均觉他们知道这上去,哪怕杀的了云长空,也是毫无光彩可言。况且他们之中,又得几个人死在这里呢? 明教本就四分五裂,他们要是再一死,这些武林门派,以及以前的仇家,岂能不将他们传了三十二代的圣火给灭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都成了明教大罪人? 以兄弟义气为重,明教为轻,不免是心怀自私,非大英雄、大豪杰的仁侠心怀。 但若是说不报仇了,范遥光明使者之尊,都能放下,其他人更不用说。 恐怕这些武林正派以及群豪,还以为明教见到云长空好似天人一般的身手,心生惧怕! 这让他们不禁陷入了两难之间。 说不得合十说道:“云大侠,这事太大,我们明教如今没有教主,以光明左使为尊,我们做不了主啊!你容我们商量商量!” 云长空轻笑一声道:“说不得大师,你不老实啊!杨逍若能当了明教的家,岂不是早就当教主了?” “是啊!”周颠怒叫道:“你这秃驴,放你妈的狗臭屁!杨逍那小子是个什么东西,他还管的了我们五散人?我们要上就上,大不了死在这儿。至于不上,那就不上,还他妈的光明左使,光他妈的明!” 当年为了教主之位,五散人与杨逍大打出手,杨逍打碎了铁冠道人左肩,五散人发誓不上光明顶。 长空道:“好了,不要吵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今日我给了你们一拥而上报仇的机会,倘若今次不来,那这恩怨就一笔勾销。若是再揪住不放,那可就是明教的不对了。” 周颠刚要开口,彭莹玉扯住他衣袖,疾声道:“周颠,兹事体大,是你一人之事吗?” 说不得按住周颠的嘴,说道:“云大侠,你先忙。” 云长空道:“今儿个,我把话索性说开了,范遥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也有伤在身,以一敌八,作为我来讲,也是把命豁出去了。 只是世上何人不作鬼,青山何处不埋人,有些事得豁出命去! 但若此刻不来,以后背地里又暗算我,那我会将仇恨覆盖到明教从高层到普通教众身上。从今之后,我就做一件事,专杀明教人,见一个杀一个! 你们也别说我狂妄,不讲大义的言语,倘若你们连自己属下都管不好,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都做不到,那些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岂不是个笑话吗?” 明教众人一听,本来很气愤,但又觉得有道理。 的确,他们都是明教高层,倘若决定不向长空复仇,有人还要做,那就是违背命令,那还怎么上战场打仗? 云长空转身走向昆仑派,说道:“贤伉俪要报弟子之仇,这就请吧!” 班淑娴纹丝不动,冷冷说道:“阁下难道认为魔教互相顾忌,不为教友报仇,就认为其他武林同道,就全是可欺可辱之辈吗?” 云长空轻笑一声:“在下心如明月,随你怎么想,我就问你报不报仇?” 班淑娴血涌面颊,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虽然那样说,但此刻却无拔剑相向的勇气。 要知道班淑娴和何太冲两人的师父白鹿子死在明教中人手里,真凶是谁虽不确知,但昆仑派众同门一向都猜想就是杨逍。 但在一年前,他们见过杨逍,还曾乘他心神大乱,晕厥之时进行偷袭,只是被张无忌救醒,虽说斩伤了他,却也没有敢追击。 那么遇上杨逍,他们都如此忌惮,此刻见了云长空,岂能不怕? 他们也是一流高手,非常明白,云长空能卡着二百招击败殷天正,说明对方趋避都了然于胸。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学修为? 云长空见他们不动,点一点头:“那我来!” 迈出一步,衣袍无风自动。 何太冲应声一颤,班淑娴眉头竖起,手都按到了剑柄上, 忽听张松溪叫道:“且慢!” 长空看了过去。 只见他走上前来,说道:“何掌门,何夫人,两位都是剑术大名家,数十年的修为,云少侠刚与白眉鹰王一场恶战,你们此时动手,岂不是胜之不武?如此,恐怕才是真正被人小看了昆仑派!” 此话一出,群豪无不惊讶。 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意味。 何太冲夫妇对视一眼,作声不得。 若是动手,自知难敌! 此刻张松溪这样说,给他们圆了大脸。只是这说法,谁又看不出来呢? 这情好像不得不领,怎不叫班淑娴空自羞怒填膺,憋一肚子说不出来的酸酸闷气! 周颠有点幸灾乐祸地,远远叫道:“给你们台阶,这就下吧!” 班淑娴狠狠地瞪了何太冲一眼, 何太冲微微颔首:“张四侠所言不差,此事以后再说。” 班淑娴恨恨地道:“去吧!” 身子一晃,绝尘而去。 何太冲唔了一声,点头道:“好!” 身子一晃,连人带影化为一道黄光,飘了出去,与班淑娴并肩而去。 周颠哈哈大笑! 群豪眼见昆仑派轻功之佳妙,确是武林一绝啊! 昆仑派弟子呆了一呆,知道掌门危矣,急忙健步如飞,跟了上去 班淑娴明显要将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尽数要发泄在丈夫身上。至于是罚跪顶剑,或是另有昆仑派怪招,外人不知,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 张松溪拱手说道:“但望今日之后,昆仑派与云少侠能够化干戈为玉帛!” 云长空望着他们消失,心道:“希望能有用。” 灭绝师太蹙眉问道:“芷若,你懂他的意思吗?” 周芷若一双妙目之内,满含迷茫之色,声道:“我不知道。” 灭绝师太打量她一眼,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们都知道! 云长空此举,就是为了化解正魔仇怨! 毕竟他跟正魔都有仇,倘若与他的仇都能化解,其他人为何不能化解? 突然就听少林三神僧齐声口宣佛号:“阿弥陀佛!” 云长空转眼一看,空智神僧袈裟袍袖都胀了起来,犹如一张红色的小小风帆。 他缓缓说道:“施主请接掌。”右掌缓缓伸了出来。 空智神僧素以掌力驰名武林,此时出掌蓄势而发,倾注毕生功力,掌力怒海狂涛一般,汹涌腾沸,直向云长空冲击而去。 掌力未到,掌风笼罩云长空全身,狂风大作。群豪就见云长空身上袖袍猎猎作响。 云长空也是不敢小觑,微微一笑,双目闪亮,马步微沉,挥拳送出。 “罗汉伏虎拳!” 少林寺僧大吃一惊。 只因空智这一掌,刚劲无伦,乃是“须弥山掌”。 要知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虽并称于世,但其中也有难有易。 如“须弥山掌”之类,可称难者,发者内力须无比深厚,已不消说,发掌之前犹须沉腰坐马运气,凝神良久,始能将内劲聚于丹田! 空智蓄势而发的雄厚掌力,不曾想云长空竟然以一门外家的“罗汉伏虎拳”迎击。 说时迟,那时快! 两人手掌未交,劲力先遇,只听蓬的一声巨响,气息鼓荡。 张松溪身在丈外,只是侧风就觉呼吸闭塞,身形一闪,向后退出。 在他向后退出之际,就见云长空与空智神僧拳掌相接,啵的一声,云长空身子微微一晃,空智啊的一声怪叫,身子平平地飞了出去。 群豪眼见空智直飞出两丈以外,才落下地来,落地之后,又腾腾腾连退三步,方始拿桩站定,目中满是惊讶,脸色惨白如纸,呼吸粗重。 群豪甚为骇然,两人差距这么大的吗? 不应该啊! 空性叫道:“师兄,你还好么?” 空智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与云长空一对掌,就觉对方内力浑厚无比,同时差觉出这内力与本派功夫的确大有关系。 一瞬间,他就觉得好像“罗汉纯阳功”,又像“达摩神掌”又像“拈指劲”,还没回过味来,竟然觉得自己送出去的那一掌之力,竟然无影无踪,仿佛被对方给化掉了。 空智大惊之下,连忙缩掌飞退,落地之后,调运真气,一时顾不得开口说话。 空闻大师看得呆了,浑然不明所以! 空性大师嘿了一声,沉身飞起,好像大鸟一样,抓向云长空。 只听风声锐响,空性身法极快,仿佛青龙出水,一闪便欺到了长空身前,右手五指抓他面门,左手倏地抓他腰际。 这一下去势快极,乃是“龙爪手”的杀招,指劲锋锐无比,专破各种护体真气。 以张无忌大成九阳神功都被他抓的鲜血淋漓而下,足见威力。 然而云长空动作也是神速无比,斜身一闪,右手抓向空性手腕。 空闻等人一齐“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佩服之情。 云长空这一抓竟然与空性一样,也是“龙爪手”,快速无比。 空性一个转身,又从长空爪下,轻轻巧巧地摆脱出来。却又猛攻再进,双爪飘忽,刁钻狠辣,当真劲气如潮,纵横恣肆。 云长空除了退却闪避,竟无还手之力。 这“三十六路龙爪手”是少林派数百年来千锤百炼,实已可说是不败的武功,少林僧俗弟子人人可学,然而修为却有高下。 空性在龙爪手上的造诣师兄空闻、空智,甚至当年空见师兄,也都及不上他。 此刻招招进击,云长空步步后退,指劲呼啸。 群豪目不转睛死死望着二人,就见空性好像一条灰龙猛烈扑击,招法绵密,爪力纵横,明明占尽上风,偏偏抓不住云长空。 空性大为气闷,他中年之时曾数逢大敌,但只要使出这龙爪手来,无不立占上风,总是在十二招以前便即取胜,自第十三招起,只自己平时练习,从未在临敌时用过。 然而都用了三十多招,连连换招“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捣虚式”、“抱残式”、“守缺式”“捕风式”连环疾攻,谁知还是不能得手。 云长空偶尔只出一招,就能后发先至,无不指向空性破绽。空性还不得不救,更可气的是,云长空所用功夫,还是“龙爪手”。 空闻、空智、灭绝师太等一边瞧着,他们都是武学上的大行家,看出云长空厉害之处,不在招式,而是内功心法,空性每一招都仿佛在他预料之中,稍一不慎,就会为他所趁。 空性武学天分虽高,却不通世务,暗生纳闷,说道:“你从哪里学的龙爪手? “你教的!”长空说着,右手抓向空性左手。 “我才不信!”空性忙使一招“拿云式”,挡住对方进攻,极尽狠辣。 众人轰然叫好。 只因两人说话,手中招数不停。 这时云长空已经将“三十六路龙爪手”学了过来,突然叫道:“小心!”右手忽抓忽飘,如挥五弦,抓向空性。 “抚琴式!”空智惊讶道。 嗤—— 双爪相接,空性手中一热,忽觉对方手上生出一股黏劲,似要带偏自己。 云长空突然一笑,左手直拿对方“缺盆穴”。 空智道:“拿云式”。 空性并不放在心上,随手抓去,欲要挡开,冷不防长空左手一颤,使出“抢珠式”,来势飘忽,手只一闪,已按在了空性太阳穴上。 这是人声要害,长空只是轻轻一点,空性大师脑子一晕,就要栽倒。 云长空在他肩头一按,身子飘出丈外,合十说道:“阿弥陀佛!” 空性内力深厚,得他一推,已经站稳身子,却也呆愣住了。 场上群豪,除了一流高手外,其他人没看清刚才空性死了一次,所以胜负不知,也就不喝采了。 过了半晌,空性才合十说道:“云施主的龙爪手比老衲高明多了,佩服之至。” 长空合十说道:“大师龙爪手尽善尽美,只可惜执拗狠辣太过,机变略有不足,你以为我不用左手,是小看你,实际上是等关键之时,大师心性太直,倘若遇上诡诈劲敌,难免吃亏。” “机变不足!”空性愣了一下:“心性太直!” 云长空与他一交手,就觉出他的武功、内力均不在金刚门阿三之下。 原剧情中被其所杀,当是阿三阴狠毒辣,投机取巧所至。 空闻大师上前,合十道:“云施主内功是何名目,从何处学来,不知能否见告?” 长空微微一笑道:“此功名曰罗汉伏魔功,至于来处,是贵寺一位不知名姓的高僧。我只知道这么多!” “阿弥陀佛!”空闻看了两位师弟一眼。 三位神僧齐声说道:“善哉,善哉!”袍袖同拂,飘然去了。 众人都是一愣,圆音等人急忙跟上。 云长空说道:“大师,你们不说点什么吗?不要我归还吗?” 空闻笑道:“施主佛心暗藏,正是我门中人,这罗汉伏魔,顾名思义,我辈无法降服心中魔头,那位高僧能传你,都是缘法。 此功还又如何,不还又如何? 失之不足悲,得之不足荣。 我辈修行一生,却为七情六欲三毒所害,不能万虑皆空,此功对我少林,也是有害无益! 老衲若是执着,又是着相!” 群豪都明白,云长空对战空智、空性自始至终用的都是少林武功,对少林威名无损, 而他制住殷天正时,用了一下“天罗地网”轻功,其实好让他们得知,自己除了少林、全真武功,还有别派之学,一旦翻脸,未必对少林寺有什么好处。 空闻话音落下,空智与空性声音又响了起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云施主,若是有暇,请驾临少林,让老衲再恭领教益。” 少林三神僧早就不见,声音却都传了上来。 “阿弥陀佛!”长空合十,向灭绝师太行礼道:“师太,诸位,咱们后会有期!” 拂袖一拂,带起一阵清风,人已不在,逝如轻烟,轻功之妙,人人望尘莫及。 周颠忽然叫道:“就这么走了?不打了吗?” “吹牛!”冷谦就是两个字。 周颠呸道:“老子还敢吹牛,你们都吓死了!”说着哈哈一笑:“走,下山造反去了!” 群豪虽然与明教有各种各样的仇怨,但心感云长空侠义之心,都没了复仇心思,也就下山而去了。 很快,热闹的蛇山之颠,独余黄鹤楼巍然矗立。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7章 望海峰上会帮主 第87章 望海峰上会帮主 随着黄鹤楼聚会的结束,一项流言传遍江湖,各地豪杰都大受震动。 多年前大开杀戒,抢走屠龙刀的金毛狮王谢逊,竟然身在海外。 这个消息让无数人为其疯狂,无数人为之忧虑。 疯狂的是,这号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刀总算有了着落。 忧虑的是,海外。 想想都可怕! 大海,看似近在眼前,却是那般无法捉摸,唯一能给人预测的征象,那就是翻脸无情! 类似云长空这种有识之士都知道,蒙古崛起之后,灭国无数,纵横世界无敌手,可当年忽必烈攻打日本,竟然遇上飓风海浪,人死船沉,成了他永难洗刷的羞耻。却成了日本的笑话与谈资,从而诞生一个名词:“神风”,也让他们的神国思想空前膨胀。 故而,哪怕再对武林至尊有向往,对谢逊仇恨再深,有勇气出海寻找的人,屈指可数! 反正云长空就不愿意! 别说现在的船行技术,就是后世,那样坚固牢靠的大船巨舰,也不乏因为风浪船沉人亡的。 此刻武功再高,遇上大自然之威,也是一死, 不过也是因为黄鹤楼聚会,披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使这十多年未尝平静过的江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局面。 原来,江湖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那就是元廷汝阳王,他们网罗了不少江湖高手。正当这种流言广传之际,另一个消息也随着播传出来。那就是黄鹤楼事件的主角,云长空失踪了。 于是,另一项谣传附会而起。 说云长空之所以不愿意当武林盟主,其实还是为了不与蒙古郡主为敌,实则就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去过那无拘无束的神仙生活了。 毕竟这么大的盛会,元廷都没来捣乱,这不对啊,若非云长空夸大其词,要不就是蒙古郡主因为云长空变了心性。 这种流言蜚语,自然让很多人怒其不争!一身本事,不想着争霸天下,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王者,偏偏要当一个逍遥王。 但这种韵事,自然也羡煞了不少人。觉得云长空艳福不浅,竟然让一个蒙古郡主如此这般,自己他妈的为什么福浅命薄呢? 可天下自有有识之士,认为这次盛会,元廷若无把握将他们一网打尽,自然不会出手!否则岂不是坐实了云长空所言一切? 那时候江湖中人搁下自己仇怨,一致对付朝廷,他们也会吃不消,自然会蛰伏起来,以待时机了。 任何流言能被广为传诵,从来都预示着主人公的福祸吉凶。云长空被传的香艳绮丽抱美人,实则形影孤寂,一人到了山西五台山下。 云长空虽不爱操心,却也颇有侠骨,此番就要来找王啸天,看看史火龙是个什么情况。 旁人对史火龙不怎么在意,他却独具慧眼,认定史火龙绝对是武林难得的人才。 盖因史火龙多年不领丐帮,可原剧情中,成昆陈友谅师徒用一个冒牌货,就能控制丐帮。 其实就是史火龙的威望在那里。旁人哪怕多年不见,也不敢有所置喙。 后来史火龙死了,丐帮更是拥立他女儿为帮主,哪怕是个傀儡,也说明史火龙在丐帮心目中的地位,此人若是伤势痊愈,必能有一番作为。 因此云长空一下黄鹤楼,就找了一处僻静客栈,换过一身土布装束,脸上涂了一层锅灰,立刻在江岸搭船离开。 他为人精细,深知群豪齐聚,自己立刻就走,还易容改装,只要不惹事,谁能认得出自己那就怪了。 是以,他到了五台山下,江湖上还传他过逍遥日子去了,从而继“一剑勾魂”的名号之外,又多了一个“逍遥王”的称号。 云长空到了五台山下,这才发现山真的够大,在市镇中走过,发现一间“迎宾客栈”,当即走进店去,也不多说,叫来烧酒牛肉,放开肚皮,痛吃快饮。 云长空空有一身佛门神功,但他喝酒吃肉睡女人,无戒不破,吃饱喝足后,才到柜台前,对掌柜说道:“王啸天在不在?” 掌柜双目凝注在他脸上,说道:“兄台高名上姓?” 长空道:“在下姓云。” 掌柜呆了一呆,指了指天:“那个云相公吗?” 长空微微一笑:“正是。” 掌柜半晌答不出话来。 他早就得了吩咐,云长空若来,立刻通报,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凡是来客栈之人,个个提起云长空,说他击败白眉鹰王,强杀师弟李天垣,杀了昆仑派西华子,昆仑派掌门不敢报仇。 少林空智神僧被他一记“罗汉拳”轰飞数丈,话都说不出来。 空性神僧被他用“龙爪手”点中太阳穴云云,传的神乎其神,那掌柜一时没想到自己见到真人了。 只是他见云长空一脸黝黑,一身土布衣服,头戴斗笠,跟传闻中那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云长空不怎么相配。 云长空笑道:“王啸天不在吗?” 掌柜微一欠身,又道:“请入内堂待茶,在下立刻通传。” 长空嗯了一声,大步直向内堂, 掌柜弄不清他的身份,倒也不敢开罪,急忙抢上掀开帘子,将他引入一间明窗净几的客房。 小二送上热茶,掌柜欠身道:“云大侠请稍等,王公子此刻不在,我即刻通报。” 长空点了点头,一面喝茶,一边等待。 直到夜幕已垂,这才听见脚步声,就听一人道:“是云兄吗?” 长空哈哈一笑:“王兄别来无恙啊!” “哈哈……” 两人见面一阵亲热。 王啸天道:“走,跟我来。” 两人当即夜上五台山。 一入五台山,行不数里便是一寺,什么石佛庙、普济寺、古佛寺、白云寺、金灯寺,梵声袅袅飘散在山道上。 路上,王啸天问起长空经历,长空只好说了一遍,王啸天未能亲眼目睹,好不遗憾,又道:“那你与那蒙古郡主是……” 云长空微微一笑:“只是一场虚幻,不值一提。” 王啸天人情练达,不禁暗暗忖道:“要是一场虚幻那就好了。” 两人轻功了得,登上东台顶,也叫望海峰,穿过茂密树林,终于,在一个洞口前停了下来! 洞口直径不过七尺,呈圆形,内里幽深,目不可探。 王啸天道:“这是罗延洞,我师父就在里面。” 长空往洞口一走,就觉寒气袭人, 王啸天说完,便直接走了进去,长空跟进,但见通道斗折蛇行,延绵百丈,其内别有洞天。 行到尽头,有一间天然石室赫然出现在眼前,红烛高烧,一几一榻,榻上盘坐一人。 他身材甚为魁梧,脸色泛红,但看着无精打采。 王啸天说道:“云兄,这就是我师父。”上前对那人躬身道:“师父。云少侠到了!” 那人双眼微睁,一缕精光从眼中闪过,打量着云长空。 史火龙审视云长空有顷,忽然道:“啸天将你的事都跟我讲了!本帮与少林寺、全真教昔日都曾交好,但云世兄路远迢迢,特地到五台山来,史某本当亲迎才是,不过身体不适,还请见谅!” 长空听他声音威严厚重,语气和蔼,心下先存了三分好感,双手一拱道:“帮主言重了!” 史火龙面露苦涩:“我还算什么帮主。只是今日之事,无论是好是坏,你切不可告诉旁人!” 云长空见这史火龙在这寒冷之地练功打坐,应该自己猜的没错,他也不愿泄漏隐私,点头道:“帮主放心!” 史火龙道:“我近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江湖上的事,我都有耳闻。你托啸天让我给少林武当等大派传消息,我没有这么做,你能理解吗?” 长空沉吟道:“这事太大,没有别的证据,的确不好办。” 史火龙道:“少林空闻方丈与武当张真人都是当世武林泰山北斗,他们心性慈和,哪怕两派大有嫌隙,也一直在约束门人,避免门户之争。怎奈前因已种,绝非言语所能动。 魔教中确有不少奇才异人,但是任性妄为,仇恨遍及武林。我帮虽然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以侠义立世,可如今早已不复昔日洪黄二位帮主在位时的盛况。 我个人更是因为修炼“降龙十八掌”走火入魔,帮务交给了四大长老,我们与魔教的仇恨,你应该知道了。” 长空点头道:“王兄跟我说过。” 史火龙道:“魔教与别派仇恨,只不过涉及人命,可我们夺走了他们的圣物圣火令,早年本帮发生变故,又给遗失了! 这份仇恨比你杀了一个光明使者严重的多,圣火令魔教不得回,此恨绝难抑制,双方势成水火,一触即发。 我这些年不问江湖事,旁人纵有灭魔之心,联系不到我,也就动用不了丐帮。 倘若我主动发出帮主青竹令,那么像峨眉灭绝师太等人让我帮联络各派灭魔,这又如何是好?我听是不听?” 说着喟然一叹道:“我帮与魔教积怨太深,你可能明白,这只是简单一句话,中间包含了多少腥风血雨,拚搏斗杀,又死了多少热血汉子,唉,我帮中前些年发生巨变,我也看破了世态诡诈,着实不想理会一切了!” 丐帮是侠义道的帮会,数百年来一向锄强扶弱,济困拯危,才会得武林同道尊重。 他们所以要跟魔教为难,原是魔教做事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让人忍无可忍之故,却也不是武林正派都不识大体,不知斗杀会让蒙古人渔翁得利。 史火龙这一番话入情入理,听得云长空不住点头,他沉吟着道:“魔教与正派之事,着实难言,我此番在黄鹤楼,虽然做了点事,终究治标不治本。仇恨用恩情来抵,或许才能消弭,绝非全靠武力所能压服。可这也就只能全凭天意了。帮主也不必忧心。” 史火龙微微一笑道:“我对你说这些,是想说本帮天下第一大帮的金字招牌已非足金,我执掌一帮,久享盛名,或许很多人对我的地位有羡慕,嫉妒之意,可我自己已经不堪重负了。 此时的我,只想消消闲闭,与妻女共享天伦之乐,做一个默默无闻之人。” 云长空眉头微蹙,心道:“此人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怎没一点雄心锐气了?” 王啸天见师父愁眉不展,颓丧之极,遂笑道:“师父,您老宽心,云兄弟神功盖世,应该能帮到你,让你不再受逆气反噬之苦。” 长空笑道:“史帮主收此佳徒,衣钵有人,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史火龙叹了口气道:“我师父嘱托我要找个好的传人,将丐帮这副重担子传下去,可惜丐帮人数虽多,却没有真正出类拔萃的人才。啸天孝心可嘉,只是天资有限,少不得要劳云世兄照顾了。” 长空笑道:“客气。” 王啸天道:“云兄弟,我师父双臂不能动,还请你上前给他把脉。” 长空一揖道:“在下造次得罪,还望帮主鉴宥。” 史火龙哈哈一笑:“你来帮我,谈何造次,你大胆放手施为。” 长空近身蹲下身子,拿起史火龙右胳膊,就觉好像一条软皮蛇一样,当即搭上他的脉搏,将一股真气送了进去,真气走完阴跷,又走阳跷。 史火龙身子一震,他立即觉察出长空真气流过,自己身子灼热之感也强了不少,好像一柄热刀子划过。 云长空跟着又走阳维,阴维,就觉得颇有阻碍,真气忽又一窜,从“阴跷脉”流入了“阳维脉”,再由“阳维脉”钻入了“阴维脉”。 云长空感觉真气通过他“奇经八脉”,甚少阻碍。 但史火龙却觉得长空真气越来越热,自己经脉似要燃烧起来,已经汗流夹背,难以忍受,不禁闷哼出声, 王啸天大惊失色。说道:“云兄!” 云长空急忙收手,可他那股真气却如一条毒蛇向史火龙心腹钻入。 史火龙急运内力化解,以往逆气发作,他还弹压的住,可今天他连连运转内力,那一股灼热之气不但不退,反而势头渐长,好像烧红的刀子一样,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痛的史火龙整个儿蜷缩起来。 王啸天心乱如麻,再看云长空,他也两眼紧闭,面红如火。 原来云长空也觉察到了不妙,他心急救人,不暇细想,就要以纯阳指点史火龙阴脉大穴,好能卸去他的阳气。 结果他以此法门一运气,真气走到冲脉,说什么也无法再进一步,憋的他面红耳赤。 以往他施展“纯阳指”,真气如臂使指,可这一次却不听招呼。 如果王重阳、周伯通泉下有知,一定会说,你还想的挺美! 要知道无论是王重阳周伯通都是天赋异禀的一代宗师,可王重阳挥慧剑斩情丝,周伯通一直对失去童子身,不能修炼师兄神功,耿耿于怀。 实际上,就是因为那些神功武学,皆是高人费尽心血所创,说是童子身,那就得童子身! 倘若没了元阳之气,仍旧能够施展,岂不是说功法可以随意变更用法? 倘若云长空的武学见识比肩王重阳,乃是一代武学大宗师,纯阳指造诣也登峰造极,想要改动,那也得需要时间,慎之又慎的琢磨! 岂能让他随意而用? 王啸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云长空给师父号了个脉,两人怎就起了这大反应。 云长空出神一会,又急忙上前,按住史火龙后心与小腹,施展全真武学中的粘字诀,将自己那缕真气给吸了出来。 史火龙痛苦减低,却也让他浑身汗透了, 王啸天将师父扶正,眼里闪过一丝忧色,说道:“怎会这样?” 云长空沉着脸,又把了一会儿脉,摇头道:“史帮主手三阳经脉之间,本就有股阳气逆行,我这真气一入体,才会如此!是我莽撞了!” 他此刻倒有些理解史火龙了,什么样的雄心锐气在这种痛苦中,也得消磨殆尽了!对于刚才的想法,不免有些惭愧。 史火龙吐出一口长气,说道:“此事与云世兄无关。” 原来史火龙对此,心知肚明。 要知道武学之中,有内外之别,动静之分。 这降龙十八掌乃是外家神功,需要手眼心法步的配合,以招式带动呼吸,造诣到了,也可产生内力。 而非好多人以为的要修内力,只能靠内功一途。外功照样可以修炼出内力。 像盘膝吐呐的内功,也可以说是静功,内息游走经脉,哪怕翻江倒海,外表却是看不出来。 所以史火龙练降龙十八掌时,运劲时走岔了内息,致使一股少阳之气,横亘在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之间,上气不能下达,下血难以上行,血不归经,也就让双臂瘫痪了。 史火龙一帮之主,对此自然羞于启齿,也有心看看云长空的本事,谁知让自己受了这大罪? 如果少林神僧、王重阳、降龙掌创始人,见了这般情形,一定会大摇其头。 要知道“亢龙有悔”,意思是说,龙飞到极高处,必然会因过度而有悔恨。 其实就是告诉人们,当事物或行为超出适度范围,达到顶点时,往往会向相反方向转化,导致不良后果! 就是提醒人要懂得节制、持盈保泰,避免过犹不及。 史火龙强练降龙十八掌走火,就是缺了“老阳化少阴”的能耐,这才让体内阳亢之极。 云长空的罗汉伏魔功也是阳刚之气,这一入体,等于火上浇油。 云长空武功虽高,武学理论纸上谈兵,头头是道,可终究吃了“罗汉伏魔功”没文字的亏,实则见识粗浅,虽没要了史火龙的命,却也令他损耗内力过巨,汗湿重衣,疲惫不堪。 王啸天道:“云兄,可有什么办法?” 云长空想了想,道:“史帮主,这么多年,你可想过有什么办法能帮助自己?” 史火龙长吁一口气,道:“倘若昔日一灯大师还在,以一阳指神功,应该能帮我!” 云长空眉头微蹙道:“这应该不行吧?一阳指也是纯阳指力,你这见阳气就痛苦,如何承受得了?” 史火龙笑道:“你多虑了,一阳指虽然是阳刚指力,但与降龙十八掌一样,修到最高境界,刚极反柔。” “刚极反柔?”云长空心头一震,喃喃说道:“这个境界,我还没有接触过!” 王啸天道:“师父,何谓刚极反柔?” 史火龙笑了笑道:“这种境界吗,打一个比方,比如你这拍向桌子,若是能将桌子拍出一个掌印,而掌印周围的茶杯也不晃动一下,再比如,你将手指划过桌子,要想留下指印,必须得用刚力,手指划过的周围也会留下裂纹。 所以你手指或许可以捏金碎玉,但你未必能在桌子上深印刻字。 其实也别说刻,就是写几个字,那也是扭曲的不像样子,绝无字体轮廓可言! 但要将指力修到刚极反柔的地步,指力柔滑,所到之处,自然无所凝滞了。” 云长空点了点头。 这就像普通人可以将手指插入一块平滑的豆腐,但想要深印刻字,那就绝无可能! 就是用手指在豆腐面上写字,那也会在字体之外的豆腐上留下痕迹。 王啸天忍不住问道:“师父,这如何修炼?” 史火龙道:“这只可意会,岂能言传?若能如此简单,一个高手岂不是能教一群高手了!” 云长空点了点头,他就没悟到这一层次。 王啸天又道:“那这世上再没人会一阳指了吗?” “有!”史火龙点头道:“西域昆仑山中有个朱武连环庄,他们是一灯大师弟子武三通与朱子柳的后人。” 王啸天喜道:“那我们去找他们啊?” 史火龙失笑道:“朱长龄与武烈两人的一阳指造诣尚且及不上昔日武三通,更别说一灯大师了,怎有能耐帮我?” 云长空一听,心想:“这两人这么废的吗?武三通都比不上。” 就听史火龙道:“再者说一灯大师曾得重阳真人传授先天功,他的指力已经不是单纯昔日大理段氏一阳指可以比拟了。” 云长空道:“史帮主,你的伤暂时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的内功包含阴阳刚柔,只是我在运法上的造诣,以前偏重于阳刚,后来学了点全真教武功,却也只是练了几个月,造诣也甚是有限。 降龙十八掌乃是武林绝学,具体如何运气,为何这样运气,我也不懂,不好对症下药,这次呢,我也准备隐居苦修,咱们就做个伴,互相探讨,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 史火龙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好,我们一起探讨。” 王啸天笑道:“好啊,云兄,有你陪我练武,我更有劲头了。” 长空笑道:“我这次不准备练武,我要读书。” “读书?” 长空哈哈一笑。 三人出了罗延洞。 这五台山气候清凉,奇异草争相斗妍,多是蓊郁苍劲的翠柏,在这里真令人心旷神怡,俗虑尽消,云长空一呆就是两年。 这两年之中,云长空每天不是在望海寺研读各类佛经,就是面朝渤海,手拿木鱼,打坐参禅,栉风沐雨,从不间断。 这让史火龙与王啸天以为,他是真要皈依我佛,青灯木鱼度此一生了。 但云长空这样过日子,却也让他学来了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 这不是云长空非学。实在是史火龙与他探讨降龙十八掌奥义,他不知不觉就会了。 至于打狗棒法,史火龙教徒弟,结果王啸天没学会,他久而久之便给听会了。 这“打狗棒法”乃是丐帮镇帮之宝,招数固然奥妙,诀窍心法尤其神妙无比,有“缠”、“拌”、“劈”、“戳”、“挑”、“引”、“封”、“转”等妙诀,声东击西,虚实莫测,委实令人防不胜防。自然也极为难学。 只是丐帮帮规所限,这口诀心法必须以口相传,决不能录之于笔墨,所以史火龙只能不厌其烦的给王啸天教,让他记住。 时间一长,云长空也就慢慢听会了。 这天,云长空坐在望海峰上入定呢,就听一人步伐轻盈,到了自己身后。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8章 风陵渡口遇故人 第88章 风陵渡口遇故人 云长空头也不回,便知道来人是谁。 正是王啸天,只见他托着一个盘子,放着一只烤熟的山鸡,香气扑鼻,还有一大碗米饭,以及一葫芦美酒,说道:“云兄,吃饭了。” 云长空睁开眼来,放下木鱼,伸手将盘子接了过来,点头道:“你功力大有进境,很好。” 王啸天笑嘻嘻道:“你传我的打坐功夫,我每天只坐上两个时辰,就觉得功力大进,身轻体健,我现在已经学会八招降龙掌了。” 云长空将“罗汉伏魔功”中以静坐罗汉相为依据的内功法门传给了王啸天, 虽然只是一脉,但依法修炼能够清净修心,力大无穷,王啸天每天勤修照练,身轻体健,筋骨灵活,功力大进。 云长空将食物一扫而空,王啸天道:“云兄,不是我说,你这两年来,也不练功,天天就是敲木鱼,念佛经,这是做甚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我不练自练,这是外魔易除,内魔难伏的道理,你此刻内功没到上乘境界,无法体会。” 王啸天挠了挠头:“你说的我也不懂,不过我师父说你了不起。” 云长空笑笑不言。 “真的!”王啸天急道:“我师父说像你这样的人,成名再容易不过,但能耐得住寂寞,愿意在深山之中隐世不出,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云长空道:“丐帮有圆真与陈友谅的消息吗?” 王啸天摇头道:“没有,我特意让人盯着丐帮,那陈友谅若加入丐帮,我一定会有消息。” 云长空微微颔首:“记住,此人的确大有才能,可为人卑鄙无耻,专杀上级,一旦遇上,任何言巧语不要信,直接弄死就是好事。” 王啸天沉吟半晌,才道:“云兄,你既然知道圆真就是成昆,此人居心叵测,何不告诉少林方丈他们,除了这一害啊?” 这两年期间,云长空将成昆所为之事,告诉了史火龙与他,也让他们严加留意成昆陈友谅师徒,别让悲剧上演。 云长空轻轻叹息一声。 只听身后一人说道:“此事若是这么简单,云世兄早就在黄鹤楼告诸武林了,又何以让我们多方留心。” “师父!”王啸天起身行礼。 史火龙道:“混元霹雳手成昆以前在江湖洁身自爱,声名甚佳,此为其一,其二空见神僧仁侠之名播于天下,圆真乃是他的入室弟子。 其三成昆本人只是害了谢逊一家,而他还假托酒醉失性,非其本意。 这是无心作恶,虽恶不罚的道理。 在江湖血杀四方的,是谢逊冒成昆之名,也不是他本人。 最重要的就是云世兄与汝阳王府郡主有些纠缠,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倘若说成昆投靠汝阳王府,或许会被反咬一口,说他故意败坏少林寺与空见大师英名,实则他才是投靠汝阳王府的那个汉奸。 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江湖人对云世兄的恶意,其实比成昆、谢逊都大,他这两年不出江湖,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此,也能消弭很多流言蜚语。” 王啸天听师父一说,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听了成昆所为,这样歹毒的恶人,让他逍遥法外,实在是让人愤恨不已。” 云长空说道:“成昆此人心狠手辣,阴毒至极,可他武功极高,当世能制住他的,寥寥可数,再说他本就隐藏很深,如今往少林寺里一窝,就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王啸天笑了一下,道:“云兄谦虚了,少林寺虽然高手如云,可早被你压住了威风,你若找上门去,只找圆真,他们应该也能给你面子。” 长空笑道:“王兄,你认为我的武功,真压过少林了吗?” “当然!”王啸天笑道:“少林三大神僧都不是你的对手,难道少林寺还有人比他们武功更高的吗?” 云长空摇了摇头:“少林寺另有高人,武功尚在三大高僧之上,而成昆之所以能够拜空见为师,也是他们引荐的。 所以我明白成昆不死,武林一定会生出大祸事,但我纵然去了少林寺,也打不过那几人,那时候揭穿成昆,别说杀人,自己也未必走的出来!” 他可是知道张无忌在光明顶上揭露成昆阴谋,可人家不但装死,还一回少林,立刻搬出三渡。 任凭张无忌说的口干舌燥,结果人家就一句,你一个魔教头子,还和蒙古郡主勾连一起,一唱一和,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竟然还说起我少林寺的不是了,这才有“金刚伏魔圈”之战! 云长空自忖如今绝非这伏魔大法的对手,也就只好深山苦练禅功,降服心魔。 至于回终南山找黄衫女看她是否有九阴真经,那更是不敢。 人家说的清楚,再次再见,倘若胜不过她,她就杀了自己! 云长空可不愿意用性命去赌人家是不是嘴上功夫,故而宁愿在这里念经诵佛,苦练禅功,也不回终南山! 至于自己做的事,想必云鹤在长安城买粮都能听到,也不用回去。 况且不回去,对他们才更安全。 倘若自己行踪被人查之,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王啸天一听,便吃了一惊道:“少林寺竟然还有比三大神僧更厉害的人!” 史火龙道:“那应该就是比空字辈更高辈分的渡字辈高僧了!” 王啸天笑道:“师父,你知道?” 史火龙道:“我自然知道。我年轻时,少林寺是渡字辈掌事,只是过了几十年,我以为渡字辈都圆寂了!听云世兄一说,还有人在,况且少林寺空字辈僧人,还有很多,见闻智性四神僧乃是上代方丈弟子,这才比其他人地位崇高。所以少林寺,一不小心,进去容易,出来难!” 正在此时,史火龙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两圈红晕, “师父!”王啸天知道师父内伤再起,这是气血运行,不能控制的缘故,急忙将他扶住,说道:“师父,你怎么出洞来呢。” 史火龙道:“云世兄,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长空道:“什么办法?” 史火龙道:“跟我来!” “好!”王啸天扶着师父回了罗延洞。 几人一直来到史火龙打坐之地, 史火龙一脚踢开蒲团,说道:“啸天你去摸摸这块石头。” 王啸天一摸冰冷刺骨,茫然说道:“怎么了?这洞之所以如此寒冷,不就是因为这块石头吗?师父这才在此地压制阳气。” 史火龙道:“是啊,这石头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能够发出如此寒气,其内必有寒髓。” 云长空恍然有悟,说道:“不错,震碎石头,取出其内寒髓,史帮主就此服下,阴阳相融,你体内阳气必有一弱,我再为你推宫过血,穿经走脉,逼出那缕阳亢之气。” 王啸天喜出望外,拍手道:“好哇,若是那样,师父重震雄风,我们就能做大事了。” “你说的倒轻巧。”史火龙摇了摇头:“这法子能救我,但对云世兄伤害却大。” 王啸天忙问:“什么伤害?” 史火龙看他一眼道:“我逆气在身,倘若寒髓入体,阴阳相冲,体内真气乱走。 届时云世兄不光要为我清除阳亢之气,还得打通经脉,收束我自己真气。 一旦出手,绝不能停,否则前功尽弃,可这番照护,纵然成功,他也要大耗功力,伤了自己元气。” “啊?”王啸天神色变化数次,不知说什么了。 云长空想了想,点头说道:“有些事总得付出,这没什么说的。事不宜迟!” 说着将手按在了那块大石上,全身骨骼格格作响。 他禅功精进,神通大增,过了一会,云长空抬起手掌。 史火龙目透惊佩:“云世兄的功力越发精纯了。” 王啸天不懂,看那石头并无丝毫异状,不知精纯些什么,伸手一摸石头, “哗啦啦,”石头碎成无数碎块,垮成了一堆,王啸天都愣住了。 云长空在碎石中心,抓出一块鹅卵大小,色作寒青之色的物事来,就觉的寒冷刺骨,说道:“果然是好东西。” 说着潜运神功,将这寒髓在手中搓成粉末,说道:“史帮主,张嘴。” 史火龙口一张,云长空给他喂了进去。 史火龙觉得一股清凉直渗心肺,原本通红的脸庞,顷刻成了青白。 他急忙盘膝坐倒,双目紧闭,运起气来,身子不停抽动。 云长空道:“王兄,看住洞口。” “是!”。 云长空卷起宽袖,缓缓伸运双掌,在史火龙身上几处穴道按摩了一阵,也盘膝坐好,伸出右掌顶在史火龙背心“灵台穴”上,左掌按住他小腹,真气循臂而出。 史火龙一脸沉凝之色,汗水像黄豆一般滚滚而下,约有一盏热茶工夫,突然一声长吁,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瘀血,冒着腾腾之气。 要知道,天地之间,物极必反,降龙十八掌武学本是纯阳至刚一路,但刚到极处,自然而然的刚中有柔。原是易经中老阳生少阴的道理,只是史火龙功力不足,无法让奇经八脉之中生出老阴之气进行化解。 久而久之,阳气盘踞体内,势如一把大锁,将史火龙经脉牢牢锁住,血液自然也就无法流通,这才有了瘫痪之症。 而云长空修炼罗汉伏魔功,兼具阴阳刚柔,这两年来,他一直在思索劲力运法,原来真气正行便是阳刚,倒运内力,真气就变得阴寒! 他内力之强,绝非史火龙可比,遇上史火龙的阳亢之气,以阴化阳,遇上这寒髓之气,则以少阳之气化解。 只是此时不单单是化解史火龙逆气的问题,若是不能打通他全身经脉,这症状还会复发,大约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云长空顶门之上,已隐隐现出汗水,白气蒸腾。 过了良久良久,云长空这才收掌,说道:“大功告成了。” 王啸天心中喜悦,来到近前,就见师父脸色红润,神气冲和。 再一看云长空,吓了一跳。就见他垂目而坐,呼吸若有若无,状如木石,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湿透。 云长空这一次真气精神耗损极大,运气调息,渐入物我两忘之境。 直到第二天这才清醒过来。就见史火龙与王啸天都守着自己。 长空长身而起,说道:“没事了。” 史火龙抱拳躬身:“大恩不言谢。” 长空将他扶住,说道:“帮主说这话就见外了,贵帮绝技你对我都毫无隐瞒,这有什么可说的。”心头却是暗生凛骇,他刚才提运真气,自己想要复元,却非短期所能行。 只是这话也不用说了,救人之前他连或许会有生死之危的事都想了,这又算什么? 史火龙被少阳逆气折磨,此番云长空为他打通奇经八脉,老阳生少阴,不但功力恢复,内力更是大有进益,说道:“云大侠气度非凡,史某人当永远怀慕,日后若有效劳之处,定当全力以赴。” 云长空哈哈大笑,说道:“帮主肩负重任,何须如此,只是成昆为人毒辣卑鄙,你要重出江湖之前。还是将尊夫人与令爱安置好。而你也不要轻易去见,以免为人所知。” 史火龙点点头道:“云大侠顾虑甚是。” 王啸天道:“师父,不行由我亲自护送师娘师妹,我们在此地呆的太久,倘若您老重出江湖,或许会被有心人查到。” 史火龙点了点头。 王啸天抱拳说道:“云兄,回见。” 长空笑了笑,与王啸天一起走了出去。 史火龙望着两人背影消失,才轻轻叹息一声,道:“唉,他不肯接我丐帮这担子,反而使我增长了不少愧疚之心。” 他与王啸天都希望云长空接任丐帮帮主之位,可根本就是不可能,云长空要的就是毫无束缚,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他们也无法勉强!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多过去了。云长空仍旧过着每天念佛诵经的日子, 他每天心情平静,不用和人相斗,抛开一切利害关系,明显感到自己在武学修为上又精进了。 这罗汉伏魔功功力越来越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全身经络畅通,真气如水乳交融,阴阳相辅,功力增长之速,让他比几年前涨了五成也不止。 水涨船高,云长空对各类武学已有极深造诣, 他觉得自己倘若再遇上白眉鹰王、空性等人,他们能接住自己十招,就算对方厉害了。 而此时的云长空已经不在去想练什么武功了,反而是在揣摩,如何能够利用自身所学,自创一套适合自己的武学。 须知练武与治学、技艺、创业,道理并无二致,若只是一味依赖旁人门户,成就终是有限,终难有大成。 只因自创出的武学,与个人性情脾气相投,心意神体,六合归一,使用时的灵便自然非旁人武学可比。 云长空理会到了这点,这才真正将武学脚步迈入了真正的第一流高手之列。 可惜他所学皆是世上第一流的武学,就是稍加改动,已经难上加难,更别说自创了。 他想了半年,也没多大头绪! 这天他坐在岩石上,眺望大海,依据纯阳指研究一路指法,却听脚步声动。 他头也不回,便知是王啸天,以为是让自己去吃饭,便道:“王兄,我不吃饭,你去吧。” 但半天没动静。 云长空转头一看,王啸天愁锁双眉,遂道:“出什么事了吗?” 王啸天嘴唇微动,似是在思索着如何措词,只因事关重大,况且以云长空此时之地位,他也不敢在他面前稍有失言。 长空道:“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就说。” 过了半晌,王啸天才缓缓道:“有个关于蒙古郡主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莫非她在武林兴风作浪了?” 王啸天干咳了几声,呐呐道:“这倒没有,元廷与各大门派这几年都厉兵秣马,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这位郡主下月要成亲了。” “成亲?”云长空呆呆出神。 王啸天道:“我师父说不该告诉你,这是个阴谋,可我觉得我们兄弟一场,我要是瞒你,这不够义气,你要怎么做,都该由你自决。” 长空没有答话,思绪飞的很远了。 几年前自己要带赵敏走,不想她嫁给别人,不惜以重伤之身,与人拼命,可现在他听到这消息,竟然毫无波澜。 忽然间,云长空明白了,自己功成了,说道:“人们传我与她关系匪浅,以前我也这样认为,现在来看,就好像做了一夜香梦一般,没有丝毫痕迹可言了,以后再有她的事,你不用再跟我说了。我要一心求道!” 王啸天干咳一声,说道:“云兄,按道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我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了。或许这是修行佛门神功所致,但这真是你内心要做的自己吗?” 云长空面上忽然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一时之间竟似已神驰物外。 是啊,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但又一想,自己就是为了逍遥自在,与旁人过多牵扯,就是徒增烦恼,尤其赵敏! 三年多前都没嫁人,现在却嫁人,就是阴谋! 云长空回顾了王啸天一眼,缓缓说道:“她要嫁给谁?” 王啸天一愣道:“这倒没有听说。” 云长空心中一动,说道:“既然江湖传闻,就没有他夫婿的消息么?” 王啸天道:“我师父说奇怪也就在此了,江湖上说汝阳王郡主要嫁人了,可没听说她要嫁谁,江湖上就有人推测,应该是怕你去刺杀人家夫君,所以才隐瞒消息。我师父却说这应该是针对你的阴谋。就是希望你去自投罗网!” 云长空冷笑一声。 王啸天只觉眼前一,云长空已经在数丈之外,当即说道:“如今汝阳王已经调回大都了。” 云长空朗然一笑道:“兄弟,你一心要做大事! 但欲成大事,有情无情,只在人心念一转,认真说来,没有分别。 而那些真正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一定是旁边人,所以凡事得长个心眼,别没死在敌人手中,被自己人害啦!” 王啸天望着他大步而去的背影,运气说道:“我都记住了,你也要小心哪!”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我可没有兴趣去大都抢亲,不要为我担心!” 王啸天不禁愣住了。 他以为云长空要去抢蒙古郡主,谁知是这个答案。 按一般常情来说,赵敏成亲,必然会引起轰动,可没有新郎消息,云长空觉得这八成就是针对自己的阴谋。 定然是某些自以为是之人,以为自己对赵敏有情,得知她嫁人一定会去抢婚,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伏杀自己,尤其汝阳王父子。 自己在黄鹤楼道出了很多真相,让整个江湖都对他们提高了警惕,这父子俩绝对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或许还有赵敏。 三年多时间过去了,此刻的她长大了,或许心性比以前更鬼更毒更辣,对蒙古更忠,都是大有可能。 然而云长空本就孑然一身,此刻与赵敏分别三年有余,她的样子都模糊了,不管他是否成亲,事不关己,是不是阴谋,也不当回事。 因为老子不去,什么阴谋能加在自己头上? 以云长空今时今日的武功,能够威胁他的,只有靠预谋算计。突发情况一定不行。 云长空下了五台山,往西南方向去往终南山,此刻他觉得自己绝对不输黄衫女了,这才决定回去看看。 这天到了风陵渡口,云长空找店吃了点东西,准备明日过黄河。 夜半时分,忽听一阵衣袂带风声传来,云长空立刻惊起,来人轻功极高,就听隔壁门户一响,继而脚步如一叶落地,又出又进。 转瞬之间,这客栈的房子来人都走了一遍。 耳听着脚步声到了自己门前,云长空心道:“老子刚下山,麻烦就上门,他妈的,这就是主角待遇吗?” 却听笃笃两声,来人竟然敲门。 云长空道:“是谁?” “咳咳。” 云长空听到这久违的咳嗽声,心中一凛:“她怎么在这里?”当即下床,点灯,打开房门。 见有一个身穿灰衣,鹤发鸡皮,形容丑陋的老婆婆站在门外。 云长空全身松弛下来,但见她的面容,却也不免嫌弃,说道:“你一直跟踪我?” 金婆婆说道:“凑巧罢了。”嗖的一声,侧身进屋,好像纸片人一样。 长空心道:“好快的身法,原来不止我功力有进,她也一样。” 金婆婆低声说道:“我将客栈的人都点了昏睡穴,有事跟你谈。” 长空只好关上了门。 金婆婆坐了下来,说道:“还记得我跟你以前说的合作吗?” 长空道:“我看见你这张脸,话都不想说,还有什么可合作余地。” 金婆婆明亮澄澈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细声细气道:“你跟我说话可小心些。” 云长空微微一笑:“我跟谁都这样。” 金婆婆道:“这件事对你也大有好处。” “好处?”云长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察觉到。” 金婆婆眼神一变,说道:“你也是武林大有身份之人,就不能正经一点?也不怕辱没了身份!” “身份?”云长空失笑道:“有没有搞错啊?我见过天仙一般的美人,如今却是个白发鸡皮的样子,我感觉眼睛都受到了伤害,这跟正经有什么关系。” 金婆婆叹了口气道:“原来你竟然是个以貌取人之徒。” “是啊!我就是这么肤浅!”长空点头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哪个人不是以貌取人?你若是貌若无盐,我就不信韩千叶会与你成亲?” 金婆婆俊目一张,神光四射,冷冷道:“你找死!”手腕一翻,手上珊瑚金拐如虬龙飞舞,直砸长空顶门,带的长空衣发齐飞, 云长空心道:“三年多时间,她竟然功力精进如斯!”想着腰腿不动,竟然横移三尺。 金婆婆冷冷道:“好啊,少林寺的大挪移身法。”这一门移形换位的上乘功夫,的确出自于少林绝技“大挪移身法”,可云长空并不知道,他只是心中一想,就做到了。 云长空说道:“你怎这样善变呢?” 金婆婆道:“我从未变过!”珊瑚杖横扫,云长空伸手缓缓向珊瑚金拐抓去。 他出手动作缓慢,直似举不起手,却将珊瑚金拐稳稳抓住,金婆婆被震的双臂一麻,心中吃了一惊,当下一提真气,左手呼的一掌拍出。 长空右手一抬,疾快绝伦的一指点向她的掌心,金婆婆不敢被点中,霍然向后退去。 可她忘了一只手还抓着拐杖,这后退之势,受此牵制,动作一缓。 与此同时,云长空伸手一带拐杖,她整个人扑向长空怀里。 在这一瞬间,金婆婆双掌齐齐拍向长空前胸,长空身躯移向一侧,手掌已经托在了她右肘。 一瞬间,金婆婆全身消力。 云长空飘出三尺,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金婆婆道:“你就这么恨我?非要我的命不可?” 金婆婆冷笑一声,道:“我不该恨你吗?倾尽东海黄河,也洗不尽我心中之恨!”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好!既然想杀我雪恨,那又何必惺惺作态,说什么合作!” 金婆婆自知非敌,身躯一移,也坐了下来,冷冷说道:“我原本没想杀你,但以后就要杀你了。” 长空怔了一怔,道:“这又是为什么?”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89章 及时行乐 方为真谛 第89章 及时行乐 方为真谛 金婆婆冷笑道:“昔日各方豪雄聚会黄鹤楼前,云长空以绝世神功镇天下英雄,大发宏论,见识之深远,使与会英雄无不惊服。 不知让多少人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天纵奇才,却没想到全是欺世盗名。 韩大哥为人光明正大,胸怀磊落,如今业已不在,你却轻言相侮,更何况还是当着我这未亡人的面,就不觉得卑下可耻么?” 云长空脸色冷漠,幽幽道:“不论你是将世间最好听的话来夸我,还是最恶毒的话来骂我,我都当清风过耳。 可我适才之言,并无否定你们夫妻情谊的意思,更没想过对你亡夫不敬! 哼,我云长空又岂能不知夫妇之爱,贵在一心,只要两情相悦,胜似眼皮供养的道理?只是这种人生境界太高了,就像佛门讲的美色如白骨骷髅,可实际上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那些老和尚念经修佛几十年,还真的都能做到视美色如浮云嘛? 我只是觉得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芳华逝水,岁月催人,你再是内功深厚,驻颜有术,百年之后,仍旧是一堆枯骨。何不乘着现在,年华未老,去享受你本该有的赞誉,如此才算不枉一生。跟什么正大卑下有什么关系?” 金婆婆清澈明亮的眼神,凝注在他脸上,久久不发一言。 但那本如少女一般灵活的目光变得暗淡,继而变得茫然、湿润,泪珠滚滚落下。 “你又哭什么?”云长空颇觉好笑,自己一句话就能让这魔头落泪。 金婆婆心中悲恸,说道:“你说的对,到头这一生,难逃那一日,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云长空沉默一会,叹道:“这个话题太富有哲理性了,古往今来困扰了无数哲人。我更不知道了!” 金婆婆说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吗?” 云长空笑道:“那你看错我了呗。我只知道红颜青丝变成鹤发鸡皮,乃是最大的暴殄天物,尤其还是人为的。” 金婆婆沉寂良久,突然一抹泪水,直视云长空道:“你可是很喜欢我?” 云长空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嘛,这个……” 他别说对金婆婆这张脸,就是紫衫龙王,那也谈不上喜欢二字。 以前所为,只不过阴差阳错罢了,充其量只是对她美色的临时起意而已,但他却也知道这话确难出口。故而“这个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婆婆左手一探,揭下顶上满头白发,露出乌丝如云,又将脸上一层面皮揭了下来, 云长空顿觉眼前一亮,一个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的美妇人就出现了,她那面容恰似春水轻映梨,那清丽之姿难以言表。 紫衫龙王缓缓起身,将头发与面具都装进了随身的布囊里,莲步款款,走到窗前,迎着河风,乌黑长发飞扬不定,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女子的优雅从容。 云长空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觉有些焦躁,说道:“你有什么就说吗,装什么深沉,光撩拨人!” 金婆婆目光一转,凝视于他,脸上是一股说不出的神情,既不是欢喜,也不是悲苦。缓缓道:“适才不好说,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 云长空脸色微微一变,道:“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紫衫龙王眉字间泛现出一片茫然之色,长长叹息一声,道:“其实你说的对,我又何尝不想,以自己真实面貌示人? 可我这样,走到哪里,又不引人注目呢?” 长空见她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凝波,顾盼流转间,天然风韵尽显无遗,这的确太过撩人,点头说道:“你风姿之妙,连我这样的人见到,都觉得是一种视觉享受,又遑论他人?是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有些想当然了。” 紫衫龙王微微一笑:“听你这意思,你知道我的身份与顾虑?” 长空本不想说,但见她澄如秋水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温和,只好点头道:“是的,我知道你是波斯明教的圣女。” 紫衫龙王沉吟道:“不错,我是波斯总教圣女,来到中土明教乃是有所为而来,可后来情难自禁,犯了教规。 我为了逃避追捕,只能以这种相貌示人,在江湖上行走,也不敢与明教的老人打照面,就是生怕泄漏我的底细。” 云长空见她容光照人,端丽难言,此刻脸上却甚是悲苦,何况已经与她缘结合体,不禁长长叹息一声,道:“你有什么事,在下力所能及,不会推辞!” 紫衫龙王听了这话,喜悦之情洋溢在眉梢眼角之间,缓缓说道:“我要去昆仑山光明顶,盗取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云长空不禁一愣,心道:“这事?你不是派女儿去了光明顶吗?怎么还要我帮忙?”说道:“此事对你也算不难吧,又何须我帮忙?” “不难?”紫衫龙王苦涩一笑:“明教总坛四面临着悬崖,地势险要,一路上更有七巅十三崖,陡峭险峻,宛如天堑,外人难以轻易攀登和接近,更别说还有无数人马把守。 我以前咳疾越来越重,也无法潜入,如今身体虽好,可终究人单力孤,生怕出了差错! 你助我成功,我自己能够免去波斯总教追捕,我便将‘乾坤大挪移’给你誊录一份,你也能得到大好处!” “原来如此!”云长空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对我的大有好处?” 紫衫龙王甚是庄重道:“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至高无上的镇教神功,难道对你没好处嘛?” 云长空不屑道:“乾坤大挪移虽然厉害,对你也很重要,可对我来说,毫无诱惑可言。根本不值得我跋涉千里,以身犯险!” 他说的是真的,那门武功创始人不过练到第六层,尚且不如张无忌以九阳神功为基础的造诣,然而张无忌经历张三丰指点,三渡几战历练,那六层乾坤大挪移还对付不了玄冥二老这种高手,必须要运到第七层! 可见这门武功终究没有多大威力,云长空怎会有太大兴趣? 紫衫龙王一字一字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帮我了?” 长空叹道:“咱们也不算外道,我实话跟你讲,昆仑山离此千里路遥自然不必说,还要穿越沙漠等等,吃苦受罪的事,咱就不说了。 我跟明教好不容易化解仇怨,却又跑去偷人家镇教神功,那不是诚心挑事吗?得不尝失,我爱莫能助!” 紫衫龙王突然仰面咯咯大笑起来。 云长空一皱眉头,道:“你笑什么?” 紫衫龙王切齿地道:“天下男儿皆薄性!”走了两步,又转眸一看云长空,说道:“枉我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哼,却没想到……”身子一晃,拿起珊瑚金拐,幻起金光,砸开后窗,已经穿窗而出。 她身法迅快至极,云长空探首窗外时,已不见了踪影,不禁摇头一叹,道:“神经病吗,砸窗子干什么?还什么天下男儿皆薄性,你是对我有情,还是我对你有爱,咱们充其量就是个露水情缘,我还吃了亏,你凭什么跟我发脾气?你个化外蛮夷,不会用词就少拽文!” 云长空语声未落,突然心中一动,右手一伸,长剑倏地飞到他手中,身子疾飞出窗。他虽对世事漠不关心,但终究好奇之心未曾全失。 紫衫龙王为何会知道自己行踪,自然也就追了上去。云长空轻功高妙,眼力过人,眼见紫衫龙王忽起忽伏,远远蹑在后面,疾奔数里。 到了一处林子,隐约看见一抹灯火飘忽不定。紫衫龙王忽尔分拂柳,忽尔穿草越树,进了一处庭院,到了一处精舍,这才停下脚步,轻轻咳嗽一声,将杖一笃。 云长空见这里古槐成阴,飞身上了一株槐树,居高临下,将院内情形尽收眼底。 便听一个脆声声的声音道:“娘,是你吗?” 一道人影打开了门,紫衫龙王闪身进屋,就听那女子道:“娘,你来接我走的吗?”声音柔柔弱弱,颇有撒娇的意思。 云长空听到“娘”三字,便猜到先前说话的女子是小昭无疑,只是她怎么在这里?不是在光明顶的吗?怎么回事? 老子来了假的倚天屠龙世界嘛? 诧异间,就听紫衫龙王叹道:“看来这事还得你去才行。” 云长空正自胡乱猜度,就听小昭娇声道:“妈,我想回家,跟你永远在一起。” 紫衫龙王叹道:“乖女儿,你不能跟我在一起,否则哪天就得害了你。” 小昭撒娇道:“我才不怕,你一两年才瞧我一次,我心中更怕。” 紫衫龙王沉默一阵,叹道:“不是说了吗,你得扮丑,不能学小女儿撒娇。”” 小昭忽地嘤嘤哭起来,抽抽答答地道:“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回家,我为什么要扮丑?我要回家,我不要扮丑……” 紫衫龙王说道:“乖女儿,别哭,我实在没办法,妈妈本是明教总教三位圣处女之一,奉派前来中土,积立功德,以便回归波斯,继任教主,可我与你爹爹生情,有了你。我违反教规,被火烧处死,是罪有应得。 可你若与我在一起,被总教侦知,也一定会被处以火刑,斩草除根! 如今只能想办法,送你上光明顶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看看能否了结此事,否则你我母女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也难保周全!” “可那杨逍精明无比,若是让你易容定然瞒不过他,我们娘俩长得又太像,你若不将扮丑之举,习惯成自然,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小昭哽咽道:“找到乾坤大挪移,妈妈就不用被抓去火烧了吗?” 紫衫龙王却不作声。 小昭哭了一阵,说道:“妈,我困了,我想睡觉。 紫衫龙王道:“好,我看着你睡。” 小昭道:“我要在你怀里睡。” 紫衫龙王叹道:“你都是大姑娘了……” “我不嘛!”小昭撒娇道:“我一年见不到你几次,这次去了昆仑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就要在你怀里睡。” “好,好,在我怀里睡。”紫衫龙王轻声哄着女儿。 过了一会儿,母女俩再无声息。 云长空这才明白,此刻小昭还没上光明顶,紫衫龙王来找自己,其实也不想让女儿冒险。 原剧情中她有咳嗽症,无法隐藏行踪,想悄无声息潜入光明顶,那绝无可能,也就只能让女儿出马了。 这一次有了自己这个助力,便指望上了,云长空觉得紫衫龙王与自己有合体之缘,应该帮她,但要帮她,却又觉得颇有古怪之处,但这种古怪感觉因何而起,却又说不上来。 云长空对此颇为疑惑,吐了一口气,突然就听紫衫龙王一声厉喝:“什么人!” 六点金光以疾风暴雨之势,从精舍窗户扑向长空藏身大树。 与此同时,紫衫龙王已经抢出屋来, 云长空大袖一拂,将几朵金全部收在袖中轻如一叶落地。 小昭也被惊醒,随之赶出。 月光下看的分明,小昭一身青衣,丫鬟服饰,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面容白嫩甜美,只年纪幼小,一脸稚气,身材尚未长成。 但此刻拉着紫衫龙王衣袖,两人站在一起,真像姐妹一样。 紫衫龙王脸色一寒道:“你来做什么?” 云长空淡然道:“你可以一走了之,可你如何得知我的所在,我自然要查个明白。”看了一眼小昭,笑道:“你们长得好像。” 紫衫龙王叹了口气,小昭茫然之色一闪而过,嘶声道:“哪里像了?”她刚才还声音娇嫩,此刻却一副烟嗓。 紫衫龙王被女儿这一叫,想好的说辞都派不上了。 云长空忽地目瞪口呆。 只因小昭刚才还美貌无比的面容,变得右目小,左目大,鼻子和嘴角也都扭曲,形状极是怕人。 小昭见他这样盯着自己,面色微微一红,别过头去。 “明白了!”云长空笑道:“这位姑娘生的太美,若是易容,难免给有心人看出破绽,故而你让她自然扮丑。 谁又会用心去看一个丑八怪呢? 再在合适的机会,将她送到杨逍眼前,嗯,你应该知道杨逍有了一个女儿,这就是针对他女儿的,高明,高明。” 小昭听的心神大乱,失声道:“妈,他,他是谁?” 紫衫龙王哼了一声。 云长空笑道:“可是人家杨逍就那么蠢?会被你算计?或许你算计人家,人家还想算计你呢?我要是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给她手脚上镣铐,让她行动不便,反而用她来调你这条龙!” 云长空并不清楚,这小昭在原剧情中,是在光明顶大战的半年前,杨逍父女下山游玩,在沙漠中遇上小昭,抚着两具尸首哭泣。 说这二人是她爹娘,被蒙古发配云云。杨逍将她收留,结果小昭在他面前耍腔,被他识破相貌,这才将之用玄铁链锁住,等紫衫龙王上勾。 紫衫龙王听了这番话,心神一阵恍惚,不知怎的,她竟对云长空生不出丝毫怨恨,反而倍感酸楚。 她要有办法,又怎会让女儿去冒险? 金婆婆武功高强,阅历丰富,独闯江湖,任何凶险都难不到她,但她面临波斯总教追捕,为了免祸,只得身入光明顶偷武功! 可那是何等所在,心想云长空若愿与她并肩携手,天下有谁挡得?是以才去与云长空谈合作! 至于求他帮忙,紫衫龙王的傲气不允许! 但云长空还给拒绝了,其中的辛苦无奈,岂是言语所能形容? 此刻更是指责自己,紫衫龙王越想越是难过,双眼倏热,几乎流下泪来,忽地看向女儿,柔声道:“你进去。” 小昭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云长空,一瘸一拐走进了屋子。 云长空蓦觉好笑:“小妹子,不用怕,我不是坏人!你不用装瘸。” 紫衫龙王横了他一眼,道:“跟我来!”身子一晃,奔了出去。 云长空只好跟上,两人并肩驰出,山崖草树一闪而过,转过一道山梁,到了一处面向黄河之地。 紫衫龙王这才停下脚步,说道:“我自己已经过了数十年了,可我不想女儿跟我一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所以我必须了结波斯总教之事。” 云长空缓缓道:“无论怎的,你我也曾有过一夜夫妻之实,在这事上我的确该帮你。” 紫衫龙王身子闻言轻震,哼了一声。 长空坐在一块石头上,指着对面一块石头说道:“来,坐下!” 紫衫龙王坐了下来,双腿并膝。长空道:“你说过,你得好好想想我们的关系,从今天你的作为来看,你没拿我当自己人。” 紫衫龙王目光一转,凝注在他身上,皱眉道:“怎么算是拿你当自己人?是要求你替我做事,还是我得请求你帮我做事?亦或者还像上次一样?” 长空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紫衫龙王目射奇光,徐徐说道:“莫非你对我没有渴望?” 云长空微微一笑,正想如何作答, 不料紫衫龙王道:“云大侠,你固然是非同凡俗,却也是个男人,我从小母亲师父就告诉我,男人都是饿狼,见不得漂亮女人。我从十二岁被定为明教圣女,一直以轻纱遮面,直到到了中土明教,才被人看见真容。 可你知道吗?从我揭下面纱,参见阳教主的那一刻,我对男人深恶痛绝!” 长空不禁一怔:“怎么说?” 紫衫龙王冷笑一声道:“当时整个圣火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除了阳教主与谢逊的目光中不含邪念,其余人的目光让我觉得是那么的炽热,那么的不舒服,就仿佛恨不得……” “吃了你!”云长空插口道。 紫衫龙王脸升红晕,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除了与阳教主,谢逊还能说上几句话,其他光明使者,护教法王,哼,哼,我一个都懒得理会!” 长空轻笑一声:“虽然我对明教也不怎么看得上,可有一点,你这认知未免太过偏激了。” 紫衫龙王秀眉紧锁:“怎么?” 云长空道:“其实别说男子喜欢美女,就是姑娘爱美,那也言而有之。一些芳心早有所属的女子,见到美貌少年,也难免会有惊叹对方美俊之意。这是纯粹出于一种爱美的天性,你就因为这样,仇视男人,看低男人,未免太不公平。” 紫衫龙王浅然一笑道:“你总有一大堆道理。可再美的容颜,迟早也有皱纹满面,牙齿掉光,脸像橘子皮的一天,美貌又有什么用呢?” 云长空点头道:“是啊,老天爷就是公平啊,不管你权大无边,还是武功盖世,都得死。那么我们总该想的是以自己本心为要的活法,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就像你,倘若真老的鸡皮鹤发,别说故去的韩大哥,就是我这肤浅的人,也不会觉得怎样,因为这是生命的意义。 可你明明是个美人,偏偏扮丑跟我说话,我心里就不得劲,尤其咱们曾经那样亲密过,我会觉得你是在拒我于千里之外,那我也不会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 听到贴屁股,紫衫龙王呸呸呸连吐几口唾沫:“你怎么如此粗俗?” 长空笑道:“你这样子也不见得文雅。” 紫衫龙王一怔,突然咯咯大笑起来。 紫衫龙王熟透了,可以说没有一处不美,没有一处不散发着一股扣人心弦的热力,云长空在淡月清光下,见她如似玉的相貌,本就心喜。 此刻又尽情畅笑,月色原本朦胧,此时好像有了一种黯然无光的意思。 她太艳丽了,令人有了一种无法自持的感觉。 云长空与她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媚态,这根本不是血肉之躯的人所能抗拒的。 云长空感觉自己身子要被溶解了,他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直涌泥丸,说不出的一种冲动和欲念升腾而起,一团热气堵住嗓子,颤声道:“你真的好美。” 紫衫龙王看了他一眼,眼中悲喜杂糅,双颊浮起一抹红云,口中却冷冷说:“好好说话!” “阿弥陀佛!”云长空长叹一声道:“我以为我这三年多定力大增,世上再无人能动我心弦,可遇上姐姐,才知道你这武林第一美人的招牌,又再次禁受住了考验。” 紫衫龙王一怔,低头轻声骂道:“你嘴上念着阿弥陀佛,却是个色中恶鬼,说这便宜话,不怕下地狱吗?” 长空急道:“我不是色鬼,说的不是便宜话,而是大实话!” 紫衫龙王轻哼一声,说道:“如何证明?” 长空道:“这样证明!”说着已经将紫衫龙王抱在了怀里。 一霎时,紫衫龙王给愣住了。 她本意想云长空会说帮自己去光明顶盗取乾坤大挪移的,怎料他直接将自己给拥在了怀里。 “你要做什么,哼,……”龙王紧咬嘴唇,眼里透出一股不甘:“我们不能一错再错,哼,你不放开我,我一定杀了你。” 她这样说,全身却是又软又麻,欲起无力,说话倒像娇喘,已经闭上了双目。 云长空抱着她倒了下去。 觉得自己忘记了世外的一切,月夜静极了,黄河也静极了。 有的只有心跳。 此刻的云长空压根不管什么对与错,是与非,什么罗汉伏魔功,统统完蛋去吧。 他要的就是此时的快乐。 此刻的疯狂。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不疯狂,那就一定不快乐。 不快乐,还他妈的穿越,辛苦练功干什么? 直接跳下黄河,算求了。 紫衫龙王尽最大可能承受云长空的疯狂。 其实她内心也喜欢长空这种棱角分明,有血有肉的大丈夫气概! 若非自己年纪大,也有了孩子,她根本不会管那么多,早就向云长空表露爱意了。 但在此刻,两人将一切悲欢离合与人世沧桑都抛到天外,忘在了脑后。 他们之间的结合,是错误也好,是荒唐也罢,其实谁也说不清, 反正他们没有两情相悦的开始,也有了两心相依的结果。 其实这就是操淡的人生。 “酒贱多嫌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世间事原本悲苦者多,欢乐者少。那么能够及时行乐,就已经不枉人生一场。何必管那么多! 无论是紫衫龙王背弃圣女身份,还是云长空顶着“罗汉伏魔功”传人身份,做出这事,都是勇敢迈出了一步。 明月西沉,天现曙光,照在云长空的脸上。 他才醒。 结果他发现,紫衫龙王早就醒了,她坐在河岸上的一块石头上,眼望黄河。 云长空穿好衣服,走了上来。 她听到了,却不回头。 云长空见她背影曼妙,秀发飘拂,后颈肤若白玉,心下一荡:“这武林第一美人的金字招牌,真是让人无法抵抗。” 云长空笑道:“说真的,我们去了光明顶后,能不能去碧水寒潭走一遭。” 紫衫龙王知道他答应了,斜睇着他,嗔道:“干什么?” 云长空坐在她身边,说道:“紫衫如,长剑胜雪,碧水寒潭,倾倒无数英雄豪杰的风姿,韩大哥有幸一见,我若不能见到,比不上他不消说了,岂不是莫大遗憾,未免美中不足!” 紫衫龙王不禁羞红了脸,说道:“你修行佛门神功,如此这般,岂不是有损功德?真不怕下地狱?”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昨夜突然明白了佛的真谛!” “哦?”紫衫龙王很是庄重道:“怎么讲?” 云长空一手指天:“释迦摩尼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那么我是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该爱就爱,该杀就杀! 什么他妈的摒弃七情六欲讲慈悲! 那是假佛! 真正的佛,就得敢想敢干!” “咯咯……”紫衫龙王突然笑了,接着唱道:“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这歌声极轻柔、极缥缈,散在黄河之上。 云长空朗声一笑,当即抽出秋神剑横于膝上,曲指轻弹,叮咚之声,与紫衫龙王歌声合了起来。 紫衫龙王满是情意的看了他一眼,秋波流转,妙目之中甚是愉悦,唱声中,露出又细又白的珠贝的细齿,当真妩媚之极。 她唱的高兴,一手托腮,又唱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云长空听这歌词太悲,看她姿势,想到了一首歌曲,当即朗声唱道:“手托腮,似笑非笑的你,什么时候才走到是非之外……江湖的纷扰自有庸人担待……” 这是爱上张无忌的歌词,被云长空修改之后,将紫衫龙王悲伤冲的一干二净,随水而去。但是紫衫龙王面红耳热,遐思纷纭,心中尽是云长空的影子。 云长空眼见紫衫龙王眼神迷离,更是得劲,又唱道:“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 这首刀剑如梦还没唱完,忽听嗖得一声,疾风破空,一箭射了过来。 云长空与紫衫龙王都知道这箭不是伤自己的,也不理会。 果然,夺的一声,这一箭钉在了两人背靠的树上。 就听身后不远有人咯咯咯几声娇笑,清脆如银铃,从风中飘了过来。 一个少女声音说道:“好歌好词,好安逸啊!未曾想云大侠不光武功绝世,也是一副好文采啊,小妹佩服,佩服!” 这话声清脆之中带著三分自然的娇媚,云长空蓦觉熟悉,回头一看。 只见旁边山道上来了一个布衣美少年。看着有十六七岁,面如温玉,唇如丹涂,英姿飒飒,却像女儿一样风姿绰绰。 哪怕一身布衣,也给人一种云遮雾罩的风姿。当真是俊秀飘逸,无与伦比。 可她此刻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 紫衫龙王不禁暗道:“这女娃娃好美,不比我女儿逊色。” 感谢“终于有时间了”书友打赏。 (本章完) 第90章 不过如此 第90章 不过如此 云长空盯着眼前这人看了半天,河风吹拂,这一缕空气中的味道太熟了。 对! 错不了! 那股幽香,那抹白影, 这幽香独特,是一种女孩子的体香, 这缕幽香云长空闻到过。 那抹白影,是昔日有人曾用自己内衣下摆,给云长空裹过胸前伤口。 记忆犹新! 要知道修炼内功之人,真气可以将体内浊气杂物排出体外,自具清毒养颜之效,某些女子本就有体香,修炼内功之女子,更加明显。 他们不像普通人身体里杂质颇多,哪怕不洗漱,什么口气之类的毛病也是不存在的。 这也是内功深厚之人,看着都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原因。而某些特殊功法,驻颜之能更加了不得,比如“逍遥派”“古墓派”。 所以“香汗淋漓”这个词汇,在习武的女子身上那是真实存在的,她们要是如普通女子一样,运动之后会臭,未免小看了内功效用。 不错,这粗衣少年,自然是女扮男装的赵敏了。 数年过去,赵敏身量未见高多少,但五官脱去稚气,轮廓显得分明很多,也更显明媚,唯有眉宇之间笼罩一层杀气,敛着一片怒恨。 云长空笑了笑道:“原来是你,你不是要跟人成亲嘛,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正触到了赵敏的委屈处。 她却咯咯一笑道:“我嫁不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长空见她这一笑,便如玫瑰初绽艳丽不可方物,心下暗赞:“便要这般标致动人,才是蒙古第一美人的招牌!” 然而紫衫龙王却感到赵敏这美丽脸庞虽是笑容,却隐藏着嫉恨之色。 她原先也为赵敏俊美风仪所吸引,现在一听这话,知道两人不但认识,还关系匪浅,收回了目光,转望云长空,红唇一撇道:“她是谁啊?” 赵敏突然笑声一敛,冷哼一声道:“你管我是谁?怎么,嫌我妨碍你们打情骂俏了?” 要知道她敬仰、崇拜云长空,人虽不在他身边,心却一直在。想到几年来,自己毫无他的消息,还以为他真的遁入空门,做和尚了呢。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他竟然给一个女子唱歌做和,那可真是气炸胸肺。 紫衫龙王听得这话醋劲冲天,心中很是受用,要知道女子都爱惜容颜,尤其美女。 故而美女之间,做不了朋友,因为定会变生互较之心。所以美女要交闺蜜,一般都会选长得不如自己。 而那个长相不如的,自然也会有清晰认知,也只是希望靠她给自己得来足够利益罢了。 因为一旦旗鼓相当的女子在一起,本就难免攀比,若再心属某人,那就是灾难。 比如原剧情中的赵敏、周芷若、小昭一见面就掐。小昭那么善解人意,竟然在离开之前,让张无忌娶殷离,言说经过她母亲调教云云。 要知道殷离可是练了“千蛛万毒手”,成了丑八怪,赵敏、周芷若纯粹不在她推荐范围。想来张无忌娶了殷离,日日都会想到她小昭,但天天面对赵敏、周芷若,也就未必了。 可见女子之心,深不可测。 所以云长空眼见赵敏这幅姿态,心道:“这姑娘是对我生了情意?还是又有什么阴谋?” 他当即提功而听,真气飞快运行,却无论如何也听不出来附近有什么高手? 紫衫龙王清亮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小妮子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哪里来的胆子?” 要知道赵敏虽是闺阁少女,可她蒙古女子,要爱便爱,要恨便恨的性子,并不忸怩作态,本和中土深受礼教陶冶的女子大异,加之紫衫龙王肤色如雪,风致嫣然,气质沉稳,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幅画。 这让赵敏产生了强烈危机,却也暗起较量压倒对方之心。 要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原剧情中的张无忌对赵敏、周芷若、小昭都有意,可一见紫衫龙王本来面目,让他都生出她风姿嫣然,实不减于赵敏、周芷若等人,倒似是小昭的大姊姊一样的想法。 更是不由感慨紫衫龙王当年紫衣凌波,不知倾倒多少英雄豪杰之叹,所以紫衫龙王“武林第一美人”的金字招牌,可不是谢逊一人说说而已。 尤其赵敏一眼看出紫衫龙王高鼻深目,肤白如雪,和中原女子大异,那么云长空口口声声什么民族之别,敢情就是针对我的? 赵敏自然是又气又怒,杏目瞪着紫衫龙王,冷冷反问道:“你又是云大侠的什么人?胆敢对我这样凶?” 紫衫龙王嘴角撇了撇,不知是哭还是笑,她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缓缓起身。 赵敏原先就被她风姿所吸引,这时见她站起,身后就是黄河,长发飞舞,那可真如水仙凌波,赵敏一双明媚的美目怔怔地望着她,心道:“他如此潇洒英俊,超凡脱俗,又怎能没有旧欢?这仿佛也是应该!” 紫衫龙王看了云长空一眼,陡地转身就走。 赵敏见她要走,冷冷道:“话没说清楚,你走哪里去?” 紫衫龙王陡地站住,冷笑道:“嘿,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什么?一个小姑娘家,不在家里插绣朵,大老远跑到这荒山野岭,争风吃醋,不知所谓!” 紫衫龙王明知道云长空与赵敏关系匪浅,可她纵横江湖几十年,赵敏说话口气极是不敬,简直含有侮辱轻视之意,若非照顾云长空面子,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然而赵敏那也是颐指气使惯了的,竟然被一个女子呵斥,如何能忍? 蹭的一声,拔出短剑,一道寒光电掣而出,直指紫衫龙王后背。 云长空大骇,不见他抬足转身,一伸臂,便扣住了赵敏手臂。 赵敏虽然身手不凡,但紫衫龙王乃江湖成名人物,功力何等深厚,她怎是对手? 然而赵敏又怎知这美貌妇人是什么人物,还以为云长空是护对方,突然眼圈一红,骂道:“你不要脸,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假正经!” 云长空莫名其妙,紫衫龙王骂自己欺世盗名,这个又骂自己口是心非假正经,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都哪跟哪啊?” 赵敏娇叱道:“是谁跟我说,我明秀通脱,生于天地之间,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让我与你逍遥放情于江湖之上? 我在武当山就曾问你,你和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可你忘了!你还记得么?” 云长空听的愣住了。 他想起来了,数年前,在武当山上,赵敏当着众人就曾问自己,自己那夜对她说过什么。自己一时没想起来,原来是这劝诫之言! 要知道云长空看似只有十八九岁,可他两世为人,实际年龄与紫衫龙王、黄衫女才是同龄人,对她们挑逗调戏,毫无心理负担。 赵敏、周芷若之流,在他心里就是小女孩,他放不开,也就难生男女之情。 赵敏越说越气,说道:“武当山下,你我分手那夜,我让你娶亲,又是谁说,你要出家,从此六根清净,一尘不染。可现在呢?这女人又是谁? 我是蒙古女子,你口口声声汉胡不两立,她难道就不是胡女吗?” “严以待人容易,待己却难!”云长空幽幽地叹道:“佛家有言,人生姻缘前定,因因果果,人皆各有。我开悟大道,已脱苦海,出不出家,与我并无分别!” 赵敏呆了呆,仔细打量于他, 紫衫龙王突然插口道:“你就是那个蒙古汝阳王的女儿,范遥曾在你麾下做事?” 云长空心中一惊。 赵敏不待他说话,脱口道:“是有怎么样?” 紫衫龙王咯咯笑道:“是呀,又能怎么样!” 哪知她笑声未停,突然袍袖一扬,一掌已经印向赵敏后心。 这一下发难来得好快,赵敏就觉一块寒冰贴了上来,不及反应。 云长空听得风声劲急,抓着赵敏身子一转,将她提了过来,搂在身前。 紫衫龙王掌力落空,只听得波的一声,那株大柳树枝条乱拂。 赵敏吓得脸色苍白,这才知道这女人武功了不得,自己刚才竟然敢对她出手,长空帮了自己。 紫衫龙王掌力落空,掌势微微一缩,身如狸猫弹出,又向赵敏疾掠而来,娇叱一声:“死!”一杖向赵敏当头拍下。 云长空见她来得极快,而且势头如此猛烈,若要抵挡,非出掌不可。但自己帮着赵敏打她,好像也不对,当下左手环抱著赵敏,脚下轻点,飘出二丈以外。 波的一声巨响,紫衫龙王珊瑚拐杖砸在了地上。她毫不理会,一弹之下,突然间骨溜溜的向天上翻去,这一个空心跟斗,连打了三个圈子,又冲了过来。 云长空见她身法闪摇,仿佛前后左右都是她的影子,颇感诧异:“这身法倒是头一次见她施展。”说道:“她年纪还小,你丈夫与她何干!” 紫衫龙王眼里透出刀锋也似的锐芒,涩声说道:“范遥毒药是从何而来?当年胡青牛非要逼我重回明教,才给我丈夫治毒,我才杀了他,哼,今日又岂能放过此女?” 她步履曼妙,似左还右,无前无后,一招使出,分从不同方位攻向赵敏。这是她在波斯总教学到的武功,深知云长空厉害,这才用了出来。 云长空看出厉害,心知赵敏固然无力抵挡,自己一招不慎,也难免被她所乘,而他飘风闪退,不知不觉到了河岸,身后就是黄河, 这时紫衫龙王强猛杖风向赵敏身上卷来。来势甚疾,长空再想躲已来不及,无可奈何大袖一拂, 衣袖被贯足了“罗汉伏魔功”,犹如石板一样,“砰”的一声,奇劲相交。 期间一块白光迸射而出,紫衫龙王冷笑一声,飘出数丈,叫道:“好,好的很!”身子一转,飘然去了。 赵敏微感诧异,嘻嘻笑道:“喂!你怎么跑了?再打啊……” “好了。”云长空心中过意不去,说道:“料理了这事,我会找你来的。” 赵敏哼了一声,转眼望去,只见云长空右袖已经不在。 原来金婆婆拐杖中的珊瑚金,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不论多么锋利的兵刃,遇之立折。 云长空功力固然深厚无比,可衣袖还是给断下了尺许一截。 突然就听赵敏一声闷哼,云长空手中一疼,低头一看。 赵敏口唇染血,恶狠狠瞪着自己。 原来是赵敏狠狠咬住了长空的手,只是他真气护体,赵敏一啃咬,立刻震的她嘴角流出血来。 云长空委实觉得尴尬,不由怒道:“你属狗的吗?” 赵敏猛地将头一低,又狠狠撞向云长空胸腹。 云长空对她此举,当真哑然失笑,身子一侧,赵敏头锤落空,收不住力,直接冲下了河岸,吓得大叫, 长空一挥手,抓住她后心又给拎了回来,一步跨出,跃下河岸,说道:“好了,别闹了。” 一松手,赵敏惊吓过度,还没缓过劲来,身子无力,应声就倒。 云长空又将她给拉起,着实有些无奈,说道:“你这哪像威风八面的郡主娘娘啊!” 赵敏缓了一口气,柳眉一挑,瞪着他道:“你不要脸,人家有丈夫,你还跟人纠缠不清!” “阿弥陀佛!”云长空合十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姑娘,你着相了。” 赵敏听的一愣:“佛经是这意思吗?你嘴上喊着阿弥陀佛,却曲解佛法,不要脸。” 长空微笑道:“纵无色相,也是非相!要脸如何,不要如何,我都是佛。 人人皆可成佛,只因这是自己的佛,我云长空只要喜欢,又何事不能为?阿弥陀佛!” 赵敏不胜惊讶,在她的眼里,云长空一举一动,无不俊秀丰神,潇洒脱尘,此番更是脱胎换骨,说起这话更是淡定自若,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赵敏眉头微蹙道:“既然如此,那我哪里不如那个有丈夫的疯女人了?” 云长空合十,幽幽道:“皮囊只是色相,你们于我而言,都是一样。只是她能给我的,你给不了。所以我愿意和她在一起!” 赵敏听了这话,双目凝视着他,缓缓道:“为什么?她是胡女,我也是胡女,有什么区别?她有的,我难道没有?无非就是武功不及她,可你难道看上她,是因为武功吗?” 云长空见她面露凄然,说道:“你从来不懂我们矛盾在哪里,不是因为胡不胡,而是阶级问题。大家起义……” 赵敏道:“造反!” 长空点头道:“正是如此,因为你是蒙古统治阶级的一员,所以认为起义是造反,这也无可厚非。 可大家反的就是你们蒙古统治阶级,而不是所有蒙古人,明教中就有蒙古人造你们的反,而不只是汉人造反!所以我口中‘阿弥陀佛’与‘驱逐鞑虏’一样,这就是口号。 我和别人在一起,没有负担可言。像你这种女子的身份,我既做不到视而不见,你也做不到割舍一切,负担太重! 或者说,你能为了心中的那一点兴趣,或者说是崇拜,放弃你尊贵的郡主身份,不认父母嘛?”说完转身就走。 “云长空!” 长空转头。 赵敏银牙咬唇,瞪着云长空说道:“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云长空洒然一笑道:“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赵敏苦笑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你知道吗?” 云长空一摆手道:“好了,我没想着跟你争,也没想着说服你,我就是不想承担压力,仅此而已。” 赵敏突然眼圈一红,流下两行清泪,哭道:“不想承担压力,咯咯,父王,女儿对……不住你……”说完银虹一闪,短剑往自己心窝插去。 云长空知道她爱寻死觅活,撒娇耍赖,然而他也不敢赌,好在近在咫尺,他若不想,谁又死得了? 赵敏剑光一闪,云长空左手一弹,铛的一声,短剑脱手飞出,插在了树上。 云长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咦了一声,说着右手一伸,叮,短剑弹起,落在了他的手上。 云长空将短剑看了一看,眉峰皱起,说道:“竟然是真剑?不是假的?” “云长空!”赵敏一声断喝:“你欺人太甚?” 突然坐地大哭道:“那你管我做甚?你去和那个有夫之妇纠缠去好了,干嘛理我死活?” 云长空叹了口气:“赵姑娘,既然觉得对不起父王,还自杀? 我其实胸无大志,为人浮浪,往日之事,对你确有愧疚。 故而这些年来,始终不敢相见, 你还是顺应令尊心愿的好,要是我不出手,你还下的了台吗?” 赵敏深深望着云长空,忽然哇的一声,抢上几步,投入他怀中哭道:“你这混蛋,我随父王迁回大都,这几年来,父王母妃总让我配人,可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忘不掉你。 你知道么,我,我,我父王收了我统领群豪之权,我要抗拒婚事,何等艰难? 我费了多大辛苦,才从家里逃出来,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你知道今日相见,我费了多大功夫吗?可你,可你……” 说到这里,云长空感觉胸前有温热之感,原是她的泪水染湿了衣服, 长空听她哭诉之声宛似杜鹃泣血,令人为之魂伤。他自然能想到,这若是属实,的确是千辛万苦,却也不忍开口动问。 赵敏哭了一阵,又道:“我不知道你去哪里,心想着你是太原人,你总该回老家看看,我在太原城里,躲了三个月,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又怕被父王找到,听百姓说这风陵渡口联通黄河两岸,我心想你只要出现,无论是走南过北,总的经过,我便来了。 我在这里住了半年了,我为了查你的行踪,不但每天自己去渡口,更是雇人按照画像,盯着你。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恶意吗?我带的银钱都完了,你以为我愿意穿这粗布衣服吗?呜呜……” 她越说越是声细,语音低沉,然而话中言语,却是震人心弦,夺人魂魄。 云长空只听得口唇发干,浑身燥热。他此时早已明白,这丫头对自己动情了。 但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将她搂在怀里,静静听她诉说。 要知道男好色,女慕强,尤其少女在迷惘和困惑无助时,总希望有一个坚定的靠山。 所以英雄救美,屡试不爽! 哪怕有时候这都穿帮了,或者是被强暴的,仍旧会爱上对方。 只因女人被有力量或者有心机的男人俘虏,那是心甘情愿的! 这才是根本! 而云长空绝高的武功,冷静的头脑,广博的见识,勇于担当的性格,那种随性的洒脱,是让她从心坎里崇拜,尤其神秘,让她的好奇根本无法阻挡。 女子对男人好奇,沦陷也就不远了。 要知道赵敏能被玄冥二老带回家,不是她不想跟“小黄毛”跑,而是那天她知道云长空受伤,这才被挟回家去。回家之后自然大发脾气,与父兄大闹一场,回头欲找云长空。 可汝阳王好不容易弄回女儿,生怕女儿被江湖匪类拐走,频频给赵敏撮合亲事, 赵敏自然百计不理,乃至用死相逼。 汝阳王见她如此,更加恐惧,一心要下令弄死云长空,可对方早就失踪了。 王保保又说对方若是心里有你,怎么不来找你?你是一厢情愿云云!你若真想见他,你就答应相亲,他知道了一定回来,赵敏虽然气愤,也觉有理,遂同意了。 然而赵敏平日眼高于顶,对相亲对象,难免会以云长空做比较。 结果发现,来的不是无知无能而又自命不凡之人,要不就是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一味讨取自己欢心之人。 跟云长空一比,那简直就是荧虫之光与皓月之比,歪脖子树硬要与俊松相比,反而让赵敏对云长空朝思暮想起来。更加坚定了她去找云长空之心。 赵敏本性狡黠,心中打定了主意,反而成天大骂云长空,让汝阳王给她找个好夫君。 汝阳王父子见状,也觉得十几岁的女娃娃兴趣来了,哭天抹泪,兴趣一丢,也就不当回事了。 赵敏足足演了半年,家人松懈下来,她准备更加齐全。这一日,借着洗漱之机,悄然溜了。 然而汝阳王何等势力,她大路不敢走,专跑山路,着实辛苦坏了。昨夜收到疑似云长空的消息,急忙查看,结果发现窗户破碎,她看到打斗场面,这又开始找,远远听见云长空的歌声,身心说不出的愉悦开心,将之前的心酸忘的一干二净。 只可惜云长空身边还有个女人! 敢情自己辛苦,他却乐无边!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敏哭了一阵,忽地抬起头来,将泪使劲一抹,娇喝道:“你知道我要跟人成亲,也不来找我。哼,好的很,云长空,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今天一刀两断。” 她声音尖锐,像连珠炮,说着挣脱出云长空怀里:“告辞了!” 云长空不虞她又是这一出,转变之快,让他大为惊愕,随即神情泰然地说:“你成亲的事,我其实也才知道,又觉得是个阴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又是阴谋?”赵敏气道:“哪里这么多阴谋,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你为什么不想着是我父王找不到我,才故意放出这消息,好能引我回去呢?” 云长空见她带雨梨,阳光下更是艳丽不可方物,伸手给她揩泪,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引你回去,就得用这种方法呢?” 赵敏被他的手往脸上一搭,心跳得砰砰,骂道:“我父王高估了你,你就是个无情无义……”正骂着,突觉嘴唇一热。 云长空见她双颊艳如菡萏,心中一热,已经吻上了她的樱唇。 霎时间,两人都忘乎所以了。 突然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人都是一惊,赵敏忙从云长空怀中挣脱出来。 这里虽僻静,但已经天亮,自有人往来。 云长空道:“你跟我好好说说,这段时间的遭遇。” 赵敏哼了一声:“谁跟你说了!” 身法一展,跑了。 长空听她只言片语,也知道她的辛苦,也觉得歉疚,只得跟上,软语抚慰。 赵敏觉得这才是称心如意,可以说是一生最快乐的时刻了。但她嘴上不说,就是板着脸,一直走出十余里。 云长空见这里高山连绵,人烟绝迹,说道:“这是哪里?” 赵敏撅着嘴,道:“中条山脉,这段时间,我就住在这山里!” 云长空不禁一愣。 就听赵敏道:“我这次若是被父王抓回去,铁定被嫁出去,我不敢住在城里。”说着她向着一片树林走去。 穿过林子,翻过了一道山梁,云长空见到了一处茅草屋。 云长空进去一看,里面简陋不已。 一时间嗓子眼里,像堵住了什么一样。 他想到自己这几年,虽然是在苦修。 可丐帮其实并不穷,富商巨贾为了避免被黑道打劫,都想入帮被庇护。除了少林武当之下,丐帮与其他门派相比,算的首富。 史火龙在望海峰修养,给望海寺没少添香油,他在君山总舵,更有莲山庄那等居所。所以云长空一直被照顾的很好,不用操心吃饭, 可赵敏一个郡主,为了自己竟然落魄至此,心中很是震动,他缓缓坐了下来,声音也不免有些发颤,道:“你这怎么过的下来呢?我是真的不知道。” 赵敏一摇手道:“我可不是因为你,你不是说要练武功,得找一个人迹不到的去处,平心定气嘛,所以我才试试,与你云大侠可没关系,你可不要自作多情!” 云长空听了这话,心中微痛,抬头往上看去,只见赵敏一双妙目凝视着自己,眸子亮若星子,期待之色溢于言表。 云长空和她四目相对,不知怎的,心血上涌,大声说道:“这辈子能有你这一遭,我算是没白来。” 赵敏打量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这话给几个人说过了?” 云长空一时气苦。 一瞬间,他心头猛然一震,因为他明白了自己的心事,想道:“原来我心里一直有这小妮子!我为什么要在五台山苦修? 我为何要下五台山? 其实我早就着了她的道! 想我云长空昔日何等手段,杀伤千人而色不改,却面对她,患得患失,生了心魔! 实际上就是舍又舍不得她,爱又爱不起她? 包括今日,我为了她与刚与我欢好的紫衫龙王动手,在我心中,还是怕她受到伤害!” 一时间,云长空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是福是祸,竟似痴呆了一般。 忽觉又耳又痒又热,转眼瞧去,只见赵敏眼中含笑,正对自己耳中吹气,见他瞧来,笑嘻嘻道:“云大侠,你也不过如此吗?” 云长空一愣,瞧她这样,心中更增爱惜,突然心下一横,轻舒猿臂,将赵敏抱了过来。 赵敏面红耳赤,用拳头砸他道:“放开我!” 忽觉身上一凉,衣服已经被剥开。 云长空已经将头埋在了她雪白,广阔的颈项中,异香饱嗅,中人如醉, 赵敏身子一颤,浑身已经软了。 云长空敢想敢当敢干,就将这里当成了洞房烛夜。 (本章完) 第91章 情迷意乱 第91章 情迷意乱 “你好坏!” “坏吗?没办法,你太美了,我实在把持不住。” “哼,哪里美了?” “都美,就像玫瑰一样,又美又香。” “哼,还念阿弥陀佛呢,不怕下地狱啊?” “喊喊口号罢了,这话你也信?” “是谁双手合十纵无色相,也是非相的?”“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可真不要脸。” “在你面前,请允许我的不要脸!请原谅我的不要脸!” 情难自禁! 意乱情迷! 情迷意乱。 与他调戏黄衫女一般,又是如此! 只是赵敏比黄衫女遭受的要严重多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云长空! 盖因他当时武功不及黄衫女,不敢太放肆! 又对赵敏这个人物,一直给定义为“恋爱脑。” 然而这种恋爱脑被批判,那是因为她不是对自己恋爱脑。 对别人,那就必须批判! 自己家女人更得阻止! 然而哪个男人不希望有女子为自己恋爱脑呢? 这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的人性! 至于严以律己,宽以待人,那是格言! 什么是格言? 圣人说出来的! 云长空显然不在此列! 再加上美貌,在任何时候都会是一种无法忽视、无法否定的力量。 它可以给人带来灾祸,也可以消弭灾祸。 当然,也有很多人否定美貌,看轻美貌, 其实也是因为自己不具备美貌,享受不到该有的红利。 而他更加得不到拥有美貌的女子,也只能诋毁,贬低那些拥有美貌女子的人,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所谓‘仿佛没见过女人一样’的言论,由此而生。 其实这话有的只有一种酸味! 因为他们将美貌本身刻意忽略,将之等同于女人云云,仿佛所有女人都具有美貌一样。 大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思想境界。实际上这是自吹自擂而已。 与此相同的,还有很多人不屑钱财,自诩清高。 其中一大半也是因为无能,本身没钱,挽尊之言罢了。 说这话的多为见钱眼开、贪得无厌之徒。 因为真正能够视钱财为粪土的前提,你得拥有过巨额财富,金山银山,珠宝玉器,唾手可得,方有可能产生了悟之心。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幻! 一个为了养家糊口,一日三餐而奋斗的人,你说不爱财富? 那不扯淡嘛! 就像佛祖讲施舍,若是一无所有,又如何施舍? 佛祖释迦牟尼“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得证大道。 要知道他可是身为王子,出身富贵,倘若出身贫苦,衣食不全,他要想看空一切,证道立宗,绝不会那般容易。 因为他曾经拥有过,才会产生很多旁人不具备的感悟! 比如“我对钱不感兴趣”,“我愿意用所有钱买青春”,哪怕首富这样说,旁人都会笑。 因为大家没有,体会不到这一层含义,也就当笑话了。 云长空自然没有释迦之能,更非道学先生。再厉害的神功,也知道压制本性,而非让本性消失。 赵敏有多美呢! 她全身晶莹洁白,好像羊脂玉一般,散发着一种馨香。 尤其云长空拥吻赵敏,就觉得她身子火热起来,那种双眼迷离,欲拒还迎的神态,怎能不让一个热血男儿血脉贲张? 罗汉伏魔,伏个屁! 若然如此,石破天怎能对丁丁当当,阿秀,侍剑欢喜的不得了? 赵敏虽然未曾经过男女之事,可她对于云长空想了无数次,好不容易与他相偎相依,那种心头鹿跳的感觉,在他一吻之下,早就心魂俱醉,就仿佛冰雪初融,游园惊梦; 又似旷野烟树,如在梦幻! 此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缓缓分开。 云长空抚摸着赵敏丝缎一样的肌肤,进入了贤者时间,悠悠道:“赵姑娘。” 赵敏全身一震,眼眶中登时溢满泪水,抬起脸道:“你叫我什么么?” 长空脸露微笑,目光柔和,甜甜的瞧着她,低声道:“非我不懂,此刻你我洞房烛,我该与你表示亲昵,叫你敏敏,敏妹都行。 只是此地简陋,我几乎用了十二分功力镇慑心神,然而还是失态造次,做出唐突佳人之举。唉,我若还不征求你同意,直接以爱称相唤,生怕你觉得我已经要了你,这才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反而恼起我来,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赵敏听他说的中肯,扑哧一笑,娇嗔道:“你不是自命不凡么?在我面前不都是摆架子,当君子嘛?今天我才发现,你是个最大的伪君子、假道学。” 云长空一脸柔情的望着赵敏,微笑道:“你钟灵毓秀,美貌还在其次,可这一身清秀灵动之气,别说蒙古之地,就是江南水乡,那也不行啊。” 赵敏笑道:“那我还是天上来的嘛?” “自然!”长空很是郑重道:“你哪是人间所能孕育出的?故而我对你本就心喜,昔日是真想让你与我远离这世俗之争,只是那时的你年纪太小,而我也并非无所不能,这才生出许多纠葛! 但我由死而生走了几遭,此番见你身为金枝玉叶,却离家出走,以你这样的相貌,其中得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与危险,不用你说,我也都明白。 这种行为,定然会让人觉得可笑,然而又何尝不可怜呢?” 长空摸了摸她的嫩脸:“人非草木,谁能无情?你这样子像极了书本中那些为爱而疯狂的样子,勇敢又冲动,坚定而又纯粹,我知道我该给你一个机会,也该让我疯狂一次! 只要不让你伤心失望,别说什么君子,道学,就是天下之谤,又何足道哉?” 相识以来,赵敏第一次听到云长空对自己敞开心扉。 要知道云长空对于赵敏,患得患失,可他一直矜持的态度,何尝不是让赵敏患得患失? 现今听他表露爱意,赵敏这些日子以来的辛酸、担忧、委屈,霎时间化作泪水,自脸颊缓缓落下,喜极而泣。 只要心爱的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怕再多的心酸苦楚,又算得了什么?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长空见她秀美的眼睫上挂着两滴泪珠,便如鲜晨露,当真是艳丽不可方物,不禁吟诵而出。 只听赵敏颤声道:“你说的这样好听,为什么听到我嫁人,不去大都找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成了别人新娘?你其实就是存心戏弄我,欺负我。”说着,竟真的动起气来,嘤嘤啜泣起来。 云长空心中一震,忙道:“不是这样的,我是打听过了,没有听到新郎名字,我知道这是阴谋。” 赵敏仰脸道:“那你若是听到新郎名字,你抢婚不抢?” 云长空谛视她良久,轻声道:“敏敏,好多事情未曾发生,我也不敢说。但我若是有心要去抢婚,那就一定会去做,任多大危险,也阻止不了我。” “真的吗?”赵敏娇嗔道:“若是你父亲阻拦呢?” 长空朗然一笑:“你都有勇气对抗父亲,我又怎会不敢?” 赵敏脸上露出春般的笑容,手轻轻掠过云长空宽大而强壮的胸膛,停留在他的伤疤处,轻轻地说:“我明白,我父王是找不到我,急了。可他知道我对你牵挂颇深,就想将你骗到大都,他再将你擒获,然后好将我逼回家去!” 云长空苦笑道:“唉,我这老丈人估计恨死我了,也不知道安排下什么天罗地网给我钻!” 赵敏刮刮他脸,羞他道:“什么老丈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父王只是猜错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你没用,却不是没能耐擒你!” 长空被她猜中心思,微笑道:“你为了我都不顾身份体面,踏入江湖,好比羊入虎口,都不曾怕过?难道你的郎君是胆小怕事之人? 赵敏一笑道:“为了你,冒再大的风险我也心甘。不过你可要小心,我父王麾下可不止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几个高手! 我父兄最得力的乃是一帮密宗高手。你上次去府上,是赶上我父兄带兵出去平乱,将一群密宗高手都带出去了,否则……” 长空接口道:“否则我早就被碎尸……” 赵敏伸手按住他嘴道:“不可胡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要仗着武功高,就小看天下能人。那群密宗高手,不但武功极高,懂得并体联功之法,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像“十香软筋散”就是他们鼓捣出来的。” 长空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那群密宗高手原剧情中与鹿杖客联手,险些送了张无忌的命。若非赵敏舍命相救,他早就没了。 然而此番听到赵敏这么说,云长空极为感动,轻声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比性命重要,到了那时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忧!” 赵敏脸上一红,道:“长生天不会如此乖恶的,他赐给我这般俊俏,这般有情有义的郎君,它一定会让我躺在他的怀里,陪在他身边,和他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我们走到哪儿,玩到哪儿。 我们可以去江南,那里无论春、夏、秋、冬,都可爱极了。 我们走遍中原后,也可以去塞外,我们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累了,我们就歇下来聊天。 你云大侠博学广闻,小女子自负辩才无碍,我们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云长空见她脸上满是对幸福的憧憬,一只手轻轻摸着她好像绸缎一样的肌肤,另一手将她雪白晶莹,如玉之润、如缎之柔的手握住了。 长空没有再说话。 因为人在极度幸福的时候,不用再说什么了。 那都多余。 只需要沉浸就够了。 赵敏连年记挂云长空,又兼四处逃避追捕,还被云长空征伐,当真疲惫不堪,今有爱人护,心中大宽,躺在他怀里沉睡了过去。 云长空望着赵敏,但见她肤如凝脂,饱满胸膛温柔地起伏着,好似昆仑美玉,落于一隅,散着淡淡华彩。 俏丽的面靥,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渴望,还有一抹幽怨。 总之,云长空又看的呆了。 这呆,不只是她不可方物的美。 云长空想到了,昔日江湖中人对自己误解甚深,讹上加讹,说自己与这位蒙古小姐恋奸情热,自己却对此毫不在意。 为何不在意呢? 真是他大度嘛? 其实只因这个对象是赵敏罢了! 他内心享受这种误会! 不像全力击破, 因为若是想,他云长空有的是手段! 可他难道不怕赵敏像天边的流星一般坠落,再也找寻不到…… 以我看,云长空是怕的! 过了良久,云长空见赵敏睡熟了, 他起来了,穿好了衣服,给赵敏轻轻盖上被子,走出屋外,听的远处有溪水之声,拿起木桶提水,将这简陋的屋里都擦洗了一遍。 云长空从小在在山中长大,这事做的惯了,兼之武功高强,收拾齐整,也没发出一点动静。 忽听远处有飞鸟扑翅之声,云长空窜身出去,不一会,就拎着两个洗剥干净的山鸡以及一些香草野菜,走进了院子。 他将草塞入鸡腹,回来从步囊取出一纸,将鸡用泥裹起,支起篝火,将鸡挂在火上熏烤。 他跟享受这种感觉,约摸一个时辰,突听赵敏失声道:“云哥,云哥……” 云长空听她声音都在打颤,急忙闪身进屋,就见赵敏一脸惊骇。 原来是赵敏醒来,看不见情郎,宛如心肝被人一手攫去了一般,这才失态。 赵敏见他进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心道:“我这样没起色,岂不是让他看轻了?” 然而云长空见她如此在意自己,心中更加感动,笑道:“你放心,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走。” 赵敏哼了一声:“你干什么去了?” 长空道:“我给你做饭呢。” 赵敏一扁嘴道:“很稀罕吗?”看起来不在意,却道:“你出去,我要穿衣服。” 女人就是这样,明明两人都坦诚相待了,可这种羞涩,还是刻在了骨子里。 长空笑了笑,出了屋子,将火踏灭,取下鸡来,拍去外面干泥,用于一搓,碎屑纷纷落地。 一股奇香扑鼻,勾人馋涎。 不一会,赵敏穿着一袭浅绿衣衫,婷婷袅袅,走到长空身边坐下。 赵敏一手托腮,盯着长空悠悠道:“这也难为你了。” 云长空道:“怎么?”将一只鸡一撕两半,递向了她。 赵敏伸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但觉肉汁饱满,极为嫩滑,鲜美中带着一股甜香,咀嚼数下,回味悠长。 赵敏何等出身,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但是云长空这“叫鸡”滋味奇妙,她根本无法可想,一时长大了嘴,说道:“你云大侠也是大少爷出身,总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然还有这一手。” 长空淡然一笑道:“那是十岁之前的我,后来就不是这样了。缝纫针线,杀鸡做饭,杀人放火,呵呵,我都干过。” 赵敏笑道:“可你这鸡为什么这么好吃?难道你没练武,天天研究这?” 云长空道:“我用罗汉伏魔真气,给鸡按摩,再加上里面有野香味,这才与别的叫鸡味道不同。” 赵敏错愕半晌,道:“你用罗汉伏魔神功给鸡按摩?” 长空笑道:“今天是你我洞房烛之日,虽然情难自禁,却也不该如此简陋,这罗汉伏魔功能为山鸡疏通经络,逼出杂质,让爱妻一饱口腹之欲,那才是得其所哉!” 赵敏双颊发烫,呸道:“你真的好讨厌,跟谁学的这么能哄人,少林寺和尚听到,你如此亵渎神功,非杀了你不可!”嘴上骂,心里却很欢喜。 两人吃完饭,赵敏打来水:“洗手洗脸,我们出去走走。”” 赵敏飞扬跋扈、娇宠刁蛮,可如今却像一个贤惠的妻子。 长空见她娇面迎人,深情款款的样子,笑道:“难怪有人说,做了你的郡马爷,乃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赵敏一愣,轻哼道:“只可惜当我的郡马,我父兄得杀了他,天下人也会骂他见色忘义,不分是非,那可真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云长空哈哈一笑:“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只要有你不离不弃,死活与我而言,都是浮云!”牵着赵敏走了出去, 赵敏听了这话,眼眶一热,泪水无声而落。她满心热火,费尽心力,要的不就是今天吗? 两人在中条山中漫步肆意,群山嵯峨,蔓草青青,两人情话连篇,有的没的说上几大车,却不谈正事。 不知不觉间,夜色来袭, 今晚的天空,或许也在为一对新人庆贺。 因为不但有那一轮洁白如银的皎月,还有阵阵清风,柔和吹拂。 两人向月,靠树并排而坐,赵敏好不惬意,枕着长空肩头问道:“我还忘了问你,那个疯女人究竟是谁?和你什么关系?怎就范遥,胡青牛的一通,还要杀我?” 云长空蓦然一惊,心道:“我当她不问,原来这会才问!我该怎么说?有所保留,还是事无巨细?” 他心知实话实说,赵敏铁定生气,但若隐瞒,她那样聪颖,被她察觉,岂不更加危险? 赵敏见他沉默时许,也不开口,轻哼一声,撅嘴道:“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云长空抚着她满头秀发,苦笑道:“不是难回答,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敏愤然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这样,你当我是什么?” 赵敏娇蛮刁钻,个性却活泼明朗,要爱就爱,要恨就恨,从来不拖泥带水! 她岂能不知那位大美女与云长空关系匪浅,此刻就是要听情郎怎么说?怎么选择! 云长空叹了一声道:“我与她乃是生死之交。” 赵敏一惊:“你没骗我?”却又哼道:“我知道你云大侠了不起,对我了若指掌,知道我摆出你们关系非比寻常,怕我捻酸吃醋,故意这样说吧?” 长空心道:“果然,她有猜测。”心下一横,面露苦涩,道:“好,我跟你说,那年你在武当山下,见到我胸口的伤了。” 赵敏一凛,点头道:“是啊,缺了那么一块肉,现在还有疤痕呢。” 云长空道:“那次我在汉水中了范遥毒针,剧毒无比,你虽然助我登岸,可后来华山掌门鲜于通又觊觎我的神功秘籍,乘人之危,要对我不利。 那夜我真气耗尽,身中剧毒,无力抵挡不说,还心魔骤起,是她舍身相救,我才躲过一劫。 若没有她的献身相助,我早就毒火焚心而死,那日,你在武当山上也就见不到我了。” 赵敏心中半信半疑,说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骗我!” 长空笑了笑,目光很是柔和,说道:“我没骗你!” 赵敏眨眼道:“那么你喜不喜欢她,愿不愿意为了我,不再见她呢?” 长空笑而不语,但柔情蜜意写在脸上。 赵敏见他这样,心中颇为失落,轻轻低头,默默沉思。 突然,赵敏冷不丁道:“不对,范遥乃是明教光明右使者,何等身份?还有那胡青牛,号称‘见死不救’,怎么要让她回明教,才救她丈夫?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值得如此?” 云长空悠悠一叹道:“这事涉及她的身家性命,我不好说。” 赵敏面上现出了疑惑之色,道:“你说她的身份,怎就与性命有关了?” 突然玉臂一抖,摔掉长空的手,道:“我总不能不了解,究竟是什么人占了我的丈夫!” 云长空听她说自己是她丈夫,不禁呆了一呆,却也觉得的确是了,便道:“好,我告诉你,你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你就是陷我于不义了。” 赵敏撇撇嘴道:“你就是不诚实,跟我还要藏着满身秘密。” 云长空露出惆怅之色,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人也都有着一些难言之隐。她是明教护教法王之首的紫衫龙王。” 赵敏当即一惊:“是她?”一颗心怦然直跳,更是充满了好奇:“这紫衫龙王我所知甚少,你快好好说,从头到尾的说。” 长空点头,遂将紫衫龙王的过往,以及怎么让明教人喜欢,阳顶天夫人亲自给范遥提亲,结果被拒绝,可紫衫龙王后来为了帮阳顶天,下了“碧水寒潭”,怎就嫁给了教外之人韩千叶,惹得人人不满,有些人更是出言侮辱。 赵敏一双大眼晶莹透亮,如明珠一般,听的津津有味。听到这里,小嘴一撇,哼了一声:“什么明教,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喜欢谁?又追问道:“你说说紫衫龙王如何应对的?” 云长空想了想,道:“紫衫龙王好像是拔剑出鞘,剑指明教,说道:这婚事阳教主都同意了,韩千叶就是我夫君。谁敢侮辱他,便来试试紫衫龙王长剑是否锋利,就破门出教了!” “好!”赵敏柳眉一挑,当即拍手而起,叫道:“好一个紫衫龙王,我喜欢。” “对,就跟他们拼了,若是不能护住自己心爱之人,练这一身武功何用? 就该这么做!了不起! 云哥,不得不说,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赵敏很理解紫衫龙王,因为她有相同的遭遇, 云长空见她神色凛然,豪气干云的样子,如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略一沉静,回想紫衫龙王与赵敏经历,心里大喜。 赵敏突然又目露凶光,恨声道:“我明白了,范遥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他在我们府邸一直都表现得很大度,不争不抢,想来在明教也是如此。 可他实在太喜欢这大美女紫衫龙王了,又因为教主做主,都求爱不得,反而便宜了一个貌不惊人,武功不及自己之人,因爱生恨……” “不!”赵敏摇了摇头:“不是因爱,而是因妒生恨!他妒忌那个韩千叶,他一定是向我父王麾下的老番僧讨得剧毒,害了她丈夫,还将仇恨转移到我们蒙古人手里,此人真够卑鄙无耻,其心可诛!” 常言道物似类聚,人以群分,那么相同遭遇,能使两颗心很快贴近,这就叫心灵共鸣。 赵敏一闻紫衫龙王的遭遇,无论是拔剑一击,还是桀骜的背弃,她都产生了共鸣。 因为退却了虚伪的顺从,固守内心的高贵,这是赵敏所一直追求的。 也正是她们这样的奇女子,才会绽放着一种光芒。 强烈而又夺目! 所以赵敏为紫衫龙王的喝彩叫好,更是对于自己的肯定与自夸! 当然这种女子太少了。几乎就是小说世界中才有的女子! 云长空表示惊奇,也有一种满足感,看到赵敏那种状态,像是被猛兽追到悬崖边的小兽。 愤怒之中,又饱含着对于生命的热爱。 云长空喟然说道:“所以她对你出手,你也理解了吧!” 赵敏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哎呦,这就护上了?” 云长空脸上一红。 赵敏却又哼了一声:“可她既然对丈夫这么爱,怎会与你发生什么?” 云长空拉着她的小手,说道:“我和她不像你和我。 那日的我神志不清,走火入魔,她也想要利用我神功治病,结果偷鸡不成蚀了米,这是阴差阳错。哪及你让我情不自禁,意乱情迷呢?” 赵敏小嘴一撅,哼了一声:“那可不。”神色娇艳,颇为得意。忽又道:“那你说说,我和她谁更美?” 长空还沉浸在得意之中,听了这话,好似一桶凉水浇了下来,他知道这问题,怎么答都是坑。 但当着正主的面,自然是她美了,一脸诚恳道:“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谁能跟你比?” 忽听一个女子怒喝道:“云长空,我是你拿来讨女子欢心的吗?” 云长空听这喝声清亮,如玉石交击,不是紫衫龙王是谁,不觉讶道:“你也在这里?” 对方却是默然。 赵敏冷哼一声:“你虽然美貌又怎及我青春……” 云长空忙按住她的嘴,赵敏不禁咬牙顿足,正要拨开他的手。 忽然就见紫衫龙王衣袂飘扬飞驰而来,她固然娇媚万状,手中还拉着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赵敏妙目斜睨云长空一眼,拨开他手,荡出一圈笑意,道:“原来还有一个!你可真是对得起我啊!”娇躯轻灵,身形已然纵出。 云长空见状,吓了一跳,这是要闹哪样? “你莫胡思乱想!”向赵敏一招手, 赵敏只感到有一股吸力,要将她身子拉过去一般,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她了,身形一晃,右脚向前踏了一步,用力凝住身子。 云长空微微一笑,手再一招,赵敏不由惊呼了一声,腾空飞起,已经落在了长空怀里。 长空急忙对赵敏道:“敏敏,你不要多想。我没骗人。” 赵敏见他急成那样子,与他之前一直泰然的样子,极为不符,心里不由一甜,嘴上却说:“我怎么多想了,这姑娘是谁,你可没说。” 但再没运劲,随长空抱着。 她知道和这个冤家相比,自己这点功夫,和小孩没两样。 紫衫龙王知道长空行使“擒龙控鹤功”一类的凌虚擒拿法。 然而小昭却没见过,心道:“他是谁?” 一双美目中闪过一丝惊讶神色,神思未了,见长空将赵敏抱在怀里,脸上微微一红,有若白玉上涂了一点胭脂,望向母亲,悄声问道:“妈,这人就是能帮我们的人嘛!” 说实在的,小昭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可她也一直受到父母培养,加上长得倾国倾城,所以也是生性骄纵高傲之女子,觉得自己父母都是天下第一流,然而跟云长空这种巧遇机缘的武林奇才相比,还差的远呢! 当然,这一切她不知道, 她就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怎么如此厉害?不过她要是能帮自己与母亲,她就不会扮丑,孤身前往昆仑山光明顶了,这才询问母亲。 紫衫龙王漠然不语,一双美目只是直勾勾看着长空。 云长空眉不扬,目不动,但身旁有甚异动全能知觉,无论是紫衫龙王的冷光,还是小昭的问话,这也让他恍然大悟:为何自己先前觉得自己应该帮紫衫龙王,可帮了,又觉得古怪呢! 这感觉原来是因为小昭。 (本章完) 第92章 破亲如杀父 第92章 破亲如杀父 淡淡月光,轻风柔顺,暗夜静谧,但云长空却是觉得有些压抑。 云长空本来还没察觉到,自己帮不帮紫衫龙王,为何觉得古怪,这古怪之处来在哪里。 可他此刻搂着赵敏,看着紫衫龙王与小昭俏生生地站在一起,真像是娇照月,一种异样的心情倏然升起。 这不光是甜蜜,还有一种兴奋,或者说是一种刺激,从而让他想明白了问题所在。 盖因紫衫龙王让云长空帮她去偷“乾坤大挪移”,而云长空知晓这心法在明教密道,阳顶天尸骸之中。 原剧情中张无忌能够得到此神功,全赖小昭。要是没有小昭,他连密道入口都找不见,更别说练功,当教主! 因为张无忌得到神功,也与小昭相互配合,张无忌靠小昭家学指点方位,小昭则靠张无忌盖世神功。因为她知道方位,没有神功,门都推不动,毫无作用! 然而自己倘若去帮紫衫龙王,小昭不去光明顶了,自己能不能得到“乾坤大挪移”暂且不说,张无忌铁定没了当教主的机会! 要知道张无忌能当教主,全赖他学会了乾坤大挪移的运劲法门,发挥一身深厚内力! 若是小昭人都不去了,他还学个屁? 再一想自己怀拥赵敏,先破他姻缘,再坏他机缘,这好像也太坏了。 云长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副画面,张无忌山沟待了几年出来,蓬头垢面,背景音乐“一剪梅”适时响起的样子。 想到这里,云长空不由嘴角微扬。 然而赵敏却噘起了小嘴儿。 因为云长空此刻看着紫衫龙王与小昭发笑,就跟痴痴看着她们有什么两样? 赵敏一只手已经伸向了长空腰间,抓住软肉,狠狠一拧,云长空疼的一下子清醒过来。 紫衫龙王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想:“他看小昭的眼神,这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可能允许女儿与自己走相同的路,目中异光一闪,声冷如冰地道:“云长空,我只来问你,你先前答应我的事,还做不做数,给个痛快话!” “自然!”云长空点头道:“我说话算数!” 赵敏神情急切道:“答应什么?” 紫衫龙王像没看见一样,说道:“好!”说着在布囊中取出一物,扔给长空:“你名满天下,惹人瞩目,应小心为是,明日一早,我们渡河时,装作不认识。” 她本来得云长空答应与自己上光明顶,内心高兴,总算不用让女儿犯险了,可谁知突然杀出个赵敏。 云长空与她的传言,紫衫龙王自然听过,今日一见赵敏,的确是美貌绝伦。 她生怕云长空因为赵敏反悔自己的事。 这也不是紫衫龙王多想。 实在是她太懂,一个美貌女子的优势了, 自来英雄难过美人关,任凭对方如钢似铁,也会化为绕指柔。 想当年,她在光明顶上就曾潜入光明顶密道,结果被范遥撞见,闹的人人皆知。 这明教教规极严,这秘道只教主一人方能进入,按理她不是自刎,便当自断一肢,但范遥竭力为她遮掩,谢逊也在一旁求情,这才罚她禁闭十年。 紫衫龙王不愿接受,这便破门出教! 她深知自己犯了明教大罪,轻易被放过,美貌占了很大比重。那么,云长空要是被赵敏迷惑,从而改变主意,那也未尝不能。 果然,云长空早上说“我料理完,就来找你。”,结果一直到晚上也没来找自己,仿佛又是一场空了。 这时听到他再次答复,才放下了心! 云长空接过,一看是个人皮面具,点头道:“昆仑山距此千里之遥,也不知道有多少眼线,你想的很周到。” 紫衫龙王说道:“明天渡口见。” “且慢!”赵敏一拉长空衣袖,说道:“云哥,你们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字值千金,你既然答应旁人,我也不好置喙。 可是我这半年来,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好,我一个人更是时刻担心,好不容易有你陪我,我要好好玩一玩了。” 长空转眼望去,却见赵敏双目如水,楚楚动人,痴痴望着自己,心想她说的也是实情。这些日子,她身边没有护卫,为了减低风险,自然不如往常了,自己该好好陪陪她。 伫立在一旁的小昭,秀目一凝,说道:“云公子,这可是晋豫秦三地交汇处,我娘说,也不知道为何,今天渡口来了好多江湖人,生怕有什么大事发生,这才急着找你商量对策,倒不是有意打扰两位。” 她这样一解释,同时也帮云长空解了窘。 盖因赵敏看见两女长相相似,还以为是姐妹俩,那在她的概念里,姐妹同侍一夫,再正常不过了。 此刻一听两人是母女,赵敏固然惊讶,心中却也落定了,自己将这小美女当作威胁,那是想多了。 云长空点头道:“姑娘说的对,敏敏,我们过了黄河,我再好好陪你玩几天!” “不行!”赵敏狠狠跺脚,小嘴一扬道:“她说的对,我难道说的不对?” 云长空一时无语。 要知道赵敏年少刁蛮,自有逆反心理, 况且女子对于情郎,对错是非是次要的,只有一个严格要求:你是不是与我一条心。 这才是根本! 云长空一时倒没想到这上面,但女人心就是敏感,紫衫龙王感到赵敏话里含着醋意,她心里反而高兴,嘴上却是极为不快道:“云公子,妾身此番行走江湖,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这里不知有多少帮派的眼线,任何事情都得注意,岂能耽搁?” 要知道赵敏想了云长空几年,紫衫龙王何尝不是如此? 自从与云长空春风一度,她哪怕万分不愿意,却也知道,自己离不开对方了! 昨夜第二次交碰,不知填补了多少空虚寂寞冷,两人正高兴呢,却被赵敏横截! 她精通追踪术,半夜找寻云长空,何尝不也有着破坏两人独处的想法。 只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好表露而已。 但她内力深厚,远远听说自己不如赵敏美,她岂肯甘心? 因此发怒指责云长空,何尝不是与赵敏较劲? 现身相见,不也有比比看,难道我就比她差的想法? 对于紫衫龙王而言,如果说第一次见赵敏,她还是个黄毛丫头,她懒得计较。 可以她的眼力,已经看出赵敏现在与自己一样,都成了妇人, 那她这武林第一美人,绝不允许被一个黄毛丫头比下去! 还什么天下第一美人! 紫衫龙王极为不服! “虚张声势!你一来就有事?就这么巧了?”赵敏冷哼一声:“云哥,风陵渡口有座烟云楼,听说黄河鲤鱼烧的特别好吃,况且这段日子以来,我都没穿过好衣服,你得陪我在城里好好逛逛。” 云长空心头一沉,他就是再笨,也看出赵敏在与紫衫龙王较劲了。 他颇为纳闷,刚才不还夸紫衫龙王呢吗,他对此很是满意, 毕竟,鱼和熊掌不好取舍。 兼得最美! 可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云长空除了用一句话,女人心海底针来概括,再想不出其他了。 紫衫龙王脸色阴沉,森然道:“好啊,小妮子,你是偏要与我对着干了?” 赵敏娇笑道:“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我对我夫君提要求,怎么和你对着干了?反而自古有言,破人亲事,如杀人父母,你知不知道?” 云长空心中一凛:“破人亲事,如杀人父母,有这话吗?那你还去抢亲?” 紫衫龙王血涌面颊,柳眉直皱,双目中射出愤怒火焰射向云长空,说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你就任她在这里胡闹?” 云长空一怔,心想:“这战火怎么引到我这了?” 赵敏道:“只要事关云长空,都与本姑娘有关,怎就胡闹了?” 紫衫龙王无名火起,说道:“我是给云长空面子,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赵敏心头微颤,面上却仍含笑自若地道:“你凭什么要杀我呢?” 紫衫龙王一字字如敲金击玉地道:“与哑巴头陀老番僧有关的一切都该杀!” 赵敏冷笑道:“这么说来,韩夫人杀我,是要为丈夫报仇了?” 她这话一出,任谁也听得懂,她是在提醒紫衫龙王注意身份,你是有丈夫的人。 少来想那有的没的! 这一刻云长空体会到了,想要鱼与熊掌兼得,貌似想的太美了! 紫衫龙王何尝听不懂,两只清澄如水的眸子,射出了令人生畏的如焰杀机。 就连小昭都吃了一惊。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那双亮目中永远都是和蔼与温柔的光芒,怎会如此? 云长空意识到了不妙,生怕紫衫龙王快如鬼魅的一击,伤了赵敏,急忙上前一步,将她护住,低声道:“她还小,你我什么交情?那是双修伴侣,我还要陪你去昆仑山,一路上何止千里,况且你女儿还在。别闹了!”他声凝成线,送入紫衫龙王耳中。 小昭只是看着长空嘴动了动,她在紫衫龙王身边却也无法听到。 至于赵敏,更是不知了,还因云长空此举,芳心温暖,心道:“原来在你心里,还是向着我哩!” 紫衫龙王听到“双修”而字,脸蛋一热,白里透红,倍添娇艳,心中狠狠啐了一口:“不要脸!”说道:“妾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云相公当世英豪,一言九鼎,可我们去昆仑山乃是有所为,给你三天时间,想必够你料理了。”说着拉着小昭,疾奔而去,身法之快,好似袅袅轻烟。 却听小昭突然大笑道:“妈妈,我现在才算知道蛮牛那么凶,为何遇见吹笛牧童,却也只能乖乖听话了!” 她此刻也就十四五岁,比赵敏还小,说话竟丝毫不让,心中显也颇蓄敌意。 这蛮牛是谁?牧童是谁,显而易见! 云长空不禁扶额,妈的! 女人就是这样难以捉摸,她们分明素昧平生,一说话就含枪带棒。 小昭在自己印象里,该是温柔顺从的性格,怎也能如此? 难怪张无忌未能享到齐人之福,固然是因为波斯火炮所威胁。 何尝不是这几个女子,都是表面温柔,实则腹黑之辈。 毕竟小昭都不是省油的灯,遑论别人? 赵敏自然听明白了意思,心里很是愠怒,却娇笑道:“云哥,我这人有个怪脾气,谁不想我出现,我却偏要做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长空听赵敏语气娇蛮,双手按住她肩头扶正身子,正色道:“你看着我面上,切不要再得罪她了。除非迫不得已!” “怎么了?”赵敏气道:“舍不得人家,你追上去啊!”说完这话。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母亲以及父兄那些姬妾争风吃醋的样子,自觉有些失态,抿嘴瞪眼,把头扭向一边。 云长空见她这样,也是娇媚可爱,微微一笑,柔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你比我懂,紫衫龙王的事你知道了,她什么性格你应该有所了解,你将她得罪狠了,我不可能无时无刻都跟着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将她挫骨扬灰,又有何意义?” 赵敏莞尔道:“可我不是大丈夫啊,故而只能伸绝不能屈,我也不相信这龙王能有多厉害,不过我还是愿意听你话。” 赵敏实在长得很美,而最令人喜爱的,则是她脸上那一抹动人微笑。 不论在什么时候,只要面对情郎,她的笑容都不会消失,哪怕受了委屈。 真像盛开的朵一样,带给人喜悦、欢愉,这是周芷若、小昭、殷离等人所不及的。 故而原剧情中张无忌误会她杀了殷离,盗走义父屠龙刀,嘴上说的那么狠,说要杀了报仇,可当见了人,也只是狠狠几巴掌而已! 固然是张无忌生性仁慈,何尝不是赵敏感染力太强了。 云长空笑了笑,说道:“紫衫龙王江湖上早就不闻其名了,可她还有一个身份。” “什么?” “金婆婆!” 赵敏心中一疑,道:“什么?她是金婆婆?” 长空遂又将紫衫龙王乃是波斯明教圣女,她失去了处女之身,就得被用烈火烧死之事说了。 赵敏不由怒道:“我早就说这明教乃是邪教,就该给灭了。” 长空微微一笑道:“这下你明白了,她之所以隐藏身份,就是怕给波斯总教抓去,你如今已经明了,她怎么对我也有相就之恩,这事如果泄漏,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赵敏柔声道:“听来她也挺可怜的,” 长空悠悠道:“可不可怜,这都是个人自己选择,为了自己所想,付出代价,最公平不过。你我二人以后说不得也有灾戾,不会只是幸福美满。” 赵敏伸手握紧了长空的手,悄悄看向他,柔声说道:“真有那一天,你后不后悔?” 云长空摇了摇头:“我做事不后悔!” 赵敏将握着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说道:“这次你去哪,我都得跟着。” 云长空微笑地看着她,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人家,这昆仑山必须得去,可那里太远,气候也不好……” 赵敏轻轻一扭身子,不依道:“你不要想着甩开我,你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 长空笑道:“我皮糙肉厚,四处跑惯了,你怎么和我比?” 赵敏正色道:“你不要瞧不起人,爹爹派我统率江湖群豪时,我也没少往东到西。 若非遇上你,爹爹禁足我,我早就走遍这大好河山了。” 说着声音一低道:“我这次是偷着跑出来的,你又让我去哪里?” 赵敏这不是假话,要知道她在原剧情中出现,看似是光明顶大战后,实则几年前就开始东奔西走了,汝阳王从来不管。 光明顶之后,她捉拿峨眉一派,就追了四天四夜。 根本不是一些无知之人所想的,赵敏年纪幼小,她爹怎会将统帅群豪,剿灭武林之事教给她云云! 简而言之,就是赵敏小小年纪,就迥异常人,所以汝阳王自幼许她学习武功,以及各种汉人文化,赵敏那是真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 平日更是雷厉风行,有些男儿尚且不如, 这才会让汝阳王父子宠爱之极,她若与俗女一样,怎会精通汉人文化? 要知道,她可是蒙古人! 并不是所有蒙古人都能被教授汉人文化的,更别说女子! 云长空自然知道赵敏此番吃了不少苦楚,若是将她留下,的确是不放心,不禁叹了一声,道:“好,那我们就一起去昆仑山,不过你得听我话!” 赵敏笑了,抬头望着长空:“我自然听你话了!”忽又蹙眉道:“不过你得先听我的话!跟我来!”她牵着长空沿着山道飞奔。 云长空见不是回屋的路,问道:“去哪里?” 赵敏道:“去镇上!” 长空不解道:“这会很晚了,去镇上做什么?” 赵敏笑道:“我说了,得让你陪我去逛街买衣服,吃好吃的呀!” 长空眉头微蹙:“人家都打烊了。” 赵敏小嘴一撅,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有钱没有?” 长空哈哈一笑:“我明白了,你是要和她对着干,人家说给你三天时间,你偏要明天走?” 赵敏大喜过望:“好云郎,咱们果然是一条心。” 她所渴望的不就是希望爱郎与自己一条心吗? 长空见她如此高兴,心中暗自好笑。 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郡主吗? 但又一想,这些年来,他的立场想法,也是变得好快! 就他妈像演戏一样。 再想想,其实人生,不也是演戏吗! 云长空叹道:“敏敏,可你跟她这样捣乱,哪天说不得得吃亏!” 赵敏白他一眼道:“那怎么是捣乱呢?我夫君乃是天地不拘,纵横天下的大好男儿,我敏敏特穆尔多少也算个郡主,怎能唯命是从? 这样岂不是成了奴才? 哼,她要明天走,我非要拖。她说明天不走,我非要走,这才是我们的气派!谁也别想约束我们。” 这话说到云长空心坎里去了。 他闯荡拼搏,不就图个自在逍遥吗? 如今被赵敏一口道出,胸怀大畅。 长空将赵敏抱在怀里,说道:“你可真是个可心人,我心里想的你都明白。” 赵敏浑身一软,柔肠百转,忍不住紧抱长空,轻声道:“我心里想的,你明白吗?” 长空点了点头:“我明白!” 赵敏道:“真的吗?你说说。” 长空想了想道:“你想的是能够遇上一个他爱你,你也爱他的事。” 赵敏偎依在他胸前,柔声说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云长空摇了摇头:“你这种叫恋爱脑,虽然备受很多人唾弃,也只因为这太难了。 只因很多人遇不到这种爱。 要知道爱情是纯粹的,是不加任何利益的,所以不论你是权倾天下,还是天下无敌,可以让人心生畏惧,却也未必能让别人爱你。 也就是说,得到身体容易,得到心,却是太难了。 所以很多人吃了亏,要么不谈爱情,只看利益,要么就贬低爱情,觉得谈情说爱乃是废人所为。实则只是自己难以拥有罢了!” 赵敏听了这话,只觉得她已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任何不如意的事,都不在乎了。 因为云长空说到了她的心缝里。 只有她这种王侯之家的贵女才知道,要遇上真心喜爱的人,那是说来容易,做来难! 她父王、哥哥妻妾成群,可又有几分爱呢? 只不过夹杂利益,各取所需罢了。 一者图色,一者图个荣华富贵。 她对此,极为鄙夷! 忽然赵敏柔声说道:“长空哥哥,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快乐,好像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云长空见她娇媚笑颜,低声道:“其实,我和你在一起也很快乐,你那次在武当山下赤脚戏水的姿态,我的心都快化了,就想着说,小姐,洗洗脚吧,此水尚温。” 赵敏微生一怔,突然用拳头砸他,不依道:“你坏!你坏!好,你不是要给我洗脚吧,我让你洗个够!” 云长空笑道:“郡主娘娘这么看得起我,小的却之不恭了!” 赵敏突然“咯咯……”大笑起来。 云长空也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这一笑,情感在无形之中已经到了毫无隔阂的地步了…… 云长空抱着赵敏很快到了镇子,此刻早就漆黑一片。 赵敏笑道:“快放下,难道我没有脚,不会走路吗?” 云长空抱着赵敏,与她说话,浑然忘了自己还将她一直抱在怀里,仿佛本该如此。得她提醒,才放了下来。 赵敏下地就走,云长空急忙跟上。 赵敏到了一处成衣铺子前,砰砰砰,敲起门来。 只听屋内有人道:“什么人?” 赵敏道:“开门,我要买衣服。” “打烊了,明天请早。” 云长空说道:“开口做生意,我出双倍价钱!” “你就是出十倍价钱,也不做你生意。” 赵敏一下子来了火气,喝道:“你不卖也得卖,别不识抬举!” 门里人冷笑一声道:“好家伙,听你们声音,年纪不大吧,仗着什么势头,如此猖狂,你知道这是哪家产业吗?” 赵敏冷哼一声:“我管你哪家!”砰的一声,一掌将门劈开一道裂缝。 砰砰砰,又是几掌,直接将门砸碎。 云长空看的惊讶不已,这凶蛮样子,土匪强盗不过如此了。 这时只见门店里涌出几个伙计,手里都拿着杆棒,云长空一见他们身形步伐,竟然都身怀武功。 立刻上前一步,将赵敏拉到身边。 这时一个极为富态身穿绸衫的胖老头,慢悠悠走了出来,手里呛啷啷地玩弄着两个大铁胆,笑眯眯道:“姑娘这么霸道,这是哪条道上的活菩萨啊?” 赵敏淡淡道:“你管我哪条道上的,我来买衣服,你们卖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掌柜冷笑一声:“理不错,可这衣服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怎么着吧?” 赵敏冷笑道:“你要跟我玩浑的,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掌柜的不禁一愣,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有多大本事,敢跟我丐帮滋事?今日你就别想走了,让你家大人来!” 说着手中铁胆捏的咯吱作响,使人有一种刺耳的感觉。 云长空却在想:“这里莫非是丐帮产业?”便向前走了几步,朗声说道:“敢问掌柜,这里究竟是丐帮麾下产业,还是他们负责照看?” 那掌柜一见长空走出,借着月光,看他相貌,突然一愣,又急忙道:“灯笼!” 手下伙计立刻将灯笼向上一送。 那掌柜的突然一惊,急忙拜倒在地,拱手道:“丐帮北路长老麾下大仁分舵舵主游龙图见过云护法!” 云长空不禁一愣:“啥玩意?什么护法?” 赵敏也是不明所以,看向长空。 (本章完) 第93章 提亲 第93章 提亲 伙计们都是一惊,他们舵主向来威风八面,谁知一见云长空竟矮了半截。 赵敏更是吃惊,她深知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帮中高手如云,竟然叫云长空护法,而这竟然是自己所不知的,云长空没告诉自己啊! 云长空也觉奇怪,说道:“游舵主起来说话,我有话问你。” “是!”胖掌柜肥躯一抖,爬起身来,躬身道:“云护法威名在下一向仰慕得紧,今日有缘会见高贤,真是欣喜已极。” 他向伙计们一指道:“尔等有眼无珠,得罪了云护法……” 话音未落,忽听赵敏哧哧发笑,当时就他最威风了。 云长空袍袖一拂道:“好了,先别叫什么云护法,我还要问你,何以如此称呼呢。” 游舵主说道:“云大侠请移步敝舍坐坐,喝两杯清茶,听我细细道来。” 说着在前引路,云长空与赵敏随他走进厅堂。 烛火摇红,游舵主等人心头都是一震,适才天黑,瞧的不大清楚,这时就见云长空脸庞有如白玉雕成,丰神俊朗,玉山照人。 赵敏娇艳绝伦,玉立亭亭,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概,众人见这一对壁人,又是惊奇,又是羡慕。 游龙图和身旁的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汉子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游舵主请云长空在上首坐了,拱手作揖说道:“当年在下也曾去黄鹤楼,只是眼福不济,只能远望尊颜。想那时云大侠败殷白眉于前,除名天鹰教,昆仑派望风而遁,力挫少林三大神僧。 江湖都说云大侠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未曾想今日能够恭领教益,我游龙图固然有福,尔等还不拜见。” 云长空大名威震武林,无人不晓,然而能够见过他的,终究是少数,几名弟子立刻拜倒。 云长空心中豁然雪亮:“是了,黄鹤楼之会,怎么会少了丐帮中人,定然是他们暗中到了,没有现身而已。”淡然说道:“原来丐帮当日也到了,在下倒是不知,说来过去多久,我都忘了。” 游舵主笑道:“已经过去整整三年六个月了。” 长空心道:“日子记得这么清,看来他真的参与过,不是骗我。” 赵敏冷笑道:“江湖言道丐帮当年行侠仗义,在老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率领之下,威震江湖,乃是中原第一个大帮会。 当初黄鹤楼之会,天下群集,你们丐帮躲在背后不出现,是何企图啊?” 游舵主脸上肥肉抽搐几下,赵敏说的不错。 正所谓丐帮、明教、少林寺,帮会以丐帮为尊,门派以少林为首,教派则以明教为最大,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帮内高手如云,奇人异士颇多,能与之实力相抗衡的,也就少林寺、明教这等传承久远的大派了。 虽然如今不负昔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本身自有傲气在身,除了少林寺等寥寥派别,也不稀罕与其他人打交道。 最主要就是自家帮主多年不出江湖,还与明教仇深似海,去了实难料理,黄鹤楼之会也就不曾现身参与。 游龙图随即笑呵呵地说:“姑娘勿恼,只怪在下不知是周女侠驾临,否则一定会开门给姑娘做生意的。” 这话一出,云长空当即一愕,心想这怎么是周女侠呢?忙道:“什么周女侠,不可胡说!” 游舵主笑道:“云大侠,又考验我了,我家帮主重出江湖,日前赶赴峨眉山为你向灭绝师太提亲,今日傍晚,灭绝师太带着门下刚渡过黄河,周女侠就在其中,在下如何能不知道?” 赵敏侧脸看着云长空,微微一笑:“喂,我说云大护法,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呀!这位周女侠是谁啊?”说着小嘴一嘟,掉过头去。 云长空忙道:“这是胡说的,哪有这事。” “是么?”赵敏笑道:“我就不信,有人敢拿丐帮帮主为你提亲的事胡说。” 游舵主点头道:“是,是,在下岂敢?” 赵敏咯咯一笑:“灭绝师太怎么也得给丐帮之主几分面子,你能不能护丐帮之法不知道,给她峨眉派当个女婿还不绰绰有余?” 云长空心道:“史火龙凭什么给我提亲,老子学了他武功,又没拜师。”双目射向游舵主:“你给我好好说话,若敢有隐瞒,犹如此桌!” 说着,哗啦啦一声,一张梨桌塌成了碎片。 游舵主察言观色,也猜出自己闹了乌龙,浑身大汗淋漓而下,颤声道:“在下说的是真话啊。” 赵敏冷笑道:“你这么凶干什么?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游舵主道:“云大侠,史帮主一年前就重出江湖,整顿帮务,以青竹令召集本帮六袋以上弟子集会,与四大长老龙头商议,当众宣布你是本帮大护法,见你如见帮主。” 云长空喃喃道:“怎么这些事情,他们都没说过?” 游舵主愕了一下,奇道:“真的吗?你不是学了本帮嫡传神功‘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吗?” 云长空心头一沉:“那怎么了?” 游舵主道:“前者倒也常传外人,可打狗棒法乃是本帮镇帮之宝,帮主的大弟子王啸天,也未能习得。你既然学了,按照帮规,你该接任帮主,只是你再三退却,帮主也不能违背祖宗规矩,便特为你设了本帮总护法之位。” 赵敏冷笑一声:“原来如此,听说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威力极大,你既然练了,他们就让你做丐帮的奴才,一则能以壮声势,二来也能挡灾救命,好一个‘金银掌’史帮主,我倒是小瞧他了。” 云长空回想前事,难怪史火龙那么爽快就将降龙十八掌奥义告知自己了,他自己只能练得“十二掌”,却将自己所知的六掌精义毫无保留。 至于传王啸天打狗棒法,就在自己身后,也不避讳。或许当真如赵敏所说,他早早就想好了,自己不当帮主,就当护法,反正你得给我丐帮壮威解难。 云长空不禁心中苦笑:“好处果然没有白拿的。”但又想道:“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实在可气。” 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说道:“那么史帮主为我向周姑娘提亲,又是怎么个说法?” 赵敏白他一眼,露出轻蔑之色,撅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还用问?姓游的,你为何说我是周女侠?” 游舵主瞧她一眼,寻思:“这女孩儿这么颐指气使的,定然是她。可我今天得罪了这位云大护法,这姑奶奶气难平,我这七袋的背袋说不得得少几个。” 当即笑道:“在下见识鄙浅,不知道帮主深意,我只是听说峨眉派周女侠貌美如仙,武功高强,在下一见姑娘,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容光照人的美人,这才以为你就是峨眉派周女侠! 也是我孤陋寡闻,有眼无珠,云大侠人中之龙,身边岂能只有一个周姑娘?早就该是美女环绕,不足为异。” 这话既捧云长空,又捧了赵敏。 但凡女子,无不爱人赞己美貌,哪怕对方是虚情假意,心中也觉舒坦,更何况赵敏本就自负美貌,听到最后一句,对这人适才的火气也就散了。 赵敏面露微笑道:“既如此,峨眉派周姑娘,是在哪里落宿啊?” 听得这话,云长空心中一凛。 游舵主看向云长空,意示询问。 云长空道:“在哪里。” 他知道这事得解释清楚,若是不问,又是乱子。 游舵主道:“在芮城城北四公里的广仁王庙。” 赵敏嫣然一笑道:“游舵主,你们这里有什么好衣裳,我要看看。” 云长空与游舵主都是一愣,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绪。 “是!” 游舵主见云长空不阻止,便只能听从,将她引入铺子。 赵敏选了好几条上好衣裙、绣手帕,名贵香囊,而后又道:“我要沐浴!” “是!” 自然有人提水,赵敏在屋里沐浴更衣,云长空自在门外守候,耳听房中哗啦水声,他心情也随水流一样波荡起伏。 因为他不笨,他知道史火龙为何要给自己向峨眉派提亲了! 盖因王啸天向他告知赵敏要嫁人消息时,支支吾吾,又说师父不让告诉自己,这就是怕自己因为赵敏,做出什么被人唾弃之事来! 只是没想到史火龙早就跑去向峨眉派提亲了。 至于人选周芷若,王啸天曾经见过,他就有意让自己选择对方,定然是给史火龙说了! 想到这里,云长空着实有些头疼。 一个紫衫龙王就弄得焦头烂额了,但她毕竟是个妇人,好处理。 况且她与赵敏一样都是以爱人为中心,合心意。这周芷若却是大不一样。 正胡思乱想着, “咯吱……”赵敏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只见她高挽宫髻,娇美绝俗,换了一身白衣,益显得清贵高华,英气逼人。 云长空不禁看的一呆,这是要闹哪样? 赵敏道:“走吧!”身如旋风,出了铺子。 云长空急忙跟上, 游舵主一看挽留不住,便悄声说:“云护法,史帮主是为了你好,你且不可与蒙古妖女有瓜葛,如此有碍大业啊!” 云长空摇头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 游舵主正色道:“不敢相瞒,有一女子在这里找了你三个月了,天天让人拿着你的画像在渡口认人,丐帮若连这都不知道,岂不是吃白饭的吗?只是大家顾忌你,才没对她动手罢了!” 云长空无奈道:“以后不要再替我做主了。” 游舵主赔笑道:“不敢啦,再有下次,只管抽我的筋,扒我的皮,可如今武林将有大事发生,我已经让人通知灭绝师太,你在这里了。” 什么武林大事,在云长空这里都是小事,自己目前最大的事,是哄好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赶快跟上赵敏。 出门就见夜阑月明,赵敏白衣闪动,好似精灵,他着实舍不得。 其实云长空出道以来,行事似正非正,似邪非邪,总叫人捉摸不透。 无论是灭绝师太、史火龙,以及少林、武当等掌门人! 而他武功太高,又不属于任何势力! 那也意味着,只要他想,他可以肆无忌惮,故而他比张三丰可怕多了。 哪怕与他处于同一阵营,喜爱他为人的,都想给他上一层枷锁,好能加以约束,不让他走上歧途岔路。 云长空赶上赵敏,说道:“敏敏,这么晚啦,免得危险,不浪了,好吗?” 赵敏笑道:“你可真是风流又体贴,难怪能够嬴得美人儿的芳心?” 云长空道:“你该明白的,这不是我本意。” 赵敏摇头道:“我不在乎旁人给你提亲,你们汉人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理所应当,只是这周女侠是怎样一个美法,我得去看看。” 赵敏自幼浸淫智术,也猜到个中缘由,云长空要无拘无束,武林正道想将云长空牢牢绑缚在他们的战车上。 自己与人成亲的消息一出,史火龙等人想给云长空绝了与自己的缘分,弄出一门亲事,这没什么,可这个周女侠那必须得见不可。 还能觉得自己美貌,就是周女侠,这怎么可以? 云长空用手抚着赵敏的肩膀,道:“一个老家伙的恭维话你也信?这天下还有能比你美的人吗?” 他知道赵敏若是抱着去见识周芷若的心态,那就一定会出事,自然得想办法避免了。 这两人就仿佛是命中的冤家。 岂料赵敏换了这么一身装束,为了什么,哼道:“我不管,我非得瞧瞧去,这周姑娘到底是怎么样的美人胎子。” 长空心想:“这女子真是要强!” 要知道凡是女子,听说对方美貌,不亲眼见一见,那比什么都难过,如果自己是美丽女人,那是更加非去看一看,比一比不可。 尤其赵敏被紫衫龙王压住了风头,此番连夜出来胡闹,只想出一口恶气,谁知又听到了云长空提亲周芷若云云,那是非看看不可。 云长空拉住赵敏的手,道:“真不用看,周姑娘虽然也是个美人,可跟你比起来,那就黯然失色,真是差得远呢,你得信我!”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云大侠,背后说我师妹,恐非君子之道吧?” 云长空心头一震,转过头来,只见三个女子沿着街道,轻轻飘飘并肩而来。 一个绿衣少女,突然停住了脚步。 两个身材高大瘦长,身穿尼姑装束的女子,走进前来,长空借着月色,看清是峨嵋派弟子静玄,静虚。 这让他好不尴尬,从今以后,他要是再说谁比谁美的话,他就一顿嘴巴子抽死自己。 只见静虚满脸怒容,喝道:“云大侠,这女子是谁?” 云长空拱手道:“尊师现在何处? 赵敏目视远处绿衣女子,半笑半嗔道:“云哥,那位绿衣姐姐在远处等着,这是谁啊,丑的怕见人吗?” 静玄、静虚瞪了她一眼。 那绿衣女子莲步姗姗走了出来。 她脚步极是轻盈,出步甚小,但顷刻间便离几人丈余处,停了下来! 天光极谅,面容都看的清楚,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不过是十七八岁年纪。 赵敏一见这少女,便觉胸口滚烫心想:“这女子秀美绝俗,难描难画,这是个了不得的美人啊!” 云长空只觉得数年不见,周芷若出落得越发秀美,她衣饰简净,给人一种温婉静美的感觉,不只美貌胜过当初,更添了几分无双风韵。 周芷若先向赵敏瞥了一眼,目光一转,再对长空裣衽一礼,轻启朱唇,道:“云少侠,家师以为你还在五台山清修,特从峨眉山而来,以图一叙。这就请吧!” 她说话斯文有礼,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舒服之感。 云长空忽然觉得赵敏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激动难抑,心中奇怪,她刚才不是不在意所谓提亲之事了吗,抱拳说道:“师太厚爱,在下感激不尽,你告诉她,我还有事要办,下次我上峨眉山专程拜会!” 周芷若目光流转,嫣然一笑道:“这位姐姐,是你的什么人?” 云长空不虞她会有此一问,不由得神色为之一怔。 赵敏哼了声道:“我是云长空的妻子,蒙古郡主敏敏特穆尔,你就是周女侠吧?” 此话一出,峨眉派三女面色一变,静虚长剑出鞘。 静玄长眉轩起,厉声道:“云大侠,汉蒙不两立,你知道吗? 三年前,在朱仙镇外是谁让我师父将周师妹嫁给你,有没有这事? 如今,你这是做甚? 云大侠,我又来问你,丐帮史帮主与令尊齐上峨眉山向我师父提亲。 我师父已经允准,天下皆知,你如今却受这妖女蛊惑,你置令尊与史帮主于何地?置我峨嵋派于何地?置我师父与周师妹于何地?” 云长空彻底听迷糊了。 他昔日的确有让灭绝师太将周芷若嫁给自己,可那不开玩笑吗,这也当真了? 至于什么令尊? 难怪史火龙跑去提亲,敢情还有云鹤的事。 可史火龙怎知他在何处,与他一起上峨眉? 云长空大脑飞速运转,猛然明白,史火龙与古墓派有联系的,应该是他出江湖后,去古墓派拜会,知道了云鹤下落,再加上自己与赵敏传言,所以拉着便宜老子干出了这事! 他一看赵敏,见她直勾勾看着自己,神色既似伤心,又似绝望。 (本章完) 第94章 贵不轻言 第94章 贵不轻言 月明如昼。 云长空眼见赵敏这般神色,蓦地握住她的纤纤玉手,肃然道:“敏敏,你信我的话,这事我丝毫不知,我也没那意思, 况且谁也不能强制我做不愿意的事,别说史火龙,灭绝师太,就是我父亲也不例外。” 此话一出,峨眉女弟子无不震惊。 云长空果然为了这女子,能够如此大逆不道,当汉奸! 知子莫若父,一点不虚! 周芷若神色忽而气愤,忽而又有些伤感,倏忽数变。 她也是美女,表面温和,实则心高气傲,听赵敏说自己丑,这才忍不住上前。 见到赵敏,她也在有意无意的打量,见她明丽无俦,艳光四射。 月光下看着,白衣飘飘,竟如广寒仙子一般。 周芷若素来以容貌自负,却也不由去想:“怪不得云长空冒天下之大违也要跟她在一块儿,原来她这般国色天香!”目中神色复杂难明。 赵敏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长空,她脸上竟然很是平静,没有丝毫特别的神色,盯他半晌,忽道:“你以为我在意这个? 我想知道,三年前,你有没有对灭绝师太说,要娶周姑娘为妻?” 云长空不由心头一震, 要知道赵敏根本没将云长空会有什么亲事的事放在眼里。 毕竟她三年多前就对云长空说过,让他与人成亲。然而云长空却说他没有这意思,要出家。赵敏心知他没有意中人,这才甘当弃家淫奔,无耻下流之名与他私定终身。 适才云长空也说了自己心意,与周芷若之事纯粹是胡说八道,她也信了。 然而此刻却听峨眉弟子说,云长空要娶周芷若云云,那可是在见过自己之后的事了。 本就让赵敏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欺骗,再则云长空当初也没对自己说过这话,她觉得自己从此矮了周芷若一截,这才绝望伤心。 赵敏问这话与云长空四目相对,他心中砰砰乱跳,看着赵敏澄如秋水的眸子,骤然心虚,急忙转过眼去,心中叫苦。 云长空出事大咧,从不在意细节,一时没想到这里。 这才明白赵敏骄傲自负,凡事都要胜人一头。这才将关注点放在自己三年前说的那句话上。 可那事涉及到灭绝师太等人隐私,周芷若也在这里,又不好当众说明。 但云长空素有急智,瞬间便道:“这事我好像说过,但你知道的,我那会被你的人打伤,神志错乱,那也是有的……” 正说间,就听静玄喝道:“云长空你不要脸!你在朱仙镇杨将军庙好端端地,又没受伤,我们亲眼所见,我们都是瞎子吗?” 长空辩道:“我受没受伤,岂是旁人能看清的?” 静虚冷笑道:“日前令尊与史帮主前来提亲。我师父才说你在朱仙镇上,曾对她说有意求娶周师妹。 她老人家觉得周师妹与你尚且年少,并未同意,但心中实在将你当成了我峨眉女婿,这才将我峨眉掌门不传之秘告诉了你,既然二位有意提亲,她这才愿意玉成好事。 难道我师父也是神志不清,信口开河吗?哼,当真是言巧语,一派胡言!” 要知道云长空当初说要娶周芷若,那只是眼见灭绝师太要让自己向殷天正问出谢逊下落,便一时兴起,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被灭绝师太施展美人计的资格。 毕竟灭绝师太对张无忌,都让周芷若上演美人计了,内心存了比较之心,这才有此说法,可后来都对灭绝师太说是玩笑话了。 只是此事静玄等人不知,他们只是见灭绝师太对前来提亲的史火龙、云鹤说,云长空个人也有让自己将周芷若嫁他为妻之意,既然二位到来,她也就玉成此事了。 峨眉弟子只道云长空早就对周芷若有意,决没想到另行牵涉谢逊之事在内,这时云长空又在这里说对赵敏云云,心下更是愤怒。 静虚大声道:“云长空像你这种风流自负,薄情寡幸之徒,就是武功再高,也为人所不齿!” 云长空知道此事误会已成,但要当众解释,说自己拿人周芷若的名节当玩笑,那可真将灭绝师太与峨眉派的脸踩地上,还要吐几口痰了。 故而被她们痛骂,却也毫不动怒,唯有暗叹:“唉,也怪我当初嘴贱,这才惹出这档事来!” 这时他突然明白了“贵不轻言”的道理,他以前是个普通人,说话只图过瘾,根本不考虑一言一行会造成什么影响! 此刻自己武功又高,威名又盛,早就不是普通人了,说话得注意。 直到这时,云长空遇上了出乎自己意料,让自己焦头烂额之事,才有了深刻体悟,以后绝对不能为了意气之争,就胡说八道了! 赵敏眼见云长空被峨眉派痛骂,立刻又心疼起来了,目光一转,沉着脸道:“你们峨眉派号称名门正派,原来只是欺世盗名!” “你说什么?”静虚不料这蒙古妖女胆敢喝骂本派,更觉气恼,喝道:“我看你找死!”步法迅捷,欺近身来。 刷的一声,一根拂尘破空而出,向赵敏左肩拂去。 她在峨嵋派排行第三,拂尘中蕴蓄深厚内力,劲力甚为凌厉。 如果换了别人,敢在自己面前打自己女人,云长空早就一掌把她劈死,但眼前之人是峨眉派弟子,此事曲在自己,心中虽然气忿,只好拂袖一挥。 袖风一荡,静虚便觉呼吸艰难。 砰, 静虚手拿拂尘,连退三步,五脏沸腾,咬着嘴唇,恶狠狠看着云长空。 静玄噌的拔出长剑,叫道:“你为了这妖女是定要与我峨眉派翻脸了?” 云长空连连摇头道:“天地良心,在下绝无此意,我对峨眉派很是敬重!” 这时周芷若上前按住师姐胳膊,说道:“云少侠,是我与师姐来的不巧,搅了你们二人独享。只是家师来此,并非为了儿女之私,而是有件武林大事要与云少侠商议。” “又是武林大事?”云长空不禁一愣:“此时还有什么武林大事?围攻光明顶不是都说好了吗?” 赵敏却听的又惊又怒,秀目若有火光迸出,心道:“好一个柔柔弱弱周女侠,这岂不是说我只会做些小女人勾当,不嫌害臊么?” 赵敏什么都懂,奈何遇上云长空就失去了常性,无法控制,这时自责之下,一步上前,正色道:“既然是武林大事,那小女子素闻峨眉派武功威震武林,心仪已久,今日有幸一见,便想向周女侠领教一下!” 静玄、静虚对视一眼,都知道师父常自称许小师妹,说她悟性奇高,进步神速,本派将来发扬光大,多半要着落在她身上。赵敏与她年纪相仿,绝不会不及对方。 只不过云长空在此相帮,如何能敌? 这时间,但见周芷若双目一亮。 云长空暗叫一声:“苦也!” 她知道赵敏此番恼恨周芷若,然而这周芷若可不是寻常角色。 因此,云长空急向周芷若使使眼色,同时拉着赵敏的玉手道:“我与周姑娘清清白白,你何必与她争斗,咱们保养身体要紧。” 赵敏登即面绽桃,大有得色,忽然有些不对劲儿,蓦然变色道:“这关你们是否清白吗?我身体又怎么了?我们切磋武功,不是江湖常事吗?” 目光转向周芷若:“周女侠,你要是不敢,说句话出来,我还能强逼你不成?” 静玄单掌立胸,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周师妹,峨嵋弟子宁死不屈,你就看看这妖女有何本事?” “是!”周芷若向两位师姐行礼:“那就请两位师姐给小妹掠阵。”转身看向云长空,含笑说道:“小妹无礼,想请教这位姐姐的高招。” 云长空知道这妮子让自己让开,仓促间,如何能够平复二人争斗,他又犯愁。总不能给打翻在地吧。 忽听赵敏冷笑道:“你不用暗自点人,你我之间,谁让人帮忙,谁就是小狗!” 周芷若软语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姐姐嘴巴如此伶俐,小妹实在是怕有人被你蛊惑,不守江湖规矩!” 赵敏“咯咯咯”笑得枝乱颤,周芷若也微微含笑。 二人对视,目放精光,却都是面带笑容,恰似竞媚斗妍一般,云长空不觉暗骂:“两人真是冤家对头,她们分明素昧平生,此时目蕴杀机,好像生死仇敌似的,却还能笑的出来!” 赵敏笑了一会儿,桃颊蕴红,美眸流光,说道:“云哥,我要杀了这周姑娘,你会不会恨我啊?” 长空心中一凛,说道:“不可,你们切磋一下也就罢了,绝不可起杀心!” 周芷若柳眉直皱,微笑道:“只要旁人不出手,凭姐姐想杀我,恐怕也非易事!” 突然,赵敏身子一晃,右腕一振,玉掌好像白光闪动。 同时,右脚一招“魁星踢斗”,击向周芷若小腹。 周芷若见她向自己右肩小腹同时攻出,身子一弹,飘后八尺, 赵敏冷笑一声,疾追而上。 周芷若左掌一扬,右掌从左掌掌底穿出,一股劲风扑向赵敏面门。 她这一下虚中套实,极见精妙。 赵敏斜身一闪,右足在地上一点,重行扑来。就这么一闪一进,周芷若掌力落空,赵敏双掌齐施,瞬息攻出三掌,踢出两脚。 云长空赞道:“好功夫!” 静玄、静虚目生厉芒,齐齐向他看来。 云长空赧然一笑道:“我说她们功夫都好,难分伯仲!” 赵敏心想自己不及紫衫龙王,那是年纪不如,但若不及周芷若,还不丢尽脸面? 周芷若则想:“云长空眼力差劲,今日就是死了,也不能让这臭蒙古鞑子笑话!” 但见赵敏身法之灵快,出手之毒辣,倒也不敢轻敌。 两女都憋了一口气,见招拆招,闪转腾挪,手法迅如电火,而且又都是专攻要害,看的云长空与静玄静虚都捏了一把汗。 二女均是绝色美女,虽然招招凶险,但襟带当风,挥袖抬足,都是说不出的曼妙动人。 云长空细细观察,只是两人姿态迥异。赵敏娇躯如掠波燕剪,穿空飞翔,忽前忽后,招式潇洒,圆润皎洁,意韵深远,灵动如电。令人防不胜防。 周芷若则有如柳絮舞风,步履飘浮,看起来摇摇荡荡,似乎都站不稳脚步,出手更是缓慢轻飘,有气无力。 然而赵敏一袭白衣被她掌风震得不停飘动。 云长空眼见周芷若这路掌法深得“钝、拙、滞、涩”之味,乃是上乘功夫。赵敏游走在周芷若周围,想要逗引对方露出破绽,但遇上周芷若这等身手人物,全然没用,她实则敛神蓄劲,养力不发。 双方激斗了三十余合,仍未分出胜败, 静玄静虚目睹赵敏能接斗周芷若数十回合不败,都不禁暗暗佩服,忖道:“周师妹用上了本派四象掌,都拿不下这妖女。难怪她敢口出狂言,武功果然不错!” 周芷若更是心中明了,她何止用出了“四象掌”,更是用上了峨眉九阳功。 今夜如不能胜,还有何面目去见恩师! 但见赵敏以迅灵精奇的招式,越打越猛,招式繁多,离奇变幻,令人目不暇接,周芷若看似渐渐落了下风, 静玄静虚心想:“师妹若是中一招,如何向师父交代?” 两人一样心意,不约而同向前逼进一步,捧拂尘,横长剑,蓄势戒备。 只要周芷若遇险,两人就立时出手拦截。 然而云长空却看出端倪,赵敏此刻面色通红,气息不稳,周芷若却是呼吸均匀,实际上她才是占了上风。 要知道赵敏府中之人,无一不是当世一流高手,她杂七杂八学了一堆,然而修为不够,难得大成,再则她还要学棋棋书画这类杂学,分心旁顾,内功更是不行。 然而周芷若自从拜入峨眉,灭绝师太对她寄予厚望,只专心学习与武功一类的知识。她的“峨眉九阳功”已有相当根底, 正所谓柔能克刚,周芷若用出了“四象掌”这类绝学,举手抬足无不玄微奥妙。 这时早就将赵敏劲力反弹回去,看起来倒像是她不是对手。 云长空窥破周芷若心计,出声道:“敏敏,你们不分胜负,不打了。” 赵敏咯咯一笑,后跃八尺,说道:“好,贵派武功不过尔尔,下次再比!” 周芷若本已稳操胜券,但见赵敏撤身退走,也只能停手,微微苦笑道:“是啊,在云相公面前,本派的确是不过尔尔。” 云长空见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忧郁,眼神中更有幽怨之色,心下浑然不明,自己跟她都没说过几句话,搞得自己像个负心汉一样,纯粹是荒谬! 赵敏轻哼一声,蓦地将手一扬,袖中金光一闪,星星点点,射向周芷若。 原来赵敏眼见比武胜不过周芷若,故而狠起心肠,不能置周芷若于死地,也要让云长空知道有我没她的意思!至于他是否怨怪,那是以后了。 盖因赵敏也将周芷若视作了最大的敌人,她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自己得天独厚多了,而且她看见周芷若这张脸,就想给划了! 因妒生恨,概莫如是! 说时迟,那时快! 周芷若只听嗤嗤声响,一蓬细微金针已经迎面射到。她们正与长空说话,赵敏发难又出意外,周芷若武功再好,也无法避开。 静玄,静虚纷纷失色,急叫道:“当心……”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从旁掠至,大袖一拂,漫天光芒倏尔隐没。 周芷若虚惊一场,定眼望去,自然是云长空了, 他大袖一展,金芒闪动。 原来所有金针都钉在了他袖子上。 云长空见赵敏如此狠毒,心中气恼,正要斥责,但见赵敏将眼光移了开去,凝望远处。 云长空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岂能不知,这全是为了自己? 这却恼了静玄、静虚。 静虚面色一沉,怒声喝道:“好妖女,你竟然敢偷放暗器,今天如要让你活着,我们峨嵋派威名何在?”长剑就要挺出。 赵敏突然冷笑一声,道:“江湖之上,动手比武,不是你亡,便是我死,施放暗器,也不算有违武林规矩! 你们峨嵋派号称武林正大门派,可是所作所为,尽是卑劣下流行径!” 静玄怒道:“你这妖女敢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赵敏冷笑道:“倚天剑是我家之物,灭绝老尼偷偷摸摸跑进我家偷了去?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正大门派?不是卑劣下流?” 峨眉派弟子只听得心头火起,正待答话,突听云长空一声厉喝:“够了!” 几女突然被他一喝,就见他一脸威严冷素,无不胆战心惊,容失色。 云长空冷冷道:“敏敏,你我天地为媒,日月星辰为证,我虽然是江湖浪子,又岂能负你? 你究竟是要我怎么做,难道我该打死我爹,打死灭绝师太,打死史帮主,打死周姑娘以明心迹吗?” 赵敏见他发急,既感好笑又有些不忍,霁颜笑道:“好了,你真是我命里的魔星。我不闹了,只是别打你爹,其他人可以随便打!” 云长空听了这话,恼既不是,笑也不是,愣怔了半晌,苦笑道:“你才是我的魔星。” 赵敏扑哧一笑道:“这就对啦,我就是风流多情男人的克星!” 云长空对她实在无法,看向峨眉派几人:“两位师太,周姑娘,你们也不要将峨眉派声名挂在嘴上,一个门派的名声不在于掌门人,也不在于弟子的作为,而是要看大多数人的作为。 否则少林、丐帮这等传承久远的大派,早就不该存在了! 既然师太有话跟我说,咱就走,若还要打要杀,咱们就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 他虎起脸来,自有威严,几女都不敢说话,心下却是暗自不平:“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谁稀罕吗?” 峨眉三人转身,快步而行。 云长空牵着赵敏,几人向西奔了五里,翻过一道山岭,就见远处宝塔檐角。 周芷若道:“那便是广仁王庙了。” 几人沿着石道,来到庙前,长空道:“这是尼姑庵吗?” 周芷若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什么?” 赵敏笑道:“谁知道这是和尚庙还是尼姑庵呢?问错了吗?” 峨眉几女气的直翻白眼,云长空着实无奈,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几人刚进庙,一个女子步出,说道:“几位师姐,师父只请云公子叙话。” “怎么?”赵敏冷笑道:“灭绝师太偷东西都不怕,还怕见失主吗?”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这妮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也难为你有如此胆量了!” 这声音正是灭绝师太。 赵敏笑道:“话说你到我家偷倚天剑,定然是见过我,我还没见过你,岂不是吃亏?” “好,你也进来!” 当即几个弟子在前引路,云长空与赵敏一起走了进去。 几人穿过几条走廊,绕过几座偏殿,到了一个古柏森森的小院之中,静玄朗声禀道:“师父!” 灭绝师太说道:“让芷若进来,你们守着四周。” “是!”静玄推开门,云长空看了一眼赵敏,见她两眼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 霎时间只感一股热流涌遍全身,纵然云鹤那也不怕,灭绝师太又何妨,当即牵手走进。 只见禅房四壁皆空,仅设一榻一几,矮几上点着一根细小蜡烛,灭绝师太就坐在几后, 赵敏见她面容极美,然而长眉垂下,好像吊死鬼一样,昏黄烛光下益发显得阴气森森,砭人肌骨,急忙握紧了云长空的手。 周芷若行礼拜倒:“师父!” 云长空笑了笑,躬身下拜道:“拜见师太!” 赵敏也没失礼数,裣衽为礼道:“江湖后学赵敏见过师太!” “坐!” 几人各自盘坐在蒲团上,灭绝师太目光凌厉,看了看赵敏,冷冷道:“当初我入府取剑,曾见过你一面,要是知道今日之患,就该下手除了你!” 这话由她口中说出,周芷若大吃一惊,倚天剑真是师父偷赵敏家的吗? 赵敏笑道:“师太要是杀我,且不说能否成功,这倚天剑你肯定盗不走了!”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看向云长空:“你知道这倚天剑本来是从何而来吗?” 长空微微颔首:“这是郭大侠与黄帮主传给郭女侠的。” 灭绝师太道:“那这妮子为何说是她家之物,你是否知晓?” 长空自然知道,但他只能装不知道。 只听灭绝师太道:“这把剑一直是我峨眉派传世之物,多年前,我师兄孤鸿子与魔教一位少年高手比武,借去了倚天剑,谁知却被夺走,而那人扔下宝剑,说道:‘倚天剑好大的名气!在我眼中,却如废铜烂铁一般!’扬长而去。 我师兄拾起宝剑,要回山来交还给我。哪知他心高气傲,越想越难过,只行得三天,便在途中染病,就此不起。倚天剑也给当地官府取了去,献给朝廷。后来鞑子皇帝赐给了汝阳王,我到汝阳王府又给盗了回来。” 云长空知道这件事说着简单,实际上灭绝师太只将此事查明,得费多大周折,更别说盗剑了。 赵敏扁了扁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孤鸿子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打输了还能给自己气死。” 云长空横了她一眼:“不可胡说!内家高手练的就是一口气,那一口气岔了,轻则重伤吐血,重则一命呜呼,岂同等闲!” 云长空对此颇为理解,阳顶天不就一口气转不过来,死求了。 杨过小龙女一受刺激就喷血。 太常见了。 赵敏道:“那魔教的少年高手现在也老了吧,他是谁?” 灭绝师太并不理会,看向长空道:“如今武林中有了一个消息,事关重大,老尼想与你参详一番。” 长空正色道:“师太请讲。” 灭绝师太缓缓道:“魔教将金毛狮王谢逊迎回光明顶了。” “什么?”云长空眉头一扬,霍然起身:“这绝不可能!这是个阴谋!” (本章完) 第95章 谁死 第95章 谁死 灭绝师太不惊不诧,徐徐道:“何出此言?” 云长空道:“明教有教主吗?” 灭绝师太摇头:“未曾听说。” 云长空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圆月,似是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原轨迹中,是紫衫龙王从海外将谢逊接了回来,为的图谋屠龙刀,对付杨逍范遥,可她如今与自己在一起,有了助力,无需谋划,就可上光明顶。 再则原剧情中朱武两家从张无忌口中得知谢逊在冰火岛,也一直没有去找,皆因大海无边,风浪无情,他们冒不起这风险。 但这些也都是次要因素,因为谁都有可能去迎谢逊,唯独明教不可能! 云长空看向赵敏,说道:“敏敏,你怎么看?” 赵敏一愣,道:“我跟你看法一样。” 灭绝师太面沉如水,忽道:“为什么?说来听听。” 赵敏沉默一下,忽地小声说道:“云哥,你觉得这是我的阴谋么?” “不。”云长空徐徐摇头:“我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 赵敏注目看他时许,忽地一笑道:“任何人去找金毛狮王都有可能,唯独魔教不可能! 要知道魔教因为教主之位才四分五裂。金毛狮王以前就不是什么德高望重,万众归一之辈,否则魔教早就推举他当教主了。 要说魔教被武林正派仇视,固然是以前胡作非为,积恶难返,但近些年皆因谢逊。 他先后杀了少林寺空见大师,崆峒唐文亮的侄儿,抢夺镇派拳谱‘七伤拳’,王盘山岛抢夺屠龙刀,掳劫武当张翠山,将昆仑派弟子震成白痴……”说着看向灭绝师太:“他还杀了师太亲兄方老英雄,所以整个武林正派的仇恨,几乎都在谢逊身上。 云哥上次黄鹤楼一会,早就阐明若要反我们蒙古,大家必须放下私仇,同心协力。不管旁人怎么看,一来谢逊身在海外,或许人都死了,二来也打不过,自然不会有人敢持异议。 然而魔教倘若将谢逊接回,这不是给武林正派递刀子吗?魔教的人绝没有这么蠢!” 云长空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这消息绝对是假的,乃是包藏祸心。” 云长空深知原剧情中明教中人愿意迎归谢逊,那是因为张无忌。 什么阳顶天遗命谢逊当教主,根本就没人服,张无忌说要传给谢逊,旁人心里想的却是谢逊说不定早死了,先应下再说。 灭绝师太看向周芷若,说道:“芷若,你怎么看?” “是!”周芷若起身回道:“这消息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就算谢逊没有回归,可因为屠龙刀,这消息也能由假变真。” 灭绝师太微微一笑。 她这宝贝徒儿一向兰心蕙质,知音解语,这也是她异常疼爱的原因之一。 赵敏啧啧连声,赞道:“周姐姐高见!你们这些江湖人荡魔报仇未必热衷,然而争名逐利却是兴趣颇浓。 武林之中,谁又不想扬名立万,大出风头,成为第二个云长空呢? 谢逊本身仇家也算少数,可屠龙刀却是人人觊觎,那么谢逊在光明顶,屠龙刀也就在光明顶!” 灭绝师太手扶桌案,站起身来,表情凝重,说道:“前日我与史帮主会面,得知各大门派以及众多武林豪杰,摩拳擦掌,伺机出动,准备前赴光明顶。 这次出马的人物,要比当年黄鹤楼聚会的人更多。 只是史帮主说,你说成昆此人化名圆真,投靠了汝阳王府,所以我日夜兼程,要去五台山找你,就是为了证实这消息真假,相商对策。” 云长空目光悠悠望向远方,点头道:“不错,这是真的。” 赵敏哼了一声:“师太,你不要为难我云哥了。” 周芷若幽幽道:“怎么是为难呢?”江湖中人公认,云少侠是古往今来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其武功之高,放眼当今武林,除了武当张真人,恐已无人能出其右。 再加上他见识通脱,处事果决,令天鹰教魔教吃尽了苦头,简直已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正因为有他在,魔教那些邪魔外道才不敢再肆虐武林,为非作歹! 云少侠如此有为之身,应该抛开儿女情怀,平息奸恶小人的图谋,驱逐鞑虏,这才是侠义热血男儿的所为!” “妇人之见!”赵敏漫不经意地说:“师太,恕我斗胆直言,你觉得你峨眉派存在至今的根本是什么呢?”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赵敏笑道:“你们这些武林帮派听起来什么‘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亦或是是灭魔扶正。可实际上呢。上自张三丰这类武林高人,下自年轻弟子,都是一群患得患失,畏首不前之辈。 遇上事情,大都是徘徊观望,真正敢挺身而出者,少之又少,否则魔教势力岂能越坐越大? 不说远的,再说近的,黄鹤楼聚会,魔教人也来了,怎么就没人灭魔呢? 武当派知晓俞岱岩是我麾下的人捏碎了筋骨,枉费我爹爹与兄长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张三丰与武当诸侠上钩,几年来,也没见人来报仇啊? 为什么? 包括江湖上的风平浪静,与其说是因为魔教不再闹腾了,不如说是各大门派也都在逃避而已,谁都不想让自己毫无意义的成为先死的那一个!” 云长空看着意气风发的赵敏,眼里充满了欣赏,就是这样! “说得好听。”周芷若微微冷笑:“胡吹大气,谁不会?张真人若想杀你,一根手指就行!你还给人布下天罗地网?” 赵敏漫不经意道:“张三丰在你们眼里就神了,岂不闻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我要对付他,轻而易举就能要了他老命,你懂个什么?” 周芷若笑道:“那你怎么不动手啊?何必在这里纸上谈兵?” 赵敏瞥了她一眼:“周姐姐,那你又明不明白,你们这些武林门派存在的根本呢?” 周芷若淡淡一笑道:“我们门派惩恶锄奸,行侠仗义,秉持汉胡不两立,专杀鞑子,人人尊重。” “行了,行了。”赵敏冷笑道:“我们胡人未必都是禽兽,你们汉人中间也未必没有禽兽,别整天汉胡不两立了。 你去大都看看,那里的汉人百姓,以我们大蒙古为荣,好了,这些跟咱们说的也没关系。 我来告诉你,你们这些门派为何能存在。不是什么侠义,也不是什么作恶。否则魔教何以存在?是令师除魔之心不坚吗?” 这话一出,周芷若面色涨红,竟然无言以对。 灭绝师太看她一眼,皱眉道:“你说说我们为何存在?” 赵敏淡淡道:“武林各派向来都是我大元心腹之患,我们早就有灭你们之心! 奈何你们门派驻地都在高山之上,各大门派又互通声气,我们若是对某一门派动手,类似华山、崆峒这种,就是将他们全杀了,也无法伤及武林根基,反而会激起武林同仇敌忾之心。 若是像灭绝师太你这种人,能来我家中盗剑,自然也就能杀人,我们对此,的确有所忌惮。 要是对付少林、武当这种高手如云的大门大派,去的人少,定然拿不下,若是浩浩荡荡,出动大军对付,没等上山,早就跑的没影了。 我们大军出动,人吃马噘,得来空山一座,除了放把火以泄心头怒气,什么也得不到! 就如同当年大军围攻全真教一样,什么也没捞着,也就只是放火烧了终南山重阳宫。 可他们立刻在各地立教,最终我忽必烈皇帝也只能依靠八思巴大活佛挑起佛道之争,如此经过两次斗法,才算将全真教根基摧毁,但也没能彻底根除。所以大军出动,得不尝失!” 灭绝师太重重冷哼一声:“你既然看的这么清楚,想必这次之事,你也心中有数了?” 赵敏淡然一笑:“不要以为这是我设的局! 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谁不想成就武林至尊?谁不想将屠龙刀据为己有? 江湖之大,能人辈出,高人异士向来层出不穷,除了类似师太这种大派掌门,魔教法王这种明面上的一流高手,深山大泽之中又有多少隐居避世的高手存在呢? 就拿我府中人手来说,武功不亚于你的,就有很多,可他们甘心俯首,不是没有名利之心。 呵呵,恕我放肆直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和你们争,他们看不上,但又自知难敌张三丰,那么就在王府好好享受供奉便了。可若无云哥揭了我的底,江湖中又有几人知道?” 几人陷入了沉思。 赵敏幽幽道:“驱逐鞑虏,还我河山”,这是多么美好的愿望。 但是谁得到屠龙刀,参悟其中秘密,谁就是武林至尊。人在重利面前,都有企图,也都觉得自己有这个希望。 哪怕谢逊十多年参悟不了的秘密,旁人只会觉得是谢逊自己笨,而不是自己无能参悟! 那么为了屠龙刀,不知得引出多少高手,你们将云哥推前头,嫌他死的不够快吗?” 灭绝师太叹了口气,用一种特别的语气说道:“其实,你说的也对!我身为佛门中人,本该四大皆空,可也有仇恨执着之念,遑论旁人!” 赵敏微微颔首:“所以江湖人的企图希望,远远胜过什么“驱逐鞑虏,还我河山,” 否则张三丰何至于天天窝在武当山上?不就是怕自己一出手,惹得朝廷震怒,烧了他的武当山吗?那么连他都有如此顾忌,师太不能放下,也在情理之中。又何必为难旁人!” 忽听周芷若说道:“那么,江湖正在孕育一场巨大风雨,我们就该看着旁人驱虎吞狼,眼看着江湖腥风血雨……” 忽地住口,直勾勾盯着云长空:“让蒙古鞑子渔翁得利?” 云长空别有心事,神思不属,也不理会。 赵敏淡淡说道:“周姑娘,倒现在,你还认为这事是云哥能够解决的了的? 诚如你所言,他武功之高,天下不做第二人想,可难道都是尊崇!难道就没有嫉恨! 张三丰有个外号是什么,你知道吗?” 周芷若一愣。 灭绝师太道:“张邋遢!” 赵敏拍手笑道:“是啊,难道这外号是张真人自己起的?这都是心怀嫉恨之人,这样叫他,不信,你当着武当弟子这样叫个试试。” 周芷若哼道:“那都是不知礼数的蛮夷才会这样干的。” 赵敏莞尔一笑道:“包括当年武林中人上武当山,让少林寺代表他们与武当派决胜负。那是张翠山自尽了,没打成。 倘若不死呢? 武当诸侠对战少林七大高手,输了,武当派威名扫地,赢了,也是非伤即死。 我府中就有多位高手曾经潜藏其中,就等双方一旦开战,立刻挑唆群豪,说武当派要独得谢逊下落,利用群豪贪利之心,一举覆灭武当派。张三丰武功再高,能打的了数千武林人士? 他自己若是全身而退更好,必将武当弟子之死,记在少林寺等派身上。 好老道杀武林一个天昏地暗,更合我心, 可张翠山一自尽,人人无法得知谢逊下落,师出无名,这才悻悻而归,免了一场浩劫! 而不是他张三丰真能让人人不为利益所动,否则那些人也就不会上武当山! 如今江湖既有谢逊在光明顶的传言,云哥武功与成就已经惹人嫉恨,他若再说什么屠龙刀都是阴谋,大家不要信?旁人会怎么想? 常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武功越强,越阻止,旁人会觉得他因为自己强,不想让人也变强,立刻成为众矢之地。 所有人仇恨转移他身上,你们凭什么?” 云长空吐出一口长气:“这还只是其次,我们聚合一处,双方争斗之时,恐怕有人在坐山观虎斗,关键时刻,再将我们一网打尽!”目光瞥向了赵敏:“敏敏,你觉得我猜的如何?” 赵敏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道:“倘若是我定计,自然如此。 你们江湖人好比鸟雀,平时散落林中,要想逐一射杀,不但耗时费力,聪明一点的,听见弓弦与鸟鸣之声,早就高飞远走了。 可若被关进了笼子,只需要任意一个人用一根火折子,就能烧得七零八落了。 哼,去了昆仑山,我就关死玉门关! 看你们回得来吗?” 这话一出,天地俱寂。 过了片刻,灭绝师太幽幽说道:“此事最为恶毒之处,就在这里!”目光看向云长空:“当此之时,除了你,再让人能解此厄!” 赵敏哼道:“你不要将人往前推?” 灭绝师太眼睛一横:“怎么?你怕他和你父兄对上,是吗?” 赵敏面无人色,心子突突狂跳。 她早就猜出这是她哥哥与成昆定的计。 旁人死多少,她都不在乎。 可云长空一旦插手,双方必然兵戎相见! 双方无论是谁伤了,她都不愿意,这才分析利弊,竭力阻止。 灭绝师太看向云长空:“你既然有此选择,这不是你能逃避的了的?你知道你父亲为何要与史帮主来向我提亲吗?” 云长空岂能不知灭绝师太与赵敏用意,一个利用父命将自己往前推,一个用爱情往后拉,不由嘴里发苦,说道:“恐怕又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吧?” 灭绝师太哼道:“芷若,你说!” 周芷若看向长空,眼里透出为难之意。 灭绝师太面色一沉道:“说!” “是!”周芷若声音一低道:“云相公,倘若你是郭大侠,如今在守襄阳,蒙古势大,你将有何作为?” 云长空听了这话,心头大震,身子晃了一晃。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昔日云鹤与祖母跟他说郭靖之事,而他不以为然,却说要是自己,就带着家人弃城而走,何必将一家人的命送在那里? 赵敏见他脸色剧变,急忙起身扶住他道:“云哥。” 云长空长吸一口气,说道:“我没事。” 周芷若看了他一眼,又道:“令尊说你虽然是他儿子,但你的心思他从来摸不准,你的武功固然大大超出他所料,而你的行为他更加想不到。 你小小年纪,就将卑劣算计之事付诸行动。而那些事旁人只是领会,也算不上光明正大之人,可你却能做的出来。 虽说是关乎性命,从权之计,可他生怕你尝到甜头,泥足深陷,成为奸邪小人,走上歧途。 他对你多年教导,然而你却全然不理,还以什么眼观三千界之说加以驳斥! 他时刻担心,果然,你踏入江湖之后,立刻与蒙古女子瓜葛不清,全然没有汉胡之防! 令尊实在是怕你耽于美色,如他所料,云家得出一个汉奸。这才不经你同意,劳请史帮主向我师父提亲。 云相公,令尊那时一脸凄凉,让人无不动容。我师父这才同意。” 云长空一切都明白了,自己太过藐睨世俗,举止又与常人不同,云鹤又过于方正,恐怕从自己谄媚讨好殷无寿,乘他不备暗算杀他那天起,云鹤就觉得这儿子长歪了。 故而以郭靖之事教导自己,可自己对郭靖行为不以为然,觉得当大侠吃亏。 这一出江湖又和赵敏传的沸沸扬扬。 惹得云鹤生怕自己当了汉奸,这才做主给自己提亲。 云长空猜的不错,从他与父亲祖母逃命那天起,云鹤与母亲就怕云家出汉奸! 云长空又一次被“回旋镖”击中,想到这儿,他心中又是一惊,黄衫女呢? 当初,他大加调戏,还说什么自由云云,如今又与赵敏如何,恐怕这落在旁人眼里,又是欺骗,都是隐患。 想到这里,云长空额头冷汗直冒。 他那会怎就这么嘴贱呢? 赵敏不明其故,以为是云鹤问题,说道:“云哥,不管那些了,我们就归隐湖光山色,击剑而歌,管他江湖天下!” 云长空听到“击剑而歌”,又不由想到紫衫龙王。 灭绝师太正色道:“长空,你平时爱讨口舌便宜,不修小节,虽说武功高强,但要配芷若,我实则并不满意,我也无心将她许配别人,因为她要接掌峨眉派,不能嫁人!” 赵敏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不屑:“既然如此,何不拒绝?” 灭绝师太取出一柄松纹古剑。 她抚摸着古朴剑鞘,突一拔剑,森然寒光从剑鞘中射出,照亮了她的脸。 灭绝师太凝视雪亮剑锋,目光深沉,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幽幽道:“这把剑是郭大侠黄帮主传给我师祖的,我师祖又传给我师父风陵师太。” “风陵师太?”赵敏脱口道:“和这的风陵渡口有关系吗?” 灭绝师太幽幽道:“这风陵渡口就是我师祖第一次听见神雕大侠英名的地方!这里的庵庙也是我师祖随着山西一窟鬼,第一次见到神雕大侠的地方。” 赵敏固然长大了嘴,云长空却也不禁动容。 风陵渡口误终身,自然听过。可这就是郭襄见杨过的所在,是他不知道的。 灭绝师太回想前事,不禁有些感慨,手指掠过剑锋,说道:“这把剑承载了几代人的希望。其实我以前也不太理解,一把宝剑而已,有又何妨,没有又何妨? 可后来正如这位蒙古郡主所言,很多汉人习惯了蒙古人的统治,而它在时刻提醒我们,要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当作第一大事。 当年,那个扔下倚天剑的魔教高手,就是光明左使杨逍,论武功,我师兄未见得就能输他多少,更别说持有倚天剑。可杨逍以卑鄙手段暗算,倚天剑都未能出鞘。 呵呵,我峨眉派女子居多,自郭襄祖师定下门户,接掌门户之人必须是出家女尼。我也知道她是爱而不得,才大彻大悟。 可我十五岁时,我师父风陵师太便知我日后武功必有大成,当时她已决定立我为第三代掌门人。而我那时就有心废除掌门人不可成婚之举。” “啊?”周芷若与赵敏齐齐惊呼。 他们没想到灭绝师太这么敢干。 云长空知道灭绝师太喜欢孤鸿子,否则安能借他倚天剑?可孤鸿子死了,灭绝师太就落发为尼了。至于破除门规,她的确这样做了。 灭绝师太幽幽道:“我们峨眉派多为女流,要想立足武林,掌门人武功卓绝只是最基本的。 我本有意将衣钵传于纪晓芙,也没有阻止她与武当殷六侠的婚约,她后来被杨逍强迫,我有的只有心疼,可最让我愤怒是她说自己不后悔!如此不成器,你们说该不该杀?” 长剑一震,精光闪烁指向赵敏。 周芷若都是胆战心惊,容失色。 云长空一步跨出,将赵敏护在身后。 赵敏笑道:“师太,所以你就将弟子杀了?” “不错!”灭绝师太扬起脸说:“我让她去杀了杨逍,她竟然死都不肯,说自己不后悔,呵呵,还让我放下这份恩怨。 呵呵,我的好徒儿为了一个魔徒,父母的脸不要了,师门恩义也不要了,未婚夫一门荣辱也不要了,这种淫荡无耻的贱人,难道不该死?” 云长空心应声一颤,转眼偷看赵敏,见她脸色苍白,他知道赵敏想到了自己。 赵敏眉宇微微颤动,眼眶一点点地润红了, 云长空叹道:“师太,情之一字,实难控制? 当年郭大侠与黄帮主结合,江南七怪与黄岛主没少阻碍,他们不是被痛骂小妖女,就是傻小子。 郭女侠明知杨大侠有夫人,不也苦苦追寻几十年,哪怕黄帮主心怕女儿受伤,多次劝阻,不也没用吗? 就是师太自己,以你这般品貌,年轻时难道没令人心动过?你就没为人大逆不道过?” 赵敏听了这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委屈有了一个宣泄途径,原来自己还是有人护着。 她想大哭一场,可不想当着周芷若的面哭,只能忍受! 云长空觉得她身子发抖,越发怜惜,拍拍她手。 灭绝师太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令尊说你你有宿慧,今日一见,倒也不是无的放矢! 武林掌故如数家珍,老尼也不如你。” 云长空笑了笑,漫不经意地说:“不错,我心眼观了三千界,不是虚言,只怪我老子不信我!” 灭绝师太看向周芷若,道:“芷若,人如其名,她是个一样的女子,清雅高贵,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在我眼里,天下男子,谁也配不上她。可是有些事,我必须得去做。 如今她虽然长成了,可终究还不能让我放心,在我死之前,我得为她寻个依靠! 周芷若听她这么一说,愁上眉头,说道:“师父,不管如何,徒儿愿意终身不嫁,一辈子青灯礼佛!” 赵敏心中一喜。 灭绝师太眼中闪过异样光芒,意味深长道:“有些恩怨,终究得有个了断。此次为师,要好好和那魔头较量一番,看看我这倚天剑是不是破铜烂铁!” “不过!”灭绝师太话锋一转,怜爱地看着徒儿:“你既然不愿意嫁人,为师也不勉强! 云长空在女色上,名声本就不好,大不了就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他自己瞎说的,那也未尝不可。” 周芷若默默点头。 云长空点点头:“如此,再好也没有了。我对周姑娘绝无他意,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赵敏咯咯一笑,如盛开,娇媚横生。 周芷若问道:“你很得意吗?” 赵敏柔声说道:“周姐姐,我可不敢。我只是觉得云哥这样说,我很高兴。” 周芷若哼了一声:“你当谁稀罕他吗?” 云长空喜道:“那是,那是,我这样的人,可不值得姑娘为我恼火。” 云长空对于周芷若,那是没有半分意思! 要知道赵敏纵然凶一些,却胜在敢爱敢恨、心性直白。 周芷若看着白莲,却是城府极深,心计之工,实则远在赵敏之上。 很多人将周芷若下药盗刀剑取秘籍等等之事,是受了灭绝师太遗命云云。 实际根本就关注错了。 动机是被逼的,可行为呢? 她在偷赵敏“十香软筋散”,下药杀殷离,抛赵敏入海,乃至于回到中土,欲杀谢逊灭口,对张无忌几次三番说我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你会杀我云云,导致张无忌怀疑到了义父发疯干出了这事,都没怀疑过柔柔弱弱的周芷若。 只因一般人无论是知晓秘密,谋划阴谋,难免流于形色,惹人生疑。然而周芷若从始至终没有,哪怕询问谢逊九阴真经传闻,也只是轻飘飘一句,再不多言。 又对张无忌说什么当皇帝和皇后,二女争夫,血溅华堂,打得张无忌气血翻腾,轻轻一拂让范遥半身都麻了! 张无忌宁愿怀疑峨眉派有掌门秘传武功,也没想到她问出的九阴真经。 周芷若这种心机,是多么可怕。 直到最后,周芷若在少林寺打败武当高手,名扬当世,张无忌才明白周芷若斯文有礼,但心计之工,行事之辣,其实是远胜赵敏。 所以周芷若为何要去做这事,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干了这么多事,让人无法察觉,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也是根本所在! 一句话,以周芷若的城府,要害一个人,被卖了还帮着数钱,那是一点也不难。 云长空知道赵敏“恋爱脑”,宁愿自己死,也不伤害爱人,自然放心相处,可周芷若呢? 她是情郎死,自己不受伤的主! 二者有什么可比性? 至于美貌,赵敏不输她分毫! 云长空没有集美爱好,他只爱恋爱脑! 灭绝师太眼见云长空竟然为了拒绝她宝贝徒儿,如此作为,森然说道:“云长空,你可以不喜欢我的徒儿,可你若真的贪图安逸享乐,你对得起你父亲、你祖母以及我对你的期望吗? 汉胡不两立,你若与蒙古郡主行乖戾无道之举,难免身败名裂!张翠山,殷鉴不远哪!” 她当头棒喝,语气甚为严厉。 云长空听到她提到父亲与祖母,难免心旌动摇,可是转念一想,自身藐视天下,又何惧一切,想到这儿,笑道:“师太,言重了。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大节所在,云长空岂敢有违?但我云长空不是张翠山! 别说我只是爱了一个蒙古郡主,就是我再爱几个女人,未必会对什么“驱逐鞑虏”的大业有影响,更别说坏我父亲名声。 呵呵,若然如此,我就问少林寺,昔日少林寺方丈与女子生子,违反佛门大戒! 少林寺怎么有脸矗立少室山? 丐帮帮主耶律齐乃是契丹人,他还是贵派始祖郭女侠的姐夫,他难道不是胡人? 昔日丐帮帮主萧峰何等英雄了得,胜过耶律齐不知多少,可不就是因为契丹人身份这才被逐出丐帮? 然而就因为此一时彼一时,郭大侠黄帮主立他为帮主,在乎胡人身份了吗?旁人都能做得,我云长空为何做不得? 这世上没有谁能管得了我! 我父亲也不例外!” 他侃侃而谈,义正辞严,灭绝师太望着云长空,说不出话来。 赵敏眉眼泛红,感觉自己选择没错, 然而周芷若秀目瞪来,似有极深怨恨。大声说:“你口口声声说爱,其实不过都是为了你的色欲,亏你还修行佛门武功?你爱她什么?还不是她的容貌!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赵敏冷笑一声:“贼喊捉贼!” 灭绝师太冷冷道:“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之人,活在世上有何用处!” 突然,倚天剑破空直刺云长空。 灭绝师太武功高强,这一剑不但迅快绝伦。而且剑尖袭击部位,全是胸前要穴。 云长空也不敢以身当倚天剑之威,纵身一闪,让开长剑,叹声道:“师太,你这是何必!” 突然,灭绝师太身子一晃,欺向赵敏, 云长空陡然大吃一惊:“不可!” 大喝一声,救援不及,左手内勾,右掌急送,一招“潜龙勿用”如怒潮汹涌,直奔灭绝师太。 赵敏只听喝声入耳,瞧见长剑锐利尖端,离咽喉仅有寸许。 云长空掌力急拉,灭绝师太迅快翻身,点中赵敏肩头! 她只一哼,身子软倒,已经被灭绝师太抓在怀里,倚天剑更是架在了脖子上。 赵敏已经呆了,她没想到灭绝师太身法如此迅捷。 “师太!云长空也没想到,喝道:“这是做什么?” 灭绝师太冷冷瞥了赵敏一眼道:“峨眉派武功是否尔尔,你重新告诉我一次!” 灭绝师太几下出手,每一下都干净利落,快捷无伦,她又以向云长空出手掩饰自己行为,引他分心,实际上目标只是赵敏,是以轻而易举的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前。 但是云长空一听这话,知道灭绝师太知道赵敏与周芷若动手之事。 赵敏也明白了,格格一阵娇笑道:“我说吗,你怎么放心宝贝徒儿深夜乱走,原来躲在暗处。呵呵,我看贵派武功就是不过尔尔,怎样?” 灭绝师太冷笑道:“云长空,此番出山,我抱定必死之心,今日杀了这蒙古郡主,你说,算不算为武林正道尽一份绵薄之力呢?” 云长空徐徐道:“你不为弟子打算了吗?” 灭绝师太冷笑道:“以前有峨眉派吗?只要值得,峨眉派举派覆灭,我也在所不惜,你信吗?” 云长空叹了口气,说道:“师太,何至于此?” 灭绝师太冷笑一声,“哼,我峨眉派好歹也是江湖上名门正派,我的徒儿不如一个蒙古女子,哼,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吗,好,我成全你!今天要不你死,要不她死,你选一个吧!” 云长空微微一怔,道:“师太,我不希望你来考验我!” 灭绝师太冷笑道:“我只数三声,你不死,她死!” (本章完) 第96章 对月谛婚 第96章 对月谛婚 远山传来几声鸟啼,啼完之后,越发幽寂。 赵敏究是郡主出身,虽剑加颈上,仍镇定如恒,笑道:“师太,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你这是为你徒儿出气?那干嘛数三,直接杀啊!” 灭绝师太哼了一声, 云长空叹道:“师太,慢说三声,就是三十声,你也听不到你想听的话,你也做不出你想做的事!” 灭绝师太长眉挑起,大笑道:“你就这么自信?” 云长空目光星闪,语气仍是不紧不慢:“你知道这三年多,我都在做什么吗?” 灭绝师太目不转睛,盯着云长空的双眼:“我知道你在五台山望海峰苦读佛经,坐了三年枯禅,可为何是这样的结果?为何就堪不破女色?岂不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师太!”云长空目光不胜倦怠:“《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何解? 乃是淫者见其色,空者见其空,而我见到赵敏,正如《文殊师利所说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中所言,见此光明,皆得法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敏两行眼泪,夺眶而出:“云哥,我……”嗓音颤抖。 灭绝师太与周芷若则几乎难以置信。 云长空幽幽看向窗外暗处,叹一口气:“我从下山的那天起,就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我想练功,我父亲说大丈夫生死一诺,说过的话得算数。我对此不以为然,我觉得人不该这么迂腐。” 周芷若正色道:“云相公,你这就不对了。言必践,行必果,武林中生死一诺,方不失侠义风范!若是食言自肥,岂不是为人所笑。” 赵敏哼道:“我云哥不知道字值千金的道理吗?要你说?” 长空苦笑道:“我以前还真不理解。我根本无法想象,就像我曾经跟人打架,有人说,‘你等着,我迟早弄死你’,再比如‘有本事别跑’,“你再说一句屁话,我就杀了你”,在我以前的认知里,这就是人在愤怒之中撩的狠话而已,谁要当真就是傻子! 可到了这里,不但当真,还能因为一句话,就拔刀子拼命,我实在无法理解,更无法苟同! 但我还是听了,因为我那老子就是个老顽固,一辈子就活了一个‘信义’。 至于我学的佛门内功,武功是道家的,而我又是个俗人,可以说不伦不类。 所以黄鹤楼前,有人提议我当武林盟主,我当着天下英雄,早就表明心迹,说我胸无大志,贪图安逸,我只求自己痛快! 可你们很多人,都觉得我武功高,可以办成好多旁人办不了的事。 对我寄予厚望,都想让我当大侠,当郭靖,我祖母,我父亲是,包括史火龙,师太你都是!” 灭绝师太双眉白眉耸动:“郭大侠为国为民,仁风侠骨,我辈习武之人,终身当以郭大侠夫妇为模楷,这对你的期望,有错吗?” “自然没错!”云长空点头道:“这世上可以没有云长空,不能没有郭靖,这道理,我比你明白。 但我不是郭靖,我也不想做郭靖! 我当年不可能为了一件明知做不到的事情,去牺牲自己的终身,以及妻子儿女的终身,如今仍旧没有那么伟大! 我也不想那么伟大,你们以郭靖为楷模,无非是看到了他的成就,让人人佩服, 而我不是! 我看到的只是他的牺牲,我为此感到可惜与痛心! 所以我佩服他,却不想成为他! 我只想让自己得大欢喜,大光明,大自在,行不行?” 灭绝师太皱了皱眉,徐徐道:“见大光明,见大欢喜,见大自在,呵呵,你真是不知所谓!那么我要杀了赵敏呢?你还有这份心境吗?” “师太,不要再考验我了!”云长空大摇其头:“三年前,我修为尚浅,一个人在我面前是否散发杀机,我就一清二楚,遑论现在? 你此举无非是想告诉我,你一个人的时候无所顾忌,但有了她,就有了软肋, 今天你可以用赵敏来要挟我,旁人自然也行!觊觎我神功的,呵呵,浩瀚江湖,岂只鲜于通?” 说着看向赵敏:“包括她的父兄! 诚如你所言,我和她在一起,我就得去面对。 因为她在你们眼里,就是蒙古鞑子,而她出身王侯之家,我在她的父兄眼里,也是汉狗,南蛮。你希望我与她分割,免得有碍驱逐鞑虏的大业。 她呢,想让我置身事外,不与她的父兄交锋。这些,我都明白!” 云长空不但视觉、听觉异常敏锐,灵觉也是一样。 他刚才关心则乱,一时之间难以判断目前情况,但本能之意识中,他已料定灭绝师太不会伤害赵敏。因为他感受不到杀机! 灭绝师太闭上双眼,徐徐说道:“既然你明知一切,为何仍旧要做?” 云长空缓缓道:“师太,三年前你就知道的,她是我的心魔,唯有降服!” 周芷若看向赵敏,见她两眼一眨不眨,仿佛深陷梦魇,呆呆看着长空。 “唉!灭绝师太长叹一声,手中长剑已经垂了下来:“正如你所言,又有谁当真能勘透情之一关,可你安知这是降伏不是放纵? 你安知她对你真心真意,不是利用你?汝阳王府高手如云,她若想害你,今日之事成为现实,那时你又如何自处?” 云长空摇了摇头:“你们对她有自己的认知,我也有自己的看法,谁说服谁都太难了。 我只能告诉你,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没见到她怎么过的,可她在这风陵渡口就等了我三个月,却是丐帮弟子告诉我的。 我既笃定她不会害我,况且凭她的能力,若想害我,更加无需委身于我!” 赵敏眸子深处秋波流转,暗自埋怨云长空,不该对她们说出这些,惹人耻笑。但事已至此,只得硬起头皮道:“师太,你们觉得我是蒙古人,会与你们汉人为敌。我也实话告诉你,这的确是事实。 可我自从见过云哥,我想法变了。 这几年我都是在对他的思念中度过的,我愿意看着他,听他说,听他笑,听他骂,我被父王关在家里,好似枯木心如死灰。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我早就离不开他了。 等我从家里跑出来,太原城里找,又不敢多呆,又跑到这中条山里住了下来,又到风陵渡口,让人拿着他的画像,钱让码头上的人替我盯着,三个月时间,我带出的金银之物都完了! 我就变卖首饰,前日知道她的消息,他在和一个女子击剑而歌,我恨极了。 可我竟然鬼使神差,还是来到他面前,心里明明激动慌乱,我却装出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 话未说完,蓦地眼眶滚热,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赵敏当着周芷若,打死也不想哭。 可这会,她实在忍不住了。 云长空上前将赵敏抱在了怀里,低声道:“别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可你父兄待我,定然比灭绝师太还狠,这是我们该承受的,也是必须要那面对的。” 赵敏听着他关切的声音,将脸贴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这一哭,不只因云长空被误会,她也想到了父兄。如今云长空的遭遇,难道不是自己以后要面对的? 灭绝师太他们反对云长空与自己在一起,可父兄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若是出现,让自己选择,自己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赵敏心中委屈、艰辛、凄苦种种情愫,都随着眼泪倾泄而出。 禅房中赵敏痛哭,几人各怀心事,沉思默想。 过了良久,赵敏哭声止息。 云长空才看向灭绝师太,徐徐说道:“师太,你说习武之人以郭靖为楷模,为榜样,你觉得,他榜样在哪里?” 灭绝师太蓦地吐一口气,涩声道:“郭大侠义守襄阳数十年,天下颂扬,当年襄阳失陷,郭大侠夫妇双双殉难,舍生取义,这有什么可说的?” 赵敏一声冷哼:“自不量力,无聊浅薄。郭靖黄蓉所做所为,不过是替那腐朽不堪的赵宋朝廷张目,让百姓军士多多死伤,又有何益?” 灭绝师太目中精光大盛,转过头看向赵敏。 “迂腐之见。”云长空很是慨然:“你们这些人见识粗浅,还以为自己握住了真理。” 赵敏眼波流转,娇腮欲晕,说道:“你觉得我大放厥词,心生不满么?” 云长空道:“不错!” 话一出口,赵敏脸色煞白,灭绝师太纵声长笑。 云长空道:“灭绝师太,你也是只知其表而不知其里,倘若郭大侠有知,你将他视为偶像,他第一个不高兴!” 灭绝师太当即一愣。 周芷若幽幽道:“云相公,你不要为了给赵姑娘出气,这样说我师父。” 云长空道:“师太,所谓的汉胡不两立,从来就在郭大侠那里不成立。 他对汉胡是一视同仁,他曾经帮着铁木真杀过异族之人,也为了异族之人,用自己的封赏,换取不被屠城。包括他后来回到宋土,抵抗蒙古。 本质上不是因为蒙古人的身份,而是她们行为。只因蒙古侵宋,他才竭力反抗! 而非反蒙古而反蒙古! 而他与黄帮主所行所为,为的不是襄阳城,不是赵宋朝廷,更不是那些尸位素餐的狗官,他是为了广大百姓。 那他不知道,蒙古势大,自己无力回天吗? 不,正因他知道。 但他要用自己的血,告诉千万百姓,面对侵略,要挺起脊梁,迎头痛击, 纵然敌强我弱,也誓死不降。 这是在践行只要脊梁不断,我生死无足轻重,迟早也有人能将外族赶出中原大地。而这才是我华夏民族面对多少磨难困苦,都能涌现出无数仁人志士,仍旧屹立不倒的原因之所在。 郭大侠看似反的是蒙古,实则是挺着汉家脊梁,要让我汉家气骨不衰! 而不是你们片面所理解的,什么汉胡不两立!倘若如此,他第一个要杀的就得是耶律齐!又岂能将女儿嫁给他? 因为契丹人曾经没有侵犯过汉人吗?还是耶律齐的父亲耶律楚材没有帮着铁木真、窝阔台侵宋? 只是因为此一时彼一时,他反正了,那么郭靖容得下耶律齐,你们为何容不得赵敏? 你们这些自诩以郭靖为榜样的,只看到了他的舍生取义,为什么不学他的大度胸怀?” 这番话掷地有声,灭绝师太脸色煞白,闭上了双眼。 云长空道:“你们实际上就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就能料到一切。 可这是不可能的! 你我不行,郭靖黄蓉也不行! 这倚天剑屠龙刀他们弄出来,想让为‘驱逐鞑虏,还我河山’出力,可结果呢? 成了什么? 江湖帮派看似有反元之声,却都因为这东西中的“武林至尊”之想,亟亟而争,乐死忘生,互相倾轧,不知多少人丧命败节。 你用张翠山给我举例子,可他的悲剧是和殷素素结合吗? 不是,那是因为对屠龙刀贪欲而起,你明白吗?你说这一切都是郭靖黄蓉的本意吗? 难道因为这个,我们得批判他? 若是能回到过去,得杀了他们,是吗?” 灭绝师太有些出神,面露黯然。 云长空续道:“连郭靖黄蓉都料错了身后事,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想的就是对的,以后世事的发展就会如你们所料? 我云长空说我遍知三千界,你们不信,但我熟知武林掌故,不可否认吧? 可我也有出乎意料之事,比如今天! 我都料不中以后之事,你们可以?凭什么? 凭你们人生经验? 可那都是失败的! 当今天下有谁敢在我面前说一句,他的人生是成功的,我得学他?没有谁可以!” 灭绝师太叹声道:“好了,你去吧,你赢了。”说到这儿,白眉耷拉下去。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师太,没有谁赢! 你我想法是一致的,我没说驱逐鞑虏还我河山是错的。 只是做法上有分歧。 你与史帮主都想让我当头领,否则我难免有护不住赵敏的那一天。 可我深知自己不是当头领的那块料子,我只能顾好自身,你明白吗? 我要有此能,黄鹤楼之会,我早就联合群豪之力,将明教高手都杀了,何至于轻轻放过? 你发现没有,三年多不见,你可老的多了。” 他话锋突转,周芷若与赵敏这才仔细端详起灭绝师太来。 只见她身材仍旧高大,背脊微偻,小帽下露出未曾剃净的稀疏白发,一双昏暗的眼睛闪闪烁烁的,不仅毫无灵气,还充满了复杂。 “是啊,我老了。”灭绝师太喃喃细语道。 云长空扫了周芷若一眼,漫不经意地道:“师太,你内功精深,为什么突然老了,因为你跟我爹一样,太固执了。 你心里想的事太多了。 我爹希望我当郭靖。你呢,周姑娘的确是个一样的姑娘,你很是喜爱,给予厚望。可你的做法呢?你将她培养成了什么?” 周芷若身子微微一颤。 灭绝师太甚感愕然道:“我将芷若怎怎么了?” 云长空道:“周姑娘幼失双亲,小小年纪就拜入你门下。你对她很爱重,可是呢? 你越爱她,她就越受旁人嫉妒,排挤! 你门下弟子中,有没有那种心胸狭隘,欺侮她的? 她在峨眉有没有给人烧水洗衣,侍候人家?” 说到这里,周芷若眼圈不由红了。 灭绝师太握住了她的手,周芷若不由嗫嚅道:“师,师父……”泪珠已落。 赵敏惊道:“你也哭了?” 云长空道:“师太,我更明白,你什么都知道,要当峨眉掌门,光靠武功高强怎么行? 得有心机得有手腕,这是她该经历的。 可是你忘了,她和别的徒儿经历不同! 她是张真人在汉水从蒙古刀下救出来的。她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小小年纪,本就孤苦无助,还有人欺负,她又不敢反抗? 那是什么?那是如履薄冰,她一个小女娃除了默默忍受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压抑! 因为她只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隐藏起来,就说现在,她面对师姐们流露出的表情,又有几分是真? 你觉得好,是吗? 周姑娘这点年纪,就心机颇深,知道在师姐们面前如何不显山不露水胜了敏敏,否则她又岂能撑过三十招?” 他越说,周芷若心内悲苦便增添一分。 赵敏不觉目定口呆,回想起来,自己与周芷若越打越觉内息不畅。 霎时间,心内众多疑惑豁然贯通,但见周芷若低头不语,欲要开口,也只好忍住。却暗暗咬牙,等以后苦练武功,必须胜她! 云长空道:“告诉你,自古英雄人物,为了成就大事,别说不拘小节,像刘邦一样抛妻弃子,不顾父母,旁人都说他做的对! 可我不喜欢,所以我做不到这等大事。 那么你一派掌门,苦心磨炼徒儿又有什么错?可是你唯独没有想过,这是周姑娘所愿意的吗? 包括你和我父亲,史帮主为我们订立婚约,你们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顺理成章,天经地义,我们两没有置喙的资格! 我也承认,这个时代,规矩就是这样! 可周姑娘呢? 她得承受你的思想,不管是否情愿!就好比一朵白莲被你扔在干柴之中,一旦哪天受了天大委屈,爆发出小火苗,立刻就成了黑莲。 那会的她,别说发扬光大峨眉一派,恐怕整个门派都得蒙羞! 那时候的你,对得起谁?” 灭绝师太面皮由白转红,身子晃了几晃。 云长空叹了一声道:“周姑娘如何想,是她的事,我也不管,可我云长空的看法就是,那就是婚姻自由,两情相悦,其他的一概不作数! 我父亲听见这话,也可以认为我大逆不道,但我云长空读佛经,就悟出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赵敏很是激动。 长空道:“周姑娘,刚才敏敏说你贼喊捉贼,你懂其中深意吗?” 周芷若心中一惊,云长空雄辩之下,她也不知如何回答。思索之时,但听灭绝师太说道:“是说我们峨眉派也是佛门,尚且看不破世情,执执着于俗务,前来要求你,那就是贼喊捉贼。” 赵敏笑了笑。 云长空听得大摇其头:“师太,说实话,你你们对佛法不够深刻,嗯,准确是在曲解佛法。 所谓佛经,所谓规矩,所谓戒律,那些庸俗凡人看了,自然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难明玄机。 什么佛法慈悲,什么佛法度世? 呵呵,倘若如此,这世上恶行岂有所制?佛法都度世了,人人信奉佛法,守着清规戒律,这世上还有人吗? 来一个空无世界? 一切都是空? 告诉你,佛法真义,在于明悟本性,无论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处处有禅机,只看你是不是悟? 还真当自己与常人有区别了? 当年八思巴能辅佐忽必烈称帝,以征伐为修行,参悟大道。皇帝王侯都多为信徒。然而他一死,僧众后继乏人,陷身尘网,不想着以佛法约束皇权,造福于民,反而做下许多荒诞恶行,元廷坏乱至此,与他们大有关系! 可八思巴他也没料中今天! 师太你能料中峨眉派以后吗?” 灭绝师太被他以机锋打的灰心丧气,叹道:“我明白了,你妙悟禅理,不受人间俗理的束缚,我知道,这女子对你有救命之恩,她又国色天香,娇丽无伦,若是死了,你心里一直难过。 当今天下,你能找到一个知音,也不容易。去吧!” 赵敏听了这话,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忽听云长空说道:“师太,你也有心魔,你知道吗? 罗汉伏魔功本在空门,然而却归于凡俗? 这是什么? 这不是我的机缘有多好,而是那位高僧法意,本就如此。 他老人家是真正的神僧,佛性渊如大海,不分空门俗家,更不分少林与别派! 所以没有云长空,这门神功仍旧会归于凡俗,和光同尘,故而空闻大师等人才说,失之不足悲,得之不足荣! 这不是忌惮我云长空,而是明悟神僧真义而已!” 灭绝师太笑道:“听其音,知其意,足见你神功已成!” 云长空一笑:“佛门神功只在于悟,所以我三年多没有练过任何武功,却不练自练。直到有一天,我凝神内照,只觉神满气足,心里涌起一股喜悦与满足,绝非语言所能形容。 我就明白了,禅门在于打破愚顽,灵光一现,所以才有呵佛骂祖,尚且不禁之说。 因为你连打破规矩的勇气都没有,你何以成道?如何能见大光明,求得大自在?” 周芷若道:“那你与女子纠缠不清,也是自在?” 云长空道:“自然,我见到活泼泼,亮堂堂的敏敏,就觉得自在,心中满足!至于其他一切,又何足道哉?” 周芷若哼道:“全是歪理邪说!” 云长空笑道:“姑娘,佛魔一念,你我共勉!” 周芷若冷冷道:“那你是佛是魔?” 云长空道:“非佛非魔,非魔非佛,欲佛则佛,欲魔则魔,此只在我心念进退之间耳!” 周芷若当即语塞。 要知道少林寺属于禅宗,向来讲究“顿悟”,呵佛骂祖尚自不忌,本不如律宗等宗斤斤于严守戒律。当年虚竹违反色戒,杀戒等多种戒律,若非是在外门中人面前,绝不会将他逐出门户。 更别说云长空不是少林中人,虽然修了佛门神功,但所谓佛家戒律,在他眼里都是镜水月,不值一提。 吃肉喝酒杀人女色,都在他想与不想之间,岂是什么世俗规矩可以约束! 云长空挽起赵敏,向门外走去,突然驻足说道:“师太,劳烦你告诉我父亲与史帮主,天下事情变化,往往难以使人预测。 有的人觉得,人生百年,自该轰轰烈烈,尤其值此乱世,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 可我觉得,征伐杀戮、尔虞我诈,非我所想! 况且世事不如意者多,与其执着,莫如放下。如意着更少,一旦遇上,就牢牢把握,过好当下。 而不是将后辈当成实现自己梦想的工具!丐帮帮主虽然诱人,我不稀罕! 还是那句话,力所能及的事,我不会推辞,但不要想着将你们的理想信念寄托在我身上。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你们在红尘中厮混多少年了? 芸芸众生众生百态,有人哭,有人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现在的世界,或许本就是虚无! 没有你的执着,未必就会不如你所想。你执着,深信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实际上空空荡荡,虚无缥缈罢了!” 云长空挽起赵敏,消失不见。 周芷若见他见识过人,如今更有宗师气象,如此人物,却不爱权欲,端的叫人费解? 灭绝师太脑海中却闪过了数十年的记忆,好像是这样,郭襄祖师将屠龙刀倚天剑秘密传下来,那是因为找寻多年,毫无下落。师父也是碌碌无为几十年,可最终在自己不在意的时候,屠龙刀就出现了。 好像世事非强求所能! 灭绝师太沉默有顷,叹道:“他或许只爱深山潜修,对着清泉翠竹,以求逍遥,我们终究是想错了。 但可叹的是,豪杰一生的云鹤怎会教出他这种脾性来。” 周芷若幽幽道:“都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这话也不对!” 灭绝师太点了点头:“看来是我错了。” 周芷若不禁一惊,这是师父第一次说自己错了。 …… 云长空牵着赵敏走出庙门,见她脸上满是泪痕,歉然道:“是我不对,惹得你哭了。” 赵敏摇了摇头,轻轻笑道:“只要你心里想着我,念着我,就算再危险,我也不怕……” 说着向月跪了下来:“你也跪下。” 长空道:“做什么?” 赵敏胸中滚热,情难自禁,牵着他的手,让他也跪了下来。 赵敏柔声道:“你说了,我们是天地为媒,日月为证的夫妻,今日我们就补上!” 云长空笑道:“好!” 在柔和月光下,两人跪在庙前! 赵敏仰望月光,喃喃祷道:“今日良辰,妾身赵敏,籍隶中州开封,年十七岁,现与云长空喜结连理,海枯石烂,矢节不移,吾等虔心,祈于上苍,愿赐福祉,庇佑良缘。如有二心,天诛地灭,赤诚上告,人神共鉴。” 云长空看她这般庄重立誓,却也心中一震,赵敏此刻眉梢眼角,娇羞盈盈,双颊晕红,见他不语,缓伸玉手,碰了碰他:“说啊!” 云长空伸出手,轻轻握住赵敏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却在被他握住的瞬间,慢慢暖了起来。 云长空道:“婚姻者,人生之大事,乃前世修来之福分,亦为今生共赴之盟约。自今日起,云长空与赵敏结为夫妇,众人齐聚,以做见证。惟愿所愿皆成,幸福永伴。” 他声音低沉朗脆,像被月光洗过,赵敏鼻酸眼热,眼角眉梢都染上月光的温柔,又拉着云长空磕了三个头,说道:“走吧!” 忽听一声长叹,赵敏正要开口,云长空忽地说道:“走吧!”两人疾如鹰隼一般消失在了暗处。 奔了一程,云长空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知道适才长叹之人是谁,一人是猜的,一人则是知晓,却默契的没有再说! 毕竟不知道还好,倘若知道,那还真就大逆不道了。 赵敏何等聪明,云长空几次与灭绝师太说话提到父亲云云,她便猜出云鹤也在。 只是没有露面罢了。 毕竟一露面,云长空岂不坐实了不孝之实,而云长空也装不知道,借灭绝之口告诉父亲他的想法。 因为很多话对灭绝师太可以说,对生身之父根本没法说。 赵敏寻思着反正事实就这样了,你同意与否,也算尽了晚辈之礼。 赵敏突然扑入她怀里哭道:“云哥,对不起!” 云长空拍了拍她背:“哪有什么对不起。” 赵敏哭道:“我刚才骗了你。” 云长空道:“骗我什么了?” 赵敏抬起头来,脸上泪珠宛然,笑嘻嘻地道:“刚才灭绝师太抓我,我虽然吓傻了,可我没想过反抗!” 云长空望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道:“你也想知道我的心意?” 赵敏见他面色不好,哽声道:“我不知道为何,听到你曾向周姑娘提亲,心中总是难过,就想看看你急不急?” 云长空听了这话,不自禁怜意大起,将她拥在怀里,柔声说道:“敏敏,我知道,我以前的很多行为,的确是不够检点。唉,其实何止周姑娘,还有一位姑娘。 那会人在深山,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美貌女子,就想着能人所不能。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了万众瞩目之人,那些黑历史,终究抹不掉。” 赵敏面露嘲笑:“你究竟有几个相好?” “什么相好?”云长空面露苦涩:“如果是相好,倒也没什么。可问题不是相好,但我说过一些应该对相好说的话,她要知道我们在一起,视为我对她的严重挑衅,那就麻烦了。” 赵敏哼了一声:“既然不是相好,她找麻烦,你不能打她吗?” 长空摇了摇头:“且不说我这一身武功,多半是她所赐,就是打,也未必打得过!” 赵敏脸色发白,口唇颤抖:“她比紫衫龙王灭绝师太她们还厉害?” 云长空点头道:“那可要厉害多了,简单说,她要杀我,未必能行,但要杀你,我绝对拦不住!” 赵敏身子一震,哇的一声大哭道:“你都招惹的什么人吗?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忙将她抱在怀里:“怎么可能?那样的高手怎么会与你一般见识,我也是骗你的,谁让你刚才骗我来着!” 赵敏对他私心恋慕,一颗芳心全系在他身上。听他这样一说,破涕为笑道:“我骗你,也是你成天沾惹草。再说了,大家年纪差不多,我就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子,找我麻烦,我跟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她哪里知晓,云长空喜欢招惹年龄大的,黄衫女跟她年纪可差太多了。 云长空此时也不好解释,反正以后绕着终南山走就是了。他与黄衫女没有情爱之事,只是希望自己为驱逐鞑虏做贡献,归化那也算了。 赵敏道:“我们回屋收拾一番,就去找她们吧。” “嗯!”云长空知道她的意思,握着她的嫩手,哈哈笑道:“蓬莱无路,浮槎可达,一切都是浮云!” 两人回到赵敏小屋,自然安分不下来,邃又房中秘戏,遣兴怡怀。天光放亮,双双起身漱洗收拾好,才向小昭所居院落行去。 赵敏心里只盼这段光阴去得越慢越好。 (本章完) 第97章 连环楼 第97章 连环楼 时移,地转,又是风陵渡。 此处位于黄河东转的拐角处,是山西、陕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塞, 就见一些配剑垮刀之人,络绎不绝,有老有少,齐齐涌向渡口。 几条渡船不停送人过河,一个歪嘴斜眼的小姑娘扶着一个满头白发、鹤发鸡皮,手转佛珠的老婆婆,走向渡船。 一个一脸枯槁的汉子,与一个头结英雄巾,身着青衣的少年侠士,随后跟着。 所有人一看他们,都是吃了一惊,都像锯了嘴的葫芦,都不怎么说话了。 一艘待开渡船上本上了两人,可四人一上船,按常情最少还要搭载五六人,但是其他渡客全都意存观望,就连那两人也都跳下了船。 显然,没有人愿意跟他们同舟而行。 盖因江湖人都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而年轻女子,和尚尼姑之类的更加不敢惹。这四人怎么看怎么古怪,也就没人登船了。 那个头戴英雄巾的少年侠士,扔出一锭银子,沉声说道:“过河!” 船夫向众人看了一眼,抽下跳板,一篙点出,原来能载十来个人的渡船,只载了四人就开了。 这四人自然是改装的云长空,赵敏,紫衫龙王,小昭一行人了。 赵敏指着远处,笑道:“云哥,你看那就是潼关,我们过去了,得好好玩几天。” 云长空笑了一笑。 赵敏眼珠一转:“小昭姑娘,你有没有去过潼关呢?” 小昭道:“你对潼关很了解吗?” 赵敏道:“那是自然,潼关八景等等,你不想游览一番吗?” 金婆婆冷冷道:“你要想游山玩水,就不要跟我们去了。” 赵敏撅起樱唇,说道:“大家行走江湖,如若不见识潼关,就像喜爱游山之人,未见泰山似的,不觉遗憾吗?” 云长空笑道:“咱们先过河再慢慢商量吧” 潼关地处陕西,位于黄河南岸,扼守着关中平原的东大门,自古便为兵家必争之地。 故而潼关建在山坡之上,高大雄伟,颇具龙蟠虎踞之势,几人由北门入城,就见城里极为热闹,几人走向客栈酒店,未等进门, 就听有人骂道:“他奶奶的,这屠龙刀本来是我海沙派的,给天鹰……嗯,白眉教抢了去,后来又给谢逊抢了去,还杀了我师父,哼,这次让他血债血偿!” 几人闻听这等言语,登时停步,侧耳倾听起来。 一人叹声道:“是啊,咱们惹不起白眉教,这口恶气也只得咽了,好在李天垣这王八蛋给云大侠杀了,还让天鹰教除名,还他妈改名白眉教。” “那也是云大侠给他殷白眉留了话,不然他怎么好意思!” “呵呵,那又什么不好意思的?听说了吗?殷野王都复出江湖了!” “怎么?他不是给云大侠打成残废了吗?” 这时一妇人咯咯一笑,说道:“大家伙或许还不知道。武当派俞三侠早就如常人一样,可以行走了。 殷天正这老儿老着脸皮抬着殷野王,上武当山,献上当年暗算俞三侠的蚊须针、七星钉解药,换来了一抹灵药,这才让殷野王恢复如初了!” “嘿,这武当派这事也揭的过去?” “那没办法啊,殷天正终究是张翠山的老泰山,不看僧面看佛面吗!” “哼,咱们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十三家帮会也不是吃素的,这次非要让明教将谢逊交出来。不然,就踏平光明顶!” “你别在这里吹了,没有少林武当牵头,你敢吗?” 那人声音不由放低了些,说道:“少林寺空见神僧死在谢逊手中,武当殷六侠未婚妻被杨逍强暴,这事若是没有说法!还算什么武林泰山北斗!” 云长空几人听了听,都离开了那家酒店,到了旁处,也都在传。关于谢逊与屠龙刀之事! 金婆婆道:“这是不光有蒙古驻军,江湖中正邪门派,黑白两道,也在此设有分支,我们还是不要耽搁了吧!” 赵敏道:“你过甚其词了吧?那怕什么?” 金婆婆道:“这是华山派势力范围。” 云长空眼见有人欲要围攻明教,其势不可硬挡,好似大禹治水,只能疏导,心中有了打算,微微颔首:“好吧,那咱们就尽快离开吧。我以后陪你好好畅游。” 赵敏只是不希望云长空听别人话罢了。倒也不是不知深浅,知道他杀了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此事不管结果如何,在这里多待,难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也就应了。 云长空买了一辆马车,让赵敏、金婆婆、小昭坐车,他充当车夫,几人不愿招惹是非,见到江湖人物,远远避开,也多走小路! 然而小路上土匪山贼自多,可惜遇上云长空,打劫不成,反而丰富了他们盘产,坐骑马车,那是一日一换。 然而这样,却让赵敏大觉气闷,好不容易遇上小股的山贼土匪,她还想一显身手。可云长空马鞭一挥,一切就解决了。 抽在树上,树断,打在人身,人直接就躺在地上,叫喊连天! 想跑,他一把树叶过去,那些人都被钉住了,以为遇上神仙,那是让东不敢西! 这日进了甘凉地界,赵敏忍不住道:“小昭妹子,你觉得他奇怪吗?” 小昭呆了呆,道:“怎么?他不是跟你一道的么?你怎么问起我来了!”脸色不由一红。 赵敏撇撇嘴道:“咱们一路下来,也都是朋友了,还不能聊聊吗?” 小昭略一思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云相公的确有些莫测高深。” 赵敏道:“你说他高深在哪?” 小昭道:“我说不好,只是人有非常之志,便有非常之行,这才是云相公降身原因。” 她对云长空的武功佩服的不得了,见他易容,自然是有大事要办了。未必只是为了她们。 赵敏一拍手道:“你说的对极了。不过我想就算去了昆仑山,得到你想要之物,你就一定能抵消违反教规之事吗?”目光看向金婆婆。 金婆婆一直在打坐,平日不与赵敏说话,微微睁眼道:“能不能,我也得尝试,若是不试,纵然我与女儿隐世不出,也难免提心吊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现在我们身前!” 赵敏哼道:“我就是不服,为什么这世上的规矩都是立给我们女子的? 你不就是嫁人吗,就要火烧,这是什么邪门教派,其实就是限制我们女子的! 哼,你看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而我们呢,太不公平了!” 金婆婆目光柔和,说道:“这世上哪有公平可言?古往今来,那些打天下,挑动争斗的不都是男人。 他们的权欲与占有欲才是这世间最大的祸胎,而他们认为这是世间最快乐的事,所以乐此不疲!” 云长空一直默默赶车,听见这说法,才道:“不是乐此不疲。而是很多人没有财富权势,没有享受到这份快乐。 可他们看到了旁人拥有过威风,所以都想追求。 秦始皇扫六合,一统华夏,威武雄壮,人人看得见,人人瞩目。可他在赵国为质,被欺负,当上秦王,他母亲的姘头要害他,要夺他的位,他给予厚望的儿子与他政见不同,无法理解他。 他喜爱的儿子篡改诏书,乱法误国,杀光他的子女,这种人生惨剧,史书有载,但都被人忽略了,尤其那些野心极大的人。 刘邦到了晚年,何等纠结? 要废太子,又觉不妥,那就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儿子打算,希望他们平安,可结果呢! “人彘”这个词汇出现了。 赵敏哼了一声:“这都是人的自命不凡所致!” 云长空道:“对,人就是这样。 其实那些人在追求一切的过程中,他们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痛苦,有亲人惨死,有身不由己,有颠肺流离,可以说是人只要能有的大悲伤、大痛苦,都会聚集出现在这类人身上! 什么妻儿被杀,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爱人背叛,白发人送黑发人等等。 所以那些‘来世不生帝王家,高处不胜寒”等等感慨便由此而来。 只是可悲的是,我们这些后来者,很多人看不到那些人的痛苦,或者说是不去看。或者觉得自己比秦始皇、刘邦这些人都强! 我要建立功业,就不会面临他们的痛苦! 这也不光是自命不凡所致,其实只因他们还没做! 若是做了,或许连人背影都看不到,就都死绝了。 最为可笑的,仿佛看见秦始皇车架,大丈夫当如是,就只有刘邦一人有此感慨一样!” 赵敏笑道:“那是,当时不知有多少人看着,不知有多少人有此想法,只不过刘邦项羽脱颖而出,建功立业之后,才给人说,他当时就有此念而已!难道他们当时敢将心里话说出来,不怕被灭族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正是这个道理。 有这种想法的人,何止千百,只是很多人没等到自己值得被史书记录的时候,早就死了! 只因那些渴望权欲之人,大多数人不是有什么崇高理想,他们要的是那种对别人可以言出法随,生杀予夺的权利! 至于要获得这些,自己将失去什么,付出什么,取得这样的权位,自己应该承担哪份责任,能不能担负的起,这一切那都不在考虑之内。” 赵敏笑道:“你怕自己担不起这责任,所以武林盟主你不当,丐帮帮主也不做,” “不是怕!”云长空笑道:“而是我清楚知道,自己根本担不起。” “是么?”金婆婆冷笑道:“你这样谦虚,倒不像你的为人。” 云长空道:“这不一样,我个人骄狂,为此付出代价,那是我应该的! 可一旦成为武林盟主,丐帮帮主这种大首领,你就不能骄狂。 因为人家推举你,不是要你作威作福,享受权力的。而是要你任天下之大劳,负天下之大怨,改变如今这天下的!” 小昭插口道:“云相公,我懂的也不大多,可是我知道迎难而上,方为大丈夫? 人家推举你身当大劳大怨,这是大英雄啊,你若是身避艰危,未免有失风范了!” 长空笑道:“小丫头,英雄谁又不想当呢? 可有些英雄,你没资格当。 远的不说,当此之时,天下应该举义反元。你当了首脑,咱都不去考虑,在何处举义,附近有多少元兵,得知消息之后,几天之内能到,你如何应敌。 你是诱敌深入,还是半路拦截,需要调配多少兵力,如何作战的问题! 单单只是正魔两派,那些是非争执,如何消弭? 就像我们听到的,峨眉派纪晓芙与武当殷六侠有婚约,却被杨逍强迫之事,这本来怎么都是杨逍错。但人家纪晓芙来一句不后悔,明教人就不觉得这是多大的错了。 可是武当派、峨眉派的丢脸,难道能因纪晓芙个人的不后悔,而改变吗?” 赵敏冷冷道:“破人亲事犹如杀人父母。” 云长空道:“是啊,是这个道理,你当了武林盟主,怎么判定解决这件争执呢? 你杀了杨逍,明教定然不服。 人家本人都不后悔啊,你们凭什么? 但你若是不杀,武当、峨眉一样不服。心里有这种愤恨,如何团结一心?” 赵敏轻哼一声,撅嘴道:“这有什么难的?要是我,就让灭绝师太、殷梨亭与杨逍对决,一战了恩怨?” 小昭道:“你说的容易,那若灭绝师太杀了杨逍,明教不恨?他的女儿不恨? 亦或是杨逍杀了灭绝师太,殷梨亭,武当派,峨眉派这事就能结束了?” 云长空笑道:“是啊,一战定是非从来都只是想当然而已。 况且人一旦加入某个集体组织,他的判断力就会相应丧失,道德水准降低,这是无可避免的。” “啊?”三女齐齐一惊,小昭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云长空笑道:“我给你们两个故事,昔日梁山好汉中有个鲁提辖。” 赵敏道:“和尚鲁智深,他的疯魔杖法武林有名啊。” 长空笑了笑道:“不错,他呢,以前当提辖时遇到镇关西要纳金翠莲为妾,他觉得这是强迫,无耻,他打抱不平,三拳打死镇关西。 可后来上了梁山呢? 其他的糟烂事不说了,就只说双枪将董平,喜欢上官女儿,结果被拒, 他投梁山之后,赚开城门,引兵杀进城中,就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杀了上官一家老小,抢了女子当老婆,这种事人神共愤,更别说什么好汉了,所以他后来被人一刀两段,实则就是报应。 针对这件事的看法呢,旁人就不说了。可那个当初因为恶霸纳妾,见义勇为的鲁提辖又在何方呢?” 赵敏正色道:“没办法,他是梁山人,董平也是梁山人,而且武功高强,倘若因外人之事,让兄弟之间生嫌隙,难免祸起萧墙。”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不愧是做大事的,心中自有取舍。 但是鲁智深他一定会有纠结,内心的道德感,与所谓的大业,兄弟情感定然有碰撞,所以他的圆寂,特别的神幻与浪漫。” 几人听了这个故事,内心颇有感触。 尤其赵敏。 她手下的鹿杖客不知残害了多少女子,可因为她的身份与立场,为了倚重对方,不但得当看不见,还得支持, 可这种事,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云长空悠悠道:“像这种兄弟情,与道德观的冲突感,只是一个领导人物,最常见的事情而已。 这也是起义中最简单的问题了。 还有更深层次的,一旦起义,需要地盘、物资,这些都事关安身立命以及庞大利益, 人性自私,难免会有争权夺利,自相吞并之举,你又如何去杜绝? 亦或说产生争执,你能否秉公评断,还要让人人信服,不生内乱呢? 这种局势,你既要遏制,还得平衡,可人的理智往往会被感情、立场所左右,敏敏,你应该深有体会。倘若是我与陌生人做了一件事,明明是我错,你会向着谁? 就像你暗算周姑娘,明明是你错,可我能狠心骂你罚你吗?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 赵敏默默沉思。 小昭问道:“云相公,你说的都对,可这种复杂形势,谁又能处理好呢?那些能处理的人太了不起了。” “是啊!所以改朝换代之时,会涌现出无数英雄豪杰,可最终坐江山的只有一个!那不是动一动嘴皮子,或者说是你武功比他高,打一架的问题!” 云长空笑道:“就比如,若是有人与各大派都有仇,他父母被人逼死,而他自己武功高强,天下第一,却心怀仁义,甘愿放弃私仇,只为让大家同心协力。那么旁人仇没有他大,武功没有他高,如何想呢?” “胡说八道!”紫衫龙王觉得离谱:“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若连父母之仇都忘了,还活着做什么?” 云长空笑道:“你认为他傻,可人家不这样想。他愿意为了大义牺牲自己,甘愿受这份委屈。 也正因如此,他这样的人才能让人佩服。他当头领,就是天下百姓的福荫。 但若是我,去平息仇恨,旁人就说一句,你云长空出道以来,杀的流血千里、伏尸千百,不都是因为私仇! 你凭什么要求我们放下自己的仇恨呢? 我当如何? 有些人提议,没人反对,那是没到那份上,你没做。 可一旦触动到了他的利益,这些问题一定会抛出来! 我若反抗,又是自相残杀! 我若不反抗,最终闹的灰头土脸,这又是何必呢?” 赵敏叹道:“云哥,你可真是绝顶的聪明人,你仿佛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 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你去面对这些,你能这样想,我又释然了许多。” 云长空道:“敏敏,你不要觉得我与蒙古为敌与否。 自古以来,无论是谁家天下,都是乱而治,战而和,一直循环。 至于战争的引起,只要国家之间有强弱,那就一定会发生。 我们汉人强大时,也有让你们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也有让其“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辉煌。 我们弱了,也有五胡乱华,靖康之耻的悲剧。这不是你我之力所能改变的! 你看着吧,我们将你们蒙古人赶回草原,以后还会持续争斗。” 这一天,一行人到了玉门关,换了骆驼出关,进入西域,景象也为之一变。 沙漠茫茫,几点绿意,在西风中轻轻摇摆,满是苍凉。 云长空眼见这天高地广,好像永无穷尽,喟然一叹道:“不得不说,那些想要围剿光明顶的人都是牛顶天了。” 紫衫龙王哼道:“你若是不想去,就掉头回去即可,何至于说风凉话。” 云长空一呆:“我没说风凉话啊?” 赵敏抿嘴一笑道:“阳顶天,牛顶天!” 云长空这才意识到问题,唉叹一声:“我是无心的,真的。” 赵敏幽幽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你忘了吗?” 长空连连点头:“我以后尽量不说话。” 几人越是向西,景象荒凉不说,天气也是不同,白昼酷热,入夜奇寒。 云长空知道此番有好斗,每晚休息,便将神功秘奥传与赵敏。哪怕是紫衫龙王与小昭也没隐藏。 赵敏本就好武,又信任云长空,依法修炼,可根本无法入门。云长空也只好将一脉法门传她,又点拨她本身所学。 武功中好多高深道理,其实人人都知道,然而难得是将之化在招式之中,应用出来。 而这除了秘传,更多靠的是天赋资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否则,似张三丰这等人愿意传授,这世上岂非遍地都是武林高手,再无一个低手! 只因他倾囊相授,也实在是没办法。 毕竟殷梨亭天天想着找杨逍报仇,可自知武功不敌,天天苦练,张三丰愿意教,也没办法,他只能学到三四成。 郭靖黄蓉没将九阴真经传郭襄,也是她当年武学水平,不足以修炼九阴真经而已。 云长空天资奇特,又得神功,许多道理怎么化用,在他这里都是理所当然。 赵敏、紫衫龙王、小昭都是高明资质,尤其紫衫龙王更是一流高手,然而那些在云长空这里很是容易的道理,对三人而言,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几人都知道云长空武功极高,玄机暗藏,领悟不了,也不算什么。 紫衫龙王更是将她波斯所学武功与云长空一起研究,就是赵敏也能大发见解。 一谈起武功,一路上倒也颇不寂寞。 这天晚上,众人来到一处水源边歇息。紫衫龙王与小昭在帐篷里, 云长空在外打坐,觉得真气鼓荡,四肢百骸无不如意,自觉功力又有进境。 赵敏拿着一个水囊,坐在他身边,悠悠看着夜空。 长空道:“你怎么不去歇着。” 他虽然与赵敏、紫衫龙王都有夫妻之实,可一路上都有小昭,所以话是说了不少,却都守礼。 这时更深人静,赵敏心闲意得,才与他独处,说道:“这一路上太平静了。” 云长空知道她在说父兄所谋,因为希望武林围攻光明顶,自然要平静,说道:“马匪不也没少遇吗!” 赵敏略一沉默,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道:“你那天为什么要帮周芷若说话?” 云长空怪道:“我没有啊,我……” 赵敏见他脸上神色尴尬,不禁“扑哧”一笑,道:“你说就说了吗,有甚了不起的? 何况你也说的对,她的确是挺可怜的。 她也被灭绝师太当成实现自己理想的棋子,与你同病相怜,你若还能视若无睹,我的眼睛岂不是长歪了么?” 云长空笑道:“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我就想着那位姑娘别走上成昆的老路。” 赵敏颔首道:“是啊,成昆为了自己的爱情要覆灭明教,她若是被逼下去,难免不会如此。” 长空与她说了成昆要覆灭明教的原因,越想越觉得原剧情中的周芷若与成昆一样。 本来都是名声极好,洁身自爱之人,结果受了情伤,都心理扭曲了。 所以他点了点灭绝师太,希望她别再逼这徒儿了。 赵敏突道:“你说周姑娘与我相比,哪个更漂亮些?” 云长空心头一跳,道:“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赵敏正色道:“我什么时候问过了?我是第一次问!” 云长空呆了呆,这才想到,她曾经问过自己与紫衫龙王谁美,与周芷若倒是第一次。 月华辉映之下,赵敏眸子闪闪发亮,真如月射寒江,一张俏脸好似一块洁净滑润的羊脂美玉,这是美极了,云长空说道:“自然是你美了。” 怎料赵敏哼道:“我比她美在哪里?” 赵敏当初要去见周芷若,就是要看她究竟多美,见到了,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极美,不比自己差。 云长空说她更美,她内心欢喜之余,也要问个所以然。 赢要赢个明白,不能给人糊弄了。 云长空想了想道:“人都说美人如,各有芬芳,敏敏你呢,就像芍药,艳丽无方。” 赵敏笑道:“云大侠谬赞了,那么周姑娘呢?” 云长空道:“周姑娘,好比珠兰,给人一种清雅温和之感。” 赵敏幽幽一叹道:“若是再一哭,那就是楚楚动人,我见忧怜,何况老奴啊!” 云长空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起来。 却听一人道:“云相公,你这样说,不对。” 两人转眼看去,乃是小昭走了出来。 她容貌本已极美,此刻没有扮丑,这悠然而来,也让人看的心旷神怡。 长空道:“你有不同见解吗?” 小昭微笑道:“我没见过周姑娘,可我知道芍药,珠兰之美,却是各擅胜场,你这样说赵姑娘又胜在哪里呢?” 赵敏转眼看向云长空,嘴角含笑。 云长空有些尴尬,挠了挠头。 小昭不觉莞尔,说道:“不过,这两种,可不是同一期,芍药开放在晚春,珠兰却开在夏季,你将两人放在一起比,岂不是只能看一,不可瞧二?” 云长空心头一震:“乖乖,还有这说法?我都没想到!” 云长空这么比喻赵敏与周芷若,其实是拾人牙慧而已,未曾想,原来早有喻意! 她们这种,开的正艳,不去采摘观赏,那就是不解风情,可是两季节不同,注定了不能共存之意。 赵敏听了这话,心下暗暗欢喜,佯怒道:“好啊,你将我们两人如此作比,是有心还是无意。你说个清楚!” 长空不觉微笑,说道:“小昭还在这里!” 赵敏瞪了小昭一眼,道:“你小小年纪,小心受了风寒,快回去。” 小昭反而坐在一块石头上,笑道:“我想透透气。” 美貌女子都爱比美,小昭本就不是老实人,也难免俗,况且她不喜欢被人指示。赵敏让她回去,她偏不回去。 赵敏对她,自然无可奈何,当即瞥向长空,说道:“云哥,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小昭看向云长空,眼里大有促狭之色。 云长空心道:“女儿家真是是非,多么细致艳丽的姑娘都一样!”说道:“世间女子本就有千娇百媚者,聪明伶俐者、活泼灵动者,蕙质兰心者,读书万卷者,有勇有谋者,沉静闲雅者,哪怕占其一,都已经是世上少见的美女了! 可你呢?集这些女子优点与一身,我又怎会不爱?” 这番话一出,赵敏固然欣喜,娇面如。 小昭也是一奇,心道:“难怪他将这郡主迷的五迷三道!” 赵敏也不是没听过好听话,但她一想,自己的确是几乎占全了,便觉信实,心里又是得意,又是甜蜜,笑道:“云哥,这话,你对几个人说过?” “天地良心!”云长空一伸手:“我只对你一人说过。” 赵敏心头一甜,向他的身旁依偎了过去, 云长空搂住了她的肩头,一切都是那样自然。 两人此时姿态,仿佛成了天下有情人的缩影。 只是一双凤眼看着他们,颇有些含幽带怨。 经过长途跋涉,这天他们到了昆仑山脚下的一处小镇。 云长空前世今生头一次来到昆仑山脚下,处处均感好奇,左右顾盼。 “客官,客官。” 一个店小二从店里冲了出来,陪笑道:“客官,看你们这身行头,必是外乡人,来,来,试试我们酒楼的饭菜。” 赵敏咯咯一笑道:“你们什么酒楼啊,难道非得吃不可吗?” 伙计笑道:“客官,请抬头观看,大匾上三个大字,连环楼。这是方圆百里最为上等的酒楼了。” 云长空说道:“好的很!我现在正饿,也刚好要吃点东西。” 几人进了酒楼。 “王二,给客官拴上坐骑!” “来啦。” “客官,您请进。”在伙计的引领下,云长空与三女拾阶而上,来到二楼。 只见楼头有些酒客,种类各一,有的像商贾,有的是公子王孙,更有像武林豪客。 “客官,您在挨着窗户的地方坐,一边喝酒吃饭,一边看群山景致,这多好啊。” 云长空笑道:“好。”四人坐了下来。 “客官,您吃点什么啊?” 云长空一想,还真不知道吃什么,便道:“你看着办,捡最贵的上吧。” “好嘞,您稍等。” 不一会,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给几人倒了一杯,递了过来,说道:“客官这打扮,都是江湖人吧?” 赵敏道:“嗯,算是吧。” “客官来昆仑山是要找人的喽?” “怎么说?” 小二笑道:“客官,我们这酒楼名叫连环楼,就是连接天下武林英雄的地方。只要来到昆仑山附近,无不在这里用酒下饭。” 赵敏举杯笑道:“是吗?” “那是。”小二笑道:“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啊。” “招牌?”小昭疑惑道:“什么意思?” 小二见她歪嘴吊眼,嗓子嘶哑,也是一脸和气:“姑娘,请看墙上的这个条幅,就是最大的招牌。” 几人转头看去,只见酒楼粉壁上墨迹淋漓:“天下无双女诸葛,世上无二子柳公,最是英雄郭大侠,义守襄阳天下颂。”旁有数行小字道:“惊天一笔朱长龄。” 云长空看到这些话,不禁有些感慨,说道:“这还真是最大的招牌。” 赵敏叹道:“好字呀好字!可惜不知这女诸葛,子柳公、郭大侠知道现在,不知又是怎样的心情。” 只听那伙计道:“这些客官,这可是三位大英雄大豪杰,女诸葛是昔日丐帮帮主黄蓉女侠,子柳公先在大理为相,后又助守襄阳,郭大侠义守襄阳数十年,全家殉城,可歌可泣!” 云长空道:“你个伙计也知道郭靖黄蓉的事,了不起!” “那是。”伙计笑道:“郭大侠夫妇驱逐鞑虏之心,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赵敏嘴唇一撇,冷冷说道:“看不出来,你还认得这些条幅上的字。” 小二笑道:“客官见笑了,小人大字不识一个,只是我们当家的武老爷与朱老爷要求我们每个跑堂的,必须学会认识。 朱老爷故去多年,仍旧如此。不信,我再给您念一遍:天下无双女诸葛,世上无二子柳公,最是英雄郭大侠,义守襄阳天下颂。” 突然有人击桌接道:“伙计,什么女诸葛,郭大侠的,人人都知道,可是雪岭双姝人美得像一朵儿,娇嫩无比,若能一见,才是不枉啊!” (本章完) 第98章 风波 第98章 风波 几人听这人说话阴阳怪气,言语满是调笑,但传在众人耳中,仍清清楚楚,足见内功了得。 赵敏等都循声瞧去,但见一个矮胖老头趴在一桌上,左手拿着一葫芦,口中咄咄有声。 小二一脸陪笑道:“客官说笑了,朱小姐与武小姐,您若想见,小的可做不得主。” “做不得主?”那老头阴恻恻道:“用郭大侠子柳公的名声招摇撞骗,你们都做得,还有什么做不得的?” 他声音不好听,说话更是讥消之言,更为刺耳。 这时酒楼掌柜上了楼梯,说道:“客官,小店是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吗?” 老头转过脸来,只见他满脸红光,长着个酒糟大鼻,看着五十余岁,微翻醉眼,说道:“满意,满意得很。老头就是想见见这惊天一笔朱长龄。 可这老儿说死就死了,我白跑一趟,好在有个闺女,听说长得艳绝尘寰,引得无数将军聚于麾下,那可是名传昆仑山,震慑全武林啊! 老头可是慕名而来,怎能说是不满意呢?” 此话一出,酒楼中神情各异,就是赵敏与小昭也是神色微变,清澈目光一交换,都洋溢着惊奇。 她们俩对于“艳绝尘寰”四字,心中颇有不服。 云长空与金婆婆恍若未闻,他们带着人皮面具,神情木然,只是默默品茶。 掌柜沉声道:“阁下是谁?是来找我朱武连环庄麻烦的吗?” 老头摇头晃脑,端起酒杯,笑道:“我老头子声明在先,我可不敢得罪朱武连环庄。虽然说话你们不爱听,可是我老头子走到哪里都是不得不说,不能不说。” 掌柜道:“阁下究竟要说什么?” 老头将酒一饮而尽,说道:“像郭大侠这种真英雄能够光彩永存,丰碑永固,乃是他心向百姓。这朱家小姐不知以恶犬害了多少无辜,这朱长龄教女无方,还将自己名字与郭大侠夫妇,以及先人子柳公等人写在一张卷幅上,真就是老了面皮,不知羞耻了吗?” 他说罢,又抱起酒葫芦痛饮起来。 楼上有的酒客,也窃窃私语起来。 赵敏等人听明白了,原来这朱长龄乃是昔日大理段氏门下朱子柳的后人,这朱九真爱养大犬,取的都是将军封号。以前没少伤人,朱长龄在乎清议,多少还管束着点,只是几年前他突然身亡,这位朱小姐更加无法无天了。 这老头前来寻晦气的。 赵敏冷笑一声,低声道:“这哪里是管教不严,这就是有意纵容罢了,依我看哪,这什么‘惊天一笔’朱长龄就是假仁假义,沽名钓誉之徒而已。” 云长空心头吃了一惊,他自己知道朱长龄的本性,乃是源于先知,可赵敏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就道破了本质,着实精明无比! 那酒鬼抱壶痛饮,此时哈哈一笑:“好,你这娃子直爽得令人可爱,这朱长龄简直丢尽了他祖宗的脸!” 赵敏此刻身穿男装,声音又低,竟然给他听了去。 赵敏反应相当快,美目一转,似乎想问问对方。 云长空暗暗将她衣袖扯了一把,又向窗外丢个眼色。 就在这时,楼外一阵喧哗, 一女子喝道:“何人竟敢在此诋毁先父?”随着银铃般的话声,随风飘入。 “小姐!” 掌柜,伙计齐齐行礼。 堂中多了一位少女,手上拿着一条马鞭,看着二十一二岁,穿一件猩红貂裘,脖颈上围着白色玄狐围脖,衬托出一张如似玉的俏丽面庞,娇嫩艳丽,难描难画。 云长空不禁感慨,张无忌眼光却是不赖,这朱九真的确有勾魂夺魄的资本。 要知道当初张无忌看见朱九真,哪怕跳入火坑之中,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只因人家叫她坐在她身畔,他就高兴的不行。哪怕给人磕头当仆人,他也心甘情愿,反而觉得很好。 想到这里,云长空不由露出了微笑。 毕竟张无忌比自己伟光正多了,都有这种见不得人的“黑历史”,自己那些事,都算个屁! 赵敏看云长空目不转睛盯着女子,还发笑,哼道:“好一个绝色佳人,动不动心啊?” 要知道朱九真年纪比赵敏大了四五岁,这年纪正是玫瑰开的正艳,的确娇媚过人。 云长空剑眉一挑,面色一寒,掉头怒视了赵敏一眼,很是不快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一定要看的起自己,我守着你,还能因为旁人动心吗? 敏敏,在我眼中,你最美,你更要明白,自信的人才是最美的。” 赵敏看出云长空看朱九真目光澄澈,没有看到自己那般迷茫之色,哪怕一掠即逝。 故而只是故意打趣,但听他这么一说,嫩脸上却也泛起柔媚娇甜的笑容。 金婆婆、小昭都看向了云长空,均想:“他这张嘴,黑都能说白。” 赵敏娇笑说道:“那你笑什么?” 长空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小昭笑道:“什么好笑之事,让我们一起笑吗! 云长空心想:“这说出来,就不是笑了。”道:“小孩子家,先看热闹。” 他刚才的心思,岂能为外人道? 那酒鬼也一直在上下打量朱九真,半晌,才说道:“长得果然不错,难怪有‘雪岭双姝’之称。你就是朱九真?” 朱九真厉声叱道:“老头儿,你知道姑娘是谁,还敢无礼,识相的快快道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不识相,可休怪姑娘不客气!” 她态度蛮横,口气也不弱。 要知道朱武连环庄财雄势大,加之又有郭靖、大理段氏余荫庇护,在这方圆数百里内,朱武两家那是横的紧。 酒鬼说道:“你小姑娘不要仗恃靠山,行意骄狂。” 此话一出,楼外传来一声朗笑:“晚辈们无知识浅,斗胆请教老前辈尊姓大名?” 就见一男一女并肩上楼, 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此刻已经到了冬月,昆仑山更见寒冷,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缎袍,显然内功了得。 朱九真急忙迎上:“表哥!” 又看向那女子:“青妹,你也来了啊!” 那女子穿一件黑色貂裘,身形苗条,皮肤嫩白,柳眉淡扫,丽质清新,与朱九真的艳丽可说各有千秋,道:“真姐邀约,岂敢不到?”声音温柔和顺。 酒鬼双眼微眯,飞快地投过一瞥。 云长空看看武青婴又看看朱九真,唇边掠起一丝笑意。 赵敏、小昭神情微变。她们承认,这两女子的确也是一等一的美女,可终究比不上赵敏、周芷若这种绝色,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 而且她们有种直觉,云长空想的必然不是可以见人的。 其实也无他,这一瞬间,云长空仿佛明白了何谓天道无常。 此刻朱九真与武青婴,何尝不是赵敏与周芷若的前身。 一个娇媚刁蛮,一个温柔有礼。 结果张无忌将朱九真想的那么美,都是梦一场,结果最后遇上了赵敏,又不知不觉圆了梦,可此刻又被自己截胡了。 而且朱九真既然没死,说明张无忌还在山谷与猴玩呢。 只听朱九真喝道:“老头,我表哥问你名字呢?” 酒鬼道:“姑娘家哪里来这火气?我怎么也是前辈,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朱九真目光一寒,银牙紧咬,迸出字儿来:“好,我就好好尊尊老!”手中马鞭一抖,像是一条飞蛇,刷地绕向老头脖子。 众人见她娇柔婀娜,但鞭未至,风已出,内力还真不小。 老头突然步下踉跄,闪在一边:“慢来慢来。”连连摇手,惺忪醉眼,矮胖身躯摇摇晃晃道:“你们这些年轻娃娃,怎么这大火气,非要动手动脚,扫人酒兴。” 说着,悠悠吟道:“岂不闻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打打杀杀,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卫璧笑道:“表妹,这连环楼若是出了人命,我没地吃饭,得找你才行了! 朱九真笑着叱道:“油嘴表哥!” 武青婴向老头一福为礼,轻启樱唇,道:“阁下应该是‘千杯不醉’司徒前辈吧?” 老头目光盯在她脸上看了一阵,像是突然发现似地,哈哈笑道:“原来是武庄主的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就是不凡!” 以右手食指指着他那只鲜红的酒糟鼻子道:“我老头就是人见人烦的‘醉不死’老司徒,千钟也不得醉!” 司徒千钟脾气怪异,玩世不恭,听说不拜师,不收徒,不属任何门派帮会,生平极少与人动手,谁也不知他武功底细,但是说起话来冷嘲热讽,有点邪正不分,倒往往一语中的。 他自己也说了,自己人见人烦,显然大有自知之明。 卫璧听他报了名号,执礼甚恭,抱拳说道:“原来是司徒前辈,晚辈打扰酒兴,殊感不安。那今日之事不管谁是谁非,便算了结,晚辈等就此向前辈告别!” 他虽然是昆仑山人氏,少入中原,可名门出身,见识不凡,知道这老头最爱惹是生非,却能活到现在,绝对有过人之处。 况且跟醉鬼计较,从来没有便宜可占,便想离开了。 司徒千钟扬声说道:“慢点!你们要走,随便,这朱小姐听我几句话再走!” 朱九真看向了他。 司徒千钟笑嘻嘻道:“如今天下高手,必然云聚昆仑山,我老头看在郭大侠昔日英名,因而奉劝朱小姐,你那些将军再不归置,恐怕不大好啊!” 武青婴微笑道:“前辈,我真姐那一众将军长侍美人妆台,摇尾乞怜,艳福好得很啊,有什么不好?是吗,表哥?” 卫璧俊脸通红,眉间微有恼色,道:“我又不是表妹将军,我怎么知道。” 武青婴抿嘴笑道:“师哥,你究竟是想当‘冠军’,‘骠骑’,还是‘平西’啊?给真姐说说吗?” 朱九真愠道:“他倘若是狗子,他的师妹不知是什么?” 武青婴道:“师哥,你说我是什么?” 卫璧颇感为难,既不能帮表妹,也不能帮师妹,两个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心胸狡窄的姑娘,不论偏袒了那一个,日后都是受罪无穷,唯一的法子便是顾左右而言他,于是笑道:“司徒前辈侠踪向在中原,此番前来昆仑山当有要事吧,若是有在下效劳之处,尽请直言。” 云长空暗暗好笑,你小子也想齐人之福,美的你! 他现在看到旁人后院起火,内心还挺高兴。 司徒千钟点头道:“好啊,你们神情温文有礼,让人听着受用,倒有几分名门气象。听着,‘屠龙刀’如今重现昆仑山,够了么?” 此话一出,让卫璧与朱九真、武青婴心神大震。 旁边酒客有默然低头着,也有脸上皮肉抽搐,也有目光中带有难以言喻的情绪, 原来朱九真是朱子柳的后人。武青婴是武三通的后人,属于武修文一系。武三通和朱子柳都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武功原是一路。但百余年后传了几代,两家所学便各有增益变化。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拜大侠郭靖为师,虽也学过“一阳指”,但武功近于九指神丐洪七公一派刚猛路子。 卫璧是朱九真的表哥、武青婴之父的弟子,他人既英俊,性子又温柔和顺,朱九真和武青婴芳心可可,暗中都爱上了他。 朱武二女年龄相若,人均美貌,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家传的武学又不相上下,昆仑一带的武林中人合称之为“雪岭双姝”。 几年前,张无忌被朱九真的大犬咬了,他打死了一条狗,给人救回庄去。 他为了给朱九真长脸,用武当武功露了底子,一伙人得知他的身份,合谋诓骗张无忌,得知了谢逊下落在海外冰火岛上,本来欲冒着风浪沉船之险,带他出海找寻,关键时刻被张无忌察觉,偷跑途中与朱长龄一同坠下万丈悬崖,人人以为两人已经身亡,却也不敢出海去寻。 毕竟有了张无忌,多少他还对回程之路,有印象,岛屿外观也知道一些,能省不少力气。 可没了张无忌,武烈等人觉得难度太大,都未曾出海找寻谢逊。 此刻却听见“屠龙刀”就在昆仑山,怎能不大惊失色。 云长空,赵敏等人饭菜已经送了上来,极为丰盛。他们喝酒吃饭,看着几人,更有一番趣味。 司徒千钟惺忪醉眼,再向“雪岭双姝”一瞥,说道:“朱家姑娘,你若不听老头的话,改邪归正,家门受辱还是其次,恐怕你这如似玉的脑袋固然没有,这英俊潇洒的表哥,也成了人家的了。” 他世事通达,一眼看出两女都倾心卫璧,只是朱九真刁蛮,远不及武青婴深沉。 朱九真面色涨红,杏眼圆瞪,喝道:“你这老儿为老不尊,胡说什么?” 云长空看向赵敏,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你和这姑娘很像? 赵敏一听这话:“噢?哪里像了?是容貌像还是跟人抢一个男人像?还是说我也放狗咬人吗?”她咄咄逼人,半羞半怒半笑,连珠炮似的,没有压低语音。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云长空听了这话,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这嘴又胡咧咧了。 然而这可恼了朱九真,她猛地转头,马鞭如毒蛇般在空中盘旋:“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揭本小姐的短?” 她目光扫过几人,突然在赵敏脸上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奇色。 她与武青婴都爱上了卫璧,暗中较劲,偏生卫璧觉得熊掌与鱼,难以取舍。 因此只要三人走在一起,面子上客客气气,二女却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让谁。 只武青婴较为含蓄不露,反正她和卫璧同门学艺,日夕相见,比之朱九真要多占便宜。 更何况朱九真没了父亲,从而也让她在与武青婴的战斗中常处下风。 卫璧以为没了舅舅,自己能抱得美人归,可朱九真也不蠢,知道自己一旦被卫璧得手,一定会真正失去优势,故而也让他看得吃不着! 今日本来是邀请卫璧,来家里酒楼小饮。结果武青婴也来了。朱九真别提多烦了,可她与武家几代世交,自然不便翻脸。一腔怒火没地发泄呢。 听了赵敏这话,以为他与司徒千钟都是特意来找茬的人,但一看向赵敏,见他俊美无比,语气有所缓和,说道:“看你也是一表人才,刚才胡说什么?” 赵敏清了清咳嗓子,道:“说朱九真啊!” “放肆!”朱九真一声厉喝,说道:“朱九真的名字,也是你叫的么?” 任何时候,男子叫姑娘名字都极为失礼。 怎料赵敏笑道:“叫名字算什么,我还要让你给我暖床,你待怎样?” 她本就男装打扮,还运气变声,这几句话说得更加轻佻浮躁,活脱脱一个登徒子调戏女子。 云长空听的一脸黑线。 赵敏本就调皮,憋了一路,此刻也想捉弄朱九真解解闷了。 朱九真可没司徒千钟那样的眼力见识,一眼看穿底细,毕竟可爱这词怎么也用不到男子身上。 朱九真喝道:“有种站出来,让本姑娘教训教训你!” 赵敏神气安闲,站起身来,面含微笑,向朱九真行去,说道:“教训我,那就出招吧!” 朱九真将马鞭给卫璧一扔,突然拔出一对判官笔,左笔下,右笔上,势出如风,分点赵敏胸口“膻中”,小腹“气海”两穴。 赵敏见这朱九真双笔极是狠辣,认穴之准,不差分毫,一晃眼间,双笔笔尖和他两穴相去已不盈寸,冷笑道:“好本事吗!” 玉手疾探腰间,寒光闪动,两柄短剑已握在手中。 她皓腕轻抖,分拨两下,叮叮两声,荡开了判官笔,左手短剑好似灵蛇吐信,带着森然寒意,刺向朱九真咽喉。 “好!” 云长空领先喝彩鼓掌。 “好!” 众酒客也跟着叫好。 对朱九真跋扈不满的,太多人了。 只是惹不起罢了。 如今有位少年侠士出手,值得喝彩。 可是金婆婆却极为不满,她望了云长空一眼,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陪她胡闹。” 云长空自然是冷静的,因为他有极大用意。 他来此,既不为睹美,也不为吃饭。 而是希望借此觅得线索,能够知晓张无忌从何处跳崖。 驱逐鞑虏,的确是大义所在,可他自己懒,也不适合落实到实处。 好在张无忌是个勤快人,给他好好加加担子,让他成为一个事业狂人。 他收拢明教,自己说话,与丐帮也就可以化解仇恨,既不妨碍驱逐鞑虏的大事,这种成就感,也比当什么武林盟主有意思多了。 想想未来的明教教主、丐帮帮主都是自己小弟,说不定皇帝还得出在他们中间,更加妙不可言。 这是他前来昆仑山之前,就想好的策略。 此刻见金婆婆动问,云长空淡淡一笑,道:“昆仑山绵延数千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且远呢,让她玩玩吗!” 金婆婆冷笑一声:“你就这么惯着她吧。” 云长空轻叹一声,道:“我难道就没惯着你?” 金婆婆呆呆望着他,微微出神。 好在小昭注意力都被赵敏与朱九真的打斗给吸引了,轻轻一拨母亲娇躯,道:“这女子笔法很好啊,好像是书法中化出来的。” 云长空与金婆婆看了过去。 却听“铛”的一声大响,啊的一声娇呼。 (本章完) 第99章 一切扯淡没来由 第99章 一切扯淡没来由 云长空转眼看去,只见赵敏与朱九真相隔一丈,遥遥对峙。 赵敏盈盈一笑,道:“好啊!好一个大江东去帖!” 卫璧、朱九真、武青婴听了这话,都是一愕。 卫璧、武青婴他们与朱九真从小一起长大,也是文武兼备的人物,认得这是“大江东去帖”。 却没想到一个看着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人竟也识得,可这少年与朱九真过了十余招,他们却对这少年人来历一无所知。 朱九真适才被赵敏一剑震的连退数步,左手笔险些脱手,此刻被她道出武学根底,心中一阵慌乱,喝道:“你叫什么名字?怎地知道这是’大江东去帖’?” 原来昔日朱子柳乃是天南第一书法名家,后来武学愈练愈精,竟自触类旁通,将一阳指与书法融为一炉,传至此时,朱家武功也与书法有关,朱九真每日都须习字。 这苏东坡的’大江东去帖’是她父亲的得意武功,竟然被赵敏看出端倪,可她却不知道对方来头,必然要问个清楚。 赵敏笑道:“你这路武功与书法有关,虽然精妙,只可惜文不成武不就之人施展出来,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朱九真一瞥眼间,见卫璧和武青婴在一旁低声细语,不知说些什么,心中妒意又生,更加气愤,说道:“你就算识得,未必便能拆解,单是嘴上说说,哼,算什么本事!” 一声甫毕,向前抢上,双笔舞成一团白气,再次攻了上去。 赵敏心道:“这女娃如此骄横,云哥说我跟她像,应该是指这出了。” 她身子陡然摆动,手中短剑“当”的一声,恰到好处地荡开了这一招,寒光闪烁,恰似浪般洒向朱九真。 朱九真方才已然知道对方不是凡俗之辈,不敢掉以轻心,今见对方双剑虚实莫测,立即收笔贴身,身形猛旋。 只见两人盘旋飞舞,剑光电闪,双笔纵横,竟不闻兵刃碰撞之声。 云长空这才细看朱九真笔路,见她双笔闪烁,时而如灵蛇蜿蜒,古怪刁钻,时而气势雄浑,一时如瑶台簪,娇媚自喜,一时又若天马行空,不可羁勒。 赵敏却是剑光如水,看似轻柔,实则玄机暗藏,在身前织成一道银色屏障,朱九真的每一笔,她都能料敌机先。 要知道赵敏经书诗词无不精通,对于朱九真书法之中有点穴,点穴之中有书法的功夫,只是数招,就看了出来。只是她武功学得杂了,虽然会者甚多,却驳而不精。 但是朱九真这一路功夫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而途要俱达极高境界,方能发挥妙处。她毕竟功力、以及书法火候都差的远。 再则“判官笔”乃是武林中有文兵刃,贵在潇洒自如,姿态飘逸。倘若一味蛮打恶斗,不免落了下乘。 朱九真武功本就不及赵敏,还墨守成规,要在心上人面前保持风度与美感,所以赵敏更加游刃有余,大有一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巍峨之概。 云长空看着赵敏胜券在握,对她武功根底也一清二楚,这时着重去看朱九真笔路。 对于她的一趋一退,都悄悄记在心中,一面揣测其精微之处。 朱九真武功境界,可不代表一阳指书的境界,这一阳指的点穴之道,乃是武学中的巅峰功夫,只是能否练到这一境界,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长空武学修为深厚,举一反三,越看越觉朱九真的点穴手法大有借鉴之处。 当朱九真将这一路“大江东去贴”写到“一樽还酹江月”的“月”字诀上,左手笔自右向左一掠,右手笔惊雷奔电般的划了下来。 云长空心中一动:“嗯,她的杀招隐藏于后,双笔要点敏敏胸腹!” 他这样一想,手中已经握住了筷子,赵敏遇险就相救。 但见赵敏人已退到六尺外,朱九真不禁一笑,向前奔去,右笔指向她胸腹之交的“巨阙穴”,左笔指向她脐眼“神阙穴”,凌厉无比。 赵敏美目含怒,叱道:“若用剑法胜你,谅你不服!”身子微微一侧,这双笔从衣服上擦了过去。 赵敏双剑倒持,已经点在了朱九真的手腕上。 她尚未觉得疼痛,斗然间就听得叮叮两声,双笔脱手飞出,已经没入砖墙之中,笔尾露出在外者不过数寸。 朱九真一跃退后,俏脸通红,嘴唇颤抖,她哪里不知刚才赵敏能用剑柄点穴,就能用剑尖。 “好啊,好啊,今日可算让我老头子大开眼界了。”司徒千钟那是赞不绝口:“惊天一笔朱长龄,以文昌笔。大理段氏一阳指驰誉武林数百年,盛名卓著,老朽闻名虽久,但却始终未能亲眼目睹。 但今日一见朱小姐,果然不凡,日后不要耽于情色,苦练武功,将来不难继乃父声威。” 朱九真听了这话,呆了呆,忽地泪涌双目,颤声说道:“你说什么风凉话!” 司徒千钟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大姑娘,明明爱哭鼻子,还都这么肝火旺盛,争强好胜!” 说着看向赵敏:“我老头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武功虽好,却博而不精,杂而不纯,遇上真正好手,终归无用!” 赵敏方自挑眉,司徒千钟又一摇酒葫芦,继续说道:“你别这么大火气,不过你这年纪,如此身手,当今武林年轻一辈,能与你相比者,那也没有几个。 不过年轻人争胜好强,最是要不得,尤其女子!” 朱九真一听这话,看着赵敏,颤声道:“你也是女子?” 赵敏未及开口。 武青婴微笑道:“真姐,人家让你将大江东去帖都写完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朱九真一呆,见赵敏俊美异常,再想到刚才与之对战,鼻中闻到一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的确是女子香味。 自己左笔掠,右笔直而钩,再加一招“双阙归元”,正是最后一字的“月”字诀,原来这女子早就知道了,那不是将自己当作傻子来耍弄么? 再一看武青婴那样,以后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朱九真想到这里,羞愤难当,一抹眼泪,夺门而出。 “表妹!”卫璧立刻叫喊追上。 “师哥。”武青婴冷冷道:“人家不过败在女子手中,哭一场也就是了,你跑去干什么?好安慰人家,讨个将军封号吗?” 卫璧见到朱九真梨带雨的样子,心疼坏了,好赶上去安慰,只是师妹这样一说,他又定住了脚步。 在他心底,虽对雪岭双姝无分轩轾,可是知道师父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蒙他传授的,最多不过十之二三,要学他绝世功夫,非讨师妹的欢心不可,当下对武青婴笑道:“师妹,武朱两家世代交好,我舅父亡故,就剩表妹了,我若看着她被人欺负而不顾,那也有违孝义啊!” 武青婴明知他心有所想,却也钟情于他,说道:“那你可以向这位姑娘讨教一番,打败她,或者迫出她的根底,比安慰真姐,岂不是强多了?” 卫璧一想也是,转过身来,只见赵敏已经回坐而去,根本没搭理他。 赵敏学了一身武功,很少与人动手,更加没有杀过人,眼见朱九真美貌,便想借机玩玩,要说和男人动手,却并无太大兴趣。 卫璧看了看她同桌几人,不是老婆婆就是好像僵尸一样,还有一个丑八怪丫头,低声道:“师妹,她同桌几人古里古怪,应该不是易与之辈。” 武青婴素来崇仰师哥,听他这样说,也不多说。 就在此时,只听司徒千钟说道:“我老头子刚给你们说,年轻人不要争胜好强,你们还是不听,你们怎就不能学学云长空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 就是云长空也是一惊,以为自己被他看出了根底,可自己一未展露武功,二戴面具,怎么可能? 只见卫璧淡笑说道:“前辈,云长空之名,我等倒也听过,但其人已经消失江湖四年之久,昙一现,又有什么值得效仿的呢?” 司徒千钟嘻嘻一笑道:“像你们年轻公子哥,岂能懂云长空的高深莫测!” 小昭突然接口说道:“前辈这么说,我等倒也好奇,倒要请教!” 司徒千钟惺忪醉眼向她一瞥,说道:“你们不远千里而来,不就是为的屠龙刀这桩事吗?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我老头子就当他是放屁!” “哈哈,司徒酒鬼,我看你才是满口放屁!” 只听脚步声响,显然有人上楼。 司徒千钟说道:“马道长,你们西凉三剑以三才剑阵示人,实则暗藏正反五行,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了不起的功夫。跑到这昆仑山来,你们青海派更算不得什么!” 众人转过头看去,只见楼梯口走上三个黄冠道人。 中间一人短须戟张,又矮又胖,说道:“青海派算不得什么,你司徒酒鬼这就来试试!” 司徒千钟道:“马法通,邵鹤邵雁三位道兄,你们是用剑的,便夺到屠龙刀,又不会使,瞎起什么劲? 我看哪,就是你们长辈“青海三剑”亲自到来,也未必能够如愿以偿。 你们觉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是送命送的最稳当!” 司徒千钟说话疯疯癫癫,却另有过人之能,相识既广,耳音又是绝佳,不用看人面貌,就能将说话之人指名道姓地叫了出来,连根底也都无一有误。 云长空,金婆婆,赵敏等人却也不禁佩服。 西凉三剑找了一桌子坐了下来,要起了饭菜,那个短须的邵鹤道:“屠龙刀吗,谁不想看看,司徒酒鬼,贫道听你说云长空如何如何,莫非他重出江湖,也来昆仑山了?” 赵敏向云长空微微一笑,心道:“人就在这里!” 司徒千钟道:“邵道长,你还以为云长空会和你一样,来抢屠龙刀吗?” 另一个道长道:“云长空武功虽高,未必就是天下无敌,他抢难道不正常?” 司徒千钟嘻嘻一笑道:“以己度人哪!”大口喝酒。 武青婴柔声道:“司徒前辈,那位云长空真就那么了不起吗? 我听中原来的人都说他武功之高,恐怕除了武当张真人,谁也未必能胜他一招半式! 更有人说,他年纪比我还小几岁,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实在让人难信! 这天下事没有您老不知道的,是不是这样啊?” 司徒千钟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别说你们,就是老朽,自忖足迹满天下,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独家武学,了如指掌,可对于云长空,如非亲眼所见,纵然听人谈起,只怕也不敢深信。” 云长空听这不曾相识的老头这样说,虽然不动声色,却也难免惊诧,莫非他认得自己? 赵敏听旁人夸情郎,眉宇间掩不住地流露得意神色。 小昭也忍不住好奇之念,问道:“这么说来,您老与这云长空必有一段大动人心的经过了?” 她被母亲一直养在旁处,从不接触江湖,她母亲也不说云长空之事,虽然与云长空一路通行,却也从不深谈。 云长空自然不会说自己做过的事。 司徒千钟目光一扫,见伙计们以及酒客们都凝神而望自己,脸上微现焦急之情,西凉三剑、卫璧、武青婴也都把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不禁老兴勃发,哈哈一笑道:“各位既然都有兴趣,那老头我就说说吧。” 司徒千钟喝了一口酒,说道:“云长空出道甚早,十一岁就杀了江湖道上成名多年的巨寇殷无寿,虽然江湖上说他是武功过人,可经过老头详细打听,找到了当年在场之人。 其实也无他,就是此人心思缜密,行事狠辣,伏低做小慢殷无寿之心,突然袭击,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致使殷无寿命丧晋阳镖局。若论真实武功,当年的十个云长空,也不够殷无寿一手捏的!” 云长空听见自己黑历史,也只淡淡一笑,浑不在意。 赵敏却给她挤眉弄眼,手指在自己脸上一刮,以示羞他。 卫璧冷笑道:“原来如此,人人说他英雄盖世,原来是个徒具虚名的贼小子!” 赵敏可以羞云长空,别人一说,大感不服,一扬双眉,接道:“殷无寿武功之高,多少成名多年的人物尚且不是对手,一个小孩子打不过再正常不过,他能杀了对方,这叫大丈夫斗智不斗力!” 武青婴也不希望情郎受人之气,正待开口。 却听司徒千钟说道:“你说的对,云鹤当年新遭断臂,伤势未愈,武功大打折扣,云长空为了活命,斗智而胜,虽不光明,有些阴险,却也不能怪责于他。 后来云长空也不知道在哪里躲了几年,一出江湖,所为之事,那可震动江湖,武功之高,当世高手均难与其抗衡!” 卫璧不服道:“不是还有张真人吗,又不是天下武林中人,没有一人能言胜他!” 司徒千钟点头一笑,道:”当今武林,虽然推重张三丰为天下武学的泰山北斗,可少林派千百年来就是武林中的头儿脑儿,没有屠龙刀,仍旧是武林至尊。 只因武当派有了张三丰,才会与少林寺相抗衡,没有张三丰的武当派,和少林寺无论是底蕴还是实力,都没有可比性,这事大家虽然没有传诵,但也未否认,只因大家彼此心中有数……” 西凉三剑中的邵雁道长说道:“你说的这事与云长空有什么关系?” 司徒千钟哈哈一笑道:“你知道少林三大神僧与云长空黄鹤楼一会,对他什么评价吗?” “什么评价?”所有人异口同声。 司徒千钟喝了口酒,阴恻恻地道:“他们说,云长空只要愿意,可以遍学本寺七十二绝技!” “啊?”所有人无不震骇。 “这怎么可能?”西凉马法通说道:“你这老不死,胡说八道吧?” 司徒千钟冷笑道:“你说我胡说八道可以,可空智神僧身怀少林寺十一门绝技,他说的话,难道是胡说八道?” 西凉三剑对视一眼,都没话说了。 司徒千钟继续说道:“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名扬天下,千百年来很少有人能练到十二门以上,空智神僧练成十一门,却说云长空举手投足,都是他少林绝技的影子,不知融合了多少少林绝技! 那空性神僧只是用了一遍三十六路龙爪手,就给他学了去! 空性被败于无形之中,那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此两桩,就可想见云长空武功,是何等高强了!” 武青婴道:“那他武功既然这般高强,天下谁人能敌,况且我听说曾有人推举他为武林盟主,他为什么拒绝,要隐退江湖呢?” 司徒千钟哈哈一笑道:“天下怎有尽如人意之事?云长空武功虽高,心机虽敏,可他太年轻,这份成就,早就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地。 他就跟那屠龙刀一样,每在江湖出现,就会成为武林的一大祸端,伤害人命,戕贼人心!” 西凉三剑中的邵鹤惑然问道:“这是甚么意思?” 司徒千钟冷笑道:“就因为谢逊在光明顶的一句传言,未加证实,你们西凉三剑都跑来昆仑山了,难道是来领略山色的吗?” 卫璧失笑说道:“听前辈这样一说,云长空倒是大圣大贤了?” 司徒千钟道:“你这年轻人不要不服,你师父武烈武庄主先辈师从于郭靖郭大侠,学的是洪老帮主神功,按道理,你们的起点比云长空好多了,可为何你的武功给他提鞋都不配呢?” 这番话儿只把卫璧气得妒恨之色,洋溢眉宇,咬牙说道:“前辈,我与云长空也没斗过,也没展露武功,如何落的如此评断?” 司徒千钟口角间绝不饶人,说道:“我奉劝公子最好打消与他动手的念头,因为你自取其辱也就罢了,别损了郭靖郭大侠的威名!” 卫璧听他说完,已经脸色铁青,发出了一阵长笑,冷冷说道:“前辈如今便下断语,似乎言之过早……” 司徒千钟摆手道:“你说说修习内功最忌讳什么?” 卫璧当即一愣。 司徒千钟接口说道:“修炼内功,最该恬淡寡欲,名缰利锁乃为大忌。尤其郭大侠正直侠士,修炼他的武功若是不能挣开名缰,跳开利锁,岂有所成? 你朱武两家所行所为与郭大侠的言传身教,又有几分相似,还想学成他的绝世武功? 你看不起云长空,可人家面对武林盟主,丐帮帮主的名利诱惑,都毫不动心。我说一句话,你就面色铁青怒而不止。 云长空出道以来,不知遇上多少谩骂,他都一笑置之,从来没因为被人辱骂,而动怒,这份宠辱不惊的定力,你能跟他比? 我说你两句,你就咬牙切齿,这种心性能练成高深武功吗? 听见谢逊屠龙刀你看你们震惊的那样,是不是也想夺过来啊?” 赵敏微微一笑,又给云长空挤眼睛。 此话一出,卫璧与武青婴脸色极为苍白。 想到他们昔日骗取张无忌,觊觎‘屠龙刀’,欲据为已有,好称霸武林。 此等品格行为,别说与郭靖所传,那与一般黑道邪魔,都没两样了。 其实司徒千钟一语道破了本质,武青婴祖上武修文虽拜郭靖为师,但限于资质,他的降龙十八掌并未练成,传到武青婴之父武烈的手上,那降龙十八掌的招式仍是全然知晓的,其中威力却仍然一点也发挥不出。 武青婴常见父亲在密室之中,比划招式,苦苦思索,十余年来从不间断,但始终无甚收获。其实就是心性不合武学法义,理解领悟不了武学道理,更别说融合在招数中了。 朱长龄文才武功俱臻上乘、聪明机智算得是第一流人物的高手,不但内心阴暗,想如何让张无忌引他去杀害谢逊,抢得屠龙刀,成为武林至尊,人人遵奉自己号令。纵然落下悬崖,在那种绝境,他内心仍旧心猿意马、神驰红尘,终究练不成真正上乘的内功。 故而大理段氏,九指神丐、北侠郭靖等人都是雄视天下的高手,可传到后来,门人弟子都不成器,也全非资质问题,多因心性不足,无法神与意合,也就练不成神功。 就特别简单的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乃是降龙十八掌最基本的道理,又有几人能够领域这其中深意。 简而言之,有本事,想打死人,再容易不过,是人都会;但有本事却不想打死人,又有几人能够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很多人会想,我习武就是为了打人杀人,你不让我打,这种人想一辈子,他也不明白! 自然也就不能做到“有余不尽”,做不到“有余不尽”,那这“降龙十八掌”一辈子也练不明白,就是这样。 以云长空而言,他纵然“罗汉伏魔功”入门之后,倘若满脑子想着自己当丐帮帮主、武林至尊、称霸武林、美女环绕等事,他也练不成“罗汉伏魔功”。 只因他没有这种名利之心,哪怕天下第一的念头也没有,也就暗合神功法义,不练自练。 马法通说道:“司徒老儿,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徒千钟摇摇晃晃起身说道:“我来看,有多少英雄豪杰,会为了这武林至尊染血昆仑山啊?哈哈……”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摇晃着矮肥身躯,踉跄下楼而去。 司徒千钟下楼了,却作歌高唱道:“百岁光阴能有几,机关用尽也徒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得了千钱想万钱,做了皇帝想成仙。遇饮酒时须饮酒,青山偏会笑人愁,甘贫守分随缘过,便是逍遥自在仙。” 要说他之前,旁人觉得是在胡说八道,但这时听了这番话,都有些沉醉。 这知足不辱的道理,这里的人都懂,可实难做到,也就会纠结,所以仿佛为他酒意所醉! 司徒千钟一切都看的明白,奈何无力阻止,这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悲哀。 他想醉,不想醒! 云长空不禁哈哈大笑道:“得失荣辱总在天,一场扯淡没来由!” 司徒千钟大笑:“情字苦味百倍酒,劝君切莫轻入口!” 武青婴忽然像从梦中憬醒一般,看了一眼卫璧,说道:“师哥,你究竟喜欢谁?”卫璧道:“师妹,你不要听这老儿自作聪明,满口胡言,我们回去,走!”说着下楼而去。 武青婴只好跟上, 云长空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安置,我去办点事!” 赵敏撅嘴道:“不能带上我吗?” 长空道:“你去不大方便。”说着身子一晃,已经穿出窗外。 赵敏哼了一声,撅嘴道:“他避开我们,是干什么?” 小昭叹了口气道:“你不觉得刚才司徒前辈,提到谢逊屠龙刀,武家兄妹俩的表情不大自然吗?” 赵敏瞬间恍然,说道:“我也去!” 身如乳燕掠波,掠出窗外,跟着长空而去。 …… 卫璧与武青婴听到屠龙刀现世昆仑山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出了镇子,纵马紧赶急奔,要去告知武烈。 猛可里,呜的一声,一道灰影捷逾电闪,凌空射出,落在了山道上。 卫璧与武青婴紧急勒马,马匹长嘶。两人名门弟子,不及细想,呛然拔剑。 就见来人长衫迎风,立若渟岳。 卫璧与武青婴心头一震,齐声道:“是你?” “是我!”云长空微笑道。 两人见他脸如僵尸,瞧他适才的轻身功夫,竟然追及奔马,后而先到,实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只是武功如此之高,却如此丑陋,显然老天爷还是够公平。 卫璧翻身下马,抱拳道:“阁下拦路有何指教?” 云长空笑道:“指教不敢当,你既然是郭大侠徒子徒孙辈,看在他份上,我有件事要问你!” 卫璧道:“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好!”云长空点头道:“张无忌在哪里?” 卫璧一口气憋在胸口,急咳数声,武青婴脸色涨红,说道:“谁是张无忌,我们怎么知道?” 云长空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们表情都将自己出卖了,还嘴硬。难道非要我来硬的才能老实吗?” 武青婴脸一沉,道:“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当我们怕你吗?” 话刚一出口,忽然劲风飒然,啪的一声,武青婴啊的一声,脸上多了一个通红掌印。 云长空仿佛没有动过,武青婴几乎痛出泪来,双眼死盯着云长空。 只听云长空道:“能抽你巴掌,就能割你喉咙!” 山道上寂静无声,卫璧与武青婴沉思默想这丑坏人从何处得知张无忌消息,却也毫无头绪。 卫璧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阁下从何处得知张无忌消息!” 云长空一个箭步抢上,“啪”的一声,掴中卫璧脸颊,他立地转了一圈,跌出丈外。 云长空道:“是我在问你!” 卫璧一向心高气傲,被人抽嘴巴子,还当着心上人,自然老羞成怒,叫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抓着手中长剑向云长空当胸刺来。 云长空冷笑一声,左手疾探,抓住他手腕一拧,已夺过了长剑,便如他乖乖地将剑递来一般,跟着飞脚将他踢了个筋斗。 卫璧趴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嘴血水,云长空一步跨过,欺近面前,长剑往他咽喉一指,看向武青婴,喝道:“说是不说?” 武青婴不由打了个冷噤,退后两步,带着哭腔道:“我们真不知道张无忌在哪里啊!” 卫璧怒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青妹,不要跟他说话!” 云长空冷冷一笑道:“你也算大丈夫?少他妈的丢人!” 忽听身后传来呵呵笑声,就见金婆婆,赵敏,小昭并肩而来。 金婆婆冷冷道:“你连问话都不会!” 云长空道:“那你就教教我呗。” 金婆婆冷笑一声。 卫璧与武青婴见这老妪仿佛脱胎换骨,此刻含胸挺立,有如一只出群孤凤,哪里有半分老态龙钟之像。 金婆婆身形如鬼魅般迅速掠前,右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内力如春风拂面,从云长空手中拿来了那柄长剑。 手臂一震,泛起幽幽寒光,搭在了武青婴脸上,冲她温柔一笑,目光又落向卫璧,淡淡道:“再不老实,我一生气,手就会抖。” 武青婴身为美女,最爱惜容貌,感受剑尖落在脸蛋上,已吓得容失色,直接晕厥过去。 “师妹,师妹!”卫璧大叫。 赵敏苦涩一笑道:“看来这种手段还是见效快!” 云长空叹了一声,这种手段,他不是想不到,只是做不出来。 这也是他自知当不好头领的原因。 要成大事者,至亲也可杀,必须得有无情无义的操守,像他这种心生不忍,绝对成不了事。 “她只是吓晕了!”金婆婆将剑提起,朝着武青婴的眼睛,手腕又向下一送。 卫璧急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张无忌我是见过,可他五年前已经跳崖了啊!” “跳崖?”金婆婆道:“说详细!” (本章完) 第100章 岂有此理 第100章 岂有此理 卫璧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前辈,你要我答你问话,简单至极,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金婆婆哼了一声:“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卫璧道:“前辈,张无忌事关谢逊,谢逊关乎屠龙刀,这武林至尊之名,谁不想要? 当年之事,实在是人所难言,在下若是如实告知,只求前辈能够放过我与师妹!” “人所难言?”赵敏盈盈一笑:“你不如说,生怕我们杀人灭口吧?” 卫璧面露难色,虽不言语,足见赵敏所料不差。 他们曾经就想骗张无忌到冰火岛,朱九真就要将他杀了,朱长龄说刺瞎他眼睛,让他自生自灭,卫璧自然生怕过河拆桥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 金婆婆道:“好,只要你将事实如实道来,我就饶你们一命。” 卫璧目光投向了云长空,他见这怪人武功奇高,要得他首肯。 云长空微笑道:“这有意思吗?我答应你,反悔与否不都在我一念之间?” 卫璧不禁一愣,他深知人无信不立,尤其武功高强之人,自重身份,不论心地如何邪毒狠辣,但言出必践,就有天大干系,也无人肯食言而肥,自堕威名,却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 卫璧道:“人都有一死,无信却是不立,看阁下身手,当非凡俗,若连信义二字都不讲,我所言事实既侮辱前辈盛名,却又换不来活命,我又何必要说?”说着眼睛一闭,一副任意处置的架势。 云长空笑了笑道:“既然知道所为之事侮辱前辈,何必做来? 好了,我答应你,只要你们如实告知一切,这次我就放过你们,下次遇上,则是另一回事了。” 卫璧睁开眼来,说道:“好!”又打量四周:“我们换个地方说,这里有人行路,若是给人听去,不好。” 赵敏微微一笑,道:“你想的如此周到,你们干的事我倒有几分兴趣了。 云长空觉得卫璧说的有理,左右看了看,当即将他一把拎起,又要去捉武青婴。 赵敏身子一晃,已经将她抓住腰带提了起来,说道:“我来!” 武青婴被她一提,行血返经,长长吁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叫道:“师哥,师哥。” “闭嘴!”赵敏一声冷喝。 卫璧道:“那山壁转弯之处,有一片十分广大的开阔地,也不怕被旁人偷听到!” 金婆婆冷笑道:“你可不要想耍样,纵然你师父来了,也没能耐救你。” “不敢,不敢!” 几人轻功高明,奔过那山壁之后,果然有一广阔草坪,长空与赵敏将卫璧武青婴地上一扔。 卫璧不敢耽搁,便说起了张无忌如何到了朱家庄,怎么被朱九真父女欺骗之事。 赵敏很不耐烦道:“谁要听这些,我问你,你们从没从他口中得知谢逊消息?” 卫璧面色一红道:“知道。” 遂又将张无忌父母与谢逊如何漂流到冰火岛上、如何一住十年、三人结筏回来的种种情由,一一说了,包括谢逊瞎眼之事。 这其中一大半经过是张无忌从父母口中得知,而他又对朱长龄毫无保留。朱长龄等人定计之时,又告诉了朱九真、武烈父女以及卫璧。故而卫璧说得十分明白。 云长空心中暗叹,不由想起了一个梗,用到张无忌身上,倒也合适。 “九真笑一笑,谢逊底朝天!” 忽听金婆婆自言自语说道:“谢逊啊,谢逊啊,想不到你精明一世,为了这屠龙刀竟然毁了一对招子。” 卫璧听她言语中满是感慨,惊道:“前辈,这是张无忌说的,可不是我瞎编的!” 金婆婆冷喝道:“张无忌这小子我也见过,他一副硬骨头,怎会连他义父瞎眼之事都告诉了你们?你如再耍样,可不要怪我老人家无情了。” 卫璧听了这话,忙忙又将张无忌如何在冰火岛上学武、如何送杨不悔西来、如何在昆仑三圣坳遭难、被朱九真大犬咬伤,他给打死。 朱九真看他武功不弱,将他救回,张无忌为了给朱九真长脸,展露武当武功,朱长龄看出端倪,遂与义弟姚清泉定计,将张翠山打造成全家救命恩人,朱九真给张无忌梳头洗脸,又说谢逊被他们带来了。 其实是武烈假扮谢逊,将朱长龄打伤,张无忌才说谢逊双目失明云云。 以后朱九真怎么与张无忌假装亲热,最后张无忌发现他们计谋,乘夜脱逃,他们翻山越岭追逐,最后在一山峰峭壁跌落,摔向谷底万丈深渊细节,全都说了个明白。 金婆婆叹了一声道:“张无忌这小子身中玄冥神掌,都不吐露义父行藏,你们却给他上了假造恩情美人计,焚烧巨宅苦肉计,嘿嘿,厉害哪!” 赵敏扁了扁嘴,很是不屑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年鹤笔翁用玄冥神掌打张无忌,可不只是为了谢逊屠龙刀下落,否则威胁一个十岁小孩,砍他手指剁他脚不行吗,何必要打他玄冥神掌,让他半死不活?” 云长空恍然道:“啊,玄冥二老目的在于张三丰。” “还是云哥聪明!”赵敏颔首道:“当年鹤笔翁打张无忌玄冥神掌,还将他抱上武当山,其实就是等着数千群豪因为屠龙刀与武当派翻脸动手,再将受伤的张无忌抛出去,看他张三丰救不救徒孙。 他若救徒孙,一心不能二用,我府上高手立刻乘虚动手,要了他的老命。可这张翠山竟然自尽了,少林寺与武当派没打起来,让谁都始料未及,张无忌明明给点了穴道,见父亲身亡,激动之下,竟然冲破穴道,喊了出来。 这才被张三丰察觉,制住了鹤笔翁,武林人士也都大失所望,都退去了,我们的人也只好跟着撤了。要是张翠山不死,张三丰必死无疑!” 云长空想到了昔日欧阳锋打伤武三通,裘千仞打伤瑛姑儿子的事,他们目的都是那个施功救人之人。 要是张翠山不死,武当诸侠大战少林众僧,纵然能赢,也是元气大伤,汝阳王府的人假扮江湖人以“屠龙刀”下落挑唆人心,再将受了“玄冥神掌”的张无忌丢给张三丰。 以张三丰对张翠山的喜爱,哪怕明知危险,也必然耗费功力要为徒孙尽快驱毒,以保性命。 那时候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再出手,张三丰武功再高,在保徒孙性命与自己性命之间,慢说如何抉择,哪怕犹豫一瞬,诸多高手也足以取了他的性命!” 云长空点头道:“好一个攻心之计,够狠够毒够辣!”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尔等何人,竟然到此抓我女儿,伤我徒弟!” 众人回头看时,只见远处行来十数条彪形大汉。 当先一个身材高大,面如古铜,威风凛凛,好似一头下山猛虎,站在人群之中,真如鹤立鸡群一般。 “爹爹,师父!” 武青婴与卫璧当即喜出望外。 云长空淡淡道:“你是武烈?” 武烈目光如电,环视几人一周,冷然答道:“正是老夫,阁下贵姓大名?” 云长空道:“我是谁不重要!” 武烈冷笑一声:“好!”大踏步迈进,双掌连续劈出,一出手就连续攻了四招,招招指袭云长空大穴要害。余势所及,地上草木簌簌。 众人见他拳掌如风,凌厉无比,云长空只是不住退避,竟然也不还手。 武烈双掌回环劈击,随手间劲力逼人,震的云长空衣袂乱飘。 原来云长空有意让武烈尽显本事,好看出他的武学理路,以此而窥昔日郭靖、洪七公、一灯大师之学。 朱九真终究武学造诣太浅,所知有限,这武烈功力深厚,拳掌指都是云长空未闻未见之学。 武烈原想云长空定然会向自己攻来,运气蓄势,万没料到他竟然不还手,只闪避自己雄浑掌力,觉得他武功一般, 当即连续打出强猛拳风,云长空步步后退,退到了石壁根下。 但闻‘咋喳’一声,石壁被他拍中,石屑四飞。 赵敏见他掌力如此威猛,暗暗吃惊,倘若中在人体,那还了得? 金婆婆此等高手也觉骇然,这武烈拳掌就有如此之威,遥想郭靖洪七公昔日之威,实在不可想象。 转眼间,武烈已经打了数十掌,掌势越来越猛烈,竟然丝毫未因招数增加而见逊色。 要知道他所学拳掌功夫乃是传习洪七公一脉,威猛绝伦,云长空不做反击,武烈自然是越打越强,口中喝道:“我只当你是个人物,却不敢接我一掌!” 云长空见他打来打去都是拳脚功夫,一直不出一阳指,呵呵一笑:“我还怕你不成!”说着突然立定脚步。 武烈大喝一声,纵身一跃,一拳猛击云长空前胸。 这一拳全力发出,威势绝猛,云长空举手硬接一击。 啪的一声, 武烈掌力威猛,但在云长空手中却如清风拂体,柳絮飘身。 武烈只觉自己发出的大力如泥牛入海,而且生出一股抗力,从掌上直传回来,全身气血浮动,脚下也被那强烈之力,震的向下一沉。 武烈武功精强,双腿一曲,突然一沉手腕,竟然变拳为点,食指颤动,已点向他左腿外侧的伏兔、风市两穴。 原来武烈这一招“长江三迭浪”,共含三道劲力,敌人如以全力挡住了第一道劲力,料不到第二道接踵而至,跟着第三道劲力又汹涌而来,若非武学高手,遇上了不死也得重伤。 可遇上了云长空,他立刻感觉不妙,乘机用出了自己最为拿手的绝技。 武烈也是久经大敌,心有勇猛的人物,这等中途变化,用出了家传的一阳指法。 虽然他远远不及当年一灯大师甚而祖上武三通的造诣,但指力究是非同小可。 云长空见他用出这一招,心道:“果然来了!”将罗汉伏魔功运在足少阳胆经,以及足阳胃经。 因为那风市穴属于足少阳胆经,伏兔穴属于足阳胃经,他要感受这一阳指,并不躲闪抵挡。 哧哧两声,云长空顿感两股热流沿着两处穴道涌进,左腿竟然不由一软,跪倒在地。 却听“咔嚓”,武烈应声一震,蹬蹬蹬连退三步。 武烈手下弟子眼见云长空左膝跪倒,连忙大喝一声:“好——”大彩刚喝到一半,武烈扑通一声,四脚朝天,脊背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众弟子忙将后半截夸赞的话咽回肚中,武烈又羞又愤,猛然跳起,身子摇晃,右手无力垂下,鲜血顺着手指点点滴落。 “爹!师父!” 武青婴与卫璧这才看到武烈食指已经断了,白森森的骨头岔子都戳出了皮肉。 赵敏见云长空左腿半跪,闭目不言,纵身上前:“云哥,你怎么了?” 云长空就觉得左腿暖洋洋的,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便是想抬一抬,也宛似有千斤之重,他微微一笑:“好一个一阳指,了不起!”当即吸了一口真气,穴道立刻通畅,站了起来。 武烈也是硬朗汉子,手指折断,脸色已痛得蜡黄,居然一声呻吟也不出,此刻却是大惊失色,颤声道:“这怎么可能?” 须知武烈虽非正人端士,但这一阳指的武学,却是极为正大光明,一旦被点中,人虽然不会有任何痛楚,但一定会失却抗拒之力。 可这人竟然一瞬就站了起来,武烈心中又是奇怪,又是震骇:“我明明用一阳指点中了他,怎能这快就通了穴道?莫非我连错了?” 他哪里知道,只这一瞬,已经很了不起了! 云长空有意以“罗汉伏魔功”护住经脉穴道,换了旁家绝技,纵然点中,也绝对闭不了穴道。 云长空已初步摸清了一阳指劲的门路,虽然还颇有不足,但想到朱九真刚才的笔法,收益非浅。 云长空悠然一笑:“若是一灯大师附有先天功的一阳指,在下自然不敢以穴道硬接,但阁下纵然练一辈子,恐怕也没太大用处!” 武烈脸色苍白,发际见汗,两只眼睛呆滞空茫, 这“一阳指”劲力凝于一点,练到登峰造极之时,出手无坚不摧,可他自然练不到如此境界,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云长空道:“好了,这就劳请武庄主带我们去当年张无忌跳崖之处走一遭吧!” 武烈听了这话,目光一横卫璧与武青婴。 卫璧急道:“师父,他们要毁了师妹的脸。” “是啊,爹!”武青婴连忙为师兄开脱。 武烈冷笑一声道:“阁下好大的神通啊!在这穷山僻壤,竟然能够遇上尊驾这等高手,好啦!现下我技不如人,你要打要杀,都由你们,何必非要羞辱我们!” 云长空摆手道:“我没兴趣羞辱你们,只是希望你照我的话做!” 武烈从未见过内力如此了得的人物,暗自叹息一声,仰天说道:“能告诉我,我武烈会死在谁的手中吗?” 云长空笑道:“我告诉你,我最烦别人跟我充汉子,你要活命,就头前带路,要是想死,就说废话吧!” 武烈又看向卫璧说道:“张无忌五年前就和你舅父跳崖了,你没告诉他们吗?” 卫璧道:“我说了,他们想是不信!” 武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云长空道:“你们也跟上。” 卫璧与武青婴急忙跟上。 云长空道:“其他人再来,就只有死!” 携着赵敏的手,逍遥漫步,赵敏仿佛一只飞燕,轻盈灵动,金婆婆带着小昭紧随其后。 武烈徒弟都不敢跟随,只能看着他们去远。 山势愈走愈崎岖,不知不觉间,大雪纷纷扬扬。 昆仑山仿佛一条逶迤长龙,东西不见首尾,群峰突兀高峻,如削如攒,这大雪一下,仿若琼海玉湖。 几人走了一个时辰,云长空道:“离此尚有多少路程?” 武烈看了看山势道:“今天到不了了!至少有一百多里路。” “这么远?”云长空不禁有些吃惊。 金婆婆道:“我们有正事要办,何必去看张无忌跳崖之地!” 赵敏笑道:“为什么不去看啊?你看这雪,多好啊,怎能不游览昆仑山呢?再说了,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总得看看他们被烧得庄子吧?” 她有云长空内力护持,也不觉寒冷。 武烈道:“我们性命都在你们手里攥着,骗你有何意义?” 他哪里知晓,赵敏就是想与金婆婆对着干。 几人兜兜转转,天黑时分,一座山峰拦住去路。只见前面有一大片废宅,连绵不绝,依稀可见当初规模,但房屋都只剩下半截,上面覆盖着白雪,尤显得萧条凄凉。 武烈说道:“这就是昔日的朱家庄!” 众人来到了这座承载朱武两家的梦想之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朱长龄、武烈等人会商之时,想象着自己得了屠龙刀,红柳绿,厮役奔走,群贤毕至,都在为自己这武林至尊庆贺。 可此刻一个葬身悬崖,他们却成了阶下囚,心头都无端地涌上一阵凄凉。 赵敏微笑道:“好家伙,你们也真舍得下本钱。张翠山遇上美色就没把持住,张无忌这小子见到倾心女子,因为自己毁了这大家业,不知如何愧疚呢,怎么能不上了你们的当。” 小昭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有心算无心,谁都会上当。” 云长空悠悠一叹:“这话不错,我们被人陷在局中也是一样。” 当晚赵敏、金婆婆、小昭在一个山洞中宿歇。 云长空将武烈,卫璧,武青婴点了穴道,自己想着一阳指书的理路。 第二天再出发,行了二十余里,转过两座山峰,继续上山,山路越发陡峭,冰雪溜滑,难以立足。 到了正午时分,到了一处悬崖,武烈指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说道:“他们就从这里掉下去了。” 云长空身子一晃,啪啪啪拍倒三人,向悬崖边上走去。 只见悬崖云雾弥漫,根本就深不见底。 突然“噢!”的一声,众人就见对面山坡上站着几头狼,向着他,张牙舞爪地嗥叫,只是隔着一条深不见底的万丈峡谷,没法过来。 云长空想了想,道:“你们就没到这崖底找一找?” 武烈道:“昆仑山群峰巉立,谁知道这崖有多深,我们下不去,也不知道这崖底会落在何方!如何去找?” 云长空负手站在崖边, 他在心中默算,从这里下去,能找到朱长龄,张无忌他们,也就意味着可以得到九阳真经以及胡青牛医书以及王难姑毒经,可自己落下去时,朱长龄这老家伙半空给自己来一下,风险太大了。 若是弄绳子,多长才够啊? 难道说守着朱九真,等殷离来杀她,再跟她去找张无忌? 可这样,要得九阳真经这些,不得欠张无忌人情?这还怎么好意思忽悠他一心谋干大事呢? 云长空个人对于九阳真经没有势在必得之意,可他想给赵敏弄一份合适的内功心法出来,九阳真经绝对有用,这医书,毒经也是行走江湖必备知识。 可现在云长空却禁不住叹了一口长气。张无忌跳下悬崖,惊险万状,但也称得上百事顺遂,自己可就未必了! 赵敏见他发呆,不禁笑道:“云哥,你在这苦思冥想的,我就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说说看,你千里迢迢地赶来看张无忌跳崖处,他有什么稀奇?” 赵敏边说边向前,一看悬崖,只觉眼缭乱,云长空将她手握住,一股暖流注入,晕眩之感方才退去。 云长空听了赵敏这话,心胸不由得豁然开朗,心道:“是啊,张无忌有什么稀奇?老子没九阳真经,是创不出武功,还是没有医书毒经无法天下纵横?我却又何苦为了他,在这里思来想去,真是可笑!” 蓦地,朱九真昨日笔路自脑海流出,云长空朗声笑道:“曹孟德酹酒临江,横槊赋诗,一世之雄,而今安在?” 纵身而出,左右双掌各捏剑诀,手挥目送,已经写了一个“大江”两字,掀起周天风雪。 武家父女与卫璧躺在地上,觉得片片雪为内力裹挟,拂中面颊,竟如刀割一般。 他们不料云长空如此厉害,吃了一惊,都看向了他。 只见他滴溜溜旋转飞舞,又写了“东去浪淘尽”几字,风雪迫近,顿时荡开。 云长空劲力似吞似吐,若拒还迎,那种境界是几人无法可想。 赵敏看的舒服,拊掌大笑,开心之极,朗声道:“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随着她的朗诵之声,云长空双手绞起风雪,如一条滚滚白龙, 云长空不悉书法,可他内力之厚,堪称天下无及,兼且这几年中悟道日深,武功登堂入室,任是平平无奇的一招,在他手下也能焕发出极大光彩,故而一直琢磨自创武学。 昨日一见朱九真笔法,深知暗含一阳指点穴理路,便心中记忆,再加上他亲身体验武烈一阳指,查知到了他的内劲走向。 二者一合,这一路上一直在苦思一阳指功。 要知道大理段氏乃是佛门武学,而云长空所学“罗汉伏魔功”集佛门武学之大成,二者到了最高境界殊途同归。 这样一来,一阳指虽然精奥,却已不是那么妙不可解。 说来话长,可随着赵敏月字出口,云长空这个“月”字也写了出来。 话落写毕,几乎同时完成。 那一横掠,与竖勾几乎同时完成,才真好像疾雷闪电,一股雪横飘而出,一股也是直冲上天。 云长空这一笔写完,衣衫飘拂,雪漫落,哪怕他面目好像僵尸,也给人一种凌万顷之茫然,遗世独立,绝非尘世俗人的感觉。 武家几人心下又惊又喜:“此人只是看了一遍‘大江东去帖’就能如此高明,内力之深竟然可以引动罡风怒雪而不化,内功之精纯,简直骇人听闻!” 喜的则是他武功这么高,自然不会食言而肥了!” 正想着,就听云长空对赵敏道:“敏敏,你都记下了吗?” 赵敏笑道:“我只记住了三四成。” 云长空叹了一声:“这不好,凭你的书法根底,只将这一路武功练精,足可与一流高手相争而不败。” 赵敏道:“你以后再教我就行了啊?” 云长空摇了摇头。 赵敏虎着脸道:“你不愿意教我?” 金婆婆哼道:“他以后也写不出这路武功!”说着牵着小昭向山坡下飘去。 云长空也拉起赵敏跟了上去。 赵敏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云长空哈哈一笑:“我真写不出了!” 要知道当年俞岱岩被天鹰教暗算,复被金刚指力捏碎了全身关节,变作终生残废。张三丰中夜徘徊,忧心如捣,因想起此祸自屠龙刀而起,以指书空,反复琢磨与屠龙刀有关的那几话,故而以“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剑出,谁与争锋。” 二十四字,意与神合,竟创出一套威力奇大的“倚天屠龙功”。 这套功夫只有张翠山习得,以此抵挡少林三位圆字辈好手围攻稳占上风,在王盘山岛写出,谢逊甘愿拜服。 他只道张翠山就随意写了这几句武林故老相传的言语,一撇一捺就能孕育精妙武功,殊不知这是张三丰意到神会、反复推敲而创出了全套笔意,一横一直、一点一挑,尽是融会着最精妙的武功。 就算张三丰本人事先未曾有过这一夜苦思,则既无当时心境,又乏凝神苦思的余裕,想要如张翠山在王盘山岛石壁上写二十四个字,也决计达不到那等出神入化的境地。 张三丰尚且如此,云长空武学修为虽高,却还不及张三丰百年积累,他从朱九真写字,再到武烈一阳指力涌入身体,感受思索劲力走向,赵敏那一句“张无忌有何稀奇”,实乃让他心怀大畅。 此中缘由实乃不可为外人道也! 再则这“大江东去帖”一百字,由赵敏朗诵而出,云长空心喜无极,这任意笔画本来就含有大理段氏武学招式,云长空兴之所至,将自己武学也融入进去,那是何等复杂繁奥,他一时兴发写了出去。 一旦过去,再要写,那境界之高下、威力之强弱,登时相去倍蓰了。 武烈等人也沉浸在云长空这套武功之中,这可比朱长龄朱九真强多了,过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点着穴道呢? 武烈大叫道:“解我穴道啊!” 云长空等人早就去的远了,只剩黑点了。 卫璧破口大骂道:“食言而肥,算什么英雄好汉!” 可云长空说饶他们性命,没说解穴啊? 武烈气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可这世上就是这么多岂有此理之事! 张无忌曾经也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朱长龄也想了,可就是发生了! 包括云长空! (本章完) 第101章 当仁不让 第101章 当仁不让 云长空等人又向西而行,这昆仑山如此之大,赵敏贪看昆仑山景色,速度也就不快。 任何人到了这巍峨名山,难免生出悠悠怀古之感,金婆婆更是如此,也不催促。 不过这昆仑山之景,美则美矣,若是想身临其境,没有相当的内功根基,那是绝不可能。 西域本就是苦寒之地,更别说昆仑山上的诡异气候足以要了普通人性命。 好在云长空与金婆婆内功深厚,一直护持赵敏与小昭,两女也不觉什么。 这天晚上,几人坐在一棵古树下歇息。 这昆仑山神妙之极,按季节来看,此刻还是冬天,可这里杂锦簇,异香幽幽,醉人心脾,四下里虫声唧唧。 忽然听得一条山道上,传来两人步履之声。其时相距尚远,但云长空内力高深,耳音便能及遥。 不过一会两人已经奔近,星光之下,只见一个身穿灰袍,腰束白带,肩挑担子的长须老者急步而行,身边跟着一个白发老婆婆。 这两人身法虽快,但满脸风尘之色,那老者长须飘拂,极是威武,那老婆婆虽弓腰曲背,双目仍旧炯炯有神。 显然,两人经过长途赶路,仍旧精神健旺,那么自然是武林高手了。 两人路过几人时,只是赶路,直到背影消失不见,始终没有望过几人一眼。 赵敏在他耳边笑道:“这老婆婆好厉害。” 云长空道:“那老头才厉害!” 赵敏道:“我怎看不出他厉害。” 云长空道:“他肩挑担子,里面装有应用之物,这等迅速奔行而担子毫不晃动,内力之深,轻功之强,天下不多。” 赵敏吐了吐舌头道:“那跟你比怎样?” 小昭轻笑道:“听说少林寺弟子初学武功,都是挑水直直挑上山哪,云相公想是没少练。” 云长空露出一抹回忆,说道:“是啊,我昔日挑水上山,每天都要练两个时辰,直到最后极速奔行,两桶水不溅出一点,才算大功告成。” 赵敏听了这话,心中一疼,叹了口气:“你武功这么好,原来也是吃了常人吃不了的大苦。” 金婆婆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这些年轻人,练不了一会,就觉得苦,出了江湖,又觉得旁人武功高!” 小昭低声道:“我练个下午,你就心疼了,也不能怪我啊。” 金婆婆叹了口气。 这就是好多武学高人让自己孩子另拜他师的原因,皆因父母之心,多数舍不得管教孩子所致。 几人说话间,忽听衣袂飘拂之声,三道人影疾奔而来,云长空瞥了一眼,原来是日前所见的西凉三剑。 三人相距几人数丈处,突然停下脚步,六道眼神,一齐向他们上下打量。 半晌工夫,马法通才一抱拳,朝云长空笑道:“借问兄台,可见过一对老夫妇走过去么?” 云长空不想多事,只是摇了摇头。 邵雁欲要开口,马法通伸手一拦,说道:“寸阴如金,我们走吧!” 说完转身就走,邵雁、邵鹤只好跟上。 远远就听邵鹤道:“这几人古里古怪,我们何不借此一试他们根底?” 马法通道:“那僵尸脸双目英华蕴敛,那老妪脸上全是皱纹,可是一双眼睛竟然清亮如水,浑不似这么大年纪的人应该有的。再看那女扮男装的女子,美的跟天仙一样,竟然能平安踏入昆仑山,绝不是好惹的,咱们又何必着了形迹?” 他有意让几人听到,以表示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赵敏听的好生钦佩,微微一笑道:“这胖道士竟然有如此眼力,了不起!” 金婆婆轻轻叹息道:“武林成名极为不易,能够成名仍旧活在世上,或许不一定身怀绝技,但一定都有过人眼力。” 赵敏咯咯娇笑起来,笑了一阵,说道:“婆婆,那你这样瞒不过旁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金婆婆道:“我只是不想让人看到真容,旁人纵然猜测出我不是老婆子,又有什么相干。” 赵敏微微颔首:“那也是,任谁也不想不到这鸡皮鹤发之下装了一个绝色大美人。” 金婆婆冷笑两声,闭上了眼。 翌日,几人再次赶路,地势越发起伏,丘峦连绵,几人入深山,过小道,刚走过一条穿空石梁。 忽然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遥遥传来,声响密如连珠。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前面有人打架。” 赵敏道:“去瞧瞧!”身子一晃,飘了出去。 几人联袂急驰,翻过一道山脊,就见一座树林前,人影飞腾,有五人正在生死恶斗。 赵敏道:“是他们,” 小昭道:“云公子,咱们要不要管闲事?” 云长空沉默不语。 这五人正是西凉三剑与那一对老夫妇。 老夫妇手中十二柄短刀盘旋往复,日光下像天罗地网一般,绵密得找不出半点空隙。 西凉三剑出手也是强悍无比,可不论他们使尽气力,依然奈何夫妇,只好转攻为守。 那老头身手十分滑溜,双手各握精光闪亮的短刀,向邵雁扑了上去, 云长空心道:“这老头虽然了得,却破不了这五行剑阵!” 这老头一出手便是连环三刀,迫得邵雁退了两步。马法通、邵鹤长剑翻飞,老妇人大喝一声,就听叮叮当当, 赵敏吃了一惊,只因她没瞧出这老妇人使的是什么手法,出手竟然如此迅捷,将两柄长剑攻势都接了过来。 原来老妇与老公一攻一守,攻者只攻,守者只守,互不干涉。 马法通长剑一振,沉喝道:“三才剑阵天地人。”邵鹤接口道:“电逐星驰出玉真。” 三名道人脚步错开,登时将老夫妇围在垓心。 老头一双手上六柄短刀,左手刀滚到右手,右手刀滚到左手,便似手指交叉一般,纯熟无比的攻击。 老妇手中刀上下翻飞,在剑光中穿来拆去,哪怕面对从后袭击的长剑,也不回头,但背后宛如挂了眼睛一般,短刀击得部位极准。 云长空心想:“这江湖上的确是济济多士,人才极众,眼前这对夫妇的手段就没见过!” 要知道这对夫妇手中刀说是飞刀吧,但飞刀需要离手攻击,他们却只是抓在手里攻击,极为怪异,几人都是前所未见! 金婆婆冷笑道:“原来都是为了谢逊,他们的刀法剑法,守多攻少,守长于攻,这是为了克制七伤拳!” 云长空心中一凛:“她机智无比,料事如神,一看几人武功,便已算到他们用意,这份见识可真了不起。” 赵敏低声道:“我听金毛狮王武功卓绝,王盘山岛上用狮子吼,将数十名江湖好手都震成了白痴,他们这样守多攻少,如何能赢?” 云长空道:“施展狮子吼,需要运气以内力发声,但他们中间有人专攻,有人专守,以他们的功力,谢逊不能一喝制敌,他们攻势一到,必须出手抵挡, 那么也就得分出内力,狮子吼得威猛也就无从施展。 倘若用出七伤拳,其内蕴含七大奇劲,但若要强行攻破他们剑网刀阵,难免锋锐大挫,到时他们再施反击,这是避其坚实,冲其虚弱的道理。” 赵敏道:“那他们就能胜过谢逊了?” 云长空摇头道:“那就未必了,我们所说的是武学道理,但在应用过程中,能否落到实处,不光看他们,还要看谢逊功力高低以及发挥。 就像那副‘大江东去帖’,练习之时自然要以“大江东去浪淘尽”为顺序。 但你要克敌制胜,就不能按部就班,墨守成规,说不定你‘大’字写完,写‘尽’字就能取胜,你还要去写‘江’字,说不定反而给旁人留了破绽,从而失败!” 赵敏颔首道:“这是孙子兵法中,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为之神的真义!”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不错,临阵之时,一瞬之间,就有无数兵士死伤。 作为统兵大将没有那么多的考虑时间,只能尽快尽力,随机应变。 可不管号令对错与否,都意味着牺牲,他们需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能打胜仗更不容易,自然都是神人。 我们练武功套路的目的,就和兵士强调纪律与服从性一样,都是为了熟悉,指令下达,能够坚决执行而不犹豫。 毕竟犹豫一瞬,战场上成百上千的性命就得葬送,两个高手交手,后招绵绵而至,思索迟疑一瞬,那也非死即伤。 故而武功高手不轻易出手,其实就是善战者不好战,类似天天嚷嚷着打仗杀杀杀的,多因上战场的不是他,实则并无多大本事。” 赵敏想了想,低声道:“岳武穆曾说,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看来这也是武学中的大道理了。” “不错!”云长空点头道:“你能举一反三,这很好,所以他老人家也是了不起的武学高手!” 金婆婆道:“他的岳家散手就在武林大大有名。” 几人说话间,就听马法通一声大喝:“且住!” 老头飘身而退。 马法通盯着老妇掌中刀说道:“贤伉俪练这套武功,也是为了那头狮子吧?” 老妇啊了一声道:“马道长眼光倒也厉害。” 马法通道:“贤伉俪与谢逊有杀子之仇,在下早有耳闻。他是不是在光明顶,两位是否探明?” 老妇哼了一声,道:“我们家事何劳道长挂怀?” 马法通嘿嘿一笑道:“玉真观和贤伉俪的梁子,正如易三娘所说,原是小事一桩,也不值得性命相搏,咱们不如化敌为友,联手去找谢逊如何?” 易三娘道:“没听说玉真观跟谢逊有梁子!” 马法通只是一笑:“是没有!” 易三娘面色一寒道:“咱们双方招数殊途同归,都是用来克制七伤拳的。玉真观既跟谢逊并无仇怨,何以苦心孤诣地练这套剑法?” 马法通眼珠一阵转动,说道:“易三娘好眼力!杜老先生威震川北,我们一向佩服,也就不瞒你们了,玉真观只是想借屠龙刀一观。” 易三娘点了点头,伸指在丈夫掌心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杜百当也伸指在她掌心写字,夫妇俩以指代舌,谈了一会。 易三娘道:“咱夫妇只求报仇,便送了性命,也所甘愿,于屠龙刀决无染指之意。” 马法通喜道:“那好极了。咱们五人联手上光明顶,双方各遂所愿,不伤和气。” 当下五个人击掌为盟,商议行止。 金婆婆冷笑道:“就这几块料,也想上光明顶,真是不知死活!” 赵敏道:“那怎么了?殷素素一句他将谢逊下落告诉了空闻方丈,不知多少人硬闯夜探少林寺,死伤无数。既然敢去少林寺,明教又有什么不敢去的?” 金婆婆听罢,低眉沉吟,再无话说。 云长空不禁苦笑道:“这就是这项传言的可怕之处,有些人为了证实谢逊是不是真在光明顶,难免夜探,可人明教总坛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一旦发现,必然厮杀。 有厮杀就有伤亡,又是一笔血仇,他的亲人好友,江湖一宣扬,那么为围攻光明顶又增添一份理由!” 这会儿杜家夫妇与西凉三剑也商量好了,就要走路,云长空忽然飘身纵出,说道:“留步!” “啊,是他!” 邵雁一句呼喊,几人转眼看去,云长空已停身一丈之外,他向在场之人一瞥道:“各位还是不去光明顶的好!” 双方也都见过,易三娘冷哼一声道:“阁下高姓大名,也是要去光明顶的吗?” 云长空道:“谢逊没在光明顶,这是个阴谋,诸位还是回去告诉武林同道的好!” 他语音才落,邵雁立即轻蔑的一哼道:“阁下是想自己独得屠龙刀?”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不是我说,屠龙刀虽好,可几位硬要一试锋芒,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马法通怒哼一声道:“好小子,你也太狂了,杜老先生,易三娘,这小子带着人皮面具,古里古怪,咱们将他一并收拾下来,为此行壮威!” 他一声暴吼,一招慧星袭月,剑锋指向饿长空胸口。 邵雁飞身纵起,长剑下刺,邵鹤也同时由左侧挟风横劈。 西凉三剑名下不虚,他们出手一招,威力不凡,招数狠辣,即令武功高强之人,一时也难以招架! 杜百当,易三娘同时暴进,杜百当手中一片摄人心魄的寒光,疾取长空小腹。 武学中有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由他们联手的气势瞧看,这是猛下杀手。 云长空当即后退一步,双袖一扬,挥将而出。 “啪啪”两声,邵鹤、邵雁长剑直接飞上了半空,两人退出三步,面色一变,不觉心中骇然,云长空大袖柔韧,笼罩极广,可竟然能拂飞两人长剑,如此神功从所未见! 马法通、杜百当长剑短刀即刻抵入,势如水银泻地一般, 云长空明悟神功,右手食中两指向上一勾, 两人手臂一热,蹬蹬蹬退后三步,长剑短刀再次化为长虹飞上半天。 赵敏看的心旷神怡,脸现红晕,拍手道:“好一个月字诀!” 云长空这一手就是前日写过“大江东去帖”中的一个月字勾的那一下。 杜百当不防他如此厉害,手中剩余五把短刀全部射出,笼罩四方,全是云长空要害。 云长空将袖一拂,寒光如电,反向易三娘射去。 易三娘急忙挥刀格挡,却听“当当当”,十二把刀全部飞上了天。 但她一挡刀,不光手臂发热,手中刀也脱手飞出,就连胸口好似挨了一拳,热血直晃,不由得倒退数步,面红耳赤。 马法通、邵鹤、邵雁,杜百当足尖一点,身手疾拔而起,原拟抓回各自兵刃, 却不料云长空衣袖鼓荡,如为狂风所拂,只一挥,他们但觉一股柔和巨力铺天盖地而来,口鼻气窒,难以呼吸,身子却是舒舒服服,一个筋斗向后倒翻了出去。 四人刚一落地,蓦地倒退三步,扑通一跤跌倒在地,一翻身要待站起,腰上使不出劲,竟又仰跌在地。 此刻天地俱净,每一张面孔都是一片惨白,豆大汗珠由顶门上沁了出来,所有目光都集中云长空身上。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武功可以这么高! 西凉三剑心想:“我玉真观的剑术,向来有声,今日以我三人之力,加上杜百当夫妇,被人举手投足给打趴了!若非亲眼所见,怎能相信,世上竟有此等人物?他该真不会是什么老僵尸吧?都怪道爷平时不学画符念咒!” 他们已经受到如此惨败,吓得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易三娘到这时才缓过一口气来,道:“阁下究竟是谁?” 云长空右手探出,只是一招,从半空落下的三把长剑,十二把飞刀都飞到了他的手中,说道:“几位武功不弱,但去光明顶无异于送死!” 易三娘也不是普通人物,想到他隔空摄物的手段,蓦地想起,说道:“擒龙控鹤之能,阁下是云长空?” 云长空微笑不言。 西凉三剑听了这话,垂头丧气,一句话也讲不出来,遇上这煞星,还说什么? 杜百当耳不能闻,知道他们开口讲话,却又难以判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急得连在地上写字:“谁” 小昭极是机伶,低声说道:“云相公武功这个高法,为了那门武功而动心?” 金婆婆其实也骇然不已,她原想自己面对五人联手,纵然能胜,也不容易!没想到云长空只是随意挥洒,就能取胜。 听了女儿这话,立刻脸上一热。 她对女儿说云长空答应帮助她们,乃是为了“乾坤大挪移”神功,可小昭越来越觉得不大对味了,她觉得自己若是云长空,绝对不会来受这罪! 要知道他们从山西到昆仑山,直线距离超两千公里,实际路线因绕路可能达三四千公里,他们都走了四个月才到昆仑山。 云长空这样的武功,还会因为一门武功跋涉? 赵敏见金婆婆极是尴尬,说道:“长空哥哥说,学无止境,所以想长长见识!” 小昭哦了一声:“是这样吗?” 金婆婆一来身份尴尬,二来事实让她这母亲脸子如何下得来?听赵敏这么一说道:“是这样的,他武功这么高,就是求学之意甚坚的缘故!” 小昭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易三娘抬起失神双目,望向云长空道:“阁下如此神通,我们再练一百年也不是你的对手,可你杀我们容易,休想叫我们不报杀子之仇!” 这杜百当向以双钩威震川北,听风辨器之术乃武林一绝,他妻子易三娘善使链子枪,此刻夫妇俩竟舍弃了浸润数十年的拿手兵器不用,练了这十二柄短刀,丈夫更是刺聋耳朵,成了哑巴,全是为了对付谢逊,报杀子之仇。 云长空幽幽一叹道:“在下岂敢不让贤伉俪报杀子之仇,只是谢逊不在光明顶,这消息就是戕贼人心,好引起武林动乱。唉,你们去了光明顶,无非是赔上几条人命,也报不了仇。 不如回转,告诉千百武林同道,不要再被这消息骗了。” 易三娘呵呵一笑道:“老妇人没有大侠心怀,管不了那么多,光明顶也非你私有之地,我们高兴去就去,你管得着吗?” 赵敏冲到她面前,星目一瞪,道:“好好说,你不听是吗?要是杀了你们,这仇还报不报了?” 易三娘被她顶得愣了一愣,看着赵敏,见她两只眼睛一泓清水般,哪怕是男装,也觉得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易三娘虽然是浪迹江湖的武林豪客,被她一看,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柔声道:“一个小孩子家,说话没轻没重,成何体统?” 赵敏不禁一愣,众人知道她念及自己给谢逊所杀的那个孩子,看到赵敏男装打扮,触景生情了。 赵敏也想到了父母,鼻子一酸,道:“说了是假消息,你不信。 那么纵然是真的,去了光明顶,人家还和你单打独斗吗?除了多赔两条性命有何用?” 易三娘悲叹一声,呜咽道:“自从我爱儿为谢逊无辜残害,我老夫妇于人世早已一无所恋。拙夫刺聋双耳,只求与他同归于尽。哪怕千刀万剐,也再所不惜!” 众人听她怨毒之深,直令人惊心动魄。 云长空抬头目视一座山峰,徐徐道:“司徒前辈,还是你来给几位讲讲吧。 他语音清朗,却震山动谷,回声震的人人耳中嗡嗡。 话音方落,便听一个声音道:“云大侠果然神功盖世,无与伦比!” 只见不远处一个山峰上弹出一人,矮矮胖胖,手拿酒葫芦,正是司徒千钟。 赵敏哼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司徒千钟哈哈一笑道:“那可没有,我就是乱转,恰好碰到,姑娘这么大脾气,如何称谓啊?” 赵敏笑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吗,猜猜看。” 司徒千钟嘻嘻一笑:“你身材高挑,珠圆玉润,能使云长空傲气雪消,甘愿戴上人皮面具的,恐怕除了汝阳王的绍敏郡主,再无第二人了吧!” 听了这话,云长空脸上一热,金婆婆更为不满,云长空戴面具可是为了自己。 赵敏吃吃一笑,充分流露出一种沾沾自喜的意味。 云长空道:“司徒前辈,谢逊在不在光明顶,劳请你给几位说说。” 司徒千钟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微叹息,有点像“喃喃”自语道:“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有什么办法呢?你一说,人家就要杀你,我可没有你的武功,如之奈何?” 易三娘突然扬声道:“司徒酒鬼,谢逊真不在光明顶?” 司徒千钟纵声笑道:“我老头子生平孤独,寂寞江湖,好在人人都知道我见事清楚。” 易三娘道:“那是自然!” 司徒千钟道:“谢逊在不在光明顶,我没去过,不知道,可我明白,这就是希望武林围剿魔教的手段。与谢逊有仇者本就牵连甚广,遍及南北,再加上这屠龙刀,一向不问世事的青海派不也插上手了吗?” 云长空拱手道:“前辈生平狂妄自傲,但在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就请借你的口将这消息往外散一散吗? 司徒千钟笑道:“不错,同样的话,要看谁说。但也要看对谁而言啊!倘遇上聪明如云大侠者,老头什么也不用说,但若换了其他草莽豪杰,又有何用?” 云长空道:“前辈,在下清楚,世上之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下要借你的口,拦的是那些如杜老先生、易老婆婆这样的人,而不是为了屠龙刀舍生忘死之人,你明白吗?” 司徒千钟听了这话,当即一愣,半晌向云长空躬身一礼道:“云大侠一念之善,造福不浅哪!我这就去昆仑山口,对来往豪杰说明真相,只是……” 赵敏笑道:“只是什么,你怎不说下去?” 司徒千钟道:“我怕我一说,遇上像姑娘这种火气大的,对我喊打喊杀,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没有云大侠天下无敌的本领。” 赵敏一阵格格娇笑,笑得人荡气回肠, 云长空想了想,解下配剑,说道:“前辈请持我剑,宣扬此事!”说着举手一扔,长剑化为长虹,往山峰飞去,铛的一声,插在了司徒千钟面前。 司徒千钟面露喜色,哈哈大笑道:“云大侠一剑能挡百万师,壮志豪情,老头佩服!” 云长空道:“不敢,这世上总有一些是非不分之徒,希望能对你有用。” 赵敏笑道:“云大侠的秋神剑,武林有名,你拿在手里,能不能挡百万师,不敢说,但是放胆而言,有人伤你,那就是有意跟他过不去,恐怕当今武林还没有人有此胆量!”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心想他以云长空作护身符,还有谁敢去伤他? 司徒千钟陡然收敛起那副嬉皮笑脸,肃然道:“云大侠,屠龙刀一直都是武林劫乱之物,你既然有仁侠之心,当效仿昔日重阳真人才是!” “重阳真人?”云长空听的一愣。 司徒千钟长叹一声道:“当年九阴真经现世,武林为此腥风血雨,直到重阳真人将此经握在手中,武林纷争这才停休。 这谢逊拿着屠龙刀人人觊觎,乃是他德不配位,武不压众, 阁下一身武学,承继少林、全真、丐帮三大宗,傲绝天下,无人可堪匹敌, 只有你将这稀世神物“屠龙刀”握在手中,才能真正杜绝武林浩劫。” 赵敏目闪神光,眉笼杀气,厉声叫道:“老头,你是嫌我云哥不被人恨吗?” 司徒千钟冷笑道:“你以为他没有屠龙刀就不招人恨吗?” 他说的是实话,云长空没有屠龙刀,照样让人羡慕嫉妒恨,有了屠龙刀仍旧如此。 云长空点头道:“阁下一言惊醒梦中人,看来此事,我的确不能听之任之了!” “妙极妙极!”司徒千钟拍手笑道:“你就该有当仁不让的气魄,那老头给你通风报信,跑跑腿儿,也都觉得心甘情愿,畅快无比!” 话落,拔起云长空的剑,转身就消失在了山峰上。 赵敏忍俊不禁问道:“这老头看着疯疯癫癫,还有一副侠肝义胆!” 云长空叹了一声:“仗义每多屠狗辈!” 正说着,司徒千钟又跳了出来,说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长空道:“在下洗耳恭听。” 司徒千钟道:“灭绝师太门下那个姓周的美貌丫头,你可小心点,她心思极多,灭绝师太更是难缠,这可不是良配!” 赵敏满是笑意,云长空张了张嘴。 司徒千钟道:“还有,你别处处留情了!” 看向小昭:“这小姑娘吊眼咧嘴,似乎丑的别出新裁,实则美的清新脱俗,瞒不过有见识之人。” 小昭眼中若有异彩闪过,眼皮耷拉下去,瞧着脚尖,低声道:“前辈看错了。”声音如绳锯木,嘶哑难听。 司徒千钟笑道:“还装。” “好啊。”金婆婆喝道:“你究竟跟了我们多久?” 司徒千钟道:“你也别装,你那一双眸子清亮可人,看着背脊佝偻,双膝弯曲,无法伸直,实际上你可以含胸拔背,你那双手往出一亮,好像白葱,你人能这样丑?” 金婆婆一时气结,她的手平时都在宽袍大袖藏着,旁人看不见,这次也没带自己的珊瑚金拐以及金佛珠,怎料这老儿也看出了端倪。 司徒千钟指着赵敏道:“这丫头又精又美又坏,精的可喜,美的娇媚,坏也坏的可爱,可她醋性挺大,你整天围着美貌女子打转,小心引火烧身!”说着人已经不见踪影。 赵敏娇声说道:“云大侠火烧的旺不旺哪?” 云长空赧然一笑。 易三娘道:“多谢云少侠相救,这是拙夫对你说的。” 长空低头一看,地上划着似龙飞凤舞的几行字,旁边则横放着一段树枝。 细辨字迹,只见写的是:“多谢云大侠,不教我夫妇溅血横尸,只是若得谢逊下落,还请不必多言,杜百当拜上!” 两人各抓起六把刀,横刀腹前,左手按着刀背,行了一礼,转身去了。 她们夫妇向云长空下手时,出手狠辣,离开时却用上了武林中恭敬礼节。 众人皆知夫妇俩极为佩服他的心胸,毕竟以他如此武功,要杀二人也只是举手之间,何必多费唇舌。 能杀而不杀,才让这一对心无挂碍,看淡生死的夫妇衷心敬佩,但遇上与自己相关利害之事,就又是另一种看法了。 而这,就是江湖! 云长空看着他们夫妇转过山坳,叹了口气,携着赵敏一摇一晃,逝若轻烟,没入林中。面对一对要为儿子报仇的父母,除了感慨,又能怎样呢? 金婆婆看了看西凉三剑,冷冷道:“今日之事,最好三缄其口,否则……”身子一晃,砰的一声,一掌拍在马法通肩头。 马法通突如电震,不由得全身发抖,牙齿相撞,格格作响。 金婆婆横了三人一眼,冷冷道:“这样的功夫,也想找‘屠龙刀’以试锋锐,可算得大胆。今日瞧在你们这三张厚脸皮的份上,就饶你们一命!”猝转身形,牵着小昭一阵风似的隐没不见。 “这婆子是谁?”邵雁又惊又怒:“武功高了,了不起么?” 马法通却有如跌进了冰窖,忍不住的发抖,颤声道:“师弟,回去……告诉师父师叔!” 邵雁、邵鹤想要背他,觉得浑身寒冷,只得就地做了个担架,顺着来路返回了。 (本章完) 第102章 大逆不道 第102章 大逆不道 昆仑山雄浑壮阔,山峰极多。 有一处山峰独高,直插入云,原来叫什么名字,湮没无闻,但数百年来,却有一个耸人听闻的名字“圣火峰”。 明教经营这里已数百年,凭借危崖天险,实有金城汤池之固,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从容的将自己粗壮有力的触角,延伸到了江湖、天下,吞吐风云。 这圣火峰下一处山洞里聚着几个人,金婆婆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一边划一边说,云长空、赵敏、小昭默默不语,只是聆听。 金婆婆向几人告知地形,以及要上光明顶,得过七峰十三崖的天险,以及无数守卫。 所以赵敏沉默了。 她不舍得与云长空分开一刻,可现在听了这讲述,她知道自己要去,那就是拖累。 小昭也是一样。 过了一会,赵敏打破沉默,柔声道:“云哥,等群豪会聚,一举歼灭魔教,我们再去那也是好的!” 她一说完,转而又叹气道:“可惜你不想让这些反元势力,有任何损伤,唉,就非得去冒这险。” 只听得金婆婆道:“你不用担心,以他的武功,加我对光明顶的熟悉,绝对没有危险!” 云长空知道金婆婆在安慰赵敏,微微一笑。 小昭细声道:“我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云相公武功再高,但双拳难敌四手,明教中人心狠手辣,发现有人入侵,定然会不择手段的对付,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她与赵敏对于光明顶只是听说,可今天亲眼一看,哪怕是轻功高手想要上山,也得至少一天时间,他们还得避开守卫,难度、危险可想而知。她又岂能不担心母亲? 云长空道:“不用担心,此番上光明顶,危险肯定有,但我与婆婆联手,一心要走,明教也是拦不住的。” 赵敏展颜一笑道:“不如这样,你与婆婆上光明顶,我与小昭上到山腰等待,要是真有什么事,也好做个接应。你要真将我与小昭留在山下,你就能放心?” 她生性胆大,总觉来了光明顶,不上一次,颇为遗憾。 云长空不禁好生为难,从内心来讲,他自是极愿带赵敏同行,那么高的山,还有守卫,绝非短时间能上的去的。 可这事关乎金婆婆母女俩,自己也不好做主。 就听金婆婆道:“这里极为隐秘,昔日我刚破门出教,又上过一次光明顶,亡夫就在这里等我,只要你们不生事,他们发现不了。” 赵敏知道她不希望自己与小昭上山,娇嗔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去了,可是云哥,你一定得保重,咱们还要一起出海去寻谢逊,抢屠龙刀呢!” 金婆婆道:“此事若成,我助你们去找谢逊。” 云长空不觉暗喜:“这老婆子,对我还有点良心。”轻笑一声:“多谢好意,我可没有出海寻谢逊的打算。” 此话一出,几人皆惊。 赵敏愕然道:“你不是说要平息纷争吗?” 云长空笑道:“那也不用费心出海啊。” 小昭莞尔道:“你是要弄一把假的屠龙刀?” “然也!”云长空点头道:“人人觊觎屠龙刀,却没几人见过,准确的说,见过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傻了,要么就是残了。再要不都是正派中人。 大海无情,风浪无边,又何必为了一把刀去冒那风险。倘若有个闪失,我将痛悔终生。 我手中拿什么刀,说是屠龙刀那就是屠龙刀,谁要有异议,上来一试锋锐即可!” 他神态温柔,言语淡定,但不知为何,话中之意却令金婆婆心头突地一跳。 云长空自然知晓原剧情中谢逊是金婆婆找回来的,可此一时彼一时。 她原剧情中出海时,没有遇上大风浪,安知因为自己出海,就不会遇上海啸? 屠龙刀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把刀而已。 仅此而已! 至于知晓屠龙刀秘密的灭绝师太她们,说自己拿的是假刀,又能如何? 赵敏银牙紧咬,流露出悲愤之色,说道:“你疯了不成,你将配剑给了司徒千钟,固然能劝返一些被仇恨蒙蔽的痴愚之人,可也会有人认为,你云长空四年未出江湖,就是去找谢逊,夺屠龙刀了,你再这样一来,这不是让自己成为众矢之地吗?” 云长空悠悠一叹。 他深思熟虑,有意让这消息传出,威慑天下,是故将自己配剑给了司徒千钟。就是要让人以为自己夺了屠龙刀,那些贪心想要的,就来呗。 想当初,王重阳夺了九阴真经,也没见有人说,你来让我看看,验验真假。 那是活的不耐烦了! 小昭忽的一声轻笑,道:“赵姑娘,你不要小瞧人了,你又安知这不是云相公有意而为?” 赵敏心中自是了然,冷笑道:“你,你就为了不让这些人自相残杀,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他们对你有什么恩,有什么义?值得如此?” 云长空凝视于她,说道:“敏敏,你明白的,我是汉人,我既然明知这是一场阴谋,明教实力惊人,武林正派纵能胜他们,也要元气大伤,你父兄虎视眈眈,就是希望武林搅起腥风血雨,好趁此良机坐收渔人之利。 我无法阻止人心贪欲,可是武林正派与明教一接上手,那些心计深湛、独断专横、暴戾狠辣、武功高强的大人物,他们未必会死,但那些门人弟子教众一定会死很多。 而他们只是听命于人,难有自主,这满腔热血应该洒在反元之业上,不该沦为阴谋的牺牲品。” 金婆婆幽幽道:“江湖各大门派高手如云,你为何偏偏要做此牺牲? 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会有人说云长空黄口乳子,虽然武功高,却威压于众,这是狼子野心,他们若是调转矛头,针对你本人,你想过吗?” 云长空微微一笑:“我向来都将毁誉视作芥子微尘,从不在乎,我更明白威压服众,不能长久的道理。 可有此一遭,所有人若将矛头对准我,也就意味着双方会攒足精力,对付我! 正派与明教只要不厮杀,意味着能够挽回数以千计的志士性命。这个险值得冒一下!” 金婆婆、小昭再不作声, 赵敏心头却是一乱。 她情思深系于云长空身上,沿途沉浸于喜悦开心之中,此时经他这么一说,才想到他终究是汉人,与父兄始终是水火不容。想到这里,忽觉悲从中来,直欲放声一哭。 赵敏缓缓起身,向着洞外走去。 云长空失声道:“敏敏……” 赵敏摇头道:“武林现下的形势,若是争斗,徒添死伤,你考虑的都对,可我终究是蒙古人,你挽救他们性命,何尝不是为我蒙古多添死伤,我想静一静。” 云长空见她缓步出洞,唉叹一声。 小昭微笑道:“云相公为武林苍生福祉着想,可赵姑娘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你总不能只顾自己做大侠,不让人家想一想,何去何从啊。” 云长空脸上微微一红,道:“你不要取笑我了,我哪里是什么大侠。” 小昭微微一笑,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我爹爹曾说,大丈夫立世,当迎难而上,知难而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男儿本色! 公子此举真英雄也,若是水落石出,必然会受万众景仰。 这江湖人若都如你一般,武林哪有这多纷争,蒙古人何愁不能打跑。” 云长空听她这样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姑娘言重了。我一生行事,不在名利,但求心之所安。 只是汉水一战,我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这是作了大孽,应该及时纠正!” 金婆婆愕然,说道:“他们要杀你,你杀他们有何不对?” 云长空道:“要杀我的是范遥,是李天垣,是一些想要成名的人! 可汉水之上被杀死被淹死烧死的,但绝大数人都只是听命行事,他们根本无法做主,我本可以不杀他们,只诛首领,却一时兴起,乱杀一气! 唉,这几年离尘绝俗,颇得隐士之乐,可是见了司徒千钟,他疯疯癫癫,武功远不及我,却也敢仗义执言,只求能免生灵涂炭。 而我身怀少林神僧,重阳真人传承,面对这局势,若不想着挫锐解纷,只顾自身安乐,也的确对不起这一身本事这一场造化!” 云长空虽未出家,但久读佛经,深受“觉悟真理、利益众生、慈悲利他”的佛旨陶冶,更兼心胸宽广,正直坦荡,光风霁月,在连环楼看到那句“最是英雄郭大侠,义守襄阳天下颂!”就让他极为震动! 郭靖侠名历经百年而不衰,为什么? 再加上司徒千钟一个老朽之辈,为了武林安危,就敢于揭露阴谋,这种不顾性命的豪气与侠义,大大刺激了云长空。 故而这番话说来,满是感慨,极尽诚挚。 金婆婆与小昭听了这话,心中也是大受震动。 她们觉得自己不光是武功不如对方,而是人格上与他判若云泥。 而他的确与亡夫、父亲一样,都是大勇之人! 金婆婆长叹一声道:“云长空啊云长空,司徒千钟叫你大侠,你当之无愧。我却要带你为卑劣之事……” 云长空一摆手道:“乾坤大挪移本就是波斯武功,你去默录一份,也能免了双方纠葛,谈不上卑劣。” 金婆婆道:“我也曾读佛经,佛门高僧欲成正果,须持大乘戒,称为十忍,” 云长空不光武功高强,佛经更是精熟,说道:“不错,这十忍也不用都做到,哪怕只是其一,也足以证道开悟!” 金婆婆道:“故而你割肉饲鹰,投身饿虎,了不起,了不起!” 云长空哈哈一笑,长身道:“天下事无不多艰,且行且看吗!” 他立下决心,胸怀为之一畅,向洞外走去。 就见赵敏在树丛中的一块大石上,呆怔垂泪,云长空从怀里取出一方雪白手巾,上前给她揩了泪,与她并肩而坐。 赵敏不动,什么话也没说, 云长空也不说。 夕阳向西沉落,树梢染了一抹血色,暮光由明转暗,两人脸色也随之变换。 过了良久,夜色降临。 “云哥!” 赵敏才启唇吐音,幽幽道:“你说,我们大元是真的要完了吗?” 云长空道:“是!” 赵敏转头望着情郎,眼神复杂难明,说道:“你就这么肯定?” 云长空沉吟道:“你比我聪明,应该明白,你们蒙古人视我汉人如牛马,肆意欺压! 有压迫就有反抗。 倘若你们蒙古也是万众一心,或许另当别论,可是你们蒙古从你的偶像成吉思汗开始,就埋下了祸根。 将皇位更替,视作儿戏。 父死子继,你们就搞的一团遭,分裂成了几大汗国。 后来又是什么兄终弟及,叔侄相传。 呵呵,这种问题,汉代有人曾给一位想让自己小儿子当太子的皇太后说,不立嫡子,而传位给弟弟,必然会兄弟相残,祸乱不断。引发皇室内部争斗,危害国家稳定。 就是传承不明,导致你们蒙古黄金家族,都有觊觎皇帝之位的想法,你们蒙古人讲究强者为尊吗,就跟我们汉人立贤一样。 可怎么叫强?怎么叫贤? 是不是得证明? 这如何证明? 那就得斗争,所以蒙古皇族自相残杀,权臣得势,君臣再内斗,国力已经颓败,这又岂能再坐拥天下?等着吧,蒙古还要再分裂!” 说到这儿,长空看向赵敏,沉声说道:“如你所言,你父王看似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可他也有敌人,也有掣肘,他能平叛还有用,没有平叛之能得那天呢?恐怕结局……”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赵敏出奇地没有询问,只是看着长空,看着看着,泪如泉涌,顺颊滴落。 云长空叹了口气,没有为她擦泪,注目远山,悠悠道:“敏敏,你还记得么?你一直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一切!” 赵敏面露苦涩道:“我猜是你早早就偷窥我!” “是啊!”云长空微微一笑:“我很早就对你动心了。” 赵敏心中一喜,说道:“有多早?总没有我早,不然你哪里还会对我那么凶!” 云长空哈哈一笑,微一迟疑,看向赵敏,说道:“其实从我第一次知道有赵敏这个人物,我心里就想,要是能有这样的女孩子给我做老婆,我不知道得多幸福。” 赵敏就见长空俊目清亮,盯着自己,轻声道:“你不用哄我开心了。你说得也对,我们蒙古有一些祸国殃民之辈,乱了江山,我也知道世上没有永世不亡的朝廷,我不该伤心难过, 可是,唉,可我一想到父兄,母亲的样子,唉,我就……” 云长空微微一笑,拉起赵敏纤纤素手,温言道:“傻丫头,我没有哄你,都是真话! 况且身为子女为父母着想,乃是本分,以后这事,我自有主张,一定会有交代。不会让你真的只是一个私奔之名。” 听到这句话,赵敏只觉得巨大幸福包围了自己,她脸上泛起一道迷人的红晕,月光下,更加光彩照人。 “可是,这样很难,也很危险!”赵敏声音轻忽飘渺。 云长空目不转睛望着她,曼声道:“敏敏你知道么,我其实从不怕危险,因为我从小就有一个英雄梦!” 赵敏道:“怎么叫梦呢?你就是天下最大的英雄。” 长空笑了笑道:“为什么说是梦呢,是因为我知道英雄的出现,都伴随着动乱与不幸。 可我自己既没那个能力,英雄的结局也都不怎么好,所以我崇敬英雄,却不想当英雄。 但是那些英雄人物惊心动魄的侠义事迹,那些出神入化的武功传承,他们的威名真是让人如雷贯耳,我又难免心生向往。” 赵敏觉得他说的太深奥了。这是绝大多数人所不能理解的。只有思想深邃,有独立见解,独立思考的人,才会有这种思想境界。 赵敏微笑道:“你不用崇敬向往任何人,你将屠龙刀揽在自己身上之举,你就是最大的英雄!” 云长空凝视着她,徐徐道:“要说这算一件英雄事,那也是你造就的。” “我?”赵敏听闻,喜形于色:“我还这么厉害呢?” 云长空哈哈一笑,忽然柔声道:“你那天跟我说,张无忌有什么稀奇,就这一句话,让我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我就想着我云长空身怀少林绝技,全真绝学,丐帮神功,视天下英雄有如无物,普天之事,何足为难,何足为惧?何必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赵敏有些糊涂了,她平时聪明伶俐,机变百出,但今日不知怎的,竟显得甚为拙讷道:“小女子愚钝,还请夫君明言!” 云长空摇头道:“此事属于我心里一个秘密,不可明言啊!” 赵敏听了这话,痒在心里,眼波流转,说道:“你对我还如此戒备?妾身无非是想分担一份你肩上重担而已。” 她眼眸如水光涟涟,云长空瞧在眼里,心中怜惜发生,突然领悟了一个道理。 “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英雄不争气,而是美人上手段,实难让人顶的住啊!” 突听金婆婆道:“该走了!” “好!” 云长空松了一口气,他昔日对灭绝师太说要娶周芷若,皆因她给张无忌安排了美人计。那么也想试试,自己有没有资格,这才引出一场闹剧。 那周芷若他不喜欢,尚且如此,又岂能不以赵敏做比呢? 有时候,人出现的时机,真的很重要! 云长空各方面未必胜过张无忌,可他的出场顺序,却甩了张无忌几条街。 张无忌沦为旁人盘中餐,生死不由己的时候,云长空已经单挑天鹰教,万众瞩目了。 他人又英俊,有情有义,忍辱含垢的胸怀,哪个怀春少女能够抵挡? 赵敏与云长空一番倾谈,好不尽兴,想到今晚他还要去光明顶,只好作罢。 云长空牵着赵敏进了山洞,就见火光照射下,小昭眼神是那么忧郁。 几人用饭,云长空也见小昭坐在一旁,偶瞥自己几眼,蛾眉紧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敏不觉起了玩心,笑道:“小昭,你老瞧我夫君作甚?莫不是你也喜欢上他了?” 金婆婆美目一瞪,伸手欲打,然后手至半途,忽又放下,喝道:“你少贫嘴!” 赵敏笑道:“你这么凶干嘛?” 小昭徐徐道:“云相公威震寰宇,小女子只有敬畏之心,岂有他想?” 云长空察觉出了不对,但也不知为何,总之应该不会是自己与金婆婆的事露了,毕竟自己一路上,也没和金婆婆展露过亲密。 …… 星光暗淡,云长空与金婆婆一身夜行衣打扮,与两女告辞,向圣火峰奔去。 赵敏与小昭见两人身如轻烟一般,消失在了丛林里,可是夜光在她们紧锁的眉头洒下了一点阴影。 谁知道会有什么风波? 两女都是博学多才之人,深知哪种胜利又不需要付出代价呢? 两女发了一阵呆,小昭忽道:“赵姑娘,我有事求你!” 赵敏道:“怎么?” 小昭叹道:“我母亲与云相公究竟是什么关系?” 赵敏不禁一怔,脸上发热,满是红晕! 云长空对她说起与紫衫龙王详情,对结下肌肤之亲也毫不遮掩,但其时他走火入魔,心智失常,实在算不得甚么错处。 况且赵敏思念云长空,情致缱绻,与他能够结为连理,更加欢喜得一颗心要炸开来一般,对这无心之失,根本没放在心上。 可小昭如此一问,却让赵敏想了起来,她又觉得羞涩,也觉得难以回答了。 然而小昭开口,双眼就没一刻离开过她的面庞。 赵敏脸上那种尴尬的表情,尽收眼底,小昭胸中顿觉酸楚:“原来她与云长空真有不可告人之事。”银牙咬住下唇,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赵敏见她双眼通红,心中一阵慌张,也不由有些酸苦,她难道愿意自己情郎被别的女人吃了,但小昭一哭,我见犹怜,连忙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没有什么!” 小昭气道:“你当我傻吗?云长空千里迢迢,带着面具,还不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他是谁,以他的盛名威望,为了一门乾坤大挪移,何至于此? 我妈为何又对我说,云长空已经与你成亲,让我要控制住情欲,不要跟他接触,这是为什么?” 小昭越说越激动,终于止不住泪水滚落,急忙伸袖擦去。 要知道,情之一字,来去无端。 云长空练了佛门内功,要摒弃七情六欲,不起爱念,不生嗔怒,然而这情欲却是生有俱来,任谁都摒除不得,所以他一见黄衫女就撩拨。 后来的周芷若、赵敏,他都有一种与对待他人不同的态度。 对赵敏的刻骨相思,心无了局,也大受感动,情意自生。 这小昭正值妙龄,以前从未与年轻男子接触。可云长空的突然出现,好像风驰电掣一般。 他神功法相的英武严峻,和蔼可亲,温柔嬉笑,与他个人早就融入一体。 这种神奇,在小昭心中挥之不去,不知不觉间,老是向金婆婆询问他的事。 金婆婆是过来人,眼见女儿好像对云长空生了情意,这如何能行? 自然要阻拦,对女儿说云长空风流浪荡,毫无责任,反正就是不好云云, 然而小昭与云长空一路几千里走下来,她压根没见过云长空风流浪荡在哪,反而时刻照护她们三女。就是对自己连一句调笑之言也没有,那么母亲说的这风流放浪在哪了? 她心里一埋下怀疑的种子,再结合云长空对待杜家夫妇,以及西凉三剑,再要将屠龙刀之事揽在自己身上,那种气魄与侠义之心,怎么会毫无责任? 她越思索越觉得,云长空所为一切,都是为了母亲与自己能够得到乾坤大挪移心法。再结合母亲对自己的告诫,她觉得两人有不可告人之事了。 赵敏对此,也只好将云长空与金婆婆之间阴差阳错的事告知了小昭。 小昭得知就里,那是又喜又悲,又心酸又自怜。 …… 繁星满天,昆仑巍巍。云长空内功冠盖武林,金婆婆轻功超群,两人身形如风,落地只如落叶,寻常人根本不会觉察得到。 金婆婆属于故地重游,明教各地好多岗哨,对于她形同虚设。 两人可以看到各个地方,都有人影卧伏。然而哨兵却无法发现两人,可这里地势险峻,两人不断跳跃,忽高忽低,忽近忽远,越上越高,奔了两个时辰,就见冰凌雪雾,皑皑白雪在月光照射下虚幻出白银色泽,风声呼啸。 云长空道:“还有多久才能上去啊?” 金婆婆向右侧一座山峰一指:“上到顶就行。” 云长空眼见这峰顶高耸入云,险峻巍峨,长叹一声:“够牛!” 两人向那山峰急奔过去,倏忽之间已到峰底,再次向上,这一上山,又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都快亮了。 长空道:“不能再走了。” 金婆婆点了点头,目光游离不定,忽道:“跟我来。” 两人进了一处山洞,打坐运气,恢复精力。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光明顶根本不是一天能够上的去的。 晚上,两人吃了点干粮清水,再次出发,进入了一个山腹中的隧道,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又开始爬山。 前后走了五个隧道,左折右转,前面豁然开朗,就见这云雾缭绕之处,有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宅。 金婆婆道:“这就是光明顶!” 云长空第一次看到了,闹得江湖上腥风四起,血流漂杵的明教总坛。 他有些惊呆了,不是没见过这种气派, 而是这里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得费多少物力人力,原剧情中还被丐帮率众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啧啧,长空有些心疼了。 忽然,一阵鸟羽划空之声,掠顶而过。 云长空随手捡起一块山石,一抖手,疾向一只飞鸟打去。 嗤,一只雪羽健鸽应手而落。 金婆婆飞身纵起,接在手中,分开鸽羽一看,说道:“十万火急!” 云长空心道:“前世老听说,江湖之上,有飞鸽传书之事,今日给我遇上了!” 两人躲在一处假山后面, 金婆婆在健鸽翼下,有个寸许长短的竹筒,竹筒上画有火焰飞腾之状,她捏碎后,出现一卷白纸。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崆峒,丐帮,兼程赶往昆仑山,另有无数江湖群雄共赴前来,谨此奉复。” 下面并未暑名,却书着一个火焰图样。 金婆婆幽幽道:“这传了三十三代的教派存亡绝续,竟然在你一念之间。” 长空并不谦虚:“那你得好好谢谢我!” 金婆婆白了他一眼,飘身而去。 长空急忙跟上,两人轻功太过高妙,足不履尘,如一缕青烟,毫无声息。 金婆婆朝着一处屋子飘了过去。 突然听见一声笑,两个侍女模样的少女,沿着走廊袅袅而来,其中一个说道:“姐姐,小姐今天心情坏极了,你可要当心。” 另一个说道:“大小姐虽然平时凶了一点,但今日不知怎的……” 金婆婆跟在两个侍女后面,又转了几道弯,两个侍女走进了一座单独院子,院子中卉暗香浮动,但见西厢房窗子中透出灯火, 两人躲在一株树后面,就听一女子发声道:“爹啊,你说了这么多,咱们这次该为娘报仇了吧?” 一个男子道:“不悔,你休息吧!” 咯吱,房门洞开,一个身穿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走了出来。 云长空与金婆婆都没有伸眼去看,以免被他察觉。 就听那少女道:“爹,女儿不送你了。” 那中年书生嗯了一声,出了院子, 金婆婆才冷冷道:“杨逍,其心可诛!” 长空道:“怎么?” 金婆婆道:“这里乃是昔日阳教主夫妇居所,杨逍竟然让女儿居住,大逆不道!” 长空微笑道:“都一样,明教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大逆不道的。” 金婆婆伸手猛然掐住云长空腰间软肉,痛的他身子一跃,轻如羽毛,悄无声息落在了屋檐上。 (本章完) 第103章 挪移乾坤 第103章 挪移乾坤 这一夜月明如水,山风猎猎,寒意甚盛,云长空内功精深,倒也不觉。 他在屋顶四下望去,屋阙连绵,灯火星点,脚步铿锵有声,金婆婆也随即飘然落在屋顶。 就听婢女低声道:“大小姐,婢子侍候您洗漱就寝!” 杨不悔道:“我不睡!” 另一婢女道:“婢子给您端了茶来。” “不喝,都出去,别来烦我!” 杨不悔显然心情不好,慌的婢女身子直抖,带得茶碗叮当作响时。 杨不悔怒道:“我就那么可怕?你抖什么?” 一个婢女委屈道:“不关大小姐的事,是婢子生来胆小。” “出去!” “是!”两婢女退了出去,带上房门。 金婆婆心道:“这小妮子恁大脾气,若是将小昭送到他们眼前,不知给她怎生搓摸呢。” 云长空却是知晓,原来的小昭被杨不悔欺负惨了,动辄要打,抬手就要杀。 他当下也不忙进去,双脚勾住屋檐,一个“倒卷珠帘”,头下脚上,捅破窗纸往里一看。 只见房间布置得极其华丽精致,一看就是女儿闺房。靠窗一张梳妆台,台上红烛高烧,照耀得房中团锦簇,堂皇富丽。 一个黄裙少女正坐在床上支颈沉思,又叹息一声,站起来在房里踱着莲步。 就见她年约十六七岁,模样俏丽,踱来踱去,越走越快,圆脸上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透出浓浓忧色。 云长空凝声送入金婆婆耳中:“动手吧!” 金婆婆狠狠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不要另生枝节。 要知道她制住杨不悔再简单不过,可她昔日进入过密道,却是无功而返。此刻若是将杨不悔打晕,一旦被婢女发现,必然会惹来明教教众,他们要是无所获,又如何出来? 然而云长空觉得小昭能和张无忌找到“乾坤大挪移”,他和她妈没道理不行。 杨不悔蓦地走到壁前摘下一柄长剑,冷冷道:“灭绝老贼尼,你若敢来,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迈步打开房门,气冲冲的去了。 当年纪晓芙身死之时,杨不悔年幼,什么也不懂得,但后来年纪大了,慢慢回想,自然明白了当年的经过。母亲是给灭绝师太一掌打死了,可不是张无忌说的,妈妈飞到天上去了。 杀母之仇,又岂能不报? 要知道飞鸽传书,那是每天都有报,而且会有很多鸽子同时放飞,云长空她们拦截一个,并不能阻碍消息传递。 金婆婆见杨不悔去了,一掀窗子钻了进去,身子轻灵,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长空看的目瞪口呆,不禁寻思果然是术业有专攻,人家做贼可比自己利索多了。 正胡想,金婆婆已经钻进了罗帐,低声道:“还不快来?” 云长空掀开窗子,悄然落地,漫步走向床帐。 金婆婆揭开锦被,道:“快躺下!” 云长空笑道:“你若有非分之想,我可宁死不从。” 金婆婆见他笑容诡谲,羞怒难当,当即咬牙说道:“这密道在床上。” 云长空摇头道:“这明教真够邪门。密道放在床上。”吐槽着躺在了金婆婆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玉手。 金婆婆气道:“又干什么?” 长空道:“你进过密道,我又没进过密道,心中自然害怕了。” 金婆婆对他着实无奈,哼了一声,不知她扳动了何处机括,突然间床板侧动,两人便摔了下去。 平躺着直跌下数丈,那种刺激,云长空生平第一次遇到,心中直跳,好在他半空中已然运劲,手在金婆婆手臂一按,身子已经旋转站直,着地时已经将金婆婆抱在了怀里。 金婆婆怒道:“放开我,这需要你费劲吗?”原来他们着地时,地上铺着极厚的软草,虽然干枯,却也架不住多。 与此同时,头顶轻轻声响,床板竟然自行回复原状。 云长空心奇:“这时代也有这么精妙的机关。”说道:“我又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子,还不是怕你受伤,你凶什么?“ 金婆婆向他飞去一个白眼,挣脱出来,飞身飘出,云长空暗暗好笑,也跟着跃出。 这是一条甬道,曲曲折折,云长空左右一拍,只听壁间回音嗡嗡,全是石壁,心道:“建造这密道,不知了多大物力人力,那些建成之人,一定给处死了!” 这时金婆婆到了一处石壁前,骤然止步,说道:“昔日我就是到了这里,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云长空举起双手,在左石石壁摸索一阵,当即气沉丹田,双手抵住石壁,运转神功。 那石壁顿时以正中为轴,咕噜噜向内洞开,原来这石壁非壁,而是一道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 密道内黑洞洞的,不知究竟。 金婆婆笑道:“原来如此!” 云长空说道:“这石门于你而言,也不是问题吧?” 金婆婆嗤的一笑,道:“云大侠,你以为世上人都跟你一样,十五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三十年前,我与杨逍女儿差不多大,功力又有几分?” 长空这才醒悟,三十年前的明教四大法王,能有多大斤两,谢逊练得七伤拳后,才自忖是天下一流高手,金婆婆年纪最小,功力也就更浅了。 原来这光明顶秘道构筑精巧,有些地方使用隐秘的机括,这座大石门却全无机括,若非天生神力或身负上乘武功者万万推移不动。 三十年前的金婆婆虽能进入秘道,但武功不到,只有半途而废。后来功力深了,可惜肺疾加重,忍不住咳嗽,无法潜上光明顶。只有让女儿小昭冒险了。 金婆婆果是胆大无比,一看有路,当先而行,走了六七步,并无异样,忽觉身后灯火一亮,却是云长空燃起了一根蜡烛, 只见又是长长的甬道,向下倾斜,竟似永无休止。两人走了很远,突现几道岔路。云长空转眼望去,金婆婆精亮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道:“你还戴着面具,这里就我们两人,你卸下伪装行不行?” 金婆婆说道:“干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 云长空道:“这里好像鬼城,有仙子陪伴,我才不那么害怕。” 金婆婆将白发与面具揭了下来,说道:“你就是没一点正形。” 云长空见她明秀容颜,笑道:“哦,我喜欢看你就没正形,当年明教有多少人喜欢看你,他们也都没正形?” 紫衫龙王又气又急,一跌足,向着左边一条通道恨恨而行,说道:“以后不要跟我说明教的人,当年在那圣火厅中,他们都一齐跟我为难,我这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紫衫龙王不同于一般女人,她始终是一个强者身份,眼前、后来,过往,她都有想法。 云长空幽幽道:“你胆量又大,人又倔强,我是知道的,只是希望你也能像对待他们一样,不要忘了我才好。” 紫衫龙王神色微微恍惚,流露追忆之色,喃喃道:“你待我的好,我永远都记得,是啊,还有阳教主,谢三哥,唉……” 她身穿漆黑劲装,灯火摇曳间,婀娜生姿,脖颈肌肤更显欺霜胜雪,云长空莫名有些惆怅。 她得了乾坤大挪移,放任她回转波斯交差? 但若不放任,又能如何? 她可不是未婚少女,而是个寡妇。 自己对这没什么看法,纵然也说通赵敏,给她名分,可她自己定然也不会同意,以免污了自己与韩千叶清名。 这道路盘旋向下,两人看见石门,就推开查看,多有铁锈斑斑的弓箭兵器,显是明教昔日放置在此,以备御敌。 云长空又运劲推开一座石门,又是一间石室。忽听啊哟一声,金婆婆娇躯疾向后退,偎入云长空怀中。 在这等阴风森森的石洞中,这一声凄厉叫声,也使云长空毛发皆竖,吓了一跳,不自觉伸手抱住她的娇躯,感觉她身子发颤,问道:“怎么了?”心中却也好笑,这凶娘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紫衫龙王呆了一呆,才羞赧一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云长空见她心情安定下来,这才走进石室一看,这石室很大,一块石板之上,横卧两具骷髅。 除了头上还余有一点皮肉,和那长长的头发,仍在之外,全身上下各处皮肉都已化尽,只余下森森白骨。 不过身上衣服尚未烂尽,看得出是一男一女。 这一幕也让云长空觉得感背脊上陡然升起来一股寒意。 死人他见多了,可这种白骨骷髅却是第一次见,好在他知道阳顶天夫妇的事,多少还有些心理准备,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两人是谁呢?怎会死在这里?” 紫衫龙王虽然离开了云长空怀抱,但还是跟随他脚步,陪在他身边,目光凝注在云长空的脸上,一话不发。 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只要有云长空在,她心里就踏实,就满足。 仿佛世上没有任何难事。 云长空缓步走到白骨前,低头一瞧,女骷髅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男骷髅手旁摊着一张羊皮。 云长空捡了起来,拂去尘土,指尖所及,一面有毛,一面光滑。 紫衫龙王不由说道:“这是……乾坤大挪移心法……” 话音刚落,二人四目相对,石室中一片寂静。 紫衫龙王吐了口气,苦笑道:“原来这是阳教主夫妇,人人都说他们失踪,应该是死了,明教更有人说,是我害了他们,却没想到他们死在这里!他们生同衾,死同穴,也算不枉了。”言下不胜感慨。 云长空幽幽道:“恐怕这种结局,未必就是阳顶天想要的。” 紫衫龙王皱眉道:“怎么说?” 云长空在阳顶天骸骨摸索,说道:“这里还有封信!” 紫衫龙王将蜡烛举来一看,只见封皮上写着“夫人亲启”四字。 年深日久,封皮已霉烂不堪,那四个字也已腐蚀得笔画残缺,但依稀仍可看得出笔致中的英挺之气,那信牢牢封固,火漆完好! 紫衫龙王道:“拆开瞧瞧!” 云长空看了她一眼,道:“你曾拜阳顶天为义父,我们也能看?” 紫衫龙王拆开封皮,抽出一幅极薄的白绫,念道:夫人妆次:夫人自归阳门,日夕郁郁。余粗鄙寡德,无足为欢,甚可歉疚,兹当永别,唯夫人谅之。 三十二代衣教主遗命,令余修习乾坤大挪移神功有成之后,率众前赴波斯总教,设法迎回圣火令。本教虽发源于波斯,然在中华生根,开枝散叶,已数百年于兹。 今鞑子占我中土,本教誓与周旋到底,决不可遵波斯总教无理命令,而奉蒙古元人为主。圣火令若重入我手,我中华明教即可与波斯总教分庭抗礼也。 今余神功第四层初成,即悉成昆之事,血气翻涌,不克自制,真力将散,行当大归。天也命也,复何如耶? 今余命在旦夕,有负衣教主重托,实为本教罪人。盼夫人持余此亲笔遗书,召聚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颁余遗命曰:“不论何人重获圣火令者,为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于此之前,令谢逊暂摄教主之位,处分本教重务。不服者全教共攻之。 乾坤大挪移心法暂由谢逊接掌,日后转奉新教主。光大我教,驱除胡虏,行善去恶,持正除奸,令我明尊圣火普惠天下世人,新教主其勉之。 余将以身上残存功力,掩石门而和成昆共处。夫人可依秘道全图脱困。当世无第二人有乾坤大挪移之功,即无第二人能推动此‘无妄’位石门,若后世有豪杰练成,余及成昆骸骨朽矣。顶天谨白。” 最后是一行小字:余名顶天,然于世无功,于教无勋,伤夫人之心,赍恨而没,狂言顶天立地,诚可耻可笑也。 在遗书之后,是一幅秘道全图,注明各处岔道和门户。 紫衫龙王读完这些,不觉出神。 云长空轻声说道:“这位阳教主空有绝世武功,滔天权柄,可唯独被心上人背叛,害的身死道消,最后想要与奸夫同归于尽,也没能做到,可悲,可怜,可叹。” 紫衫龙王听到这儿,突然转过身子,指着阳夫人的白骨,骂道:“你这水性杨的贱人,昔日就要让我嫁给范遥,我拒绝之后,这才让他光明右使者丢了颜面,嫉恨韩郎! 你既然嫁给阳教主,他从未对你不起,连这密道都能带你入内,你竟不守妇道,害死了他……”她愈骂愈是火大,一掌向石榻之上拍去。 云长空急忙伸手一勾,将她手腕握住。 紫衫龙王喝道:“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不守妇道的贱人,我要……” “她已经死了!”云长空沉声说道。 “死了又如何?”紫衫龙王露出凄然之意:“不守教规,不守妇道,就该尸骨无存!” 云长空听她说“不守教规”,面色陡变,蓦地扣住她双肩,拧得她面朝自己,说道:“你是骂你,还是骂阳夫人?” 紫衫龙王细齿如贝,啮着红唇,目光迷离, 云长空道:“我们之间的事,姑且不说只是阴差阳错,更何况是在韩大哥下世之后,你没有对不起他分毫,何必如此糟践自己?” 二人默默对视,近在咫尺,心跳可闻。紫衫龙王突然泪如走珠,颤声道:“你说,千叶大哥会不会恨我?” 云长空听她的嗓音微微颤抖,知道她因为成昆与阳夫人的奸情,致使阳顶天饮恨而亡,想到她与自己有了苟且,对不起韩千叶,触景伤情。 云长空长叹一声道:“韩大哥自然是会生气的,一定后悔娶了你!” 紫衫龙王望着长空,神色悽惶起来,说道:“你也这样认为?” 长空点点头。 紫衫龙王心口隐隐作痛,惨笑道:“是啊,范遥死了,女儿也大了,我该相从千叶大哥于地下。” 云长空将她揽入怀中,轻叹道:“好姐姐,你应该明白,韩大哥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孤身上光明顶,正如小昭所说,那是迎难而上,遇难不避的英雄人物,你这样想他,岂不是说他是个心胸狭隘的匹夫?” 紫衫龙王又呆了呆,喃喃道:“可是、可是,我此身本该他属,可……” 她心乱如麻,说话有若梦呓。 云长空叹了口气,黯然道:“韩大哥若真的会怪,那也只会怪我,怪我卑鄙无耻,贪图你的美色,又怎么会舍得怪你? 你是她的爱人,这样想他,他岂能高兴?可不得后悔娶你当老婆了吗?” 紫衫龙王身子一个激灵,突然破颜一笑。 云长空笑道:“笑了多好,你这么美,老是哭,算怎么回事。” “谁老哭了?”紫衫龙王推开她,怒道:“你,你太讨厌啦!” 云长空笑道:“好,只要你不再为旁人之事伤情,我讨厌也就讨厌了。” 听了这话,紫衫龙王眸子神采涣散,渐渐迷乱起来,她心中大为震动。 突然回想到云长空相待自己的诸般好处,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情爱,也好像被唤醒了。 爱与欲可截然不同。 要说以前,她摆脱不了长空,是因为摆脱不了欲念,如今好像是情念了。 紫衫龙王过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长空,我见识过无数人,他们的心思我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可唯独你,我是一点也不明白。” 长空笑道:“你想明白什么,不说,我又怎么明白?” 紫衫龙王瞪着她,恨恨道:“你什么都不明白,其实你什么都明白, 你有时像一个懦夫,有时候又像个勇士,究竟哪个是你?” 长空微微一愣,道:“这话敏敏也说过,她说我大勇若怯,也不知道对不对!” 紫衫龙王笑了笑道:“是啊,那位蒙古郡主不但人美娇,也是一颗玲珑心,是个女诸葛,若非蒙古贵族,跟你云大侠倒是绝配。” 云长空面色闪过一抹凄凉与惆怅,此事以后还得有个交代,只是能不能成,又谁知道呢? 紫衫龙王见他神色不对,忽然间变得无限温柔,右手缓缓举起,轻轻拂着他脸颊,轻声说道:“其实我明白她,有时候,心里一直想着不可以,却偏偏要和你好,有时候我也很恨自己。” 云长空见她表情好像深情款款,又像凄惶不甘,或许说怒其不争才准确。 他生平之中,从未见过这种面色出现在一张脸上,他心头豁然一动,似喜还疑。 喜的是紫衫龙王应该是对自己,也有了情意,疑的是她这样说,却不符合她的身份, 一时间,云长空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快将乾坤大挪移用心记下吧,原本就放在这里吧。” “好!”紫衫龙王微微一笑,望着长空目光殷切:“我听你的。” 只见她取出一把匕首,正要将手指割破, 长空道:“等一下。” 紫衫龙王抬头看他,长空将手指伸了过来:“需要用血,那就割我。” 这一下子又让紫衫龙王心烦意乱, 这羊皮上的武功心法,需要以血涂抹,才能显现出来。 云长空手指轻挥,已经割破食指,鲜血滴在了羊皮上,在她耳边低语道:“我失去了让你为我流血的荣幸,那就永远也不可以。” 紫衫龙王先是一愣,继而狠狠打他一拳,骂道:“你怎么这么坏? 长空哈哈一笑,将血抹开,紫衫龙王轻声念了出来,都是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说此第一层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 云长空武功起步太高,世上武功被他瞧上眼的,本就寥若晨星,听了这心法,有如小孩家见到好玩游戏一般,难免依法而行, 他神功有成,心地空明,纤尘不染,只觉真气在奇经八脉之中缓缓流动,第一层已经练成了。 紫衫龙王又念到二层,说什么,心法悟性高者七年可成,次者十四年可成,如练至二十一年而无进展,则不可再练第三层,以防走火入魔,无可解救。 结果云长空心中一过,又成了。 紫衫龙王将整篇心法都念了一遍,心中默记,云长空也就不知不觉间,练到了第七层,然而却有些心法内容,让他气血翻腾,当即停功,说道:“这不大对了。” “怎么了?”紫衫龙王甚是关切。 她眼见长空适才面色忽青忽红,知道这是第五层才有症相,面色如常,足见他都练成了,自对长空又是崇拜又是爱慕。 云长空道:“这七层中的十九句,纯粹是风马牛不相及,根本无法做到,如此匪夷所思,必然是创功之人突发奇想,你要记下,弄不好会害人的。” 遂将这十九句都念了出来,紫衫龙王大觉不可思议,原来他都练到了七层,将那十九句又细阅一遍。 云长空有“罗汉伏魔功”为底基,内力充沛,绝不在九阳神功大成的张无忌之下,武功中最难修习、见效最慢的内力之关过去,所参详者就是如何搬运内力到相应穴道、经脉而已。 他身怀神功无数,这一道上自然驾轻就熟,而这“乾坤大挪移”实则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与“降龙十八掌”一样。 前者根本道理也并不如何奥妙,只不过在于先求激发、发挥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然后牵引挪移敌劲,但变化神奇,已至匪夷所思之境界。 饶是云长空身怀多门绝技,无论是全真武学还是打狗棒法中都有“借力打力”法门。 他也觉得只论“借力打力”这方面,当世之中,再无第二门功夫能够比肩。 要知“乾坤大挪移”神功入门虽易,要想练到最高境界,那是常人所不敢企及。 明教绵延数百年之久,其间英才辈出,却也仅有第八代钟教主武功最高,据说能将‘乾坤大挪移’神功练到第五层,但便在练成的当天,走火入魔身亡,自此之后,从未有人练到过第四层。阳顶天也是练到第四层,便走火而死。 实因此套神功至难,光明左使杨逍乃是明教绝顶高手,曾得阳顶天传授神功,多年以来,也仅练至第二层,可见其艰难。 只因这项神功乃在颠倒一刚一柔、一阴一阳的乾坤二气,每一层手法精粗有天壤之别,层层境界间运劲法门复杂巧妙,大有用牛刀杀鸡的意思,故而对于自身内力有极高要求。 可历代明教教主没有雄浑内力与之相配,却都勉强修习,变成心有余力不足。 好比一个七八岁小孩硬要去挥舞百斤重的大铁锤,还要演练精微奥妙的锤法,自会被打的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明教教主也明白这道理,只是大凡武学高手,都服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加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绝不服输,一心想要“人定胜天”,可是人力有时而穷,才是正道,也就饮恨而终。 像云长空张无忌他们上手就能练到最高层,皆因内力有余,别说明教历代教主,就是“乾坤大挪移”创功者,却也未到相当于“罗汉伏魔功”“九阳神功”的地步,只能练到第六层而止。 他所写的第七层心法,自己已无法修练,只不过是凭着聪明智慧,纵其想象,力求变化而已。而那没法练通的一十九句,正是那位高人单凭空想而想错了的,似是而非,已然误入歧途。 要是云长空,或者张无忌存有求全之心,非练到尽善尽美不肯罢手,那么到最后关头便会走火入魔,不是疯癫痴呆,便致全身瘫痪,甚至自绝经脉而亡。 这也正是云长空、张无忌他们从来都是适可而止,深谙“知足不辱”的道理。 倘若是旁人,凡事觉得一切都该是我的,遇上神功,必须练的尽善尽美,那也只有饮恨而亡的下场。 紫衫龙王少女时来到中原,就是为了这事,今始达成所愿,喜慰不胜。 她欲要再割血,重念一遍,以免错漏,云长空却滔滔不绝背了出来。 紫衫龙王见他记熟在心,心中佩服之余,也就不甚在意了,将羊皮放在阳顶天骸骨之中,说要安葬两人。 云长空道:“就这样吧,说不定以后有明教中人进来发现此地。” 紫衫龙王向两具尸骸拜了拜,转身出了石室。 当年阳顶天欲要掩上石门与成昆同归于尽,奈何不等行动,便化作了南柯一梦。故而两人依靠地图所示路线,出地道可比进来时容易十倍,只了几柱香功夫,便觉前方光亮刺眼,呼的一下钻出地道。 就见他们处于山腰,天色已到正午。 云长空道:“你下山去吧,看顾好她们。” 紫衫龙王道:“那你呢?” 云长空缓缓道:“我要再上光明顶,好好会一会那位光明左使。” 紫衫龙王心中了然:“你要让他下令将明教部署都撤了,将各大门派都放上来!” 长空点头道:“正是,学了乾坤大挪移,若不能挪移乾坤,未免美中不足!” 紫衫龙王知道他的用心,他要将围攻光明顶之事,做成武林群豪大联合之事,明教若是沿途与武林正派交锋,那就不易办了。 她目光一转,看向一处远峰,说道:“那我在那里等你。”脸色微红。 云长空一看那座山峰,山顶皑皑白雪在高原阳光照射下格外耀眼,冰凌雪雾大有清冽之感,知她心意,握住她手,柔声道:“好姐姐,你真将我的话听进去了,我真的很高兴。” 紫衫龙王叹了口气,低头道:“你要小心,杨逍武功不及你,可他心思深沉,诡计多端,清高自负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伪装而已。” 云长空突然捧起她脸,狠狠亲了一口,身子晃出,迎风而上,有如一只孤零零的黑鹰。 紫衫龙王眺望她远去的背影,一颗心渐渐沉沦下去,只因她眼泪又流了下来。 云长空此番上山,孤身一人,不用再照顾紫衫龙王,更加知道了哪里有暗哨。 那可真是如影如魅,足不点地,飞过一座座山石,越过一道道山崖,一纵一跃都是数丈,悄无声息。 纵然有人看见,也只觉高山上一阵风刮过,压根不知有人,该聊天聊天,该站岗站岗。 明教守卫在云长空这里,当真空若无物,倏忽间,只听争吵声传入耳中,云长空已经到了光明顶一座大厅前。 就听一人怒道:“杨左使,你可知道峨眉派弟子据说要与云长空成亲,那么此人一到,当做何解?” 云长空听声音耳熟,正是几年前会过的洪水旗主唐洋,已如雁子一般轻落在前窗下,伏下身形,在窗纸上戳了两个洞,向里看去。 却见厅上明烛辉煌,殿阶上左下首坐着一人,但见他五十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只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 他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他身边侍立的是杨不悔。 那双大眼瞪着唐洋,眉间透着无比坚毅。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杨左使,不是我们长他人威风,云长空武功之高,昔日阳教主也未必能及,那还是四年前的他。 他若与峨眉派结亲,哼哼,到了这时,你还不向五散人赔礼道歉,不向殷白眉求援,单凭我们五行旗与天地风雷四门,如何对抗武林群豪?” 杨逍哼了一声。 杨不悔目光一转,看向庄铮,皱眉道:“庄叔叔,你这话我就不爱听,峨眉灭绝老贼尼杀了我妈妈,我爹没找她报仇,她还不依不饶,要打明教,你们不想着退敌,跑来逼我爹是什么道理?” 庄铮目射寒光,徐徐说道:“莫非你不知道,你爹和你娘是怎么有的你?你还找人家报仇?武当派此番为何会来? 那些事过去了,咱们也不谈,可到了本教存亡之时,你还不低头,要做什么?” 一个矮胖子道:“是啊,杨左使,你说句话出来,我想五散人也会谅解的。你不过向自己教友低头,能保住本教基业也是好的。你在这里默默如立朝马,却是何故?” 云长空见这情形,大感有趣。 死到临头,还在争那可笑的面子。 这时忽听杨不悔怒道:“说来说去,就是你们怕了,让我爹低头求人,武林各派怎么了,云长空又怎么了,大不了一死!” “呵呵……” 这一声轻笑又轻又细,可是几位掌旗使与杨逍听来,就仿佛晴空响起一声炸雷。 无不大为惊骇,霍然起身,转头看去。 “谁?”杨不悔茫然询问。 “我!” 殿内几位掌旗使脸色霜白,唐洋喃喃道:“云长空!” 圣火厅大门如被狂风刮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飘然而来。 一瞬间,人人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强压过来。 “呀!”那胖子轻轻叫了一声,突然向后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上来的?” 长空淡然一笑:“这么上来的!” 庄铮与唐洋更如当头浇了桶冰水,浑身凉飕飕的。 明教七崖十三巅,无数守卫,大白天的就让人摸上来了? 杨逍凝视于他,缓缓道:“阁下就是云长空?” 长空道:“然也!” 杨逍道:“有何贵干?” 长空漫不经意地道:“下令让天地风雷四门以及五行旗不抵抗,全部收缩光明顶。” 此话一出,众人不胜骇异。 杨不悔不由怒气上冲,冷笑道:“你跑到我光明顶发号施令,凭什么?”扑上去,掌击云长空前胸。 她听过云长空的名头,却没见过其厉害,更无高手见识与稳重。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同样,不知者也不惧。 杨逍却是非同小可,明白人言云长空世之奇才,天下无敌,绝非虚言,急道:“不悔,回来!” 杨不悔略一迟疑,就要退回。 云长空扬指一点。 杨逍急道:“手下留情。”纵身抢上,杨不悔已经被一缕指风点中气户穴,当即软倒,他急忙扶住女儿。 杨不悔亡魂皆冒,她得父亲调教多年,武功也算不低,却没料到一个人竟能如此厉害。 云长空冷笑道:“杨小姐,就凭这个够不够?” 杨逍爱女心切,惊怒之下,当即飞身纵起,掌如雷霆,朝云长空凌空击下。 长空见他掌心中隐隐有青气流转,笑道:“好功夫!”一掌送出。 这一掌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突如其来”,突兀神速,全无征兆。 杨逍但觉巨力压体,已经变招不及,只好硬接。 砰的一声,双掌只一相接。 杨逍四肢百骸也似散开,急用“乾坤大挪移”,如一张风筝向后飘出,着地一翻,化解掌劲。 身子刚一爬起,云长空去势比箭还快,已到自己前方,一掌向他脑门拍下。 (本章完) 第104章 如仙如佛 第104章 如仙如佛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从杨逍出手,被云长空一掌击退,当真是兔起落,快捷无比。 五行旗掌旗使吃了一惊,他们素知这位光明左使功力通神,是本教绝顶高手,却没想到接了云长空一掌,就落得如此狼狈。 杨逍心中震骇更胜几人:“阳教主岂能与他相比?”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杨逍身怀绝学,当年得阳顶天看重,蒙他传授乾坤大挪移,奈何只是练到了第二层,再往上练,真气就欲要破脑而出。 然而此时接了一掌,就让他胸口剧痛,体內气血翻腾,也要破脑而出了。 若非自己修行“乾坤大挪移”化解了部分掌劲,必然狂喷鲜血。 云长空上光明顶时心中早就有数,明教中人桀驁不驯,嘴上让他们听命,几乎多费时间,倒不如藉机现露武功,一则可收镇压全场之效,二来也省的麻烦。 他和女人相处,喜欢歪缠,觉得很有趣味,可和这些人那是要多利索有多利索。 云长空这一掌出,毫不给杨逍喘息之机,掌势直如山岳崩塌,向他当头压来。 杨逍在江湖上威名素著,单打独斗,能胜他者,寥寥可数。自然是艺业惊人,临危不乱,中指弹向云长空掌心“劳宫穴”。 这穴道属手厥阴心包经,一旦被弹中,掌力几有破功之虞。 长空见他这一指妙入毫巔,也自佩服,閒閒一笑:“好一个弹指神通。”当即收掌,伸出食中二指,点了出去,右脚嗖地弹起,闪电般踢向杨逍小腿。 杨逍与他指力相交,不觉指痛筋涨,俊脸腾起一股血红。来不及化解指劲,一脚又已袭来, “手下留情!”唐洋脱口而出。 杨逍成名绝非幸至,眼见就要被这一脚所伤,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他竟像个木偶一般贴著地面倒滑而出。 凭藉这诡异身法,他躲过了云长空惊人一脚,神奇地化险为夷。 可这样一来,他退的太猛,直接撞上了圣火大厅的供桌上,哗啦一声,塌了一半。 就在这时,就听一声大喝,云长空觉得强劲破空声响已到脑后,好似天塌地陷一般,颳得人后颈刺痛。 长空心知这是庄錚出手,长笑一声:“来的好!”旋身错步, “砰”的一声,大厅青石地板被狼牙棒砸碎。 四年前,庄錚初会云长空,就要与他一较高低,但因各种原因,未能达成。这一次眼见杨逍如此惨败,怎能坐视? 碎石腾起,唐洋纵身抢至,双掌挥出。碎石为內劲所逼,凌空相撞,好似急雨一样扑向长空。 “咻”,这时一溜火光飞来, 这是烈火旗掌旗使辛然,他以喷射器喷射石油,旁边巨木旗主苍松以硫磺火弹点燃,才有此能。 这几人本来自重身份,怎料杨逍被他举手投足打得如此狼,当即一起出手。 五行旗使者配合之下,威力著实不凡。 长空见一片火光笼向自己,毫无所惧,轻轻一笑:“玩火也不怕尿炕?” 双手一撕绑腕丝线,大袖挥洒而出,捲起一阵狂风。 漫天火石遇上这强劲之力,嗖嗖嗖反向溅出,非但没能近身,反向他们衝来。 杨不悔躺在地上,正暗骂长空出言粗俗,看见火石涌来,嚇得容失色,急叫:“爹爹!” 杨逍果真及时,斜刺里飘掠过来,像是飞鱼出水,贴地抱起杨不悔。忽听女儿叫声:“小心! 只因她见云长空身影已经到了身后,杨逍心头一跳,正要扬手,怎料云长空一声冷喝:“晚了!”拂袖一挥。 杨逍斜眼警见,心道:“你掌风再是凌厉,焉能伤得了我?”將女儿护住,运气挺肩。 啪,肩头挨个正著,杨逍一声闷哼,飞窜出去! 原来云长空神功灌处,袖子好像铁板抽击,也就是杨逍功力深厚,运劲以防,换了別人,半个肩膀都给打塌不可。 杨逍被他抽的身不由主飞出丈许,落地时半身酸麻,摇晃不定。 “咻!” 又来一道火光,云长空一掌挥出,雄强掌力仿佛实质,击的火光倒飞而回。 手持火油喷射器的辛然与巨木旗苍松心头突地一跳,急忙斜飞飘退,想要脱出圣火厅外。 可火焰好躲,长空难防! 只听云长空喝道:“就这么走?不礼貌吧?”左掌前推,砰的一声,两人被凌空掌力拍中,如受巨锤,一口血箭夺口而出,摔在了墙壁上,刚往地上掉时,一个矮胖子双手托出,正是厚土旗主顏垣。 两人被他一托,稍稍稳住身形,但觉一阵风掠来。 “快闪开!”杨逍惊呼一声,长空呵呵一笑:“有那么容易?”挥指点出,响声迅疾如一声,三人胸口一热,尽数软倒在地。 庄狼牙棒搅起狂飈打横扫来,长空道:“我若不硬接你一招,谅你不服!” 身子一转,让开棒头,右手探出,已经抓住了狼牙棒柄。 庄錚他不光天生神力,內外功俱臻上乘,乃是五行旗使中最为厉害的人物,却没想到,会有人抓住自己狼牙棒? 吃惊之余,急忙回夺。 他这一夺,却觉一股大力仿佛潮水一般顺著狼牙棒柄顺势涌来,庄錚急忙运劲相抗,然而自身真气好似冰雪遇火,毫无作用,他知道不妙,急忙撒手丟棒。 然而罗汉伏魔功余力不衰,冲的庄錚跌跌撞撞退了出去。唐洋出手將他按住,却觉一股沛然之力衝来,震的他手臂发麻,一口血箭喷在了庄錚脖子上,两人一屁股坐倒在地。 这时云长空身后锐风忽起,夹杂破空之声。他心知暗器,头也不回,反手一拂,击散杨逍“弹指神通”射来的石屑,跟著身子扭转飘动,顺势出指,点向杨逍胸口。 杨逍挥掌欲迎,不防云长空只一旋身,右袖轻拂,动转如电,袖角如剑向杨逍背心“灵台穴”拂了过去。 他出手奇快,之前几无徵兆,天幸杨逍身手奇快,在这惊险之际,硬生生横移尺许,的一声杨逍只觉右肩后面一股热流传了进来,好在没被点中要穴,可已经让他身不由主撞向厅壁。 杨逍自从艺成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厉害人物,可他虽然狼狈,反应却快,急转“乾坤大挪移”神功,將来劲卸到墙壁上。 就听“砰隆隆”,坚固的圣火厅壁上石屑四飞。 杨逍又惊又怒,反转回来,欲要再出手,又觉浑身软麻无力,站也站不稳了,麵皮由白转红, 透出一股青气,这才定住身形。 “爹爹!”杨不悔好为父亲担心。 杨逍摇了摇头,转眼一看五行旗使者。 他们都面红耳赤,瘫倒在地, 云长空卓然挺立,一手按腰,看向殿外。 修然间,庄錚一声大叫, 这时几人都是大吃一惊,原来刚才烈火旗放火,此刻引燃木桌,烈火隨风乱蹄。 这些明教的大人物,有生以来,从未如此痛恨自己无能。 自己將要殉教而死,不打紧,可圣火厅遭劫,无力阻止,一切雄心壮志从此化为泡影。 怎料云长空身子转动,仿佛化身为七,大袖飞扬,真气逆行,寒冰掌力一出,,火头应手而灭。 眾人看的膛目结舌, 云长空神威一至於斯,杨不悔芳心大震,她这才明白:为何五行旗听说峨眉派与云长空结亲, 都对本教前途堪忧,不惜逼迫爹爹向殷天正、五散人认错! 只因这人武功之高,如仙如佛,根本就不是人能够抗衡的。 他要为峨眉派出头,別说报仇,就是自己性命恐怕也难以保全。 “天罡北斗阵?”杨逍很是惊讶道:“这是昔日全真教最高绝学天罡北斗阵?” “光明使者好见识!”云长空笑了笑:“你能挨我两袖,仍能站立不倒,別说明教,天下也算不多,还行!” 他口中说笑,大袖轻拂,漫不经心地將浓烟扫向殿外。 他这话一出,眾人丝毫不觉狂妄。 杨逍素来清高自负,不在意他人褒贬,然而云长空天下一人,他也觉得与有荣焉,说道:“好说!好说!在下也久闻云兄大名,仗剑横行,所向无敌,今日一会,当真荣幸万分。” 云长空微微一笑,残存烟雾全都被赴了出去,四周变得清朗,除了塌了的桌子,躺在地上不能动的人,与原来也一样了。 云长空环扫眾人一眼,微笑道:“兄弟久闻五行旗掌旗使都是人才,今日才得会全,也算来的巧啊!” 五人面面相,都是面露苦涩,他们可不想见云长空。 这时就听脚步阵阵,大厅密密麻麻地环绕著明教教眾,他们都被这大动静引来。 只是这“圣火厅”没有號令,不敢冒然冲入。 云长空扫了眾人一眼,两手按腰,了无惧色,淡淡道:“让他们都散了吧,我要杀你们,他们拦不住;我要走,他们更挡不住,不要再害这些人的命了!” 这几句话,他潜运內劲发出,屋瓦皆震,无不听得一清二楚,明教教眾登时群情汹汹,直要涌向圣火厅。 杨逍几人对视一眼,面露苦涩, 他们却明白这是实情。 云长空赤手空拳,將光明使者加五行旗使狼狐不堪,而他却是气度从容,毫髮无损。 武功之高,纵然是千军万马,也留不住他,要杀他们几个身子不利的,更是仿佛杀鸡。 杨逍朗声道:“都退下!” “是!”一些人走了,还有五行旗魔下却是不动。 云长空淡然道:“光明左使命令不动,几位不想给长空一个面子吗?” 五行旗使对视一眼“锐金旗听令!”庄沉喝一声:“都退下,没有我等之令,不许入內!” 其他四人道:“听庄大哥的!” “是。” 呼啦啦,五行旗全都退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旋身出掌,眾人都觉一股热流解开了穴道,都不禁一愜。 长空看向杨不悔,笑道:“杨小姐,云长空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我既然来了,就是你们明教的客人,你该不该请我喝杯茶,尽一尽地主之宜呢?” 杨不悔见他笑容真像和煦春风,柔和可亲,哪有刚才的霸道与威严,不禁心中乱跳,看向父亲。 杨逍点了点头,杨不悔起身一福,退了出去。 云长空走到一张桌前坐了下来,说道:“都坐,不要拘束。” 任他们都是武林豪杰,可被云长空一场就打的服服帖帖,哪怕是他以主人口吻说话,也只好听从。 几人落座,杨逍徐徐道:“云大侠,你是少林与全真传人,乃是武林正宗,我等技不如人,也是应有之为。 可少林寺、全真教虽是方外之人,但歷代以来,都是以济世救人,行侠仗义为宗旨。你今日擅闯本教总坛,耀武扬威,所作所为,没有一丝道理可讲,你就不怕达摩祖师与重阳真人泉下有知, 说神功所传非人吗?” 云长空呵呵一笑:“所传非人?道理?”掸了掸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尘,淡淡说道:“黄岛主的弹指神通被人用来强暴自己外孙女的门人,这就不是所传非人? 阳教主的乾坤大挪移,用来与自己教友爭高低,那就是道理? 嗯,以多欺少,也是你们明教的道理,那我云某人可真佩服的不得了!” 眾人听了这话,杨逍面孔发热,五行旗使者都看向了他。 这时杨不悔带著婢女端茶走了进来,听了这话恼羞成怒,破口骂道:“贼小子,你胡说什么? ? 云长空呵呵一笑,右手一伸,送出一股劲风,將一杯茶卷了起来,左手以“乾坤大挪移神功”拨动风势,茶杯已经送到了他的手上。 这中间隔著丈余开外,就像有一股无形之力拖著茶杯,送到他手上一样。 眾人见到这空中取物之法,仿佛见到了法术,尽皆孩然失色。 杨逍虽然练了“乾坤大挪移”,只是二层造诣,內力更是差的远,也是不明其理。 只觉得纵然有人练成“擒龙控鹤”之神功,也不能在这么远的距离,施展出来。 好在云长空一身武功好像天人化身,他做什么,旁人吃惊之后,又觉得见怪不怪了。 庄錚问道:“杨左使,你练成了乾坤大挪移?” “谈何练成?”杨逍苦笑道:“当年承蒙阳教主看得起,传了我一点入门功夫,我只是练到了第二层。” 云长空呵呵一笑手把茶碗,閒閒道:“好了,这些门户之事,你们隨后谈,现在撤人上峰吧。 厚土旗掌旗使顏垣强打精神,大声说道:“这儿可是光明顶,你武功再强,又嚇得了谁?” “恐嚇?”长空摇头说道:“好吧,这也是没法子,你们明教之人,不是桀驁不驯,就是刁钻蛮横。我若不先打你们一顿,你们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听我讲道理?” 此话一出,几人心里暗暗有气。 庄錚说道:“武林大派以及群豪围攻我们,我们五行旗要让他们未上山顶,先死一半,我们若是撤兵上山,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是么?”云长空微微一笑,看向杨逍:“杨左使也是通达人物,难道看不清这『卡庄刺虎”之计吗?” 杨逍长嘆一声道:“知道又如何?我们都知道谢逊人在光明顶根本就是凭空捏造,可他杀了少林空见大师,抢走腔七伤拳谱,还有一把號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刀,这是事实。 旁人或是要报仇,或是要抢刀,我们总不能让他们搜查光明顶,以示真相吧?再说我与晓芙之事,大伤武当、峨眉顏面,他们又怎能放过? 巧帮昔日夺走本教圣火令,爭斗数十年,死伤无数,如今帮主史火龙重出江湖,整顿帮务,號令一统,他们焉能放过此等良机?” “很好!”长空点头道:“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这事也就简单了。” 几人闻言,心中大奇,望著长空。 庄錚大声道:“云大侠,你曾说过,希望我们与正派联手反元,你今日之举,又是所为何来? 莫非真与峨眉派定亲,为灭绝老尼出头?” 长空笑笑道:“几位,我想请问,你们明教,纵然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万眾一心,对上少林、武当、峨眉、崑崙、华山、腔,以及弓帮还有他们魔下的各种小帮会,以及一些武林豪杰,能有几分胜算?” 眾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 杨逍想了想道:“这些门派均有大高手名世,其中少林武当高手最多,弓帮也是臥虎藏龙,我们的確不如。不过,他们想灭我明教,我明教兄弟凭藉七峰十三巔的地理优势,也能与之一战,必然让他们死伤惨重!” 云长空笑笑道:“杨左使,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杨逍摇头道:“在下愚钝,岂能窥测阁下用心?” 长空道:“我在想,你明明是一人之下的光明左使者,没了教主,本该以你为尊,为何手底下的人都不服你呢?” 杨不悔怒道:“爹爹,死则死矣,咱们何必跟他低声下气?” 云长空看她一眼。 杨逍道:“阁下胸中丘壑纵横,还请指教。” 长空道:“你明明看得清局势,知道武林群豪为何而来,为什么要將明教兄弟推於前方? 谢逊之事姑且不谈,你与纪晓芙之事咱也不说强暴,还是真心实意,爽的终归是你吧?” 杨逍眉头一轩,杨不悔更是面红耳赤。 云长空毫不在意:“你自己爽完了,打了武当派峨眉派的脸,人家来报仇,你口口声声又是让明教兄弟如何如何!敢情你自己舒服,送命的时候就得他们上了? 你们明教虽然有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心肝的禽兽吧? 尤其你们明教,还有阳顶天,志博远大,喊著要为天下苍生著想,行善除恶,扶正灭邪,听起来光明的很,有多少人血性汉子加入进来,就是为了驱逐韃虏,还我河山的崇高理想。 可你现在却让他们给谢逊的滥杀无辜,以及你自己的情爱之事,付出生命,你凭什么? 这就是你的德行?你的担当?” 这一番话振聋发,五行旗使者面面相对,神態各式各样,杨逍只觉头中喻喻作响,浑身冷汗长流。 杨不悔眼见父亲身子仿佛僂下去,眼里酸酸涩涩,竟是想哭,伤感之际。 就听杨逍大声道:“你说的对,有些事得我杨逍亲自料理,我不该让我的个人恩怨牵累魔下!” 唐洋久经世故,极为老辣,说道:“云大侠,纵然杨左使出面,那也只是武当、峨眉,崑崙之事,其他人呢? 他们有的为了找谢逊復仇,有的为了屠龙刀,此事何解?我们纵然开搜查,旁人也会说我们另有密道。” 长空笑道:“那就更简单了,屠龙刀就在我手里啊,那么谢逊下场可想而知,谁若不信,大海去找唄,若是凯屠龙刀,找我不就行了?又干你明教何事?” “啊?”眾人皆是浑身剧震,继而怒火陡起, 顏垣大声道:“好啊,你既然拿了屠龙刀,为何不像天下人证明,让我们明教背这黑锅?”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云长空身上, 云长空喝了一口茶,轻笑一声:“这不是得靠锐金旗的兄弟给我造一把,我才能向天下英雄展示吗?”说著拍了拍身上:“你看我哪里能藏屠龙刀?” 几人又是一惊,他们也明白了。 长空没有屠龙刀。 庄錚咽了一口唾沫,扬声说:“你没有屠龙刀,只是要助我明教退敌?” 几人都有些看不懂了。若是如此,刚才干嘛打我们? 杨不悔眉梢眼角流露出茫然神气,说道:“你这是为什么?” 云长空沉默一阵,缓缓道:“我不是帮你们,也不是帮武林正派,只因当今成名的武林人物不是贪利自私、骄狂自大,就是心怀鬼胎、鲁莽无能之辈,没有我看在眼里的。 这些人死了,或许对这天下更好!” 说到这里,他嘆了口气,慢慢续道:“只是各门各派魔下都有一些有理想,有信念的热血儿郎,只是他们好像无毛小兽一般,太过屏弱,既经不起动盪,也无法自主。 任何门派都是进的来,未必出的去,只有唯命是从,却因为大人物的个人之事,互相爭杀,我看不惯! 诸位光明使者、护教法王,五散人与五行旗使个个以英雄豪杰自居,就是我云长空也被人叫什么『大侠”,那么我等岂能只享受尊崇,不承担一点责任。 在力所能及范围內將大战化小,不要因为个人惹出的恩怨,害那些热血儿郎的性命,难道不是我们这些人应有之为?” 五行旗使一起站起,庄錚抱拳说道:“云大侠此举,大仁大慈,我等纵然冥顽,但有吩咐敢不从命?” 云长空道:“不要说什么仁德,我只是尽了为人本分,我是希望贵教能够一扫多年言传的积恶之名,能够將『驱逐韃虏,恢復中华”当作一件事去干,別跟我一样,当口號去喊。如此才能称为一个明字,也就不算我为你明教承担这一份风险了!” 眾人觉得他这人有功而不居,更添佩服。 杨不悔心直,说道:“那你会不会帮武当派、峨眉派?” 杨逍道:“不悔,你先回屋歇息。” 云长空目光一斜,落向杨不悔,道:“武当派有张三丰,何劳我操心? 至於峨眉派灭绝师太看的起我,此话也不假,但灭绝师太与令尊之事,她绝不会让我插手,这是她傲气所不允许的,你大可放心!” 杨逍豪气大发,一声长啸,只震得大殿上积尘纷纷而下,站起身来,说道:“好,再有三天, 各大派差不多就到了,此刻寸阴如金,不宜多延时光,几位,我这就向五散人、殷天正郑重道歉, 由几位给带个话,我杨逍打碎了铁冠道人的肩头,无论是磕头赔罪,还是如何,心甘情愿,只求他们上峰!” “好!这事我来张罗。”唐洋应了。 云长空转眼望著庄錚说道:“三天能给我造把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屠龙刀么?別说我扬刀立威之时,手上一运劲,刀断了,我丟脸不打紧,可我在女性朋友中的光辉形象就此一落千丈,我可要找你庄旗使麻烦啊?” “哈哈哈”眾人都是豪杰汉子,听他这么一说,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都笑了起来! 就是杨不悔也是俏脸发红。 眾人前脚还打生打死,此刻就能一起畅笑了。 这就是江湖。 只要你有实力,能帮助我,我就可以原谅。 所以张三丰身受重伤,见到殷天正、杨逍时,大夸两人为一代宗师云云。可在这之前,他还深恨两人,就是这么现实。 庄錚一拍胸脯道:“这事包在我老庄身上,若是弱了阁下名头,我—我“ 左右一看,不知道说什么了。 顏垣道:“杨左使女儿配给云大侠那也是好的吗?” “妙极,妙极!” “我看这事很好!” “蒙古郡主,云大侠都爱,魔头之女那也是好的!”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多谢好意,就请给我备一桌酒席吧!” “应该,应该!” 不一会,一桌上好席面就摆上了桌。 云长空道:“诸位,告辞了!” 伸手抓住桌腿,轻轻一提,离地数尺。 眾人看在眼里,不觉惊讶。 忽见云长空拎著桌子,大步走出厅外。 “云大侠!”杨逍不由嘆道:“您这又是何意啊?莫非怕我们下毒吗?” “想多了!”云长空头也不回:“你想下也得毒的了才是!” 云长空拎著檀木桌,重量不在话下,可上面满是酒菜,他还是在屋顶上飘然如飞,好似乌云飘荡,浑然不怕酒菜撒了。功力之深,轻功之高,委实惊世骇俗。 好在眾人早就將云长空归於仙佛一类,他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不理解的反而是错。 “记得撤兵,三日后在下再来,不要拦我跟我!”他人已消失,然而声音却送了过来。 “这还是人吗?”杨不悔心有余悸。 “的確不是人了!”杨逍看著长空若有所思:“他开始使的应该就是弓帮嫡传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 那是有『天下第一掌』之称啊! 据我所知,方今天下,史火龙也没练成!” “他身怀少林、全真、弓帮三大宗之学,我们败了也是理所应当!” “是啊,天下还有谁能匹敌?” 五行旗使者如是说。 “还是爹爹厉害。”杨不悔调皮地笑了笑:“您可是硬接了他一掌,天下恐怕也没几人。” 听了女儿的夸奖之言,杨逍血涌双颊。 “什么时候接了一掌,也成了骄傲了?” 顏垣嘆道:“唉,人家殷白眉的僕人还和他打了二百招呢!” 杨逍更是面红耳赤,哼了一声。 唐洋摇头道:“此人四年前就已经神功非凡,四年不见,他好像尽弃浮华,这种稳重与瀟洒, 恐怕真的只有张三丰能是他的对手了。” 杨逍淡然道:“张三丰或许武学修为比他高,但要真正打起来,必然不是他的对手了。” “是啊!” “张三丰毕竟老了。” “他青春正盛,张三丰垂垂老矣,耗也耗死他了。” “喉,长江后浪推前浪!” 五行旗使说著都出了圣火厅,下令撤兵去了。 他们觉得云长空有心平息纷爭,那就一定可以。 因为云长空出道以来,常胜不败。面和心狠,谁不忌惮? 他可是汉水一战斩杀千人的绝世高手,不给他面子,你就掂量一下你家门派! 数数有多少人头,那些人还要不要吧? 第105章 碧水寒潭,往事如烟 第105章 碧水寒潭,往事如烟 光明顶山阴之处,冰封雪覆,寒气如刃。 三面都是壁立如削的山峰,中间有一座潭水,此刻已经结成厚冰。就像一块被万年寒冰镇住的巨大翡翠,从水面望下去,深不见底,寒气丝丝缕缕往上冒。 这里正是“碧水寒潭”。 但见手托桌子的云长空,愈来愈近,他也越觉寒冷,转眼间已停身潭边。 云长空不用內功抵抗寒气,便觉骨髓都似要冻僵。 他这才明白,为何阳顶天从这里跳下去,打算不再上来。 只因这里太冷了。 他当即提转神功,加速运转,身子这才热了起来, 正在这里,空中传来一阵衣袂掠空之声。云长空掉头望去,一紫衫女子翩然而来,她点踩崖壁,手持一把长剑,恍若凭虚御风一般飞来。 紫衫飘拂,裊娜多姿,撩人遐思,云长空心尖儿也不由颤抖起来了。 他曾说,要去光明顶,必要去碧水寒潭。 要问为何,那就是要一睹紫衫龙王倾世风华。 她记得,长空真的很高兴。 紫衫龙王飘到了碧水寒潭丈余处,一双白嫩玉手,盈盈握著一把长剑,缓缓走向潭边,步步生莲,仪態动人。 云长空眼见她身著盛妆,柳眉杏眼,肤白如玉,宛如寒夜里盛放的一朵雪白幽兰,让他不禁有些出神, 紫衫龙王亭立长空身侧,秀髮飘动,一股馨香幽幽传来。 云长空轻轻咳了一声,说道:“紫衫龙王的美號,真是与你相得益彰。” 紫衫龙王看向长空,双眸像是蒙上了一抹淡淡水烟,轻声道:“怎讲?” 云长空道:“龙是『能大能小,能升能隱”的神物,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隱介藏形; 升则飞腾於宇宙之间,隱则潜伏于波涛之內。岂不正如你一般?龙能乘时变化,人若得志,也当纵横四海,说的不就是你的一生吗?” “你—”紫衫龙王话到嘴边,说不出来,胸中憋闷难言,像是堵了什么一样。半响才缓缓说道:“你知道我要走,所以带来一桌酒席为我践行? 广, 云长空嘆道:“你敢爱敢恨,性情刚烈,却骄傲自负,行事果决,外冷內热,无非这一点热, 只是体现在小昭与韩大哥身上,旁人看到的只是你对人的疏离冷漠,甚至有些阴狠。 我却不然,所以你的任何选择,我都只会尊重。 你要留,我就尽我所能护你一世周全,你要走,我就借献佛,在此地,祝你心想事成。” 紫衫龙王心中忽酸忽热、百味杂成,又想大哭,又想大笑,却不由嘆道:“云长空,你知不知道,你对於任何女子,都是这世上最大的祸害。” 云长空不觉怪道:“你这是什么话?” “就是这话,任何女子见了你,徒惹烦恼与伤心,简直害人不浅,我恨不得杀了你!” 紫衫龙王狠话还在耳边,却蹭的一声,拔出长剑。 只见她脚不抬步,膝不弯曲,身子已经飘向潭中。 她身著一袭紫衫,这一飘动,宛如一朵骤然绽放的紫,纵剑飞舞,莹白胜雪,剑光在碧色潭冰掩映之下,真好似笼体轻纱,此时此刻,说是凌波仙子那是一点不虚。 “翻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八个字在云长空这里具像化了。 曹植没有骗人! 谢逊也没有骗人! 只有这一抹傲然紫影,才能成为明教一段难忘印记。 让谢逊事过三十年,仍旧如数家珍。 要知道紫衫龙王相貌之美,未必胜过赵敏、周芷若多少,然而她的风姿是两女远不能及的。 只这一场寒冰剑舞,她们岂能做到? 她们纵有剑舞之能,却难有在冰面上肆意纵横的绝妙轻功,亦或说绝无这等人剑相和的绝妙, 这让云长空只看得心头荡漾,不由赞道:“本应仙班耀天庭,却下人间抚凡心。” 紫衫龙王回眸顾盼,俏脸上透著无尽淒迷, 云长空脸上流露出一丝迷惑,心想:“她为何这样?想到了韩千叶,还是捨不得我?” 其实於女人而言,你越懂她,她越爱你; 越懂她的心思,她就越温柔。越关心越体贴,她就越离不开你正所谓千人宠不如一人懂! 故而云长空对於旁的女人还则未必,可对那些有名有姓的女性人物,那种了解与通透,更胜过她们本人。再加上他本人武功高强,风神俊秀,而且待人真诚,心地善良,充满活力。 对於这些女子的诱惑那是致命的。 这无关他是否对其表露情感。 云长空此刻却也不去想那些,只是屏息凝神,欣赏紫衫龙王剑舞,越看越觉意气风发,心想当今世上,谁能再当她一舞? 谢逊豪杰之性,事过三十年,为不能再看她的风姿,尚且唉声嘆气。 她此刻却为自己独舞,这待遇,谁人可及? 又完成一项能人所不能的壮举! 云长空那是喜上眉梢,但又一想,今日一別,势必再见无期,又不觉有些悵然若失。 恍愧间,就听叮叮咚咚,仿佛琴声。 只见紫衫龙王左手五根手指在剑上轻轻按捺,所以发出妙音。 长空心头一震:“还有这一手绝技?” 紫衫龙王一手弹剑,一边唱了起来:“依山洞,结把茅,清风两袖长舒啸。 问江边老樵,访山中故友,伴云外孤鹤,他得志,笑閒人;他失志,閒人笑。” 云长空听到『他得志,笑閒人;他失志,閒人笑”那几句时,心中募地一凛,这不就是世间之態吗? 紫衫龙王唱声娇柔清亮,圆转自如,固然让人心旷神怡,最惊人惊艷的是她手指拢捻挑抹,弹出的剑音。 此刻这把杀人之器成了一把乐器,她好像是在弹琵琶。 云长空上次也曾弹剑以和,然而那只是打个节拍罢了,何曾想到有人可以以剑为此? 他突然发现紫衫龙王是个宝藏女人啊! 北风吹拂,紫衫舞动,丝带飘扬,云长空看的入神惊嘆,紫衫龙王唱的动心,弹得忘我,也不知道是在祭奠过去,还是在展望未来。 又听她唱道:“诗情放,剑气豪,英雄不把穷通较。江中斩蛟,云间射鵰,塞外挥刀。他得志,笑閒人;他失志,閒人笑!” 歌声悠閒,然而她纤纤素指,勾、弹、划、挑之下,剑音发出万马奔腾,千军赴阵的声势,那可真是磅礴浩大,豪迈俊爽,开人襟怀。 云长空听得入迷、看得过癮,那可真是激动万分,拍掌赞道:“潭色如碧水凝霜,北风坠玉指尖豪,唇齿不染胭脂色,瑶池仙子嘆不如。” 到了这个地步,紫衫龙王也是情波荡漾,衣袂翻动间,身形如一片紫叶上下翻飞,唱道:“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適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 富贵那能长富贵?日盈晨,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展放著愁眉,休爭閒气。今日容顏。老於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紫衫龙王在长剑上猛然扣指一弹,声若龙吟。一曲终毕,身影飘落在了长空身边,眉间满是泪痕。 这一曲淒伤之意,如诉如泣,那可真是好似寒气一样,丝丝入骨。 云长空以前听过一点,这一次听了全部,细品真意,也觉一股酸气涌入鼻孔,两眼望天,喃喃道:“人终是一死,尽成虚空吗?莫非我也如此?”他心中感慨,却也没有答案。 紫衫龙王笑笑:“幽冥之事,究属渺茫。能多活一天,便多一天吧!” 云长空哈哈一笑,说道:“说的对,今日仙子玉肌轻风,惊艷四座,紫衫银剑,当世之最, 正所谓紫衣仙女回眸笑看人间事,长空何其有幸!来,今天我特別高兴,陪我喝几杯。” 他一手拉起紫衫龙王的手,一手抓住桌沿提了起来,向一处林子走去。 他是那么的自然,紫衫龙王竟也出奇的没有闪避,更没有抵抗, 两人绕过树林,但见一片野堆积,长空当即將桌子放下,从背囊里拿出一件貂裘,铺在地上,说道:“坐。” 桌上摆满了各式菜餚:“燜熊掌、红烧鹿筋、清蒸豹胎——“,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菜,桌上还有一坛上好的、看上去很有年份的好酒,以及好茶。 明教教规本来所谓“食菜事魔”,禁酒忌荤,自总坛迁入崑崙山中之后,已革除了这些饮食上的禁忌。 西域蔬菜难得,贵於牛羊肉食,兼之气候严寒,倘不食油脂酒浆,內力稍差者便抵受不住。所以他们都破了食戒,云长空一招呼,全是招待贵客的上品。 云长空双手虚按,一股强烈暖流从手掌发出,当即开始了真气热菜,顿时一股浓郁香气瀰漫了开来。 紫衫龙王嘴角微翘:“罗汉伏魔神功不知是哪位大德高僧所创,你就用来干这个?” 长空笑道:“我管那些,我想为你热酒热菜,也愿意这样做,就是这样。” 紫衫龙王双颊如染胭脂,不梦而痴,不饮自醉,呆呆望著他,募地紧闭双目,泪水顺著雪白脸颊双颊缓缓滴落。 云长空嘆道:“一切由此而生,由此而终,你心中不舒服了?” 紫衫龙王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晶莹清澈,说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云长空道:“想是想到韩大哥了吧?” 紫衫龙王道:“那你心里怎么想?”说著脸上腾起一抹红色。 长空见她双颊蕴红,艷若桃,双目凝注自己,说道:“这没有什么想法。你与韩大哥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此番故地重游,这也是你们定情之所,怎么想都是应当。 你不要觉得你是寡妇,我就会看不起你其实就是敏敏,若没有我,她也是旁人的妻子,但有了我,那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何必想太多,徒增烦恼?” 紫衫龙王愜证道:“你果然与眾不同,你心中不生疑谤,隨顺诸法,难怪神功如此惊人,高傲俊美如那蒙古郡主—“ 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脸上也涌起浓浓愧色,过得良久,才嘆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对小昭怎么看?” “小昭?”云长空流露出一份惊讶,脱口说道:“你这女儿可太好了,聪慧机敏,善解人意, 隱忍坚韧,顾全大局,纯真善良,精通谋略,锋芒暗藏,不得不说,谁要娶了她,上辈子得拯救世界!” 紫衫龙王目射寒光:“为什么这么说小昭,难道你一直关注她?” 长空见她这样子,心想:“那还用我关注吗?”正色说道:“我们一路走来,她总能敏锐洞察他人需求,我跟敏敏在一起,她一言让我窘迫,一言就能为我解围。这种分寸拿捏得当的妥帖,说她心思玲瓏,聪慧过人不过分吧? 你是波斯明教圣女,她是你的女儿,小小年纪不能见父母,还要扮丑,她始终都没有產生怨之心,对你有的只有心疼,为此她甘愿去上光明顶。 她得你培养,明明一身本事,却刻意收敛,低三下四侍候人,这种牺牲精神,不就是为了顾全你和她的以后吗?难道不令人动容?难道我说她聪慧机敏,善解人意,隱忍坚韧,顾全大局,纯真善良都是错的?” 紫衫龙王望著长空,突然幽幽道:“听你这样一说,我越觉得不配做小昭的母亲,我知道她不该来到这世上,可我—“ 说著抬起头,目视天空流云,幽幽说道:“其实,我来光明顶,是有著家族使命的。” “家族使命?”长空一愣。 紫衫龙王道:“我爹爹是波斯总教的净善使者,他是中华人氏,入了明教,娶了我妈妈,她是波斯人。后来我就成了明教圣女。 我爹爹逝世后,说什么临死时心怀故土,遗命要我回故土那是假的,实则是我成了明教三圣女之一,他希望我能建立功勋,以功绩承接教主之位。” 长空哼道:“又是一个被父母之想给压迫的。” 紫衫龙王悽然一笑道:“乾坤大挪移虽然是波斯武学,可太过高深莫测,本教几任教主更是不贤,致使神功失传。 所以我若能在中土明教得到“乾坤大挪移”,以此功劳,返回波斯,定可继任教主。” 长空嘆了一声:“计划不如变化,情之一物,来去无端,你终究是拋弃了父亲的期盼。” “不是无端?”紫衫龙王摇了摇头:“你从明教中人听到我的事,他们其实也不太了解,很多都是基於猜测。 比如我对明教那些所谓英雄豪杰不加以辞色,为此我能驳了阳教主夫妇的脸面。却为何要嫁给貌不惊人,武不压眾的韩大哥,没人说的明白!” 长空想了想,原剧情中谢逊的认知,他的確是不明白的,点头道:“这的確是个未解之谜,我说你看中了韩大哥的英雄气概或者是因为水下肌肤相亲,才有爱慕,或许也不够全面。” “这些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紫衫龙王流露追忆之色:“那一年我到了光明顶,教內很多人都对我表露爱慕之心,只是明教教规森严,也只有未婚男子敢对我说些情意之言,呵呵,可被我痛斥一顿,那些人就觉得羞愧了,你说这是对我的爱吗?” 云长空摇头道:“不是,他们之所以觉得羞愧,只因这些人其实都自命不凡,却都馋你身子, 觉得自己既然有这意思,你个小丫头就该点头答应,这是你的荣幸结果却什么也没捞看,还给你骂一顿,那自然觉得羞愧,下不了台了。倘若真正爱一个人,追求路上挨骂那也甘之若始才是!” 紫衫龙王睁大了一双杏眼,將他又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更是喜爱,嘴上却说道:“你可真不要脸,难道我骂你,你也喜欢?” 长空笑道:“我要你,自然就不要脸;我要脸,就不能要你,这不明摆的事吗? 他们连要你还是要脸,都无法做出选择,哪里配称情爱? 就像我与敏敏,別人说我不要脸,与蒙古女子恋姦情热,我若要这脸面,拋弃她,以明心跡吗?所以我要人,不要脸!就是这样!” 紫衫龙王微微一笑,说道:“很多人都好说,可唯独范遥,他自己没有勇气来找我,却跑去找阳教主关妇,让他们下令我嫁给他。 呵呵,这种人武功再高,相貌再俊,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可是阳夫人三番五次给他保媒,逼得我不得不横剑自誓,说永不嫁人,再逼我嫁人,我寧死不屈!” 云长空冷哼一声:“这位阳夫人,自己心意不明,过了个稀里糊涂,心里有成昆,却嫁阳顶天,嫁了却又与成昆藕断丝连,將两个武林豪杰都给毁了。她还想毁你!典型的自己不幸福,也要让你如她一般。” 紫衫龙王嘆了口气,道:“后来,经过此事,总算消停了一年。 隆冬时节,光明顶来了个年轻人,要找阳教主报仇,我就去了,看看热闹。这人的父亲曾经被阳教主打伤,他復仇之事,你想必知晓。” 长空道:“是啊,我知道。” 紫衫龙王道:“因为阳教主当年有言在先,说比武之时由他子女所定。这韩大哥就选了“碧水寒潭”。那时候,明明圣火熊熊,高手如云,可偌大的圣火厅仿佛都变得空荡荡、阴森森的了。 我看出他们都害怕极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马难追,阳教主以及所有人知道入了碧水寒潭,就是死。 他们没办法,就只知道斥骂韩大哥。 韩大哥当时就说,在下孤身上得光明顶来,原没盼望能活著下山。眾位英雄豪杰尽可將在下乱刀分尸,除了明教之外,江湖上谁也不会知晓。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了区区一人,有何足道? 各位要杀,上来动手便是。” 他们又没奈何了,阳教主只好站出来认输,说任由韩大哥处置。 韩大哥当时拔出一把匕首,说这是先父遗物,你只要磕上三个响头。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啊,可是韩大哥当时就將匕首戳在胸口。言下之意,你们是遵守江湖规矩, 磕头,还是將我杀了都由你们。 可那些人又破口大骂。” 云长空冷笑道:“这些人都是將自己虚名看的比什么都重,若是真有卫护教主之心,上去將韩大哥杀了,若怕被人耻笑明教,自尽以谢,学人家张翠山不就行了,那也算个豪杰汉子!” 他这样一说,紫衫龙王越发高看他,说道:“是啊,所以我对明教那些人,根本就看不起,那一幕,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挺身而出,拜阳教主为父,將此事揽了过来。” 长空笑道:“你不是因为对韩大哥动心? 紫衫龙王苦笑道:“那时我有心立功,也有心看看这其貌不扬的小子有多大本事,是本著杀他去的。” 长空笑了笑。 紫衫龙王道:“我们下水之后,我也觉得寒冷刺骨,心中害怕,那是想著立刻杀了他,儘快上岸。 可谁知这韩大哥,水下功夫著实了得,我皆尽所能,才在他脸上划了一剑,可不知怎地,我的剑便到了他的手里,我嚇坏了,我又將他的匕首夺了过来,又朝他咽喉割去。 他一闪,我又在他脸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染出,可他用我的剑也架到了我的脖子上,他只是轻一用力,就能割破我的咽喉。” 说到这里,她轻抚雪白咽喉,神色淒楚, 云长空这才恍然,谢逊一直不知道为何韩千叶能够俘获紫衫龙王芳心,自己猜测是水中搏斗, 肌肤之亲所致,其实那寒水之中如何能够生起火热之情,说道:“原来水底之战,是你败了。” “是啊!”紫衫龙王頜首道:“阳教主若是下水,武功纵不復勇猛无敌,那也非同等閒。 韩大哥苦心孤诣多年,孤身前来报仇,自然有人不能及的水下功夫。 我固然伤了他,可他却没杀我,所以我一上岸,就向阳教主求情,请他念在对方孝心份上,宽恕其罪。” 云长空喷喷道:“英雄救美果然是最容易俘获美人芳心的不二法门。” 紫衫龙王摇头道:“这不是他饶我一命,我就爱上他了,你懂吗?” 云长空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猛然一拍大腿:“是了,你对他动心,是因为他为你不光放弃了自己的性命,更是放弃了自己为父报仇的信念。” 紫衫龙王面露喜意:“你果然懂我,他养伤之时,我就奇怪,我就问他,你为什么要放弃报仇的机会。 他就那么静静望著我,却只是哼了一声。 后来我天天去问,可他的自光里却透出了倦意。 我又忍不住,可他就是看著我,不做声,只是呆呆出神。 男子盯著我看,我见的多了,可他眼中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欲望或者欣喜,就是忧伤与惆帐。” 云长空幽幽道:“他在与喜欢你,和父亲之仇上开始纠结了。” “不错。”紫衫龙王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说著又摇了摇头:“是啊,你跟他一样,出江湖都是因为父命,你也有赵敏,所以你懂他的感受。” 长空嘆道:“可你也懂他的感受,自然会怜惜他了。” 龙王道:“是啊,我爹爹希望我当明教教主,他爹爹希望他报仇,可他没有杀我,以后再无向阳教主报仇的机会了! 那时候的他,也受到了碧水寒潭侵蚀,身子时冷时热,一会儿滚热,一会冰冷惨白,嘴里胡乱叫喊,叫一会叫爹爹,我对不起你,他叫著叫著,眼角就滴下泪来。 他在圣火厅中面对群豪也不低头,现在却哭了,我那时候觉得他可怜,又心疼。” 长空嘆道:“觉得他可怜又心疼,可不將心给他了吗?” 紫衫龙王轻轻吐了一口气,望著远处,痴痴出了一会儿神,又道:“是啊,待他伤好,我就问他,为什么不杀我,他说『他上光明顶,没打算活,可见了我,实在没法子,下不了手。” 云长空道:“是啊,以你的容貌,能对你下的了杀手的,那得多狠才行!” 紫衫龙王笑道:“我问他,那么你不报仇了,他听了连连嘆气,说我父亲英雄一世,生了我这不孝子,还能有什么法子?或许他泉下有知,知道我为了他,杀了一个妙龄少女,恐怕还得嫌我玷污他的名声,骂我不孝。左右都是不孝,那就不孝吧!” 说道这里,紫衫龙王噗一声,笑了出来:“他那副贫嘴的样子,跟你刚才不要脸的样子也是如出一辙!” 云长空一愣,目涵怒意,隨即释然,笑了笑,嘆道:“其实不光是他,任何男人在美貌女子面前都有些赖皮,老少贤愚皆不能免。若是再动心喜欢,那就演变成不要脸了。” 紫衫龙王笑了笑道:“可我却哭了,因为我有使命在身的,可他也陪著我落泪,也不问,后来,我就对阳教主说我们要成亲。 结果,教內那些人如何能行?对我们群起而攻。” 云长空冷笑道:“你这一支,整教大人物惦记,都碰了一鼻子灰,却被外人拔了头筹,如何能行。是我,我也不同意,不站出来反对,也非躲在人群中起鬨不可!呵呵!” 紫衫龙王突然一拳砸在了他胸口:“尽胡说。” 长空笑笑不言。 她继续道:“后来,我们成婚,除了阳教主与谢三哥,再无一人贺喜,我让韩郎也加入明教, 可教內人更是反对,这一次阳教主也没同意。 我明白,他虽然大度,却不想让这个逼的自己差点跳入碧水寒潭的人,成为自己属下。” “免得碍眼!”长空补充道。 紫衫龙王道:“后来阳教主夫妇失踪了,我偷进密道,一无所获,还给范遥看见了。他立刻召集眾人,审判我。哼,旁人又是怀疑我害了阳教主,又是说犯了明教大规,要处置我,可范遥还一力为我开脱,那会,我对这个人的鄙视无以復加。” 长空点头道:“是啊,他真有心遮掩,就不该召集眾人。” “是啊!”紫衫龙王点头道:“谢三哥也曾发现我进密道,可他没有对任何人说。 这范遥如此作为,无非是以眾人威嚇於我,让我心生恐惧胆怯之心,见他从中斡旋,好让我感激他罢了。 可我反而更加憎恶,他要真遵守明教教规,就该处置了我,若是真对我有心,就该高抬贵手。 可他既要遵守教规,还要放我一马,完全与他平时为人不符,我当即说道,莫道你光明右使英俊无双,武功高强,可在我眼里,你连一个叫子也不如,更別说与韩郎相比。” 长空道:“你可將他逼得狠了,难怪有人说他毁容,是受了你相激所致。” 紫衫龙王哼道:“我只是后悔没早早杀了这个小人,后来我与韩郎无法立足,只能下山,一同去了东海灵蛇岛。隱姓埋名,两个人昼伏夜出,本以为可以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却也不过是一场大梦罢了·.—” 长空嘆了一声。 紫衫龙王悽然道:“后来我与韩大哥都中了毒,可我不致命,韩大哥慢性致命的毒药,这是要我眼看我丈夫死,而无能为力! 我那时候怎么知道蒙古、头陀番僧这些混帐,为何要这样害我夫妻? 我没办法,只好去求胡青牛,他非要我重入明教才肯医治,韩大哥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不愿意我低头。说哪怕只有数年之命,他也觉得上天待他不薄,虽死无憾!” 长空点头道:“韩大哥看淡生死,了不起!” 紫衫龙王道:“我本不该成婚,违反教门大戒,在碧水寒潭伤了肺脉,后来咳嗽越来越厉害, 我们夫妻俩也很少亲热,可他快要死了,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死,还得看著他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觉得对他韩门不起,这才有了小昭。” 云长空听的心头一震:“难怪他与韩千叶结缘三十年前,小昭才十几岁!原来是韩千叶中毒之后,才有了她!” 紫衫龙王幽幽一嘆道:“我本欲为韩家继香火,奈何悠悠上苍,偏不遂人愿! 女儿一生下来,我知道一旦被总教逮住,定然会將我这叛教之人与孽种一同烧死! 我们只好將小昭寄胆在旁高,一两年看一次,她聪明过人,韩大哥高兴的“得了,他恨“能將一身本事都教棚女儿,可天“假年”说罢两眼一闭,泪如雨下。 云长空涩声道:“你说这么多,是在亏我託付后事吗?” 紫衫龙王悽然道:“我要波斯去了,你若么的有心,丫顾好小昭,別让她棚人欺负了!” 云长空道:“你我虽无夫妻名,却有夫妻实,这是我应有回,何劳你刻意叮瞩!可是故土未必就比他乡值得!” 一剎那,紫衫龙王脸色一红,眼中儘是温柔刃色:“波斯总教一直在查我的行踪,如此从脱, 小昭又就“必东躲西藏,才能过她想要的生活了!” 云长空凝视於她,道:“说实话,你只要|东海灵蛇岛,只要有我在,你波斯明教能够带走你和小昭,我是一百个信!” 紫衫龙王眉尖一颤,將头转万旁高:“这是我的使命!” “狗屁使命!”长空伸手將她转过来道:“看著我。” 紫衫龙王道:“回什么要看你,已没看够吗?” 长空道:“你看够我了,我却看“够你!你亚去,说“定人家得了神功,已要烧死你,因回他们丟了一个圣高女,而你“是高女了!” “|要闹了,我必须得走!”紫衫龙王说完,就要起身! “想走?哪这么容易?”云长空嘴唇弯经印在了紫衫龙王小嘴反。 她顿时如遭电击,1身酥麻,奇妙感衔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长空弯经將她抄了起来,放倒在地。 紫衫龙王身子一凉,清醒过来,叫道:“我们“可以这样了!” “什么“可以?”云长空冷声说道:“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紫衫龙王眼中的炙热和温柔,长空岂能看到? “眼神暗相勾,秋波横欲流”,最恰当|过! 他將龙王的撑持,当该了女子羞涩, 殊|知紫衫龙王早就离|开云长空了。 或者说是完亻依赖反他了。 跟云长空在一起,遇反任何困难,只要他想,他都有能力从决。 然而回了女儿只能离开。 因回紫衫龙王明白,女儿对长空又生了情意,自己若在,迟早与长空得露馅。 那已有什么顏面对女儿? 殊|知赵敏早就將她给卖了! 无顏面对更好, 走了,自己才清净! 这就是人性。 一旦哪个女人么爱一个男人,丨会心甘情愿与人分享,她们没有那么大度。 就跟男人一样。 任他再是心胸开阔,又绝|会允许自已爱人和別的男人勾连。 无非是在某些社会环境下,女子丨得|妥协罢了! 可恰好,赵敏,紫衫龙王这类女子就是|妥协。她们抵制的就是这些。 否则,紫衫龙王早就从教主命嫁范遥了。 赵敏又|会离家出走,回爱私奔! > 第106章 非真非假,非仙非佛 第106章 非真非假,非仙非佛 只这一场降龙伏魔的精彩秘戏,便已日颓月升。云长空想道龙王起舞歌吟,那可真是一派狂土风采,浑然不顾悠悠凉意,浸山染林。 “还走不走了?” 到了贤者时间,长空声音甚是从容。 紫衫龙王咬了咬嘴唇,道:“我要走!” 长空皱眉道:“那就走吧!” 紫衫龙王哼了一声,刚一迈步,忽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云长空急忙扶住,问道:“你怎么了?” 紫衫龙王瞅他一眼,冷笑道:“云大侠,你好厉害啊!你有这股劲干嘛不用在那位蒙古郡主身上?” 云长空俊脸一热,咳嗽一声,道:“我背你走!”说著往下一蹲。 要知道赵敏虽然也是从小习武,然而遇到这般云长空这般杀伐之景,又岂是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所能承受的? 她虽然明艷,但嫌稚嫩,这种豆蔻少女,长空难免心生爱惜,只能浅尝輒止,不敢尽兴。 紫衫龙王却是最富丰韵,其味无穷,又武功绝伦,只有她这样的人物,才能让长空真正发挥“降龙伏魔神功”的真学。 故而任紫衫龙王內力精深,却也经受不住。她刚才就觉得双腿发软,使不出力气,否则怎会差点摔倒。 此刻眼见云长空背朝自己,紫衫龙王禁不住又惊又喜,要知道武学高手最忌讳的就是將后背暴露给人,她轻轻趴在了长空背上。 云长空背著她下山而去。紫衫龙王闻著他身上的男儿气息,不禁心神荡漾,或许故土未必胜过他乡。 她这样一想,心中却又不禁想到小昭。 作为一个母亲,在儿女面前另结新欢,本就难为情,更何况她还对这人有意。 这让她根本不能对长空道明实情,生怕被他看轻母女二人,心中那种酸涩复杂,实在让人难以尽言。 半响,紫衫龙王樱唇轻咬,说道:“长空———“ 云长空接口道:“你若还是要走,看我不狠狠收拾你!” 这话一出,紫衫龙王面红耳赤,浑身发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刚才那场廝杀,让她心头犹有余悸。 那时候她一会觉得还不如就此死了,可她心志坚韧,几度神志迷糊,儼然神魂离体,悠悠荡荡浮在半空,又几度挣扎清醒,仿佛在旭日之下,冰凉血肉被融化成了一缕轻烟,縹縹緲緲,浑然不在人世。那其中的甜蜜苦楚,无法以言语形容。 要知道紫衫龙王与韩千叶成婚多年,可夫妻之事却也不多。 盖因她昔日在碧水寒潭伤了肺脉,一直不停咳嗽,有这病症是个人都提不起兴致。 她本人既不喜欢,韩千叶也不忍妻子痛苦,直到她被云长空以罗汉伏魔真气吸取寒毒,那才算是真正享受到了男女之乐。 紫衫龙王想到这里,想到云长空对自己的痴迷贪恋,那是既恨且喜,伸手掠起额前乱发,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年纪已然不轻,你大好青春,为何贪迷於我!” 云长空笑了笑道:“我要说我生而知之,你信吗?” 紫衫龙王小嘴一抿道:“佛家说一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这般年纪,能有看淡名利的心境修为,或许真是如此吧。” 长空点头道:“不是或许,而是真的。 你好似小昭姐姐,也就二十许人,我呢,看著二十岁,但两世加起来,四五十岁也不止了。所以我和你在一起,身心都觉舒畅。” 云长空说的不是假话。 他可是穿越者,这乃是未解之谜。 他深读佛经,所谓一切如梦幻泡影,虚妄不实,世间一切如同梦境,非真非假,觉得大有道理那么自己穿越也可以说是平行时空。 赵敏、周芷若看似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子,可在別的世界,又被原来的主角,以及多少穿越者嘴嘴过了,谁又能知道真假虚实? 这剧情发展与自己所知也是吻合的,那也不是假的,故而他连这都不在意,那么紫衫龙王相比她们而言,也就更加清白。 因为她武功高,见识广,不容易得到。 赵敏、周芷若之流,任何对她们有了解的穿越者,若是想,都是手拿把掐。 於云长空这个要为能人所不能的性子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 因为没有成就感。 没有他,赵敏仍旧会选择张无忌。 可有他张无忌,紫衫龙王还是不会选择他! 再则与紫衫龙王在一起,云长空可以开一切,完全不用顾虑,她会怎么想自己。 也不用怕她有朝一日,成为自己软肋。 因为她武功之高,世上几乎很少有人会拿得住。 赵敏、周芷若她们则不然,她们看似武功不弱,却谁都拿得住,但又极为吸引目光,这让云长空往往背负著极大压力。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著如何提高赵敏武功,就是为此。 就赵敏此刻,看似与自己在一起了,实则她对父母的感情,这又是一劫。 云长空和紫衫龙王在一起,完全不用考虑这些让人烦心担心的一切。 紫衫龙王自然不知道云长空的想法,却是听的身子剧震,抽抽鼻子,眼圈儿通红,伸手欲在他脸上抚上一抚。 然而手到耳畔又將手抽了回来,轻轻將头贴在长空背上,说道:“你待我很好,我知道的,你不用如此宽慰我。” 云长空笑道:“我没有宽慰你。我说过,打从我第一次得知你紫衫龙王之名起,我就萌生出了一种若能得你为妻,该有多好的想法,这不是假话。 直到亲眼看到你,你眉目宛如雕刻一般的美朗,秀髮隨风拂动之时,玉人宽衣那一剎那,就像天宫嫦娥一般,又白又亮,光辉照人,咳,我就觉得我来此,就是为你而来的。” 云长空这话那是一点不假,紫衫龙王实在够美,她肤如凝脂,艷光照人不说,那一对修长玉—腿..双—·峰,那是真的光洁如新,好似白玉雕成的一样。 这种人一定是女媧真正用了心的,云长空凡夫俗子,自然是欲罢不能。 別看她年纪大,可在她身上仿佛没有时间痕跡,再加上她內力深厚,武功又高,云长空怎样, 她都能承受。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喜欢? 赵敏那是万万不行的! 男女之间,所谓的深情,离了这一项,基本就是空中楼阁了。 紫衫龙王听他如此赤裸裸的言语,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起嘴来,冷笑道:“你又胡说,我既然这么好,你能不能放弃那位蒙古郡主呢?” 长空笑道:“我这人比较贪心,你要,她也要。” “贪心?”紫衫龙王哼一声,说道:“那你何不执掌弓帮,再施恩明教,到时候大权在握,赶走蒙古,你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 长空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长空对此不愿申说,说道:“你不觉得我与敏敏,其实与你和韩大哥一样吗?” 这话甚是突兀,紫衫龙王皱眉道:“怎么?” 长空嘆道:“她和你一样是那么的骄傲自负,机智聪敏,敢爱敢恨!你为了韩大哥可以放弃家族使命,她也不惜与家庭、朝廷决裂,放弃一切权利和荣华富贵。 你果断狠辣,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可她何尝不是如此? 可她却將小女儿的柔情、娇俏与醋意,毫无矫饰,都给了自己爱的人,你们性格中的骄傲,与极端的爱恨极具魅力。 要说小昭模样和你就似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那么她的性格也是如此。所以我喜欢你们,而非喜欢美貌女子。” 紫衫龙王呆了半响,说道:“嗯,是了,所以你为了她,背叛了父亲期望。” 长空笑道:“这不是背叛。其实不光是我父亲,乃至於整个世人,对我评价的好坏,我內心並不在意。 只因那些说我好的,无非是我能带给他们所要的利益,或是名气。说我不好,也只是因为我的行为,不符合他们期待,无法保证他们需求倘若硬要维持孝子贤孙的形象,必须得压抑真实的自己。压抑一时,於我而言,不是做不到, 看在生养情分上,我也愿意这样做。 可无论是他的期望还是旁人的评价,都是將將自己价值观投射在了我的身上。 我怎么做,都並非真实的我, 凡是可一不可再,我若一直都听他们的,这其实就是在扼杀自己生命力,也会逐渐失去真正的自由,我不愿意这个活法。 就说你我,若为人所知,定有閒人觉得你是寡妇,我是少年才俊,你我不配之类的话。 不论他们怎么自命不凡,我都当他是放屁! 我云长空又是个什么东西了? 我非佛非仙非魔,只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普通人而已。姐姐能够开心扉,不嫌弃我,那是我的福气,旁人怎么看我,那就不值一提了。” 紫衫龙王听了这话,有些意乱情迷,轻轻地在他脖颈吐了一口气:“我明知又得上你的当,不过我还真捨不得走了,你真希望我留下来吗?” 长空將她这软绵绵的身子负在背上,两手又鉤住了她双腿,虽隔著层层衣衫,也觉得她肌肤滑腻温软,软如绸缎,光如精瓷,说道:“毋庸置疑!那小龙王,你喜不喜欢我?” 紫衫龙王不由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捏:“你叫我什么?” 长空笑道:“你能飞天入海,就是条龙,还是条傲娇的龙,我很喜欢。只是你的能耐,不只是以剑弹乐吧?” 龙王闻言冷哼一声,说道:“那是当然,我是手里没有琵琶,否则何必用剑,不要以为只有中华女子才懂琴棋书画。” 云长空听她这样说,玩心大起..... “真的假的?”云长空饶是知晓她不是这意思,却也激动起来,说道:“你不骗我?”说著一把將紫衫龙王翻了过来,抱在了怀里:“这一天,我可想死了。” 紫衫龙王忽然呆呆望著长空,剪水双瞳水光一闪,募地流下两行清泪。 长空急道:“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你別哭啊。”急忙给她措泪。 紫衫龙王悽然一笑,说道:“当日汉水之畔的事,我起初的確伤心,可仔细一想,人生不过百年,七十者稀,活人不能被死人拖累,今日不能被昨日拖累,所以我也就想通了,你当谁都配让我紫衫龙王因他一言而付诸行动吗?” 长空听她唱歌,知道词义,尽显通脱,说道:“是啊,再过百年,如今的人谁又还能活著,那真是受用一朝,一朝便宜吗!” 紫衫龙王冷笑道:“可我也不允许你来作践我?” 长空苦笑道:“敢情你以为我是作践你?那是夫妻情爱啊!” 紫衫龙王轻哼一声,咬牙道:“夫妻情爱,你以为我会听你胡说八道?好啊,既然如此,你怎不为我这般?” 云长空心血上涌,大声说道:“好啊!”当即左右四顾,看向四周,就要找隱秘之地。 紫衫龙王忽地伸手,在他肩头打了一拳,胚道:“不要脸,我才不要!快下山,小昭她们还等著呢!” 云长空心想:“你想將老子,今天我非去了你的傲气不可。” 他深知紫衫龙王这种女子骄傲自负,她绝不会做出那种亲密乐事,可她越不愿意,云长空越兴奋渴望。 他来於韩千叶之后,那么也总得拔个头筹不可。 紫衫龙王以前有咳疾,这种情事绝对做不了,那么此刻他就得做了。遂摇头道:“我告诉你, 既然我云长空来了,我就不让你回波斯,將性命教给旁人处置。 我只要想到,一个姿容绝代得佳人到了人家那里,被人家绑在火架上,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满是愁苦忧伤,熊熊火焰吞噬你的身子,我就心痛万分。 所以我一定要违背你的意愿,让你为我做不愿做之事,哪怕你恨死我,我也在所不惜!” 紫衫龙王听了这话,眼神也是飘忽迷离。 她也不禁想到了自己被打上了,他们將自己绑缚在火架上,轰的一声。 雾时间,紫衫龙王面孔惨白,留下泪来。她只盼自己能够免除火刑,倾尽一切,奈何小昭的想法让她无比绝望。 她了解女儿性子,那也是认准一件事不回头的人,她实是不得不走。 可云长空的霸道,却文让她又喜又悲, 其实紫衫龙王对於云长空的思恋之苦並不比赵敏稍弱半分。赵敏还只是个黄闺女,只是一缕情念。紫衫龙王乃是久旷妇人,与云长空一会,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醒来之后,心中无限惆悵。 赵敏能想到去风陵渡口等他,她又何尝想不到? 所以看似巧合,实则是用心了。 紫衫龙王想著,云长空已经来到一座小谷,谷中树叶讽讽如响天籟,一条清溪潺潺流淌,云长空神功潜运,四下无人,当即將紫衫龙王放了下来。 紫衫龙王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正经点,行不行?” 长空握住他的手,软语道:“好姐姐,这怎么不正经了,你就从了我吧!” 紫衫龙王瞪视於他,见他眼里满含企盼。想到小昭,心中一酸,心想:“也罢,我与他终究是有实无名,不如一辈子记得我的好,一辈子也忘不掉我。” 目光渐渐放软,嘆道:“我不过你。哼,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长空道:“什么事,我全都答应。” 紫衫龙王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惆悵,说道:“你既然有了我,有了旁的女子,我也不在乎,可你绝不能对小昭有什么心思。 ”小昭?”云长空应声一愣:“她———“” 紫衫龙王神色凝重道:“她年纪小,克制不住情慾,你若敢对她如何,我和你可是没完!” 长空对此大乐,说道:“你怎么和別人一样无聊呢?小昭才多大,我又不是禽兽,別胡思乱想了。” “她会长大!”紫衫龙王很是正色道:“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和她说话。” 长空与紫衫龙王有了这层关係,对於小昭自然没有那种念头,笑道:“好,我在她面前,以后就当哑巴。” 说著將貂皮地上一铺,拉著她靠著一块山石坐下。 溶溶月色,映得清溪如银,长空看著龙王俏丽面庞,当即有些口乾舌燥。 紫衫龙王喘息道:“你,你別看我,你、你转过头去,不,蒙上眼睛。”说著用丝巾给长空濛上了眼。 云长空见她扑在自己身上,闻著她身上传出的阵阵幽香,被蒙上眼睛,也觉有意思,笑道:“好姐姐,我都听你的。” 一会儿,长空嗯的一声, 他感受到了温暖,嗅著她的芬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快乐良辰美景奈何天哪! 长空好笑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琴音,隱约有人说话,儼然人数不少“是五散人!” 紫衫龙王立刻起身,穿上了灰布衣服,还带上了头套面具。 云长空谋划已久的好事被打搅,心中那是一万个来气。长吐了一口气,呼出空气也是火热的, 仿佛累积了太多火气,將肺也烧著了, 云长空徐徐站起身来,说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群王八蛋!” 金婆婆心中暗笑,说道:“和你在一起,我是既甜蜜又难过,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长空道:“怎么不许?这是夫妻情趣,你应该多读书才是。”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 金婆婆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们是夫妻吗?” 长空笑笑,嘆道:“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女人,至於名分,你要,我就能给你。” 金婆婆道:“免了!” 长空道:“你先下山,我要去光明顶了。” 金婆婆道:“你还去干嘛?” 长空冷冷道:“若是给人將明教灭了,我今天不白上光明顶了吗?” 金婆婆道:“怎么可能,杨逍五散人他们若是联手,除了你,谁能打得过他们?” “这个么?”长空沉默一下:“倘若他们自相残杀,给外人偷袭呢?” 金婆婆忽然一惊道:“你、你说的那人莫非是成昆!” “没错。”云长空意味深长地道:“你也应该明白其中缘由。” 紫衫龙王道:“不错,阳教主意欲掩上石门,与成昆同归於尽,结果没能成功,那么此人知道明教密道,若暗中偷袭,的確是个大麻烦。” “是啊!”长空长嘆一声:“倘若真如我所料,事情大大不妙。我上去料理一下,你回去护好她们,若是武林群豪来了,她们想看热闹,就让敏敏易容一下。” “可是,可是,”紫衫龙王有些羞报:“我还是有些腿软。” 长空笑了笑,左掌按她腹,右掌轻轻贴在了后背上。“伏魔神功”內力运起,缓缓输入至她体內。 紫衫龙王顿时觉得如沐暖阳,舒服至极,连忙將这股內力与自己內力混合,运转周天。 一刻钟时间,长空收手,沉吟道:“奇怪,你的纯阴之气得於碧水寒潭,可如今体內怎有一股阳流,难道说,你已经练到了至阴反阳的地步。嗯,但又不像,这股阳气並非你自身所出———“ 紫衫龙王面色红润,呸道:“我走了!”身子一晃,好像一阵青烟。 她心中明白这股阳流乃是云长空昔日注入的罗汉伏魔功內劲,消了自己寒毒不说,还让自己达到“至阴反阳”的境界,只是这股外力,非自身修炼,她运用起来,不能如臂使指,也不知道为何! 殊不知“罗汉伏魔功”乃是佛门神功,慈悲之念愈盛,威力越大,她心中却无慈悲之念,自然不能像云长空一样如臂使指了。 而这也是她离不开长空的重要原因。 哪怕再过几十年,长空也是她心中最爱。 就是这么离谱! 云长空见她只顾埋头狂奔,很快去远,摇了失笑,又借著木掩盖行踪,向著光明顶密道而去。 他奔跑一阵,就见远处高峰上一道黑影手提著两个大桶冉冉上升,宛如有人以长索將他吊上去一般。 此人头脑光光,反映月色,幽幽发亮,轻功又异常厉害,云长空暗付:“这应该就是成昆,这可真是来的妙啊! 此刻圣火厅中,杨逍,韦一笑,五散人,一脸凝重。一张桌子上还摆放著残羹剩饭,显然几人刚才吃过。 “杨左使,五行旗掌旗使下令收缩五行旗眾退回光明顶,他们收到几位飞鸽传书,都是人心惶惶... 说不得一脸担心,说道:“想我明教,在江湖中乃是天下第一大教,听从云长空之言,已经丟尽了面子,倘若最后事態不受控制,只怕———“ “怕什么,大不了与他们一决死战!”周顛很是愤恨。 “决一死战?恐怕我们的实力和对方相差太远,周顛,你自问我们明教对上六大门派胜算如何?更何况亏帮也掺合进来了! 而且还有一些从不在武林走动的人物,我们拿什么一决死战?恐怕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而已。”彭莹玉很是语重心长。 说不得道:“云长空的想法,也算是为反元积蓄了一份力量,凭他和少林、武当、巧帮、峨眉派的交情,此事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韦一笑脸色一沉,冷冷道:“无论能否度过这一场灭教之危,我们明教听从云长空之言,也是大丟顏面,以后在江湖中还何以立足? 下一步如何振作本教,总得有个章程。总不能將本教命运永远寄托在外人身上!” 眾人互相对视,彭莹玉道:“你说的是教主之位!” 韦一笑点头道:“是啊,本教再也不能没教主了!” 说不得道:“外人不知究竟,你我还不明白么?教主之位,我们就是选了,五行旗不认可,全无用处。” 杨逍笑道:“既无用处,不如以后再说!” 韦一笑冷哼一声,森然道:“教主位子一日不定,本教纷爭一日不解,凭他有天大本事,这嫌隙总难调处。杨左使,在下要问你一句,退敌之后,你拥何人为教主?” 杨逍道:“谁持圣火令,我便拥谁为教主。这是本教祖规,我自然遵奉。” 韦一笑道:“圣火令失落已近百年,难道圣火令不出,明教便一日无主?” 周顛哈哈大笑,道:“杨逍,你別当大伙儿都是蠢材,你不愿推选教主,这用心难道我周顛不知道么?明教没教主,便以你光明左使为尊!” 杨逍道:“我从未说我要当教主,可本教之中,谁的武功谋略能胜我杨逍?是你周顛吗?” 周顛冷哼一声道:“我周顛自然没资格当教主,可是你职位虽高,四大护教法王肯奉你號令么?你调得动五行旗么? 我们五散人又有谁肯听你命令,让你指挥?你光明左使者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 杨逍冷笑不言,周顛眼露凶光。 说不得效状,忙道:“二位,此刻大敌当前,万莫为此伤了和气,我们明教反元本就孤掌难鸣,倒不如依託云长空之力,联合其他门派,一起联手。 至於教主之位,暂且放下,我们推选个副教主统一號令,大家意下如何?” 周顛目光一转,忽的笑道:“好,我推韦一笑为副教主。他机谋多端,武功高强,咱们明教之中谁也及不上他。” 杨逍冷笑道:“我看你周顛才最为合適,反正明教本就四摘五裂,再让你周大教主顛而倒之, 倒而顛之,岂不是更好看?” 周顛喝道:“放你妈的屁!”手掌呼的一声,拍向杨逍头顶。 杨逍手腕一有,刷地一掌迎上。 他未与周顛手掌相交,韦一笑挥掌而上,双掌相交,无声无息。 杨逍手臂一震,顿觉一股寒气汹汹而来,忙用劲抵挡。 周顛叫道:“姓杨的再吃我一掌!”一掌朝他胸口拍去。 “不可!” “快快住手!” 说不得与彭莹玉要挡开周顛一掌。 杨逍拧腰公掌,呼吸间已经与周顛双掌相交,他看向韦一笑,沉声道:“寒冰绵掌虽然厉害, 但要伤我杨逍,还差太远了。” 说不得叫道:“周顛,韦兄,你们二打一,算什么好汉?”伸手往周顛肩头抓落,想要將他拉开。 但觉周顛身三其冷若冰,一股亨骨冰冷的寒气从手掌心中直传至胸口。 说不得旱地想起,这是韦一笑的“寒冰绵掌。” 原来杨逍已经施展“乳坤大挪移”,將寒冰掌力传到周顛与说不得身上了,两人手掌发凉,经脉急颤,身三直抖。 棚冠道人和彭莹玉看出不对,托地跳起,一护周顛,一护说不得。 四人之力聚合,寒气已不足为患,然只觉寒冰掌力高如一条蟒蛇,摇来摆去,把握不定。所以也不敢撤手,生怕被杨逍损伤。 彭莹玉叫道:“杨左使,咱们可.当可——可——” 他一开口,牙齿相击,就觉一股凉意直钻肺腑,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他开口讲话,就乱了呼吸,真气暂停,陡抵挡不了寒气。 只能闭口不言,运转內功,抵抗寒意。 第107章 亡羊补牢 第107章 亡羊补牢 此刻圣火厅中,韦一笑、周顛与杨逍双掌相接,说不得、彭莹玉,铁冠道人又形如品字,手搭在几人身上,共御寒气。 只剩冷谦一人尚未被杨逍以“乾坤大挪移”神功黏住。 所以他只在一边冷眼旁观,却也心中不胜迷惑。 盖因他深知杨逍武功再高,那也未必能胜韦一笑多少,终究敌不过诸人合力,怎会几人痛苦不堪,面色青红,他反而浑然无事? 冷谦身在局外,看不出其中关窍,五行旗掌旗使虽听杨逍练了“乾坤大挪移”,却也未告知五散人。 只因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镇教神功,教主方能习练,杨逍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他得了阳教主传授,岂不是说阳教主有意立他为教主?故而五行旗使知道,却也不说。 教派要护,他们也绝不会给杨逍当教主创造任何机会! 周顛忽地大声道:“冷麵鬼,你打.他—.背心,打—————”他一开口,彻骨生寒,又急忙闭嘴。 冷谦本不欲出手,但见周顛、彭莹玉双颊铁青,神气痛苦,若是阴毒入了肺腑,势必无救。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五枚烂银小笔,托在手中,说道:“五笔,打你曲池、巨骨、阳豁、五里、中都。” 他惜字如金,这五处穴道都在手足之上,並非致命要穴,意思是让杨逍罢斗。 说不得也道:“杨左使,都自己人,何必伤了和气?” 杨逍说道:“挑起这场纷爭的不是我杨某,先动手的也不是我杨逍,你们意欲图我,在下只好被逼奉陪!” 要知道明教这帮人,全都有心护教,但对教主之位的归属,却是各有盘算。 韦一笑问杨逍,其实就是自己想当教主,周顛所谓的推选韦一笑,也是存心气恼杨逍。 毕竟他与韦一笑恶感还多於好感。 杨逍清高自负,武功更在他们之上,自然也不服其他人当教主,反而觉得我已向你们低头认错,全为护教。 而你们却要选教主,韦一笑更是主动替周顛接掌,明显商量好了,意欲图谋自己。 冷谦见杨逍不从,不敢再拖,叫道:“得罪了!”右手扬处,五点银光直向杨逍射去。 杨逍不动声色,眼见银笔射来,运转“乾坤大挪移”,左臂一送一划,將周顛等四人当作一件兵刃,挡在了身前。 扑扑几声闷响,如中败革。周顛中了两枚,彭莹玉中了三枚。 好在冷谦其意只想阻止爭斗,所中又不在穴道,看著伤肉见血,却无大碍。 周顛却也是大叫一声,勃然大怒道:“冷麵鬼,你他妈———“ 说不得瞪著杨逍道:“你,你,这是乾坤大挪移?” 韦一笑也叫道:“你,你从何处偷学到了乾坤大挪移?” “偷学?”杨逍冷笑道:“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本教至高无上的神功,只有教主方能习练,当年蒙阳教主青眼有加,我只不过学到了一点皮毛,已经用之不尽。 诸位,我此刻借献佛,你们所抵挡的全是韦一笑的寒冰绵掌,若有损伤,全拜他所赐,可怨不得我!” 韦一笑脸色青了又白,眼中凶光闪烁,加紧催力,杨逍不动声色,双手牵引,左手劲力传向右手,他只是坐山观虎斗而已。 韦一笑加劲,周顛手掌与杨逍相接,对於寒冰绵掌,那是首当其衝,这时便似身入冰窖一般更觉寒冷,忙道:“杨左使,我们抵抗外敌—护教—重要,你快收掌!” 冷谦见他全身发颤,牙关相击,咯咯直响,说道:“恭喜!无恶意,请罢斗。” 杨逍听了冷谦这话,也正中下怀,而且他適才见冷谦出手的確是没有要伤自己性命的意思,说道:“好,各位兄弟,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撤掌收力,以免误伤,你们同不同意?” “好,好!”几人说是点头,若是应声。 杨逍道:“一,二,三!” 不想他三字刚出口,就觉一股锐利指劲透过背心“神道穴”直衝而至! 杨逍大吃一惊:“蝠王好不阴毒,竟然偷袭!”正要反击,就见韦一笑身子也像葫芦般向外滚出! 杨逍一见到如此情状,料知另有变故,他素来好强,身经百战,反而快步前冲,好脱离敌人控制,再加反击。 忽听劲风讽讽,转眼望去,周顛、彭莹玉、铁冠道人、说不得四人各已倒地,冷谦正向一个灰衣人拍出一掌,那人只一挡,冷谦发出一声闷哼,带有痛楚。 陡然出现敌人,眾人无不错,眼望著来人武功极高,冷谦不是对手,杨逍当即提气欲上,陡然全身寒冷,浑身酥软,念头一闪:“这是什么武功?” 原来他一提气,就觉一股阴寒之气从神道穴极行而上。这股气机古怪异常,与“寒冰绵掌”大有不同,走到那处穴道,哪里经脉为之酥软,一瞬间,就走遍了督脉,擬好的招式竟然使之不出去。 杨逍这才知道不妙,要知他刚才能够抵御韦一笑与五散人,全凭“乾坤大挪移”法门牵引挪移几人合力。 他虽没用多少本力,但那也是需要运转內力,便如一发悬千钧之石,风险极高。 故而杨逍等人生怕收功之时,稍有不慎,对方劲力传到自己身上,这才约好三字出口,同时收功。 在这一剎那,也就意味著失去內力护体,最为屏弱,好似裸身小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故而敌人一记阴寒指力戳在杨逍身上,指力也隨之涌入其他几人之体,如电流般传遍周身,自顶至踵,均已酥软。 只有冷谦没有受到波及,才能对灰衣人出手。但来人武功之高,冷谦一人之力无法抵挡。 其实也合该明教遭劫,只因这是圣火厅议事堂,未得召唤,旁人不许靠近。 再加上韦一笑一来,就吸了杨逍一个仆童的血。这种狠辣手段,让所有僕童婢女不敢靠近,生怕步了后尘。 所以冷谦与那人拆了二十来招,也没人报信。几人也就只有悔恨与泪丧了。 杨逍身遭大敌而不乱,只见那人疾逾闪电,右手食指忽伸忽缩、忽隱忽现,风声鸣鸣作响,突然踏上一步,冷谦“哼”的一声,身上中了一指,跟跎后退,面孔一青,翻身倒地。 杨逍大惊,內力强行运转,身如旋风,右肘猛向灰衣人胸口顶去。 灰衣人左指弹出,正中杨逍肘底小海穴, 杨逍本就因为受困寒劲,不胜其苦,再中一指,全身好像跌入冰窟,想要移动半步也是不能。 忽听“”的一声,韦一笑等人举目望去,只见这灰袍人容顏瘦削,虽然穿著僧衣,却始终透著一股莫名邪气。他右手食中二指胸前一竖,眼中透出惊讶之意,说道:“光明左使杨逍,果然名不虚传,连中我两记幻阴指,居然还能够站立不倒,了不起啊!” 这人自然就是成昆了,他將两桶火药放在光明顶密道,进来查看情况,见到几人动手,立刻偷袭,对杨逍背心要穴戳了一指,见他並不软倒,心中已是惊讶,再见他还能出手攻击自己,更觉吃惊。 杨逍心头一沉:“这话恁的耳熟。”这才想到云长空就夸他挨了两袖不倒。此刻给这贼禿又夸自己挨了两指不倒! 杨逍莫名悲愤,曾几何时,自己落到了挨人两下,被夸赞的地步了? 杨逍涩声道:“你的弹指功夫是少林派的,可这幻阴指阴毒邪门,绝非少林武学,你究竟是何人?” 成昆轻轻一笑,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圆真,座师法號上空下见,魔教眼看就要灰飞烟灭, 你们这群魔头死在少林弟子手中,那也是不枉此生了。” 杨逍喃喃道:“空见神僧的弟子,怎会如此?”募地浑身一震,失声叫道:“你是如何偷上光明顶的?你是从密道而来!” 眾人应声一惊,均想杨逍你真他妈能放屁,这贼禿如何知道密道入口。 园真忽而笑道:“你为何断定我知道密道入口?” 杨逍目射寒光:“你武功虽高,要想摸上光明顶,恐怕非你所能!” 圆真一言不发,注视杨逍片刻,徐徐说道:“阳顶天任你为光明左使,倒也有些道理,你果然见识非凡,猜的不错,我就是从密道上来,这才视你明教七巔十三崖为康庄大道!” 杨逍自有过人之处。他虽然身受重伤,剎那间便將其中关节悉数弄清,他深知圆真武功虽高, 比自己也强不到哪去,那么他绝对是靠密道,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圣火厅来。 要说这天下还有一个云长空,谁也不信! 周顛听了这话,自然叫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明教密道向来只有教主能走,杨左使尚且不能,你个老禿驴凭什么?你个卑鄙小人,我——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他口沫横飞,破口大骂,也真亏他如此重伤之下,居然骂了这么几句,也不歇一口气。 圆真哈哈笑道:“这密道是你教中之秘,可是阳顶天违反教规,告诉了她的夫人,那么我也就和她只好走一走了。” 眾人都道他是胡说八道,均各患怒,心中齐骂:“贼禿驴脸皮真厚,就算阳夫人知道,又为何要跟你走?” 他们欲要开口,却又觉得这个事实,好像不大对头! 毕竟一男一女走明教密道,若是为真,对於明教之辱,无有过之。 以后堂堂明教,岂不是绿帽教了? 周顛却是没想到这一层,骂道:“放你妈的屁,我们教主与夫人失踪三十年了,怎会告诉你这禿驴!” 圆真这时若不欲答他问话,隨意出手,就能將明教七大高手送上西天。 然而一个人大凡苦心经营一条妙计而成功,心中喜乐无比,总盼有人知晓,如是令中计那人明白头尾,那就更加妙绝。 圆真恨了明教数十年,一心要覆灭明教,为此不惜与蒙古人勾结,今日一举打倒七大高手,那是何等志得意满,大笑道:“你儘管骂吧,你们中了我的幻阴指,除了少林、武当、峨眉的九阳神功,以及大理段氏一阳指,再无可救,三天內,各赴西天那也不再话下。 我再將火药往圣火峰上一埋,轰的一声大响,不可一世的魔教从此烟飞火灭。有分教:少林僧独指灭明教,光明顶七魔归西天,哈哈“ 眾人忽地涌起一阵绝望,想自己一心护教,今日却是烟消云散。 杨逍惨然道:“我杨逍真是感慨啊,若非我明教自己內订,也不至於猝不及防,被你这卑鄙小人所暗算!只是空见大师仁侠之名播於天下,你这种德行也配拜入他的座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说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冰冷,双腿发软,坐倒在地,再无半丝气力。 “德行?”圆真仰天长笑,声音惨厉:“你们不服气吗?武林中人论的是武功高低,生死存亡,一个云长空就將天鹰教除名,杀了你们右使者范遥,你们这些所谓的明教高手,在他面前,跟条狗似的,连为教友报仇都不敢,难道是因他德比孔孟,让你们自惭形秽? 哈哈,不过是你们这群魔头技不如人,明哲保身,又有几分德行?” 明教眾人一听这话,更是气血翻涌。 云长空多少还占了一个武功大为不及,然而这圆真贼禿武功未必强过他们多少,全因自己內订所知,这种又痛又悔的感受,实所难言。 人人都灭了当教主的心了。 只因他们这时才明白,原来不用云长空这种高手,旁人也可以轻而易举覆灭本教。 正所谓祸起萧墙! 杨逍冷冷道:“云长空虽然与我明教有深仇大恨,可他为人光明正大,多有解忧排难之心,昔日黄鹤楼一会,人人闻而乐道,说他有侠义之气,更是武功盖世,你这么了不起,怎不与他会上一会呢?” 圆真哈哈笑道:“云长空这小子我早就会过了,他武功虽高,只可惜,不是个成大事的, 浪费了我与蒙古郡主多少谋划,昔日他若在黄鹤楼前,与正大门派联合起来,將你们这群魔头都杀了,不知该有多好。 可这小子偏偏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留著你们抗元! 呵呵,他自己倒是躲清閒,和那蒙古郡主恋姦情热,纠缠不清! 这是元要抗,美人也要。 唉,我知道,这小子我是无法利用了,还得亲自来费这劲了!哈哈!” 成昆这一手乃是平生得意之作,兴奋之情难以抑制,正所谓其辞若有憾焉,其心乃深喜之。 周顛怒骂道:“云长空纵然好色无形,也比你这贼禿貽羞师门的好?” “貽羞师门?”圆真神色一冷:“只要能灭你明教,我什么都做的出来!我为这一天可是想了四十年啊,哈哈——...“ 明教眾人这才明白,原来这贼禿一直对本教图谋不轨! 周顛转头道:“杨逍,我周顛实在该死,对你不起,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当了教主,总比没有教主闹的四分五裂,全军覆没要好啊!” 杨逍嘆道:“其实我们都错了,我们为了爭教主之位闹的一团遭,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歷代明尊教主!” 圆真哈哈大笑道:“你们这时才后悔,晚了!” 忽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下方都是天下少有的人物,可均不知樑上有人,听见这一笑,无不震骇。 圆真一抬眼,衝口而出:“谁?” 就见头顶屋樑上,一人黑袍大袖,右腿下垂,左脚搁在樑上,半躺半坐,樑上放著一盘水果, 手里拿著一酒壶,正在对口长饮。 “云大侠!” “云长空!” 眾人那是又惊又喜, 圆真怎能不骇然心惊? 要知道空闻、空智、空性回寺说起云长空,简单四个字“万川归海!” 他们三人敢联手挑战张三丰,但对於云长空,出手都不敢,只因他们的武功落在云长空身上, 均有一种无力可用的感觉。 这是他从空智嘴里套问来的, 而且阿二阿三也说过云长空后心要害,扛了一记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形如无事,这还是四年前。 如今呢? 圆真情知自己武功纵比空智、阿二阿三为高,那也极其有限,绝非云长空敌手,惟有逃之一途。 但不打就立刻遁逃,面子事小,自己这大好局面,岂不是就此失去? 这机会百年难遇啊? 这让圆真一时之间,竟然证在当场。 明教眾人则是知晓,云长空一到,天下能在他面前杀人的,恐怕除了张三丰,再无第二人了。 云长空连圆真还都不看,取下酒葫芦,慢慢说道:“你们不爭这教主之位了?” 明教眾人面如死灰,嗓子乾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时间寂静无声。 只因所有人都明白了。 云长空早就来了,可他一直看著,就是等著他们面临死局悔悟以往,这才开口。 “云大侠!”彭莹玉抖索索拱手合十,嗓音发抖:“阁下若是有心,我等愿推举你为教主!” “是啊,云大侠,你做本教教主,我也服!”说不得也紧隨其后。 云长空嘆道:“名利害人,好似蜜拌毒药,让人至死而不觉,多少英雄豪杰就是堪不破,最后落得一个可怜、可悲、可嘆之地步!” 云长空深知明教这群人的德行,不让他们处於绝境,命不由己,那是一个个都是牛的不行,谁都不服,如何能够万眾一心。 故而一路跟隨成昆,明知他偷袭,也不制止,只是在樑上吃瓜看戏。 明教眾人自然明白了云长空的用心,齐齐点头,他们此时后悔极了。 若不是內斗,这圆真纵然偷摸上来,也不能打败七大高手。 云长空目光一转,落在圆真身上:“好在亡羊补牢,刚刚好,成昆,你觉得呢?” 这话音虽轻,眾人无不震惊。 “成昆? “你是谢逊师父混元霹雳手成昆?” 杨逍等人固然震惊,落入某人耳朵里,更如惊雷霹雳一般,险些让他炸梁起来。 成昆被他揭露身份,老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呵!”努力定一定神,说道:“果然是女生外向,郡主娘娘连这也告诉你了,浑然不顾她父兄所想啊!” 云长空摇头道:“你的来歷,我早就知道,跟郡主娘娘无关,四年前我没揭穿你,只因高手云集,我没有把握杀你,今日却是不同了,你有何感想?” 成昆苦笑道:“没什么感想,就是想逃命。” 云长空似笑非笑道:“你可明白寧放豪杰,不纵小人的道理,看在你还披了一身佛衣,我就给少林寺一个面子,这就自尽吧!”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一双凤眼光芒流转, 成昆觉得好像有人將一盆冰水直浇到脚底,彻骨生寒! 他適才还血热冲沸,志得意满,此刻却像中了“幻阴指”一样。 至於杨逍等人只是看长空目光,就觉得自己身子也被他的目光照得內外澄彻,无不骇然! 知道云长空功力之深,远非昔日可比! 成昆笑道:“在阁下面前,我哪敢胡说。” 云长空凝视於他:“你盘算著,是非要我下来,將你打的阳夫人都不认识吗?” 成昆面色铁青,不意自己“黄雀在后”,到头儿来,自己也是“螳螂”了,只有决死一战了。 当下缓缓吸了口气,提运內力,忽然身子一旋。 砰的一声,周顛被他一脚踢的冲天而起,云长空拎著酒壶飘然落下,信手一挥,周顛已经飞到了一张椅子上。 成昆深知云长空武功高绝,轻功更是惊人,所以他將周顛踢出,足下如按机簧,凌虚飘飘,射向窗口。 一剎那,已到窗边上,忽听呼的一声,一股火热之气从左侧衝来,他斜眼一,竟然是一个大布袋直衝而来。 眾人见了,无不惊奇。 成昆一心逃生,也不知这布袋里是什么东西,他功夫了得,应变更是奇快,一指就向布袋点去。 ,布袋里传来一声闷哼,当即了下去,与此同时,背后微风讽然, 蓬的一声,成昆觉得后背一股寒流涌进,大为惊怒,心道:“云长空枉负盛名,竟然也偷袭。” 当他以成昆之名,纵横江湖之时,就搏了一个“混元霹雳手”的名號,后来机缘巧合,拜入少林寺,更加如虎添翼,內力之厚,武功之高,天下罕有人及。 这时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他感受到一股凉意直钻肺腑,竟是不慌不忙,反手就是一指。 就听噗的一声,点中人身。 成昆却也是天旋地转,一跤坐倒在地,面现苦痛之色,呼吸粗重,回头瞪视,却又不禁一愣。 第108章 为情疯狂 第108章 为情疯狂 成昆脸色惨白透灰,呆呆瞪视,只见云长空卓然而立在丈外。 明教眾人更是惊喜交进,原来此刻成昆身前躺著一人,尖嘴猴腮,乃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適才出手之人,便是他,而非云长空! 云长空轻拍手掌,笑道:“青翼蝠王有些门道。” 韦一笑瘫倒在地,呼呼喘道:“这贼禿想毁我明教,异想天开”一边说著,额上冷汗直冒,全身直抽。 成昆惨笑道:“我原有些奇怪,以你的武功怎会被我一击便动弹不得,哼哼,果然哪,魔教竟是卑鄙无耻之徒!” 原来五散人武功较弱,中了幻阴指指力动弹不得,可韦一笑乃是明教护教法王之一,岂同等閒,杨逍能挣扎使出一招,他又何尝不能? 只是他为人阴险,眼见圆真和尚了得,自己只有一击之力,不敢轻易发难。只能忍受煎熬,假装昏迷,蓄势待机。 成昆身在局中,竟也未能洞悉其谋。 韦一笑见云长空到来,成昆逃跑,而又有说不得袋中之人阻拦,立时奋起神功,全力扑出。 他总不能真的让云长空以本教大恩人自居,所以他对於成昆偷袭悲愤填膺,又是拼力护教之心,身如龙翻蛇行,迅捷无比,呼吸间“寒冰绵掌”击中了,成昆后背。 云长空看到他出手,也就不屑出手了。 总不能打一个成昆,自己还要藉助张无忌、韦一笑之力。 虽然说他施恩不图个人报答,但也是心有用意的,他就是要將明教傲气打掉。 成昆不是利用自己吗,自己也利用他。反正一切局势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乐的看戏。 简单说,成昆可以死,但不能出於为明教办好事的心。 就见韦一笑狠狠瞪著成昆,气哼哼地道:“你以为你的幻阴指厉害,我瞧你还有多大能耐,你灭我明教试试!” “寒冰绵掌”和“幻阴指”的劲力原本难分高下,然他拍出那一掌时已受伤在先,圆真反手一指让他四肢其软如绵,再无半丝气力。 成昆聪明绝顶,此刻理清头绪,韦一笑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只是他没想到这议事堂里还有一人,如今自己真气涣散,命掌云长空之手,胸中惊骇之情,无以復加,目光一转,说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几人目光都看向了那个大布袋,此刻却没了声音。 要知道四王各擅绝艺,不相上下,但以轻功而论,韦一笑最为厉害,然而適才成昆全力逃命, 若不是给那大布袋一挡,韦一笑受伤之身,断不能打中他。 这可不是原剧情中成昆得意忘形,放下戒心,给韦一笑打中。 说不得这时也叫道:“小兄弟,你怎么样?” 那布袋里再无声音。 成昆冷笑道:“他中了我奋力一击的幻阴指,死定了。” 周顛破口大骂道:“你这贼禿,等老子能动弹,活剐了你!” 圆真嘿了一声,不再言语,凝神运气。 “成昆!”杨逍喘了口气道,“你和我明教之间,究竟有何仇恨,值得你如此煞费苦心?你若再不明告,恐怕也没机会了。” 成昆皱了皱眉,徐徐道:“这又有什么可说么?” 周顛却道:“放你妈的屁,我明教被你打得一败涂地,为什么不说?” 几人均知,拋除云长空,他们谁能先行动得,谁就是贏了。 至於云长空被他们给拋却了。 一则以他的赫赫声威,若对一个无法动弹的人下手,大损身份。连他们都不屑为,何况是他这种天下第一高手,否则成昆刚才已经上西天了。 再则明教的人自有傲气,他杀了本教光明右使者,又將明教左使者与五行旗打得一败涂地,今日再得他救命,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是故几人都想逗引成昆说话,好不能让他安心调息。 云长空那是何等样人,他们脸上任一点表情,也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对他们的心思心知肚明, 淡然一笑,道:“看起来,你们短时间都动不了了,唉,这可真是,成昆,你说说,你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覆灭明教呢,我也大为好奇。” 此刻议事堂里落针可闻,成昆闭上双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轻轻嘆了口气,说道:“事过境迁,夫復何言!” 他愿意將自己与阳顶天夫人偷情之事告知於眾,乃是將所有人当成死人,不怕秘密泄漏。 可是现在,云长空掌握一切,他就不会说了,以免传扬出去,害了师妹死后名声。 云长空笑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了,你若不说,那就带著这个秘密下地狱吧!” 成昆不说,云长空却要让成昆说出来,坐实明教绿帽教的事实, 以后明教若是翅膀硬了,不听招呼,那么自己就能以此,让他们抬不起头。 简而言之,你们教主都被人带了绿帽子,你在老子面前牛个屁! 就像刚才韦一笑那样说,他非常明白,心中还是不服,觉得没有自己,他们也能倖免於难。 云长空就是这样,对手越英雄越骄傲越坏蛋,他就越兴奋,非得彻底击碎明教的傲气! 成昆睁开眼睛,静静打量云长空:“我以为我的心够狠够绝,殊不知你的心比我更狠更决,栽到你手里,我也不冤!” 云长空失笑道:“你没有栽在我的手里,你是被人家韦一笑打伤的。至於狠绝方面,我是甘拜下风。” 成昆悽然一笑,说道:“我说你比我狠绝,你不认吗?那我想请问,你明知郡主被汝阳王要嫁给別人,你为何视而不见,不挺身而出?” 云长空冷笑道:“那是老子知道这是个阴谋。” 成昆冷笑道:“不说此事是不是阴谋,就凭这点,你也不配郡主对你掏心掏肺,你服不服气?” 云长空沉默了一下,幽幽说道:“关於此事,我一直怀有疑心,只是不知是何人献计,现在看来是你所为了。” “不错!”成昆冷冷道:“此计乃是我与汝阳王父子所定,意图擒捉於你,让你为其所用。 可惜啊,人言你云长空天下无敌,义薄云天,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懦弱狠毒的无耻小人。你既对不起你郡主,更对不起父亲。” 人人听了这话,全都看向云长空。 云长空面色如常,道:“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成昆说道:“怎么,你不服气?那我说一说,郡主与人结亲,你无动於衷,这是不是懦弱?郡主从小得王爷世子宠爱,你只顾自己,全然不顾她离家出走,与父兄母亲决裂的心情,你够不够狠毒? 难道你还对得起郡主? 至於你爹武功不怎么样,那也是一心反元,你却违背他的想法,与蒙古郡主生情,你说这这世上最无情义者,是不是你?”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成昆,你还真不愧是个情种啊,说说,阳夫人怎么一个倾国倾城法,她死了这么多年,也值得你费尽心计,不惜与蒙古勾结?” 这句话当真惊世骇俗,明教眾人无不大震, 成昆头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晕绝,勉强定了定神,嘶声道:“你———你———·说什么——— ? 云长空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以为你不说,旁人就不知道你与阳顶天夫妇的爱恨情仇了?告诉你吧,阳顶天早就將一切交代的清清楚楚。” “这不可能!”成昆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有些紧张:“是了,你是跟著我从秘道进来的?” 当年阳顶天走火入魔,阳夫人羞愧自尽,成昆又气又愤,明知阳顶天修炼“乾坤大挪移”而死,也见到了羊皮卷,只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那时心神大乱,没有留意。 这次进了密道,也不敢去阳顶天夫妇石室,但听长空这样一说,立刻猜了出来。 云长空笑道:“你也不笨。我见你辛辛苦苦大半晚上提著两大桶登山,我也就跟了上来,你藏在密道里的火药,都给我投下山谷去啦,你想炸了光明顶,算是没机会了!” 眾人无不变色,周顛厉喝道:“炸药?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成昆更是面如死灰。 云长空幽幽一嘆道:“成昆,你也曾是白道英豪,谢逊更是你的徒儿,何至於此!这个阳夫人究竟有什么好的,我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成昆面肌微微抽搐,吐了一口气,说道:“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怎能理解我的感受。” 云长空哼了一声:“怎么,阳夫人丑的说不出口?” 成昆脸上露出一丝暖意,悠悠道:“早在阳顶天夺走我心爱师妹的那天,我就立下重誓,我成昆只要有一口气在,定当杀了阳顶天,覆灭魔教,可天不从我愿哪!” 杨逍听到这儿,说道:“阳教主突然失踪,也都是拜你所赐了,是你杀了他!” 成昆幽幽道:“若是我杀了阳顶天,我倒不恨你魔教啦,他是自己死的!” 眾人不觉目定口呆。 周顛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自己死个我看看!” 成昆一声悽厉长笑,说道:“本来我与师妹两情相悦,可阳顶天仗著是明教教主,浑然不顾他比我师妹大了二十多岁,横刀夺爱。 可他娶了我师妹,又因为教务繁忙,苦练武功,根本无暇照顾我师妹,所以我师妹婚后生活, 並不快活。 云长空点了点头,他对此是认可的。古往今来,权大莫过於皇帝。 可给他们戴绿帽子的比比皆是。 其实就是因为事情太多,难免忽略了女子感受,容易被人见缝插针。 成昆悽然一笑,接著道:“所以我师妹时常与我相会,这就得找一个隱秘之地了。” 寻来寻去,也就选了你光明顶的密道,哈哈,这密道是你明教不惜代价建造的庄严圣境,阳顶天违反教规,告诉了我师妹,我成昆怎能辜负了此等美意? 只好让你们明教为人景仰的圣地,成为我与师妹私相授受的幽会之地了,哈哈———“ “放— 明教眾人都是气愤至极,胸口好像要炸了一般,就是周顛只骂了一个“放”字,下面这“屁”字便接不下去。 古往今来,对於明教的侮辱,再没比这件事更为重大的了。 成昆此刻知道一切谋划成空,自己命在顷刻,为了让明教引为奇耻大辱,將如何与师妹私通幽会以致激死阳顶天的过程,绘声绘色讲了出来。 成昆起先不想说,但又一想,如此侮辱明教,云长空听去了,明教眾人或许会为了掩盖秘密, 从而杀他灭口。 不论是云长空反杀明教,还是明教得手,都算为自己报仇! 成昆一向城府深沉,滴水不漏,身处绝境,尽情宣泄心事,瞬息之间,便定下毒计,的確是非同凡响。 阳顶天在明教遗爱甚深,眾人听他死得如此悲惨,无不悽然神伤,又想到他慷慨豪侠,就因为娶了一个女子,落得如此惨状,更觉悲愤交加。 周顛那是大骂不已。 彭莹玉忍不住喝道:“周顛,別吵!” 周顛愤声道:“放屁,他妈的——“ 成昆冷哼一声,说道:“云长空,你年纪轻轻,武功之高,天下无敌,在下佩服之至,而且你又无情无义,但这想法却是差了一点。” 云长空皮下肉不笑,道:“那怎么就不差呢?” 成昆笑道:“此时你只需要將明教眾人一起杀了,凭藉你与少林的渊源,对武当派的恩惠,以及与峨眉派交情,必然可以成为武林盟主,那时候振臂一呼,再加上你与郡主的交情,称王称霸, 岂不是易如反掌?” 眾人无不变色,更有几分惊慌, 云长空莫觉好笑,说道:“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这有不明白的?”成昆嘿了一声,阴侧笑道:“我听说你杀了谢逊,得了屠龙刀—“” 话音未落,那布袋里忽然传来几声呻吟与痛哭,旁人以为是他中了幻阴指后垂死挣扎。殊不知这人那是內功到了水火求济、龙虎交会的大关头。 成昆接著道:“王侯將相,寧有种乎?你本就是武林至尊,弓帮与魔教结仇百年,他们力量雄厚,乃是魔教大敌,这几个魔头死光,魔教大乱,只弓帮就能灭了他们。 此刻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你身为弓帮从所未有的大护法,又携灭魔之威,正是逐鹿天下的好时机。 汝阳王对郡主视若珍宝,他可以不认武林强寇的女婿,但你只要做出功业,他巴不得你给他当女婿,好维护他们特穆尔家族荣光! 你们合兵一出,將打一家,到时候,天下要,美人得,岂不是两全其美?” 成昆原剧情中就想控制巧帮达成目的,只是被张无忌与黄衫女揭破了阴谋,此刻便又开始蛊惑长空了。 他先说云长空无情无义,好引起其对赵敏的愧疚之心,再陈说利害,好让他纳从已言。 明教眾人听了这话,一时默然。他们都曾尝过大权在手的甜头。故而听到这话,知道成昆此言,对於云长空可谓是最好选择。 云长空环视周围,目光所过,各人都觉头皮发炸。 “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云长空徐徐说道:“只是你可听过,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偏偏要自命不凡,会涨死自己的,你懂吗?” “你太过妄自菲薄了!”成昆摇了摇头:“不过你也说的对,这爭霸天下的確绝非单靠武功即能成功,部下的柴米油盐粮草军需一顿也少不了,也得多蓄金帛,懂得排兵布阵。可你不会,也能学啊。 巧帮更是人才济济。 再不济,你可以找汝阳王父子啊? 他们都是当世名將,只要你將武林人士震住,让他们听从调遣,何愁王事不兴?” 云长空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是真拿我当汉奸了啊!” 成昆吸一口气,缓缓道:“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你可以利用他们打天下,待天下大定,你再將他们杀了取而代之,又有何难?这天下还有你想杀,杀不了的人吗?日后也不失为汉高祖,唐太宗!” 这话一出,旁人都觉得好笑。这是拿云长空当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了。 他若如此,岂有现在? 云长空失笑道:“不是,刘邦李世民我本来还挺佩服的,怎么听你一说,我觉得他们全是无耻卑鄙之徒呢?” “这不过就是成王败寇的道理。”成成昆冷笑道: :“火秦主力是项羽灭的,刘邦在干什么?可他十面埋伏,贏了,大家只记得“先入关中者”为王。 李世民虽有攻城掠地之能,若无李渊李建成为他输送人马粮草,安抚后方。怎有他施展余地? 可因为玄武门之变成功了,他杀兄囚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固然没人说。就连大唐建立都仿佛是他一人之功,又有谁在乎了?” “妙极妙极!”云长空拍手笑道:“你这老儿的確是够疯狂,够无耻,呵呵,大丈夫不拘小节,说的好啊。” 眾人均是面面相,不胜紧张,生怕他给成昆说动了。 成昆道:“我今年七十多岁了,你我无冤无仇,我只想覆灭魔教,別无他求。我可以替你与汝阳王居中联络,保证遂你心意!” 云长空心智坚圆,降服心中万魔,那是无动於衷,说道:“听来有几分道理,只是这话旁人说来,还有几分可信!至於你吗,连自已徒弟都害,我信你,岂不是大傻子一个?” 周顛喝道:“说的是啊,纵然是阳教主横刀夺爱不对,可你与她私通,更是伤风败德,无耻至极。” 成昆冷笑道:“你们是怎么有脸说这话的?我与人私通,就是伤风败德,那么强暴別人未婚妻,又当何说?” 其他几人一起看向杨逍。 杨逍冷冷一哼。 “至於谢逊!”成昆重哼一声,面色变得异常狞,厉声道:“他明明知道他的师姑成了阳顶天的妻子,他怎么敢加入明教?他將我这师父放在哪里? 我当年伤心之下去找他,他还竟然劝我加入明教,这种不肖之徒,我早就想一掌劈死!” 云长空皱眉道:“你就是个疯子,且不说谢逊知不知道你与阳顶天的恩怨情仇,你是怎么忍心那样伤害人家的?” 成昆胸口急剧起伏,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说道:“他连这事也都告诉你了。” 长空不置可否。 成昆冷笑道:“你既然得了屠龙刀,谢逊必然没有守住,嘿嘿,你知道一切,这也在情理之中。” 长空呵呵一笑,说道:“谢逊视你如父,可你却是个禽兽。” “视我如父?”成昆仿佛愣了一下,微微失神,脸上又露出乖戾神气,厉声道:“什么视我如父?都是假的,他心中只有明教,只有阳顶天! 想我成昆一生不幸,爱人为人所夺,唯一的徒弟又加入他的教派,我恨啊。 我狠下心,意欲逼奸他的妻子,乘机便杀了他父母妻儿全家。我要他恨我入骨,要让他找我报仇! 呵呵,我给他来个消失无踪,我知道依照他的脾气,定然会胡作非为,逼我出来。” 周顛双眼圆睁,喝道:“成昆,你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望,洁身自好的豪杰,师奸徒妻,你还是个人吗?” 成昆森然一笑:“说的好啊,在我师妹死的那一天,我成昆的心就死了,已经不是人了,是魔,是鬼,是畜生,你满不满意?” 他都自己说自己畜生了,以周顛之能,竟也无话可骂了! 云长空抬起头来,幽幽说道:“我曾听人说,在一个人的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个可以打破你所有原则与底线的人,哪怕是自己一直看重坚守的自尊,也要为他不顾一切的疯狂! 而这人就是生命中要渡的情劫。渡得过就能开结果;渡不过,就是你的劫,也会成为旁人的劫。成昆,你情关未过,害人不浅哪!” 成昆听了这话,有些恍惚,说道:“哼,你大可以指责我,但云长空,你捫心自问,倘若郡主娘娘被权贵夺走,你又如何?难道不想著復仇?你还真能无动於衷,坐视不管?恐怕你的杀心不会少我分毫!” 云长空摇头道:“我若是你,我可以杀阳顶天,也可以灭魔教,这都没毛病,但我不会去害自己唯一的亲人去达成目的!你错的不是目標,而是做法!” 成昆闻言,脸色稍缓,徐徐道:“你这话倒也坦荡,可当时我一腔愤怒,听闻谢逊加入魔教, 让我也加入时,就想著毁了他!” 云长空幽幽一嘆道:“谢逊也就明白了,果然能伤害自己的,都是自己人。” 成昆冷哼一声道:“谢逊什么都好,就是鲁莽易愤,他残杀武林好汉,到处留下我名字,想逼我出来的想法,可不是我教他的。 呵呵,他杀人之时偶尔遇到凶险,我便在暗中解救,结下了无数的冤家,这些血海深仇,全都如数算在了你明教头上! 哈哈,他明明失踪多年,可也就是只需要一个假消息,就能让各门各派,武林群豪同仇敌, 围剿魔教的原因!” 杨逍道:“那么屠龙刀在光明顶的消息也是你的手笔?” 成昆微笑道:“你们习惯了就好。” 云长空摇了摇头:“成昆,你现在可以提气运功了吧!” 眾人吃了一惊,他们都无法动弹,这贼禿已经能动了吗?他功力如此深厚吗? 成昆缓缓道:“我现在功力不足一成,你要杀我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看那边!” 几人顺他手指看去,又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大东西朝成昆撞了过来。 说不得大是疑惑,定晴看时,才知道这是自己“乾坤一气袋”,可这袋中少年不是中了成昆“ 幻阴指”了吗? 成昆一见这圆球来势猛烈,当即起身站起,一脚踢出。 眾人这才相信,成昆果然恢復了行动能力,那么若无云长空,自己几人必死无疑。 韦一笑不免有些惭愧! “砰”的一声,別看圆球来势迅猛,但被成昆一脚踢的就地滚了出去,砰的撞在一根柱子上, 又疾如风火滚向成昆。 成昆毕竟元气未復,刚才一下子,就让他身子晃动,靠在了墙壁上。 这时又见袭来,忙忙拔出一把匕首刺了出去,怎料这“乾坤一气袋”质料奇妙,非丝非革,亦非布,乃天地间一件异物,圆真这柄匕首又非宝刀,刺去只是凹进,伤不了人。 就见圆球滚来撞去,成昆接连出手,眾人觉得奇怪又觉好笑。 成昆越来越觉得劲风雄浑无匹,心中暗惊,我和他纠缠什么,乘机逃命要紧。想著见圆球扑来,猛然双腿微屈,双掌劈出。 眾人只听砰的一声大响,布条乱飞,一股火热气流席捲而来,定眼望去,地上多了一个衣衫粗陋的年轻男子,双拳紧握,神色又紧张又迷茫。 眾人不觉一呆,成昆已经抢上一步,右手食指伸出,运起“幻阴指”內劲,直点他胸口腹中穴说不得吃惊道:“小心!” 青年挥掌格挡,成昆右臂陡沉,斜斜落下,右指变点为捺,的一声,对方阳池穴已经中指, 对方身子颤抖,退后一步。 周顛等人大觉邪门。 成昆也是一般,他们原本见这青年內力深厚,必然身怀奇功,成昆重伤之下如何能敌? 是故成昆乘他迷茫出手,怎料这少年如此不济,一招便被点中,大觉啼笑皆非。 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一股暖流直衝手指,想到云长空,那是转身就跑。 第109章 伏魔九阳初争雄 第109章 伏魔九阳初争雄 那衣衫褴褛的青年自然是张无忌了,他想到义父时常发疯,滥杀无辜,身败名裂,瞎了双眼,流落荒岛的罪魁祸首全是成昆,愤恨无比,那是非要杀了他不可! 可他神功初成,内力浑厚之极,武功招数太过平庸,被成昆一记“幻阴指”点中手腕穴道,就觉一股寒气顺着手臂上行,只是他“九阳神功”流转,寒劲立时驱散不说,还加以反击。 成昆重伤之余,功力不足平时一成,觉得全身功劲如欲散去。所以在这刹那之间,他的“幻阴指”已被张无忌“九阳神功”所破。 张无忌眼见成昆向门外跑去,岂能放过,一步跨出。只听“砰”的一响,一个趔趄,险些倒地。 明教众人不明所以,相互望了一眼,脸上神色异样,均想:“这小子恁的古怪,内力如此深厚,怎么如此毛手毛脚。” 原来张无忌神功已成,举手提足之时比平时多了十余倍劲力,心中毫无远近尺寸,追人不成,自己反而撞在了门框上。 不过明教众人也不担心成昆跑了,云长空说了,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那就一定是! 毕竟云长空虽然褒贬不一,那也是有口碑的,他出道以来,说过的话,还没打破过! 众人眼前一,云长空微微含笑,已经袖手站在门前。成昆似乎收脚不住,直愣愣撞了过去,众人心中惊讶。 然而成昆上身前倾,似是要向对方扑击,但旋身一转,已经扑向了右边窗户。 成昆重伤之下,似向前冲,实则斜刺里扑出,心思还能如此缜密,身法还能如此迅捷,杨逍等人看的无不佩服! 但见人影晃动,云长空双腿不屈,逝如轻烟,已经到了窗前。这一门移形换位的上乘功夫,直让众人又惊又叹。 成昆更加焦急,右手一挥,手中匕首直飞而去。长空伸指虚点,夺,匕首激飞出去,插在了窗沿。 成昆变招奇速,身子下沉,双腿一蹬地,连忙后跃,但听云长空一声厉喝:“躺下!” 这一声,旁人还不觉如何,成昆却觉自己仿佛置身少林寺大钟里面,有人用大铁锤猛砸大钟,不禁牙酸耳鸣,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齐齐翻转,一声大叫。 众人就见成昆半空中,一口鲜血直飙而出,扑通,身体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众人无不骇然,成昆武功之强,众人早已领教。然而竟然被云长空一喝震翻,人人都觉震怖,心想:“此人内功之深,世上还有谁人可及?” 原来昔日成昆突发一记“金刚禅唱”让云长空吃了亏,他如今“罗汉伏魔功”大成,万法归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饶是成昆内功深厚,也无法承受。 只是他凝音成线,这种感觉除了成昆,屋内再无第二人体会得到。 当然,也幸亏体会不到,以杨逍等人重伤之躯,他若不凝音成线,不用出手,一嗓子就能震死他们。 成昆躺在地上,痛苦万分,面庞扭曲,向着云长空惨笑一下,咬牙道:“你我无冤无仇,我已经受你摆布,你还要卸磨杀驴吗?” 他自然想到了,云长空之所以让阳顶天的丑事公之于众,就是好拿捏明教。 “无冤无仇?卸磨杀驴?”云长空冷笑道:“你说的轻巧,谢逊成了你手中刀,你还嫌不够,又谋划于我。 哼,我要是和谢逊一样鲁莽,自恃武功,杀掉与我为难之人,早就和天下武林结下无解之仇了。到了这田地,你还想活,那也想的太美了吧!” 成昆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涩声说道:“当初是我不对,向郡主献计,但此一时彼一时,你该看我教过郡主武功的份上,饶我一次。” “正是看在她的面上,我才让你自尽!”云长空神情淡然:“一日纵敌,数世之患的道理,你是欺我不懂,还是让我教你?” 成昆脸色惨白如死,但因痛苦难受,口中血水不停渗出,颤声说道:“云长空,我可真佩服你,好像面对任何事,你心境都是永远如此平和,不为所动!”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没那么夸张,我只是深知狗入穷巷,乱吠乱咬,乃是常事。我要一般见识,那是拉低了档次! 我只是觉得,枉你拜入空见神僧门下,在少林寺数十年,却连世间万物,无非幻相的基本道理都参不破,今日你死的不冤!” “狗屁的世间万物,无非幻像!”成昆双眉斗立,嘶声道:“若然如此,你何必要与蒙古郡主纠缠不清?” 云长空淡淡道:“看来似真似幻,是佛是魔,只在一念之间的道理,你更不懂了。佛爷说真就真,说幻就幻,你明白吗?” 成昆忽地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如癫如狂:“郡主你听见了吗,这就是你心念不忘的云长空,此人乃为世上最无情无义者!” “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云长空哈哈一笑:“你说的我都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了,正所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刚才掌控局势,何等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你若不那么废话,只想杀掉明教众人,别说我那会还没进来,就是有心相救,也未必来得及? 可惜啊,你自以为精心策划好一切,若不让杨逍他们明白,做个糊涂鬼,你哪里能够享受报仇的快意,所以这叫什么?嗯,这是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哈哈……” 众人见他这样,面面相觑,他们觉得云长空才是真正的魔头。 成昆瞪着云长空,又似伤感,又似惊讶,他戏耍明教众人,谈笑风生,正得意时,本想着以此言语,宣告明教命运,未曾想自己被人给这样总结了。 一念至此,“噗!”成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越发惊奇,周颠叫道:“贼秃,这叫眼前报,来得快,你还不死?” 成昆目光望向长空,幽幽说道:“我师妹死了,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本来我想着灭了魔教就去自刎在我师妹面前,生死我不放在心上,他人如何看我,我也不在乎。” 长空笑道:“这是你的遗言吗?” 成昆忍痛爬起,盘膝而坐,说道:“我成昆无论如何,却是一个有恨有爱的人,而你云长空武功再高,再是天下无敌,却是一个没有真心实意的魔,呵呵,罗汉伏魔神功,伏住了魔,你又有何为人乐趣? 我今日死则死尔,却胜过你这一辈子,哈哈。” 笑着,突地手指往自己心脏上一点,口中血如泉涌,瞪着两眼,身子抽搐几下,头一歪,再无声息。 众人一时寂然,觉得成昆说的有道理! 只要心中有情,取之不难! 唯独无情之人,才最为可怕! 就比如云长空! 要知道四年前,人人都说云长空与蒙古郡主恋奸情热,蒙古郡主要和人成亲之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云长空却消失无踪,根本不曾出现过。 这样的人,打又打不过;又对任何人事不那么上心,想要阴谋暗算,都无处着手! 这如何能制? 就像杨逍敢惹武当派,抢张三丰的徒弟媳妇,换成云长空,他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 只因张三丰有武当派,他敢轻狂,人就可以收拾你的徒子徒孙,让你查也查不到,还能让你心疼。 殷野王对俞岱岩敢下毒手,就是这个原因。你张三丰武功再高,还能知道谁下的手? 然而云长空那是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什么汝阳王、明教,还有这成昆等等极为隐密之事,仿佛没有他不知道的。 至于云长空修炼的是罗汉伏魔神功,少林寺弟子早就传出来了,这也不是秘密。 张无忌缓步近前,俯身去探成昆鼻息,已经没了丝毫气息,一搭脉搏,已是停止了跳动,一时间脸色阵红阵白。 他想到义父一切不幸,以及父母历尽辛苦、九死一生,回到中原,被人在武当山威逼身亡,归根结底,全因这成昆,可他就这么死了,不禁喃喃道:“你这狗贼,就这么死了?” 云长空轻笑道:“怎么,你想他活吗?” 张无忌转头怒视云长空,就见他眼中大有嘲弄之意,想到成昆死了不打紧,然而为义父正名,给正派解释一切根源,消解仇怨,从此化为泡影。 再回想成昆所说,义父屠龙刀被云长空所抢,以义父脾气不会拱手让人,必然生了争斗,这人武功如此之高,义父瞎了眼,又怎是敌手?必然为他所害! 张无忌悲从中来,胸膛似要炸开,涩声说道:“你知道的,一切都是成昆阴谋。” 云长空见他双眼通红,以为他神功初成所致,说道:“是啊,我知道,怎么了?” 张无忌刚要开口,就听杨逍说道:“今日若非云大侠出手,咱们的脸可丢得大了。” “是啊!”彭莹玉惨然一笑道:“今日之事一旦为人所知,咱们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 说不得道:“云大侠,曾兄弟,明教荣辱,可全都交到你们手上啦。” “交个屁。”周颠心下暗骂,嘴上却不敢说,一张马脸满是懊悔之色。 他可不想以后一出去,嘿,知道吗,明教阳顶天抢成昆爱人,他与阳夫人偷情,激死阳顶天,然后他报复明教,以后还能抬的起头?他们这事,摆明要打落牙齿合血吞的。 云长空微微一笑:“今日之事,在下最多是锦上添而已,只要诸位以后能遵守贵教教义,切实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为己任,彻底忘却教友死在我手上的事,与武林诸派不存仇恨,我就当做了一场梦,事过无痕!” 几人心中一喜,齐齐道:“阁下大恩大德,我等誓死不忘,岂敢再有他想!” 张无忌听了这话,就觉一股热气直冲眼鼻,蓦然泪涌双目,浑身发抖,猛地伸袖拭泪,一声厉喝:“你纳命来吧!”一掌拍出,真力势如怒涛,向云长空汹涌而至。 这一下十分突兀,众人都是莫名其妙。 “曾兄弟,不可!” 说不得立刻大叫,他深知云长空要杀曾阿牛,一招就够! 云长空却是猜出了原因,面含微笑,右掌轻迎。 啪的一响,掌力相交,张无忌就觉犹如碰在堆里,心知不妙,正想收力,面孔涌起一抹血红。 身不由主地好似断线风筝一样,飞出数丈,砰的一声,正撞在圣火厅的明尊神像之上,喀喇喇的几声巨响,神像被撞塌了半边。桌上香炉、烛台纷纷跌落。 云长空纹丝不动,微笑道:“九阳神功,名下无虚!” 张无忌手臂发抖,全身滚热,正难受,听了这话,一跳而起,说道:“你………你………你怎知道九阳神功?” 众人大惊,心想:“九阳神功?这人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内功,怎会如此不济事?” 原来张无忌以绝大机缘得到《九阳真经》,五年来,按法修炼,然而修习上乘内功,若无明师在旁指点传授,阐扬其细微曲折之处,实无异于踏上不归路。 功力愈高,反噬之祸愈烈,走火入魔乃至万劫不复的几率也就愈大。 张无忌本身得张三丰传授“武当九阳功”,又得了胡青牛医术传承,这才能履险如夷,将九阳神功功行圆满,然则到了最后,却撞上了铁壁。 只因他缺乏指点,不会导引运用内力以打破最后一个大关。导致体内阳气极为旺盛,若是不加引发,这也罢了。 可他在“乾坤一气袋”听得圆真乃是义父的大仇人成昆,知道他要跑路,听声辨位,加以阻拦,然而他武功低微,被幻阴指点中。他阳气冲盛,遇到寒流,神功自行激发加以化解,但也好似在火药上点燃了药引。 再加上听到成昆说,云长空杀了谢逊,夺了屠龙刀,心神立刻乱了,蕴蓄在丹田中的九阳真气失却主宰,茫然乱闯,登时便似身处洪炉,忍不住痛哭呻吟。 众人适才察觉异常,就是这个原因。 张无忌本来以为义父在海外荒岛,无人知晓,但转念又想:“自己被朱家欺骗,将义父下落告知来朱武两家,他们说不定给泄漏了!” 他又痛又悔,九阳真气更加鼓荡疾走,又身处乾坤一气袋中,真气无处宣泄,反过来又向他身上冲激,乾坤一气袋渐渐膨胀起来,隐隐然有阳火焚身之虞。 旁人注意力在云长空身上,而他却在张无忌这“小弟”身上,所以由着成昆说之不尽。 要知道若那乾坤一气袋先行炸破,张无忌纵然能够脱困,可驾御不了体内猛烈无比的真气,势必肌肤寸裂,焚为焦炭。然而他一攻击成昆,对方死命抵挡,张无忌就像球一样,来回颠倒。 待得成昆最后出掌猛击,外有强力,内有真气冲刷,内外充盈,好像数十个高手给他按摩穴道,待得“乾坤一气袋”炸裂,张无忌已将全身穴道打通,神功已成! 他一出袋,就想为义父报仇,奈何气力不受控制,撞上了门框,然后云长空一喝,成昆就被震的动弹不得,一命呜呼! 张无忌正觉茫然,结果云长空还说什么忘了教友之仇,他自然以为这是说杀了谢逊之事了,他对义父爱重无比,安能不报仇? 这才对云长空出手,可他只有九阳神功,连谢逊与张翠山教的武功都没有融会贯通,与云长空差的太远了! 只听云长空说道:“我与少林、武当、峨眉三派都见过手,听说九阳真经中的九阳神功,威力无穷,人所难测,今日也算有缘,只可惜……” 张无忌心惊不已:“这人和峨眉派交手,没给灭绝师太打死,可真了不起?”说道:“可惜什么?”又弓步向前,右手也摆出一个架势。 不管义父做过什么,他是一定要为义父报仇的! 众人咦了一声,他们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得这个式子出自武当长拳,心中无比纳闷:“武当派何时有这样厉害的弟子了?” 正疑惑间,就听云长空笑道:“只可惜你心有余而力不足,武当派终究立派太短,武学本就有缺陷,张三丰正在尽心弥补,你从父辈手里又能学多少?哪怕你的九阳神功已经大成,我要杀你,只是举手之间!” 张无忌只觉得眼前这人越来越是高深莫测,不但武功惊人,而且对自己底细似乎摸得明明白白。一时张大了口,答不出来话来。 要知道他刚才用的那一掌,乃是“武当长拳”中的一招“七星手”。“武当长拳”是武当派的入门功夫,拳招说不上有何奥妙。 但武当派武功在武学中别开蹊径,讲究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不在以己劲伤敌,而是将敌人发来的劲力反激回去,敌人击来一斤力道,反激回去也是一斤,倘若打来百斤,便有百斤之力激回,犹如以拳击墙,出拳愈重,自身所受也愈益厉害。 张无忌所学粗浅之极,但他九阳神功已成,这一拳之中,已含了反激敌劲的上乘武学。 然而刚才云长空轻轻一掌,竟将自己的九阳神功反弹而回,他一切手段毫无施展余地,此等神功,他连想都不敢想。 说不得心惊不已,看着云长空,脸上流露恳求神气:“云大侠……” 云长空应声看来,说不得迟疑一下,小声说道:“这位曾兄弟与天、与殷白眉的孙女大有渊源,还请、还请……” 他想为“曾阿牛”求情,却不知如此措辞为好。 原来张无忌也曾反思,自从他十岁从海外归来,因为谢逊下落被人威逼诱骗,吃尽了苦头。所以遇上殷离后,就取名曾阿牛。 这“曾”是出于‘张’和‘殷’两字切音,阿牛则是源于胡青牛。 这样一来,就算日后再遇上比朱长龄更厉害十倍之人,也不怕落入他圈套,以致无意中害了义父。所以对殷离说了曾阿牛这个名字。 说不得在路上遇上峨眉派带着曾阿牛与殷离,白眉教随后出现,殷野王要杀殷离。 这曾阿牛挺身相护,却被韦一笑抢走殷离,他又与殷野王共同追逐韦一笑,说不得觉得这是化解与殷天正矛盾的契机,这才给捉到布袋里,带了上来。 “曾兄弟?”云长空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对我出手?” 众人也都看向了张无忌。 “我…”张无忌欲言又止,叹一口气说道:“我叫曾阿牛,我不为别的,就是看不惯你的做派!” 他要为义父报仇,然而他对表妹,舅父、说不得都说自己叫“曾阿牛”,此刻总不能说自己叫张无忌,那样如何面对他们?在他取名曾阿牛的时候,就打定主意张无忌已经死了。 再说这些明教人,古里古怪,他也不想暴露身份!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满心讶异:“这小子昏头了吗?看不惯云长空的何其多也,可你不想活了吗?” 说不得想为他遮掩,道:“曾兄弟,我看你闷久了,脑子糊涂了!” 张无忌说道:“我没有胡涂,他既知道谢逊是被成昆陷害的,为何……” “哈哈……”云长空自然是明白张无忌为何如此,但他本就有意收张无忌为“小弟”,此刻玩心大起,一声长笑:“好一个曾阿牛啊,看不惯我,干不掉我,你不得气死?” 说着走向一动不动地成昆尸体,一把将他提起,挟在胁下,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忽听张无忌厉叫一声:“放下!”人影闪处,呼的一掌向云长空后心击去, 他飞步而来,掌势方动,掌劲便如一面山墙压来。真是迅速沉猛,凌厉之极。 众人无不骇然,他们觉得这一掌自己绝接不住。 云长空也不回头,微微一笑:“你有这本事吗?”右手轻飘,好似抚琴鼓瑟一般。 啪的一声。 若是以力相较,论内功,罗汉伏魔功与九阳神功难分高下,但论武功,张无忌尚且不是峨眉弟子对手,就是十不存一得成昆,他也无能为力,安能和云长空抗衡? 然而二掌相接,云长空竟然直接飘飞出去。 张无忌只是一呆,便明白对方借力而走了,狠狠一顿足,大声道:“留下!” 说不得想喊住他,但对方一顿脚,身形已经电射而出。 周颠叫道:“你不怕死吗?那可是个魔头!” 众人看了他一眼,都觉好笑,周颠都认为云长空是魔了。 但又觉得的确如此。 什么是魔? 那就是随心所欲! 云长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无论是给他戴高帽,还是鄙视他,他都仿佛不在意,但他要杀也是不眨眼,毫无征兆,参考李天垣,西华子之辈! 杨逍沉默一下,叹了一口气。 周颠转头笑道:“杨左使,你有什么话说?” 杨逍喟然道:“除了一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话可说。” 几人也都沉默了,的确如此。 云长空也就罢了。 他成名多年,当世无敌! 可这曾阿牛呢? 被成昆幻阴指点中,又那样揍了一顿,竟然无事,而他们中了一下,此刻一运气,寒流就侵入丹田。 更可怕的是,他挨了云长空一掌,他们自忖若被那样惯出去,非死即残! 彭莹玉叹道:“云长空做事,真叫人头疼!” 几人面色更显阴沉。 他们都听出这话中之意:云长空本来随手就能捏死成昆,可他偏不。非让成昆将一切抖落出来,如他所言,日后明教若不以教义行事,他将今日之事放出风去,瞬间就会江湖沸腾。 堂堂明教教主阳顶天被人戴了绿帽子! 麾下数万教众,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想到这样一个大把柄,给两个外人听去。 还都是武功绝高,对他们明教有恩之人,想到这儿,心中真是五味杂成。 (本章完) 第110章 好戏不断 第110章 好戏不断 议事堂好戏不断,四周却静得出奇。 斜月玲珑,清辉洒落, 光明顶昏蒙蒙笼罩一层雾气。 一条人影弹丸似的,沿着屋脊上跑过,落在了一座院中,香袭人,屋里孤灯如豆,照出一道倩影。 远处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迅捷如风,飞奔而来。 云长空哈哈一笑,一拂袖荡开房门,闪身而进,就听一声娇喝:“什么人。” 话出人到,一女子闪电跃起,寒光一闪,长剑出鞘,“嗤”的直刺长空胸口。 云长空右手一闪而前,两根手指夹住了剑尖,这剑便如凝在半空,刺不过来。 女子大惊之下,右手离剑,食中双指直取云长空双眼,这招“双龙抢珠”,本是平平无奇,可眼珠子极为脆弱,自然颇具威力。 可就在这时,突听一声厉喝:“不可!”。 劲风飒然,女子一指离云长空双眼不到三寸,蓦地里身子一轻,向旁飞了出去,不禁“啊”的一声尖叫。 “不悔妹妹,是我!” 杨不悔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定神一看,面前这年轻人衣裳褴褛,蓬头垢面。 “你是无忌哥哥?” 杨不悔又惊又喜,没看清来人样貌,可她和张无忌幼年行路千里,不悔妹妹四个字腔调,她是深植脑海。 张无忌行动敏捷,抓住了杨不悔手腕,以免她在云长空手中送命,情急之下吐露身份,颇为懊悔,但此刻却也不能抵赖,说道:“是我,不悔妹妹!” 杨不悔细细打量:“你真是无忌哥哥,你怎么到了这里?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些年我时时都记挂着你。” 张无忌年纪长大,容貌有变,兼之面上脏兮兮的,足以瞒过多人,可是遇上杨不悔这个与他相处多日的至友,仍给认了出来。 忽听一声轻笑:“原来你就是张无忌!” 云长空手中长剑一颤,剑刃飞出,呛的一声归入杨不悔剑鞘。 张无忌惊骇不已,这人年纪与我差不多,怎身具如此匪夷所思的神功? 杨不悔这才循声看去,她此刻也看清来人正是云长空,他手中的光头,则不认识。 “原来是你。”杨不悔一跺脚,气哼哼道:“还云大侠呢,大晚上的跑我闺房干什么?” 张无忌听的一愣,这两人认识? 云长空笑道:“我来大变活人哪!” “大变活人?” 张无忌与杨不悔又是一惊。 云长空笑道:“拿两个火把来。” “火把?”杨不悔怔仲不定:“你要干什么?” 云长空道:“我自有用处。” 他一副命令口气,换了别人这样说,杨不悔一定大大生气,此刻却觉理所当然。回身喝道:“取火把来!” 两个婢女很快取来。 云长空对张无忌道:“拿着。” 张无忌一愣,却也伸手接过,说道:“不悔妹妹,你爹在厅上受伤了,你去看看。” “我爹受伤了!”杨不悔先是一惊,目光转向长空,两眼喷火,高叫道:“云长空,你为什么还要伤我爹爹。” “不是他!”张无忌解释道:“你快去看看吧。”他总觉得云长空太过危险,要支开杨不悔。 杨不悔担心父亲,看云长空点了点头,清楚明白,张无忌说的是真的,说道:“无忌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回头再见。”边说边奔了出去。 张无忌道:“云大侠,你究竟要干什么?” 云长空走向杨不悔的床,拂袖一股,一股劲风荡开被褥,露出了床板。 云长空跳了上去,在床边摸来摸去,张无忌仔细打量着他,就见他脸上露出了微笑。 张无忌说道:“阁下武功高强,在下从所未见,你干嘛要带走一具尸体?” “从所未见?”云长空微微一笑:“比张三丰如何?” 张无忌一愣道:“在下怎能知晓?” 云长空起身说道:“你被张三丰用内力压制多年玄冥神掌寒毒,又接了我两掌,武功不说,内力难道没有评判?” 张无忌瞪大了双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云长空内力之深,绝不在张三丰之下。 云长空微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张无忌深吸了一口气,道:“阁下何以知晓在下身中玄冥神掌?此事知道的人不多。” 云长空微笑道:“你品相端方,一看就是大家之子,再加上一句无忌哥哥,我若不知你是谁,那不太蠢了吗?至于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那也不算秘密。” 张无忌苦笑道:“在下自幼父母双亡,怎说得上‘大家’二字,至于说我品相端方,我与阁下素未谋面,你又知道多少,未免言过其实了吧?” 云长空笑道:“九阳真经何等神奇,那是一位高人觉得九阴真经,注重阴胜于阳,这才创制而出,觉得他的阴阳互济之道,更胜一筹。 此等神功,任他资质过人,倘若心术不正,也难有成就。 你年纪轻轻,已经大功告成,虽说机缘非凡,那也是你自身性情合了神功法义罢了,说你品相端方,那最恰当不过。” 张无忌愣住了,钦佩之色溢于言表,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连这些都知道?” 云长空笑道:“只是有一点,那个自称斗酒胜了全真重阳真人的僧人,也是装了一把而已,盖因九阴真经的真谛,在于以梵文书写的九阴神功,那也是阴阳互济之道,而非他理解的阴胜于阳。” 张无忌目瞪口呆地望着云长空。 原来张无忌手拿《九阳真经》,见到真经作者自述写真经的经过。 他不说自己姓名出身,只说一生为儒为道为僧,无所适从,某日在嵩山斗酒胜了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借观《九阴真经》,虽深佩真经中所载武功精微奥妙,但一味崇扬“老子之学”,只重以柔克刚、以阴胜阳,尚不及阴阳互济之妙,于是在四卷梵文《楞伽经》的行缝之中,以中文写下了自己所创的“九阳真经”,自觉比之一味纯阴的《九阴真经》,更有阴阳调和、刚柔互济的中和之道。 张无忌对这位高人不偏不倚的武学至理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这应称为《阴阳并济经》,单称《九阳真经》以纠其枉,还是偏了。” 却没想到,云长空对此,还有认知,原来是九阴真经没偏,而是关键所在那位前辈也不认得! 要知道梵文乃天下最难学的文字之一,西方文字大多分为单数和复数,梵文除单复外,更有双数。单此一节,可概其余,种种曲折变化,即是聪明才智之士,也非短期内可以通晓。 故而黄裳为了防止神功所传非人,用梵文写了九阴总纲,就是想着能够通晓梵文,又深谙武学之人,绝不会是邪恶之徒。 因为这不是普通文章,错字也未必有多大影响,然而内功行气之法,错漏一字,就可能走火入魔了。 这梵文所写的武功秘籍,很大可能造成教者不会教,学者不会学的窘境。 当年王重阳、黄药师、欧阳锋、洪七公,等辈都知道九阴真经全本,可对那篇梵文死活不懂。直到通晓梵文的一灯大师听郭靖背诵,再结合自己深厚的武学根底,经过多日思索,才将这九阴神功翻译过来,传授给了郭靖黄蓉。 过了半晌,张无忌一揖到地道:“早就听说,云长空武功妙绝天下,天下事无不通晓,我一直将信将疑,今天终于见到了。阁下果乃神人也,张无忌钦佩之极!”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承认你是张无忌了?” 张无忌笑道:“在下岂能瞒真人,只是阁下如此神通,为何要与我义父为难,那把屠龙刀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宝刀而已,对你有何用处?” 云长空笑道:“你心有疑问也好,要为谢逊报仇也罢,还有没有胆量跟我走一遭呢?” “你……”张无忌大为诧异:“原来你早就知道?”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吗?我早就知道你信了成昆所言,以为我杀了谢逊,夺了屠龙刀,要为义父报仇!怎么样,敢不敢来呢?” 张无忌见他笑语从容,目光和蔼,就想跟他去,然而又一想,此人武功胜过自己十倍,自己去了岂不是送命。 他刚才愤慨之中,不及细想,一副将性命豁出去不要的态度,要为义父报仇。 然而他练成了九阳神功,冲动之意只是一瞬间,此刻便神清心定,极为沉着了,也就不想去冒风险了。 义父之仇,可以留待以后。 云长空见他心生犹豫,一脸失望道:“枉了谢逊心心念念记挂义子,原来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一听这话,张无忌颈上青筋凸起,真气流转,注满手脚。 突听“咔嚓”一声,云长空整个人掉下了床,张无忌一步跨出,也跟了下去。 张无忌一落地,云长空早就当先而去,怪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长空笑道:“你点火把,跟着我就行!” 不多时,两人兜兜转转,到了阳顶天与夫人遗骸之旁,长空将成昆抛在地上,呵呵笑道:“你去那里找找,有你义父的信息。” 张无忌性子平和,不懂拒绝,抑且听到关于义父,当即掏出了阳顶天遗书,翻阅起来。 良久,张无忌才摇头叹气,说道:“这位阳夫人也真是不好,既然与成昆有情,又怎能嫁给阳教主,既然嫁了,也不该和成昆在一起,害人无数。” 云长空淡淡道:“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阳顶天是什么人?他要的人,又有谁敢不嫁?就比如,现在你的爱人在,我要她嫁我,你能如何?” 张无忌听到这里,不觉怒气上涌,大声道:“云大侠,你这话好没道理,难道武功高权力大,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云长空冷冷道:“倘若昔日成昆武功比阳顶天武功高,势力大,他的爱人还能被抢走吗?你爹娘武功若是比谢逊高,还能被掳到海外,与他扯上关系,自尽武当山吗?你若不是武功高,还有机会跟我说话吗?” 张无忌一愣:“可是……”说到这里,悠悠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不提了,可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用意呢?” 云长空目光转向成昆,慢慢道:“你想不想他活?” 张无忌有些懵,只是凭着臆测,说道:“你说他还活着?不对啊,他脉搏与呼吸都停了。” 云长空微笑道:“皮囊在,人就在,这把戏也就骗骗你这老实人了,这老小子功力比你我之辈多了六十年也不止,就那么容易死?” 身子一旋,将一股内力打入成昆后脑的“玉枕”穴,突听成昆闷哼一声,虽然仍旧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死,可额头上渗出了豆大汗珠。 张无忌又吃惊,又难过,结结巴巴地道:“他,他……” 突然,成昆睁开眼来,眼神迷迷瞪瞪,仍未恢复神志。 张无忌厉喝道:“成昆,枉你身为武林高手,竟然装死?” 成昆被他一喝,打了一个激灵,看清云长空,浑浊老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忽又对张无忌怒道:“装死怎么了,你这小子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呼喝?” 张无忌怒道:“你这人面兽心的老贼,卑鄙无耻以你为最!” 成昆淡淡道:“人面兽心?卑鄙无耻?古往今来,哪个成大事者不以此为法宝?” 云长空面带微笑,看了看身旁的张无忌,他竟然无言以对了。 “云长空!”成昆盯着他,目光甚是阴沉:“我败在你手上不冤,可我这龟息功登峰造极,一旦运功,心停气绝,耳目闭塞,自己固然不闻不见任何外物,旁人也无法堪破,你是如何发现的?” 云长空笑了笑道:“想不明白?” 成昆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道:“你就全到耍子,解我心中疑惑。” 长空点了点头:“一则,我对你了如指掌。” “不对!”成昆摇头道:“就是郡主娘娘也不知道我有这一手绝技!” 云长空道:“我再说一次,关于你的任何事,你口中的郡主娘娘没有跟我说过,我也从来不问。” 成昆眉头紧皱,注目于他,点头道:“以你的身份不屑说谎,对我这将死之人也没必要,我信了。那么请教高明。” 长空笑了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文武全才,才能教出谢逊这样了得的徒弟。他不光鲁莽易愤,还有坚韧不拔,其实传承的都是你。 你因为情爱不遂,迁怒于他,他也一样,因为自己不幸,迁怒于旁人,你们师徒俩乃是一脉相承。” 成昆冷哼一声,张无忌也是脸色发红,他不承认义父与成昆一样。 成昆嘴角一扯,古怪笑道:“说的是啊,阿逊这孩子文武全才,不枉我教他多年。” “那么……”长空笑道:“像你这种人,目的既然没有达成,怎会甘心自尽?况且我深知我已经震伤了你的心脉,不出七日,你必死无疑。 张无忌九阳神功破了你的幻阴指,你功劲大损,却还要点自己一指,看似自尽,无非是障眼法,想要掩饰你运转‘龟息功’闭气装死的事实罢了。” 其实是云长空知晓原来的成昆就在光明顶闭气装死,后来又兴风作浪,但他娓娓道来,笑容不改,殊无愧色。 两人都信了。 成昆点了点头:“了不起,我服你了。”又向张无忌说道:“你是张无忌,谢逊义子?” 张无忌双眼赤红,怒道:“是又怎样?今日我就要为义父报仇!” 一怒欲起,长空伸手一拦道:“成昆,我不光让你见到了徒儿义子,还让你见到了心爱之人!” 说着身子一让,阳顶天夫妇遗骸映入成昆眼帘。 成昆猛一转头,看清这是个岩洞,不禁浑身一颤,眼前一阵晕眩,尽力要直起身来,涩声道:“师妹,师妹……” 云长空手一招,一块羊皮落在了他手里,说道:“成昆,这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啊,当初你怎么不带走呢?” 成昆脸色忽变,失声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不带走?”哼,阳顶天,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成昆是何等人物,岂能贪图你这破功,你不是死了吗?滚开!” 突然一声断喝,纵身向阳顶天骸骨扑去, 张无忌见他状如疯虎,发出一片惊呼,倏忽到了骸骨面前,一把扣住成昆手臂。 成昆瞪眼大怒,身子一翻,脚跟踢向张无忌下巴。 张无忌手臂一摔,将他扔了出去,成昆双脚在墙壁上一点,又扑击而来。 云长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细看他的招数。 成昆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临死搏命,就是要毁了阳顶天骸骨,好让自己死在师妹旁边,出手狠辣刁钻,双拳连环,瞬息间连出七拳。 这七拳分击张无忌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 张无忌不敢闪避,只能尽力抵挡,便听扑噗一阵响,成昆好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口中鲜血狂喷,摔在地上。 云长空摇了摇头。他刚才看的清楚,电光石火之间,成昆有六拳打在了张无忌身上,奈何他重伤之下,反而被张无忌震飞出去了。 这让云长空多看看少林绝技的心愿算是落空了。 成绝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来,正是云长空。 成昆口中鲜血长流:“你果然够狠够毒!” 云长空微笑道:“你又是骂我比你狠比你毒,无情无义,我总得验证一下吧,我云长空可不做没名头的事。” 成昆颤声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杀了谢逊,得了屠龙刀,天下群豪蜂拥而至,你再是天下无敌,又能挡几分?” 云长空发出一阵大笑:“成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明白,还想着挑拨离间。 你以为就凭你这勾动人心的小手段,就能搅弄风云,实话告诉你,谢逊我没见过,屠龙刀长什么样子,我更不知道。” 成昆甚是惊恐:“你没有屠龙刀?” 张无忌登时惊呆了:“你、你……” 这时他才明白误会了。 云长空冷笑道:“成昆,你与汝阳王想让武林自相残杀,一个想灭魔,一个是正魔都想灭,可我想的是正魔群豪乘此时机,直接结义反元,你明白吗?” 成昆倒吸一口凉气:“好,好,好手段,好气魄,好毒辣,郡主在你眼中,果然没有半点份量,成昆自愧不如。你日后必然成就大业,我死在你手上,也算不枉此生! “自愧不如?云长空哈哈一声道:“你这老贼,你也说的出口? 你心上人嫁给了阳顶天,你屈于势力不敢言语,却勾引人家妻子偷情。 偷情事发,致使阳顶天走火入魔,他妻子虽然不好,却也自尽以谢,这女人都比你有种,还知道羞耻愧疚! 你看着师妹死了,要覆灭明教,以泄心头之恨,却仍旧畏惧人家势力雄厚,不敢动手,典型的怂货! 却跑去向那个敬你如父的徒弟下手,不惜假借酒醉,奸杀徒妻,摔死他儿,杀人一家十三口,就为了让人家成为你手中刀。 似你这等阴险歹毒,猪狗不如的禽兽,早就该天打雷劈。 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大言不惭,狂言什么汉高祖,唐太宗云云,老子活了几十年,也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你那师妹看上你,那也真是瞎了眼了!” 云长空每一句似乎都捅进了成昆的心窝子,他脸色异常狰狞难看,注目师妹骸骨,火光之下,怔怔流下两行泪水。 成昆此刻命在顷刻,回想起当年与师妹定情开心的岁月,仿佛那个女子巧笑嫣然:“师哥,我们要永不分离!”素白倩影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任他双手乱抓,始终抓不住一片衣角。 “师哥,我不能跟你成亲了!” “为什么?” “我爹收了明教教主阳顶天的聘礼,他要将我许配给他。” “你爹明知你和我青梅竹马,为什么,为什么?” 物是人非、恍若隔世,成昆多年的心酸苦楚愤恨一下子涌上来。 “师哥,我和你暗中私会,已经万分对不起丈夫,你若再对他有歹心,那是天理不容!师兄,我对你有言在先,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得话,我就跟他共赴黄泉!” “阳顶天双眼流血,我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过去的一幕幕纷至沓来,成昆面庞渐渐扭曲变形,眉宇之间透出癫狂,叫道:“阳顶天,阳顶天,我得到了师妹的心,却得不到他的人,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成昆喊叫着似从噩梦中醒来,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哭:“师妹……” 成昆哭着,叫着,再无丝毫声息。 这一次云长空与张无忌都知道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光阴仿佛停滞了,也不知道是密室里来了风,还是成昆的嚎哭回声,发出呜呜响声。 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云长空才道:“阳顶天的遗书,你也看了,有什么感想?” 张无忌很是感慨道:“我义父很尊敬他的,哪怕是恨他入骨,提到他也是师父相称,显然,他以前对我义父很好。 可他恨阳顶天,报复明教众人,又何必加害我义父,杀他一家……”说到这里,张无忌悲愤难抑,以拳击墙,喝道:“云大侠,你说,他身为师父,为何如此恶毒?” 云长空说道:“情之一物,累人于斯,他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 张无忌一愣:“什么意思?” 云长空注目张无忌,意味深长:“你义父只是与成昆有仇,与旁人何甘?他不也下手了吗?你今日能见到情变的可怕,这就很好了。 前车之鉴,你应该立志去做一个豪情比天高,不为红颜折腰的英雄豪杰才是啊!” 张无忌摇头叹气:“不为红颜折腰,说的容易,谁能做到?你做到了吗?” 张无忌对此深有体会,他心知武当派上下都说他父亲好,就是娶了母亲不好。可他所见着都是父母恩爱,父亲没有看低过母亲。 云长空之事他也听说了,这样的神人也和蒙古女子纠缠不清,遑论自己? 云长空道:“你不要拿我和你比,我做不到,是因为我一出道,就走上了一条与常人不同的路,而你现在刚开始。” “怎么说?”张无忌转过头来,注目于他。 云长空道:“这个说来话长了,将来有时间,咱们再说。”顿了一顿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成昆,也打不过我吗?” 张无忌道:“因为我没将我义父与爹爹的武功融会贯通。”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义父与你爹的武功你纵然融会贯通,胜成昆有可能,但在我面前,也就和成昆一样。” 张无忌想了想。觉得也是,他义父武功乃是成昆所传,他爹爹武当派武功,他也只学了一套基本长拳,如何能敌长空这种大高手。 云长空微一沉默,说道:“那边有个巨石坚壁,你去推推看。” 张无忌不疑有他,走过去按住墙壁猛力一推,就觉得自己体内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可就是发挥不出来,这石壁自然纹丝不动。 云长空道:“什么感觉?是不是有力使不出?” 张无忌点了点头:“好像我体内有条堤坝拦住了我的真气。” 云长空将手中羊皮扔给了他,说道:“在上面抹血,就显出乾坤大挪移心法,你练了,就能发挥九阳神功的大威力了。” 张无忌摇头道:“这是明教心法,我怎么可以练!” 长空道:“阳顶天传给了你义父,子从父事,天经地义,为何不练?” 张无忌道:“不行,我太师父不要我与明教有任何瓜葛,我不能不从。” 云长空冷笑一声:“那你别练,等明教被灭了,你义父知道自己好大儿,能帮却因为张三丰而不帮,也不知道他会如何?” 张无忌微一沉默,道:“那你怎么不练,你也可以救明教啊?” 云长空冷笑道:“正因为我练了才必须让你练。”他身有傲骨,不想欠明教的情。 习得乾坤大挪移,不给明教出力,未免有愧,他更不是得了神功就毁掉的人。 那都是前辈心血,总该留给有缘。 张无忌听得糊涂,问道:“这是何意?” 云长空道:“你对明教怎么看?” 张无忌道:“我看阳教主遗书,这明教宗旨可是光明正大的很哪。” 长空道:“正所谓大树有枯枝,因为某些人和各门各派结仇,从而连累到了明教,那么你不想化解这份仇怨?” “想啊!”张无忌很是殷切:“我太想了,所以那会我就想将成昆尸体带给各大派,解释误会。” 云长空听到这里,噗嗤一笑:“你这脑回路怎么长得,凭成昆尸体就能化解误会?” 张无忌怪道:“你不是都听见了,武林群豪围攻明教,都是成昆一心挑拨的。” 长空点头道:“然后呢?” 张无忌道:“成昆投入少林,拜入空见神僧,失信不至……” 云长空接口道:“有人问你,成昆为何煞费苦心,对付明教,你怎么说?” 张无忌道:“因情生恨啊,他与阳夫人偷情,激死阳教主……” “啪啪!”云长空拍手说道:“妙极妙极,明教魔字戴久了,你想给换一个样?” “什么样?”张无忌冲口而出, 云长空看他一眼,冷笑道:“阳顶天夫妇与成昆的恩怨情仇,你说给别人听,明教人知道自己一直敬若神明的教主,被夫人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你让他们还有脸见人吗? 明教教众行走江湖,大家伙说,嘿,知道吗?那家伙是绿帽教的,他们不得气死?你想想你六师叔。” 张无忌脸上通红,微微张了张嘴,可是终究没有出声。 一提殷梨亭,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事就让埋在这里吧!”云长空语中带笑:“我们知道了明教丑事,要么杀了他们,要么他们杀了我们,再或是加入,你怎么选?” 张无忌完全摸不着头脑:“可是,可是,可是这和你让我练乾坤大挪移有什么关系?” 云长空笑道:“其一,你练了,你就能继承明教教主之位,不让他们四分五裂,也能将他们导入正途,第二,别人不听你的道理,你就能跟他讲物理,但现在吗?你连个门派弟子都打不过,谁能听你说话。 这第三吗,你练了乾坤大挪移,再让张三丰指点他的武学精要,咱们俩再打一场。” 张无忌深深看他一眼:“第一第二你也可以啊,你想比武,找我太师父,也可以啊!” 云长空摇头道:“我杀过明教的光明右使者,还打残过你舅舅,还让天鹰教更名白眉教,他们不会从心里服我的。 至于你太师父吗,以前自问不是对手,现在吗,又怕将他打死,折了这位武学大宗师的名头,那么只能选你了。” 张无忌听的又愣住了。 云长空笑道:“言尽于此,练不练随你。哪天张三丰被我打死,你可别后悔!” 袍袖拂动,密室刮起一风,张无忌望去,一角黑衫在门口飘然一晃,消失不见。 张无忌一步跨到门口,漆黑一片,云长空早已不知所终,不禁叫道:“你太狂妄了!” “哈哈……” 云长空笑声传来,声如龙吟,震的他耳朵嗡嗡。 张无忌嘴上那么说,却也不觉云长空狂妄。 因为他深知太师父武学修为虽高,可年事已高,如今一百一十岁了,精力衰退,怎比云长空正当年。 他若真和云长空一战,云长空扛得住他一掌,张三丰未必扛得住他一掌。 要说尽快胜敌,他亲眼见识到了云长空神乎其神的轻功,他带着一百多斤的人,跑的比自己都快,太师父要想打得着,那也得费大劲了。 (本章完) 第111章 倚天屠龙 第111章 倚天屠龙 翌日清晨,光明顶一间客房,云长空刚起床,“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一个人端了盥洗用具和早点走了进来,正是杨不悔。 云长空微笑道:“让你杨大小姐侍候,我可不敢当啊。” 杨不悔道:“本来这是婢女干的活,被我接下了,我就想问你,无忌哥哥被你弄倒哪里去了?” 云长空向她瞧了一眼,忽然一笑。 杨不悔眉头微蹙:“你笑甚么?” 长空笑而不语,心道:“这妮子和纪晓芙也长得一样吗?” 洗好了脸,杨不悔给他梳头,说道:“我爹爹和几位叔叔的伤。” 云长空笑道:“我说你这大小姐这么殷勤,原来是为了你爹他们啊。” 杨不悔猛然将他头发一拽,云长空疼的吸了一口凉气,喝道:“换别人来。” 杨不悔知道爹爹他们伤势极重,无法自愈,听他这么说,眼睛都红了,但还是强笑道:“我来服侍你,是为了让你扬刀立威更显威风,我爹爹他们,你爱帮不帮。” 云长空道:“不是我不帮,而是帮不了,或者说是他们受伤更好。” 他深知要平息纷乱,殊为不易,一个措置不当,自己都成了武林众矢之的,那时自顾不暇,遑论其他,怎能为他们耗费元气? 况且,这种救命施恩之事,留给“小弟”张无忌干就行了。 他是立志忽悠张无忌成为事业狂人的。 嗯,培养。 杨不悔又怎能明白他的意思,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进来两个婢女,捧来新衣披风,给长空换上。 杨不悔说,有紧急情况,杨逍等人已在议事堂中等候。 云长空举步出门,到了堂中,杨逍五散人等人坐于两边,周颠探头张望,杨逍等人也是神情紧张。 一见他来,各自抱拳,云长空抱拳回礼,笑道:“我听人说,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几位以为如何?” 几人神色极为尴尬,他们此刻各自重伤,实在是做不到。 云长空坐了下来,杨不悔端上了茶,说道:“不知我的屠龙刀造的怎样了?” 杨逍道:“恐怕来不及了!” “怎么?” 杨逍说道:“我昨日收到消息,以为他们还要三天才能到。可五行旗一收缩,收到最新消息,恐怕今日正午他们就能上山了。” 彭莹玉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要说随便造一把刀,也来得及,只是要打造一把冒充屠龙刀的利器,得费些功夫,可现在五行旗收缩,各大帮派的人来的好快。” 云长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计划不如变化,也是常事。” 周颠叫道:“我手里有把宝刀,虽不知名,却也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云长空看了过去,但见一柄背厚刃薄的单刀静静地放在桌上,刃锋上刻有古朴纹,显是一件历时已久的珍品。 云长空笑道:“你舍得?” 周颠道:“一把刀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只是怕给人认出,说你欺骗天下豪杰,于你不利。” 长空笑了笑:“我自有办法,让人看不出来真假。” 杨不悔捧了过来。 云长空提在了手里,觉得有四十来斤重,轻轻一挥,嗤的一声,一桌角应声而落。 堂外脚步声响,一名白袍人急奔进堂,躬身道:“启禀杨左使,五行旗前来传信!” 杨逍道:“呈上来。” 白袍人将手中纸条呈了上去。 杨逍接过飞快地看了一遍,倒抽了一口凉气,抬起头道:“好家伙,这一次我明教当真是到了存亡绝续的关键时节了,竟然连青海三剑、河间双煞、点苍诸剑这样的人物也都来了。” 五散人互相传看,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成名已久,但都疏于露面,可这一次竟然全部出动,可见围攻明教之众,规模之盛。 目光都看向了云长空。意思是说你让我们将人放上来,还挡的住吗? 云长空放下茶碗,沉吟道:“这是好事,来的高手越多,名望越高,越容易打发,最怕的就是那些什么名头也没有,偏偏不怕死的主!” 众人都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当”的道理! 杨逍道:“云大侠是安排张公子进了我明教密道?” 云长空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是。” 杨逍便不再言。 杨不悔担心张无忌,自然将他的身份告诉了爹爹,可杨逍等人深知云长空要杀张无忌,昨夜在议事堂,一掌足矣。怎么可能将他引走,就是为了杀他,自然不担心。况且张无忌既然消失,那就一定是去了密道。 问一声,就是确定一下。 云长空道:“张无忌之事,对谁也不要说,他是奇兵。” 彭莹玉道:“云大侠,是有心让张公子执掌本教?” 云长空笑道:“今日之局势,即便我全力以赴,也未必能成。我能将屠龙刀之祸引过来,可谢逊他们与武林门派的仇怨,我没有立场干预。 而且天下英雄卧虎藏龙,你们武功虽高,纵然不受伤,却也压不住,是故必须得有一个艺压全场,宅心仁厚之人将明教的恩怨揽过来加以处置。” 杨逍皱眉道:“张无忌他行吗?” 长空道:“他不远千里,给你送来女儿,你说他行不行?” “那你呢?”杨不悔寒声道:“你也不远千里,千方百计,费这大劲,又图个什么?” 云长空哈哈一笑:“图个心安。”起身便走, 杨不悔道:“你上哪儿去?” 云长空道:“你们手底下的人收缩回来,也必须保证昂扬姿态,面对群豪,千万不要死气沉沉,如此才更好化解仇恨。” 杨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明白了!” 周颠急的抓耳挠腮:“什么啊?明白什么了?” 云长空笑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一场群豪盛宴,人人都知道一旦出手,轻则名声尽毁,重则就会有杀身之祸。 所以都会想办法将大事化小,只因如此,自身风险也会随之降低,古往今来,成就大事者,莫不如此。” 他言辞飘忽,忽东忽西,只有杨逍、彭莹玉,说不得这样的聪明人才能理解,他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要太过担心。 旁人听得头昏脑胀,杨不悔吃吃地道:“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怎么就只求心安了! 你为什么不心安?” 云长空怅然道:“等你明白了,你也就长大了。”说着已经消失不见。 …… 武林各大派都向光明顶而来,有意欲犁庭扫穴者,有想报仇雪恨者,有想夺取屠龙刀者,使得整个圣火峰三面都是佩剑背刀的武林人士,人人不管是否相识,也都知道大家都是一伙的,这也意味着一场武林决战即将到来。 少林寺由空智、空性带队,武当五侠,峨眉灭绝师太率领男女弟子,丐帮声势最大,由史火龙率领传功、执法两长老,掌棒,掌钵二龙头,分别率领大量弟子。昆仑、崆峒、华山也都紧随其后, 至于其他帮派以及各路豪杰更是不计其数。 此刻从高峰俯瞰,三面人头攒动,人潮极为壮观。说人如蚁聚,那是一点不虚。 到了正午,明教数千人汇聚在一高台下,五行旗各按金木水火土遍布四周,杨逍等人在手下帮扶下,坐在了椅子上,静等群豪而来。 突听一声长啸,雄浑苍劲,杨逍等人对视一眼,知道是殷天正到了,但他们重伤之下,却无法回应。 唐洋冷笑道:“我还以为白眉老儿,等着被人消除了眼中钉肉中刺,他再上来当教主呢!” 他话音刚落,人影连闪,两人已经出现。 一人正是白眉鹰王,另一个是他儿子殷野王。 殷野王冷笑道:“唐旗使还是这么喜欢度我爹之腹。” 唐洋哈哈大笑道:“听说你被云长空废了四肢,嘴皮子功夫却也见长啊。” 杨逍说道:“诸位兄弟,莫争闲气了,今日我们必须戮力同心,方能保我明教基业。” 众人齐声说是。 却将殷野王气得脸色发青,但又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况且自己给云长空打断四肢也是事实,若非爹爹豁出老脸,上武当山求见张三丰,人家看在张翠山面上,给了俞岱岩用剩的“黑玉断续膏”,自己岂不是废人一个? 还有什么可说。 殷天正看杨逍等人面色不好,精神萎靡,说道:“杨左使,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周颠破口大骂道:“白眉老儿,你他妈的……你别问了,这事丢死人了。” 杨逍道:“鹰王,这事等大敌退后再说了。” 遂将云长空与他们商量的事,告诉了他。 殷天正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有云长空揽了屠龙刀之事,可杨左使,武当峨眉两派与你和纪晓芙之事,不是小事,你这样又如何应付?” 杨逍淡然一笑道:“左右一条命罢了,只要能免去本教大劫,那也无妨!” 杨不悔愤愤地道:“到时候,我要问问他武当、峨眉凭什么找我爹?” 明教众人听了她这小孩子的话,都沉默无语。 过了许久,山下传来一声哨音, 有人来报,说少林、武当、丐帮三派到了! 数百年来,少林与丐帮向执武林牛耳,如今丐帮因为昔日襄阳之战,实力锐减,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武当派因为张三丰乃是武林泰山北斗,如日中天。 单只这三派联手,也够明教喝一壶了。 众人寻思着,脚步声动,一群和尚、道士还有一群乞丐走了上来。 周颠大笑道:“哇,那个满面红光的胖子就是史火龙吧?” 彭莹玉看了他一眼道:“别惹事,行不行?” 周颠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哪怕身受重伤,嘴上也是精力弥漫,听他这样一说,却也不说话了。 这边丐帮掌棒龙头一脸络腮胡子,性格鲁莽,说道:“帮主,咱们是否马上动手,收拾魔崽子?” 史火龙淡然道:“莫急,明教不动手反而撤上,说不定有所图谋,我们看看其他帮派。” 他们就见少林、武当都各自到了一边,盘膝而坐,空智、宋远桥一脸莫测高深之意。 其实人同此心,他们也纳闷明教为何舍弃天险,不做抵抗,生怕有阴谋,都想让旁人探探底,没人愿意为此拼光家底。 当然,个别除外! 过了一会,峨眉派、昆仑派、崆峒派、华山派等派相继到来,还有无数豪杰。 明教诺大广场,聚集数千人之所,看着都有些拥挤了。 白眉鹰王飞身上了早就搭建好的高台,目光如电,抱拳说道:“今日各位英雄齐聚一堂,所为何来?” 众人都看向了少林寺空智大师。 空智对少林事务向来颇有发言权,也是此次征魔的总首领,越众而出,合十道:“阿弥陀佛,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白眉鹰王哈哈一笑,环视四周:“诸位上我圣火峰,人人皆有目的,没必要冠冕堂皇,咱们习武之人,恩仇不报枉自为人,这也没什么说的。 只是云长空大侠曾驾临本教,言说我们明教因为某些个人与诸位结怨,若是反抗,只会惹的下属丧命,固然不仁,也毫无担当! 所以本教甘愿舍弃七崖十三巅,让各位顺利上峰,就是为了不多增伤亡,给蒙古鞑子坐收渔利。那么谁跟本教有仇,要报仇,请站出来,本教绝不让各位失望。 但若要抢屠龙刀,不好意思,你们就是灭了我明教圣火,我们也拿不出来。” 云长空本是普通人出身,自然处处站在普通人立场考虑问题,从来不因为自己武功高,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然而这些武林豪杰却是不然,他们若不是独霸一方为尊,便是一门一派的首领,几乎可以说是颐指气使,养尊处优惯了,对于不如自己的人,不说视如牛马猪羊,那也是生杀予夺! 故而除了一些佛、道中人,以及侠肝义胆之人,体会到了云长空慈悲之心,其他人都是不以为然,均觉只要能达到目的,旁人生死与我何干? 但这话是云长空说的,却也没人出头反驳。 正在此际,忽然听得一人尖声道:“白眉鹰王,此言不差。 要报仇,你就单枪匹马的报仇,谁要抢屠龙刀,你们就自个出来,各凭真实本领,结结实实地打上一场,别将所有人拉在一起! 我老头就是来瞧热闹的!” 众人听的清楚,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不过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谁。 近万人中,倒有一大半轰然叫好。 毕竟来者甚众,武功高强者属于极少数,其他人都是听命于人! 但有云长空此言,也回过味来了,你们大人物要名要利,打死打生,我们给你卖命,图啥? 人丛中一人说道:“司徒酒鬼,你拿着云长空的秋神剑,他是不是得了屠龙刀啊?” 司徒千钟目光一转,就见他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汉子,手摇描金折扇,神情潇洒,说道:“这位兄台好英俊的人物,说话又哈声哈气的,想必是湘南衡阳府的欧阳兄台了?” 那人说道:“不敢,正是区区,我只是觉得武林至尊,宝刀屠龙,传言已久,想来开开眼界,白眉鹰王,谢逊究竟在不在光明顶,屠龙刀究竟在哪,请你说句话出来。” 白眉鹰王道:“谢逊下落我等不知,至于屠龙刀之事请问云大侠,我也不知。” 一个身穿青葛长袍的中年汉子站起身来,说道:“鹰王既然不知谢狮王下落,那请云长空出来,问他一问,然后各凭手底玩艺见真章,谁的武功天下第一,那么名副其实,自然而然地是‘武林至尊’,不管这把刀是在谁手中,都该交与这位武林至尊!” 司徒千钟道:“那不是打擂台么,我瞧有点儿大大的不妥。” 那青袍汉子冷然道:“哪里不妥……” “阁下倒是快人快语!” 这一句话言语温和,说的又快,但给人一种划空而过的感觉,场上万人耳中嗡嗡,齐齐骇然,一起循声看时,却又不禁一怔。 原来广场东首的一株高达三丈有余,亭亭如盖的大松树上,盘坐一人,膝上放着一把刀,青光闪烁,阳光下极为耀眼! 他身穿青绸锦袍,白玉高冠,微微带笑,身子随着树巅上下起伏,诠释了风拂琼枝的动态之美。 在好多女子眼中,那更是翩翩佳公子,逍遥世上仙了! 武学高手则是羡慕他如此轻功,毕竟他盘坐树巅,树枝来回上下摆动,他坐的纹丝不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了。 要说站在粗树枝上,上下起伏,场上高手如云,没有三五百,也有一两百能做到,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功夫! 但在树巅,盘膝而坐的方式,场上再无第二人有此玄功。 “云长空!” 认得他的,倒也见怪不怪了! 毕竟他就是神人! 没见过的,一下子就想到了他。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哪位,要见屠龙刀的,请来我右手边,在下绝不让你们败兴而归。” 他说的轻描淡写,众人却是心里发毛。 要知道云长空的成名委实太过慑人。 他不在,说他什么的都有。 可他一出现,又居高临下,谁敢起身? 被他记住了,觊觎他的物件,那是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一些自恃身怀绝技者,那也惟恐毁了一世英名,自然心存顾忌,不愿意去当出头鸟。 故而半晌,竟然没人动弹。 云长空看向那青袍汉子:“阁下,要看屠龙刀,请教尊姓大名。” 那人只好抱拳道:“在下青海派叶长青,此来别无他图,只想见一见屠龙刀。想必与我想法相同的,也不在少数。” “不错!” “我们就是要看看屠龙刀。” 既然有人说出想法,自然有起哄的。 云长空微微颔首:“好!”说着拿起周颠宝刀,曲指一弹,龙吟之声传遍四周。 忽然随手一掷,刀如电光,嗡嗡作响,直接飞向广场左角的几块大石,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数百斤的大石头四分五裂,碎石成了无数碎片,四射而飞。 这一击力道如雷霆万钧,碎石片变成了无数劲急暗器,离近之人都想起身躲避格挡。 忽听一声长笑,青影闪动,形似游龙,云长空双掌挥动,所有石雨,化为一道青色屏障,向云长空适才所立之树呼啦啦飞去。 只听得喝彩惊呼之声,各派中此伏彼起。 “潜龙勿用!”史火龙起身说道:“这是本帮降龙十八掌!” 云长空施展“潜龙勿用”以内缩之力,牵引石块,再变为推力,将石块射向大树, 那些石块被震碎,呈利锥尖刺之状,势头精准,声如雷霆,从广场这边,飞过三十余丈。 蓬的一声大响,声如炸雷,青翠晃动,那株大松树齐腰而断,人人纷纷露出惊惧神气。 再一看云长空那把刀钉在地面上,竟然只余一刀把。 石头坚硬,地土坚实,故不必说,而他出手之快,更是匪夷所思,武功低的目瞪口呆,高手自忖,他若向自己掷刀,自己纵然有备,也极难抵挡。 更何况他扔刀之后,还能掠过三十余丈,及时将石块牵引断树。 此等绝世内功,盖世轻功,人人只看的头皮直麻,心中均想:“此人武功已然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境地,他不是天下第一,谁是?” 云长空深知江湖之上好名重利之人极多,那就必须以绝世神功震慑当场。让他们不敢当出头鸟,否则自己浑身是铁,又能打得多少钉儿! 各门各派人物,都交头接耳不已。 明教众人对于云长空并无好感,此刻,都向看神人一样。 殷野王喃喃道:“我这辈子也没机会报仇了。” 江湖本就龙蛇混集,行侠仗义,卫道除魔未必热衷,扬名立万,大出风头,人前逞威,却是兴趣颇浓。然而云长空身手稍露,就震的无数英雄豪杰,勃勃雄心跌入无底深渊。 此刻才明白,不是云长空的名头被人吹的夸大其词,而是自己只是不登泰山,不知天地之大的井底之蛙而已。 只听丐帮人中,一人大声说道:“云大侠神功盖世,谁人能敌?他不是武林至尊,又有谁配?”说话之人,乃是王啸天。 云长空淡然一笑,说道:“神功盖世,武林至尊,王兄倒是抬举了。” 说着目光一转,说道:“人人要抢屠龙刀,但众位可知此刀何以命名屠龙,又怎么能凭一把刀,成为武林至尊呢?倘若在场有谁拿了屠龙刀,他要让我云长空认他是武林至尊,听命于他,众位觉得有可能吗?” 此话一出,使得全场一片肃静。 司徒千钟道:“还请云大侠为我等解惑。” 有他开口,众人都鼓噪起来。 “是啊。” “是啊!” 云长空目光流转,向四周一看,说道:“屠龙刀乃是昔日郭大侠夫妇用神雕大侠的玄铁剑锻造而成,这几位望重武林,殚精竭虑,抵抗蒙古,人所共知。奈何人力有时而穷,为了能为汉家他日复起,贡献一份力量。 特意铸造此刀,其实就是要让我们不要忘却昔日蒙古入侵之事,希望我们能够如杨大侠一样,斩杀蒙古皇帝,故而命名“屠龙”。 所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就是为此,若是哪位英雄好汉将蒙古赶走,恢复中华,他难道不是名副其实的武林至尊吗?” 他改变真相,意欲安稳众心,灭绝师太这等知道屠龙刀秘密之人,却也不好拆穿。 却听一人道:“那么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当作何解?” “问的好!”云长空拍手一赞,说道:“正所谓‘长剑倚天谁问,夷甫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此句出自辛弃疾。 当年金国占我中原半壁江山,而他爱国爱民,力图恢复失地的抱负,让桃岛主称赞不已,这也是郭大侠从黄帮主口中得知以后,一直想要仿效的人物。 故而这倚天不出,谁与争峰,说的是那有志恢复中原的贤才挺身而出,于国于民乃是万幸,谁能与之争?谁配与之争? 他们才是真正的了不起,而不是某些人认为的武功天下第一。 要知道第三次华山论剑,当世高手大谈看法,论谁的武功高低,唯独郭大侠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为什么! 那是他的思想境界,宏大豪迈,早就不在所谓的江湖名头。” 郭靖人人佩服,事迹几乎天下皆知,然而终究不是那么清楚,此刻由云长空亲口道来,更是搬出了辛弃疾,那种力量,足以鼓舞群情。 “郭大侠威武!” “云大侠了不起!” 云长空双手虚按,说道:“可惜啊,郭大侠是个老实人,他觉得自己行,旁人也行。殊不知我们都是贪名好利之人,这几句话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曲解利用,挑起武林浩劫,惹得腥风血雨。诸位试想,大家今日与魔教一战,姑且不论胜败,又有几人能回中原?” 他话音刚落,场中有人问道:“那么魔教人杀了我们的人,这仇就不报了吗? (本章完) 第112章 三掌换屠龙 第112章 三掌换屠龙 这声音甚是沉静,却声震四野,数千人尽皆听闻,人人均知开口之人内功了得。 云长空转眼一瞧,一个长须道人萧然站起,仪表非俗。 就听司徒千钟笑嘻嘻说道:“适才云大侠就问,在场同道谁为‘屠龙刀’而来,无人起身,事情一件一件了,太虚子道长与谢逊仇恨,何必心急?” 长须道人拈须道:“你知道我?” 司徒千钟笑道:“道长两位师兄死在谢逊手中,老儿岂能不知?” 太虚子说道:“司徒酒鬼,你还是喝你的酒,别以为有了靠山,你这条老命阎王爷就不收了。”说话时神色固是傲态,出言更是无礼之极。 司徒千钟摇头晃脑站了起来,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至理。可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得找谢逊才是……” 人丛中有人喝道:“醉不死,谁有空听你这里啰嗦。” 又有人道:“这谢逊究竟是死是活,屠龙刀如何归属?” 另有人道:“我们不在中原纳享清福,却远来昆仑山,难道是听你讲道理的吗?” “你云长空有你的道理,我们前来,也有我们的道理,就算你说上天去,死的也是我家的人。” “是啊,你云长空昔日因为你父亲断了一条胳膊,就除名天鹰教,杀了千人也不止。” “难道天下就你云长空是血性男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既不让司徒千钟说话,也要云长空吐话出来,支持他们报仇。 他们不敢打断云长空说话,对于司徒千钟却没那忌惮。 云长空听这声音有远有近,神色凝重,心想:“张无忌这家伙怎么还不出来,练个乾坤大挪移至于这么慢吗?” 他当然对此早有预料,他在江湖上杀的一塌糊涂,正魔都有人死在自己手里,要说对自己畏惧有之,但说什么敬服,绝对没有。 所谓的“云大侠”之称,实则就是戴高帽罢了,希望自己做个大侠,如此才好控制,是以必须让张无忌出面,方能免除这场浩劫。 自己根本没有立场与资格护持明教。 却没想到那小子还不出来。 殊不知原剧情中的张无忌练成神功出场,正魔早就是尸横遍野,死伤惨重了,就是天鹰教高手也尽数死伤,只剩殷天正独力支撑。 也就是六大门派注重名声,讲规矩,否则少林空智、空性,武当五侠,峨眉、昆仑掌门等等高手都不亚于殷天正,不讲武德,一拥而上,他早就被解决了。 张无忌纵然出来,也没机会救人,就是后来,各大门派也从未想着一拥而上,对付张无忌,否则明教还是免不了灭教。 同样,云长空讲理,群雄也自然跟他讲理,倘若他想以武压人,人家自然一拥而上,他也就只有跑路的份了。 是故他才先以武慑众,再搬出郭靖事迹拖延时间。 就见司徒千钟扫了一眼,笑道:“鄱阳湖的‘水底金鳌’侯兄弟,谢狮王水陆俱能,你别欺他不会水底功夫,他若在场,你能走过十招吗? 更何况人家还有一位紫衫龙王,想当年‘碧水寒潭’一战,不知明教内外多少豪杰折腰,嘿嘿,你这鳌鱼岂是龙王之比? 叶长青么,名字挺臭屁,玉真观剑法配合五行阵的确是天下绝学,可咱们武林中人讲究单打独斗,离了阵法,你能胜过明教哪位法王?更别说你们还以三才阵示人,殊不光明磊落。” 叶长青脸色发白,嘴唇抖动几下,可是没有出声,但人人知道他杀机已起。 “江陵府黑风寨的钟老大,你的黑沙掌虽然厉害,未必胜过谢逊七伤拳, 至于河间双煞,你们打穴之法天下无双,尤其一指禅神功更加非同凡响,可这是佛门正功,你却用来占山为王,打家劫舍,传你功夫之人,地下有知,非得气活不可。” 那些人人丛中纷纷呼喝,或远或近,声音来自四面八方。然而司徒千钟竟然能从嘈杂的人声之中,将一个个说话之人,不但指名道姓地喊出来,连他们的拿手绝技也如数家珍,无一有误。 那些被他点名的,固然无言以对,但对这手功夫,却也忍不住佩服, 有人更是叫起好来, 云长空咳嗽一声,朗声向群豪说道:“众位朋友听了,各位都是武林高手,心胸过人,司徒前辈也是一片好心,若是出言冲撞到哪位,全记到在下身上便是。” 他知司徒千钟这样说下去,人人给他记仇,恐怕下了光明顶,他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司徒千钟本是个桀傲不驯,肆无忌惮之士,听了这话,立即朗笑说道:“云大侠叱咤风云,纵横武林,在下岂能当足下言‘前辈’二字,得能攀交,已是老头无上荣宠。” 云长空听到此处,抱拳道:“不敢当!” 司徒千钟酒葫芦一摇道:“我不是怕死,想找个护身符,拍你马屁。 我是想说,云大侠有消弭杀劫之心,才将屠龙刀来历说的这么清楚,就是为了不让某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争名夺利,掀起腥风血雨,酿成无谓死伤。 更不会让某些人妄图以阴谋毒计,将我天下武林的英雄豪杰一网打尽, 这才希望大伙有所领悟,悬崖勒马,可惜却成了对牛弹琴,完全白费,我老头实在看不下去。” 云长空向他微微一笑,觉得这老儿说话深的我心。 司徒千钟手中捧着酒葫芦,说道:“旁人无法理解,也就罢了,少林、武当都是当世佛道魁首,竟然也让云大侠一片慈悲之心,落于空处。 不知是入魔太深,执迷太过,还是自诩武林至尊,泰山北斗,不想被年轻人抢了风头,殊不知长江后浪推前浪,就是张三丰真人在此,他敢对云大侠所言说一句不对吗?” “好厉害的嘴。” 这是人人心中的共识,却也不禁佩服司徒千钟的胆量。 “阿弥陀佛。”空智神僧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本寺虽然都是佛门弟子,但因学武防身,致与江湖英豪来往,自然也无法堪破恩怨二字。 我空见师兄慈悲为怀,却遭了谢逊毒手,不管是我们师兄弟,就是本寺前辈,都要找他了断恩怨。” 司徒千钟悠悠一叹道:“空见神僧之死,的确是武林莫大损失,但江湖中事如白云苍狗,变幻无常,不可全以常理推之。 武当派不早就和殷白眉结成亲家了吗,张五侠也和谢逊是结拜兄弟, 再说张真人曾经逃出少林,贵寺大力追捕,如今不也和武当和睦相处了吗?可见这敌友之事实是难料,诸位何必执着?” 此话一出,饶是众人知道他向来口没遮拦,那也无不变色,均想这老酒鬼得罪少林寺,又损了武当派。 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打滚,居然能活到这年纪,也堪称武林奇迹。 就是周颠也不禁啧啧道:“乖乖,这老小子比我周颠厉害多了。” 少林,武当中人饶是修为深厚,却也险些气炸了肺,少林武当向有嫌隙,就是张三丰出身问题。 突听武当派人丛中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司徒前辈真就仗着云大侠是武林至尊,肆无忌惮,不将武当、少林放在心上,也不将天下群豪看在眼里了吗?” 他的声音清清楚楚送入了每一人耳中,大家循声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六七岁,脸如冠玉,长身玉立的青年。 但深知司徒千钟平素为人的,才知他生性狂妄,喜欢口舌招扰,并不因为靠山,这一生虽然因此没少吃苦头,这脾气却始终改不了。 司徒千钟欲要开口,云长空微微一笑:“原来是宋公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宋青书淡淡道:“托福,你将这位司徒前辈推在前头,难道就能了了武林正派与魔教的仇怨了吗?” “不错!”空性怒道:“云长空,怎么说你我两家也甚有渊源,你这么帮魔教这说不过去吧?还有谢逊究竟是怎么样了?你拿了刀子,我们也不管,谢逊他人呢?” 云长空朗声说道:“众位,我没想过帮任何人,我一开始就说了,让因为屠龙刀而来的人站过来,就是为了区分。 你们要报仇的报仇,要看刀的看刀,是大家有些羞涩,不愿出来。 好,大家都是汉子,也别扭捏,要抢屠龙刀也好,要看屠龙刀也罢,你总得秉持郭大侠的遗志,以驱逐鞑虏为己任吧?” 宋青书冷笑道:“说的好啊,云大侠就是以驱逐鞑虏为己任了,所以和蒙古郡主纠缠不清,在下佩服之至!” 云长空冷冷笑道:“宋公子,我和你没有杀父之仇,也无夺妻之恨,你对我哪里来的敌意?” 宋青书目光闪烁,说道:“我是看不惯你贼喊捉贼的样子。” 云长空仿佛没听见,说道:“要找明教复仇的,要看屠龙刀的,本就不是一回事,而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就是想将二者搅成一件事,那么我想请问,这驱逐鞑虏的事,大家伙干是不干,倘若谁觉得驱逐鞑虏跟他没关系,他就想夺屠龙刀,那么就请站出来,我立刻将屠龙刀给他,绝无二话!” 群豪一听这话,都是各自相看。驱逐鞑虏,大义所在,任谁心里怎么想,却也不敢说自己不愿意尽力的话。 “大言不惭!”宋青书冷笑道:“驱逐鞑虏与旁人有关系,那么你呢?莫非与蒙古郡主恋奸情热,也算驱逐鞑虏?” 云长空突然转头,双目如电,凝视于他:“我云长空纵横天下,从未有人敢对我出半句无礼之言,上次在武当山,你拿西华子当枪使,我给张四侠面子,才没有计较。你若再不知进退,我可要送你去见他,聊表歉意了。” 宋青书全身抖颤,又气又怒,他上一次给宋远桥责罚,闭门不出多年,这此全因围剿光明顶,用人之际,经过六叔求情,才能得出。 他对周芷若一见倾心,奈何与峨眉弟子闲谈之际,得知灭绝师太曾有意将周芷若许配给他,这让宋青书恨到牙根里去了。 此番看见云长空耀武扬威,心中一百个不服,此刻听他直接威胁自己,仗着身边武当武侠以及群豪,却也不惧。 宋青书冷冷道:“那蒙古郡主的手下害我三叔残废,是你亲口说的,我五叔也羞愤自尽,你一家的命是我四叔救的,你却与那蒙古妖女勾勾搭搭,你忘恩负义于前,却还在这里说什么驱逐鞑虏,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云长空两眼朝天,说道:“武当诸侠,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令侄口中的蒙古妖女,如今成了我云长空的妻子,我再听到‘蒙古妖女’四字,届时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要怪我云长空辣手无情!” 此话一出,群豪无不震动。那蒙古妖女成了他的妻子。 易容改装的赵敏俏立在人丛中,想笑,却不敢笑。只因她知道,此刻自己出去,那就是给云长空出大难题。但没想到他在万众之前,就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毫无顾忌! 这一刻,她也明白了云长空的心。他是真对任何名利场,不放在眼里,只想少死人! 张松溪叹了口气,道:“少年人溺于美色,难以自拔,岂是你所独然,哎……” 他自然想到了张翠山。 宋远桥说道:“云公子既有为江湖同道造福之心,如此人品武功,岂无名门闺女为配,怎能因为一个蒙古女子坏了声名,自毁前程?” 云长空哈哈一笑,傲气陡生,说道:“我云长空哪有什么声名可言,至于个人私事就不劳宋大侠操心了,有空快给令郎找个名门贵女相配,才是正理。别整天让他因为莫名其妙之事,争风吃醋,自招祸端!” 他岂能不知宋青书的病害在哪里,这是拿自己当张无忌对待了,可人家两个含情脉脉,眉目传情,你看见怒也就怒了,老子连峨眉派看都没看,你恼什么? 武当诸侠不阻止,那他也就不给面子了! 众人见他负手背后,语气冷硬,神态倨傲之极,武当诸侠近年来名头如日中天,何时被人如此对待,然而云长空武功盖世,已至不可思议境界,为人傲慢也是常情,是以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目光放在了武当诸侠身上。 宋远桥等人紧蹙眉头,一言不发。 宋青书忍不住又道:“是你说屠龙刀是为有志之士而造,那你既然娶了蒙古郡主为妻,还有什么资格执掌屠龙刀?” 云长空淡淡道:“血性汉子看得是光明磊落,豪气干云,谁若有意要拿屠龙刀,上来接我三掌,只要能屹立不倒,我就双手捧上。 但若被我打死,这是为贪心买单,不要怪我手黑!宋公子,我相信大家都愿意给你武当派面子,你可以打个头阵!” “哈哈……” “妙极,妙极!” “三掌得宝刀!” “宋公子快上啊!” 哪个江湖人不好事,莫道他武当派名震天下,可看不惯他们的,比比皆是,当即蜂拥起哄。 宋青书听了这话,那是又惊又急,他如何敢接云长空三掌,恐怕一掌就能送了他的性命。 一些武林高手对屠龙刀极为动心,只是天下顶尖儿人物都齐聚一堂,人人将胜败之数看得极重,若是不敌,云长空那也罢了。 但若上去接不住三掌,那也太丢人了! 想当初殷天正的仆人都接了云长空二百招才落败,自己上去一掌,吐血趴下,日后有人说,嘿,那谁谁,连殷天正的仆人都不如,不死也没脸做人了! 忽听宋远桥叹一口气,抬头说道:“今日我等聚会,皆因魔教中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为害人间,我们不是为了这屠龙刀,是为了扫除奸恶淫徒!” 云长空冷笑道:“呵呵,倘若张无忌在这,这奸恶淫徒你还扫不扫了?” 俞莲舟朗声说道:“云大侠武功盖世,今日美意,武当派必当以报。” 人人都知道这是正话反说,自然是今日以后,武当派领教你的高招。 云长空知道自己无法服众,也无所求,只是希望不要混战,引起下面人死伤,其他都是无所谓。说道:“武学之道无穷无尽,谁又能当盖世之言,我云长空不配,这世上也没人配, 我现在问诸位,这屠龙刀若是没人上来要,我可就要携刀隐迹,静度余年的了!”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惊讶。 太虚子冷冷地道:“贫道索仰云大侠大名,一直未曾谋面,此举实是难解,尚请明示!” 云长空叹一口气,说道:“众位与明教有仇的毕竟是极少数吧?那么其他人不就是因为屠龙刀万众觊觎,这才跋山涉水,不远千里吗? 这东西已经成了害人之物,我要毁了他,而不是自己要成为武林至尊!” “敢问一句。”太虚子淡淡说道:“谢逊还活着吗?” 云长空微笑道:“这个答案不重要。” 太虚子哼了一声:“那什么重要?” 人群中有人说道:“他娶了蒙古郡主享艳福才重要!” 云长空沉声说道:“我深知有些人,贪名重利,对我的话,不会领悟,还怀疑我有独吞屠龙刀之意,对我怀有敌意!” 空性性直,说道:“那你干嘛要说你得了屠龙刀,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云长空道:“在下虽然不敢比肩先辈,但我深得少林、全真教、丐帮真传,他们都是侠义门派,在下明知整个武林因为一个谣言,一个阴谋,要酿成浩劫,怎么能够坐视不顾?” 司徒千钟故作骇然,叫道:“我老头听明白了,谢逊在光明顶的消息属于谣传,他们想以‘屠龙刀’为饵,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 群雄有人叫道:“云大侠,设下这阴毒圈套的可是汝阳王?” 云长空淡淡笑道:“关于这个问题,原因太多,我陷入身份,也不大好说,只是这天下有人为名,有人为利,有人则什么都不为,只是一种疯狂发泄!所以大家应该有个清醒头脑!” 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那谢逊既然下落不明,姑且不说,与我有仇之人就在这里,这仇该不该报,能不能报,算不算不识大体,不知大义呢?“ 明教豪士听了这话,登即大怒。 周颠喝道:“他奶奶的,咱们给他们面子,这些人还道咱们怕了他们。” 白眉鹰王挺身而起,说道:“谁要找我明教了断恩怨,我殷天正接了!” “还有我五行旗!”庄铮也起身喝道:“云大侠拳拳之心,只是不想我明教与你们血流成河,你们却是不知好歹,那就来吧!” 唐洋喝道:“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说话声中,明教数千弟子霍然起身,势如万木破土一般。 数千人齐声大喝,势如春雷,冲天震地,撼山摇陵,人人不由得脸上变色。 再加上明教都身穿白袍,一脸悲壮之色,大有一去不复的意思,人人均知想要灭掉魔教,不知得拿多少性命来换。 云长空朗声道:“看到了吗,这些人与正派一样,都是热血儿郎。昔日忽必烈曾劝降郭大侠,他说,我郭靖一腔热血不为赵宋朝廷,乃是为我神州百姓而洒,这是何等壮志豪情! 诸位都号称以郭大侠为榜样,又有几个人有他为国为民之心,都他妈的嘴上功夫,算个狗屁英雄豪杰!我云长空以前武功低微看不上你们,现在依然看不起!” 忽听两声长啸,两人便如两头大鸟一般,稳稳飞出数丈,落在了地上。 群豪没看清相貌,却也喝了一声彩。只因这一下纵跃,身法之美,谁都知道乃是上乘功夫。 云长空转头看去,两人一高一矮,年纪均已五旬有余,手中长刀闪耀。 殷天正哈哈一笑道:“玩杂耍的来了,看在天下英雄面上,咱们明教可得给点赏银才是。”说着近前就要动手。 那身矮老者尖声道:“白眉老儿,我们华山派与你明教的事,押后再说。 姓云的,你神功盖世,可你杀我华山派鲜于掌门,此仇不报,本派在江湖上还有何威名可言?” 高老者也道:“本派还有何威名可言?” 敢情他身材虽然高大,却是惟那矮老者马首是瞻,矮老者说什么,他便跟着说什么。 近年来,华山派掌门人鲜于通死在云长空手上,人说他们无能报仇,华山派弟子行走江湖,都被人看不起,声望一落千丈。 此刻两位华山派耆老眼见云长空一个“三掌之约”,竟然无人敢上,那是真正的一人压倒天下豪杰,故而跳了出来。 输了也是为华山派长脸了! 云长空向他们打量一眼道:“两位尊姓大名?” 矮老者说道:“我们兄弟俩是鲜于通的师叔,名字你就别问了。免得输了丢人。” 高老者道:“是啊,输了挺丢人的。” 云长空摇了摇头道:“我与贵派鲜于掌门别有情由,我才杀了他。刀剑无眼,二位既然是华山派长辈,再有折损,非我本意。” 矮老者冷笑道:“说一千道一万,也是你杀了他。你说我们能坐视不顾吗?” 高老头道:“小子,我们的两仪刀法,天下无敌,你若硬要与我们单打独斗,你就告个饶,此事也不是不能放过。” 言辞看来大为自负,他其实对云长空心存怯意,实不敢和他动手,就是来讨个面子。 云长空笑道:“这告饶我还不大会,只是二位的两仪刀法,固然厉害,可一旦开了先河,等会再有人说什么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阵之流,在下接是不接? 此事不可不虑。所以你们这阵法,就免了吧!” 他可不是张无忌,不想打这没名头的仗。 怎料矮老者一声清啸,单刀倏出,高老者叫道:“真打吗?” 矮老者道:“还有假吗?”刀锋歪斜,掠向长空肩头,高老头青光闪耀,砍他腰腹。 两人出刀成阵,正是“两仪刀法”第一路“混沌一破”。这一式练到绝顶处,破敌只是一招。 云长空见他们出刀如电,的确是一流身手,脚下轻点,身形倒飞而起, 两道寒光陡闪,就听矮老者道:“猛冲猛打,尽快了断!” 云长空情知遇上了又精又浑的人,绝非言语所能打发得了的。老小子既然不听话,就得教训教训,右袖挥出,袖风中挟有掌力,立时罡风如涛,席卷两老。 两老凝运内力,连发三刀,将他掌罡击散,震的手臂发麻。 高老头哇哇暴叫道:“师兄,这小子太过了得。”身子左摇右摆,如风中之荷,立足不稳。 矮老者斜身向左一跃,说也奇怪,他身子刚向左边跃去,刀风劲急,跟着又到。 云长空左袖一扫,嗡的一声,劲风袭背,高老者的刀又已砍了过来。 两人配合之妙,竟是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余地。 云长空脚下一点,空中翻身。 “太乙生萌,两仪合德……” 两老手中吆喝,双刀盘旋往复,有如电闪,不离云长空身上要害。 众人齐声喝彩:“好刀法!” 云长空心想:“不将尽快他们打发了,那还得了?待会再来几个阵法,我打到几时去!” 蓦地身子一停,双手一分,食中二指捺住二人刀刃。 这一下轻描淡写,然而时间部位却是拿捏不爽分毫,后发先至,连消带打。 ”嗡嗡”两声,两人虎口一麻,单刀脱手。 可两人华山名宿,武功不凡,应变极快,挥掌拍出,不料刚脱手的刀柄忽又送回手中! 两人下意识接住,掌法自然也就拍不出去了,却觉一股大力撞来,两人蹬蹬蹬连退三步。 云长空身子倏闪,如电退出丈余,抱拳道:“两位刀法精妙,我胜不得二位,二位也没赢我,大家打个平手,可以对你华山派有交代了吧?” 场上高手看出了端倪,云长空只一招间,便已反客为主,其中几微,莫可言道,无不为之喝彩。 就见矮老者脸色由红转白,高老头脸色由白转青,呆呆伫立,仿佛丢了魂。 (本章完) 第113章 独行客 第113章 独行客 人人都知道云长空威震天下,人言当今世上恐只张三丰百岁修为才堪匹敌,华山二老不敌,也在情理之中。 但云长空成名太早,年轻气盛,多有飞扬跋扈,动辄伤人的传闻,不少人都希望他能将华山二老直接打死打伤,然后挑动公愤,大家群起而攻,将他一举毙在此地。免得他多管闲事,以威压人。 谁知云长空轻轻抬手,让很多人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江湖上,最怕的不是对方武功有多高,怕的乃是没有一个合理借口,加以围攻。 毕竟江湖规矩,那就是正大光明,单打独斗。对于那些魔头恶人才能不讲规矩,否则自己就是魔头恶人了。 华山派矮老头长叹一声道:“阁下武功盖世,我们师兄弟自忖不敌,却也想领教领教,长些见识,未曾想败的这么惨,我们服了。” 高老头哈哈大笑道:“师哥,这小子的确古怪,可我不服,他不过是气力大些,我们两仪刀法还未曾施展到精妙之处,不然我们哥俩咔嚓一声,就把他脑袋砍将下来了。” 旁人都暗自好笑,内功乃是一切武功根基,你们不如人家内功深厚,刀法再妙也是枉然,输了还不认。 矮老者皱眉不语,他知这个师弟虽说话疯疯癫癫,但靠了一张厚脸皮,往往说得对方头昏脑涨,就此转败为胜。今日在天下众英雄之前施此伎俩,原没什么光彩,然而如果竟因此而胜得对手,至少功过可以相抵。 云长空笑了笑,说道:“你心里必然是想,你们反两仪刀法若是再配合昆仑派的正两仪剑法,可达天下招式巅峰,而且四人联手,我就不能不防护自身,要想一招打掉你们兵器,那是绝不可能,是吗?” 此话出口,众人均想起云长空与昆仑派的恩怨,纷纷望着何太冲夫妇,意味深长。 高老者被他道出心曲,心中一跳,嘻嘻笑道:“是这样,昆仑派‘正两仪剑法’,变化之精奇奥妙,和华山派的刀法可说一时瑜亮,各擅胜场。倘若刀剑合璧,两仪化四象,四象生八卦,阴阳调和,水火互济,唉……” 说到这里,不住摇头,缓缓叹道:“威力太强,威力太强!你是不敢抵挡的了!” 云长空深知他是激将法,但也想到原剧情中的张无忌练成乾坤大挪移尚且破不开此阵,需要周芷若指点,他自然有心一试。 要知道云长空修炼罗汉伏魔功,神融气合,再加上多年以来,对于佛门、道家、丐帮神功武学奥义研究日深,武功之强,连他也不知道极限在哪里! 之所以培养张无忌,也是一种对手难求的寂寞在作祟。 只是他深知接了正反两仪阵,那么旁人也有阵,比如刚才武当诸侠对自己心生不满,能够忍住,那是因为自忖单打独斗不敌自己。绝不是武当五侠自认联手也不敌自己。 还有那青海三剑、河间双煞等等,他们都要给自己布阵,到时候接与不接,都是问题。 沉吟之际,突听一个脆若银铃的女子声音笑道:“我明白了,华山派既没有真才实学,又毫不讲江湖规矩,才能恬然说出这种话来。” 华山二老大为气恼,循声看去,见是一个玉貌容的少女,越众而出。 众人见她年岁尚幼,也就十五六岁,一脸稚气,可娇嗔薄怒间,却也添了几分风致。 但明教众高层一见到她,眼睛一齐瞪圆,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各自面面相觑,周颠喃喃道:“太像了。” 原来此女正是恢复常貌的小昭。 她明明一派青春气息,却教训华山耆宿,毫不露怯,群豪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有道理。 这是小昭最为出众的地方,她能猜到别人心中所想,也知道对方不方便说,自己代行,所谓“善解人意”,就是指此而说的。 高老头大声道:“小女娃儿竟敢胡说八道,诋毁华山派,可得知道检点。” 众人见他乃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为老不尊,竟然说一女子不知检点,都觉荒唐无比。 小昭伸手一羞嫩脸,说道:“不羞,不羞,这把年纪,只想占便宜。” 高老头哈哈大笑:“小丫头叽叽喳喳什么?” 回头对云长空说道:“好了,你既然怕了,那就不用比了。反正这一回较量你没有输,我们也没赢,双方扯了个直。” 小昭走到云长空身边,对矮老头嘻嘻一笑道:“他说话不知轻重,你怎地不管上一管?” 矮老者脸色一热, 一个老不正经与一个明媚少女在这里夹缠不清,倒也将这沉重的气氛冲淡了几分。 云长空在人丛中目光四找,小昭一双大眼睛正望着他,眼中流露出疑问,说道:“是找她吗?她易容装扮,你找不见的。” 云长空心想:“赵敏此刻出现,反而是麻烦。”遂道:“小昭,谢谢。” 小昭朗声说道:“这世上老脸皮的人太多了,你打发了他们,待会又有人给你布阵,说云大侠武功盖世,在下想请教几招,你若是应了,没完没了,打不过你,也烦死你。 你若不应,他们就说你看人下菜碟,看不起他们,里面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一定群起而攻,好剪除你这天下第一啦。” 她以丹田之气吐气发声,人人都听见了。群豪中有些人脸皮发热,只因小昭说到了他们心里。 江湖之所以残酷,只因平静中都孕育风险,就是因为人心难测。 云长空只是不想让那些热血汉子因为个人名利恩怨血洒当场,但江湖本就是贪欲、邪念与正道而行所交织的战场。 故而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是如何能够拥有云长空这种盖世神功。能不将武当派、张三丰看在眼里的笑傲天下,言出法随! 至于“罗汉伏魔功”“九阳神功”“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等等盖世神功就是给他们,他们也练不成,这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 他们觉得云长空可以,我就可以! 就是这么自命不凡! 所以对于云长空不只是佩服,也有羡慕,或是贪婪,再是恶毒。 小昭隐藏在人群中,自然感受到了一切,想让云长空退下,以免得罪人招惹不测。 云长空笑笑道:“好,我听你的。”当下转身下台。 高老头哼了一声,手中刀一挥,说道:“铁琴先生,何夫人,你们徒弟的仇不报了吗?今天我们师兄弟给你们帮忙,你们也不敢吗?” 众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们自己打不过云长空,竟然拉上了昆仑派。 何太冲夫妇狠狠瞪了他一眼,暗骂:“这老混蛋,华山派也不知道从哪里刨出来的,出这难题。” 他们何尝不想报仇,只是深知不是云长空对手,四人联手打赢了,不算光彩,打输了还有何面目以一派宗师自居,但被高老头这样一说,又不能不应。 云长空杀了徒弟西华子谁不知道? 班淑娴那是格外生气,一边想,一边飞身纵出,蹭的一声,拔剑出鞘,嗖的刺向高老头肩头,两眼瞪圆,厉声道:“你说这些废话羞辱人吗?” 高老头眼见寒光挟着破空劲风,直向自己而来,不敢怠慢,挥刀一格,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两人同时退了一步。 别看高老者在云长空手中不堪一击,似功夫平庸,实则他刀法上的造诣确然不同凡响, 班淑娴眼见自己使“金针渡劫”,那高老者使的却是一招“万劫不复”,一正一反,竟然天衣无缝,宛若这招数本来就是一套武功。心中欢喜,仿佛见到了知己。说道:“云大侠,魔教杀了我们师父,这仇要报。这杀徒之仇,我们也就做个了断吧!” 云长空目光一转,看向四周。 班淑娴看向何太冲:“华山派的刀法也不含糊,你上来。” 众人连连叫好。 何太冲皱着眉头,不敢有违妻命,手一伸,几个侍童捧上宝剑,铁琴,好不气派。 他接过了剑,说道:“华山派的两位前辈,我们的仇,要你多嘴,不太失礼了么?” 说着弹身,一跃数丈,便已到了台下,点足轻飘,落到了台上。 “铁琴先生”名声虽响,但中原人士见过他身手的人并不多,只因他鲜少在中原走动之故。众人此时方始知道,这位昆仑掌门,果然名下无虚,端的是一流高手风范! 小昭心头一跳,欲要开口,云长空哈哈大笑,将袖一拂,朗声道:“好,素闻正反两仪阵乃是天下绝艺,在下即将归隐,临去时能博天下英雄一顾,也算不虚此行!” 小昭见他这样说,只好说道:“云相公所向无敌,你们就是要自讨苦吃。”退了下去。 矮老者道:“请了!”退后两步。 何太冲目注云长空道:“云大侠功力深厚,是用兵刃?还是徒手过招?” 云长空见何太冲夫妇和华山派的高矮二老分站四角,两刀双剑在日光下闪烁不定,说道:“你们出招就是。” 何太冲长笑一声,长剑一震,疾刺云长空胸口,这一下精奇狠辣,后招无穷。 旁观群豪都是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云长空退了一步,看出他的破绽在肋下,也能震飞他长剑,正要挥掌进击,忽觉一股剑风从后袭来。 云长空只得旋身出掌,啪啪两声,双袖荡开两剑,但顾此失彼,刀风忽来,华山二老看得分明,已经双刀劈出。 这四大高手从四个方位几乎同时出手,劈风之声甚响,手上劲力厉害之极。 众人就见云长空身如柳絮,飞跃而起,衣袖左右一拂,将华山双刀荡开,昆仑双剑施展绝招,抢先封堵云长空退路。 云长空左一拨,右一捺,荡开双剑,然而双刀又至。 这四人竟然合成了一个八手八足的极强高手。 两仪剑法和反两仪刀法虽正反有别,但均系从八卦中化出,再回归八卦,可说是殊途而同归。数招一过,四人越使越顺手,两刀双剑配合得严密无比,顿成合璧之势,相生相成,离合变化,委实精妙无比。 云长空武功之强,要只是两人,他随时都能震飞两人兵刃,搅乱其招式。 奈何四人联手,形成断而复续的局面,若是打掉两人兵刃,难免为另外两人所伤。 云长空不敢再存玩心,打点精神,双袖翻飞,见招拆招。 众人在旁边看得呆了,昆仑双剑与华山二老明明门户不同,可此刻配合得妙到毫巅,每招出手,都是极其自然,好像各使各的,各自攻敌,实则互相牵引激发。 比方说何太冲出招,招式方出,劲力未消,班淑娴劲力早已跟上,班淑娴长剑方出,华山二老又生新招,故而四人招数相迭,相生不穷。 这华山二老、何太冲夫妇皆是内力悠长之辈,光如电滚,劲力弥漫,好像光幕笼罩云长空。常人身处其间,势必神驰目眩,不辨东西,无法抵挡。 但云长空一身所学委实如同天人,不为声势夺气,不为剑光刀气迷眼,双袖挥动,人影相迭,掠来掠去,长发飞扬,宛若滔天巨浪中的一叶浮萍,载沉载浮,飘逸若神,一举一动无不潇洒从容,赏心悦目。 转眼间,五人斗了五十多招,不分胜负。 场上各门派高手,无不叹为观止,云长空虽没有击败四人,四人每一招也伤不了云长空,旁观群豪有的觉得头晕眼,有的暗暗为云长空担心,有的希望四人可以将其毙杀台上, 有些前辈耆老又借机指点后辈。 灭绝师太对弟子道:“这两仪化四象,四象化八卦,正变八八六十四招,奇变八八六十四招,正奇相合,六十四再以六十四倍之,共四千零九十六种变化。天下武功变化之繁,那是无出其右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师太言之不差,以在下看来,这套刀剑合璧若是练到巅峰,天下无人可匹敌。” 众人无不骇然,他在如此剧斗之中听见灭绝师太的话,不足为奇,可他仍旧可以说话,就不怕岔了内息吗? 华山、昆仑两派的正反两仪刀剑之术,是从河图洛书以及伏羲文王的八卦方位中推演而得,其奥妙精微之处,若能深研到极致,比之西域的乾坤大挪移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易理深邃,何太冲夫妇及高矮二老只不过学得二三成而已。饶是如此,九阳神功大成,将乾坤大挪移练到七层的张无忌也被束缚住了。 此刻四人凭借两三层的造诣,阴柔阳刚变化随心,已经将先天卦象中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之像,演绎了出来。 很多自负绝学的高手觉得他们纵然没有练到登峰造极之境界,倘是自己身当其锋,必然败多胜少。 周芷若朗声道:“那他们没练到家,你才能抵挡得住吗?” 云长空笑道:“那是自然,任何一门武功,不同的人用来都是不同的境界,这套武功以混沌开局,生到六十四卦以后,阴阳相生,刚柔并济,与对手交锋,无论是用对方何种内力,立马可以牵引演化。 对手阳刚,我对之阴柔,对手随之变阴柔,我以阳刚,试想人力有时而穷,一人之心力怎比四人精力相合呢? 对方是一招强似一招,对手一招弱似一招,此消彼长,焉有不胜之理?” 周芷若听了师父解释,早就悟到了取胜关键,却还是想听他的看法,说道:“那这门武功真就是不败的武功吗?” 云长空说道:“这套武功再厉害,那也是取意混沌初分,由合而分的道理。 佛家有言‘云空不空’,道家说‘无中生有’,实际上都是一个道理。” 小昭突然拍手叫道:“我明白了,他们四人武功再厉害,那也是实,以虚击实就是破阵之道!” 云长空笑道:“是这样,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余的妙旨,不只是道家修心养性之道,而是武学真谛。” 旁人听了这话,知道他在阐述破敌道理,然而这道理如何应用到武功中却是关键。 华山二老与何太冲夫妇听他拿自己讨女子欢心,想要还嘴,可势必乱了气息,那么联招之势一破,必然一败涂地。 可听到这里,高老头道:“有本事破阵,哄小丫头玩,算什么回事!” 但他一开口,立刻气息不纯,云长空纵身直上,何太冲长剑斜刺高老头颈项,吓得他急忙低头闪避。云长空长袖回摆,拂得班淑娴长剑与高老头刀剑相撞,这奇妙招数,登时被他打乱,高老头不禁惊叫一声,大叫喊道:“这可不成,你乘人之危!” 云长空飘然落地,朗朗笑道:“如此破了你们阵法,谅你们也不服。这下可小心了。”四人耸身而动。 云长空笑道:“若是能人为我抚琴一曲,就更好了。”人影忽地一闪,猝然而后。 众人一怔,激斗之中,怎地让人抚琴来? 却听小昭说道:“相公想听什么?” 云长空大袖一拂,荡开攻势,笑道:“楚霸王刚愎自用,不听人言,致有乌江自刎,就来一曲“十面埋伏”吧!” 小昭答应一声,已经跑到昆仑派侍童面前,说道:“用一下,多谢!” 抱起了“铁琴先生”的琴,铮铮数响,已透出金戈铁马之声,威武雄壮。 何太冲几乎气歪了嘴,这可是自己的琴。 人丛中也有一人气的厉害。 云长空一声长笑,说道:“小心了!” 他斗了一阵,心中产生了无数破阵之法,最简单的就是从几人步法着手,只是他不想那样做,双掌分击何太冲夫妇二人长剑,两人一觉柔和内劲涌来,立时抵挡,却不料云长空这一推,乃是全真武学中的“以虚击实”法门。 他们这一鼓劲抵挡,立觉劲力消失,两人身子不由向前一踏。 云长空身子一弯一扭,倏忽间已绕过两人,如鬼如魅,双掌击向华山二老。两人听的风声劲急,挥刀削他手腕,一人砍他小腹,迅捷如电。 云长空双掌圈转,拍在了刀上。 嗡,两人手臂一震,脚下猛然停住,竭力相抗,以免与何太冲夫妇撞到一起, 不料长空这一掌乃是“降龙十八掌”,劲力前后相迭,重重迭迭,两老费劲化解。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云长空又以双手推中两老手腕,双刀与何太冲夫妇双剑相撞。 而云长空这先后两推,劲力不同,他们化解方法不同,这一撞上,“铮铮”几声,四人兵刃犹如流星飞出半空。 恰好小昭纤指一挑,铁琴之音也当即拔高,发出“铮铮”爆鸣之音。 而四人劲力不如云长空阳刚阴柔,倏来倏变,脚下失去方向,身不由己,身子撞在一起。 四人相拥着滚了一圈,方才疾疾跳起,旁观群豪哈哈大笑。 说来废劲,实则只是一刹那,笑声中,“哧哧”几声,两刀两剑齐齐插入台上。 何太冲夫妇与矮老者均知云长空已经是格外手下留情,不敢再战,都即拔兵刃退开。 唯独高老者手中提刀,说道:“你名震江湖,我是不如,只是你比武之时尽来有的没的,赢的不够光明磊落。况且有人说你一剑勾魂,没见识到你的剑法,我不大服气” 长空微笑道:“一剑勾魂夸张了。” 小昭笑道:“你让人用剑,你想被勾魂做鬼吗?那又好笑了。” 高老者脸色极厚,被小昭几次教训,武功找不回来,便舔了舔嘴道:“你这小子易容术倒也厉害,云长空,这人看着是丫头,其实是男子假扮的,嘿嘿你可别被迷了眼。” 众人大吃一惊,眼见小昭五官精致,皮肤嫩白,轻弹可破,那都是美女一个,说是男人假扮,真可谓巧夺天工了。 小昭听了这话,气道:“谁是男人了?” 高老头道:“我看就是男的,不信你让我们看看!” 矮老头眉头一皱,转头对师弟道:“胡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云长空微微一笑,身子一晃,左手在高老者右腕上疾点,单刀脱手。 高老头怔得一怔,云长空已经拿刀在手,跟着翻转,嗤,他头髻中剑,头发散乱。 云长空嫌这老不要脸对小昭出言不逊,有心要他出丑,刷的又戳小腹, 那矮老头提刀急挡,怎料这是虚招,他一格,云长空手腕一抖,嗤,一刀割断了高老者胡须。 刀光闪处,嗤的一声轻响,腰带、裤带同时割断。 高老头转念不及,便听“噌”的一下,单刀已经贯入鞘中。 这夺刀、削发、割胡、削裤、还刀,只是一刹那, 云长空从头至尾,优哉游哉,可手法之快、劲力之巧、拿捏之准,端地惊世骇俗。 人人瞪大了眼,哪怕高老头裤子掉了,他都不知道提,更加没人笑,仿佛时间凝滞了一样,人人面无血色,只是看着云长空。 云长空笑道:“得罪了。”缓步退开。 那高老头这才想起提裤子,简直怒极,右手一提裤子,左掌猛向云长空当胸拍去! 华山派拳掌武功与兵刃武功一样精绝,他怒极而发,这一掌具有极大威力。 云长空冷笑不动,小昭啊的一声惊叫,但见手掌相距他胸口尺许之时。 云长空长发飘飞,砰的一声,高老头突如电震,好像断线风筝激飞出去,重重撞下了高台,像一瘫烂泥软倒在地了。 周颠牙齿相撞,格格作响,颤声道:“金刚不坏神功!” 空智大师冷笑道:“今日也叫你们开开眼界,看看我少林寺武学正宗手段,你们这些魔教妖人更是可恨,我空见师兄岂能是谢逊所能伤?这贼子不知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殊为可恨!” 空智神僧曾与云长空交手,察觉出他的内力蕴含本寺多项绝技内功,所以自己的大须弥掌打在他身上,才像泥牛入海,觉得他举手投足都是本寺七十二绝技的影子,只要知道招式,皆能运使。 场上不乏武学上的大行家,见此情形,均觉不可思议,这些人无缘亲眼目睹空见“金刚不坏神功”威能,然而看见云长空,均觉得谢逊绝无本事打死空见神僧。 这时所有人才明白,云长空够照顾他们面子了,这也就是普通的弹出之力,否则高老头手掌及身,非死即残。 要知道罗汉伏魔功集佛门内功之大成,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都有配套内功,那意思是熔铸佛门内功之精华于其中,故而才会被定义为少林第一精妙内功,更是少林寺提纲结领之神功。 云长空修行十年之久,神功既成,又怎能没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之能,焉能是一般高手拳脚所能伤。 只是人人都赞云长空神功盖世,他此时却已有些后悔,心想:“我就是有些不顾大体,这样扫了华山派的面子,自己痛快了,但旁人却也恨上我了。若是真当武林盟主,岂能如我这般?” 但他性子豁达,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天生就是个独行客,这后悔之情在心中一闪,便即消失。 小昭低声道:“公子是为小昭出气吗?” 云长空听她这样一说,陡然想到她母亲的话,当即面色平淡道:“我是为了自己痛快!” 目光一转,扫过人群,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再不多言,转身走下高台。 走了十多步,忽觉身侧有抹熟悉香气,转眼望去,一个黄脸汉子,唇上还有两撇鼠须,秀目盈盈,盯着自己打量。 长空笑道:“委屈你啦。” “不委屈!”那汉子摇头道:“你云大侠神功盖世,不想着弄个武林盟主当当,怎么拔腿就走呢?” 云长空叹道:“想做点好事心太累了,更别说什么武林盟主了。其实宝物何罪?只不过罪在人心,我也只能将郭大侠的屠龙刀倚天剑,胡说八道一气了!” 赵敏道:“是啊,水能栽舟,亦能覆舟,端看如何使而已。你存有慈悲心,可人心各异,旁人不会都能理解你的,你和周芷若说话时,宋青书满眼都是怨毒,我以后可得小心了。” 云长空悠悠一笑道:“有些事我必须要做,有人理解我之幸,无人懂我我独行,宋青书要是敢对你下手,我就毙了他!” 赵敏笑道:“你不怕张三丰啊?” 小昭笑道:“其实宋青书的表现他们长辈都看到了,只是人多不好责罚。我想武当派若不想狼狈周章,就必须管教宋青书,江湖上大概不会再有这人了。” 云长空叹道:“小昭,你的确聪明,以后不知得便宜哪个王八蛋,我这当……” 赵敏在旁斜着眼笑,小昭也脸红了。 云长空脸上也是一热,突道:“你们看好戏来了。” “什么好戏?” 赵敏顺他手指看去,就见一蓬青影从武当派中掠出,半空中“锵”一声龙吟,连人带剑,猛向明教阵中冲去。 (本章完) 第114章 情商有待加强 第114章 情商有待加强 这青衣人正是武当六侠殷梨亭,大喝道:“杨逍,你给我滚出来!” 众人见他满脸风尘之色,两鬓微见斑白,他年纪也就四十岁,以武当派精纯内功,不该如此。 毕竟宋远桥年约六旬,尚且须发乌黑,显然纪晓芙之死于他心灵有极大打击。 只是殷梨亭和纪晓芙,杨逍之事江湖上多有知闻,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向来被视为最不可调和的两大深仇,人人对此也毫不意外。 岂料殷梨亭剑势未至,坐在杨逍身边的殷天正突然站起,袍袖一拂。 他数十年功力,岂比寻常,就听“嗡”的一声,殷梨亭长剑震动,退后一步。 只见殷天正已拦在自己面前,大声赞道:“好!武当神剑,名不虚传!” 有人忍不住喝彩:“白眉鹰王好俊的功夫!” 可有人喝彩,有人脸上却是一脸忧愁,他们在想:“殷天正身具如此身手,四年前就在云长空手中一败涂地,也不知昆仑、华山四大高手探出了他几分深浅,是五成,还是六成?” 各人对于云长空,自然有人还想着怎么能够夺功,存有侥幸之心,可现在越来越觉得云长空的武功,令人不敢想象了。 有人觉得倘若自己对付云长空,若是栽了,家中的妻儿老小以及丰厚家产、偌大基业,恐怕都会成为泡影。 更有人深自懊悔,既早知屠龙刀到了云长空手中,我大老远跑这里干什么? 当然个人目的本就不同。 殷离亭眼见殷天正阻拦,大喝道:“殷天正,我只寻杨逍报仇,你还是让开的好,这等恃强横行、为祸人间的淫贼,你还护着他作甚?” 殷天正叹道:“殷六侠,你是小婿同门师兄弟,但老夫忝为明教护教法王,武林中众所周知。今日明教面临危难,我怎能不挺身而出?” 殷离亭身后闪出莫声谷。他虬髯戟张,厉喝道:“殷老儿,你不提我五师哥,还则罢了,但一说直让人气炸胸肺,我三哥残废,五哥自刎,始作俑者皆是殷野王与殷素素。 我师父看在我五哥与无忌侄儿的面上,才将那能治疗断骨之伤的灵药给了你,你今日有何面目,阻拦我六哥报仇?” 武当派之所以前来,都是殷梨亭未婚妻纪晓芙失身于明教杨逍,以致殒命,实是平生奇耻大恨,若不一鼓诛灭明教,扫尽奸恶淫徒,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群豪眼见莫声谷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但听了这话,暗道的确有道理。 殷天正纵横一生,从未当众受过如此奚落,可他知道杨逍身受重伤,五行旗使没受伤,但无论是他们还是自己教中高手,绝无一人能当武当诸侠锋芒,出手也不过白白送死而已。 但自己的确是对不起武当派,又受了恩惠,但若退下,当着天下英雄之面,脸上更感挂不住,羞愧得如大红布一般,一时之间无法下台。 突然,殷野王大喝一声道:“莫七侠,我和妹妹是伤了俞三侠,可罪魁祸首是汝阳王麾下,云长空说的足够清楚。 你们武当派也未见报仇,更何况我妹妹已经自刎以谢,你要报仇是吗,好,来,杀了我殷野王,不用拉扯我爹!”说着昂然而出。 莫声谷长剑出鞘,叫道:“好,我就先杀你……” 殷天正霍地向莫声谷深深一揖,说道:“莫七侠之言,老夫既感且愧,只是今日为了保全明教平安,老夫只能老着脸皮了。待今日事了,老夫自刎以谢,可否?” 殷梨亭按住七弟手臂,说道:“鹰王,你我两家,恩恩怨怨,实在理不清楚,如今五哥已经去了,我师父不想再纠缠,这才给你灵药。 我们五兄弟倘若跟你为难,未免对不起我五哥,可是我跟杨逍仇深似海,我非杀他为晓芙报仇不可!你让开罢!” 忽听一女子嘶声叫道:“你要为我娘报仇,干嘛找我爹爹?”娇叱声中,一道人影掠将出来护在杨逍身前。 殷梨亭心头突突乱跳,看这女子一袭黄衫,秀眉大眼,竟是自己的未婚妻子纪晓芙,颤声道:“晓芙,晓芙,你没死?” 众人面面相觑,极为怪异。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这女儿真和母亲这么像吗?” 赵敏向小昭一瞥,莞尔道:“你说像不像?” 小昭目光盯着场上,并未在意,但俏脸却是一红。 云长空心道:“她们像,也就六七分而已,不至于将女儿认成妈啊!” 杨不悔听殷梨亭将自己认成母亲,瞪着大眼,大声道:“纪晓芙是我娘,她早就已经死了。” 殷梨亭全身发颤,眼中泪光莹然,摇头道:“不,不,你就是晓芙。” 杨不悔又怒又气道:“我早说了娘已经死了,你要为我娘报仇,就去杀了那个老贼尼!”伸手指向了灭绝师太。 殷梨亭呆呆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知道这位师太是谁吗。她是晓芙的师父。” 杨不悔道:“当年在蝴蝶谷,这个老贼尼让我娘去杀我爹,我娘不肯,她就一掌打死我娘。无忌哥哥当时也在,你要不信,问问这个老贼尼。” 殷梨亭脸上诧异、不信、痛惜种种神色,颤巍巍转向灭绝师太:“师太,这可是真的?” “不错!”灭绝师太缓步而出:“纪晓芙是我杀的,她不顾廉耻,与杨逍偷情生子,已经是背叛师门! 还不尊师命,不愿刺杀这个淫贼恶徒,像这等不知廉耻的孽徒留在世上,又有何用呢?” “不,不……”殷梨亭脑中“嗡”的一声,道:“不……” 灭绝师太朗声道:“殷六侠,为了你与武当派的颜面,我才没有完全告诉你,隐忍不言,像这种无情无耻的女子,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呢?” 殷梨亭胸臆酸楚,喉头哽咽,泪水横流,脸色铁青,大声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晓芙会对我寡情薄义!” “不信?”灭绝师太向杨不悔一指,说道:“你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殷梨亭泪眼模糊,转到杨不悔脸上, 群豪见她斩钉截铁道:“我叫杨不悔。我妈妈说了,这件事她永远也不后悔。” 群豪多少哗然,均想:“好家伙,什么强暴,敢情人家两情相悦,给殷六侠带了一顶绿帽子啊!” 此番来的可不只是原剧情中的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华山六大名门大派的精英,他们多少讲点体面。 可丐帮等大小二十多个帮会,还有黑道人物,江湖散人,独行大盗等等,不一而足。 所以正义之人为武当派感到惋惜,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完全就是幸灾乐祸。武当派一个“绿帽派”的想法已经成形了。 殷梨亭眼中模糊,耳朵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此时方始相信,脑子如欲炸开,真比杀了他还难受,喃喃道:“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当的一声,掷下长剑,双手掩面,疾冲下山,砰的一声,一下子栽倒在地,宋远桥和俞莲舟抢出大呼大叫:“六弟,六弟!” 殷梨亭已经起身,手捧着头,两眼呆滞,跌跌撞撞往山下冲去,众人纷纷让开路,看他走出老远,方发出一声野狼似的嗥叫:“不,不是,不是的!” 人人均知他受刺激过度,但不懂情爱的人,见他年纪这般大,还当众号哭,却不怕羞,不免群相讪笑。 有人觉得他如此失态,这是一腔真心被这剧变算是毁了,毕竟自己以为未婚妻被人强暴,谁知人家心甘情愿不后悔,他这个未婚夫算个什么? 若非如此剜人心窝的事实,以他的武功安能摔倒。 赵敏目送殷梨亭背影消失,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云长空摇了摇头:“这不大应景?” 赵敏道:“怎么?殷六侠对那纪晓芙一片至诚,人到中年尚且不娶,不配吗?” “一片至诚?”云长空摇头道:“我看多半是自己本该得到的,却被人截胡的不甘,以及男人的尊严被践踏都有,要说他本人对纪晓芙有什么至死不渝的志诚感情,我是不信。” 云长空知道原剧情中此事过后,杨不悔就嫁给了殷梨亭当老婆,且不说杨不悔怎么想。殷梨亭能够接受,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谈不上对纪晓芙有什么至诚之心。 哪里配得上生死相许之说! 而这种事,不论纪晓芙后不后悔,作为未婚夫这个身份,都该杀了施暴者,而非用她女儿来代替。 赵敏轻笑道:“人家都对武当派很是尊敬,可我觉得你跟旁人不一样,好像心里看不起他们。是因为我吗?” 小昭道:“赵姑娘,你怎能诽谤云相公?” 云长空目视赵敏道:“我的确看不起武当派,这不是因为你。只因武当派在我眼里就是根墙头草,从张三丰以下都是如此。 本来吗,见风使舵,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却还一直标榜要学郭大侠为国为民云云,那么,他们的举动在哪里呢? 若非张松溪当年事实上救了我家的命,我不会去找你夺黑玉断续膏,也不会在武当山受宋青书一肚子气而不发作。” 在这世上,不少人将张三丰说的跟神一样,可云长空从未有这想法。 一个要救文天祥,却因为自己武功未成,而不去的人。那时候,他至少三十岁了,武功不成,那也能理解,毕竟他不是郭靖,杨过、张无忌这种奇缘之人, 却还要将此事对弟子说,实在是让人佩服不起来。 本说什么正邪原本难分,只在人心,却因为张翠山自刎,殷梨亭之事,对天鹰教、明教深恶痛绝,要求张无忌永远不许加入明教。 结果因为自己受伤,见面就恭维人家殷天正、杨逍是一代宗师,却不料他口中的一代宗师被玄冥二老一掌拍的气血翻涌,人家留下一句“明教好大的名头,不过如此!”扬长而去。 没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了。 如此种种,云长空对张三丰这个被世人夸大其词的武学大师,提不起丝毫敬意。因为他跟自己,乃至于大多人人一样,极为普通,除了武功,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他的徒弟,他都懒得提! 哪个像个真男人? 赵敏叹了一声:“武当派在我眼里,本来也不值一提,你说得够坦率,可我不喜欢听这个说法。” 云长空淡淡一笑说道:“我知道,我应该说是为了你,但我本就讨厌虚伪,我更不想在你面前虚伪。” 赵敏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他手,柔声道:“你眼空无物,自然所向无敌,不过你居然当场说我是你的妻子,要退隐江湖,实在让我想不到的很。” 小昭瞧着他的眼神之中,也尽是敬慕之色:“是啊,云相公小小年纪就淡薄名利,实在是了不起的很!”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我又得说你不爱听的话了,我想退隐,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也不是你背叛父母,一无所有了。我得陪着你! 而是我深知赶走蒙古人后,我们汉人也就成了蒙古人了。那些受难吃苦的,还是大有人在,无非是那些享受的,换了一波而已。” 此言一出,小昭击掌道:“云相公这一席语,恐怕没几个人能明白。” 赵敏也是面露喜悦,说道:“是啊,你们汉人要想打败我们蒙古人,必须统一号令,部勒众属,那么得了江山,作威作福的就是他们了。与我们未必有什么区别!” 长空道:“是啊,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坠入了欲望陷阱,无力自拔。也就是汉蒙有别,倘若是汉人执政,此刻糟烂事,我是一件都不想管,此番底定之后,你我就放情江湖之上,走遍大好河山,图个逍遥自在!” 小昭喜道:“公子,也让我跟着你吧!我从小都没怎么出过门。” 云长空见她玉面上是一片坚毅之色,说道:“我知道,小昭,可有些事我也是别无选择的,请见谅。” “快看,灭绝师太倚天剑出鞘了!” 赵敏叫道,两人转目看去,就见灭绝师太长剑横摆,冷冷道:“殷天正,你与武当派是亲家,他们给你面子,忍下了这奇耻大辱! 可你这条老命,是云大侠留下来的,让你为反元尽力,我不能不卖他的脸。今日之事,你魔教可以不灭,但杨逍韦一笑这等淫贼恶徒必须死,你若不让开,莫怪我倚天剑无情!” 杨逍叹道:“鹰王,你让开吧!不必插手了!” 殷天正朗声说道:“杨左使,你这样说,便是瞧不起殷天正了。莫道她倚天剑锋利,老夫纵然不济,也不惧她!” 顿了一顿,又道:“灭绝师太,我知道你因为师兄孤鸿子深恨杨左使,足见兄妹间情义深重。难道我们这些邪魔外道,便是毫无心肝,不讲同教情义之人吗?” 灭绝师太冷冷道:“好,你既然冥顽不灵,我就成全你。”唰的一声,身子快如飙风闪电,挺剑刺向殷天正。 灭绝师太剑法绝高,当世只佩服张三丰一人,又手持倚天剑,哪怕中宫直进,也是势道凌厉,无人可以忽视。 殷天正不及避让,只好拔出白虹剑横剑挡格,只听到喀的一声,手中长剑竟被削断。 殷天正成名江湖数十年,心中既惊且怒,身子微侧,左手探出,抓向灭绝师太喉咙。 这一招不光方位古怪,竟然破空有声,发挥了“鹰爪擒拿手”的精妙厉害之处。 灭绝师太也非易与,立时变招,带转剑锋,斜削敌腕,左掌呼的一声拍了出去。 掌力排山倒海一般,恨不得一掌把他震个粉碎。 殷天正自然不惧,左掌迎去,轰然一声大震,两股强大掌力撞击在一起,劲风四射,数丈之内卷沙扬尘。 两人同时飘退数丈,长眉挑动,互相怒视着。 周颠哈哈大笑道:“白眉老儿,真有你的,竟跟手拿倚天剑的老贼尼打了个平手!” 群豪看出二人功力深厚,真是劲敌,可灭绝师太手中有倚天剑,殷天正自然处于下风,故而周颠希望激的灭绝师太舍弃倚天剑不用。 灭绝师太冷笑道:“倚天剑,在你们光明左使眼中,不是破铜烂铁吗,怎么?怕了?” 说着脚下轻点,身子如箭射出。 “且慢!” 一条人影从圈外电射而起,临空一折,翩然落于场中,背朝殷天正,面向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见来人不但身法迅捷,而且美妙惊人,脚落实地后显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不禁停步。 人丛中有人大叫:“梯云纵!” 灭绝师太喝问道:“曾阿牛,你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张无忌,不过他帮殷离打退了丁敏君,被灭绝师太捉获,自称曾阿牛。 灭绝师太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轻功如此了得。 殊不知张无忌今与昔比,已大有天渊之别,自经练了乾坤大挪移,他对自己内身潜修的九阳神功已能自由发挥,况且他虽然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但所见所闻毕竟不少,不论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都能取而为用。 所谓“一窍通,窍窍通”,进步何止一日千里!只是适才一直在犹豫,不知如何调停,但见灭绝师太持倚天剑对上了外公。 他深知灭绝师太剑法精妙,武功高强,果然倚天剑锋利无比,一下子就砍断了外公长剑,生怕他有个闪失,立刻挺身而出。 张无忌对武当派的功夫耳濡目染,亲炙最多,自然而然地便使上了这当世轻功中最著名的“梯云纵”。 张无忌抱拳道:“师太,您是一代宗师,怎么手持倚天剑对付一个老人呢?这不公平!” 云长空听了这话,一拍额头,悠悠道:“这小子武功虽高,情商有待加强,硬给自己制造困难。” 赵敏与小昭听的糊涂,随他目光看去,落向了周芷若。 只见她秀目清亮,脉脉注视曾阿牛,呆呆出神。 赵敏哼了一声,说道:“就这样的女子,灭绝师太还给你定亲,真是瞎了眼了。” 她坦率大方,毫不矫揉造作。 小昭心中也觉诧异。 云长空笑道:“这是你误会人家了,没人知道他们早就认识,乱点鸳鸯谱罢了。” (本章完) 第115章 老实人也不老实 第115章 老实人也不老实 灭绝师太冷冷道:“魔教血债深似汪洋,今日我们只诛首恶,不问胁从,已经是法外开恩,这一点绝不能改,你若识相就给我退开! 群豪一听,纷纷叫嚷:“不错,旁人可以不问,杨逍韦一笑这种魔头必杀!” “臭小子,滚开。” 数千习武之人开始叫喊,声如炸雷。 要知道魔教与武林正派之间,可不只是你说他正他魔的问题,那是用无数人命堆砌起来的累累血仇。 故而云长空心中本无正魔之念,想尽办法,只能将灭魔教全体,压到个别人身上。 像什么化解仇恨,他是无能为力。 就如群豪说的,你云长空为了驱逐鞑虏,不让我们报仇,你当初干嘛要替你爹报仇? 你是汉子?难道我不是? 你爹是爹,我爹就不是爹? 这是众意难违,众怒难犯! 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以德报怨的张无忌身上。 只有他的身份,他父母双亡的经历,却以德报怨,才具有团结一心,无可比拟的说服力。 白眉鹰王眼见众人齐呼,傲然而立,仰天狂笑道:“原来所谓的武林正道,不过是倚多为胜,盛名满天下的峨眉掌门,不过是徒仗利器之辈而已,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宋远桥说道:“曾少侠,看你服饰也不是魔教中人,你师父是谁,何以会我武当梯云纵?” 群雄都见张无忌打扮不是明教,又见他露了一手武当轻功,这才听了他几句话,否则早就一拥而上给打下去了! 不是谁都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更不是谁的话,群豪都愿意听! 云长空哪怕说废话,旁人都得捏着鼻子听,那是靠着赫赫威名! 以张无忌如今的身份地位,讲的哪怕是世间至理,也没人愿意听! 张无忌听见大师伯问话,却也不敢相认,他心知一旦吐实身份,就凭着金毛狮王与他的渊源,再也无法调解矛盾,当即抱拳说道:“在下没有师父,这梯云纵是我见武当大侠用过,照猫画虎罢了。” 张无忌的武功是跟爹爹、义父学的,他们自然不是师父,可众人均大感奇怪,本来心想他用了武当梯云纵,各人心中都还存着三分顾忌,哪知他竟说没有师父。 很多人将目光投向了云长空。 因为他出道以来,也是自称没有师父。 要知道武林中人最尊师道,不肯吐露师父姓名,那是常事,但决不敢有师而说无师,他说没有师父,那便是真的没有师父了。 武当诸侠对视一眼,心想:“这梯云纵是我武当不传之密,难道他真有过目不忘,现学现卖的本事?” 灭绝师太冷笑道:“殷天正,任你说长道短,今日我非杀杨逍韦一笑,以慰我峨眉弟子在天之灵不可! 姓曾的,再不让开,莫怪我下手无情!” 张无忌适才之所以犹豫,那就是他也知道魔教过去作恶甚多,像母亲、义父滥杀无辜,杨逍之强暴纪姑姑即为明证。 太师父谆谆告诫,不可和魔教中人打交道,以免重蹈父亲覆辙,但是他又听了云长空与成昆之间的对话,知道这一切都是成昆与汝阳王府挑唆的, 若看外公护教而死,又于心不忍,这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此刻见到这阵势,向武当诸侠看了一眼,一边是外公,一边是师叔伯,当下只能拼了命说和,让两边不要杀人,多结冤仇! 张无忌提气朗声说道:“师太,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明教既不是为恶江湖的魔道,明教众人也不是没有侠义之人,武林大难欲起,你们杀了他们,自己能否渡过这场劫难,实是未知之数,在下斗胆,还请各位罢斗,查明真相!” 此话一出,群豪轰然大笑。 “罢斗?”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罢手不斗?” 以张无忌的身份年纪,说出“罢斗”的话来原本大大不配, 张无忌听得各人讥笑,登时面红耳赤,但忍不住道:“虽说杀人抵命,冤冤相报,力强者胜。可诸位非要弄得武林中腥风血雨,和蒙古鞑子大杀我汉人,又有何分别?” 他内力深厚,虽然在吵杂声中,人人也是听的清楚明白。 赵敏听见这话,极为不满,说道:“这臭小子,好似魔教与旁人血仇都是我们蒙古人做的一样,再说,你说了旁人不听,他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云长空暗暗好笑,说道:“你可别看不起他,能够平息这场纷争者,非他莫属,旁人,谁都做不到。” 赵敏咯咯娇笑:“他凭什么?” 云长空笑道:“以德服人!” 小昭莞尔道:“以德服人?你不行,他为什么可以?” 云长空笑道:“容我卖个关子!” 赵敏道:“恐怕灭绝师太倚天剑下不饶人!” 灭绝师太已经听的不耐烦了,冷哼一声:“小子,不管有何阴谋,也不是魔教不还血海深仇的理由!”左手袍袖拂动,一掌拍出,要将这碍手碍脚的小子打发了。 张无忌素知灭绝师太厉害,大吃一惊,可他神功已成,反应极快,心念未动,手掌已出,啪的一声。 张无忌如今心与神会,不露痕迹就将灭绝师太这一掌化解于无形。 灭绝师太只想将他扫飞出去,没出全力,只觉一股炽流入体,不自禁浑身陡震,倒退三步。 张无忌不禁一愣,在他眼中,灭绝师太那就是除了太师父、云长空之外,最顶尖的人了。无论是杨逍,韦一笑,还是宋俞师伯,他们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胜过灭绝师太,怎地自己一伸手就将她给击退了? 他与云长空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云长空是遇不到施展全力的对手,张无忌则是神功刚成,没与高手打过。 这一次五行旗听了云长空之言,全力收缩,灭绝师太与张无忌虽有行路之缘,却没有与五行旗交手,张无忌连内功都没显过。 灭绝师太此刻与张无忌对了一掌,已试出他的内功正大浑厚,绝非妖邪一路,甚至和自己所学颇有相似之处,说道:“少年人,武功到了这田地,不容易的很了,刚才我只用两分力,你可明白?” 灭绝师太素来心冷,但一直都有爱才之念,对于云长空是,对于原剧情中,挺身力救五行旗的张无忌也是! 要知道那时候的张无忌九阳神功虽然威力极大,可武功低微,连峨眉弟子都不如,他挺身维护五行旗,灭绝师太并未直接下杀手,否则一掌就可以毙了他! 众人本来还在困惑,怎么一个少年人能够击退灭绝师太,一听她用了两分力,心下了然。 张无忌抱拳说道:“师太您老慈悲为怀,晚辈感激不尽,那就请您老退下光明顶吧!” 灭绝师太自高自大,对于杨逍深恨之,听了这话,不由激起怒火,双眉一扬道:“小子,你敢对我发号施令,胜过我再说,亮兵刃吧!” 手中倚天剑一震,发出嗡鸣颤响。 张无忌寻思外公的长剑被她一下子砍断,天下又有何兵刃能够抵挡倚天剑锋利,说道:“师太,我就空手接你几招吧,若是侥幸,请您退下!” 云长空暗呼糟糕,急忙起身。 灭绝师太怒极反笑,嘿然说道:“小子,你是成心想死了!” 说着,运动神功,身子飞起,一剑便如流星赶月,势挟劲风,向张无忌前心疾剌。 张无忌但觉剑上森森寒气已然袭体,心念电转:“不知乾坤大挪移能不能胜过她?”急提真气,就要飘身而退,突见斜刺里闪过一人。 张无忌与灭绝师太同时大惊,就听一人道:“师太且慢!”声音清朗,有如玉石相击。 一道人影已经隔在了两人之间, 群豪眼见灭绝师太大显神威,被人打断,心中气恼,正要喝骂, 就见灭绝师太猛然驻足。 她身法迅快,怎料她说停便停,疾奔时势若狂飙,陡止时静如渊停,众人见到这一幕,又大声喝彩。 但看清来人是谁,又不禁愕然! 灭绝师太盯着来人一脸惊疑,叫道:“你做什么?” 张无忌也是不明所以,自然是云长空了。 云长空一脸严肃道:“师太,我有件大事与你商量。” “大事?”灭绝师太看了魔教一眼:“还有什么事比灭魔更大?” 云长空伸手一肃道:“借一步说话。” 灭绝师太瞥了张无忌一眼:“小子,你稍待片刻。”身子一晃,已经掠出数丈。 云长空转过头看向张无忌,嘴唇微动, 只有张无忌听到他的声音在耳际响起,道:“天下英雄云集,你胜简单,还想不想和周姑娘好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做吧!” 云长空凝线成音,已经与灭绝师太越过广场高墙,消失无踪。 张无忌不禁面红耳赤,暗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目光流转,看向周芷若。 正巧周芷若也抬眼望来,两人目光接个正着,周芷若脸上全无血色,向他微微一笑。 张无忌也想回之一笑,可想到目前处境,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深知要维护明教,弄不好自己得死这! 周芷若突然就听一声丁敏君冷哼,急忙低下了头。 群豪见灭绝师太与长空去了,无不惊奇,都在想他们说什么。 云长空与灭绝师太两人到了一处屋顶。云长空运功查看四周,师太道:“究竟是什么事?” 长空道:“师太,在下承你告知九阴真经的秘密,我也投桃报李,你要想取出倚天剑中的秘密,今日就别跟曾阿牛动手了。” 他恩怨分明,不管灭绝师太对旁人如何,可对自己绝对够意思,别说要嫁宝贝徒儿周芷若,就是九阴真经的秘密也是毫不保留,自然不想她在天下英雄面前出乖露丑,这才打断。 要知道原来的张无忌之所以被灭绝师太深恨之,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周芷若没有如其他弟子一样,对张无忌出手。而张无忌在群豪面前,抱着周芷若,夺了她的倚天剑, 灭绝师太为人高傲自负,被人抱着本门后辈,夺了自己宝剑,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再见周芷若神色不对,张无忌还将倚天剑让她交还,灭绝师太以为两人暗中勾结,这才有了让周芷若杀张无忌之事。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尚且不是张无忌对手,周芷若岂能胜过?无非是试探反应罢了! 而云长空希望张无忌能够以德报怨,呈现出以身作则的风范,熄灭群豪斗杀之心,自然不能让他与灭绝师太对上。 但他还不能明说灭绝师太不是张无忌对手。因为这老尼姑乃是姜桂之性,遇强不避,只能从倚天屠龙的秘密着手了。 灭绝师太望着云长空,脸色凝重道:“何意?莫非那小子知道屠龙刀下落?” 长空点头。 灭绝师太面露迟疑之色:“你没骗我?” 长空一拍胸脯道:“师太,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九阴真经姑且不说,屠龙刀中有武穆遗书,还有郭大侠与蒙古作战的多年心得,这对于驱逐鞑虏大有用处啊。” 灭绝师太冷然道:“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找回谢逊?” 云长空道:“你只要不跟那曾阿牛动手,看他的表现,你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况且杨逍、韦一笑都受伤了,你也胜之不武,有损峨眉与你的名声,何不高抬贵手,让他们将谢逊找回来,再说呢?” 灭绝师太面色木然,不见喜怒。 长空道:“以在下愚见,这小子倘若也是一个蓄私怨、报大仇之人,那就说明此人绝非可以托付大事之人,届时在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报大仇?”灭绝师太眉头一挑道:“你既然这么说,看来这人的底细,你也一清二楚,你怕我胜不过他,在天下英雄面前颜面扫地?” 云长空笑了笑道:“怎会,师太手持倚天剑,天下何人可撄其锋!” 灭绝师太笑了,云长空也笑了。 这就是灭绝师太喜欢云长空的地方。 他从来都很照顾自身颜面,哪怕是在周芷若一事上,也甘当骂名。 …… 云长空给灭绝师太做思想工作的同时,殷天正也对张无忌道:“曾少侠,你少年英才,别趟这浑水,明教的事自有明教的人来担当!” 他深知个人武功再高,又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人。自己虽然激得武林大派不会以多为胜,可也抵不过源源不断的高手。张无忌再是了得,也是如此! 张无忌自知道这一节,可他既然站出来了,就不会因难而退,说道:“殷前辈,在下虽然不是明教的人,但对老前辈心仪已久,今日能和你并肩抗敌,更是晚辈荣幸,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就不许旁人伤害明教一人!” “好大的口气!”崆峒派唐文亮大笑道:“你这小子,说话真不知斤两,你以为你是谁?真拿自己当武林至尊了?” 张无忌道:“在下怎敢?” 唐文亮喝道:“不敢?那就给我滚!”身子轻飘飘地落在张无忌面前,伸手向他胸口抓去。 他身法极快,这一伸手,竟也手指破风, 张无忌举手一探,已经抓住唐文亮手腕,顺手一掷,唐文亮摔出五丈开外,浑身黄土,动弹不得。 这一手一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唐文亮虽然不是一流人物,却也是崆峒名宿,谁知在这少年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张无忌将“乾坤大挪移”练到了至高无上的第七层,内功神力运用随心,举手投足均能发挥莫大威力,岂是唐文亮之流所能想象。 张无忌也不明所以,呆立当地,心想自己怎有这大力气,这一下心中畏惧之感大消,吸了一口气,抱拳道:“前辈,承让了。” 说着环顾四周:“诸位,这位老前辈体谅在下年幼无知,适才出手未含内劲,否则晚辈非死即伤啊!” 他也觉得云长空说的对,今日天下英雄云集,一旦伤人毁名,必然难以调停纠纷。故而给唐文亮挽尊。 可他一时出手,没能拿捏轻重,唐文亮被摔的那么惨,崆峒派也是大感屈辱,五老中的老二宗维侠跨步上前,喝道:“小子有点门道,来接我一记七伤拳!” 他见唐文亮一招被败,不敢大意,出手就是崆峒绝学“七伤拳”。 张无忌伸手一挡,宗维侠觉得一股热力循着经脉渗入奇经,退出三步,身子一软,已经瘫倒。 而张无忌站在那里,稳如山岳,气定神闲,只是一双眼睛闪动疑惑。 以宗维侠江湖上的声望,竟被一个初出道的少年一掌震软,场上一流高手均自忖不能。 一时间,都震惊得呆了,心想:“莫非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的江湖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要说之前,旁人以为张无忌说的是真的,现在却明白这小子实在是身怀惊人艺业。 宗维侠又惊又怒,叫道:“你怎么也会七伤拳?” 张无忌挠了挠头说道:“宗前辈,不好意思,七伤拳在下久仰的很。” 原来他刚才一掌将宗维侠拳劲给逼回自身了,说着一步跨出,低头在他胸腹按了几下, 宗维侠觉得有股柔和热力传入自己丹田,身子说不出的舒服。 张无忌说道:“前辈,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那么暂且不练也罢……”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一人暴喝:“小子,你从何得知我七伤拳总诀!” 这人是个大头瘦身的老者,乃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 张无忌这几句话,乃是《七伤拳谱》的总纲,他们立刻生了疑心。怎想得到谢逊将七伤拳谱抢去后,传了给他。但见张无忌年纪轻轻,神功盖世,这才询问。 宗维侠一跃而起,拱手说道:“多谢曾少侠以内力为在下疗伤,曾少侠神功惊人不必说,而这番以德报怨的大仁大义,在下更感激不尽。” 张无忌心知单凭动手过招,怎斗得过许多英雄,何况武当门下的众师伯叔都在此地,也不能为敌,只有说明成昆与汝阳王的阴谋,遂道:“前辈,金毛狮王在光明顶的消息,乃是成昆假传谣言,实则是与汝阳王定计,让我们斗将起来,两败俱伤,将我们中原武林一举歼灭!” “阿弥陀佛!”空智神僧合十道:“那成昆在哪里?” 张无忌攥紧拳头,恨声道:“这个奸险小人,怎容他活命。” 他心中大仇以报,但也深知成昆一死,无人对质,真相更加难明。 忽听唐文亮厉声道:“金毛狮王谢逊现在何处?还请曾少侠告知。” 他心思较灵,已隐约猜到谢逊与眼前这少年之间当有干系。 张无忌暗呼不好:“我只顾炫耀七伤拳,却忘了将义父牵扯出来,倘若人人知道我与义父渊源,这摆明与群雄为敌,如何当和事佬?” 说道:“崆峒派七伤拳谱你以为是金毛狮王偷的吗?错了,全然错了,当年崆峒山青阳观中夺谱激斗,贵派有人受了混元功之伤,全身现出血红斑点,下手之人,便是成昆!” 当年谢逊武功胜不过崆峒五老,成昆却以混元功击伤唐文亮、常敬之二老。当时谢逊不知,后来经空见神僧点破,方才明白。这一节,在冰火岛时,谢逊讲给张翠山夫妇与张无忌听。 张无忌记忆犹新,此刻心想成昆一生奸诈,嫁祸于人,我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况说的又不是假话。 唐文亮和常敬之疑心了二十余年,这才明白,下手之人竟然是谢逊师父成昆,那就难怪了。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说道:“听说谢逊是成昆弟子,成昆又何以如此处心积虑,你又何以肯定是他投靠汝阳王府,我空见师兄被害,是他与谢逊下手的吗?还请曾少侠示之。” 张无忌一听这话,又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本想此等实情一说,难免损了明教颜面,再则空见大师之死,终究是义父下手,心念一转,心道:“反正大家要反元,何不将一切推给他们。”说道:“成昆引动武林恩怨,是他亲口所说。成昆与汝阳王勾结,江湖上的一切是非都是他们联合所为,也是云大侠亲口所言。 昨夜成昆潜入明教内堂,当时云大侠,杨逍先生、韦蝠王、五散人等皆曾听闻。 少林空见大师之死,也是成昆阴谋之一,当着天下英雄,晚辈若有虚言,武林中人人唾弃,万劫不得超生!” “简直可笑!杨逍他们说话也算?” “是啊,魔头的话,谁来信了?” “你一面之辞,怎可轻信?” 人丛中有人鼓噪起哄。 周颠怒道:“放屁,放屁,臭不可闻。” 群豪怒道:“周颠,你在骂谁?” 张无忌朗声道:“杨逍先生等几位决非妄言之人,诸位若实在不信他们,一问云大侠便知。难道以他盖世威名,还会说假话骗人吗?” 他说着,所有人目光看向了刚和灭绝师太商量好一切,刚刚步出的云长空。 其实云长空本身是个将信义视作可有可无的人,可武林成名人物都是靠一刀一枪,一拳一脚,点点滴滴积攒起来的,得益于云鹤,让他在江湖成名之时,就严守了“信义”。 他的所作所为,有人骂他嚣张跋扈,有人说他心狠手辣,有人说他堪不破女色,不算英雄好汉,如此种种。可唯独有一点,没人诟病。 就是没有食言过,那是点到奉行。 说他一言之诺,可值千金,一点不虚! 云长空对此还没太过在意,他帮张无忌圆一下,也非难事,但见赵敏目射寒光,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他觉得这不大对啊! 他瞬间恍然,张无忌这小子玩弄心眼了,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谁要再说张无忌是个老实人,他就是一个嘴巴子。” 赵敏霍地起身,喝道:“简直一派胡言!这一切江湖恩怨,怎就都与汝阳王府有关了? 莫非杨逍与纪晓芙之事,是汝阳王府授意吗?金毛狮王滥杀江湖,在王盘山岛夺取屠龙刀,将各家各派数十人震成白痴,也是汝阳王府授意吗?吸血蝙蝠吸人血都是汝阳王府授意吗?” 张无忌但见她明明是个黄脸汉子,怎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疑惑之中,对于这问题,心里乱糟糟的,全无头绪,说道:“你可以问云大侠吗,真是汝阳王府与成昆定下的阴谋,目的就是摧毁明教,再将武林势力一网打尽。” 赵敏冷笑道:“好呀,大家伙擦亮眼睛看看,究竟是汝阳王府为了要将江湖势力一网打尽,还是你为了给魔教开脱,顾左右而言他!” 张无忌要为义父洗冤,赵敏也不愿意让父兄背黑锅,因为武林中有些事是他们干的,可有些事简直毫无干系,可此刻张无忌竟然一股脑推到成昆与汝阳王府头上了。 成昆也无所谓,可父兄那却不行。 毕竟谁能料准,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卑鄙厉害的人物,因为谢逊等人仇恨去报复自己家里。 忽听宋青书冷冷道:“大伙儿看到了么?这姓曾的仗着武功,跑出来为魔教张目,云长空口口声声都是驱逐鞑虏的大义之言,身边却带着蒙古郡主。 既然郡主娘娘开口讲话了,何不卸掉伪装,让大家都好好认识认识!” 他因为赵敏被关在武当山面壁多年,岂能不恨?至于张无忌,那更不用说。 宋青书见到周芷若,那是无可自拔,虽然不敢明着看,但心神一直在她身上,故而周芷若一举一动,都落在眼中。她看向哪个男子,宋青书就恨哪个男子。 张无忌和周芷若对视,那自然也不能免。 张无忌什么也不知道,看见宋青书一脸怨毒之色,很是纳闷:“这宋师哥何至于此?” 云长空瞥了宋青书一眼,淡然道:“想看我妻子什么样,你还不配!你恨尽周姑娘瞩目男子的心胸,周姑娘得多瞎才能看上你啊?” 众人当即哗然,灭绝师太面色阴沉,周芷也是愁眉不展。 她岂能感受不到宋青书对自己的热情? 可也没办法啊! 宋青书气道:“总比你做蒙古走狗好得多。” 宋远桥威严喝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说三道四!” 云长空冷笑一声,说道:“空智大师,你觉得空见大师论武功,与谢逊相比如何?” 空智大师道:“从殷白眉身手来看,现在都远不如我师兄,二十多年前,与之齐名的谢逊更不用说。” 长空点头道:“所以空见大师圆寂,不是谢逊有多大能耐,而是空见大师为了弘法渡魔,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下钦佩不已哪!” 空性大师性情刚急,不通世务,道:“什么意思?你怎么知晓?” 长空道:“我得了屠龙刀,所以谢逊与空见大师之事,我自然知晓!”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道:“请施主明示。” (本章完) 第116章 现身说法 第116章 现身说法 云长空抬头望天,悠悠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众位有兴趣听吗?” “有,有,云大侠请讲。” “我等洗耳恭听!” 人人皆知空见大师死在崆峒派“七伤拳”下,空闻、空智、空性三僧曾经密议,认为崆峒派眼下并无绝顶高手,能打死练就了“金刚不坏体”神功的空见。况且当时崆峒五老均在西南一带,空见圆寂在洛阳。 既非五老所为,崆峒派中更无其他好手能损伤空见,后来得知冒名成昆做下无数血案的均系谢逊,但要说谢逊如何能够打死空见神僧,少林众高僧也都想得知真相! 云长空朗声道:“大家太客气了,云长空怎值大伙专门洗耳朵听我说话……” 话还没说完,群豪哄堂大笑, 在场大都是武林粗人,听他将洗耳恭听如此解释,足见性情。 云长空长叹一声,众人笑声一歇,听他道:“谢逊说的明白,昔日空见神僧与他并非正常比武,而是身子不动,从未还手,硬受了一十三拳,这才圆寂归西!” “啊?” 众人闻言,无不吃惊。 尤其空智、空性深知空见师兄身负绝世神功,何以会死在谢逊手中,深感困惑。不料今日方知,竟是他从未还手, 尤其明教众高手俱都心惊不已,空见内功可也真高。他们深知谢逊之能,若是自己挨一拳那也是非死即残,若是十三拳,纵然金玉之身,那也消毁了。 武当派众人却有些不信,谢逊昔日在王盘山岛用“狮子吼”将江南门派的数十位好手震成白痴,如此神功内力,自己师父张三丰也未必能够硬抗一拳,无有伤损,更别说十三拳。 他们与初闻此事的张翠山一个想法。 少林寺僧却是听得心血上涌,群豪一时各自猜度,莫衷一是。 空智合十道:“阿弥陀佛,空见师兄虽说慈悲为怀,何以甘受拳击,而不还手,是何情由,还请云施主赐告!” 云长空唉声叹气,一副伤心难抑的样子,说道:“要说此事,我就将明教、成昆、谢逊的恩怨跟大家说一说,其中是非曲直,各位自行评判!” 明教众人与张无忌都是一惊。明教众人生怕他将阳顶天被带绿头巾之事抖落出来,张无忌则是想着,你不让我说,何以自己要说。 就听云长空道:“当年阳顶天与成昆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此人乃是成昆师妹,可她嫁给了阳顶天。 成昆痛失所爱,认为自己不如阳顶天者,无非是他身为明教教主,那么他就要毁了明教。 可他又想明教高手如云,源远流长,自己一人之力,安能撼动? 他得依靠天下武林之力,只是如何能够让人同仇敌忾呢? 故而他想到了自己的徒弟金毛狮王,于是他假借酒醉杀了谢逊全家老幼一十三口,其中更是将他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谢无忌活活摔死!” “禽兽!” “畜生。” 数千人齐声大喝,如裂惊雷, 张无忌更是双拳紧握,眼中精芒迸出,此事时过多年,他听起来都是愤怒不止! 但又心有疑惑,云长空何以知道“谢无忌”这个名字。莫非他真的见过义父? 云长空闻得张无忌他们说起七伤拳与空见神僧之事,心中立刻有了主意,意在用他现身说法,平息纷争,怎会将阳顶天夫妇与成昆的恩怨情仇,如实而言。 就这也让群豪愤愤不平,大声怒骂成昆太过歹毒,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更别说还是自己徒儿的孩子! 云长空朗声说道:“常言道,知子莫如父,谢逊是成昆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他的性格脾气那是了如指掌。他深知谢逊要找自己报仇,自己倘若躲藏不出,这谢逊一定会滥杀无辜,逼他出来。 果然,谢逊在江湖上四处作案,留下了成昆的名字。” 这时太虚子道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虽说谢逊遭遇让人同情,可这也不是他戕害无辜的理由啊!” 云长空道:“这自然不是理由,却是起因。大家试想一下,一个人被自己尊敬的师父杀了全家,他的心灵岂能不受打击? 适才殷六侠的样子大家都见到了,他的遭遇相比谢逊,十不及一,尚且如此,遑论性情比殷六侠狂放的谢逊。 纵然是我,或许也会如此! 至爱若无,有心分辨是非对错的人,毕竟太少了。 再说了,哪怕是个普通人有了这变故,或许都会产生报复社会的想法,更别说拥有一身武功的谢逊。” 云长空借机给武林中人打预防针,众人听到这里,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样,一个人没了在乎的人,又有疯狂的能力,让他不疯狂,好像很难! 云长空叹了一声:“所以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武林人物极为可惜,这其中就包括崆峒派,当年抢夺七伤拳谱,成昆就是为了让谢逊武功再进,好能再做大血案。 此事如他所料,谢逊得了七伤拳谱,虽说内力不济,伤了心脉,时不时狂性大发,却也武功大进。 谢逊杀了很多人,成昆仍旧不现身,便想着,是自己以前杀的人不够份量,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武当派宋大侠!” “啊?”群豪又是一惊,投向了宋远桥等人。 他们各自面露疑惑,宋青书大为不平,高叫道:“云长空,你简直胡说八道,我爹怎么不知道?” 此事张翠山张无忌父子都知道,可他们自然不会去说,那样岂不是丢宋远桥的脸。 云长空冷哼一声:“宋大侠自然不知,因为谢逊要来找的时候,为空见大师所阻止。” “什么?”一个满脸红光的老头慨然道:“空见大师何不杀了这个杀人狂魔!” 云长空举头望天,悠悠道:“当时谢逊正要去杀宋大侠,可突然后背被人轻拍了一下,他大吃一惊。” 众人心中一凛。以谢逊如此武功被人欺到身边,而无所觉,可不吃惊吗? 云长空道:“这人自然就是空见大师了,他为何会来呢,皆因成昆此贼明明是处心积虑,有意残害谢逊一家,却对空见大师说自己只是酒后无德,错下杀手! 那是一把鼻涕一包泪,一副痛心疾首,诚心悔过的样子,说希望空见大师出面调停,只要谢逊不再滥杀无辜,他就愿意直面谢逊,了断这份恩怨!” 白眉鹰王听得白眉连耸,蓦地说道:“除了阳教主,在下这辈子只钦敬空见神僧,成昆这厮如此言巧语,空见大师仁侠之名播于天下,自然会立意化解这段恩怨了。” 云长空颔首道:“鹰王说的不错,在下也极为敬重空见大师,就是他舍己渡人的大慈悲心。 要知道空见大师眼见成昆连杀了徒儿十三口的恶事,都没有隐瞒,那自然是诚心悔改了,立意要调停此事,所以寻找到了谢逊! 在他要杀宋大侠时,及时出手。当时谢逊就说了,你要阻止我杀人,杀我举手投足间事,何必多费唇舌。 空见大师道:“我此来欲要救人,怎可杀人?如此何用?”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道:“我佛虽然慈悲,但遇到邪魔外道,大显神通将之驱灭,也是正道直行啊!” 云长空点头道:“大师所言,正和四年前的我一样!” 空智神僧武功虽高,佛学却谈不上高深,听了这话,面色一红。 只听云长空道:“空见大师说成昆武功远胜于你,你找到也不是对手,谢逊那时候满腔复仇之心,如何肯听劝告之言,说打不过,一死而已,休想让他不报仇! 空见大师说,你既然一定要报仇送死,就来打我吧,十三条性命,你就打我十三拳,倘若伤了我,我不理此事,成昆也会出来见你。” 空性神僧沉声道:“所以我空见师兄就被谢逊给打死了?” “没有!”云长空悠悠一叹道:“空见大师佛法精深,武林巨擘,要真如此,也就不那么令人扼腕了。” 他扫视众人,朗声道:“一命一拳,谢逊也觉得空见大师岂能忍受,便说你要是抵挡不住,就将成昆叫出来。 这便开始向空见神僧出拳了,刚开始谢逊也不想伤害这个老好人,从发三成力到发七成力,打了三拳,空见神僧若无其事的受了。 谢逊也觉得佩服,便说,空见大师,有你出面,这宋远桥我就不杀了。” 武当众人听了这话,均觉不怎么入耳,好像宋远桥,谢逊想杀就能杀一样! 只听云长空接着道:“空见神僧说,那么以后怎样,谢逊就说,以后我只找成昆自己,决不乱杀不相干的武林同道。” 众人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难怪空见大师圆寂之后,谢逊消声匿迹,江湖再无血案发生,原来是空见大师所为。 群豪交头接耳,少林寺众僧各自双手合十,口宣佛号,眼中流下两行热泪。 云长空喟然一叹道:“空见大师眼见谢逊能够说出这话,足见他是被仇恨蒙蔽了性情,便说你将这十拳都打了吧。” 众人都明白,空见大师这是舍身度人了,都默然无语。 云长空道:“谢逊被空见大师的执着,挑起了心中积压已久的戾气,再也不顾,用出了七伤拳! 这七伤拳果然了得,空见大师用出了金刚不坏神功,所以将他的拳劲都给反弹回去了,谢逊可以打人,自己却受不得这拳劲,空见大师生怕他受伤,只好随着他的拳头,将自己小腹卖给他打!” “啊?”众人群相耸动。 这固然有感于空见大师的慈悲心,更震惊于他的神功内力。 这小腹乃气海所在,人身要害,以此承受谢逊七伤拳,武功之强,实在令人不可想象! 云长空望着众人,眸子深处涌出沉痛之意,缓缓道:“谢逊就这样打着空见神僧,连发几拳,非但伤不得对方,自己反而被震的痛苦难受。谢逊心想对方开口说话,真气不纯,自己有机可乘,便引得他说话,再出拳,可谁知空见大师说话,神功仍在。 就这样,谢逊打完了剩下的九拳,只剩一拳。 空见大师虽然以小腹接拳,反震之力小了很多,但也让谢逊气血翻涌,无法克制。 那时候他就想,只剩一拳,如何伤的了空见神僧,既然无法报仇,活着何用,当即举手拍向自己头颅!” “啊?”众人又是一惊。 有些聪明人却反应过来了。 云长空道:“猜的不错,谢逊要自尽,空见大师岂能坐视,立刻飘身而进,架开了他的手掌,怎料谢逊左手拳如电而进,轰在了他的胸腹处。” 众人皆静然,对空见大师的遭遇,无不痛心疾首。 少林寺僧更是齐念佛号! 要知道少林做了几百年的武林领袖,为声名所累,不知有多少人存心想看少林寺声名扫地才好,所以空见大师之死的过程真相,今日才得以大白于天下,他们内心的感受实非旁人所能理解。 简单说,出家人四大皆空,自己纵然不想报仇,旁人言语如刀,也能逼得你不得不报仇! 此刻方知真相! 云长空悠悠一叹道:“我练的也是少林神功,我非常清楚,神功随心而动,一念而起,但是谢逊那自尽的一拳是全力而发,绝非演戏,不含真力。 空见大师掠过数丈,及时架开他的手掌,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自然将内力用在了救人上,自身失去了防护,所以被谢逊一拳打中了要害,震碎了骨骼! 谢逊一拳击出,铸成大错,也在他身上大哭了起来,痛叫道自己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悔恨无比。” 说着看向少林寺僧,见他们纷纷坐倒合十,流露惋惜悲痛之色。 云长空说道:“空智大师,空性大师,你们知道空见大师当时的想法吗?” 空智空性心神一阵恍惚, 空智起身合十道:“空见师兄此举堪比佛祖割肉饲鹰、舍身饲虎!” “善!”长空道:“在下佛法浅薄,曾研读佛经,深知欲成正果,须持大乘戒的十忍。 割肉饲鹰、舍身饲虎,砍头谢天,折骨出体,身做千灯,挑眼布施,剥皮书经,刺心决志,烧身供佛,刺血洒地。 我没见过这样的人,可空见大师给我上了一课,这其实也是空见大师名声虽然不及空智、空性几位大师,可武功远在他们之上的原因。” 空智大师等僧一时俱都涌起莫大感慨,空智合十说道:“我师兄最后遗言如何?” 云长空道:“没有遗言,因为他受了谢逊致命一拳,也没有立刻就死,他反而劝慰悔不当初的谢逊,让他调匀内息,等成昆到来。” 众人露出迷惑之色,有人问道:“空见大师为什么还不杀谢逊?” “是啊!”云长空叹道:“空见大师毫不见怪谢逊,因为他若是想杀谢逊,重伤之下也不为难,反而说谢施主乃是一代人杰,只是被仇恨蒙蔽性情,我若不让你发泄心中怨恨,你恶念积重,迟早会堤防溃决,一发不可收拾,沉沦于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你要杀成昆报仇,被你所杀之人也会找你报仇,终究是仇恨连绵,永无休止! 可惜啊,成昆这贼子是个大骗子,他怎么会来,左等右等,空见大师等到气若游丝,还以为成昆被什么事绊住了,才失信不到。 直到最后,方才咽气的那一刻,谢逊大哭,说你骗我,大师明白,自己被成昆给骗了,可那时候的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谢逊拼命给他送真气,奈何都是没用。 可空见大师意识到了成昆此贼居心叵测,此贼不除,武林难安! 只是成昆名声一直很好,谢逊却是声名狼藉,他要对少林寺说什么话,恐怕会被众高僧杀了报仇,只好对谢逊说,成昆武功远胜于你,除非你得到屠龙刀,就此撒手人寰。” “什么?” “夺屠龙刀是空见大师指点?” 众人哗然。 云长空道:“不是夺,而是找。空见大师圆寂之时,屠龙刀江湖无踪,他又怎知后来天鹰教得刀,会扬刀立威,再引起一场风波呢! 他是大德高僧,而非无所不知的神。饶是如此,他人虽死,可善念一直影响着无数人, 就比如张翠山张五侠,倘若不是谢逊想到了空见大师,他早就死了,怎会有张无忌?” 众人听得默然。 张无忌听的点头,这事他听义父爹爹说过,空见大师抱着舍身度人的大愿大勇,宁可惨受七伤拳之祸,也是决不还手,让谢逊悔悟。 此刻云长空一言,让少林寺空见大师再次震动武林,少林寺二百多名僧人齐声诵念佛号,口宣佛号,脸上宝相庄严,声震四野。 空智大师说道:“多谢云居士让我空见师兄英名再现武林,他点化谢逊,自己已皈正觉,可笑我等执迷如故,不曾领会师兄苦心,我辈真是惭愧!” “大师言重了!”长空合十说道:“空见大师之事,不该埋没武林! 他还说有所欲即有所蔽,要胜过自己的任性,要克制自己的妄念,那要比胜过强敌要还难得多。 故而空见神僧为了点化谢逊,甘愿将自身付于七伤拳下,哪怕垂死也未有丝毫复仇之念。 皆因空见神僧参透无死则无生的奥义。生死为轮回之相,不离因果业力,只有超越生死,方见大道实相。 再以武林人来看,他舍己为人的仁侠风骨,实在是我辈武林中人的楷模,在下得闻此事后,深感惭愧。 在下曾在汉水造成诺大杀孽,当时未做何想,现在想来就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任性,杀红眼了,想毁灭站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让整个汉水愁云惨雾。 那么今日,大家齐聚一堂,要报仇,这杀戒一开,都是热血儿郎,同样也会红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必然要碾碎一切敌人,可结果呢? 最后血肉争斗,水火不容,必然大伤我武林元气。适才曾少侠提到汝阳王与成昆勾结的阴谋,的确如此。 成昆借谢逊之事,给明教拉足了仇恨,当年在谢逊夺取屠龙刀之后,这才爆出那个冒名成昆之名杀人的乃是明教护教法王,从而有了二十二门派围攻天鹰教之事,后来随着张五侠夫妇回归中土,两人自刎,失去了谢逊踪迹,这段恩怨才告一段落。 但成昆灭掉明教之心,与汝阳王要让我们四分五裂,灭掉武林中人的图谋,迄今为止,从未停歇,这究竟是为什么?” 群豪中有人叫道:“因为他怕!” “他怕我们反元,丢了江山!” “不错!”云长空朗声道:“我们这些人如果各自为战,元廷纵横四海,灭国无数,岂有所惧?可是他怕正魔两道武林人士熔于一炉,共发其光,将普天下所有反元之力拧成一股绳,那真能形成排山倒海的力量,蒙古人岂能和我汉人数量相较,元廷又岂能无惧? 但我们现在呢,驱逐鞑虏,起义造反从未停歇,却给人家各个击破的机会,这又是为什么!” 彭莹玉说道:“因为大家都因私仇私恨,难以齐心合力,共驱鞑虏!” “是这样!”云长空点头道:“其实在空见大师找到谢逊之时,难道不知道他是明教护教法王?不是! 那是空见大师真正秉持普渡众生,心怀天下,慈悲万物,正魔一体的崇高理念! 正所谓大佛似魔,大魔似佛啊!” “阿弥陀佛!” 空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声音雄劲,人人耳中嗡嗡,合十说道:“空见师兄超然物外,佛在心中,这是他的缘法,我辈若仍旧执着报仇,反而坏了师兄佛法! 从今往后,空见师兄与谢逊之仇一笔勾销!” 张无忌心中大喜,他深知义父对于杀了空见大师追悔莫及,可此事他又无能去说。 结果云长空一席话就了了冤仇,实在是不胜之喜。 待见空智大师缓步而来,眼见他一副吊死短命鬼模样,此刻却是气韵冲和,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心中疑惑。 群豪也是一般。 只听空智大师合十道:“贫僧座师曾说空见师兄可以令我少林发扬光大,我与空闻师兄,空性师弟自以为乃是空见师兄武功高强,为我同门之冠的原因。此刻方才领悟,原来是我辈僧众被贪嗔痴三毒所害,不知本来,不明大道,致使本寺佛法衰微, 空见师兄以自身性命与谢逊做赌注,何尝不是在点化我们这群迷途羔羊,只是我辈今日方知师兄良苦用心,多谢云施主了!” 说着合十躬身。 “岂敢!”云长空将空智大师扶住:“空见大师之事,在下有义务告诉天下人,我辈也应该知晓,而谢逊能将此事毫无保留叙述出来,连自己的卑鄙都毫无保留,可见悔悟之诚! 他说这辈子最大错事,就是杀了空见神僧这位武林盖世的大德高僧,少林寺若是报仇,他引颈就戮,绝不反抗!所以我见他已经成了残废,也就罢手了!” “什么,谢逊成了残废?” 群豪并不知道谢逊双眼已盲,云长空也没说他具体残废样,自然有人开始脑补,以为他缺胳膊少腿。 “不错!”云长空朗声道:“谢逊已经成了残废,我又见他悔悟,这才没有杀他。我相信,在场品性胜过我的英雄好汉,犹如过江之鲫,恐怕这个残废站在这里,恐怕也没几个愿意杀他报仇吧?” 众人惊奇万分,心想这谢逊成了残废,我等报仇,岂不是欺辱残疾,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一时间,与谢逊有仇之人都愣住了! “他真的成了残废?” 云长空举手向天:“谢逊人在海外孤岛,成了残废,只与禽兽为伍,他说自己最敬爱的人害他,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救他,他不懂这世道是怎么了,他宁愿在这荒岛之上诵经礼佛,我若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五雷轰!” 有空见圣僧的事迹在前,云长空又赌咒发誓,众人再与疑惑。 这就是云长空出道以来,被云鹤逼得坚守信义的好处,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太虚子昂然起身,稽首说道:“贫道这一次虽未见到谢逊报得我师兄大仇,但听闻空见神僧之事,以及他的至理名言,真是枉为道门中人。 贫道剑下也曾杀过黑白两道的英雄豪杰,我要报仇,旁人也可找我报仇。冤冤相报,何时方了!” 说着拔出长剑,左手振指一弹,当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众人无不动容,没想到这道士其名不显,武功竟然如此了得。 要知道一手执剑,只用手指掰断长剑,那已经是惊人指力,非一流高手不能为。 而他只是一弹断剑,毫无受力之处,比掰剑难的多了。 云长空与空智合十还了一礼,长空抱拳道:“道长见贤思齐,令人佩服!” 太虚子哈哈一笑,将断剑投在地下,说道:“今日一睹云大侠与曾少侠盖世神功,仁人心怀,也算不虚此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好自为之,为武林造福。”稽首行礼,拂袖转身,如一溜青烟向山下飘然而去。 他这一走,很多人都是脸上变色,有人低头默想,回顾平生,有人直接起身,或是单独,或三五成群! 一时间,几十人下山而去。 空见大师说的好,你能报仇,旁人也可以报仇,自己能保证自己不在寻仇过程中身死?再者谢逊成了残废,也不回中原了,武林领袖少林寺都不报仇了,等着好像也不能达成目的。 云长空看向四周,说道:“各位还有人想屠龙刀,我索性告诉大家,屠龙刀的秘密就是仁者无敌。” 群豪面面相觑,脸上神色明暗不定。 云长空知道他们疑虑,说道:“武学之道,自古都是以道、佛为尊,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西风压倒东风,但跳不出这个圈子。 为何? 当年有位少林神僧曾言,佛门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二者背道而驰。所以慈悲之念越盛,武功修为才会越高,以前我不怎么懂。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群豪也有这个疑问。 云长空道:“只因任何高深武功,练到深处,需要心与意合,那么也就意味着,心灵为功所制,若是不能调和,心地性格也会大变,轻则胡作非为,重则走火入魔。 谢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只因这七伤拳狠辣无比,中者立毙,大伤天和,为什么需要极高的内功呢? 皆因崆峒派祖师爷也曾在少林寺学过武,路数虽不同,道理是一样的。 习者若无慈悲侠义之心,内功无法有成,那么强行修炼,戾气深入五脏六腑,自然会伤人伤己,崆峒诸位可以想想贵派将七伤拳练成的前辈,他们是不是都是侠义襟怀的人物呢?” 崆峒五老对视一眼,宗维侠向前一抱拳道:“云大侠此言振聋发聩,我辈的确是不如前辈,万事皆有缘,不可强求,我想今日有阁下与这位曾少侠这样的奇人,也是明教大幸,崆峒派与谢逊的恩怨自当了结。但我有一事相求,也叫我等不虚此行。” 云长空道:“但说无妨!” 宗维侠老脸一红,道:“我们兄弟五人,还有救吗?” 云长空看向了张无忌,伸手一肃,说道:“这位曾少侠杏林国手,他说有救就有救!” 张无忌胸中光风霁月,最不爱记人仇恨,忙道:“有救有救!” 崆峒五老立刻上前,张无忌给他们治病去了。 云长空道:“武功是个好东西,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佛家讲慈悲,道家亦然。 当年全真教祖师重阳真人说,学我的武功,没有一颗济世救人的胸怀,练不到绝顶。就是九阴真经也是一样!” 群豪中有人说道:“这不大对吧!” “百年前,黑风双煞以九阴白骨爪与白蟒鞭法威震武林,这种武功阴毒过甚,难道还需要什么胸怀?” 年纪较长的武林人士,都曾听过“九阴白骨爪与白蟒鞭法”的名字,虽说久已失传,谁也没有见过,但都知道其阴毒。 云长空笑道:“诸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两门武功本就不是九阴真经的正学,而是当年黄裳奉命带军围剿明教时,他杀了明教一些使者法王,又被他们亲朋好友杀光全家,他自己躲在深山要报仇,所以将敌人的武功都记了下来。这是欲知破法,先知练法的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凛。 一则是想到黄裳残杀明教高手,二则是想到他武功如此之高,权势如此之大,也落了一个全家被杀的结局,莫名有些感慨。 云长空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莫道你武功高如天,权势大无边,仇恨不化解,你自己无恙,家人则未必。 你今天能杀人,明天人也能杀你! 云长空接着道:“黄裳本来心念报仇,可没想到自己出山后,仇人死的就剩一个老太婆了,他大彻大悟,也没了报仇之心,这才开始撰写九阴真经。 后来辗转落在了多人手里,可真正得到九阴神功正传的,只有洪帮主,一灯大师,以及郭大侠夫妇。 神雕大侠夫妇成名之时,虽然也身怀九阴真经,可终究不是全篇,更没有最为紧要的九阴神功,而这才是九阴真经的根本。 洪帮主、一灯大师都是慈悲之人,郭大侠与黄帮主同时得两位传功,可造诣有高低。 郭大侠修行两年,几乎能够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并驾齐驱,可黄帮主练了几十年,武功造诣未必及得上二十岁的郭大侠。 为什么?是资质悟性不及吗?还是没有济世救民之心? 都不是,而是她的救国爱民之心是以郭大侠为主体的。 而这也是峨眉祖师郭女侠未得父亲传授九阴真经原因之所在,并非郭大侠敝帚自珍,而是这功夫,没有相应的心境修养,练了有害无益!那时候的郭女侠还太年轻了。 类似丐帮嫡传神功降龙十八掌也是如此! 试想想,郭大侠曾有门人弟子,现在他们在哪里?他们得了前辈系统传承,言传身教,尚且学不会。那么诸位,为了这武功秘籍而动心者,纵然得到了,你又凭什么能会? 凭自命不凡吗? 谁若不信,我念几句行功法决,就是我所修罗汉伏魔功,你们试试!” 众人听了这话,面露喜色:“真的?” 云长空当即念了一套行功法门,立刻就有人依法而行,结果都是气血翻涌,痛苦栽倒。 云长空道:“我不会念假的骗人,而是这神功真不是人人可练。再不信,你看武当诸侠,他们得天下第一张真人培养数十年,可他教不出一个像他的,是张真人不用心,藏私吗?” 张松溪叹道:“家师武功渊深博大,我等几十年却连管窥之见也未得。实非恩师不尽心,我等不努力,实在是无法领会他的武学之道啊!” 有了这例子,众人更添信服。 他们守着天下第一人几十年,边都摸不着,我们拿本武功秘籍就行? 宋远桥向群豪抱拳道:“诸位,今日之事,显然明教气数未尽,我等告辞了!” 云长空摆手道:“宋大侠慢走一步。” 宋远桥道:“阁下有何指教?” 云长空道:“岂敢当指教二字?少林武当丐帮、明教都是当今大派,可谓是武林命脉之所系。空智大师既然说与明教仇恨已了,贵派也有退让之心,实可谓武林之幸。 在下虽然年幼德薄,承蒙丐帮史帮主看的起,封我为丐帮总护法,那么在下便以丐帮行一个提议!” 王啸天大叫道:“请云护法示下!” “护法,护法!” 一众叫抡起手中青竹杖,遮天蔽日,声如雷车滚动,犹如排山倒海一般。 云长空朗声道:“今日天下英雄毕集,无论是有什么想法,在下提议先选出一位甘当驱除胡虏大任的武林至尊,此后只须号令到处,各门各派一齐凛遵,不得有违!” 他说一句,群丐便喝一声彩。 待他说完,众人更是欢声雷动。唯独赵敏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自己心事。 云长空目光扫视四下,说道:“谁若不想共襄盛举,另有打算,这就请便吧!” (本章完) 第117章 坐轿舒服抬轿苦 第117章 坐轿舒服抬轿苦 云长空此话一出,全场寂静,面面相觑,神色各式各样。 要知道这次来光明顶之人虽众,但所怀目的不同。大体可分为三类,一则是向谢逊寻仇,二则想夺取屠龙刀, 虽然,众人不能尽解屠龙刀中有什么秘密,但他们却都知道,能让一把刀成为武林至尊的东西,自然含有非同一般的秘密,个个都有染指之意。 三则是想要灭了魔教。 可唯独没想过正魔联合之事,更别说推选什么武林至尊,然而驱逐鞑虏大义所在,纵然有心中不想参与的,此刻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自然也就不好走了。 宋青书朗声说道:“阁下是以武林至尊自居了吗?” 王啸天忽地叫道:“宋青书,你想怎样?云大侠今日先说了郭大侠为国为民,空见大师广播善因之事,前辈这等侠心义胆,我等无不为其仁德感召,纵然与谢逊有仇之人,似太虚子道长这等高手,也承认自己满身孽债,两手血腥,断剑而去。 皆因云大侠武功绝世,见多识广,才让我等悔悟前非,立图在有生之年,驱逐鞑虏,你三番四次对云大侠不满,试问,你有何资格在这里对云大侠提问,是武当派无人,还是武林已经没了规矩?” 王啸天言辞犀利,却让群豪都暗自点头,盖因以云长空如今的武林威名,宋青书和他就不在一个层次,那是真没有说话的资格。 就像原剧情中的张无忌询问空智神僧云云,少林和尚就怒斥他没资格问他师父。 武当三代第一人,终究是三代。 宋青书脸色涨红,叫道:“天下事天下人人说的,怎么,你们丐帮要让他当武林至尊,还不许旁人有不同意见了?” 王啸天冷笑道:“我丐帮如何,你宋青书代表不了武当派,武当派更代表不了天下人!” 说实话,丐帮人多势众,从未将武当派看在眼里过,原剧情中的宋青书投入丐帮,也是被欺负的主,没人拿他这个武当第三代当回事。 宋青书冷笑道:“你们丐帮了不起吗,你想以威压人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各位,我云长空不是食言而肥的鼠辈,我上光明顶来,既不为夺取什么武功秘籍,也不为哪帮哪派站台助拳,只是平息双方争斗,不要引起无谓的死伤。 大家给了我面子,如今能够心平气和坐在这里,没有死伤一人,乃是武林之幸!” “阿弥陀佛!”空智大师合十道:“云施主慈悲心肠,我等惭愧。” “阿弥陀佛!” 群僧齐念佛号。 群豪也各自点头。 云长空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诸位说我慈悲,或是什么侠骨仁心,这是抬举我了。但我也知道为人之道,怎能坐视成昆阴谋得逞,整个武林酿成浩劫而不顾!” 群豪齐声道:“云大侠为武林造福不浅,我等感佩万分!” 要知道群雄也不傻,看了明教的阵势,便知道倘若云长空不勒令明教收缩,他们要上光明顶,那得留下多少尸体,送掉多少人命。 原剧情中张无忌挽救了明教,那是最后关头,已经让双方死伤惨重了! 此番有了云长空,已经让无数人幸免于难了,而这也是他将屠龙刀揽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云长空环顾四周,说道:“诸位都是豪性汉子,云某有多大能耐,无非是稍尽绵薄之力,最主要乃是诸位深明大义,那些武林末流人物,才是真正为武林免劫消灾之事,做出了最大贡献!”说着向众人团团作揖。 这把群豪听得振奋莫名,磨拳擦掌,原来我们没打杀,是挽救了武林浩劫,云长空给我们行礼,那真是与有荣焉! 很多人神情激动说道:“我们不知有多大福气,竟得云大侠如此不弃!” 云长空摇手道:“诸位不要以为我是在说什么漂亮话,我云长空知道各位能不远来到昆仑山,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夺宝,或是灭魔,更甚者其中或有蒙古探子! 但有勇气上得这光明顶,那就是血性汉子,须眉丈夫,自然深知驱逐鞑虏大义所在!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大家有什么恩怨,能够话落而解,不失为英雄好汉,这一点那些地痞流氓,碌碌庸人自然无法理解!” “那是!” “不错!” “这有什么可说的!” 群豪群相呼应。 云长空不光武功过人,更加才智卓绝,他深知屠龙刀对人的诱惑,故而将此物揽在自己身上,又以神功震慑当场,让旁人不敢发作! 至于谢逊之事,他也没当回事。皆因谢逊仇家,不是地痞流氓,而是在江湖上都大有名头,或者家中交游广阔的人物。 故而原剧情中的谢逊成了废人,就没人愿意报仇。 只因他们能够成名江湖,那各个都有过人之处,不是没有原则底线的江湖匪类,认为向一个废人报仇,只会给自己家族,以及自己过世的亲人丢人。 所以云长空摆出空见大师的事迹,立刻就将一些人的报仇之念,扫的一干二净。 不管是见贤思齐,还是为了自己名头,皆因这是云长空极具针对性的。 倘若谢逊仇人,都是些地痞流氓的思维,所谓乘你病要你命,我管你那个,那云长空这手段铁定没用。 可人家谢逊心高气傲,不稀罕去杀地痞流氓,碌碌无为之辈,当然,那些人也没有前来光明顶报仇的胆气! 故而找谢逊报仇之事,已可算告一段落。 至于武功秘籍之事,人人均有上进之心,习武之人对高明武功,难免想学想练,那么就只能现身说法,再以武当派为例子,但如此一来,对他们自有冒犯,故而宋远桥等人想要离开,以免尴尬。 然而云长空为了不让群雄大火拼,得罪小部分人,自然也不在乎。而今峨眉灭绝师太已经被用“倚天屠龙”秘密说通,少林、武当也不再动手,丐帮与自己交好,云长空将众人来此的意图分散瓦解,便要乘机提出结盟之意了。 云长空道:“只是驱逐鞑虏这事不是靠嘴说,而是要真正付诸行动,要去拼要去杀。 在场各位英雄好汉不管谁跟谁有仇,都会有流不尽的鲜血,洒在神州大地每一处,说不得仇人你不杀,也会死! 这其中或许就有我这个将要退隐江湖的人! 但同样是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在场大多数人,处于最底层。为了大人物争名夺利而死,哪怕死伤千八百,也不过是沟死沟埋,连点水都没有,没人在意你的生死! 有道是坐轿舒服抬轿苦,但我云长空普通人出身,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在意抬轿人的生死! 我认为,哪怕要死,咱要死的有价值,有意义!为了某些人的一时痛快,就付诸生命,这是愚蠢! 大家试想,我们为了驱逐鞑虏而死,旁人也未见得,但家乡宗祠的人一定会记住你这个人,或许县志也会记载。 那么名声有了,到了祭祀之时,或许都有享受头香的可能! 这就是一样流血,心境大为不同的道理。 诸位再不信,你看那些为了国家民族去战斗,哪怕必死,也会让人顿生浩昂之志,从而舍生忘死,青史留名! 比如杨家将,岳家军! 而这也是习武之人,为何推崇光明正大的原因,皆因只有正意正心,方能将武学威力发挥出来。 那么,各门各派的弟子,你们今天假如要死,是希望为某个人的利益、仇恨去死,还是为了百姓疾苦,民族安危去死?” “自然是为了百姓疾苦,民族安危!” 群豪大声欢呼,尤其是丐帮弟子与明教教众,声如千军万马齐头并进,又似雷车滚动,震耳欲聋。 “我相信!” 云长空声如金石,压住了数千人欢呼之声:“尤其丐帮,明教的弟兄!”目光一斜,落向宋青书:“武当派立派太晚,宋公子见识有限,自然不知丐帮在宋朝时,先有萧峰萧大侠在位,丐帮相助杨家将抵御大辽之事,也不知丐帮长老刺杀西夏统兵元帅,免除两国兵祸之事。至于萧大侠为了不让辽帝南侵,最终血洒雁门关,让无数人敬佩,你更为不知了! 再到洪老帮主在位时,金国为了让丐帮撤出北地,威逼利诱,丐帮长老弟子宁死不屈,血洒轩辕台的事迹,你更不知吧? 再到后来的义守襄阳,数千六袋七袋的高辈弟子与蒙古大军数次决战,血洒疆场,你又知不知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什么丐帮,是否了不起? 丐帮数百年来都是武林第一大帮,更是侠义道的典范,你以为天下英雄不长眼,在虚应故事?” 这一席话说的丐帮群情沸腾,群豪齐齐点头! 宋青书也感无地自容,他也知道丐帮以前之事,洪七公黑白两道无不敬服。 武当派虽然有张三丰这位不世高手,但门派建立太短,武当七侠收徒没有几年,弟子太少,这一次便只来了二十多人,声势如何能与丐帮这种拥有数万弟子的庞然大物相比。故而论声望,如今武当派此刻为高,论及实力,那还远远不够。 云长空目光转向明教群豪:“你们与丐帮有世仇,但我也知道明教向来对欺压百姓的官府不满,昔日的方腊方教主就曾在徽宗时起义,而这也是黄裳残杀贵教使者,法王的原因! 往事已矣,但遇到压迫,就要反抗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那么贵教愿不愿意,与丐帮与天下英雄摒弃前嫌,共同抗元呢?” 明教没有教主,各自为战,但此刻却也不能透露出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位子最尊的左使杨逍身上, 然而武当派众人眉梢流露出焦灼神气,殷梨亭不报仇,不代表他们愿意与侮辱武当派的杨逍联手。 杨逍自己也觉对武当派有愧于心,长叹一声,说道:“此事在下没有资格做主!”将目光投向了殷天正。 “那么谁能做主?殷教主吗?” 云长空声冷如冰,目光落在殷天正身上。 殷天正同样也是如此,他和五行旗势同水火,如何可以发号施令? 云长空蓦地纵声长笑,笑声震山摇谷, 群豪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云长空笑罢说道:“好了,明教没教主,自然无人可以做主。那么丐帮明教对峙百年,死伤了无数豪杰奇士,云长空便托个大,一解难题。 今日你们都知道各自过往,其实大家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反抗压迫,那么前仇旧事,能否一笔勾销?史帮主,你怎么想?” 史火龙说道:“明教倘若不记前恨,我丐帮自会如此。” “好!”云长空抱拳道:“史帮主深明大义,不愧是一帮之主风范。在下今日只想阻止一场武林浩劫,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之所以要推选武林至尊,只因鸟无头不飞,大家天南地北各居一方,如今既然来了,如何事令统一,总得提上章程。 不过这件事干系重大,影响深远,绝非一时三刻所能决断,那么大家伙就商量商量吧!” 众人听了这话,都松了一口气。 盖因他们来此之前,可没想过推举什么武林至尊,主持其事。这可不是说说,那是要出钱出人出力的, 云长空突然提出,他们自然难以决断。此刻群豪都各自商量起来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一抬脚,便至张无忌身前,数丈之距竟如咫尺,说道:“曾兄弟,五老的伤怎么样了?” 崆峒五老齐声道:“好多了。” 宗微侠哂道:“多谢云大侠指点。” 云长空摇头道:“你当谢的另有其人。” 宗维侠一怔,笑了笑,道:“不错,不错,曾少侠大仁大义,世所罕见!” 张无忌道:“大仁大义四字,如何敢当?诸位前辈练七伤拳时所积下来的毒害,当可在两三年内逐步除去。如尚有须在下效劳之处,自当遵命!” 五老都道:“多谢,多谢!”躬身退到一旁,感激之情,甚为诚挚! 只因张无忌九阳神功大成,又精通胡青牛医术,适才在云长空与众人说话时给几人专心疗伤,他们都觉得周身筋骨血脉,和美通泰,犹如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一般,如何能不感激? 云长空长笑一声,抱拳说道:“曾少侠,胸怀大仁,神功非凡,可敬可佩,在下现在别无他图,只想在曾少侠手中,讨教几手绝学。” 这番话却让众人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盖因云长空本身武功之高,名头之响,浸浸然算得天下第一。 虽说如今尚有张三丰在世,可他太过年老,是以没人觉得云长空不能与之一战。 再者张三丰成名太久,跟他同辈交过手的都死光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活一百多岁,他的出手威力旁人并不知晓。 当年张三丰在紫霄宫擒住了鹤笔翁,可鹤笔翁没出手,旁人也不知其身份,对于他的能耐不清楚,自然不会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战绩。 云长空却是不然,他几次动手,无论是江南嘉兴还是开封、汉水以及黄鹤楼数战,所见之人车载斗量,江湖风传之下,声势之浩大,普天下再无第二人可堪比拟! 但是此刻天下群豪云集,云长空却要和曾阿牛交手,简直是咄咄怪事! 虽说曾阿牛速败崆峒名宿,的确是表现非凡,但也没人觉得他能与云长空相提并论。 故而群豪均不知云长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无忌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住了。 因为他曾与云长空见过手,觉得他功力如此之高,自己怎是敌手,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这点儿微末伎俩,如何克当讨教二字!” 云长空微笑道:“男人不能说不行,你更不能妄自菲薄,你身怀旷世绝学,再加上你心地仁厚,武林百年难得一见,在下出道以来,所向无敌,既然有幸会到,如不讨教一二,那也是美中不足啊!” 众人听的糊涂,什么心地仁厚也是你讨教武学的理由了。 张无忌挠了挠头,也很是困惑道:“这是什么意思,在下不明。”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武学一途,绝无止境,所以上乘武学修心胜过炼气,你堪破生死,修炼玄功,早就功德圆满,内力之深,早就步入天下顶尖,不在张真人之下。如今更是习得明教乾坤大挪移心法,武功早已步入非凡妙境。 说句狂妄的话,如今的江湖人物,能够与你单打独斗者,舍我其谁!你还推让什么?”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震动! 这曾阿牛这么厉害的吗? 别说旁人议论纷纷,就连明教群豪,听了这话,也是一般。 杨逍他们听云长空说张无忌去练乾坤大挪移了,但也绝不会想到他半日时间,便超越明教历代教主,练到了前无古人的第七层。 然而云长空不说虚言,由不得他们怀疑。 习武之人都以得见精妙武功为心中期盼。 殷天正当即说道:“曾少侠,云大侠武林一人,他既然有此雅兴,你就接他几招。面对他,胜固欣然败亦喜吗,放手一战即可!” 张无忌外和内刚,心中登时燃起一团火焰。习武之人天然会有争强好胜的念头,再加上张无忌本就信服外公,又知道云长空厉害,输赢都对自己有极大影响,雄心陡起,于是抱拳说道:“既然高人看得起,在下能够一会,也是荣幸!请!” 云长空右掌抬起,说道:“我不敢自命高人,但我此番出手,必然全力以赴,你倘若有什么容让之心,死在我手里,莫要怪我!” 他说着,众人就见宽阔衣袖,鼓胀膨起,向上翻卷,露出了半截手臂。 众人无不骇然,心知云长空这一掌蕴有极大劲力,一旦发出,必有是开山裂石的大威力。又转眼看向张无忌,只见他凝神而立,目不斜视。殷天正道:“千万小心!”退在一边。 张无忌自然不敢大意,提聚真气,护住要穴,蓄势待敌。 云长空喝道:“小心了!”一晃之间,已然到了张无忌面前,一招“履霜破冰掌”一掌拍出。 张无忌立觉一股极强极猛的劲力撞击而来,犹如怒涛拍岸一般,除了运集真气,护住要穴之外,亦运起“乾坤大挪移”第七层中的手法,挥手一接。 云长空与张无忌手掌一交,但觉对方劲力柔和,好像一样,然而却是绵密无穷,掌力虚实不定,心道:“好一个乾坤大挪移寻瑕抵隙。” 张无忌但觉对方手掌好像铁冰一样,起初似乎易与,但觉他手掌中蓄满了极大力量,势如江涛迭浪,一重跟着一重,心头大感惊骇,暗道:“这是什么掌力?不说他掌力蕴含阴寒之气,单是这等雄浑掌力,就不易接下来。” 两人都深知这样的劲力,势如绷紧了的强弓,一旦持久,难免反弹回来,伤了自身。各自在瞬息之间,变为刚力。 “轰!” 一股绝大狂飙卷地而起,激带起地面尘土、草叶,翻腾盘飞。 如此声势,众人前所未见,万众齐呼:“好厉害!” 喊声中,两条人影各自倒飞而出。 张无忌向外飘动时,就像是纸扎人似的,被一阵风来,将他吹了开去。 云长空身子离地三尺,好似临风而行,箭也似的平退而出。 一见了这等情形,群豪心中便自一怔。 这才知道这曾阿牛果然是非同凡响。 只因人人看出云长空绝对没有留手! 尤其灭绝师太,她是当代武学大家,不但所学罕有其匹,见识也广博深渊,心知这曾阿牛内力、轻功都在自己之上,之前用倚天剑对上他,那也没有多大用处,对云长空又生喜爱。 说时迟,那时快。 云长空平飞出两丈,身形略略一沉,足尖在地下轻点,身子斜斜拔起三丈高下,双掌又向着张无忌当头压下。 “飞龙在天!” 史火龙看的清楚。 张无忌武功突飞猛进,与云长空对了一掌,未落下风,自信心也大为增强, 眼见云长空凌空下扑之势威不可挡,心中“七伤拳诀”在心中流淌而过,一挺腰躯,双眼精华暴闪,挥拳向上迎去。 一上一下,两股拳劲掌力相接,半空发出气爆之声,巨响如雷,但见石飞沙扬,五六丈方圆之内,弥漫起一片滚滚尘土。 旁人离了十丈开外,也只觉炎风猛烈,巨力磅礴,难以喘气,各运内功相抗。 二人拳掌相接的一刹那,云长空觉得对方拳劲在电光火石之间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变化多端。 张无忌觉得云长空掌力好像千重万重,自己拳劲冲开一层,又来一层,逐渐将自己拳劲中的阴柔之力消磨没了。 但两人刚力一遇,又是浑身一震,张无忌“蹬蹬蹬”一连向后退出了五六步,方得站稳。 与此同时,云长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斜斜落地。 众人又都瞠目结舌,云长空这一击,又有谁能接得住? 可这曾阿牛又接住了? 明教众人无不高兴,但有人高兴有人恨! 宋青书面色惨白,咬紧嘴唇,狠狠瞪着张无忌。 他没想到这个蓬头垢面的小子,居然有如此功力,自己怎能匹敌? 云长空突地大笑一声,声可震天,说道:“好家伙,人言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这半天就让我看不清了,厉害,厉害!” 张无忌抱拳说道:“在下有今日,全是云大侠栽培。” “可别!”云长空扬袖一拂,道:“我可不落这人情,这都是你的造化,但是在下还有一掌,将要集全部功力,你可小心了!” 说着沉腰塌肩,双臂一圈一揉,右掌缓缓推出。 “须弥山掌!” 空智大师与空性大师各自面面相觑。 当年空智曾经施展此掌法,云长空接了一手,就给学了过来。 此刻见他好似老僧问讯,掌势沉缓,但是狂风大作,一股尘屑冲天而起。 霎时间,竟然形成了一面土墙,朝张无忌压了过去。 四周围观的群雄,虽都是江湖成名人物,看到眼下这等情形,都不禁大感惊骇,深知云长空掌风凝而不散,尘土这才形成了土墙。 这一幕让他们连大气也不敢出,瞬也不瞬的凝目注视张无忌。 张无忌与云长空相距数丈,可却觉得一股如山压力笼罩四面八方,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和冲击力,凝步如桩,将九阳神功催动到了极致,伸出五指,有如弹琴鼓瑟,向前挥动,五股劲气登时发出丝丝作响之声。 (本章完) 第118章 强不能而为能 第118章 强不能而为能 张无忌凝意专志,五指中贯注了九阳神功,挑捻弹拨之中,用上了“乾坤大挪移”第七层最高深功夫。 这层功夫最耗心血内力,丝毫疏忽不得。他习练第七层时,也如云长空一般发觉了一十九句心法口诀,一练之下,气血翻涌,难以克制,他深谙“知足不辱”之道,也不强求。 但这功夫稍有运用不善,自己便会走火入魔,然而他的拳掌功夫,连二三流的人物都比不上。如以第五六层的挪移乾坤功夫对付云长空,那自然是没有丝毫作用,是故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用出了最为高深的“乾坤大挪移。” 五指劲气,一撞上云长空的掌力,就听波的一声大响,凝聚起来的土墙纷纭迸散。 云长空掌力浩大奔腾,所以地面尘土被有质无形的掌风刮起,这才形成土墙,此刻尘土虽为张无忌击散,但觉面前就是个筛子,全身千疮百孔,处处都是破绽。 乾坤大挪移最擅于制造破绽,寻瑕抵隙, 然而云长空罗汉伏魔功聚散自如,都不用自行动念聚力,须弥掌劲仍如疾风大至,连波迭浪一般涌向张无忌。 张无忌身当其锋,仍旧没有后退,他十年前中了玄冥神掌,由张三丰传授“武当九阳功”,而后又在昆仑山谷修炼全本《九阳真经》,了五年多时间,如今九阳神功大成。 这九阳真气柔和而厚重,张无忌脑海中想到了“气沉于渊,力凝山根,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的奥义。 当即一掌护胸,一掌斜掠,掌风及身,衣衫起了一阵猛烈波荡,这巍如山岳的掌力掠身而过,他纹丝不动,只有衣衫随风起伏,势如波浪。 众人无不惊骇,按说云长空这种劈空重掌,威能撼山摇谷,张无忌抵掌相拒,恐怕难免受伤。 怎料事实却大谬不然,这曾阿牛仍和刚才一样,静立不动。就好像海面礁石,虽受拍打而不毁。 这时场中群豪都将眼光投掷到二人面上,就见云长空右掌缓缓收回,吐出一口长气,双眼射露出湛湛精光, 张无忌面上一股红气,泛上脸来,突然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张无忌面露惊骇之色,陡然间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盘旋,划出四个圆弧,愈转愈高。 云长空心道:“唉,这小子火候还差的远呢,无法尽兴!”身形电闪也似,到了广场边上,脚下一用力。 刹那之间,那柄插入地面深处的“屠龙刀”激射而出,而与此同时,张无忌在半空中身形翩然转折,轻飘飘落在数丈之外。 云长空一手握刀,瞬间到了张无忌身前,却未出手,只是凝立不动, 刚才他身形同等飘忽迅捷,可是刹那之间取刀凝立,稳如泰山,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兔脱。 而两人适才一高飞一平掠,直让群雄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绝顶轻功,当真是惊心动魄,震人心弦,若非亲眼目睹,浑不信世上会有这般轻功。群豪不由喝了个大彩。 青翼蝠王韦一笑自负轻功举世罕见,最多不及云长空,此刻对张无忌也不禁骇然叹服,这才知道,“学无止境”一语,并非虚词。 而张无忌竟是毫无得色,反而面色惨白,抱拳长叹道:“云大侠神功盖世,技拟天人,在下心服口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张无忌啊,张无忌,你焉知世上没有比九阳神功更浑厚的内劲?焉知世上没有比乾坤大挪移更厉害的武功,你得记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原来适才张无忌以为化解掉了云长空掌力,谁知突然之间,他觉得身躯似被某种力量驱使牵扯,身不由主踏出一步,他急忙飞上半空,化解余劲。 要知道“乾坤大挪移”主旨在于颠倒阴阳二气,然而“罗汉伏魔功”最擅长的本事在于中和融化阴阳二气,故而内功浑成浩瀚,无穷无尽,变化随心所欲! 张无忌内力虽然深厚,绝不在云长空之下,可究竟未得高手指点,拆解招式全凭九阳神功为底,乾坤大挪移功夫神妙,见招而为,又吃亏少了对敌阅历,没有临敌应变的经历, 在他以为已经化解了云长空的掌力的时候,却又产生了反力,将他自己推的马步虚浮,直直前踏出一步! 高手之间,一丝一毫的势道消长,方位变化,足以奠定胜败! 场上一流高手都是眼力过人之辈,心知云长空收发自如,指挥由心,张无忌终究逊了一筹,倘若在他踏前一步之时,云长空抓住这空挡,送出一掌,张无忌下场堪忧。 类似空智大师、灭绝师太对云长空神功内敛,博大胸怀暗自喝彩。 终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看到一个优秀的对手出现。 他们都与云长空交过手,他与张无忌没有用一招巧攻,只是平平常常的三招硬拼,这是舍弃了自己最大优势,这等胸怀气度百年难见! 他们突然理解了,云长空的武功为何这么高! 他们也理解了云长空那句“修心胜过炼气”。自己一直执着,争强好胜,岂是佛门弟子所该有? 云长空微微一笑:“我只是比你多练了几年功夫,一招之失,何堪一提。这把屠龙刀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以此号令天下,驱除胡虏!” 张无忌摇手道:“不,不,不,云大侠,论武功,论身份,论名声,我都一文不名……” 云长空不待他说完,道:“什么一文不名?那些名震天下之人,谁不是从籍籍无名过来的?今日之后,又有谁敢说你一文不名?” “不错!曾少侠锐身赴难,大仁大义,虽然输给云大侠一招,那也足以名扬天下!”彭莹玉当即说道。 “正是,彭贼秃的话,我周颠一直当他是放屁,可今天这话有理!” 宗维侠说道:“我一直都当魔教说话是放屁,可曾少侠眼见我等人多势众,却义无反顾维护明教,又人品高尚,以德报怨,远胜于武林中无数成名的英雄豪杰。况且云大侠这三掌,普天下能够接住而无损的,恐怕除了张真人再无第二人!” 众人对曾阿牛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不以武欺人,对于向自己出手之人,能够治疗他们的伤势,这种人,谁都喜欢! 比喜欢云长空胜过十倍也不止。 只因,很简单,得罪云长空,或许会死! 而得罪张无忌,不但不用死,还能治伤,哪个受欢迎,显而易见。 任何事都有两面性! 所以人人畏惧云长空,但要说喜欢与敬意,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们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而这也是有人提议云长空为武林盟主,实际上除了丐帮之外,不是群相沸腾。 只因还是有人不服! 比如武当派、华山派、昆仑派、明教、白眉教等等,数不胜数! 打不过,与心服口服那是两回事! 云长空又岂能不知自己不得人心,哈哈大笑,目光宛如电射,一扫群豪,扬眉说道:“众位都听的清楚,我曾言,谁能接我三掌,屹立不倒,我就将屠龙刀给他。 曾少侠,你仁义过人,武功过人,在下能将刀给你,委实不虚此行!” 张无忌连连摇头道:“在下深受云大侠重恩,又蒙折节下交,能为反元大业尽一份力,绝不敢推辞。 可什么号令天下,万万使不得。武林各派,向以少林为尊。说到德高望重,则要算我……武当派张真人。小子何敢僭越?” 云长空拂然道:“旁人不懂我的心思,你还不懂吗?” 张无忌见他神色严厉,莫名其妙,不由问道:“什么心思?” 云长空声音一沉道:“我说了屠龙刀乃是郭大侠夫妇所铸。所以这有岳飞岳元帅的武穆遗书,以及郭大侠跟随铁木真作战的所见所得,这对于驱逐鞑虏有大用,你明白吗?” 张无忌瞬间恍然,原来他是要让自己取回义父屠龙刀,说道:“在下明白了,定不负所望,可纵然没有这事,我也回去的,你该明白。” 群豪都不禁纳闷,明白什么? 云长空自然知道张无忌会接义父回来,低声说道:“大丈夫行事在于无愧于心,我自然要告知你一切。大海风浪无情,你去接他,你也未必能活着回来,让你冒着大风险。我很是歉疚!” 原剧情是金婆婆接回了谢逊,这一次云长空自然不会让她去,他也不会去,那么这风险就得张无忌去冒了,所以推他成名应有之为! 张无忌摇头道:“哪怕葬身大海,我也要去,云大侠不必……”” 云长空神情郑重,更用手遮挡嘴巴,慢慢说道:“你就是拿到了屠龙刀,你要取出里面的东西,还得与灭绝师太接洽,取得倚天剑,里面也有她要的东西,所以这刀你必须接,你也必须得有身份!” 张无忌听了这话,心中隐隐明了,这屠龙刀和倚天剑的真正秘密,不是云长空所说,可这事又与灭绝师太有关,义父杀了她哥哥,那可难办了,也就默然无语了。 云长空又低声道:“我知道这事很难,可为了你的父母,你岂能退缩?” 张无忌微微苦笑道:“这与先父母何干?” 云长空冷冷道:“你是真不知道你爹娘在江湖上的名声,以及武当派对他们的看法,还是装作不知道?” 这句话便如雷震一般,轰到了张无忌心里,他想到武当派的师叔伯以及太师父对与娘亲的怨毒愤怒之色,认为爹爹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娶错了她。 再想到峨眉派的人都骂自己父亲好好一位少年英侠,自甘下贱,自己身死名裂,使得武当一派,同蒙羞辱等等之言都在胸中回荡,身子微微发抖。 云长空笑道:“所以你身为儿子,必须要为父母正名! 那么还有比手持屠龙刀号令天下,驱逐鞑虏来的爽快,来的热血吗?我知道这对于你也是一种为难,然而沧海横流,方显男儿本色,到时候你太师父以及整个天下都以你为荣!” 张无忌胸中热血上涌,登时觉得自己非要做出一番大事业,告诉他们,自己父亲没有娶错母亲,当即伸手接过了冒牌屠龙刀,说道:“在下明白了!” 云长空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走上了这条路,很危险。 等会明教一定会推你为教主,只是有个朱元璋,他手底一帮人有本事,能够办大事。但此人心狠手辣,无情无义,天下无人不可杀,明教真正要毁灭,就是毁在他手里,你不可不防,必要时可以先下手为强!” 张无忌见过朱元璋,他也觉得那人是个厉害角色,听长空这样一说,心头登时一凛, 云长空又道:“你要和灭绝师太打交道,必须明白她为人高傲自负,那就顺着她,哪怕你认为她是错的,也不要去指责她的行为。 再加上某位姑娘在汉水舟中喂你吃了一碗饭,还一直想着以后,还能再喂你吃饭吗?你受些委屈,那也没什么!” 张无忌听到这里,面红耳赤,看了着云长空,又看了看周芷若,见她秀眉微颦,注视这里,有些出神。 云长空笑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剩下的都是水到渠成了,旁人是否结盟,其实不是那么重要,主要是丐帮。 他们人多势众,消息灵通,这是必须团结的力量,只是因为圣火令问题,仇恨有些深,你要多加疏导,丐帮史帮主的大弟子王啸天是我好兄弟,跟你一样,也是重情重义的热血汉子,你要跟他多接触,你们处好了,我给你们背后助威,心里也高兴!” 张无忌郑重道:“在下谨记! 云大侠,请受我一拜。” 他对云长空的感激,那是根本不可言喻的! 要知道当年谢逊在冰火岛讲述成昆之事,张无忌就要为义父报仇,可这事做成,靠的是谁? 是云长空! 是他制住了成昆,还让自己亲手替义父报仇血恨! 后来又让自己学习到了“乾坤大挪移”心法,此番又在群雄面前,为义父洗刷了冤屈,了断义父心心念念与少林空见大师的恩怨,力推自己成名于天下,那真如再生父母一般,就要给云长空磕头做拜! 云长空将他扶住,说道:“大家都是血性汉子,何须如此!你要真的感激我,就请你太师父好好指点一番,练个半年一年的,我们再真正比一场,这就够得很了!” 张无忌听了这话,对他感激之余,更生亲近。要知道武功练到上乘境界,本就对手难觅,所以最容易产生英雄相惜的感情! 而他这种不求回报的善举,更是让张无忌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大丈夫当如是! 张无忌当即抱拳道:“云大侠……” 云长空摆手道:“不要叫我大侠了,其实我在武林中的名声,多的是骄狂跋扈,目中无人,心狠手辣,为很多人所仇视。 其中就包括武当派! 之所以叫我大侠,无非是希望我背负这个称呼,真正做个大侠! 只不过出于君子可欺之以方罢了!而我偏偏不遂他们的意!” 张无忌微笑道:“我真怀疑云兄乃是天神下凡,仿佛世上没有你不知道的!” “有!”云长空淡淡一笑:“那就是人心!” 张无忌不禁一愣,长空身子一晃,到了赵敏小昭身边。 两女看的满心糊涂,见他过来,齐声道:“这下该告诉我们原因了吧?” 她们一直在猜测云长空,为何对这曾阿牛抱有这么大的期望。 云长空道:“因为他是张翠山与殷素素的儿子张无忌!” 这句话有如平地惊雷,震得两女容失色。她们都曾听武家人说张无忌坠崖而死了,怎会出现在这。 两女相视苦笑,这才明白原因,赵敏说道:“难怪你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死活要退隐江湖。” 小昭也明白了,为什么张无忌才能以德服人,柔声道:“张公子有大仇在身,居然能做出那样的决定,实在了不起得很。” 云长空微微一笑:“是啊,这种人我远不及也。小昭,你喜欢他吗?” 小昭面色一红,低下了头。 赵敏哼道:“若有人逼死我的亲人,我非将所有人杀光不可!像他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云长空笑道:“那你怕他吗?” 赵敏一愣。 这时就见杨逍、五散人等人齐声拜倒:“见过张大侠,请张大侠继任本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明教教众一起拜倒参见。 群豪对于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云长空说的清楚,这曾阿牛练了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但也心中奇怪,什么张大侠? 殷天正惊讶道:“曾少侠姓张?” 杨逍说道:“鹰王,这位曾少侠不是旁人,乃是你的外孙张无忌!” “什么?”武当诸侠齐齐扑上。 “你是无忌!” “你真是五哥的儿子张无忌?” 他们七嘴八舌,什么六大派与明教间的争执仇怨,一时俱忘。 而群豪无不讶异,哪想到这个舍命力护明教,武功盖世,以德报怨的少年,竟是武当派张翠山的儿子。 灭绝师太什么都明白了,只有张无忌才能找到谢逊,拿回屠龙刀。 这么一来,有人又惊又怒,有人欣悦中带着极大疑惑与诧异! 明教教众拥张无忌为主,乃是敬佩他锐身赴难的义举,再加上武功高强,万没想到他具有如此身份。 那可真是有喜悦者,又有惊讶者,也有忧喜参半者。 心里的感受是在复杂极了。 尤其崆峒五老这种人。 要知道当年张翠山夫妇自刎,他们都曾上武当山,虽不是罪魁祸首,却也难免心虚。 当年齐聚武当山时,不知多少人觉得自己得罪了武当派,那时候齐聚一堂,也不害怕武当派。但下山时都心中不安,生怕武当派单个秋后算账,但武当派没等来也就罢了。 他们是侠义门派,可当年张翠山、殷素素的儿子张无忌一脸仇恨曾经围着他们打转,看着他们,他们都不敢对视! 此刻这少年神功有成,竟然也不借机报仇,还以德报怨,为自己治疗伤势, 这让崆峒五老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成。别的不说,崆峒派已经对张无忌五体投地了。 至于说张翠山自尽是因为妻子伤害了三哥,自己无法报仇,羞愧自尽,殷素素殉情而死,这是真相。 可这不是人人心中的真相。 这道理很简单,就是人若心中有一事,不论遇上何等情景,总会将心事与之连了起来。 比如违法乱纪之人,看到公差,他就要躲避,只因他觉得普天下公差都在捉拿自己。 再比如少男少女互相钟情,对方一言一动,都不免觉得这都为自己而发,因自己而发! 殊不知,其实是想多了! 这种情况,哪怕绝顶聪明之人,也是在所难免。 因为全武林数千人昔日上武当山,找谢逊报仇又有几个?逼迫张翠山说出谢逊下落才是真!所以此刻见到张无忌的心情,就有做贼心虚的意思! 赵敏面色沉重,说道:“云哥,你也该为我想想的。” 云长空喟然一叹:“我知道你怕他。” 赵敏轻声一叹,柔若无骨的娇躯缓缓靠近她的怀里讷讷的道:“其实我怕的不是他,像这种老好人,我有一百种办法玩死他。我怕的是他的自身作则,真让你们这些江湖人醍醐灌顶,拧成一股绳,我父兄没有一个好下场!” 赵敏身份贵重,国色天香,能够获得她青睐一顾,不知就能让多少铁汉化成绕指柔。 而她却将宝贵身躯、万般柔情,真诚热爱,毫不保留地给了云长空。 可如今的发展,让她极为惧怕! 她终究是蒙古人,终究是爱重父母兄长不比爱情少半分的赵敏! 她太聪明了,她看的太远了! 她看到了云长空不让留一滴血,亲手促成了结盟。或者说其势已成。 一般人无法理解张无忌的号召力,赵敏聪慧绝伦,自然明白了其人的莫大优势,以及云长空的短处。 云长空从对付天鹰教的那天起,后来与华山派、昆仑派、明教等等冲突,就绝了自己成就武林至尊的路。 盖因你自己快意恩仇了,不惜得罪正魔两派,却不让我们报仇,凭什么? 纵然用各种手段,能让一些人放弃报仇,但也必然有很多人心中不服。 他硬当武林盟主,不能齐心协力办事,什么用也没有! 然而张无忌则不然,他一出场,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忘记仇恨,以德报怨。 他要说大家应该团结一心,共抗蒙古的话,人人都能信服。 只因他的父母被各大派逼死武当山,而他武功高强,执掌大教,非但不报复任何人,还以德报怨。 这种以身作则的风范,永远都是笼络人心最必不可少的。 所以原来的张无忌才将一切武林势力都给联合起来,形成了反元的强大力量。 云长空低声道:“其实没有我,张无忌也有能力促成武林大联盟,无非是需要浪费很多财富,丢掉许多性命罢了!要是你哥哥能来,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要知道原剧情中,六大派围攻明教,死伤惨重不说,丐帮又率领大小二十多家帮会,再次围攻明教,那时候明教抵抗不住,丢下了很多尸体,钻入了密道! 可明教百余年经营的宗坛,数百间美轮美奂的厅堂屋宇尽成焦土。这场大火直烧了两日两夜,兀自未熄。最后只有不少明教战死者的尸首,皆已烧成焦炭,丐帮以为明教给他们灭了。这才撤走! 可有的帮派没走,双方又是一战,死伤不少,后来无论是赵敏螳螂捕蝉,还是英雄大会,又有不少人为此而死。 直到蒙古兵围困少室山,大家才推举张无忌为武林盟主,共同御敌。 赵敏低声道:“我哥哥才智在我之上,深通谋略,他怎会不远千里,乘你们聚会而来呢,这样得不偿失之举,他不会做的” 云长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倘若蒙古人来了,反而简单。所有内部矛盾都会转为外部矛盾,可不来,就很难! 因为人人心思各异,想要统一,何其艰难。 这时史火龙与王啸天走了过来,云长空立刻站起,史火龙当即抱拳,说道:“云大侠,在下先得给你赔个不是。” 云长空忙扶住他道:“要说为了护法一事,那也是前辈对我的厚望,实在当不得。” 史火龙叹了一声道:“你出道以来,知难而进,愈挫愈奋,率先揭露元廷奸谋,并传警武林,着实令在下钦敬,我以为可将肩上这副担子移交到你肩上了。” 云长空笑道:“可我烂泥扶不上墙。” 史火龙道:“这你就无需谦虚了,你今日一力化解了本帮与明教仇恨,实在是英雄本色。” 云长空笑道:“帮主不用给我戴高帽了,张无忌心地仁厚,外和内刚,是个血性汉子,你们跟他好好处,有他执掌明教,是大好事!” 史火龙道:“你有意推他主盟武林是吗?” 云长空点头道:“是的,只有他才能做到,而他心地慈和,纵然有天成就大事,也不怕他过河拆桥,害了性命!” 王啸天道:“这张无忌的确是个人物,可他太过心慈手软,无威不足以服众啊!” 云长空正色道:“如果威可以服众?我们何必反元?难道是蒙古人灭的国不够多,还是杀的人少? 威压只能逞一时之快,绝无长久的道理,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记不住!” 王啸天恍若疾雷击顶一般,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苦笑道:“这是亢龙有悔的道理,我又忘了!” 云长空抱拳道:“我还有私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几位保重!” 又遥遥向灭绝师太、空智大师点头致意,一拂衣袖,与赵敏缓步下山,小昭急忙跟上,她母亲还等着自己呢。 却听空性大师叫道:“云施主,上次让你驾临少林,你几年不到,这次你可得来啊,本寺从来只有达摩祖师兼通七十二绝技,只要你来,任你修行!” 空性在少林派中身份极为崇高,虽因生性淳朴,全无治事之才,在寺中不任重要职司,但人品武功,素为僧众推服。 但这话让群豪无不震动。 却也真是佩服云长空。 不光是睥睨天下的超绝武学,神功内力。他的智慧、胸襟、豪情、侠骨,哪一样都是世所罕见。 因为人人都明白,云长空要是真有意当武林至尊,凭借少林、丐帮支持,那就足够了! 可他不愿意! 难道是他不知道,自己与明教、华山派、昆仑派,包括今天的武当派都有嫌隙吗? 不! 他定然明白。 但不为了让人心中有刺,他压根不接这事。 总不能为了登位,杀了反对自己之人吧,那就失去了前面化解仇恨的初衷! 这一走,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洒脱。 云长空笑道:“多谢大师看重,但强不能而为能,非我所取啊!” 有人心想:“你今天强不能而为能的还少吗?” 云长空突然大袖一拂,纵声高歌道:“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川任我飞渡,歌声住,人环顾,邀月同宿青山深处……” 他内力深厚,洪亮绝伦,贯穿高山云巅,人虽不见,歌声依旧飘荡在昆仑山巅,余韵悠悠。 “他倒是要自在,偏要我们去拼命!” 有人很是不满。 但有人也能理解云长空! 汝阳王之事,就是他最大的难题,需要解决。 人生在世,又哪有两全其美之事! (本章完) 第11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119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其时夕阳西下,已经被昆仑山最高的山峰遮没,天穹半明半暗,好像染红的血一点一点蔓延过来。 云长空、赵敏、小昭迎着暗影,沿着曲折山道缓步而下。 几人心有所系,各有所思,都没怎么说话。 小昭忽地转头看向云长空道:“云相公,你怎么不看着武林盟主落在实处啊?” 云长空微笑道:“不用看,张无忌也会成为武林盟主。” “这么肯定?”小昭瞪圆了眼睛。 长空道:“所谓武林盟主,要让人人钦服,其他能力暂且不说,必须武功过人,还要赢的光明正大。 以丐帮明教的声势,既然提出了这个议题,有人反对,也得靠武功去反,如今张无忌经验不足,但凭借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也足够当世无敌。 再加上武当派与他的渊源,昆仑派做贼心虚,峨眉派灭绝师太有所求,捏着鼻子也会认了!” 小昭扮了个鬼脸,微笑道:“你倒不如说,你要是在,你怕张无忌的武林盟主有名无实!” 云长空笑而不言。 小昭又道:“可是我娘说,自古以来,要想建立大功业,自己父母子女,也要下得了杀手,张公子太过心慈手软,他终究不行!” 云长空叹了一声:“话虽如此,但有个前提,是形势逼迫到了那一步,可以舍弃至亲,而非成大事之前就得杀了父母子女,以明心迹。 再者说了,欲要起事谋变,首重人心。 这是说刚开始起步,得统一思想。 总不能一伙人要起义,另伙人非但不帮你,要给你扯后腿,那如何能够成事? 但一旦落实下去,迈出了那一步,随着事态发展,无论是出于利益,战场形势,想法做法都会相应而变!” 赵敏不动声色道:“这也是武学中随机应变的道理!” “不错!”长空点头道:“就像张无忌此时接掌明教,决定起义反元,或许随着他的见识越来越多,想法或许也会变!” 小昭盈盈笑道:“我看他呆头呆脑的,怎会有什么变化。” 云长空含笑道:“唉,你们都只是看到了他的外在,这张无忌可不是寻常之人,他生于海外荒岛,从小被谢逊这个文武全才之人教大的,他又极为聪慧,记忆力超强,谢逊所教一切,虽然不明白,却都记在心中。 而后回到中土,多经忧患,早就将世人最为在意的生死之事,视作等闲。哪怕命不久矣,仍旧开朗乐观,将杨不悔从中原送到昆仑山,为此被人烹煮而志不改! 如今九阳神功一成,心安神凝,给他时间,一切所学都会融会贯通,一定了不起。” 小昭吐了吐舌头:“他这么厉害的吗?” 赵敏道:“我看不见得,他这样心慈手软,教派中必生龌龊。或许最后也是有名无实的傀儡!” 云长空摇头道:“作为一个领导者,首戒刚愎自用,正所谓人众主意多,明教中人才辈出,而他善于听取旁人意见,能够善用专长,人尽其才,包容差异,凝聚人心,信任放权,这些品质,一定能做成抗元大事! 至于是不是有名无实,无非是他最后,如何选择罢了,跟能力没有关系!” 云长空深知张无忌能让擅长谋略的光明左使杨逍统筹教务、制定计划,派精通教务的彭莹玉辅佐,让铁面无私威望高的冷谦担任执法者,让勇猛善战的“五行旗”负责冲锋陷阵,最大化发挥个人能力。 知道明教内部派系复杂,如杨逍与五散人曾有矛盾,天鹰教与五行旗有仇,根本不因为自己与殷天正、杨逍关系最近,交情很大,纠结过往。反而尊重每个人的性格特点,利用仁厚之心,化解内部矛盾,将原本四分五裂的教派势力,短短时间就凝聚成了对抗元军的核心力量。 他深知自己武功虽高,却见识不够,避免“外行指挥内行”,多听杨逍等人意见。但在关键决策上,主意很正,比如与六大门派携手抗敌,发号施令有条有理,执行之人都能选择擅长下属。 他毕竟没有上帝视角,先知优势,只凭短短时间的见识,就能精准把握,这已经是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能力了。 换成别人,就一条,殷天正殷野王是自己亲戚,或许就偏向他们了。 然而张无忌下令之时,明确就说了外公、舅父等尊长,亦无例外。 要说他不具备做大事的能力,那还真是小看人家了。 只是最后他的选择,没有如读者预期成就王霸之业,对他失望,从而否定了他以前的能力罢了。 更有甚者,压根就对张无忌不了解,只是盯着他在男女感情上的拖拉。 殊不知男女感情上的拖拉,也是他太过仁厚所致,他也有过四美同娶的想法,只是想到四女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女子,自己得一已经是莫大福分。一旦都娶了,反而是对她们的莫大侮辱,这才徘徊不定罢了。 毕竟同娶不难,谁妻谁妾难才最难! 也是张无忌身在这个时代无法逃避的! 所谓的无分大小,从来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权大如皇帝,想让东西并列那也不行。 因为你说平起平坐,但众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自然而然会分大小。 那么谁大谁小? 谁甘愿为大,甘愿做小呢? 显然,除了小昭或许原意为小,赵敏、周芷若、殷离没有一个会觉得自己该小! 张无忌太仁厚,将女子当成与自己平等的人,又太聪慧,看清了一切,也就无法抉择了。 那些想要四美同娶的,其实从心里不爱,更加将这些女子当成自己附庸的心态,在作祟罢了。 局外人的眼光,从来都是最为毒辣的。 “如何选择?”这会的赵敏听云长空竟然对张无忌有这么高的评价,也有些疑惑。 “对啊!”云长空颔首道:“其实人这一生,就是不停的因为各种形势,做选择而已,所以想法随时随地都在变。 张无忌性格太过仁厚,九阳神功也是仁慈之功,他在山谷里窝了几年,与世无争,练成神功,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还是那个心怀热血的青年人。 待踏入江湖,一旦见识到了血流成河,死伤惨重,手下兄弟们争权夺利之事,他又会变! 以他的本事,要做些收揽权柄,把控人心之事,都简单得很! 可他自己必然内心难平,那么对他真正的考验,也就开始了。” “心难平?”赵敏与小昭若有所思。 她们这一次与张无忌少了交集,张无忌也没有如原剧情中一人独退六大派,从而威震天下,人人侧目,也就少了了解。 云长空道:“一旦起事取得成果,那种权利的诱惑,很多人是经受不住的,是以必然有人想要唯我独尊,那么杀了这人很容易,可若杀了影响反元大局呢? 所以很多事,非不能也,只不愿罢了!绝不是很多人以为的,人家学不会,做不到! 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多少人穷一世之功都不行,他自己摸索就可以习练,你以为他蠢啊!” 赵敏撇了撇嘴:“倘若有人窃取我的胜利,杀了他又怎么了,便宜谁也不能便宜这等狼子野心之徒。” “我信!”长空笑道:“但他不是你啊。到了那时他有了阅历,或许心中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愿景,从而放弃也说不定。” 要知道韩山童、刘福通,郭子兴都是明教弟子,后来韩山童战死,刘福通拥立韩林儿为帝。韩林儿一向服从总坛,张无忌觉得不致造成教内分裂,是以不加禁止,反而觉得如此招揽人心,没什么不妥。 郭子兴麾下有朱元璋、徐达等人。不久郭子兴去世,他的部众归其长子郭天叙统领。郭天叙是都元帅,张天佑任右副元帅,朱元璋任左副元帅。 郭天叙领了大军渡长江,攻陷了太平,再攻集庆路,手下将领陈野光叛变,杀了郭天叙和张天佑,朱元璋率领徐达等人平定叛乱,自任都元帅,攻陷了集庆路,改名应天。 朱元璋功大,官居平章政事,封吴国公,掌握政权。刘福通见朱元璋势大,自率部队西进,陈友谅投到了他部下,称为西路红巾军,扩展也甚成功。 后来朱元璋在张无忌面前提及赵敏之事,让他在汉蒙之间做选择。 张无忌知道对方用意,想着朱元璋等几个义军头领自己要杀易如反掌,但如杀了朱元璋等人,濠泗义军不免元气大伤,只怕元军乘势反扑,反元的大好形势不免毁于一旦。 而他也觉得自己没有治世之才,这也不是自己所愿,这才决定放弃教主之位,与赵敏归隐,还将《武穆遗书》以及郭靖随着成吉思汗西征,所见蒙古野战兵略都传给了大将徐达。因为他知道此人乃是元帅之才! 这是他自己在局势面前,做出了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决定,而不是他懵懂无知! 故而云长空对张无忌说的清楚,他看不清的是人心。 因为这一次的张无忌身边没有赵敏,会如何选,那就只有天知道! 小昭忍不住问道:“云相公,听你的意思,你仿佛能看透张公子的未来?” “不是张公子!”赵敏凝视云长空:“我觉得,好像我们每个人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你我还有你娘!” 赵敏对此一直很疑惑。 小昭心中,本来一点也不同意赵敏所言,可突然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云长空哈哈一笑。 赵敏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她何等聪明,和云长空相识以来,便觉得他所做所为,从未失失过手,哪怕步入绝境,他都能找到反击之道。 针对的有性格还有过往,她现在与长空结为夫妻,仍旧看不透,就像是一团迷雾。 “也没那么夸张!”云长空笑道:“我只是对人性太过了解,对世事也见多了。 就比如我非常清楚成就霸业者,得刁悍险诈,拥有一副铁石心肠,拿人命不当命! 张无忌温和仁爱,满是君子之风,那么他走上反元之路,一定会遇到很多不符合自己内心所想之事。 但他这个人又太聪明,他立刻会觉得这样做,其实也没毛病,反而有好处,但心中的那种不适却也无法消除。 正所谓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平,人心却难平,那么在这种情感冲突下,他必须要做出选择啊!” 赵敏道:“倘若是你,作何选择?”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我的选择一直不是很清楚吗?就是按我的方式走下去!” “按我的方式走下去!”赵敏瞧他一会儿,忽道:“无论你是否喜欢?” 长空叹了口气:“敏敏,这世上哪有事事让你喜欢呢? 就像人生在世,无论是千秋霸业,还是功名富贵,家破人亡,再或者万古流芳,遗臭万年,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可人生如海,天地至大,有开落,英雄暮年,红颜会老,在老天眼里,莫道你什么帝王将相,武功盖世,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哪个人的人生不是处处写满了遗憾? 然而每个人的人生页面,在开启的那一刹那,老天爷又给了你不同。 有人生于王侯之家,衣食无忧,有人出生背负着巨大压力,或是生死,或是衣食住行! 那自己无法选择如何开始,以后要怎么活,个人经历以及想法又都不同,从来都是峰回路转。 而这个人生是不是你喜欢的,很大程度不取决于你自己。 比如底层人想当皇帝,想当权贵,多数也只能想想罢了,无法实现。 有些人则感慨:“悔不该生在帝王家!” 我一直想的都是能够放舟江湖,遨游林泉,雪夜行路,半山听雪,围炉煮茶,静心品茗,若是再有美眷相伴,那是真有意境! 这就是我的方式,我要的人生。 可对于那些喜爱权欲的人,会觉得我毫无追求,浪费年华,辜负期望与本事。 他们觉得自己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从来不去想,那是他想要的人生,不是旁人的人生!” “是么?”小昭叹了口气:“所以你喜欢赵姑娘!” 云长空笑道:“是的。只要能够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其实就是最大的成功。所以敏敏、龙王都是成功的,我喜欢她们!” 赵敏笑了,忽又叹道:“只是我们的选择,也不为众所理解!” 云长空道:“这是无解的,不过佛经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我觉得最有道理,这是我三年研读佛经感触最深的。” 两女虽然聪明,但这话,听来也是似懂非懂。 赵敏扁扁嘴道:“佛经,佛经,你还真当自己是光头和尚啊?” 小昭拍手笑道:“云相公剃了光头,我还真想见见……”说着向赵敏一斜:“不过算了,免得有人恨我!” 云长空哈哈一笑,眼见小昭面露倦容,说道:“天色也晚了,我们歇了吧!” 这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几人也到了山腰,就见一脉清泉从山中流出,眼前一片林莽,几人进了树林,在空地点起一堆篝火,云 长空随手打了几只雪鸡,几人烤着。 小昭说道:“云相公,我见你面临任何人的刁难,都能心平气和,好像一直没有脾气,这是什么原因啊?” 赵敏哼了一声:“刁难算什么,命在顷刻,都色不改呢!” 长空哈哈一笑道:“没那么夸张,或许是佛经读的多了吧!” 赵敏一撇嘴道:“又是佛经。我倒要听听,这是何道理?” 云长空含笑道:“其实佛门旨在破除世人的执着之念,引导众生从内心体悟空性,可要修到这境界,太难了。那既然修不到无执无着,但最起码得做到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不要想着向任何人去证明自己。 那就不会精神紧绷,内心自然平静。既然心如平湖,也就自然强大,也可以说你的喜怒哀乐,不会被任何事物轻易所左右,而这是修炼上乘内功最要紧的。” 小昭拍手道:“我懂了,所以丐帮帮主,少林神僧她们捧你,你风轻云淡,宋青书贬你,你也不在乎!” 云长空笑道:“也不一样,旁人骂我打我,我都无所谓,因为大不了,一掌拍死就可以。 唯独是那些给你戴高帽,灌迷魂汤的,你骂不得,打不得,最让人头疼!” 小昭叹道:“你还真与旁人不一样。” 赵敏盈盈笑道:“他这人,旁人骂他,说他什么恋奸情热,他反而坦然受之,一句不辩, 若是说他什么大侠,英雄,那是立刻否认。我就不明白,仿佛人家敬你重你,错了一样!” 云长空哂然一笑道:“旁人的褒扬高估,与贬低都不重要,唯独自己要清楚斤两。这样才能游刃有余,倘若你随着人家说法走。 人家夸你是大侠英雄,你就得舍生忘死,舍己为人当大侠英雄?人家骂你见色忘义,你就得证明自己不是,杀了自己爱人? 那不纯纯蠢货吗? 再因这言语而怒喜,更加愚不可及,你希望你丈夫是这样的人?” 赵敏啐了一口:“我才不要这样的蠢蛋呢!” 小昭笑道:“我想要!” 这话一出,三人都是一愣! 半晌无言,鸡已烤好,小昭撕下一块,递给长空。 长空刚咬了一口,忽又放下,眉头微蹙。 小昭诧道:“不好吃吗?” “不是!”云长空摇头,缓缓起身。 两女各自对视一眼,云长空听到远处传来八人脚步,步子轻快,好似风行草尖,冷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一声声振山林。 沉寂一时,只听嗖嗖声响,一块岩石上面落了两人,身形极高,黑须飘动,年事已高,一个手使一对判官笔,另一个手拿打穴橛。 左边三人手持长剑,右边三人或刀或鞭, 月光下看去,各个面孔冷漠阴沉,一看就是凶悍暴戾之辈,而且从几人身法来看,各个都是了不得的大高手。 赵敏心头发紧,不觉握紧腰中剑,小昭转眼看向云长空。 云长空目光闪烁,脸上颇有几位苦涩:“几位也是真够费心啊!这位是青海派高手叶长青,我见了,其他几位可以报上大名吗?” “不敢!”一个黑须老者笑道:“河间郝密、卜泰!” “河间双煞!”小昭吃了一惊。 金婆婆见多识广,她听母亲讲过这两人,成名至今四十年了。 云长空淡然道:“几位所为何来?” 郝密捋须说道:“听了云大侠一番大义之言,我等惭愧无地,便想着做一件对抗元有益之事。” “哦?”云长空不动声色:“倒要请教!” 卜泰笑道:“汝阳王统帅元廷兵马,有了她的女儿,便可挟制于他。” “是么?”赵敏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光明顶提出这个想法呢?” 郝密判官笔一扬,说道:“云大侠,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云长空淡淡道:“对,可就凭你们,行吗?” 叶长青冷笑道:“云大侠天下第一,要是孤身一人,我们八人自然奈何不得,但你带着这两女娃,我们还制不住你,呵呵,你未免自视太……” 他话没说完,只听得云长空突然怒吼一声,声如霹雳。同时,衣袖一拂,双掌凌空击出。 (本章完) 第120章 以己度人要不得 第120章 以己度人要不得 云长空一看八人武功极高,又明显不怀好意,说是以赵敏挟制汝阳王,实则是要以赵敏、小昭要挟自己,自然先下手为强。乘着叶长青正说话,猛然提气一喝,此乃阵前大将交锋、武林中人过招的震敌之术。 旁人只是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可对于叶长青来说,惊心动魄之处,直是难以想像。 饶是他身为青海派玉真观前辈名宿,数十年道门玄功根底牢靠,心神凝定,却也觉得好像被千斤重的大钟击中胸口一样,气血上涌,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就要栽倒。 可云长空喝声一出,掌劲立刻推出,突如其来,快疾无伦。 刹那间,叶长青就觉一股劲力如惊涛裂岸之势,疾涌而来。 “一起上!”郝密一声大喝,叶长青两位同门,以及另外三人刀、鞭宛如狂风暴雨地卷向云长空。 而河间双煞则扑向赵敏与小昭,一个使一对判官笔,另一个使打穴橛,两女身在数丈之外,已经感到他二人兵刃上发出来的劲风,无不吃惊。 她们这才知道这两人武功之高,内力之强好似还在灭绝师太、金婆婆等人之上。她们如何敢与之为敌,急忙施展身法,极速飘开。 两女武功不入一流,却都轻功不凡,更加聪慧无比,深知自己只要拖延时间,就是对云长空最大的帮助。 这边云长空起先立意击毙叶长青,但此刻一见河间双煞竟然不攻自己,直取赵敏与小昭,心知一旦有一女落在对方手中,自己都将陷入被动,杀了叶长青也无济于事。 当即双掌吐力转化为内缩之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解数,蓦地劲风袭身,精光闪动,其他五人剑走轻灵,刀如狂风,鞭如铁杵,同时而至。 云长空身如鬼魅,猛然窜出,身子摇晃,犹如水中之鱼,已从几人兵刃之间,滑了过去,一把探向叶长青肩头。 叶长青受震之余,又被一股怪力牵引,正提气相抗,云长空已经近身,刚要提剑直刺。 云长空身子一侧,右手猛外一扯,叶长青只觉虎口一热,掌中剑已经脱手飞出,云长空身形忽转,右手长袖顺势一带,笃的一声,拍中剑柄,如中金玉,长剑猛然飞射而出。 郝密扑向赵敏,人在半空,忽听风声锐响,扫眼望去,一道剑光破空刺来,剑锋未到,剑气笼罩全身,刚猛无伦,手中判官笔急忙挥砸。 铛的一声,火星四射,郝密手臂酸麻,真气一滞,从半空掉将而下。 卜泰打穴橛发出颤响之音,向小昭胸口点到,兵刃未至,劲气已然压体。 小昭心惊肉跳,急忙飘闪。赵敏得了云长空之助,双剑一摆,脚如旋风,左手剑嗖地刺向他左肋。 卜泰见她剑法精妙,颇感意外,咦了一声,兵刃急转,要挑飞她兵刃, 赵敏急忙收剑,不与他交手,足尖一点,向后退出。 卜泰眉峰微蹙,小昭一缩身,没入树后。 卜泰武功极高,本以为抓个小姑娘,手到擒来,不想竟然无功,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一望郝密,以及同伙,倒抽一口凉气!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瞬间之事,云长空夺下叶长青长剑,右手送出之时,左手已经扣住叶长青肩头。 可这时其他几人一击不中,早就联袂而上,兵刃直冲云长空要害,漫天而落。 云长空大喝一声,右掌划了一个圈狐,使招“潜龙勿用”,掌力四面蔓延,在自己与几人之前布了一道坚壁气墙,刀剑鞭光影弥空,与他劲力相遇,发出嗡嗡激荡颤鸣之声。 云长空抓住叶长青一个大翻身向后而退,这一幕大出河间双煞意料,两人身子晃动,纵身直扑云长空。 这两人武功之强,内力之深,只比少林渡难、渡劫此等高手也只略逊一筹,还在明教法王使者之上,两人联袂而攻,云长空不敢小觑,一掌劈出。 扑,掌风与两人兵刃相击,发出震人心魄之音!河间双煞虎口发热,兵刃竟被荡开,只怕云长空趁虚而入,当即纵身后跃, 而这时青海二剑与其他三人同时兵刃扑向云长空。 云长空抓起叶长青向前一送,几人但见叶长青到了面前,想也不想,同时回收兵刃,河间双煞一退之后再次扑进。 这一退一进当真闪转如电,云长空喝道:“好功夫!”沉身拔起,一个跟斗向后翻出,落在数丈之外,立在赵敏与小昭身边。 河间双煞一时都有些愣住了。 他们数十年前成名江湖,此番见到云长空之能,单打独斗自然无人能敌,本想着让青海三剑与另外三人缠住云长空,他们擒拿赵敏与小昭,逼他就范! 怎料云长空爆喝、出掌、夺剑、出击、挡攻、擒人,真如电光石火,天神行法,竟然让叶长青空有一身武功,也不及抵挡。 简单说,他们想到八人联手或许也制不住云长空,可唯独没料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自己没擒拿到小姑娘,反而被抓走一个。 故而以八人武功之高,定力之强,心肠之狠,面对这情况,也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赵敏、小昭更是仿佛置身梦魇,眼前这一场打斗,虽然只是三招两式,可几人神速如电,数丈之外都觉出劲风,均知这八人任何一个武功都不在何太冲等一派宗师之下,此刻心子突突狂跳,掌心渗出汗水。 赵敏更是心中感慨:“这天下果然能人辈出,我以为父王笼络中原、西域多地高手,没想到草泽之间仍有龙蛇,我还不知他们!” 小昭更是瞪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大叫道:“好,云相公真是绝了。” 赵敏也笑道:“这一手可是帅的很哪,你可得教我!” “好!”云长空看向叶长青,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有些没听清。” 叶长青早就面无人色,冷汗直冒,颓然道:“阁下武功天下第一,我服了!” 云长空哼了一声:“我没让你服,回答我的问题。” 叶长青哼地一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 青海派一人道:“云大侠,你放了我师弟,我们转身就走。” 云长空笑笑道:“你还想的挺美!” 环顾几人道:“河间双煞不用说,当今武林能胜你们联手者,屈指可数,就是你们六位足可与明教韦一笑等人不相伯仲,只比灭绝师太稍逊,还在何太冲之上。 以几位如此武功,对云某这么大的恶意,因由为何?” 郝密冷冷道:“今日之事,也不为其他,我们就是想要一睹屠龙刀中的武功秘籍。抓小姑娘,也是不得已。只怪你武功太高,不想与你撕破脸,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的好啊!”云长空微微一笑:“这江湖算是被你混明白了。遇上打得过的,那就生杀予夺;打不过的,那就怪对方武功太高,只好围攻。那么你教教我,以后我是武功低点好,还是高好呢?” 叶长青道:“你不要说风凉话,武功到了这地步,谁不想更进一层,你将屠龙刀的秘密一取,成了天下第一,刀却给了张无忌,也未见得光明正大!” “天下第一?”云长空呵呵一笑:“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以己度人的货色,才会有这么多的争端!” “以己度人,不见得吧?”郝密冷哼一声道:“旁人叫你大侠,你当你真是大侠了? 你心狠手辣,好色无度,得了好处,就移祸江东,如此包藏祸心之举,瞒得过天下,瞒不过我们!谁不想成就天下第一,武林至尊?” 小昭幽幽一叹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因为这句话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几人都不想和一女子争论,只是哼了一声。 卜泰道:“云长空,屠龙刀秘籍你也练成了,只要给我们,我们绝对秋毫无犯,你与两位姑娘可以尽情玩乐!” 要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屠龙刀现世以来,习武之人人人欲得之而后快,只因他们觉得这“武林至尊”一定和武功天下第一有莫大关系,如此才能统领天下武林人物,唯我独尊! 而在武学之士的心目中,什么为国为民,行侠仗义,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可的。唯独有一样,那就是“天下第一”之心,根深蒂固,任谁也堪不破。 少林寺有天下第一大门派之称,认为本寺才是武学正宗,武学之源,那是何等执着! 少林历代高僧也堪不破! 张三丰一代宗师,几乎万事不挂于怀,可还想着要与达摩所传的少林武功东西辉映,为此,故而长年累月的在武当山闭关研究“太极功”。 云长空,张无忌他们没有天下第一之心,却有一比高低的好胜之心。 而古往今来,江湖上多少险恶风波,以及血流成河,皆不出这个原因。 这一次,群豪之所以赶到光明顶上来的。多数是因风闻屠龙刀面世罢了! 灭魔与报仇之人,相较而言,太少了! 可是,自从众人来到光明顶之后,枝节横生不说,也是群豪汇聚! 云长空更是与少林、丐帮、峨眉等派交好,谁也不敢站出来! 但云长空不肯受一丝一毫的拘束,是以这才下山。 那么就让河间双煞、青海三剑等八大高手觉得有了机会! 而这河间双煞不但武功高强,更是心肠狠毒,觉得要是抓了赵敏与这小姑娘,可以逼他就范,得到武功秘籍了! 原剧情中联手六人,不惜硬创少林寺,打得少林三渡都狼狈不堪,险些破了他们的“金刚伏魔圈”。 那这天下第一大派都敢惹,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又有什么不敢惹的。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斗,也就爆发了。 只可惜要抓的女人没抓到,叶长青还被人擒了。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赵敏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斗不过我夫君,便想拿人家妻女要挟人,如此卑鄙下流,就算真有什么武功秘籍给你们,凭你们想要练成,怕不是做梦!” 小昭面色一红,看向赵敏,心道:“妻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说女儿?我才不认呢!” 郝密没听出这意思,淡淡地道:“卑鄙下流之人未必练不成绝世武功!” 这些人其实与明教历代教主一样,他们奉行的是“孜孜不倦,金石为开”之道。所以强练神功,导致自己走火入魔比比皆是,仍旧不放弃! 河间双煞武功练到极高境界,自然也不相信,自己会有练不了的神功! 云长空将罗汉伏魔功的行气路线,公之于众,他们练不了,只觉得他是故意说了错的口诀,绝不是自己没能力修行。 人与人的认知,从来不是一回事。 叶长青冷哼一声道:“云长空,今日我……” “闭嘴!” 云长空一声怒喝,叶长青浑身猛地一颤,浑身瘫软,栽倒在地。他疾提真气,不料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但见云长空一只脚已经踩住了自己胸膛。 叶长青额上青筋突起,两眼瞪着云长空,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云长空冷笑道:“就凭你也配称士?你以为我妻子武功不如你们,我就得投鼠忌器,不敢杀你?你以为凭借他们七人,就能伤到她们?”把你之前的话,再说一次,我听听。”说着脚下用劲。 叶长青面色涨红,身体不停颤抖,颤声道:“我,我……” “说!”云长空这一声在夜空中回荡,声传数里也不止。 叶长青冷汗滚滚而下。 云长空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想杀人,旁人会来杀我,我向天下英雄宣告,我会退隐,你们还是要来逼我! 你说,面对你这样的人,我该怎么办? 我能不能杀你,敢不敢杀你?” 叶长青一听这话,浑身寒战,怯生生道:“云大侠!” 云长空冷冷地道:“你不必叫我大侠,你死定了!” 青海派一人高声喊道:“云大侠,你若杀了我师兄,我们今日与你不死不休!” 云长空抬眼望着他,呵呵一笑道:“我得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以己度人要不得,我的身边也不只是两个女人。” 几人都是一愣,他们心神一直在云长空身上,没见还有别的女人啊! 云长空对于威胁自己之人,那是绝不留情,只是他见几人武功太高,要想一举格杀,绝非易事。 是故他再等一个人,能让自己放心施展手脚,不教赵敏与小昭落于敌手。 这时就听扑的一声闷响,云长空脚下一踢,叶长青猛向面前几人撞去。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云长空真要鱼死网破。 在他们心念一闪的一瞬间,云长空身如鸿毛,飒然向前。 青海派两人一见叶长青仿佛为狂风吹来,势不可挡,若是躲闪,同门恐怕难以活命,急忙各出左掌相抵,一股大力汹涌而来,“咔嚓……”这是骨骼碎裂之声,叶长青一声惨叫,口中血箭喷射而出。 两人又惊又怒,就觉云长空双掌从叶长青身子下伸出,身形一转,急忙飘闪。 云长空右手一掌劈出,掌力喷涌,一人正要挥剑抵挡,突地一道人影闪出,手中剑好像闪电一般直刺对方后心。 一人惊叫道:“小心!” 话音未落,却听嗤的一声,青海派一人胸前透出一抹剑尖,一口鲜血喷出,想要扭头回看,嗖的一声,长剑已经抽出。 他身体晃动着,“砰”的一声,与叶长青尸体几乎同时倒在地上,抽搐着。 他们到死才明白,原来云长空再等帮手! 就听云长空一声锐喝:“敢威胁我,一个也别想活命!” “啊!”又是一声惨叫,他们知道青海派完了。同时,自己也陷入了黑暗! (本章完) 第121章 岂能再入是非中 第121章 岂能再入是非中 此刻星月在天,众人眼见来人身影缥缈,剑光如电,让青海高手不及回身,就命丧剑下。 虽说是云长空前逼在前,可这群人俱是身怀绝技之人,那人突然出现身后,出手之快,剑光之厉,剑招之快,世所罕见,齐齐一惊。竟然见她竟然是个白发老妪,一时不知她是谁。 但小昭与赵敏难掩喜悦,心中愁云尽散,来人正是金婆婆。 可河间双煞等人心中叫苦,均想:“三十六招,走为上招!” 六人均是一般心思,他们深知若只云长空一人,在他们围攻之下护住赵敏小昭,自然艰难无比。 可是来了一位武功、轻功、内力不在他们之下的高手,那就绝难讨得好处,毕竟有她帮忙,谁也不能三招两式拿下两女威胁云长空。 那就意味着得和云长空拼命,如今剩他们六人,胜算极低不说,赢了又得丢几条命? 大家是为了利益,不是拼命来的。 六人都是久经江湖,甚有决断,一般心思,将已经攻出的招式回收,飘身而退。 云长空早已料到,他们一见不敌,必然会逃,故而适才故意大声说话,就是想要金婆婆听见赶到,此刻青海三剑毙其二,安能容他们逃走,喝道:“敢威胁我,一个也别想活命!” 双臂一展,好似飞燕投林蹿将出去,便是四五丈远近,一掌拍向青海派仅存名宿。 那人武功极为了得,虽在逃命之中,也不回头,甩臂沉肘,剑光好似繁星烂斗,撒盖顶,削他掌力。 金婆婆、赵敏、小昭都曾见过西凉三剑的身手,此刻见这人剑法精微,内力雄厚,远在几人之上,当真是非同小可。 万不料他运剑一拦,感觉如与雷电相击,嗡嗡声有如蜂鸣,震的虎口发麻,长剑歪斜。疾转手腕,化解那股奇劲。 这一招已在云长空算中,是故他抖手之时,云长空如风而进,左掌呼的拍下,正中他脑门! 砰,这一掌直接将他的脑袋拍进了腔子,委顿倒地! 赵敏与小昭对视一眼,都吓了一大跳。只听云长空道:“你看着他们!” 抄起长剑,飞身向河间双煞等人追去。 金婆婆叫一声“好”,便听到风声飕然,光芒闪烁,一大片暗器飞向云长空。 云长空长剑挥舞“叮叮”一片声响,被震了开去。 但这五人内力深厚,云长空长剑隔开暗器,也被阻了一阻。 “了不起。云长空果然天下第一,我们心服口服!”郝密言话随风而来,人已经没入黑暗。 这几下如电光石火一般,赵敏与小昭都屏住了呼吸,直到此时,小昭才长长出了口气,轻声道:“好厉害。” 金婆婆道:“人在江湖走,总会遇高手!” 赵敏点了点头,心有余悸地道:“天下之大,果然是卧虎藏龙,我以为天下豪杰尽在我胸中,可这八人我以前一个也不知道!” 金婆婆道:“他们几十年不出江湖,你从何得知!” 赵敏奇道:“你认识?” “不认得,却听说过。”金婆婆道:“青海派雄霸青海,河间双煞名号俗气,但武功极高,三十多年前,纵横无敌,那使刀使鞭使剑的合称江北三绝,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武功不比六大派的掌门人逊色。” 赵敏笑道:“这八人,普天下恐怕无人能敌了。” 金婆婆颔首道:“这几个煞星联手,我想不到当今天下,谁还能应付的了。我见他们远远跟上了你们,我也就跟上了他们,只是几人太过谨慎,我不敢离的太近,来的晚了。 若非他们心神一直在云长空身上,我想要偷袭成功,近乎不可能!” 小昭叹了一声:“这几个人武功这么高,云相公追逐下去,也不见得是好事。” 赵敏一笑道:“正因为他们武功高,才必须要追下去。倘若放走了,之后再来对你我下手,谁能抵挡?他总不能寸步不离跟着我们。” 小昭苦涩一笑道:“都怪我们武功低微。” 赵敏道:“不是我们武功低,是敢对他下手的人,自然都是厉害人物,你我才学了几年功夫。等再过一二十年,咱们也厉害的不得了。” 小昭吐了吐舌头:“不过,云相公一向温和,今天下手如此之辣,我倒没想到。刚才看他一脸杀气,我都吓了一跳。” 金婆婆道:“他这种人看似一脸温和,实则最是无情。因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忍的也都忍了。 群雄云集,他掏心掏肺,那是仁至义尽,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这些人的得寸进尺。那么他下手时,自然毫不留情!” 赵敏也点头道:“是这样。他一直说无愧于心,做事不亏欠任何人,那么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辣手无情! 他当初对我,对范遥、西华子都是先礼后兵,多有忍让,但一出手那是绝不留手,唉,可惜了了,你们的汉人高手,又因为我这蒙古人被杀了!咯咯……” 金婆婆叹道:“跳出是非真不易,怎能再入是非中?这些异人奇客,数十年不闻下落,不见踪影,近乎被人逐渐遗忘,一念之差,这青海一派算是绝了!” 但她也能理解,武功练到这种一流境界,想更近一步,那是百尺竿头难进一步,只好铤而走险了。 她要不与云长空相识,对这屠龙刀自然也有觊觎之心。 赵敏与小昭也明白,青海派这几人如此霸道,武功这样高法,不知有多少仇家,他们这一毙命,势力中衰,未必没有仇家上门报复! …… 这边云长空紧追五人不放,可这些人武功太高,云长空轻功虽在他们之上,然而这昆仑山形势雄险,苍树,怪石比比皆是。 五人不断释放暗器,为防止他反打自己,一发暗器,立刻窜高伏低,依靠山石树木躲闪,所以云长空追出数里也没能料理几人。 但这几人一味逃命,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摆脱不掉云长空。然而黑夜之中,长空从后追赶,也大有风声鹤唳之势,若非武功高出他们甚多,早就中了暗算。 几人又奔出十余里,几人暗器全部打光,无法摆脱云长空,暗暗叫苦,心中痛骂云长空不讲武林规矩。 原来武林中高手过招,只要认栽服输,很少有人如云长空这种死缠烂打的流氓做派。 可云长空那是宁放豪杰,不放小人,倘若他们光明正大与自己交手,不对赵敏与小昭出手,他绝对不至于赶尽杀绝! 郝密忍不住叫道:“云长空,你真要赶尽杀绝吗?” 云长空冷冷道:“你们不是要秘籍吗?要围攻吗?跑什么?” 卜泰道:“阁下天下第一,若是一个人服侍,岂不怠慢?现在打不过,只有跑了。” 云长空森然道:“河间双煞,旁人不论,我誓杀你们!” 另外三人同时使了个眼色,心想:“这小子一身武功可比天人,我们犯不上与河间双煞夹缠一起!” 他们几人乃是因利而合,自然利尽而散,三人心中同有此感,对望了一眼,身形猛地斜刺里急蹿而出。 云长空哼了一声,心道:“便宜了你们!”那几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长空哈哈一笑:“这三个跑了,那就追你们俩了。” 河间双煞心中气急,他们本来想着云长空去追江北三绝,他们自然可以乘机跑路,怎料云长空不追三人,只追他们。 云长空非常明白,这些人各个武功高强,一心要跑,自己绝对无法全部劫杀。 二者相比,只能取河间双煞了。 只因这两人武功太高了,杨逍,韦一笑,殷天正都比不上。 要知道这两人原剧情中合斗渡劫,打得他处于下风,渡厄只能出手相助,渡难兵刃也被打脱手,而杨逍殷天正合斗渡难数百招,渡难仍旧游刃有余,稳占上风,最后殷天正更是被活活累死,可见这两人武功之高,内力之强。 是以旁人走脱还则罢了,这两人可是极大威胁,毫不放松。 突然河间双煞心中一惊,盖因他们面前是一片开阔地,他们知道自己想跑也不行了,心念一闪间,云长空数丈之外,一掌挥出,劲力犹如高天罡风呼啸而出, 河间双煞同时转身出手,判官笔,打穴撅同时点出,嗤蓬作响,磅礴洪流被他们击散,然而二人退了几步,双臂发热,耳鸣心跳, 便觉一股劲风袭面而来,云长空飞身而来,长剑已经削到,郝密百忙中双笔点出,卜泰兵刃横扫而出,铛的一声激响,郝密虎口裂开,双笔脱手飞出。 云长空长剑一抖,“拍”地一声,敲在卜泰打穴撅上,嗖的一声,兵刃脱手,插入地中。 郝密右手突出,嗤,声音甚轻,如针穿纸,食指向云长空肋下戳到。 云长空眼神微变:“好指法!”回剑削他手指,卜泰沉喝一声,一指点中剑身,叮的一声,悠长不绝。 云长空觉得他这一指之力,不让弓箭,暗暗喝彩,手中剑一紧,剑式斜挑,寓攻于守,河间双煞同时向后跃出,瞪着长空。 长空微笑道:“这是一指禅?” 郝密道:“正是!” 云长空笑道:“久闻少林寺有这样一门绝技,只是无缘一见,今日倒能一会!” 随手一掷,长剑嗖地飞出,插入地面,瞬间灭迹。 他手指一勾,笑道:“这就来个痛快吧,男人吗,别再想逃命了!” 河间双煞纵横一生,素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哪里吃过这种大亏,兵刃被夺,使出“一指禅”方才脱身。此刻听了这话,倍感屈辱,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透出狠厉。同时飞身而上,使出“一指禅”猛攻。 别看河间双煞用兵刃打穴,可他们的“一指禅”功夫比兵刃更加了得,指力连绵,招式精微,角度离奇,云长空不慌不忙,含笑应敌,双掌或是右拂,或是左引,遮拦阻截。 三人翻翻滚滚拆了十余招,云长空见郝密一指点向自己太阳穴,忽然五指如钩,抓向他的食指。 “龙爪手!”郝密大吃一惊, 他虽是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想到对方竟会用出这么一招来。 喀喇一声,他的指骨已经拗断,长空左脚侧踹而出,蓬的一声,郝密感觉一股巨力从左腰涌入,响起一串骨骼碎裂之声,人宛如败叶,落在数丈之外,浑身蜷缩,犹如虾米一般。 卜泰身心中几欲滴血,一指点向长空胸前,长空双掌一合,将他手指夹住,喀的一声,又将他手指拗断了,脚如电奔,蓬的一声,正中他小腹。 卜泰活是一只皮球,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挣扎不起。 云长空叹了一声:“可惜了!”身子一转,足不点地一般,消失在了黑夜中。 他是真的感慨,也使他生出了莫名的惆怅。 这些年来,他依靠武功,在江湖上建立了威名,拿他与武当张真人相比,他没有觉得光荣,反而感到了极大不适。 因为,身边不是对他寄予厚望的,要么就是附和他的,甚至是阿谀他的。要么就是不怀好意的。 他也清楚,人性是永远是难以解释的,难以了解的,但现实的发生,还是让他觉得疲累。 今天是河间双煞等八个,要是玄冥二老再加上汝阳府麾下高手呢? 自己最多全身而退,又何能护住任何人? 若是说建立什么势力,心累不说,还要防止李世民、赵匡胤、朱元璋这类人的跳反,说不定死的无声无息。 再者说,赵敏父兄都是大势力的人主,难道得去和他们对拼? 让这个付出一切的女子心碎如割? 这一刻,他想归隐的心,空前强烈。 云长空有些不堪重负了。想了一会,心情不免缭乱,找见三女,说道:“这里不安生,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四人觅了一处洞穴,权宿一晚。 云长空倚在洞外,小昭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本来已然对云长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今夜更是令她产生天崩地裂,也不用害怕的感觉。 只是想到赵敏说的,他和母亲之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赵敏故意骗我,怕我跟她抢云相公? 她又不自禁地面红起来,想到这里,她悄悄起身。 云长空入睡之时,忽觉有人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立刻醒来,只听小昭低声叫道:“云相公,你睡着了吗?” 云长空一愣,心想:“我是睡没睡着呢?” (本章完) 第122章 佛在心中 第122章 佛在心中 云长空睡与不睡,在於他醒与不醒,本来这全凭自己,然而想到紫衫龙王叮嘱自己不要与小昭说话,再加上他觉得小昭看自己,眼神有些不对,说爱慕不敢肯定,但崇拜却是毫无疑问。 云长空何等聪明,深知女子若对一个男子有这种心理,那就是沦陷的前奏。 自己已然与她母亲有了夫妻之事,绝不可与她有任何事情,再则小昭,应该是少女情怀,自己若是不让她认清自己,未必於事有益,別弄的紫衫龙王不好意思面对,不告而別。 是以他没有说话,却起身向洞外走去,小昭默默隨在他身后。 出得洞来,仰天一看繁星点点,一轮满月照的遍地银白,走了二三十丈远,看见一池碧水,云长空在水潭边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小昭也走了过来,与他並肩而坐,却不说话,望著天上繁星,证证出神。 这让云长空不免有些尷尬了,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过了半响,“赵姑娘跟我说,你和我妈妈好了,是不是这样?” 小昭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云长空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 云长空一时无语,这个好了,著实难回答。 “我年幼之时,便见妈妈日夜不安,心惊胆战,遮掩住她好好的容貌,化装成一个好丑怪的老太婆。又不许我跟她在一起,將我寄养別处,喉,我现在才明白,她是没办法了。” 云长空略微抬头:“小昭,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得匯聚成这三个字。 “公子不必道歉的,妈妈就像我的大姐姐,她可美的很呢——”小昭轻轻嗔了一句,可她终究明白,一切无可挽回了,忍不住啜泣起来。 云长空嘆道:“小昭,你今年多大?” 小昭哽咽著道:“十五岁了。” 云长空心想:“难怪如此,青春萌动期啊,容易犯痴。”眼见她俏丽的面庞上珠泪盈盈,如带雨梨,心中生起一抹怜惜,心道:“她这般容月貌,好像在感情之路上永远不能顺遂一样。 原来遇上张无忌也是一样。” 遂道:“小昭,我知道我这人武功比大多数人高,人也长得不丑,的確有引动女子芳心的资本,可是你不一样。” 小昭不再抽泣,但粉脸泪痕斑剥,幽幽说道:“我怎不一样了?” 云长空嘆道:“你还小,再则没有经过社会歷练,面对一些人一些事,总觉得很好,实际上並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小昭都明白的。”小昭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喃喃说道:“我不比赵姑娘胸怀广阔、心思细腻,目光亦不能像妈妈一样看的那般长远。但是,有些事情,小昭比她们都清楚。” “什么?”长空有了兴趣。 小昭甚是黯然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作弄,是我自己命苦。” “小昭”云长空深吸一口气,嘆息道:“你不要这样想,这一切其实全是我造成的,与你是不是命苦,没有任何关係。”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小昭听了云长空这话,深知他与母亲的確是有了夫妻之实,那是心痛如绞,缓缓起身,说道:“既然是事实,赵姑娘想必不会骗我,这一切也不能全怪你。”说著走向了洞穴,边走肩头边抽。 云长空知道她有此哀愁亦在情理之中,一时想到赵敏,一时想起紫衫龙王,隱隱间又想起黄衫女,深觉不好意思。 加上他本就因为这场英雄集会,心累不已,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才被一股香气吸引,从梦中醒来,此刻天光刚刚放亮,就见金婆婆正在火旁烤著一只山羊,赵敏与小昭都在旁边看著他。 只是小昭眼晴红红的,显然她昨夜哭了很久,云长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最难消受美人恩,默默起身来到篝火旁,几人分食了山羊。 云长空说道:“我们暂且不回中原了吧?” 赵敏冷笑一声,道:“为什么?” 云长空见她没好声气,知道因为小昭,汕汕道:“这一次我觉得武功上还有极大缺陷,再说得了乾坤大挪移,也没时间练。这崑崙山乃是万山之祖,山清水秀,我们找一清静之地研习武功。” 几女知道他的心意,赵敏道:“云大侠觉得我们都是你的累赘吧,这才要调教我们。” 云长空被她道破了心事,俊脸之上,不禁红了一红,低声道:“你们陪在我身边,那是我的福气,怎么是累赘呢,我真的发现了武功上的问题。” 金婆婆道:“你与小昭內功根底不够,他的好多精妙武功,你们也学不了,若是能练会乾坤大挪移上的一些法门,对你们也是大有好处的。” 赵敏对武功本就有极大兴趣,原剧情中抓了六大派高手,强逼他们施展武功好能够偷学,只是见小昭哭了,跟云长空呕气罢了,听她这么说,莞尔道:“那好吧!” 几人吃过饭后,开始找寻合適的隱居之地,崑崙山连绵不绝,一水一分地。几人在山间飞腾纵跃,翻山越岭,过了几日。忽见前方一条幽谷,在越走越高的地势之中,缓缓向下婉而去。 他们进了谷,就见群山巍峨,豁然开朗,眼前竟是波平如镜的一个大湖,湖水清澈,谷中生满苍松翠竹,景物秀美,鸟鸣林幽,仿如世外桃源。 清风徐来,让人甚是舒爽,云长空道:“这里很好,我们再看看。” 又在四处寻找,赵敏无意间发现一座山洞,几人入洞,只见石洞宽大,四壁光洁,里面温暖如春,里面多有青石,为椅为床为桌,都仿佛天然而成,云长空喜道:“红尘扰攘,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实在是过够了,能在这世外桃源隱居,也是大清福啊!” 金婆婆与小昭都觉他说的对,赵敏却若有所思,缓步退出了山洞。 云长空知道她心思,跟了出去,两人缓步走在草地上,长空道:“此去中原,必有风波。 我·..” 赵敏轻嘆一声,道:“云哥,你我一心,你一定是猜到了我哥哥一定会对中原武林人士下手,你怕我为难,这才不想回中原,又何必多言,只是不知我们要在住多久?” 云长空见赵敏体贴如此,心中更增怜爱,握著她手低声道:“我一则的確如你所想,二则是你父兄都是心志坚定之人,反元大势不起,我要暗杀他们或许还能做到,但要劝他们放弃抵抗,那是绝无可能。” 赵敏幽幽道:“可是我怕最后无法收拾。” 云长空道:“敏敏,你我夫妻一体,过去已成事实,將来也没有什么可想。 主要就是当下,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爱了就爱,不要去想將来了,正所谓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 赵敏笑道:“我没听过这话,却能听出其中大有禪机。” 云长空笑道:“是啊,人生於世,因被各自的身份、经歷所限,多因仇恨,財富,名利,雄心等等一系列外求之心,却让自己更加心累。 但要不被名利地位財富,以及他人评价所裹挟,清净內心,明白自己是谁,自己要什么,为了什么,那就活得简单多了。也是修行上乘內功最为要紧的。” 赵敏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轻轻道:“这是本自具足的意思,我猜的可对?” “不错!”云长空頜首道:“佛、道都讲究明心见性,其实就是要让人活得明白,这才最为重要,其他都不重要!” 赵敏不禁红晕上脸,低声道:“你天天说佛,那我算什么?” 长空哈哈一笑:“修行在心,不用拘泥於任何形势与地方。所以你是我妻子,毫不影响!所以我们在这里,一则静心练功,二则让张无忌、王啸天他们好好忙活,我最后再跟老丈人,大舅哥才好谈判啊!” 赵敏嫣然一笑道:“以前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带著王啸天那个草包,现在算是明白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他可不是草包,他第一次见你,就说你不像汉人。” 赵敏奇道:“我怎么不像汉人了?我穿你们汉人女子衣服,和她们有什么两样?” 云长空见她嫣然巧笑,光滑而细腻的下頜迎著夕光,轮廓优美天成,这股小女儿的娇態,不由心中一痴,说道:“他说你太过白嫩,我们汉人姑娘没有你白。” 赵敏咯咯一笑:“巧帮与张无忌联手,真能让我父王与哥哥重视吗?” 长空嘆道:“这就一切隨缘了,反正我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以后能否心想事成,我岂能管的了!” 赵敏抽出被云长空握著的手,说道:“我要好好洗个澡!你给我看著!” 这里有一小水塘,三面皆有巨石环绕,宛如一天然浴室,女儿家爱洁,自然想要洗个澡。 长空笑道:“这里哪有人,我陪你一起。” 赵敏道:“我不管,你给我看著去。” “好吧! 云长空不情不愿走开,潜运神功,听著周围几里外的动静。 半响,没有觉察出异样。 却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好久都没和赵敏亲热了,一时心痒,悄悄爬上巨石偷看,就见赵敏也看了过来。 二人目光相接,云长空心头乱跳,不由一阵颤抖,顿觉一股热气迅速地起自丹田。 “云哥,你说我美吗”赵敏柔声问道。 “美!”云长空由衷讚嘆道。 赵敏自是美轮美奐的,她的肌肤嫩白身子丰盈,又因从小习武,就连水雾中的朦朧曲线都给人一种活力。 而她整个人又是娇艷得,精致的,云长空三下五除二,解除武装,就下水了。 赵敏羞嗔道:“你干嘛啊!” 长空笑道:“我和妻子,你说我要干嘛?” 赵敏忙要逃离,已经被长空抓住了左腿,长空手中感觉绵软光滑,心中一动,握住了她的玉足揉捏起来。 赵敏咬著嘴唇,含羞带笑地瞟了他一眼,脸蛋儿红红地道:“这是跟她学的,是也不是?” 云长空一证,知道她以为自己和紫衫龙王学的,心中好笑,见她眉似黛墨,眸如春水,显得娇羞无限,手中那种绵软细嫩,触手柔腻的滋味,更是让他快美无比,说道:“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赵敏嬉笑道:“你胡闹什么,被她们看到,像什么样子。” “人家怎么会看。”云长空看过赵敏裸体,唯独她的脚,此刻反而来了兴致,细细端详起来。 就见她整个足部骨肉均亭,雪白晶莹,当真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毫无瑕疵。脚趾密闭合拢,纤细光滑,粉红色的指甲,玲瓏小巧,他突然有些理解恋足癖的哥们了。 赵敏被她握足,右手呈爪状在他眼前飞舞,笑道:“快放开我!”左手突然偷袭。 饶是云长空武功盖世,也“喔”的一声,鬆手翻后,水四溅。 云长空被她偷袭了要害,大叫:“大胆,竟敢谋害亲夫,必然要將你就地正法!” 赵敏嘻嘻一笑:“你捨得吗?” 长空道:“试试看!” “不要!” 夫妻俩闹了一出,自是有了久违的云雨之事。 时光茬苒,转眼过了两月,云长空缓缓將手中长剑向外推出,说道:“这一招出手之时,共有八个变化,你们要好好学!” 说著念著口诀,手腕微微摇动,长剑划出一连串的小圈。 赵敏、小昭仔细瞧著,见他徐徐推出之时,招数果然有很多变化,但要说有什么精妙,却难以体会,只能用心默记口诀。 紫衫龙王说道:“这一招暗合八卦,有相辅克敌之能,你们將这八般变化若是能融会贯通,一般武林高手就奈何不得你们了。” 两女见她神色肃穆,对视一眼,齐齐一惊:“这么厉害的吗?” 云长空深知自己的武功,並非人人都能练,自己“罗汉伏魔功”在身,方能履险如夷,而且赵敏小昭內力不足,纵然招数精妙也是枉然。 他苦思两月,从“罗汉伏魔功”“乾坤大挪移”,全真以柔克刚,以及“打狗棒法”中的家数中,变化出姿態简易,心法明了的八式,这既是能够增进內力的內功,也是攻守进退的招式。 赵敏与小昭悟性极高,有学武天份,而且对练武很有兴趣,经过两月修行,体会到了个中妙处云长空这天又道:“我再传你们一招! 这一掌出手之后,暗合天、地、人三才以及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只不过內力不能速成,你们遇上內力高手,打中也未必能有什么威力,所以这齣掌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杀招乃是以擒拿手法扣对方要穴。 在那一瞬间,力透指尖,只要抓住以法而为,纵然他內功练到如我一般,若非提前查知,以內力护住要穴,在那一瞬间,也会被你们所制!” 赵敏拍手道:“那能抵挡这一招攻击的人,已是绝无仅有的了。” 云长空笑道:“话是这么说,可你要练到,能將高手的眼力耳力骗过,那也不易。不过这是我与龙姐姐共同而创,旁人也难识破。” 紫衫龙王精通五行奇门之术,小昭便得了真传,这段时间与云长空共同探討,他的学问自然也增益不少。 赵敏与小昭集中精神去学,云长空也不厌其烦的教,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两个月。 当然在这四个月中,几人忙著练武的同时,云长空也不忘享受鱼水之欢。 赵敏不用说,两人是夫妻,唯独紫衫龙王,让云长空享受到了一种別样的刺激。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未必真是如此,但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因为偷不著! 只因紫衫龙王老是和小昭待在一起,哪怕洗澡,都有小昭放风,云长空有通天能耐也无法可施。有时候他都想將小昭打晕,可心中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赵敏又来叫他。 长空兴致一断,也就没了心思。 这天,云长空躺臥草地,仰观白云,耳听鸟叫虫鸣,心情觉得无比轻鬆,忽听一阵轻盈脚步声奔近,转过头一看,是一个身穿紫衣的美貌妇人,原来是紫衫龙王。 在这山谷之中,自然不用假扮老婆子了。 长空心中不仅论异,她主动来找自己,却是头一回。 “你怎么来了?”长空柔声问道。 紫衫龙王说道:“你说乾坤大挪移第七层的十九句不对,是怎么个不对法?” 云长空一听此言,暗道:“她为什么要问,她此刻不过练到第二层,莫非她要走?”沉吟片刻,问道:“你什么意思?” 紫衫龙王道:“哪有什么意思?我就是问问吗!” 长空道:“你是不是想要不告而別?” 紫衫龙王杏眼如烟,垂下俏脸,似是想著什么,沉默半响,忽地低声说道:“我无法面对小昭,可我又,又忍不住想你—我———”她声音越说越低,到后来已几不可闻。 原来紫衫龙王虽已入中年,但她从小习武,內功深厚,身体机能自然不像常人,与那些三四十岁的少妇一样,无论是心理或是生理都处於顛峰状態,加之尝到了云长空的好,她也无法克制。 只是小昭在此,她又无法放纵,越来越觉得是一种煎熬,便想离开。 云长空对此也没办法,他总不能说你这女儿不要了的话,更不想逼迫她做选择,遂道:“那十九句应该是创功之人推断臆测出来的,就是最先创出乾坤大挪移功法的人並未练到第七层,所以第七层的十九句有致命缺陷。” 紫衫龙王坐了下来:“具体说说!” 云长空道:“乾坤大挪移主旨在於顛倒阴阳,这青红二气一刚一柔,截然相反,前六层需要的调和阴阳之能与第七层相去不可以常理计。 那么若无相应的阴阳调剂之能,这几句一练,真气倒流,自相攻打,不是被阳刚之力焚毁经脉,就是被阴柔之劲冻枯经脉,也就是走火入魔。” 紫衫龙王笑道:“好在这本来就是魔道功夫。” 云长空道:“世上一切法,没好没坏,因人而异,任何內功都讲究阴阳调和。所谓魔功也只是站在佛道两家角度去看待的问题而已。 因为在佛门来看,任何武功都未脱魔之界地,所以什么伏魔、降魔武功比比皆是。 其实少林寺达摩老祖传授武学,不过是让弟子们强筋健骨,增加精力来参研佛学,只是少林寺和尚捨本逐末罢了。 再比如道家重阳真人也將武功视如末流,他门下长春子武功最高,却最不得他喜欢,就是因为他的行为与道门宗旨大相逕庭。” 紫衫龙王道:“是啊,佛道讲究大智慧、大神道,你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悟道吗? 云长空嘆了一声道:“不,我还差点!” “你天天躺著,不学人家坐禪,自然无法悟道了。”就见赵敏手里拎著两只山鸡,快步而来。 云长空笑道:“坐禪岂能成佛,真是孩子话!” 赵敏道:“人家少林寺的和尚天天打坐参禪就是为了成佛,听你的意思,还做错了!” 云长空上前接过山鸡,说道:“佛不拘泥於任何形態,或坐或臥也不叫禪,那些人打坐参禪,又有几人明白,为何打坐为何参禪?庙宇虽多,可真佛却是无有啊!” 说著便在溪边清理山鸡,架火烧烤。 紫衫龙王与赵敏对视一眼。龙王道:“你现在的武功有多高?” 长空摇头道:“不知道。” 赵敏道:“那何不去找张三丰比比。” 云长空笑了笑:“没意义!” “?”赵敏怪道:“张三丰啊,怎么就没意义了?” 云长空道:“张三丰成名甲子有余,武林泰斗,若是与他比吧,无论是出於尊重还是实力,我必须全力以赴。输,於我而言,我不在意,人人也能接受。 可他若是败了,一世英名与武当名头难免付与流水。这还只是其次,他太老了,若是在这过程中,有个闪失,我就对不起人了。” 云长空这话可不是出於自信,因为以张无忌的视角去看,他神功大成时,见张三丰时,就觉得他虽然精神健旺,但比十年前,老的多了,又见他挨了刚相一掌,吐出鲜血,觉得伤势比自己所料还要严重。 以他內功之深,医术之精,普天下再无第二人,这种判断失误,其实就是他高估了张三丰的身体机能。再后来无法攻破“金刚伏魔圈”,明教眾人让他去请张三丰。张无忌也怕张三丰有个闪失,不愿意! 以他对谢逊的感情,倘若张三丰那么无敌,自然不会有这想法! 他只是怕为了救义父,搭上了太师父! 若是云长空与张三丰一战,最后没打贏,却將老头累的和白眉鹰王一样,油尽灯枯,那又何必? 两女也明白了这意思,不由感慨万千,她们本来还觉得云长空武功这么高,难以適应平淡,没想到他真能忍受,此刻竟然与张三丰过招也没那个心思。 两女都是心有大志之人,此刻眼见云长空洗鸡烤肉,不亦乐乎,也觉得这谷中天地如此之好,若能长居在此,再也不涉尘事,的確是神仙般的日子。 不知觉间,又过了两个月,算算日子,已经过了中秋,云长空道:“明天我得出谷。” 第123章 蝴蝶效应,世事无常 第123章 蝴蝶效应,世事无常 这日,黄昏,晚霞照映得大地通红。通往玉门关的大道上,商旅络绎不绝。 这批人中有几位头戴斗笠的男女老少骑著骆驼,正是乔装的云长空等人。 几人进关之后,入宿客栈。云长空安排店家將骆驼卖了,换了几匹马,继续出发。 一路上,小昭不言不语,照顾云长空却殷勤周到;金婆婆行事麻利,又是极富江湖经验,这样一来,云长空省心不少。 这天到了永登,这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连接河西走廊和青海、西域的交通要道。 吃饭时,饭菜虽佳,气氛沉闷,小昭眉头深锁,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有些落落寡欢, 显然是怀有极重心事。 赵敏却是举止瀟洒,风采迷人,她这七八月苦练,又有云长空全力辅佐,內力、武功均已大进,虽经长久赶路,脸庞上消除珠玉光泽。 金婆婆心里感到一阵绞痛,她一直在尽力迴避著很多念头,可现在她觉得不该让女儿承受这么多了,说道:“我要回东海了。” 云长空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只是你的身份,总教未必不会查知,那里实在是不安全了。” 小昭说道:“娘,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这话出口,觉得心都凉了。 其实她想著若能在崑崙山终老,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云长空为了赵敏要回中原。 到了这一刻,她发现离別是如此不能承受。 可若不离开,这后果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她此刻就是在控制自己一脸平静说出这话,又起身从云长空的身边走过。 “小昭!”金婆婆心疼地看著小昭淒楚的背影,举起手来。 小昭没有回应,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赵敏看著云长空,表情玩味,似笑非笑, 云长空脸上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对此,实在是没办法。 有些东西,纵然你在是毫无顾忌,可这並不在於你。 金婆婆缓缓举起手来,一理鬢边溜下来的长髮,发出一声长嘆,也跟了出去。 过了半响,赵敏凑到云长空耳边,嘿嘿笑道:“我们听听她们说什么。” 云长空嘆道:“无非是劝慰女儿的话,有什么可听的。” 赵敏道:“那也不一定,没准是人家另有其他事呢?” “走!”赵敏一拉云长空,出了屋子。 她对於紫衫龙王与云长空之事,实则並不太过在意,此刻母女俩既然都说要走,无论是出於好奇,还是怎样,也想听听。 赵敏示意云长空不要说话,悄悄走到窗户,探头一瞧,只见里面青烟繚绕,金婆婆將小昭抱在怀里,坐在床塌上,伸手轻抚著女儿脸庞,给她擦著泪水,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爹。” 小昭抽泣道:“娘,这不怪你,我也想要忘了他,不想想他,可越忍不住想他,这是为什么?” 云长空很是了解,但凡有过爱情的人,哪怕理性告诉自己,与他有各种障碍,不能在一起,不要想他(她),可內心深处的意志,绝对不可以。 哪怕好久好久,或许某一天的夜晚你就会突然梦到那个他。 赵敏捏了云长空一下,她知道丈夫绝对没有招惹过小昭,但这一幕,也让她有些吃味。 就听金婆婆道:“我知道的,情慾难克。他人又心善,英武不凡,世上绝无仅有, 的確是个良配。” 赵敏看向长空,他神色忸怩,竟似有些不好意思,暗自好笑, “娘,你也这样认为?”小昭问道。 金婆婆嘆道:“是啊,你年幼,没有见过几人,可我过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人。 似他这样的,却是头一个。他的好多可贵之处,旁人是发现不了的,但对於我们女子, 唉—” 云长空以为他与紫衫龙王全是因为真气所致,不想她对自己有这么高的评价,身边的赵敏更是兴致勃勃。 小昭又道:“娘,那你觉得他哪里最好?” 紫衫龙王道:“其实,他武功高,人俊朗,其实是他最不起眼的地方,我佩服是他的善良,他的心胸,他的大气。 孩子,你要知道,他一直独来独往,哪怕是武林大有身份之人与他攀交,他也不当一回事,能够做到独处。 只有內心平和,心地至纯至善,方能如此。倘若心中怀有恶念,他们每天想的都是去如何伤害人,如何一逞自己欲望,他们自然要与人攀交,绝对做不到放弃一切繁华,归隱林泉。” 云长空觉得有道理。 “而他对於张无忌的大气,更是能人所不能,这世上的人,都见不得人比自己更好。 张无忌明明是个潜在威胁,可他呢?从不贬低对方,他无需通过压制他人,从而彰显自己的厉害,这是他真正的强大,也是他最具魅力的时候。 再加上他一直行事谨慎,想要避免危险,看似胆小,实则只有他这种人才能行大胆之事。” 小昭道:“他这次回中原,看似因为赵敏,实则也是想为反元再尽一份力,小昭都明白的。” 金婆婆道:“江湖险恶,人生又短浅,我这次回了灵蛇岛,不想再为世间俗事,劳身劳心,你就不用跟我回去了。” 小昭喃喃说道:“我原本也想著,无论是天涯海角,只要能跟著他,不要名分,只要有他,內心便无遗憾,可是,可是我—” “小昭—”金婆婆如鯁在喉,泪凝在目,说道:“你不用这样想,我跟他的事永远不会公诸於世,今后我也不再见他,你也就当没了我这个妈妈,你跟他形影不离,生死相依,只要开心,就够了。” 她觉得自己自私了很久,看见小昭如此痛苦,她打定主意,回到灵蛇岛,相从丈夫於地下,为这段孽缘做一个终了。 她相信云长空,一定会护好女儿的。至於有些坎,得小昭自己迈过去,谁也没法帮她听到这里,云长空隱隱猜到了紫衫龙王心思,暗自焦急,忽然觉得手上滑腻,只见赵敏手指微动,挠他手心。 两人四目交视,虽无言却似有声,忽然间心意相通,二人一起转身而去。 回到房里,赵敏坐在油灯前,美目含笑,道:“你惹下这种麻烦,如何收拾?” 云长空躺在床上,说道:“將小昭给嫁出去,应该就好了。” 赵敏笑靨如地望著丈夫道:“嫁给谁?” 长空道:“张无忌!” 赵敏横了他一眼道:“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说这傻话,你没看人家跟那峨眉派周芷若眉来眼去,况且你现在对她避而远之,她觉得这是受限於伦理。 只会觉得委屈命苦,你要將她嫁人,她不知得多伤心。脾气烈性点的,或许就得自尽!” 云长空沉默半响,才道:“那怎么办,我这眼看著鸡飞蛋打,我也挺冤枉。” 他与紫衫龙王的事,註定他无法与小昭在一起,小昭自己其实也一样,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赵敏嗤笑一声道:“反正这是个教训,以后你別轻易展露武功了,尤其在美貌女子面前,你云大侠一出手惊天动地,惊世骇俗,全是人没见过的手段,谁不被你吸引? 要是没有交集,还则罢了,若是再同行一段时间,你的博学广识,气魄心胸,连那老婆婆都不能免,哪个少女能不动心?” 云长空哈哈一笑:“好,听你的,不过对你父兄还得露那么一点!” 赵敏不由柳眉一扬,嗔道:“好啊你,你可不能伤害我父兄,我哥哥吗,脾气不怎么好,打一顿也可以,对我父王绝不能动手!” 要知道赵敏对父兄的感情不比丈夫差,原著中为了张无忌捨弃爹爹哥哥,那是心如刀割,可那时张无忌被鹿杖客一记玄冥神掌打成重伤,命在旦夕,她只能先救情郎,日后再求父兄原谅,这才以命相挟。 而非她真的为了情郎,就放弃了父兄。 简而言之,换成张无忌要杀父兄,她也会以命相护。 云长空自然深知这一节,哈哈一笑:“那就看娘子怎么犒劳为夫了。”伸手一挥,赵敏已经到了他身边。 赵敏双颊一红,气道:“你別胡—”话未说完,脸上已被长空亲了一下,更是被他横抱起来,赵敏不禁急道:“我不要在这—” 云长空突將她放下,看向门口,就听门外一人道:“故人来访。” 长空笑道:“请进。”打开房门,就见门外站著一位短鬍子的灰衣老者, 云长空与赵敏对视一眼,这样貌没见过,可声音却是司徒千钟。 “你可真是会享福啊,江湖上出了天大的事,你知道吗?”来人说著已经走进屋子, 坐了下来,更是撕下了偽装,果然是酒糟鼻司徒酒鬼。 云长空笑道:“老兄的易容术果真高明。” 司徒千钟道:“不高明我还能活吗?” 长空坐下说道:“怎么说?” 司徒千钟从背后拿出一把被布条包住的长剑放在桌上,说道:“你在光明顶上耍足了威风,人都说我是你的拥躉,这也罢了。 你又杀了河间双煞,青海三剑,他们的徒子徒孙一大堆,找不见你报仇,或许也不敢报仇,但面对我这拿著秋神剑招摇过市的帮凶,还能客气吗,老头还想多喝几年酒,不改扮一下能行么?”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原来如此!” 赵敏將包布打开,果见是丈夫长剑,问道:“司徒老爷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司徒千钟一翻白眼:“对不起,这是老头子混江湖的秘密。” 赵敏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 司徒千钟道:“为什么很好?” 云长空道:“你说江湖上发生了大事,请老兄相告。” 司徒千钟道:“明教武当派差点被一举覆灭,就连张三丰都被打成重伤,差点成了阶下囚,嘖嘖,你说这事大不大? 云长空身子剧震,看向赵敏。 赵敏轻声说道:“是我哥哥的手笔吧?” 云长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很是诧异,赵敏一直与自己在一起,怎么还有这事?如何成功的?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司徒千钟咂了咂嘴,笑嘻嘻说道:“正所谓皇帝不差饿兵, 说话之前,我得润一润嗓子吧?” 云长空立刻抱来一坛酒,给他满了一碗。 司徒千钟美美喝了一碗,这才娓娓道来。 “那天你离开光明顶,明教推举张无忌这小子当明教教主,武当派希望他能將明教导入正道,那是全力支持。 张无忌接任教主,立刻颁令,说本教是邪魔外道,固然是有人不明真相,被人挑唆, 却也有教眾行为放纵,残害无辜之事。 自今而后,从本人以下,人人须得严守教规,为善去恶、行侠仗义。本教兄弟之间, 务须亲爱互助,有如手足,切戒自相爭斗。任命冷麵先生冷谦担任刑堂执法,凡违犯教规,即令是本人外公、舅父等尊长,亦无例外。 云长空微微頜首,赵敏笑道:“这小子还有点能耐。” “那是,云大侠的眼光还是厉害!”司徒千钟笑道:“他第二令便是本教和各大门派门人弟子、亲戚好友,都互有杀伤。此后咱们既往不咎,前嫌尽释,不再去和各门派寻仇。明教弟子当即答应。 宋远桥又说,大家来灭魔,也是为天下苍生请命。今日魔教愿意改邪归正,只盼各门各派从此齐心,再不自相残杀,一致对付胡虏。中原武林中,若无一位发號施令的总盟主,只怕驱除韃子的大业,著实不易成功。 有人就推举张三丰张真人,可张松溪以师父这么高的年纪,担当这等剧繁重任,实在是力不能及。 眾人便又推举少林空闻方丈,可空智大师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因为仇恨执著已经错了,师兄若是担当此等尊位,有违佛门遵旨。 这话一出,灭绝师太也是佛门中人,自然不好推举,崑崙派华山派那更不用说,早就顏面扫地了。於是崆峒派推举了大仁大义,以德报怨的张无忌为盟主。” 赵敏插口道:“怎么没人推举丐帮帮主呢?” 司徒千钟道:“丐帮虽然是天下第一帮,史火龙二十多年没出江湖,与新出道的张无忌也没什么两样。武功为人他还不如张无忌,那是有目共睹。 但张无忌以年轻识浅为由,无论如何不肯答应。杨逍说,今日难得群雄齐集,大眾归心,教主若是推辞,大家散了,再要聚集可就难了。 张无忌这才不再推辞,说希望大家齐心合力,大业克成,不负平生之志。群雄立刻歃血为盟!” 赵敏道:“那么各家各派具体如何安排的?” 同徒千钟道:“待各人歃血为盟已毕,张无忌说具体事宜,请大家暂留几日,商量个章程出来。 经过多日研討,说只有各地並起,共抗元朝,诸路教眾与门派务当相互呼应,要累得元军疲於奔命,那便大事可成。从而定下方策,明教张无忌率杨逍、韦一笑执掌总坛,白眉鹰王殷天正,率同旗下教眾,在江南起事。 布袋和尚说不得率领刘福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等人,在河南潁川带起事。 彭莹玉和尚率领徐寿辉、部普旺、明五等,在江西赣、饶、袁、信诸州起事。 说不得以前曾在汝寧、信阳州扶助棒胡,以明教为號召起义反元,彭莹玉曾在袁州扶助周子旺起义反元,均遭扑灭,两人奉命联络棒胡及周子旺所属旧人,再次起事。 铁冠道人率领布三王、孟海马等,在湘楚荆襄一带起事。 周顛率领芝麻李、赵君用等在徐宿丰沛一带起事。 韩山童率领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汤和、邓愈、云、吴良、吴禎,以及孙德崖等在淮北濠州起兵, 冷谦会同西域教眾,截断自西域开赴中原的蒙古救兵。五行旗归总坛调遣,何方吃紧,便向何方应援。 张无忌说我明教教眾分处四方,机缘一到,立即举义抗元。盼各派尊长知照本门本派的弟子,依据本门所在地就近投效义军,绝不能爭权夺利,自相吞併。若有什么是非爭执,只可向本派掌门投告,由本人会同各派掌门帮主长老,秉公评断,绝不袒护!” 云长空点了点头:“这傢伙天生是个搞大事的。” 赵敏脸一沉,说道:“那怎么差点被灭了呢?” 司徒千钟嘆道:“群雄散了之后,都迴转中原,各自准备举事,人人均知元廷有阴谋,那是加倍预防,可別的门派没事,唯独武当派出了事。郡主能猜到吗?” 赵敏没好气道:“你不是很厉害么?干吗问我?” 司徒千钟瞥她一眼,喝了口酒。 云长空忽道:“敏敏,你哥哥你如何看?” 赵敏笑道:“你考较我么?其实我已猜到了,应该是与殷梨亭有关吧?” 只听司徒千钟轻轻嘆道:“是这样!” 云长空一愣,忽有所悟:“为了张三丰!” 赵敏道:“你还不笨。张三丰这老儿武功虽高,却心中有情,取之不难,我从未將他放在眼里过,我哥哥自然也一样!” 云长空嘆了一声,他想到原剧情中殷梨亭失魂落魄跑了出去,给赵敏手下捏碎了四肢,扔在路上。 这一次,没有赵敏,可他还是出事了。 “好一个心中有情,取之不难。”司徒千钟嘆道:“看来郡主娘娘对张真人了解甚深哪!” 赵敏笑道:“当年张无忌中了玄冥神掌,本就为了对付张三丰,后来他的种种表现, 无论是张翠山自刎以后的肝肠寸断,还是为了张无忌上少林寺求取九阳神功,我们就知道,他心中对门派弟子有难以割捨之情,要杀他,只需要收拾他门下弟子,就可以。 只是当时成昆极力劝阻,说张三丰是武林泰斗,可以放著他號召武林从而灭魔。所以才没对武当派动手,想等灭了魔教之后,再收拾他的。” 司徒千钟点头道:“是啊,明教弟子分散四处,要灭总坛,远赴崑崙山,蒙古大军经不起这消耗,能够利用武林之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有了云大侠提醒,群豪又都知道“十香软筋散”毒药,各门派都在加以防范。可是防来防去,好多门派入关,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然而明教一行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的“绿柳山庄—” 云长空瞥了一眼赵敏,他以为赵敏跟自己在一起,很多事不会发生,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赵敏大为错愕,大皱眉头道:“你该不会知道这是我家產业吧?” 云长空默然无语。 司徒千钟道:“张无忌与明教一行人被一大豪客给请去做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人出来,除了张无忌,其他如光明使者,明教法王,五行旗他们都中了毒。张无忌去夺解药,后来蒙古骑兵就到了,杀的一塌糊涂。 明教群龙无首,五行旗死伤惨重,待张无忌到来,擒住了统兵將领,这才换的全教活路。唉,但二百多好手,死的就剩几十个了。” 云长空看著赵敏,他想到了原剧情中是赵敏、小昭才保得明教不损,这一次没了她们,张无忌与明教吃了大亏。 赵敏流露出几分无奈,嘆道:“好吧,我们建这绿柳庄在这里,就是为了收拾武林豪杰,这也是成昆当初献的计策。 是他说,武林豪杰灭魔迴转之时,我们可以装成慕名而至的江湖中人,利用毒药神不知鬼不觉收拾他们。 成昆虽然死在光明顶,可他之前一定与我父兄定下了计谋。” 云长空想到成昆的阴险毒辣,以及王保保的杀伐决断,那岂能是原剧情中赵敏所能比,心中凛然,说道:“后来呢,该不会是先诛少林,再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的勾当吧?” 赵敏听了这话,面露惊色。 司徒千瞅一瞅二人,怪道:“没有啊,直接就是武当派遭劫了。” “若是成昆不死,少林寺倒也好灭!”赵敏幽幽说来:“可他死了,再想先诛少林, 那就难办了。” 云长空恍然大悟:“原剧情中少林寺遭难,是因为成昆这傢伙灯顶著空见神僧入室弟子的身份下『十香软筋散』,致使很多高手被抓,现在没了他这个强有力的內奸,想要再如原剧情中打少林寺一个措手不及,几乎没有可能,那么手里有殷梨亭这人,武当派可不遭殃了吗!” 他看向赵敏,两人目光交融,知道对方心头所想。 只听司徒千钟道:“结果一个和尚提著殷梨亭的脑袋— “什么?”云长空大惊失色,霍地起身:“怎就殷梨亭的脑袋?”他记得原来是少林寺空性大师的脑袋,怎么这次换了。 司徒千钟长嘆一声道:“殷六侠被杀了,一个和尚提著他的脑袋,跑上武当山报信, 说魔教將六大派一网打尽,他好不容易抢出殷六侠头颅,前来为张真人报信。 张真人与俞三侠悲痛万分,结果这贼禿乘著张真人心神大乱,乘机偷袭,將他打的重伤,后来三四百武林好手齐攻武当山,杀的血流成河,张真人重伤之下,自然难以抵抗。 好在张无忌与明教高手先后到来,可他们来的有前有后,战了一场,仍引旧抵不过对方人多,最终齐齐重伤。” 云长空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与赵敏结合,蝴蝶效应会这么大。 其实他也知道原剧情中若非赵敏对张无忌生情,手下留情,將一场爭斗当成了恋爱战场,什么少林、武当、明教,统统只有死路一条。 就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除了张无忌,杨逍韦一笑之流接个二层寒毒都受不了,更加说上去那么多高手,怎么贏? 原剧情是赵敏看在张无忌面上,选择单挑,可这一次,没有她参与啊! 然而没有赵敏手下留情,却也没有她定计,仍旧这么惨,难道王保保真那么厉害! 赵敏见长空脸色严峻,低下头,小声说道:“也不知我哥哥怎么样了?”她对於旁人死伤,自然是毫不关心。 “武当派好在有惊无险!”司徒千钟道:“明教人手不足,眼看抵抗不住,可丐帮大队人马突然杀到,丐帮的杀狗阵著实厉害,你哥哥他们也就退下去了。 这一役,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啊!” 云长空缓缓落坐,他歷经数劫,险死还生,看淡一切,此刻心情已经平復。 想到原剧情中的少林空性大师,不諳世事,都死得,武当殷梨亭又有什么死不得的。 武功高到张三丰、张无忌,还有自己这个地步,不都差点死了吗!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而且反元大业上,又有多少人得死,管得了那么多。 司徒千钟说道:“云大侠,你听了这些,有什么打算?” 赵敏道:“老先生,你请吧。” 司徒千钟道:“话没说完,为什么赶我走?” 赵敏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夫君一意归隱,什么也不用说了?” “归隱?”司徒千钟道:“你是蒙古郡主,你能放弃荣华富贵,这样的日子你能呆多久? 云大侠,时势造英雄,英雄適时势,你不出来,我汉家命运岌岌可危啊!”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老兄不要给我戴帽子了,我既没有这份雄心,更有自知之明, 这就请吧!” 赵敏道:“我们寧愿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哪怕日子清苦一些,也胜过天天在情感中挣扎,你明白吗?老先生?” 司徒千钟眼见云长空神色怏怏,长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赵敏一笑道:“小昭,这里有人要发怒了。” 灯光微微一晃,一个明眸皓齿的青衣女郎,出现在了屋里, 小昭向赵敏瞥了一眼,然后对云长空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长空嘆道:“小昭,你又不是我婢女,不要这样。” 赵敏这时脸色一正,道:“云哥,你恨我吗? 云长空见她语气颇肃,说道:“恨你什么?” 赵敏道:“其实这些事我早想到了,我却没有告诉你。” 云长空吐了口气:“我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你知道人家要对手,千里之路,你又能知晓人家何时动手?这也只是各为其主,世事无常罢了,又能怪你什么。若一定要怪,也只能怪我!” 赵敏摇头道:“其实你早將一切都说那么清楚了,是他们自己无能,怪你什么?” 小昭道:“我倒是觉得,正因为他们太清楚了,可一路无事,不免放鬆警惕,更甚者—”说著欲言又止。 赵敏道:“说啊!” 小昭道:“他们或许还会揣测公子只是为了邀名,故意夸大其词,再加上令兄也了不起,既然武林要结盟,还有什么比杀了殷六侠,更让明教武当派—” 云长空一拍桌子,说道:“是了,杨逍与殷梨亭因为纪晓芙有的仇恨,殷梨亭也是因为受到不后悔的刺激,离开队伍。他这一死,明教武当派的关係不仅无法修復,这裂痕更加的大。嘿嘿,好毒的计策。” 赵敏嘆道:“是这样,成昆曾经就说过,要对付张三丰,殷梨亭著手最好! 此番若然是我主持,或许看他可怜,会留他一命,可是我哥哥—唉!他比我厉害多了。” “天下奇男子,岂同寻常!”云长空突然起身说道:“行踪已露,我们连夜就走!” 之 第124章 天灾人祸 第124章 天灾人祸 繁星点点,月光下的甘凉大道上,有几人乘马並骑,云长空轻声道:“我们行踪是如何泄露的呢?” 赵敏笑了笑,道:“我也有些疑惑,这老儿却不告诉我。你戴著人皮面具,我与小昭也女扮男装,婆婆更不用说。” 长空缓缓道:“这江湖越走,我越觉得能人辈出。” 金婆婆道:“司徒酒鬼大有遍知天下事的能耐,再则你戴著人皮面具,可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无法掩盖。以司徒千钟过人眼力,看出端倪也大有可能。” 云长空道:“是啊,这就说明,有些偽装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有一种隱隱感觉。” “什么?”小昭莞尔道。 长空道:“灵蛇岛再要住下去,定然凶险异常,或许早就有人將你母亲的真实身份,传回波斯,捉拿你的人,就在要来的路上!” 赵敏斜睨了他一眼:“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云长空深吸一口气,说道:“有时候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就比如我能猜到张三丰会被针对,可我能去说,你小心点,有人会冒充少林僧暗算你的话吗?” 赵敏咯咯一笑道:“你要这样说,少林武当都不会与你甘休,一个说你污衊本寺清名,一个说你敢小看武林泰斗张真人,还真拿你云长空当天下第一了!若是我哥哥也不动手,你立刻就成了一个抬高自己,贬低张真人的角色。” 云长空頜首道:“是啊,他们是外人,很多话我不好说。但咱们都是自己人,有话我也不藏著,我们中原这边大举起义,或许波斯总教还想著挟制明教,若真的来了中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敏笑而不语,金婆婆缓缓点了点头:“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波斯总教是奉蒙古人之令的。” 云长空双眼一亮,望向她:“你知道,自我出道以来,能得不死,著实侥倖,对这武林风波著实厌倦,此番之所以出山,还是家室之想,好与心爱之人心安理得,逍遥度日。 你若真有了主意,那么就请在天津码头等我,我们一起出海,未必只有灵蛇岛才可以棲身。” 他一句句都打入三女心坎之中,只因不提什么辈分问题,单只云长空这份逍遥情怀,就让她们生出一种知己之情。 金婆婆嘆道:“到了长安再说吧!” 小昭缓缓道:“母亲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別想扔下我。” 她何尝不知道母亲的意思,她回岛是想了断与云长空的孽缘,如何了断? 她自然是绝不充许。 这天正午时分,几人正在赶路,就见一大队人,有人骑马,有人走路,乱糟糟的迎面而来。 骑马的都是元兵,有五六十人,一百多名妇女,被绳索串拉著,她们衣衫零乱,鬢髮如草,骑在马上的人口出褻语,女子尖叫哭泣,元兵哄然笑著,以作乐趣,“赠”的一声龙吟,秋神剑缓缓出鞘,云长空嘴角掛著一丝冷冷的笑容。 赵敏拍马上前,大叫:“你们是哪一部的,没官长管束么?快將眾妇女放了!” 她说的是蒙古话,云长空他们不懂,元兵队中一名军官骑马越眾而出,臂弯中搂著一个少女,斜著醉眼一打量,眼见赵敏面如白玉,相貌俊美,冷冷一哼道:“兔相公,过来让大爷亲亲。” 他说话之际,催马向前,一张蒲扇般的手掌已向赵敏肩头抓来。 赵敏勃然大怒,觉得这伙人让她丟尽了面子,忽然一道白光从身后飞来,的一声,已经插在了军官胸前。 风声颯然,那女子轻轻落地,砰的一声,那军官一声尖叫飞了出去,身体碰在身后一兵士身上,一起掉在地上,口喷鲜血,一命鸣呼。 出手之人自然是云长空,他平飞而出,拔出长剑,就见寒光闪烁,好似鬼魅,身子在马上飘来忽去,惨叫之声,不绝於耳。 蒙古官兵有的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云长空挥剑挑矛,或者將他们箭筒里的箭一拂袖都激射出去,雾时间,五六十名官兵尸横遍野。 云长空已经回到了自己坐骑上,鐺的一声,长剑再次归鞘。 以金婆婆、赵敏、小昭她们的武功,要杀这些人自然也不是问题,然而云长空自始至终没有落过地,就將所有人看的目眩神迷了。 小昭下马割开这群女子绳索,说道:“你们从他们身上搜出银子,这就走吧。” 看到妇女们千恩万谢的走了,云长空等人再次走路,几人驰出一程。 赵敏冷冷道:“就是因为这些祸害,才让天下烽烟四起,真是死有余辜!” 金婆婆道:“蒙古人侵入中国,將近百年,素来把汉人当作牲口也还不如,但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淫虐欺辱,却也极为少见。” 云长空不声,脸上阴云密布。 赵敏见他神气,心中志忑,说道:“我们蒙古人也不全是这样。” 云长空道:“我知会得,这是王朝末世之像,天灾人祸,向来如此。只是改朝换代之后,老百姓能否免掉这种灾劫,过上好日子,那也难说得很!” 他口气寡淡之至,话语间却有一股淒凉。 赵敏不由长嘆了一口气,说道:“云哥,你什么事情都就著我,这么宠我,如何得了?” 云长空微笑道:“你为了我所做出的努力,所捨弃的,我又岂能及万一,就是怎样宠你也不为过。况且这本来就不是你的过错。” 金婆婆道:“大树有枯枝,就像明教宗旨乃是为善除恶,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与佛道两家济世救民的宗旨並无二致。然而教內很多人却都是仗著武功高强,任性胡为,才会为武林所不齿,得了一个魔名! 然而明教圣火令严禁为官作君,自教主以下不得投考科举,不得应朝廷徵聘任用,不得为將师丞相,不得作任何大小官吏,更不得自立为君主,据地称帝。可以后呢?人心思变,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那还真是未必。” 要说明教中人,从光明使者到五散人五行旗都有恶跡可寻,唯独紫衫龙王没有恶跡。 这是灭绝师太这个痛恨明教之人亲口认证的,足见含金量。 当然,金婆婆是紫衫龙王,她也不知道,但金婆婆那也不是明教法王。 小昭嘆道:“是啊,张公子宅心仁厚,整顿明教,但若成就大业,明教又岂能甘愿退为平民,如何能够捨弃荣衔、爵位、封赠。 但若不捨弃,老百姓仍旧会被人给欺压!” 赵敏笑道:“小昭如此明达事理,不如让云哥將你送到张无忌跟前,你给他出谋划策。毕竟他们现在说的好听,一旦创下基业,有了城池兵马,定然会有人与老百姓做对的!” 小昭摇头道:“我可不行,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若嫌我碍眼,云相公说句话就是了,何必这样。” 赵敏双眉紧皱,说道:“我怎样了?我是看你如此帮著张无忌,存了好心,你在怎样想我?” 小昭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了!”云长空道:“小昭,我们只是提个建议,不要当真!” 小昭神情平和的道:“云相公,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 说罢,双腿一夹,纵马而出,再不回头。 金婆婆追了上去。 云长空悵然一嘆,转眼看赵敏,半响说道:“还是你说的对。” 赵敏哼了一声:“看看,我只是一试探,人家就跟我翻脸了。” 云长空笑道:“眼看著我就要成为始乱终弃的一份子了,我也不想。” 赵敏咯咯一笑:“那怪我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没读过吗?” “驾!”纵马而出。 这一日,几人到了腔山地界,发现不少百姓扶老携幼,从陕西方向而来,瘦骨鳞,面有菜色。 云长空上前一问,才知道陕西大旱,导致粮食绝收,百姓四处流亡。 云长空等人都是武功高强,出身富贵之人,无论是遇上何等灾荒,水里游的,山上跑的,天上飞的,都可以果腹,自然不会有飢饿之患。 再说几人修炼內功,练精化气,纵然喝几口泉水,吃著野果,一日之內也可以神采奕奕,可普通人大不一样,那是一顿不吃都饿的慌。 云长空等人一路向东,离陕西越近,流民越多,道边田间,土地乾裂荒芜,时而可以看到倒毙之人,多是老弱病残。 赵敏募地想起云长空日前说:“王朝末世,天灾人祸!”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难道说我大元真要亡国了?” 她也是精通史书之人,想到歷朝歷代的亡国之像,心中好不茫然。 她虽然跟了云长空,却终究不愿意相信,古往今来,纵横莫敌的大元真將亡国。 正想著,转过一个路口,就见人头赞动,人声鼎沸,聚了约有数百人。 走近一看,都是面黄飢瘦,衣衫槛楼的农人,左右三十几人手持兵刃,守著一口大锅,锅里白气翻腾,熬了一锅稀粥。 几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人群中传来女子哭声,云长空飞身纵上一颗大树,居高临下观看。 就见场上一个中年妇女怀抱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叫道:“天老爷,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我儿子快要饿死了。” 再见几个女孩,嘴里塞著布团,站在一边。 一名手持兵刃的汉子高声道:“我们老爷在此施粥,要喝的可以,哪怕要粮食也行。 但这生意是一口定价,童叟无欺,赊欠免谈。谁要喝粥,家里有儿有女,有地的,將这契约签了就行!若想在这里闹事,莫怪大爷刀剑无眼!” 云长空哪里不明白,这是为富不仁的东西,乘火打劫,突然飞身下落在场,抓起桌子上放著的一叠契约,双手一柔,化做碎片,隨风飘散。 这时眾护卫才反应过来。 “大胆!” “放肆!” 七八人齐齐扑上,云长空双袖一挥,劲风到处,全都立足不住,滚成一团。 云长空双手按腰,喝道:“要命的,都给我滚!” 他这一声,仿若霹雷,人人骇然惶恐。 这几十个打手连滚带爬的走了。 云长空当即让灾民喝粥,灾民正要哄抢,喝道:“小孩女人老人为先,精壮为后!” 他神威凛凛,眾人不敢有违,拍起了队。 赵敏心中一阵淒凉之感,想到自己从小衣食无忧,从不知何为“苦”,何为“飢”,此刻她才明白,人为了一口吃的,真的可以买个卖儿卖女。 很快,粮食见光,灾民却越来越多,这时只听一阵马蹄之声,传了过来。 百姓立刻散开,几人转眼看去,只见十多骑驰奔而来。 为首一个中年汉子,在数丈前勒马止步,冷冷道:“在下吴一氓,何方高人与我为难?” 云长空见他身材瘦削,声音沙哑,目光阴势,端坐马上气势凝重,武功不弱。 金婆婆冷冷道:“断魂鏢在江湖上也是名头响亮之辈,竟然做这钟勾当!” 这吴一氓乃是凉州大豪,武林极为有名,那中年汉子略感异地看她一眼,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管閒事,当非无名之辈,你们是什么人!” 云长空冷笑道:“废话少说,想活命,就將家里粮食都拿出来賑济灾民,否则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直娘贼!”一个汉子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甩手一挥,的一声,一枚钢鏢激射而来。 日光下泛著蓝色,云长空面无表情,拂袖一挥。 ,毒鏢反射回去,正中那人咽喉,翻身下马,鲜血流了下来,双眼睁得很大,充满著疑惧,似乎到死,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眾人都是一惊,这人乃是吴一氓的二弟子,武功得了真传,怎被人给自己毒鏢射死了。 吴一氓面容铁青,抱拳道:“朋友,好手段,足下究竟是谁?” 云长空冷冷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了。” 吴一氓寒声道:“朋友敢杀人,敢得罪我吴一氓,难道不敢报名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猛然挥出一掌,砰的一声,那二弟子骑坐的马,翻身倒地,已经没了声息。 眾人瞬间耸动,这么一匹高头大马,被他一记劈空掌击翻,一声不的就死了,武功之高从所未见! 吴一氓颤声道:“快去,將家里粮食都拉过来,賑济灾民!” “是!”几名弟子立刻回马奔去。 云长空淡淡道:“姓吴的,我姓云,你若敢有丝毫懈怠,他的今日未必不是你的明日!” “啊?姓云?”吴一氓从马上栽了下来,跪在地上,语无伦次道:“不敢。不敢,在下一定不敢有违!” 赵敏见他前后恭,颇觉好笑,说道:“你也可以阳奉阴违的吗!” 吴一氓道:“不敢,不敢,在下行事荒唐,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长空等人牵过马匹,上马而去。 吴一氓看他们不见,这才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汗水。 一个弟子道:“师父,真要给他们散粮吗? “啪!”吴一氓甩手就是一巴掌:“不然呢?等这煞星找我吗?” 弟子捂著脸道:“他是谁啊?” 吴一氓气道:“世上武功这么高,还姓云的,除了云长空还有哪个?” “啊?”眾弟子七嘴八舌道:“他八九个月不闻消息了。 “人都说他不但找了蒙古妖女,身边还有一个美貌丫头,享那温柔艷福去了,怎么又出来,还偏偏管上咱们閒事!” 吴一氓大为光火,砰的又是一脚,踢倒一个徒弟,骂道:“你奶奶的,难道要我去问他,云长空你这混蛋,不好好偎红倚翠,管这閒事干嘛吗?” 眾人打了一个机灵。 他们觉得好像也不敢。 想到天鹰教在汉水之上那样的阵势都没劫杀的了,自己又不是多长了脑袋,能破財消灾,也算好事。 金婆婆看向云长空,说道:“这吴一氓不是良善之辈,但你这么爱管閒事,何必退隱江湖呢?”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这不衝突,其实我也喜欢身带三尺剑,管尽天下不平事的侠义之举,只是如今的江湖与民族,国家之事掛上了勾。 遇上不平事,重了,损伤汉人力量;轻了,自己心里不痛快。就这吴一氓,若非身在这个时局,我直接就杀了。” 赵敏頜首道:“你是对这世道的无奈。” 云长空悠悠道:“乱世之中君子吃亏,小人得势,若不想当小人,除了隱退別无他法。 倘若江湖只是单纯的江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那是何等逍遥自在,可是如今呢,吴一氓这种仗著势力乘火打劫之人不知有多少,你杀了他,未必会对那些百姓有什么好处!” 赵敏目不转睛瞧他时许,笑了笑,默默点头。 小昭笑道:“公子学武可以傲视天下,若是要学治国平天下,那也易如反掌,只可惜你偏偏不想学。” 长空微笑道:“小昭,不是这样的,我没那么厉害。宋时江南有个慕容氏,他祖上是鲜卑燕国之人,他们一直想要復国,有个慕容龙城武功之高,天下无敌,然而江山却是赵匡胤坐了,他眼见百姓安居乐业,就不准备復国了。 这其实就是贪利多欲,乃为上乘武学的大敌。武功高了,復国之念对於他也就可有可无了,自然会以百姓为重。 后来到了他的子孙慕容博、慕容復手里,一心就是要復国,为此不惜挑动两国战爭,生灵涂炭。可他们也是才智过人之士,武功却又变得低了,再也不復慕容龙城天下无敌的雄威。 所以我若去想什么治国平天下,武功也就不成了,因为你就得揣摩人心,从朝臣,到百姓,或许还有你的枕边人。 因为她或许会为子女打算,谋划,这一切种种足以误了修行,便难善终!” 赵敏幽幽道:“赵匡胤就是例子。” 长空嘆道:“是啊,他是帝王中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然而他受限於母亲、弟弟的亲情,以及他们的野心,才有烛光斧影的难解之谜。倘若他不是皇帝,兄友弟恭也不是不可能!” 小昭道:“相公见识深远,实非我等所及。” 长空哈哈一笑:“不要给我戴高帽,我只是比旁人看的透点罢了。什么雄视天下,武林第一最终都是一场空。 就是如今反元,张无忌將各派相互联络,置於一人统领之下,但在灭了元朝,焉知不会有人滥用权柄,胡作非为,最后仍旧会有一个接著欺压百姓的团体出现。” 云长空深知朱元璋坐了天下,旁的不论,就他有几个儿子都是畜生,欺压百姓比旁人更甚。可他呢,都是轻轻放下。 虽说父子之情,乃是天性。 可那些被害者,何尝无情,又何尝不无情! 然而面对这一切,云长空知道,照样无能为力。最多,自己给他杀了! 赵敏也嘆道:“云大侠仁心厚德,希望可以泽被八方。” 小昭更是心生敬仰,说道:“是啊,我们只料及其一,不能料其二,单只这番语,旁人就说不出来!” 云长空笑道:“好了,別给我灌迷魂汤了,旁人未必看不出,而是不敢说罢了!” 第125章 杀人灭口 第125章 杀人灭口 如今天经大旱,关中百姓苦不堪言,金婆婆本想进西安沿著关洛大道,到山东出海,耐不住云长空劝说,只好同意与之同行,到天津再出海。 一行人过黄河,进入山西,到河北,一路上闻听各种大事,江湖上眾门派、眾帮会,以及鏢行、山寨、船帮、码头等等,都与元兵做对。 又说东南群雄並起,反元义师以韩山童、张士诚、方国珍三路最盛。 尤其韩山童手下郭子兴、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汤和、邓愈威名赫赫,汝阳王几次作战,都未能战而胜之。 而且黄河决提,下游多地沦为泽国,淹没农田、冲毁城镇,瘟疫饥荒並行。 赵敏越走面色越差,以前她身边前呼后拥,手下人都不敢走进六尺之內,自然听不到这种声音,可现在才明白天能成就横跨四极,强盛无比的大元,也能灭之。 因为韩山童、张士诚、方国珍,郭子兴、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汤和等人的名字她是那样的陌生,可没想到一起事,这种无名之辈都成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父兄那等將才伟略,兵马雄强,竟然拿不下这些人。 赵敏暗想以前风调雨顺,如今却是旱灾水灾兵灾齐齐而出,汉人中右名將辈出。不禁想到一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她自己也觉得,这强盛无比的大元朝是真的不行了! 不是云长空说不行了! 这日正行进间,已经到了傍晚,眼见天色不好,几人知道会有大雨,云长空纵身站上一大树,四下眺望,警见路旁树后露出一角黄墙,几人遂驱马奔至,见是一座破败庙宇,上面写著“山神庙”三个大字。 几人刚进庙中,大雨倾盆而下,庙內分为前后两进,便將马牵进后殿,抱些废木料,生火堆,不一会,天色已经黑了。 金婆婆说道:“玄冥神掌真的如此厉害?” 云长空頜首道:“著实不同凡响,以玄冥二老的功力,当今世上能安然无恙接他们一掌的屈指可数,这还是五年前,如今这两老儿恐怕更厉害,否则张无忌也不会被打伤,你若遇上,绝不可因为好胜硬接他们掌力。” 赵敏含笑说道:“旁人接了就是好胜,你当初就不是了?” 云长空道:“我当初是以指力破掌力,如今纯阳指被破,用指法估计不行了。” 金婆婆听了不禁脸上一热,改变了话题,说道:“你说殷梨亭死了,张三丰会是何反应?” 云长空摇了摇头:“人心本就难猜,这种人的反应,我更猜不透。” 他是真猜不透,原剧情中俞岱岩残废、张翠山自,起因是天鹰教,可张三丰也没报仇! 就是这次,自己早早说了大力金刚指出自火工头陀门人,汝阳王魔下,他还是没反应! 那么殷梨亭死了,他的反应谁知道? 况且武林人对待仇怨,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少林寺空见大师死在谢逊手中,反而出家被渡厄收为弟子!空性死在赵敏手下阿三手中,也没见他们去復仇! 金婆婆道:“那么你说汝阳王与王保保怕不怕张三丰来报杀徒之仇?” 云长空略一沉吟,说道:“你是说,如今的汝阳王府布下了天罗地网,等著有人上鉤?” 小昭一旁说道:“汝阳王父子为何要杀殷梨亭,为何要灭武当派呢?” 赵敏道:“我哥哥杀殷梨亭不是目的,而是要杀张三丰,好震镊其他武林人士! 张三丰我们都杀的了,你们旁人不要盲目跟从造反作乱,可既然没能杀死,新仇旧恨,这老道或许真会来报仇,我父兄没道理不防!” 小昭嫣然一笑道:“赵姑娘做事极具条理,又冷静深沉,她父兄想必比她更厉害了,公子你可得当心才是,那里可是龙潭虎穴!” 云长空嘆道:“元朝此时军力未衰,如今天灾人祸横行於世,要想早日结束这一切,汝阳王父子就不得不面对。於公,他们是元朝兵马大元帅。” 小昭道:“於私,还是你的岳丈与大舅哥。” 云长空微微一笑。 赵敏道:“那你如何著手?” 云长空道:“有两条途径,第一条是阐明利害,说服他们,第二条就是让他们步入死亡边缘:” 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几人心想:“什么人冒雨赶夜路?听来轻功不弱!” 正寻思,就听一声爆喝:“你给我站住!” 几人对视一眼,都听出是武当七侠莫声谷的声音。 云长空心中动念:“武当派在湖北,为何千里迢迢来到河北,而且以莫声谷的武功,能逃出他的手,这人也不一般!” 赵敏道:“去看看热闹!” 拉著云长空就要出庙。 云长空道:“还下雨呢。”说著走向马匹。 赵敏微微一证,一笑道:“是,我都糊涂了。” 云长空在马匹身上掏出一件蓑衣给她披上,两人闯进了雨幕中。 金婆婆与小昭对视一眼,她们既因云长空的细心而动心,又为赵敏而羡慕。在这时候,他还能顾忌到女子衣服湿了而不雅。 小昭道:“娘,我们也去看看。” “好!”两人也拿出蓑衣穿上。 云长空与赵敏出去看不见人,却听见远处兵刃交碰之声,云长空抱著赵敏,嗖地纵上大树,踩著树梢赶將上去。 就见莫声谷与一个青年男子在场中纵横穿梭,攻守有致,那青年男子忽的脚下一顿,纵身而起,一剑向莫声谷胸前点去。 这一剑以守为攻,极为精妙,忽听莫声谷一声断喝,手腕一沉,长剑在对方剑身上轻轻一搭一带,那人长剑脱手,又见莫声谷右足一抬,端在他胸口之上。那人身子倒飞丈许,摔在地上。 云长空与赵敏不禁暗道了一声:“好!” 便听那人叫道:“七师叔,你为何非要如此赶尽杀绝?” 两人低头一瞧,原来是宋青书,莫声谷手持长剑指住他咽喉,怒道:“赶尽杀绝?你知不知道姑息足以养奸?” 宋青书道:“姑息足以养奸,张无忌呢?他处处维护魔教,金毛狮王滥杀无辜,他理也不理杨逍强暴六师叔未婚妻,他又做了什么,你怎么不去杀了他?” 莫声谷脸色铁青:“你也有脸和无忌比!” 宋青书道:“我为什么不能比?张无忌正邪不分,维护明教,让太师父与武当一再蒙羞,就算五叔地下有知,他也死不目!” 莫声谷气道:“你当我瞎了吗?青书,你一向是个好汉子,可在光明顶上你先敌视云长空,如今又是无忌。 我告诉你吧,无忌最可恨的地方,是他维护明教吗?不就是因为他是峨眉派周姑娘的意中人吗?” 宋青书被他道破心曲,麵皮涨红。 莫声谷面色涨紫,却也將长剑归鞘:“你太师父与你爹以及我们都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日后执掌武当,可为何因为情爱之事,变得如此不堪?” 这时云长空听得风动,就见金婆婆携小昭也踩著树梢赶了过来。 大雨之中,莫声谷等人都未发觉,赵敏撇了撇嘴,看了看云长空,又笑了笑。 宋青书道:“我不过喜欢周姑娘,怎就不堪了,我做了什么,值得七叔你这样说我?” 莫声谷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常事,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毁无忌就不说了,此番我们要去大都为你三师伯、六师叔復仇,你又做了什么? 三更半夜,夜窥峨眉女侠寢居之处,这要传扬出去,你和那些採劫色之徒有什么两样? 你太师父,你爹,我们武当派还有脸见人吗?”莫声谷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宋青书冷笑道:“杨逍强暴纪姑姑,我们武当派不报仇,就有脸见人? 云长空和那蒙古妖女恋姦情热,当眾说是他妻子,又有谁说他一个不字了,他怎么有脸见人? 我不过是去看看周姑娘在不在,又有什么错?” “错了,错了!你当然错了!” 几人听林中说话之人声音洪亮,显是中气充沛,金婆婆低声道:“好啊,少林寺的人看到了这齣大戏,可有的好看了!” 原来她从来人朗声说话声中,已经听出他颇得少林寺內功心法。 云长空看了她一眼,不禁佩服,心道:“这女人的江湖阅歷真是让人嘆服。” 闪念间,就听莫声谷朗声道:“是哪位少林朋友,在下莫声谷有礼。” 就见一道黑影如大鸟一般飞掠出林,落在了莫声谷面前,抱拳道:“久闻莫七侠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不凡,在下佩服。” 莫声谷见来人三十来岁年纪,精神奕奕,神情彪悍,虽然言语恭敬,但时候不对,当即抱拳说道:“不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道:“在下姓陈,草字友谅。” 宋青书眼见丑事为人所知,怒道:“陈友谅,没听过,我的事要你多嘴?” 只听陈友谅笑道:“宋兄弟,杨逍是明教光明左使,手下天地风雷四门,那是何等势力,云长空武功之高,天下莫敌,又有弓帮交好,你不过就是一个武当派三代弟子,武不足以惊人,德不足以服眾,还要跟他们相比而不知错,真是好笑啊好笑!” 莫声谷冷冷说道:“你不要多管閒事!” 陈友谅笑了笑:“天下人管天下事,我今日路见不平,为何管不得?” 莫声谷脸色一凝:“路见不平?” 陈友谅道:“是的,路见不平!” 莫声谷皱眉道:“足下何出此言?” 陈友谅道:“宋公子错在与杨逍张无忌云长空他们相比,可他说的道理没错啊! 殷六侠未婚妻被魔教杨逍强暴,普天皆知,难道张无忌不知道? 可他做了什么,他却维护明教,请问他將你武当派,张真人的顏面又放在哪里? 再说金毛狮王谢逊杀了灭绝师太亲兄,张无忌身为他的义子都能与峨眉派周姑娘眉来眼去。宋兄弟身为武当掌门的儿子,就不能向周姑娘一表思慕之情? 他们都是张真人的徒孙,莫七侠为何厚此薄彼,难道说因为宋掌门是掌门,张翠山已经作古,不是你接任掌门的障碍,你就可以放过张无忌,非要將宋兄弟赶尽杀绝?” 他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赵敏金婆婆小昭眼神百变,均知此人了不得。 莫声谷性格急躁,目视陈友谅,一剑柄,瞪视他片刻,忽又慢慢鬆开了手。 莫声谷心中怒火熊熊,只是想到陈友谅是少林弟子,一旦处置不好,又得生出大事。 宋青书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自己遇上了知己。嗓子里一阵乾涩,心中似有一个声音高叫道:“是啊,七师叔为何对我如此苛刻,对张无忌那般宽宏大量。 其实是他年纪最小,只要我被废了,他就容易接掌武当掌门! 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们都帮著张无忌,何时想过你么? 你受人欺辱,被关著面壁,暗无天日,又有谁理会你了?” 莫声谷长吸一口气,说道:“阁下坐师是哪一位高僧?” 陈友谅嘆道:“在下落魄江湖,恩师也没有莫七侠有名,不提也罢!” 莫声谷见他不报师父法號,谅来也是少林寺没什么大本事的圆字辈僧人,便不再追问,只道:“阁下既然不明说,莫某也不勉强,只是本派门户之事,阁下还是莫要过问,以免伤了武当少林两派的和气。” 陈友谅微微一笑,淡淡说道:“莫七侠侠名远播,武功高深,若是想杀人灭口,这就请动手吧,反正在下替宋兄弟报不平之心,死不能改!” “胡说八道!”莫声谷浓眉挑起:“我只是要將青书带回武当,杀什么人,灭什么口?” 陈友谅向宋青书了一眼,道:“你將宋兄弟带回武当,与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別? 一个夜窥峨眉女侠寢居之人,这幅德行还能接掌武当派,做一番大事业吗? 他一旦身败名裂,那青梅竹马,爱慕已久的周姑娘,岂不拱手让成了张无忌? 对於宋兄弟这种痴情人,生不如死啊,莫七侠何不看在叔侄情谊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让他改过自新?” 云长空他们都知道此人要挑起宋平书恨火。 果然,宋青书瞪著莫声谷后背,目露凶光莫声谷背对於他,浑然不觉,还看著面前的陈友谅,大笑道:“好啊,一个少林俗家弟子竟然敢插手本门之事,这就进招吧!” 陈友谅道:“好,莫七侠身手不凡,名震武林,在下与你切一二,那也三生有幸!” 他话音一落,忽地脚下一顿,身子飞纵而起,双掌一错,左掌虚晃,右掌向莫声谷面门打来。 莫声谷哼了一声,对这引人耳目之招,自是不理,右掌挥出。 “啪”的一声,双掌一接,陈友谅在空中一个筋斗倒飞而回,落地之后,余力未消,不禁退了三步。 而莫声谷也向后退了一步,心中微惊,这小子內力倒与本派九阳功有相似之处。 就在心念一闪间,宋青书脚下一挺,身子窜起,双掌齐出。 砰地一声,正中莫声谷后背。这是命门所系,他纵有內力护体,也只听咯啦一声,骨头断裂之声。 莫声谷万万没料到侄儿会偷袭自己,人腾空而起,喉头一跳,砰的一声,摔落在数丈外的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水。 莫声谷那是又痛又惊又怒,一脸不可置信,扭头看向宋青书,颤声道:“好一个震——-天铁—掌,青书,你做的好———.好啊!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宋青书面色苍白,双手发抖,颤声道:“七叔,七叔,为什么你要向著张无忌,这是你逼我的。” 他方才也不知道为何,看到七叔后背,就將武当派“震天铁掌”运到十足,打中了他,宋青书武功与云长空、张无忌这种人不可比,实际上也是武学修为极高的人物,年轻一辈乃为校依,这双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故而已经打的莫声谷后背肋骨断裂,五臟翻腾,受了重伤。 云长空等人对此,全都袖手旁观,金婆婆赵敏她们是压根不在意莫声谷死活。 云长空则是知晓,不让莫声谷挨上,那是绝不信宋青书如此狠毒。 原剧情中武当诸侠明明看到莫声谷留书“门户有变,急需清理。”竟然都直接想到了宅心仁厚的张无忌身上,压根就没往宋青书身上怀疑过一分一毫! 他若制止,宋青书一通狡辩,或许经过陈友谅巧舌如簧一忽悠,武当派那些没脑子的,说他与蒙古郡主恋姦情热,居心回测,诬陷少林、武当两大派反而顺理成章了。 毕竟殷梨亭可是死在了王保保手上。 “宋兄弟!”突然,陈友谅一脸惊讶之色,失声道:“你怎可如此,我好心帮你,可你竟然弒叔?如此大逆不道,为人不齿,是我看错你了!”说著转身就走。 宋青书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飞身而出,抄起长剑,向他当头斩去。 “你要杀人灭口!?” 第126章 时运不济 第126章 时运不济 月窥人,雨如水。 陈友谅叫喊著,“刷”地抽出一柄单刀与宋青书斗在一起。 宋青书对莫声谷出手,犯了江湖大忌,绝不允许被人所知,长剑寒光闪闪,均是陈友谅胸口小腹这等要害之处。 陈友谅乃是少林弟子,深受成昆栽培多年,武功那也不弱,笑道:“好啊,常听说武当武功能与少林派比肩,宋兄弟出手又快又准,不愧是武当高手啊,今日確是幸会。 可你想要杀我,怕是办不到吧,若是时间久了,再被旁人看到,宋兄弟,你这武当三代弟子身败名裂不说,美貌似仙的周姑娘那可真得投入张无忌怀抱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见招拆招,將宋青书的搏命攻势一一接了。 云长空眼见陈友谅出刀雄厚有力,知他武功不浅,他也没想伤害宋青书,只是防守並不进攻,宋青书自然奈何不了他。 宋青书修为不浅,自然也意识到了,更明白陈友谅说的不错別自己还没杀的了陈友谅,再被旁人看到,那么天下之大,再无容身之处。当即收剑跳开,叫道:“足下欲待怎样?” 陈友谅笑了笑,將单刀插回销中,道:“在下一向敬佩宋兄弟『玉面孟尝”的为人,看到你如此情痴,正是我辈中人,却被令叔蓄意针对,这才为你打报不平啊。 谁知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连你师叔都要杀,如今更是要杀我灭口,在下为了张真人,宋掌门的一世英名,为了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自然要將你宋青书宋公子的所做所为公之於眾了!” 宋青书刚才因为被陈友谅挑动他对周芷若的心意,加之对於张无忌的恨意,一看到莫声谷后背没有防护,浑浑噩噩之下对莫声谷起了杀心。 此刻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铸成大错,无可挽回,身子摇晃数下,突然扑通一声,跪在莫声谷面前,叫道:“七叔,是我一时糊涂,你能不能原谅我?” 莫声谷面色惨白,叫道:“你这卑鄙无耻的畜生,还有脸说这话,你给我站起来!” 莫声谷知道侄儿低头求告,是要自己不將此事外传,可他是响噹噹的人物,纵然性命已在呼吸之间,却仍毫无畏惧之色,怒斥宋青书。 宋青书惶恐道:“七叔,侄儿適才只是受人挑唆,一时情急,一时手误,侄儿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好吗?” 他岂能看不出陈友谅別有居心,自己杀不了他,只能求莫声谷原谅了。 莫声谷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得宋青书前胸皆红,忙扶住他道:“七叔,七叔,侄儿真的知错了。” 莫声谷颤声道:“枉我一直对你视如己出,你太师父更是对你寄於厚望,你知道当年周姑娘为什么会被送去峨眉吗?” 宋青书摇头道:“侄儿不知!” 莫声谷道:“你太师父以武当山上並无女子,诸多不便,將周姑娘送投灭绝师太门下。就是因为她那样年幼,就清丽过人,你太师父生怕她影响你的修行,这才將她送走。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呵呵,没想到你竟然罔顾教诲,做出欺师灭祖之事,你对的起你太师父,还有你爹吗?哇—”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不,不,不—”宋青书摇头道:“七叔,你不要动怒!” 莫声谷颤声道:“为了你太师父,为了你爹,我只好清理门户!”说著提起好不容易聚拢的真气,一掌就向宋青书脑门拍下。 但手掌刚到宋青书头上尺许处,却被旁边的陈友谅伸刀鞘给托住了。 莫声谷重伤之下,功力不及平时,此刻受到震盪,真气一散,又是一口鲜血喷在了宋青书面上。 只听陈友谅道:“莫七侠,年轻人衝动之下,做点过头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笑也就过去了。 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宋兄弟诚心悔悟,你怎么还不放他,他拿你当七叔,你拿他当什么?” 宋青书刚才都看在眼里,听了这话,不由怒意上涌,低喝一声:“七叔,只要你立誓,不將今日之事说出去,侄儿一定悔过!您若不从,叫侄儿何顏为人,说不得— 莫声谷听他还不悔改,威胁自己,脸上羞辱、悔恨、恼怒种种表情渗杂一处,说不出的痛苦,喝道:“畜生,你还想掩盖自己的过错,呵呵,我若跟你一样,怎么对得起师父,对得起师兄!你有种杀了我!” 宋青书面上阵红阵白,他知道一旦杀了莫声谷,就走上了不归路,陈友谅一定会要挟自己,做出大违本意之事,势必越陷越深。 陈友谅一旁开口道:“宋兄弟,你以为你向莫七侠求情,或者杀了我陈友谅就能掩盖的了吗? 你在海津镇(註:以后的天津)夜窥峨眉寢居,莫七侠为清理门户追將於你,有客栈老板小二为证,你怕门户责罚,以下犯上震杀师叔,有我少林弟子陈友谅亲眼目睹。 宋兄弟,你这一身罪孽已经成了事实,无法回头了。” “怎么办,怎么办?”宋青书听的心跳如雷,面无人色:“陈大哥,那我该怎么办。” “好,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你也不需要害怕!”陈友谅脸上突然绽出古怪的笑容:“只要你以后听命於我,我倒能想出一个解决办法,让你宋公子名声得保。” 宋青书一证,起身指著陈友谅,大叫道:“是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我设计的?”陈友谅呵呵冷笑道:“是我让你对周姑娘念念不忘?是我让你去偷看人家姑娘寢居之地?是我让你对师叔用出武当派嫡传“震天铁掌”? 若非莫七侠內外功俱有造诣,此刻早就命丧黄泉了,你那时一出手就是奔著杀他去的,还在这里装什么叔侄情深,痛改前非!武当派都是一群敢做不敢当的偽君子吗?” 宋青书听了这话,那是目瞪口呆。 莫声谷被外人这样说,更是羞愤欲死。 云长空赵敏金婆婆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陈友谅做张做致,正是为了拿捏住宋青书的把柄,要挟他为其所用。 故而手不沾血,要引导宋青书做成弒叔之实。 宋青书心中念头转个不停,又厉声道:“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帮我?” 陈友谅笑道:“宋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求人的態度吗?” 宋青书呆了一呆,拱手作揖,涩声道:“请陈大哥指点,小弟以后唯命是从。” “好说,好说!”陈友谅笑道:“本来你这事,叫咱们侠义道遇上,自当主持武林公道,让你身败名裂,谁让宋兄弟敢爱敢恨的做派,让我一见如故呢,我也只好帮帮你了。” 莫声谷在一边厉声说道:“青书,你不可再错了,回头吧!” 陈友谅道:“在场的只有你我他,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宋青书道:“怎么?” 陈友谅冷笑道:“你不开窍吗? 你现在有三种选择,一是杀了莫声谷,听命於我;第二,回武当领罪,被正以门规;第三,那就是逃亡。呵呵,但我相信,你会生不如死。 从此以后,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面孟尝成了杀师叛门,人人所不齿的败类叛逆。 峨眉高弟周姑娘自然也就成了魔教头子张无忌的盘中菜了。” “什么?”宋青书颤声道:“你让我杀师叔?” 几人心中冷笑,陈友谅给了他三个选择,他选了杀师叔,还在问,其实就是想让陈友谅催动自己罢了。 陈友谅心中冷笑,说道:“怎么,你不杀,还要我杀不成?我可和莫七侠无怨无仇! 常言道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己不伤人,人便伤己。莫七侠刚才对你下杀手,你如今杀他,这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有什么错?” 莫声谷道:“青书,他是想要你杀了我,他再挟制於你,害我武当,你难道不明白吗?” 陈友谅冷笑道:“什么挟制,害你武当,实话告诉你吧,我与张无忌有不共戴天之仇。 宋兄弟,你我同仇敌气,只要你以后听命於我,我陈友谅当天立誓,绝不泄漏今日之事,我们共杀张无忌!” “此话当真?”宋青书甚是激动:“你真的也要杀张无忌?” 要说旁的,宋青书还会犹豫,能杀张无忌,自己干什么,那也心甘情愿。 陈友谅微微一笑道:“宋兄弟,实话告诉你,张无忌杀了我恩师,我必然要杀他。以后你跟著我,別的不好说,但当大哥的可以跟你承诺,周芷若我一定给你弄到手。让你一享艷福!” 宋青书汕然一笑:“大哥有何妙策?” 陈友谅为人精明,知道宋青书也不傻,若此刻不能让他动心,他也不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毕竟莫声谷此刻还没死。当下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因为张无忌,张三丰和令尊不愿得罪魔教,还有携手之意。 中原武林之中,能够与魔教相抗者,除了拥有数万弟子的弓帮,再无第二家。” 宋青书摇头道:“可云长空也让巧帮与魔教一个鼻孔出气了。” “宋兄弟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陈友谅一拍手道:“正因如此,反而给了我们机会!” 宋青书皱眉道:“怎么说?” 陈友谅道:“云长空让弓帮与魔教携手,可整个武林竟然都推举乳臭未乾的张无忌为盟主,压根没人提史帮主。弓帮与魔教可是世仇,巧帮兄弟难道可以全都心服口服,唯命是从?” 云长空想了想,应该有可能。 宋青书道:“那大哥有何打算?” 陈友谅双眼精光一闪,鹰视於他,冷笑道:“只要你今日之事不泄漏,我早就与弓帮长老商量好了,你我可以携手入巧帮,少林、武当弟子投入巧帮,对他们也是大喜事,你我再立点功劳,不难登上高位。 到时候你从武当派著手,张无忌那蠢货,手到擒来。我们挟制明教为我所用,到时候驱逐虏,血洗我汉人百年未有之耻。 別说一个周芷若,纵然全天下的美人,不也是你我兄弟的囊中物吗?” 要知道野心家必定先是一个鼓吹家,陈友谅完全符合,只把宋青书听的热血沸腾,仿佛周芷若已经躺在怀中,张无忌已经跪在脚下。 此刻大雨也渐渐止歇,云破月现,前景一片美好,宋青书双拳紧握,叫道:“陈大哥,在下跟你干了!” 陈友谅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宋青书也伸手,两人握在一起。 陈友谅回过头看向莫声谷,道:“那这人就请兄弟料理了吧!” 他是手上绝不沾血的,宋青书也知道这一点,看向师叔,嘴唇颤抖。 莫声谷冷笑道:“好啊,你这畜生,这就动手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爹他们收不到小二传信吗?” 宋青书不禁一呆。 陈友谅冷笑道:“武当门下又不是宋兄弟一个,他们怎会想到你的身上。况且在下略施小计,让他们猜到张无忌身上,那也不是难事!” 宋青书凝神思虑片刻,忽地摇头道:“大哥,我们可以將七叔囚禁起来,不要让他出来,可不可以?” 他此刻心神一定,终究天良未泯,不想杀了七叔! 陈友谅瞧他一眼,冷冷道:“你在做梦吗? 宋青书心头一沉,目视於他:“他是我的七叔,他一向对我悉心照顾,咱们何必如此决绝,小弟想“你想什么?”陈友谅冷冷道:“大丈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忘了你的敌人是谁,那是明教之主张无忌,他武功之高,你一辈子也別想了。 唯有从权势著手才行,但古往今来成就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更別说一个师叔!” 宋青书说道:“大哥说得极是,可是,可是我实在下不了手,就请大哥代劳如何?” 陈友谅心头恍然:“好哇,这小子其实已经动心,但要让我动手,若是有朝一日事发,他可以推在我身上。好一个宋青书!” 陈友谅不动声色道:“兄弟啊,我知道你端方重义,乃是世上难得一见的英雄好汉。 可人与人的关係,靠的不是什么尊师重道,唯命是从,而是强弱。 张无忌你是看到了,他不为你六叔报仇,还帮著强姦六叔未婚妻的人,谁说他做错了? 再说云长空不遵父命,说不娶周姑娘,就不娶,谁能拿他怎么样? 背后骂他与蒙古妖女恋姦情热著,多如牛毛,可当面敢说这话的,当今武林,也不过只有你宋兄弟一人耳。 说实话,贵派早就知道汝阳王府捏碎了你三师叔的四肢,张三丰不去报仇,何尝不是因为云长空与蒙古郡主的关係,他为了你武当派的存亡,那也得罪不起罢了。 就是少林寺明知云长空身怀本寺神功,为何不追回,还一副大度姿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云长空武功太高,他们拿不下! 少林也好,武当也罢,都怕这种敌人。亏帮给他掛上总护法的名头,不也是在拉拢他吗。 你武功已经不如他们高,心肠也不如他们狠,还能有何建树? 既如此,你这就回武当领罪去吧,你我就当没见过!”说著做势转身,一副要走的架势。 听了陈友谅这话,云长空与赵敏也是心头一动,赵敏心想:“是了,云哥那会与我传的沸沸扬扬,武当派的人也见我与他在一起,知道俞岱岩是被阿三大力金刚指捏碎骨头的,看在他面上也不好来报仇,生怕惹翻了他。以云哥的武功,以及他那会血杀汉水千人的赫赫凶威,只需在武当山下堵他们武当弟子,就能灭了武当派了!张三丰自然也明白!” 云长空则想:“原来如此,俞岱岩虽然是被阿三捏碎的骨头,可终究是殷素素以蚊须针暗算在先,殷野王以七星钉补了一记,才让他无法动弹,更不能开口说话,哪怕明知不是师兄弟,也无法反抗,遭了毒手。 武当派没有找天鹰教报仇,人人皆知,倘若去找汝阳王报仇,显得行事有二法! 既不符合名门正派的作为,他们那时也不知我心意,生怕我想差了,以免让我觉得是在针对我,只能忍下了。” 正寻思著,赵敏侧身对云长空耳语道:“云哥,你真好!” 云长空只觉得颈上吹气如兰,十分受用,在她耳朵上轻吻一下,赵敏满面娇羞,娇艷如。 却听得宋青书大叫道:“不,不,陈—陈大哥,你——你要怎样对付我?” 陈友谅听他很是焦虑,露出了笑意,回身说道:“我对付你做什么,张无忌杀了我师父,我要找他报仇,你既然寧愿做张无忌的好师兄,那么我就只能独力对付,让他身败名裂,步了张翠山后尘了。山远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不!”宋青书一听步了张翠山后尘,立刻想到了自己,说道:“我全听你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友谅笑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宋青书道:“我们不光要杀了张无忌,还要杀了云长空。” 陈友谅一愣,道:“杀张无忌这是理所应当,杀云长空却是为何?” 宋青书冷冷道:“大哥,周姑娘天仙一样的人,云长空凭什么敢拒绝灭绝师太,他有什么资格不对周姑娘爱重,他一定得死!” 云长空心中一嘆:“这人为了周芷若真的已经入魔了。” 陈友谅笑道:“好,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大哥答应你了。” 赵敏面露笑意看向云长空,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云长空见她白玉般的脸上透出珊瑚之色,娇如春,心中一动,凝音说道:“敏妹,你可真好看。” 小昭眼见赵敏嘴角露笑,脸上肌肤之中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月光照在她脸上,发出柔光,说是人似美玉一点不假,不禁心道:“这女子真如仙女一般,也无怪云相公如此顛倒啦。” 这时只见宋青书提著剑走向莫声谷叫道:“七师叔,对不起了,有下辈子,侄儿再跟你赔罪!” 金婆婆眼见他要杀莫声谷,知道后续发展,也不愿看云长空与赵敏卿卿我我,拉著小昭,轻飘飘的去了。 这时只听莫声谷喝道:“宋青书,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来,朝心上刺,给我一个痛快!” 他已经心如死灰,不想再听这两卑鄙小人多说一句话了。 “七叔,好走!”宋青书双眼一闭,长剑猛然刺下。 云长空手中早就捏著一块碎银,眼见宋青书要下杀手,当即扔了下去。 他距离比宋青书离莫声谷远的多,可在他內力激送之下,去得更快。 银子正撞中宋青书剑尖,鐺的一声,长剑脱手,从莫声谷身侧飘飞了出去。 宋青书无暇分辨何人出手,却知道若是还有人,杀了莫声谷,也是大麻烦,弹身前纵,同时反臂猛挥,应变之速,果然不愧为武当高弟。 同时,云长空將秋神剑抽出递在赵敏手上,在她腰上轻推,说道:“你去救人。” 赵敏岂能不知他的好意,手持长剑,飘身下树。 陈友谅极是精明,一看异状,知道有人从中相救,想到刚才所说,都被人知道,更是惊怒交集,转头一看,就见一道人影,犹似飞將军从天而降,取出三枝钢鏢,鏢发连珠。 赵敏长剑闪动舞成光圈,將几枚暗器全都击飞出去,轻飘落地。 陈友谅身子急退,与宋青书站在一处。眼见来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面莹如玉,长剑如水,喝道:“阁下何人?” 赵敏长剑挽了一个剑,说道:“久闻少林武当武功称霸天下,少林以雄厚见长,武当以灵巧为能,正是各有千秋,今日也算让我大开了眼界。” 陈友谅见她相貌太美,年纪太轻,话声中又颇有娇媚之音,证了一证,万料不到来人竟是一个妙龄女郎。 转眼就见宋青书呆呆看著来人,募地叫道:“是,你是赵敏,云长空呢?”眼神乱转,四下寻找。 莫声谷死里逃生,但一想到六哥之死,是他哥哥所为,本门之耻也展演在她的面前,登时恼羞成怒,厉声说道:“妖女,谁要你来卖好!” 饶是陈友谅心智过人,也嚇了一大跳,头向赵敏適才落下的大树一瞧。云长空他们適才站在苍松顶上,他们看不见,现在也是如此。 然而陈友谅抬头观望之时,已经脚下点地,手中刀直扑赵敏。 赵敏冷笑一声,长剑一抖,陈友谅但觉剑光满眼,鐺的一声,单刀已断。 而陈友谅身子已经侧翻了出去,他身法竟然一丝不慢,脚一落地,又向林子扑去,与此同时,宋青书身子飘闪,也一同跑去。 “想死就接著跑!” 云长空这一句轻描淡写,但听在宋青书与陈友谅耳中,仿佛雷震一般,心头一颤。本来向前窜出的势子,快疾无伦,可急行的脚步,硬生生收住。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想从云长空手中逃命,不是第一流的高手,那是想都別想。 云长空缓步行,两人也已然转过了身来,这次看得更是分明,一点也不错,来人就是云长空。 这时云破月现,更显得云长空丰神如玉,恍若天人,陈友谅与宋青书刚才还志得意满,想像以后纵横天下的快美之事,此刻脸上却全是极其惊恐的神色,心想:“以后背后再也不说人了!” 云长空也不看两人,走向莫声谷,说道:“莫七侠,看来你不太好啊!” 莫声谷低下了头:“让你见笑了。”他对赵敏因为王保保自然有火,对於云长空却发不出来。 赵敏看著丈夫,芳心之中,如痴如醉。 觉得好像任何事,在他这里都是那么简单。 云长空幽幽道:“莫七侠你伤的不轻啊!” 赵敏心念一动,说道:“云哥,你快救救莫七侠吧,別让他清理门户都没力气!” “好!”云长空笑了笑,將莫声谷扶起,一掌按住他背心,“罗汉伏魔”真气源源不断的输送进去。 这佛门神功,具有慈悲之力,疗伤最具深效,莫声谷苍白脸色瞬间变得红润起来,眼神也亮了起来。 陈友谅与宋青书神情急切,各自盘算,陈友谅哈哈一笑,隨即顿了一下,望著云长空道:“果然,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哪!” 云长空淡淡一笑,他知道陈友谅为人,懒得搭理。 赵敏对他初次相知,倒觉得他有些本事,说道:“什么江湖传言?” 陈友谅向云长空躬身一拜,道:“云大侠名动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下踏入江湖以来,却常听人说阁下虽有大侠之名,然则心狠无情,不辨是非,只爱美貌姑娘。 便是阁下与蒙古郡主之间,人们也都说,那也只是因为郡主娘娘拥有绝世美貌,好似天仙下凡,这才爱煞了他。 为此可以罔顾父亲教诲,武功虽高,所以所为却和侠义二字沾不上边。” 赵敏明知他为活命做铺垫,但听他夸自己美貌,心中也感受用,咯咯一笑道:“是吗,我夫君名声这么差的吗?” 陈友谅嘆了一声道:“在下本来也是信了个十成,而今见到云大侠,方知全然错了。 云大侠一出场,不问其他,只问莫七侠伤势,如此高义明理,便足以让在下钦佩不已了!而且细想他所杀之人均是与自己为敌之人,所谓不辨是非,也是无稽之谈了!” 赵敏哼了一声:“我看你所言所行,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一个马屁精!” 陈友谅抱拳道:“云夫人,在下所言发自肺腑,全是真心实意!” 赵敏听他叫自己云夫人,心中更觉甜滋滋的。 云长空淡淡道:“陈友谅,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我是知道的。我看你也算是个人物,只是时运不济,活著也没太大意思,这就自尽吧!” 第127章 借刀杀人 第127章 借刀杀人 云长空就是觉得陈友谅这人,本事很大,能力也很强,就是运气不怎么好。 原剧情中陈友谅跟隨成昆杀了史火龙,找了一个冒牌货控制弓帮,又以宋青书弒叔为要挟,让他为其所用,逼迫他给张三丰,宋远桥等人下毒,以武当派要挟张无忌,以此控制明教。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有宋青书给武当派下毒,正如圆真给少林寺下毒一样,自然无比轻鬆,这计划一环套一环,且不说最终能否成功,可没想到,全给张无忌以及武当派听到了耳朵里。 哪怕张无忌寻上弓帮,他也巧舌如簧,振振有词,反而挑动弓帮围攻张无忌。 可怎料黄衫女带著史火龙的女儿出场,將打狗棒一亮,揪出了冒牌货,立刻將他的诡计给拆穿了,到了那时候,这傢伙还能跑路。 最后投入到徐寿辉魔下,杀了他,继承他的兵马,做成一番功业,称了帝。想要一统天下,奈何还是功亏一。 一个洪都之战,他尽起数十万大军,可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一战,他不但损失惨重,更是让朱元璋反攻贏得了宝贵时间,朱元璋隨后率大军在鄱阳湖大战,陈友谅战亡,全军覆没。 纵观陈友谅的各种经歷,正应了那句:世事往往讲究机缘,未必强求便得。 因为小说与歷史中一系列谋划,但凡错开点时间,错开点地点,他也有成功可能性,可就是关键时刻运气不在他这里。 这一次,也一样,他与宋青书合谋,全被云长空听在了耳朵里。 那么这样厉害的人,起心杀自己,那他就必须死。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陈友谅听云长空让自己自尽,不由得目眩头晕,暗道:“我命休矣。”咬紧牙关,朗声道:“云大侠,在下不懂您的意思。” 云长空笑道:“你是聪明人,难道连防患於未然的道理都不懂吗?” 陈友谅语气颇为懊悔地摇头说道:“我若早知阁下在此,便绝不会为了收宋兄弟之心,答应帮他杀你。” 云长空笑道:“好了,若是旁人说要杀我,我只当妄言妄听,不会放在心上,但你陈友谅的话,我自然要当真,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陈友谅双眉一扬道:“承蒙阁下看得起,在下深感荣幸,但我不服。” 赵敏冷笑道:“你一直百般挑唆宋青书谋杀师叔,只要事成,立刻又会要挟他对武当派下手,再让弓帮与明教爭雄,纵然中间有任何差池,双方难免火拼。 你狼子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奸谋败露,只要你死,谁要你服!” 莫声谷、宋青书听她一说,仔细想来,陈友谅句句心怀回测,无一不是挑唆之词,那么对武当下手也是理所当然了。 陈友谅装的神情震动,拱手说道:“云夫人,果然好厉害,不错,在下挑唆宋兄弟,的確是有所图谋,我也的確要对武当派下手。但只是为了杀死张无忌,以报恩师之仇。 適才之所以同意杀云大侠,皆因为了收拢宋兄弟之心,让他为我所用罢了,不是真的试问,我陈友谅也是男人大丈夫,难道我不该为师父报仇吗?” 赵敏轻轻皱眉,扬声问道:“你师父是谁?” 云长空笑道:“他师父你也认识,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混元霹雳手成昆,也是少林寺的圆真。” “啊?”此话一出,几人皆惊。 饶是陈友谅城府深沉,此刻也是心跳加剧,悚然动容,他没想到云长空连这也知道。 只听赵敏笑道:“啊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成师傅的徒弟,这还真是失敬失敬。”心想:“成昆这老贼暗中培养了这样一个厉害角色,我都不知,可见他对我家只有利用之心。” 陈友谅变色惊讶只是一瞬,心念电闪,朗声道:“不错,在下恩师就是成昆,也就是圆真,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张无忌这贼子在光明顶亲口说他杀害我恩师,在下明知他是魔教头子,武功盖世,我远不能及,但为恩师报仇之心,苍天可鑑,寧死不改!” 云长空道:“看来群豪匯聚,你也去了光明顶了。” “那是自然!”陈友谅点头道:“否则怎见云大侠雄姿勃发的一幕幕呢。” 原来光明顶上少林空智曾问张无忌成昆下落,他咬牙切齿说怎容此贼活在世上,人人听出言下之意,成昆给他杀了。 云长空轻哼一声道:“好了,你也不用捧我了,这就自己给个体面吧!” 陈友谅目注云长空,眉头一轩,说道:“多谢阁下好意,但我陈友谅也是一身傲骨,胸怀大志,立志要將蒙古韃子逐回漠北,成就一番大业。今日谋事不成,也无话可说,不过,成就大业,自然是不择手段,更要冒险,今日我挑唆宋兄弟杀叔,的確是天理不容,既然让云大侠与蒙古郡主撞见了,我陈友谅死则死耳,又有何惧! 只是还请看在宋兄弟为情所困,一时糊涂,就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陈友谅虽死无憾!” 这番话儿,平平实实,据理说来,毫不含糊,遂把莫声谷、宋青书听得心头狂震。 莫声谷对他不禁生出敬重之意,成昆座下也能培养出如此人物,端的叫人费解。 宋青书更是好生感激,觉得这大哥没白叫,这时候还不忘保自己一命。 赵敏却是嘴角微扬,面露不屑,看向云长空。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孔子说“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你说友谅二字做何解呢?” 陈友谅轻轻鬆鬆道:“那自然是待人真诚守信,与诚信的人交朋友了。” 赵敏扬眉笑道:“恕我直言,你是一点也不老实。” 陈友谅却一声轻笑,摇头说道:“云大侠,好大的名头,云夫人也是贵族出生,却如此不讲道理,实在令人齿寒。” 赵敏微笑不语。 陈友谅又冷笑一声:“云大侠武功盖世,以蒙古郡主这位夫人马首是瞻,那也没得说! 但在下却立志要为恩师报仇,驱逐韃虏,今日你仗著武功高强,恃强欺人,要我性命,在下学艺不精,自然无话可说。 但自尽那是万万不能,这就上来动手,在下死在云大侠掌下,那也虽死犹荣!” 说著压低嗓子道:“宋兄弟,我来挡他一挡,你快走!”左手横摆,右手略举,脚下摆了个架势。 宋青书见他要为自己换取活命机会,双眼一热,说道:“你的心思谁都知道,你何必如此?” 陈友谅神色愁苦,说道:“我为了替师父报仇,自知难敌张无忌,看到你对峨眉派周姑娘一往情深,这才想要利用你,如今事情败露,乃天命也,当大哥的,死则死耳,又怎可害你?” “大哥!”宋青书热泪盈眶,也不知是爱是恨,是痛是悔。 “哈哈——”云长空以真气稳住了莫声谷伤势,从他后背抽离手掌,霍然站起,拇指一翘,点头说道:“高,实在是高,想不到我云长空能遇上你这种人才! 兄弟情深,义气深重,让人好生感动啊,那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说看目射厉芒,眉腾杀气,右掌缓缓提起。 “且慢!”莫声谷也站起身来,抱拳道:“云世兄,这陈友谅虽说居心回测,可念在他为恩师报仇,又极重义气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云长空看了一眼莫声谷。 赵敏撇了撇嘴道:“莫七侠,难怪你这么容易被人暗算。” “你?”莫声谷性格粗豪,说道:“这——” 云长空突然说道:“陈友谅,你不知道我七岁习练少林武功?” 陈友谅呆了一呆。 云长空目光星闪,语气不紧不慢道:“你嘴上慷慨陈词,义气深重,寧死不屈,可你右手略举,左手横摆,以“狮子搏兔”抓拿宋青书,脚下摆的降魔踢斗式,踢起泥水,冲向我老婆,虽说未必有用。 但以宋青书的身子阻我一阻,我夫人如此美貌,天性爱洁,我为了护她不沾泥水,自要护持,多少会给你一点逃生机会,你了不起啊!” 隨著他说话,莫声谷宋青书心头大动,齐齐注目陈友谅。 陈友谅全身若坠冰窟,面色惨白,轻微颤抖,失声长嘆道:“阁下神功盖世,心思縝密,陈友谅直到如今,才算心服口服,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敏拍手笑道:“你跟成昆没学多大武功,这份聪明机警,倒也学了个十足,是个第一等的人才,可惜了!”说看不禁连连讚嘆。 她没想到,隨便遇上一个籍籍无名的汉人,就有如此心机,对於汉人人才之盛,又大有体会。 莫声谷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经歷师侄暗算,已经心灰意冷,但没想到对这陈友谅也没察觉出他的厉害之处,今日若非云长空与赵敏,自己死的悄无声息,还会害了武当,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没用了。 陈友谅不愧是艺出威震江湖的“混元霹雳手”门下,到此地步,把心一横,微笑道:“这天下虽大,真正的英雄人物,却是少之又少。我陈友谅今日败在天下第一高手以及汝阳王郡主手下,有此因缘,也算幸事!这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云长空笑道:“你是梟雄之性,见事通透,无情无义,的確有成大事的资本。 写帮实力雄厚,弟子眾多,可是人多心乱,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心而为,那么谁跟你联络,你说出来,我让你死的无痛无觉。” 陈友谅微微点头,笑声说道:“也罢,阁下听好了,这人就———” 话音未落,陈友谅突然看向左侧,面色一呆:“什么人?” 莫声谷、宋青书都看了过去。 陈友谅脚下一顿,身形猛长,纵跃扑出,抢到了宋青书身后,右手五指箕张抓住他左肩,左手一翻,多出一把匕首,对准他的后心。 宋青书被他刚才吸引心神,全无防范,后心一痛,已被制住,咬牙瞪眼道:“陈大哥,你做什么?” 云长空微微晒笑:“好一个龙爪手啊,厉害。” 莫声谷怒道:“陈友谅,你果然卑鄙无耻,你抓我侄儿要做什么?” “干什么?”赵敏微微冷笑:“他要用宋青书的命换自己的命唄!” 陈友谅脸色铁青,徐徐说道:“郡主娘娘果然厉害,难怪我师父说你是我汉人大敌。 我以前还不信,今日一见,友谅的每一步,你都了如指掌。 你若是个鬚眉男儿,对我汉人来说,当真是灭顶之灾了!” 赵敏冷笑不语。 莫声谷道:“宋青书杀叔叛门,死有无辜,你拿他能要挟谁?” “莫七侠,你忘了你这一身武功谁教的了吗?”陈友谅双眉一轩,朗声道:“我辈行走江湖,义字为先,你与殷六侠虽然是张真人弟子,实际上武功都是宋掌门代授。如今你连他的儿子都保不住,武当七侠之名,就是天大的笑话!” 陈友谅此话一出,莫声谷心中顿时涌起大师兄多年传授武功之情。 莫声谷对於宋青书的行为再是愤恨,可是血浓於水,宋青书终究得大师哥亲自处理。 意想及此,他一咬牙,说道:“云世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云长空道:“既然是不情之请,也就不必说了。 我明人不做暗事,陈友谅,宋青书我是一定要杀的,只是怕你武当难堪,这才给陈友谅捉宋青书的机会,否则,我又怎好一掌震死他们呢!” 此话一出,除了赵敏,陈友谅与宋青书都是心中大跳。 云长空说的不错,他巴不得陈友谅抓了宋青书,因为只有这样才好杀宋青书! 因为他知道,一旦救了莫声谷,宋青书那就绝对死不了了,但宋青书三番四次仗著武当派跟自己为难,如今更是要杀自己,理由竟然是因为自己拒绝周芷若。 那要不拒绝呢? 就跟张无忌一样,也必须死! 那么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只是宋青书与陈友谅乃是少林、武当弟子,身份不同,虽然隨手可以捏死,但后续之事必须处理稳当,否则又是乱子。 陈友谅厉声道:“云长空,你无信无义,怎配郡主娘娘对你一片真情!” 云长空摆了摆手道:“你能不能有点新样,什么无情无义,成昆都已经骂过我了。” 陈友谅心头一沉,只觉捉摸不透,当下笑道:“你见过我师父?” 云长空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你竖起耳朵听著,你师父成昆其实是我杀的,所以嘛,斩草除根,你也得死!” 说著缓步上前,陈友谅叫道:“郡主娘娘,我有一言,你听是不听?” 赵敏冷笑道:“小人之言,不听也罢!” 陈友谅目光闪动,冷笑道:“你不让我说话,还不是心中也觉得云长空配不上你!” 赵敏道:“你胡说八道!” “若非如此,你为什么不听?”陈友谅看向云长空道:“你云大侠武功绝顶,郡主娘娘为你做了多少,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敢不敢让郡主娘娘听听!”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我明知你是激將法,但我的確是有兴趣了,你说来听听!” 陈友谅昂然说道:“我师父说郡主娘娘雄才大略,心思机敏,若非是女儿身,当立不世之功业,就说这次覆灭明教之役! 我师父就曾说若由郡主娘娘亲自主持,天下武林必然会被一举而端,可王保保擅於行军打仗,不喜欢江湖上的卑鄙勾当,对此不加重视,生怕功败垂成,果然如他所料! 然而郡主娘娘为了你,放弃一切,让武林大祸,全然消去。就是武当俞三侠二十年前为人折断肢骨,也是她赠药於你,因而接续了断骨。这才让你还情於武当。” 云长空还没说话,赵敏插嘴道:“这是他冒著生命危险抢去的,不是我主动给的!” 陈友谅冷笑一声道:“郡主娘娘,你我虽未谋面,可对於你,我师父没少说,以你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性格,若非对他动情,他再强迫,杀你容易,夺药却是绝无可能!” 赵敏俏脸緋红,一时语塞,云长空冷冷道:“你说的不错,我当初就明白,是我妻子让著我,那又如何呢?” 赵敏听了这话,心里就像喝了蜜,甜到了心窝里。 陈友谅道:“好一个你明白,郡主娘娘因为你,被父兄逼迫嫁人,她只好逃走,不知被多少人骂她恋姦情热,忘了本性。 而你呢? 汝阳王致使俞三侠残废、张五侠自杀,她哥哥又杀了殷六侠,武当派將他一家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此次要去大都杀他父兄报仇,此事尚未了结,你还硬要逼杀宋兄弟! 这是生怕与武当派结的仇不够深,还是武当张真人真的一无是处,不足让你心生畏惧? 好,你只求你的快意,你好瀟洒啊,郡主娘娘自然以你为主,不会说什么!可你的作为,配得上郡主娘娘对你的这份真心吗?” 云长空笑了笑,说道:“遗言说完了?” 陈友谅拉著宋青书后退一步,冷笑道:“莫七侠,你看看,你武当救了云长空一家,他还不管宋青书的死活,再次要让你武当派白髮人送黑髮人! 世上最无信义者,你可看清了,郡主娘娘,你是番邦女子,云长空其实只是图你容月貌,你可看清了!” 赵敏眸子清如水晶,盈盈扫了云长空一眼,忽地微微一笑,漫不经意地说:“云哥,你为什么愿意娶我?” 云长空点头道:“因为你美!” 赵敏咯咯一笑道:“哪里美?” 云长空道:“哪里都美!” 几人听得心头突突直跳,心想这云长空与这番女果然是不知廉耻,这种话也说得出来陈友谅却有些做难了,道:“云大侠,实不相瞒,我师父对我有栽培之恩,我只想报仇,皆因张无忌武功高强,手下能人无数,要想杀他,难如登天。我刚才答应杀你,都是假的,只是为了笼络宋青书而已,你相信我!” 云长空看向宋青书道:“陈友谅欲谋大事,无论是不择手段,做出什么事,我都理解,也敬他是一个汉子。 可你呢?你对我何必这么大的敌意,要说因为周芷若,当初我初上武当山,可和周姑娘没有任何瓜葛,你为何非要如此恨我?我不明白!” 宋青书抿了抿嘴,冷冷答道:“只因你太以不识好列,自以为是! 我太师父神功盖代,开宗创派,当代武林之中,声望之隆,身份之高,无人能出其右,我几位师叔侠名远播,谁人不敬? 你云家不过是个开鏢局的的下三滥,你全家的命也是我四师叔救得,你云长空有天大本事,到了我武当山,就该恭恭敬敬递拜帖,低头做人,你有什么资格,不打招呼就上山?我认为你根本没有將我武当派看在眼里,为了师门令誉,长辈英名,这才对你为难!” 云长空微微頜首:“好啊,也算有点道理。” 莫声谷气道:“那无忌呢?他怎么著你了,就为了一个女子你要那样恨他,毁他? ,宋青书气道:“七师叔,我毁什么了? 魔教中有邪淫之术,我五叔不就是因为被殷素素妖法所困,身败名裂! 峨嵋纪晓芙就因中了杨逍邪术,失身於他,尝到甜头,便自甘墮落而不能自拔了。 你再看张无忌这小子相貌平平,並没半点英俊瀟洒之处,只不过学到了魔教邪术,善於迷惑女子,让周姑娘还有杨不悔,以及一个丑的没眼看的丑八怪,都墮入了他毅中!” 陈友谅点头道:“不错,为了天下良家妇女的清白,魔教张无忌这等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莫声谷听了这话,想到一切种种,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五师哥寧愿武当派与天下一战,也不吐露魔教金毛狮王的下落,难道真的只是义气因素? 再想到纪晓芙被强暴,不后悔的事。 难道魔教男女真的都会邪术? 无忌也学了? 云长空呵呵笑道:“你们的见识可真高啊!” 宋青书寒声道:“你与张无忌一丘之壑,这蒙古郡主还有光明顶那小姑娘不都中了你的淫法,失了本性吗?难道你还不知?” “扑!”赵敏掩口轻笑,她觉得宋青书这句大有道理。很多女子的確是中了法。 “胡说八道!”云长空见赵敏发笑颇为尷尬,说道:“好了,一切明了,你们也可以死而目了!不过,陈友谅,你是必死的,这宋公子我看已经疯魔了,况且这种小人我若杀他,脏了我的手。 只有你这种不世梟雄,才有资格死在我的手里,你们刚才兄弟情深,该你表现的时候了。” 听了这话,宋青书双眼盯著云长空,既似恶毒,又似愤怒,更有几分难以置信。 然而陈友谅眼里闪过一丝绝望,惨笑道:“好,好,明白了,你也受了蒙古妖女蛊惑,知道我陈友谅乃是天下数的著的英雄豪杰,一定要杀我,好为蒙古剪除对手了。”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你言重了。有道是“轻言大义者,临事必变节”,你算个屁的英雄豪杰,不过就是个投机分子罢了! 隨你捧我又是激我,又是骂我,我都无所谓!而这除了更坚我杀你之心,再无別的用处。” 陈友谅欲言又止,忽地低头嘆一口气,颓然道:“罢了,你要这么说,我也只能死了!” 云长空頜首道:“是的,因为我比怕张三丰还怕你,你明白吗?” 二人对答奇怪,除了赵敏明白意思,莫声谷与宋青书均是不解其意,就这陈友谅,也配与张三丰比? 陈友谅惨然一笑,转头看向宋青书:“宋兄弟,你叫我一声大哥,你我黄泉路上,再做兄弟!” 宋青书嘶声尖叫:“陈大哥,有——”” 扑一声,陈友谅匕首一刺。 宋青书只觉后心一凉,气力全无,陈友谅一掌推出! 宋青书身子呼的飞向云长空,而他飘身急退。 云长空冷冷一笑,拉著赵敏飞身腾空,一掌挥出。 这一招“见龙在田”,势子威猛,怒涛裂岸,狂飆陡生,只听砰一声大响,陈友谅仿佛败叶一样飘出,直接撞上一株松树。 咔嘧—骨头碎裂之声,与树枝摇散之音,不绝於耳。 而宋青书飞出丈远,就被莫声谷接住,大叫:“青书!” 宋青书颤声道:“七—————.对——”头一歪,再不动弹。 陈友谅一剑直透心肺,他除了一命鸣呼再无別的选择。 “青书啊!”莫声谷悲痛大叫。 他如何跟大师兄交代啊! 云长空一掌就將陈友谅打得骨骼尽断,心肺尽碎,陈友谅两眼大睁,软倒在地,口中鲜血有如泉涌,看著面前的云长空,颤声道:“我是真想做一番大事业的,我心不——” 云长空嘆道:“你野心勃勃,也的確有能力,所以我才怕你成就大业,所以——” 陈友谅咽下一口浓血,盯著赵敏,眼里忽然腾起一股冷焰,慢慢道:“你,你怕我杀了她?” 云长空嘆了口气,苦笑道:“是啊,我这条命捡回来的,哪天死了,也不意外! 可我不容有人威胁到她,不管是谁,只能死!” 人在临死之前,念头十分清晰,陈友谅明白,他已经猜到自已要对云长空下手,赵敏就是著手点,为了防止意外,他必须要杀自己! 陈友谅遇上这种对手,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眼晴扑闪一下,头一歪,找师父去了! 赵敏涩然一笑,说道:“这人真是个做大事的料子!” 云长空转头看向莫声谷,见他抱著宋青书的尸体,呆愣愣的如处梦魔,缓缓道:“莫七侠,今日之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告辞了!” 挽起赵敏,足不点地没入了黑暗。 云长空与赵敏知道陈友谅临死之时,杀宋青书,实际上也是居心回测,却也不在意。 第128章 美人恩重 第128章 美人恩重 此刻皓月当空,清风拂动,云长空与赵敏一路回到破庙。 庙中燃著火堆,小昭依墙而坐,一张俏面被火光映得通红,眼中似有盈盈泪光。 云长空然望向金婆婆。见她默不作声,手拿棍子默默拨著火堆。 云长空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赵敏悠悠道:“若我猜得不错,她们看到了情痴之人”欲言又止。 云长空闻言一惊,心想:“这也行?” 他知道赵敏未完的话,那就是想到了自己:为情发狂。 金婆婆哼了一声,说道:“那陈友谅与宋青书你如何处置了?” 云长空遂將过程说了。 金婆婆道:“我还以为你看在武当派与这小丫头面上,又会放宋青书一马呢!” 云长空沉声道:“没办法,此人已经为了周芷若陷入疯狂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绝不能容他再活在世上了。” 他想到原剧情中的宋青书都准备给父亲、太师父下毒了,那是真的丧心病狂了,他既然如此痛恨自己,若是活著,指不定会如何挑唆武当派,也只能一劳永逸了。 赵敏目视云长空,柔情蜜意丝丝刻在脸上,云长空低声问道:“你怎么这样看我?” 赵敏脸泛红晕,低下了头,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莫七侠將武当名声看的比自已性命还重,你让我在他面前出现,就是让他知晓,他武当派的大丑事就在我手里著。 姓宋的在你眼里如同草芥,你非要杀他,其实是怕他与陈友谅合谋,挑唆张真人与我为难,跟我父兄为难,这一次可是真的难为你了。” 云长空嘆道:“他既然要杀我,我就先杀他,有什么难为的,你不要多想。” 赵敏苦笑道:“你一直对武当派容让,难道我还不知嘛?其实你完全可以让莫七侠將姓宋的带回武当山处置,但你硬要杀他,还不是为了我!” 云长空道:“我对武当派容让不假,毕竟当年张四侠救的不光是我云家数十口,还有山西陕西无数准备起义的英雄豪杰,这份恩情,又岂是我送一份“黑玉断续膏”,能够还的了的。 所以宋青书但凡还有救,或者说他没和陈友谅缠在一起,哪怕得罪我,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 可没办法,他们既然搅在一起了,那就必须一起死。” 赵敏頜首道:“若杀一个,放一个,反而会出大事,宋青书回到武当山,是死不了的,最多又是禁足,他一定会想法子给少林寺胡言乱语一通,这陈友谅虽然阴险,可他恶跡未彰,少林寺觉得你杀本派弟子,毫无香火之情,说不得,又是一堆麻烦事。” “不错!”金婆婆頜首道:“这陈友谅阴险毒辣,但他还摆出一副仁心侠士的豪杰气派,很容易欺骗如莫七侠这种侠义之士,他们不死,数不尽的麻烦会接踵而至,你可以不怕,这丫头就难说了。” 要知道赵敏、金婆婆聪慧伶俐,见多识广,一见陈友谅的表现,就觉得此人非同小可。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倚天屠龙世界的陈友谅,更加厉害。 要知道他那样针对张无忌与明教,最后事情败露,还能投到明教徐寿辉部下,极受宠信。 张无忌知道这人阴险狡猾,留在身畔大是祸胎,殷野王就要去將之杀了。结果陈友谅竟然搬动徐寿辉为其求情。 说道陈友谅曾得罪教主,自知罪重,悔悟殊深,现下诚心投入本教,决意痛改前非,但求教主给予自新之路。 张无忌、杨逍、殷野王等人都觉得陈友谅如此阴险,但徐寿辉既然受了蛊惑,若是將陈友谅杀了:不免示人以不广,显得咱们心记旧怨,无容人之量,势必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就如同曹操欲杀刘备,被郭嘉、程昱劝阻,此时杀他,会让天下欲归附曹操的贤才望而却步,有损招揽人心的大局,张无忌他们都知道要成大事,必须要收天下之心,所以便不杀陈友谅,只让彭莹玉劝导徐寿辉小心提防,切不可让兵马大权落入陈友谅手中。 怎料徐寿辉並未受劝,对陈友谅极是信任,最终命丧其手。陈友谅统率明教西路义军,自称汉王,与明教东路军爭夺天下,直至鄱阳湖大战,兵败身亡。 云长空深知这一节,才一定要弄死陈友谅。 徐寿辉作为起义军领袖,乃是英名彪炳歷史的英雄,无论是权术与本事都非常人可望其项背,尚且栽到了陈友谅手中。云长空自,陈友谅不死,谁能想到他会用什么方式对待自己? 不乘他尚未起势,给弄死。难道等他强大了,弄自己? 可自已救了莫声谷,宋青书叛逆之举也就没造成严重后果,他回了武当山,一定死不了! 那就必须得用点策略! 让陈友谅为了给自己拉仇恨,杀了宋青书! 这样一来,宋青书也不算自己亲手所杀! 不怕武当派来报仇,打扰自己清净! 要知道,若不是为了赵敏对父兄的感念之情,云长空那是不会重出江湖的! 云长空点头道:“江湖之中,不一定针对好人,也不一定针对坏人,但对那些听起来是好人,实际上却是偽君子的,那就世所难容,人神共愤,势必群起而攻之了!” 小昭接口道:“只因披著人皮却有一副蛇蝎之心的偽善之辈,让人防不胜防!” 云长空点头道:“不错,若是以恶行给人定罪,偽君子之类的人物未必就比真小人做的恶多,可面对真小人,人人都会提起十二分警惕,打不过是技不如人,那没什么可说的! 可偽君子有著让人无法辨別善恶真偽的本事,他要害人,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害人,也很容易成功! 那么一旦发现,必须弄死,这是人人都会做的!皆因杀他是自保,谁都怕偽君子对付自己与家人!” 小昭嘆了口气,道:“这位宋公子的武功与样貌,在武林之中也是一流人物了,可惜一念情痴,就墮入了无边地狱,无可自拔! 云相公,你说,这情之一字就这么可怕吗?却又如何解脱呢?” 她声音柔和,双目一瞬不瞬注视云长空。 云长空一时默然,又不知说什么话安慰她。 赵敏笑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到外面瞧瞧去。”说看站起身来! “你別走!”云长空將她伸手拉住,说道:“小昭,宋青书的事並不能作为情痴的范例,因为好多事情,都是选择大於努力。” “选择大於努力?”几女心头都是一震。 云长空缓缓道:“宋青书不懂周芷若,要知道周芷若的命是张三丰从追杀的元兵番僧手中救下来的,那时她身在绝境,一个踏江而来,挥袖打翻元兵的老道突然出现,何等震撼。 在她小小年纪,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能够顶天立地,救人出苦海的的高大形象。 所以她在汉水之上餵饭给张无忌,那是觉得神通广大的老爷爷不能让孙儿吃饭,她自告奋勇做成了,张无忌吃的份外香甜,张三丰大是欣慰,这让她自然產生了成就感与满足感。 后来虽然与张无忌多年不见,却是旧情不忘,但隨著张无忌的出现,表现出的种种能力,扣动她的心弦自然不难。 而宋青书呢?他多年闯出来的“玉面孟尝”之名,在旁人心目中或许高不可攀,但在周芷若心中实在是不堪一提。” 赵敏莞尔一笑道:“更別说周芷若还见过你了,宋青书怎么比也是自討苦吃。” 云长空摇头道:“没有我,周芷若也不会对宋青书动心。因为周芷若要的是真正的英雄豪杰,能够让她举世瞩目,散发光彩的人,宋青书远远达不到。 说句难听话,他就是搬动张三丰去提亲,在灭绝师太那里也没面子,他还一心要去追求一个心里没他的女子,这不就是自討苦吃吗! 他若是將这个对象,换成其他女子,他这个武当三代第一人的招牌,足够他心想事成了!” “但若能控制心中所想,那也不叫爱了。”小昭幽幽道。 云长空见她神色,一时默然。 赵敏笑道:“是啊,听说灭绝师太当年连张三丰的信看都不看,这才逼的他去求少林寺传授九阳功,说起来,灭绝师太对你这位少年英杰,可是看得起啊,连九阴真经的秘密也不瞒你!” 云长空摇头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少年英杰,只是有点机缘罢了! 而且这世上所谓的英雄豪杰,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面对绝境,选择面对的普通人而已。 汉高祖斩白蛇起义,唐太宗玄武门之变,他们做这事时候,难道能够预料一定可以坐拥天下,其实也就是到了那时候,不得不拼一把而已,好在拼贏了! 若是输了,刘邦就是个不知自量的地痞无赖,李二也就是个大逆不道,不顾人伦的畜生而已,永远会被钉在道德耻辱柱上! 但他们再做出这样的人生选择时,胜负成败,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赵敏吐了一口长气:“我生为女子,幸好出生富贵之家,父王对我极为宠爱,不光允准我如汉人女子一样学习琴棋书画,更是可以修习武功,做一般女子不能做的事情。那时候我就想,人生在世,无非百年,总应该做出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方不枉此生。” 小昭睁著一双大眼晴,轻声道:“你还有这么大的志向呢?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轰轰烈烈?” 赵敏莞尔一笑道:“我想学成吉思汗,托雷,忽必烈,拔都开创一番大基业!” 小昭与金婆婆微微一震,她本以为赵敏眼里只有云长空。长久以来,却从未看破她內心深处的思想,此刻听她坦露心声,那如娇顏中自有一股威严,竟让人不敢直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听赵敏幽幽道:“可是命运无常,也不知道怎的,不知不觉中却变了念头。 我就想要家人快乐平安,不求功名利禄,若是能够无忧无虑,相夫教子,做一个普通女子,平凡一生。其中的福祸得失,也不去想了!” 说著看向云长空,语气中似带著一份温柔的要求。 金婆婆与小昭对视一眼,这样一位英气讽然的郡主涉及到儿女柔情,瞬间就变得英气尽扫,不禁感慨“情”之一字的魔力太大! 云长空也涌出了满腔情怀,柔声道:“敏敏,其实成昆当初就骂我,配不上你对我的这份心,陈友谅也这样说。 以前我不觉得,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仔细想来,他们说的是对的。我对你的確大有亏欠。”看向了金婆婆! 金婆婆看向了別处。 赵敏唇边露出一丝隱含深意的笑容,说道:“他们那样说,其实是在绝境下,想要给你我埋下一颗猜疑的种子罢了,就是不希望我们好! 这与陈友谅非要拉宋青书一起死一样,其实就是想要逼武当派与少林派跟你为难。 有莫声谷道出实情,他们或许不会跟你为难,但不放过有新仇旧恨的汝阳王府,大义所在! 但你若为了我护持我父兄,与他们对上,那自然就是敌人了,而这一点,你我其实都明白的。你又何必这样说。” 云长空长嘆不语。 金婆婆与小昭万万料不到,这个看起来骄傲更甚於美丽的小女子,竟有如此坦荡胸怀。 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让云长空甘冒天下之大不了。 云长空说道:“其实这世上的一切是非恩怨,皆是因为利益得失与情感纠葛所引起的。每个人的行事靠的压根不是什么理性与公正,而是立场以及与当事人的远近亲疏,贤厚如张三丰、张无忌他们也不能免。 当年各大派上武当山逼迫张翠山说出谢逊下落,他们中有人为了屠龙刀,但也有人是为了报仇。 张翠山明知谢逊滥杀之事实,他也觉得不对,可他认为这是自己结拜兄弟,就得讲义气,一个字也不吐露,哪怕拉上武当派与武林动武,也在所不惜! 而武当派也知道谢逊杀人不对,可他们支持维护张翠山,因为他们讲的也是义字! 那是同门之义! 至於其中的是非道理,又有谁去理会了! 毕竟谢逊杀人不对,可又不是他武当派的,谁会为此坏了义气呢?” 云长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口,续道:“小时候我听到这些故事,我觉得他们就是英雄好汉。可隨著年龄渐长,终於明白人都是一样的。 所谓的英雄豪杰,武学高手,无非是老天给的那一份机遇以及自己后天的努力比別人好一点罢了! 尤其老天安排的,人人无从抗拒,未来的路如何走,就看自己了。 只要珍惜自己,不味良心,就够了!” “不昧良心?”几女从未听人说过,仔细一想似也不失道理,千万感触涌上不知从何说起。 云长空道:“是的,这个不味良心听起来很虚,实际上很简单。就像你杀了一个人,你怕不怕他的亲朋好友来报仇呢?无论是斩草除根之举,还是日夜防备,都是出於这个原因! 这不在那个被杀之人,是否该死! 因为他该死,是你的认知,旁人未必。尤其他的亲人。 就像谢逊,那些被他杀了亲人的人,都认为他该死,可张无忌绝不会说义父该死,可他仍旧会说义父当时做错了而已。 谁要报仇,他就得维护! 那你能说张无忌错了吗?” 小昭说道:“那自然不会了。他身为义子,维护义父理所应当。” 云长空点头道:“不错,所以被杀之人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啊! 这就是江湖恩怨无休止的原因! 所以我后来就明白了,不管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还是那些在茫茫红尘中庸碌无为之人,皆都会为情所困,为立场所胁,不能自拔! 好多事情不是天下人的看法,也不是要给旁人一个交代,也不在於那人是否存在,而是你心中那方寸之间的底线,让你无法逾越,好多情感就不能存在!” 金婆婆似有所感,长吐了一口气。 小昭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在云长空脸上,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从更改,她嘆了一口气,望著赵敏道:“赵姐姐,你喜欢云大哥什么?” 云长空不禁一愣。 赵敏见她目带幽怨,不由心头暗笑:“这丫头也为情所困,听了这么多,这伦理与情爱还是让她如此发愁。” 想了想,微微一笑:“我与他初次见面吧,是我十三岁那年,我刚见他,不知道他是谁,见他给人一种从容自如、无懈可击的气势,我那时候一心要谋干大事,自然想要將他纳入磨下!” “啊?”小昭微微一惊:“你要將他纳入磨下?” 赵敏笑道:“这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只有具备了强大实力才能做人上人。 我见这小子极为不凡,怎么能嫌高手多呢?可他竟然拒绝了我,还露了一手功夫,叫人痛恨之余,又生敬畏。 更可气的是,他当夜就跑到我家来了,在手下面前將我整的好生狼狈。” 云长空插嘴道:“我也没整你,反而是我中了金刚般若掌与大力金刚指,好不难受!” 赵敏白了他一眼道:“你难受,旁人不知道,旁人只知道平时高高在上的郡主娘娘,被人活捉,主宰了命运,你云大侠自命正义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而我呢,只能忍受失败的耻辱,我是恨急了!” 小昭道:“那你既然这么恨他,怎么还会爱上他啊?” 赵敏瞪云长空一眼,说道:“我被他抓走了,一路上我都在想,这可恶的小贼不知道会如何欺辱我,那时候我就想著,一旦情况不对,我就咬舌自尽,绝不能让他玷污我。” 云长空一惊道:“你是那样想我的?” 赵敏哼了一声:“三更半夜偷窥我,难道我还將你当成好人吗?” “那后来呢?”小昭道:“他怎么样你了?” 赵敏道:“我想了一路计策,可是”说到这里,心中一乱,转眼注视云长空道:“他竟然解开我的穴道,吐血晕过去了。” 云长空知她心思,嘆道:“那时候我受了重伤,急需疗伤,杀是肯定不能杀的,制也不能制,毕竟谁能料想船上的船夫是不是见財眼开,图我性命呢。 所以我必须靠她护法,却又不知她的心思,我就解开她的穴道,装成晕过去了。实则暗提真气,若是她有害我之心,我就杀了她!” “啊?”小昭吃了一惊:“她那会才十三岁,你就动了杀心?” 云长空苦笑道:“到了非常之时,自然不能拘泥往日了!” 赵敏莞尔道:“制人而不制於人。他性命攸关,又怎会將小命隨意交给旁人,可是被我看穿了,我自然不上他的当,后来他就安心疗伤了。天没亮,他的伤就好了,那时候我文心中怎志,生怕他欺负我,但方方没想到,他不但没有侵犯我,还给我手臂治伤,虽然是他造成的。后来我就將药给他了。 他说走就走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他像来如电光,飞扬跋扈,去时好似清风,对武当派报恩的情义好似燃烧的火,是那么炽热,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但没有外人在了,对我又像温柔的水,我是一刻也忘不了啦!” 小昭轻轻一嘆:“云大哥胸怀似海,能容万物,最了不起的是他大有『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的风范。这恐怕是最让郡主娘娘动心的地方吧?” 云长空好不尷尬。 赵敏脸上一丝温顺笑容,说道:“是啊,他的確有『定乎內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的气度胸怀,天下仅见!” 云长空嘆道:“我哪有那么好,我只是知道命运无常,世事如棋,人各有志,可无论伟大或是卑微,智能或是愚笨,最终都是一个结局,一杯黄土掩盖了一切。所以所为之事能让自己心念平和,就已经很不错了!” 几女听了这话,都面露悵然,的確,到头来都逃不过那一日。 什么功名利禄都是一场空了! 赵敏转过话头:“哎呀,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了,恁多感慨,唉,困了,我该睡觉了。” 起身將把一件貂皮摊在地上,躺了上去。 云长空也盘膝而坐,闭目养神了。 天亮时,几人牵马再次出发,这天到了海津镇码头,时已快要立冬,天气高肃,碧水渺茫,几张白帆冻僵了也似,贴在碧海青山之上。 金婆婆去雇出海船只了,云长空对赵敏道:“敏妹,你要不跟她们都在这里” 赵敏眉间隱现怒色,道:“云哥哥,你一点也不好。” 云长空笑道:“我怎么又不好了?” 赵敏撇嘴道:“你自己清楚。” 云长空有些纳闷了,小昭微笑道:“哪里不好了?” 赵敏哼道:“你明知我父兄对你有莫大敌意,此去凶险异常,你怕我去了,你放不开手脚。我也相信你看在我面上,不会伤害我父兄性命。但我若是不去,他们对你却毫无顾忌,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还能活吗!难道夫妻一体,都是说说的吗?” 说著眼泪已经涌了出来。 云长空见她那清澈如深潭般明亮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这让他心中翻腾,情不自禁,身心俱是一沉。 就冲这份深沉的爱,若是不將她的父兄给拉出这辆要沉的破船,又怎么对得起她? 云长空整理思绪,伸手握住赵敏双手,说道:“好,夫妻一体,是我想错了。只是你不能进王府,你明白吗?” 赵敏笑了:“我又不傻!” 金婆婆走了过来:“小昭,上船吧!” 赵敏看了她一眼,道:“你跟她们交代吗,我在那边等你。”说著逕自去了。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金婆婆內心都是五味杂成,说道:“能有这样的好女儿诚心相待,的確是任何男子的莫大福分!” “你们都是一样的好女子。”云长空对金婆婆道:“这一次,无论是成与不成,我只要不死,定要隱居,你要愿意等我,就等我几天,我们一起走!” 若实在觉得无法面对,也一定不要住在灵蛇岛了,可以另找岛屿,比如桃岛之类的! “桃岛?”金婆婆一愣道:“怎么?那里没人住吗?” 云长空道:“应该没人了!” 说著转身就走。 小昭不胜黯然,心想:“你竟然连跟我说句话也不肯吗?” 金婆婆见她如此悵然若失,不由嘆了口气,说道:“走了!” 小昭身子一震,突然扑入母亲怀里,哇的一声,终於哭出来,边哭边道:“妈妈,我,我好难受!” 金婆婆嘆道:“命运安排,这很多事情根本夹缠不清,其实无法逃避的。我也想了,我走了,你就能跟他吗?” 小昭摇头道:“我自然是要妈妈的。” 金婆婆道:“我这段时间,想到了一件事,倘若他—-好了,別哭了,走,先上船! 第129章 轻功绝世 第129章 轻功绝世 天津距离元大都(现北京)距离不远,若是快马加鞭不做停歇,一日可及,然而云长空內力了得,不知疲累,自可如此,却不忍赵敏奔劳,自然行的缓些。 两人一路上谈天说地,云长空博学广知,赵敏文武双全,又言语投机,夫妻俩更是谈笑不禁,须更不离。 只是两人都知道京都附近,生怕给眼线认出来,都做了改装,赵敏用油彩抹得脸上黄黄的,再黏上两撇鼠须,还头戴范阳毡笠,任谁都以为是个男子。 这在旁人看来,他们的过分亲密,那是大乖世道人心,暗暗鄙夷。 这日傍晚,远远看到大都轮廓,暮烟四起,红日落照,巨城横亘,涌血流金。 云长空不禁说道:“万户千门气鬱葱,汉家城闕画图中。”念完却长嘆了一口气。 赵敏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天下各地都在造反,可大都百姓却不当自己是汉家人了十云长空自知她说的不错。 自从石敬塘將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此后数百年,先是辽国陪都,金国时又是中都,元朝建立改为大都,直到徐达北伐才予以收復。 几十年就是一代人,更何况几百年。 百姓自然对政权是否属汉不那么关心了。 云长空道:“所以我相信我们这一代,会有人提兵收回大都,真正成了汉家城闕。” 赵敏面露黯然,道:“你这话说得,我说就是大逆不道。” 两人再不多说,到了西门口,就见一队士兵森然罗列,正在搜查入城行商。 这些人穿戴甲冑,装备精良,阵势齐整,虽在搜查,却是有条不素,两人瞧在眼里,均是点头。 云长空点头是觉得蒙古精兵纵横天下,自有独到之处。 他知道当年蒙古铁骑所至,不光是中原还有西域,直至数万里外,幅员之广,歷朝歷代无一能及。 赵敏点头是因为天下大乱,此刻京城兵士士气不衰,她对云长空道:“盘查这么严紧,你要带兵刃混进去,恐怕不容易。” 云长空道:“我怎么都能进去,你才是不好混进去。” 赵敏脸上一热。 她女扮男装,掩人耳目,但要进城门,必然要被蒙古士兵搜查,她可不想被臭手搜身,但要不被搜,要么亮明身份,要么打进去,那都是不智之举。 云长空嘆了口气道:“看来老天也不希望你跟我一起进城!” 他深知自己去见汝阳王,乃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並无十成把握,若是谈崩了,自己孤身一人,哪怕有这雄伟大都城阻拦,他自信也能去留隨意。但若赵敏跟著入城,那就不一样了。故而不想她参与。 赵敏向云长空凝望片刻,低声道:“云哥,你能劝动父王那最好,劝不动也就罢了,你可千万要保重。我父王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可我哥哥却不是如此。他要答应什么,你可千万別信,你知道的,我若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你——”说到这里,眼圈儿登时红了。 云长空笑了:“不要这么悲观,纵然真的一去不回,也是我的选择,也算我为你豁出去一回,心里反而更好受一点。况且你不要泄我的气,免得我见了老丈人,话都不会说了。” 赵敏也笑了:“我倒不是泄你的气,你不知道我父兄有多恨你,我觉得我哥哥杀了殷梨亭,固然是为了杀张三丰,实际上也是给你示威呢。” 云长空一呆。 赵敏道:“你我之间,在父兄看来就是孽缘,又皆因你为报武当派之恩而起,他们不光恨你,也恨武当,你不明白吗?” 云长空面露苦涩:“也是啊,我说殷梨亭怎么会死呢,原来还是我,我可真是害人不浅哪!” 赵敏扑一笑:“是啊,你可害死人了,就是现在城门口盘查如此严密,明显是生怕外来武林人士捣乱,我觉得还是因为你。” 云长空反驳不得,良久嘆道:“是啊,我拐跑了郡主,你哥哥要杀天下第一高手未能成功,可不得预防吗!只是这也未必有用!走吧,给你找个落脚地方。” 赵敏调转马头:“跟我来!”双腿一夹,马匹一声嘶鸣,向北而去。 云长空隨后跟上,出了一个林子,前方有一山岗,就见一座小庙立在岗上。 赵敏道:“这是一座弥勒庙,以前香火挺旺,后来被我爹爹给捣毁了。” 两人走了进去,这是一座三进院落的小庙,已经破败不堪。香堂偏房已经基本倒塌。 正堂门窗皆无,正堂中央的佛像四分五裂,隱约看出供奉的是弥勒佛。 赵敏道:“明教以弥勒下凡蛊惑人心,才有了今日,要是真有弥勒佛,你说会不会见怪?” 云长空笑道:“《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弥勒佛被人用来聚拢人心,不在意;被人捣了香火,自然也就不会在意了。否则还算什么佛!” 赵敏嫣然一笑道:“你天天都是如梦幻泡影,那我算不算梦幻泡影呢?” 云长空连忙打哈哈:“那自然不是了,我说的是武功,我的內功出自佛法,若能练到『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的境界,当可无敌於天下!所以我若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这十二字非得多加参悟不可。” 赵敏道:“哦,厉害厉害,一句佛经你就有这多理解,我真得跟你多学习才是。” 云长空道:“多谢夫人夸奖,其实像夫人那么聪明,只要肯下功夫,再容易不过了。” “是吗?”赵敏莞尔一笑道:“可是我老有一个疑惑,还请夫君解答。” “什么?”云长空隨口应著,在四处捡著柴禾。 赵敏缓缓道:“你昔日曾说还有一个女子与你有纠缠,她武功极高,这人是谁,你可一直没说。过了今天,我怕没勇气问了。” 云长空手中一停,点头道:“是啊,我若回不来,你心里或许一直得记著。” 赵敏起小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 云长空笑道:“生有时,死有地,有些该说的,必须得说,今日要是不说,或许也就不好说了,哈哈。”边说边笑。 笑了一阵,忽又露出追忆之色,缓缓道:“那个女子容貌绝美,武功卓绝,但她的前辈祖师,曾经爱而不得,所以曾立下一条门规,凡是承受衣钵之人,永远不能出山,除非能有一个甘愿为她而死的人出现,方能破誓跟他一起生活,享受男女欢爱,但绝不能让人提前知晓这誓言。” 赵敏道:“那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长空摇头道:“后来这一派收了一个男徒弟,这人呢,嚮往红尘,快活度日,后来因为来了敌人,这徒儿为保护师父,甘愿替她而死!” 赵敏笑道:“徒儿甘愿替师父而死,这不是很正常么?” 云长空笑道:“是这样。但是那一门本来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更別说收男弟子了,所以这位女师父与男徒儿独自相处之下,早就不知不觉之间,產生了情。” 赵敏很是惊讶:“师徒相恋,你们汉人不世最在意这些纲常吗?” 云长空道:“他们俩人不能以常理看待,因为女师父心地纯静,对於俗世本就不喜欢,也没见过俗世之人,男弟子呢,虽然知道这事不对,可他这人隨性而为,也不那么在乎。 不过他后来为了能与女师父在一起,也做出了改变,放弃了外面的世界,襄阳城下夫妇俩乘坐大雕解救郭襄,打死蒙哥之后,就隱居绝跡江湖了。” 赵敏听到“打死蒙哥”,脑中电光一闪,脱口道:“那个男弟子就是杨过?” 云长空点头道:“不错,就是杨过,这也就是神鵰侠侣的由来!” “神鵰侠侣。”赵敏喃喃自语,苦笑道:“蒙哥汗之死,一向是我蒙古人之耻,若非我家祖上是成吉思汗四弟,我也不知道这事,却没想到还有『神鵰侠侣”的说法。” 云长空悠悠道:“是啊,正因为当年杨过与夫人小龙女以及神鵰杀入万军丛中,杀了蒙哥,救了郭大侠的女儿郭襄,解除襄阳之围,让宋朝多延十几年,这才配得上『神鵰侠侣”。他们虽然绝跡江湖,可仍有后人在世,直到如今。 多年前,我在练武,就遇到了她,当时我神功未成,表现就和张无忌十五岁时差不多一样。” 赵敏笑道:“你也像那没起色的小子一样,中了美人计了?” 当日武烈卫璧將张无忌在朱九真面前的丑事都说了出来,赵敏,小昭、金婆婆都听了个清楚,心中难免鄙夷。 而这也是赵敏、小昭在原剧情中对张无忌爱的死去活来,这一次见了,毫无感觉的原因之一。 原剧情中的小昭、赵敏初次见到张无忌,都是他身怀神功,威武不凡的姿態。 可这一次,未见其人,先將他为了討朱九真欢心,高高兴兴穿奴僕衣服,又將义父底细卖了个一乾二净的丑事,听了个清清楚楚! 再见到他,任他英雄盖世,自然不会有情愫! 这就好比有些人身边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哪怕她长大后有多人喜欢,可唯独自已不喜欢。 为何? 旁人只看到了她光鲜亮丽的一面,而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不禁会时时想起她曾咧著大嘴哭,鼻涕还他吗冒泡的一幕幕,那能爱的起来,那就怪了。 所以很多人,一旦出现的时机不对,也就错过了,而这,也是一辈子。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也这么现实残酷! 云长空幽幽道:“我那时候,也的確如张无忌一样,做了些现在看来很可笑的事。 但你要理解,我在深山天天练功,五年,除了我奶奶,一个女子也没见过,而我的思想呢,也不是和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样,猛然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跟压抑许久,需要释放一样,难免前月下,大吐情话,而她呢!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对我是因为感情,还是看在我是个可造之才,或许父亲是个反元志士的份上,將全真重阳祖师的武功传授给了我!” “啊?”赵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的武功是她教的呀?” 云长空微微一笑:“是啊,若无她馈赠武功,我纵然有罗汉伏魔神功,想与天下英雄爭锋,那还远远不够!” 赵敏走到云长空跟前,一把將他的头扳了过来:“看著我!” 云长空道:“怎么了?” 赵敏缓缓道:“那你想不想学杨过?” 云长空不禁一惊:“她怎么知道我想学杨过来著?” 赵敏见他神气,冷笑道:“怎么?被我猜中了?我告诉你,那位老婆子的事,属於阴差阳错,她也算救了你,我不计较。你若对她不讲情义,我还觉得你太过凉薄,所以你怎样护她帮她,我都觉得理所应当。 但你若觉得我真的胸怀宽广,那你可想错了。” 云长空见她一脸严肃,颇为好笑,说道:“你本来就胸怀宽广吗?难道不是吗?” 赵敏听出她的意思,正想骂他,但两人四目相投,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绵绵深情不免心神荡漾。 赵敏的一声,將头靠在云长空宽阔的胸膛之上,浑身上下软软的,好似没有半点力气。 长空將她搂在怀中,只见她双颊晕红,目光迷离,樱唇微微颤动,娇艷欲滴。虽然口唇上黏看两撇假须,仍是不掩其娇美绝艷。 云长空一低头,深深的吻在赵敏的双唇上,这一吻之下,二人都是心神具醉。 云长空再也忍耐不住,说巧不巧,就在他要进一步行动时,腰间的秋神剑当的一声拍在神龕上。 这一声响好似重重的敲在云长空心上一般,猛然想起了自己此行之目的,好似冷水浇头,慾念全消,急將赵敏放下。 赵敏面红耳赤,骂道:“在庙中你也想欺负我,真就色胆包天,你当初敢对那位杨姑娘这样吗?” 云长空定了定神道:“你不要將她与你比,我在你眼里是宝贝,在她眼中,或许只是一个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赵敏一愣:“工具? 云长空点头道:“是啊,她可能有著监督倚天屠龙计划的使命,更是曾经派人对我说,下次再见,我武功若是不及她,她就要杀了我。” “杀了你?”赵敏一声惊呼:“为什么既要帮你,又要杀你,她莫不是个疯子?” 长空幽幽一嘆道:“这也不怪她,当初我的確是將她大为得罪了一番,换成你,你也会杀我!我没死,或许是还有用!” 赵敏道:“你怎么得罪她了?莫非欺负了她?” “算吧!”云长空道:“不过这种看法,只是你们女子会这样认为。我个人不觉得是!” 赵敏將他上下一打量:“我不明白!” 云长空道:“就是我在某种情况下,將她给拥在了怀里,压到了身下,其他什么都没做!” 赵敏頜首道:“是这样,那人家杀你也应该!” 云长空笑了笑道:“所以吗,你將一个要杀我的女子当作情敌,大可不必!” 赵敏笑道:“可是因恨生爱也不是没有,我不就是吗?” 云长空不禁苦笑:“你是你,她是她,况且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能和你比吗?” 赵敏笑了:“原来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咯咯,所以人家不要你,你才找我的是吗?” 这话一出,云长空心头大震,喃喃道:“是吗?” 赵敏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恼怒,骂道:“是个屁,我跟你闹著玩的!” 云长空呆望她片刻,嘆道:“敏敏,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亏欠於你,配你不起!” 赵敏一下跳起来,狠狠给他一拳:“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那我走了!” 说著,就向庙外走去,走到庙门前,停住脚步,转过身笑道:“你真不怕我一去不回了?” 云长空转身说道:“自然怕了,可我知道你不捨得离开我!” “臭美!”赵敏板著脸道:“你答应我,以后不能说什么配不配的话了,我这人有时候爱使小性子,我也控制不了,你哄著我就好了。” 云长空一本正经道:“要说我有什么优点,当世无人能及,就是脸皮厚了。 “不要脸!”赵敏笑骂道:“这也算优点?” 云长空缓缓走向她:“那是,想要疼老婆,脸皮不厚怎么行?” 赵敏笑道:“你就是歪理多!” 云长空道:“不是我歪理多,是你任性,我脸皮不厚,不知得生多少气!” 赵敏將他紧紧抱住,柔声道:“我的好郎君,我真得很谢谢长生天,將你赐给了我,你这么宠著我,不怕宠坏我吗?” 云长空抱住赵敏的头,轻轻吻了一下,道:“你本来就是妖女胚子,坏也坏不到哪去!” 赵敏头贴在他怀里,幽幽道:“本来我该跟你去的,可是我怕父王將我留下,反而害了你。但你若失手被擒,你就放下你的尊严,告诉父王,你少一根头髮丝,他就没有女儿了!” 云长空心中感动,嘴上却道:“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小看我呢?” 赵敏头猛然抬起,道:“少油嘴滑舌,答应我!” 云长空道:“我若靠你活命,我一辈子都看不起自己。” 赵敏紧紧握住他的手道:“你答应我!否则你就別去了!我们什么都不管了!” 云长空无奈地笑了:“好,好,我答应你,老丈人要杀我,我就拿你当护身符!” “君子一言!” “駟马难追!” 两人默然半响,云长空又道:“敏敏,以前我觉得朝廷让你剿灭江湖,是气数尽了,现在我才明白,我错的有多离谱!” 赵敏嘴角微扬:“什么意思?” 云长空道:“被你爱著,哪个男人都愿意放下一切。” “那你幸福吗?” “真的好幸福!” 两人情话绵绵,不觉光阴流逝入夜时分,两人打了野味,烤著吃了,云长空换了一身黑衣,携剑拿索,去了大都。 赵敏就在庙里等待,心中志芯。 忽闻叮咚一声,似是琴声响起,赵敏立刻心生警惕,鸣咽之声又起,这是簫声。 须臾,簫声和琴声合鸣齐奏,乐声悠扬,赵敏奔出庙门,看到了令人惊异的一幕:只见四位身著白衣,四个身著黑衣的侍女,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地上,手中或琴或簫,脚下似八卦而非八卦。 正惊讶间,一抹黄影缓缓落在八人中间,落地时脚尖轻点地面,似鸿毛沾地,点尘不惊,身法轻的无法可想。 赵敏心中登时一阵狂跳,她以为青翼蝠王,云长空、张无忌的轻功就绝世无双了,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轻功? 此时八名女子簇拥著这位黄衣丽人,施施然了过来。 赵敏虽见她们神秘,但胆气豪壮,暗中凝气戒备,也细细地打量著眼前这位气定神閒的神秘丽人。 只见她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气度高雅,风姿绰约,容美绝俗,苍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也没有涂抹一点胭脂粉黛,两弯又细又长的柳眉几乎穿入云鬢,一双深邃眸子明净清澈。 映著皎洁的明月,她那恬静的脸上不见半丝笑,眉眼之间透出一种清新冷,给人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端的清丽绝尘。 赵敏心道:“原来书上说惊为天人一点不假!” 她思想至此,不禁復朝黄衫女子面上瞧去,然而她亦正对赵敏端详。 俩人四目相对,赵敏隨即嫣然一笑,將唇上假鬍鬚撕下,一拍手道:“姐姐,你是神仙吗?你不光容貌绝俗,轻功更是小妹平生仅见,让人好生佩服!” 要说绝美女子,像周芷若、小昭、紫衫龙王等均各有风情,但若以眼神之嫵媚,笑容之璀璨,赵敏无人能出其右。 赵敏此刻星眼流波,桃腮欲晕,这盈盈笑意好似百齐放一般,几个侍女也是心中一盪。 黄衫女还是那般冷冰傲雪的神色,脸上平静如水,淡淡道:“难怪能让云长空心甘情愿,当一个不孝之子,果然是娇嫩如,我见犹怜!” 赵敏眉头微:“你说话小心点,云长空怎么就不孝了?” 黄衫女淡淡道:“小虹,你去领教一下蒙古郡主的武功。” 一名手持长簫的少女应声跃出,赵敏笑道:“你既然有意赐教,何不亲自来,让一名小婢向我挑战,岂不是有损身份?” 小虹道:“凭你也配与姑娘动手过招?” 赵敏刷的一声拔出长剑,缓步走出,突然身子一晃,刷的一声,寒光直扑黄衫女肩头。 看到这一剑,黄衫女双眼顿时一亮:“好,我来!” 她知道赵敏这一剑,变化无穷,这是云长空为赵敏打造的,只有高手中的高手,才能看出其中的奥秘来。 赵敏一见这几女神秘无比,目標直指云长空,自然用出了最强绝技。 黄衫女眼见剑来,双手猛然探出,向內一合,赵敏觉得手中巨震,就像刺到水流柔绵之中,长剑嗡嗡,瞬间停顿了下来黄衫女双手夹剑,向前一推,赵敏手臂剧震,脚下点地,飘出丈余,浑身一颤、身子一抖,才看向黄衫女,说道:“是你,你就是那个,那个传我丈夫全真武功的女人?” 她一边说著话,一边脸色就变得惨白无比,她自付奇才,女中一流,这女子年纪虽比自己为大,但功力如此深厚,武功如此高强,当今武林,除了云长空提及的那个杨家后人,绝无旁人可行! 而黄衫女听了这话,淡漠如雪的脸上挤出一笑容来,冷冷道:“你倒不笨,你不是说我是疯子吗,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 赵敏嘆了口气:“你都听到了。” 黄衫女不答,两道冷电般的眼睛直射於她。 赵敏道:“你是来杀他的?” 黄衫女冷冷道:“这和你无关。” 赵敏哼道:“有关!”说著拔出腰间匕首,就往心窝插去。 募地里黄衫一闪,好似惊鸿,黄衫女飞身过来,手腕一翻,夹手將他的匕首夺去,跟著右手食指戳向她腰间,又伸手揽住了她,不让她摔倒。 赵敏离女子一丈有余,匕首插胸更是尺许距离,奈何黄衫女身法实在太快,一瞬间就將她制住,连自杀都做不到。 赵敏直到此刻,才理解曾经云长空说,她要是杀自己,连他都护不住的意思。 这女人身法太快了,简直不是人。 要知道古墓派轻功乃武林一绝,別派任何轻功均所不及。 青翼蝠王轻功绝顶,原剧情中面对周芷若威胁谢逊不敢上前,生怕来不及阻止。 而黄衫女不但可以打掉周顛兵刃的同时,飘向周芷若,趋退若神,根本让她没有反应余地。 赵敏自然远远不及韦一笑与周芷若此等轻功高手了。 “带她走!”黄衫女將赵敏扔给婢女,飘然去了。 第130章 天下奇男子 第130章 天下奇男子 流云如墨,星月无光。一条黑影斜背宝剑,衣袍宽大,沿著大都城墙摇来盪去,翩翩上升,犹如一只黑色大飞雁上了城头。 这人正是云长空。 巡哨士兵根本不知道有人上城。 云长空刚一上城,手指在墙头微一借力,腾空飞出数丈,手中挥出细索,缠住譙楼立柱,身子盪起,一个大翻身落在了譙楼顶上,有官兵只觉有风掠过头顶,抬头看时,影子也没看见。 云长空举目眺望,但见屋宇连绵,起伏如浪,星火点点,吸一口真气,飞身而下,仿佛一头黑鹰扑地,待一落地,逝如轻烟,依循赵敏所示赶往汝阳王府。 赵敏说汝阳王府就在西城。具体不用说,哪座府邸最大,哪就是汝阳王府。 云长空轻功之高,行走无声,快捷无比,连自已都听不见。 不一会就到了一座雄伟建筑前,正门两侧有两座大石狮子,有大队元兵严密把守。 云长空听了听,十余丈长的长索无声挥出,缠住院內一树,闪电般掠过高墙,如大鸟一般落在了府內,长索已经收入袖中,敛气息声静静地臥伏在地,细听动静。 就听见院子里有整齐步声,屋上不时也有衣襟带风之声,显然为了防止夜行人潜入,云长空心道:“好傢伙,防守如此严密,我可得小心从事,別被发现了,又要正面相斗,违背初衷!” 云长空此来不为刺杀,也没有黑幣遮面,弓著身子前行,打量四周。 就见阁楼巍峨,曲水流淌,石桥横跨,岸灯火通明,笼似串珠,循著屋檐、迴廊排列成行。 赵敏告诉云长空,王府太大,若是详细道明布局,太过费时,况且谁也不知道他们今夜会在哪里,但只需要记住,王府內有高手严密护卫的,只有她与父兄。 她如今不在,哪里防守严密,哪里就是父兄落脚之处,而且若想能与父王交谈,最好抓住兄长。 否则他想与父兄说话都没可能,那是一见就要他的命。云长空深以为然,遂避开灯光,在阴影里穿梭,不时就见巡逻士兵体格剽悍,目光凌厉,就是遇上的侍女、僕役,个个也是神色沉静,一言不发。 云长空暗想:“好傢伙,连下人都这么训练有素,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赵敏本就喜欢舞刀弄剑,他曾经在中州捉拿赵敏之后,汝阳王府从上到下都被如同军旅一般训练起来。他们决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可时隔五年有余,云长空又来了。 无非是换了一个地方! 云长空兜兜转转,眼见两盏纱灯划破夜色,迅快行了过来,有两人头前引导,五个番僧大袖飘飘,护拥著一个金冠锦跑的青年沿著走廊行近。 云长空藏在灌木丛中,看到这一幕,心想:“这人莫非就是王保保?该不会是假的吧?” 他心里一寻思,假的也有假的好,想到这里,云长空身子一长,从灌木丛中扑闪而出。 几人忽然听见轻响,一名番僧大叫:“有刺客!”但听鏘鏘声响,五名番僧长剑一齐出鞘。 云长空长剑出鞘,手腕微抖,但听呛唧一声,五剑齐落,五僧惊骇之下,向后跃开。 金冠青年但见寒光一闪,眼前一,云长空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颤声道:“你,你,是谁?” 云长空眉头微:“看来我上当了!” 金冠青年嘴唇颤抖了,这时火把亮成一片,脚步杂踏,就见一群番僧以及一眾元兵已经將云长空团团围住,弓箭上弦。 云长空也不在意,气定神閒,就听一声长笑,人群散开一条道,眾人一齐躬身行礼,叫道:“小王爷!” 云长空见来人头上束髮金冠闪闪生光,身穿锦袍,鹰视虎步,甚是剽悍。应该便是汝阳王世子库库特穆尔、汉名王保保的便是。 只听这人冷笑道:“你能潜到本府这里,让人无法察觉,应该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吧,我应该听过你的名字。” 云长空笑道:“你想听吗?” 王保保摇了摇头道:“看你的身手还有兴趣,但见你连以假乱真,这种小计,也看不破,呵呵,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而已。是谁也不重要了。”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这么狂妄,看来就是货真价实的王保保了。” 王保保道:“不错!” 云长空笑道:“我早就想到我那大舅哥应该不会这么废物,看来是我想对了。” 王保保不禁一呆,森然道:“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报上名来。” 这时就听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小王爷,他便是云长空。” 就见鹿杖客与鹤笔翁飘闪而出,其他人望著云长空,无不惊异万分,这就是抢了郡主的云长空! 王保保却是望著云长空,咬牙切齿地道:“你个淫贼,我恨不得食汝肉,汝皮,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玄冥二老,杀了他!”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你这么恨我吗?可惜啊,玄冥二老奈何不了我呀,这可怎么办呢?” 王保保听了这话,就见玄冥二老面无表情,並不因此而愤怒,他不禁吃惊道:“难道他比张无忌还厉害?” 鹤笔翁冷冷道:“小王爷,此人武功之高,除了张三丰,我还没有见过第二个。张无忌怎么配和他比!” 鹿杖客道:“小王爷,要拿他,非等阿大阿二阿三,还有王爷身边的三大高僧以及十八金刚同时到来,方有可能!” 王保保听了这话,极为骇然,玄冥二老之能他素来知晓,他曾听人说,云长空与张无忌大战一场,势均力敌,而在武当山上,张无忌要来捉自己,被玄冥二老一掌拍翻,若非明教高手死命相救,早就將他送上西天了。 而玄冥二老也说,张无忌內力不在云长空之下,可这怎么又是这么一个说法。 王保保善於军略,武功非其所长,他连赵敏也不如,那是怎么也理弄不清这其中关节。 殊不知张无忌所练《九阳真经》没有任何攻防招数,乾坤大挪移也是运劲法门,没有招数。所以他一直是个野路子,遇上一流高手能胜,只是因为內力远胜而已,光明顶遇上云长空,其实仍旧不堪一击。只是云长空大放水而已。 而在武当山上,玄冥二老同时出掌,在张无忌双掌相抵的时候,另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身上,那是他缺乏应变之能所致,並非力不能及! 所以张无忌经过张三丰指点,將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太极功融为一体,便能敌过玄冥二老联手了。 然而云长空以罗汉伏魔神功为根基,又得到了王重阳武学的系统传承,那是由简入繁,由博返约,自成一家的精纯武学,故而一出道,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而这一点,玄冥二老身为武学大行家,自然心知肚明,故而此刻连上都不敢,实在是怕求荣反辱,在一向对自己敬如天神的武士面前丟了面子。故而眾人火把照的仿佛白昼,却是一片寂静,所有人屏住呼吸,细细打量当今武林威名最盛的大人物。 云长空扫视一周,笑盈盈道:“请问汝阳王在不在?我这女婿见了大舅哥还不行,还得拜见一下老丈人才合礼数啊。” 王保保气往上冲,怒道:“你將我妹子拐到哪里去了?” 云长空將宝剑从替身身上拿开,沉声道::“小王爷这么说,就不怕令妹大为生气吗? 王保保冷哼一声,说道:“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呢。” 云长空冷喝道:“好,是你当哥哥的不给敏敏面子,那別怪我了!”说著看向一旁,了一声。 王保保正要下令围攻,就见云长空神色惊讶的看向一边,心头一凛,忽觉劲风汹涌而来,玄冥二老喝道:“小王爷快退!” 两人呼的一掌,已经击出。 王保保就觉肩头一股大力扑来,一口寒森森的的长剑已经掠身而过,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去,云长空已经与玄冥二老斗在一处,而自己那个替身面目挣狞,口吐鲜血而死。 原来云长空以目光吸引几人注意,又將冒牌货推向王保保,可玄冥二老乃是顶了尖的一流人物,素知他武功极高,那是丝毫不敢放鬆。 一看他突然发难,两人手掌已经拍向替身,云长空绕开两人,长剑指向王保保咽喉。 王保保躲闪不及,可他身边有十八位武功了得的番僧,有一番僧出掌將他击开,否则已经落入长空手中了。 这时鹤笔翁轻飘飘一掌拍来,掌力所及,笼罩四方,云长空头不转、身不动,左手轻挥,以“乾坤大挪移”迎上鹤笔翁的掌力,一挑一拨,他手掌全然不受控制,击向鹿杖客来掌! 砰的一声,两人一师所传,功力相若,手臂大震,云长空得势而进。 鹿杖客还没明白师弟为何要打自己,忽见人影闪动,云长空长剑刺他额心,玄冥二老从未在人前用过兵刃,此刻鹿杖客不及拔出鹿杖招架,只好手掌圈转,震向长剑。 同时云长空双腿连环,狂风骤雨般凌空踢来。鹿杖客心头一凛:“如影隨形腿!” 当日在光明顶密道成昆曾以此腿法猛踢张无忌。虽然只是短短数招,云长空已经明了。 这“如影隨形腿”,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攻击速度极快,一腿既出,第二腿便如影隨形,紧跟攻击敌人,且可与其他招式配合,形成连贯攻击。 云长空这剑腿同使,妙至毫巔,鹿杖客以玄冥神掌震开云长空长剑,但被他一脚踢开右胳膊,饶是他內功深厚,也是又酸又痛。 云长空以“罗汉伏魔功”催动少林绝技,那是精准配套,出脚时快如闪电,啪啪一串急响,弹指间鹿杖客胸口连中七脚,口血狂喷,好似纸鳶一般飞出数丈砰的一声,撞在假山上,挣扎两下,就不动了,也不知道死活。 说时迟,那时快! 鹤笔翁做梦也没想到五年不见,云长空竟会如此厉害,但他究竟是一流高手,心神不乱,得了这空閒,掏出双笔,急戳云长空双腿云长空此刻正踢飞鹿杖客,听得身后异响,轻细迅疾,他长剑一转,盪开双笔,身在半空,借力向前跃出,双脚在廊柱上一点,身形忽转,长剑弄影,虚虚实实,罩向鹤笔翁面门。 鹤笔翁双笔奋力格挡,云长空嘿了一声,运劲一带,鹤笔翁左手笔不由自主撞在右手笔上,鐺的一声,火星四溅,双臂酸麻! 云长空左掌向鹤笔翁头顶拍下,他头一侧,凌厉掌劲落在肩上。 咔一声,鹤笔翁肩头碎裂,啊的一声大叫,飞退出去,撞倒几名兵士,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玄冥二老威震京师,乃是汝阳王府的顶尖人物,却被云长空瞬息之间打得鲜血狂喷,不知死活,登时震动当场,人人膛目结舌,难以置信! 云长空哪里將他们放在眼里,黑衣飘飘,疾驰向前,就觉眼前红影闪动,十八名番僧来回游走,挡在王保保身前。 这些人號称“十八金刚”,分为五刀、五剑、四杖、四。步法诡异,十八人组成一道人墙,看来其中还蕴藏著不少变化。 云长空对这“金刚阵”毫无所惧,直衝而前,所过刀剑並落,禪杖钢钵齐至。 就听鐺咚之声,不绝於耳,黑影忽隱忽现,一刀砍来。 云长空长剑飘然一点,正中刀尖,那僧手上一沉,不受控制,戒刀歪斜,准头尽失,盪开了几剑! 此时十八金刚连环而攻,一条禪杖挥出,云长空长剑搭上禪杖,借力飞起,越过他头顶,右脚反踢,正中光头,扑通一下番僧栽倒。 云长空凌空一翻,左手突出,一条长索无声无息,缠住了王保保腰间,运劲一带,王保保不由自主,被他拖前数丈,剑气已如北风扑面。 云长空长久以来,从未大战,此刻得心应手,大感得意,不由长笑起来。 这时剩余金刚纷纷吼叫扑来,云长空身如龙蛇,长索狂舞,一挥一送,啪啪几声,抽的几名番僧吼叫连连。 云长空身影滴溜溜一转,长剑已经搭在了王保保脖子上,这几下如电光石火一般。 眾人都停下了脚步,云长空手上稍微一抖,王保保都会性命不保,投鼠忌器如何敢当! 云长空笑道:“大舅哥,你准备怎么让敏敏生气,说来听听! 王保保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却挺身站立,刚要说话,的一声,束髮金冠分为两半,头髮披落下来。 眾人不禁一声惊叫。 王保保喝道:“你不要得意!有种將我杀了!”这一声声震屋瓦,足见气概! 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云长空微笑道:“这世上能让我这一剑落空的,屈指可数!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其实他没想杀人罢了,否则刚才一剑不是断冠了。 王保保岂能不知能断冠就能断头的道理,这是云长空嚇嘘自己而已,长长出了口气,轻声道:“你果然厉害,难怪能抓走我妹子!” 主保保说到这里,嘴里苦涩已极。 云长空道:“汝阳王呢?” 王保保冷哼一声,募地大吼一声:“不用管我,眾军上前,我要跟他同归於尽!” “好气魄!”云长空蹺起大拇指:“在下能与天下奇男子同归於尽,那也是无上荣幸啊,不过吗,我要不想死,这天下还没人能杀我,你也不例外啊!” 第131章 尽人事听天命 第131章 尽人事听天命 汝阳王府防守严密,不光有诸多高手,更是埋伏著许多精锐甲士,稍有异况,当可一涌而出,將入侵者围的水泄不通。 然而方才剎那工夫,云长空將鹿杖客打得生死不知,鹤笔翁左手软垂,口吐鲜血,从十八金刚阵脱身而出,擒拿王保保。 简直就是一气呵成。他们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云长空此等人物。 蒙古人最崇敬勇士,哪怕明知他是抢了郡主娘娘的逆贼,却也心生佩服。 所以不论是云长空说王保保是天下奇男子,还是说无人能杀他,都觉此言中肯。 王保保却更为恼怒,心想:“有被人横剑架脖的天下奇男子吗?”朗声道:“姓云的南蛮,我库库特穆尔头可断,血可流,却绝不容人奚落羞辱!哈总管,此贼屡犯我汝阳王府,却不容他走脱,今日不用管我,立刻占据高地,弓弩齐射,势將此贼诛杀!” 他发號施令,极为果决,诸甲士环绕四周,有人上了阁楼,有人上了走廊,居高临下,弯弓注矢,数百双眼晴在黑暗里进射幽光,数百张强弓搭上箭矢,换了旁人早就心胆俱裂,云长空仍旧气定神閒。 这不是他篤定密密麻麻的蒙古將土,投鼠忌器,而是他们纵然听了王保保之令,齐齐放箭,想要射死他,那也没可能。 盖因弓弩对於武林高手的最大威胁,是在空旷之地,四处没有腾挪躲闪的障碍物,自然挡不住源源不绝的箭雨。 但这王府之中,到处是假山,大树,房屋等藏身之处,一出王府,躲避之地更多,他要一心脱身,弓箭又有何用? 云长空又不是个傻子,非得站在原地不动,硬抗箭雨。 再说他要取王保保性命,或者威胁,用手就可以,偏以长剑架在王保保的颈中,只因明晃晃长剑架脖,在元兵看来,对王保保自然更增几分凶险,哪敢贸然放箭。 故而蒙古甲士死死盯著云长空,却无一人射出,只因他们也觉得这乱箭一放,敌人没射死,小王爷若被射杀了,在王爷那里怎有好结果? 谁若真的执行这种命令,那是傻子。 云长空大笑道:“大舅哥,我可不是羞辱你,听说你得了成吉思汗用兵之略的真传,善用骑兵,倘若不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云某说你是天下奇男子,这是发自肺腑,与羞辱毫不相干哪!” 王保保一愜,心中嘀咕:“妹子连这也跟他说了,否则这小子何以知晓?” 其实王保保得了成吉思汗兵法真传,善用骑兵,这不是赵敏说的。而是如同“天下奇男子”一样,来源於云长空的后世记忆。 好多人只是知晓王保保什么“木渡黄河”,被朱元璋誉为“天下奇男子”,殊不知王保保善用骑兵,屡次大败明军。徐达一生南征北战,所向无敌,威震华夏,可在收復燕云之后,北征退回草原的蒙元残余,结果遭遇王保保,险些被生擒,晚节不保。端的厉害非凡。 王保保听了这话,颇觉入耳,但他一贯强项,不会低头服软,说道:“今日是我小瞧你了,你是故意引诱我出现,算是我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以后你就不会好运气了。” 说的豪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王保保本以为云长空不知捉住了冒牌货,乃是个无智匹夫,又自恃身边高手如云,甲士相护,那是胜券在握,浑然没料到云长空武功如此之强,竟然能在重重护卫之中,將自已生擒活捉! 其实也別说是他,就是玄冥二老此等高手,他们想到了两人或许不是云长空之敌,却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败的这么干脆利落。 此刻鹤笔翁抱著师兄鹿杖客,见他胸骨碎裂,口中鲜血喷涌,染红衣裳,口唇颤动,似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无法出口,双眼瞪的老大,死不目。 “师兄!”鹤笔翁眼见师兄断气,愧恨交进,失声惊叫。 眾人齐齐看去,这才知道鹿杖客被云长空活活踢死了,无不心中一寒。 鹤笔翁双目如炬,冷冷望向云长空,叫道:“云长空,你个卑鄙小人,枉负盛名,害我师兄,我跟你势不两立!” 云长空武功过人,眼光老辣,从真正的王保保一出现,就在谋划如何一举捉拿对方,故而以冒牌货扔向王保保,迫使玄冥二老出掌拦截。他再以“乾坤大挪移”致使两人对掌,配合失序,让两人促不及防,趁机而入,將玄冥二老逐一击破。 最令鹤笔翁可怪的是,鹿杖客那等深厚內力,都能与张无忌对掌不落下风,怎么就会被云长空几脚踢死,鹤笔翁性格阴狠,却不如鹿杖客狡诈多智了,那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要知道五年前,几人有过交手,云长空以“天罡北斗步”打了几人一个措手不及,纯以武功內力而言,也不能说谁高谁低,只是玄冥二老各有所好,还天天承担保护汝阳王父子的重任,操心太多。 云长空却只是专心一道,再次相逢,玄冥二老已非云长空敌手。再者他们也有先入为主,觉得张无忌內力之深厚天下无及,绝不在云长空之下,然而內力不光看深厚,还要看精纯度,张无忌那是差的远了! 盖因云长空罗汉伏魔功小成之后,就修炼了王重阳诸多武学,已经五年有余。 包含了拳、脚、兵刃等等,又曾坐禪三年有余,一来磨链心性,二来淬链真气。这就让他刚柔之用,意气同行,无论是摧枯拉朽,还是断髮而不伤人,都在一念之间。 张无忌虽然习练九阳神功年限与云长空修炼罗汉伏魔神功差不多,可他並无高深武功与之配套,內外兼修,导致內力浑厚有余,精纯不够,杀伤力也就相对有限。 简单说,玄冥二老不小心挨上张无忌一招,有內力护体,疼痛有余,未必会受伤破防。 但云长空出手劲力浑成浩瀚,变化无穷,大如泰山压顶,小如刀剑细针。威力之大,变化之奇,任何人只要挨上,必然气机被破,不死就得重伤,而这也是云长空明知武林有张三丰横压天下,仍旧不愿意与之比武的原因。 他是真怕打到兴处,老头一招不慎,中上自己一招,落得非死即伤的下场,害了人家云长空眼见鹤笔翁瞪视自己,哼了一声,沉声道:“这头淫鹿害了多少女子,早就取死有道。今日我受人之託,不想再杀人,你再废话,现在去找你师兄,那也来得及!” 鹤笔翁老眼冷厉,冷冷道:“我和你拼了!” 玄冥二老同师学艺,也没有妻子儿女,一向焦孟不离,感情深厚,此刻鹤笔翁见师兄殞命,悲愤发狂,当即右手抄起两只判官笔,飞身扑上,就朝云长空攻来。 哈总管见状,叫道:“鹤老,有话好说——” 蒙古兵投鼠忌器,鹤笔翁却毫无顾忌,他明知硬打硬碰,不是云长空的对手,但觉王保保死了,云长空也难逃报復,那么蒙古兵乱箭之下,或许可以为师兄报仇,还有自己! 云长空猜到对方心思,冷笑一声:“不知死活!”左手扣住王保保肩头,手中长剑飘飘忽忽,迎击而上,丁零当唧,银剑乌笔一相撞,清脆悦耳,宛如弹琴鼓瑟。 几招过后,一道乌光直飞上天,鹤笔翁另一笔脱手,犹如飞鸿流电,直扑云长空面门,突然一记“玄冥神掌”无声发出,直拍王保保。 说来平常,却是鹤笔翁生平绝技,他自己左肩骨被震碎,右手持双笔,此刻脱笔飞出,就是为了扰乱视线,以玄冥神掌趁虚而入,击杀王宝宝。 云长空不敢怠慢,右剑挡笔,左掌推出,掌劲相撞,声如破鼓,颶风乍起,鹤笔翁只觉一股洪流透过掌心,直衝腕脉,身形急退,落足未稳,云长空长剑已將一只钢笔粘住,笔在剑上绕著飞了一圈,嗖的一声,反射鹤笔翁胸口。 鹤笔翁被一掌击退,气血翻腾,飞笔已到,无力躲闪阻挡,就在这时。 忽听叮的一声,清脆异常,火星四冒,精钢打造的黑笔激飞而出,插在了假山石上,面前多了一个手持长剑的颓废老者。 云长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方东白,你还能无恙?” 他记得原剧情中这人不是给张无忌废了吗?怎么还好端端的。 但又一想,也是! 原剧情中赵敏让他与张无忌单打独斗,这才被废了,这一次王保保没有这样做,他还在也就应该了。 鹤笔翁双眼通红,气息调匀,呼的又是一掌拍出,哈总管惊怒道:“鹤老,你失心疯了.... 阿大长剑向前一格。 “住手!”传来一声断喝。 “嗖!”一支狼牙箭钉在了廊柱上,兵士纷纷放下了手中弓箭,回过头来。 只见一个国字脸膛,须髯丰茂,样貌威严,宽袍大袖的人,缓步而来。 身后跟著三名番僧,一人穿红,一人穿黄,第三人极为矮小,却是身披金色袈裟,各个目光如电,云长空心中一凛:“这三个番僧是什么人?” 眾人赶忙行礼:“王爷!” 王保保涩声道:“父王当心,这狗南蛮就是云长空,武功既高、人又奸猾,不可大意他说的是蒙古话,云长空听不懂,当即在他脖子上点了一指,王保保登时不能出声,对他笑道:“我喜欢听汉语。” 汝阳王將云长空一打量,见他面容俊朗,虽在重围之中,仍旧神色安和,冷冷道:“本王对阁下闻名已久,久欲一会,可惜总无机会,今日得见,也算很好。” 云长空笑了笑,说道:“王爷之名,我也是久仰的了。” 汝阳王道:“看来你不是为了刺杀而来。” 云长空道:“当然不是!” 汝阳王点头道:“那你此来,是有话要跟我说了?” 云长空頜首道:“王爷猜的不错,我是受人之託!” 汝阳王看向王保保以及鹿杖客:“但这种方式,恐怕有负所託吧?” 云长空道:“没办法,我抢了你的女儿做老婆,你们如此恨我,若手里没有令公子,恐怕早就將我射成马蜂窝了!” 汝阳王点了点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云长空笑道:“令千金调教的好!” 汝阳王说道:“那就换个地方说吧!” 云长空沉思一下,说道:“可以,不过王爷,我这人喜欢將话说到明处,我与你一样,都不想敏敏伤心,所以还请您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汝阳王双目凝视於他,半响,才道:“你抢走我的女儿,我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是应该,可她没回来,本王自然不舍。”说著转身就走,几个番僧隨后跟上。 云长空长剑归鞘,拉著王保保也跟了上去。 旁边武士自然让路跟隨。 汝阳王几人转过几条走廊,进了一间厅,汝阳王在上首坐了,几个番僧呈品字型护著他。 云长空一直跟著,倾听动静,听到四周都是脚步声,显然已经被包围了,却也不慌,拉著王保保走进厅来。 汝阳王见他龙行虎步,一举一动间皆透著自信,眉宇深邃,目光坚定,大有王者风范,想到他的事跡,以及他的作为,又觉得正常。 这种人的確有傲视王侯的资本。 云长空出道以来,自始至终就是独来独往,不加入任何派別,根本无法著手,要说如今的软肋,就是女儿了。 但在他这里又不是软肋了。毕竟总不能拿女儿要挟云长空吧! 云长空自顾自的拉著王保保坐在下首,几人沉默半响,汝阳王才说道:“是敏敏让你来的?” 长空说道:“是,她有一封信给你。” 说著从怀中取出赵敏早就写好的信,手臂不动,信封就朝汝阳王缓缓飞去,仿佛底下有只无形手掌托著一般。 几个番僧见到这一幕,面面相,脸上各样表情都有,汝阳王並未去接,身穿红衣的番僧伸手去拿,信封入手,袍袖一盪,不由得心中暗惊,冷冷说道:“久闻中土出了一位佛门高手,我等自天竺而来,今日一会,果然非同小可!” 他见云长空將薄信及远,並未动手,来势甚缓而力道极劲,的確是非同凡响的大高手! 云长空笑道:“过誉了!” 番僧將信递给了汝阳王。 汝阳王拆信观看。 云长空知道信的內容,就是赵敏说自己与云长空成婚,以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再结合朝廷政局,让父兄能够早做安排的话。 云长空本就有心一试这三僧,此刻差觉这红衣番僧內力极为深厚,再见三人虽然站得稀落,但貌似是什么阵法站位,却不是自已知晓的三才阵,说道:“几位高僧如此不凡,却没听敏敏说过,倒要请教法號!” 红衣番僧合十道:“小僧摩罕法!” 指看穿金色裂裟的番僧道:“这位是小僧的师伯鳩尊者!”指看穿黄袍的番僧道:“这位是小僧的师兄摩罕圣。我三人是十八金刚的长辈,郡主外出已久,自然不知!” 云长空点了点头,心想:“十八金刚会並体联功之法,他们即为长辈,自然也会!那摩罕法內力深厚,三人融会如一,大是劲敌,更別说还有那么多金刚以及高手,若是被牵制,那可危险极了,绝对不能与他们比掌力!” 云长空心中动念,却在注视汝阳王,就见他阅信时,面容生起波澜,就连手也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怒还是怕! 过了半响,汝阳王徐徐折起信笺,说道:“敏敏看来很好。” 云长空道:“好与不好,要看对谁而言!” 汝阳王注目云长空,眼中精芒闪烁,说道:“敏敏既然与你已经结为夫妻,你又为何要承认是自己抢了敏敏!” 云长空道:“我们汉蒙有別,立场分明,汉人在你们眼里就是狗南蛮,你们在我们眼里就是臭子,若不这样说,恐怕你在朝廷也不好交代!” 汝阳王嘆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为了我好了?” “不!”云长空摇头道:“而是我深知岳丈与大舅哥是蒙古难得的知兵之人,纵然元廷此刻对你们有什么猜忌,也得依靠你们平乱!这事动摇不了你们!” 汝阳王冷冷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辩解。” 云长空道:“因为我尊重敏敏,也就尊重你们,你们不认我这女婿,说我抢了敏敏,那就是抢了。” 汝阳王淡淡一笑道:“我大元灭国无数,重威古今无二,你们汉人造反要想夺回中原,当真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之举。看在敏敏面上,本王给你指条明路。” 云长空摇了摇头:“我的路怎么走,自有打算,谁也別想给我做安排!” 要说之前云长空给人一种温润之感,而在此刻一股严峻冷肃的锐气扑面而来,让这久经沙场的宿將,也觉室息。 汝阳王冷哼一声:“那么本王又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云长空淡淡道:“我没让你听我的话,只是敏敏希望你们退回蒙古,一家人平平安安,我也知道你们难以同意。 但看在敏敏面上,我必须来这一趟,无非是不想让她知道父兄死在疆场的消息罢了。 我尽人事,全凭天命,王爷听与不听全凭自便。你不要觉得,你是元廷兵马大元帅,位高权重,高手如云,真就那么厉害,现在起义四起,你却坐在这里,这是何原因,你好好想想吧!” 说著起身就走。 第132章 见识见识 第132章 见识见识 要知道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智勇双全,之前江淮义军起事,均为他遣兵扑灭,也就是明教棒胡,周子旺所属,实是经国用兵的大才。 然而虽握兵权,朝政却受奸相把持,加之皇帝昏庸无道,更兼连年南北天灾,弄得天下大乱,民心沸腾,汝阳王征討攻伐使他手中权力大增,皇帝自然处处防他,事事肘,不断削减他兵权。 此番天下烽烟四起,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等人声势浩大,汝阳王出战几阵,未能成功平乱,就被剥夺了平乱之权,派了些只会吹牛拍马的酒囊饭袋领兵灭义军,否则汝阳王又怎会在这关键时节留守大都。 “站住!” 汝阳王听出了云长空的意思,眼中精芒浮动,募地厉声道:“这就是敏敏篤定我大元將败的原因?” 三番僧应声而动,齐齐踏前一步。 已经准备转身的云长空听到这话突然回头,刚才飞扬勇决的姿態消失了,换上了漫不经意的神色,淡淡道:“敏敏终究是你的女儿,她也没忘自已是蒙古人,所以劝你之言极为保留,但我想说,你这汝阳王府最终就是破灭的下场!” 此话一出,汝阳王面色阴沉之极,王保保更是瞪眼扬眉,青筋暴凸,浑身发抖,奈何被云长空抓在手里,还给点了哑穴,想说话也是不能。他一提真气,更是肚痛如裂,额头上冷汗进出。 云长空笑道:“小王爷,我点的穴道,你强行运气,冲之不开,只会增加痛苦。” 王保保瞪著他,却也不敢再挣扎,耳边传来汝阳王笑语:“那么,你是要用我的一双儿女逼迫本王答应你的条件了?” 云长空拉著王保保走到窗边,就见火光冲天,军士布满四周,说道:“逼迫二字,说的重了!只是我知晓王爷对敏敏爱怜过甚,胜过一切,但小王爷这种人吗,讲究挽长弓,骑烈马,平天下,豪情壮志,在他心里,亲情可有可无,我若不將他制住,想和王爷说话,都没任何可能。 哪怕我擒住了你,小王爷或许为了继承特穆尔家族,都能將你捨弃,或者玉石俱焚,我为了敏敏,也就只好得罪了小王爷了!” 听了这话,王保保险些气炸胸膛,他与妹子情谊甚篤,向来无话不说,虽说自己不满她向云长空垂青,却又怎会如他所言,那般绝情绝义? “阿弥陀佛!”鳩尊者双手合十,低眉垂目,上前一步道:“小僧听闻汉人一向都是礼仪之邦,阁下既然与郡主娘娘关係匪浅,自然与王爷,小王爷大有渊源,你入得门来,一不向他们行礼,二以武胁迫小王爷,未免大失身份气度,恐非为人之道!” 云长空向这老番僧上下打量,见他尖嘴削腮,垂首低眉,又见那摩罕圣挺胸凸肚,气势雄壮,摩罕法双目如电,不禁心想:“这三老禿不是等閒之辈,我以前都没听过,莫非老子不去打三渡,给我设了这么三个老禿?” 摩罕法见他眼神怪异,合十说道:“檀越有何高见?” 云长空道:“你们都是天竺人,汉语倒说得明白。” 摩罕法道:“我等一向心慕中华文化,中西兼修!” 云长空摇了摇头道:“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按照我们汉人礼法,女婿见了老泰山自该叩头见礼,可这里没人拿我当女婿,都说我是抢了郡主的淫贼,况且我也信不过你们,恐怕我低头跪拜之时,就是你们出手发难之时!” “哈哈”汝阳王朗声一笑道:“原来你是怕了!” 云长空摇头道:“谈不上怕,不过看在敏敏面上,我可以解开小王爷穴道。”说著在王保保身上戳了一指。 王保保吐出一口长气,叫道:“我妹子乃是蒙古王族,堂堂的金枝玉叶,怎能向你这蛮子贱狗垂青?定然是你这淫魔蛊惑於她,她才迷失了心智,我父王请来三位大法师就是为了除你这淫魔!” “这么说来,三位大师专为对付我了?那还真是荣幸”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可惜啊,你又获取一次闭口的机会!” 嘴的一声,伸指一戳,王保保再次被强行闭嘴! 云长空看向汝阳王:“他实在太吵了,也有失王族风度。” 王保保一时气滯,转眼看向父王。 汝阳王微笑道:“本王女儿姿態姣好,腹有大才,从十二岁那年,想要与之婚配者,就踏破了本王门槛。 呵呵,可她志不在此,她一心要如男子一般做一番大事业,可直到遇上了你,她全然变了,本王知道她心中有了一个人,为此不惜与我反目吵闹。 本王本想著,她心中的那个人就该举世无双的,可今日一见,本王觉得她真的没有看错人,唉·——” 汝阳王长吁短嗟,竟似一位和善叔伯在与自己晚辈嶗家常一般。 王保保几乎已经惊掉下巴,心想:“父王比自己更恨这小子,怎么如此反常?莫非是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云长空笑道:“王爷说的是,敏敏聪慧睿智,美貌如,的確是举世无双,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值得她诚心相待,性命以托,所以在下明知汝阳王府龙潭虎穴,王爷父子恨我入骨,仍旧愿意前来。其实就是不想敏敏难过,也让我自己落一个心安!” 他这番话没有丝毫民族大义之言,却极尽诚挚,汝阳王父子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汝阳王嘆道:“本王虽然妻妾无数,却也知道姻缘之事,素来不可强求,能强来的,也不是美满姻缘。但你可知生在王家就该有王家的责任。” “呵呵!”云长空笑道:“是一入侯门深似海的责任,还是天下苍生,有如蚁的责任?” “是我將敏敏宠的过头了,我当初就不该放任她参与江湖中事!”汝阳王望著屋顶,微微出神:“但现在情势来看,她的选择或许是对的,宝贝女儿在我这汝阳王府快乐长大,尽情享受,以后终身有个依靠,对本王来说,那也是老怀大慰之事。可她呢,却连我见也不愿再见,唉—” 他命將统兵、交锋破敌,果决无比,可是赵敏是她心头爱女,对於她的想法,委实陷入两难。他深知爱女不来见自己,就是生怕自己要伤害情郎。 “王爷你应该明白的!”云长空摇头道:“敏敏不来,非对家人忘情,而是她深知自已若是来了,你再无顾忌,必然杀我! 那么她將如何自处?她不来,你也不需要拿我当女婿,也不必將我视作冒犯王威的南蛮,我也不將你们看做韃子,可以实事求是的谈一谈!” 汝阳王面色一正道:“你软硬兼施,有备而来,但本王不明白,你们何以会篤定我大元国將不国,本王没有好结果,你说来听听!” 云长空正色道:“王爷能养出敏敏与令郎此等人杰,绝非俗流,晚辈也就不妨直言了。 当年成吉思汗一统蒙古,忽必烈承祖父霸业,灭国无数,囊括四海,建立大元基业,兵锋所向,莫不臣服。 可我汉人之长,在於人多,而这本就是蒙古之短,你们为了维护统治,不是依靠某些番僧坟挖墓断龙脉之言,便是颁下虐令,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更是將我汉人视为最低等之人,所谓南蛮贱狗,由此而生。 然而你们口中的南蛮贱狗也是有火性的,不比蒙古子少一分,你们才坐过几年江山,揭竿而起者,何时停休过?” 汝阳王冷哼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汉人一直造反,又成什么气候了?哪次没有被扑灭?” 云长空冷笑道:“那么这次呢?你怎么没有扑灭呢?” 汝阳王沉默一时,徐徐道:“那是圣上听信谗言,不让本王统兵!”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这就是根本。这就是你们大元气数將近的写照。纵观史书,可有不灭之王朝? 昔日我汉唐盛时,你们不就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韃子吗?” 诸人一听这话,汝阳王阴沉不语,王保保脸涨通红。 云长空装的看不见,说道:“正所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元廷因为皇位传承,闹的政事紊乱,皇族人人皇帝宝座,君臣內斗,就如你汝阳王,纵然是天下第一能兵將领,又比秦时白起,宋时武穆如何?” 汝阳王与王保保都皱起眉头,汝阳王喃喃说道:“我比白起,岳武穆如何?” 云长空目光扫过他与王保保,沉声道:“且不说,你们有没有他们之能,有又如何?” 他此刻字斟句酌:“在下知道王爷是元廷柱石。可皇帝对你又有几分信赖? 说好听点,你是兵马大元帅,说难听点,你就是个夜壶罢了!” “放肆!”汝阳王拍案而起:“你敢侮辱本王?” 云长空淡淡一笑:“话难听,理却正,元帝若是对你信赖至深,你朝中若无政敌牵制,遇上小小失败,也仍旧在剿灭义军战场上! 何至於在此操心儿女家事? 可人家怕你权大难制,就得削你,但若是被派上的將领丧师失眾,我们义军威风无两,朝廷不得已而用你,敢问,你不是不用嫌骚而又非用不可的夜壶又是什么?” 汝阳王嘆一口气,脸色甚是阴沉:“本王自有本王的责任,皇帝只是一时糊涂,却必有心明朗照之日!” 云长空嘆一口气点头道:“这皇帝老儿以前是个有想法的人,只是治国失策,自暴自弃,变得荒淫无道,但也不蠢,的確有你上的那天!” 汝阳王微感惊讶:“你也知道皇帝!” “在下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也不是傻子!”云长空幽幽说道:“人心思变,所以人从来都是隨机而变的,哪有什么定性可言! 可是处世在於人性,谋事在於人心,如今元廷天灾人祸一起並发,看似政权仍在,实则蒙古诸部已经分裂,而我们汉人却是万眾一心,誓要驱逐韃虏,还我河山!” 汝阳王缓缓起身,负手向窗边,目视夜空,眼中不胜空茫:“是啊,你们汉人为了权势,可以父子兄弟互相残杀,而我们蒙古亦是尔虞我诈、骨肉相残,將好好的大元帝国,闹得四分五裂!” 云长空道:“你是知兵之人,理当知道,我汉人这次起义,並非以往,而是多地同时起义,一时俱发,使你们蒙古精兵,东西南北不能兼顾,只要有一地形成气候,我汉人何其多也,那是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皇帝老儿纵然派你统兵,可內有牵制的现象,仍旧会存在,我汉人便只明教一家,那教主张无忌武功之高,绝不在我之下,魔下更是人才济济,將相之才犹如过江之鯽! 你浑身是铁,又能打的多少钉儿? 恐怕不是战死沙场,就是被刺客暗杀的下场! 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 纵然你兵略厉害,能强白起,胜武穆,平灭义军,可一將功成万骨枯,我汉人流血漂擼,难道你蒙古人就会不死? 呵呵,恐怕你的部族死得差不多了,那时候,皇帝又容得下一个韩信吗? 狡兔死、走狗烹,就是你的下场!” 汝阳王默不作声,却是脸色苍白,过了半响,方才说道:“我有平灭乱军之威,权势自也隨之增长,未必——”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好,还有一条路,王爷可以大挟战胜之威,水涨船高,往那龙座上蹦一蹦,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啊! 你不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人家黄金家族爭位,大家谁贏了都是孛儿只斤的天下,而你呢? 他们能允许吗? 届时汉人打你,蒙古贵族也打你,那更是为你家族自取灭族之祸罢了!” 这番话听的汝阳王、王保保满心烦躁,他们打心眼儿里不愿承认这一点。 然而两人都是世之大才,久居中原,与赵敏一样深受汉文化影响,遍读史书,觉得好像就是这样。 打输了,兵败身死! 打贏了,功高震主! 若是造反,蒙古诸部此刻还没有提不动刀,跨不得马,必会联合討伐,更无多少胜算。 汝阳王如此地位,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只有他明白,那是如履薄冰,长嘆一声道:“我以为你要跟我讲什么大义之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云长空摇头道:“喻之以义,怎比言之以利来的简单,况且王爷梟雄之姿,定然信奉成大事者何惜小民的残忍之道,况且你们蒙古入主中原杀的人还少吗?” 他顿了一顿,道:“可这世上没有不散不灭之王朝,老天给了你们蒙古族群雄霸百年的时光,如今也该还回来了,这亦是长生天的意思!” 听到“长生天”三字,汝阳王父子神气古怪。王保保心生不满,瞪眼望向云长空。 云长空视而不见,说道:“王爷若是真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也不失英雄豪杰,一代名王的归宿。 就只怕被人刺杀,死於元廷宵小之手,亦或是死在你效忠的皇帝手里,你甘心吗?” 他停顿一下,幽幽地说道:“敏敏说:父兄爱我重我,让我绝不能伤你们分毫,足见她心。我自然不忍违背,但若你们的结局被我言中,她必然伤心度日,天不假年,这就是岳丈与舅兄想要的么?” 此话一出,几人无不动容,因为太有道理了,马革裹尸,乃是武將最大的归宿,但若被暗算、冤死,那真是悲剧! 白起、韩信、岳武穆他们怕死吗? 定然是不怕的! 可他们最后的结局,绝非自己想要的! 以岳武穆之忠,尚且发出“天日昭昭”之嘆,可见其痛心疾首! 再想到云长空紧要关头,竟说他不会伤害王保保,又觉得惊奇。 汝阳王乾咳两声,说道:“你既然不想让敏敏伤心,拿著她的哥哥,也就失去了意义,你就不怕本王將你留在这里吗?”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不是不怕,而是我话说完了,心意尽到,也就该走了,剩下的全凭王爷自断了!”將王保保鬆开,在他身上一点,解开哑穴,迈步就向门口走去。 “且慢!王保保冷笑一声:“按你的意思,我们再无容身之地了?” “天下之大,何地不能容身?”云长空头也不回的道:“成败之数,时在此,时而彼。中原之地本就不是你们蒙古人永远雄踞之地,从哪来回哪去,乃是万世不移之理!” 他眼中突然精芒暴涨:“你蒙古人再有雄心壮志,成吉思汗也只有一个!谁若效仿,就是自掘坟墓!” 说著双臂一震,劲风到处,啪啪一阵响,围在大厅门口的蒙古兵士弓断刀飞。 蒙古兵士锐气尽丧,却不后退,望著汝阳王。 云长空向汝阳王一警,淡淡道:“王爷要留我?” 汝阳王道:“本王想知道,这世上如你一般身手者有几人,张三丰比你如何?” 云长空道:“天下之大,藏龙臥虎,有我这般身手的,恐怕不下十指之数,只是他们都喜欢修仙访道,不像我喜欢江湖上乱跑,插手尘世俗事。至於张三丰吗,艺盖当代,照耀千古,乃是不世出的武学大师,他一心创製武学,希望能与西来达摩东西辉映,建立武学盛事,在下没有可比性!” 听了这话,汝阳王父子心跳加剧,王保保剎那间心中掠过武当山上,他让金刚门刚相偷袭张三丰,然后率眾大施淫威的情景,张三丰那高大又从容不迫的身影,在他心中印象极深。 如今残了俞岱岩,杀了殷梨亭,偷袭张三丰,这可如何是好? “你们也不用担心!”云长空云淡风轻道:“武当派侠义立世,张三丰德高望重,他既放不下武当门户,也做不出改装暗杀偷袭之事,就怕——” 王保保抿起嘴唇:“怕什么?” 云长空微笑道:“就怕他放下武当派,放下几十年积累的风度名声,跟我一样不要脸,身穿夜行衣,手提真武剑,夜入大都城,喷——” 他没说完,汝阳王父子眼中却是流露出骇怖恐惧之色,云长空能摸入汝阳王府,张三丰难道不行? 云长空看在赵敏面上,不伤他们,张三丰呢? 王保保脸色发白,幽幽嘆了口气:“当初,我就该在武当山上拼命,取了老道性命!” 心里话:“何至於提心弔胆!”则是没说。 原来汝阳王府,这么兴师动眾,其实就在防止张三丰! 毕竟云长空带著赵敏销声匿跡,他们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 云长空摇头道:“大舅哥,有时候你得信天命,就像你们蒙古人信奉长生天一样!正所谓天道无常,武当派奉道家教义,侠义济世,虽然建派数十年,所救之人车载斗量,所积功德如山似海,所以他们门派虽有劫难,却不致有覆灭之虞,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 就跟少林寺一样,他们立派千年,也曾经歷过险风恶浪,可仍旧能成为武林大派,皆因不肖子弟终究是极个別,大多数人都在秉持行善济世之道,所以自有福报! 这其实与天下之爭一样,从匈奴,五胡乱华,突厥,契丹、女真,党项,包括现在的蒙古,谁不想永远占据汉人这江山,为此死的不计其数! 可我汉人必不屈服,总会涌现出仁人志土,抵抗异族,不教我亡国灭种! 只因你们觉得杀人能解决问题,殊不知杀人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匹夫流氓都可以。 但真正难得是,杀人不留麻烦,不留后患,不付出代价! 你能想到旁人会以什么方式来报仇吗? 或许是个店小二,或许是个掏粪工,简直防不胜防! 这样的日子,未必会有在蒙古草原策马奔驰,感受云高风轻来的爽快!告辞了!” “阿弥陀佛!”一直沉默著的那位番僧摩罕圣挺胸凸肚上前一步,佛號响如霹雳,合十行礼:“檀越,我们想见识见识,你是否真的身怀佛门神功。”说著修然上前,左掌横拍,右掌竖劈,齐向云长空击来。 此人出手之快,汝阳王父子已经门口兵士,无一看清。 云长空心道:“此人这是想跟我拼掌,好以眾制寡!”他心念电转,身法一旋,已经让开。 忽地一股阴寒之气从左侧衝来,这气机古怪异常,与玄冥神掌略有不同,但声势煊赫,劲气如山! 云长空警眼一看,出手之人就是鳩尊者,心头一沉:“此人更为厉害,这是什么掌法?” 想著轻伸出手,便將鳩尊者双掌之力挡住。 鳩尊者这双掌之力,巨石大树一推即倒,竟然被人轻飘飘轻易挡住,端的不可想像。 然而云长空与之双掌相交,猛觉这股阴寒的掌风变的炽热异常,原来鳩尊者一掌之中,顷刻间阴阳互变,的是极奇幻、极高明的掌法,非中土之所有。 云长空““的一声,“罗汉伏魔功”急速运转,鳩尊者但觉一股巨力好似潮水澎湃激盪,铺天盖地,震的他气血翻腾,连退三步,心中好不吃惊:“这是何功劲?” 第133章 做贼心虚 第133章 做贼心虚 云长空与鸠尊者过了一手,已试出鸠尊者功力较己尚差一筹,这掌法半阴半阳,亦阴亦阳,的确奇妙,但自己可操胜算。只是他面对的不是一个番僧,也没人和他公平较量武功。 这边鸠尊者刚退,摩罕法双掌齐到,有如蛟龙出海,奔腾而至,手掌隐隐泛红,使的正是密宗“大手印”神功。 云长空觉得一股热风扑来,不禁赞了声好,大袖飘起,一股劲风席卷而出。 掌风凌空一接,摩罕法身子一晃,噔噔噔连退三步,气血翻腾。 云长空笑道:“今日地方不对,大家玩玩也就够了。” 鸠尊者叫道:“阿米阿米哄!”嘴里叫着,双掌直推而出,雄猛无俦的掌力直击云长空前心。 若是换了别地,云长空必须跟他硬拼一掌,看看他们内力有多强,但他知道此地高手甚多,一旦对上了掌,后背失去防护,极易受到暗算,就跟张无忌一样。 当下一旋身,复又闪开,左手探出,勾向鸠尊者手腕脉门。鸠尊者变招倒也快捷,左手向下一沉,拍向云长空腹部。 岂知云长空这一擒拿也只是虚招,抓到中途,忽地变作“龙爪手”中的抚琴式,抓住了鸠尊者小臂。 这“龙爪手”一搭上,鸠尊者只觉利如钢锥的劲力直透经脉,急用内劲化解,一张脸涨的通红,哪里顾得上打人。 两人交手一气呵成,好似行云流水,电光石火,云长空一抓住鸠尊者手臂,本欲顺势摔出,摩罕圣摩罕法四掌齐出,已经推在鸠尊者后背。 云长空立刻觉得一股内力如潮而至,汹涌澎湃,莫可与御。他知道这是并体连功之法,三人内力融合为一,不易取胜。急退两步,右手一托剑鞘底部。 “锵!” 背后长剑从鞘内弹出,云长空足下如按机簧,凌虚飘飘,持剑在手,一道寒光划向鸠尊者脖颈。 鸠尊者眼见剑风袭来,身子一侧,避过要害,全身猛然一缩,他本就矮小,此刻有如狸奴一般滚成一个圆球,从长空剑下滑了出去。 与此同时,摩罕法取下一只布袋,四下一张,好似吃饱了风的船帆一般,他拿着一端,摩罕圣握住了另一端,向云长空罩来。 云长空剑出如电,哧哧刺出,不料这布袋柔软,浑不受力,布兜一合,裹住了长空长剑,他觉得一股大力向后拉去。 而这时鸠尊者金黄色的袈裟也脱身飞出,好像一朵黄云罩向云长空。 云长空不料这几个老秃如此厉害,霎那间衣袍鼓荡,手腕一抖,左掌击向鸠尊者。掌如雷霆,满室风生,大有天崩地裂之势。 摩罕圣摩罕法均觉一股沛然热流透掌而出,直冲经脉,喉头一甜,一口血涌到嘴边,忙将布袋抖脱。 鸠尊者武功最强,然而云长空这一掌乃是降龙十八掌,凶猛无比,袈裟还没罩住云长空,反像自己席卷而来,他袈裟回身,不禁浑身巨震。 要知道“罗汉伏魔功”无所不至,自然可以借布袋、袈裟传递。此刻云长空一占先机,鹰视雷击,向着汝阳王扑将过来。 汝阳王立刻起身躲闪。 王保保也知不妙,可云长空何等武功,他们不及任何反应,剑尖便已经抵在汝阳王心口。 “父王?” “王爷!” 众人欲要扑上,汝阳王挥一挥手,众人退下。 汝阳王注目长空,苦笑道:“你是想告诉本王,你要杀我随时都可以吗?” 云长空道:“想要说服王爷,的确很难,但你可以再看看形式发展,不要领兵勦灭义军,否则今天或许就会成为现实。” 汝阳王目射锐芒,说道:“不用看,你说的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本王纵无反心,可圣上却觉得我有造反之能,如今事已至此,你若投靠本王,本王绝不会亏待你的。” 云长空摇头道:“我无心参与军国之事,更别说投靠蒙古了。” 王保保锐声道:“既然无心,你又为何要来?” 云长空一皱眉头,徐徐说道:“我来一是因为敏敏,二来是想让少死些人,固然是为了汉人,对于你们蒙古人,也有好处。非得被人打的元气大伤,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回蒙古,你就满意了?” 王保保心头火苗上蹿:“这狗南蛮自以为是,我就不信我蒙古一定会被打回草原!”当下强忍怒意,咬牙笑道:“阁下江湖高士,但要说军略之事,恐非所长!” 云长空也不理他,向汝阳王欠身行了一礼,拂袖转身,大步出门。 汝阳王深深看他一眼,说道:“名不正,言不顺,本王女儿算什么?” 云长空冷冷说道:“敏敏女中豪杰,岂同俗流,她也可以运筹帷幄,纵横天下,她的见识能力未必不如你们!” 说着襟袖凌风,如大鸟飘摇直上,身形一扭一纵,竟飘飘然若云端之雁,在空中疾转,他袖中长索飞出,缠住十余丈外的一株大树,整个人好像凌空飞行一样,消失不见。 云长空手中的长索,只有小拇指粗细,黑夜之中旁人也看不见,都觉得这好像是神仙临凡了! 蒙古士兵固然是目瞪口呆,鸠尊者黄色袈裟无风自鼓,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有此等人物?” 王保保吁出一口长气,道:“大师应该明白我们苦衷了吧,否则何至于将你们大老远请来?” “小王爷言重了。”鸠尊者合十叹道:“我等让王爷失望了!” 汝阳王目光一闪,哈哈笑道:“天下生民何止亿万,如他这般身手者,最多不过十人,无需妄自菲薄!” 摩罕法合十道:“王爷,小僧不信世上似他这般身手者能有十人,最多一两人而已,他是在吓唬王爷。” 王保保看向汝阳王:“父王?” 汝阳王道:“随我来。”两人去了内室。 …… 夜凉如水,云长空出了王府,奔跑在屋顶上,此番已经对汝阳王痛陈利害,但能否让王保保父子退回蒙古,还是没有半分把握。 要是他们退回蒙古,这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就更容易了,也能少死很多人。 云长空想着出了大都城,向赵敏栖身的古庙而去,突然,铮的一声,琴声清越,仿佛寒冰乍破,让人平生一股寒意,云长空脚下一缓。 侧耳一听,一阵美妙乐声,遥遥飘传过来,云长空怦然心跳,这琴声律调莫名熟悉,心道:“黄衫女?这还不跑,等什么?” 要说云长空当今世上最怕什么人,那就是黄衫女,这与武功高低强弱并没有关系,就是做贼心虚。 云长空转身要走,突地两道黑影如飞翔大鸟般从一棵大树上落下。 “云大侠,慢走!” 云长空目光一闪,见两人轻功身法极为不俗,月光下一看长相,心中暗叫不好,这就是几年前见过的黄衫女婢女,说道:“你们是小玲姑娘,小虹姑娘,怎么来了这里,莫非杨姑娘也……”说着左右顾视。 小玲娇笑道:“这就一言难尽了,我家姑娘正等你呢。” 云长空略一迟疑,说道:“杨姑娘既然下山,必然有大事要做,我还是不妨碍她了。” 小虹冷笑说道:“你与我家姑娘的关系,可不寻常呢,怎就是妨碍了?” 云长空脸上一热,他想到当初对人黄衫女说我要对你负责任,我要娶你当老婆云云。 可现在呢?自己娶了赵敏当老婆,又怎么敢去见人。 小玲说道:“小婢走前一步,替云大侠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本章完) 第134章 吃人的嘴软 第134章 吃人的嘴软 云长空微感踌躇,这要跟她们去了,赵敏还等着自己呢,低声道:“两位姑娘也知道我与杨姐姐的过往,相见莫如不见。” 小虹扁扁嘴道:“好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就是明知故犯了,你对得起我家姑娘吗?” 云长空无言可对,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小玲突然转头,眼神迫在小虹脸上,说道:“小虹,你在胡说什么?”又看向云长空,脸上突然罩上一团肃穆煞气,傲然说道:“我们知道云大侠威震武林,我们两个婢女请不动您的大驾,可你怎么也算我家姑娘的半个徒弟,她要见你,也这么难了吗?” 云长空慢慢抬起头来,哈哈一笑道:“说的没错,正所谓一字为师,杨姐姐对在下的指点又何止一字!应该见!” 云长空心中不安,但什么事总得有个了结,逃避不是办法,只好举步随在两女身后。 不一会穿过了一片杂林,来到了一条小河边上。树荫下有两个黑衣女子与两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琴吹箫,有两个女子支起铁架,烹水泡茶。 一个黄衫女子便坐在小溪边上,面前放着一张案几。 云长空做贼心虚,见了黄衫女颇不自在,缓缓走近,行了一礼,正色道:“杨姐姐,别来无恙啊!” 黄衫女看也不看,声音悠然响起:“如此良宵月夜,邀请云大侠一晤,不会怪小女子唐突吧?” 云长空笑道:“杨姐姐说的哪里话,但有唐突,那也是长空,请杨姐姐任意责罚!” 黄衫女缓缓转头,她还是那般冷冰傲雪的神色,脸上平静如水,却掩饰不了娇人的美丽,她身披鹅黄色衫衣,月华映射之下真似凌波仙子。 云长空望着她的面庞,诸多往事涌上心头:“难怪我当年要立志娶她当老婆,实在是够美!” “小翠,给云大侠奉茶。” 一个黑衣少女奉上清茶,云长空在汝阳王府处处小心,生怕遭遇暗算,此刻也觉口干舌燥,端起茶盏,盖子一揭开,香气扑面而来,喝了一口,觉得清洌、甘甜,赞道:“正所谓‘泉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杨姐姐以活火烹活水,果然是个行家!” 黄衫女微微一笑道:“你举盏就喝,就不怕我下毒?” 云长空笑道:“我有今日全仗杨姐姐云天高意,若想杀我,在下甘愿引颈就戮,况且临死之前,能品到如此佳茗,杨姐姐待我也算不薄了。” 小翠斜着眼睛看了云长空一眼,眼神略带嘲笑,心道:“又来这一套,这次姑娘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黄衫女说道:“我从长安一路行来,听闻明教举事,声势浩大,教中着实出了一些英雄人物。他们的教主张无忌却前赴海外了,并未在中原主持大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云长空心想:“张无忌肯定是去接谢逊了。”捧着茶杯,说道:“姐姐此番下山,就是为了张无忌?” 黄衫女淡淡说道:“你喜结良缘,如胶似漆,可知你祖母与父亲皆已过世。” 云长空险些一口水呛着,很是惊讶道:“你说什么?” 黄衫女迎观天上明月,漫不经意地道:“一年前,你祖母天年将尽,对你成亲之事,惦念不下,恰逢史帮主持打狗棒前来向我问询,言说他有意将丐帮帮主之位传你。 先祖曾受丐帮两任帮主恩惠教导,曾有遗言,要我照顾丐帮。丐帮帮主自然也要对继任帮主告知活死人墓之事,这才前来问询于我。 我也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否则不会传你武功,听了你在江湖上的作为,没有因一家之仇而迁怒于众,是个合格的掌舵人,这才指点他去找令尊。” 云长空心中念转,隐隐猜到真相。 黄衫女鉴貌辨色,接着道:“你猜的不错,令尊想在令祖母过世之前,完成他的心愿, 这才有了史帮主与令尊商量后,向灭绝师太提亲之举。后来得闻你与蒙古郡主之事,令祖母撒手人寰。令尊将他多年积累的兵器,物资的藏匿地点都交给了丐帮。从那以后,他郁郁寡欢,前些日子,他也过世了。” 云长空听的头脑昏沉,他明白,父亲与祖母对于蒙古人的仇恨那是刻入骨髓的,而且他们为人周正,不像自己道德观极为灵活,那么自己娶赵敏,对于云家来说,就是大不幸! 祖母年纪大了,七十多岁的人,天年已尽,无可奈何。 云鹤当初断臂发誓,忍辱偷生,就是为了老母幼子。如今老母亡故,儿子又自忤逆不孝,难免灰心绝望,这又岂能长久? 云长空沉默半晌,低声吟道:“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 这是波斯一位著名诗人峨默做的诗句,他听紫衫龙王与小昭唱的多了,便记了下来。 黄衫女淡淡道:“我以为你听到这消息,还会哭上一把呢,没想到你竟如此平淡,这是将生死视之一如了?” 云长空叹道:“人生之艰难,就像江河流水,从不知何处而来,想要东去大海,也是流程缓慢,前途多艰。 任凭如何英雄豪杰,武功盖世,到头来终究不免一死,谁又能逃那一日? 生不足荣,死不为辱,或许对他们也是一种解脱,这是好事,何必伤心难过!” 黄衫女颔首道:“是啊,人活着,做些事还是个安慰,若是死了,哭泣伤心,也没人知道!可你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失望的很哪!” 云长空沉默半晌,说道:“杨姐姐此来,是觉得神功所传非人,向我兴师问罪的吗?” 黄衫女摇了摇头:“传你武功,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并未以此滥杀无辜,危害江湖,说不上所传非人,至于你与什么人结亲,我不是你父亲,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长空点了点头,当年杨过与小龙女成亲,人人不满,不也成了。 黄衫女微微一笑,柔声道:“但你当日对我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你还记不记得?” 她语音娇柔婉转,语气中却没丝毫暖意,但听在云长空耳中,心口不由一热,他想起当日终南山上,自己怀抱软玉,闻着她身上散出专属幽香,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虽然短暂,他却从未忘却! 以及说不能娶她做老婆,枉来世上一遭的豪言壮语,但想到赵敏,再看到黄衫女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却大感窘迫,一时语塞。 黄衫女说道:“我再问你,我说,若是再见,我就要杀你的话,你记不记得?” 云长空心中一震,果然来了,说道:“杨姐姐隆情厚谊,在下感恩难忘,当年得罪,实乃无心之失!” 黄衫女淡淡一笑,道:“这么说,那些誓要娶我为妻,哪怕我嫁十八次,第十九次也要嫁给你,如果武功比我高,就要抢我为妻,这些都是无心的了?” 云长空面红耳赤,起身拱手说道:“杨姐姐,小子昔日轻狂无礼,还望姐姐见谅。” 黄衫女道:“你胡乱说话,那倒也没什么,只可惜你对我既说过这番话,又说你心甘情愿死在我手中,只是家门大仇未报,不能就死。我助你去报仇,你却与一个蒙古女子成亲。 那么小女子就要请问云大侠,究竟是你之前全是骗我,还是有意侮辱我呢?” 她两道冷电般的目光仿佛刀剑一般,钉在云长空脸上, 云长空心中有愧,低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说道:“我对姐姐一直敬若天人,怎敢当得此言,当日我所说,也全是真心实意!” “呵呵……”黄衫女一声冷笑,左手疾拂而出,这一下突然发难,快速无比。 云长空那是何等武功,一遇袭击,手比心快,可抬手招架时,经脉腾起一股酸软之意,四肢虚浮,竟使不出半分劲来。 云长空心中咯噔一下,高手过招,胜负一瞬,他的招数发不出去,黄衫女右手伸缩间,哧哧哧,点中了云长空胸腹几处大穴。 云长空身子一晃,跌卧在地,缓缓道:“你对我下毒?” 黄衫女两道冷电般的目光落在云长空脸上,冷冰冰地道:“你武功太高,我也打不赢你了,好在为了洗刷耻辱,也不用讲什么武林规矩了!” 云长空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什么毒药,如此厉害?” “云大侠!”小翠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你可认得这个?” 云长空脸色微变,慢慢道:“你从哪得来得? 小翠笑盈盈道:“听说这东西叫十香软筋散,但凡世间众生,若是服食,必然全身酸软,也不知真也不真,裨子这才试试,看来以云大侠内功之深,尚且不能免,显然此话不虚。” 要知道毒药害人,多是由血液流遍全身,厉害的见血封喉,立时毙命,也有由皮肤传入,毒性慢慢发作,致人死命。再有一种就是由空气传播,由呼吸吸入。 但这几种对于云长空此等高手,效用极低,见血封喉的剧毒在他这里见了血也封不了喉,至于皮肤传入,那就更难,他有真气护体。 要想呼吸传入,迷倒云长空,既要用材料稀奇的烈性毒药,还要让他毫无察觉,不用闭气之法暂停呼吸。 唯独这“十香软筋散”好似清水,随同饮食入腹,气血相融,让人无知无觉,待发现不对,已经中毒无力了。 云长空缓缓道:“你们见过敏敏?” 这瓶子赵敏随身携带,从不离身,此时落在她们手里,赵敏也必然遭遇极大变故。 黄衫女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该想到有今天的!” “是啊!”云长空笑道:“常言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当年我一时口快,没有考虑那么多,今日栽到你手里,这也是报应不爽,毫无怨言。只是敏敏与此事无干,还请你不要跟她为难!” 黄衫女一双澄如冰霜的眸子就怔怔的瞧着他,云长空被她所制,要杀要剐,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心中反而坦然了。 过了良久,黄衫女才叹道:“云长空,那个蒙古女子就那么好,值得你忤逆不孝,值得你如此倾情热爱?” 云长空道:“你这话,却让我不知怎么说才是!” 小翠哼道:“姑娘,这人最擅长信口开河,还是直接杀了的好!” “是啊,姑娘,杀了他!” 当年云长空对黄衫女的甜言蜜语,八名侍女自然知晓,再想到他以后的行为,什么忘恩负义、负心薄幸、始乱终弃,等等词汇都给加在了身上。 至于是否合适,那就不用管了。 反正他惹姑娘生气,让姑娘不高兴,那就该死! 故而八名少女齐齐围了上来,血涌双颊,目放寒光,瞪视云长空。 云长空想不到她们对自己如此愤恨,干笑两声,以饰尴尬,抬头望天道:“其实我这样说,并不能代表我对她的倾爱之情,只是尽我之责罢了。就跟这‘十香软筋散’虽然厉害,但也要看是谁给我用,一个道理!”说罢叹了口气,不胜落寞。 黄衫女寒光似的眸子,闪了一闪:“你对我不加防备,这也是你自找的!” 云长空一阵默然,说道:“当然,自然是我自找的,可小姐姐,你对我有恩,我从未报偿过。若为了我个人安全,就对你多加防范,一杯茶都不敢喝,我自己有失风度,也无所谓! 可于你来说,难道就不会伤心吗?哪怕只是一丝丝!” (本章完) 第135章 恩怨两清 第135章 恩怨两清 云长空说这话,眼神坚定且温柔,黄衫女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心事一般,抬头望月。 小翠、小玲等女也对望一眼,各各撅起小嘴,心头涌上一股酸楚, 她们也不得不承认,云长空这是真正的大实话。倘若小翠奉茶,云长空接在手里,推三阻四不喝一口,她们看到,心里更会不舒服。 不是云长空不懂提防,而是拿她们当恩人,没有提防之意,哪怕这是有毒的茶,他也只能喝下。 小翠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家姑娘好了?” 昔日云长空因为言语之失,惹出很多麻烦,比如与周芷若婚约之事,虽然告一段落,可那个轻狂少年却也不复存在了。 云长空深吸一口气,脸上含笑道:“不敢说好。我只是觉得受了小姐姐大恩,无以报偿,本就亏欠,若是再对她生出谨慎提防之心,太不当人了!” “亏欠?”黄衫女回顾了云长空一眼,抿嘴一笑,移步到他身边,问道:“又是亏欠,你这番话,究竟是对几个女孩子说过?” 她眸子清亮,直透人心,云长空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既然得知赵敏被抓,他自然明白一切,苦笑道:“看来你跟踪我了。” 黄衫女冷冷道:“你们如胶似漆,我跟在后面,你也一无所知。故而什么亏欠,配人家不起,什么疯子之言,我都听见了,我倒想知道,你又作何解释!” 云长空见她嘴角似笑非笑,月光与美貌交相辉映,尤显得秀丽无伦,只是两道眼光,神威四射,咄咄迫人, 好在云长空内功脸皮都是世上顶尖,笑吟吟道:“原来你因为我们说话内容而生气了?我倒没想到!” 黄衫女听了这话,只觉喉头如被甚么东西哽住了一般。 要知道黄衫女自幼生长于石墓之中,少见天日,古墓派玉女神功又有少忧少虑、驻颜缓老之效,不但百年之寿可期,且到了百岁,体力容颜仍不亚于五十岁之人。 对于女子来讲,不提什么武学威力,就只是驻颜缓老之孝,便足够她们趋之若鹜了。 只是此功修练要旨端在克制七情六欲以及喜怒哀乐,因此云长空觉得让她生气那也难得很了! 黄衫女子略一沉默,说道:“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云长空点头道:“应该,敏敏美吗?” 八名侍女均觉羞怒。 黄衫女也是一怔,微笑道:“她很美。” 云长空注目于她,目光柔和起来:“我对你,对她,都大有亏欠,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无论是当着你,对着她,我从未否认过!” 黄衫女沉思一下,忽而将他扶起坐好,漫不经意地道:“这么说,你与那位蒙古郡主成亲,就是因为她长得美了?” 云长空叹道:“小姐姐,若论美貌,你秀逸若仙,有如秋夜寒月,晶莹明亮,敏敏艳丽无方,娇艳无伦,说不尽的娇媚可爱。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但这对于我而言,却有极大不同!我所说的亏欠,也是极大不同!” 今女对视一眼,黄衫女笑道:“哪怕我明知你巧舌如簧,却也有兴趣听听。” “你们美是美到了极点!”云长空幽幽叹气:“我本就是一个胸无大志之徒,当年还年少轻狂,一见到人美心善的你,自是大为心动。 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在你们看来是种唐突,冒昧,可于我而言,的确是真心实意,我就是喜欢你! 因为与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就能给我一种旁人给不了的感受,又兴奋又紧张又刺激。” 黄衫女听到这里,面色一红,轻哼一声:“不要脸!” 云长空见她娇羞之态,心口滚热起来,但想到赵敏,幽幽地说道:“所以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就希望能够让你不再守着古墓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日出日落,走遍大好河山。 我觉得,那时候任何风景都会变得更好,这个想法是发自肺腑的。 这件事在我眼里,远远比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还要重要的多!” “够了。”黄衫女眼射厉芒,冷声道:“这是一个男子汉应该说的话?一个女子就能胜过驱逐鞑虏……” 云长空摇头道:“所以,这世上没有人懂我。驱逐鞑虏,这是大势所趋,这是历史的选择,无可更改,没有云长空,仍旧会有无数人去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要能和杨姐姐一起去看日出日落,那就是绝无仅有了!” 这话字字出于赤诚,黄衫女本要呵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心酸眼热,一抹委屈涌了上来。 小翠等侍女看他说得认真,也觉得面红耳赤。 小翠不觉怒道:“说的这么好,怎么娶了那蒙古女子,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说我家姑娘不如她吗?” 云长空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终究是女人,这也能拉出来比?”他眼神一黯,叹道:“这就是我说亏欠姐姐与敏敏的地方了。” 这话让几女始料未及,一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云长空稍一迟疑,说道:“当初我下山之后,也想着尽快料理了家门私仇,赶快回山。 谁知道江湖坎坷,所发生的事,多出乎我意料之外,或许也是人心易变。 我遇上了赵敏,也就是汝阳王的女儿,起初我对她并未有男女之情,可后来随着我的遭遇,我渐渐对江湖感到了厌倦。当初我与殷天正黄鹤楼之约,我都准备放弃,可是后来我又想我父亲,以及杨姐姐传我神功,都是想我能为驱逐鞑虏出一份力,我不能教你们失望。 我做了,但我也感到一种极度的疲乏,打打杀杀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实在是操不了那么多心,又无处可去。因为我在江湖上得罪了很多人,怕回终南山给我父亲祖母带去危险,又怕回山遇上杨姐姐, 我知道你一言九鼎,说下次见我就杀我,那就得杀我,我又怕打不过你,只好在五台山躲了几年。” 听了这话,黄衫女笑道:“你是因为我才躲的吗?” 云长空道:“后来,我遇上了一个被人骂作奸恋情热、枉顾孝义,不惜将一老小置于绝境的女子。” 黄衫女等人听了,心头都是一震,暗想:“是啊,这蒙古女子对他钟情如此之深,若是我,我行吗?倘若她那样待我,我又将如何? 众女心意彷徨。 云长空接着道:“当初我在风陵渡看见她,她已经不是那个前呼后拥,颐指气使的蒙古郡主了,只是一个为了掩饰行踪的普通人。 当我知道她在孤苦伶仃、提心吊胆中过了半年,她说的轻描淡写,可我走了一趟江湖,非常清楚这其中屈辱、艰辛、苦痛、酸楚,我内心又是感激,又是怜爱。 她容貌未必胜过你,武功也不如你,但与她一起,我心里十分平和安宁,因为我可以放下一切戒心。 那时候,看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云长空就决定了,我绝不能负了她,我就应该娶她为妻,哪怕你将我之前的事,当作是对你的侮辱,要了我的性命,我也要做! 只是我心里曾经有过你,此举对你是亏欠,对她又何尝不是亏欠呢?” 这番话,众女听了,神驰意飞,心中各感恻然。 黄衫女的神情很奇怪:“是么?”吐了一口气,面露冷笑:“为了她,你真的死也不怕? 云长空见她如此表情,胸中热血翻腾,朗声道:“非不怕死,而是死也不悔!我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更不是什么情圣,而是我知道人间好处,总不能样样占尽,鱼与熊掌难以兼得。 娶你为妻,是我之所想,但在我下决心娶她的那一刻,为了她死,这是一个丈夫本该有的责任与担当。因为我深信,她也会与我一样!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黄衫女微微一怔,蓦地转过身去,才道:“这话可是由衷之言? 云长空微微苦笑,道:“我不是笨人,当我知道中了十香软筋散的那一刻,我知道敏敏此刻就被你藏在这里,她知道这里的一切。 可我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我当初遇上你,是我云长空生平之幸,可是杨姐姐,你好似神龙时隐时现,只有你找我,我却不知去何处寻你,而且心里又十分害怕!” 黄衫女问道:“可怕?怕我杀了你?” 云长空摇头道:“不止,我本身就是个亡命徒,可是我云长空是个有自主思想的人。 我本想追求安逸,但因为仇恨,不得不面对,但又中间又有什么民族大义等着我,就是我下山时,你让小翠传话,说什么留有余地,不可随心所欲。 到了江湖上,旁人对付我,何曾留过余地,若非我武功有成,早就死了,谁管过我?” 黄衫女听到这里,胸口如压巨石,简直喘不过气来,她想要辩驳,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来。 云长空苦笑道:“可没办法啊,谁让我那老子一辈子就混了个名声,你也是神雕侠侣的后人,我怕自己行差踏错,给云家丢人,让你瞧不起,只能尽力去将云家的恩恩怨怨做个了结。 可只有赵敏,她和我在一起,对我不报任何期望,她没想我去做什么大侠,英雄!她更加让我明白,原来爱是付出,而非占有。” 这番话掷地有声,过了半晌,黄衫女回过头来,缓缓低下身子,在他胸腹间按了几按,解开穴道,说道:“从今日起,你我恩怨两清。” 云长空一愣,道:“这么说,你今日此举,全因昔日我……” “不错!”黄衫女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但这抹艳色一闪而逝,说道:“昔日你点中我的穴道,用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这是一报还一报!” 云长空目光中充满无奈,他以为那事都过去了这么久,她还记得,说道:“好吧,那敏敏呢?” 黄衫女冷哼道:“她说我是个疯子,我若不疯一次,岂不是白担虚名。” 云长空听到这里,心中大定,知道赵敏无事,苦笑道:“敢情你抓她,就是为了这句话?” 黄衫女横了他一眼,道:“不为这个,难道还要逼你云大侠休她娶我吗?” 话一出口,她大觉不妥,但又立刻神色庄严。 要知道人天生就有七情六欲,遇喜则喜,该怒则怒,乃是本性,然而上乘内功,多是让人压制七情六欲,所以修炼内功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举,真正的高手才会稀缺。 尤其像“罗汉伏魔功”以及古墓派玉女神功要求更高,黄衫女修炼多年,平日一向心如止水,冷若冰霜,清心寡欲,然而遇上云长空一切都变了。他的热情奔放,以及浑身透出的神秘,都让她极为好奇。 “神雕侠侣”的故事他为何如此清楚? 再则未等搞明白一切,她便被云长空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古墓派玉女神功能够驻颜缓老,那也是要让人心法,少思,少欲,静心澄虑,心如止水, 然而云长空的到来,无论是所言所行,都让黄衫女心事如潮。 就比如古人男女互相爱悦。只凭一言片语,即知对方心意,绝不像现在当世风习,非说得淋漓尽致,不足以表相爱之诚。 云长空的言语热情大胆,开黄衫女所未见所未闻,当年杨过也不如他那么不要脸。 黄衫女欲待不信,可云长空言辞诚恳,她自然身有体会,更重要一点,她与云长空有了肌肤之亲。 她一个云英未嫁的闺女,被一个少男抱在怀里,那种感受生平所未有,生平所未想。后来随着云长空声名鹊起,他说话算数,诚实守信,为人低调,记人恩情,宁愿自己吃亏,也知恩图报,这桩桩件件,哪样不是人身上最可贵的品质。 这让黄衫女心中早就泛起了涟漪。 修炼玉女神功的女子以静功压抑七情六欲并非情欲就此消除,不过严加克制而已,一旦被一个男子撞进心防,平日压抑克制的欲望便会迅速反噬,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就好比,平日不惧怕毒物的施毒大行家一旦中毒,几乎无药可治;平日不得病的壮汉一旦得病,就病来如山倒一个道理。 云长空想到了这些,不由心跳加剧,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听黄衫女说道:“云大侠,这次不要会错意了,我昔日说下次再见,打不过我,我要杀你,皆因你对我做的事,我输的不服,想跟你再比一场!” 听到这里,云长空更加肯定,心神微乱,身子一动,便要起身:“你别动。” 黄衫女按住了他肩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些粉末,眼珠转动,笑道:“听云夫人说,这解药毒药都一样,要是喂错了,立马气血翻涌,无可自救,你吃不吃?” 云长空低下了头,说道:“原来,有时候,一句话错了,就是一辈子!” 他此刻突然明白了,黄衫女的意思。 黄衫女生性高傲,为人矜持,自然不会表露出来,所以说了一句:“你若武功胜不过我,我就杀你。”其实合的是云长空昔日那句:“我若武功比你强,我就硬娶你做老婆!” 然而云长空出终南山时,听了婢女传话,就想错了。后来的境遇,也实在难以预见。 黄衫女笑笑,说道:“这样的云长空,我倒真没见过。” 云长空叹道:“我一直是我!” 黄衫女将药粉给他喂了,手一张,小翠送上一杯茶,云长空喝了一口,将药粉给了下去,说道:“谢谢!” 黄衫女眼神一黯,轻轻一扬手,小翠,小虹走到一草丛边,将一女子提起, 她布衣素颜,面莹如玉,黑白分明的灵亮秀眼似有一道清泉流转,但嫩若凝脂的粉颊上满是湿痕,不是赵敏又是哪个。 “云长空,不得不说,你的眼光是真好,她的确是可以为了你舍弃性命!” 黄衫女说着莲步款款,走到赵敏身前,将两个药瓶塞到了她怀里,在她胸口点了一指,轻声道:“你勇气可佳,可武功底子太差,我若想害你们,用你的命要他的命,或许连十香软筋散也不用!” 赵敏吐出一口气,笑道:“不错,跟你比,我差远了。我也不想和你争高低。” 黄衫女目光一转,向云长空望去, 云长空服了解药,正在急行做功,化开药力,走遍奇经八脉,目光紧紧盯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赵敏笑盈盈看着云长空。 三个人都一言未发,过了片刻。黄衫女转过头来,看看赵敏,说道:“你武功很好,可内功不好,长空内功并不适合你,你想不想学?” 赵敏道:“什么内功?” 黄衫女道:“九阴神功。” 云长空心里欢喜已极,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开来。 赵敏撇了撇嘴:“不学!” 云长空听了这话,瞬间明白了,黄衫女用了赵敏的药,还得罪了她,想报偿。 可赵敏的傲气不允许她受黄衫女恩惠,不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黄衫女看了云长空一眼:“本来我有件事求你。 云长空道:“什么事?” 黄衫女摇头道:“你既然厌倦江湖之事,也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轻轻挥袖,八名少女音乐齐响,已经掠出数丈,黄衫女随后跟上,瞬间不见了踪影。只有琴声丁冬、箫声呜咽之声飘然而来。 赵敏叫到:“你等着,我迟早要找回这场子!” “好,我等着!”黄衫女的声音远远传来。 云长空心中百味杂陈,他突然觉得要享齐人之福,真的难! 比如她们打起来,自己帮谁? 赵敏幽幽道:“这女人甚是古怪。” 云长空叹道:“不敢再说了,她神出鬼没的,防不胜防啊!” 赵敏哼道:“其实八名琴箫侍女前导,只是她故作气派,全是摆设。其实她自己经常跟踪偷听。” 云长空笑道:“古墓派祖师就喜欢弹琴,杨大侠夫人鼓琴做语之技,杨大侠曾学过桃岛主的玉萧剑法,传来现在,应该有所增益变化,也不是摆设。至于气派与偷听,也是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的道理。” “是这样!”赵敏点了点头,忽地高声叫道:“云哥,可吓死我了。”向前一纵,将云长空抱进了怀里。 云长空正在盘膝运功,被她抱住,头自然感受到了弹性十足的香温玉软,正待调笑两句,赵敏哇的一声,哭将出来。 云长空急忙起身,道:“怎么了?她们欺负你了?” 赵敏听了也不哭了,颊上犹挂着泪珠,嘴角却已含着灿烂微笑,说道:“那倒没有!”说着又双手捂脸,号啕大哭。 云长空对于她又哭又笑,着实手足无措,忙给她抹泪,说道:“那怎么又哭了。” 赵敏道:“我只是没脸见你,我好恨自己,我怎么就被她给一招给制住了呢,我平时也一直好好练武的,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不争气的一天!” 云长空见她哭的梨带雨,笑道:“她的先人学贯古今诸大高手,她年纪也比你大的多,你现在不如她,没什么的。” 好半晌,赵敏哭完了,轻哼一声道:“她还想给我卖好,九阴神功很稀罕吗?” 云长空接口笑道:“是的,我家绍敏郡主,岂能看得上区区九阴神功。” 赵敏脸一红,啐道:“都怪你惹出来的风流债,你究竟是怎么惹到人家,好几年也不忘?” 云长空嘻嘻直笑,靠着赵敏,想要与她亲近,却被推开,赵敏道:“这必须说清楚,总不会又是一个紫衫龙王吧?” 云长空听了这话,说不出心中是何等滋味,只好说道:“其实就是我曾问过她一个问题,引起了误会,她大打出手,那会我武功不及她,哪里打得过,挨的急了,我就又是头撞胸,腿缠手抱的将她……” 赵敏一惊道:“成功了?” 云长空喉中有如生吃了一大把黄连,又苦又涩,说道:“算是吧!” 赵敏苦笑道:“那我就明白了,真是可惜了。” 云长空呆了呆:“你明白什么,又可惜什么?” 赵敏娇痴地道:“傻瓜!可惜你鸳梦难偕啊!” 自从赵敏听了云长空那番话,她已经立时变成这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云长空见她红晕双颊,月光斜映,白里泛红,艳丽不可方物,只觉喉咙干涸难受,吞了一口唾涎,道:“那你如何弥补我的损失啊?” 赵敏笑道:“你想怎么补偿啊?” 云长空一把抄起她的身子,奔了出去。 赵敏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一副待君品尝的模样。 寂静的夜,星光微露,月色清淡,虽然这里寂寥无人,但终究都怕引来外人。 赵敏看他跑的平稳,说道:“我父王跟你说了些什么?” 云长空道:“骂我言不正,名不顺!” 赵敏仰起脸问道:“我这烫手山芋,让你陷入是非漩涡,你怪我吗?” 云长空气道:“敏敏,你是觉得我傻,不知利害,还是我真是始乱终弃的人?” 赵敏幽幽道:“长空哥哥,我知道你已尽到你的心力了,以后父兄如何,我都会感激你一辈子。” 云长空笑道:“那怎么够,得十辈子!” 两人到了一处山洞,虫鸣之声,附近还有水浪轻伏。两人一直压抑着的如火热情,终若岩浆冲破了缺口般,喷泻而出。 月色撩人,却终要躲进厚厚云层,星夜愈发寂静温柔,但又充盈着勃发的生命和活力。 两人心灵再无丝毫隔阂,那就更加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 两人忘记了所有事物,全身心地投入眼前这香艳迷人的天地里,一切惊吓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令人惬意的补偿。 令人销魂,让人沉醉。 而洞外,却传来一声低叹,声音轻的只有她能听见。 她有大事要做的,终究觉得和云长空说一下更好,这才跟踪而来,却听到了这最为原始的声音,她的心又乱了。 (本章完) 第136章 一直在变 第136章 一直在变 寂寞更长,欢娱夜短。 云长空与赵敏胯骑骏马,缓行上路。 赵敏心中一片温软,小声问道:“你说那位杨姊姊真就是为了找你了结恩怨?” 云长空看向赵敏,两人目光一对,没有说话,都知道对方心头所想。 赵敏轻声说道:“我就想知道,你曾经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她? 竟然对她毫不设防,她若真的杀我那也罢了,是我抢了你,可你是不是真的宁愿死在她手里,叫什么宁在下死,做鬼也风流?” 云长空幽幽道:“汝爱我心,我爱汝色,我怜汝情,以是因缘,如是轮回,经百千劫,常在缠缚,不能解脱。” 赵敏呸道:“佛经被你看明白了。” 云长空一叹道:“其实我说对你们有所亏欠的根本,就在于那句爱是付出,而非简单的占有。 在这点上,我对你,对她都远远不够。 你为了我放弃了多少,而我呢?听起来是违背父命,实际上没有你,我也会违背父命。因为我从一开始对他们的处世之道,就不以为然。 包括杨姐姐,我嘴上说的有多么喜欢,实际上是将娶她当老婆这件事,当做了一件颇以为傲的豪壮之举,觉得能人所不能。 直到发生周姑娘之事,我才明白,这个时代,那样对待一个黄女子,罪过非小,心中很是歉疚,所以对她一直是在逃避。” “逃避?”赵敏颔首道:“实际上,你想找,也能找到她。” “对!”云长空点头道:“只要我想,就能找到她。” 赵敏大为错愕,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是因为我吗?”心想:“我那会还小。” 云长空看出她心中所想,说道:“那会说因为你,也不对。只是我深知她肩负前辈使命,而我因为一趟江湖之行,厌倦厮杀,讨厌那些让人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更讨厌动不动就是什么家国名族大义之言,搞得好像我这么做,就是有利于民族大业,我不这么做,就是汉奸,就国将不国。 唉,说起来,还是我自己胸无大志,又爱的不够吧。” 他说的万分直白,赵敏呆了呆,忽一咬牙道:“云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知晓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吗?这可不光是我。” 云长空一愣,这个问题赵敏问过无数次了,他一直避而不谈。此刻眼见赵敏狂热而又呆滞的目光,不禁出神,望向远方。 秋风阵阵,卷起几片落叶,缓缓飘下。 云长空蓦地里明白了一切。 为何自己动不动会起厌倦之心, 皆因自己那先知优势。 要知道越是能够超前预判,所看到的结果就越多,面对的选择就越多,会愈发的犹豫,愈发的不决。 换句话讲,知道的越多,就想的越多,得到的固然多,但失去的也就越多。 比如黄衫女、周芷若、倘若自己没有先知优势,那就只会看到她们的美好,那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追求,去享受那个过程。 但自己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包括赵敏,自己对她的感情也没有她对自己的那么纯粹。 因为自己深知她的性格,所以看到她付出那样的代价,就难免心动,而其中所谓的爱未必有多少,满足感却是十成十,从而也就让自己对她产生了愧疚之心,觉得没有她爱自己那么爱她。 再比如自己行走江湖,对待门派纠纷,也是这个道理。 知道的太多,明白的太多。自然也就会产生一种打来杀去,有何意义的疑问! 难免厌倦! 或许人生有时候,不知道后来,其实会更好。 云长空明白了自己多年来四处奔走、受尽限制的原因,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感好笑,但看着赵敏与自己并骑而行,脸上洋溢着崇拜与爱慕,心里也充斥着一抹平和与安静。 赵敏见他面上神色大是激动,随他目光看去,却了无异常,暗想:“他不会是舍不得那黄衫女了吧?”心下一忧,欲言又止。 云长空说道:“好,我告诉你,这个原因,就是我好像有过另一生!在那个维度空间了,我看到了你们所有人的一生,自然包括你们各自看起来像是隐秘的一切!” 赵敏奇道:“真的吗?” 继而又一拍手:“我真蠢,蠢不可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生而知之,我怎就没想到,不相信呢?”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要直接就想到这里,就能相信,那才是蠢呢!” “呸,你才蠢呢?”赵敏娇斥一声,莞尔道:“那你想不想去找她?” 云长空笑道:“想不想,与能不能是两回事。这要根据条件来决定。 我修炼武功的本质,就是想要做自己,那么也要允许旁人做自己。 她是高傲你也见到了,总不能真如那些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人一样,喜欢她,就得抢过来,得到她的身子,不顾她的心。” 赵敏撇了撇嘴,闷闷说道:“看来你心里还是想着她,人家只要愿意,你就来者不拒了。”双腿一夹,纵马驰出。 云长空微微一笑,跟了上去,却也心想:“是啊,因为先知,我连追求女子都不愿意做了,为什么?因为怕失败!” 回想前世之时,男子追求女子,只要女子一拒绝,男子再追求,就会被称之为舔狗的社会现象。就是赵敏,也是活脱脱的“舔狗”。 所以他对女子,好像只是释放一个我喜欢你的信号,其他什么都不做,就等人家主动。 这样还想齐人之福? 云长空觉得这该死的先知,带给了自己辉煌,也带给了他本不该有的烦恼,不觉有些惆怅。 中午时分,两人来到一间饭铺,云长空让店主宰鸡,要了几个农家菜,两人正等待, 忽听门口有人悄声议论起来。两人转眼望去,只见黑白八名侍女,飘然而入,不见黄衫女。 赵敏心中微动,寻思:“莫非她已经回山了。”想着暗暗欢喜。 八名侍女要了些水以及饭菜,有四人眼睛始终一瞬不瞬,盯视着。 有四人则是看着云长空与赵敏。 赵敏看在眼里,又见云长空神色大不自在,也就不吃了,两人出了饭铺,忽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赵敏身子一颤,掉头望去,垂柳树下站立一女子,黄衫大袖。心中嘀咕:“她又来干什么?”想着有些怅惘,继而傲气顿生,高叫道:“杨姐姐,你究竟是要做什么?这么神出鬼没的,有完没完了?” 黄衫女看了云长空一眼:“借一步说话。” 云长空笑道:“看来这与昨晚之事有关吧?” 黄衫女想到昨夜,脸上一热,赵敏也皱起眉头,瞪眼望来。 云长空故作不见,笑吟吟望着黄衫女。 黄衫女脸色一沉:“跟我来!” 云长空知道她有事找自己,又看赵敏一眼,赵敏哼了一声。 黄衫女转身就走,速度之快,流风飞电也不足形容,瞬间将云长空抛下一箭之地。 云长空哈哈一笑,一揽赵敏,足不沾地,好似御风飞翔一般跟了上去。 赵敏只听耳边风响,两侧景物后退如飞,身如腾云驾雾,不胜骇异。 黄衫女回头一看,就见云长空与赵敏一同跟上,心中不免有气,内力加速运转,长袖舒卷,整个儿化为一道黄光上下闪烁。 云长空心中颇为纳闷,只是此刻跑的太快,劲风刮面如刀,他只好将赵敏护住,也不便开口询问,随之连运真气,加速跟上。 黄衫女再回头一看,云长空气定神闲,心中暗自凛然,不由寻思:“他手中抱着一人,我也无法摆脱,我这几十年功夫练到哪里去了。”意想及此,有些灰心泄气。 其实不过半晌工夫,两人就跑出了二十多里,黄衫女登上一处山岗,四处人烟稀少,这才停步,云长空这才将大袖从赵敏面上放下, 赵敏环顾四周,知道这里说话不怕人偷听,满心诧异,说道:“以你们武功之高,还怕有人偷听吗?” 黄衫女哼了一声:“有心算无心,难道听不见吗?” 云长空道:“杨姐姐有什么话说?” 黄衫女道:“峨眉派灭绝师太派弟子周芷若,丐帮帮主弟子王啸天以及明教教主张无忌一起出海,你知不知道?” 云长空摇头道:“我不知道。” 赵敏道:“那又怎么了?这干你什么事?” 黄衫女哼了一声,缓缓道:“我先人与峨眉祖师的渊源,你可知晓?” 云长空沉默不语。 黄衫女看他不言,越发笃定他知道,遂道:“你也知道倚天剑中的秘密了吧!” 赵敏忍不住问道:“这怎么了?不就是有九阴真经吗。” 黄衫女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因为有九阴真经,说不准得出大乱子。我先祖说当年因为这本秘籍,据说死了不少人。” “不错!”云长空幽幽道:“这才有了华山论剑!” “华山论剑?”赵敏甚为好奇。 黄衫女望着远处草树,嗓音低沉:“当年郭大侠夫妇自知襄阳已经不能久守,但知汉家必有复起之日,他们存了以死报国之心,但不想郭大侠绝艺就此失传,他老人家一生研究武功与兵法,驱逐鞑虏,这两样有大用。 那兵法是依据《武穆遗书》撮写而成,郭大侠当年曾随成吉思汗西征,深知蒙古人的用兵野战之道,他把这些要点也写入兵法之中。 至于那部武学秘笈,则主要是一部《九阴真经》,再加上东邪黄岛主的某些绝学、郭大侠夫妇的师父九指神丐的精妙武功。 《九阴真经》中有一部分是速成武功,可惜给黄岛主另外两个弟子练错了,黄岛主心伤弟子之死,设法予以纠正,使得既可速成,而后患亦属有限。 黄女侠遂用先祖留给郭襄女侠的玄铁重剑,再加以西方精金,铸成了一柄屠龙刀;又以先祖与祖母的君子剑淑女剑,熔合而铸成一柄倚天剑。 而郭大侠夫妇将这兵法秘笈藏在一个绝顶机密的所在,另在两块玄铁铁片之上,刻上了所在地图,并注明进入方法,将铁片藏入了倚天剑和屠龙刀之中。” “原来如此!”赵敏点头道:“只是……” 黄衫女道:“要得这兵法秘笈,须得先得到铁片,而如何从刀剑中取得铁片,却要刀剑互用,缺一不可。” 赵敏道:“那这也是好事啊,张无忌找到屠龙刀,灭绝师太有倚天剑,不就可以取出来了。” 黄衫女神色严肃:“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你知道当年郭大侠夫妇为何不将武功秘籍以及爱兵法直接传于郭女侠,非要放在刀剑之中吗?” 赵敏笑道:“这兵法武功,若非聪明睿智,秉心持正之人得到,旁人得到,或许反而成了你们汉人灾难。” 黄衫女点头道:“这是一方面,郭大侠夫妇的确料知兵书和武功秘笈如未到逐走蒙古人的时机,反而落入了蒙古人,或者奸恶之人手中,别说留作正用,恐怕还得贻祸无穷。 所以峨眉派祖师郭襄,丐帮帮主只知道这个秘密,却并未直接得到秘籍与兵法。 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怀有大能,杀心自起,这也就是郭大侠夫妇并未直接传授郭女侠九阴真经的原因。” 赵敏恍然道:“若是峨眉派早就有了九阴真经的武功,恐怕不是称霸武林,就是给人灭派了!” 黄衫女道:“恐怕早就给人灭了,称霸什么武林。” 云长空叹道:“是了,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长远,郭女侠能自成一派,资质不浅,没道理无法修行九阴真经,况且郭大侠夫妇殉难时,她早就年纪大了,只是生怕给了女儿害了她。峨眉派才有几分底蕴,怎能护得住九阴真经。” 黄衫女颔首道:“是这样,先祖一直觉得对郭女侠有亏欠,所以留有遗言,让后人照顾峨眉派。 少林寺这种门派,实力何等雄厚,因为武功秘籍,历来风波不断,峨眉派那点实力,倘若有了九阴真经,称雄武林也就罢了,就怕与明教……” 赵敏突然说道:“此言有理,以灭绝师太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谢逊这个杀兄仇恨和解的,恐怕会先取刀,得到秘籍,然后……” 她说的有些恐怖,然而云长空却知道灭绝师太为人阴狠,她当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或许会让周芷若假装陪着张无忌取刀,待秘籍到手,功成,立刻翻脸。 忽听黄衫女道:“我约你来,就是想这件事,九阴真经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郭大侠夫妇留屠龙刀倚天剑本为好意,但江湖上因为一把屠龙刀闹的腥风血雨,听说你跟灭绝师太关系很好,你该劝劝她的。” 云长空笑道:“以你的本事与渊源,你怎么不去?” 黄衫女摇头道:“不行,灭绝师太为人刚硬,她说不定恨我先祖对待郭祖师不好。 再说她对魔教之仇恨更甚峨眉派存亡,她若是假意与明教冰释前嫌,一旦取得屠龙刀,要与明教翻脸,恐怕也无颜面对天下豪杰。” 云长空心头一亮:“你说她会自杀。” 黄衫女徐徐点头:“灭绝师太宁折不弯,一旦弯了必不长久,她门下静字辈十二女尼皆不成才,能够说得上出类拔萃的,也就是那个周芷若了。只是此女我观察过,绝不是甘于平凡之人。” 云长空叹道:“你可真是人在山中坐,便知天下事啊!” 黄衫女沉默良久,徐徐说道:“若非先祖遗言,我也不想管这事,况且明教与丐帮都是反元主力,我虽为女子,于民族大义却也不能输给须眉,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形势,又得功亏一篑!” 听到此处,赵敏心里一乱,心想:“她说什么民族大义,我身为蒙古郡主弃王族尊严不顾,弃蒙古民族于不顾,只为了自己的一已私欲与云哥在一起,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蒙古人。” 云长空见赵敏神思不属,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觉手凉的像石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一股真气度了过去。 赵敏感觉一种无比热流,浸遍全身,使她心灵中都感受到了温暖。 云长空凝注黄衫女,冷冷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驱除鞑子,兴复汉家江山,是汉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蒙古倒行逆施,早已不得人心,如今起义四起,韩山童,徐寿辉所部,未必就输给以前的古之名将,有他们在,就算峨眉派,以及明教教主都死了,复我汉家江山仍是大势所趋!” 顿了顿,又道:“我尊重你完成先祖遗愿的想法,但你也得尊重旁人命运。 最终无论怎样,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事过无悔就好!” “事过无悔?”黄衫女双眉紧皱,目光凛冽如霜:“那你呢?后不后悔?” 云长空看了赵敏一眼,笑道:“你问我为什么会娶敏敏,是因为她貌美,这是一个理由。 然而她打动我的是心,她的心好大,大到什么苦都独自消化。她的心又好小,小到一点安慰就可以痛哭流涕。 她深知自己的强势,低头少之又少,却为了我愿意低头。 杨姐姐,我虽然是个肤浅之人,但也不是什么美女都爱,只有她心中有我,这才能够真正打动我,让我为了她去豁命!” 赵敏听了这话,轻轻靠在了云长空怀里,恨不得此情此景,永远留驻。 黄衫女也不觉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她对你的心,没人不感动,自然也不后悔了。” 云长空听出这话意有所指,如今却也不想问了,太累了,有这空闲,研究别的,不好吗?笑道:“万法唯心,心随境转,心若强大,世界自宽,情出自愿,岂言后悔!” 一拂袖,飘出数丈。 黄衫女望着云长空远去的背景,但觉如梦如幻,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自行而去。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万法由心。” 赵敏靠在长空怀里,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云长空叹了口气:“我们出海,找个无人小岛,去生一窝胖娃娃!” “什么一窝,我是猪吗?”赵敏说着也笑了起来,看着长空,喟然道:“你说,我父兄会不会听你的?” 云长空道:“此事不全在我,你父兄都是能征善战,英雄了得的人物,仅凭我一言自然难动心志。但只要起义军声势大震,让他们感受到威胁,那就不难生出现在走,才是最好得选择,倘若义军……” “是这样!”赵敏叹一口气:“但若真如这位杨姐姐所言,灭绝师太转手得到九阴真经,联合丐帮与明教反目呢?” “还是那句话!”云长空淡淡说道:“倘若我交代的那么明白,还是要那么做,死活与我无关,天下谁属,我也不在乎。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一直备受不顾民族大义的谴责!” “云哥!”赵敏揽住他脖颈,亲了他一口:“你怎么这么好,老是顾念着我!” 云长空笑嘻嘻道:“谁让我喜欢你这个小舔狗呢?” 赵敏俏脸一红:“你怎么这么坏,以后我不来了。” 赵敏本来就是很好看,她这幅羞涩之态,真如异初胎,美玉生晕,明妍无伦,真是美绝人间。 “哈哈,蒙古第一美人!”此刻云长空软玉在怀,更是心情激荡,仰天大笑:“江湖坎坷一路行,不是英雄装好汉,怀抱娇娘游天下,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二天,两人到了海津码头,忽听有人大声叫道:“云大哥。”转眼望去,就见一个少女神情激动,飞奔而来,不是小昭又是哪个。 赵敏对着云长空就是一拳, 云长空笑道:“这也能怪我?” 说话间,小昭直接扑入他怀里,哭道:“我以为你出事了,怎么一直不来。” 云长空颇有些尴尬,忽听有人叫道:“小昭,也不拍羞!” 金婆婆走了过来。 小昭抹了泪,被母亲拉着上船。赵敏白他一眼,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船起锚向南行,几人来到舱室,坐下后小昭就问别情,云长空将汝阳王府之事说了,惟独不谈黄衫女。 赵敏却将遇见黄衫女与之搏斗的事,眉飞色舞描绘出来,虽然只是一招,但她说出来,那是大战三百合的阵势。 小昭听说她打不过一女子,不由一撇嘴,得意笑道:“啊呀,我的郡主娘娘,你也碰上硬点子了!” 赵敏哼道:“等再过些年,我就不怕她了。” 后来又将她用“十香软筋散”迷倒云长空的事,说了一遍。 小昭与金婆婆都是吃了一惊,哪怕云长空此刻就在这里,也难免害怕。 金婆婆深知无论你武功何等高强,一旦着了“毒”的道,生杀之机全捏在对方手里,而且常常令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才是最可悲哀的。 小昭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云长空与赵敏笑笑不言。 金婆婆道:“这十香软筋散如此厉害,怎么配制得,以你的功力也无法抵挡。” 云长空摇了摇头,赵敏道:“这是老番僧献上的,我也不知药方。” 云长空道:“不要去考虑这些了,无论武功多高,哪怕你金刚不坏,纵有制你的法子,我佛如来,法力无边吧,谈经之时,被蝎子精在手指扎了一下,都疼痛难挡。何况我辈凡人!” 金婆婆叹道:“这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云长空点头道:“这世上基本规律,就是一直在变,所以到了任何时候,都要允许一切发生。 无论是带给我们快乐的人与教训的人,都再常见不过,而这种经历,就是为了让我们认清自己。 若自己只有守护一个农家院的能力,能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终老林泉,悠游一生,那便是最大的本事了,若偏要强求云端之上的耀眼,可笑而又可悲!” 小昭道:“可是……”却是欲言又止。 赵敏微笑道:“别可是了,我知道你对我夫君的心,你知他的心不好么?” 云长空目光扫向小昭,灯烛之下,她那张美丽的面庞楚楚动人,神光离合,却带着一丝幽怨与无奈。 云长空心头好似被甚么东西哽住了一般…… (本章完) 第137章 晴天霹雷 第137章 晴天霹雷 灵蛇岛本就在东海,金婆婆要回岛,云长空深知原剧情中波斯明教寻到了灵蛇岛,单只风云三使,经过张三丰指点的张无忌,已经将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太极拳剑融为一体,都应付不了,直到破解圣火令武功,方才一举而胜。 云长空自忖自己胜过张无忌,却也不敢托大,故而打算让她们去住桃岛,避一避,好保万全。 再加上黄衫女所言,云长空觉得张无忌灭绝师太他们得到地图,终究要上桃岛来,到了那时候,自己再从中斡旋调停一番,那也未尝不可。 他不喜欢被人架着做事,却不代表不做事,尤其在反元之事上,他让汝阳王父子不参与剿杀义军,就是有利于反元大业。 要知道原剧情中的汝阳王勦灭义军,杀了不知多少,朱元璋逼迫张无忌退位,就是以此为由,说赵敏父兄杀了我义军千千万,你与赵敏在一起,心向何方! 赵敏虽然钟情于你,能不能做到大义灭亲,手刃父兄! 饶是张无忌对明教有寸亡绝续之功,却也哑口无言,全靠赵敏出面解围,当众立誓,自己将退回蒙古,不履中土,方才罢休! 想到这里,云长空又有些无语,自己一直想要跳出是非,可所行之事,一直又是在往漩涡里跳。 这一路上,面朝大海,让人心胸开阔,心情舒朗,但是有些美中不足,金婆婆对云长空爱理不理;小昭也是少言寡语,赵敏也有些闷闷不乐,天天想着怎么提高武功,说要去找黄衫女比高低。 云长空对此就无奈了,他如何有能力让她与黄衫女争锋。明明三大美女在畔,但云长空想和赵敏亲热一下,不能行。 至于紫衫龙王,她却成天一副金婆婆的装扮,云长空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这可怎么整? 这天日暮时分,赵敏对云长空道:“海边的落日很美,要不要去看?” 云长空笑道:“你陪我,我就看!” “好稀罕吗?”赵敏噘嘴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云长空哈哈一笑,抓住赵敏素手,说道:“我可稀罕你了。” 赵敏眼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我问你,找桃岛,你是为了她们安全考量,还是另有什么打算?” 云长空说道:“一为帮助她们母女俩,别给人抓回波斯去,二是想要守株待兔,别真让杨姐姐给言中了。”破坏反元联盟的话没说。 “守株待兔?”赵敏瞬间恍然:“你是说倚天屠龙的秘密就在桃岛上?” 云长空点了点头。 赵敏柳眉一竖道:“云大侠,你还真是高瞻远瞩啊,你是不是早就想替姓杨的办事了? 她在你心里,就那么好,让你时时刻刻不能忘却?”说着就要挣开他的手。 云长空道:“这话怎么说来着?” 赵敏道:“你怎会不知灭绝师太的性格,又怎会不了解周芷若,姓杨的所言之事,你岂能料不到?因为你知道刀剑秘密,所以提前跑去桃岛,还敢说不是替她办事。” 云长空苦笑道:“敏敏,我又不是能知过去未来的神仙,怎就替她办事了?” 他这是真话,毕竟他也不确定这武功兵法的秘籍直接藏在倚天屠龙刀剑之中,还是只有地图图片,秘籍却需要到桃岛找寻。 直到听了黄衫女所说,方才确定。 赵敏冷哼道:“不是替她办事,那就是一直想着驱逐我这个胡虏,做你的云大侠了? 很好,我这个胡虏就不在你眼中惹人厌了!”手腕一翻,脱出掌握,转身便走。 云长空一把将她抱住,说道:“敏敏,不要觉得你是罔顾民族大义,我们都是中国人,别看现在大家打的死去活来,不久的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蒙古人热情好客,不会叫我们汉人南蛮,我们汉人海纳百川,也不会再叫你们鞑子。” 赵敏被黄衫女那句,我虽为女子不能罔顾民族大义给彻底气到了,这才如此不依不饶,非要找回场子不可。 听长空这么说,咬着嘴唇,发了一会儿呆,忽的幽幽道:“那我们的孩子是小南蛮,还是小鞑子,或者被人叫小杂种呢?” 云长空冷笑道:“谁敢这样叫,我打不死他!” 赵敏微微一笑:“要是你的杨姐姐这样叫呢?你舍得打死吗?” 云长空不禁一愣。 赵敏嗤笑一声:“傻子!”转过身子,出了舱房。 云长空知道黄衫女不会这样叫的,也走出舱房,就见落日悬在海天相接处,海面熔金。那可真是海天一色。 船身切波,浪头缀着细碎橙红,海风忽紧忽松。 甲板上站着两女,除了赵敏还有小昭,两女衣裙飞舞,霞光掠身,有如一片光幕投在她们身上,涟涟浮动之下,真是美不胜收! 云长空看着这一幕,黄衫女的影子忽又涌上心头,如果她也愿意如小昭一般,明知自己有赵敏,也愿意跟着自己,那他哪怕被人称作“舔狗”“渣男”,也非努力一把不可! 这要四美兼得,啧啧,不枉此生啊! 云长空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痴心妄想了。 杨过将这后辈给“带坏了”,毕竟他当年撩动那么多女子芳心,只取一瓢,这后辈又岂能愿意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除了用强,哪儿还有机会? 想着对杨过多了几分愤恨,你丫的为什么就不能多娶几个,搞什么“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若是有你这前辈打样,我这后辈照猫画虎,岂不是两全齐美? 云长空出神良久,不觉晚风吹来,凉意漫生,忽听赵敏脆声道:“又在想女子了?” 云长空身子一震,回头望去,只见小昭也瞪着一双眸子直视于她,笑道:“这你都能猜到?” 赵敏哼道:“你看你刚才那样,一脸温柔,又是向往,又愤恨,不是想女子,是想什么,小昭,你说是不是?” 小昭微微一笑道:“公子想什么人,我哪里管的着?” 赵敏道:“若是想你呢?你管不管?” 小昭脸色通红,道:“我……我……” 赵敏道:“你看你,话也不会说了吗?” 小昭羞恼之下,跑进了舱门。 赵敏咯咯一笑,犹如枝乱颤。 云长空说道:“敏敏,你别逗弄小昭了。” 赵敏笑道:“你看她一路上都闷闷不乐,,逗她一乐一恼,都有好处!” 赵敏跳脱心性,任何愁思,也都很快忘却,有说有笑。小昭却是不然,她年纪虽小,但将很多事都压在心里,赵敏插科打浑,的确是有好处。 赵敏说道:“夫君,我有件好事,你要不听?” 云长空听她叫自己夫君,说好事,反而觉得不是好事,说道:“什么?” 赵敏眼珠一转,说道:“你只要能让那位杨姐姐给我敬茶,叫我声姐姐,我就允许你收她进门。” 云长空不禁身子一颤。 赵敏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说道:“我说话算数,但除了这一条,那就有我没她!”说着也进舱去了。 云长空一听这话,心中没有任何高兴之意,别的还罢,让黄衫女叫她姐姐,敬茶,那根本不可能。 赵敏看似松口,是好事,实在给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云长空又气又好笑,当即进了舱门,去找金婆婆了。 到了她舱门前,就听里面有人喝道:“是谁?” 长空道:“是我!” 良久无人答应。 云长空知道意思,又叹了口气,走出舱门,上了甲板,迎风而立,一抹孤寂油然而生。 当即身子一旋,宛如飞鹰行龙,上下纵横盘旋,将以前学过的全真教中的拳法、掌法、分筋错骨手,指笔功,降龙十八掌,龙爪手等等武功都在脑海中流过,自行挥洒起来, 他也不去想那是什么武功,招式该当如何使用,只是任意所之,举手投足,越使越是起劲,内力发挥出来,海涛之声也掩不住掌风拳劲。 他越打兴致越高,好在明知船上之人都是普通人,不论出招是如何怪诞荒谬,那也无妨。 就是什么剑法,棒法也以手做式用了出来,根本不管是不合乎章法。 殊不知天下各门各派的武术,最初都是无中生有,凭着各人的聪明智慧创制而成,原无一定的法规程式。 云长空练成了上乘内功,再经过多年陶冶,一旦豁然贯通,居然自己创了一套左手剑右手棒的功夫出来。 这套武功中既有全真、少林剑法、打狗棒法,却也夹了灭绝师太、金婆婆等所见一流高手武功在内。 然而云长空此刻并不是有意创制武功,只是兴之所至,并无一定招数,威力虽强,破绽却也不少。 他愈练内劲愈增,竟是丝毫不感疲累,突然就听:“再打下去,桅杆都得断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云长空回头望去,一抹紫衫站在一片黑影深处,身姿曼妙,眼中明亮,闪动幽幽光芒。 云长空心中一动,身子一晃,已经将这抹紫影抱在了怀里。 她秀发飘拂,脖颊肤若白玉,身上一股久违的幽香,云长空不禁有些沉醉,当即吻上了耳朵, 紫衫龙王任他抱住,被他一亲,身子也有些发软,忽然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云长空没好气地说:“这时候讨论什么武功,真扫兴!” 紫衫龙王目透笑意,口中说道:“你就不怕别人喝醋?” 云长空笑道:“敏敏心胸宽广,并不输你!” 说着一把抄起紫衫龙王进了舱门。 紫衫龙王脸红的像布一样,却也没有反抗。 也不知道赵敏与小昭听没听见,反正乖巧之极,都没来打扰。 要知道赵敏本就爱云长空极深,对于紫衫龙王莫说是无心之失,就是有意犯下风流罪过,说不准都不会放在心上! 再加上她也觉得自己不堪被云长空征伐,每次都是自己告饶,难免有些羞惭。何尝不想让紫衫龙王也告饶。 小昭那就不用说了,自被赵敏拉在一起睡。 云长空多日不近女色,对紫衫龙王也有些失控。 紫衫龙王顿感一度暖洋洋的热气由心间直传入身,她已无法克制那羞涩之心了。 云长空上次被五散人打扰,浅尝辄止,再次恳求龙王。 龙王本对这事极为不耻,但觉得云长空为了她们连续奔走,辛苦之极,再加上云长空如此色急,内心更是多了一种满足! 觉得他有赵敏这等绝色娇妻,仍旧对自己如此贪迷,自己还想那么多作甚,也就只好卖力了! 那种征服感,那种舒服又满足的感觉,让云长空真个人快要炸了,自然与紫衫龙王情致款洽。 紫衫龙王对云长空也是压抑许久,此刻既然不怀推辞,能与他独处,也怀有一种另类宣泄。那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两人三起三眠,云长空尽兴无处,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美不胜收。 将她搂在怀里,进入贤者时间,又开始得陇望蜀,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大被同眠,那才是真正的美! 云长空觉得此事虽难,但只要找到世外桃源,隐居之地,没有外人,这一天也就不远了。 这日,船行到庆元路定海码头。他们还要出东海,海船需要补给,小昭与赵敏都说要上岸逛逛,云长空本有些担心被人发现,惹出什么事,但见到她们兴致这么高,不忍拒绝,只好与赵敏一同去了。但让两美下船都穿的男装! 这是长江口与杭州湾的交汇处,南北海运的重要节点,是个水陆码头,南来北往的商人,大部份都聚集在这里,交换货物,人特别多! 小昭很是欢快,到了一处卖首饰的铺子,看了看。 云长空拉着赵敏径直走进,挑选了几样精致的首饰,然后笑着说道:“敏敏,你看这几件东西真不错,你若带上的话更美了,嗯,小昭也一样!” 赵敏被称赞,心中舒心,但她何等聪明,说道:“你这手讨女人欢心的本事哪里来的。” 云长空拿出耳环,轻轻的挠开她耳边的秀发,帮她把耳环带上,然后用欣赏的目光说:“你们两个可是真美,女娲娘娘为你们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可算不让男人专心搞事业了。”说着又给小昭插了一个珠钗。 小昭本想阻止,但云长空手法又快,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插上了。 小昭听到这赞美之词后,特别是“你们”二字,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声说:“公子,谢谢!”扭头就走。 赵敏望着小昭婀娜多姿背影,哼了一声道:“你简直胡闹!” 云长空叹道:“必须要胡闹了,不然不可收拾了,你懂吗?” 赵敏一愣,继而又明白了,颔首道:“是的,你得对她多献殷勤,最好再急色一点,让她对你心生厌恶!” 云长空点头:“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拔出来,若不理她,反而让她觉得我有多好,才是最大的问题。” 两人说着追了上去,经过一间成衣铺时,云长空又一拉小昭,对老板道:“扯下那件黄色衣裳,送给这位姑娘。” 小昭扭捏的说:“不了,公子,我不习惯穿这种颜色。” 赵敏又在她耳边道:“你不喜欢,我喜欢,还有旁人喜欢啊!” 小昭听到黄衫女的故事,听赵敏这么一说,她便赞同的点点头,但眼眶已经红了。 几人出了铺子正走着,赵敏一拉云长空衣袖,指着道:“你看。” 云长空转眼看去,街角墙脚下绘着一个火焰记号,指向一间客栈。 赵敏低声道:“明教有人在此。” 云长空一寻思,运功一听,各种吵杂声音都传入耳中。 这就是武学高人耳聪目明远胜常人,也会被人跟踪的原因。实在是倘若时刻运功,方圆数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都传入耳朵,谁能受得了,自然不会时时倾听了。也就给高手跟踪机会了。 这时云长空看到明教标记,想要一听,这才运转“天耳通”,只听身后远处有一人说道:“周姑娘犹似天人一般,小人能跟你说几句话,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言语粗鲁,姑娘莫怪。” 云长空听到这话,一拉两女,隐入人丛,在一个茶铺坐了下来,就见街道一边走来三人。 一男一女在前,正是张无忌周芷若。 另一年青男子落后几步,看起来二十几岁,却不认得。 多日不见,周芷若玉容惨淡,秀眉敛忧,张无忌也是一脸风尘之色,几人正寻思,三人已经进了客栈。 赵敏道:“看来他们出海回来了。” 云长空轻叹道:“这果然很主角光环!” “什么主角光环?”赵敏与小昭都很是疑惑。 云长空自然不会说,原来张无忌没出海找谢逊,就被金婆婆带回来的事,说道:“就是不知道他们带回东西了吗?” 他不提屠龙刀,赵敏却知意思,一撇嘴道:“那还用说?” 长空有些疑惑:“怎么?” 赵敏道:“你看周姑娘皱眉苦脸的,显然陷入了两难,若是没得到,情郎在侧,何至于此?” 小昭也点头道:“说的是。” 云长空听她们一说,也觉得有道理,正寻思,就见张无忌与周芷若携手而出。 赵敏拉拉云长空衣襟,低声道:“咱们听听他们说什么去。”云长空当即起身。 小昭笑道:“你别胡闹啦。偷听人家说话,犯了江湖大忌。” 赵敏道:“妹子,你不去别后悔,若是有什么笑话,我可不对你说,你问我,我也不说。” 小昭听了这话,说道:“好,那就去听听。” 三人急忙跟上。 此刻夕阳落西,天边晚霞如血,眼望张无忌与周芷若进了一片林子。 云长空心中嘀咕:“好家伙,你这老实人,也知道钻树林?” 赵敏飞身纵起,在一树干上,脚尖一踩,轻一借力,轻飘飘地腾空而起,落到树巅,说道:“兜过去!” 云长空与小昭应声而起,赵敏道:“刚才我这一下轻功好不好?” 云长空笑道:“这一手上天梯,再好也没有了。” 赵敏嘻嘻一笑:“那你怎么不赞我?” 云长空不禁一呆,小昭莞尔道:“公子眼光太高了吧!” 赵敏哼了一声:“女流一辈,我除了不及姓杨的,还不如谁?” 云长空笑道:“还用我夸,你本就是天下无二的了,谁在这个年纪也不及你,只是若再不去,就听不见好听的了!” 赵敏笑道:“说的是!”当即一牵云长空与小昭,云长空为了怕被张无忌听见,绕了一个圈子。 忽听细微人语,云长空当即抱起两女身子,藏在一株枝叶浓密的大树,缩在枝叶之后。 其时气候虽寒,但入冬未久,树叶未落,三人躲上树梢,下面纵然有人抬头相望,也未必得能瞧见。 过了一会,张无忌与周芷若并肩而行,向着这方走来。 只听张无忌叹了口气,低声道:“芷若,我也只觉世事烦恼不尽,我只盼驱走鞑子的大事一了,你我隐居深山,共享清福,再也不理这尘世之事了。” 周芷若犹豫道:“你是明教教主,倘若天如人愿,真能逐走胡虏,那时天下大事都在你明教掌握之中,如何能容你去享清福?” 张无忌道:“我才干不足以胜任教主,更不想当教主。当日当教主,全是云兄所激,明教所请。 这九个月来,我眼看着那么多大好儿郎将要战死疆场,教众所行所为,唉,就是我义父之贤,他的很多行为我也不赞同,但我却狠不心斥责他。 倘若明教掌握重权,这一教之主,更非由一位英明智哲之士来担当不可,否则必成天下之患!” 赵敏看了云长空一眼,觉得被他说中了。 周芷若凄然一笑,轻声道:“你年纪尚轻,目下才干不足,难道不会学么? 再说,我师父让我务必光大本门,肩头担子甚重。就算你能隐居山林,我却没这般福气呢。” 说着低下了头,眼圈儿微微泛红。 张无忌伸臂拦住肩头,两人在云长空他们藏身大树下坐了, 赵敏看了长空一眼,意思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坐这里。 只听张无忌说道:“灭绝师太看重你,这是好事啊!” 周芷若道:“无忌哥哥,我们峨眉派要做掌门,终究是没有一个嫁人的,你忘了我吧,还是另娶淑女的好!”眼泪扑簌簌的如珠而落。 张无忌为她擦泪,说道:“我听说灭绝师太曾有意将你嫁给云兄,可见此事必有缓和余地,我求肯你师父,未必不行!” 不料他这话一出,周芷若越是伤心,双手蒙着脸道:“你求我师父,那没用的!我只怨自己命苦,谁也帮不了的!” 张无忌道:“咱们小时候,大家命苦。鞑子作威作福,谁都是多苦多难。以后,咱俩结成夫妻,又将鞑子赶了出去,只有欢喜,没有伤心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让你师父同意我们婚事的。” 周芷若抬起头来,正色道:“无忌哥哥,我知道你对我一片真心,可是,可是我是不配做你夫人的了。我本想一死了之,那知韩林儿这傻瓜偏偏救活了我。我死了一次,没勇气再死了!” 张无忌道:“这是为什么?” 周芷若凝视他双目,咬了咬牙,说道:“因为—因为——只怕将来,你我再见之时,不是同伴,而是仇敌!”说着说着,泪如走珠,不住滚落。 张无忌叹道:“你怕我义父杀了你师父的兄长,正魔不两立?” 周芷若背过身子,颤声道:“不是的!” 张无忌将她身子转过来,柔声道:“芷若,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和我并无分别,尽管说将出来,也好让我为你分忧。你独自个闷在心里,却是何苦?” 周芷若将脸伏在他的胸前,哭道:“我——受了人家欺负,已经,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怎能,怎能再跟你结为夫妇?” 这几句话一说,对于几人都好像晴天霹雷一般。 张无忌头脑欲裂,鼻间酸楚,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敏、小昭一脸震惊。 她们只想来看这对小情人说什么情话,谁知道听出了这等炸裂信息。 就是云长空也不明就里。 原剧情中好像,有这事来着,但那不是用宋青书骗张无忌吗,现在人都死了! 这又是谁啊? 这么牛逼,能采了周芷若这朵? 难道是刚才那个一脸舔样的年轻人? (本章完) 第138章 真男人 第138章 真男人 四周静谧,只有风吹落叶,以及张无忌粗重的喘息之声。 周芷若缓缓将张无忌推开,说道:“无忌哥哥,这下你明白了吧,你将我这薄命之人忘记了吧。殷姑娘待你很好,你和她娶亲生子,那也很好。” 张无忌心中不胜恍惚。 周芷若轻叹一声,转身便走。 张无忌突然一跃向前,拉住她手,颤声道:“是谁,是宋青书么?” 周芷若微觉惊讶,说道:“你为什么会说是他?”双目泛红,涌起晶莹泪光。 张无忌心乱如麻,说道:“宋师哥在光明顶上,为了你不惜正面直对云兄弟,这等不怕死的勇气,足见他对你一往情深,可你却钟情于我,他是不是因妒生恨做出这等恶事来?” 周芷若气急欲狂,呸道:“你在乱想什么,宋青书是个什么东西,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张无忌面红耳赤,愣了一会儿,道:“那是谁?” 周芷若注视张无忌半晌,慢慢道:“这人就是你口中的云兄弟!” 这句话惊世骇俗,比她说自己失了清白,更是叫人吃惊。 张无忌、赵敏、小昭均是心头狂震。 张无忌失声道:“你,你此话当真?” 两女则是齐刷刷看向云长空。 赵敏眼神中满是狡黠灵动,颇有打趣意味,小昭目中神色则是复杂难明,显然心中疑云大起。 云长空只是不知周芷若所言真假,一听这人竟然是自己,虽然意外,却也心中明了周芷若诬陷自己的原因。 至于如张无忌赵敏,小昭的震动,那根本不存在。 要知道云长空定力过人,即便咫尺雷鸣,狂暴骤至,于他也不过和风细雨罢了,再惊人的消息,神色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反而向赵敏、小昭伸出食指作嘘,示意她们不要动。 只听周芷若怒道:“你到这个时候还不相信我么?” “没有不信你!”张无忌急道:“只是云兄弟世之英豪,怎能做出这种事来,况且他在光明顶上便说与蒙古郡主成亲了,怎么可能……” 周芷若更气了,叫道:“他成亲怎么了?他成亲就不能欺负我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也不如那蒙古鞑子貌美吗?” 张无忌一呆道:“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连那蒙古鞑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过,你怎就不如她了?” 张无忌这是真心话,他与赵敏在光明顶见过一面,但她易容改装,自然不知她长相如何。 周芷若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我曾差点被我师父嫁给云长空,你知道的。” 张无忌道:“我知道,但那不是云兄弟一厢情愿,痴心妄想吗?” 周芷若道:“你错了,我师父其实是同意了。” 张无忌道:“云兄弟武功人品俱是当今武林的一流人物,灭绝师太有意促成良缘,也没什么,想必是你不同意吧。” 周芷若流露怒色,呵斥道:“什么一流人物?有意促成?云长空色迷心窍,有眼无珠,假仁假义,无情无义,在我心里,他连宋青书都比不上!但我还是同意了!” 张无忌听的有些糊涂:“这是为什么啊?” 周芷若道:“他曾说我容貌美丽,性子温柔,要与我结为连理,可我说我在汉水之上心中早就有了一个人。 这人你知道的,他言出法随,随心所欲,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岂能容人违抗? 所以老羞成怒,将我点中穴道,欺负了我,我无力抗拒,只能秉告师父。 我师父气愤之下,与他大打出手,将赵敏制住,逼他就范,奈何此贼说要伤害赵敏,他就将我峨眉一脉斩尽杀绝。 我师父无可奈何,这才不得不将我嫁给他!” 小昭听的脸色涨红,怒视云长空。 赵敏也是一脸笑容。 张无忌更加目定口呆,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周芷若泪如泉涌,紧咬朱唇道:“怎么不可能?难道我一个女子杜撰此事吗?难道我不是黄闺女,就很好听吗?”蓦然间,小嘴一张,双袖掩面,哇地哭了出来。 张无忌绕着周芷若踱来踱去,使劲挠头道:“芷若,你别哭,别哭。云兄弟怎么会是这种人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芷若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气苦,咬牙切齿道:“你只信那个狗贼,就不信我,好,那我自尽的好!” 张无忌见状大失主张,两手互握,焦急道:“芷若,我不是不信你……我……我!” 原来武功练到上乘境界,遇上与自己相若对手,难免生出英雄相惜的感觉,再则武学高明之士,从武功之中,便能深切了解旁人,有如文学之士能从文字中识得对方人品。 张无忌与云长空曾经对过三掌,已知对方不但武功高强,抑且人品高洁,所谓“倾盖如故”那是一点不假。 然而又如周芷若所言,此等事由她亲口道出,怎会拿自己清白当玩笑,而且她对云长空的恨,好像不是假的。这让张无忌大为矛盾。 周芷若望着地面枯枝败叶,心中忽喜忽悲,忽冷忽热,突然起身,身子一晃,飘将出去。 张无忌只当她仍在恼恨自己不信自己,心中大急,流星般赶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中,说道:“芷若,你别走,别走,此事纵然为真,也怪不得你,我只有爱你怜你,我们现在就去濠州,告诉明教兄弟,不管你师父是否同意,我也要娶你为妻!” 云长空赵敏小昭身在树上,听到张无忌这话,均觉此人乃为真丈夫! 周芷若心中又委屈,又感激,说道:“无忌哥哥,你不知道,云长空人面兽心,他欺负我不止一次,他在我们出海前,又欺负了我,我肚里已经有了一个孽种,又怎么能做教主夫人?” 张无忌目不转睛的望她片刻,忽儿叹道:“原来你这段时间,茶饭不思,对镜垂泪,就是因为这事吗?” 周芷若低声道:“是啊,本来云长空人长得英俊,武功又高,更别说他假仁假义,最善于伪装,在武林广布恩德,少林寺、武当派,丐帮这种势力最大的门派都对他极为敬佩,他向我求爱,跟了他倒也不算什么委屈。 可我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即便在峨眉山上被师姐欺负,唉,我也总是想,相比那人所受的痛苦,也不算什么。 我多受一日痛苦,那人或许就能减轻一日痛苦,我受苦一年,那人就能减少一年,若是,若是那人伤势不治,我终身受苦了,那也甘之若饴!” 张无忌心里难受极了,却笑道:“芷若,你将我瞧的太小了,张无忌是豪杰男儿,岂如俗人之见? 纵然是你一时糊涂,被云兄弟欺骗,自行失足,我也能不咎已往,何况这是意外之灾?你肚中孩儿,便算是我的,于你清白,绝无半点损害。” 云长空心中暗呼:“好家伙,这他妈也行!况且什么叫自行失足?” 赵敏与小昭也听得心儿剧跳,赵敏压根不信,小昭则是已经明白周芷若是在胡说八道, 要说以前云长空欺负她,或许有之,但听周芷若说云长空出海前欺负她,还怀了孩子,那是一百个不信。 一是这段时间,云长空跟她们一直在一起,哪有时间,他又不会分身术。 赵敏则在心里暗骂,我跟云哥这么久,都没孩子,你就这么容易?骗傻子玩呢? 要知道练内功,其实就是那一口真气,也就是炼精化气,那内息也可以说是精气,所以内力越高,越不易让女子有孕。 同样,修练上乘内功时,多有不近女色的要求,也有多行房事,内力也有下降的可能。 都是这个原因。 但她们万没想到,张无忌愿意承认周芷若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一时都对张无忌生出佩服之意,觉得有夫君如此,当真是女子之幸。 就见周芷若靠在张无忌怀里低声道:“无忌哥哥,你当真待我这么好吗?我,我只怕你是好言慰我!” 张无忌笑道:“我待你的好处,以后你才知道,现下我还没开始待你好呢。” 云长空暗自好笑,这小子情话说的不错嘛。 几人都有兴趣看接下来的发展。 此刻林中寂静如死,偶尔微风吹叶,沙沙细想,周芷若肩头颤个不住,过了一会,说道:“你用些药物,先替我将这孽种打了下来。” 张无忌道:“不可。打胎之事既伤天和,于你身子又是大大有损。” 一搭她的脉搏,亦无胎象,但想这种事情不便多问,自己医术虽精,所专却是治伤疗毒,于妇科一道,原是所知不多。 只听周芷若又道:“这孽种是个女的,那也罢了,倘若是个男儿,日后天如人愿,你做了皇帝,难道要这孽种来做太子?乘早还是打了,免贻无穷之患。” 张无忌叹道:“这皇帝两字,再也休提。我这种村野匹夫,绝无觊觎大宝之意,若教旁人听见,只道我贪图富贵,为了一己之私,这才不遗余力想要反抗元廷,反而冷了众兄弟的反元之心!” 周芷若蓦地伸袖拂面,转过身来,双眼死死盯着张无忌,说道:“我也不是强要你做皇帝,但若天命所归,你推也推不掉的。你待我这么好,我自当设法图报。我师父让我做峨眉掌门,我跟了你,这掌门是做不了了,却又有谁知道我不能当皇后娘娘?” 张无忌笑道:“皇后娘娘未必及得上峨嵋掌门之尊。好了,明儿一早咱们还要赶路。我的皇后娘娘,请驾回宫,早些安歇吧。” 周芷若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珠泪,眼中却已全是笑意,说道:“也不羞,你是皇上,还是已经成了我的夫君了么?你再跟殷离藕断丝连,我才不要你呢。谁保得定你将来不会如那云长空一般,为了一个女子,便做出许多卑鄙无耻的勾当来。” 张无忌一脸惆怅,叹了一声。 周芷若问道:“叹什么气呢?” 张无忌摇头道:“没什么,谁叫你天仙下凡,咱们凡夫俗子,怎能把持的定? 云兄弟武功再高,也是凡人,还是你爹爹妈妈不好生得你太美,可苦了咱们男人啦! 别看云兄弟当世无二,却也不能得你芳心青睐,我心中反而欢喜的紧啊!” 周芷若心头一跳,双颊滚热,欲要笑笑,却冷冷地道:“你听了这事,还叫他云兄弟,你是在羞辱我嘛?” 张无忌忙道:“是了,云大狗贼,好不好?” “不错!他不知好歹,胡作非为,就是云大狗贼!” 周芷若跟着一声骂过,大感快意,咯咯娇笑起来。 张无忌见她笑声欢畅,也跟着大笑起来。 两人将满天愁云惨雾,化作一笑,飞烟而散,携手去了。 但却让赵敏、小昭涨红了脸,那是又羞又怒,早就想发作,却被云长空以内力死死按住,想要出声动作也是不能。 眼见两人去远,云长空才拉着两女跳下树来。 小昭心中委屈已极,脱口叫道:“公子,你就任人这样给你泼脏水!” 云长空见她比赵敏还激动,看了赵敏一眼。 赵敏笑道:“云大侠,令郎以后荣登大宝,你可是太上皇了,而且还有人替你操心,不用你出力,这可真是恭喜了!” 她嘴里说着恭喜,脸上却尽是讥讽嘲笑。 云长空看着赵敏只是笑。 赵敏气道:“看什么看,你很得意吗?” 云长空笑道:“我的郡主娘娘,我这宝贝儿子有没有,不得看你嘛?” 赵敏嘟起嘴,秀目几乎喷火:“这周芷若着实可恨!” 小昭更是叫道:“张公子宅心仁厚,世之丈夫,我们看他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不加阻止,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云长空听小昭斥责自己,脸上笑意溶溶,伸出手指,指尖划过小昭玉颈,不沾肌肤,只撩起几丝秀发,说道:“小昭,这场好戏很好啊,但你这是为张无忌骂我嘛?太不乖了吧?” 小昭道:“我……” 她从未遇到云长空这样对待自己,不由得身子僵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心中情愫也一如眼前,种种悔恨、羞惭、悲伤汹涌而至,翻滚起伏! 突然哇的一声叫道:“你这人太坏了,周芷若说你假仁假义,我看是无情无义,我要告诉张公子!” 这一声骂出,她脸色煞白,眼泪已流了下来,蓦地转身,一阵风奔了出去。 赵敏心知云长空故意如此,就是为了打消小昭痴念,不觉微微叹气,叫道:“小昭你误会他了!” 小昭芳心微沉,停步转眼一看,云长空神色冷清,叫道:“我误会什么了?” 云长空盯着小昭道:“你没有误会,我就是要看笑话,要看戏,我也欺负了周芷若,怎样?你是什么人,管得了我?” 小昭惨白的脸上涌起血色,就要转身,赵敏拽住小昭,说道:“小昭不知昔日曲折,我难道不知道吗?他是有言在先,答应周芷若给他泼脏水!” 原来昔日云长空在灭绝师太面前,拒绝与周芷若婚约时,就答应过灭绝师太与周芷若,为了挽回峨眉派名声,就说是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云长空表示这样很好,他对这虚名不在意。 赵敏觉得云长空不在意名声,这是为了自己,更是对周芷若的不在意,内心别提多高兴了,所以见他不拆穿,心中也表示理解。 只是她见到周芷若说的跟真的一样,什么求爱不从,硬逼她云云,内心难免气闷。 云长空长叹一声道:“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周芷若真是可惜了。” 小昭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再问。 赵敏哼道:“可惜什么?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小昭见赵敏眉梢眼角似有喜气,不明白她听了这事,还高兴什么? 云长空转身就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赵敏与小昭对视一眼,两人跟上, 赵敏道:“看不出来,为了她,你也能做这么一首诗,你为我也做一首。” 云长空摇了摇头:“你难道不明白周芷若这么做的原因吗?” 赵敏切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肯定受了灭绝师太之命,要做什么不利于张无忌的事,她内心纠结矛盾,为了好让自己下定决心,这才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好验证这位张大教主值得与否罢了!” “是啊!”云长空颔首道:“灭绝师太不会忘却谢逊杀死亲兄,杨逍气死师兄,韦一笑杀死门徒之仇,但她打不过张无忌,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九阴真经上,那么如何能够取得屠龙刀,让自己独得秘籍,只能让周芷若施展美人计。 周芷若深受灭绝师太大恩,在情郎与师门之间摇摆不定,但她又势必做出选择。 那么张无忌究竟值不值得自己违抗师命,她总得看看。 这种谎,时候到了,张无忌终归明白这是假的,这是在考验他!我若让你们跳下去揭穿真相,周芷若又何以自处? 那时候无法面对张无忌,更无法面对我,或许真就成了黑莲了。若是能让一对璧人从青丝到白发,我背上点骂名,何足道哉!” 听了这话,小昭纵然是个愚钝之人,也听出意思来了,何况她不笨。 望着云长空瘦削挺拔的背影,不觉痴了。 小昭情窦初开,对于云长空的心细如发,无微不至,狂放不羁,英俊潇洒,那是从内心深深喜爱。 然而此刻,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曾明白过这个男人, 她眼看赵敏,也突然明白,这个身份高贵,明丽无俦,艳光四射的女子,为什么会对云长空如此痴心,不惜放弃一切! 云长空真正超群绝伦之处,不是武功,不是相貌,不是能力,而是那颗伟岸挺拔眼空无物的超卓心灵,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心动? 自己刚才还误会他,心中说不出的愧疚。 但这也让她更加明白了,为何周芷若明明说的是假话,但说她恨云长空时的神态,却是那样的真实,幽幽说道:“恐怕周姑娘这样说,不只是为了试探张教主,让自己坚定决心,她是真对云相公有恨,那绝不是假的,所以他信了!” 云长空目光一闪,转头望去,就见小昭一双明亮的眸子正怔怔望着自己。不觉笑道:“张无忌他妈临死前,告诉他漂亮的女子最会骗人了。他遇上姑娘一时忘了罢了。哪里有什么恨!” 赵敏冷哼一声,说道:“他娘临死前的话,这小子一句没听进去,遇上那个朱九真就要给人当仆人,出卖义父行踪,遇上周芷若,就想让人家当皇后,真不要脸!他娘要是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云长空听了这话,蓦觉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赵敏嗔道:“有什么好笑?” 云长空道:“我在笑你对张无忌不了解,他这人天生就会只记得人的好处,不爱记人坏。再说了,正如他所言,美貌女子只怪她爹妈不好,生的人好似天仙,自然也就苦了男人了,他又怎么舍得对人不好呢?也就是你与小昭认识他的时机不对,否则,呵呵……” “否则什么?”小昭脱口问道。 云长空微笑道:“否则难免也沦陷在他的多情仁义之下!” “你胡说八道!”赵敏蓦地抬手,呼地抽向他的左颊。 云长空对于她不设防,但那手来到颊边,还是下意识一侧身子,转头一看她双眼微红,神色骇人,不由说道:“大家乱说吗,你何必如此!” 赵敏寒声道:“你见一个爱一个,就当我也是这种人吗?”说着快步而行。 但心中却大为委屈,酸热之气直冲双眼, 小昭也冷冷道:“她说的对,你三心二意,见异思迁,却将我们都瞧的小了。”也跟着赵敏去了。 云长空喃喃道:“女人心,海底针,哼,小心眼!就这么容易生气?” 但她们生气,更加表明在乎自己,却也心中激荡,当即涌身一跃,将赵敏腰身牢牢抱住,柔声道:“敏敏,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看到周芷若拿女子最重要的清白逼迫自己下决心,也不禁想到你为我放弃一切,那也是苦的很了,这才有感而发而已。绝不是质疑你对我的心!” 赵敏听了这话,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宋青书说他什么恋奸情热,迷失本性,黄衫女又是什么女流之辈也不能罔顾民族大义, 而她自己也知道背弃父母,不忠不孝,这都让她承受着屈辱、艰辛、苦痛、酸楚,这一刻,似乎都要借着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云长空来自后世,对于汉蒙之分本不那么在意,他昔日曾去内蒙古出差,当地朋友招呼他三天,喝的他天地颠倒,不知所云,第四天中午不打招呼就跑路了,那种好客,事隔多年仍旧记忆犹新。所以他与赵敏在一起,只在于有意无意,不存在任何负罪感。 然而赵敏是个当代的蒙古贵族,做出对国家民族家庭背离之举,那是何等了不起,此刻不仅想不出话来安慰,心底还涌起一股苦涩,只能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她后背。 小昭在一旁见了,心中又是恻然,更觉羞惭,她觉得自己虽然喜欢云长空,却没有赵敏的勇气。 赵敏直哭了好一会,方才收泪,心情舒畅了许多,抬头看见云长空一脸关切看着自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喜笑颜开道:“长空哥哥,要是爹爹回了蒙古,我们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我好想爹爹妈妈。” 她性行洒脱,全心全意爱着云长空,这一通发泄过后,自然不以为嫌,却又想起爹妈。 云长空点头道:“岳父岳母是一定要见的,若是张无忌真想让周芷若当皇后,专心搞事业,义军势头更猛,这日子也就更近了。 我也想去蒙古大草原上纵马驰骋,我们生一堆孩子,放一群牛羊,云为被草如床,吃着烤全羊,喝着马奶酒,怀抱郡主娘娘,想想都觉得美!” 小昭拍手道:“好啊,我还没去过蒙古呢,我也想……” 说着就见云长空与赵敏都看了过来,立马低下了头。 赵敏在云长空腰间,捉住一团软肉,狠狠拧了一把,知道完了,功夫白费了! 殊不知是她见不得夫君被人冤枉误会所致! 云长空给她这一下,疼的直抽冷气,肌肉一弹,脱出手去,转身就跑:“肚子饿了,回船吃饭!” 赵敏咯咯一笑,拉着小昭跟了上去。 他们本来就准备歇上一晚,白日再出海,此刻忽地变天,刮起弥天大风来,枯叶随风而落。 三人回到船上,云长空命船工将一桌酒席送到舱来,与金婆婆边饮酒边说话,小昭将见闻给母亲说了。 金婆婆说道:“灭绝师太的谈吐风采,超凡武功,在当今武林也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人物了,昔日我曾在她倚天剑下输了一招,对她的内力剑法极为佩服。 也曾有心再与她一会,但我知道没有匹敌倚天剑的兵器,那是白费功夫,她有此剑在手,杨逍、谢逊、韦一笑武功再高,若是公平较量,绝胜不过她! 她这么不择手段,看来她的目的是张无忌!” 赵敏道:“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真那么神乎其神吗?若是她练了,张无忌打得过她吗?” 云长空想了想,道:“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武学门类涵盖之广,不可思议,要说完全参透此经秘奥,张无忌估计不是敌手。 可这门真经,纵然武学宗师也要功夫才能有所得,就怕……” “怕什么?”赵敏问完,一拍桌子道:“是了,姓杨的说,经上有桃岛主心伤弟子之死,纠正的速成武功!” 云长空颔首道:“是这样,以灭绝师太的武学根底,要学速成武功,易如反掌,到那时,或许张无忌要吃大亏!” 原剧情中周芷若凭借速成的九阴白骨爪与白蟒鞭法,就打的整个武林俯首称臣,虽说张无忌是手下留情!然而周芷若内力根底远不如俞莲舟,殷梨亭他们,岂是灭绝师太所能比? 赵敏忽地将酒杯一推,站起身来,一拉云长空道:“走!” 云长空三人面面相觑,心中纳罕。 “去哪?”小昭问道:“外头风这么大!” 金婆婆笑道:“是啊!你想做什么,我们回避便是,那些船工,早就被我用手段吓住了,又何必跑到外头去?” 小昭听了这话,听出了意思,脸红的好像猴屁股一样。 云长空暗想:“妇人说话就是这么直白,不过老子喜欢!” 赵敏笑道:“你们母女俩就在船上等着吧,但请放心,我绝不会拐他离开,咯咯……” 母女俩被她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 赵敏格格娇笑,云长空颇觉有趣,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随着赵敏出了舱门。 两人飞身下船,长空问道:“去哪啊?” 赵敏笑嘻嘻道:“想不想当个采大盗啊?” 云长空一头雾水:“采什么?” “哈哈。”赵敏呵呵大笑:“周大美人说肚子里有你的小孽种,你不嫌亏的慌,那是你心胸宽广,但你不给做实了,被张大教主发现,岂不是让你大失所望了?怎么对得起你为她做的那首诗?” 云长空无奈道:“别胡闹了,我只是对她有些可惜,觉得他们的时光若是停留在汉水之上,对周芷若何尝不是幸事。当年倘若要分别,又何必将她代入这茫茫江湖。对她绝无染指之意。” “傻瓜!”赵敏对他报以温馨一笑:“你还真想这美事呢,你同意我都不同意。 周芷若这朵芷兰利用你骗张无忌那傻小子不打紧,但她若是真的对你怀有恨意与恶意,那必须弄个清楚明白。你说九阴真经这么厉害,你是大君子,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云长空心中一凛:“想到原剧情中周芷若因张无忌杀赵敏的桥段,难道她真对自己有恨?” 动念间,赵敏携起云长空的手,疾驰而去,云长空见风挺大,天气极冷,便将赵敏抱起,揽在了怀里。 赵敏被他抱在了怀里,他真气鼓荡,男子气息让她浑身都软了,但她天性活泼好动,在他身里一动,说道:“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长着腿呢。” 云长空将她抱在怀里,幽香若有若无,赵敏自成女人后,越发美艳动人,这一动,忽然之间,云长空便觉浑身燥热,绮念丛生,低头看向赵敏,见她面色发红,真像娇海棠一般,但想着有正事,只能忍耐了。 他轻功高明,好似一缕轻烟没入了黑夜之中。 (本章完) 第139章 大义小义 第139章 大义小义 夜色如雾,夜空如墨玉般清澈,但喧囂的凡尘俗世却是不夜天。 云长空夫妇俩到了那座明教落脚的客栈拐角处,停了下来。 赵敏笑道:“江湖夜行,我还是头一次,待会你得全听我的。” 云长空道:“全听你的?你不是说看看周姑娘的心思吗?” 赵敏笑道:“倚天剑我把玩过,屠龙刀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我想弄过来玩玩,试试威力如何!” 云长空摇头道:“若是被人发现,可不好说。” 赵敏怪道:“你潜入我家都不怕,区区一个明教,你怕什么?你別问这么多,儘管听我的便是。” 云长空觉得这是两回事,但见她兴致很好,只能笑笑道:“好吧。” 两人腾身而起,翻上高墙,伏了下来,只见这座坐北朝南的大房子,有一处灯光特別明亮,四个佩刀大汉分別站立在门的两边,各个角落都有人四下巡视。 这时灰云片片,狂风大作,云长空稍一沉思,趁著风声掩饰,拉著赵敏飞身纵起,轻轻落在院中,好似一叶落地。 躡足而行,绕过守卫,潜至东侧上的山檐下,两人在房脊角上,使了一式“金鉤倒掛”,翻身隱进了屋檐下。 隱身地方正好有一道通风的长方木窗,透过窗户余隙,厅內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但见厅上灯烛辉煌,摆著一桌筵席,桌边围坐著张无忌、周芷若、还有杨逍、韦一笑,周顛等人,还有一个头髮金黄,双目紧闭之人,云长空与赵敏猜到此人便是金毛狮王谢逊。 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人走进,恭声道:“教主,彭大师来了。” 张无忌“哦”了一声,几人立刻起身。 就见一个背负药囊的郎中,右手拿著个虎撑,倏然入內,他双手拇指翘起,並列胸前,做了个明教的火焰手势,说道:“彭莹玉拜见教主。教主贵体无恙,万千之喜。啊,谢狮王你回来了。” 原来彭和尚化装而来。 那个金髮之人起身笑道:“彭和尚,你可好吗?” 此人一起身,身高九尺有余,魁伟异常,好似铁塔,声若洪钟,中气充沛之极。 彭莹玉笑道:“多年不见,狮王雄风犹在,真是可喜可贺啊。” 谢逊哈哈大笑:“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一別江湖二十载,武林中能人辈出,还说什么雄风不雄风。” 他语调中充满了意气消沉、感慨伤怀之情。 他听张无忌以及教友讲述近年来的江湖之事,得知义子武功之强,固然世所罕有,又得知范遥被云长空所杀,天鹰教被逼的改名白眉教,就是明教都险些被云长空一人之力给摧毁。 武功之强,举世无双。 在谢逊眼中,对於张三丰的武功都未必存有多大敬意,唯独对空见大师、阳顶天极为佩服,一听诸位教友所说,杨逍,五行旗使者一拥而上,都被他三拳两脚打的一败涂地。阳教主也有所不及。 他既震惊武林中有这等高手,又自伤自己双目已盲,再想当年王盘山气慑群豪的雄风,当真一去不返了。 张无忌道:“彭大师,请坐!我们刚从海外归来,听说本教兄弟声势极大,你给我们详细说说。” 彭和尚落坐,说道:“朱元璋、徐达、常遇春等年来攻城掠地,屡立战功,在淮泗一带声望极盛,反將首领韩山童的声威压下去了。” 说到这里,看了身旁的年青人一眼,他是韩山童的儿子韩林儿,这话不好再说。 便道:“徐寿辉在湖广一带也是好生兴旺,此外有刘福通、芝麻李、彭君用、毛贵等人,此起彼伏,元廷应付为难。可是台州一带的方国珍、平江府的张士诚与本教对敌。” 这时年青人站起来说道:“教主,我们乾脆去大都將狗韃子的皇帝给杀了。” 他便是韩林儿,白天在客栈前夸周芷若为天仙的人。 张无忌喜动顏色,赞道:“好气魄,我也正有此意!” “不可!”彭和尚摇头道:“韩兄弟,这韃子皇帝可是我们明教的好帮手,绝对不能让他有半分损害。” 眾人齐齐一愣。 谢逊沉吟道:“是不是这狗皇帝昏庸无道,不知任用官吏,调兵遣將?” “狮王一语中地!”彭莹玉拍手道。 韩林儿奇道:“韃子皇帝昏庸无道,害苦了老百姓,怎就是咱们帮手了?” 彭莹玉嘆道:“韩兄弟有所不知。这韃子皇帝任用番僧,朝政紊乱,又命贾鲁开掘黄河,劳民伤財,弄得天怒人怨,人心向背,这才有利於我们成事!” 谢逊頷首道:“蒙古人能横绝四海、扫荡百国,自有其道理。 蒙古精兵说一句横绝古今,天下无敌那绝不为过。只是韃子为了皇帝传承,兄弟相残,叔侄相杀,这才让蒙古实力大损,但此刻雄兵仍在,倘若换了別人当皇帝,未必利於我们成事。” “狮王高见!”彭莹玉点头道:“这韃子皇帝生怕自己皇位被人抢了,处处防备。 汝阳王善能用兵,他就偏偏事事掣肘,朝中大將也是互相敌对,划分阵营,內斗不止。 所以本教声势大震,也全靠那些只会吹牛拍马的酒囊饭袋来领兵。 呵呵,任他蒙古兵再厉害,由混蛋领兵,那也只能打一仗,败一仗。 这韃子皇帝,可不是咱们的大帮手么?” 周顛嚷嚷道:“简直混帐,这皇帝老儿连自己的手下都信不过,还当什么皇帝,趁早滚回家算了!” 杨逍淡淡说道:“自古为了皇位,父杀子,子杀父的都多了去了,蒙古皇帝防备一个王爷,再正常没有了。” 韩林儿连打自己嘴巴,骂道:“该死,该死!瞧你这小子以后还敢乱出糊涂主意么?”登时把眾人惹得都笑了。 张无忌道:“几位所言极是,无忌受教了。” 彭和尚笑道:“教主谦虚了,狮王既归,您跟他学学,这也就明白了。” 谢逊苦笑道:“谢某只是隨口说说罢了,又能有多少见识。只是这汝阳王既然能將成昆收入麾下,为他效力,绝非等閒,以他的能耐,我明教胜仗再多点,他必有领兵之日!” 韩林儿道:“既然这汝阳王是个能人,我从大都来,得知汝阳王閒居在府,我们就去將他宰了吧,如此既能剪除蒙古羽翼,又能为教主父母报仇雪恨,一举两得。” “好!”韦一笑笑嘻嘻说道:“上次一把火烧了绿柳庄本就不够解气,老子来到中原一直没有机会舒展筋骨,再憋下去,这把老骨头,非生锈了不可。乾脆一把火將汝阳王府烧成白地,杀他一个落流水!” 赵敏鼻子微动,两眼射出寒光。 张无忌道:“杨左使,义父,你们怎么看?” 杨逍沉吟片刻:“我觉得不妥,其一,汝阳王府卓有能人,不说方东白等人,单只是玄冥二老,除了教主,无人能敌。如果硬来,我们中间必然有人性命不保; 其二,云长空说他娶了汝阳王之女为妻,衝著这份渊源,我们直接去杀他老丈人。 此人脾性不可以常理度之,若是觉得我们往他脸上抽嘴巴子,此人武功之高,我现在思之仍旧心有余悸。 他若想救谁,未必做得到,但要想杀谁,世上谁人躲的了?” 眾人听了都是一愣。 周顛道:“他妈的,那小子武功的確是高,人也邪性!” 谢逊道:“这云长空究竟是个什么人,难道他不知道要成大功业,別说一个丈人,就是自己父母子女,也顾不得吗?” 赵敏听了这话,心中冷笑:“冲你这句话,你全家被杀都是应该!” 云长空心道:“不愧是成昆教出来的,与陈友谅如出一辙。” 张无忌听了谢逊之言,倒抽了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世人称明教为魔教,果然大有道理。以我义父之贤,却也如此心狠手辣!” 周芷若淡淡说道:“云长空此人向来假仁假义,为人自负,行事全以自己意志为准,为了那蒙古妖女不惜违抗父命,倘若我们真伤了汝阳王,他纵然明白这是大义所在,那妖女枕边风一吹,恐怕也就另当別论了!” 韩林儿“呸”了一声,道:“云长空如此堪不破美色,算什么英雄好汉? 再说了,要是他为周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儿神魂顛倒,我还敬他有……” 说到这里,看別人都向他看来,赧然道:“我又说错话了,小人言语粗鲁,姑娘莫怪。” 对周芷若眼光中满是崇敬,实將她当作了仙女天神。 周芷若自知容色清丽,青年男子遇到自己无不心摇神驰,但如韩林儿这般五体投地地拜倒,却也是生平从所未遇,少女情怀,不禁欣喜。但自然也对云长空更恨了。 因为迄今为止,这是第一个拒绝自己的人。 屋外的赵敏向云长空颈边吹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在他耳边呢喃道:“枕头风有没有用?” 云长空笑著点了点头。 “此事不可不慎!”杨逍低眉沉吟:“丐帮与云长空交好,他们也不怎么服气我们,此番出海,史火龙派大弟子跟著我们,这屠龙刀如今在我们手上,他们本就不满,扬言要听云长空处置。倘若在汝阳王这件事上稍有不慎,弄不好又竖立一个大敌,反元之势堪忧。” 眾人听了这话,都是沉默不语。 韩林儿苦著脸说:“云长空是云长空,咱们不能动他,难道连他的蒙古岳父也得避著吗?这样还搞什么大事?” 韦一笑冷笑道:“当日他杀范右使时,可明知他是臥底汝阳王府的明教兄弟。可见其人之心,在他眼里,什么民族大义都不如他自己高兴。若是对付汝阳王,那蒙古郡主攛掇一下,他说不得又要与我明教为敌,我们杀汝阳王,只能偷袭,他也来对我们如此,那可就不好办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谢逊冷冷说道:“这云长空倘若不顾大义,他武功厉害,不能力敌,还不能智取吗?” 周芷若看了谢逊一眼:“谢大侠,你有什么智取的办法?” 杨逍道:“教主深明医理,调配出让人无法察觉的药物,恐怕不难,我们每人备上一份,倘若见了云长空,邀他一醉,谅也不妨!” 张无忌听的身子凉了半截,说道:“药容易配,可云兄……”看了周芷若一眼:“可云长空终究对各位有恩啊?我们以这种手段对付她,岂不是忘恩负义,为人不齿,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谢逊道:“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己不伤人,人便伤己。那汝阳王府对待咱们明教,可从没手软过,咱们便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长空有恩,我们只想他不被蒙古妖女所惑,不帮汝阳王,善待於他也就是了!” 张无忌心想云长空从未对我们不起,虽说他娶了蒙古郡主,但如此待他,总觉过意不去。 谢逊淡淡地道:“我们明教以反元为第一要务,能够威胁这份大业的,都是敌人,用得著以菩萨心肠相待么?” 他又“哼”了一声,仍是愤愤不平道:“你娘何等心狠手辣,怎么到了你这,就如此优柔寡断?跟你爹一样,就那么多臭张致,如何领袖明教,如何担当武林盟主?” 张无忌嘆了一口气,望著他处,並不言语。 厅內沉寂一时, 韦一笑说道:“教主,你忘了成昆当日的话吗?云长空此人最是无情无义。当日他在光明顶上看似救了我们,实际上没有他,我们也能反败为胜。 最可恨者,是他明知成昆不利於本教,何时提醒过我们?非要等我们陷入绝境,他才出手施恩,其心不正! 况且今承丧乱,反元之势,千古难逢,我们倘若顾念著他,一旦韃子皇帝被逼无奈,派出汝阳王领军,再想杀他非但不易,那时候我们兄弟的死伤,恐怕得以千万计!” 谢逊道:“不错,大事为重,私事为轻。要讲大义,不讲小义。汝阳王死活关乎汉蒙气运消涨,更是关涉明教数十万兄弟, 安定天下是公义,云长空对我们的恩情,那是私义。倘若只为顾念他的想法,而不对汝阳王出手,让他有机会统兵,岂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害苦了天下百姓。” 张无忌说道:“那我们先可以找云兄弟谈谈吗,他还真能为了一个女子罔顾民族大义……” 周芷若突然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失陪了!”向厅外走去。 “芷若!”张无忌见她这样,想到她说云长空的话,自己虽然不信,但再叫云兄弟,恐怕她真会自尽,又见眾兄弟看著自己,悻悻然道:“芷若,你干什么去?” 周芷若道:“我有些头晕,出去走走。” 张无忌颓然一嘆。 谢逊徐徐道:“无忌,只要能够驱逐韃虏,恢復中华,你可以死,我可以死,谁都可以死!你要询问,如何询问?说云大侠,我们要杀你岳父,你让他如何回答?” 彭莹玉道:“是啊,此事於他而言,无论同意与否都是两难。唐代名臣魏徵曾言,良臣者,心在百姓,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个人私交与之相比,只是小义而已,不足掛齿!” 杨逍点头道:“说得极是,一己生死荣辱,与天下百姓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张无忌黯然道:“你们说的对!” 云长空听得明教眾人只顾念什么驱逐韃虏,却將江湖道义、品格节操尽数置之脑后, 只觉这些人明明都是重利轻义之辈,还说什么大义,简直就是狗屁。 若非觉得驱逐韃虏、恢復中华,也是自己心之念想,身边也有赵敏,自己此刻跳將下去,將这些货色都给杀上一通,那也乾净利落的紧。 忽然门帘挑起,伸出一只嫩白縴手,跟著周芷若走了出来。 云长空纵在生气,此刻也觉眼前一亮,周芷若本就姿容秀丽,此刻也未佩戴釵环,裙裾飘动,看著无精打彩,更显清婉。 周芷若思潮汹涌,她心中是矛盾的,是愧疚的,各种感情不断衝突折磨著她,令她夜难成眠,听到明教眾人的谈话內容,她更加矛盾。 她对云长空是有恨的,但也有別样的感情。 云长空不光是迄今为止拒绝自己的人,更是唯一一个懂自己的人。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灭绝师太同意让她嫁给云长空,她是没有丝毫拒绝的。 张无忌只是一个自己看在张三丰面上餵过一次饭的人,那时候自己怎知他有没有被玄冥神掌折磨死?怎么会时时想著他? 但今日听见明教眾人商议,脑海里浮现的,心坎儿里想到的,一个瀟洒英俊,温柔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一想起云长空那日对自己说的话,她那样懂自己,她从未体会过,每每想起,就耳根发热。 然而他不要自己! 他寧愿娶一个蒙古韃子,背负自己也不要自己,这是为什么? 周芷若一直不明白! 这个时候,听见明教眾人要对付他,发觉自己竟然对他有些掛怀,同样使她越想越多,越想越要走的远远的。 哪怕明教教眾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听见。 云长空与赵敏就看著周芷若魂不守舍的走出了客栈,云长空心想:“这么晚了,她要去哪里?” 正寻思,赵敏轻轻呵一口气,一拉他衣襟,指了指周芷若。 云长空袖袍高高鼓盪,左手一牵赵敏,身子冲天向上,浑身上下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將他轻轻托到半空,好像浮矢掠空般掠空而去。 他如今轻功之高,实已入了化境,手中抱著一人,仍是捷如飞鸟,掠空无声。 赵敏低声道:“长空哥哥,纵然我大元要败,明教这伙人却都是阴谋有余,正气不足,终究不是能够安定天下,给百姓谋福的大才,只不过空喊口號之辈罢了。” 云长空对此,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两人飘出客栈,赵敏指著前方慢悠悠的周芷若,说道:“捉走她。” 云长空道:“为什么?” 赵敏低声:“你答应过听我的话的!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云长空此刻心中空荡荡的,只觉什么“武林义气”、“天理公道”,全是一片虚妄,只有自己怀中美人才是真的,当即向周芷若掠了过去。 赵敏咯咯一笑,周芷若听见身后笑声,心中一震,她心身疲乏,此刻却是精神大震,她武功不弱,正要拔剑转身,忽觉后心“灵台穴”、“神道穴”均是一麻,登时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云长空身形已掠至周芷若身后,左掌駢指如戟,闪电点中对方穴道,顺手圈住她的纤腰,將她夹在腋下,一纵身便跃上了屋顶。 周芷若素来喜洁,被人如此对待,羞愤欲死,虽然身不能动,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与云长空赵敏曾同处一室,当即身子一热,呼吸急促,感觉身子仿佛就要炸了。 赵敏在云长空耳边说道:“待会,你什么也不要管,瞧我的。” 云长空点了点头,身轻如一缕飞烟,踩著屋顶飞奔,渐渐有些呼吸急促。 这不是他內力不够深厚,轻功不够高明,实在是怀里抱著一个美娇娘,又夹著一个,好像一团似的,还发出滚滚热流。 云长空一口气跑出城外,到了一处溪流处,才將两女放了下来。 在周芷若的肩头,拍了一掌。她的穴道,顿时被解了开来。 周芷若被他忽上忽下整得头晕眼、烦恶想吐,只是穴道受制,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穴道一被解开,立刻弯腰乾呕。 云长空不禁一愣:“她莫非真的怀孕了?” 赵敏笑嘻嘻道:“周姑娘,这是几个月了啊?” 周芷若一听这话,待要破口大骂时,一见云长空在侧,面上不禁为之一红。 一个少女,不论她脾气多么暴烈,但是在某些男人面前,一定不会显露出来, 这乃是人类天性。 况且周芷若还不是那种人! 周芷若內息流转一转,慢斯条理道:“你们將我掳来,要做什么?” 云长空低声道:“你们说吧!我要静一静!” 走了开去。 他不知道赵敏要做什么,也不想问。 (本章完) 第140章 何必如此 第140章 何必如此 云长空走到溪旁,蹲下身子,洗了把脸,一股清凉从头脸涌向全身,心想:“明教中人听起来都是什么豪杰汉子。但眾人都说驱逐韃虏是大事,个人的交情恩惠都是小事。 那做人该不该有点良心,该不该讲点是非公道?难道为了所谓的大事,人都不做了? 就为了怕我因为赵敏报復他们,就想以迷药,图谋於我,还说什么不取我性命,善待於我? 呵呵,其实他们要对付我,並不是我与赵敏的关係,会做这事!而是因为我有能力做这事,所以要剪除后患。还他妈的明教,明在哪里?当真狗屁之极。” 他思涌如潮,又想:“难怪朱元璋后来脱离明教,反而大加整治,做的对极了,这群货色都是看似豪迈,实则居心叵测之徒。他们不死,天下怎能安寧?” 但他站在明教角度一想,又觉得他们说的是有道理,倘若汝阳王领兵勦灭义军,的確是能引起义军大量伤亡,倘若他们要杀汝阳王父子,问询自己,这又岂不是冒犯? 当著女婿问我们要杀你丈人,自己又该如何答覆? 说別杀,他们不会与义军为敌? 自己能否確定? 他们若是给汝阳王父子杀了,赵敏难免心中鬱郁,若是真吹枕头风,自己会不会帮她报仇? 且不说自己能否確定,明教眾人面对杀过明教光明使者的自己,谁又敢赌? 云长空气归气,但他不失理智。他早就知晓,人一旦加入教派,所有是非观念都会以组织利益为准,个人意志都不重要,而这也是他不愿意加入帮派的原因。 要知道原剧情中的明教,因为张无忌与赵敏之事,都极不同意,生怕影响反元之事,所以明教教眾也一力促成张无忌与周芷若成亲之事,就是想断了赵敏念想! 金毛狮王谢逊其实在岛上早就知道下毒暗算,偷取屠龙刀的就是周芷若。 可他为了安全,一直装作不知道,还要为张无忌、周芷若主婚。 回到中原后,却被丐帮抓了,周芷若也知道谢逊知道了真相,这才要杀他灭口,故而张无忌从三渡看守的地牢中救出谢逊。谢逊一听周芷若,脱口就骂:“贱人!” 由此可见,这些人各个心机深沉,如此对待自己这个杀了明教右使,又得知明教教主被戴绿帽子的教外人,倒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他们早就想杀自己灭口,只是道义不在,又力不能及。此时便想借汝阳王之事暗算自己,还能不失义气,反而遵循“大义”了。 云长空在河边独想。 周芷若与赵敏相隔丈余,默默相对。 周芷若目寒如冰,一脸清冷。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赵敏明晚照人,似笑非笑。 过了半晌,周芷若缓缓道:“赵姑娘,你究竟要做什么?” 赵敏笑道:“我想知道,你是准备偷取屠龙刀,还是要做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呢?” 周芷若芳心一震,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赵敏道:“我都听到了!” 周芷若一怔,道:“你听到了什么?” 赵敏笑容满面,道:“我听到了,你被人欺负了,肚子里还怀著孽种,张大教主还要娶你为妻。给这孽种当爹,你还想当皇后娘娘呢!” 周芷若心头一阵恍惚,一脸错愕看向云长空。但云长空却是坐在溪边,连这边看都没看! 她突然意识到云长空肯定也听到了,当下出了一身冷汗,竟尔说不出话来。 赵敏奇道:“咦,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污衊我夫君,我是不生气的,谁让他当日答应过灭绝师太,癩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可是你这一手却也太过分了吧?” 周芷若呆了一会,忽地悽然笑笑,说道:“那你怎么不跳出来拆穿我呢?” 赵敏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一挑拨,有没有孩子好验证,欺没欺负你,却是无法验证之事,弄不好两人还得大打出手! 况且我这夫君还觉得你可怜呢,他要是站出来,张大教主又怎么想你呢? 周芷若呆了一下,喃喃说道:“看我可怜……看我可怜……” 忽地淒声惨笑,笑了一会儿,道:“云长空,你凭什么觉得我可怜?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云长空听了这话,一转头但见朦朧星月光中,周芷若站在那儿,脸色惨白如死,两只眼睛布满血丝,显是怒至极处。 “周芷若!”赵敏冷笑一声:“你在这里发什么疯,旁人可以骂他无情无义,你这样说,真就是狼心狗肺!” 赵敏顿了一顿,微微咬牙:“周芷若,我早就看出你水性杨,心肠歹毒,只没想到,你竟然不惜拿自己贞操做棋子。你见张无忌年少有为,有希望登上皇帝之位,故意设下这样恶毒下流的圈套,看似是在坚定自己背叛师尊之心,实际上是对我与夫君心怀怨恨,嫁祸给他,好让张无忌与明教杀了他,还有我父王,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周芷若並不看她,赤红双目,直勾勾盯著不远处的云长空,冷笑道:“不错,我就是水性杨,无耻下流,那又怎么样?你赵敏为了一个男人背父叛族,你很要脸吗?那又很好听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一样不沾,一个无媒苟合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的不是?” 周芷若性子温婉,可是她如今处於矛盾之中,近乎於神態错乱,一时越说越气,满腔恨怒全都发泄在赵敏身上,至於其他,根本不加理会。 云长空眼见周芷若好像有了癲狂之態,缓步过来,说道:“敏敏,我们走,她快疯了!” 赵敏还没回答,忽听周芷若笑道:“是,我是要疯了!我有今日全都拜你云长空所赐!” 云长空冷冷道:“周芷若,我是看在灭绝师太面上,才不屑跟你计较,可你说这话,不觉亏心吗?我在你口中又是见色起意的採贼,又是无情无义的偽君子,我都认了,哪里对不起你了?” 周芷若脸色红了又白,说道:“要不是你我会有今天?要不是你,我师父会如此逼我?要不是你,我何必要对张无忌那样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云长空眉头微蹙,赵敏冷笑道:“你师父逼你,也能与我夫君牵扯上,你还真是不要脸!” 周芷若回过头来,冷冷看著赵敏,一字一句道:“云长空,你为了这个贱人,辱我之甚,倾尽东海之水,我也难以洗刷,你明不明白?” 云长空道:“你要说当日提亲之事,早就说清楚了,你何必纠著不放?”” “过去?我纠著不放?周芷若双目大睁,声一扬:“你心胸宽大,能过去,旁人过的去吗?”嫩白肌肤下青筋凸起:“你知不知道,你爹与史火龙带著聘书,礼书,行了纳采之礼,可事到临头,你却拒绝! 你了不起,你武功天下第一,当世无敌,没有谁能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也没人敢在你面前说什么笑话! 可我呢? 难道你不知道的,我的那些师姐是什么人?她们说我一心要做你的妻子,可是你寧要一个蒙古妖女,也不要我! 我就是一个爱慕虚荣,只会拍师父马屁的贱人,除了能哄的师父早就將峨眉九阳功传给了我,一无是处! 可我在峨眉山上孤孤单单,没有师父护著,根本活不下去,我能不听她的话吗?” 云长空嘆了口气,说道:“你师姐什么样,你师父是知道的,她只是为了培养你,倘若你连这也受不住,如何能够带领峨眉派一眾女子立足武林。” 周芷若闭上双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轻轻嘆了口气,说道:“是啊,我师父说我资质好,日后武功成就不可限量,所以让我当掌门。 可她又让我跟著张无忌去骗谢逊的屠龙刀,又让我发下毒誓,她的心狠绝无比,不留丝毫余地,你知不知道?” 赵敏奇道:“什么毒誓?” 周芷若不禁浑身一颤,眼前一阵晕眩,身子一晃,抬头看向云长空,涩声道:“你想不想知道?” 云长空心道:“还不会是和张无忌的孩子都是奴娼之说吧。” 周芷若看了赵敏一眼,苦笑道:“赵敏,若是你父母逼你立誓,说你若与云长空结合,他们在地下不得安寧,生下孩子,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你高兴吗?” 赵敏听了这话,倒退两步,脸上闪过一抹嫣红,微微张了张嘴,可是终究没有出声。 她想到了灭绝师太逼迫周芷若,却没想到这种毒誓。 周芷若注目望向云长空,黑暗之中水光闪动:“你为了赵敏,不怕父母之命,不顾世人骂名,敢於反抗一切,可我呢? 呵,我使尽解数,也做不到违抗师命! 我可算谢谢你了,我师父当日听了你的话,她说我以后哪怕当峨眉掌门,她也可以为我破了门规,让我能够嫁人。 我本以为老天有眼,以后我可以忘了你我之间的事,一切都会回到以前,我以后说不定会找一个如意郎君,过好一辈子。 可是谁知道在西域,我又遇上了张无忌。他一见我,就说『汉水舟中餵饭之德,永不敢忘。』 我以为他中了寒毒,早就死了,八年不见,谁知道他非但没死,还练成了一身盖世武功,做了明教教主。” 赵敏感慨道:“这很好啊,他也没忘记你。” 周芷若苦笑道:“张无忌他看我的眼神,总是那样热切,我明白,他对我有意。可不光我知道,谁看不出来? 我师父何等眼力,她对我说,师父要让你当掌门的,你可以嫁给任何人,比如宋青书也可以,唯独不能嫁给张无忌。 她一生有两大愿望,第一是逐走韃子,光復汉家山河;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领袖群伦,盖过少林、武当,成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门派。 这两件事说来甚难,但眼前摆著一条明路,你只须遵从师父嘱咐,未始不能一一成就。所以將倚天剑屠龙刀中的秘密告诉了我! 说那姓张的淫徒对你心存歹意,那屠龙刀在他义父恶贼谢逊手中。这小子无论如何不肯吐露谢逊所在,但天下却有一人能叫他去取,那就是我!” 赵敏缓缓道:“是啊,天仙一般的人儿,施展美人计,张无忌那傻小子岂能防备?” 周芷若接著道:“我师父说,我要你以美色相诱而取得宝刀宝剑,原非侠义之人份所当为。但成大事者不顾小节。” 赵敏哼了一声:“都是成大事不顾小节,正道魔教一丘之壑!” 周芷若垂头说道:“我师父让我以美色相诱,对张无忌虚与委蛇,將屠龙刀偷过来,但让我对天盟誓,日后我若对张无忌心存爱慕,倘若和他结成夫妇,我亲生父母死在地下,尸骨不得安稳;我师父灭绝师太必成厉鬼,令我一生日夜不安;我若和他生下儿女,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云长空眼见周芷若眼神三分茫然,七分害怕,神態不同以往,眉梢眼角,竟然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痴气。 周芷若天资聪颖,又自幼惨遭父母双亡的大变,刻苦学艺,进步神速,深得师父钟爱。多年来,师父的一言一动,於她便如是天经地义一般,从未生过半点违拗的念头。 所以原剧情中在光明顶上剑刺张无忌,只是不经思索的顺手而为罢了。 周芷若接著说道:“我从没想到所发的誓言之中竟能如此恶毒,不但诅咒死去的父母,诅咒恩师,也诅咒到没出世的儿女。我不想,可我师父目光闪烁,我知道,我若不从,她那一掌就拍下来了。她能杀了昔日要承接她衣钵的纪晓芙,再杀一个周芷若又算什么? 那会我想到了你,倘若当日答应娶我,我何至於有今天,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我师父又向我双膝跪下,向我拜倒,说此事为难,可她別无他法,我也別无他法。 云长空,你说,我该不该恨你?我这一生,是不是被你毁了?” “周芷若!”赵敏语中带笑:“我知道了,你对张无忌说你怀了我夫君的孩子,固然是在试探他对你的情意,也是害怕与他在一起,儿女应了誓言?对不对?” “不错!”周芷若无声抽泣起来,泪水流了下来,肩背不住抖动著:“我怕,我怕我爹娘泉下受苦,我更怕儿女受罪!” 云长空心中惻然,摇了摇头。 周芷若道:“你摇头做什么?你不信?” 云长空轻声道:“不是不信,而是誓言之事,你大可不必太过当真。老天爷没那么多閒功夫,理会凡人生死!” 周芷若冷笑道:“你百无禁忌,可人人不是你!” 赵敏冷冷道:“你师父逼你,那是她不对,你不听也就是了,何必將一腔怨恨撒在我们身上,你挑动明教对付我夫君与我父王,算怎么回事?” 周芷若脸上流露出一丝阴狠,缓缓道:“赵敏,你的確生的又美丽,又聪明,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你,可你有哪一点儿比我强? 云长空为什么喜欢你,他为你做的越多,我就恨你们越深。 我十四岁那年,就认得云长空了,凭什么他不愿意娶我,偏偏要娶你? 只为这一件事,我就与你不共戴天! 没错,我一直在挑唆明教,让他们去杀蒙古贵族,我要让他们杀死你父亲,跟我一样尝尽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她將积压已久的怨毒之气一口气说了出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竟然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狂笑。 “別当我不知道!赵敏冷笑道:“你这么恨我,实际上就是因为心里一直想著我夫君!” “就是想著他,怎样?”周芷若脸上带笑,一半癲狂,一半欢喜,眼底深处,更有一种冰冷刺骨的东西:“我虽然久居峨眉,清清淡泊,不常与人言说,但我自知容貌无双,肌肤无暇,明眸皓齿,身材窈窕,我那些师姐恨我,从小针对我,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我在江湖上一走,哪个年轻男子不为我著迷,那宋青书武当三代第一人,怎样?看到我就目不转睛。 那韩林儿乃是兵马大帅韩山童之子,他一见我,就说我是天仙下凡。 可我不在乎他们,因为我曾暗暗期许我的丈夫,不仅要顶天立地,能人所不能,还要才气横溢,风度翩翩,对我极为温柔。” 云长空与赵敏对视一眼,都沉默不语。 周芷若苦笑道:“可笑我这闭月羞的容顏,没有等来心中期盼的丈夫,却铸就了我的种种劫难。 我不明白,我周芷若也是名门侠女,在江湖中地位也是不低,为什么就不如一个蒙古韃子? 我知道她是蒙古王族,金枝玉叶,可你不是去做汉奸,她的这个身份你不在乎啊?为什么?” 云长空见她一张宛若芙蓉秋水的面庞,神態眉宇之间,露出一副盈盈弱弱的娇可模样,让人瞧见了就忍不住的爱怜,可惜云长空自始至终心底深处都有个声音在告诫他:“这女子心机深沉,你可不能著了她的道!” 故而周芷若再美,云长空欣赏对方美貌有之,却从无一丝情念。因为周芷若那是能对情郎下杀手的主,绝不是赵敏这种恋爱脑,哪怕抽她嘴巴子,她也打不散的那种。 那种女人好,显而易见! 云长空长嘆了一口气,说道:“当初的事,的確是有些对你不起,但你知道,我父亲与史帮主的作为,绝不是我的意思。 唉,倘若我真的知道,一定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如今张无忌对你很好,你也要有翻篇能力,不能执著过去。至於灭绝师太那里,我跟她谈谈吧。” “翻篇能力?”周芷若两眼一热,泪水夺眶而出,说道:“怎么翻的过去?你知道吗?我跟张无忌在一起,心中不光因为师父与他,我每当为难之时,就会想起你,倘若你娶了我,我何必受此煎熬?” “周芷若!”赵敏冷笑道:“你心中明明有无数想法,在灭绝师太面前撒娇弄痴,获得她的喜爱,想要得传高深武功。遇上我夫君,在他面前就装柔弱,恨不得脱光了黏在他身上。 你当我是瞎子聋子吗?我对你是忍了又忍,可你得寸进尺,还对我们心怀不善! 周芷若,若非我夫君可怜你,你岂能活到今天?没想到你如此恬不知耻,告诉你吧,就算没有我赵敏,云长空都不会喜欢你!” 周芷若胸口好似挨了一拳,横眉冷对:“赵敏,要说我不如你的地方,就是我没有你那么不要脸! 倘若我做了云长空的妻子,我们也会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云长空,我要亲口问你一句,你当日究竟有没有对我师父说,让她將我嫁给你?” 她心机深沉,世间少有,又素性矜持,但天下能令她发怒失態的两个人也都在这里! 一个是心中之人,一个就是情敌了,这是人性。 所以周芷若心底所藏一切再也按捺不住,直接问了出来,心跡流露无遗! 云长空歉然道:“对不住,当年你还小,十三四吧,我怎会有这心思! 只是灭绝师太让我询问殷天正谢逊下落,我这人不喜欢吃亏,就与灭绝师太开玩笑说,让她將你嫁给我。我才答应帮她。” 赵敏啐了一口,冷笑道:“你天天就爱和人家开这种玩笑,一个姓杨的不够,还招惹她,现在你满意了?” 周芷若惨然一笑,声音里透出一股恨意,“好啊,你一句开玩笑,我却要承受不该有的羞辱,还要被师父逼的发誓,如今难以两全,我不该恨你杀你?” 云长空想到原剧情中的她被赵敏打搅了喜堂,她就受不了羞辱,一怒之下,就与张无忌翻脸成仇,说道:“话不可这么说,一来,令师反对你嫁给张无忌,这是因为他是谢逊义子的身份,灭绝师太的亲哥哥被谢逊杀了,若无这份仇怨,凭藉张真人的声望,以及武当峨眉的交情,他当年怎会无法求到九阳神功以救徒孙呢? 二则咱们都是江湖儿女,虽不能说脱略形骸,也大可不必拘泥小节,你我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周芷若惨然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若是没有这件事,我跟张无忌白头偕老,无忧无虑,也不是不可能! 可我现在,只要张无忌一提起成亲,我就不自禁的想到你曾经不要我!你不要我! 你说我对得起他吗? 我说被你欺负了,他也不信我,为什么?” 云长空一时语塞。 周芷若忽地柔声说道:“我已然家破人亡,什么峨眉掌门,我半点儿也不在乎了。云长空,我对张无忌说我被你欺负了,说我有了你的孩子。 其实我知道,他宅心仁厚,就是为了我去找你报仇,也会光明正大,他不是你的对手。 我心里是想张无忌能够打我一顿,骂我一顿,让我落到没人要的田地。 只有那样,我才有勇气,跟你在一起,就如汉水之上,你我还有师父,同乘一船,我们可以敞开心扉,同喜同忧,我便再无遗憾……” “周芷若!”赵敏呼吸一阵急促:“你终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你就是不想我与云哥好!” 周芷若咯咯一笑,笑意说不出的癲狂:“赵敏,你知道吗?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想,云长空认识我的时间,与你就差了一天。而他寧愿背负骂名,要和你在一起,不是我容貌武功不如你,而是我没有你为了他,那么豁的出去,否则,他早就是我的夫君了!对吗!云长空?” 云长空摇了摇头:“不对,说实话! 我是烂人一个,见了美女就喜欢,不止说过要娶你当老婆,还有一个女子,她容貌不比你差,武功更高。 她当初身穿清新素丽的黄色衣裙,娟丽丝袖飘扬颯颯,隨风而起,像是皓月飞雪,將那绝色之貌衬托的完美无缺,让人见了就心醉不已。所以我曾对她说,哪怕她嫁十八次,第十九次也得嫁给我。 但我遇上赵敏,將她给忘了,为何? 因为赵敏向我表白,不是拼尽脸面,而是放弃了自我。 因为她將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像成吉思汗,忽必烈等人一样的理想都放弃了。 我如拒绝她,又將置她於何地? 所以我明知坎坷,也会失去很多,仍旧要娶,不在乎被人骂我见异思迁,三心二意,寧愿去做一个人所不齿的卑劣小人,也要娶她当老婆。而你呢,你什么也不想失去,要的太多了些,我给不了你。” 周芷若又惊又喜道:“原来赵敏也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啊!” 赵敏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你高兴什么?” 周芷若笑道:“我就是高兴!原来有人胜你一筹啊!” 云长空道:“至於周姑娘你,你什么都好,不弱任何女子,你有手腕有心机有思想,帮助张无忌做皇帝,也不无可能。 但正因如此,我不喜欢和心机深沉的人相处,因为要处处防备! 防备別人也就罢了,倘若连自己的枕边人也要时刻堤防,无论是取得多大成就,那也失去了做人的乐趣! 所以我当初寧愿被人骂做不孝,也不愿意娶你。 包括今日,你纵然豁出去了,將张无忌与明教得罪完了,哪怕给自己不留任何退路,我的心意仍旧不会变。” 周芷若身子一颤,剎那间,与云长空相识相知的情景掠过心头,冷暖甜苦,不一而足。 她隱约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敢確信。 周芷若死死盯著云长空,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平静道:“因为你不知道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云长空嘆了口气:“不对,我並不在乎你此刻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因我好色有道,明教不拿我当朋友,我拿张无忌当朋友。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吗,他对你那样的心意,我自愧不如,又岂能老著脸皮,横刀夺爱!” 忽听一声咳嗽,直如雪水灌顶,周芷若身子一颤,赵敏也猝然惊觉,转过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浮现眼前。 就听来人慢慢开口:“芷若,你要屠龙刀,我可以给你,你背负著这么多苦痛,也可以告诉我,却又何必如此?” (本章完) 第141章 一刀两断 第141章 一刀两断 来人声音沙哑,周芷若张大了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自然是张无忌的原因了。 刚才那番话给他听去,比云长空听去那些话更让她难堪。 毕竟云长空昔日有言在先,说他不在乎名声,张无忌呢?可是对她一片诚心啊! 周芷若只瞧一眼,便掉过头去,却见赵敏望着自己,似笑非笑,满是促狭之意,不由得面红耳赤,再看云长空,一脸平淡,心中豁然雪亮:“是了,他早就知道张无忌来了,故意陷害于我!”想到这儿,她死死盯着云长空,神色十分吓人。 要知道周芷若与生而来的性格,乃是高傲,哪怕从小经历大变,却并未因此而大有改变,只不过遇人遇事,变得更为深沉而已。 对于赵敏的怀恨原因,并不是双方有什么仇恨,绝大部分是因为嫉妒。 须知任何一个骄傲之人,那她的嫉妒之心,绝对比常人强烈,永远不能忍受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地方强过于自己,这是人性。 所以对于云长空拒绝与她成婚,选择赵敏。真正让她为之痛心的地方,不是对云长空有多爱,而且这样一个武林瞩目的高手不选择她,却选了蒙古鞑子,让她一直为之自傲的自尊受到了践踏,她的自信被赵敏完全粉碎,让她觉得受到了屈辱耻辱,从而带来了精神创伤。 要说赵敏爱的是情郎将自己视若天仙,为悦己者容,那周芷若享受的是,所有人为自己着迷。 譬如朱元璋等人率领千军万马迎接张无忌,她作为身侧之人,享受到如此荣光,她便觉得大慰平生。 宋青书对自己着迷,欺师灭祖,背叛师门,她看到的是他对自己好。 韩林儿将她视作天仙,对她五体投地的拜倒,她照样欢喜。 她只要享受这种感觉,不管这份崇拜的来源对象是什么人。 这是她与赵敏相比,最大的失败之处。 因为任何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享受别的男人带给她的各种快感吧? 哪怕是心理快感! 若是有。 那我服! 就见张无忌慢慢踱来,月光下的他,双目无神,走到周芷若身边,缓缓道:“芷若,那是作不得数的,当真作不得数的。你师父只道明教是为非作恶的魔教,我是奸邪无耻的淫贼,才逼你发此重誓。她老人家若是得知真相,定要教你免了此誓。” 怎料周芷若突然嘤嘤哭了起来,大放悲声。 赵敏撇了撇嘴,心中暗骂,又在作戏。 周芷若哭了一会,喃喃道:“你不懂的,你不懂的,我师父怎么也忘不掉她与明教的仇恨,她怎么也忘不掉……” 呜咽半饷,忽地停下,又凄声惨笑,渐笑渐低,喘息道:“难道,难道你就没听见,我心中不止你一个,我是想要做云长空的妻子,和他相亲相爱,永不分开。 只因为,我以为,以为你早死了……”说到这,她惨然一笑:“我不但居心叵测,还又傻又贱,往你心上捅刀子,你杀了我吧。” 云长空与赵敏对视一眼,赵敏冷笑不语。 张无忌摇头道:“芷若,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八九,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不瞒你说,我曾经心里也有一个女子,我为了她,曾想着一辈子给她当仆人,都心甘情愿。可这女子心里没有我,还要害我。 可我娘临死前,告诉我说,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她说这几句话之时,匕首已插入她胸口。她忍着剧痛,如此叮嘱于我,可我见了那女子,就将她这几句血泪之言全没放在心上。 我尚且如此,你心中喜欢过云兄弟,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因此而看轻你。” 当年张无忌对朱九真敬若天神,只要她小指头儿指一指,就是要自己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毫无犹豫,可后来,她对自己的魅力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皆因这是张无忌的真正初恋! 世间少年男子,大都有过如此胡里胡涂的一段初恋,当时为了一个姑娘废寝忘食,生死以之,可是这段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日后头脑清醒,对自己旧日的沉迷,往往不禁为之哑然失笑。 云长空与赵敏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尤其赵敏以为张无忌得知周芷若的真面目,一定会与之一刀两断,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不觉好生叹服:“此人气度不凡,当今之世,只怕唯有夫君才能比拟。” 云长空却是自愧不如,他知道,若是自己与张无忌易地而处,绝对做不到这般风轻云淡的接受,他一定会跑了。 周芷若愣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脸颊上兀自带着晶晶珠泪,说道:“无忌哥哥,你可想好了,你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我今日之举,不光侮辱了你,更是侮辱了整个明教。你还能娶我为妻吗?”说到这里,嗓子一哑,又带上哭腔。 云长空皱了皱眉,知道她又有心思了。 张无忌扬声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为妻!”他知道阳顶天夫人偷情之事,对于周芷若这事,根本不当一回事。 赵敏冷哼一声:“张教主,这女人好生歹毒,她这样楚楚可怜,实际上却是要借刀杀人呢!” 张无忌怪道:“什么?” 赵敏道:“她口中哪有一句真话,你知道她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张教主,你因为一个朱九真卖了你义父行踪,还不长记性,这可怎么得了?” 张无忌闻言一怔,却听赵敏续道:“你说你不在乎,要娶她为妻,可她以后必然会说,你心胸宽广,可我却对不起你,让人知道我如此水性杨,又辜负恩师期望,还怎么有脸见人。 如此一来,我们夫妻俩活着一天,你们都是世人笑柄,那么不杀我们岂能甘心?” 张无忌摇头道:“芷若不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周芷若冷冷道:“无忌哥哥,云长空之前如何待我,姑且不提。今晚他将我抓来,明知你在旁听,诱我说出这番话来,对我耻辱之甚,无逾于此。你若真的心里有我,就该杀了他们,为你我洗刷耻辱!” 赵敏露出一丝鄙夷:“我夫君对你的遭遇一直觉得可怜,但我听出你对我夫妻俩的恨意,这才前来寻你,你以为我们闲的慌吗?” 赵敏心细如发,听出周芷若欺骗张无忌,绝不只是试探他心意,实则含有给他埋下仇恨种子的意思,然而云长空昔日曾对周芷若颇有怜惜之意,这才拉着他前来,就是要将一切摆在明处。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云长空这才明白,为何赵敏要来抓周芷若,还要让自己听她的,原来她早就看出周芷若不怀好意,心中不由感慨。 他哪怕知道周芷若心怀恶意,但有心退隐江湖,自然也不在乎。 然而赵敏还有父母兄长,她自然要将这隐于暗中的敌人给挑明了。 张无忌听了周芷若这番话,心神一阵恍惚,不知怎的,反而倍感酸楚。 想她父母双亡,拜在灭绝师太门下,她脾性刚硬,那丁敏君为人刻薄,她在峨眉派的辛苦无奈,岂是言语所能形容?云长空对她的视而不见,对于她更是莫大羞辱。 张无忌越想越是难过,双眼倏热,几乎流下泪来。可他心如刀割,却强笑道:“芷若,我们不要再理会这是是非非了,我们隐居山林,共享清福去吧。”一声未毕,眼泪已流下来。 “你又哭什么。”周芷若冷冷道:“你现在这样,岂不是个懦夫?我才不要你呢。” 张无忌拭泪说道:“芷若,其实我也很累,我父母就是因为武林中的贪念才会被逼自刎,我义父一生不幸,更是因为成昆的情爱不顺,我好怕你走上成昆的这条路。” 周芷若目视张无忌,眼神忽而凌厉,忽而犹豫,终于又柔和起来,轻轻叹道:“无忌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这样走了,对的起明教吗?你不驱逐鞑虏了吗?” 赵敏白她一眼,不置可否。 周芷若又道:“你父母之死,罪魁祸首,就是汝阳王府。若非赵敏手下武士捏碎俞三侠筋骨,张五侠怎会自尽?令堂怎会殉夫?你身为人子,安能不报仇?” 张无忌轻叹一口气。 却听周芷若道:“你又叹气作甚?” 张无忌摇头道:“当年我三伯受伤之时,她还没出生,若是我将父母之仇,报在她身上,和成昆之流有甚分别?” 一阵沉默,过了片刻,周芷若一字字道:“好,你不为你父母报仇,那么为我,为天下,杀这蒙古鞑子,你做不做?” 张无忌涩声道:“你何必非要如此?” 周芷若冷冷道:“要是宋青书,他一定不会问我。” 张无忌摇头道:“我固然不及宋师哥这般痴情,对你确也是一片真心,只是这位蒙古郡主已经是云兄弟妻子,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兄弟帮我报了义父血海深仇,我从未报答,我若对付他的妻子,岂不是毫无信义? 我虽爱你,但要我为你做这些不仁不义之事,那也万万不能。” 周芷若只气得面色铁青,眼眶一热,颤声道:“好,好,连你也是如此,云长空为了这蒙古妖女,被人骂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也不在乎。 可你,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好,好,好,你要做大菩萨、大圣人,由你去好了。从此以后,你我一刀两断,反正峨眉掌门从未有一个嫁人的。” 赵敏咬牙冷笑。 云长空忽地眉头一轩,扬声道:“周姑娘,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份好胜心,你也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如意,就自轻自贱。 更不要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烦恼,也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让不开心充斥一生。 我给你一个忠告,你若真的喜欢一个人,刚好,那个人也喜欢你。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因为,一眨眼草就黄了;再一眨眼,这一生都没了。 我们未必还有下辈子,什么权势、财富、面子,其实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活好当下的每一天。哪怕有下辈子,或许路过的风,都不会认出曾经的心跳。” 说着向张无忌拱手道:“张教主,告辞了。”挽起赵敏,逍遥转身。 “且慢!”张无忌朗声道:“云大侠,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云长空道:“什么事?” 张无忌望着他,神情既似期盼,又似凄凉,如此变换几次,方才叹道:“我想让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伤害芷若。” 赵敏眉毛一挑道:“她伤害我们呢?” 张无忌苦笑道:“芷若孤身拜入峨眉派,她也很可怜。她心肠不坏的,她只是被师父逼的难以两全,才让她心中生出了诸多怨恨……” 赵敏道:“张教主,你是天下第一等的忠厚老实之人,可她心性狠毒,只是有一张好面孔,惯会欺骗人……” 张无忌摇头道:“你当真杞人忧天了。世上多少害过我、得罪过我的人,我都不在意,她骗我就骗我吧,又能怎样?只要能让她开心一时,那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周芷若顿时双颊发烫,眼里满是得色。 赵敏前后均然瞧在眼里,只是冷笑。 云长空叹道:“张兄弟,你还真是个情种吧,难怪这么多好女子都为你而倾倒,在下佩服。” 说到这里,他望向周芷若,说道:“你不要觉得好像人家离了你,就没人喜欢了,你还是好好把握的好,别哪天后悔莫及。再有下次,呵呵……” 周芷若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假仁假义,我才不领这情!” 张无忌露出一丝苦笑:“云兄弟,我知道灭绝师太的脾气,她与我义父有仇,倘若屠龙刀中真有武穆遗书,你还是将刀拿去,跟她取出吧。” 忽见周芷若瞪视过来,喝道:“你要将屠龙刀给他,你知不知道……”她欲言又止。 张无忌道:“云兄弟,我仔细想过,灭绝师太那是一定要找我义父报仇的,可我势必拼死相帮。她又是芷若的师父,弄不好就会挑起武林争杀,这非我所愿。”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拿着屠龙刀去,未必就能说通灭绝师太,或许她还是要报仇。” 张无忌沉默半晌,叹道:“在下虽然愚笨,对于灭绝师太还是有所了解。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对明教的仇恨太深了,我想来想去,除了她死,或许仇恨才能消解。 可我又不能杀她,这武穆遗书与郭大侠的兵法对于驱逐鞑虏有用,也不能不取,云兄,你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云长空点了点头:“罢了,这事虽不好办,但瞧你面子,我且试试吧。” 张无忌抱拳道:“多谢!” 说着看向树林:“义父,你出来吧!” “男子汉大丈夫,因为儿女私情,却做如此之态,我真恨不得打死你!”声音如洪钟般响起,好似天公震怒,赵敏、周芷若心跳目眩,震耳欲聋,树木也是瑟瑟发抖。 两女神色陡变,掉头一望,就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手持一柄大刀从树后转了出来,威风凛凛,好似天神,正是谢逊。 想到此人二十年前,在王盘山岛震伤无数武林好手,当真名不虚传。 树林中又有两条人影电射而出,身法绝快,但与谢逊刚一并肩,身形猛顿,衣衫飘飘而起,乃是杨逍与韦一笑,抱拳道:“云大侠请了。” 云长空抱拳还礼:“诸位请了。” 谢逊朗声道:“金毛狮王多年冤屈仇恨,全赖阁下,只是双目已盲,不能目睹阁下风采,着实有些遗憾。”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我就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可见的。” 谢逊道:“在下有一言请教。” 云长空道:“请说。” 谢逊道:“无忌孩儿说,你曾告诉他屠龙刀中有岳武穆的兵法韬略,也有郭大侠与蒙古多年的作战心得。” “不错!” 谢逊道:“那么倚天剑中又有什么?” 云长空看了周芷若一眼:“你何不问问你的儿媳妇。” 谢逊摇头道:“这里没有我的儿媳妇,” 张无忌心里突然一阵难受,暗忖:“这怎么办,义父怎能容忍芷若对我心怀叵测,唉,这教我怎么对她说呢?“ 忽见周芷若面色铁青,一跌足,掉头便走。 “芷若!”张无忌毫不考虑,叫道:“你……” 谢逊喝道:“站住!” 张无忌与周芷若同时停身。 谢逊道:“无忌孩儿,义父是不想你为难,周姑娘师从灭绝师太,而我当年为了逼迫成昆,专杀有大势力的人物,灭绝师太亲兄方坪方老英雄死在我手中,她找我报仇,理所应当。 我和她哪怕不牵扯任何人,只要一会,不是她死就是我亡,你还能和周姑娘在一起吗? 长痛不如短痛,你该挥慧剑,斩情丝。我听韦四弟说,你表妹殷离待你也很好吗!” 张无忌眼见周芷若面色难看,不知怎地,心里突然有了一种释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道:“义父,这事先不说了,你将屠龙刀给云兄弟吧!” 谢逊问道:“云大侠,难道这倚天剑中的秘密却是难言之隐吗?” 云长空道:“没有,我是怕说了,你害怕,折了你义子明教之主的威风! “哦?”谢逊惊奇道:“倚天剑屠龙刀武林至尊,其中的秘籍必然非同小可,在下心里有所预期,你尽可直言。” 云长空淡淡道:“此中含有九阴真经!” 杨逍与韦一笑突然叫了起来:“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之名,哪怕事过百年,他们也是有所耳闻,作为谢逊更是得空见大师说,自己武功不及成昆,除非找到屠龙刀。 他苦苦寻访,梦魂难忘,在王盘山岛成功夺刀,在冰火岛一住二十年,仍旧尚未明了秘密,此刻却听这事关九阴真经的秘密! 作为习武之人,对于兵法并不在意,但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却让他们惊喜交集,一时竟齐都愕住了。 周芷若轻哼一声,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笑容,口中却淡淡地道:“云长空,你也算对得起我师父。” 赵敏瞅着她,微微冷笑:“你以为杨左使,谢狮王他们都是傻的吗?屠龙刀中有岳飞兵法,难道能够与之争锋的倚天剑就是空的? 他们无非是不能确定里面有什么罢了。” 谢逊哈哈一笑道:“这位云夫人真是聪慧,自从无忌告诉我说屠龙刀里面有兵法,我就知晓倚天剑中也有秘密,否则周丫头何必冒着那大风险随同无忌出海,她又何必一直照顾我的起居,那时我便知晓倚天剑中的秘密必然不亚于屠龙刀。” 周芷若道:“原来你对我的亲热,都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谢逊呵呵两声:“你忒也小瞧人了!谢某生平行事,意气用事,多有瑕疵,唯独对我这无忌孩儿放心不下, 如今成昆已死,恩仇已了,爱屋及乌之下,对你也没那么大敌意,只要你一心待我无忌孩儿,屠龙刀给你也没什么。 谢逊略一停顿:“可是我眼睛瞎了,心却亮堂,灭绝师太挑选你做掌门人,眼光着实不差!” 周芷若心中悲凉,咬牙道:“何意?” 谢逊道:“要在江湖立足,执掌一派,仅靠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远远不够。灭绝师太武功够高,心肠够狠,但刚极则折,并非一流人物,并不如你。 你的厉害在于要毒有毒、要软有软,而软在明处,毒在暗处,确是能当大任的角色,所以我一直在想,你会用什么手段,夺走屠龙刀。” 云长空与赵敏对视一眼,均想:“金毛狮王果然厉害,眼睛瞎了,却将周芷若看透了。” 周芷若沉默时许,忽地柔声说道:“谢狮王,如今你知道倚天剑中的秘密,还敢不敢交出屠龙刀呢?” “芷若……”张无忌还要劝说。 “行了。”谢逊口气阴沉:“大丈夫何患无妻?此刻事已至此,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在这位未来的峨眉掌门心中能有多大份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刻正好与她一刀两断!” (本章完) 第142章 儿戏一般 心服口服 第142章 儿戏一般 心服口服 谢逊此话一出,云长空与赵敏二人均是一惊,赵敏心想:“周芷若自来高傲,将面子看得重于一切,她今日本就出了大丑,张无忌若是听从义父之言,与她一刀两断,她岂能善罢甘休?” 云长空更是深知,白莲是怎样变成黑莲的。 周芷若心情更像是拉紧的弓弦,看着张无忌。 张无忌心中迷糊,他本想与周芷若今生今世永不分离,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义父与她师父之仇,纵然灭绝师太不再复仇,恐怕也无让衣钵传人与仇人之子成婚之机,义父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执著于这分爱慕,岂是人子之道? 张无忌看向周芷若,见她面如新月清晖,一张秀脸清丽绝伦,只是过于苍白,更让人觉得楚楚可怜,娇柔婉转。 谢逊说道:“无忌,你是我在这尘世中唯一的留恋!看到你接任本教教主,我是打心眼里高兴,你知不知道本教偈语?” “是,孩儿知道!”张无忌躬身道:“生有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谢逊点头道:“你身为一教之主,肩负驱逐鞑虏的重任,岂能将身心尽都放在儿女私情上?以前你可以将一切都想的那么美好,但如今周姑娘也将心曲尽数道出,还不有个了断,真要让人将我明教耻笑于世吗?” 张无忌听了这话,心道:“张无忌,你不可只管顾念儿女之情,鞑子尚未逐出,河山未得光复,尽想这些儿女私情作什么?” 一时又想:“我身为明教教主,一言一动,与本教及武林兴衰均有关连。我自信一生品行无亏,但若耽于女色,莫要惹得天下英雄耻笑,坏了本教名声。” 一时又想:“我妈妈临终之时,一再嘱咐于我,美丽的女子最会骗人,要我这一生千万小心提防,我因为朱九真忘了妈妈遗言,岂可再不谨放心头,重蹈覆辙?” 定了定神,看向周芷若。 她俏生生地立在一边,似乎眼前这一切与她无关。 张无忌嗫嚅着,终于说了出来:“芷若,咱们习武之人自该如郭大侠一样,为国为民、为仁侠、为义气。我对你之心不变,成婚之事待从长计议!正所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愿效仿……” 赵敏沉声道:“张大教主,你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终身大事上狐疑不决也就罢了,何必自找借口?还什么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知不知道霍去病匈奴没灭的了,自己先死了!” 张无忌听的面红耳赤。 周芷若凄然一笑道:“好一个,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她楚楚可怜的眼睛如雨露如星辰点缀在凄凉的夜里:“那这匈奴就在这里,你怎不灭呢?” 张无忌脸上又是一热。 他性格温和,也不要强,颇有些优柔寡断,万事之来,往往顺其自然。当不得已时,不愿拂逆旁人之意,宁可舍己从人。 习乾坤大挪移,任明教教主既是迫于形势,亦是云长空、殷天正、杨逍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此刻因为谢逊几句话,他心中就陷入了纠结,这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但是周芷若却是好胜而深沉的,恨声道:“张无忌,你是不是要从你义父之命,舍我而去,你说!” “好了,好了!”云长空急忙插口道:“周姑娘被师父逼,张教主被义父逼,你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不过,你们这些长辈都打着为人好的名目,去做一些自认为对的事,简直就是狗屁不通! 张教主,你若是喜欢周姑娘,你管你义父说什么,他能陪你一辈子吗?周姑娘,你若真喜欢张无忌,又何必管你师父说什么? 你们两个一个心里主意很正,一个没有主意,但还都是爱情想要,忠孝仁义的好名声也想要。 呵呵,这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如意的美事,等着你们吗? 看看我,我被人骂就不说了,又有多少人都想着图谋于我,不伤武林道义呢!” 杨逍韦一笑对视一眼,均知云长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情之一物,多误世人。”杨逍幽幽说道:“教主,自古多情空余恨,有情人也未必能成眷属,更何况周姑娘心中另有所钟,纵然与教主成婚,想必也是难谐鸳梦。 教主与周姑娘都是世之俊杰,心中通达,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张无忌又看向周芷若,嘴唇微动。 谢逊喝道:“无忌,怎么如此婆婆妈妈,人家心中不光是你张无忌,到了这份上,你就说不出一句干脆话来?” 云长空道:“谢狮王,年轻人的事,你做长辈的掺合什么,人家或许成婚后,一当夫妻,什么都好了,你偏偏就在这里逼你义子。” 谢逊冷笑道:“一当夫妻,什么都好了,你当初怎么不娶她?就是现在,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乃平常之事,你又怎么不娶?” “谢狮王!”赵敏也是极为气恼:“你在胡说八道,小心我大耳光子抽你。” 谢逊道:“你云长空不要的女子,就要让我无忌孩儿娶了,你存的什么心?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你也跟我这老瞎子一样,看清了她的本质,你怕什么时候会死在她的手里!” 云长空听了这话,一时语塞。 因为谢逊说中了他的想法。 云长空与黄衫女、紫衫龙王这些事,幸亏是赵敏,倘若是周芷若,那就绝对不一样了。 只因赵敏处处维护爱人利益,哪怕自己受损失,无论是名声还是性命统统可以不要。 然而周芷若时时考虑自己,不管是名声还是利益,即使伤害情郎,那也在所不惜。 所以云长空能够接受紫衫龙王这个嫁过人的妇人,也不会接受周芷若。 因为他赌不起! 失败了要丢命的! “恋爱脑”就不一样了,她们委屈,也会自行开解自己,骗自己接受! 周芷若见几人所言,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好像她是个货物一样,大为恼怒,冷笑道:“好啊,张无忌,我心里就是有云长空,你待如何?” 云长空可不想看到“黑莲”诞生场面,忙忙摆手道:“张兄弟,她这是赌气,为了气你,找个丈夫也不是不可能。这话听不得! 你说什么匈奴未灭,就别说灭了,哪怕只是驱逐鞑虏,也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慢则数十年,快则也得五年八年,你说什么何以家为,难道成婚要等那么久吗? 人家哪个姑娘的大好年华得等着你? 况且娶妻就能耽误你做大事了? 我认为这是放屁,哥作为过来人,告诉你,直接抱走,学杨逍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杨逍双眉一轩,却又无奈了。 “你好不要脸!”周芷若向来端庄稳重,这时却被云长空引得破口大骂:“你当我是什么人?张无忌,你义父下属都让我们分开,你怎么想?你给句痛快话!” 张无忌好生为难,就听谢逊道:“无忌,你真要气死我吗?” 张无忌一顿足,说道:“芷若,义父于我恩重如山,盼你体谅。” 周芷若冷笑道:“好,好,自今而后,周芷若和姓张的恩断义绝。云长空,我若不雪今日之辱,我周芷若誓不为人!” 说着转身就走。 杨逍韦一笑等人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都有些心惊不已。 “慢些!”云长空心头也掠过一丝寒意,一掠而前,身子一转,已经拦住了周芷若。 四人面面相对,周芷若冷冷道:“做什么?” 云长空道:“你有没有搞错,我辱你了?你找我雪什么耻? 你一直拿我当挡箭牌,拿张无忌当枪使,你哪来这大恨? 好,我没娶你,算侮辱你了,这也行。 我心你也了解了,今天当着我妻子,当着张无忌,当着他的义父下属,我答应娶你,你愿不愿意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共侍一夫?”周芷若雪白的双颊涌起一阵红晕,哈的一笑道:“你也配?” 云长空眼里满是讥讽之意:“我自然不配! 但你也不要甩锅,其实你谁都不爱,爱的只有自己!你要恨谁就恨谁,但请不要搞得好像我真对你负心薄幸,始乱终弃一样!” 云长空对于周芷若了解极深,她将温柔与残忍无情,完美结合。 原剧情中对有利用价值的人温柔,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无情,二者转换自如。还很会推卸责任。刺伤张无忌,偷倚天剑屠龙刀陷害赵敏是遵师命,在屠狮大会上种种无情杀戮,还能说遵师命,为了替峨眉派扬名立万。 但她这么听师父的话,那她在万安寺发下那么毒的誓,在濠州嫁张无忌时怎么会完全置于脑后? 若是认为几句誓言,能将周芷若限制住,不光是灭绝师太太小看周芷若了,就是好多读者也被她给骗了! 实际上她将对自己有利的使做了,还要将责任推给旁人,甩锅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至于这人是灭绝师太,是张无忌是宋青书,或是阿猫阿狗,其实并不重要,反正都是她的台阶与棋子。 然而云长空却不愿意背这锅。 他要不将一切给撕破了,搞的好像周芷若的黑化,也是自己造成的一样! “真的么?”周芷若秀目生寒,咬牙道:“你敢娶我,不怕赵敏吃味?” “我可不吃味!”赵敏笑嘻嘻的:“我这夫君好几个女子呢,我一直想有个通房丫头呢,周妹妹,你要不要来呢?” 周芷若大怒,正要咒骂,却突然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赵敏接口笑道:“那是自然!你要不要做妾啊?” 周芷若眼中厉芒一闪,冷笑道:“好啊,那就不妨试试吗!” 在周芷若看来,云长空张无忌都是羞辱自己,一个因为赵敏,一个因为谢逊。 她誓要报复,那么还有什么,比在此时要给云长空做妾,来的彻底呢? 但她说出这话,无论是云长空赵敏杨逍谢逊等聪明人,就是张无忌也没当真,知道这是气话。 张无忌叹了一口气,说道:“芷若,你弃我如遗,不打紧,却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周芷若厉声说道:“张教主,请你自重,你我恩断义绝,岂可再用旧时称谓。”说着身子绕过云长空,就要离开。 云长空突然一伸手,嗤嗤嗤,点中她几处穴道,将她扔给赵敏。 赵敏顺手接住,张无忌吃了一惊:“云兄,你?” 云长空道:“你小子,就是这么婆妈,你咋就不能学学我呢?咋就不敢跟你老子对着干一次呢?你让她就这么走了,心中怨恨,指不定怎么报复你我呢,以后都不得安宁。” 张无忌不禁一愣,他觉得周芷若性格和顺,能做出什么事来? 原剧情中的周芷若黑化后,做了什么事,云长空还了解,现在呢?她黑化会做什么,谁也不确定! 那么,这定时炸弹绝不能放手! 云长空看向谢逊,说道:“谢狮王,这屠龙刀给不给我,我好去找灭绝师太。” 谢逊哈哈一笑,向云长空走来,月光下一对瞳仁已毁眸子看向云长空方向,手掌抚上屠龙刀,说道:“当年为了这把刀,我不仅伤了昆仑派,神拳门,巨鲸帮等辈,更是杀了殷二哥的属下。若是只凭无忌一言,双手奉送,在下心有不甘哪!” 云长空如雕刻般的脸上平静淡雅,对这位手持屠龙刀,缓缓走进武林大豪视而不见。 赵敏笑道:“谢狮王是不甘,还是害怕呢?” 谢逊淡淡道:“我纵横天下,杀人放火,手下冤魂着实不少,如今成昆已死,除了无忌孩儿,再无牵挂,如今只求能够领教天下第一高手绝学,以慰平生!” 金毛狮王昔年威震江湖,虽然瞎了一对招子,可在冰火岛,没有俗世打扰,武功内功均已大进。还将一身所学融合起来,创立出集毕生武学之大成的内功心法。遇上云长空这等不世出的高手,自有一会之心。 要知道,云长空名震武林,对于任何一个习武之人,能和这样的高手过招,都是最幸运不过的事了。 尤其谢逊二十年没有与人动手过招了,能够遇上云长空,那种开心喜悦更甚旁人。 云长空摇了摇头道:“学无止尽,我从不敢自居什么天下第一,况且你身怀绝艺,终究瞎了一双眼睛,怎么也不是我的对手。 再说我决意不再过问江湖上的风起云落,只是受你义子所托,让我拿去找灭绝师太,取出兵法。若是和你动手,好像我为了此刀一样!” 谢逊笑道:“你就对九阴真经不动心?” 云长空哈哈一笑:“我告诉你们吧,九阴真经开篇就以道德经明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若是不能做到心如云天青空,任风月自在无边的洒脱,就算九阴真经摆在眼前,也难以真正踏进殿堂。顺其自然,才是真谛,岂能执着?” 此话一出,周芷若,张无忌、赵敏等人都在咀嚼“天之道”等言语。 谢逊干笑两声,说道:“阁下不将九阴真经看在眼里,但若不应我挑战,将来传扬出去,江湖中人必然说,堂堂云大侠,害怕我一个瞎眼狮子,恐怕你丢不起这人吧!” 云长空嘴角微微一笑:“激将法对我没用的,丢不丢人,我自己认为才算!” 众人知道这才是云长空,他倘若在意名声,好多事就不会做。 忽又见云长空闲闲地道:“只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若不瞧一瞧金毛狮王究竟有多大本事,也未免不尽人情了,你进招吧!” “好!”谢逊纵声大笑,屠龙刀一挥,呼的一声,刀锋未至,刀气已泄,嗤的一声,一株大树从中而断,说道:“屠龙刀极为锋利,这屠龙刀名于你这人中龙凤极为不利,你可小心了” 云长空失笑道:“这是心理战吗?” 谢逊双足一撑地,人已然腾空而起,好似摩云大鸟一般,径朝云长空扑去,身在半空,屠龙刀已从空中直劈下来。 他虽身在半空就挥刀下劈猛击,可力自刀生之际,已距云长空不足三尺。 风强力劲,云长空发丝飞扬,眼看就要劈在身上。 哪知韦一笑“咦“了一声,就见云长空就像鱼在水中一样,身躯只是一扭,那种得意运转,几是匪夷所思,就让开了谢逊一刀。 如此玄之又玄的身法,众人都是心中一动。 谢逊身子一落地,大喝道:“小心了!”身子打了一个盘旋,屠龙刀登时幻出重重刀影,圈向云长空。 云长空眼见屠龙刀看着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实则是用玄铁和西方精金铸成的,那可是真正的宝刀利器。再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小视,但也让他生了好胜心,要空手夺下这屠龙刀。 顷刻之间,谢逊已是攻出七七四十九招,一招紧扣一招,前砍后扫,左掠右挑,奇招妙着,层出不穷,瞬息百变,难以捉摸。 众人只见乌光闪闪,刀风呼啸,好像一条黑龙围着云长空打转。 赵敏、周芷若身处场外,都是一手冷汗。 她们都深知倚天剑斩金断铁,如割麦草,那这屠龙刀也是一般,云长空若是与人空手交战,哪怕一招不慎,挨一下,绝对伤不了性命,此刻却是难言。 此刻只能看到两人此进彼退,倏合忽分,赵周两女眼撩乱,好多招式不是看不清,就是看不明白,压根不能理解二人出招意图。 杨逍、韦一笑功力深湛,目力过人,眼见谢逊刀招越展越快,但不论他的刀如何迅疾,总砍不着云长空, 云长空矫若游龙,若谢逊被他逮住机会一掌击中,胜负立分。 而张无忌武功比他们更高,看得更明白,他从未见过义父与人动手,此刻眼见谢逊招数神奇,功力深湛,身法利落,心下甚喜:“昔年金毛狮王威震天下,果然名不虚传。我义父武功尚在韦蝠王之上,足可与我外公并驾齐驱。” 然而义父神威凛凛,但云长空之厉害,更是非常人可想,只因云长空在这样强烈攻势之下,仍旧气定神闲,他暗忖:“云兄为何将好多夺刀机会白白放过呢? 嗯,是了,屠龙刀太过锋利,他为了谨慎起见,这才放过了很多机会。或是旁的兵器,他十招之内早都夺了下来!” 又想:“倘若是我空手面对手持屠龙刀的大敌呢?” 转眼间,两人拆了四五十招,谢逊以前除了遇到成昆、阳顶天、空见大师等寥寥数人,可谓纵横天下,未逢敌手。 然而二十年后的他,早非昔日,但没想到数十招都是无功。 这时间只见刀风起处,人影翻飞,忽听得“铛嗡”的一声,好似传来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又好像非金非木的沉郁之声。 谢逊手中刀光一时尽消,原来云长空顺着屠龙刀扫来的方向,左手沿着刀背一抓一按一带,手掌蕴含他深厚真气,拍在屠龙刀背上,顿时传来一声异声,也破了谢逊刀招。 谢逊手臂一麻,手中刀一停,但觉掌风扑面,大喝一声,左拳挥出,威猛无俦,气势磅礴,隐隐挟有风雷之声, 云长空不由赞了声:“好。” 两人拳掌相接。 蓬的一声,云长空只觉拳风有异,谢逊面色惨变,吃吃道:“你,你……”话音未落。 云长空左手指掌齐飞,飘洒一拂,谢逊右手一麻,手中屠龙刀已经落在了云长空手中,身不由主,噔噔噔连退三步,骨骼犹如炒豆,噼啪作响。 “义父!”张无忌飘身上前, 谢逊一摆手,吐了口气,不觉叹道:“想不到天下竟然出了你这等年青高手,我数十年苦学,在阁下手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众人不觉有些怪异,他输不是很正常吗? 此种缘由只有云长空、张无忌、谢逊明白。 谢逊满腔沧桑,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袭上心头:“当年我夺得七伤拳谱之后,意气风发,觉得将这七伤拳隐藏在霹雳拳中,能够成为必杀技。看似一拳击出,乃是霹雳拳,实则是七伤拳,可谓是雄心壮志啊。哎……” 他长叹一声,带有多少意气萧索,多少落寞情怀:“可没想到刚才与云大侠一对拳,仿佛儿戏一般。” 云长空将眼光从屠龙刀上移开,说道:“若非当日我与张教主对过一拳,对七伤拳颇有了解,也不能这么轻松,请别多心。” 谢逊抱拳躬身道:“阁下不光武功过人,心胸更是宽大,在下心服口服,拜服之致!” 原来谢逊练七伤拳时为求速成,当年便已暗受内伤,拳力中原有缺陷,他以霹雳拳出手,待拳掌相交,实则是“七伤拳”,七种不同劲力齐出。 不料云长空只一接触,便知虚实,那一掌看似平平,却因敌变化,谢逊拳劲一变,他也生变,随形就势,顺手反推,所以将谢逊的七伤拳就给送了回去。 谢逊身为武学大家,深知自己一拳落在空处,浑身真气都在抵抗自己拳劲,云长空倘若再加力,自己无法可想,无处可避,那是死路一条!又怎能不服? 况且还是在自己对他心存不利的情况下! (本章完) 第143章 此时此地何修行 第143章 此时此地何修行 云长空见谢逊神情肃穆凝重,足见诚心,也不再谦虚,说道:“张教主,你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那么贵教与天下英雄举义,是灭鞑子,还是赶鞑子?” 张无忌道:“本教中人,多有胡人,就是明教也是波斯传过来的,明尊画像也是黄头发、黄胡子、高鼻子、绿眼睛的外国夷人, 但他老人家引导我们行善去恶、为明驱暗,我们就拜明尊,听明尊的教训。 本教只求自由自在,不让外族人来占我们的国土子女、田地财物,我们也决不占他们的国土。大伙儿做的是把蒙古人赶回蒙古去。不让他们占我汉人的江山土地,不把我汉人当作奴隶来使用欺压。自然是‘赶鞑子’,不是‘灭鞑子’,杨左使,义父,韦蝠王,是不是这样?” 杨逍颔首道:“教主说的不差,本教天地风雷四门,“雷”字门一门教众,全是非汉族的蒙古人、回纥人、吐蕃人,以及形形色色的色目人,数百年来大家相处无间,曾同生死、共患难,岂能将其中的“鞑子”尽数杀了。” 谢逊道:“我们只求戮力同心,驱除胡虏,从未想着将他们斩尽杀绝!” 谢逊上代有色目血统,面貌形相与中华人士无异,但一头长发却是淡黄色就是为此。 赵敏冷笑道:“你想来着,做得到吗?论到杀人,谁比得上我大蒙古,不也没将哪族斩尽杀绝吗!” 云长空道:“既然是驱逐鞑虏,还我河山,那么关于汝阳王父子,贵教也无需太过在意,只需要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胜利,汝阳王父子或许还是极大助力。” 杨逍说道:“云大侠莫非已经说通汝阳王反正?” 云长空摇头道:“谈不上反正,只是元廷也不是一条心,他们内斗不断,我也见过汝阳王,好多形势他自己并非没有意识,倘若我们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胜利,哪怕他们是出于自保,也对我们会有好处。但要是将他逼的紧了,那么他凭什么不给黄金家族卖命呢?” 谢逊颔首道:“我明白你意思了,倘若我等声势已成,汝阳王有了退缩之意,元帝也不会放过他,君臣内斗,的确对我汉人有大好处。” 张无忌抱拳道:“惭愧惭愧,看来我等险些坏了大事,在下山野匹夫,着实不懂。” 赵敏不觉一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明教这群魔头为何拥护你当教主了。” 张无忌见她面容娇艳,眸子黑白分明,黑如夜、白如玉,不禁心道:“她可美得很哪,与芷若之清婉,各擅胜场啊!” 他这样一想,脸上又是一热:“张无忌啊张无忌,在这时候,你说人家妻子美不美?灭绝师太说你是淫徒,可不说对了吗?”吓得不敢再看。 这神情,周芷若自然看见过,当初他看自己就这样,心中又凉一截,涩声道:“云长空,你要杀我就动手,要么就放开我,我不想再看你们的丑恶嘴脸!” 云长空提刀抱拳道:“张兄弟,你确定让我将屠龙刀拿走?” 张无忌点头道:“我意已决,郭大侠夫妇铸造倚天屠龙,就是为了驱逐鞑虏,还我河山,九阴真经我不在乎,但这兵法心得,若能取出,不知能让多少大好男儿,少流些鲜血! 哪怕灭绝师太放不下与我义父的仇恨,我也愿意一力承担!云兄尽可拿走!”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你在大事上毫不含糊,可在男女之情上委实有些婆妈了!” 张无忌目光一转,看向周芷若,但见她站在赵敏身边,月下的她,面有泪痕,却仍旧是那么恬静自若,更带有一丝孤峭和冷傲。 张无忌忽地感觉,他与周芷若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高墙。 这是打不破的,也无法逾越的,终其一生,也只能如此罢了。 张无忌上前几步,看着周芷若,嗫嚅道:“周姑娘,你知道的,殷家表妹对我一片痴情,可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我也可怜她的遭遇,曾在昆仑山下,答应娶她为妻。 以前我不明白,今日来看,这世间事阴差阳锗,原难逆料,我们都看开些吧!” 听了这话,除了云长空,赵敏、周芷若等人都无不惊讶,原来还有这事,心中怒啐:“这老实人可一点也不老实啊!” 周芷若双眼射出箭一样的厉芒,笑了笑,道:“好啊,我以为你和云长空这无耻之徒不同,没想到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既然答应娶殷离为妻,却有胆子来招惹我,好啊,张无忌,你很好,很好啊!” 云长空又喜提无耻之徒称号,也只是默认了,毕竟,有时候的他,的确挺无耻的。 张无忌默然片刻,轻叹道:“当时那也是情势所迫,不得如此!” “好一个情势所迫。”周芷若自己刚才就这么说的,气的双颊浮起一抹红云,冷冷说道:“你学的好快啊!好了,你我已经恩断义绝,这事也不用再说了。” 张无忌心跳加剧,只觉鼻酸眼热,险些流下泪来,但却不知为何,他此刻心中却也甚感喜乐,比之那会要娶周芷若为妻时更加安舒畅,到底是什么原因,却也说不上来。 “好!痛快!”谢逊哈哈一笑:“无忌,男子汉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你爹娘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自当含笑九泉!走!” 张无忌长吸一口气,抱拳说道:“周姑娘,江湖路远,有些事情没必要强争胜负,你是很好很好的姑娘,还请珍重!” 张无忌为人好善恶恶,却也并非愚钝,深知灭绝师太骄傲自负,目中无人,周芷若也学了她凡事都要胜人一头的秉性,所以这才对云长空,赵敏这种与她其实并无怨仇之人生出了敌意。或许还有自己。对她甚是可惜。 周芷若木然听着,说道:“张无忌,你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一样,忘却仇恨!你今日不杀我,下次再见,我会杀你!” 张无忌直视于她,叹道:“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可是正魔之间,打了百年不止,死了多少人,到了这地步,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化解仇恨? 你师父固执,你为何也要如此? 但你若要替师门报仇,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再牵累旁人就好!” 周芷若避开他的目光,幽幽说道:“你不要觉得你身怀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太极拳剑就有恃无恐。 我要夺你义父屠龙刀,就是打开倚天剑的秘密,学会九阴真经,那时候我便可无敌于天下,将你们明教高手,还有你们这些欺辱过我的臭男人杀个干干净净,也让你们知道,力所不及的苦痛!” 张无忌听的身子一震,喘了几口大气,却不知说些什么。 韦一笑双目微眯,冷笑道:“周姑娘,你好大的雄心啊!” “你知道我教主不忍杀你,这才有恃无恐吗?”杨逍微微一哂:“不过凭你峨眉派还没这么大的能耐,拥有九阴真经也不行!” 谢逊冷哼一声:“请转告尊师,她要报仇,我谢逊随时奉陪!” 云长空听了这话,颇觉可乐,说道:“好了,诸位,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天天搞什么男女情爱,真是无聊!” 将屠龙刀往腰间一插,对周芷若道:“大家不能一双两好,却也没必要这么狠吗,说不得,只有让云某人为你们排忧解难,了结宿怨了。”说着左手揽着赵敏纤腰,右手执周芷若手腕,星月映照下,步履逍遥,去似流星,转眼消失在了黑暗中。 “云兄!”张无忌急道:“你别伤害她。” 云长空笑道:“是否伤害,取决于她!” 人已不见,声却传来,张无忌不觉心头一乱,暗道:“芷若如此心怀怨愤,她恨我,的确是我的错,这也是应当。可她要蓄意报复云兄,他未必能够容忍!”想着几欲追上,但又颓然止住,只是呆呆站着。 如水夜色悠悠而过,云长空带着两女返回码头,回到船上。 金婆婆与小昭惦着他们,也没有睡下,一见两人带着一个美丽女子回来,无不惊讶。 再一瞧,竟然是峨眉高徒。 小昭看着周芷若,目光里颇为好奇。 金婆婆也瞧着她,忽而笑道:“人言灭绝师太门下高徒,是个出色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云夫人还真是贴心哪!” 赵敏笑笑不言,周芷若也犹似木雕泥塑,眼珠也不曾转动一下。 两女见此情形,目光又凝注在云长空身上,云长空道:“这不关我事。” 小昭又看向赵敏:“为什么带她来?你就这么放心?” 赵敏脸色一红,说道:“这事我可说不出口,不过谢逊回来了。我带他这趟出去得了屠龙刀!” 金婆婆听说谢逊返归中土,眉头紧蹙,又听说云长空得了屠龙刀,目光一转,从云长空腰间拔出这刀,说道:“这便是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吗?” 金婆婆久闻屠龙宝刀之名,但见这刀黑黝黝的毫不起眼,伸指一弹,嗡的一声,刀上发出非金非木的沉郁之声,点头赞道:“人言神物自晦,这无声无色的气派,果然不凡。”说着手一抖,嗤的一声,削过一处桌角。 金婆婆既喜且疑,沉吟道:“谢逊既然瞎了一双招子,怎会给你这刀?你伤了他?” 赵敏微微冷笑道:“谁让他的义子是个情种呢,为了这位周姑娘,那是心甘情愿献刀,谢逊也就借坡下驴了!” 金婆婆目光一转,见周芷若还不说话,又对云长空道:“那你带她来,干什么?” 云长空对周芷若道:“你师父在哪?” 周芷若此刻神志昏沉,也不想搭理几人,就是不说话。 云长空道:“你可小心些,我不是张无忌,对于要害我的敌人,我可不手软!” 周芷若一听这话,心中深深一痛,只觉双目一眩,几乎栽倒,好在小昭及时扶住。 云长空觉得莫名其妙,说道:“你师父让你夺刀,你们肯定有联络方式,她或许就在附近,这就说吧。” 周芷若突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是呀,我师父就在附近,你最好将我杀了,若是不杀,终有一天,我会先杀你,再毁张无忌!” 云长空与赵敏倒若无其事,小昭怪道:“为何要先杀公子?不先杀张教主?” 金婆婆看了女儿一眼,颇有些啼笑皆非。 云长空冷笑道:“周芷若,你知道你为何如此失败吗?” 周芷若没开口,赵敏倒先开口:“为何?” 云长空道:“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女毒不毒夫。而你周芷若将满脑子心思,都用在了什么人身上? 你以为你的心机,张无忌就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旁人看不出,人家殷离与你在昆仑山下交手,一眼就把你看穿了,说你心机厉害,最会骗人,张无忌一清二楚。 只是他性子谦和,又比较多情,最会怜香惜玉,所以你压根不用骗他,他都会自己骗自己,为你的任何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当日昆仑山下,殷离第一次见到周芷若,张无忌就在旁边,那时候丁敏君被殷离打败,她不服师父称许小师妹周芷若悟性奇高,进步神速,本派将来发扬光大,多半要着落在她身上,是以想叫周芷若也让吃些苦头。 然而两女斗了二十多招,殷离一掌斩中周芷若肩头。周芷若反手扯脱了殷离半幅衣袖。殷离便说周芷若心机厉害。 只因周芷若看似中了一招,扶在丁敏君肩上,手都没力气了,看似受伤不轻, 实则不显山露水,反而以“峨眉九阳功”将殷离手掌弹开,震得她手臂微微酸麻。根本没受伤,殷离作为敌对之人一清二楚,就知道周芷若在骗人,说她心机厉害。 张无忌那会却只是替周芷若高兴,觉得灭绝师太对她青眼有加,竟将峨嵋派镇派之宝的峨嵋九阳功传了给她,根本不理会,为此还被殷离抽了嘴巴子。 周芷若身躯摇晃数下,惨声道:“我知道殷离心机深沉,我瞒不过她。但我当初时为了是不让本门师姐嫉妒我,并非有意骗人。我只恨自己瞎了眼,竟然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云长空心中恍然:“是了,难怪原剧情中她要杀殷离,想必是她对曾经的事情耿耿于怀,逮着机会就要杀人泄恨了!” 说道:“你就不要说爱了,你所谓的爱,只是心中想要体验那么一种被人重视,一切都围着你转的感觉罢了! 你可以将这种感觉投射到任何人身上,或者说谁能给你这种感觉,那人便是你的爱人,仅此而已。 哪怕是你口中极为不屑的宋青书,你或许都愿意给她当妻子。所以不管你口中爱的是谁,其实你爱的都是自己罢了。 张无忌看似是因为谢逊对你放手,实际上也是对你的心机有一种惧怕,那份爱也就不会那么深沉,倘若你是那个一心只有他的女子,谢逊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就像我问他,是不是将屠龙刀给我。 他毫不犹豫,因为他心中有他所秉持的信念,那就是在驱逐鞑虏的大业上,能够少死些兄弟,少死些英雄,他就愿意为之付出。他义父的想法也不重要,可惜你不是那个人而已!” 听了这话,周芷若只觉手足冰冷,骤然间,她只觉一阵虚脱,绝望弥漫,泪水涌出,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蓦地举拳,狠狠打向云长空。 赵敏伸手一格,叫道:“你干什么,张无忌固然没有那么爱你,你也不那么爱她,你们半斤八两,你发什么疯?” 云长空与赵敏都看得清楚,张无忌与周芷若的分离,看似是外界因素,实际上是双方都没那么爱对方罢了。 周芷若望着赵敏,神情似哭似笑:“是啊,我没有你的勇气,我不如你敢担负背父叛族的名声,可你就真的开心吗?我不信!”说到这儿,眼泪蓦地流了下来。 赵敏微微一笑:“信不信由你,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知道世事难以两全,我难免遭受骂名,我却不后悔,更不会为此去欺骗,伤害自己心上人,更别说以自己清白为筹码,往他心上捅刀子!” 周芷若以清白试探张无忌,不光是云长空,因为没有他,周芷若也杜撰出了宋青书,后来当着天下英雄说是他妻子,张无忌才信了。 这些话本在周芷若意料之中,但也让她心如刀绞,浑身发抖,自伤自怜之下,蓦地心酸难抑,双腿发软,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其实这一哭,不只为自己在云长空赵敏张无忌身上遭受到了羞辱,更为她这多年经历,无论是父母双亡,看着父亲死在元兵刀下,以及在峨眉山学艺时的艰辛、惆怅、凄苦,心中种种情愫,尽随泪水倾泻而出。 云长空等人见她哭得恁地伤心,心中想法不一,赵敏注视周芷若,心想:“这女子心思,惯是难猜,她此刻哭是真是假呢?” 小昭不由寻思:“她对张教主说云相公欺负了她,她究竟是在试探张教主,还是说她对云相公也有情呢?这是因爱生恨?” 金婆婆听得这话,却别有一番心思:“阿离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她既然属意张无忌,这人定然是很好的,那么小昭若是跟了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着心跳加快,额上渗出细密汗珠,因为她知道,只有将小昭嫁出去,自己才能与云长空毫无顾忌的在一起。 她着实迷恋上了与云长空在一处时,那种懒洋洋、舒融融、美妙无比的感觉。 要知道紫衫龙王虽已步入中年,但她内功深厚,正是女人风情最盛之时。无论是心理或是生理都处于颠峰状态,而情欲之念乃可称人之第一大欲,看不见、摸不着。最为缥缈,不可捉摸,却也最是难以根除。 那些出家的道士和尚修持一生,能够视荣华富贵为粪土,但哪怕将多半功夫用来根除情欲,也很少有人做到。 能做到的,便是超凡入圣的神僧高道了。 紫衫龙王自与云长空有了鱼水之欢后,便明白除了死亡,已不可能有东西能够阻在两人中间了。 要说云长空与赵敏是男欢女爱,再是铭心刻骨的感情,那也只是世俗之念。 她与云长空则是令人销魂沉醉的伴侣,因为好多事赵敏做不到,实在是云长空内功太深,她经受不住,好多时候她满足了,云长空却不然。 而这也是两人共识,哪怕是赵敏也难以体会。 但小昭却横在两人中间。 倘若是别的女子,紫衫龙王当然不在乎云长空多一个女人。 可惜这是自己的女儿,受制于伦理,谁也不敢打破。 云长空也是如此,要不是顾忌这个,他早就对小昭下手了,这么乖这么美的萌妹子,谁不爱,更别说倾心自己了。 云长空听周芷若哭个不停,叹道:“唉,你又哭什么?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哭,让人听见,还以为我将你怎么了呢?” 周芷若气得发抖,禁不住咳嗽起来,好一阵才缓过气,冲口说道:“云长空,咳咳……你就是……咳……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小昭愤然道:“周姑娘,你怎么骂人?” 周芷若凄然道:“我就是,咳咳……我就是要骂他……我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咳咳……若是没有他……我绝不会被人如……此羞辱,他就是个王……八蛋,云长空,你服不服?” 云长空忍不住道:“我服个屁!旁人骂我王八蛋,也就罢了,你凭什么?我将你怎么了?” 周芷若一脸愤然之色,美目中怒火喷出,她哭声止歇,顺过一口气,幽幽道:“你的确没有将我怎么,可这一切起因还是在你,若非因为你,我何至如此? 你可知你父亲与史帮主找我师父提亲,我是多么高兴,我一直幻想着怎么当好一个云夫人,而这也是我如此恨你的原因!” 云长空笑着摇头道:“你这话我是一点不信。” 周芷若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叹声中有失望,有期待,有一股淡淡的哀伤,她年轻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她这般年纪所不应有的忧郁,只听得她柔声道:“云长空,我自觉容貌不差,武林女子之中,无人可及,武功在年轻一辈,也不弱于任何人,我配的上你。 可你却远了赵敏,不过我得知她对你情深意重,不惜叛父逆族,这也罢了。我愿意青灯礼佛一辈子。那时候的我,并不恨你。你知道的。” 小昭道:“那你为什么又恨了?” 周芷若哀怨的眼神掠过小昭:“你当日将赵敏说的有多么多么好,又将我在峨眉山受得委屈都告诉了我师父,我心中好生感激, 看到你与赵敏对月谛婚,我好生羡慕,我就觉得你是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赵敏得你爱重,不知有多幸福。 而我所差者,只是在那朱仙镇杨将军庙才认得你,谁让她在开封城就与你相识了呢,像你这种正人君子,自然不纳二色,我有什么不服气的呢?” 说着眼神一厉,一指小昭:“可她呢?她哪点比我强了,你在光明上和她眉来眼去,你对我视而不见,却当着赵敏和别的女子眉目传情。 那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是被人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那时我就发誓,非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云长空等人听了这话,都愣住了,小昭脸色绯红,没想到是因为自己。 云长空叹道:“原来如此,我现今才明白你为何恨我至此!” 周芷若愤然道:“我不该恨吗?你为了赵敏拒绝我,我都认了。可这小丫头又比我强在哪里,你凭什么为了她,就可以不在乎赵敏看法? 这分明是把我视为洪水猛兽,这不比打我骂我更让我生气吗?我不和你结仇还和哪个?” 小昭听了,心里更是有气,大声道:“我看你是疯了,我与云相公清清白白,我关心他,他关心我,只是,你,你这人好不讲理!”说着转身出门去了。 云长空哈哈大笑起来。 周芷若怒道:“你笑什么,你不信我?” 云长空笑道:“我笑昔日丐帮帮主乔峰因为对一个女人不屑一顾,结果导致自己身败名裂,最后自刎雁门关,没想到我云长空也有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周芷若定定地看了他时许,忽地含泪而笑:“谢逊说你不接受我,是怕死,真是如此吗?” “不错!”云长空笑道:“我知道你的毒辣!女人心本就是海底针,而你又以伤害爱人为能,我又怎能不怕?” 周芷若摇头道:“可是在我去光明顶,重新遇上张无忌之前,我从未对你起过任何歹心,哪怕是赵敏,也没有!” 云长空望着她,忽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只有十四岁吧,可你的表现,太过成熟。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哪怕一辈子打光棍,哪怕学杨逍,哪怕跟你只是试一试,我也不愿意。” 周芷若眼中露出嘲讽之色,冷笑道:“没想到你武功盖世,也会怕死?” 云长空笑道:“世上谁人不怕死?武功盖世,近人想杀他,也有的是办法! 人的生死看的都是有无价值,为了敏敏,为了昔日的紫衫龙王,我拿性命作赌,就是死了,我也甘心。 因为我成功了,可以换来她们这类女子对我的好,哪怕是命!对你,就是未必!” 周芷若像是胸口挨了一拳,心中苦涩万分,眼中凄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周芷若父母双亡,拜入峨眉门下,灭绝师太为人冷硬,门下弟子都是如屡薄冰,但对她极为喜爱,这就让同门嫉妒。 她深有体会,久而久之,为了少惹麻烦,将喜怒哀乐都敛入内心深处,偶尔流露,也是假多真少。但这一切,都没有人懂。 直到云长空的出现,他对灭绝师太说了自己的苦痛,那一刻起,她对于云长空又是迷惑、又是生气。 迷惑的是她为何如此懂我,气的是你既如此懂我,为何不娶我,偏偏要去与赵敏结亲? 那一刻的她,心中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感受。 直到看见云长空与赵敏对月而拜的一遍那,她的心里很是难受,很是酸涩。 千人爱,不如一人懂,向来如此,更别说云长空潇洒英俊,威震武林。周芷若不会给人做妾,也想忘掉这个人,可这真情真性,师父都无法割舍,她又如何割舍得下? 从那以后,心中日日夜夜的念想侵蚀着她的如岁月。 后来在去光明顶的路上,又遇上了张无忌,那个将自己喂了吃了一碗饭都记了多年的故人,她以为是好事。 然而她在光明顶又遇上了云长空,她一脸冷漠,可内心慌乱急了,她与张无忌对视,看到云长空他们看来,也不觉双颊发烫。 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想法,可当看到了小昭这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出现在云长空身边,她心中恨极了。 云长空不是不纳二色,的确是不要自己! 这个结果,她无法承受! 她恨! 她恨老天的不公,恨云长空的有眼无珠,不知好歹! 那么她就要报复! 可结果却是自己成了笑话,想到这儿,周芷若低下头去,声音又轻又细:“你杀了我吧!” 云长空摇头道:“我要杀你早就动手了。” 周芷若愤然道:“你、你……你不杀我,我还要报复你!赵敏,你来动手!” 赵敏淡淡地说:“我杀你干什么?你在我这里,输的彻底,一辈子也赢不了,哪怕你以后武功比我高,杀了我,你仍旧是个输家!” 周芷若双颊忽又涨红,冷哼一声,道:“你为了云长空放弃多,他还有别的女人,你就不恨他?” 赵敏笑道:“有云哥对我的情意,她有多少女人,只要愿意给我敬茶叫声姐姐,我都不恨!” 云长空与紫衫龙王之事在她之前,也是阴差阳错,心中有酸,却也并非不可接受。 况且她父亲也是姬妾众多,她自小见惯,能够一双两好固然好,但一夫多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云长空眼见赵敏眉梢眼角风情万种,媚波如流,艳丽不可方物,不由得心中一荡,说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赵敏见他这副样子,心中大感受用,笑道:“怎么?我这为妻如此大度,够贤惠了吧?” 云长空笑道:“那是,你就是妻界楷模,无人能及!” 金婆婆冷冷道:“这女子一心求死,我就成全她吧,反正灭绝老尼整治我徒儿,正好一报还一报!”说着将周芷若拎了出去。 云长空说道:“周姑娘,一切冥冥中也许早已经注定,而这一切并不是谁的过错, 你是峨眉弟子,当晓佛法,佛经所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凡人畏果,而菩萨畏因。 今日一切不是谁造成的,若有恶因,将来必有因果循环之报应,你千万不可执着。” 两人走后,赵敏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这位周姑娘可是心如死灰了,是不是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呢?” 云长空想了想:“以她的性子,心不死,则道不生。 若不能打碎执念,难见天光。 若是事了拂衣去,心随清风远,自然不难成为一代真人。” 赵敏幽幽道:“若是执念更深呢?” 云长空走向窗户,看着天上明月,出了一会儿神,轻声说道:“佛云: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 赵敏抬头望去,明月团团,光照长天,吟道说道:“几处吹笳明月夜,何人倚剑白云天。” 云长空轻轻摇头:“世情好似冷霜侵,狠意如刀断宿心。昔困尘羁迷幻梦,今逢峻逼脱幽林。枷锁碎时执念解,自由先至泪非擒。 道友相催途步疾,事故相逼志思深。 人生岂有真输处,学到赢来总是金 何时何事不红尘?何处何地无佛陀?” 赵敏扑哧一笑:“此时此地何修行?” 云长空合十道:“阿弥陀佛,欢喜大法可修行!”双手一分,将赵敏抱起,扔在了床塌上。 (本章完) 第144章 隔绝红尘 第144章 隔绝红尘 清晨,码头吵杂之声惊人晓梦。 云长空睡眼朦胧,枕香犹存、衾温尚暖,身边赵敏却已不见。 转眼一看,赵敏瀑布似的长发披散开来,正坐在凳上,对着小窗梳理, 此刻一抹晨光照进窗来,映照着她的的娇媚笑容,更是格外娇艳。 云长空立即翻身下床,将赵敏拥在怀里,喜道:“敏敏,你怎么这么美呢?” 赵敏将脸颊埋在他结实的胸膛,娇声地说:“美吗?那我与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谁更美?” 云长空不禁一呆,但又一想紫衫龙王的万种风情,要是两人在一起,才能好好评判,不禁呼吸有些急促。 赵敏听出他呼吸粗重,泛红着脸道:“快放开我,一会小昭进来了。” 云长空笑道:“我不,她才不会打搅我的好事呢。一日之际在于晨,我可得努力,让你给我怀个宝贝儿子。” 赵敏轻轻推开云长空,低声道:“好哥哥,你就不知累吗?昨夜……还不够吗?” 云长空柔声道:“这哪里能够,哪怕一辈子将你一直抱在怀里,我也不能够! 你可以骂我没起色,但也只怪你太迷人。” 赵敏娇嗔道:“这话你跟几个人说过了。” 这时,就听笃笃笃的敲门声, 云长空无端心头一跳,急忙着衣,显得十分不安,赵敏扑哧一笑,见他已经穿上裤子,起身开门。 就见小昭盥洗用具,亭亭站在舱外。 云长空忙道:“小昭,以后这事你不用做了,我自己就可以。” 小昭湛湛有神的眸子紧盯着云长空的脸,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神情,说道:“是我扰了你们吗?” 云长空道:“没有,没有。”忙将小昭让进。 小昭侍候他洗脸,赵敏给他梳头。 小昭说道:“周姑娘说了,她师父就在一所名叫“白衣庵”的观音庙中暂居,离此不远。” 峨嵋山本是普贤菩萨的道场,但女尼多拜观音,在观音庵中暂住很是正常。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你娘没有整治她吧?” 小昭摇头道:“没有,我娘只是报出金婆婆的名号,周姑娘就什么都招了。” 赵敏哼了一声:“周姑娘还真是个俊杰啊!” 云长空知道金婆婆与峨眉派的恩怨,周芷若自然要识时务,她笃定自己与张无忌不会给她上手段,旁人就未必了,尤其与灭绝师太动过手的她,想了想道:“我要给灭绝师太修书一封。” 赵敏道:“你不亲自去?” 云长空摇头道:“周芷若必须带走孤岛之上,我们正常走!” 赵敏打趣道:“为什么带走她?莫非云大侠还要兼收并蓄,海纳百川?” 小昭却是脸色大变,说道:“这女子不是好人,相公绝对不可。” 赵敏格格大笑道:“小昭,怎么你比我还急啊?” 云长空叹道:“云长空得你为妻,已蒙天宠,怎会生出此等想法? 只是周芷若心性难测,若是将她杀了,未免不教而诛,有些可惜。 倘若将她放走,当此乱世,豪雄并起,以她的姿色与本事,只要愿意,哪怕不凭借武功,只献身一条,就会对我们引发无穷之患。” 赵敏娇声逗笑地说:“看来你很懂啊,女子因爱生恨,那可不得了啊!” 云长空道:“我从不小看女人,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盖世的男人就栽在女人手里。 想那韩信用兵如神,天下莫敌,却死于妇人之手。 董卓欺凌帝室,奴视公卿,烧杀淫掳,十八路诸侯都奈何不得,可一介女流只是凭着美貌与智慧,施展离间,就让他遭燃脐之祸,满门尽灭。 周芷若倘若真的愤恨无比,豁出去了,不知得有多少男人为她甘心卖命,此事不可不防!” 小昭笑道:“相公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当即准备好笔墨纸砚。 云长空很快写好一信,走了出去,在码头上找了一客栈小二,给他一锭银子,让他前往白衣庵送信,还说信送到,对方会给他十两银子。 小二乐不可支,立刻去了。 云长空上船后,立刻起锚。 金婆婆早就向周围舟子打听好了桃岛所在。 风起,船行,绕过一个岬角,又入一片汪洋,沿途虽有风浪,倒也无甚大碍,很快到了桃岛。 桃岛之名,在于当年仙人葛洪在岛上修道,仙去时在石上泼墨,墨水化成一朵朵桃之形,遗留不去。岛上本无桃,黄药师定居之后,这才大植桃树。 此刻又已入冬,树凋零,然而各种树木仍旧一眼望不到头,几人登岛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北都是不见尽头的树木,也不知道有多远。 突听金婆婆道:“这里的小径都是按照五行方位布置的,不可乱走。” 云长空点了点头,但也已经确定,这就是桃岛。 金婆婆与小昭都精通五行奇门之术,要是有心探查,必然知道如何进岛。 云长空当即让船工将备好的食物用度卸下,还留了几艘小船。赵敏金婆婆小昭则在一起研究进岛路径。 赵敏一边瞧着金婆婆推算路径,一边笑道:“云哥,你说这东邪黄药师医卜星相,奇门遁甲无所不精,还练成一身绝世武功,你觉得他那样本事最好?” 云长空道:“哪样本事都好,足以让人安身立命。他有一首碧海潮生曲,是我最羡慕的!” 小昭道:“碧海潮生曲那是什么?” 金婆婆道:“是一首箫曲吗?” 云长空点头道:“这一首曲子可了不得,能让人陷入幻境,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内功再强也无法抵抗。”扫了周芷若一眼。 周芷若盯着他道:“你什么意思?” 云长空道:“没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周伯通,此人内功极深,但因为与瑛姑之事,自觉亏心,差点被黄老邪一曲吹的发狂,恰好被郭靖所救。 二者不在内功高低,也都是赤子之心,然而周伯通心中有亏,就无法抵抗,郭靖不但能够抵抗,还能救助周伯通,让后者百思不得其解。 赵敏笑道:“难怪你说人要讲良心。” 云长空指着心口,正色道:“所谓正邪善恶就在这方寸之间,普通人讲究什么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然而修炼内功之人却是论心不论迹,尤其修练高深内功,若是不能心与意合,自然也就不能符节若合,练一辈子也难有多大成就。 所以这碧海潮生曲才是黄药师最难抵挡的武功!” 几人说话间,船家卸完了东西,云长空给了百两银子,打发他们回程,又一掌将一颗百斤大石打的飞入海心,说道:“倘若敢泄漏此事,这石头就是榜样!” 一众船工被他一掌威力吓得魂飞魄散,自然齐齐赌咒发誓,驾船去了。 金婆婆也看出了如何进岛,当即头前带路,她手拉小昭,小昭又手拉赵敏,赵敏拉着云长空,云长空拉着周芷若。 一路上,几人仔细地观察,发现这岛上树木郁郁葱葱,有一条清澈小溪从树林里蜿蜒而出,流向大海,溪里鱼虾成群结队。 偶尔还会有一两只小鹿或者是小羊从小溪两边跳过,简直是一派人间天堂的景象,几人看得如痴如醉。 赵敏说道:“这还是冬天,要是阳春三月,这里不知道多美,当年的郭靖黄蓉在这里享福不好吗,为什么要为了襄阳城葬送性命,唉!” 周芷若说道:“郭大侠有顶天立地之志,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心,黄女侠也有为天下解倒悬之急,救黎民之命,岂如一般凡夫俗子? 那些一味享乐、依红偎翠之人,只知醉生梦死以求解脱,自然无法理解。” 赵敏被周芷若一顿抢白,心里不痛快的同时,却不露声色,笑呵呵道:“解天下倒悬之心吗,我忽必烈大皇帝也是这么说的,但如你们汉人文天祥所言,却行的是践踏生灵之事!” 云长空知道两女不合,一直争锋相对,对周芷若说道:“正因为郭大侠夫妇扶危救难,匡正天下,不顾自我,方才配得上‘大侠’之称,倘若我这种轻浮孟浪,沉溺于男欢女爱之辈,也能如他一般,郭大侠还值得英名流传百年而不歇吗?” 他这么说,倒让周芷若无言以对了,却很是不甘道:“蒙古人将这天下弄的民不潦生,白骨遍野,田园荒芜,总该扶危定乱。 但某些人明明身怀大本事,却围着几个女子转来转去,根本不配拥有这一身本事!”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自然会有匡扶天下的英雄豪杰,但不是我这种风尘飘零之人啊!” 小昭说道:“周姑娘言之成理,但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 周芷若道:“怎么说?” 小昭一字字道:“人各有志!逼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最坏了!” 云长空哈哈大笑:“小昭之言,深得我心!” 又道:“周姑娘,你要接任一个峨眉掌门,就经历多少?遑论在这天下大乱,英雄竞起之时,匡扶天下? 古往今来,数千年历史,其实就是争当皇帝四个字。 然而想要威加海内,德昭天下,首先就得以收罗豪杰之心为要务,好能为之所用。你连峨眉派那些师姐妹都不能让她们心向于你,何况天下? 纵然你有这个本事,他们听你话了,可人心思变,你能确定人家一直不变心?人家就不会产生取而代之之心? 必然得时时防备,还不一定有用! 那些被人成功篡位的皇帝还少吗? 你是女子,纵然哪天当了皇后,焉知皇帝的其他妃子不想取代你的地位? 或者你有了儿子,难免为他打算,可旁人不打算,不想即位皇帝? 这其中的糟乱事得有多少?你想过吗? 古来帝王,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最为知名,秦始皇活着,母亲情人要将他取而代之,死了,儿女被杀尽。 汉武帝一生雄武,晚年巫蛊之祸,皇后与儿子都落得惨死,你觉得他高兴吗? 唐太宗杀兄囚父,却以功业为能,结果太子造反,儿女不贤,他的苦痛你了解了吗? 宋太祖赵匡胤太祖拳棒传天下,英武不凡,哪家帝王可比?可结果呢? 弟弟夺他皇位不说,自己儿子都死的不明不白,你以为打天下就那么容易,掌舵人就那么好做? 告诉你,想要走上权力巅峰的犹如过江之鲫,但能坐上去,坐稳的就那么一个。 其他人没上去,就死了! 有的人死了还能落个轰轰烈烈,可有的吃饭噎死,有的玩水淹死,有的死在女人肚皮上,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一个女孩子,心别那么大了,倘若能在风景如画之地,和心爱的人无灾无难过一生,就是人生的最大幸福了。” 云长空素来不耐繁剧,只求清闲自在,所以哪怕在这乱世,明知站出去,也有人悉力襄助,却也不愿意操那心。 比如自己若是皇帝,赵敏这样一个武学好手,自己敢让她睡在自己旁边吗? 瑛姑为什么给南帝戴了绿帽子,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帝,不能将点穴之术教给妃子,生怕引发什么乱事,结果周伯通给教了,才有了偷情私会之事。 周芷若哪里懂得这些,听的有些呆愣, 说着几人到了一处竹林,几人走进。 竹林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看起来破旧了,但亭上有一横额,依稀可以看出“试剑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正是“桃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亭中放着竹台竹椅,全是多年旧物,竹亭之侧并肩耸立两棵大松树,高挺数丈,枝干虬蟠,当是数百年的老树。 赵敏笑道:“这里总不能歇息,还得找屋子安顿下来!” 几人曲曲折折地转出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荷塘。这塘中不知为何,仍旧有香阵阵,一条小石堤穿湖而过。 四处打量之下,就见这里景色宜人。 从山上流下的泉水全都汇集到了湖中,满出去的水从三条小溪又流入大海,刚才看见的小溪就是其中一条。 小昭道:“这里真的是好美啊。” 周芷若却冷冷说道:“黄岛主郭大侠他们若是泉下有知,得知蒙古鞑子踏入此地,必然心生不满。” 赵敏气得容失色,恨不得立刻杀了周芷若。但她始终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知道现在杀了周芷若,只会让云长空不高兴。让云长空不高兴的事,她万万不做。 云长空笑道:“黄岛主郭大侠的女婿都是契丹鞑子,而且这个契丹鞑子的父亲还曾是蒙古丞相,他又怎会见怪!” 赵敏微微一笑,周芷若狠狠瞪了云长空一眼。 就见小堤后有几间精舍。那屋子全是以不刨皮的松树搭成,屋外攀满了青藤。各人走进房子,里面布满了灰尘,没有一点人烟迹象。 云长空道:“家安在这里,还算理想。” 赵敏笑道:“前提是这湖里没鳄鱼!” 云长空道:“这人间仙境,只会有美人鱼!” 几女脸色均是一红。 云长空说道:“好吧,我四处查看一下有没有猛兽,别真的伤了我的心肝宝贝!” 周芷若哼了一声:“我峨眉弟子会怕什么猛兽?” 赵敏道:“说的是他心肝宝贝,你是吗?” 周芷若脸色涨红,说不出话了。 云长空四处查看一番,还打了一些野味,湖中也只有鱼虾水鸟,没有鳄鱼等猛兽。 金婆婆等女也是打扫起了屋子, 赵敏金枝玉叶,也加入进来了,周芷若嘴上说的硬,自然不敢不动。 云长空则是在湖边生火烤野味,到了晚上,几人在湖边一边吃着可口的野味,一边谈论这岛上情形。 吃过饭后,几人又出岛,将箱子搬回屋来,料理起来。 云长空说要向赵敏,紫衫龙王、赵敏学着吹箫,他想起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若是能够学会如何吹箫,将内功化进曲中,也是一大创举。 赵敏、紫衫龙王、小昭都精通音律,而且云长空向她们主动请教一事,那更加高兴。 然而周芷若再未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望着天边,怔怔出神。 云长空赵敏不便和她搭话,唯有小昭有时候过去和她说几句话,说完,两人又都沉默不言。 这天,云长空与赵敏到了岛上最高的山,一轮明月跃出海底,清辉飘飘洒落,将千里海波化为银色世界。 云长空与赵敏眺望大海,并肩坐下,眺望海月,聆听涛声。 赵敏倚在云长空肩头,忽道:“估计灭绝师太快到了,你劝的动吗?” 云长空笑笑,说道:“这哪有什么把握,自己亲人被人杀了,谁也不能感同身受。” 赵敏说道:“周芷若呢?你对她可是好的很哪,倘若那个口口声声要杀你的人是个男子,你会不会说什么不教而诛?” 云长空叹了口气:“其实她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无非是找个人发作出来罢了。我认识她早了些,她就发给了我。 但又仔细想想,也是这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教条惹出来的祸。” 赵敏笑道:“也就只有你敢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教条了。在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做主自己的婚事。都是向来如此!” 云长空道:“向来如此,却不一定对!男女之间不见面,不了解,不征求双方意见,就要给人硬安排婚事,这就是不尊重,就是害人。” 忽听有人脆声说道:“既然说是害人,你们不也是这样?” 两人身子一震,回头望去,只见小昭身穿一袭绿衣,站在一侧,目似秋水,凝注远方。 她有着一张清秀绝俗的瓜子脸,眼睛中隐隐有海水之蓝意,肤色雪白,比之中原女子,另有一份好看。 此刻月光投在她的身上,仿佛形成了一道光幕,实在是娇美难言。 云长空望着小昭不禁有些出神。 “看傻了?”赵敏噘嘴轻哼一声:“小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昭说道:“我妈妈说希望我终身有托,张教主是个好人,问我喜不喜欢他,说云相公出岛之时,让我去见见,不是你们嫌我碍事吗?” 云长空与赵敏对视一眼,云长空说道:“张教主的确是个好人,但我们没嫌你碍事啊!” 小昭冷哼道:“是吗?你们不说,心里却觉得我碍事。” 赵敏忍笑道:“那是你妈妈这样想,与我们可没关系,你这股邪火不要冲我们撒!” 小昭娇躯一颤,心中又是一痛,冷冷地道:“云相公,人家周姑娘为什么这么恨你,我觉得除了父母之命,还有你个人。我且问你,你究竟有没有对人家灭绝师太说,将周姑娘嫁给你的话?” 云长空脸上一热:“那都是轻狂之时做的事了,为此我都道过很多次歉了。” “道歉就算完了吗?”小昭很是不满道:“女孩子名节最重要,你凭什么想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心底就是看不起女子。” 云长空奇道:“周芷若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么为她说话?” 小昭清澈美目,寒光一闪,冷笑道:“我是女子,很能理解她的不幸。我觉得在这事上,是你不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当初你既然说了,就该这样去做。你可以游戏人间,当一切都是儿戏,可旁人不是你。你就是仗着本领大,欺负女孩子!” 云长空被她训斥的竟然无言以对。 赵敏笑道:“那么你认为他不肯娶周姑娘为妻,人家对他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应当了?所以你前来兴师问罪?” 小昭脸色一红,道:“我,我······” 赵敏道:“你结结巴巴,不会说话了吗?” “你不要欺负小昭!”忽听脚步声响,却是周芷若来到了身后。 赵敏直起身来,说道:“你来做什么?” 周芷若缓缓走到离云长空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打量着他。 周芷若看着一脸冷漠,然而眼神中光芒流转,显然诸般情绪变换不定。 借着月光,赵敏见她清丽绝伦的娇美容颜,一身青衣也难掩曼妙身姿,心中不由一怔,心想:“云哥说凭她的外貌,要是心存歹意,会有无穷之患,的确是不假!” 赵敏出身王族,自然知道美女的破坏力有多大,为了争抢美女,那些男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此刻都生出了一种我见犹怜,何况老奴的感慨,自然理解云长空的担心,也支持他的做法了。 此时海风吹来,冰轮横空,光辉洒遍山头,周芷若笼罩其中,恍若嫦娥落尘,浑身发出淡淡光芒。 云长空瞧在眼里,忽地一股热流涌起:“这样的女孩儿,倘若我没有先知优势,会不会如张无忌一样哪怕被她欺骗,也甘之若饴呢?” 小昭说道:“云相公,你是不是让我妈妈将我嫁给张教主,你说!” 云长空呆了呆,心道:“我没有啊!”但他知道这样说,未免让紫衫龙王为女儿打算之心落空! 他觉得身为一个母亲,有此打算理所应当! 总不能哪个当母亲希望自己与女儿跟随一个男人,那简直荒谬! 正为难,忽听一声轻叹:“冤孽,这都是冤孽!” 一袭紫衣乘风凌虚般的飘行而至。 “你是谁?” 周芷若转脸一看,很是惊讶。 原来金婆婆以紫衫龙王的相貌出现了。 周芷若眼见这紫袍之下,是一位肤色苍白、杏眼桃腮的美艳妇人。 她乌黑亮丽的头发高高盘起,搭配一只点翠八凤钗,月下光彩流转,更显得脸白肤嫩,杏脸桃腮,头发和眼珠都是黑的,但高鼻深目,和中原女子大异,嘴角微微翘起,浑身透着一股迷人成熟的韵味。 不知是刚才的快速行走,还是因为小昭所言,紫衫龙王脸上升起几朵红晕,更添三分娇媚。 周芷若自负美貌,却也不禁眼睛发直。 即使云长空不是第一次见紫衫龙王,也不由暗叹道:“她的成熟美艳,真是无人可及。” 赵敏、周芷若、小昭,妩媚清丽,各有风情,然而昔日武林第一美人,她既有媚态横生的美艳,又有一种大气庄重,此刻看着小昭时脸上痛惜、不忍的神情,更是让几人心弦发颤。 小昭低头道:“娘,我哪里都不想去!” 周芷若这才明白,突然一惊:“你是金婆婆?” 她是这么叫,却觉得她好像是个姐姐,婆婆二字太不相称。 云长空道:“周姑娘,你来做甚?” 周芷若略一沉吟,立刻心下了然。金婆婆是易容了,她是个心思极其聪敏的人,说道:“我听了你的话,想明白了,你说要娶我之言,是跟我师父一人说的,再无第三人。 我师父当日也是因为令尊与史帮主提亲,为了体面,就说你向她提过求亲之意,她以年纪太小拒绝。其实只是一种客套罢了。 你也从未对我流露过爱慕之意,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想错了。 至于张教主,在我心中,一直拿他当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他对我却很好。 况且他既然答应娶殷离,那是一个可以关心爱护他的人,我远远比不上, 再者说,他义父杀了我师父的亲哥哥,仇恨纵然能够化解,也无法结为连理,我更不该恨他! 我想时间能够改变一切,所以待我师父一到,就出家为尼,从此以后隔绝红尘,潜心修佛。” (本章完) 第145章 终得所愿 第145章 终得所愿 周芷若这话一出,云长空未开口,赵敏冷笑道:“周芷若,你想出什么出家为尼的法子,好摆脱我们,未免太低估我们了吧。” 周芷若苦笑道:“赵姑娘,我不指望你能谅解我,可你就这么怕我?况且你以蒙古郡主之尊,都能与云大侠共同进退,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自新机会?” 赵敏欲要开口,就见云长空一摆手道:“好吧,待灭绝师太到了,我们正好见证一位峨眉女尼的诞生。” 听了这话,几人也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云长空丝毫不劝阻。 周芷若眉间颊上升起一抹嫣红,就如出水荷,秀丽天然,缓缓说道:“谢谢。”转身就走。 云长空蓦地扬手说道:“请留步。” 周芷若回头,意似询问, 云长空拱手说道:“周姑娘,在下昔日着实孟浪,那时候我没见过一个女子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放弃很多。 所以我的很多言语,的确是给人造成了伤害,也是难以愈合的,而我也是不以为然的。 可现在,我明白了,是我错了,再次为昔日轻狂向你道歉,还望见谅。” 周芷若看向赵敏:“这番感触,是因为她吗?” 云长空点头道:“是的。我初次见敏敏,就对她说,她应该庭前斗草,不该玩弄人心,若是能与我并肩携手,放情江湖之上,做不了神仙眷侣,也能逍遥度日。 实话来说,当日我强敌环伺,并未走心,以言语为用,心中实则在盘算如何能够将她抓在手里,却没想到她听了进去。 为此,跟我跑到武当山。山下还曾问我,对她讲过什么,那时候我都没记起来,说来惭愧的紧。” 听了这话,几女都心有感触,云长空的某些想法作为简直是破天荒的。此刻身处桃岛,黄药师以邪为号,但与云长空的某些做法来看,也没有他邪。 赵敏更是看着云长空脉脉含情,好似羞初绽、玉镜新磨,分外明艳动人。 周芷若见她因为云长空一句话,就流露如许欢容,不觉一呆,叹道:“女为悦己者容,她的好,我现在隐隐有些明白了。” “隐隐明白?”云长空笑道:“周姑娘,我夫人之好,有诗为证,正所谓:胭脂不掩英雄气,慧黠能倾天下棋。 敢破樊笼追意远,明眸善辨世人讹。 抛却郡主金紫印,只随长空走天涯。 纵使江山千万里,一笑倾心胜绮罗。” 赵敏曾听云长空夸赞黄衫女,就说让他夸夸自己,此刻听了这首打油诗,内心更是荡漾,不禁泪光荧然, 她自从开封见过云长空,决意此生归从于他后,更是越陷越深,此刻却觉得一切都值了。 紫衫龙王与小昭也都是极为羡慕,毕竟诗好不好,有无才气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为这个女子作诗,那就足够了。 周芷若也是心中震荡,凝声道:“我知道,我的确是不如她好,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接受你的道歉了。”说着飘然去了。 赵敏也还醒过来,眼见紫衫龙王母女还看着自己,轻轻啐道:“你,你这人呀,真是,真是讨厌……” 云长空笑道:“我怎就讨厌了!” 赵敏嘻嘻一笑:“这位周大美人天生就是做戏的坯子,你怎么不陪她好好演一场呢?你那些修佛在于心,出家在家都一样的话,怎不告诉她?” “你不害怕么?”紫衫龙王轻哼道:“她若是真的随我们在岛上,你就这么放心?” 她突发此言,云长空心中一热,就要将这大美人搂在怀里,但一看小昭,只好说道:“小昭,我明人不做暗事,以前我们身在江湖,有些话不好说。 今日我就告诉你,你母亲与我的关系,也等于是我老婆。” 紫衫龙王乍听此言,瞳子骤然收缩。 饶是小昭本就知晓,听了这话,浑身剧震,双眼蓦地充满泪水,颤声道:“你……你……” 紫衫龙王有些羞愧,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云长空声音一扬道:“你娘与我刚开始在一起,的确是阴差阳错,绝非本意。然而有了那么一次,我就离不开她了。 所以她只能给我当老婆,哪怕她不愿意,我也不会放手。 所以你刚才问我的话,我的意见是,采取自愿,我不会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你也不用暗戳戳的指责我是坏人,哪怕我本就不是好人。” 小昭当下支吾道:“我没有说你是坏人。” 赵敏笑道:“那是说你娘是坏人了。” 小昭羞不可抑,忙道:“我也没说我娘!”说着转身就跑。 “小昭!”紫衫龙王就要去追。 云长空身子一晃,将她手腕拉住,说道:“让她自己静静吧,周芷若内力被我封住了,她想做怪也不行!” 紫衫龙王想了想道:“你何必非要说我是你老婆,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也属常事,可妻子只有一个。” 云长空笑道:“那些规矩是给世俗之人定的,倘若我们在江湖行走,这些看法自然重要,敏敏是我老婆,但我们既然决意不在行走江湖,在这里,你们就都是我的老婆,谁也管不着。” 他说得一本正经,眉宇间却流露出几分霸道。说着拉起紫衫龙王的手,深情的望着她:“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也过的不易。从今往后,就抛掉一切,一起共度余生吧。” 紫衫龙王叹了一口气,道:“可在小昭心中只将你当作倾慕对象。” 云长空笑道:“但我给她当了老子,这也没法子!” 紫衫龙王白他一眼,说道:“倘若我真是金婆婆的样子,你还要不要我?” 云长空抚着她脸,微笑道:“我的龙姐姐,你这是诛心之言了。 你与敏敏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美,因为你们为了爱人那种不顾一切的样子才最能打动我的心,” 说着拉着她走向赵敏,另一手拉起赵敏的手。 赵敏心里虽是酸酸的,但事已如此,总比心上人被人完全抢去要好的多了。好在赵敏父王对她极好,汝阳王也是姬妾众多,让她自小见惯,反而觉得有本事的男人就该女人多。 赵敏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要睡觉去了!” 云长空知道,这位正牌夫人,想开小差了。当了松了她手,不动声色改搂她腰,另只手也搂住了紫衫龙王,说道:“敏敏是我拜过天地父母,在万千英雄豪杰面前亮过相的的好老婆,龙姐姐呢,也是在我歧路困途之中,天之恩赐,助我新生之知己。 从今往后,大家不分大小,都是我的好老婆!” 赵敏闻言,心神俱醉,紧紧搂住丈夫腰身,将头靠在她胸前。 紫衫龙王凝视着云长空,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柔情似水,说道:“以后我们真的不见外人了吗?” 云长空一手搂一美人,正在激动之间,转念一想:“倚天剑屠龙刀秘密还得取出来,尤其兵法得交给张无忌,好转给徐达此等用兵大才。”说道:“见了灭绝师太,就不理会俗事了。” 紫衫龙王露出慧黠的眼神:“昔日灭绝师太用倚天剑削断了我的珊瑚金拐,我可耿耿于怀呢!她来了,我想和她以屠龙刀比一比。” “嗯……”云长空语塞了。 六年前,在蝴蝶谷,因为纪晓芙,灭绝师太与她动过手,此刻听了,他知道若是不能做出让她满意之事,那要享齐人之福,估计还得差点火候。 好在云长空在困境之中,脑子特别好使, 他望向远方,彷佛自言自语:“紫衫映雪耀光明,波斯仙姿冠武林。 满堂一见皆失色,冰心未许俗人侵。 曾是光明娇圣女,芙蓉出水韵难描。 长剑一横妖魅惧,敢向江湖掷锦袍。 金饰罢铅华洗,珊瑚杖点乾坤动, 婆婆忍负倾城色,半世浮沉亦傲霜。 纵使波斯尊圣座,一生魂系会今朝。” 紫衫龙王昔日在光明顶碧水寒潭就为云长空飞剑献舞一曲,他有感而发,做了打油诗。 此刻听他为自己经历再次献诗,脸上更是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说道:“好了,听你这样说,我也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就让她成为天下第一门派的掌门人吧。” 云长空笑道:“是啊,金婆婆的恩怨情仇,干我龙姐姐什么事。” 赵敏笑道:“姐姐,我们可上当了,这一定是他骗女人的另一个方法。” 云长空笑道:“另一个方法?那就还有别的方法了,你说说看!”说着从她腰上向上抚摸。 赵敏呸道:“你坏,你坏!”粉拳砸他胸膛。 云长空笑道:“谋杀亲夫了。”笑了一阵,又道:“好了,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本岛主要订立家规,你们可得遵守!” 赵敏张着美眸,很是好奇。 紫衫龙王却瞪着他撇了撇嘴,彷佛早已知道,这家伙的样,还本岛主。 云长空意气风发说道:“既然说是不分大小,那就不能厚此薄彼,以后我们就得一起练习‘夫妻三修功’,本岛主以下,一体遵行,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两女同时脸上一热,赵敏啐一口道:“你还想的挺美,也不怕丑!” 紫衫龙王也是哭笑不得。还说是“岛主以下,一体遵行,不得有误”,在云长空腰间一点,脱出怀抱,说道:“谁陪你疯,我要去找小昭!”说着紫衫飘风,消失不见。 云长空一看大被同眠之事,她们还是害羞,当即抄起赵敏,说道:“媳妇,你可别想跑了!”身子晃动,回屋而去。 赵敏知道自己是“劫数”难逃了,不禁有些两腿发软,又有些期待。 一回到屋里,灯烛下的赵敏玉靥生喜,眼波流动,云长空头脑一晕,大叫道:“敏敏!” 赵敏低声道:“灭灯!” 云长空知道她害羞,毕竟这里可不是住着两人,当即挥手灭灯! 天旋地转,赵敏宛如要炸了开来。 云长空的爱让人期待,让人激动,但那种热烈,真让她有种乐死在他身上,才真不枉做人一场的感觉。 蓦地,云长空听见“咯”地一声轻响,不禁心头一喜,暗道:“莫非是龙王忍耐不住,跑来了!”他心里一直想大被同眠之事,闪念间,身子已经抢出,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 果见门外七八步处立着一个人影,此刻星月无光,黑黝黝地看不清面目,但身影苗条,一看就是女子。 云长空足不点地,掠了过去,五指如钩,已经捉住对方手腕,就要将之抱起。 却听对方一声惊呼。 云长空听出是周芷若声音,一惊之下,松开手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云长空赤身而出,周芷若虽在夜色之中,也是一惊,娇怯怯的,有如被人拿住了的小贼一般讷讷地道:“我……我……我睡不着,我……” 云长空气道:“胡闹,睡不着跑这里做什么?回去!” 周芷若哼道:“你不要脸,你竟然和小昭母亲有染,你对得起谁?” 这时就听一人冷冷道:“我看你是想死!” 就见紫衫龙王已经到了门口。 云长空一见她,身子一晃,迅若飞矢,已经将紫衫龙王抱在怀里。 紫衫龙王被他当着周芷若抱住,脸上登时羞得有如大红布一般,说道:“快放开……” 话没说完,已经被云长空堵住樱唇。 她听见周芷若鬼鬼祟祟,以为她要动什么手脚,谁知羊入虎口。 周芷若眼见云长空又进了房子,抬眼向天,苍穹渺远,星光暗淡,但她脸颊上的两行清泪却恍如天空中的耀眼繁星。 她没想到,云长空在行夫妻之事时,遇上自己,仍旧不屑一顾。 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失败。 人性就是这样。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哪怕明知配不上对方,也幻想能够得到对方身体,哪怕只有短暂的一次,哪怕是采用无耻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以杨逍之清高孤傲,对纪晓芙会有强暴之行,可见一斑。 因为好多强暴罪行,就是出于这种心理,从而产生的。 女人则就略有区别。 她们心中中意一个男人,因为各种原因而得不到,但她也希望对方能够为自己痴迷。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有足够价值的。 虽不能与之相守一生,绝不是我自己不行,乃是客观因素罢了,绝不是主观意愿。 当然,这种事,男人也一样! 比如食言而肥这种事,同样是说了没做到,比如自己曾对前女女说一辈子只爱你,我要对你好云云,最后分手了。 这本就是食言的一种,却非得为自己找个借口。那是什么客观因素云云。 殊不知对方再有客观因素,你自己承诺的,有没有做到呢? 这才是根本! 若是真能完全做到所承诺的,对方还与你分手,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哪个男人在最开始对女子不是说的天乱坠,描绘宏伟蓝图,结果最后食言了。 这种人还觉得自己没一点问题,殊不知这是最大的虚伪。承认自己也有错,就那么难? 周芷若向来口是心非,她觉得云长空也是如此,无非是因为有了赵敏,故作姿态罢了。今日她才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真的毫无份量。 因为云长空敢将金婆婆抱进赵敏房中,而不抱自己,自然不是因为赵敏了。 这一刻的她,是真正的认输了。 云长空一进闺房,紫衫龙王低声道:“你放开我,这像什么样子,给人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 她虽已为人妻,但此刻声如梦呓,荡人心弦,竟和她平时以紫衫龙王身份清脆动人的说话声,大是不同。 云长空低声道:“这里哪有外人,都是内人,你就不要再躲了。” 赵敏一脸娇慵的说道:“云大岛主,你想要三人大被同眠,何不想想四人?” 云长空失笑道:“四人?还有谁?” 紫衫龙王嗔怒道:“你还想谁呢?那位周姑娘天天这样,可如何得了?难道让她随着灭绝出家,就不杀了?” 云长空笑道:“你一边,敏敏一边。本岛主在中间,既能保护你们俩个大美女,还暖和,门口又有人放风,这多好啊!” 虽是故意不接这茬,而言它,却是满含情意。 紫衫龙王听他这么说,又被他拉的紧,也无奈,听话的乖乖躺下,细声说道:“那就乖乖睡觉了,不许胡做非为。” 云长空自然满口答应。 然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尤其闺房之中,那种我就如何如何,不如何如何,一句也别信。 好在此时黑暗,蜡烛也没点,两个如似玉的大美女都尽装迷糊,任由咱们的云大侠胡做乱为了。 赵敏早就不堪征伐,有了紫衫龙王这个生力军,那可真是声势浩大。 云长空自得“罗汉伏魔功”,那是天赋异禀,要知道此功虽是少林神僧所创,却集佛门内功之大成。 密宗就有欢喜禅。 他们认为男女为宇宙间的根本动力,乃是智慧、力量之集中表现,故而以双修求精神解脱、无上福乐乃至延年益寿。 罗汉伏魔功没有冲带两脉修行功法,实际上就是缺了有关这方面的修行法门,可惜其他经脉练到,内息自然而然也就行到了。 故而云长空在闺房之中,哪怕是连环邀击,那也是游刃有余,只觉四肢百骸都有气息流动,愈来愈强,愈来愈高,势头竟是一浪高过一浪,绝不少衰,闹的天翻地覆。 赵敏、紫衫龙王两女心中自是极其喜慰,压根分不清自己灵魂是云长空,还是云长空就是自己。那种感受,实非为外人道也。 这一夜辉映,云长空终得所愿。但也有美中不足,那就是一切都在黑暗中。 云长空深谙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之道,然而他知道,这得一步一步来。 毕竟防线被打破第一次,二次三次也就不难了。 翌日清晨,赵敏从迷梦中醒转过来,一抹晨曦照了进来,就见紫衫龙王长长的黑发瀑布般散落在云长空胸膛之上,这一下子,她将对方美妙身段,尽收眼底,让她眼睛为之一亮。 紫衫龙王身子好似羊脂美玉,肌肤在阳光下透明一般的晶莹剔透,真是无处不美,连赵敏此等美人都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她不禁用手一摸,满是光洁与弹性,纤柔、细软。 她突然理解了,云长空为什么舍不得这个女人了。 紫衫龙王之美固然是不输任何绝色美人,更加有一身卓绝的内功外功,这就让她真的成了极品,无论是身材还是韵味,是如今赵敏所不能比的。 毕竟她才十九岁的人儿。 这时紫衫龙王也醒了过来,一双眸子看着赵敏,见她也是娇美不可方物。 再一看云长空睡的正香,昨夜种种情事尽来到心头,脸上一热,急忙穿衣,飘然而去。 待她一去,云长空这才醒来,看到芳踪缥缈,不胜怅惘,却也不胜回味。 与赵敏早早起床,沐毕,出得屋来信步而行。 光辉自东方披洒下来,两人只觉空气中满是木叶幽香,五脏六腑都透着一股清爽。 这桃岛草木茂盛,多有泉眼,泉水是甜的,温热的,汇集成小溪,滋润整个小岛植物,所以哪怕百年无人居住,这里的建筑也不腐朽,真是终老之地。 赵敏说道:“周芷若你究竟如何打算的?要么待灭绝师太一来,让她清理门户吧。” 云长空道:“你要告诉她将灭绝师太的话说给张无忌听的事?” 赵敏颔首道:“灭绝师太对她说的话,乃是不能入第三人耳的私密之言,她对张无忌说了,这就是背叛师门之举,灭绝师太若是知晓,岂能饶她?你是不是心里不舍得她,所以要将她留在这里?” 云长空心头砰砰乱跳,说道:“不是不舍得,只是她并未对我们造成伤害,真要害了她性命,我总觉得过意不去!” 赵敏冷哼一声:“你就是这么怜香惜玉,她要害了我们,还来得及吗?你忘了姓杨的如何对待咱们了吗?” 云长空心中一凛,说道:“这十香软筋散太厉害了,得藏起来,不能放在身上了。” 赵敏点头称是。 两人回屋用过早饭,忽听一声长啸,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但好像在云长空与赵敏耳边响起。两人均知:“灭绝师太到了。” 云长空道:“小昭,我们出去迎一迎。” 小昭拉着周芷若展开轻功纵了过来。 四人出了树林,就见一艘大船停在岸边,一群尼姑以及女子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尼姑。 晨曦之中看得分明,正是灭绝师太。 周芷若喜笑颜开,说道:“师父,你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云长空与赵敏小昭都不禁一惊。 他们以前看到的灭绝师太那是容貌甚美,一副轩然高举的姿态,可如今的她却驼背弯腰,僧帽下露出鬓边的缕缕白发,好似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一般。 灭绝师太瞥了周芷若一眼,冷冷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她的声音也不再清脆有力,而是变得苍然缓慢了。 周芷若双膝跪下,说道:“师父,弟子不肖,请您责罚!” 丁敏君脆声道:“周师妹,师父问你为何在此,你让她老人家责罚你什么?” 她一直刁难周芷若,云长空极为不喜,说道:“师太,有大事,请入内详谈!” 灭绝师太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是!”众弟子领命。 灭绝师太拉起周芷若随着云长空等人进岛,到了一间精室,几人落座。 灭绝师太道:“你在信中说,老尼要完成心愿,请来祖师外公家,是何用意?” 云长空让人传信,自然不会提及什么屠龙刀与九阴真经,只是说了一句师太要完成夙愿,请来贵祖师外公家。 云长空道:“师太觉得当今武林,哪派声势最大?” 灭绝师太道:“那自然首推少林寺,其次武当派。” 云长空道:“你觉得他们凭什么?” 灭绝师太缓缓道:“少林寺凭借传承千年的易筋经以及七十二绝技,武当派则是靠张三丰这位不世出的武学大宗师,天下无敌!”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觉得只是靠武功?” 灭绝师太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不成?” 云长空一脸失望道:“既然如此,这刀你就拿去吧,取出里面的地图,得到九阴真经,让我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大门派是如何造就的!” 说着手一挥,嗤的一声,一柄大刀插在了灭绝师太脚前。 (本章完) 第146章 一起留下 第146章 一起留下 灭绝师太本是一脸冷峻,看不出任何悲喜之情,眼睛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此刻看见面前黑黝黝的大刀,更是精光四射,说道:“这是屠龙刀?” 云长空道:“是不是屠龙刀,师太自能辨别。” 说着灭绝师太已经将手伸向屠龙刀刀背离刀柄七寸之处,摸了一摸,伸手在背上一按,“呛啷”声响,耀眼生,手中已擎着一把长剑,剑身则如一泓秋水。 让几人眼前一亮,正是倚天剑。 灭绝师太看向云长空:“这屠龙刀怎么在你这里?”目光又扫了一眼周芷若。 这时小昭托着几碗清茶,缓缓走了进来。 灭绝师太在光明顶见过小昭,心中暗暗纳罕,这样的好女子竟然是个婢女。 赵敏似乎看出灭绝师太心中所想,当即说道:“这位小昭姑娘可是我们的腹心,没人敢拿她当婢女看。” “扑通!”周芷若跪在了地上,说道:“师父,弟子不孝,请师父恩准弟子出家,削发为尼。” 灭绝师太双眉一轩,眼见这徒儿虽然清丽出尘,但比起半年前与自己分手之时,却消瘦了许多,显然这段时间过得十分不易。 灭绝师太不由心中一酸,忽的起身上前,就要将她拉起,然而看到赵敏双眉紧锁,似是对她心存怒意,当即目光一转看向云长空。 只见云长空端起清茶,轻轻抿了一口,仿佛浑不在意。 灭绝师太当即伸出左手握住周芷若的手,右手捋起她衣袖,但见雪白手臂上殷红一点,娇艳欲滴,正是自己亲手所点的守宫砂。 原来峨眉派原本不禁娶嫁,只是自创派祖师郭襄以来,凡是最高深的功夫,只传授守身如玉的处女。 每个女弟子拜师之时,师父均在咱们臂上点下守宫砂。每年逢到郭祖师诞辰,灭绝师太均要检视。 灭绝师太以为周芷若要剃度出家,是失身于男子,再加上赵敏神色不对,以为是云长空欺负了徒儿,此刻见她仍是冰清玉洁的处女,便又以为她为自己所逼,这才心灰意冷。说道:“此事以后再说,你先起来!” 要将周芷若拉起。 周芷若摇头道:“师父若是不允弟子出家,就请处死弟子,弟子不孝,将……” 云长空突然插口道:“师太,就不想知道这屠龙刀因何在我手中?” 灭绝师太道:“我也心中疑惑,还请指教。” 云长空放下茶杯,说道:“这是张教主交给我的,他为了驱逐鞑虏的英雄好汉少流一点血,对于屠龙刀中的兵法极为重视。 哪怕明知倚天剑中有九阴真经,哪怕知道你对明教,对他义父心怀仇恨,也愿意给你,好完成你对周姑娘的嘱托!” “他知道九阴真经?”灭绝师太闻言一愣,又想到最后一句“嘱托!”,当即转身望着周芷若稍稍有些苍白的脸庞,心中立时涌出一丝怒气,冷冷道:“芷若,什么嘱托?” 周芷若身子一颤,嘴唇微抖。 云长空低叹一声:“师太,你以为谢逊就是个傻子?你以为周姑娘陪着张教主,他就猜不到你的用意?至于这九阴真经是我告诉他的!” 灭绝师太听了冷哼一声,看着周芷若秀丽而伤楚的脸庞,潸潸落泪,心中不由升起一抹酸楚,将她拉了起来,说道:“如今刀剑在手,你想要如何,师父都支持你!” 她觉得只要不是自己徒弟出卖自己,那就罢了。 周芷若何等聪明,知道云长空这样说,等于救了自己一命。倘若他将自己对张无忌说了,师父嘱托之事直言相告,师父必不容自己这个叛徒。 因为师父所交代的事,大违侠义之道,不光是自己一生荣名之所系,更是峨眉一脉之荣辱。 灭绝师太看了云长空一眼,道:“看来你是为张无忌当说客了?是不是我不答应你的要求,这倚天剑屠龙刀我就拿不走了?” 云长空摇头道:“灭绝师太胸怀侠义,人品端方,心系天下,行事自有考量,又哪里需要我当什么说客,你请便吧!” 灭绝师太见他言语恭敬,十分有礼,脸上不禁一热,说道:“你不要夸奖老尼了,其实你年纪轻轻能够在大义面前分清忠奸善恶,不为权利名所诱,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老尼差的远了。”说着一手持剑,一手拿刀,说道:“芷若,我们走!” “且慢!”云长空叫了一声。 灭绝师太当即停住脚步,问道:“怎样?” 云长空淡淡道:“师太,你怎样都随意,可周姑娘还请留下!” 灭绝师太闻言一惊。 周芷若更是面无人色。 灭绝师太回头看来,说道:“为什么?” 云长空道:“在下要在这桃岛隐居,但美人环伺,让人心绪难宁,我生怕自己沉迷美色而无可自拔,荒废了功夫。所以想让令徒留下为我讲解五年佛法,助我修行!” 听了这话,灭绝师太脸色发青,握着“倚天剑屠龙刀”的双手不住颤抖,想到他当日拒绝自己将周芷若嫁给他,如今身边两大美人在陪,还说什么心绪南宁,让徒儿助他修行,尤其这还是要承继自己衣钵之人,心中怒意翻涌。 周芷若更是怒斥道:“你个狂妄自大的混蛋!我宁愿死,也不会忍受此等羞辱!” 灭绝师太素来知晓这个徒儿端庄娴雅,冷不丁听她开口骂人,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望了周芷若一眼,只见她俏脸微红,眼中颇有恨色,不禁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欺负你了?” 她心中有些疑惑,觉得这极为反常,又是要出家为尼,又是要讲佛法的,这是为什么? 周芷若道:“师父,弟子面对这些恩怨情仇,阴谋诡计,是真的累了。 我每天晚上一闭眼,便是师父对我的养育之恩,谆谆告诫,又是云长空、张无忌对我的好,我一个都丢不掉,也放不下。 师父,我将你对我说的本派机密之事,都告诉了张无忌,师父,你一掌毙了我吧!” 虽然周芷若将真相说了出来,可云长空,赵敏都分不清是不是该相信她。 灭绝师太面色铁青,眼见徒儿泪水汪汪,无声流泪,眼神痛苦万分,她没作声,只是沉默着,但眉头紧锁,气氛开始阴沉压抑。 灭绝师太让周芷若对张无忌用美人计,虽是权宜,但毕竟自毁名声,更何况自己于周芷若是亦师亦母,于师徒情分更是大伤。纵是不被外人所知,事毕之后,自己也无颜面再活于世。 只是她是峨眉掌门,为门派以后以及自己一生心愿,才出此下策,却没想到徒弟竟然告诉了旁人。 要说少年人情欲勃发,其情似火,与纪晓芙一样,做出什么苟且之事,这才沉沦其中,不顾羞耻。但她适才亲眼所见,守宫砂仍在。 灭绝师太有些糊涂了,但见徒儿说的真挚,刚才云长空有意插言,明显有心回护,这其中过节,她是真的理不清了。 只好温言说道:“好了,此事既然做了,这一切都是师父逼迫,如今既已功成,倘若我杀了你,师父自毁声名,又是何必? 反正今后江湖不再有灭绝师太这位峨眉掌门,芷若,你只要记得为师叮嘱,那就足够了。” 周芷若听了这话,一边抱住师父双腿,一边哭道:“师父,弟子自幼孤苦,得蒙师父抚养成人,有违师父之意,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您老人家且不可因为弟子而生厌世之心。” 几人见周芷若哭的真切,心内绰绰,莫衷一是。 云长空笑道:“师太既然这样说,莫不如将掌门之位传给门下其他得力弟子,总不能除了周姑娘,偌大峨眉再无旁人吧?大家就一起潜心修炼,忘却世俗,岂不是好?” 灭绝师太冷冷地道:“有劳费心,我只要口中有气,手中有剑,与魔教之仇绝不会忘。 世上没有了峨眉掌门,不代表没有灭绝师太。我这法号就是要对魔教灭之绝之!” 她虽是女流之辈,却是嫉恶如仇,又加之自己亲兄,以及少年时的爱人之死均和魔教之人有关,所以对魔教恨之入骨。哪怕亲眼所见的张无忌是个仁厚之人,也将之视为是在包藏祸心。 云长空等人都听出了灭绝师太的言下之意,那就是她不当峨眉掌门之后,就会去找魔教复仇。 云长空道:“好吧,师太要做什么,便去做吧,只是令徒不能离开桃岛一步。” 这桃岛里里外外都被刻意设置。按照五行生克之理层层阻隔,道路曲折,除非特定人物,或者有刀剑中的地图,方能自由进出。所以他不让灭绝师太带走周芷若,就不怕她能偷跑。 灭绝师太双眉一轩,目冷如电,在赵敏与小昭面上一扫,冷然道:“当日你拒婚我也不来怪你,可你身边带着这两个如似玉的女子,还不知足,又要将我徒儿留下,你拿我峨眉派当什么?” 她这样一说,小昭心里一酸,自然是两女,可没有她。 云长空叹道:“灭绝师太,我留令徒,非为色欲。 我也承认周姑娘很漂亮,她是那种被人看见第一眼,就会产生一种保护欲,让人不禁要去照顾,去呵护的女孩。 当年的张真人是,师太你也是。 她拜入你门下,得你栽培,外表看似柔弱,内心给人以坚强。殊不知这都是表面。 她内心还是渴望被照顾,被爱的小女孩,仍旧是那样的脆弱,因为她在峨眉派中饱受质疑,乃至于谩骂以及诋毁,所以她渴望独立。 那么想要独立,就得有过人的武功,以及足够的权势,但一个女子,要取得这些会很辛苦,但哪怕那么辛苦,她被同门排挤,还能坚持自己的忍道,所以我很欣赏她。 可惜啊,师太,你让她对张无忌用美人计,可情之一物,来去无端哪!你出家多年,都不能四大皆空,也不能摒除七情六欲。周姑娘正值青春年少,与张无忌这样一个心甘情愿被她欺骗的情种一直在一起,你想让她不假戏真做,何其艰难? 她芳心系身,又不能结为伉俪,那种有苦难言的苦痛,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您也曾是武林知名的美人,与明教的紫衫龙王年纪差不了太多,可你如今呢?我相信,你比她老了三十岁也不止啊。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父者为天,给她安身立命固然重要,但留给她选择的自由,不被责任和义务所束缚,何尝不是如师如父所应为?” 他这番话说得沉痛伤感,又入情入理,灭绝师太不禁心下恻然。她也仿佛回到了自己深闺独处,情苗暗茁的少年时光,垂首不语,双手刀剑却是微微颤动,显是心中激荡之极。 灭绝师太也曾年少,也曾长发飘拂。 可那一日,在峨眉金顶,看着孤鸿子傲然远去,与杨逍比武,却不让自己跟随。 她只能在那高峰之上忍着无尽相思,最后却得来一个阴阳两隔。 周芷若听了这话,心中又酸又甜,珠泪盈盈,虽然云长空不问青红皂白便将自己擒拿,让自己的丑事为张无忌所知,她内心颇为愤恨,但对云长空的情,却也是割舍不断。 正所谓千人爱不如一人懂。 云长空的懂,对任何女人都是致命的。 再加上人不丑,武功也不低,哪个女子能够不爱? 但云长空终究是有妇之夫,周芷若的心境,怎是一个矛盾可言? 小昭更加难受,周芷若还能找个人去恨,撒撒邪火,而自己却是一个没有任何归宿的人,除了怅惘茫然,永远不会有归宿。 而且还不知道去恨谁! 她觉得周芷若又比自己强的多了。 半晌,灭绝师太抬起头来,缓缓道:“我知道,我逼迫芷若做的那些事不配为人师,所以我跟她跪下了。 我也知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可是我们是峨眉派的人,学的是峨眉派的武功,郭祖师的遗愿必须遵从。” 云长空摇头道:“我认为你将郭祖师的遗愿理解错了。” 灭绝师太一摆手道:“错与对,是与非轮不到旁人评判,我知道芷若也曾倾心于你,倘若你并未婚娶,将她留在这里,也未尝不可,可是现在,绝不可能。” 灭绝师太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我死了,随便你们怎样都可以。” 灭绝师太向来都是刚硬秉性,此刻这样说,已经是软弱近情了, 云长空温颜道:“师太,你这又是何苦,大家一直说江湖。 可江湖是什么样子的,这大概没有人能说清楚,可无论哪一个时代的江湖都充斥着欲望。 江湖人动不动说什么快意恩仇,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强对弱的肆意而以,因为你比他强,你才能快意! 倘若对手比你强,如何快意,快意在哪?所以没有谁可以真正的快意恩仇,有的只有恃强欺弱罢了。” 此言一出,赵敏拍掌赞成,说道:“对啊,这世上哪有什么快意恩仇,简直就是一种妄念罢了。我还想灭掉整个江湖呢,不也受困于情,未能实施吗!” 云长空微笑道:“敏敏,你告诉师太,我为何要退隐江湖。” 赵敏说道:“只因为江湖之事本就是非难明,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夫君若是伸手管,帮一个,就难免得罪另一方。倘若不管,又有人说你不讲侠义,空负神功。” 小昭接着道:“再说当此天下大乱之事,帮正灭魔,又是对反元之力的消耗,帮魔灭正,有违侠义之道,公子更加不愿意。” 云长空颔首道:“她们说的不错,这江湖本来是刺激的,大家爽爽快快就是个干! 但与国家民族兴亡一挂钩,就让人畏首畏尾,索然无味。 我家本与天鹰教有仇,报个仇,有人说天鹰教是反元之力,我只顾私仇,罔顾大义,没有侠义精神! 但若不报仇,那又是有仇不报枉为人,习武何用! 总之都是骂我的,我虽然说不在乎旁人怎么想,可我也怕倘若手狠,将魔教杀重了,最后反元之事失败了。 这干系太大了,所以我不理是麻烦,出手也是麻烦,想起来都是头大如斗,故而我才想与娇妻美眷寻一份清净。” 云长空这番心意,只与赵敏说过,这是头一次说给外人听。 灭绝师太叹道:“世人对你的成就眼热心热,这也是在所难免。” 云长空道:“其实对此,我也能理解,人生在世,无论是身在朝堂,还是人在江湖。想要立足,无论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会被人情、事故、道德、底线所束缚,任谁也无法挣脱! 因为有人底线低,却也不是没有! 只因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绝情绝义,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存亡! 那么所谓的天下第一也好,权大如皇帝也罢,不但做不到随心所欲。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委屈求全,为什么? 因为惦记这个位置的人太多太多,都在等他够行差踏错,好取而代之。这就是昔日少林三大神僧挑战张三丰,他不迎战的原因。 因为他清楚,自己打赢了,理所应当。 你都天下第一几十年了,而且还不能伤害三大神僧。 只因整个江湖都在等你武当派为了庇护一个杀人狂魔,而与整个武林做对,那么你一旦开杀戒,那些人将会无所不用其极,将你乱刃分尸。 昔日丐帮帮主萧峰血战聚贤庄,那才去了几个人,又有几个高手,杀的血流成河,谁又退缩了?以他之能,若无父亲相救都得死在那里,何况武当山上,是整个武林! 但若他打输了,乘他病要其命的人,会少吗?看他张三丰不爽的人,绝对比尊敬他的人更多,你信吗? 他可是在武林威风几十年啊!张三丰看的比谁都清楚。 他不出手,比出手要好得多!” 灭绝师太听了这话,闭口不说,心中忽喜忽悲,脸上神色变幻。 云长空不禁心叹一声,道:“我刚才问你,少林武当为何能走到今天,你说是靠武功。 我本不想再说,但念在昔日我处于走火入魔边缘,师太愿意以九阴真经相助,我就多劝你一点。 武功高,实际上这只是最基本的而已。 少林寺有易筋经,有七十二绝技,可古往今来练成的又有几人? 纵观千百年的江湖中,奇人异才辈出,武功在少林寺众位方丈之上的,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就说当年全真教号称天下武学正宗,道观三千,弟子八万,何等声势,但是他们的名字和所建立的势力,早就随着时间被江湖淡忘了。 为什么? 因为少林寺一直坚持一种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做法。 当然,说难听一点,那就是强盛之时以江湖老大,武林至尊自居,平息武林纷争,调停厮杀,一旦人才凋零,陷入颓势,他们立刻紧闭山门,什么事也不管。 所以他们才能屹立江湖近千年而不倒。 若是只想着武功天下第一就肆意妄为,他们早就被灭了。 武当派同样也是如此,张三丰成名甲子有余,当世无敌,可他们门规严谨,行侠仗义,没有说靠着武功,就想着称霸武林,蛮不讲理。因为这样一来,你会得罪很多人,张三丰在一天,或许武当还能存在。 可有朝一日驾鹤西去,积累的仇恨,自然会爆发。就像武林围攻光明顶一样。 况且扫除张三丰,武当山实力不如明教。要灭这门派,再简单不过。 再说你觉得九阴真经很厉害,你峨眉派得到了,就能压倒少林武当,可是,能练成吗? 纵然可以练成,那还是峨眉派的嫡传武学吗?还能让峨眉派成为压倒少林武当的门派吗? 倘若郭祖师是个窃取旁人武学不加冠名之人,恐怕不会有“峨眉九阳功”吧?她为什么不取个别的名字呢? 九阴真经昔日落在全真祖师王重阳身上,他为何不将之流传全真教,其实就是因为他传下来的武功本就是武林中绝顶的功夫,只是后辈资质不够,终生专修一样都练不到家。 给他们九阴真经,贪多嚼不烂固然是应有之意,反而会给教派埋下无穷之患! 你看看,那东邪黄药师费尽心机得到了,结果呢? 落得妻子早死,徒弟叛逃,可那本秘籍对他本身武功并无多大提高,他依旧是那个武林绝顶的桃岛主,你说他后悔带着妻子去骗周伯通吗? 西毒欧阳锋更惨,本来在白驼山好好的当老大,却因儿子飞鸽传书,告知九阴真经现世,就巴巴的跑来中原,结果儿子客死他乡,自己疯疯癫癫十几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何等可悲? 南帝段皇爷为了九阴真经,勤于练功,冷落妻妾,最后一顶绿帽子戴在了头上。 北丐洪七公对九阴真经并无觊觎之心,只是身在漩涡,便落了个身中蛇毒,筋脉支离破碎,武功尽失,被一群江湖匪类,逼得藏身山洞,还要旁人救命。 师太,你比他们如何?是武功高呢,还是势力强呢? 这是前车之鉴啊! 这武功秘籍,固然是好,但有时侯的费尽心机,或许是灾而非福啊!” 他这番话听的赵敏眼放异光,小昭钦佩之情不禁自面上流露出来。 周芷若却是一颗心怦怦直跳,深恐师父会被他打动。 灭绝师太神色如常,听他把话讲完,合什一礼,说道:“贫尼枉自修行多年,六根未净,七情未斩,倒不如你一介小辈看的通透。” 云长空摇头道:“师太言重了,我辈都是凡夫俗子,我修炼少林神功,也无法勘破情之一关,差的远呢,谈什么通透。” 灭绝师太双目精光四射,冷冷说道:“你见多识广,对于武林掌故如数家珍,老尼感佩之极,可我灭绝是何等样人! 有些事我想了一辈子,岂能听了你几句话就能放下,芷若是我得意传人,必须要带走!” 云长空还未开言,赵敏已冷笑道:“灭绝师太,你如此不通情理,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留下你这徒弟,皆因你小觑了你的徒儿,你那番举动,让你这徒儿心中怨恨,恨张无忌,恨我丈夫,恨我,或许还有这世上所有人。 你将她带走,倘若让她练了九阴真经,执掌峨眉派,她必然要生报复,日后横行,不知得引起多少杀戮,你这当师父的对的起你峨眉祖师吗?” 她见灭绝师太油盐不进,不光指斥周芷若包藏野心,更是说灭绝师太行为不轨,不配给人当师父,已不留半分情面。 灭绝师太感觉几把刀子插入了自己心中,浑身巨震,脸色铁青,一看周芷若双眼已经充满泪水,猛地喝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峨眉之事,有你说话的资格?” 听了这话,赵敏正要开口,小昭却逮到了机会,她也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撒呢,大声道:“灭绝师太,你又是什么人?你就算武功天下第一,你也只是一个绝情绝义的魔鬼!” 赵敏是云长空妻子,灭绝师太被骂,还能忍住,但见小昭这个没名份的“姘头”也敢骂自己?(注:这是灭绝师太自以为)。 那是气得七窍生烟,怒血冲顶,怒道:“你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毙了你!” 双手将刀剑地上一插,左掌一扬,作势拍下,她动如鬼魅,小昭压根儿躲闪不及。 云长空冷哼一声,但就在间不容发之际,偏偏有一只白玉手掌从一旁伸了过来,灭绝师太觉得一股凌厉掌劲直冲而来,立刻先护自身,手掌略翻,恰好双掌相交。 砰的一声,灭绝师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直冲而来,不由倒退三步,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可就涌了上来,但她生性要强,硬生生给这口老血咽了下去。 周芷若一惊,伸手欲扶,忙道:“师父,你没事吧?” 灭绝师太摇了摇头。 说实话,灭绝师太知道这小昭是云长空的“姘头”,只想给她一嘴巴子,来个教训,何况是以长攻幼,自然没用全力。 但是她对小昭出手,旁人不满之极,这一掌却是来的不轻。 因为小昭身旁多了一名绝色女子, 灭绝师太见她妇人打扮,身穿白衣,再加上皮肤雪白,杏眼桃腮,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端丽难言。 如此丽人,灭绝师太从未见过,她不知何时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此,又是奇怪,又是苦涩说道:“夫人又是哪位,恕老尼眼拙。” 她此刻丹田好似针扎一样,已经受了内伤,内心更是异常惊讶。 灭绝师太知道自己没见过来人,却觉得对方内力甚为熟悉,所以很是奇怪。 云长空与赵敏、周芷若都看的有些愣神。 来人不是紫衫龙王又是哪个! 无非是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更加美的让几人意乱神迷。 只见紫衫龙王眼似秋水,静静望着灭绝师太,淡淡一笑道:“昔日峨眉派郭襄郭女侠名动天下,原来传到徒子徒孙手中,只会欺负小辈,九阴真经于你,又有何益!” 她声音一反脆如黄莺,变得低沉嘶哑。 灭绝师太瞬间有些恍惚,本来只有五六分怀疑,如今却涨到了十分,蓦地一双下垂的眉毛更加垂得低了,喝道:“原来是你,金婆婆!” 紫衫龙王冷笑道:“猜的不错!” 灭绝师太缓缓道:“我当年就有所怀疑,你固然内力修为极深,但膂力健旺,宛若壮年,绝不似一个龙钟支离的年老婆婆,其中原由,让我难以索解,呵呵,没想到你竟然易容了。那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吧?” 赵敏咯咯一笑道:“老师太,她的真面目,让你老人家想破头也想不出的。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紫衫龙王,你还除不除魔了?” “紫衫龙王?”灭绝师太微微一震,冲口而出:“你是魔教护教法王的紫衫龙王?” 周芷若只一愣,脸色大变,叫道:“你、你是紫衫龙王,怎么能和……”看向了云长空。 “事已至此……”云长空直起身来,涩声说道:“师太,这位紫衫龙王也是我的夫人,其实人寿几何,该当及时行乐。您一生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追求,苦了一辈子,还要将自己徒弟带上,那又是何苦呢?” 灭绝师太当即气道:“她也是你的夫人,她比你大了几十岁!” “那又怎样?”云长空很是不在意道:“旁人所求者乃是权势武功,而我云长空却爱女色,曾想着要能人所不能。我这位龙夫人年纪是比我大了点,但让我享尽人间乐趣,我就是喜欢。 既然话说开了,面对我这色中饿鬼,你的徒儿,我也只好留下了,还请师太允准。你若实在不放心,要为徒儿主持公道,那就一起留下,大家共同研究武学,在下也是欢迎之至!” (本章完) 第147章 羞忿 第147章 羞忿 听了云长空这话,灭绝师太脸上一凝,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坐到了椅子上,瞪视着他。 她明白云长空之前说让周芷若讲佛法,如今却说自己色中饿鬼,这摆明不要自己名声了。 显然之前讲佛法是说的好听,那便足以说明此事断无转圜余地:周芷若绝不会被放走。 厅堂之上一时沉默下来。 “我已经这样,你为何非要如此逼我?”周芷若悲愤难抑,牙关里迸出一句话儿来。 云长空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淡淡道:“你都看到了,这桃岛的全是美女,周姑娘天仙一样的美人,我怎么放心你去江湖厮杀。” 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周芷若爱的深沉呢。 周芷若身子颤抖,说道:“师父,您就一掌打死我吧。”声音凄楚不胜,大有哀求之意。 周芷若被云长空封了内力,就和普通女子一样,身上也被搜了干净,她想自杀也不行。 灭绝师太转头望去,周芷若泪眼婆娑,甚是可怜,叹道:“老尼实在不明,你为何非要留下我徒儿!” 赵敏小嘴一撅,哼了一声:“这么做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只是我丈夫顾念你对他的好,不方便说,我倒是无所谓,就怕老师太听了,承受不了!”神色娇艳,颇为得意。 换在往日,赵敏势必告诉灭绝师太,你这好徒儿拿自己清白名声嫁祸云长空,什么孩子都有了,好气一气灭绝师太,可她随了云长空,性子收敛很多,强忍不言了。 灭绝师太满心狐疑:“他们是故意戏弄我,还是我对芷若不够了解,不知她的作为?” 深吸一口气,强忍腹中剧痛,点头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今日之言,不传外人之口也就是了。”看了看周芷若,声调压抑中藏有几分恼怒。 她对周芷若将自己所言,告知张无忌,心中自是有气,何况这几人也都知道了。 简直将峨眉上下一门的脸都丢光了! 换了别的徒儿,她早就一掌毙了。 云长空斜瞅周芷若,她本就神姿秀丽,清纯脱俗,此刻一双眸子娇羞含怒,泪光点点,如弱柳扶风,如西施捧心。 云长空不觉暗叹:“周芷若啊周芷若,若有来世,我若不知你是怎样一个女子,或许就不会这般苛待你了,但是这次,你就别怪我了!” 云长空为何非要留下周芷若,因为他太明白一个女子将自己视如生命的贞洁当成筹码,会是什么样的威力。 遥想当初堂堂丐帮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马夫人,她以身子为本钱,便害得帮主乔峰身败名裂,驱逐出帮,遭人围攻,亲手打死自己爱人,他的魂断雁门关,归根结底,这就是根本;至于丈夫副帮主命丧九泉;执法长老成了裙下之臣,残害兄弟; 就是八十多岁的退休长老为了一尝芳泽,也甘愿做她手中刀。 至于全冠清这位实权舵主更不用说。 用丐帮长老的话说,偌大的丐帮被一个一点武功也不会的弱女子玩弄于股掌之中,若是传扬出去,堂堂丐帮非被耻笑百年也不止! 弟兄们以后还有何颜面行走江湖,自居侠义道! 周芷若这次对张无忌说自己欺负他,怀了自己孩子,那是张无忌仁厚,神功非凡,极有定力,才持怀疑态度。 若是换了别的什么莽夫,听说爱人被人欺负,岂能不拼命,好为爱人出气了。 而这种是否被欺负,根本不能证实! 守宫砂也不行! 摸摸就不算欺负? 这种事都是靠女子一张嘴罢了,很多男人又只能选择相信。 不相信,那就是不爱我,这是无解之题。 再想到原剧情中,周芷若还是如出一辙,先对张无忌说自己被宋青书欺负了,后来当着天下英雄,周芷若又说自己成了宋夫人,还要将宋青书介绍给张无忌。 宋青书还一脸得意,以张无忌神功之强,都犹如五雷轰顶,天旋地转,差点气死过去。 他没想到周芷若会找这么一个欺负过自己的人。 这种可怕,若是知晓,还不警醒,那是没脑子。 云长空深知这一切,所以任凭周芷若什么出家云云,全都不为所动! 他实在不敢想象周芷若会用什么手段报复,哪怕她不学九阴真经。 只需要去找什么韩林儿,朱元璋,徐寿辉等执掌兵马之人,说只要杀了云长空,自己就委身于她,破坏力绝对无可估量。 其实云长空就是觉得周芷若有成为康敏的潜质,无非是她有武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身子交出去,但若没武功,用身子也不是不可能。 面对这种情况,直接杀了,自然更为简单。可云长空也觉周芷若这事上,自己也有错,故而纵是自己难受,只好将她留下。 倘若五年时间都无法化解她的戾气与怨恨,那么也就只能送她走了,那是仁至义尽,也省的烦恼。 一念及此,小昭一双湛蓝瞳子凝注过来,一瞬不瞬。云长空从未被她这般注视,不觉心中发毛:“这妮子瞧我作甚?” 忽听小昭开口道:“灭绝师太,我说你是绝情绝义的魔鬼,你就恼羞成怒,可我说错了吗?其实你就是个冷血冷心的老怪物!” 灭绝师太两眼喷火,她被金婆婆一掌震的全身真气浮动,只觉一阵腹疼如绞,一时间都无法提聚真气,也是无可奈何。 再看小昭与紫衫龙王站在一起好像是姐妹两,两人长相也有六七分相似,可她知晓紫衫龙王大概年纪,冷笑道:“老尼还真是失言了,没想到六年不见,你不光内力长进不小,还与银叶先生生了这么好一女儿!” 紫衫龙王眼中登时闪过一丝杀意。 当初她被灭绝师太以倚天剑胜了一手,心中难免耿耿,今日空手相博,有心算无心,将之打伤,知道她心中不服,这才搬出亡夫刺激自己,当下冷冷说道:“你今日要想生离此地,哼,只怕机会甚渺!” 灭绝师太冷笑道:“老尼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只要能解心中疑惑,虽死无憾!” 小昭微微点头,说道:“公子有些话不好讲,还是我这小丫头来说,更好。 灭绝师太你心中执念太深,对明教仇恨深重,归根结底,也是一个情字。 周姑娘是你的得意门人,自然得了你的真传,她多情而不得,自然深铸怨恨,不光将你对她的嘱托告知张教主。更是对张教主说她被相公欺负,不止如此,她还对张教主说她怀了相公孩子。” 这番话有如巨锤击胸,灭绝师太心弦大震,急急道:“此话当真吗?”已经看向了周芷若。 周芷若深吸一口气,盯着师父,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字不假!” “为什么?”灭绝师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至于此?你为何要如此糟践自己?” 周芷若神色凄然,说道:“师父让我发誓若是与张无忌生下孩子为奴为娼,摆明任人狎辱…”说到这儿,眼泪无声流下。 灭绝师太一颗心本已提到嗓子眼上,就是身子安好,此等生平最大的错事被刨开,也难承受,别说她深受内伤,只觉胸口剧痛,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她一直在强行压制伤势,此刻心绪大动之下,丹田好似万针齐刺,再也控制不住。 “师父!”周芷若一惊,忙道:“你受伤了?” 她没想到师父刚才被紫衫龙王一掌击出了内伤。 云长空急忙扶住灭绝师太,在她后心度入真气,迭声自责道:“师太,这一切都是怪我,怪我,以前说话委实太过,你不必动气。” 灭绝师太感觉后背传进一股股真气,让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且像大河一样泊泊然、绵绵然,直是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她回过气来,轻轻将嘴角鲜血抹去,淡淡说道:“这点小伤,你不必担心。想不到六年时间,金婆婆进境若此,老尼佩服的很!” 她一生要强,宁愿承认被打伤,也不想说自己被徒儿气的不行。 赵敏格格娇笑道:“师太,你若是留下,也能赶上的,也不一定非用九阴真经!” 这几句话,字字如刀如剑,刺入了灭绝师太心中。 灭绝师太看着眼前的周芷若,眼中又是失望,又是痛苦,瞧着这个被自己视为己出的弟子,一时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师父。”周芷若垂首说道:“弟子败坏门规,还请你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听到这四字,灭绝师太霎时间心头一空,又不禁想到了昔日爱徒纪晓芙,既似伤心,又似迷糊,缓缓看向云长空,黯然说道:“好吧,就让芷若陪着你吧。她是很好恨好的孩子,就是被我这师父逼的不成样子了,你好好待她吧!” 说着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 周芷若更是早已控制不住满腔悲忿之情,泫然欲泣,叫道:“师父,你不要徒儿了吗?” 灭绝师太缓缓回头,轻声道:“芷若,你要恨,就恨我这师父,不要再恨别人了。以后师父不能再照顾你啦,你事事都要小心,听见了么?” 周芷若对灭绝师太心中有怨,但想到师父对自己的疼爱,种种敬慕、悔恨、羞惭、悲伤汹涌而至,鼻子一酸,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哽咽道:“师父,我知道啦,您保重!” 灭绝师太长叹一声,向外走去,一生要强的她,也流下了热泪。 这是泪水,也是心酸,更是无奈啊! 云长空双手拿起倚天剑屠龙刀,说道:“师太,这其中的秘密你不取了?” 几女也跟了出来,灭绝师太一言不发,只是佝偻着背,缓缓走远。 就见晨曦之中,灭绝师太苍老的身影,更加落寞与孤独,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行将就木的孤魂。 倏尔东风席卷,竹树风动,突然周芷若厉声叫道:“师父!” 灭绝师太手掌猝翻,向自己头顶如电拍落。 原来,灭绝师太败在紫衫龙王手中,已经觉得是莫大耻辱,再得知徒儿所为,她也伤心欲绝。 因为她明白,凡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就不难了。 所以她本想着一旦等周芷若得到倚天剑屠龙刀,自己即可卸任掌门,以个人身份去找杨逍、谢逊,韦一笑,为哥哥,为师兄,为弟子报仇,那是不打算活了。 她让周芷若哄骗张无忌,那也是深知对方是个君子,再喜欢也不会对弟子用强。但万万没想到周芷若自己也会以清白名节为筹码,嫁祸云长空。 她知道原因! 可峨眉派创派以来,只有未婚处女方能继任掌门,自己愿意为周芷若打破门规。但也绝没想到,自己不逼她,她也会想到用让身体名节为筹码,来达到目的,这是无师自通。 可这几人都知道,自己身为师父,逼迫徒儿色诱,已经大违侠义之道,那么她们会不会想,自己这个峨眉掌门是不是也是这样当上的呢?羞愤之下,便要自尽! (本章完) 第148章 打赌 第148章 打赌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灭绝师太忽觉手臂一斜,本要落在头顶的手掌斜斜拍出。 原来云长空没有將周芷若之事直接据实以告,一方面是给峨眉派留几分面子,再就是深知灭绝师太乃是寧死也不受辱的性子,若是直接將一切说开,这老尼姑大概会如原剧情中一样,选择自尽。 又耳听灭绝师太对周芷若说什么以后不能照顾,连倚天剑屠龙刀也不拿就走了,就觉得她心生死志,这才隨了出来,还特意问她取不取倚天屠龙的秘密,她也不理会。 便猜到这老尼姑估计要如原剧情中一样,在被囚方安寺时,便有不生出宝塔的打算了这次无非是换了一个地方。 就在周芷若尖声大叫,灭绝师太手臂高举,重重劈下之时,身形早动。 云长空轻功早就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让以轻功自负的青翼蝠王都自嘆不如,这全力飞出,去势比箭还快,就在灭绝师太手掌要击中脑门的一剎那,伸出左手在她手腕,轻轻一拨,已经用上了“乾坤大挪移”手法。 灭绝师太手臂偏出,落在空出,但她死志甚坚,不及思索,左肘由后顶出,直衝云长空胸口“腹中穴”。 此穴又称“中丹田”,乃是心肺重地,人身要害,属於死穴之一。纵然內家高手,若被武学高手击伤,很多也是不死也废。 砰的一声,灭绝师太这一肘顶出,如中铁石,手肘剧痛,向前奔出一步,云长空也是向后挫退一步。 这两下变起仓促,赵敏、紫衫龙王、小昭脸色微变,同时抢身扑进。 只见云长空面红如血,吐出了一口长气。 要知道灭绝师太一派宗师,云长空在千钧一髮之际全力奔进,出掌卸开对方掌力,多数內力都用在这两者,胸腹之间,內力较为空虚,这也是昔日谢逊能將空见神僧一拳击死的根本。 非他不及念转运功,而是在这一剎那,他的內力都用在了轻功与架挡之时。 故而灭绝师太一肘击中云长空要害,以他之能,那也当真是痛彻臟腑。 灭绝师太转过身子,看著云长空双眼微红,眼中泪光浮动,身子阵阵颤抖,儼然激动不已。 她刚才死里逃生,一切变化都是处於本能,以云长空的武功,再不济也能躲闪,但为了救自己,竟被自己一肘击中胸口。 常言道“寧挨三拳,莫挨一肘”,倘若自己未曾受伤,这一下子岂不是將他打伤打死都有可能。 他以胸口承受自己一肘,其实是替自己死了一次。 这时周芷若才跟著跑进,这倒不是她反应慢,而是被封了內力,轻功施展不出,不如其他三女速度快。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周芷若跑到灭绝师太身前,跪在地上,將她双腿抱住,泪珠飞落,梨带雨一般,哭道:“师父,是徒儿不好,你怎么可以死,该死的是徒儿!” 灭绝师太此刻心中情一如眼前,翻滚起来,盯著云长空,眼角跳动数下,目光忽然转向远处,嘆道:“你该明白我的,我心中已生死志,你救得了我一时,岂能救的了一世?” 说到这儿,嗓子嘶哑,哽咽难言。 赵敏、紫衫龙王、小昭本来第一时间愤恨灭绝师太对云长空出手,不知好岁。此刻却也明白,在那一瞬间,有人对灭绝师太此等高手出手,她反击早就成了本能,云长空不可能不懂,他既然没躲,她们再对灭绝师太发作,就是让云长空难做了。 云长空苦笑道:“我非常明白,这世上最难的,令人最痛苦的,便是你曾遇见过,也曾得到过,但却匆匆失去了。 这会在心里留下一道疤,它想什么时候痛,就什么时候痛。师太此刻就是这样。 你一心求死,我自然拦不住,但我只要看见,就不能不出手。” “这可难为你了。”灭绝师太长嘆一声,道:“芷若成了这样子,我这师父脱不了干係,这位小姑娘其实说的对,我就是个冷血冷心的老·—-说到这里,仿佛嘻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周芷若哭声低哑,一边哭一边道:“师父很好,很好,是弟子不爭气——鸣鸣——” 赵敏在一旁插嘴说:“灭绝师太,你性子烈,我是知道的,今日你这一掌虽然未死,却是其义颇大呢。” 赵敏相貌之美既有江南娇女之魅,说话又带鬚眉之豪气。 这时听她插话,灭绝师太也来了兴致,说道:“云夫人有何高见,还请指教。” 灭绝师太为人自负,眼界极高,能这么说,可是將赵敏看得起了。 赵敏正色说道:“高见低识,师太姑且一听。贵派郭祖师天资纵横,自创峨眉一派,名动天下,无人不晓,而且她的父母也都是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为国为民的大侠,所以武林中人都极为敬佩。 尤其郭大侠乃是本朝睿宗皇帝托雷大王的结拜安达,忽必烈大皇帝也得尊称一声叔父,对他极为尊崇。 所以峨眉派传至师太这一代,座下弟子因天资有限,名声虽仅在少林武当之下,但实力比之崑崙、华山也颇有不及,与少林武当更是天壤之別。 我父王要剿灭所有江湖势力,对少林武当都曾出手,但鑑於这层关係,却也无人去向峨眉派启畔。 然而师太与令徒所为之事,一旦传言江湖,不但你们被人耻笑,就是峨眉派与祖师以及郭大侠夫妇的威名,也要大受损失。 师太身为掌门,为了门派声誉,选择自尽,这是你的担当。 可是人生除死无大事,师太这一死之心,让小女子对你愤恨之余,却也不禁心生几分佩服。 然而你想想,这里的人谁又会会说这等閒话呢?况且我夫君若是不出手,你一旦死了,什么名声、仇恨不都成了前尘过往,烟消云散啦? 显然,在你心里,这什么名声、仇恨,都是可以拋却的。 你昔日只是被仇恨一时蒙蔽,这才做出错事,人谁无过,师太欲以一死,而殉以往之非,足见勇决,亦足见悔悟之心,所谓『放下屠龙,立地成佛”不就是这样吗?” 我夫君常说,人生六如,如幻、如露、如泡、如影、如雾、如电,当作如是观,师太佛门高人,岂需小女子饶舌?” 她所说句句都打入云长空心坎之中。 灭绝师太也是心下一宽,如沐春风,心中好受得多了。 云长空说道:“师太,我这老婆见识过人,她所言与我所想完全相同。 人无完人,谁这一生所为所行都不可能全都正確,郭大侠也不行! 既然选错了,那就选错了吧! 道德经讲: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因为过往种种皆是有因可循。 师太在去光明顶的路上,其实就是已经放下了一切。 之所以让周姑娘那样做,无非是因为出现一个张无忌,让你看到了,他对周姑娘的情,让你看到了得到屠龙刀的机会,这才出此下策。完全没有去深思,他和谢逊,殷素素这些人本就极为不同。 而你这样做,其实与明教那些人口中喊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样,更加忘却了他们也是驱逐胡虏,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而这本就是你生平之所愿。 你的忘记,这便是佛门讲的魔生孽重的根本之义啊!” 听了这话,周芷若心情激盪,也收了哭声。 她想到了,去往光明顶的路上,灭绝师太说我辈习武,就是要锄强扶弱,扑灭妖邪,说一百年前又有什么峨眉派了,哪怕门派覆灭,轰轰烈烈走一场,也无愧天地。 灭绝师太嘴唇微微颤抖,她让周芷若去色诱张无忌,手段是何等卑劣下贱,大违峨眉派门风。 她之前只是认为张无忌是魔头,对付此等之人,还和他讲什么侠义。但这两个念头也是极端矛盾,否则她怎会对周芷若这个徒儿下跪? 其实在她心中,这也是极大的迷乱衝突,此刻听云长空这么一说,她明白了,自己就是被仇恨蒙蔽了心灵,行事与自己所痛恨的魔教一样了,这就是滋生了心魔。 “魔深孽重!”灭绝师太眼神黯然,合什一礼道:“阿弥陀佛,多谢贤伉儷开导。 当此乱世,我峨眉派若只为了自己一派得失,坏了反元大事,让天下百姓落於水深火热之中,就算峨眉派天下第一,又如何对得我派祖师与郭大侠为国为民之心!” 云长空微微一笑,也双手合十,说道:“师太,浮生一梦,正所谓一念执著,万般皆苦。 若是做不到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但能將尘世看轻一些,把得失看淡一些,把成败看开一些,这就是重生的开始。 灭绝之名,因魔而生,那么心魔也是魔,不回头前看,不自责於心,这便是大逍遥,大自在。” 灭绝师太心中一动,微笑道:“既然浮生一梦,都是虚假,你对她们的感情莫非也是假的?”目光看向了赵敏,又扫了扫紫衫龙王。 几女听了这话,今天都看向了云长空。 云长空开导灭绝师太时舌灿莲,说什么看淡看空,但听此话,总不能再说什么一切皆空,但这也难不倒他。 云长空经书读的多了,辩才无碍,说道:“佛家讲四大皆空,道家也讲什么无欲无求,清净玄默,我认为这是假大空,是最大的虚偽之言,反而落了下乘。 正所谓刚极生柔,柔极生刚,正到极处也是反,反到极处也是正。 只因人生在世,都有欲有求。 就像女人於我一样,若是硬要绝情绝欲那是有违先天之欲。但有欲有求,却不能为此隨心所欲,不择手段。应该求之有道,顺其自然,这便是得之有命,万事隨缘的道理,而这也是佛家讲的因果。 因为人心不足,算尽机关,得到本来不属於你的,或早或晚也得还回去,谁都逃不掉当年曹魏代汉,司马夺魏,再到司马氏被斩尽杀绝,包括近代金国灭北宋,靖康之耻,可金国被灭时,它的下场比北宋更惨。 蒙古人崛起,雄视天下,灭国无数,杀戮不止,忽必烈昔日灭宋,宋朝亡国之君覲见,他的察必皇后曾言,自古无千岁之国,勿使吾子孙及此,乃为之幸。所以忽必烈让她挑选从南宋缴获的战利品,她一样都没拿,反而很是伤感,著力照顾宋朝亡国太后。 因为她看的清,看的远,她这一介妇人也知道后辈逃不了如宋这一日。但她这种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也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忽必烈一代雄主都对她极为珍视。 女人如此,男人亦如此,而那时候你只需要真心付出一点,那你要么得到真心,要么得到真相。 若换来真心,自会为你付出,或许会加倍。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开怀抱的接纳。 若是得来一个真心换不来真心,她心中无你的真相,这也是值得的。我们就可以毫无犹豫的离去,这就是瀟洒,也是隨缘,更是自然。 佛道中人对色慾避之不及,订下戒律,严格遵守,生怕误了修行。其实就是他心中想念这一切,而又强行压制,一旦遇上特定情况,好似洪水破堤,一发不可收拾。也就出现了欺世盗名,活名钓誉的偽君子,人中败类。” 他博学广识,几人都听的沉侵其中,小昭觉得有趣,问道:“那么和尚道士不该遵守戒律吗?” 云长空道:“美好事物就该被欣赏,见了美女就心中默念这是“红粉骷髏”,视而不见,那是最大的虚偽。 无论在家出家,只要见色而不滥淫,进得出得,来得去得。这便是修佛在心,『身似菩提心似镜,云在青天水在瓶『的禪义。当然,知易行难。 就像明白武学道理,其实不难,可將之融合在武学招式之中,发挥莫大威力,这就很难很难,千万人中也难出一个。 就像创製九阴真经的黄裳,他本来不会任何武功,也没有师父,他只是读道经,就无师自通,成了一个內外功俱臻上乘的大高手,杀的明教法王使者落流水。只能杀他的家人,围攻他从而报復,可他最后也放下记掛四十年的仇恨,没有杀那个仇人,这才有了《九阴真经》的问世。 所以我读六祖慧能『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之言,並不以为然,反而觉得神秀大师『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教惹尘埃”更加符合佛法度人度世之真义。 皆因慧能之言,假大空而已,別说修习之人,就是他自己若真的心中空无一物,没有胜负之念,又何必与神秀大师相爭呢? 他是在神秀大师基础上,硬以一种偽作之义强压他一头罢了。 所以,我爱美色,也喜欢美女,但却不会执著,不会机关算尽,不会想方设法。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仅此而已!” 云长空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赵敏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羞意,凝脂白腻般的娇羞红得恍如涂了层胭脂,艷如桃李。 她明白了意思,那就是自己曾经想著他,念著他,追著他,他就接受,倘若自己未曾那样做,他也绝不会与自己在一起。 紫衫龙王心中自是无比欣喜,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追著云长空,反而是他缠著自己这个妇人。顿时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至於小昭只觉一股酸气直衝眼鼻,她也是很有勇气的,可囿於伦理,她也只能望而却步。 周芷若胸中更是百味杂陈,她觉得云长空就是针对自己。 什么对她好,要么换来真心,要么换来真相。她觉得张无忌对自己好,就换来了一个让她不想接受的真相。自己不如他义父重要! 这岂不是说中了? 她还没地发泄。 灭绝师太眼见赵敏脸上露出媚若娇之態,紫衫龙王脸上那种使人陶醉的羞態,简直恍如一个情竇初开的少女。 这让灭绝师太不得不感嘆,能人果然是能人,难怪可以將赵敏这个蒙古郡主与心高气傲的紫衫龙王一起收入房中。 在女人之事上都能以义理而解,这比其他男人高明的可不止一点啊! 反正比孤鸿子强多了。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百岁光阴,七十者稀。”一缕极柔极轻的清音从小昭口中探喉而出。 这缠绵之音入耳,灭绝师太浑身颤抖,抬眼望去,就见小昭正自泪眼朦朧的看著云长空。面上神情又是慵倦,又是幽怨,歌声迴旋曲折,有如云迴风闪。 灭绝师太暗嘆一声:“这还真是冤孽!”在一看紫衫龙王时,她衣袂飘飞,闪身不见。 灭绝师太已经明白,这当母亲的也知道女儿心思,可她仍旧选择了面对。 她比自己有勇气多了,不愧是那个敢於破门出教的紫衫龙王。 募地里,身子一阵“劈啪”的响声过后,灭绝师太那佝僂的背重新挺立起来,两眼闪闪发光,晨曦下的她大袖翩翩,好似金凤,又成了那孤傲不可一世的峨眉掌门。 云长空输给自己的真气与本身真气融合为一,在体內任意流转,遍达毛髮末梢,一时间,她有一种空灵之感。 在这一刻,她彻底的明白了佛门內功最深层次的內涵和云长空所修“罗汉伏魔神功” 代表的境界了。 何谓伏魔? 並非刻苦修行,降服贪嗔痴等毒害心魔。只因心魔越是克制,反弹越是厉害,倒不如时时疏导。灵台不净,时时擦拭,而使心灵不昧。 灭绝师太名头虽响,但盛名之下毕竟只是一女流。她为了寻屠龙刀,逼迫徒儿,自己遭败受辱,又乍闻爱徒自损贞洁,对她那是打击连连,羞愧之下只想自寻短见。 然而她经过云长空赵敏开导,又见紫衫龙王母女的选择,死过一次的心,被云长空的佛家思想与自然意象彻底改变。 她的峨眉內功於从大成之初的生涩与僵硬,修忽间化做了自然无碍与从容大气。 她明白,原来摆脱心中羈绊之时,才是她內功真正大成之日。 云长空与赵敏看著小昭一边唱,一边脚步沓沓,渐行渐远。 云长空默默无言,突然警见赵敏脸上捉狭笑容,微笑道:“你笑什么?” 赵敏顿时娇劲大发,粉拳捶打著他,娇嗔道:“你好了不起吗?我要不找你,你就不要我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也不躲避,只是受了。 灭绝师太看著两人打闹,又看到周芷若愜望著两人,眼中透出一丝渴望,泪水潜潜而下。当即膝盖一弯,推金钟,倒玉柱,向周芷若跪倒,说道:“芷若,我不该逼你的,师父错了,那些誓言就让隨风而去吧!” 她是女中豪杰,素来拿得起放得下,较之鬚眉男子尤为豪迈,当日对周芷若嘱託之时,就觉有愧,就曾向徒儿下跪,此刻又再次下跪。 周芷若扑入师父怀里,哇的一声,边哭边道:“师父,我,我寧可死了,也,也不要被这个无情无义之人囚禁,我死了,心里也就不难受了——” 云长空此刻见灭绝师太都已经放下,嘆道:“好了,你不要寻死觅活了,你若真的还对张无忌有情,待取出兵法秘籍就拿给他吧,师太既然已经放下与明教之仇,你们再续前缘也不是难事。我只愿你不要再恨我,那就够了。” 周芷若乍听此言,心中又喜又怨,红著眼圈儿道:“你,你说谁寻死觅活了?你是不是就盼著我和张无忌好?” 云长空大觉错,说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周芷若道:“那你就有道理了?张无忌那样待我,我还会去找他,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灭绝师太得云长空之力自死至生走了一遭,多少心结已然解开,反而心下清明一片,知道周芷若的根,根底都在与云长空的男女之情上,长嘆一声道:“芷若,为师见你资质过人,对你寄予厚望,望你能让本派声名大业,长辉不墮,又因对魔教多年仇怨,这才你去色诱张无忌,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自来立君立主,都要有力有德之人,长空是见你以清白自贱,怕你心怀怨恨,误入歧途,这才煞费苦心,將你留在桃岛,他不说,实际上是关心你,他若真的对你无情无义,你早就死了,师父能顾得住你吗? 你跟看他,这份“不爱权名爱美人”的情怀,五年时间自会让你改变。 你若放不下张无忌,这就去取出刀剑中的地图,將兵法拿去给他吧,云长空无情无义,张无忌若对你有情有义,当不会將此事放在心上!” 赵敏半嗔半笑道:“师太,你可看错了人,我们云大侠那可是怜香惜玉的紧哪,成昆陈友谅师徒骂他无情无义,现在坟头草都老高了。” 云长空尷尬一笑。 周芷若百合也似的脸颊上掛满泪痕,目光投向云长空,眼神中意味深长。 灭绝师太心中暗嘆,知道这弟子对云长空也是有情的,否则当初也不会一口同意亲事。 只是造化弄人,云长空属意赵敏,才有今日之事,倘若他们成亲了,自己也就不会逼迫徒儿了,不由胃嘆道:“芷若,无论你作何决定,为师也不再干涉了,哪怕是嫁给张无忌。” 周芷若颤声道:“师父,您的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可我不会去找张无忌了,在他心中,他的兄弟比我重要,他的义父也比我重要,况且谢逊杀了师父的亲哥哥,弟子再是不肖,又怎能与他在一起!我不见他了。” 灭绝师太心中更肯定了,说道:“人生无常,我与谢逊的事,是我们上一辈的事,你不要在意。当然,你若不愿,师父也不会逼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云长空道:“两位有什么话,起来再说,跪著干什么?” 两师徒都看了他一眼,灭绝师太先起,將徒儿拉起,说道:“那么,你有何打算呢?” 周芷若目光看向赵敏,慢慢道:“我要出家陪师父修行,可我还是不服气,你是蒙古女子,他差点死在你手上,为什么就能给你那么多机会,是的,你为他付出了。 可我什么也没做过,他就对我如避蛇蝎,仿佛我就坏透了,这次更是將我捉来这里,强留我五年,看著他在这里左拥右抱,这是为我好吗?” 云长空见她很是委屈,颇为无奈,赵敏却是眉头微,心道:“她该真不会要为长空哥哥当小妾吧?这怎么可能?我得试探试探!” 就听灭绝师太说道:“你们之间的事夹缠不清,我也理之不清。为师就是希望你不要被怨恨所蒙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廝守,更不要再被我所束缚。” 周芷若听师父说的至诚至恳,不禁心中一暖,微笑道:“是,谢谢师父。但我这辈子,就打算出家陪著师父了。” 灭绝师太嘆道:“你何必自寻苦恼,这世上没有张无忌,还有別人。” 云长空道:“是啊,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如少女当尼姑,那可是很苦的,倘若遇上一个意中人,要想还俗———” 周芷若打断他道:“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人生在世,苦的时候总是多些,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眉眼一红,转过身去。 云长空听了这话,回想周芷若一生,好像真的苦多於乐,难怪她有此感概,也不禁嘆了口气,突然腰间一痛。 赵敏素手正搭在他腰间,狠拧了一记。她眯著眼笑道:“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广云长空道:“我没拍马屁。” 赵敏嘧道:“那就是拍美人——”屁字不雅,也就没说。对著周芷若嘻嘻一笑道:“周姑娘,其实你我无怨无仇,走到今天,都源於你不服我。其实我见了你,心中也不服你,老想和你比个高低,今天当著你师父,我夫君,我们就赌上一场。” 周芷若目光微寒,徐徐道:“你想怎么赌?” 云长空与灭绝师太对视一眼,均知周芷若性格柔弱,却对赵敏直接就是你想怎么赌,显然这想法,在她心中积压已久。 若是不得释放,也会滋生心魔。 云长空更是深知赵敏周芷若都是一等一的杰出女子,无论是容貌长相才情都是对手,就和武学高手遇上势均力敌的对手,见猎心喜,总要分个高低才是。 赵敏笑道:“你我出身不同,什么兵法琴棋书画不能比,容貌也是各入各眼,也没个高低之分。 然而你我都是从小习武,上次在山西一会,也没真正分出胜负。那么我们就再比一场!” 周芷若冷冷道:“我还怕你不成?” 赵敏笑道:“可我也不怕你!” 周芷若道:“那好,怎么比?彩头是什么?” 赵敏道:“我若输给你,从此拜服於你,任打任杀,全都你说了算!” 云长空就要开口。 周芷若眼中透出一丝讥笑,冷冷道:“旁人怕你输不起!” 赵敏看向云长空,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要管。” 云长空道:“你们比比就算了,何必要赌这么大?”周芷若一直锋芒暗藏,他还真怕赵敏输了。 赵敏摇头道:“云哥,我有两大爱好,第一是好奇,遇上不解之事,总要弄个明白,这才有了你我今天,第二就是好胜,处处都要压人一头,男子我都不让,更別说女子。这是我的天性,改不了的,你该信我,也该支持我!” 云长空慢慢说道:“好,我听你的。”他此刻要是阻止,等於是说赵敏不如周芷若了,她如何能够接受? “那好!”周芷若朗声道:“我若输了,从此以后,惟你赵敏之命是从,別说住五年,哪怕为奴为俾侍候你五十年,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绝不食言。” “说笑了!”赵敏笑道:“小妹何德何能,胆敢让周姐姐为奴为俾侍候我,不过这桃岛是贵派郭祖师的外公所布置,也是她母亲生长之地,以后我总得带来几个用惯的婢女,你在这桃岛当个总管,处理一切琐碎事务,这也不算辱没你这峨眉派弟子吧?” 周芷若冷哼一声:“那就现在比!” 赵敏摇头道:“现在比,你若输了,说不准心中不服,认为我是得夫君调教所致,我要贏你,就要让你心服口服!” 周芷若眉头微:“你什么意思?” 赵敏目光一转,看向插在地上的倚天剑屠龙刀。 第149章 花开的正艷 第149章 开的正艷 周芷若隨赵敏目光投向倚天剑屠龙刀,说道:“你是要与我刀剑相拼?” 赵敏摇头道:“刀剑相拼,有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习得九阴真经便能无敌於天下,我夫君也说这九阴真经乃是天下武学总纲,神奇莫测。这黄裳乃是旷绝干古的一代人杰,他的传承必然非同凡响,你我將这刀剑中的秘密取出来,一同修炼上半年。那时候,再一决高低!” 话一出口,云长空灭绝师太无不惊异。 周芷若眼中透出一丝激动,继而一冷道:“你还真是满肚子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原来你也想学九阴真经?” 赵敏毫无愧色,说道:“你师从郭女侠的峨眉派,武学传承本就是眾家之长,我呢,以前也学了很多武功,跟著夫君也长进甚多,不过你我功力却在伯仲之间。 你我一同修习九阴真经,检验成果,这是智力並较,你若怕输,放句话出来,谁还能逼你不成?” 周芷若扬声道:“我会怕你?这也算得智力並较?” 赵敏笑道:“你嘴上不认,心里却怕得很,你怕我资质智力都胜你一筹,能够看懂九阴真经,而你却看不懂,无法修炼,愧对祖师是小,更加证明你就是不如我,抬不起头!” 周芷若道:“照你这么说,你我都是各凭自己,不靠人指点了?” 赵敏格格一笑道:“你怕我有夫君可问,你却没有。” 周芷若脸色一红,看了云长空一眼,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她的確是怕,云长空指点赵敏。自己却没有,从而输给赵敏。 想那九阴真经何等精深,原剧情中周芷若得到之后,就多次询问张无忌修炼內功的深奥诀窍,张无忌毫不藏私,详尽告知,哪里知晓周芷若得了九阴真经,反而为她欢喜。觉得她能问到这些关窍,足见內功修为颇有长进。说什么过得两三年,便能与自已並驾齐驱了。 赵敏笑道:“周姐姐,你太小人了,我既然和你打赌,贏要贏的光明正大,我绝不会向他询问一星半点,你我都各凭自身便了!” 周芷若又惊又喜,脱口道:“此话当真?” 赵敏微微一笑:“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周芷若道:“说这话的是你赵敏? 赵敏笑容一敛,正色道:“既是赵敏,亦是云长空之妻!” 周芷若面色一沉,说道:“好,那就说好了,你我以半年时间为限,你不能向云长空询问一丝,你我同时修习,半年之后一决雌雄!” 伸出手来,赵敏亦伸出手来,两人双掌互击。 突听:“慢著!”就见小昭施施然走进。 赵敏道:“小昭,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小昭垂下头,轻声道:“我也要和你们两个比!” 赵敏不禁一愣,看向周芷若。 周芷若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倚天剑屠龙刀。 赵敏轻笑道:“小昭你可知道我这场比斗的深意?” 小昭脸色一红道:“我不管什么深意,你若是怕输给我,我不比就是了。” 赵敏哈哈一笑:“你还真是雄心不小啊,也罢,算你一个,我们三个一起比,贏了才叫痛快!” 她一意压服两女,確立岛主夫人的权威,说道:“那就说好了,咱们三个,输家必须奉贏家为主。” 小昭不加犹豫道:“一言为定!”心想:“反正我就打算侍候公子一辈子!奉你为主那又怎地,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赵敏也不是那么无人可比!” 周芷若冷笑道:“你们两个就等著给我当婢女吧!”说著已经拿起倚天剑屠龙刀坐在一块石头上缓缓磨了起来。 这屠龙刀周身皆是玄铁,坚硬无比,但在刀背离刀柄七寸之处,可用倚天剑离剑柄七寸处的锋刃慢慢切入,刀剑上即现出锯齿,缓缓磨锯,便可將刀剑锯开。 只因这七寸处在交锋时不会碰到敌刃,因此留下了一点软铁。 周芷若与赵敏用刀剑互磨之下,屠龙刀刀背和倚天剑剑身都现出缺口,掉出两块黑色铁片。 赵敏拿起倚天剑中掉落的一块,就觉入手沉甸,与常铁相较,如果大小厚薄相同,这铁片几有五倍之重。 只见铁片上刻蚀有七个小字“普渡山东桃岛”。 屠龙刀这一块刻著一幅地图,道路盘旋曲折,繁复异常,沿路刻有极小的箭头指示。 道路尽处分叉,尽头各绘有一本小小书本。 显然,如果只能取出倚天剑铁片,就只知道一个桃岛。 而这桃岛极为广大,如何找到两本书册藏在什么地方。 倘若只有屠龙刀中的铁片,就只有一张地图,照样是两眼一摸黑,如何知晓这是何地地图呢? 就见两块铁片背后刻著四排十六个小字,每排四字:武穆遗书,九阴真经,驱胡保民,是为號令。 周芷若说道:“这就按图索驥去吧。”转身就走,步履看似轻盈,一晃一飘,已在数丈之外。 赵敏大笑而行,跟了上去,小昭隨著赵敏,脚步移动也甚迅速,三女转瞬不见。 独剩云长空与灭绝师太凝立不动。 灭绝师太嘆道:“她们这场比斗的深意,你可明白?” 云长空道:“年轻气盛而已。” 灭绝师太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两眼望天,哼了一声:“年轻气盛?这还不是你风流多情,惹出来的事!这种好女子,常人得一,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而你却將她们害的好像深闺怨妇一般,你造的好大孽!” 云长空面上一热:“师太,这不是我的本意。” 灭绝师太低吟片刻,说道:“若是芷若输了,或许心结也就解开了。但若贏了呢,你当如何?唉,前尘过往,万事皆空,阿弥陀佛!” 云长空道:“师太,刚才受伤了,这就请进屋休息一会吧。请!” 灭绝师太跟在他身后,到了一间精舍。 云长空安顿了她,走出屋来,就见一个雪白的影子迎风凝佇,望著他冷笑连连。 云长空走近说道:“你这样皮笑肉不笑的干嘛?” 紫衫龙王冷哼一声,道:“周芷若居心不善,以前不杀,还是因灭绝师太,此刻峨眉弟子都在这里,统统杀光一了百了,岂不是好,何必搞什么赌斗?连小昭也掺合进去了,如何收场?” 云长空嘆道:“这事我做不出来!” 紫衫龙王冷笑道:“你当然做不出来,你左拥右抱还嫌不够,你是想將那位周姑娘也收入囊中。” 云长空道:“我绝无此意!” 紫衫龙王冷冷道:“绝无此意,你对她的了解,更胜她师父,若非在意,细致观察,安能如此?” 云长空一时语塞,这是先知优势,而非刻意观察。 紫衫龙王嘆了口气:“不管你是否承认,可与你在一起,相处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我也这样。 你对任何事都见解独到,无论是男女情长,还是雄图伟业,武林掌故,你都信手拈来。既不刻板严肃,也不浮滑无形,又能设身处地从他人角度为之考虑,又有哪个女子能不为之动心? 周芷若为何会恨你?为何不服赵敏?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妒忌。 妒忌的是她为何享受不到你对她的爱! 其实心里有个人,这日子活著才有盼头,若是心中无人思念,这苍白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对她这也是好事,只是她此刻还不明白!”她盈步迈开,去了厨房,准备饭食。 云长空呆站一会儿,也走向厨房,来到紫衫龙王身后,轻轻搂住她的纤腰。 紫衫龙王回首嗔道:“干什么?我要做饭。” 云长空道:“龙姐姐,若是能与你们在这岛上过一辈子,我觉得我真得快活死。” 紫衫龙王身子一震,默然无语,半响才低声道:“长空,我比你大那么多,又嫁过人,你还如此贪迷,我也很快活。” 云长空笑道:“龙姐姐,你嫁过人,我不也娶了敏敏吗,你我半斤八两,而你看著比我还要小,也就这里比我大些。”手已经袭胸。 紫衫龙王领口露出的润滑肌肤,丰腻动人,一股幽香从天鹅般的脖颈中传入鼻端,不由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流下。 紫衫龙王感受到了异常,抬起右腿,用脚跟轻轻磕了他一下,笑道:“你这油嘴滑舌的功夫,我这老婆子可是佩服之至。” 云长空道:“不许说老婆子,只能说老婆。” 紫衫龙王身子颤了一下,低声道:“可是小昭怎么办?我觉得张无忌是个值得託付终生的汉子,就跟她提了一嘴,她就很不高兴。” 云长空嘆了一声道:“龙姐姐,你也是过来人,你可记得你曾经在光明顶上,明教眾人是不是都觉得韩大哥配不上你,反对你嫁给他,你又是怎么做来?” 紫衫龙王忽然脸现配红,说道:“他们越是不许,我越要,这才跟他们反目。” 云长空笑道:“小昭可是你的女儿,她心中岂能没主意?若是劝,越適得其反。你不要再操心了,只需要好好享受生活,你没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年轻了吗,拥著你好似抱著一团,就让人爱不释手。” 紫衫龙王这些日子揽镜自照,也发觉自己皮肤越来越细腻,本以为是自己错觉,听他这也这么说,显然是真的,不禁芳心暗喜,说道:“你我在一起此乃天意,你拿我当妻子,我也拿你当丈夫。我也不怕你多心,那灵蛇岛上还有些可用之人,我可以將他们调过来。总不能以后什么事,都要我们亲自动手。” 云长空听了这话,气息微微加重,双手悄悄的在她玉腹上来回搓揉起来,说道:“我可捨不得你离开我一步。” “你可以与我一起去么?”紫衫龙王瞧著他,目光温柔。 云长空道:“你好好修炼乾坤大挪移,九阴真经取来了,你也可以修炼,武功更高再说。” 他深知原剧情中的波斯明教摸到了灵蛇岛,这才有了小昭为了救张无忌等人性命,不得不远赴波斯之举,他自然不会让紫衫龙王回去。 毕竟波斯明教来中原的目的,乃是因为明教。紫衫龙王不回岛,波斯明教找不到,自会去找中土明教,他才懒得操心,省的麻烦。 紫衫龙王道:“好吧,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九阴真经是不是那么神乎其神。” 云长空道:“神不神的,也得看什么人练。” 紫衫龙王頜首道:“这倒是!” 两人准备好了饭食,回到精舍之中,但见赵敏、周芷若、小昭,灭绝师太四个人正在一起看书。 云长空见此情形,心中一暖,心道:“一直这么和谐就好了。” 灭绝师太起身说道:“这九阴真经果然博大精深,这武穆遗书全是行军打仗、布阵用兵的精义要诀。” 桃岛布置古怪,道路曲折,但三女既有地图指点,也就没有难处。按图索驥,在一个山洞地下掘出了两本抄本。 赵敏道:“你看看,这九阴真经上还有速成武功,更有很多神奇的武功。” 云长空接过一看,见这两本书册色已转黄,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细如蝇头的工整小楷,字跡娟秀。 一本是武穆遗书,一本是:“九阴真经”,內文儘是诸般神奇的武功,翻到最后,便是“九阴白骨爪”和“白蟒鞭”等武功。 紫衫龙王说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號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爭锋,今日方明白这二十四字的真义。” 小昭道:“是啊,若是能以岳武穆之法操练军阵,必然能够重现『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威武之师,必然战无不胜。那就是『號令天下,莫敢不从』了。 但若这当权之人与蒙古人一样欺压百姓,纵然统领千军万马,权势无两,可也未必防得住,那位练成九阴真经的盖世高手,倚天剑一挥,他就身首异处了。” 赵敏冷哼一声,道:“岳武穆厉害却又怎地?不也冤死风波亭!打仗可不只是靠兵法!” 云长空道:“郭大侠夫妇留下此书,本是好意,却引发了极大祸患,这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道理。能否驱逐胡虏,自然不能光靠威武之师,那得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正当其时。” 他这样一说,几女都点头称是。 就是赵敏,也知道如今天灾横行,不光是天下大乱,蒙古也是內乱,天时地利不在,人和也不在,如何能贏? 云长空又將九阴真经翻了翻,说道:“你们三个,若是因为我,而做此赌,大可不必!” 周芷若冷笑道:“谁因为你打赌了,你少臭美!” 云长空点头道:“那就好!” 小昭道:“公子觉得我们不能练九阴真经吗?” 云长空摇头说道:“不是不能练。只是黄裳绝代人杰,他前半生的武功乃是自悟道经所得。后来因为剿灭明教之事,惹得明教亲友围攻,面对各门各派的高手,他寡不敌眾受伤逃走,他的家人却给人杀的乾乾净净。 他为了报仇,所以悉心研究各门各派的破解之法。这一下子就过了四十年,他找到仇人时,对方基本都自然而死了,只剩一个女仇人,她从小姑娘都成了老婆婆,他將所有仇恨忘的一乾二净,他也意识到自己终有这一日。 为了不让自己心血埋没,这才编写了九阴真经。 他经歷人生大变,深谱祸乃福之所倚,福乃祸之所伏的道理。 毕竟当初他不会武功,家人平安喜乐,他无师自通学会一身武功,家人却尽数被杀。 显然,武功之道,祸害无穷,他不想自己一生心血被埋没,却也怕给世人带来危害。 所以曾將九阴真经中最为高深的总纲以世上最难的文字,梵文以书写。 后来郭大侠夫妇全靠一灯大师翻译,才得传授。此刻这部九阴真经乃是黄女侠以汉字所书,你们都是有极大悟性的奇女子,自然看的懂。 可里面的正学奇奥繁复,若无极为深厚的內力为基础,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然而修练內功,应该心无旁,你们都想著打赌求胜,难免被扰乱心思,武功越厉害,反而危害越大,是祸非福。 可你们为了求胜,这里面又有九阴白骨爪这类速成武功,难免修炼。 遇上一般人物,自然可以出奇制胜,但遇上真正的高手,並没有多大用处,还会乱了自己心志,最终有害无益!” 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几女听的心潮澎湃。 灭绝师太猛然醒悟,说道:“是了,黄岛主当年心伤弟子之伤,將这九阴白骨爪白蟒鞭法多加纠正,后患虽小,仍旧存在。 你们要学,还是得练真正扎根基的內功,再学深奥武功,绝非短期內可以实现。你们订下半年之约,为了求胜,肯定会想著修炼速成武功,那时候或许又是『黑风双煞”一样了。” 赵敏道:“什么黑风双煞?” 灭绝师太道:“他们就是曾在此岛学艺的黄岛主弟子,偷走了九阴真经,练而不得其法,被武林围攻,杀的腥风血雨,得了『黑风双煞』这个浑號!” 几女不觉默然。 云长空道:“我將这武穆遗书送给张无忌,让明教將断裂的倚天剑屠龙刀恢復如初,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归隱,不问世事,若是最后都成了『铁尸』梅超风那样皮肤硬———”” 小昭奇怪道:“铁师梅超风,什么意思?” 云长空道:“就是说她皮肤黑,硬似生铁,刀枪不入,跟尸体一样。” “啊?”几女都是一惊。 云长空道:“让我搂著你们这如似玉的大美女,一摸皮肤不滑嫩如水,反而像铁一样,这岂不是焚琴煮鹤,我不干!” “我们?”赵敏半嗔半笑道:“除了我与龙姐姐,你还想搂谁?” 紫衫龙王听了,娇顏霞烧,娇声道:“你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赵敏道:“你没看这里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云长空笑道:“人是谁,酒又是谁?” 赵敏瑶鼻一翘,红唇一撇,娇声道:“咱们哑巴吃餛燉,心里有数!” 说到这儿,目光微斜,有意无意扫过周芷若与小昭,眼里露出复杂神气。 周芷若道:“赵敏,你我既然订了赌约,那是听天由命,愿赌服输!你若是怕了,说句认输的话,那也未尝不可,我也不会逼你,省的某人担心!” 赵敏冷笑道:“別以为你就贏定了。” 周芷若道:“可某些人就是怕你输给我!” 云长空心中暗嘆:“这两个怎么一直就掐呢?唉,能想个什么法儿,让她们和平共处呢?” 灭绝师太说道:“芷若,长空,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吧,老是这么逃避,也不是法子。” “说的是。”云长空说道:“周姑娘,你隨我来,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说。” 周芷若道:“咱们就在这里说,我们三个说好了,这半年不和你单独在一起,省的有人作弊!” 云长空一听急了,说道:“胡闹,我老婆我半年不能单独在一起,凭什么?” 赵敏扑一笑道:“周大姑娘与小昭姑娘都说,生怕你给我开小灶。” 云长空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你这朵鏗鏘玫瑰,半天不採,我都觉得是我不解风情,更別说半年,不比了不比了。” 他深知周芷若为了贏赵敏,一定会练九阴白骨爪这种武功,想到原剧情中的狠辣,那是极为担心,让赵敏一起练,他也不愿意。生怕被影响心志。 灭绝师太道:“芷若,你就和长空出去谈谈吧。” 周芷若想了想,起身向门外走去。 几人见她身影伶仃失落,云长空对赵敏和紫衫龙王道:“我出去一会,你们先吃饭。” 赵敏笑道:“是,夫君!你可別胡来,欺负人家,我可不依! 紫衫龙王微微点了点头,云长空跟了出去,就见周芷若盈步迈开,已经穿过竹林,他隨著行了一程。 就见周芷若来到一处山峰,她面朝大海,一动不动,海风渐厉,除得衣裙飘举,有如姑射仙人,但那细窄窈窕的背景又显出几分孤苦。 剎那间,云长空心神悸动,面前掠过一个秀丽温婉的影子,周芷若的面容时隱时现,云长空上前几步,负手而立,也看向远处海天一线之景。 一阵静寂,周芷若忽道:“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云长空道:“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但与你独处倒是头一次,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开口,方才恰当。” 周芷若心头一跳,空气中瀰漫一种微妙意味,记忆一点一滴从心间掠过。 她与云长空相识至今,已近五年,见面更是多次,可每次身边都有旁人,两人一起,这的確是第一次。 周芷若也不觉痴了。海风吹来,她神志一清,缓缓道:“你不想我们比斗!” 云长空点头道:“是的!” 周芷若道:“是怕赵敏输给我?” 云长空道:“我自然是怕她输给你,却也怕你输给她,你们都是要强的女子,谁输了,心里都会不开心。” 周芷若冷冷一笑:“我开不开心,你在乎吗?” 云长空道:“这个,你心里自有答案。比我说是否在乎,更为准確。” 周芷若转过头望著长空,见他眉眼之间满是温和,可眼前男子却不属於自己,想到这里,只觉芳心剧痛,一咬牙,道:“你究竟喜没喜欢过我,当初对我师父说让我嫁给你,包括在张无忌赵敏面前,说让我给你当妾,其中究竟有没有一丝真意?” 云长空微微色变,转眼一看她深情淒楚不由讶道:“你这是什么话,做妾之言,纯属话赶话,你且不可这样想。” 周芷若话一出口,就想:“我傻了么?怎么会问出这等不知羞耻之言?”不知怎地,她心底泛起莫名羞涩,脸红的好似涂丹。 好在此时天从人愿,风势变柔,如一双縴手,將她乱丝也似的秀髮,拂过面庞,遮住了她的面庞。 周芷若道:“那是话赶话,可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吗?” 云长空微笑道:“我在乎过你的感受,这倒不假,但说对你好过,却也当不起。” 周芷若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相遇的吗?” “记得。”云长空点头道:“是朱仙镇的杨將军庙。” 周芷若眼中朦朧,说道:“其实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那时我才拜入峨眉不久,师父对我很好,我从小没有妈妈,觉得她就是我妈妈,可是这么一来,我那些同门都嫉妒我。 尤其丁师姐最为刻薄,逮著我一点错事,就不放过。刚开始我恨不得走的远远的,可我又能到哪里去? 我爹爹只不过是在汉水摆渡,没有得罪任何人,就被追击明教反贼的元兵给砍死了。 这么一想,我就不能成为爹爹那样的人。 我得学武功,我得成为张真人那样的人,最起码也得和师父一样,才能不被人欺负。 师父教我的,我都在用心学,师父很欢喜,她说峨眉派发扬光大,就落在我身上了。 那次在杨將军庙,是我第一次跟隨师姐下山,但被丁师姐欺负,却不是第一次。 是你对丁师姐说,你想当峨眉掌门,靠打压同门师妹,那是远远不够。 那时候,我的心像是被锥子扎了一下,因为丁师姐搓磨我,峨眉派人人都知道。可从未有人能將一切说的那么清楚。我心里感激的紧。 隨著你在江湖上声又鹊起,丁师姐收敛了许多,她不敢再让我给她洗衣服,给她半夜做饭吃。也不敢让我给她打洗藻水。 因为我知道,她怕,她怕她的玩笑之言被你听去了,怕我真的嫁给你,有朝一日我清算她。 其实我知道,我要学成师父的全部本事,就得韜光养晦,藏锋於钝,个则武功没学成,就得死在我师姐手里。 她一直以为我跟她差不多,可在我十五岁时,她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只是我一直在装,装的远不如她。 你说的对,在昆令山遇上张无忌殷离时,我就是在做戏,殷离她哪里是我的对手,我只是不想被丁师姐当枪使。 我也不知道我要装多久,才能学的跟师父一样厉害。 那天史帮主带著你父亲下帖拜访峨眉,他们来提亲了。师父便说,当年长空也曾有意要娶我徒儿,我说你们年纪还小,等日后再说,既然长空做了描帮护法,史帮主亲自π 媒。 本派郭祖师与描帮几代帮主渊源极深,贫尼有意促成美事,便问我,芷若,你与长空也是见过的,他人品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你意下如何? 我就说,全凭师父做主。 当时你爹,我师父,史帮主他们都高兴,我很羞涩,却也极为欣喜,心里想『长空哥哥英雄气概,也待我很好,嫁给他也是小女子不分”,可我却不敢表弱出来。 但就是如此,我那丁师姐就老是向我示好,渴时饿时,她就端来佳肴清茗,还为我买来好多漂亮的罗裙,说她以前不懂事,又说每个门派都是如此,就是希望我能成就大器,让我不要介意。 那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诚如你所言,我或许对你没有爱,但我享受你带给我的那份感觉,我觉得扬眉吐气了。我可真傻,是不是?” 云长空听了这番话,內心触动也很大,转眼望去,周芷若已经热泪盈眶,剎时间,他隱觉不安,想到了当日杨將军庙,自已丁敏君,又想到了在山西广仁王庙拒婚之事,此刻见她这样,心底深处似乎裂开了,一股激流汹涌而出,搅动翻腾。 究竟是真情流弱,还是在做戏? 云长空无法確定,但他突然明百了,为何自己对周芷若说的那么清楚,她仍旧那么大怨气。 因为与自己关係的变化,让她的生活形成了剧烈落差。 云长空长长嘆了口气,涩然道:“周姑娘,当初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不瞒你说,曾几何时,我也真的喜欢过你。” 周芷若闻言,一股甜美之意涌上心头,只觉眼热鼻酸、口乾耳鸣,欲哭不能,欲叫不可,心中似被扎了一下,突觉脸颊一热,不知觉间泪水已经顺著脸颊淌下。 她心中有一个声音:“那为什么又不喜欢了?在你和赵敏对月缔结婚姻时,我没有见过张无忌的,我早就以为他死了啊,我没有啊!” 云长空苦笑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我曾喜欢你,並不是要一定有个结果。 而是在告別我的过去,也希望在你人生低谷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不要灰心,更不要心生怨恨。 因为我曾经被你的魅力所引,曾经是,现在也有,我相信以后依旧会,因为你是很美很美的女子,能让你流泪,也算云长空的本事。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並不是以此向你索取什么关係,从而证明我喜欢你。” “喜欢,却又不索取,那还是喜欢吗?”周芷若喉间微微发甜,她举蛛望天,看著白云深处,含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也是在告诉你,我的心意,也不是向你要求什么。 你知道吗? 你那天说你中意赵敏,我心中很疼很疼,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稳,你都知道。 你每次为我说话,能將我內心深处潜藏已久,想对师父说,而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很有默契,就连我师父也不行,哪怕你与赵敏有山海之盟,我也觉得高兴,因为你我亦有心灵之契,你对我也有怜惜之意。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时每一刻我都好似暖阳照身,清茗润心,只觉何其有幸。 就是师父说哪怕以后我嫁人,也可以接认掌门,也全是因为你。 所以你拒绝了我,我成了一个笑话,我那丁师姐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说什么云长空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世无敌,他自然要娶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周师妹,看来你还是入不了人家的眼啊!” 云长空嘆道:“丁敏君以打压你为能,或许也是她明白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周芷若微微一笑:“我怨过你,可不知怎的,总是对你恨不起来。 我就只能恨赵敏,我觉得她並不比我强啊!你说,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吗?我长得比她丑?” 云长空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天天关心自己美丑。”说道:“人这一生,所经者多,不如意之事远远多於如意之事,所以都是苦多乐少。 那么我们要想让自己开心,就一定要经得起谎言,忍得住欺仗,受得起敷衍,也得忘得了诺言。 我曾经一些不以为然的瞬间,给你留下了无法释怀的感受。可这种情况並非你我独然。人世者眾,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但那些曾经伤害你我之人,只有他们才能让我们更能体会到人生之艰难,感受到什么叫无助。 这於人生而言,也是一种成长,完全没有必要去为之执著。 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洒然一笑,这也是幸不。当然,你这种美人回眸一笑,就更让人心动了。” 周芷若身躯轻颤,眼泪又流了下来说道:“我也以为我能忘了你,后来去往光明顶的路上,我遇上了张无忌。他继任明教教主,我也很为他高兴,因为我能踏入江湖,全是靠他。 当年若非张真人带著他,救了我,將我送入峨眉,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后来师父让我去仗谢逊的屠龙刀,又说让我与他不能成亲,其实我知道她也是怕我动了真情,才以亡故的父母以及我未生下的亭子来起誓。 我跟张无忌去了海外,一路上我就在想,要是我们成亲了,我会不会去欺仗我小时候的朋亢。有时又想,我是峨眉弟子,虽然不肖,但他是明教教主,他义父,杨逍韦一笑都害死我峨眉派的人,我仗他那也没什么。 可张无忌待我很好,对我嘘寒问暖,他越待我好,我就越仞疚,就想著要是遇上海介,船翻人亡,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我们几个月时间,不但有惊无险的找到了谢逊,还返回了中原。 我想我欺仗了他,还要去偷他义父的屠龙刀,以后再也无脸见他。 所以我说被你欺负了,怀了你的亭子,固然有试探他之心,从他的反应,一方面能让我下决心偷取屠龙刀。其实也是希望他为此而发怒,不管是看不起我,將我赶的远远的,还是去找你理论,都行。 这么一来,我也不会再活在为难之中了。 可他竟然还是愿意娶我,还要认下你的亭子,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感激你帮他报了义父大仇,还是因为我。” 云长空道:“他是因为你,纵然你说被宋青书欺负了,他也不会拋弃你,他不是那种人。” “或许吧!”周芷若涩然一笑道:“可阴差阳错,一切都被你们听见了。你抓了我,或许你是为我好,可你让我看著你与赵敏恩爱,这对我又何等残忍。 昨天晚上,我是故意到你房前去的,我听丁师姐说过,男人见了女子,好比饿狼见了羊,尤其是长得漂亮,又糕怀送抱的女子,更加见不得。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这样。 可你却对我视而不见,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么,我就想你在那种情况下,怎能对我无动於衷?难道不该將我抱住吗?” 云长空轻轻一笑,柔声说道:“你若这么想,开的正艷,我若不开胸怀,也算是暴天物了。以后,你就跟著我们好啦,来,先让我抱抱!”说著转向周芷若,伸开了双臂。 第150章 这就是我 第150章 这就是我 周芷若似是想不到云长空会突然提出抱一抱自己,神色惊愕,呆呆的站著,那惊愕渐渐为一股羞怒代替,冷笑一声,道:“你可以认为我说的是假话,但请你尊重我。” 云长空含笑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根本所在……” 周芷若不等对方话毕,愤然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未曾两心如一,山盟海誓,如何可以……” 云长空截口道:“你的做法自然是对的,你是峨眉弟子,门规森严,你又极端清丽高华,男女授受不亲,怎能容我如此唐突? 可我呢,我就是一个世人眼中的无形之人,我从来就没將这世俗礼法放在心上过,否则我早就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你结成夫妻了! 所以我想与哪一个女子亲近,不会说是两者鸳鸯梦遂,金玉盟谐,才会如此。 这是你我认知理念上的差距,无可调和。 而这也是我在你心里,並没有像你所说的那么念念不忘,因为男女之间,若是中意,不谈其他,首先必须得有生理上的衝动,然后才能考虑心灵上是否契合。 你以什么礼法才拒绝我的亲近,只能说明我没那么重要罢了。 至於你將赵敏视为敌手,纯粹就是一种发泄,因为没有她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也不会选择你,不是她比你美,比你武功高,比你强,而是你的性格比她更加莫可预测,我无法估测你的意向,我也不知道下一步你会做什么? 你是武学高手,別的时候杀我,没有可能,但若是夫妻,在亲近之时,要杀我再容易不过,那么,你说,我敢与你在一起吗?” 周芷若眼眶中垂落两行珠泪,但立时借著整理鬢间乱发暗地拭去,冷冷问道:“那么你与赵敏……” 云长空道:“我们就是先有夫妻之事,才有对月諦婚之事,不是她不懂自爱,而是她为了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爱,可以豁出去一切。 至於我云长空是不是出於真情,中途是不是会负心薄倖,或者因为其他因素与她不能在一起,她都是不在乎的。 或者说那一刻,她根本没有去考虑,如果有这种事,她要怎么做!而你呢,想没想过这些?” 周芷若娇躯一阵剧烈抖颤,双拳紧握。 云长空又道:“再说了,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的一些作为於我而言,只是漫不经意,却改变了你在峨眉派的处境,这源於什么? 源於我这点不低的武功,不斐的名头。 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我將要退隱江湖,那也意味著,我多年累积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而你能够甘於与世无爭的平淡吗? 周姑娘,你与赵敏,哪怕是紫衫龙王,最大的根本不同,在於你是一个虚荣心极强,占有欲极强的女子。 你野心大,又好谋权。绝对忍受不了在这桃岛平淡一生的生活,赵敏与你做赌,目的是打消你的妄念,而你想要贏她,无非是享受你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快感罢了。” 周芷若银牙微咬,举袖拭去滚落腮边的点点泪珠,恨声说道:“原来你刚才要抱我,只是在试探我?” 云长空摇头道:“我不是试探你,我是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心,明心见性,不要被魔障所迷,也是让我坚定想法。 因为你太美了,世上像你这样的绝色容姿,又有几个?哪个男人不心动,就在刚才我也被你搅动了心神。” 周芷若心头一颤,见他双眼闪闪发亮,幽幽道:“周姑娘,你太漂亮啦,普通的男人在你面前会很自卑的,我虽然在武学上有点成就,心中对你也有一种疏离感。 你说我懂你的心思,这的確是不假。 因为我也曾喜欢过你,也曾为张无忌对你的放弃,怒其不爭。可隨著我经歷越来越多,我才明白,隨著时间,多少初衷会隨风而去,剩下的只有苦衷。 因为这个世界,它是充斥著欲望。 可人们对爱情的幻想,老是想著心灵契合,对於生理性喜欢,反而將之斥责於堪不破色慾,是武林正道所鄙视的。 而这是我在意的。 一个女子不想被这个男人亲近,说什么喜欢在乎,统统都是放屁! 你对我的在意,只因是我当初给了你一种想要的感觉,或者说,因为你的经歷,需要一个精神寄託,而我恰好出现在那个时间里。 后来在你失落的时候,张无忌又出现了,你的想法立刻又变了,觉得他也行! 我觉得这不是喜欢,更说不上爱。” “我对他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他也行”这念头如电闪过,周芷若忽地鬆了一口气,望著海面起伏,心中如潮涌动,然而这时,她心底深处,忽又掠过一张面孔。 “张无忌……” 周芷若娇躯轻颤,慌忙摇头闭眼,可她几能感觉到云长空两道目光深深投来,凝注在自己脸上。 她觉得自己被说中了,这样岂不是水性杨,人尽可夫? 周芷若如何能够承认,那是又气又羞又急,忽然身躯一摆,已经將云长空牢牢抱住,两行眼泪再次不爭气地流下来,骂道:“你这个害人精,大坏蛋,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为什么,我恨死你,恨死你……” 一边骂,一边双拳左右开弓,开回捶打云长空肩头,心想:“这就是赵敏成天依靠的怀抱吗?果然结实高大!” 云长空任她抱住打骂,既不反抗,也不做声。 周芷若这段时间,身体与心理都是备受煎熬, 因为云长空说的都是对的。 她对於云长空,连她自己也不明白g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有一条她是最清楚的,那就是她的一切念想,都建立在云长空没有赵敏得基础上。 灭绝师太怕她见到张无忌假戏真做,然而她一颗少女芳心的確为之倾倒,可她一想到发下的毒誓,她又真的担心,好不痛苦。 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她没有忘记偷取屠龙刀,取出九阴真经的使命,这才有了对张无忌的坦白。 后来遇上云长空赵敏,看到他们卿卿我我,心中好似火烧,儘管她知道这是妒忌,但她心里还是恨赵敏。 然而当被云长空將这一切挑明,她多种情绪交杂,情难自禁,再也难以掩饰自己內心深处,她需要发泄,她需要证明! 对云长空打骂一阵,伏在云长空肩头哭个不住,呜咽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喜欢你的,是你不要我的,我没办法。我没有勇气说服自己给你当妾的。” 云长空笑道:“你別说啦,再说下去,我可控制不住,將你吃干抹尽,概不负责了。” 周芷若听他一说,又羞又气,耳根涨红,重重在他胸前捶了一拳,说道:“你嘴上逞什么威风,有种你就来!”语音底气不足,怯怯的。 云长空哈哈一笑,缓缓道:“周姑娘,其实我不接受你,的確如谢逊所言,我心里是怕你的。可我这人又极为肤浅,面对你的风采容光,却又魂牵梦縈,挥之不去。” 周芷若冷笑道:“骗谁呢?你不是修炼佛门神功,四大皆空吗?还能为美色所迷?” 云长空笑笑道:“佛道两家都讲什么四大皆空,摒弃七情六慾,澄心净虑。 好多人將之定义为冷漠无情,没有感情,所以出现了一个无情道。 呵呵,殊不知四大皆空,澄心净虑,是让我们放下情执, 没有我对你有恩,你欠我情债的执念,无论是施著还是受者,大家都是平等的,只需要一切隨缘而变。你来了,好好爱;你走了,好好活,这才是真正的四大皆空,大慈大悲。渡世渡人!倘若大家都去当不婚不娶的和尚,道士,这世上还有人吗?” 周芷若听了这话,双手鬆开她的怀抱,对视著云长空,表情严肃地说道:“那你说曾经喜欢过我,又是怎么回事?” 云长空曾经喜欢过那个倚天屠龙记中的清雅似仙的周芷若,可年纪大了,才变了想法,因为『女毒不毒夫』,而她毒夫,遂道:“我曾经喜欢你,是喜欢过你的美。但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爱,不该是衝著你的美貌与光芒而来,更不是那些所谓爱而不得的遗憾。 而是那个看透了你的性格,了解了你的脾气,仍旧什么都可以不管,还愿意留下来陪你一起走的人。 因为他们不光看到你的光彩,更加会看到你深陷泥潭,艰难前行时的痛苦与软弱。” 说到这里,长嘆一声道:“男的也会如女子一般愁肠婉转,怜惜心上人,无非只看那个人配不配,值不值而已。” 周芷若心中翻涌,冷冷道:“赵敏是那个值得你怜惜的人,我不是!” 云长空道:“虽然有些於心不忍,但这就是事实。因为我不想成为被计划的一份子。包括你刚才抱住我,恐怕还是有一种占有赵敏所拥有的心理吧。” 周芷若嘴唇颤抖,看著云长空,那是又爱又恨! 因为她刚才靠在云长空怀抱里,这本来该是幸福的,可她还是想到了赵敏。 为什么? 自己是被云长空的言语给刺激到了,这本应是她的一份爱,不该有旁人占有。 这种感受有没有呢? 周芷若默然一阵,苦笑说道:“是啊,心中有痕,好似破镜难圆,你既然知道了我诬衊你,自然会恨我。你对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吧。” 云长空笑道:“其实我听到了你的那些话,对你也恨不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就是色迷心窍,用旁人的话说,云长空堪不破美色,算什么英雄好汉!” 周芷若脸一红,道:“你,你再说这样的话,我,我可就活不成啦……”眼泪又流了下来。 云长空微微一笑,伸手给她揩去眼泪,笑道:“你在我眼里,总该是个坚强女子,这样老是哭,总是不好,你该这样想。 这老天故意让我们发现一些事情,不是为了让谁难过,而是觉得某些人被骗的太可怜了,才偷偷暗示,好让这个人能够清醒,活得洒脱。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周芷若被他擦去眼泪,脸上发热,本就感受到他的万丈柔情,此刻听了这委实充满悲天悯人之意的言语,心里一下醉了,红扑扑的脸蛋娇艷如,说道:“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云长空微笑道:“我最想说的是,你恨我倒有几分因由,因情铸恨,古来都有。 但你不该將这份恨转移到赵敏身上,可如今事已至此,你们的赌约能不能延缓五年?” 周芷若愕然问道:“你既认为我不应该恨赵敏,何必要延缓五年?” 云长空道:“这场赌约是赵敏提出来的,你们击掌相约,这是极为郑重的,倘若我让你们取消赌约,未免让她觉得我不相信她,我不想让她这样想,因为她希望在我心里,她是那个手掌乾坤的邵敏郡主! 周芷若轻轻一笑:“你对她真是够上心。” 云长空嘆道:“周姑娘,她与我俩不同,她比你还难,她背弃民族,拋家弃父,就是为了能够一双两好。 可我却在男女之事上,极不检点,配不上她对我的这份付出,若是再因此让她不开心,我还真是枉为人了。” 周芷若摇头苦笑说道:“是啊,汉蒙之间势同水火,她竟然能做出此等决定,这事令人盪气迴肠,足够美丽!我不如她。” 云长空摇头道:“她为了心上人放弃一切的,的確是够美丽,却也不堪回首。 让人无法回味,更不敢正视,因为这或许会让她付出极为淒凉的代价。所以这事並不值得他人效仿,我更加配不上她的付出。” 周芷若星目大张,神情疑惑,说道:“你如此疼爱这位小娇妻,为什么这样说?” 云长空道:“这不衝突,这世上之事,从来都不会让人轻易称心如愿,得偿所愿! 赵敏曾经希望我在得到她与人成婚的消息,能去抢婚,可我没有那样做。 因为我从来不强求任何事,懒得费劲,这对她来说,却也是一种遗憾。 对於你来讲,让你对未来有所期待的人,却不会出现在你的未来里,这也是现实。 当然,若是有人真的出现在你的计划里,你会觉得这是自己努力奋斗,才获得的胜利果实,你的情绪价值会被无限放大,无论是成就还是爱情,你都会觉得这更美,更甜,更香!” 微风习习,周芷若鬢髮飞扬,她知道赵敏也有了遗憾,哪怕这是温柔的。 云长空看到她突然春风满面,笑意盎然,心想:“她忽晴忽暗,说变就变,真让人难以捉摸。” 周芷若將一缕髮丝拨之耳后,说道:“好,我听你的,我跟她的赌约放在五年后。” 云长空道:“谢谢!” 周芷若缓缓道:“你不用谢我,因为赵敏心有遗憾,所以你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希望她这朵玫瑰能够常开常好,我愿意帮你。” 云长空听了这话,见她恢復了以往的从容镇定,显然心头魔障渐消,灵明渐朗,一种怜悯升上心头,不由自主將她揽入怀里,说道:“周姑娘,以前对不起的地方,请你原谅。” 周芷若再次闻到熟悉的味道,没有躲避,没有躲闪,就怔怔望著云长空,螓首低垂道:“云大哥,你还叫我……” 云长空道:“周姑娘,你说的对,我的確是希望敏敏可以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心。 她这朵玫瑰常好,是我所愿,可你这朵珠兰,我也希望能够开的美丽。其实你们两个最不应该成为敌人,应该成为好姐妹!” 周芷若听他夸自己是珠兰,双眼雪亮,脱口道:“你也希望我像她那么好么?” 云长空道:“那是自然! 你与敏敏都是才貌双全的好女子,別说武林之中,就是整个天下,又有几人可以与你们相比?这就像武学高手武功练到一定地步,无论对方善恶与否,都会產生惺惺相惜之感。 而有的人么,他就很悲催,一身武功,对手难觅,除了隱居,別无二路可走!” 周芷若低声道:“就像你一样!” 云长空道:“差不多吧,我也失去了对手,江湖没意思,但我还有美人相伴,也是幸运。 而你与敏敏无论是相貌才情堪为对手,我让你们五年之后再比,其实不是想看到胜负,而是希望你们修炼了九阴神功,可以如黄裳一样,放下积怨深仇,两人能够產生祥和之气,真正做一对好姐妹。 这春光易逝,往来者眾,但如你与敏敏这般人物,世间寥寥,她之笑言,你能会意;你之夙愿,她能共鸣。 两人细微之处见真章,雄心壮志之间识肝胆,此等相知,相互成长,也是快哉之事! 远胜於分出个高低雌雄! 到那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会很美好,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可恶!” 周芷若泪水止不住的滚下来,呼地叫道:“云大哥…”將头埋到他的怀里,哭得呜呜咽咽。 云长空嘆了口气,说道:“好芷若,別哭,我以前让你受委屈了,希望以后我可以尽力补救!” 周芷若喜心翻倒,她被云长空叫出芷若,还是头一次,心里就像喝了蜜酒,晕呼呼的,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喃喃道:“云哥哥,那你以后会像对赵敏一样,爱我吗?” 云长空当即觉得全身血脉僨张。 他那会抱著紫衫龙王,就有些动欲,却克制住了,此刻被周芷若这样一来,又开始抗议了。 云长空道:“芷若,这事太大,我们得跟敏敏,你师父她们说清楚。” 这话听在周芷若耳里极不舒服。 这也让她明白,赵敏在他心里的分量比自己重得多,她心里极为不服, 若在平时,她早就飞身离开,但现在也觉得浑身燥热,心中欲望沸炽,但人心智却是清醒的,银牙一咬道:“我师父,让我一切自己选择。你让我与赵敏和睦相处,当好姐妹,倘若我要做什么,都要徵得她同意,我岂能心甘? 况且对我来说,今日是艰难的勇敢抉择,是不想让自己有了遗憾,你去问赵敏,对我公平吗?” 云长空急忙將她双手从脖子上拉下,退后两步,说道:“芷若,刚才是因为身子接触,你我都有些情不能自已,这是生理本能。可敏敏是我的妻子,你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我们在这里若是胡天胡地一通,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啊!” 周芷若玉顏泛赤,怒道:“云大侠,我知道啦!可你知不知道,过了今天,我还有勇气吗?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也一直想著张无忌,我想逼自己一次!” 这话倒大出云长空的意外,奇道:“原来如此,可你不怕后悔吗?” 周芷若又气又羞道:“后悔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不想后悔,我怕见了赵敏,我会丧失一切勇气!” 云长空从来不是道学君子,当初他拿下赵敏,紫衫龙王那是何等强势,对於周芷若,不是她的清纯,她的端丽让自己不动心,而是怕死。 此刻听了她情真意切的表白,俊脸赤红,只觉丹田灼热如炽,两眼射出慾火,心道:“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死就死吧。” 突然將周芷若一把揽进怀里,吻上了她那娇艷欲滴的嘴唇。 周芷若呻吟一声,浑身发软,瘫在了他的身上。 云长空伸手向她两腿摸去,就要剥她的衣衫,周芷若立即明白將要发生什么,惊叫一声,眼睛受了惊似的瞪著。身体不停颤慄,即將来临的侵袭,使她產生一种莫名的惶恐与期待。 云长空笑道:“怕了?” 周芷若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轻声说道:“长空哥哥,別在这里。我知道有个好地方。” 云长空一把抱起周芷若飘然疾飞。 周芷若感受到他身上真气流动带来的热,整个人好似成了一潭清水,伏在他的怀里,双手勾住脖颈,突然一口亲了上去。 云长空见她如此,更有些意外。 本来以周芷若端庄贞节的个性,怎么可能与云长空如此胡来,可惜啊。 云长空早就给了周芷若一个避风的小港,只要有他,她心里就没什么可怕的, 哪怕是灭绝师太逼迫她色诱张无忌,她也想的倘若自己与云长空成亲,师父还会不会逼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此刻她也豁出去了。 其实还是有对赵敏的不服! 你可以与云长空没成亲,就行夫妻之事,我为什么不行! 经过她的指点,云长空来到了一个山洞,甚是乾燥平坦。 云长空將周芷若平放在地上,吁了一口气,不再有动作, 周芷若双眼注视著云长空,就听他道:“芷若,你要练九阴真经,处子之身更好。我衝动了。” 周芷若微微一笑:“长空哥哥,你这样说,我好开心,说明你真的怜惜我。我没看错人,可赵敏不是处子之身,昔日的黄女侠生了三个孩子,不也练了九阴真经,我不怕!” 她对云长空本就有情,兼之感激无穷,解开衣裙腰带,瞬间一具完美,雪白晃的云长空眼睛一。 周芷若身材高挑,加之她常年练武,全身肌肤曲线於柔媚中,另有一种刚健婀娜的特殊风味。虽然还未完全赤祼,但大概已清楚详尽的落入云长空眼中。 周芷若身子一颤,觉得自己像一根琴弦被人越拨越紧,几乎断了。 这次得到了久违的期待,轻哼起来,挣扎著。 这桩心事了了,將来是否如愿,虽然还在未可知的虚无縹緲之中,可此刻的她感觉到了生命的充实。 至於说这是一件错误,这是不顾后果的疯狂。可少女热情、男人本性,素来如此! 所谓理智,在美色、情慾面前从来都不值一提! 不信,你去问少林寺方丈玄慈大师。 女人,儿子,他都有! 难道他没读佛经,不知戒律? 错,凡夫俗子与先天之欲想要抗拒,那是逆天而为,经不起考验的。 云长空又念了几天经? 一场白浪滔天的暴风雨终於来了。 周芷若好似出水芙蓉,更见清丽, 出来短短一个时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云长空不由得心中感慨,待会怎么交代啊? 周芷若秋波柔柔,脉脉含情,柔声道:“名动武林的云大侠,竟然栽在了我周芷若手里,我还真是三生有幸!” 云长空听了这话,心中顾虑一闪而过,很是意气风发道:“能够一尝周仙子芳泽,我才是不枉此生啊!” 周芷若突然面色一冷道:“那你说,我和赵敏谁更美?” 云长空愕然,仿佛从云端跌了下来。这是赵敏曾经问过自己的。 周芷若步步紧逼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云长空神情惘然道:“不,你们一样漂亮,我实在无法分辨。” 周芷若笑道:“那么,你怎么如何安置我,给你当妾吗?”神態极为羞涩。 云长空面红耳赤:“不,不。” 周芷若道:“那就让赵敏当妾了?” 云长空急的抓耳挠头。 周芷若见他焦灼不安的神情,抿然一笑道:“我就隨便说说,你急什么,我们的问题,我们自行解决,不劳你操心。” 其实她心里知道,云长空对赵敏种情已深,与紫衫龙王那样,恐怕都胜过自己,不过是逗云长空罢了。 恋爱中的女子,总喜欢做一些莫名其妙之事,也並非她一个。 云长空鬆了一口气, 忽然周芷若秋波如水地望著云长空道:“长空哥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现在要你发誓,要像对待赵敏,一样对待我,不能厚此薄彼!” 云长空见她总是与赵敏放一起比,心中还是吃味,当即又向那抹嫣红亲了上去。 周芷若不胜娇羞,娇喘微微,吹气如兰,柔声道:“空哥哥,你……温柔些,不要弄痛我……” 两人酣畅淋漓,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突然“叮!”的一声,云长空悚然惊觉,立刻起身穿衣。 周芷若忽听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双颊滚烫,吃了一惊,叫道:“是谁?” 云长空已经窜出洞口,就见一条纤秀的身影向远处走去。 “小昭!”云长空急忙抢到近前,拉住小昭右手,小昭身子迴转,“啪”的一声,打了云长空一记耳光。 声音清脆,掌法迅快,喝道:“你是个坏人,不要脸!” 云长空哪料有此一变,挨个正著,但见她泪流满面,缓缓道:“小昭,这就是真实的我,见了美女就想尝尝,尤其曾经属意旁人的美女,这就是色中饿鬼,也就是不要脸,对不起!”转身就走。 (本章完) 第151章 如花解语,东海之王 第151章 如解语,东海之王 小昭打过云长空之后,心中好生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哪有资格,深悔孟浪。 却被云长空这一番话噎在那里,身子一晃,两眼翻白,向后就倒。 也未见云长空如何作势,身形飘然,小昭未曾倒地,已经被他抱住。 云长空见她面上珠泪盈盈,心中越发自责。 他面对赵敏、周芷若,哪怕是黄衫女他都有的是办法,唯独面对小昭,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周芷若走过来,柔声道:“这姑娘比起我来,才是真的苦。” 云长空叹道:“这都怪我,不过你的变化好大,能够共情别人,我好高兴。” 周芷若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坏吗?不过云大侠,你招了小昭,以后可有苦头吃呢,我也好高兴!” 她以前钻牛犄角的自伤自怜,觉得自己因为云长空受了那么多委屈,可如今与之有了鱼水之欢,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妙,更加解开了心结,自然也就有了同情心。 尤其小昭容貌美丽,却爱而不得,与曾经的自己何尝相似,也就忘却了,这其实也是自己情敌。 云长空听了周芷若这话,暗忖:“这女子到底怎么回事?变化这么大的吗?”想到她以后也是自己妻子,再想到以前老是想着她的种种不好之处,颇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云长空深知人无完人,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侠君子,道德楷模,反而是个江湖败类,却老是想着旁人如何如何不好,心中不觉对周芷若起了愧疚之心,说道:“芷若,以前是我先入为主,着实对你不起。” 周芷若摇了摇头,叹道:“其实这的确是我的性格所致,倘若我能如赵敏一样,将自己心意毫无保留告诉你,或许你就不会那样想我,我也不会经历这番坎坷了,这一切都是天意,谁也怪不得。好在,现在,经历许多艰难,这份收获也更甜,我体会到了。” 周芷若尽管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以自我为中心,但她同样拥有少女真情。 尽管哪怕今日与云长空结合,有赌气不服之意,云长空也有乘虚而入的意思,可这人性真情又怎能抗拒? 毕竟这鱼水之欢,永远是通往女性内心的最佳途径。 更别说身怀度化之力的云长空。 只要被他睡一次,女人只会幻想无数次。 效果就是这么恐怖! 云长空见周芷若说出这话,倒真的觉得有些意外了,这是真正的明心见性了,微叹一声说道:“女孩儿家天性矜持,你又容貌清丽,好似云中仙子,我凡夫俗子一个,又怎值得你吐露真言? 唉,我行走江湖多年,其实别无建树,唯独遇上了你们这些好女子,才值得我夸耀这江湖之行!” 周芷若听他甚是情切,情动于中,心一酸,直欲落下泪来,红着眼圈道:“那是你人好。” 阳光从东面照过来,照在周芷若左面的脸颊上,显得她脸红红的,美丽而可爱。 云长空伸出一手,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不是我好,是你们都好,我们才能在一起。” “真的都好吗?” 云长空低头一看,小昭醒了过来,一双秀眸盯着自己,充满期待与鼓励。 云长空霎时间,真如一口咬了个刺猬,吞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老大的不自在。 周芷若柔声道:“小昭,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思,可你也知道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昭瞧着二人,眼眶不禁红了,突然哇的一声。人家都能得偿所愿,就自己却是形单影孤,小昭不禁悲从中来,竟放声大哭起来。 云长空听她如泣如诉的苦,心中不忍,却根本不知如何安慰,看向了周芷若。 周芷若察微知著,知道他有求助之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说道:“小昭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有过。” 她这一说,小昭哭声更猛。 周芷若一手握住她手,一手将她额边秀发掠起,柔声道:“好姑娘,你难过你在这里哭,又有什么法子呢?你先跟我走。” 小昭看着她,站起身子,随着周芷若缓缓去了。 周芷若冰雪聪明,如解语,焉不知云长空与小昭心里想什么,但她要用一缕情丝捆住云长空,将他牢牢拴住,也要与赵敏争个高低。那么,安抚小昭就是第一事了。 云长空暗叹:“唉,希望她能有法子解开这姑娘的痴念。” 可他的心里本就装不下烦恼,更何况此时热锅熬油,赵敏那边还得处理好,小昭之事就交给周芷若吧。她们两个是有共同语言的。 云长空当即回到住所,灭绝师太、赵敏、紫衫龙王正在一起研读九阴真经。 灭绝师太见他一人,紧颦着眉,说道:“芷若呢?” 云长空看向几女,摇头苦笑:“敏敏,师太,龙姐姐,我……”他刚才往回走,想了一肚子话,可见到三人,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实在是三人身份不同,若只是赵敏、紫衫龙王,还好坦白,但灭绝师太是周芷若师父,若是说了实话,岂不是说,我出去一圈,将你徒儿给睡了,灭绝师太必然会说,你拿我徒儿当什么人了? 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三女心目中都几乎已确定了一个观念,那就是:云长空一定干了对不起她们的事! 这就是人类,尤其是地位高的人,尤其是女人,尤其是自负的女人, 只要有一个想法,那么无论这想法是否正确,都会固执地确信不疑。 灭绝师太、赵敏她们都是,也自然有这种心理。 因为以情理来论,云长空这种不在乎名声的人不敢说的话,也就只有这一种推测最合理了。 赵敏道:“跟我来!”拉着他的手。 “哦!”云长空仿佛犯错的小孩,亦步亦趋跟着赵敏走了。 两人手牵着手来到赵敏房中,左边是一件大大的屏风,一案几放在正中间,床铺右边是一个梳妆台,上面尽是一些胭脂水粉之物都是女人的物事。 赵敏道:“长空哥哥,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想给我们添一个人,是不是?”说这话时眉目含笑,使得本就极美的脸上更增艳丽。 云长空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说道:“敏敏,正如你所言。我一时没能把持的住。” “好啊!”赵敏眉毛一扬,顿时醋劲大发,激动之下,粉拳在云长空胸脯一气乱捶,不禁呜咽流泪,抽着身子叫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敢的?还把持不住,她就那么好?” 云长空见她梨带雨,真是又怜又爱;但另一方面,自己心中也是又羞又愧,叹道:“老婆,你知道的,我这人对美女老是心软,当初的你,就是如此。 你也知道,一个人如果经历太多不好的事,难免心力衰弱,不管她武功再高,也必不长寿。就像昔日的古墓祖师一样。” 云长空曾经给赵敏讲过王重阳与林朝英的故事,遂一五一十地将与周芷若的事,全告诉了赵敏,包括被小昭发现。 赵敏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又板着脸道:“要我不生气!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云长空不禁一愣,见她脸色不好,继而忙道:“别说一件,就是十件我也答应。” 他想到了原剧情她让张无忌答应三件事,这才一瞬失神。 赵敏笑道:“你不问我什么事,就答应的那么快,是存心哄我,还是不怕我让你做什么有违侠义之道以及危害民族的事?” 云长空见她一脸笑意,不觉也轻松起来忙道:“我的亲亲好老婆,你这么厉害,我怎么敢哄你!至于侠义之道,民族之事,我既然娶了你当老婆,还说这些,那就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了!我没那么高尚,也没那么不要脸!” 赵敏笑道:“我的好云哥,听了这话,我就原谅你了。”将云长空拦腰抱住。 云长空又有些没想到,很是惊讶道:“真的?你真不生气了?” 赵敏说道:“其实,我们在一起,周芷若的落寞,是可想而知的,难受之余也就恨我们了。本来吗,杀了也就是了。唉,可我知道,你不舍得杀她。 要留她五年,同处一岛,最终不是爱就是恨。我之所以和她订约,其实就是想试试她的心意。” 她心胸本就豁达,加以云长空又是她的最爱,因此心中经过一阵矛盾挣扎后,便也坦然。 云长空道:“这能试出什么心意?” 赵敏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啦?就不告诉你!” 云长空心想:“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可女孩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喜欢莫名其妙地与你较劲,很多男人不懂! 更加不懂,这无关道理。 好在云长空懂,说道:“这世上除了我的敏敏好老婆,再无第二人有此胸怀!” 赵敏身子一扭,噘着小嘴嗔道:“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若不让周芷若与你在一起呢?” 云长空面有难色,终于叹了口气道:“那就只好当一个始乱终弃,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衣冠禽……” 话没说完,赵敏已经用手按住了他的嘴巴,很是温柔道:“长空哥哥,就是我见了周芷若,心里也喜欢的不得了,遑论是你? 更况且她才是你云家正儿八经的媳妇,你不在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我与公爹抗衡,可他人既然不在了,你也没回去给他上个坟,将周芷若迎进门来,也算完成他一桩心愿。也算我这做儿媳妇的聊表孝心了!” 她妙目凝盼,柔情无限,语声恳挚,并无丝毫作伪狡狯之色。 云长空深知女孩子的心里,永远是最难猜测的。 但对于她们所喜爱的东西,她们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不允许任何人分享一点,然而听了赵敏这话,云长空心里五味杂成,无数往事齐涌心头,酸、甜、苦,辣无所不备,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的内疚。 他怔怔看着赵敏,眼中一热,缓缓道:“敏敏,我没想过会遇上你,结果我遇上了。 我更没想过会与你在一起,但我知道遇上你有多不易,错过了,太可惜,我不想让自己遗憾,才会娶了你。 如今你有多好,我说不出来, 我只知道,你是我始料未及的遇见,也是我突如其来的喜欢。此生有你,是我云长空最大的幸福。” 说实在的,云长空对感情之事,本不怎么在意,对于赵敏、周芷若、小昭她们也没有什么势在必得之意。 从内心里,黄衫女才是他最为向往的女子,可随着一切的发展,这些好女孩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赵敏逐步逐步成了他心里最爱,就是紫衫龙王周芷若却也成了生命中难以忘怀的两个女子,可这对于赵敏是极大的不公平! 他这是真心实意,肺腑之言! 赵敏自然感受到了,眼中热泪夺眶而出,拉着他走向梳妆台,拿起一支画眉笔说道:“说的那么好听,我眉毛有些淡,你给我画眉,我瞧瞧。” 云长空不禁露出讪讪之意,说道:“敏妹,你美若天仙,可我从未给人画过眉,若是给你画的不好看,你可不许怪我!” 赵敏也笑道:“你要是给人画过,我还不让你画呢。你武功那么高,我说你听。” “好!”云长空拿着画眉笔左看看右看看,赵敏就说何处该粗些,何处又该细。 云长空聪明过人,立刻明白,这是何处圆润,怎样才能更有立体感。听起来很难,可他神功非凡,手上轻重缓急,那是随心所欲,立刻按照赵敏所说,给她画了一只。 赵敏对镜一照,很是满意道:“能人果然是能人,你这可不像是第一次,再画另一只。说好了,以后只许你给我画。” 云长空道:“好,以后我就只给你天天画。” 忽听得窗外有人咯咯轻笑,说道:“长空哥哥,我的眉毛也有些淡,你给我画不画呢?” 声音清婉柔媚,随着这美妙至极的声音出现的,是一条曼妙婀娜的身影。 云长空与赵敏眼前霍然一亮,但见周芷若似笑非笑地出现在了房中。 只是此时的她云髻高耸,身穿一身绿衣,蛾眉淡扫,清丽出尘,走动之际,环佩铿然,熠熠生辉。 单看容貌,周芷若比不过赵敏娇艳,但搭配着一副哀怨气质,却是格外地摄人心魄。 此刻她的眼神傲然自信,远非前日可比。 一时间,将赵敏都给看愣了。 云长空神摇意动,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自制,说道:“芷若,小昭怎么样了?” 周芷若微笑道:“看着你们卿卿我我,我除了有些难受之外,还可以恨一恨你们……” 赵敏轻启朱唇:“还能与我分个高低胜负,小昭可就惨了,她一直孤零零地,说不定你们姐妹相惜,还能结为金兰之好,想着怎么对付我呢!” 她是蒙古千金贵女,敢爱敢恨,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丝毫不会做作,也一点不避忌任何事。 周芷若柔声说道:“那你怕不怕呢?你要是求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她不但语意善良,说话的声音,更是那么甜蜜。 云长空却觉得好像不大对,心想:“画眉也抢,还说什么求我帮忙……” 赵敏咯咯大笑起来。 这一连串娇俏的笑声,使得云长空自迷悯之中回到了现实。他拉起赵敏的手。 赵敏心里微微泛起一阵甜意,站了起来。 周芷若却见赵敏的手被握在云长空的手里,心中升起一抹酸意,心中反而有点好笑:“我怎这么没有起色。” 云长空牵着赵敏走到周芷若面前,又拉起周芷若的手,将两女的手握在一起,说道:“你们两个,以后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我虽死也无憾。” 周芷若的脸更红了,含羞说道:“你,你胡说……“她顿住了话。 赵敏朝她一闪眼,娇笑着道:“是呀,他早就想着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了。我们都给他骗到手啦!” 周芷若不安的扭怩着,然而她对这个一直视为敌人的对手,却泛起了亲切之感,说道:“那又有什么法子。说到底,我还是被你影响了。” 云长空微笑地望着两个娇妻互相打趣,让这房间里除了甜腻之外,又多了几分祥和。 但祥和的背后还是祥和吗? 恐怕没人知道。 反正云长空心里觉得幸福。 第二天,几人起了个大早,在商量将兵书送出之事,以及个人前途。 周芷若说道:“这兵法给明教可以,这九阴真经,师父,你不妨带回峨眉。 紫衫龙王却很反对,说道:“这门功夫太过厉害,就那九阴白骨爪与白蟒鞭的速成武功,倘若落到杀性深重之人手中,岂非造孽?” 赵敏知道紫衫龙王与灭绝师太纠葛,见云长空不做声,说道:“夫君,你想什么?” 云长空细细的观察着众人脸上的表情,缓缓叙说:“当年郭女侠天纵其人,不仅得到过全真教、郭大侠夫妇,以及杨大侠,密宗法王指点,武功渊博之极,却没有得到九阴真经。” 他顿了一顿道:“而这九阴真经之所以有天下武学总纲之誉,能够凌驾于少林寺之上。只因这本书夺天地之造化,它不光拥有神奇的内功心法,而是从拳脚,兵刃、点穴,精神力,轻功等方方面面,小小一本书任何习武之人得到,都会有极大用处。” 众人正听到精彩处,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地望了灭绝师太一眼,道:“其实,这本书不光是倚天屠龙秘密中有,还有人会这门武功!” 灭绝师太瞳孔微微一缩,立刻恢复正常:“还有谁会?” 赵敏一听此言,立时绷紧了双手, 云长空连忙伸出了大手,一把握住了赵敏的手,却觉入手湿滑。原来赵敏满手出汗,使得本已异常细腻娇柔的玉手更加嫩滑了。 云长空继续道:“当年杨大侠夫妇归隐,但郭大侠夫妇用他的玄铁剑铸刀剑,应该是对他有所托付。如今他们后人仍在世,也会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哎……” 他停了下来,赵敏话锋一转,道:“她曾找过云哥,说九阴真经若是落到峨眉派手中,恐怕是自取其祸,只是因为她先祖与贵派祖师好像……所以她不方面对你说,才拜托我夫君。” 赵敏谈到黄衫女时,仍带有淡淡的苦涩味,似乎还没有从昔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云长空无奈一笑,续道:“其实,九阴真经上的武功,知道的人挺多的,最起码,如今还很多。” 屋内静了下来,只一会儿,灭绝师太颔首道:“明白了,我派若是习练九阴真经上的武功,若是被人看出来,惹得天下英雄觊觎反而会给门派肇祸。” 她自然明白,少林寺经常被人偷武功,那还是七十二绝技不在一册,九阴真经就在一起。 原剧情中,玄冥二老就对周芷若下手了,若非张无忌相救,落在鹿杖客手里,那得老惨了。绝对不会只是失去武功秘籍。 就听周芷若道:“师父,不如你将九阴真经誊写一份,藏入峨眉山一处鲜为人知的地方, 可以找几个秉性纯良的师姐针对性秘密传授一些武功,等再过些年,积累实力。若是本派有缘之人能够练成神功,那也是好事啊。” 灭绝师太笑道:“这法儿好,可保万全!” 云长空道:“那么就让我带着武穆遗书去找张无忌,交给他。再将倚天剑屠龙刀恢复。” 灭绝师太道:“你就别去了。让我门下弟子去吧。我只希望你照顾好芷若,不要委屈她。” “师父!”周芷若就声一颤。 赵敏笑道:“这不劳师太费心!” 云长空笑笑,知道自己与周芷若的事,灭绝师太知道了。 灭绝师太起身去誊写九阴真经了。 第二天云长空带着赵敏、周芷若、小昭将灭绝师太送出岛外, 灭绝师太扫视众人,轻轻叹了口气,蓦地挥一挥手,上船而去。 “师父,你保重!”周芷若向师父挥手,泪水流了下来。云长空躬身行礼。 铁锚拔起,风帆劲发,驶向远方。 云长空看向周芷若,梨带雨,赵敏妩媚动人,真是越看越爱,笑嘻嘻地道:“今晚本岛主是陪哪位妹妹啊?” 周芷若本来沉浸于离别之苦,闻言“呸”了一声:“你就一点也没正形。” 赵敏道:“你去找你的正牌娘子去吧。” 云长空虎着脸道:“好啊,敢情当了姐妹,都与我作对了,那我找龙姐姐去!” “不要!”两女同时拉住他的衣袖。 云长空哈哈大笑,一手搂着一个,在两人颊上各亲了一下,笑道:“你们姊妹俩都问我,谁更美,今天我要好好看看,好给你们一个答案!” 两女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周芷若面红过耳,很是忸怩不安道:“你不要尽想美事,我听说你为赵敏做了一首诗,我也要。” 赵敏拍手笑道:“就是,就是,尽想美事,好好难难他。” 云长空哈哈一笑,一边向岛内行去,一边道:“难的住我吗? 葱绿袭出绝凡尘,皓腕凝霜胜玉真。 毒誓焚心锁黛眉,只为峨眉威名扬 情思未定恨先生,暗夜惊变心暗倾。 纵使功成天下冠,心隙难平又何益?” 哪怕是打油诗,也让周芷若喜笑颜开,因为云长空脱口而出,说明他一直想着自己的一切,这又岂能不高兴? 换个人念,周芷若自然会鄙视,可云长空那又不一样了。 他这样的人愿意作诗,哪怕是狗屁不通,歪斜不能看的,那也胜过李杜。 这是身份加持,无关其他。 只有小昭站在一边,黯然伤神了。 云长空一回屋子,将两女搂在怀里。忙个不停,一会亲这个嘴唇,一会儿吻吻那个脸颊,一双手更是上上下下忙个不停,细细品尝二女不同之处, 两女之美绝对是上天恩赐,她们都是身姿曼妙,肌肤柔滑细嫩毫无瑕疵,那盈盈纤腰,笔直双腿,犹如玉雕,动人心弦就不用说了。 只是那一双脚便都是软滑如,脚趾纤细密合,根根就如卧蚕一般嫩白光滑。 赵敏因为蒙古人,身体曲线圆润柔和;周芷若则是瘦不露骨,却也是修长匀称,该圆该挺该耸,一点不差。 云长空左右顾试,那是爱不释手,其乐无穷。 尤其周芷若性格柔顺,可婚后在闺房中,却很是热情。却也让云长空深信,女人就没有征服不了的。 不行,只能说明,能力还差点。 至于紫衫龙王黛琦丝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值虎狼之年,早年丧夫的她对于情欲本来也已经淡薄,这些年来在江湖上行走,美艳绝伦的她成了金婆婆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勾起她的情欲。 可与云长空,一切变了。 尤其在这桃岛,也无外人,去掉了一切伪装,她无论是身体还是性情,都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就像是喷发的火山,要拿云长空彻底填补过去十多年来独守空闺的空虚寂寞。 而她的成熟风韵,那也是赵敏与周芷若所不及的,两女更没有她能放的开。 那技术,云长空魂飞天外不说,两女更是羞涩,还可以这样用吗? 欢乐时光容易过,这句话用在云长空身上,可说是再恰当不过。 与几女弹琴吹箫,修炼武功,终日忙得不亦乐乎。 要知道云长空的罗汉伏魔功乃为少林第一精妙内功,何谓精妙?那是全身真气收发随心,身随心转,无所不能,左右高下,尽皆如意,运行到任何部位都没有一点问题。 否则想要应付三个,食髓知味的俏丽佳人,那还真是不可能! 比如赵敏就喜欢问:“我们谁更美啊?” 她敢爱敢恨,此刻也不知道害羞,云长空平心而论,娇艳、清纯、端丽,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难分轩轾,所以只能以行动表示了。 这三女不光是人间绝色,一个不服一个,闺房之中,又怎么能够不争谁更美呢? 武林第一美人,赵敏周芷若都不服! 云长空却也不能说谁更美,反正谁问那就特殊照顾。 从此以后,云长空就享受那无限柔情,缠绵悱恻,香腮云鬓,大享艳福,或是海边或是树林或是闺房,永远是干柴烈火。 云长空内心最疼爱赵敏,赵敏出身蒙古,耳濡目染之下,礼教、辈份等观念在她这里本就极淡,行事自也带点邪气,而云长空更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所以两人爱的最深,但每次两人想要独处,周芷若一定会准时出现,然后说:“长空哥哥,我没有妨碍你们吧。” 若是以前,自然是好不扫兴。 可现在自然就不一样了,那种刺激…… 所以云长空多数是赵敏与周芷若同来。 但周芷若和云长空独处,也会被赵敏打搅,紫衫龙王有时候心生不满,也就加入进来了。 所以足足两月时间,云长空实是享尽艳福,一方面有三女陪伴,谈天、喝酒、会武,听音,其乐融融,难以尽述,那日子是既充实又快乐。别说当岛主的瘾,纵是人间帝王,玉洞神仙,他也不换。 但同在一岛的小昭则刚好相反,以前还有个周芷若与她一起哀伤、孤独、寂寞,让她有个好伙伴,可此刻一切悲哀成了她一个人承受。 她本来是那么的美貌,但眉宇之间却始终带着淡淡的哀怨。 这天她正在望着大海,幽幽唱道:“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而亲切的呼唤:“小昭!” 小昭没有回头。 过了半晌, “小昭,我们虽不是情侣关系,但我没有不喜欢你,可故事的结局偏偏这么不尽人意,或许我们都没有错,而是人和人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 不是你不够好,也不是我不喜欢、而是时间来的不那么凑巧,或许换个时间相遇,我们真的很合适。 我想告诉你,无论以后我们生疏成什么样子,哪怕总有一别,我也不想辜负相遇。 希望你也一样,从不后悔认识我,也是真的快乐过。 因为时间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选择不认识你,但这不是因为我后悔了,而是我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 小昭缓缓转过身子,说道:“我不想听这些。” 云长空道:“你要听什么?” 小昭道:“这里只有我没被送过诗,不公平。” 云长空哈哈一笑:“这有何难?” “皓腕冰肌映碧波,蓝眸梨涡胜仙娥。 一朝卸却尘寰饰,惊破光明顶上春。 不使锋芒争艳色,甘为侍婢伴君途。 海天望断相思泪,犹唱当年适意歌。” 小昭道:“你想了很久么?” 云长空道:“是的!因为你太美了。” 小昭蹙眉舒展,莞尔一笑,真是柔美如玉。 云长空道:“你以后不要在蹙着眉头了。” 小昭秀眉微蹙,道:“我宁可蹙着眉头!” 云长空无奈一笑:“可是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啊!” 小昭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嘴脸却挤出一丝笑容,抬头看着天上几朵白云悠来荡去,幽幽地道:“这有江湖吗?” 云长空愣了一愣,哈哈一笑:“不错,这是大海!我就是这东海之王!” (本章完) 第152章 再入江湖 第152章 再入江湖 云长空好像身处无垠虚空之中,可四周却连一丝光亮也看不见,漆黑一片。但又突然出现一股亮光冲天而起,仿佛毁灭宇宙一般。 而自己脑海中的那枚“玉珏”就是爆炸中弹出的一颗小石子。 它不停飘浮,不知飘了多久,无穷时空不停出现无数光点,后来出现一个“倚天屠龙记”的圆球,“玉珏”就这样撞了进去。 云长空便有了一个人的思想记忆,之后一些片段匆匆一闪而过,赵敏、紫衫龙王、周芷若、小昭…… 我到底是谁? 云长空心中想到的是“我是云长空”,因为他脑海中有云长空由小到大的半生记忆,然而他脑中又有一些记忆片段,却开始淡忘了些,正想细思之时。 云长空感受到了凉意,他睁眼一看,就见夜黑无月,豆大的雨滴落在自己身上。 云长空愣住了,他正与赵敏、周芷若几女在屋里歇息呢,雨怎么下到了自己身上? 他一跃而起,四下一看,自己刚就躺在一块大青石上,远处树影恍如魑魅潜踪,山峦更似一尊尊雌伏巨兽,丛林中怪声不穷。 云长空立刻知晓自己身处荒山之中,再一看自己竟然光着身子,只穿了一条短裤。 他提了一口真气,觉得内息流转自如,心里才镇定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会出现在此? 这又是哪里? 云长空想了半晌,也没有答案,好在他不光有穿越经历,更是一个耐得住寂寞之人,从来不害怕失去,不会害怕孤独。 而且他深知这世事都是有着因果关系的。这里起了个因,那里就要结个果,这是必然现象。当务之急,先得出山,了解一切。 云长空冒着大雨,就在丛林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夜色渐渐逝去,雨也停了! 天光大亮之后,就见远方重峦迭青,孤峰耸翠,若与天接,白云绕山,古松夹道,令人胸襟为之一爽。 云长空心想:“这是哪里呢?” 远远看见一处城镇,里面有行人进出,看见行人穿的衣服和倚天时期也没多大区别,正要询问这是哪里,可他往前一走,这里的人都避之不及。 云长空好生奇怪,身法一展,快步上去,拉住一个赶车的车夫,问道:“老哥,这是哪里?” 那车夫将他上下打量,笑道:“哈,这是衡阳,哈。” 他口音很重,云长空也听清楚了。 他知道衡阳乃是湘南重镇,距离南岳衡山很近。又见这人眼神奇怪,这才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没穿衣服,只是穿着一条短裤。 他内功深厚,也感受不到寒冷,这才没加留意,难怪别人避之不及了。 他更加有些迷惘了。自己明明在东海桃岛,怎一觉睡到湖南衡阳来了? 这是何等力量? 他茫然四顾,却惹得行人连连侧目。 这么英俊的少年,怎就不穿衣服,神情恍惚,这是疯子吗? 有人觉得年青人伤感满怀,多半为情所困! 正所谓多情自古伤离别吗! 这车夫看他可怜,在车上拿出一件长衫,说道:“哈,给你穿!” “谢谢!”云长空身上空无一物,也就接过穿上。无精打采进了南门,就见这里五街十巷、松柳门庭。 加上这初春时节,江南多雨,乘着雨歇,市人行客,商旅店铺,也都多了些,熙熙攘攘,甚为热闹。 云长空在倚天之时,兵火不断,哪有这太平景象,而他此刻也觉得有些肚饿,望着街边小档上的香喷喷、热乎乎的小吃,云长空想要去拿,凭他的武功无论是偷是抢,都很容易。 因为现在身无分文。 他以前没钱了,天下不义之财那么多,无论是官府还是富商,随时取用,不为银钱发愁。 但对于这升斗小民,却也不愿意欺负。当即就想着找个为富不仁的财主敲上一笔, 正走着,突地听见身后一阵比较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他知道这是武学之人,转过头一看,一个身穿缁衣的小尼姑与一个汉子,前后而来。 云长空突觉眼前一亮,这小尼姑是个光头,可她双目如汪汪秋水,瞳如点墨。俏脸稚嫩清纯,奶白如玉,应该是奔跑所致,让她的脸蛋透出两酡嫣红,似像浅淡朝阳。 云长空觉的自己的饥饿顿时消失了,他不由想起了前世听到的一句话, 剃了光头,还美的女人,那就是真的美。 赵敏、周芷若,紫衫龙王、小昭是云长空见过最美的女子,可她们光头怎样,云长空也没见过。 可这个小尼姑顶着光头,仍旧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好似没有一丝烟火气,实在是一个绝丽美人。 但她竟然当了尼姑。 云长空心中不免有些可惜。 这惊鸿一瞥,尼姑已经奔过他身边,消失在潮水般的人群中。 云长空这时就觉得,一抹失落,一抹怅惘,一抹寂寞涌上心头。 他看到绝色尼姑,自然想到了热情如火的赵敏,沉稳恬静的周芷若,端丽狂野的紫衫龙王,单纯秀丽的小昭,恍惚间都已随风而逝。 云长空深谙缘聚人聚,缘散人去的道理,也是对情字能够拿得起,放的下的人,然而赵敏、周芷若、紫衫龙王母女她们这种女子那都是造物主凝聚心血而成的奇女子。 云长空修行再深,毕竟是一介凡人,又怎能真的水过无痕? 况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自己不在江湖,仍旧身不由己。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又是哪里? 属于什么世界? 云长空就这么浑浑噩噩往前走,猛地前方传来一声女人惊叫,声音紧接着响起了男人大笑之声。 云长空听出这人内功了得,抬眼一看,就见街上一阵大乱,隐隐听见有人说:“造孽啊,欺负尼姑。” 他挤进人群一看,就见一个华服汉子泛着淫笑围着一个小尼姑。 那小尼姑低着头,左冲右突冲不出去,此刻看不真切她的面容。 但从这举动,可以感受出她的焦急,也看出她就是刚才所见的美女小尼姑。 她不停想走出去,但她走到哪,那汉子就挡住她,身法极为迅捷。 这汉子张开双手,笑道:“小尼姑,你这么急干什么,陪大爷好好玩耍一番,岂不妙哉?” 小尼姑道:“我不和你玩。” 汉子笑道:“好,那就不玩!” 他大喝一声:“让开!”拔出一柄单刀,闪闪发亮,目露凶光,众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让开一道。 汉子拉着小尼姑走前几步,单刀归鞘,哈哈大笑,一摸下巴啧啧道:“美啊美!” 小尼姑用手一指汉子:“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汉子哈哈一笑道:“干什么?你看,这可是衡阳城有名的回雁楼,我说,小尼姑,你有沉鱼落雁之容,这回雁楼就是为你建的,没别的,你陪我上去喝个酩酊大醉,咱们好好快活快活。” 随后而来的云长空听到“回雁楼”,转头看了一下。 这是座跨街骑楼,门斗甚大,门头上写着“回雁楼”,楼下有很多散座,二楼翠绿帘幕,看来却又几分气派,心道:“回雁楼,小尼姑,淫贼,这莫非是笑傲世界,这是令狐冲会斗田伯光之地?” 就听那尼姑嚅嗫着:“阿弥陀佛,出家人不用荤酒,这是我白云庵的规矩。” 那汉子道:“你白云庵的规矩多着呢,当真守得这么多?待会我还要叫你大大地破戒。什么清规戒律,都是骗人的。你师父经常偷偷躲起来喝酒吃狗肉。” 小尼姑身子一震,两眼盯着汉子,本来还很害怕,却一脸严肃,说道:“你瞎三话四,我师父从来不躲了起来,偷偷地喝酒吃狗肉。” 她这话一出,围观之人都轰然大笑起来,云长空本来很是失落,却也露出了一抹微笑,这小尼姑如此可爱,八成就是仪琳了。 那汉子哈哈一笑,突然伸手抓住尼姑衣襟,说道:“走,跟我上去,若是不上楼,我就当着众人面,扒光你衣服。” 这话一出, 小尼姑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眼见便要哭出声来,容色又可怜,又可爱。 围观众人无不升起同情之心,只是见那汉子一脸精悍,腰间挂刀,却也不敢出头。 云长空对于美色眼光极高,看到她泪水盈盈,楚楚可怜,都有了心荡神驰的感觉。 心里也就升起了侠义心肠,哪里还能容忍她被人如此欺负,慢慢走了过来,说道:“你光天化日之下,对佛门弟子行此恶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那汉子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哪来的兔儿相公,敢管田大爷闲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云长空长得英俊,再加上内功深厚,皮肤细白,说是小白脸,倒也不假。 小尼姑心中忐忑,却被这汉子给吓住了。 只因这汉子乃是“万里独行”田伯光。他是黑白道上人人闻之头痛无比的独行大盗,此人武功极高,兼之机诈百出,来去飘忽,而出手又残忍之极,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武林中的好汉数次大举围捕,他都隐匿不见其踪,等到围捕之人一散,他却一个一个地去收拾,或偷袭或下毒,无数英雄好汉都命丧其手。 这田伯光又是十分贪淫好色,稍有姿色的妇女落在他手中,鲜能得保贞洁,是以武林中人对之切齿,而女流之辈更是闻之胆落。 这小尼姑乃是恒山派弟子仪琳,被他追的根本没办法,自然也不敢乱动。只是呆呆看着这个仗义出手的少侠,一颗心“砰砰砰”直跳。 “姓田?”云长空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被我猜中了,可不对呀,令狐冲哪去了?这小子不是救了这小尼姑吗,怎么只有小尼姑一个?莫非他还没上楼?” 想到这里,云长空转眼一瞥四周,正和小尼姑目光相交。 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中、流露着关切、痛苦、紧张的神色,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着, 云长空看到她挂满泪痕的双颊,恐惧的神情,不禁大吃一惊:“莫非她已经被欺负了?这里没有令狐冲的出现?”正想向她问个明白。 就见田伯光目露凶光,已经走来。 小尼姑突然低声急促地说道:“你赶快逃走!他是田伯光,华山派的劳二哥都给他杀了!”她说着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云长空又有些懵了,什么劳二哥? 莫非这不是笑傲江湖世界? 这与劳德诺有何关系? 眼见田伯光,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仪琳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一步跨出拦住了他,说道:“我跟你上楼,你放了他!” 原来小尼姑仪琳昨天傍晚因为雨后路滑,摔了一跤,手上沾了泥,去洗手之时,被田伯光擒获,抓到了一个山洞,但却被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所救。 只是当时天黑无光,仪琳看不清对方长相,令狐冲又自报劳德诺之名,仪琳信以为真,她从晚上一路跑到这里,见到了田伯光,却没见到“劳德诺”,自然以为是给田伯光杀了。 便想着,连华山派大名鼎鼎的劳二哥都不是田伯光对手,这少侠又有几分功力,仪琳自然不想他为了自己,白白送命了。 田伯光见小尼姑这么说,一脸得意仰着脖子大笑:“小子,看在小美人面上,饶你一命,给老子滚吧!”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你姓田,又如此横行霸道不要脸,莫非就是田伯光?” 田伯光斜眼一睨:“正是你家大爷! 小子,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我就在这儿将你砍死;第二,说一句以后再也不敢英雄救美了,我放你一条生路。” 云长空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江湖好汉,英雄人物,老子见的多了,嘿!像你这种江湖败类,真没资格让我出手超渡。 不过,我也好久没有听到这类话了,看在这份上,我也给你俩条路,第一,立刻向这位小尼姑磕头赔罪,而后将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须知云长空在倚天世界,一出道震撼天下武林,但从没有人知道他的师承宗派,以及他一身已达无法思议的武功,是从何而来? 他独来独往,生杀之际,出手狠毒,却也是因为一身神功,惹得旁人觊觎。 再也不跟他正常以武功较量,不是围攻,就是阴谋诡计,从而让他后来行走江湖都是易容改装,隐身匿迹! 只有隐居之后才过了些安稳日子。 所以当他得知这是田伯光之后,便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他,以免引起轰动,又让自己陷入一举扬名的后遗症。 因为田伯光那是真有本事的武林成名高手,旁人弄不了,自己弄了,绝对又成了被人盯上的对象! 田伯光听了这话,目闪精光,略注云长空,晒然道:“朋友年岁轻轻,如此狂妄,究竟姓甚名谁,师承何人?是哪一派门下?” 云长空剑眉双轩,沉声道:“你还不配问我,就说这钱给是不给?” 田伯光本来没将云长空放在心上,此刻却也感觉到了一种压力,觉得此人口出狂言,必有惊人艺业,可他武林成名已久,纵横天下,岂能被他喝住,手按在了刀柄上:“我倒想听听第二条路是什么?” 云长空双目冷电暴射,冷冷道:“那今天就是你的末日,脑袋得留下!” “狂妄!” 呛然微响,田伯光抽出单刀,精芒四射,已经砍向云长空胸口。 田伯光快刀驰名武林,快如闪电,锐啸划空,精光电旋,果然非同凡响。 仪琳小尼姑都看不清他用了什么奇妙刀法,神情紧张至极,颤呐呐地道:“小……” 云长空神情仍是十分宁静,看着远处一角,似乎在想什么,她心字还没出口,就见云长空双掌一合,竟然将田伯光单刀夹在掌中。 田伯光纵横天下,会过无数高手,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幕。 云长空仿佛思索明白了,双掌顺着刀刃向前一推,田伯光顿觉脏腑微震,赶紧卸劲飘身,旋即单刀一挥,紧守门户。 转瞬之间,他已是气势端凝,摆好御敌架式。 (本章完) 第153章 人如美玉 第153章 人如美玉 好快的身手! 好深的内力! 田伯光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一丝刚才面对美女的兴奋与喜悦,也没有面对云长空出手前的狠厉与霸道,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惶恐,心想:“此人是谁?武功如此了得,就是五岳派的掌门人,也未必有此等功夫。”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田伯光以快刀、轻功驰名江湖,以他刚才出刀的迅捷与力道,有人能接自己一刀,或者躲开一刀,就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武林好汉了。 可没想到这年轻人双手一探,就将自己的刀给夹在手中,那得需要何等眼力,准头?双手向前往刀柄一抹推,就让他感受到了震荡之力。田伯光踏遍江湖,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高手。 他心中猜疑,再次细看云长空,见他一身粗布长衫,披发跣足。人虽年轻英俊,举止间又显得沉稳老道,隐隐流露着一种睥睨之态,仿佛真像一个会过无数英雄好汉的老江湖,刚才所言不是吹牛! 尤其脸上那股子郁郁寡欢的样,大有一种英雄寥落之气,就像是一个落拓江湖的奇士,田伯光不由心想:“莫非我老田真的流年不利,碰上了什么了不得的高人?” 田伯光能够纵横江湖,不光是靠武功,也是靠谨慎,当即冲着云长空一抱拳,正色说道:“敢问阁下是哪条线上的朋友?若是为了这小尼姑,看在阁下金面,大家交个朋友,我就退让一步,成全你算啦!” 那仪琳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这小尼姑虽然不通世务,却并非愚蠢之辈,她是恒山派白云庵主定逸师太高徒,被田伯光捉住后,也曾拔剑对敌。 可对方一伸手便将她长剑夺走,右手拿着剑柄,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剑尖,只轻轻一扳,便将剑扳断了一寸来长的一截,指力实在惊人。 她也见识过田伯光桀骜不驯,华山派“劳德诺”带艺投师,也不是他对手,更是不将华山派掌门“君子剑”放在眼里,可如今竟然主动退让。 仪琳再一看田伯光紧握单刀的手,指节都已经发白,显然是用力过猛,异常紧张。心中暗想:“这位少侠武功竟然如此厉害,田伯光也对他心生忌惮!” 怎料云长空好似没有听见田伯光说话,抬着头,目光直直看向右侧二楼,眼光看似温柔,又有些茫然。 田伯光心生疑惑,随他眼光看去,就见二楼窗户前立着一个身穿黄衫的小女孩,看着十三四岁年纪,容貌清秀,娇嫩白净,虽不及小尼姑的绝色容光,却也活泼灵动、讨人喜欢。 但云长空却觉得她的眼神调皮灵动,充满了促狭,好像随时准备捉弄人,与她的年纪颇不相衬,一时间有些恍惚了。 田伯光极为好色,见他定睛打量这小女孩,当即明白,这兄弟也是同道中人。 那女童被云长空这么盯着看,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好像桃子一样,调皮一笑道:“看什么看,和人打架呢,不要命了吗?”声音清脆动听。 云长空呆呆望着女童,心中波涛起伏。 其实田伯光的武功虽已达江湖一流高手之境界,可云长空乃是武林惊天动地的绝世高手。 若是有意取田伯光性命,举手投足之事耳,只是他不想太过惊世骇俗,但也就在田伯光出刀之时,他感觉楼上人影晃动,他目光锐利,也就见到了这女童。 这惊鸿一瞥,什么万里独行,就成了狗屁! 因为这一抹黄衫,让云长空不禁想起那个冷若冰霜,却成就自己十五岁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黄衫女,更加想起了昔日与赵敏第一次相见,她就是穿着一袭黄衫,更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这让他有些茫然若失,怎会去理会什么田伯光? 当田伯光出刀之时,楼口行人见势色不对,纷纷避到一旁,此刻更是鸦雀无声,静观事态发展。 那女童见云长空还看着自己,发出的那抹笑容让她心跳的砰砰,气呼呼道:“喂,你老看着我干什么?小心我挖了你眼珠子。” 江湖人过的是刀头下的生活,一个言语不合,便会大打出手,可这女童说话时神情天真,双眼睁得圆圆的装着愤怒,虽然说话无礼之极,却让人觉得可爱又可笑。 云长空更是没有丝毫怒意,只是笑,说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田伯光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名头,竟然被人给忽视了。他走遍江湖,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敌人,反而有点为难。 打吧,没把握。 走吧,太丢人。 那少女嗔道:“我都不知道你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云长空见这少女说话直接,就像赵敏一样,更为喜欢,说道:“我叫无名。” 现在的云长空已非那个身负家仇,一出江湖,就要撬动武林局势的云长空了。只是仪琳表现出的稚嫩和局促,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出手欲望,对于这个江湖,他是真的不稀罕。 要知道一个人年纪轻轻,就看得太透,也是一种不幸,因为他有了当下年纪不该有的认知,也就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动力与热情。 云长空奇缘非凡,两世为人,这种认知成了他成长的一大助力,让他十五岁时,就打遍江湖无敌手。 但也是一种不幸,因为让他过早体会到了人性的复杂,以及世道的阴暗,那么自身人性中的纯真与热情,也就被消磨殆尽了。 当然,人缺什么,就向往什么! 正所谓你之所有,我之所无! 云长空自然也就喜欢纯真与热情! “无名?”那少女笑嘻嘻道:“我看你像个疯子,哪有人出门不穿裤子,不穿鞋的?” 她吃吃娇笑,吹弹得破的雪白面庞红晕更盛,就像这春日阳光一样可人。 田伯光实在禁不住说道:“这位兄弟年少英俊,武艺高强,我看小姑娘再有两年就能嫁给他当老婆了!” 四周人听了这话,轰笑着。 那少女脸上一红,呸道:“田伯光,你这么喜欢胡说八道,我看你是想死了。” 田伯光哈哈大笑道:“我田伯光独往独来,横行天下,想杀我的人车载斗量,我不还活着!” 话音刚落,突然“铛啷”一声,作为江湖行家来说,不用看,也知道这是长剑出鞘之音。 就见一个疾服劲装的年轻人,从二楼飘然而下,已落在田伯光前方一丈六尺左右,这份轻身功夫甚是好看。 他手持一柄长剑,一指田伯光,喝道:“你就是淫贼田伯光?” 田伯光斜眼一睨道:“看你小子的身法,这是泰山派的?” 这年轻人乃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的弟子,名叫迟白城,他与师叔天松道人正在回雁楼上吃饭,听见云长空与田伯光对话,无不惊讶,这人是谁?田伯光?是那个采淫贼吗? 他们此来,是为了参加衡山派高手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那这衡山城附近都是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汉,这淫贼怎么敢来?一时不敢确定,这才决定多听听,别搞错了人,名门正派闹出大笑话! 直到田伯光说什么独来独往,横行天下,才确定对方就是那个采淫贼,岂能容忍? 迟百城喝道:“淫贼,你为恶江湖多年,人人都要杀你而甘心,你却在此大言不惭,今日我迟百城就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纳命来!” 说着长剑一挺,便向田伯光肩头刺去。 泰山派天门道人脾气火爆,他的弟子也都是一个样,只可惜脾气好学,武功难学。 田伯光冷笑声中,身体一旋,对方长剑刺空,他这口单刀却好似闪电一般奔向对方胸口。 这速度之快,仪琳啊的一声惊叫,知道这位泰山派师兄就要死在当场。 就在刀峰堪堪接近迟百城胸口二三寸处时。 “哦!”田伯光手腕一震,甚是惊愕。 原来云长空不知什么时候身子欺近,左掌探出,食拇二指疾伸,将砍向迟百城胸口的刀锋给捏住了。 田伯光自信天下间能接得住自己出手一刀人本就不多。只因在这把单刀上,他是下过苦功的,哪怕生病不能动弹,也是练刀不绝。 这一刀虽非无人可破,可绝对没人可以如此轻松化解他这刀,哪怕五岳掌门也不行! 这时心里升起了极大惧意。 云长空不会让这热血汉子死在自己眼前,左手手腕只一拖再轻轻一推,右掌轻挥,一股暗劲拂过田伯光腹部。 田伯光却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单刀直冲而来,震的手臂发麻,半个身子都好像触电一样,情知是遇上了不可敌高手。 脚下飞足,踢云长空下巴,手中刀使了一招“飞沙走石”,层层刀光将周身空门护住。 云长空却仿佛没看见,并未理会。 田伯光这一招是以巧招式惑人,以求自保,不求伤人,云长空既然没有追击,他手持单刀,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云长空两眼突然神光电闪,射向田伯光,冷冷道:“万里独行,也算有点玩意儿,难怪你能纵横江湖。” 刚才他一抹刀,用上了三成内力,田伯光竟然能够接的下来,的确是武林不凡,这也不算虚言。 田伯光刚一落地,双足一撑地,腾空飞上屋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胸中气血,抱拳说道:“无名大侠武功盖世,在下佩服,咱们绿水青山,后会有期!”身子晃动,一溜烟的走了。 田伯光人人喊打,却仍旧纵横江湖,皆因他这“万里独行”不是白叫的,轻功天下罕逢敌手。而他更是见机得快,心知自己与对方差的何止一筹,今日想要一亲美女尼姑之事,固然要泡汤,更加觉得再不走,小命也是不保。 这才撂下一句场面话,急忙脱身。 云长空笑了笑道:“万里独行,你今天算是末日到了。你要有种就用刀抹脖子吧!” 声音温和中透着几分威严,俨然是说田伯光死定了。 众人心中却听的迷惑极了,这是什么意思? 田伯光又是一惊,心道:“莫非他刚才这一拖一推,给我下了暗手?他有如此厉害?” 一旁刚回过神的迟百城气愤愤道:“淫贼休走!”哪怕田伯光早就不见踪影了。 二楼上的女童嗤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差点送了命,还在胡吹大气!”。 那迟百城刚才就觉一抹寒光扑来,以为自己就要去见师祖了,可他又活了,就觉得一股热辣辣的血流,在周身上下急速地奔窜着。 但被这女童一句话又说的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了,向云长空抱拳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客气!”云长空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回雁楼”走去。 他得去吃点东西。 天大地大,五脏庙最大。 吃饭之前不杀人,是他的良好习惯。 就是为了保证有个好胃口。 这时云长空身后传来一阵喝采之声:“好俊的功夫,佩服佩服!” 众人一回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更是“哦”的一声,极为惊讶。 只见一个腰悬长剑,脸色苍白的年青人越众而出。他满身都是血迹,肩头上、肋下肉都翻卷出来,与衣服纠结在一起,看着都触目惊心。 便有人不敢多看,也不知道怎么一个疼法呢?心里都在猜疑这年轻人的来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那就是江湖豪杰。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就见小尼姑大喜道:“劳师兄,你没死?” 她昨夜没看清对方长相,却记得他的声音。这不就是救自己于危难的“华山派劳德诺吗?” 年青人说道:“师妹,在下无能,救不了你,实在抱歉。” 小尼姑那是连连摇头:“我看到田伯光,以为你死了……呜呜……”看到他的伤势,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云长空打量了双方一眼,微微摇头,知道这小尼姑已经动了凡心。 英雄救美虽然老土,可百试百灵! 自己来的晚了些,不然度化小尼姑,那也是美妙之事啊! 云长空一言不发地便向楼内走去,上了二楼放眼一看,就见临街一角之中,一张小桌旁坐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正在端起大碗喝酒。他坐着都与酒保一般高,一望之下就给人一种威势震撼。 还有一个长须道人,身负长剑,见到云长空上楼,起身拱手为礼,说道:“贫道泰山派天松,多谢少侠救了敝派迟百城师侄!” 云长空抱了抱拳:“客气!” 目光一转,就见刚才那个女童坐在一个须发白的老者身边,他面貌苍拙,一只手正在桌上轻轻叩着,仿佛在琢磨琴调。 还有就是些闲杂人物,云长空也不在意,走到一张空桌上坐了下来,说道:“小二”。 店小二与掌柜的见他上楼,心里头就发毛了,毕竟开酒店的就怕动刀子的。 他刚才与那人在门口都动刀了,指不定有完没完,再加上裤子鞋子都不穿,明显就是个穷光蛋! 此刻又进来,但又不敢拦,小二只好陪着笑脸上前:“客官,您吩咐。” 云长空道:“好酒好菜尽管上,嗯,要最好的!” 小二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掌柜。 毕竟他这穿着打扮,要说随便吃点,那也无所谓。 可直接就要本店最好的,那没有几十两银子怎么下的来?他只能让掌柜做主了。 云长空抬眼看了一眼小二,知道他怕自己吃白食,说道:“我虽然没钱,但也不白吃你的,不等我吃完,自会有人给我送钱,买下你这回雁楼也没问题。”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楼上人等都忽然一静,同桌之人面面相觑。 那女童神色怪异,正要问爷爷,就听之前在门口的汉子道:“不知在下可否请兄台共谋一醉呢?” 话音未落,他与小尼姑已经走了上来。 “多谢少侠相救,小尼在这里谢过了!” 小尼姑急忙上前,双手合十,一脸诚恳。 云长空一脸深意看着两人,半晌无言。 小尼姑见他不说话,再次道谢。 云长空沉默一会,说道:“请问姑娘芳名。” 小尼姑脸色一红。 云长空见她目光游弋,哈哈一笑道:“错了,错了,应该说小师傅法号如何称呼才对。”。 “噗嗤!”一旁的黄衫女童实在忍俊不住。 云长空道:“有什么可笑,这位小师傅人见人爱,我舌头不听大脑指挥,有什么稀奇?” 小尼姑也忍不住掩嘴一笑,合十道:“小尼法号仪琳。” “仪琳?”云长空缓缓点头道:“仪者,仪表也;琳者,美玉也,小师傅人如其名,果如美玉一般温润、纯洁,令师对你的期望很高啊!” (本章完) 第154章 送钱来了 第154章 送钱来了 仪琳听的一愣,她从没想过自己的法名还有这说法?娇靥之上一阵飞红,很是羞赧,讷讷道:“师父给我取了这个法名,就这样叫了,我可当不起如此夸赞。” 但是楼上酒客却都觉得此言不差。 这仪琳娇美无伦,一双眸子亮如晶、清如水,脸蛋完全不施脂粉,看着滑润光泽,好似美玉,此刻脸泛红晕,那副楚楚可怜之态,让人心中怜惜之心大增,都觉这样的女子竟然去做了尼姑,简直就是造孽。 就是黄衫女童也叹了口气,可惜这尼姑这般美貌,剃了光头大大减色,倘若留起一头乌油油的长发,那才真叫好看呢。 云长空目光一转,看向仪琳身旁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今天还认识了一位大侠,请坐。” 年轻人哈哈一笑,长揖称谢,坐了下来,朗然说道:“在下除了能喝酒、爱说话以外,一无是处,哪里算得上什么大侠。倒是阁下能让万里独行田伯光狼狈逃窜,让人好不佩服。” 云长空见他身受刀伤,依然神采飞扬,知道他应该便是令狐冲,双目精光一闪,冷冷地道:“我武功比田伯光略胜一筹,向他出手,以强击弱而已,有什么稀奇,这也值得你佩服?看来你这华山劳德诺,却也不过如此!” 此话一出,那个胖大和尚眼射奇光,瞥了过来,那个老者也看了过来,喃喃道:“有意思!” 这年轻人闻之不禁一怔,目光向仪琳瞥了一眼,继而大笑道:“能够结识仁兄这种奇人高士,真是三生有幸啊!好,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在下不是劳德诺。” “啊?”仪琳吃了一惊,失声叫道:“你,你不是华山劳师兄?” 年青人哈哈一笑道:“我虽然不是劳德诺,但你叫我一声师兄,那也没错,我是华山令狐冲。” 五岳剑派互相结盟,同气连枝,门下都是以师兄弟妹相称。 仪琳原本因为这不是华山派劳师兄心头发慌,一听他是令狐冲,知道这是华山掌门“君子剑”开山大弟子,喜道:“你,你是令狐师兄……” 令狐冲笑道:“是啊,我怕斗不过田伯光这厮,丢了名头,这才报出我师弟名字,让师妹见笑了。” 仪琳偷眼一看,这人也就二十来岁年纪,想到昨晚他自称老夫,说‘我老人家活了七八十岁’,全是骗田伯光的,自己刚才明明见他是个年轻人,都没想到这不是那个老头子,顿时羞惭不胜,红着脸退到一旁,久久也抬不起头来。 其实令狐冲冒名劳德诺,这是做善事而不居名。 要知道施恩不望报才是侠义道本色,像什么论迹不论心之言,在这道上并不成立。 总不能因为你不存好心,却办了好事,或者说是做好事等着人报答,就说这是侠义行为,这简直就是荒谬! 像令狐冲之所以冒劳德诺之名。他也有一层考虑。要知道这劳德诺乃是带艺投师,未曾拜入华山派门下之时,便在江湖上闯荡已久,虽然在华山派排行老二,但那只是因为拜入师门太晚,论年纪要比令狐冲这个大弟子,大的多了,给仪琳这个小尼姑当爷爷都够的了。 故而令狐冲说自己是劳德诺,这是出于顾全仪琳清名。毕竟他救仪琳时,是在一个一团漆黑的山洞,仪琳一旦脱身,肯定会有人问她经过,那说是被劳德诺救的。 这劳德诺是个糟老头,与一个妙龄少女同处一地,就可以避免很多闲言碎语。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保全仪琳名声,也可以保全恒山派清名。 云长空明知令狐冲说什么为了自己名头,全是胡说,却并不戳破,笑了笑道:“你武功不及田伯光,却为了这小尼姑,置自己性命于不顾,这份血性豪情,在这江湖,可是少之又少了。就冲这个,你也能与我喝上两杯!” 这时小二将酒菜都送来上来,酒是湖南名酒浏阳酒,酒菜全是牛肉、猪肉、鸡鸭、鱼虾这些荤菜。 云长空看向仪琳说道:“给这位小师傅来桌素席。” 仪琳跑了一夜,肚子也很饿,但听云长空开口,还在迟疑, 令狐冲说道:“仪琳师妹,贵派中人恐怕都赶往衡山城了,我也要去与师兄弟汇合,参加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会,我们吃饱喝足,结伴同行,下午必至衡山城,你意下如何?” 仪琳合十道:“那就多谢了。” 令狐冲看向云长空,大笑道:“果然江湖之大,多有奇人,请!”说着,他毫不客气地拿起酒壶,给云长空斟满,又给自己倒上。举杯道:“在下借献佛,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 令狐冲与田伯光夜间恶斗一场,给他砍了三刀,田伯光急着追仪琳,也不耽搁。 令狐冲虽然受伤,也怕仪琳遭了毒手,遂带伤追赶,故而看见云长空行事奇伟,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敢直说“让田伯光磕头赔罪,又是让他拿钱,不然留命!” 行的都是慷慨豪雄之事,不由得大是倾倒,见他与田伯光一动手,潇洒从容,将这威名赫赫的淫贼吓得落荒而逃,这才不由叫好。 待见他上楼要酒菜,本想以他的武功,哪怕吃白食,谁又奈何得了,却坦言有人送钱,不会白吃,足见是个胸怀磊落,不欺黎庶的英雄豪杰,本想开口为他代付酒账,却又怕冒犯奇士,这才开口邀请他共谋一醉。如今眼见云长空做请,自然也不会客套。 云长空笑道:“令狐大侠倒是爽直。” 也将杯中酒喝了下去。” 令狐冲又替云长空斟满一杯道:“兄台,你可不要叫我大侠,昨夜我险被田伯光砍死,若是有这样的大侠,那还真是见笑的紧!” 云长空摇头道:“所谓侠者,不在武功高低,本事大小,在于只问事之情理曲直,若是不当,哪怕妇孺孩童也是不欺,若是当为,哪怕面对天下第一,粉身碎骨亦不惧! 所以正因你武功不如田伯光,敢于拔刀相助,这才是血性汉子,豪侠男儿。倘若你武功比田伯光高,救小尼姑也就没什么稀奇了,称之为侠,这就叫吹捧了。” 听了这话,众人齐齐点头。 令狐冲行走江湖多年,还未遇见这种人物,拍手道:“真是高论,侠者论心论迹,那些自负侠肝义胆,仗剑江湖之士,若是都有仁兄这番见地,这江湖可就太平多了。”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令狐冲素来好酒,被浏阳酒醇香所诱,连尽三杯,说道:“兄台,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也看得出仁兄乃是性情中人,实令在下钦佩。 何况除魔卫道,义不容辞,今日纵然没有兄台与仪琳师妹,在下也非与田伯光斗上一场不可!” 云长空哈哈大笑道:“除魔卫道?” 令狐冲笑道:“你不信?” 云长空摇头道:“不是不信。而是这‘除魔卫道’太大了。 一个弄不好,会让世上很多人变得无知、无情,无法,无德。 变成睁着眼睛说瞎话,张着大嘴说屁话,昧着良心说假话。荒唐到不知自己灵魂为何物的无赖!” 说着喝了一杯酒:“很快,什么诚信廉耻,什么大义礼让,全都在利益之争上不值一提,都讲究实用主义。 甚至这种做法,甚嚣尘上,会成为主流看法。导致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道德沦丧,唯利是图。归根结底,这就是‘除魔卫道’四个字所引发的!” 他这番话声音不大,可此刻楼内的人都是武学之士,都看了过来,但与他眼神一触,都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扑面而来。 黄衫女童美目异彩连闪,注定云长空身上。如此夺人心魄的英雄人物,她跟着爷爷走遍江湖,还是首次遇上。 仪琳紧张得张开小嘴,芳心忐忑乱跳,云长空这种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豪雄气慨,经过多年洗礼,早就深入骨髓,不用演绎,那是随身以具。 令狐冲大笑道:“兄台,你可真是胆大,在下生平仅见!” “是吗?”云长空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笑容:“我倒不觉得。” 看的一旁的黄衫女童与仪琳几乎呆了,暗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笑容,扣人心弦。仪琳脸上发热,急忙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令狐冲听他这么说,更是高兴,又叫声呼喊:“小二,再来一坛酒,换大碗来,这小杯怎生过瘾?” “来啦!”小二连忙摆上几个大碗。 云长空笑道:“难得遇上个能陪我喝酒的有缘人,那就痛快喝一次,又何必用碗!” 将开封的酒坛推给令狐冲。 自己拿起一个酒坛,伸掌拍开泥封。 令狐冲哈哈笑道:“兄台,论武功,你是比我强得多,但要论酒量,恐怕不是我的对手啊!” 云长空呵呵一笑:“那就试试看!” 令狐冲和云长空轻轻一碰,两人仰头就将一坛酒,全往嘴里倒去。 烈酒从两人喉间滑下,云长空心中泛起一丝温暖。 他也分不清是因为酒,还是此刻的心情。 只因云长空想要让自己愉快起来。 他苦修多年,能令他愉快的事情并不太多。除了女人,也许就只能靠酒了。 因为女人可以令一个男人蚀骨销魂,酒却能让一个男人充满自信与勇气。 什么是江湖?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人说,江湖是快意恩仇! 有人说,江湖是身不由己。 有人说,江湖是权利欲望所交织的。 就说当今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五大门派之外,五岳派继华山派之后,又有嵩山派、泰山派,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崛起江湖。同时五岳结为联盟,与邪道人士组成的日月神教对立。 双方都有无数江湖人加入这些门派,博取名利,想要做一番事业。 不过对于云长空来说,这江湖就是一个以好多美女,情感为主,以及好多美酒编织成的而已。 因为武林之中,正魔虽有门户之分,实则难辨。名门正派中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小人,伪君子那也不少。 魔教中也有君子,哪怕为恶江湖,但也不虚伪掩饰,让人一见便可提防。 因为以正派形象出现之人,做起恶来,在他手中遭殃之人实难防备。 比如左冷禅处心积虑要五岳并派,在封禅台上大战岳不群,结果便被岳不群这个正人君子以掌中夹毒针的手段先行暗算了,左冷禅想不到此人号称“君子剑”,行事却如此卑鄙。 那为什么说江湖之中,以美女、情感为主呢?因为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将相折腾来折腾去,就是在做打天下,当皇帝,睡女人,抢财产的事。 那江湖草莽其实也一样。 江湖中有很漂亮,武艺又高的女子,不论是正邪两派,比如岳不群的女儿岳灵珊,她只是一个背影,就引发余沧海的儿子见色起意,调戏起来,林平之见义勇为,从而杀了余人彦,给了余沧海灭福威镖局的理由。 再比如仪琳,她的美让淫贼田伯光心动,令狐冲拔剑相助,却力不能及,只能智斗,言语中得罪了恒山一脉,也未能将曲非烟杀死,岳不群以违反门规之由,罚他上思过崖面壁一年,从而让他与岳灵珊情海生波。 后来令狐冲被桃谷六仙输送真气,成为废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仪琳对他的情。 再到岳灵珊将紫霞秘籍偷给令狐冲,从而失落,也是情在推动。 令狐冲又将这些事说给魔教圣姑任盈盈听,她从中觉得令狐冲情深意重,芳心暗许,也就有了后续的五霸岗之事发生。岳不群才以此将令狐冲逐出华山派。 那任盈盈为了救令狐冲性命,愿意以自己十年自由,换取少林寺方丈救命。再到令狐冲率领群豪上少林寺救任盈盈,以及他被少林寺、武当派,日月神教拉拢。 归根结底,都是令狐冲与任盈盈的情感问题。 倘若没有这些情感,世上好多事情就不会发生。 因为情感本就是行为驱动的根本。 而且江湖引起巨变的导火索,永远都是以情感为名。 爱情、友情或者亲情! 只因江湖是虚伪的! 从来没有人敢将一切冲突的起因,定义为我是为了利益、为了名声。 都是那样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那么点燃导火线的,必须得说是为了天下、为了同道,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爱人。 至少在云长空,令狐冲这类没有权欲之心的人来看。 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基于一个情字,义都得靠后。 若是无情无义,他们也就不会涉足江湖。 那么江湖之中为何要有酒呢? 因为遇上快乐的事,能借酒与其分享,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 而忧愁的时候,也可以把酒痛饮!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 故而江湖人所想的都是,知己相伴、口饮美酒、怀拥美人、神功傍身,言出法随! 为此,哪怕身死门灭,也在所不惜! 好爽! 砰,砰! 云长空、令狐冲不约而同将空酒坛扔到了一边。 令狐冲哈哈笑道:“痛快!痛快!” 再次要酒,举起一坛美酒,拍开泥封。 “再来!”云长空也举起一坛,与之一碰:“今朝有酒,今朝醉。” 黄衫女童轻笑道:“明日愁来明日愁。” 云长空呵呵一笑,仰头,将酒倒入嘴里。 令狐冲不通文墨,但他生性豁达,听明白了意思,说道:“好啊,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这才不枉,干!” 这一坛酒还没有喝完,云长空竟已有一点酒意,脑际微眩,内心悠然生出一种落寞。 这种落寞起源于孤独。 云长空一直不知自己因何而来,他一直以来生存下去的能力与动力,好像就是吃到嘴里的一切。 包括美食、美酒,还有美女。 什么道义,统统都是狗屁! 这年头都是立场,哪有道义可言? 毕竟哪家的道义是杀人满门呢? 就连不会武功的妇孺也不放过? 云长空慢慢趴在了桌上。 令狐冲也隐隐觉得,像云长空这种率性而行的人,哪怕只是初次认识,竟然比自幼生长一处的师兄弟们,似乎还要亲近得多了。 他是个爱交朋友的人,看到云长空第二坛没喝完,就趴下了,那是抱着酒坛猛灌。 他要在酒量上胜过云长空,这就是男人的胜负欲。 云长空迷迷糊糊看向仪琳,见她在另一桌上吃的嘘嘘作声,原来湖南菜肴辣味甚重,她眼睛里泪水莹然,但脸上还带着微笑,吃得津津有味。 这一次因为云长空随意一插手,就改变了她的命运,不用再被田伯光逼着陪酒了。 云长空看的高兴,也是兴趣大增。 突然感受到了异样,一回头,就发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正是那黄衫女童。 但见那女童柳眉一竖,叉着腰,嘟着小嘴说道:“姊姊,有人在偷看你哩!” 仪琳放下筷子,转头一看女童,说道:“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女童笑嘻嘻道:“这里还有别的姊姊吗?” 就在这时,却听得只闻楼梯间“腾、腾、腾”一阵响,落脚十分沉重。 楼上座客不由望向楼梯口,就见一人步履蹒跚,走上楼梯。 众人无不惊讶,原来是已经离开的田伯光。 他号称万里独行,轻功高明,可此时的他落脚沉重,也再无之前的彪悍劲头。 反而满脸通红,举步维艰。 田伯光喘息了几口,嘿嘿几声干笑,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走向云长空的桌子,见他趴在桌子上,好像醉了,也是拱手作揖,低头说道:“阁下武功惊人,田伯光见所未见。今日认栽了,还望大侠饶我一命!” 他双手抖的厉害,说话间,滴滴答答,额头上的汗水掉落在了地板上。 令狐冲与仪琳对望一眼,面呈骇然之色,觉得不可思议。 这田伯光昨夜是何等凶悍,说什么他只身会斗华山恒山两派,云长空也没动一刀一剑,这人怎么如此恭顺,又大惑不解! 另一座上的老头与女童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那胖大和尚哈哈大笑道:“看来是送钱的来了。” 令狐冲碰到这类事,必须弄个明白,遂道:“田伯光,你这是怎么了?” 田伯光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你不是劳德诺,是令狐冲吧?” 令狐冲笑道:“你还管我是谁,这就说说吧,你这大淫贼一脸火气,这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吗?” 田伯光心中本苦,听了这话,勃然大怒,戟指道:“令狐冲,田某技不如人,你若想趁人之危,田伯光杀剐由你,挑一下眉头,不算好汉!但你在这里落井下石,嘲弄侮辱,莫非也是华山派门风!” 令狐冲听了这话,心中一凛,想到师父教诲,华山门规,这落井下石之事的确是大忌,急忙起身,倒退一步,双手抱拳道:“田兄责怪得是,小弟这里赔不是了。是在下见你转变如此之大,心中好奇,还望田兄赐告。” 田伯光见他道歉之意甚诚,笑了笑道:“令狐兄,此事说来话长啊。” 令狐冲笑道:“这位无名大侠好像是醉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你大可娓娓道来。” 黄衫女童赶忙道:“哪里这么啰唆,田伯光,你该不会就是无名大侠口中说的,那个送钱之人吧?” 田伯光惨然一笑道:“命都送得,钱算什么?” (本章完) 第155章 风水轮流转 第155章 风水轮流转 令狐冲登时来了精神,说道:“田兄,看来你真是伤在了这位无名兄的手上?” 田伯光脸成猪肝色,痛苦又减轻了一些,悻悻道:“不是他还有谁!小尼姑,令狐兄说他今日倒霉,出门遇见尼姑,而且是个绝子绝孙、绝他妈十八代子孙的混帐小尼姑。我看这话一点不假,我田伯光绝子绝孙,都是拜你所赐!“ 仪琳一张秀丽的瓜子脸緋红一片,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一掠云长空,赶忙望著別处。 原来田伯光知道云长空不好惹,便脚底抹油,不料他奔出没多远,突然感觉小腹上一股热流来回游走,他知道云长空不知不觉间对自己下了暗手。立刻打坐调息,哪知这一运气,就觉好像一柄烧红的刀子在腰间乱窜,痛苦无比,继而又觉得自己下身竟然膨胀起来。 过了一会,痛苦减轻,他又想著应该没事,可不过一会,那种感觉再次袭来,他也是武学高手,知道这是带脉中了暗算。 要知道这带脉环绕腰部一周,能约束纵行诸经,確保全身气血均衡。但这里中了暗手,自己都没看清云长空如何下手,伤发而死还则罢了,以后连男人都当不成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深知带脉微妙,能在这一脉动了手脚,让自己看似无事,但时而发作时而痛苦,此人武学之高,惊世骇俗! 田伯光越想越怕,心想除了这位“无名”本人之外,再无旁人能救,於是又赶回来。 令狐冲笑道:“田伯光,你是武林中眾所不齿的採淫贼,人人都要杀你而后快,你死了这是大快人心,只是我刚才也在一旁看著,也没见他动手啊?你怎这般狼狈?” 田伯光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云长空,嘆道:“好了,令狐兄,昨夜承蒙你剑下留情,反正今日命都丟得,脸也顾不得了,就说给你听听也不打紧。” 仪琳听的好生纳闷,难道昨晚山洞中两人相斗,竟然是令狐师兄占了上风,饶了他性命? 令狐冲道:“昨晚的事你不用说了,况且我与你相斗,已尽全力,说什么剑下留情!” 田伯光道:“令狐兄,这你可是谦虚了,当时你和这小尼姑躲在山洞之中,这小尼姑发出声音,而你却屏住呼吸。 我万万料不到另外有人窥伺在侧。我拉住了这小尼姑,立时便要破了她的清规戒律。 你只消等上片刻,待我魂飞天外、心无旁騖之时,你一剑刺出,定可取我性命。 你令狐兄弟又不是十一二岁的少年,这其中的关节轻重,难道你不知道?依我猜想,你是堂堂大丈夫,不愿意施此暗算。所以昨晚那一剑,只在我肩头轻轻一点。这叫点到为止,我啊,明白!感你的情,所以我后来也没杀你!” 令狐冲哼了一声:“昨晚我如多等片刻,这小尼姑岂非受了你玷污?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岂能容你?” 田伯光哈哈一笑:“话即如此,你这一剑向前递上三四寸,那我这条胳膊可就废了,那么你这一剑刺中我,为什么又往回缩了呢?“ 令狐冲两条剑眉往上一轩:“我是华山弟子,不能暗箭伤人,在那山洞外的草丛中,你先在我肩头砍一刀,我便在你肩头还了这么一剑,大家扯了一个直,再来交手,这是堂堂正正!谁也不占谁便宜!” 田伯光笑著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好,那我田伯光就和你令狐冲交这个朋友。” 令狐冲默然,心想:“你是武林中眾所不齿的採淫贼,谁將你当朋友了?” 田伯光见他迟疑不答,说道:“好,你既然看不起我,就帮我叫醒这——哎吆,哎吆—.”他说著已经躺在地上,蜷缩一团,面容扭曲,呈现巨大痛苦。 令狐衝心知田伯光体內又有了极大变故,要杀他轻而易举,但他不愿意乘人之危,只是笑笑,说道:“这位无名大侠大概是醉了,待他醒了,你再求他吧!” 田伯光强吐了一口气,道:“难道要我等他睡醒吗?你就不能叫醒他?我田伯光生平作孽多端,死则死耳,又有何惧? 只是我被人暗算,输的不服,他武功比你高,人品可比你差的太远了!“ 他痛苦难耐,声音却还是洪亮的紧。 令狐冲大笑起来,说道:“田伯光,我知你千方百计,要让这位无名大侠饶命!呵呵,我昨夜就说这尼姑碰不得,你不听我老人家的话,吃了大亏,这也是报应不爽哪!“ 田伯光道:“田某纵横江湖,若是能死在令狐兄你这英雄好汉手里,倒也开心。” 令狐冲笑道:“你现在这样,我杀了你,不光丟我华山派名头,我自己別说英雄,连个好汉也算不上,我可不干!” 田伯光难受已极,骂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正人君子,就会用无耻手段折磨人,还称屁的英雄好汉?” 令狐冲哈哈大笑。 一旁的黄衫女童嘆了口气,说道:“田伯光,你忘了刚才这位无名大侠说过的话了吗?你得罪了这位姊姊,还没给人道歉呢!人家又怎会理你?” 田伯光转眼望去,见仪琳正看向了云长空,心知这种高手言出如山,断无更改,况且这小子和自己一样,都是好色之徒,若不给这尼姑道歉,让他得足了面子,他哪会理会自己?当即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师父,你是天上仙姑下凡,田伯光有眼无珠,唐突了你。你人美心善,就让这位大侠放过我吧!” 令狐冲与黄衫女童斜了他一眼,鄙夷之色一闪即逝,原来这万里独行也是个软蛋。 殊不知田伯光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如今气息不调,胸中阻塞,想要拼命都是不行,不软能怎么办? 仪琳听了这话,双颊晕红如火,双手合十,把头低了下去,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说这话不怕佛祖降罪吗?” 田伯光呸了一声,骂道:“你少跟老子谈什么佛啊祖的?老子不信这个。”他刚求饶,又骂起来了。 仪琳不禁发起抖来。 黄衫女童嘻嘻一笑:“田伯光,原来你是躺在地上这样给人道歉的,我看你是不知悔改啊!” 田伯光终是吃江湖饭的人,心知在眾目睽暌下,如此示弱,以后势难再立足江湖。想到这儿,欲要起身,身上却是酥软如泥,无法使劲,当下慢慢挪到墙边,扶著墙壁,想要撑起身子,但受制於气力,撑到一半,復又坐下,靠在墙上,气愤愤地道:“无名小子,你暗算於我,老子死了也是不服!” “呵呵!”云长空从桌子上趴起,悠閒地挨在椅背处,伸了个懒腰,先以眼光巡视了一周,才心满意足地道:“你还没死呢,怎知道服不服呢?” 田伯光刚才还豪气干云,现在却如冷水浇头,乾笑一声道:“朋友武功高强,在下饮佩之至,请教尊姓大名。“ 云长空笑了笑,说道:“你不用佩服我,也不用知道我是谁,就说你觉得自己这条命值多少钱吧?” 听了这话,人人均感愕然,莫非真就为了钱?这算什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才为大丈夫。 田伯光深吸一口气后,镇定道:“朋友缺盘產,我身上有几百两,不过我这条命,可是无价。你若觉得不够,田某三天之內,再给你弄来一万两,也不成问题,哦,不,只要一天!“ 他说这话,意態飞扬,真像一个纵横慷慨之士。 眾人暗忖这倒不是假话。田伯光刀法、轻功都十足惊人,夜盗百户也不成问题,弄个一万两不在话下。 云长空手在桌上敲了敲道:“你本事这么大吗?那就先將身上的钱拿出来,让我看看诚意。” 田伯光伸手入怀,掏出两个大银锭,一看就是五十两的,他又“哎唷!哎唷!”显是身上又剧烈疼痛起来,银锭都拿不住,滚在了地上。 云长空呵呵笑道:“小二,咱们二一添做五,你拿一锭,全做酒钱。” “是,是,是!”小二將两锭银子捡起,拿给云长空一锭,自己留了一锭,满面通红,高兴坏了。 他们成天在酒楼跑堂,知道遇上江湖人,运气不好,什么都捞不著,挨打不说,店还有可能被拆了。 但若运气好,遇上打赏的豪客,那一下子就可能发家。 果然,自己是那个运气好的。 云长空將手里银子顛了一顛,点了点头,道:“田兄,你身上再没钱了?” 田伯光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有,都是些散碎银子了。” 云长空道:“都掏出来。” 田伯光又掏出了一些碎银子。 云长空道:“小二,给你们这些伙计分了。” “谢谢客官。”二点头作揖的拿著去了。 云长空道:“还有吗?” 田伯光勉强一声乾笑,道:“没有了!” 云长空摇头道:“我不信!” 田伯光气道:“田某也是堂堂男儿,难道说谎话骗人吗?说没了就没了,难道我还能捨不得银子吗?” 他终是成名高手,如此示弱,身分面子一点不剩,钱又算什么? 云长空眼光如电,罩在田伯光身上。 田伯光给他看得寒气直冒,暗忖这人眼神如此厉害,生平仅见,內功深厚固然了不起,可这股杀气,不知是用多少人命堆砌起来的。不由心生怯意。 云长空虽凝坐不动,但这股摧心寒胆的杀气,那是经过无数血战,无数人命摶练而成,慑人之力,与出手殊无二致。 田伯光硬著头皮道:“朋友要怎样才信?” 云长空淡淡道:“简单,脱光你的衣服,让我看看也就是了。” 田伯光听了这话,气炸胸肺。 仪琳与黄衫童脸上涌起一抹红潮。 田伯光怒极,喝道:“士可杀不可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称士?”云长空冷冷道:“你刚被不是喜欢拿脱人衣服,逼迫人干不愿意干的事吗?怎么换成你,就是侮辱了?“ 眾人均是大奇,只有仪琳芳心大动,刚才田伯光就是拿脱自己衣服,威胁自己隨他上楼喝酒。只是他话音很低,旁人没听见,没想到给这位“无名大侠”听去了,心中一阵羞赧。 田伯光一时好似拿不定主意,向仪琳瞧了一眼,说道:“阁下既然替这小尼姑出头,我也认栽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要做这么绝?不怕丟了你武学高手的身份吗? “身份?”云长空淡淡一笑,道:“谁说我给小尼姑出头了?老子是在以此为藉口,打劫你伯光,懂不?” 田伯光一时气结,自己一向抢人,今天被人打劫了,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了,说道:“你打劫,我也不信!” 云长空冷笑道:“信不信隨你! 咱们江湖上混,打打杀杀在所难免,但像你这种仗著武功高强,就肆意欺负妇孺之辈,遇上我,算是报应到了! 你若是不脱衣服,我就只好麻烦一点,將你宰了,再將你脱个精光,掛在城门楼子上,上写万里独行田伯光,你猜我做不做的出来?“ 田伯光身子一震,脸上有狂怒之色,咬牙道:“我若如你所言,怎样?”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想怎样?” 田伯光本想说“饶我性命!”,但这话太过示弱,他竟然说不出来,怒道:“朋友,我已如你所言,给小尼姑赔礼,又给你送银子,我一世威风尽数被灭,你要杀就杀,我也认了,可你如此辱我,算哪门子道理?” 云长空笑了笑道:“我让你道歉送钱,你就道歉送钱了?你田伯光就这么听话?说白了,还是我武功比你高那么一点,你为了活命,这才如此听话罢了。你欺负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女子,这又是哪门子道理?你还委屈上了,你要脸吗?实话告诉你,像你这种货色,我不光辱你,我还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长空见田伯光如此为难,觉得大有兴趣。 原来他发现折磨人,也是一个排遣寂寞的方法。这一刻,他好像发现了新赛道。 田伯光奋力一撑,颤巍巍站起来,两手扶墙,双腿犹自阵阵发抖,嘴里却笑道:“好,我田伯光赤条条的来,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就要解开腰带。 仪琳与黄衫童嚇得都转过了头。 云长空见他真脱,轻轻嘆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你別脱了,怪膈应的!” 令狐冲觉得好笑,不知他都是什么想法。 田伯光暗叫一声谢天谢地,立即应道:“多谢朋友手下留情,从此以后,在下再也不会强迫良家女子干她不愿的事了。” 他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教人觉得他是浪子回头,遇上名门正派之人,就得给他一条自新之路了。 云长空缓缓起身,点点头:“很好。” 忽地手指一点,嗤的一声轻响,一股水箭直衝田伯光小腹。 只见田伯光腹部冒出热气来,整个楼头都散布开一股酒气。 田伯光就觉自己像是在温泉中洗浴一样舒服。 云长空喝了一罈子酒,有些头晕,便以“纯阳指”运功法门將一些酒水给逼了出来。 他童子身没了,“纯阳指”威力不復昔日,但將酒水逼出,却是轻而易举。 令狐冲见云长空显示了这样一手上乘內功,当即大声叫好。 那背琴老头与胖大和尚,心下俱都一凛,暗道:“此人內功果然了得,难怪田伯光中了他的暗手!” 田伯光觉得舒服,却知道这不是好事,盯著云长空口唇颤动,眼里流露茫然之色。 云长空笑了笑:“舒服吧?”手指颤动,哧哧哧哧四道水光又射在田伯光双手双脚腕上。 “扑通”一声,田伯光四肢一软,便即摔倒在地。 就见他双手双脚腕上鲜血汩汩而出,与酒水混合一处。 这一下变起突然,这四股酒箭声势骇人之极,满楼空气中的酒味还夹著腥气,很是难闻。 田伯光这才反应过来,骂道:“你个王八蛋,你不守信用!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长空笑骂道:“你这淫贼不是喜欢脱女人衣服吗,我看你这万里独行,拿不动刀,跑不动路,兜里没钱,还有没有这能耐?“ 眾人知晓,云长空酒水之中附以浑厚內功,锐利之处竟不下於钢鏢,已经伤了他的四肢筋脉,这人算是彻底废了。 这名噪江湖的万里独行落得如此结局,令人拍手称快之余,却也心弦狂震。 云长空出指力道之强、落点之准、变招之快,无一不是第一流高手的风范,让眾人都讚嘆不已,却从来不知这江湖上竟然出现如此年轻高手。 就听田伯光叫道:“令狐兄,看在你我不打不相识的份上,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见了这等情状,饶是令狐冲知道田伯光作恶多端,也不由惻然生悯,嘆了口气,说道:“田兄,我师父要知道我杀一个毫无还手之能的人,非將我逐出师门不可!” 田伯光悽然大笑,厉声道:“我现在成了废人一个,这跟杀了我又有何分別?你此刻出手,既是为武林除害,也是做好事,你师父安能怪你?“ 云长空笑道:“田伯光,我是要你深刻体会到无助是一种什么感觉,想必那些被你用武力控制,强行糟蹋时的女子,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老天爷让我在此临世,就是看不惯你的卑鄙无耻,让你遭受报应。要是杀你,难道我不会动手?谁杀你,就是打我的脸!” 田伯光忍受不住这种煎熬,感觉还不如直接一刀砍死自己得好,那么那些被自己压在身下不得反抗的女子,想必也是这样吧! 田伯光原是巨盗悍匪,此番撞进云长空手里,才算是天理循环,因果不爽。但他蛮横一世,那能因此心服:“哈哈哈哈哈!”一阵激厉长笑,说道:“是,我田伯光奸盗掳掠,死在我手上的好人,不在少数,可武林中那些名门正派就是好人吗? 青城派號称名门正派,可他余沧海剷平福威鏢局,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钱?做恶比我多十倍也不止。这些狗屁的名门正派因为人情权势,都將彰彰罪跡掩饰起来,你怎么不敢让他们去遭受报应?” 云长空冷笑道:“这世上不平之事,多如牛毛,我遇上了,力所能及就管一管,帮一帮,遇不上我也无可奈何。谁让你你运气不好,被我遇上了呢?” “运气不好?”田伯光脸上绽出古怪笑容,突然眼睛一闪,“哇”地呕出一口鲜血,两眼一瞪,双眼上翻,再无声音,晕了过去。 令狐冲拱手说道:“无名大侠的神技令在下大开眼界!” 云长空笑道:“我可不是大侠,再叫我大侠,我可认为你是骂人了。不过你这令狐大侠的酒量的確让人甘拜下风!” 说著目光一转:“仪琳小师傅,我要去衡山城,不大认得路,你可不可以带带我?” “你也去衡山城?”黄衫女童夸张地跳起来,笑靨乍泻:“太好了,我们正好同路,不如一起结伴而行!” 云长空深知让仪琳跟令狐冲搞下去,又平添一份伤心,若是真要伤心,还不如为我伤心。 云长空本就有魔头潜质,在倚天世界行事时多少还为了云鹤的名声收敛许多,现在到了这个世界,都以“无名”为號了,那自然是无所顾忌了。 但他想与仪琳享受二人世界,排遣寂寞,这个女娃娃跟上来,那就多余了,只是看著仪琳,说道:“佛家讲因因果果,人皆各有,我们这就是缘分,这就一路同行吧?“ 仪琳看著面前这个男人,知道他比田伯光还可怕,嘴里还说什么佛法,合十说道:“我也没去过衡山,但你可以向路人打听的。,她虽然是个光头尼姑,將自己惊人美貌有所掩饰,但晶莹透彻的美目与黄鶯出谷般的娇嫩声音仍令人心旷神怡。 云长空笑道:“可我难得遇上你,还想和你探討佛法啊!” 仪琳奇道:“探討佛法?” 云长空嘆道:“我读过两篇佛经,佛家讲心要静,要清,要明,勤修佛法,普渡眾生,慈悲万物。但又讲出家亦是在家,在家也是出家,红尘炼心,超然物外,二者背道而驰,小师傅,这哪样才是佛家真諦呢?“ 仪琳听了这话,合上说抬:“阿弥陀佛,施主说久太深奥了,小尼修行浅薄无法解答,但我知抬一念起,是天堂;一念落,郊是伟狱。” “阿弥陀佛!”严长空合上,说抬:“原来如此,天堂伟狱一念间,小师傅悟人果然多啊,徒弟如此,师父可想。你修行不够,这就带我去见你师父吧?“ 身后黄衫女童禁不住说:“姊姊,这位无名大侠这是元上你了,你不如还俗,嫁给他当老婆吧!” 仪琳心头大跳,嚇得连退三步。严长空见状,颇觉有意思,听女童这么说,更觉开心,笑抬:“小姑娘,大家也算朋友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嗔道:“谁和无名算朋友啦?姊姊,我姓曲,名叫非烟。我爷爷叫我非非,你也叫我非非好啦。” 严长空亓这曲非烟古灵精怪,更为喜欢,说抬:“怎么?我不能叫你非非吗?” 曲非菸嘴唇一撇抬:“仪琳姊姊面和心善,我喜欢她,你这人面和心狠,我不喜欢。” 严长空哈哈一笑。 仪琳摇头抬:“姑娘,我是出家人,你不能跟我说无聊笑话。你叫我姊姊,也不大对。” 曲非烟笑抬:“你比我年纪大,我叫你姊姊有什么不对,那还叫你妹子吗?仪琳姊姊,你不如不做尼姑了吧。” 仪琳面色一沉,很是不快道:“你怎么又说这无聊笑话呢?” 曲非烟不以为然抬:“姊姊,你做尼姑有什么好处呢?什么也不能吃,再者你生得这般美貌,剃光了头髮大减顏色,倘若留起一头乌黑久长发,那才真叫好亓呢。“ 仪琳听她说得天真,笑抬:“曲姑娘,我已身投空门,四大皆空,哪里还管皮囊色相人美恶。“ 云长空笑抬:“倘若你真人四大皆空,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心若不静,岂在皮囊呢!”说著转身就走。 仪琳瞪著眼睛,就这样元著严长空下楼而去,曲非烟哈久一笑抬:“无名大侠,你就这么走了,不跟姊姊请教佛法了?” 严长空笑抬:“江湖诡譎,恩怨难明,封剑归隱,羊入虎口,红顏薄命,家破人亡。” 这话平平淡淡,却仿佛敲金击玉,不光楼上久人听见了,就是楼下楼外久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 仪琳与曲非烟大眼瞪小眼,楼上又恢復到短暂久寂静。 本来令狐冲干了两坛酒,此刻酒意发作,晕乎乎久,却也心中一凛。要“封剑归隱”久人不正是衡山派刘师叔吗? 那背琴老头不由得头皮就一阵发麻。 曲非烟元了过去,抬:“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爷爷郊是日月神教护法长老曲洋,面色发白,拉起三女下楼而去。 令狐衝著舌头抬:“仪琳师妹,咱们得赶快赶去衡城了。” 仪琳抬:“嗯,我们。”快步下楼。 令狐冲摇摇晃晃下楼而去。 第156章 风流终遇雨打风。 第156章 风流终遇雨打风。 衡阳城距离衡山城相距也就几十里,快马的话,一鞭可到。 可多日来,这一代都在下连阴雨,路上泥泞,很容易打滑,云长空又喝了很多酒,虽然逼出一些酒水,但很多酒精还留存体內,此刻发作起来,他就晃晃悠悠出了衡阳城,往衡山方向走去。 这衡山素有五岳独秀之美誉,那是五里不同景,十里两重天,层峦叠嶂,万木爭荣,云雾繚绕,极像一条白玉带绕在青绿翡翠上。一切皆绿,一切皆美,风景如画。 云长空本是个希望走遍天下美景,看遍天下美女的有志之士,可在倚天世界,闹的有些过头,再加上汉蒙之爭,做什么事都是大义压身,实在是身不由己。 此刻到了这里,朦朧中看到美景,不禁怀念起了明媚俏丽的赵敏,若有她为伴,一起游山玩水,闯荡江湖,当真是人间乐事。 在这里,哪怕杀尽武林,也不会有人给他戴不讲大义,削弱反元之力的大帽子了吧? “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赵敏长期陪伴自己左右呢?” “我这种穿越,究竟是如何达成的呢?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呢?” 云长空苦苦思索,越想越失去信心。 最终也只能“身在江湖心悬魏闕”,“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正因如此,才有爱而不得,相思缠绵,身如不系之舟的感慨。又岂是自己所独然?聊以自慰了。 他越想,思绪回到了前世,那些两情相悦,白头偕老说著多如牛毛,可真正能够实现的,又有几对?离婚的比结婚的都多。 就跟江湖上天天说什么快意恩仇,可事实上又有几个能够做到? 多数不都是委曲求全? 就像令狐冲、仪琳遇上田伯光! 他们有个屁的快意恩仇! 一个得和採淫贼称兄道弟,一个得给他陪酒,这有何快意可言? 林平之也是一样,福威鏢局被灭,眼看父母被抓,他又能如何?快意得了吗? 云长空觉得得到了不受人欺负的实力,失去了常人所有的自主,或许这就是代价! 也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云长空就这么想著,一路摇摇晃晃,进了衡山城,看见一家澡堂,便走了进去。 將那锭五十两银子扔给伙计,让他置办一身上好的行头,剩下的银子都给他打赏。 伙计哪里见过这等財神爷,乐顛顛的去了。 云长空洗浴一番,当即呼呼大睡起来,脑海里却不住地浮现一幕幕往事,一道道人影。 时而赵敏,时而周芷若,时而紫衫龙王,时而小昭,最后脑海里又浮现出仪琳那楚楚可怜的样,以及曲非烟的一顰一笑,还有她说让仪琳还俗给自己做老婆的话,竟然出现了自己与仪琳双手合十念著阿弥陀佛钻小树林的场景。 云长空猛然惊醒:“好傢伙,原来我是真有田伯光的潜质啊?不过仪琳生的真是標致,一点也不亚於周芷若,要是真能跟她在一起快活快活,那种成就感,一定不错!“ 云长空这么一想,觉得田伯光这傢伙更该死了。毕竟採这种事让我干就行了,你怎么可以干? 云长空生性通达,想法从不同於一般人。 毕竟江湖之中弱肉强食。 那些最后站在金字塔尖的,不是从哪座山里跑出来,哪个悬崖钻出来,要不就是如自己一样,从异域跳出来,得到武功秘籍,练一年强过別人一辈子,眾美女围绕周身的点缀,更加必不可少! 这种情况对那些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努力提高自己之人,简直就是莫大嘲讽。 而那些名门正派中人,行侠仗义之时,难免受罪,有些意念不坚定的,自然也就羡慕那些为非作歹的黑道、邪派魔教中人。 因为他们习武练功之后,可以尽情享受。 名门正派之人呢,得严格管控自己。 这种控制人性之恶,却也不那么容易! 故而白道与黑道对立,看似天公地道,实际上白道之人多行黑道之事,这是江湖形势,实际上也是人性使然! 谁不爱权力,谁不爱享受? 故而大局势如此,云长空不觉得自己想法有什么不对,自己在倚天世界,天天为了汉蒙之间的民族大义,收敛自己,自找罪受。 到了这个世界,肆意一些,尽情享受享受怎么了? 云长空这么一想,命待詔理髮梳头,换上伙计买来的行头,身穿青绸水纹织锦袍,足踏黑缎白底履云靴,头戴黑色绸缎乌纱帽,腰系月白色锦带,这伙计还给他买了一柄摺扇,装公子。 云长空穿戴完毕,对镜一照,他桃岛隱居,本就养得油光水滑,神采逼人,这一身打扮,逍遥不失儒雅。 当下走出浴池,在这衡山城閒逛起来。 街面上人来人往,大都是携刀佩剑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不老不少的,有俊的,更有丑的,也有不丑不俊的。 有马有驴,这就是一幅江湖龙虎风云会。 云长空身在其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与寥落。 他知道这里酝酿著一场巨变,就等人来点燃导火线了,刘正风一家就是祭品! 云长空漫步而行,突然细丝漫空。 这江南烟雨,说来就来,抬头一看,天变黑沉沉的,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他刚买了身行头,便想避雨。 这时突听一个少女半嗲半骂的道:“这老天真不作美,这雨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声音清脆娇嫩。 云长空回头一看,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並肩而来。 男的是一个手脚还算麻利的白髮老头子,女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女。 但云长空眼光锐尖,只一眼就发现这丑陋少女是易容了,这易容术並不高明。 她一双如水般清澈的大眼睛,两片薄而小巧的嘴唇,窈窕而纤秀的身段,都在显示这少女是个美人胚子,这满脸麻子太不相称了。 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可以让人產生许多想法。 这不一定是什么男女之事,好奇也算。 云长空这么定睛打量两人,两人也注意到了他。 俗话说得好,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云长空本就一表人才,这一身新装,更衬出他那丰神绝世,飘逸若仙。 那少女见他盯著自己,似乎有些不悦道:“二师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师兄妹,只是这对师兄妹的年龄相差也实在太大了,云长空不禁猜到了这丑女是谁。 就听老头道:“小师妹,这雨还真不知要下到啥时,我们去找个地方避雨吧。 少女嗯了一声,还白了云长空一眼,跟著老头走了。 云长空来了兴趣,当即跟了上去。 就听少低声道:“师兄,你说林公会不会来衡城吗?” 儘管她声音压得很低,但云长空还是听的清楚明白。 老头道:“林平之武功虽然差劲,但还算机灵,刘师叔金盆洗手,群雄匯集,他想为福威鏢局討公道,救爹妈,非来这里不可。” 少女格格一笑道:“想起於人豪、方人智的表情就好笑。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 老头道:“什么事?” 少女道:“二师兄你怎会使青城剑法?” 老头道:“这——”欲言又止。 少拉著他衣袖摇,微嗔道:“二师兄,你说嘛。” 老头笑道:“看来我不说,师妹你是不会让我好过的。” 少女笑道:“你知道就好。” 老头与少女说著刚转过街角,老头瞥见云长空就在他们身后数丈处跟著,心中一凛:“此人小小年纪,轻功却是颇为厉害,竟然在我身后都没察觉。“ 他正寻思,少女也看见了,身子一飘,迅即闪至云长空面前,低喝道:“你是什么人,跟著我们做什么?” 云长空微笑道:“路朝天,各边,怎就跟著你了。” 少女道:“那你来这衡山城做什么?” 云长空淡淡道:“听说这里风雨齐会,我有心看看有没有什么英雄好汉与美女,会上一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少女“咯”的一笑。 云长空道:“小姑娘,你笑什么?” 少哼了声,说道:“我是姑娘,你就是个法螺。” 云长空哈哈一笑。 少女款款说道:“看你一表人材,谁知你是一个大吹法螺的失心疯,就你还要会英雄?不怕被人打死吗?” 云长空微微一笑,那老头道:“师妹,这有个茶馆,我们在这避避雨吧!”他江湖经验丰富,深知如今的衡山城臥虎藏龙,云长空底子看不穿,没必要惹麻烦。 少纤腰拧,出几步,又回头挥拳头道:“你在跟著我,我收拾你!” 云长空见这少女身姿动人、言语动听,知道她八成就是岳灵珊,难怪余沧海的儿子,一见就动,哈哈一笑,还是跟了上去。 刚转过街角,突然就听几声惊呼,一大群人奔了出来。 老头与少女奔了过去,云长空缓步转过街角,就见靠墙斜对面有一家茶馆。 茶馆,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地方。 但对於江湖人来说,茶楼永远有著特別的意义。因为这里是各种消息的聚集地。 虽说道听途说居多,但还是可以得到江湖最新消息的风向。 一进去,就发现茶馆中竟然冷冷清清,除了一张桌子上趴著两人,还有一个头戴烘油斗笠的驼子坐了一桌,再无他人。 老头与少女一桌坐下。 云长空將那驼子看了第一眼,见他看见老头与少女,便把脸转向了窗外。又看了第二眼,见对方脸上贴著几张膏药,双眉下垂,左边嘴角都翻了上去,这幅尊容,真够寒磣。 云长空却一眼看出这样子都是假扮的,微微一笑,便找了桌子坐了下来。 那少女一看他也坐了下来,哼了一声。 茶博士端上一碟南瓜子,一碟蚕豆,说道:“哈你家,哈小店只有洞庭春、水仙、龙井、祁门、普洱、铁观音。哈你家。” 衡阳、衡山一带之人,说话开头往往带个“哈”字,这茶博士尤其厉害。“你家”是“你老人家”的简略,乃是尊称。 云长空要了一壶铁观音,这时就听老者很是惊讶的咦了一声:“小师妹,你瞧。“ 云长空转眼看去,但见一张桌上,摆著七只茶杯,只是令人惊讶的是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在茶杯之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那少女也是十分惊奇,道:“这一手功夫好漂亮啊,这是谁把这七只茶杯给削断了啊?”说著目光一转,看向驼子,见他目光看向窗外,又对云长空道:“喂,你不是要会一会英雄吗?认得这一手吗?” 云长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见这一手功夫手法颇为高妙,说道:“不认得。但人又不是杯子。” 那少女嗔道:“吆,你这是瞧不起这一剑吗?你也施展一下,让我开开眼界唄?“ 云长空笑道:“我又不是唱戏的。” 少女哼道:“咱俩同时进来的,我觉得这是衡山派三十六路迴风落雁剑,第十七招一剑落九雁,这是刘正风刘三爷的杰作。”意思是她比云长空高明。云长空也的確是不认识,可不妨碍他也能做到。 那老者嘆道:“小师妹,只怕刘三爷的剑法还不到这个造诣。” 少拍道:“那就是瀟瀟夜』莫先才有这等笔吧。” 这话一出,旁边七八个声音同时响起,就见趴在桌上睡觉之人站了起来,內堂也跑出五六个,有的拍掌,有的叫好:“小师妹好眼力!“ 只见这几人有的是脚夫打扮,有的手拿算盘,更有个肩头蹲著头小猴儿。 云长空心道:“华山派號称是名门正派,门下弟子全都不伦不类,不是做生意,就是像耍猴的,岳不群都不管,令狐冲一副浪子做派,那也正常。” 这时只见那少女格格一乐,笑道:“原来你们都躲这呢,哎,咱们大师哥在哪呢?” 那耍猴儿笑道:“我说小师妹,见著我们,別的不问,就只问大师哥,怎么又不问问你六师哥我呀?” 那少女哼道:“你这猴子好端端的在这儿,又没死,又没烂,我问你干么?“ 那耍猴儿的笑道:“照你这么说,大师哥又没死,又没烂,你却又问他干么?” 那少女呸道:“我不跟你说了,四师哥,只有你是好人,大师哥呢? 那脚夫打扮的人还未回答,已有几个人齐声笑道:“小师妹啊,小师妹,只有四师哥是好人,照你这么说,我们那是坏人了。” “我说,老四,偏不跟她说。” 那少女把嘴一撅,哼道:“不说就不说唄,你们不告诉我呀,我和二师哥一路上遇到的稀奇古怪事,也不告诉你们!” 那脚夫打扮的人上前两步,他一直没跟少女说笑,看样子是个挺淳朴的人,这时叫了一声:“小师妹,我们昨儿跟大师哥在衡阳分手,他叫我们先来。这会儿多半他酒也醒了!” 那少女柳眉皱眉,道:“怎么?你们又让他喝酒了?让他喝醉了,是不是?” 那手拿算盘之人嘿道:“小师妹,怎么叫又让他喝酒了?这回大师哥可算喝痛快了,从早上喝到中午,又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少说也喝了二三十斤好酒。” 云长空听的一怔:“这令狐冲昨天喝了这么多了,今早上还能与我喝了两坛,还真是个酒桶啊!” “哎吆!”那少女急道:“你们这帮人怎么就不知道劝劝呢,大师哥这么喝,岂不是將身子给喝坏了!” “真是没公道啊!”云长空忍不住丟了一句。 少回头道:“怎么没公道了?” 云长空想到与己喝了一坛多点瀏阳酒,逼出了很多酒水,都亏了,估计令狐冲亏的更为厉害,但人家还有一个姑娘替他担心,与然没公道了,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让小弟劝大哥,这不是为难人吗!“ 那个肩头有猴的乃是华山六弟子陆大有,与令狐冲关係最好,说道:“是啊,旁人不知道,小师妹,你还不知道吗?大师哥怎能听我们的劝!除非小师妹你亲与劝了!” 他这么一说,眾人哄然大笑,云长空也露出了笑意。 少目光中透出浓浓怒气,很是不悦道:“六猴,你怎么帮外说话。” 六猴儿慌忙连连拱手:“小师妹息怒,他不过说笑两句,您老千万別放在心上。” 岳灵珊白他一眼,不悦道:“油嘴滑舌!” 又看向云长空:“我们师兄妹说话,你笑什么?” 云长空道:“遇上可笑之事,与然要笑了,你管的著吗?” 少女道:“什么事可笑?” 云长空道:“照你几位师兄的话来看,堂堂华山掌门开山大弟子竟然对一个小师妹唯命是仏,以后成亲了,弄不好是个妻管严,这也太不成话了。” 华山弟子一对视,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与那个脚夫模样的上前几步,走到云长空桌前。 魁梧之人一拱手道:“在下华山岳掌门宿下三弟子梁发,这是师弟施戴子,没请教兄高姓大名。”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无亍!” 两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假亍字,两人坐在了他的左右:“原来是无亍少侠,失敬失敬!” 云长空道:“我没请你们一起坐啊!” 只听少冷笑道:“你不是要会英雄吗,露吧!” 云长空微笑道:“姑娘尊姓芳亍啊?” 少女道:“我不告诉你!” 云长空頜首道:“好吧,那么诸位既然是华山派门下,不知可否认识华山掌门的千金岳灵珊姑娘?“ 华山弟子面面相覷。 少眼神露出惊奇之意,说道:“你找岳灵珊做什么?” 这少女与然就是岳灵珊了。 云长空摺扇在手上一拍,说道:“姑娘有所不知啊,我听说岳姑娘是武林年轻一辈出眾的美人,所以想要一睹芳容,这才巴巴赶来衡山城,可是见了姑娘,难免有些失望。” 少缓缓道:“你失望什么?” 云长空道:“我见姑娘这幅尊容,都被一眾师兄弟如此抬爱,看样子,令狐冲这个大弟子也都被你给拿捏了,哎,那这岳灵珊不看也罢!“ > 第157章 缘何相死,谁堪英雄 第157章 缘何相死,谁堪英雄 华山弟子听了云长空这话又是好笑,又觉吃惊;就是那驼子也是一般。 华山弟子好笑是知道这少女就是岳灵珊本人,惊的是他敢看小师妹,凭什么? 凭他长得帅? 而这驼子不是旁人,乃是福威鏢局少鏢头林平之假扮的。 他家中遭遇变故,父母被青城派干人豪、方人智,贾人达所擒,他被岳灵珊救出。 生怕被青城派撞见,別说救爹妈,就是自己也保不住,这才易容而行。 给脸上贴膏药,將自己扮丑都是为了不被青城派认出来。 他一看见这老头与少女就心头有气,只因这两人曾在福州城外酒家中,假扮祖孙,老者自称萨老头,此刻却是听的清楚,这两人明明是师兄妹。 那么他们乔装祖孙,到福州城,必然有所图谋,偏是自己瞎了双眼,打个莫名其妙的抱不平,累得父母失陷奸人之手,自己险些儿做了地底之鬼。 而且他也从华山弟子言语中,听出这少女对她大师兄似乎颇有情意。然而这二师哥已这样老,大师哥当然更老,这姑娘最多不过十六岁,怎么爱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 便想著这姑娘满脸麻皮,相貌实在太过丑陋,谁也瞧她不上,所以她只好爱上一个老年丧偶之人。这丑姑娘良心不好,她大师兄是个酒鬼,那是再好没有了。 故而云长空这番话,他觉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岳灵珊却是又羞又气,叱道:“你再胡说,我打你大耳刮子。” 云长空哈哈大笑:“难道我说错了?是姑娘这幅尊容好看?还是你的眾位师兄,对你不够抬爱,亦或是令狐冲没有被你拿捏?“ 他这“拿捏”二字,咬的很重,岳灵珊更觉心中机密尽被洞悉,面上发热,说道:“你以为你这激將法,就能见到岳灵珊吗?” 云长空面色一正道:“姑娘,我不是激將法,而是我听说余沧海灭了福威鏢局,又听说他儿子调戏岳大掌门的女儿岳灵珊,那位林少鏢头仗义出手,这才杀了余沧海的儿子——” 说到这里,就听那驼子嗯了一声。 原来林平之以前在福威鏢局中坐井观天,只道江湖上再厉害的好手,至多也不过和父亲林震南在伯仲之间,可隨著遇上青城派弟子,他父亲连於人豪都打不过。 再见到“瀟湘夜雨”莫大先生一剑断七杯的神功,觉得惊世骇俗,本想去拜此人为师,苦练武功,报得大仇,否则那是痴心妄想,终身无望了。 但又转念一想五岳剑派和青城派互通声气,他怎肯为我一个毫不相干之人去得罪朋友,这才没了主意。 此刻听到“什么岳大掌门的女儿,林少鏢头仗义出手”这胸口便似被人猛力捶了一拳,忍不住哼了一声。 要知道林平之家中遭遇大祸,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为了那个酒家女子,杀了余沧海儿子所导致的。这些日子以来,好似漏网之鱼,又担心父母安全。此刻方知自己那天帮的竟是华山派掌门女儿。 以她的身份地位,又何须自己出头,林平之越来越后悔当日自己多管閒事了,想到刚才酒馆中有人说:“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啊,当即眼中一热,流下泪来。 云长空瞧了驼子一眼,寻思:“看来这就是林平之了,小子心態到底不够稳啊,难怪一见到辟邪剑谱就割鸡,连新婚妻子都不睡上一晚。” 他自然知晓,武学之道想要走上高层次,固然要靠秉赋,但也要靠武功本身。 你让谁只去练罗汉拳,太祖长拳这种烂大街的武功,一辈子也到不了至高境界。 那些高手能够以此等武功对敌,那是因为他本身先靠著高深武学修炼到了上乘境界,以强击弱,才能用烂大街的拳法,让很多人无法抵挡。 而非很多人认知的,好像这个人厉害,那他不练高深武功,专练一门罗汉拳,太祖长拳,什么也不练,就可以横扫武林了。 这纯粹是最大的谬论! 像林平之拜入华山派后,学了两年也没多大用,结果学了辟邪剑法,短短几个月,就將余沧海、木高峰统统毙於剑底。 这就是武学本身威力。 云长空对林平之与岳灵珊是觉得可惜。 其他什么孝义为人姑且不提。 就只林平之成婚了,洞房都不入,就跑去割鸡了,岳灵珊拋弃令狐冲找了林平之,结果成婚了,她的吸引力还不如一门剑法。 华山弟子也都看向了那个奇怪的驼子,陆大有都走了过去。 云长空便接著说道:“我向来听说这岳姑娘貌美如仙,容光照人,这余沧海的儿子虽然不成器,但眼光肯定是有的。 总不能看见一个满脸麻皮的丑八怪,就將他老子和青城派的脸往地上踩吧? 想我一生见过美女无数,所以我对这位岳姑娘究竟是怎样一个美法,那是极感兴趣,这也算一种集美爱好吧。请各位见谅!“ 但凡女子,无不喜欢被人称讚美貌,只要听见,那心中便觉舒服。因为她们本就自认美女,多以容貌自负。別人夸,那也是实至名归。 故而岳灵珊听了这话,面露微笑,说道:“你可不要胡说,你这话要是给余观主听见了,你可吃不了兜著!” 云长空笑道:“多谢姑娘好意,只是眾位能与岳姑娘身处同门,真是莫大福份啊。” 这话既捧岳灵珊,又捧眾弟子。 只听陆大有说道:“你道我们师妹是谁?她便是我师父的千金岳姑娘!” “六猴儿你!!”岳灵珊狠狠一跺脚。 “这不可能!”云长空摆道:“这绝不可能!” 陆有皱眉说:“怎么不可能?” 云长空道:“岳掌门与寧女侠何等人才,他们的女儿怎会一脸麻子,你们不要欺负我没见过岳姑娘就信口雌黄!” “哈哈——”华山眾弟子都一脸古怪看向岳灵珊。 陆大有道:“小师妹,大师兄要是知道你变成了丑八怪,也不愿意再见你啦!“ 岳灵珊叱道:“胡说八道,谁,谁是丑八怪啦!”说著手在面上一揭,撕下一块皮来。 云长空见她面色通红,当真是色似胭脂,娇比海棠,的確是个出色美人,心中暗赞:“难怪能成为令狐冲的白月光,虽不如仪琳美貌,更不如我那几个老婆,可这已经是世上难见的美女了!” 想著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驼子,又觉得可悲。 林平之见她容顏俏丽,这才知道她这满脸麻皮都是假的,心中更是暗暗懊悔,自己没有半分江湖经验,连这也没看出来。 云长空不禁想到,或许在林平之第一眼看见岳灵珊真容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华山派的別有用心了吧!亦或者他与岳灵珊,令狐冲之间,只是命运之神在阐述生活从来不是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那些好的坏的,冷的暖的,真的假的,都要一一经歷,有酸有甜,有悲有喜,有笑有泪,让人慢慢去体会,直到最后才被人发现:有些遇见,从一开始,就写好了遗憾。 毕竞话本里才有圆满结局,真正的人生,大多的是爱而不得,好多遇见,最终都遗憾的让人心疼。 福威鏢局少鏢头林平之遇上酒家女是,岳灵珊遇上家破人亡林平之是! 云长空想著微微摇头。 岳灵珊目光一转,看向云长空,恰好见他摇头,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来。 他刚才夸岳灵珊美貌,她很是高兴,那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自己不美吗? 岳灵珊半羞半恼,驀地说道:“说了这么久,你也口渴了吧,本姑娘敬你一杯。” 说著提起桌上的一把粗茶壶,在杯中斟了一杯茶,手指轻轻一挑,“嗖”的一声向云长空掷来。 这一碗茶平平飞出,似有无形之手从下托住,所冲之处正是人身大穴的“膻中穴”。 云长空眼睁睁看著茶杯激射而至,也不伸手去接,但见这茶杯飞到离他胸口二尺之处,突然之间好似风车似的旋转起来,碗中茶水受了激发,衝起尺许来高。 云长空微微一笑,运足內力,將喷出碗外的水柱,长鯨吸水似一饮而尽。 摺扇伸出,恰好接住旋转不下的瓷碗,盯著岳灵珊,似笑非笑,说道:“茶是不错,但岳姑娘是请我喝茶,还是想让我好看哪!” 岳灵珊望著他,流露出惊讶神情,酒楼中也一时寂然。 林平之却有些疑惑,刚才这一轮变化太奇,他武功有限,知道这挺难的,但根本不懂这其中有多难。 毕竟岳灵珊茶杯激射而出之后,突然会在半空中转向,手劲之巧,匪夷所思。 这位无名公子这种喝茶法,又接住茶碗,他觉得这也很难。 林平之不怎么明白,但华山派弟子都是名门弟子。 知道岳灵珊扔出茶杯,加了点旋力,这也不算太难。 然而云长空这一手,却非极高的內功造诣不能为。 毕竟这茶水要在杯中,一口吸进,他们的大师兄令狐冲就能做到。 可俗话讲“泼出去的水”,这水从碗里旋出之后,形態不受控制,云长空纯粹是以內力裹住射出的“水箭”,凌空吸进口中,这种神功便让诸多华山弟子为之震骇了。寻思师父能不能做到呢?” 岳灵珊笑道:“阁下好本事,敢问尊姓大名?” 云长空微笑道:“我的名字只告诉內人,你要听吗?” 岳灵珊芳心一颤,双颊泛红,啐道:“谁稀罕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 岳灵珊又道:“你学什么不好,偏学登徒子,你这样,纵然有一身好武功,又怎见得英雄好汉?” 云长空又是一笑,岳灵珊听得他笑声之中,大有不以为然之意,遂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云长空笑道:“这武林中的好汉倒是挺多,我今天就见到了两个,但这武林之中,难道真有什么英雄么?” 岳灵珊不同意。可还没有出声,云长空说道:“这好汉吗,是指有作为、有本领的人,不考虑品性,就像淫贼田伯光,你可以说他恶说他坏,但他坏的彻底,一诺千金,敢做敢当,你能说他不是好汉吗? 至於英雄吗,標准就高了,他不光得有英勇行为,非凡胆识,还得做有益於国家,有利於人民的事,比如那些御外抗敌,精忠报国之人,才能算是英雄。 若像那些依仗本领祸国殃民,奸淫掳掠之徒,你能叫他英雄? 那么岳姑娘,你认为这武林中谁堪称英雄?“ 眾人本来一点也不同意云长空的所言,可是听他讲完,却又觉得有点道理。 英雄好汉二者並列,是为了强化对杰出人物的讚美。 但不代表二者就是一回事。 好汉只是英雄的基本条件而已。 英雄一定是好汉,但好汉不一定就是英雄! 岳灵珊想来想去,觉得父母可称英雄,但自己说,倒像老鼠上天枰,自称自赞了,遂道:“那你呢?算英雄还是算好汉?” 云长空一边斟茶,一边说道:“我不是英雄,也非好汉,就是一个贪图安逸,无聊浅薄的风流之辈” 岳灵珊一声冷哼:“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云长空笑道:“那是,我怎么能和华山高徒相比呢!” 华山弟子听得这话,多少有几分得色。 唯有陆大有机警,眼见岳灵珊与云长空说个不停,隱觉有些不对头,咳声道:“二师兄,这天快黑了,我们得快去找落脚之地吧!” 另一个身材高高的人一直没说话,此刻说道:“衡山城里大大小小店栈都住满了贺客,咱们又不愿去打扰刘府,待会儿会到大师兄,大伙儿到城外寺庙祠堂歇足吧。二师哥,你说怎样?” 此时大师兄未至,劳德诺自成了眾同门的首领,他点头说道:“好!咱们就在这里等吧。” 陆大有听了这话,便想转开话题,不让云长空与小师妹说话,遂道:“小师妹,你和二师哥到福州去,探到了什么?听说福威鏢局全给青城派铲了,那林家真的没真实武功了?” 岳灵珊打了一个冷颤,望向外面,见雨兀自淅沥不停,自言自语道:“倘若昨儿跟大伙一起来了,今日便不用冒雨赶路了。” 云长空听的清楚,心想:“这小妮子心里真有令狐冲,可为什么被林平之翘了呢? 究竟是她自始至终对令狐冲只有兄妹之情,还是移情別恋了呢?” 就听陆大有道:“小师妹,你说你和二师哥在道上遇到许多希奇古怪的事儿,这好跟咱们说了吧。” 岳灵珊道:“你急什么,待会大师哥来了,再说不迟,免得我又多说一遍。” 就听劳德诺说道:“我和小师妹在长沙见到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叫我们到衡山城来,跟大师哥和眾位师弟相会。福州的事,且不忙说。” 云长空心想:“岳不群不跟大队弟子在一起,还与从福建赶来的劳德诺岳灵珊在长沙会面,他要没跟著去福建,那就见鬼了。”瞥了一眼林平之,见他忍不住身子一颤。 林平之因为身无分文,並路討卜吃野果,从福建跑到江西南昌眼见分局被並企火烧成芒白地,还连累芒很多民居。又到芒长沙,在分局遇上两个青城弟子,得仆青城派对福威鏢局动手,是预谋已娇。他將搜刮的金银珠宝拿走,这才帆来衡山。耳听华山派掌门与这两人在长沙会面,这就让他感到奇怪芒,寻思堂堂华山派为何如此啊? 事情看来很复杂,再並想,自己前脚刚杀芒余沧海变子,青城派就开始对福威鏢局动手,总局还可以说是恰好,但分局呢? 林平之打听过,南昌分局被烧与福建总局开始死人,几乎同时进行,余沧海变子死芒,报仇,分局离芒数百里,如何同並时间你晓? 他们究竟是为何要对我福威鏢局煞费苦心,而这华山派似乎又插上芒並腿,究竟內里有什么玄机? 就听岳饺珊道:“二师哥,你的青城剑法哪里学来的——”说著向云长空白芒並眼:“你还没告诉我呢。” 劳德诺道:“是临下山前师父他老人家教我的。” 岳饺珊讶然道:“爹怎会青城剑法呢?” 劳德诺道:“小师妹,师父他老人家的武功来歷,咱们做弟子的不应妄加惴测,而且师父身为华山掌门,对各门各派的武功自然都有相应见识,会並点青城剑法不算事奇。 像少林寺能执武林牛耳,就是他们自己有本身阁十二绝技,但对各门各派的武功也有研究,己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岳饺珊点了点头。 云长空心想这劳德诺武功並般,见识却也不凡哪! 陆大有道:“青城派真那么厉害吗?我瞧也不过是徒有虚名,怎就並下子毁芒福威鏢局。” 劳德诺喝道:“六师弟,你別再胡说八道,福威鏢局虽说旺过不堪並击,与传言不符。可青城派掌门余观主,实是当今武林中的奇才怪杰,谁要小覷芒他,那就非倒)不可。 福威鏢局十省基业,被他与门下弟子尽数摧毁,你还在这里放肆!小师妹,你见过余观主,他怎样?” 岳饺珊道:“余观主吗?他出手毒辣得很。我——我见芒他很害怕,以后我——我再也不愿见他芒。”语音微微发颤,似乎犹有余悸。 六猴儿道:“小师妹,你见到余观主芒?在衡山城?” 岳饺珊道:“不但在衡城见到,在福建见到芒,在江西也见到芒。” 那拿算盘的道:“余观主干吗去福建?师妹,你並定不道的芒。” 岳饺珊道:“五师哥,你不用激我。我本来要说,你並激,我偏偏不说了。” 刚说到这里,忽听如练大雨中传来脚步之声,华山弟子听出对方轻功不弱,转过头並看,两道人影如风奔来,很快进芒茶馆,“巴老子,下这大雨!”其中並人说道。 就见两人都是头缠白布,身穿青袍,光著两乗腿,赤足没穿袜子,脚蹬无耳麻鞋,其中並个手里拎著並个包裹,滴滴答答流著血水。 两人这打扮,不用问都仆道,乃是青城派弟子。华山弟子面面相覷。 两人扫芒华山眾人並眼,又见並个青衫人丁无其事,自斟自品,另並个驼子手托茶杯,既不啜饮,也不放下,就趴在桌上。 其中並个双眉並扬,抱拳道:“原来是华山派的乍友。” 劳德诺起身抱拳点头:“罗少侠,黎少侠,娇违芒。” 他认得其中並人乃是青城派“英雄豪杰”之並的罗人杰,另並个姓黎,不仆道名字芒。 “上茶!”罗人杰从师弟里接过包裹,步向个空桌坐芒下来。 茶博士介著茶壶与蚕豆,摆上桌,赔笑道:“你家”说著將包裹就要给让让。 谁仆手並带,看到芒里面物事,並下子嚇得手足无措。 哐当,手中盘子直接跌在了地上,茶水蚕豆就此翻倒,满地狼藉。 华山弟子並惊,齐齐看向罗人杰。 罗人杰重重地哼芒並声:“鬼变子,真是没出息,並个人头,有啥子怕的吆!“ 说著手一挥,抽掉包布,並颗血淋淋的人头出现在了桌上。 云长空面色也是並变。 岳饺珊更是容失色,不由失声道:“这是谁?” > 第158章 子不类父 第158章 子不类父 罗人杰漫不经意道:“这便是伯光,有个外號叫做万里独。” 云长空刚才脸色变化,就是为此。 他本將田伯光废了,要其自生自灭。而他也知道武林人物好面子,对於一个毫无反抗之人,绝不屑於杀害,哪怕这是一个大淫贼! 参考云中鹤被乔峰打伤,聚贤庄有无数武功胜过他的,却没人再行动手,就是不拣现成便宜,乘人之危。 再比如岳不群遇上受伤的田伯光也不屑出手,就是为此。 在他们眼里,面子名声比除魔灭恶重的多。 但云长空將田伯光打伤,与令狐冲等人一走了之,隨后罗人杰与师弟上了回雁楼,得知这是田伯光,那是乐疯了。 採淫贼死在谁的手里,就能刷新江湖名声,便將田伯光脑袋拎来了。 “什么?”华山弟子一听这是田伯光,齐齐骇然:“这是田伯光的脑袋?” “罗少侠,恐怕是言过其实了吧?”陆大有一脸戏虐:“你该不会是隨便找了,就说是伯光,好自抬身价吧?” 罗人杰一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方道:“这是不是田伯光,孤陋寡闻之人,自然不识,但刘三爷金盆洗手,群雄云集,总不能所有人都不认得吧?” 这话出,华派弟子觉得有理。 岳灵珊问道:“是你杀了他?” 罗人杰回头看向她,笑说:“不是我杀的,还是你杀的吆?” 劳德诺闷哼一声:“贺喜罗少侠,看来阁下武功又有精进,听说贵派摧心掌功夫杀人不见血,你这割脑袋,倒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了。” 罗杰唔了一声,说道:“凭田伯光这淫贼,哪里配见识摧心掌,嘿嘿—” 劳德诺眼见他说话顾左右而言他,再看他的眼神,顿时心中瞭然,知道这其中有隱情,便笑道:“田伯光这淫贼为祸天下,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劳而无功。 今日被罗少侠手刃,这英雄豪杰之名,那是实至名归啊!” 罗人杰为的不就是这样嘛,大笑道:“好说好说,这英雄豪杰之名,乃是武林同道抬爱,我青城派乃是侠义道,自然要做出一番事业了,不辱此名,你说是不是啊,黎师弟。” 那姓黎弟子喜道:“师哥说的是,咱们到了刘府,师父一定会高兴的。” 罗人杰笑道:“这田伯光,是我二人看见的,自然一齐领功。”將田伯光的头颅用布一包,仿佛很是珍视。 华山派弟子都明白了,青城派弟子不知怎么杀了田伯光,要拿著人头去刘正风家里显摆。 毕竟田伯光臭名昭著,却也名扬武林,不知多少人物都奈何不得,反而给青城派弟子杀了,那一去刘府,不光自己,就是青城派也是大出风头了。 陆大有低声道:“田伯光这廝死有余辜,但让青城派人前露脸,真让人瞧不惯。”语气之中,甚是懊丧。 华山派弟子也很是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要知道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罗人杰。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的得意弟子,江湖人称“英雄豪杰,青城四秀”。 年前侯人英、洪人雄在汉中酒楼,令狐冲看不惯他们“英雄豪杰”的称號,將两人踢下了酒楼,给取了一个外號叫“狗熊野猪,青城四兽。”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看书首选 101 看书网,101????????????.??????隨时享 】 为此,余沧海对岳不群写信道歉,岳不群让令狐冲跪了一日一夜,眾师兄弟一致求情,又给打了三十棍,这才饶了他。 又让二弟子劳德诺去青城山给余沧海赔礼道歉,也就有了发现青城派在习练林家“辟邪剑法”,將此事告知岳不群,他便派弟子劳德诺与女儿岳灵珊赶赴福州之事。 如今罗人杰刻意提著田伯光人头在他们面前显摆,其实华山派弟子都知道这是报復。 他们再往刘家一去,那有各门各派的到贺之人,炫耀一番,谁能不说手刀採大盗田伯光的,乃是名副其实的英雄豪杰? 这让华山派弟子以及不敢抬头的林平之,都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林平之的驼背中全是金银珠宝,乃是他在长沙分局偷听到两名青城弟子,要用他福威鏢局財物给刘正风送礼,好显摆自家,他才取了过来。此刻听见这罗人杰又要用人头耀武扬威,他真恨不得跳起来將那人头打的稀烂! 云长空衝著大笑不止,得意非凡的罗人杰上下打量,忽地放下茶碗,说道:“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在江湖上好响的名头啊!“ 罗人杰脸色一变,嗤的一声冷笑:“怎样?” 此刻雨越下越大,云长空横竖无事,倒也乐得玩耍,嘆了口气,道:“咱们走江湖,就该行侠仗义,遇强不避,可惜诺大江湖,武功高强者数不胜数,但能手刃田伯光者,从无一人。 罗大侠此举,真是为青城派涨足了面子,英雄豪杰,你排老四,这是亏了,以你的本事,我看该当老大才是。” 罗人杰听罢朝云长空抱拳为礼,嘆道:“兄台仗义执言,在下好不惭愧。只是英雄豪杰乃是入门先后,並不以武为能。“ 要知道罗人杰这一次隨同师父下青城山,师兄弟们都立下了大功,想洪人英,侯人雄在林家杀人,於人豪、方人智、贾人达擒拿了林家三口。 还有其他省份弟子夺了很多宝贝,就他白跑一趟福建,此刻有了田伯光的人头,去了刘正风府邸,那是真的可以扬眉吐气。 云长空见他一脸得色,仿佛真的杀了田伯光一样,几乎要笑出来,又连忙忍住,正容道:“当今天下,那些奸盗掳掠,剪径截劫、杀人放火之辈,席捲武林。 可当今武林正派却都爱惜羽毛,遇上这罪恶之事,都是以门户派別,人情事故,视而不见,还都以名门正派侠义道自居。 可真让人笑掉了大牙,谁人能及青城门下英雄豪杰啊!佩服佩服!” “扑哧!”岳灵珊忍不住笑了出来。 青城派灭了福威鏢局,她是亲眼看到的,云长空说什么杀人放火,自居侠义道,不就是青城派吗? 罗人杰与师弟岂能不知,本派这次將福威鏢局十省基业尽数摧毁,可南昌动手之人放火烧了鏢局,连累民居,余沧海大为震怒,觉得这与侠义道面上不好看。 罗人杰两人也听出了这是讥讽之言,罗人杰缓缓起身,双拳一抱,说道:“看阁下也非一般人哪,我们既不相识,亦无过节,缘何要与我青城派过不去?” 云长空道:“这里很宽的,能过的去啊!” 姓黎的大叫一声:“格老子!”他一个虎跳,恶狠狠扑向云长空,照脸就是一拳。 云长空右翻,扣住他的腕子,笑道:“打人不打脸啊。” 话音未落,就听杀猪似的一声惨叫,人影直向酒馆门外飞去,砰的一声,登时脸朝地,撞跌了七八颗牙齿,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泥水。 这青城派弟子师出名门,此番下山之人,除了余人彦贾人达之外,都是派中好手,竟然被人轻鬆拋出,当即震住了罗人杰,自忖他也没这份本事。 岳灵珊见状,由衷拍赞道:“好法。” 云长空笑了笑,道:“雕虫小技,见笑了。” 罗人杰双拳一抱,说道:“请教尊姓大名,尊师是谁?” 云长空淡淡道:“这还看不出来吗?” 罗人杰很是疑惑道:“怎么?” 云长空道:“打你们的啊?” 罗人杰眼见云长空气概不凡,武功了得,这才想问个清楚,盘清底细。 就像上次侯人英、洪人雄被令狐冲打了,就是因为知道底细,师父才能为他们做主,一封信就让令狐冲吃不了兜著走。怎料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此刻当著华山派弟子的面要是退让,显得自己胆怯怕死,不免挫了青城派的威风,是以罗人杰冷笑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云长空道:“我吃过不少酒,唯独没吃过罚酒,要不你请我吃吃!” “那就却之不恭了!”呛啷一声,罗人杰长剑出鞘,长剑一指道:“亮兵刃吧!”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倘若是余沧海来了,我亮亮兵刃还说的过去,至於你吗,我这柄摺扇,料也无妨!” 罗人杰冷冷道:“输了可別怪我青城派弟子欺负人!”他也不在客气,长剑圈转,倏地刺出,银星点点,剑尖连刺七个方位。 华山派弟子素来知晓青城派松风剑法刚劲轻灵,兼而有之,有“如松之劲,如风之轻”之誉。此刻见他出剑迅捷有力,的確是名家子弟。 林平之在旁边看的心头一震,他爹爹就没打过於人豪,此刻眼睛一瞬不瞬看著云长空。 云长空眼也不转,坐著不动,举起右手摺扇,向下一翻按中罗人杰剑脊,手腕微抖。 罗人杰身不由主,滴溜溜打起了圈子,手中剑脱手而飞,夺的一声钉在了房樑上。 华山派弟子都看出云长空这一手就是借力打力的法门,他们都曾学过,但要像云长空这样对付罗人杰,均所不能。 岳灵珊睁著一双妙目,心想:“这一手可是帅的很哪,这武功好像比大师哥高多了。” 至於林平之更是看的热血沸腾。 这一刻,他要成为一颗强者的空前强烈。 在父亲眼中,高不可攀,只要与之结交,日后可是受用不尽的青城弟子,原来在旁人眼中,只是掌中玩物而已。 罗人杰连连转圈,想要以“千斤坠”稳住身子,但云长空借力打力的法门神乎其神,他安能化解? 正转的天旋地转,云长空又伸扇子往他肩头一搭。 罗人杰立刻停止转动,但也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罗人杰双手忙往地上一撑,就要挣起,可纹丝不动,反而双手关节一软,扑通趴倒在地,只好叫道:“你究竟是啥子人,敢侮辱我们青城派?” 云长空微笑道:“侮辱青城派,我没兴趣。我就是看看你跟田伯光谁更厉害些,看来你不如他啊,你怎么杀的,我听听!” 罗人杰自然不是田伯光对手,只是他杀田伯光时,对方已经成了废人,而且那时候回雁楼上也没见別的武林人物,他们就给杀了。说道:“田伯光就是下三滥的淫贼,人人得而诛之,你管我怎么杀了他,难道要跟他讲江湖规矩吗?“ 云长空笑道:“死鸭子嘴硬,我听说田伯光被人打断了手脚筋,这才丟在衡阳回雁楼,好昭示於眾,你却捡人头,出风头,这就是青城派的侠义之道?“ 云长空这几年来修心养性,不愿轻下辣手伤人,田伯光那是属於犯了他忌讳了! 他能理解一个男人见到中意女子想要侵犯对方的想法,但从骨子里看不起那些以强力手段脱女子衣服,以此要挟对方就范的做派。 因为这种货色不佩称之为人! 就是禽兽! 故而罗人杰捡漏田伯光,他心中不高兴,却也不会因此对其生出杀意。 一听云长空这话,华山弟子瞬间恍然。 陆大有笑道:“真不知羞耻,杀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也值得显摆?” 岳灵珊冷笑道:“他们连福威鏢局的趟子手,厨子都杀,这算什么!” 华山派弟子嘘声一片。 罗人杰脸色十分难看,露脸没成將屁股给露出来了,说道:“我技不如人,要杀就杀,说风凉话做啥子?” 云长空摇头道:“我一来不喜欢杀人,二不敢得罪你们青城派,免得被震碎了心肺。说什么杀人,你们吧!” 罗人杰听他这么说,心下一松,昂首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著爬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云长空冷笑一声:“就这么走了?亏你还是什么英雄豪杰,丟死人!” 罗人杰脸色煞白,知道技不如人,身上丟点东西,常有之事。转眼看去,嘶哑著嗓子道:“阁下和我青城派有过节,存心找梁子?”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別跟我放这江湖话,我只是听说青城派煞费苦心,挑了福威鏢局,不光杀了很多人,还得了不少好东西,像什么辟邪剑谱啊等等。 你们既然得了剑谱,要当天下第一,这我没兴趣,可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咱们二一添做五,大秤分金银才行。” 林平之知道青城派这次挑了福威鏢局,表面上看来是为报杀子之仇,细想却不然。从青城派的兔崽子们会使辟邪剑法这件事上看,余沧海此举是早有预谋的,其中必有隱情。 此刻一听《辟邪剑谱》,当即心中一震,在他而言,觉得自家辟邪剑法也没什么了不起,怎么值得青城派如此大费周章。 岳灵珊扑哧一声,笑道:“什么二一添做五,你应该说这叫泥水匠砌门,自己过得去,人家也过得去。按你的说法,岂不是將人家堂堂青城派当成土匪山寨了。” 云长空微笑道:“多谢岳姑娘指点,我还不知道青城派不是土匪山寨呢!” 罗人杰低沉著嗓子道:“我们青城派对付福威鏢局乃是为了復仇,什么辟邪剑谱,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听到这里,林平之再也忍耐不住,刚要开口,云长空屈指一弹,一颗蚕豆去势如箭,罗人杰啊的一声,捂住了耳朵,手缝里救出了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自左肩以下的衣服。 眾都倒抽一口冷气,极为惊恐。 罗人杰气怯的道:“你究竟要做啥子?你要抢福威鏢局的银子,你去找他们吗?” 云长空笑道:“我喜欢找你啊!” 这时雨声如洒豆一般,越下越大。 只见一副餛飩担从雨中挑来,到得茶馆屋檐下,歇下来躲雨。卖餛飩的老人篤篤篤敲著竹片,锅中水气热腾腾地上冒。 罗人杰冷冷的道:“眾位华山派的朋友,咱们两家师长也是一向交好,你们看著我们被人凌辱,恐怕说不过去吧?” 华山弟子均是一怔,岳灵珊格格一笑道:“你这是向华山派求助吗?” 罗人杰道:“武林同道,患难相助,华山派岳大掌门要不是这样的为人,就当我没说!” 岳灵珊没好气的道:“听说贵派有一位姓余的师兄调戏良家女子,给人路见不平,仗义杀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她听起来恭贺,但满是嘲讽之意,余人彦被杀,在青城派那也是大事,罗人杰却不敢发作。 岳灵珊裊裊婷婷的走向云长空,说道:“我们华山派和青城派的確素来交好,无名大侠此举对整顿青城派门风,大有好处,相信余观主一定十分高兴。只是你抢福威鏢局財物,那不是正道人士所为,这不大好啊!“ 云长空怪道:“我非正非魔,管的了那么多,再说他们抢福威鏢局,我抢青城派,天公地道,有什么不好?” 岳灵珊莞尔道:“你这样抢,不成匪强盗了吗?” 两人一唱一和,直指青城派就是土匪强盗,罗人杰气的脸色涨红,却自知武功不敌,骂不敢骂,走不能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长空將一颗蚕豆扔进口中,咀嚼说道:“你这样一说,还有点道理,福威鏢局都被灭了,我再抢来他们的钱,也的確不大好。 嗯,咱盗亦有道,就不抢福威鏢局了,你们两个,拿不出五两银子,今天別想走!” 眾人一听这话,又极为惊讶。 岳灵珊道:“怎么就要五两啊?” 陆有道:“至少也得五百两才配得起罗少侠的身份吗?” 云长空道:“不懂了吧,我要抢回福威鏢局的財物,那是多少也不为过,但要只抢青城派,就这两个角色,五两银子也就是他们的身价了!” “哈哈——”华山弟子捧腹笑。 罗人杰脸色难看之极,惨然道:“阁下武功卓越,在下技不如人,又有什么说的!” 在怀中掏出两个大银锭,说道:“今日华山派朋友的茶钱,我也一併请了!”,將银子往桌上一放,迈步出门,扶起那个还趴在地上的师弟,冒著大雨快步去了。 江湖就是这样,挨打要立正。 至於钱这种东西,对於习武有成之人,想要的话,总是有办法弄到手的。 这也就是罗人杰这种级数的,倘若是余沧海,云长空勒索几万两银子,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云长空目的不是要钱,而是打脸。 谁都知道他是寻了个最低级的由头罢了。 岳灵珊嘆了口气:“你可將城派得罪狠了。” 云长空傲然说道:“不得罪,我还不干呢!” 这时就听姓黎的在远处大叫道:“你娃要是有种,就在这里等著,跑了不是英雄好汉!” 云长空只当没有听见,岳灵珊道:“你快吧。” 云长空道:“走哪里去?” 岳灵珊道:“你不要小看余观主,他的摧心掌杀人不见血,歹毒的紧。福威鏢局给他杀了那么多鏢师,人人以为是鬼魂作祟,他就在衡山城,知道你抢了徒弟,一定会来找场子的!” 云长空笑道:“你这是关我吗?” 岳灵珊又惊又气,柳眉倒竖,瞪著他道:“你,你这人,就没好话说吗?” 云长空笑笑道:“余沧海的儿子因为你死了,他都不敢找你报仇,就能找我吗?” 岳灵珊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 劳德诺却道:“小师妹这话差了,第一,此事隨著福威鏢局被灭,早就沸沸扬扬,这不是秘密。第二,这位兄台身怀绝技,余观主成名已久,他既然敢动,就有把握应付!” 云长空说道:“余沧海为了辟邪剑谱挑了福威鏢局,你们华山派是为了什么呢?莫非也想重现昔林远图打遍天下无敌的盛况?” 林平之一听“打遍天下无敌手”七个字,顿时感到全身血液都冲向头里,发皆上竖。 自己曾祖这么威风的吗? 林平之以前在鏢局坐井观天,以为父亲就是世上武功最高的一批人,对於武林之事毫不知情,什么五岳掌门是谁,武林知名人物不了解,就是他曾祖林远图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黑白两道,也不知道。 劳德诺纵然持重,听得这话,也是眉头一挑,盯著云长空迟疑不语。 岳灵珊哼道:“你什么意思?” 云长空道:“这么大的雨,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这能有什么意思,好奇而已!” 陆大有大声对卖餛飩的老人道:“喂,给咱们煮九碗餛飩,另加鸡蛋。”那老人道:“是!是!” 岳灵珊对云长空道:“给你也来一碗,免得余观主来了,你还能做个饱死鬼!” 云长空笑道:“岳姑娘果然仁义过人,那我谢谢你啊!” 岳灵珊笑道:“再多煮碗。” “好!” 林平之想听曾祖之事,可见几人不说了,那是急的心中直痒。 岳灵珊道:“我们去福州,还要从师哥脚踢城四兽说起。” 劳德诺道:“师妹,不可乱说。” 岳灵珊嗯了一声:“就为了这英雄豪杰,青城四秀的外號,我大师哥给他们叫狗熊野猪,青城四兽』,还打了两个,后来跪了一天一夜,挨了三十棍子呢。” 陆有道:“我也挨了十棍。” 云长空知道令狐冲在五岳剑派年青一代中,算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也是岳不群夫妇从小养大的,可他好喝好赌,和岳不群不是一路人。 “子不类父”这对一个家族,或者门派来说,古往今来,都是大问题。 只要有点小毛病,立刻就会引发大动盪。 第159章 空余恨,见沧海 第159章 空余恨,见沧海 很快老头將热烘烘的餛飩端了上来,但一锅只煮了五碗。 陆大有馋涎欲滴,却將第一碗端给劳德诺,第二碗给了三师兄梁发,第三碗第四碗,奉给四师兄施戴子,五师兄高根明,第五碗本该他自己吃的,但端给了岳灵珊,说道:“小师妹,你先吃。” 岳灵珊微微一笑,却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师哥。” 岳灵珊一直和陆大有说笑,叫他六猴儿,此刻却也很守规矩,接过餛飩也没有吃。等到陆大有,七师兄陶钧、八师兄英白罗都有了餛飩,这才开始用食。 显然华山派门规峻严,哪怕互相说笑,尊长爱幼之礼丝毫不乱。 这时老头给云长空端来一碗餛飩。 云长空见他身形端凝,明显身怀不凡武功,摇了摇头,吃了一口,还挺鲜。 陆大有一边吃餛飩,一边有意无意向云长空嘌了一眼,说道:“二师哥,刚才我听小师妹说余观主也去了福建,这青城派跟福威鏢局真有那么大的仇口吗,值得他亲自下山?” 劳德诺也看了一眼云长空,道:“青城派与福威鏢局之事纠葛甚深,我华山派去福建,未有他意。我就告诉你们,以后不要胡乱猜想。” 他们觉得云长空猜测华山派去福建,是图谋不轨,便想將实情告知,別让他出去乱说,坏了华山派名门正派的名头。 但云长空吃著餛飩,仿佛没听见。 林平之不禁一喜,总算有可能打消疑问了。 劳德诺便將自己奉师父之命去青城山,为令狐冲打人之事送道歉信,但到了山上,发现有点不对。 原来青城派弟子都在习练一套剑法。当时劳德诺也不认得,却给记了下来,回到华山之后,便將此事告诉了师父“君子剑”岳不群。 岳不群命他照式试演。劳德诺將记下的七八招,当即演了出来。岳不群一看之后,说道:“这是福威鏢局林家的辟邪剑法!” 隨后劳德诺將他与岳不群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其中包括了,余沧海的师父长青子曾经败在林远图辟邪剑下之事。以及岳不群师父与长青子是好朋友,帮他拆解辟邪剑法,想助他找出这剑法中的破绽,然而这七十二路剑法看似平平无奇,中间却藏有许多旁人猜测不透的奥妙,突然之间会变得迅速无比,如鬼似魅,令人难防。 云长空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震,心道:“我知道这其中奥妙,在於割了鸡儿,由內功著手,剑法可以快速无比。 但听他这么一说,这辟邪剑法本来平平无奇,是突然之间变得迅速无比,这的確是令人难防。” 云长空武功精深,深知这种现象,这放在任何武功中都是厉害之极的法门。 就好比人在力尽之时,突然生出新力一样,让人以为在不可能之时变为可能,极容易让人措手不及。 云长空不禁想到:“那我遇上这东方不败这老妖怪,能有多少胜算?” 要知道若是对手一出手就快,严加提防,是一回事,但你觉得他就这么快了,已经是其极限了,但他又突然变快,这弄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 云长空对於葵宝典,辟邪剑法,毕竟只是靠著先知有了解,却不曾见过。 但他前世深知东方不败之厉害,是好多人是无法理解的,更无法想像的,也是极容易忽略的。 因为好多人都只是觉得他只有快。 单纯认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殊不知东方不败的內力更加了不起! 他就只用拇指食指捻著一根小小绣针,非但挡住令狐冲迎头直劈的一剑,反而震的对方胳膊发麻,这內功之深,简直不可想像。 云长空自忖这一手,自己未必可以。 要知道彼时的令狐冲练了吸星大法,体內有不戒和尚、方生大师、桃谷六仙、黑白子等高手部分內力,內力之深,早就远胜当世高手。又催动“独孤九剑”,剑法之高、速度之快,剑力之强,能安然无恙接他一剑的,天下也难寻几人。 结果遇上这东方不败,人家用针挡他直劈之剑,却让他胳膊发麻,可以想像这可怕之处。 再配上那速度,这是个极为强劲的高手! 天下第一绝不是吹的! 劳德诺接著將岳不群说,长青子三十六岁便即鬱鬱而终,或许对余沧海有什么遗言之事说了。猜测青城派要报上代之仇,余沧海的武功青出於蓝而胜於蓝,造诣已在长青子之上。林震南功夫外人虽不知底细,却多半及不上乃祖。 这一进一退,再加上青城派在暗而福威鏢局在明,还没动上手,福威鏢局就输了七成,倘若林震南事先得知讯息,邀得洛阳金刀王元霸相助,那么还可斗上一斗。便让劳德诺去瞧瞧热闹,顺便传了他几招青城剑法,岳灵珊得知了消息,一同隨行。 他们说完了这前因后果,都看向了云长空。 云长空缓缓起身,走向门口,就见大雨如注,节奏均匀,很有韧性,也不知道下到几时。 岳灵珊笑道:“怎么了?这是怕了,觉得余观主快来了,要了?” 云长空笑了笑,目光一转,打量起了屋檐下的餛飩挑。 这餛飩挑长什么样呢? 说白了,就是两小木柜。 其中一个小木柜里头是这火炉子,上面有一火眼,將这餛飩锅往上一放,这里面熬有半只鸡架子,熬的这汤应名叫鸡汤,实际上一点鸡肉没有,但有一点鲜味。 另一只小木柜里头都是这小抽屉,里面放著香菜紫菜虾米皮,再加上调料,香油酱油醋。另外几层放著包好的餛飩。最底下搁著一面盆,还有一馅缸。所以这一看就是小本生意。一碗餛飩撑死也就卖十个铜子。 那么这人身怀高明武功,成天干这营生,图什么呢? 刚要张嘴询问,又觉得人各有所求,各人活法不同,还能说什么呢?又回到了桌前。 那林平之坐在椅子上,將一切听了一个满耳。 “原来如此!” 他心中默默的念叨著,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清楚了。 原来青城派与福威鏢局有世仇,然则心里却又迷茫。他本来对家传武功早已信心全失,只盼另投明师,再报此仇,此刻听得劳德诺说起自己曾祖林远图的威风,青城派和华山派的首脑人物尚且敌不过我家的辟邪剑法。可爹爹怎么又斗不过青城派的后生小子?多半是爹爹没学到这剑法的奥妙厉害之处。 林平之想到这里,精神大震,在林平之內心深处,能以家传辟邪剑法报仇,威震武林,才是他最为渴望的。 茶馆里外的人,同处一个屋檐,心中所思所想却是南辕北辙,或许这就是江湖的奇妙。 这时陆大有又开口说道:“小师妹,二师哥將福威鏢局与青城派的过节始末说清楚了,你把你们去福州的事,说一说吧。” 岳灵珊嘆了一口气道:“唉,这福威鏢局的林家真够惨的,我和二师哥到了福州城外盘下了一个小酒馆,藉此隱遁身形,每天到福威鏢局去察看动静。就看到林震南教他儿子林平之练剑。“ 说著失笑道:“我当时就说,这哪里是辟邪剑法了?这是邪辟剑法,邪魔一到,这位林公子便得辟易远避。“ 华山派弟子哄然大笑。 林平之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人家华山派到我家里来,窥视多次,我们竞然毫无察觉。看来我们这福威鏢局,唉,也可以说是无能了。 岳灵珊接著道:“刚才二师哥不也说了吗,这青城派的人可就来了,一个是方人智,一个是於人豪。 这两人每天去鏢局踩盘子,我们生怕撞上他们,也就没再去。没想到转过天,这位少鏢头可就到了我们这小酒馆了。开始我还有点怕,以为被人家看破了,找上门来,戳穿我们呢。可二师哥上前一搭话,才明白,他们这帮人还蒙在鼓里呢。” 劳德诺笑道:“这位林少鏢头就是个紈絝子弟,好像白痴一样,便在这时青城派的两人也就来了我们开的酒店,便是青城派最不成话的余人彦,贾人达。“ 岳灵珊道:“当时这余人彦不但跟我动手动脚,还出言调戏我,不过说实话,这林平之还真不错,居然出手打报不平。 可哪料想啊,他这堂堂福威鏢局少鏢头的武功,实在是太次了,竟然连余观主最不成才的儿子也打不过!没几招就给人按在地上了。 这林平之也是真血性,拔出一把刀,就给刺在了余人彦的心口上。” 陆大有道:“好傢伙,这小子出手这么毒的吗?” 岳灵珊摇头道:“依我看,他这一下是无心之失,就是凑巧了。 ,“哦,后来呢?” 岳灵珊道:“当天晚上,我和二师哥又去福威鏢局查看情况,就见余观主带著侯人英,洪人雄等十来个大弟子到了,我们怕给发觉,就远远看著,就见这帮人將福威鏢局的鏢头,趟子手都一个一个给杀了。派出救援的鏢头,也都给弄死了,一具一具的尸首往回送。 当时我就挺纳闷的,要说余观主要为儿子报仇,可为何不去杀林平之,要说为师父报仇,去和林震南比剑,胜了也就是了。何必要如此狠毒! 显然,他们大举前来福威鏢局,不只是为了上代之仇那么简单。果然哪,余观主像猫戏老鼠一般,闹得鏢局人心惶惶,不敢多待。 这林家三口和鏢局的人前后脚出了鏢局,这余观主后脚也就进去了,大模大样往大厅太师椅上一坐,这福威鏢局便给青城派占了。” 说到这里,陆大有笑道:“这青城派看来要转,余观主要做总鏢头了!” “哈哈——”华山弟子又是一阵鬨笑。 云长空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驼子。他头戴斗笠,趴在桌上,身子都在颤抖。 显然,人的悲喜不尽相同。 在林平之眼中的切骨之痛,在华山弟子眼中只是一件笑料而已。 可这,谁又能说错呢? 这世道,不一直是这样吗! 岳灵珊格的一笑道:“余观主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我们就发现林家一家三口乔装改扮,可青城派早就盯上他们啦,这方人智、於人豪、贾人达奉命擒拿,当时也是我想看热闹。 就拉著二师哥跟在他们后面,在福州城南山的一间小饭铺中,於人豪他们就露面了,將林家三口拿住了。 当时我想著,人家林少鏢头杀这余人彦呢,不都是打我身上起的吗,我要是见死不救,那可不成。” 劳德诺笑道:“但是我极力阻拦,不让小师妹出手,说咱们一出手,必定伤了华山与青城派的和气,况且余观主还在福州城,別让咱们闹个灰头土脸!“ 岳灵珊道:“我一想也是,可不救人也不行啊,我就到了这灶火间了。这贾人达也到这来了,我一看正是时候,当时把这贾人达就给打了一个头破血流。 没想到这傢伙不禁打,哇哇一叫,就把方人智,於人豪引过来了。 我一看这是机会,就绕到前面去,把林平之给救出来了,可方於两人不死心,非要追著我,这时候林平之这小子还从马上给掉下去啦。我一想,这不能救人不成反害人,就和两人动手了。 当时二师哥也在,用了青城派一招“鸿飞冥冥』,可就把两人长剑给绞飞了。可惜二师哥当时黑巾蒙面,这两人不知败在了咱们华山门下,这要是我啊,一定得跟他们说清楚了。” 她容月貌,语声清脆悦耳,这件事被她敘述出来,真正是声声入耳,让析心旷神朗。 劳德诺嘆巧一声:“他们不知道最好,要是知道,肯定可得引出一场大风波。不过说实话,要说凭真本事,我也仞必斗得过析家方析智桶析豪两析,只不过当时我突然使出青城剑法,丐攻向两析破绽,这哥俩吃一惊,我才占上风。” 眾析一听,陆大有一摆手道:“二师哥,你可別客妥了,你的本事可比他们强多万。” “对,对,要我说,也是这么一回事。” 华山弟子纷纷议论,越说越高兴,坐在一边的林平之却是听的头昏脑涨。 以前他一直以为福威鏢局遭祸,全因自己杀余析彦而起,但要不是今天听万华山派弟子所说,自己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想到父亲当日得知青城派要派弟子前来,还满心欢喜,怎么拓展鏢局基业,怎料这些析来福州就没存好心。 林平之他看向窗外,大雨如豆,瀰漫天地,平添几分伤心。 云长空內心也五味杂陈。 当初晋阳鏢局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只是那时的自己,凭藉不到亍一岁的小孩身体,以及先知优势以及刚入手的罗汉伏魔功,拍马屁,装孙子,让殷无寿降低戒心,这才能一举制住,改变万满门尽灭的下场。 可林平之完全是一无所知。 就听梁发说道:“二师哥,那余观主占了福威鏢局,后来怎么样?” 劳德诺道:“小师妹救林公子后,本想暗中掇著方析智他们,俟机再將林震南夫妇救出。我劝她说:余析彦当时对你无礼,林少鏢头仗义出手,你为感谢他这份析情,救他一命,足以报答。 这青城派与福威鏢局上代结下亏怨仇,咱们就別插手。小师妹也就答应万。我们就回亏福州城,在福威鏢局一看,青城派弟子前前后后把守的严严密密。” 陆大有插口道:“这就奇怪,不是林震南夫妇与鏢师都走了吗?还把守什么? 劳德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与小师妹猜不透这其中缘由。也起好奇心,就想进去查看一番。 我们见他们把守严密,夜晚进去,恐怕不大容易,就在傍晚他们换班吃饭之时,偷偷摸摸进福威鏢局菜园子里躲起来。 后来出来一看,这才发现,这青城弟子在到处翻箱倒柜,挖墙撅壁,將诺大的福威鏢局翻了一个底朝天。 这鏢局里自然有没来得及带走的金银財物,可他们找见,只是公手一放,显然不是为財宝而来。我就想,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兴师动眾呢?“ “林家的辟邪剑谱!” 华山群弟子齐声说道。 岳灵珊笑道:“不错,当时我和二师哥就说,他们占析家福威鏢局,给析翻一个底朝天,金银財宝不要,那不是找辟邪剑谱,丐是找什么呢?“ 陆有听到这,將碗的汤饮尽:“师妹,他们找到没有啊?” 岳灵珊道:“我们本来也想瞧个究竟,可青城派的析挨著班的找,连” 脸色一红不说万。” 劳德诺笑道:“他们连茅厕也不放过,我和小师妹,无处可躲,没地可藏,便只好离开。” 华山弟子听这奇事,均感刺激。 云长空与林平之坐在一边,就默默听著。 这时,岳灵珊视线却落在巧云长空的身上,说道:“这下你明白吧,青城派找福威鏢局报仇是次,找辟邪剑谱是主,我们华山派就是去瞧个热闹。“ 云长空呵呵笑:“你不淋解释。” 岳灵珊脸一沉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云长空道:“我没什么意思,这林远图仗之威震武林的辟邪剑法,就是林家遭亨之根源。 只因普通析所贪所好,不过是权,財、色,可武之析日思夜想就是绝世武功傍身。 有万盖世武功,想什么就能得什么,林震南以前的底细没被析掀开,旁析不敢轻易尝试,生怕林震南强爷胜祖,自取其辱! 故而余沧海筹谋已久,蓄势而发,这一下子戳破林震南的底细。 就算这一次青城派无功而返,別的析也会不信邪,依旧会爭图染指,巧取豪夺,无所不淋其极,林家灭门之祸,不过是早与晚罢。” 言下不免唏唬,大有感同身受之意味。 林平之听得怦然心跳,他知家里的辟邪剑法,实是家中肇祸之根源。可爹爹传给自己辟邪剑法没什么不得,更加不知道家里剑法还有剑谱。 岳灵珊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云长空笑道:“你若能懂,这倒奇了。” 岳灵珊登即丐羞丐恼,脸一沉道:“此话人意,是说我笨吗?” 云长空看向天边,悠悠道:“余沧海青城派只是做第一个想吃螃蟹的析,天下不知还有多少武功高强,雄霸一方,却心地阴险的武林高析,仞必对辟邪剑谱不感兴趣。 只是多数为了名声著想,这才隱忍不动罢。可以后就仞必。” 岳灵珊道:“你是说还会有析闻风而动?” 云长空頜首道:“这是必然的。余沧海捉林家夫妇不杀,是为辟邪剑谱下落,但对此感兴趣的太多。 不知多少析都在盯著青城派。 要救出林家夫妇,已属不易,可他们武功低三,若是再来一波析呢?久况时间越久,心动的析越多,这结局更是不堪设想之至!” 岳灵珊心中释然,嘆道:“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云长空道:“这是个人利慾薰心罢巧,也是江湖爭杀不止之由。 古往今来,一旦帮派中藏有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笈,哪怕只是传言,这一帮派势力小的,帮毁析亡,势力强的也是麻烦无穷。 少林寺多大的名声,为此吃多少苦头,死多少析,就是为此。” 云长空深知,林震南一家,现在谁都救不。 包括自己。 或者说救一时,亨救一世亏。 因为青城派只是看的见的敌析。纵然將青城派击退,还会有別析。 若是別的地方,他们一家三口深山老林一躲,让析找不见,还则罢。 可如今衡山城群雄云集,不知有多少眼睛,都在等著辟邪剑谱的下落。 自己哪怕给福威鏢局当保姆,也阻挡不析的贪心。 况且他与林家非亲非故,也不会这样做。 就是现在林震南將辟邪剑谱取出来练,那也来不及。没析会给你时间机会。 故而这是死局! 岳灵珊摇摇头道:“像余观主这样的析,武林中有一个也就罢,听你意思,好像会有很多正派中析动心一样。“ 云长空目光一转,罩在她面上,轻笑道:“你將析想的好,这没错。 可你要明白,这江湖是什么。这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余沧海出家为道,潜修经年,也是名门掌门,如今做的事你也看到。 所以在这江湖打滚,孝义两全的热血好儿郎,成为阴损毒辣的白眼狼,夫亜恩爱的厚德仁师成巧卑鄙无耻的小析,这都是大有可能的!” 他这番话就是说给林平之听的,他就这么一步步变,出场时的岳不群也是谦谦君子,可一步步成虚偽丑恶之析。 其实就是因为欲望。 析若无求品自高。 一旦有欲望,都会变得可憎。 就像自己面对岳灵珊这美女,喜欢撩閒,在陆大有眼里,一定是可憎极。 陆有笑道:“我待会就出去宣扬,那辟邪剑谱给青城派夺去啦!” 岳灵珊格的一笑:“那余观主可就头大如斗,我们在江西玉山碰上他查问去往浙江广东各地的弟子,神色非常焦虑,显然一无所获。 便在这时,那卖餛飩的老析忽然低声道:“对头找上来啦,还不快走?” 眾析听得这老析突然间说出这等话来,均是一惊。 陆有惊讶道:“是余沧海来吗?” 那卖餛飩的老析將嘴一呶,不再说话,篤篤篤的將那竹片敲了起来。 过一会,华山弟子听得杂乱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还夹杂著几个析的说话声,混在大雨之中,听不清楚,几析心中不禁一凛,暗道:“这老头好厉害的耳力!” 他们伸头出去一看,就见一大群析急仿奔来,脚步轻快,还仞到门前,就听一析大声喝道:“格老子的,打劫的无名小子,出来!” 云长空呵呵一笑:“先析板板,大呼小叫做什么!”说著一拍桌子:“格老子,哪个龟儿子报上名来。” 他说的带有蜀中口音,也不是好话,別提其他析。林平之已经热血沸腾。 林平之听出这是青城派的贾析达说话,待知道自己曾祖那等威风,便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 自然也希望能对青城派来一句“格老子!”的粗话,可他知道自己武功不济,想到还要查询父母下落,还是少惹麻烦的好,桶是自顾埋头喝茶。 这时便见茶馆走进六析,个个双目有神,腰悬长剑,仫后两析提著两盏“妥死风灯”。 他们一走进,立分两侧,肃然恭立,仫即一个身披蓑衣,面容瘦削,可身高不逾五尺的道析缓缓进。 在两盏“妥死风”灯笼映照下,两眼如电,形貌举止,不怒自威。 华山弟子均知青城掌门是个矮小道析,劳德诺也见过,躬下身去,状极恭谨,抱拳说道:“晚辈率师弟妹见过余观主。” 余沧海淡淡扫他们一眼,三三頜首,目光钉在万端起茶杯的云长空身上。 岳灵珊掉头注视云长空,见他端然凝坐,一口一口地品啜碗中之茶,轻轻咬了咬嘴唇,想:“这子派头真!” 云长空道:“茶博士,再把烧好的水提一壶上来,不怕没钱给你!” “是!”茶博士见他的本事,哪里敢怠慢。 余沧海目光一闪,透出刀锋也似的锐芒,嘶哑著嗓子道:“阁下缺钱?” 云长空三笑道:“青城派立派数百年,余观主身为一派掌门,富的流油,我刚从山里出来,想著青城派道门正统,乐善好施,找你家弟子弄点钱淋淋,这不过分吧?” : 第160章 缘何为贼 第160章 缘何为贼 云长空此话一出,余沧海一双鹰目光芒四射,瘦削脸颊虽不出四两肉,却也抖了两抖。 青城弟子均有怒色,这是明显消遣他们青城派了,有人挺身欲骂。 余沧海一摆手,说道:“青城派与塞北木先生素无瓜葛,这是何意?” 他说话间,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那个头戴烘油斗笠的驼背。 直到看见这人,他之前的疑惑才豁然贯通:为何一个无名小子,居然敢挑衅青城派。 只因他有“塞北明驼”木高峰为靠山。 原来云长空以蚕豆打穿罗人杰耳朵,余沧海听弟子说他年轻,料想任何门派的第二代弟子之中,决无內力如此深厚的好手。 但弟子被抢劫,这不关钱多钱少,而是性质问题,自然要为青城派找回顏面。 此刻一到茶馆,见云长空玉树临风,真是年轻之极,心中很是怀疑。 当看到这驼背,便觉得定是这“木高峰”所为,只是罗人杰眼力不够,误认为是这年轻小子出手。 华山派弟子隨余沧海目光看去,也觉得奇怪,莫非这驼子是什么塞北木先生? 云长空一瞧余沧海看向驼子,便知他的心思,说道:“什么塞北木先生,打劫你青城弟子的可是我无名大侠!” 余沧海冷哼一声,袍袖一翻,右手拇指食指捻著一粒蚕豆,说道:“单凭这份手劲,非武林一流高手不能为!”又道:“看你文质彬彬,也不像是奸恶斗狠之人。你挑衅我青城派,定有主使! 是谁?” 他言下之意,其实就是不信云长空有以蚕豆打伤罗人杰的本事,但为了不撕破脸,又说他的样貌气质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这话说的,我不知道该骂你,还是谢你好了。” 余沧海涩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主使人是谁,否则休怪老道手不留情!“ 云长空手中摺扇往手上一敲:“谁要你留情了?” 余沧海阴阴一笑,拇指扣著食指一弹,“咻”的一声,蚕豆直飞云长空面门。 华山弟子耳听这么一粒蚕豆,发出如此锐响,所含內力著实非同小可,打在人身,必要受伤。 云长空心道:“这老杂毛果然內力不凡!” 心念闪动的同时,摺扇应势而张,神功注入扇面抵消来势,蚕豆在扇面上滴溜溜转了几转,就此不动。 华山派弟子齐声喝彩叫好。 成名高手出招,都先以试探对方的实力为主,毕竟名声得来不易。 似余沧海这种內家高手,飞摘叶俱可伤人,这扣指一弹,旁人若用纸扇面去接,必然洞穿扇面,眼见云长空如此轻鬆接了下来,这才明白,打伤罗人杰,此人確有此能。 余沧海不禁心道:“这小子什么来路?竟有这一手功夫!”冷冷道:“好俊的四两拨千斤,阁下与我青城派有过节?“ 云长空晒道:“我说过了,咱们没仇没怨,我就是穷的叮噹响,想要找你青城派化点缘!你还要我说几遍?” 余沧海道:“似阁下这等身手也算武林罕见的人物了,尽做些黑道勾当,不嫌辱没你这大好身手,侮辱尊师令名吗?” 云长空笑道:“我喜欢!” 华山弟子听了这话,都觉好笑。 余沧海城府甚深,此刻却疑竇满腹:“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要与我青城派为难?难道他与木高峰是一伙的,为了林家的辟邪剑谱?” 余沧海静静瞧他片刻,忽而笑道:“钱没数,天下能够被你化缘的那么多,那你为何非要找我青城派呢?” 云长空道:“不瞒你说,兄弟我呢,听说这福威鏢局家大业大,本想做他们一票,顺便把那辟邪剑谱弄来看看。 可谁知被贵派抢了先,我呢,最讲江湖道义了。 既然被你捷足先登,那这剑谱你就拿去,弄来的金银財宝都交出来,咱们也算见者有份,不失义气吗!” 这一番黑道言语,华山派弟子憋的满脸通红,余沧海脸色阴沉如水,目光锐如刀剑,刺在长空脸上。 云长空却如不觉,端起茶碗,吹开茶末,抿了一口,淡淡道:“你別想著动手,你这一动手,显得我成抢劫犯了,也不太好听。我这人吗,比较虚偽,抢劫恶事我得干,正人君子的名头我还得要,毕竟我也出身名门正派,你懂的!” “扑哧!”岳灵珊忍俊不住,她没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这不说的就是余沧海吗! “我懂个屁!”余沧海心中怒骂,一双老眼厉芒闪动,淡然说道:“贫道得了辟邪剑谱,是谁说的?” 云长空呵呵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江湖传的沸沸扬扬,你青城派的大名现在那是威震武林,哪个不晓?“ 余沧海两眼一翻,横了华山弟子一眼,心道:“坏了,今日看来华山派也跟我青城派干上了! 岳不群这老儿藏在暗处,是要做什么?“ 突然余沧海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气发丹田,震的眾人耳中嗡嗡作响。 余沧海余光一扫劳德诺,心道:“这衡山城高手云集,若是不慎,我这青城派可就英名扫地了。”突然脸色一沉,不见他抬转身,一伸臂,抓向劳德诺。 劳德诺身怀多家武学,竟无闪避之能,不由大惊失色道:“不关我事!”急忙双手格挡。 余沧海却已经用擒拿手先抓他左手又拿右手,將他一拽,劳德诺一个踉跑,脸色煞白,眼中透著恐惧之色。 岳灵珊心急之下,忍不住厉声叫道:“余观主,你身为一派宗师,干嘛欺负小辈?” 余沧海此人极能沉的住气,眼见云长空挑衅自己,又说什么辟邪剑谱落在自己手里,华山派与他混在一起,摆明是华山派所说,这是生怕本派不成为眾矢之地啊,嘿嘿笑道:“你莫非不知道? 你们两个一路上鬼鬼祟祟,窥探於我,所为何来? 我青城派灭福威鏢局,乃是为我师父,为我儿子报仇,你们又是为了哪个?若非这位少侠明言,我还不知是为了辟邪剑谱。” 此话一出,岳灵珊容惨变,这才知道她与师兄一路上窥探青城派,余沧海都知道,但也气的俏脸緋红:“你贼——你血口喷人。 y 她本要说你贼喊捉贼』,但觉对武林前辈不敬,又忍下了。 余沧海冷笑一声,道:“血口喷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哪!” 他將云长空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了华山派。 突然青城派一个小头小脑的弟子一脸惊讶道:“师父,她,她便是那个救走林平之的丑女!” 岳灵珊认得这是方人智,此人极为机灵擅长顛倒黑白。 岳灵珊眼神数变,忽地冷哼道:“是我,怎样?我才不怕你们知道!” 方人智冷笑道:“姑娘,林平之杀了我师父爱子,你救他出走,置青城华山两派交情於不顾,是为什么?” “为什么?”余沧海冷笑道:“堂堂华山掌门的千金扮成乡野丑丫头,隨了我们一路,要是真有什么好东西,哪里轮得到我青城派。“ 这师徒俩一唱一合,引人將辟邪剑谱被华山派夺走去想。 他们也不想背这名头,要是得到了,是一回事,没得到,空担虚名,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长空怎会不知,笑道:“余观主,你若真要杀华山弟子,何苦等到现在? 你方才出手,不为別的,只为跟我显摆威风,再则拉人华山派也入辟邪剑谱的泥潭吧?“ 余沧海被他道破心曲,心道:“这小子好精!”冷冷一笑:“什么辟邪剑谱,显摆威风,我爱子被林平之所杀,他们將其救走,我自然要討一个公道!” 说著手一挥,劳德诺好像断线风箏,飞出店外。 余沧海剷平福威鏢局,如今江湖上沸沸扬扬,再加上弟子行事不检,放火烧屋,江湖上正道之人极为不满,林震南夫妇还都是硬骨头,他什么也没问出来。 心里本就憋屈,此刻有了拿劳德诺泄愤之意。 这一扔,力道惊人,劲风呼啸,劳德诺纵然不死,也不好过。 眾人目光一转,劳德诺飞出店外,正向那餛飩挑飞过去了。 华山弟子骇然失色,这混沌挑上可煮著锅呢,沸汤滚滚,这要是撞上,非得烫伤不可。 这时就见那卖餛飩的老头,圈转手臂,肩肘关节发出轻微响声,驀地如风击出,正中劳德诺肩头。 霎时间,劳德诺就觉一股无形之力托在自己身上,將余沧海扔出大力化於无形。 劳德诺身子一转,横空飞越丈余,一个筋斗,飘然落地,双脚稳稳站在街心。 岳灵珊惊喜不胜,窜出店外,扶住二师兄,道:“二师哥,你没事吧!” 劳德诺低声道:“我没事!”与小师妹走到屋檐下。 陆大有叫道:“余观主,你讲理不讲,你们青城派被人打劫,你找我们撒什么野火。” 余沧海哪里理他,盯著卖餛飩的老头,正色道:“何先生,你也是和老道为难的吗?” 原来他刚才没注意,这时见这老头武功高明之极,才认了出来。 这卖餛飩的老人,不是旁人,乃是浙南雁盪山的高手何三七。 他与旁人不同,只因自幼以卖餛飩为生,学成武功后,仍是挑著副餛飩担游走江湖,这副餛飩担可说是他標记。他虽然一身武功,却自甘淡泊,就以这幅餛飩挑子过活。在武林之中,说起这何三七,都是好生相敬。 华山弟子也知道,这市镇街巷中卖餛飩之人何止千千万万,但既卖餛飩而又能让余沧海称呼一声何先生的,必是何三七无疑了。 这时就见何三七微微一笑道:“余观主,你潜修经年,功力大进,但这肝火怎也益发旺盛了,居然与华山派弟子切磋起武功来了?” 余沧海脸上一热,他以大欺小,给何三七看见了,好说不好听啊! 还与劳德诺切磋武功,他也配? 劳德诺与一眾华山弟子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今日丟人也算丟到家了。 均想:“堂堂雁盪山的何三七,我们居然没看出来,刚才还乱说一通,这在江湖上输了眼不说,更是失了礼数。” 劳德诺赶紧恭身行礼,说道:“多谢何师伯出手,晚辈等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请何师伯莫怪!” 何三七笑道:“这有什么呢?你们买我餛飩,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何怪只有呢?不过练武归练武,生意归生意,你们刚才要了九碗餛飩,一共九十文。”说著把手往出一伸。 劳德诺不禁一愣,心道:“这是真跟我要钱,还是意有所指啊?”他心知武学高人从不拿钱当回事,向云长空那种,摆明就是跟青城派过不去,寻衅滋事罢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觉心惊:“我今日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忽听云长空笑道:“吃饭给钱,杀人偿命,有什么可想的?” “余观主,你也是前辈高人,我好端端坐著喝茶,你手下徒弟又是拳打,又是剑刺,这算什么道理,你倒是说说!” 余沧海冷然屹立,沉声问:“你是故意与我青城派过不去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我怎么就是与你过不去了?我不就打个劫,发个利市吗? 虽说违反王法,可你能抢福威鏢局,我就不能抢你了?今天要么將辟邪剑谱交出来,要么將抢来的金银財宝留下,否则,哼哼!” 余沧海一字一字蹦出两字:“怎样?“ 云长空没好气的道:“青城派弟子我见一个收拾一个!” 刷刷刷,青城派弟子长剑指向云长空,显得又惊又怒。 贾人达叫道:“格老子,你龟儿子是个什么东西——” 话没说完,嗖的一声,贾人达手按脖子,扑通倒地。 云长空低头轻轻在扇面上吹了吹,轻声道:“可一不可再,这不是道理,而是事实。“ 刚才贾人达在店外骂他,他没理会,现在吗,那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云长空刚才出手太快,余沧海也没想到他敢当自己面杀人,救护不及,转眼一看,贾人达目睛凸出,手指间渗出血水。 於人豪俯身拨开贾人达的手,就见对方脖子上多了一个血眼,用手一扣,掏出一颗蚕豆。 余沧海胸中烈焰蒸腾,说道:“阁下好大的胆子。” 云长空道:“人的胆相差无几,我只是不喜欢杀人,不是不会杀人,你可要记好了。” 余沧海冷笑道:“你先是血口喷人,然后不分青红皂白,杀我徒儿,不管你是谁背靠何人,贫道也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云长空微笑道:“今天你青城派我是抢定了,你也不用怕我背后有人,有什么手段我一人接著。” 余沧海喝道:“欺人太甚!”袍袖一拂,头上遮雨斗笠已经破空而出。 眾人未及转念,云长空摺扇一合,往出一点,蓬的一声,斗笠钉进了墙里,灰尘簌簌而下。 余沧海曾与云长空过了一手,深知他內力深厚,这斗笠扔出蕴含青城派最为上乘的內力,不想竞被云长空信手击出,连椅子都没动。 余沧海明白遇上了劲敌,青影晃动,掌法飘飘,已经拍向云长空。 云长空左手端茶杯喝水,右手摺扇忽抬,点向他手腕,余沧海半途变招,气贯食指,点刺他“ 阳穀穴”。 云长空摺扇一转一折,又点他手腕,变招快逾电闪。 余沧海再也无法变招,无奈身子滴溜溜一转,绕到他左侧,运掌如风,拍他脑门。 恨不能一掌拍碎脑袋。 云长空折交左手,虚虚实实,又指向他“劳宫穴”,看似平淡,余沧海却知道厉害。 云长空將內力注入摺扇,穿木洞身不在话下,这穴道被他点中,这手掌也就废了。 余沧海掌到半途,忽又缩回,当即用上了绝学“无影幻腿”,身形一显,像是鬼魅幻影,明明看到他向右挪移,最后却在左方出现。 店中摆满了桌子凳子,地位狭隘,实无迴旋余地,但他在桌凳之间穿来插去,竟无半点声息,而云长空与他拳掌也未交一下,桌凳半点也没挨到。这时余沧海一腿就向云长空凳子腿踢去。 输贏另说,必须得先让云长空站起来。 云长空左腿一弹,恰好格住他脚腕,向上一挑,喝道:“翻起来!” 余沧海果然听话,翻向半空,但他反应快极,身在半空扭腰吸腹,右掌猛地斜劈而出。 “再翻一个!”云长空左掌一接。 “嘭!” 两人掌力一交,余沧海在空中又是一个筋斗,可这一下受了大力,翻过头了,脊背碰到了墙壁上。 但他功夫真也了得,在墙壁上一碰,又重新弹射回来,那可真是行云流水,快捷无伦。 “好啊!”云长空摺扇一敲道:“近日以来,青城派声名大振,的的確確是名下无虚啊,佩服佩服,是不是啊,岳姑娘!“ “那自然是了!”岳灵珊拍手称讚。 余沧海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云长空端坐不动,就逼得余沧海诸多妙招,根本使不出来,这个是在哪里? 余沧海又惊又怒,两眼仿佛刀子直逼云长空,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武功怎会如此厉害?” 何三七也是一脸凝重,站在门口观战,钱顾不上要了,餛飩买卖更顾不上了。 青城派弟子更是气闷异常,师父这么打,居然无法让云长空起身,还被他掀了两个跟头,此人是谁都没听过。 云长空笑道:“余观主,你的“摧心掌』可圈可点,可我没心没肺,根本不怕。你这內功么,有点门道,可你似乎没有练全,这也难怪你要夺辟邪剑谱了!” 余沧海面色阴情不定,这工是事实。 他的摧心掌阴柔歹毒,已练至化境,震碎內腑,表皮没有丝毫伤痕。 可青城派嫡传的“鹤唳九霄神功』虽然功德圆满之境,但还差了三分火候。 要知道么三分火候,听著简单,实际不是那么简单。 就类似张无忌修炼九阳神功,在山谷已经功德圆满,可真正大功告成,全凭光明顶奇遇。 无论是“坤一气袋”,还是成昆的“幻阴指”,包括袋毫破碎的时间,也是那么恰到好处。 三者缺一不可。 云长空的罗汉伏魔功同象如此,若无“阿二,阿三”的少林神功,以及玄冥神掌阴寒之气,隨后他在五台山潜修三年佛经,对一切督是得失督毫不在意,心境合了顺其自然的法意,也无法神功大成。 故而余沧海此刻要夺辟邪剑谱,其实就是想著將辟邪剑法中的窍门给运用到青城武功中来。 但余沧海嘴硬的很,自然不会认,说道:“辟邪剑谱有什么了不起?林震南父毫连我徒车督打不过,林远图若是不死,贫道也不看在眼里!“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既然这么骄傲,还在顿家福威鏢局翻箱倒柜找什么?找钱吗?“ 话音方落,就听一个豪放的女毫声音大笑道:“说的好!” 余沧海当即一惊。 云长空转眼一看,门口立著一个高大身影,说道:“余观主,你也吃我一掌!” 当即右掌直送,劲力汹涌而出。 余沧海眼见仫一掌可拍、可抓、可勾,变化无穷。除了硬接,再无更好的拆解余地,双掌併力推出。 蓬,三掌交接,劲风陡向四处飘溢,碗杯哗啦作仆,余沧海脸上闪过一抹潮红,胸闷心跳,连退三步。 刚才那象打,督没碰到桌毫,仫时却碰到一张方桌,哗鸦鸦一声仆,木桌豆腐似的散成一地。 云长空缓缓起身,微笑道:“明天,我在衡山城外东门等你,要么將福威鏢局的钱財送来,少一个毫也不,要么將辟邪剑谱拿出来!若是午时不见,青城派车毫就以他为榜象!” 说著向刚才说话的方顿智一指。 方顿智还不明白,就见一只白森森的手掌落在了脑门,蓬的一声,委万在地。 云长空如鬼魅一般,到了面前。 其他青城车毫大惊,向旁边退闪了一步,余沧海心中恼怒,正按上剑柄,觉胸口作痛。他方才与云长空对了一掌,经脉已经大受震盪。 云长空对何三七抱拳说道:“老先生,我没有零钱,给你多了,对你未免不敬。 茶博士,我的十文餛飩钱,你替我付给老先生,仫一百两是我的茶钱。”拂袖一挥,刚才罗顿杰掏出的两个大银锭已经落在了茶博士面前。 “你家,谢谢!”茶博士激动的满面潮红。 財富自伶,就仫一剎那。 云空到外,看著群尼姑,为的是个尼,拱道:“师太,下次再会!” 不待回话,然身毫闪动,落在屋檐上方,再一闪,在夜雨之中消失不见。 老师太幽幽道:“仫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哪,缘何为贼呢?” > 第161章 胡为偏能讽心刺骨 第161章 胡为偏能讽心刺骨 眼见云长空消失不见。 “鐺啷!” 余沧海右手拔剑出鞘,剑光如匹练般向一张椅劈了下去。 只听“嗤”的一声,一张木椅已被一剑劈成两半。 余沧海那鬱结於胸中的怒火发泄了,以指尖轻抚剑脊,沉吟良久。 这情形委实太过诡异,华山弟子与林平之大气也不敢出。 就是定逸师太与何三七也是功运周身,严加戒备。 要知道青城派自余沧海以下,在武林中本就妄自尊大,让很多人心怀不满。 “英雄豪杰,青城四秀”的称號,可见一斑。 再加上他们挑了福威鏢局,江湖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说余沧海就是为了《辟邪剑谱》,消息不脛而走,此举为人所不齿,如今当眾出丑,眾人心中俱感快意。 但他们更加清楚,余沧海此刻憋了一肚子恨火,或许会撒在自己別人身上。 哪怕是恆山白云庵主定逸师太脾气暴烈,不惧余沧海,也不想此刻去触他的霉头。 余沧海才真正感到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个弱冠之人,武功竟高出他这个在武林纵横几十年的一派掌门。 他明白,云长空的意思是在告诉他,明天看不到辟邪剑谱,青城派的人就別想回青城山。 在他眼里,武林中除非是白痴,谁不想將辟邪剑谱据为己有,成为武林霸主? 那么云长空看似给了两个选择,实际上要钱纯粹是掩饰,毕竟他特意强调一个子都不行! 那就是將从福威鏢局得来的金银財物,全都给他。少没少子,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故而他就是为了“辟邪剑谱”找藉口! 可余沧海本想著將林家三口逼出鏢局,他们要逃命,要么將“辟邪剑谱”带在身上,要么就会藏在家里来不及带走,被自己寻出秘笈,静心研习,將其中的窍门融合在青城派武功之中,到时候称雄江湖,扬眉吐气。 可弟子捉了林家三口,搜身之后,除了银两,那是一无所获。 要知林震南虽然武功平平,但身任当世第一大鏢局的总鏢头二十年,人情世故,自是精熟。心知吐露辟邪剑谱所在,也就是夫妇、儿子毙命之时。故而哪怕从福建一路遭受青城派酷刑,也一直说他林家的辟邪剑法就是他会的这种,再无其他。 故而余沧海压根就没有得到辟邪剑谱,可这位“无名”明显不信,这又如何澄清呢? 除了將林家夫妇带给他,让他亲自问,还有什么办法? 可难道说自己就得將搭上儿子一条命的林家夫妇拱手让出? 但要不交人,如此神出鬼没的高手找青城派麻烦,弟子们如何防止? 难道说自己带出来的弟子,都得將命送在这里? 余沧海思来想去,竟然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但看见横眉冷对的定逸师太,心道:“这是衡山城,老道受他衡山派邀请,总得给我一个说法!”一拂袖,大步出了茶馆。 青城派弟子框框两声,拆下茶馆两扇门板,將方人智、贾人达尸体一抬,跟著师父匆匆去了。 待眾人不见,岳灵珊方才拍了拍胸脯,颤声道:“那人究竟是谁呢?没想到武功如此厉害?余观主都没討得便宜!” 眾人默然不答,心想:“这是没討便宜吗?这是吃了大亏!” 老尼姑看到何三七,说道:“你可曾看出这年轻人什么门道?” 何三七摇了摇头道:“师太冒雨而来,所为何事?” 他与恆山派白云庵主定逸师太乃是旧识,眼见云长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凭藉他走南串北的见识,也是毫无头绪。 定义师太缓缓道:“或许余沧海有点头绪,可这鼻子吃了闷亏,不愿多说。” 殊不知余沧海与云长空对了几掌,也没察觉出来。 要知道以前云长空出手,都是以罗汉伏魔功为根基,与他相会之人,多少还能摸的著一点少林功法的痕跡。 可隨著云长空涉猎越多,武功渊博到了极处,又由博返约,隱隱然自成一家。 因之少林內功的痕跡就不那么清晰,况且他对余沧海对掌,连三成力都没用到,余沧海自然摸不到边了。 突然定逸师太转头看向华山弟子,喝道:“令狐冲呢?” 劳德诺躬身道:“大师兄还未到来,您有什么事吩咐吗?” 定逸师太冷哼一声道:“令狐冲在衡阳回雁楼將我徒儿仪琳拐带走了,还喝的大醉,你说我有什么吩咐?” 华山弟子均是一惊,岳灵珊失声道:“定逸师伯,我大师哥绝不能干出这事来啊!” 定逸师太皱起眉头,拂袖一翻,已经伸手抓住岳灵珊胳膊,说道:“这事泰山派天松道人亲眼看到了,他们早上从回雁楼走了,如今我徒儿都没回来,你说天松道人会骗人吗?我非拉你找岳不群评评理不可!” 华山弟子听了这话,均想:“大师哥平时放荡不羈,而且老爱喝酒,难不成他真的酒醉之后,將人家恆山派的尼姑给拐走了? 这不是败坏人出家人的清誉吗? 这可大违门规了,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正在这时,街头又有两个人张著油纸雨伞,快步奔来,叫道:“这位是恆山派的神尼么?” 定逸道:“不敢,恆山定逸在此。尊驾是谁?” 那二人奔到临近,介绍起来,原来是刘正风弟子向大年,米为义,前来邀请他们去刘家赴宴的。 定逸师太本来是要找华山派弟子,此刻知道他们请客,不会落下华山派,当即答应,拉著岳灵珊一马当先的去了。 刘门弟子自將何三七一併请去了。 待这群人都走了,林平之才从酒馆出来,他原本还希望能遇上一些武林侠士来援救父母,见到云长空,以为有了救星。 因为他觉得云长空爱钱,那自己有很多金银珠宝,可以找他相救爹娘。但转念间又想到此人虽然武功高强,却唯利是图,要钱要剑谱的,自己还不知底细。 他抬头看天,就见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把他吞没似,他彻底没了主意。 难道武林中真的没好人吗? 一派掌门要辟邪剑谱,这少年高手也要辟邪剑谱? 林平之长嘆了一口气,此刻却也听明白了,这刘正风要开金盆洗手大会,江湖各路人马给他祝贺,这青城派必然要去,我不如跟著一块,混进刘府,若是能有机会救出爹娘,那也是好的。眼看眾人转过街角,便跟了上去。 === 这边云长空眼见老尼姑来了,便知是定逸师太,他对著华山派,青城派、林平之不要脸,那是无所谓。反正大傢伙都是不要脸! 可当著定逸师太面,他还要点脸面,便只能立刻离开了。 毕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云长空终究侠骨暗藏,对林平之,岳灵珊这些人的命运感到不公,故而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其一,告诉,林平之,岳灵珊。这年头,人都是利益为重,別相信真有什么好人。 至於能不能领悟,那就是缘法了。 其二,就是保林震南夫妇一命,別让他们被青城派害死。 毕竟原剧情中的余沧海没有得到辟邪剑谱,就釜底抽薪,震断了林震南心脉,岳不群救下的,只是一个死人。 至於他们以后命运如何,那就万法隨缘了。 云长空对待一切,都是抱著若有若无之心境,这是他的修行,所以才能免去俗世许多烦恼,不可能为了那个人给自己套脖子。 云长空想著出了一口长气,余光中却闪过一条熟悉身影,自巷口一闪而过。 “咦?云长空心中一动,无声射向那道身影。 云长空越过飞檐,纵身跃下,突然转折,就见一位撑了一把油伞,身穿宽大僧衣的尼姑,正裊裊娜娜的赶路。 云长空看到他,心情好了许多,身子一晃,以一种奇妙身法扭曲著,便到了她的面前。 仪琳吃了一惊,立刻退后五步,左手架在胸前,这一退一挡,已蕴含恆山派武术。 云长空笑道:“小师傅,別来无恙啊。” 仪琳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道:“是你啊,无名大侠!”说著近前两步。 云长空只见仪琳清澈无比的大眼晴亮丽之极,像会说话一样,如诗如画。 云长空虽然阅女无数,內功深湛,也不觉心神一盪,心想:“逗逗小尼姑,那也不错!”说道:“你怎么才到衡山城?是你个人来的吗?” 仪琳声音轻柔道:“我,我,我和令狐师兄一起来的。”说著低下了头。 云长空见她如此羞涩,笑道:“怎么,令狐冲救了你,你对他情根深种了?”颇有一丝失落。 娘的,英雄救美,我也救了啊! 可又一想,令狐冲救人挨了刀,自己让人挨刀。 在小尼姑眼里份量,孰轻敦重,倒也显而易见。 仪琳是个尼姑,在情感方面还是一片空白,但是却也能够听出云长空那淡淡的失落之意,她定了定心神,说道:“无名大侠——” 云长空一摆手道:“不要叫我大侠,我最烦被人叫大侠。” 仪琳很是不明白道:“习武之都喜欢被人叫侠,你怎么不喜欢呢?” 云长空笑道:“不当大侠,我救了你,就能让你给我当老婆,以报救命之恩了,要是当大侠,还能这样想吗?” 仪琳听了这话,脸色涨红,泪水瞬间滚落下来,哽咽道:“我是出家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云长空气哼哼的说道:“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你敢说你不想给令狐冲当老婆? 他不就是救了你吗?可我也让你免受田伯光侮辱,按照话本里写的那些女孩子,不都应该说一句,相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好以身相许吗?“ “扑哧”仪琳本被他都给气哭了,但听他这么一说,竟然觉得好笑之极,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红霞,煞是好看。 云长空暗暗好笑,说道:“仪琳小师傅,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见你提到令狐冲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才想让你还俗给我当老婆,这究竟是为什么,佛祖菩萨告诉过你吗?” 仪琳声道:“佛祖菩萨哪知道这些!” 云长空道:“那你知道吗?” 仪琳摇了摇头。 忽听:“呵呵!”仪琳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娇笑:“一对笨蛋,这叫吃醋,有什么不知道的!” 仪琳猛然惊觉,这是曲非烟,当即大羞,向云长空望了一眼,绕过他身侧,快步跑了。 云长空不禁哑然失笑,他就是逗逗小尼姑,反正这尼姑已经动了凡心,谁知却被曲非烟打搅了。 他兴趣已失,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谁知刚迈步,就听曲非烟道:“喂,哪有你这样对女孩子的?你这样一辈子都得打光棍!“ 云长空一听这话,笑道:“你敢嘲笑我,小心打你屁股!”身子一晃,追了过去。 但当他追了过去,却不见曲非烟身影,只听得曲非烟声音从一处屋顶传来:“嘻嘻,我在这呢!抓我啊!呵呵呵!”又是一阵清脆的娇笑。 云长空笑道:“你嚇跑了我预定的老婆,我要抓住你,你赔我个老婆怎么样?” 曲非烟笑道:“你要能追上本姑娘,我就赔你个老婆!” 云长空笑道:“说话算数?” 曲非烟笑道:“本姑娘一言九鼎!” 云长空哈哈一笑,反正乐的玩耍,纵身飞上。 就见两道身影好似大鸟一般掠过屋檐。 云长空吃了一惊。 好快的速度。 但是,速度快,云长空反而来了兴趣,一口气越过数道飞檐,眼看就要追上,但两人突然下房,钻进了巷子。 若是敌人,自然可以脚踢瓦片,出掌击打,但云长空不愿意,就只是跟著。 就这样,几道人影在夜空中飞快的划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连续穿过不知道多少屋檐,多少巷道,两人消失在了一处门户。 云长空不知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心里转著念头,却发现这条小巷周边宅子里传出各种声响,尤其是女子浮夸的笑声。 云长空沿著巷子走了几步,眼见一道门户大开,一片调笑声中,几个衣衫华丽的男人走了出来。 云长空停住脚步,酒气和著脂粉香气的味道传进了他的鼻中。 这里显然是青楼所在。 而曲非烟就消失在那刚刚关闭的门户前。 此时从门口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喊著:“喂!我说,你进不进来啊!” 云长空笑著摇了摇头,这丫头真够古灵精怪,竟然將人引来妓院。 他身子一跃,跳进了墙,树影婆娑,忽然嗖的一声,金刃破风。 云长空武功之高,早已劲在意先,往往心念没动,手已抢出,左掌隨意一拍,就击贫来人握剑的手腕,只听颯然一震,一道精芒飞出,钉在了树干上。 右手同时拍出,手一贫身,他心贫立生异感,急忙收劲。 却听曲非烟一声惊叫,弹出事尺开外。 “非非!你胡闹!” 只见一乍黑衣老头快步而出。 曲非烟嗔怪道:“爷爷,人家就是玩玩,怎么就胡闹了?” 老头呵斥道:“你就知道玩儿,你差点送了命,你知道吗?”伸指在她雪白粉嫩的脸上捏了下道:“若非这位少侠下乗,还有你吗?快去,准备酒菜!” 曲非烟撅起嘴道:“孙女被人欺负,你不帮我出气,干吗骂人?”说著瞪了云长空一眼,继而一阵し跑去了。 老头向云长空拱手抱拳道:“请少侠不要见怪,老朽有一事想要询问阁下,这才將你引来此地。还请入內一敘。” 云长空看了看右手,说道:“我伟才唐突了你这孙女,但你也得严加管教才是。” 云长空伟才一掌,正拍在曲非烟一处充满弹性之处。 老头笑道:“少侠说的是,但江湖人不拘し节,伟才你也是无心之失。不必在意,请!” 他当先带路,转过两道曲廊,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小厅,老头道:“少侠请先更衣! → 云长空道:“不用!” 老头不好勉强,正要请云长空落座,突然一拍手道:“少侠好高深的內力!” 原来此时雨水甚大,云长空內功运转,雨水都弹了开去,落不到身上,衣服也就没湿,但这样一来,太过惊世骇俗,云长空摇头道:“我只是运好罢了!”坐了下来,说道:“你这么大费周章,將我引来,所为何事?” 老头沉伶一下,问道:“少侠早上说封剑归隱,羊入虎亦,老朽想请少侠指教这是何指?” 云长空笑道:“能有什么指教,就是说一桩事实而已。,老头吃了惊道:“说的可是城贫之人?” 云长空笑道:“你这么上,你又是何人哪?” 老头沉吟道:“不知少侠是何门派,尊师何人?“ 云长空道:“不知阁下是何门派,尊师是谁?” 老头哈哈大笑道:“先师早已故去,不说也罢,这门户吗,我敢说,怕你不敢听啊!” 云长空笑笑,道:“人怕可怕之事,你不说,我怎知怕不怕呢?” 老头点头道:“好,日月神教,你怕不怕?” 云长空道:“你是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 老头一愣,道:“不是!” 云长空淡然道:“那我怕从何来?” 老头哈哈大笑道:“老朽神教护法长老曲洋!” 第162章 琴簫相合,怎奈正魔水火 第162章 琴簫相合,怎奈正魔水火 其实云长空早就知道老头身份,毕竟曲非烟的爷爷不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还能是哪个?但他知道是一回事,对方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长空听他曝出自己身份,微微頷首,什么也没说。 曲洋却是一惊,说道:“阁下好像並不震惊。” 要知道江湖中人对日月神教称之为魔教,別说正派,哪怕是邪门歪道也是谈虎色变。 眼见云长空听了自己身份,却神色如常,让曲洋不禁吃惊了。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跟我说了身份,难道只是想看我的反应?” 曲洋哈哈一笑,说道:“今日萍水相逢,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老朽欲向小兄弟请教大事,若是隱瞒身份,那就非君子所为了。“ 云长空点了点头,这时曲非烟端来几碟小菜,还带了瓶上好竹叶青。 她將酒菜摆在桌上,说道:“喂,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长空道:“我叫云长空。” 曲非菸嘴撇道:“云长空,这该不会是假名字吧?” 曲洋笑道:“云老弟既然说了,自然是不会说假了。” 曲非烟好奇道:“那你为何说自己是无名,难道你有什么仇人,生怕对方闻风而逃?”,云长空微微一笑:“名字说与不说,只是我想与不想的问题,没那么复杂!” “好个想与不想!”曲洋哈哈笑道:“云兄弟也是性情中哪!非非,倒酒。” 曲非烟为云长空与曲洋倒了杯酒,曲洋举起酒杯,说道:“老朽先干为敬!”一饮而尽,以示无毒,这就是江湖上请客吃饭,应该有的诚意。 云长空看向曲非烟:“你一直跟著仪琳吗?” 曲非烟十分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云长空笑笑不言。 “唉——”曲非烟嘆了口气:“你这当真神秘。说起来这事还是怪你!” “怪我?”云长空疑惑不解。 曲非烟道:“你和那位令狐少侠喝酒,你內功好,逼出了那么多酒,他可就惨了。两大罈子下去,早就醉的不像样了,还要护送人家小尼姑来衡山城,结果没出衡阳城,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人来人往的,小尼姑扔下同盟师兄吗,不像话,却也不好去带一个男人,急得都快哭了。 我和爷爷只好雇了俩车,將那位令狐醉侠给带到衡山城来了。可到处都是江湖人,四下客栈都住满了,也没地安置,只好到这正义侠士不屑来的烟之地了。 那位仪琳姊姊老是询问我们底细,生怕害了她的令狐师兄,我与爷爷也不好跟她讲,她也不敢进这妓院来,就在外面一直等令狐大侠醒来。 我对她说,你失踪了一天一夜,你师父他们肯定都担心死了,她这才要去刘府找师父,我爷爷说衡山城来的人杂,生怕她一个美貌尼姑遇上坏人,我们就尾隨著她,一起去刘府了,这不就遇上你这位无名大侠向仪琳姊姊求爱了。” 云长空听她说求爱,说道:“小妹子,我只是见著小尼姑六根不净,逗逗她玩,你可不要传扬出去,免得惹出事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曲非烟呵呵一笑道:“仪琳姊姊真得好看极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估计也就—你动心那是应该的,你武功这么好,又何必怕惹事,乾脆抢她做老婆,那才痛快呢!” 云长空笑道:“我没皮没脸,没心没肺,倒也无所谓,可恆山派毕竟是女流之门,她们还要在江湖立足,有些话私下说说无伤大雅,但要传扬出去,可就不大对了。况且依靠强力抢来的老婆,那也没意思。” 曲非烟格格一笑:“没想到你有如此情意,仪琳姊姊要是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为你还俗。” 云长空哈哈大笑,说道:“那就借小妹子吉言了,倘若能让小尼姑还俗给我当老婆,那可要比——” 曲非烟笑道:“是不是比让魔女妖女当老婆还要来的痛快?” 云长空听她句句不离痛快,不禁哈哈大笑,曲非烟也格格大笑,两人都觉彼此亲近了几分。 笑罢之后,云长空喝了杯中酒,曲非烟笑道:“哈哈,你上当了吧?我在酒里下了肠穿肚烂的剧毒。” 曲洋道:“非非,你尽胡闹。” 曲非烟气哼哼道:“谁让他等你喝了酒半天,才喝酒,其实还是將我们当坏人了!“ 云长空见她稚气未脱,却语气娇蛮,活脱脱一个小赵敏,说道:“小丫头,你不要这样蛮,说不定遇上坏人,得吃亏!“ 曲非烟莞尔道:“我可是魔教中,还有谁比我更坏吗?”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们来衡城,也是参加洗手大会的?” 曲洋摇了摇头,长嘆一口气:“老朽带著孙女决定远引江湖,抚琴为乐,这洗手大会却是没什么兴趣!” 云长空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曲非烟眼珠滴溜溜一转:“云大哥,你说封剑归隱,羊入虎口,家破人亡,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云长空望了望她,又看了一眼曲洋,说道:“我说的是刘正风將要面临的遭遇。” 曲非烟大吃一惊,瞪眼望他。 曲洋眉眼之间露出一抹苦涩,说道:“刘正风身为衡山派高手,他不过是金盆洗手,封剑归隱,与任何人都没有利益衝突,怎就羊入虎口,家破人亡了呢,老朽不解,还请指教!” 云长空笑笑,放下酒杯,拱手道:“多谢款待,在下告辞了!” “喂!”曲非烟急忙拉住了道:“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要了吗?” 云长空笑道:“我说那话就是想提醒到刘正风,別將全家老送入屠刀之下,你们祖孙俩还遮遮掩掩的,又有什么可说的。“ 曲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阁下这是何意?” 云长空道:“你也不用问我何意,更加不要想著刘正风与你这位魔教长老结交,就是秘密,那么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 曲洋豁然起身,一脸震惊之色,说道:“这你也知道?” 云长空道:“这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曲洋呆了一呆,苦笑道:“是啊!” 这两字一出口,他自觉失口,忙道:“云少侠,你別见怪,但我与刘贤弟结交之事,为人所知,的確是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爷爷!”曲非烟很是焦急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得去通知爷爷,让他好做防范哪!” 曲洋长嘆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云少侠了,刘贤弟乃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我们都已经厌倦江湖廝杀,想要退隱山林。 我们祖孙俩来到这里,就是想等刘贤弟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到了那会我们就直接进入衡山,找一个无人之处,隱遁身形,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抚琴他品簫,终老林泉,那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云长空听他话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悲酸,也知道曲洋与刘正风就是琴簫相合,性情相投,只想退隱搞音乐,怎奈正魔之间,势如水火,他们也就成了牺牲品。 云长空頷首:“衡山七十二峰,方圆八百里,风景美不胜收,若是真能如此,的確是人生乐事。只可惜,嵩山派需要一个极具份量的人,来给五岳剑派立威,那么也就选上了刘正风!” 曲非烟见曲洋一脸沉思,问道:“爷爷,你在想什么?” 曲洋捋须说道:“你刘爷爷这时候要金盆洗手,其实就是看出了左冷禪野心勃勃,而我神教在杨莲亭的把持下,也是风波不断,觉得两边迟早会有一场恶仗,我们便想一起归隱。 倘若嵩山派已经知晓我们之事,有备而来,你刘爷爷一家性命堪忧啊!” 曲非烟道:“难道就没好办法了吗?” 曲洋悠悠一嘆道:“世事悲凉,心贪如火,有些事躲也躲不开的。” 云长空轻笑道:“现在你提前知道,让刘正风不承认与你结交不就了。” 曲非烟道:“人家既然不怀好意,不承认有用吗?我刘爷爷有家人,有弟子,又不能走了之,家有的是段逼他就范!” 云长空道:“嵩山派不是为了杀刘正风而杀刘正风,是要藉机削弱衡山派,更是震慑泰山、华山,北岳恆山。名门正派中虽然有著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偽君子,可比邪门歪道强了一点,那就是做什么事,也得师出有名。 若是刘正风抵死不认,当著天下英雄,嵩山派还能蛮不讲理吗? 只要刘正风洗手仪式一成,他不再是江湖中人,嵩山派明面上也不敢不守规矩。” 曲洋嘆了口气道:“就怕刘贤弟不愿意行此不信之事,再则,真话假话,瞒不过那些观察入微的武林高手。“ 云长空頜首道:“这就要你这大哥去劝了。他提前有了准备,倘若还能因为心虚被人看出端倪,那刘正风就是自己找死了。” 曲非烟气道:“为什么?刘爷爷跟我爷爷只是想退出江湖,又碍著谁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云长空嘆了口气道:“你还小,哪里能懂什么是人在江湖!” 曲非烟好奇道:“你才多大年纪,我也没听过你的名字,你懂什么叫江湖?” 云长空笑笑道:“江湖之中,哪有那么多隨心所欲之事?当今天下,武功高,权力大,莫过於东方不败,可他也有做不到的事,为此很是羡慕旁人!” 曲洋很是惊讶道:“小兄弟见过东方教主?” 曲非烟却咯咯笑道:“吹牛,我爷爷身为神教长老,都好久没有见过教主了。” 云长空瞥她一眼,忽地伸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捏了一下:“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吹牛大王,可你赔我老婆,怎么说?” 他这一伸手,看似缓慢,曲非烟却没躲过,娇嗔道:“你又没追上我。” 云长空笑了笑。 曲洋向云长空抱拳道:“老朽自踏入江湖数十年,见过不少异人奇事,但像阁下这样年少技深,异质天之,从所未见。老朽厚顏想请少侠帮我忙?” 云长空道:“我提醒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什么还要帮你?” 曲非烟听在耳中,心中一酸,咬咬嘴唇,道:“你怎么这样?你都帮仪琳姊姊,就不能帮我吗?” 云长空含笑道:“我帮仪琳是想让她给我当老婆,你这么小,不能给我当老婆,还没人家好看,更比人刁蛮,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干!” 曲非烟几乎气炸肚皮,一头撞了过来。 云长空伸手將她肩头按住。 曲洋说道:“好了,非非,不要闹了。” 对云长空说道:“少侠,老朽深知刘贤弟为人,他是寧折不弯的血性汉子,倘若我去劝他不承认与我相识,他一定不会依从,故而想要请少侠帮我劝劝他。” 云长空听了这话,想了想,的確,刘正风你可以说他疯了,但也是真硬! 故而也想验证一下,前世很多人得想法,那就是刘正风死活不承认认识曲洋,嵩山派又会如何做?便点头道:“好,我就陪你走一趟,我最喜欢以理服人了。 ,5 “多谢!”曲洋恭身下拜。 三人刚出厅,就听咯吱一声,一扇门开了,转过头一看,一张长方脸蛋,出现在几人面前,便是早上回雁楼相见的令狐冲。 曲非烟笑道:“呦,令狐醉侠,这是醒了?” 令狐冲此刻还些迷糊,愣了愣,终於迈出了一条腿,踏出房门,说道:“是你们啊,无名大侠,你可將我害惨了!“ 说著又走了一步,觉得脚步不再漂浮,整个人也精神许多,觉得自己又行了,看著外面下雨,说道:“这雨夜,正该喝酒,我们再喝他两坛!” 云长空笑道:“我可没有你的海量。” 但笑得很勉强,他对於令狐冲的酒量是真的服了。 曲烟笑道:“令狐侠,你知道这是哪,你还敢喝酒?” 令狐冲道:“这是哪里?”来回打量。 曲非烟格格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长空曲洋也跟了上去。 令狐冲也往外走,就见往进走的人,神色中透出期待和兴奋,而往外走的人,神色中透出疲惫与满足,心下奇怪。 突然就听:“王公子,您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您是找小翠还是小红啊?” 笑容中透著亲切,话语里透著热情。 一个男子哈哈一笑:“今儿个本公子手头宽裕,要找玉宝儿,好好乐呵乐呵。” 令狐冲陡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意识到了,这是妓院。 倘若被师父知道自己在妓院喝酒留宿,那可完了,想著急忙跑出,叫道:“无名兄,你我可没见过。” 那速度,那姿態,说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那是一点不虚。 云长空与曲洋都见他放荡不羈,此刻这幅熊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 而此时的刘家厅,明烛辉煌,又是另一番光景。 “你说什么?田伯光是一位自称无名的年轻人打残的?” 定逸师太很是惊讶道。 她嗓门粗豪,更胜男子,厅上每个人心中都是一跳。 而厅间站著一个小尼姑,正是仪琳。 仪琳道:“是啊,他自己说他叫无名。” “无名?” “没听过啊。” “这是什么意思?” “是名字就叫无名,还是怎的?” 眾人窃窃私语,说个不停。 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並列,只有东一张上坐著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那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 亍旁坐著十九位武免前辈,无一不是当今武兔健者,每一位不是一门、一派之尊,便是一方之霸主、豪杰。丫城派亜沧海,浙南雁盪山何三七都在其內。 豕首主位坐著个身穿酱色茧绸公子、矮矮胖胖、犹如財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刘正风,也不明所以。 而亜沧海更是心豕慄慄,说道:“田伯光真是被他以手指逼出酒箭,打断筋脉的?” 原来仪琳来到刘府,將她遇上田伯光之事说了,本来听到令狐冲假扮劳德诺救人,群豪无不付之一笑,晒然置之,但听云长空亢了田伯光的手段,无不骇然失色。 “万里独行”田伯光虽是宵小奸宄之弗,却也是武兔叫的响的字號,却给人轻易整治的死活不由自己,均感匪夷所思。 尤其罗人杰本来还拿自己杀了田伯光吹嘘,结果是这么回事。 眾人眼光扫向亜沧海时,亜沧海久的满面亭涨,恨不得钻到地去,只好看向刘正风,说道:“刘三仫,贫道是衝著你的金面,衡山派仆五岳丼派的威名贺喜来的,却被这无名杀了弟子,你怎么看?” 刘正风被点到头上,无奈乾咳一声道:“这个,兄弟对於这位无名,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啊,衡山城中绝对没有这样一位年轻高手,不知哪位同道有所猜测。” 眾人皆是皱眉不语。 只因这些人对云长空所显艺业,著实震惊,既然不关自己之事,也就讳莫如深,谈也不想谈。 定逸师太说道:“亜观主,这位亢田伯光的无名,明显仆寻贵派晦气的无名乃是同一人,他谁都不找,偏偏找你,你不明白吗?何必要问刘三仫!” 亜沧海冷冷道:“若是说人杰杀了欺辱贵派的田伯光,那也算错,就当贫道什么也没说!” 定逸师太目光一凝,流露出几分怒意,说道:“余沧海,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那亍根肠子老尼会不清楚? 那位无名可是为了福威鏢局的辟邪丼谱,你装什么糊涂?” 眾人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福威鏢局的辟邪丼谱。 天门道人说道:“亜观主,你是不是得了兔家的辟邪丼谱!” 亜沧海冷冷道:“啥子辟邪丼谱,丼法听是听说过,委实从没见过丼谱,更不在贫道手中。那人逼勒於我,固然不將我丫城派看在眼里,但对刘三么,对你五岳丼派未必就好看了!” 余沧海话音未落,就听哐啦一声,西边的窗户竟然给人撞开了,眾人应声一惊,转头一看,窗户飞进一个人来。 这厅里坐著都是高手,没看清来人是谁,已经各自出最掌护身,闪身避让。 > 第163章 錚錚骨,巧如簧 第163章 錚錚骨,巧如簧 还未等眾人看清来人是谁,就见东边窗户哗啦一声,又给人撞破,一前一后飞进两个人来。 厅狭小,人人陡地一见这种情形,也不禁吃了一惊,不知来了多少敌人,还有多少人飞进来,有人向东闪,有人向西让,有人更是摆出了兵刃,毕竟这有毒没毒谁也不知道。 定逸师太喝道:“大家別乱!” 她威望素著,这一喝又仿佛平地起惊雷,就听趴趴趴三声响,三人都摔在了地上。 仪琳咦了一声,脱口道:“这不是青城弟子吗?” 她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三人身穿青袍,都是青城派打扮,屁股上还有一个脚印。 但听门外就有一人给笑上了:“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混在雨声之中,人人也听出声音清朗,年纪应该不大。 余沧海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想当初令狐冲將自己两徒弟踢下酒楼,就说什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怎么到这里又有人说? 然而仪琳与华山派弟子听到这话,有人面露窃喜,有人无奈摇头。 因为均知令狐衝到了。 余沧海想到这,双掌一分,脚一点地,嗖的一下,窜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一按,借势使了一个“珍珠倒捲帘”,已经上了屋顶,右脚踏在滴水檐上,右手长剑已经抓在手中。 这几个动作,看似有先后,实际上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的確是一流高手风范。 余沧海四下一看,这会夜色沉沉,雨丝如幕,但见一道黑影从屋檐一闪即逝c 余沧海身子如弩箭般平射过数丈,但人影已无。心中不由翻了个:“这人绝不能在瞬息之间,隱匿而去,定然就在附近藏著。” 於是手提长剑,游走身形,在刘府迅捷异常的开始察看。 这会除了天门道人,像定逸师太,何三七、刘正风、劳德诺都窜到屋顶上来了,就见余沧海倒提宝剑,在黑暗之中好像一道白光,瞬时之间,在刘府四周转了一圈。人人对他轻功之高,无不佩服。 虽说余沧海转的很快,但刘府四周什么屋角,大树,没有一处能逃过他的目光,可这一圈转过来,那是鬼影也无啊! 余沧海一收身形,站在原地,那是暗暗叫苦:“我余沧海不是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也是有名有號,我这么快的身法,在人刘府转一圈,却没发现是谁將我徒儿扔进来的!莫非这天下的年轻高手真就这么多,还都给我遇上了?” 想到这,余沧海一跺脚,飞身下屋,回了厅,就瞧见三弟子还在地上趴著呢! 一人屁股上一个脚印,那是清清楚楚啊! 可在余沧海眼里,哪是脚印啊,这就是江湖上成千上万人耻笑的话把啊,忙大踏步跨向前去,將一名弟子反转过来一瞧。 不是旁人,正是“英雄豪杰”中的罗人杰。 另两个一个叫申人俊,一个叫吉人通。 这两位可不是草鸡没名,野鸡没號。 他们曾去湖南长沙挑了福威鏢局分局,將鏢局里的金银財宝以及贵重物品,洗劫一空,分成五包,准备一份给刘正风送贺礼。 一包孝敬余沧海的眾位老婆,一包分眾位师兄弟,两人再一人一包,分的清楚的很,可被林平之半夜偷偷进去,给偷走了。 也就是林平之为人正直,不屑偷下毒手,否则两个脑袋估计也保不住。 余沧海右手在在罗人杰身上轻拂一下,为他解开穴道,问道:“你们著了谁的道?” 罗人杰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就是不出声。 余沧海也傻了,道:“这不对啊,难不成我连解穴也不会了吗?” 要知道余沧海是个体面人,当著一眾高手名家的面,解穴时故意装的轻描淡写,浑不著力,实际上已经用上了青城派上乘內力,可罗人杰这穴道硬是没解开。 想到这,余沧海也顾不上面子了,只好將手掌按在罗人杰灵台穴上,將內力源源不断输送进去。 过了好半天,罗人杰才长出一口气,说道:“师父啊,弟子——弟子我也没看清对手是谁。” 余沧海其实没能一下解开穴道,便已料到了这一著,但他为了引出下文,目光一斜刘正风,厉声问道:“对手是在哪里下的?” 人人均知这是想说,在你刘正风家里,我弟子被暗算,你就干看著? 罗人杰说道:“弟子和申吉两位师兄同去外面解手,只觉后心一麻,就著了那龟儿子的暗算!” 余沧海怪责道:“不许胡言乱语的,人家可是武林高手,什么龟儿子?” 余沧海性子执拗,遇上劲敌,胸中傲气陡涨,目光四扫,心想:“这下手之人恐怕混进了大厅!”想著拉起罗人杰,快步如飞,就去了大厅。 刘正风家资豪富,富甲一方,这大厅足可容纳几千人,此刻进到厅中,只听得人声喧譁,二百余人分坐各处,这些人都是武林二代人物,分別猜测,刚才是谁在寻青城派晦气。 这时余沧海就进来了,有人认得,有人不认得,但见这不足五尺的矮小道人,长髯垂胸,大有不怒自威之色,自有一股武学宗匠气度,这大厅登时都静了下来。 余沧海来到大厅之上,目光往眾人脸上这么一扫,纵然不认得眾人,只从打扮,便知道他们的门派所属,就这么一个一个看了过去,突然,余沧海眼中精光四射,望住了一个驼背。 眾人隨他目光看去,也不禁怔了一怔,只因这人面容扭曲,掀唇凸眼,其丑恶之处,实难形容。 有人看到这人如此之丑,甚是惊讶。 因为他想到了“塞北明驼”木高峰。 余沧海人虽矮小,斗志却是极强,早就怀疑“塞北明驼”,明知他不好惹,是个极厉害的劲敌,非但毫不气馁,反而精神大震,身子晃动,五指如鉤,便向驼背胸际,疾抓而出。 这驼背正是混进刘府来的林平之。 他也怕给青城派弟子认出来,一直低头缩身,混在角落,万想不到,余沧海会突然出现,对自己出手,只以为身份暴露,眼见锐风袭来,慌忙竖起手臂格挡。 只觉手臂一紧,仿佛套了一个铁箍,身不由主就被余沧海拖了出来。 余沧海盯著林平之,沉声说道:“塞北明驼木高峰是你什么人?” 林平之被大仇人抓住,虽然嚇得有这些慌,双眼却也有神之极,喝道:“这不关你事!”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不是木高峰。 余沧海冷冷道:“我徒儿是谁暗算的?” 他一抓住林平之,便知这人不是木高峰,一则木高峰成名已久,怎会如此不济,给自己手到擒来,二则这人是南方口音,並非塞北。 “我怎么知道?”林平之大怒道:“我看是你青城派好事多为,惹得木大侠锄强扶弱!” 余沧海冷笑道:“这话是木高峰教你的?他现在在哪里?” 林平之看著这个矮道人,想到家破人散,父母被擒,不知生死,胸中热血上涌,明知对方武功强出自己百倍,却也恨不得爆出身份,与之拼个你死我活,然而林平之已经不是当日福州府那个斗鸡走马的紈絝少年,知道自己首要目的,是救出父母。 那么就得留住有用之身,快意恩仇终究是件奢望,当下压了压心头怒火,缓缓说道:“木大侠古道热肠,他要是在这里,必然要让你们青城派鸡犬不寧!” 余沧海冷笑道:“你一口一个木大侠,当真是武林第一大笑话!” 旁边眾人也都不禁笑了。 只因林平之与余沧海自问自答,张口闭口都是木大侠云云,这的確是好笑。 这塞北明驼木高峰武功虽然很高,但以人品而论,別说大侠,跟侠一点关係不沾。 这人可以说是趋炎附势,毫无信义可言。只是他武功高强,为人机警,谁要跟他结了仇,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因此武林之中对他忌惮畏惧常有,尊敬之意却是全无。 哪里配个侠字? 但林平之这样一吹,却也让余沧海觉得他与木高峰有关係,说不定是子侄之辈。 毕竟任何门派的人都喜欢吹长辈。 少林,武当都不能免,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罗人杰一直默不作声,突然拉开嗓子说道:“朋友,你敢下手暗算,怎么不敢出来与我师父一会,真就不怕羞你先人吗?“ 这话出,只听个声道:“罗兄,莫非羞过你先?” 就听门外有人说道。 “大师兄!” “令狐师兄!” 眾人循声一看,就见一条人影,跌跌撞撞,从大厅走了进来。 但武林高手见他虽然是七跌八倒,但脚下还是很稳。 余沧海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问道:“你就是君子剑岳掌门的大弟子令狐冲?” 令狐冲抱拳笑道:“不错,正是在下,令狐冲久仰余观主乃是前辈高人,今日得见,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说著目光向他抓著林平之的手扫了几眼。 林平之被余沧海紧紧抓在手里,疼的满面都是黄豆大的汗珠,也不吭一声,令狐冲佩服他的硬气,这才椰揄余沧海。 余沧海以为这个驼子是木高峰派来与自己为难的,此刻知晓不是他,也就放开了手,大踏步地走向令狐冲,阴惻惻一笑,道:“令狐贤侄手段不错嘛?素闻岳掌门门户森严,光明磊落,令狐贤侄儿对我青城派有何不满,还是我三个徒儿又得罪了你,值得你出手暗算,倒要请教!” 他素闻华山派大弟子是君子剑岳不群的得意传人,名声很大,朋友甚多。武功之高,不在別派第一代好手之下。 毕竟这是能和“万里独行”田伯光比拼的人物,遥想侯人英、洪人雄都是自己得意门徒,被他隨意两脚踢下了楼,不可小覷。 令狐冲笑道:“余观主,你可不要诬赖好人,我可没有暗算你徒儿,最多就是帮著喊了一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令狐冲对青城派恶感很深,去年余沧海一封看似道歉实则告状的信,就让他跪了一天一夜,那是什么感受! 旁人根本无法想像! 余沧海森然道:“好一个令狐冲,那么是谁暗算我徒儿的?” 令狐冲笑道:“岂敢。下手这人我倒认识,我们本来是一起来给刘师叔贺喜的,可听到个无聊浅薄之徒隨意编排,那位大侠,路见不平,就出了。 还是我念著华山派与青城派交好,让他手下留情,相信余观主得知之后,一定十分高兴。” 余沧海嘴抽了抽,说:“我还得谢你不成?” 令狐冲正色道:“余观主,不是晚辈说嘴,您一代高人,收徒不慎,大增门户之羞,此事不可不查啊!“ 余沧海听的怒熊熊,冷冷道:“怎么回事?编排谁了?” 令狐冲嘿嘿冷笑:“这话我可说不出口,我听了就觉得噁心,是不是,罗英雄豪杰?”看向了罗人杰。 “令狐冲!”罗人杰戟指怒道:“你要在那小尼姑面前卖好逞能,难道我青城派当真是好惹的么?” 一听“小尼姑”,群豪目光看向了恆山派的尼姑,目光也就自然落在了仪琳身上。 只因她实在太吸睛了。 仪琳清秀绝俗,容色照人,哪怕穿著宽大緇衣,也能看出身材苗条,体態极美,实是人间罕有的绝色。 仪琳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心中羞涩,急忙抓住师父衣袖,躲在了身后,但两只芊芊小手露在了外面,就跟那水葱似的。 群雄尽皆恍然,青城派弟子不修口德,说了这小尼姑不好的话。有人更是为之可惜。 这么美的姑娘,怎就当了尼姑? 定逸师太心中大怒,飞身跃起,就向那罗人杰扑了过去。 她看著老態龙钟,可这一出手,那是快得出奇,罗人杰急忙挥臂格挡,但定逸师太右手疾探,已经抓住他手臂。 这时就见余沧海踏步一转,朝定逸师太后心直点。 “师父小心!”仪琳惊呼。 定逸师太本来这一下就要折断罗人杰手臂,但余沧海手指已至后心,欲避已然不及,她不假思索,放开罗杰,伸掌拍后护持。 余沧海出手只是为了救徒弟,不为与她爭斗,见她放开徒弟,也同时收手,轻飘飘退开两步。 定逸师太一流高手,对晚辈一击不中,也不再理,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走向仪琳。 这时岳灵珊抿嘴笑道:“大师哥,你也真是胡闹,这里这么多长辈,人家有师父在这,你当闹著玩的。” 令狐冲一笑,道:“小师妹,我没想闹著玩,可大侠遇上无耻之徒要出手,我也管不了啊!” 原来罗人杰与申人俊、吉人通私下里议论仪琳美貌,说要能摸一摸她的小脸,抱著睡一觉云云,言语极为无耻,就给云长空、令狐冲他们听见了。 这原剧情中的罗人杰被令狐冲所杀,也是因为对仪琳不敬,还伸手捏她的脸,这一次口中占人便宜,还是给令狐冲云长空几人听见了。 云长空曲洋本要来会刘正风,但他正在厅会见武林豪杰,无法脱身,也就必须搞出事来,分散眾人注意力。 这令狐冲本就爱好生事,但华山派戒律甚严,无故生事,处罚甚重,所以一直压制本性,此刻逮到了青城派错处,还有云长空这等高手一起搞事,那是乐的出头了。 至於云长空、曲洋要去找刘正风做什么,他是一概不在意,反正只要有热闹,那就高兴,这就是令狐冲。 岳灵珊笑道:“大师哥,你还不知道吧,青城派有一位姓余的师兄调戏良家女子,给人路见不平,仗义杀了!“ 她向罗人杰道:“青城派也算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想不到却也收了不少流氓无赖,像这样的二流子,早就该正了门规!” 於人豪怒道:“岳灵珊,你救走我师父的杀子仇人,这笔帐还没跟你算,你还不知高低?” 岳灵珊装著不知,嫣然一笑,道:“什么杀子仇人,我可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又叫救走你师父的仇人了? 我下华山以来,只是前段时间在福建,曾和几个人动过一次手。但那几个人,却正在商量著怎么把一家三口手筋都挑断了,穿人家琵琶骨,想来是群下三滥,不是黑道就是魔教,我才见义勇为,打了几个人一顿,难道竟是阁下同门不成?” 她这一番话,词锋犀利,连笑带骂,整个青城派均都面色涨紫,竟然无话可答! 群豪更是面露鄙夷之色,嘘声四起。 盖因武林之中,爭斗乃是常事,但最唾弃那些废人之人。 要知道习武之人练功不易,夏练三伏,虎练三九几十年,才能练成一身好本领,却被人挑筋穿琵琶骨,一身武功尽废,那比死了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吸星大法”这种武功被人唾弃,知道有人习练,所有人都会不择席段將之诛杀的原因。一生心血一朝丧,固然可悲。可还要让你活著明白知道这一切,这得多狠?这得多恶! 故而武林双方斗杀而死的仇恨,远远比不上废人的仇恨! 而这也是魔教被唾弃的原因。 因为他们经常就干这种不杀,就废四肢的事!或下毒,或暗算。 否则都是习武之人,谁手上没人命,为何会產生正魔之分! 皆因能杀而不杀,偏偏要废人马足,那就是魔头行径,这才遭人唾弃。 因为江湖中有话讲: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杀就杀,折磨人的不是好汉! 而魔教人就喜欢折磨人! 正道人自然不能折磨人,否则就会被唾弃。这也是余沧海对林震南夫妇没力法的原因。 倘若是魔教,若是对林震南的夫人做段,又有乱么问不出来? 令狐冲听到师妹说乱么调戏女子,心中更恨青城派,抱拳说道:“余观主,像罗少侠这种人,早就应当杀了,留著大增门户之羞。 难道像这样的人,也配与侯人英、洪人雄,於人豪三位英雄豪杰做师兄弟么?是吗,於豪杰?” 於人豪冷冷道:“令狐冲,你要为你师妹出气,儘管动伟便是,说乱么风凉话?” 令狐冲冷笑道:“要不是师妹说,我还不知道呢!你等著吧!” 余沧海也知道弟子定然是因仪琳太美,说了些笑话,这种事其实是人之常情,但摆在檯面上,那就是丟人了,再想到儿子调戏岳灵珊,当即心中一惊:“是了,是岳不群这老儿因为女儿被人彦调戏,这才与大弟子一明一暗跟我捣乱!”哑著嗓子道:“小子,不要逞口舌之利,你师父在乱么地方,快说!” 令狐冲笑道:“原来余观主去哪里,还得跟门下弟子匯报啊?佩服佩服!” 余沧海气运丹田,森然道:“岳掌门,放漂亮些,自亓出来吧,难道还得等贫道,出伟请客不成?”这一句话中气充沛,人人耳中嗡嗡,屋顶灰尘簌簌而下。 眾这才知道这个看似受窝囊的矮掌门,实在是有惊之艺业! 令狐冲笑道:“你不说这句话还好,说了这几句话儿,我倒要看看,你有乱么本事请我师父出来!” “令狐冲,你太放肆了!”余沧海大喝声中,左手突然一翻,无声无息,已然攻出招“摧掌”。 这摧心掌阴柔已极,伤心裂变,无伤无痕,乃是武林之中,非同小可的绝学,岂同凡响? 然而令狐冲乃是华山掌门正传,也不是浪得虚名,听余沧海大喝,身子已然向后退去,同一时间,已经拔剑出鞘,便听得“颼颼”三声,去势极为凌厉,剑光將余沧海上盘尽数笼罩住了。 眾人齐声喝彩:“好剑法!” > 第164章 缘何向死忘生 第164章 缘何向死忘生 令狐冲这三剑连刺,但刺出第二剑,便感到长剑似是刺进了絮里,前进之势,被阻了一阻,他手臂一凝,加催內劲,刺出了第三剑。 余沧海嘿嘿冷笑道:“令狐冲,你这手'太岳三青峰』,可是俊得很哪。“ 眾高手均知“太岳三青峰”乃是“君子剑”岳不群的得意之作,据说第二剑比第一剑的劲道狠,第三剑又胜过了第二剑。 余沧海嘴上说的隨意,却也退开两步,右手凝聚內家掌力,向剑锋劈出。 嗡地一声,掌剑相交,令狐冲虎口一震,剑尖一偏,紧贴余沧海身子掠过。 余沧海左掌一抡,便向令狐冲前胸劈出,掌风雄劲之极。 令狐冲暗惊:“这牛鼻子比他不成器的弟子可是强的多了,我不是对手!”飘身左移,避了开去,长剑顺势一招“白云出岫”,连刺带削,好似舞雪飞,阻挡来招。 这一招迅捷轻灵,华山弟子齐声喝彩。 余沧海这一掌劈的凌厉,没想到落了一个空,华山弟子的喝彩声,更是让他羞恼不已,自己门下却无如此出眾人才,而且还有一个神秘高手对自己撂下了狠话,尚且不知如何抉择。 想到这,余沧海眉峰皱起,眼中闪过一抹杀机,毒念陡生:“令狐冲,今儿个我让你死在我手里!”举掌呼的一声,又奔令狐冲拍了过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余沧海!”定逸师太一声断喝:“你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她早已对余沧海不满,可是自顾身份,这时先叫一声,飞身赶到。 手指一晃,点向余沧海后心。 这与之前余沧海围魏救赵一样,余沧海变招也真是快疾,身形疾转,五指如鉤,已然要抓向定逸师太手腕。 令狐冲自然知道定逸师太身份,见她出手,便不敢再攻击余沧海,落人口实,当即退出几步。 定逸师太深知青城掌门武功了得,令狐冲绝非敌手,就是要诱余沧海对自己出手,解开这场爭斗。 见余沧海抓来,手臂一缩,人已流星也似,向后退出了丈许。 这一瞬间,定逸师太与余沧海、令狐冲闪转进退,端的是名家身手。 眾武林前辈均知晓这前两位成名多年,当今一流高手,但见了令狐冲,才明白,能从“万里独行”田伯光手中救下仪琳,果然了得。 天门道人觉得这比自己弟子迟百城强的太多了,估计比自己师弟天松也要强的多。 “君子剑”有徒如此,当真是名扬武林。 余沧海却是心坏气愤,脸罩寒霜,抬头看向定逸师太,说道:“师太,令狐贤侄是五岳剑派中人,你们一个鼻孔出气,可我徒儿罗人杰也未见得就是与你同辈,还是说我青城派被他如此欺辱,老道就该如你一样雅量高致。“ 这余沧海为什么要抬头看呢,不是他懂礼貌,而是因为身高不足五尺,这定逸师太又身材高大之极,一般正常男子都不如她高,也就需要抬头看了。 定逸师太听余沧海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刚才也对罗人杰出手了,所以“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也说自己了。 她性如烈火,岂能罢休? 要说刚才为了解斗,这就不是了! 眾人见定逸师太两条淡淡的柳眉便即向上竖起,双眼精华闪闪,凝视余沧海。 余沧海当即也是凝神戒备,气运周身。 他其实也知道定逸师太武功高强,真的交手,也未必能討得便宜,况且北岳恆山第一代高手可不只定逸一人,还有两位师姐:定閒,定静,三尼號称“恆山三定。” 大师姐定静师太姑且不提,就是那掌门师姐定閒师太为人虽是隨和,但武功之高,却是眾所周知。 今日就算打胜定逸,她两位师姐绝不能撇下不管,可谓后患无穷。 可余沧海已经在云长空手里含辱受气,被定逸师太看的清楚明白。 如今一个小驼背跟自己吆五喝六,一脸敌视,还没解决,这华山派的小辈令狐冲跑来又捋自己虎鬚,自己要逼出岳不群! 这定逸师太也要插手,自己退让多少步了,若再退让,青城一派的面子可是一点不剩了,自己还当什么掌门? 定逸师太也知道余沧海为一派宗师,为人也是出名的难缠,跟他硬顶,亦无好处,然而她是成名高手,平时掌门定閒师姐都让自己三分,哪容得余沧海指责? 两大高手此刻当著天下英雄,若是退让,便是明明逊了一筹,谁都身系本派荣辱,便不愿意背负此名。 故而哪怕心中均不愿比武,可一言出,形势成,那就非与之一战不可了。 这两人俱是当代武林之中,第一流的人物,既然要动手,自然也和普通人大不相同,不会一出手便猛打,而是心中盘算制胜之道。 眾人见他们相隔丈许,凝立不动,知道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其中一些人隱隱有些幸灾乐祸,希望两人大打出手。 盖五岳剑派结盟,这几十年来,在江湖上威风的紧,到处都是推重或是颂扬,很多人心里不爽,自然也就少不了被人詆毁。 就像这次刘正风金盆洗手,人人都说是莫大先生心胸狭窄,不能见容於盛名远播的师弟,这才有了莫大先生一句:“你胡说八道!”一剑削七杯的举动。 江湖上说岳不群偽君子,定逸师太横蛮霸道的更多,就是不忿五岳剑派的名声,只是嘴上不敢明说罢了。 至於余沧海灭了福威鏢局,更加不受人待见,因此不论二人谁胜谁败,內心深处都隱隱有幸灾乐祸之意,还愿他二人斗得越凶越好,也算不白来一场。 当然,群雄之中也有心正之人,想要劝阻,但都知道定逸师太脾气暴烈,也没有立场身份可以压得住她,如何劝阻? 此刻能劝的只有这东道主刘正风,却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令狐冲的目的,只是想搞事情出来,本不想现身,刚才是看见余沧海欺负“驼背”,不想让旁人替自己受难,这才站了出来。 但眼见將定逸师太牵扯进来,知道成名高手名声得来不易,倘若输给余沧海,自己罪过可大了。有心上前插浑阻止,却知定逸师太是与自己师父师娘平辈论交的人物,脾气也不好,在她面前放肆,弄不好適得其反,正不知如何是好。 突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老师太,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可是精妙绝伦,您要小心啊!“ 余沧海本就蓄势待发,一听这话,那是怒火衝天,也不回头看,听声辨位, 便飞身抓去。 令狐冲大叫:“小孩你也要杀?” 余沧海怒急出手,身子扑出,这才看清说话之人是个绿衫女童,不急转念, 就觉一股劲风扑来。 原来在余沧海一晃身形的时候,定逸师太便已闪身而出,五指如勾,扣向余沧海肩头。 余沧海听得恶风不善,这一抓迅猛凌厉,迥非之前出手可比,运足內劲,反臂向后格挡。 两位一流高手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手,两人手臂一触,只听“勃”的一声闷响,似是密云之中打出轻雷, 两道身影,瞬间分开。 余沧海轻轻落回地面,向后一晃,便即站稳,定逸师太也后退两步。 虽然只是一招,但人人看出两人旗鼓相当,也分不出谁高谁低。 定逸师太暗吃一惊:“这牛鼻子功力好生了得。难怪他剷平福威鏢局气焰囂张,旁若无人,如此有恃无恐,果然是功力大进。“ 但这时候才明白,能够打的余沧海没脾气的无名小子有多厉害! 余沧海也是心中暗惊:“这老贼尼內力竟然如此强劲,五岳剑派的高手果真了得!” 余沧海乃是青城派不世出的武学奇才,青城派数百年来没人练成的“鹤唳九宵神功』,虽然未能大功告成,却也功德圆满,就差一分契机。所以才发动对於福威鏢局之战,就是想夺得“辟邪剑谱”让自己武功再进一层。 若是能够得到可以让平平无奇的“辟邪剑法”突然变得快速无比,如鬼似魅的法门,他才能真正的扬眉吐气。 因为他青城派被五岳剑派压了一头,他也干分不爽,故而门下弟子对五岳剑派也不怎么推重,就是想要压过五岳剑派。 这时只听女童大叫一声“妈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女童不用问,自然就是曲非烟了。 余沧海本来城府极深,可今日接二连三的受气,一听她口出侮辱之言,不及细思,就直接出手。 曲非烟这一哭叫,余沧海心说:“坏了,眾目睽睽之下,我身为青城掌门, 跟一小女孩出手,当著天下英雄之前,这不是大跌身份吗? 曲非烟刁钻古怪,著意要让青城派难看,那是越哭越响,一边哭一边骂:“妈呀,大人杀小孩,青城掌门杀小孩啦,呜呜,呜呜。“ 眾人就见这小姑娘顶多也就十三四岁,穿著一身翠绿衣裙,再仔细一瞧,长得不光漂亮,这么一哭骂,还煞是可爱。群豪无不对她生出同情之意,心道:“余沧海,你也忒狠了吧,这么一个小姑娘你也打?“ 其中几个好事粗鲁之人已喝了起来。 “这牛鼻子,出手也太狠了! 是啊,这么大劲道,要不是定逸师太出手,这是要打死人啊!“ “揍这牛鼻子!” “打他,打他!“ 余沧海这会一看,知道这是犯了眾怒,也不敢反唇相讥,只好对曲非烟低声道:“別哭,別哭,小妹妹,我没想打你啊。“ 余沧海虽身负上乘武功,身为一派掌门,经歷无数险风恶浪,可此时此刻千百道含有责难、鄙视的目光射將过来,他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加一指於这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身上,除了软语央求,也实无良策。 定逸师太平素最爱美秀的女童,当即握住曲非烟的手,柔声道:“好孩子, 不要哭,哪里痛,告诉师太。”在她手腕上一搭,察觉她並未被掌风震到,先放了心。 令狐冲朗声道:“小妹妹,余观主前辈高人,说没想打人,那就没想打人, 你不要哭了!” 曲非烟听了这话,哭声一停。 余沧海心道:“这小子是个知情识趣的!” 正想著,令狐冲话锋一转:“余观主这一掌够力道,十个小妹妹也足够毙了!” 人丛中的林平之更是大叫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余沧海当即气的麵皮涨紫,有如酱爆猪肝,却也无暇理会。 他刚才只是想抓住曲非烟,並无出掌攻击之意,然而刚才与定义师太对了一招,什么威势,人人看的清楚。 可他对女童出手在先,也不能以此指责令狐冲,只道:“令狐冲,贫道此举,不过告诉群雄,本门弟子虽败你手,但不是青城派不如你华山派!“ 令狐冲淡然一笑:“我们华山派可不敢和乌龟比啊!” 余沧海勃然大怒,却听眾人轰然大笑起来。 有的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有人笑弯了腰, 曲非烟也不哭了,她也只是看不过青城派,较较劲儿而已,当下指著余沧海背心,“格格”笑个不已。 眾人觉得这女孩哭了之后隨即破涕为笑,如此忽哭忽笑,本来是七八岁孩童的事,这女孩看模样已有十三岁,身材还生得甚高,如此针对余沧海,那是受人指使了。 余沧海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颇感新鲜,心想:“你们乐什么呢?“ 青城派弟子早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於人豪来到余沧海身后,一伸手呲啦,从背后扯下一张纸来,根本没敢让余沧海看,隨手揉成了一团。 可余沧海能干吗,旁人为何大笑,还没明白呢,一把就从於人豪手里將纸图抢过来了。 展开一看,心中不禁猛地一怔,继而那个气啊! 就见一张白纸,纸上画著一只大王八。 也就是乌龟。 那张纸显然是刚才有人贴在他的背后的。那种玩笑,在小孩子之间,本是很普通的事,丝毫不足为奇。但开到了余沧海身上,这的確是绝不可想像的事! 以余沧海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而论,被人家开了这样一个玩笑,若是传说出去,实比败於人手,还要丟人。 群豪刚才也都凝神场中气氛,倒无人留心谁什么时候给余沧海贴了这么一王八。 不少人看著余沧海一张老脸上黑气瀰漫,又忍俊不住,轰然笑出声来。 余沧海正自羞愤,可转念一想:“这不对啊,这只乌龟自是早就绘好了的。 別人要在我背心上作什么手脚,绝无可能,定是这小丫头片子大哭大叫,乘我心慌意乱,贴我后背,看来暗中定是有大人指使。“ 他三角眼一瞪,就见闹的这么大动静,天门道人、何三七等人都在,唯独没有刘正风,不由心想:“嘿,难不成女娃给我难堪,莫非出自刘正风的唆使?没看出来啊,这刘正风也跟我暗中捣鬼!看来这五岳剑派跟我青城派干上了,我可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哪!” 想到这,余沧海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既然要跟老道为难,何不大大方方,指使一个小孩子做些无聊之事,你算什么英雄,算得哪门子好汉?” 別看余沧海个不高,可这几句话,兜著丹田之气往出喊,震得大厅之人,耳朵嗡嗡,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眾人也都肃然起敬,一改之前轻视嬉笑之態。心道:“人余沧海再不济,也是青城派掌门,咱可別跟著乐了!被人记下了,那也是后患无穷的!“ 想到这,那是一片寂静,令狐冲笑道:“小妹子,你当余观主是容易招惹的么?出了刘府,怕有苦头给你吃哩!“ 曲非烟伸了伸舌头,道:“那我只有永远不出刘府的了!”那稚年態,又不禁令眾人扬声笑了起来。心中却也不免暗忖,俗语说得当真不错,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谁又能想到这样年轻的几个人,竟敢捋青城掌门余沧海虎鬚。 余沧海不再理会几个年轻后辈,朗声道:“天门道长,这可是在刘三爷家里啊,他这主人躲躲藏藏,你是泰山派掌门,也就如此放任不管吗?“ 群豪也都在想,是啊,这刘正风哪?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个主人竟然不在。 这时只听刘正风弟子向大年说道:“诸位前辈,家师有些琐碎之事处理,即刻就到。“ 余沧海哼了一声,拂袖坐在一边。 定逸师太见余沧海神色尷尬,暗暗好笑,心想青城派现眼也现的够了,我再亍他纠缠,也是无益,身形一日,叫了一声:“仪琳,这小妹妹的爹娘不知到哪里去了,你陪她前去找找,免得没立照顾,给立家欺负了。“ 仪琳双手合弱,应了声:“是!”过去拉了曲非烟的手,一同走出厅去。 余沧海冷笑一声,目光时而看看令狐勺,时而看看驼背,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这么多年轻立与我为难人?这女娃子怕也是华幸派的?嗯刘正风应该去会见岳不群了! 要说刘正风在哪,又得从头说起了。 但说余沧海之前从厅往吊厅来,刘正风隨后也欲跟了,但日角时忽然听见嗖的一声,黑暗中一道白光袭来,他拂袖一挥,已然捲住,就见是一个纸团,上写:“贤弟,老地方见。“ 他一看是曲洋笔跡,立去向徒弟向吊年交代亚句,去了经常与曲洋私会之地。 刘正风来到內室前,就见门前一团黑影,说道:“刘贤弟,让你撇下厅中宾客,我先告个罪,实在是有吊事与你商討。“ 刘正风一听这是曲洋声音,不禁眉头略蹙,有些奇怪,低声道:“曲大哥, 是有关门户之事吗?“ 曲洋艺有忧容,说道:“刘贤弟,你我二立对於江湖白道与黑道之爭,均觉无谓,没什么说的,可今刃之事关你全家性命,不得不谈!“ 刘正风与曲洋琴簫相交,很少涉及门派之事,此丐听他这样一说,赶紧將曲洋水入內室。 曲洋不及就丑,便向刘正风问道:“你金盆洗手有没有邀请嵩幸派?“ 刘正风道:“我早就向左盟主发出请柬,也派立送上嵩幸长函稟告此事。“ 曲洋道:“他怎么说?” 刘正风摇了摇头:“毫无回应。没说同意,也没阻止,不过我金盆洗手,封—— 剑归隱,乃是私事,既没违背武林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毫不相干,他是否同意,我也不看在眼里!“ 曲洋苦笑说道:“话虽如此,可你我相交之事,倘事嵩幸派已然知晓——” 刘正风吃了一惊:“嵩幸派怎会知晓?难道是我师哥看出了端倪,告诉了嵩幸派?” 曲洋眉头深锁:“是否令师兄,我不知道。此事我也是听立说的,可你我都知道正邪两派,势如亭火,左冷禪又野心勃勃,他事对你以此发难,后果殊难逆料,我也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刘正风喃喃说道:“这不可能啊,我与师哥很久没见了,难道他会盯我的梢?不会吧!” 定了定神,说道:“但事此事为真,加上我与莫师哥不合,或许真是件了不得的吊事,可此消息,你从何听来?“ 曲洋看他一眼说道:“当今衡幸城中,谁的风头最盛?“ 刘正风皱眉道:“你说的是那位救了恆幸小尼,废了田伯光,当著余沧海艺打死他两个徒弟,要挟他就交出林家辟邪剑几的神秘立无名氏?“ 曲洋摇头说道:“他不是无名氏,他有名字,只是不愿意跟田伯光余沧海之流讲罢了。“ 刘正风奇道:“吊哥认得他?” 曲洋摇头道:“我与他萍亭相逢。“ 刘正风悚然一惊:“既如此,他何以要冒天下之吊不违,告知此事,难道说他对吊哥有所求?“ 曲洋默然半晌,说道:“这位年轻立乃是奇立,他想什么我猜不透,但这消息总是好的,我们商量一番,提前做好准备,事是真的如此,也不至於被打的措手不及!” 刘正风頷首道:“曲吊哥赶来报讯,我已经足感盛情了。你此丐应该悄然而去,又何必趟这浑亭?“ 曲洋眉头一轩,笑道:“你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我们当刃结交之时,便知会有吊祸隨身,难道我得知你有难,就得一走了之,没有与你往鬼门关走一走的胆量吗?” 刘正风心中感动,反而神態自如,微笑道:“曲吊哥有所不知,我早就防有今刃,寸而通过巡抚,向朝廷买了一个盘將,这於我本立声名吊损,想来我师哥,左盟主也不屑与我这种鹰犬之辈计较吧!“ 曲洋目中精光微闪,说道:“令师兄与你有同门之情,或许不为己甚,可嵩幸派就未必了!左冷禪倘事真有什么阴谋,要藉机发难,凭藉朝廷盘將的身份, 绝震慑不住他,我倒有一个万全之策!“ 刘正风眉头微蹙:“请吊哥指点。“ 曲洋压低嗓音:“天下英雄云集,你也是成名高手,交友广阔,嵩幸派再霸道,也不敢无罪而诛。届时他们问你,你我是否相交,你就说不坝识,纵然有什么证据,你也一概否坝!“ 刘正风缓缓起身,说道:“曲吊哥,事是我刘正风是个为了自己生死安危, 就能不坝你的贪生怕死之辈,你我还会音律相交吗?“ 曲洋长嘆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 刘正风双目神光电射,吊笑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刘正风能够得曲吊哥这一知己,纵然血溅当场,亦无所憾!“ 曲洋哈哈吊笑,气概轩昂道:“立生得一知己,平生之幸。曲洋已是七弱之立,能够与你创製成笑傲江湖这一曲,纵死无恨!“ 要知道武学高明之士,从武功之中,便能深切了解旁立,有如文学之士能从文字中识得对方立品。哪怕初次会艺,仅凭一首诗的共鸣便倾盖如寸,也能常以笔墨相合。 而刘正风与曲洋的琴簫之技,当世本就不做第三立讲,更何况还能相合一起,若是两人心性不合,绝不能完美无缺。 寸而知道自己是什么立,也就知道对方是什么立。对方事非如自己一般立品高洁,襟怀霽月之辈,怎会一见之下,便觉值得將自己性命交在对方手里,更別说还是正魔相交了! 其实天下事到了顶尖,道理相通,这种情况在张无忌遇上云长时,一对掌就能探明对方为立。 只因若非这般立品,修行那种正功,绝到不了这层次。 两立把臂吊笑一会,曲洋长嘆一声道:“可是刘贤弟,你我生死不足惧,可我有非非,你也有妻子儿女,还有弟子啊!“ 刘正风一怔道:“难道嵩幸派会斩尽杀绝,我却有些不信?“ 曲洋道:“你要赌他们的仁慈吗?青城派余沧海对福伍鏢局做的事,可有丝毫名门正派的风范?余沧海能与嵩幸派左冷禪交好,说他们是一丘之貉,恐非虚言吧?” 刘正风不禁愣住了。 余沧海灭福伍鏢局,鏢师趟子手都杀,他也有所耳闻。 曲洋沉吟一下,忽道:“无名兄弟,你怎么看?“ 刘正风万不料他会这么说,一脸疑惑道:“无名?他在外?“ 他当世一流高手,耳音何等灵敏,更何况与曲洋见艺,自然是慎之又慎! 怎料这架势,是有立偷听,自己没察觉啊? 正寻思,就听门外有立笑道:“正所谓岁寒知松柏,患难识良朋,两位豪情真心,这可真是让立佩服啊!“ 说著房门吊开,一道立影立在当门。 刘正风凝目一看,这青衣立长得英挺俊拔,双眼温润,可眼神中吊见棱之色,极为慑立。 刘正风音乐吊家,內功高手,觉得这立仿佛孕育著无比杀气,让他后心发凉,急忙拱手道:“贵客光丛,刘正风有失远迎,还请勿怪!“ 云长满艺春风,走到刘正风艺前,笑吟吟地说道:“不怪不怪,你一家马上要死绝,我怎会有这閒心计较什么!“ > 第165章 丈夫斗智真为勇 云长空这话单刀直入,戳的刘正风心窝一颤,但他究非凡俗之辈,一脸含笑道:“定逸师太,何先生都说无名大侠胆气过人,世所罕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请坐。” 云长空一边随同举步,一边说道:“区区这点胆量,怎及刘三爷铜浇肝胆,铁铸心肠? 你名满江湖,声望更甚莫大先生,这才不揣冒昧,不请自来,今日一见,果然没有白来!” 他话说的难听,刘正风也不在意,反而留神观察云长空,觉得他年岁也就二十左右,怎会有那样的深厚功力? 要知道仪琳那会到了府宅,当着师父还有刘正风等武林前辈的面,将自己被田伯光所掳,先遇假托劳德诺之名的令狐冲相救,后遇一位自称无名的大侠出手击退田伯光的实情和盘托出。 仪琳记忆力十足惊人,哪怕是几人对话都给完整复述出来了。故而一场争斗,可以说是历历在目。 众人那都是默然无语啊,在刘正风、定逸师太、何三七他们这些武林高人眼中,令狐冲终究是个小辈,虽有侠肝义胆,武功却没什么了不起,可这无名所显手段,委实太过奇特。 无论是他轻描淡写将田伯光整治的自行寻死,还是将酒水从手指逼出,击断田伯光手脚筋,那都是江湖罕见罕闻的神功。 如今看着这样一位身怀绝世武学的高人,竟然如此年轻!而且又如此神秘,也不知所为何来! 刘正风疑惑满腹,思忖之间,业已走进内室,亲自斟了一杯香茗,双手奉给云长空。 云长空接过杯子,便就唇喝了一口。 刘正风与曲洋对视一眼,明白了。 这人应无恶意,否则怎敢如此轻易喝了自己的茶。 刘正风大拇指一跷,说道:“无名大侠果然气概不凡,难道你就不怕刘某人茶中下毒?” 云长空双目电闪,射在刘正风脸上。 刘正风如芒在背,老大的不自在。 忽听云长空很是感慨道:“你哪怕明知必死,都志向不改,怎会行此卑鄙之事,我是信的过的。” 刘正风抱拳一礼,问道:“无名大侠,曲大哥所说之事,你从何得知?” “这重要吗?”云长空漫不经意地道:“我无意中听见嵩山派密谋之事,才知此事!” “好利害!”刘正风越发惊奇:“这样大的事,被你听见,嵩山派竟而无觉,真是令人佩服!” 云长空说道:“左冷禅心如蛇蝎,行似虎狼,这一次他不光要你刘正风身败名裂,全家死的干干净净,还要忠于你的弟子一个不留,让你衡山派一蹶不振!” 刘正风看了曲洋一眼,说道:“左盟主身为五岳盟主,一向秉持大公,在下与曲大哥结交,纵违背了正魔之分,却与家小何干?左盟主决不会如此气量狭小,心毒手狠,阁下恐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要知道嵩山派在对刘正风发难之前,五岳派中除了岳不群、莫大先生这种聪明人,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其他人对左冷禅的认知,只是极富智计,武功出神入化。 云长空自然知道这一切,冷笑说道:“这你都不信,那种高明残忍的手段,我还未曾说出来呢,你恐怕更加不会信了!” 曲洋对于左冷禅的了解,远胜刘正风这个同盟之人,只是他们平时不怎么说,此刻说道:“云大侠请指教,我俩洗耳恭听!” 云长空目光一闪,对刘正风道:“枉你混迹江湖一生,你对你师兄莫大先生不了解,对左冷禅更不了解。 呵呵,你一死不打紧,还要累的衡山派除名武林而不知,真是莫大悲哀,你死了还有脸见你九泉之下的师父吗?” 这最后一语,威力极强,听得刘正风眉头深蹙:“阁下究竟何意,还请指教!” 云长空笑道:“左冷禅想要五岳并派与少林武当鼎足而立,你与曲洋结交,忘乎所以,他早就知晓,嘴上不说,心中高兴,就等合适机会以此发难。 嘿,你如今金盆洗手,广邀天下英雄,这是天赐良机,到时候先抓你全家老小与门下弟子,群豪必然气愤。他们先以你与东方不败结交,意图对武林不利发难。” “胡说!”刘正风轩眉道:“我连东方不败都没见过,何有此言!” 云长空笑道:“你当然不认得,必如现在一样义愤填膺。他们继而抛出你是否认得曲洋,在那一瞬间,你的反应必然迥异于不认得东方不败。 那么群豪久经江湖,何等眼力,哪怕你不说,你与曲洋结交也就成了事实。 那时候他们再以退为进,让你杀了曲洋,以明心迹,便既往不咎!” 云长空喝了口茶,接着道:“你刘正风豪杰慷慨,岂能为了自保杀害朋友,这一招也在他们意料之中。 当然,你若是贪生怕死,愿意杀害朋友,那么群豪也就可以看到,堂堂刘三爷竟然是一个杀友自保之人。 那么,某一天,倘若有人威胁你,杀害他们这些为你而来的朋友,你能背叛一次,是不是照样会背叛朋友?” 刘正风望着云长空,忽然皱了皱眉道:“刘正风虽然不肖,绝不会做出杀友自保之事,无论是曲大哥这个最要好的朋友,还是前来为我贺喜之人!” “刘三爷,你够魄力,我是知道的。”云长空微微冷笑:“人嵩山派也知道。可魔教与名门正派有仇,延续日久,死了多少人。 你与曲洋心音相合,旁人却非如此,他们会说,曲洋对你是投其所好,包藏祸心,你这义气用错了地方。你若不杀曲洋,那么就是自绝于武林正道,归附魔教,那么就要斩草除根! 先杀你的家人,逼迫你的家人子女向他们求饶,再逼迫你的妻子儿女,说你刘正风这个丈夫,父亲该杀,又当如何? 你武功了得,生死看淡,他们呢? 你的妻子,与成人子女,得你言传身教,或许宁死不屈,可尚未成人的小孩呢? 倘若要先割他的鼻子,挖他的眼睛,小孩子怕不怕? 一旦你的儿子都说你刘正风该死该杀,呵呵,那时候不光没人为你说一句话,恐怕还会为你刘正风一家感到羞惭。 正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那么你儿子都是软骨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刘正风不光家破人亡,还得身败名裂! 嘿,左冷禅世之大才,五岳第一人,为了你,却如此煞费心机。刘三爷,你就算一死,也大可以瞑目无憾了,是吗?” 刘正风、曲洋均是武林响当当的人物,数十年江湖闯荡,刀头舔血,剑底惊魂,不知经过多少凶险艰危?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 但如今听了云长空这话,却是毛发暗竖,心底生寒! 按照云长空所言,嵩山派行事远比魔教还要可怖!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们不光要杀自己全家,还要逼迫子女反叛父亲! 一个人若是眼瞧着自己的亲人在面前惨死,自己还不得不承认自己仇人做的对。罪魁祸手反而是自己的父亲。 这世上至毒至恶,无以过之! 云长空想到嵩山派逼迫人家弟子跪在地上,指责父亲,自己还在放声大笑的嘴脸! 那是深恶痛绝!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丑恶? 可笑这伙人还在说什么维护武林正气! 这种无耻嘴脸,云长空以前就想冲进笑傲世界,给这仁义假面具撕下来不可! 如今的云长空孑然一身,无所畏惧,他要比嵩山派更狠更恶!也要让他们承认左冷禅之非,若是不从,统统杀绝。 所以刘正风这一环节,必不可少。 因为他也要举着大义令旗,充当嵩山派的角色。 若只靠武力碾压,就没有一点趣味可言了。 刘正风勉强镇定心神,叹了一口气,说道:“难怪莫师哥人在衡山城,却也不到我府上来,难怪左盟主收到我的长函,到现在也没有表态!” 云长空轻笑一声:“你让莫大先生怎么办?他若是敢出现,嵩山派就能逼迫他清理门户,倘若依从,呵呵,兄弟相残,当年华山剑气之争的大杀戮,就此上演,华山派如今结局,你也看的见。 倘若不从,跟你一样,那是心向魔教,是非不分,正好将你们师兄弟一起送上西天,扶持一个听命于嵩山派的衡山代理人!” 刘正风惊道:“你说我有师兄弟已经投向嵩山派了?” 云长空微笑道:“纵然现在没有,只要你这本来面目一现,哪个不是人人自危?为了自保,投靠嵩山派那也不晚吧。 左冷禅阴险狠毒,对你下手只是开始,下一步带着你衡山派的人,再去找华山派!你说华山派害不害怕?” 原剧情中嵩山派的人灭了刘正风,就带着衡山派的高手插手华山派掌门之位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威吓:我能灭了衡山派刘正风,难道不能灭了你君子剑,扶持剑宗。 刘正风心中许多疑团,至此全都解开。 他这才明白,为何曲洋明知他为人,还要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认识自己。 曲洋身在局外早已看出其中凶险,只是不好说名门正派的丑恶嘴脸,可笑自己却不听劝阻,自己一死,得其所哉。但要连累家人,门派,这也非他所愿。 交谈至此,刘正风终于定下心来,吐出一口长气,问出心中久藏的疑惑:“在下与曲大哥结交,也的确是犯了武林忌讳,阁下为何要如此帮我,还请赐告!” “这个么?”云长空看出他心中所疑,说道:“原因有三。第一个吗,我最痛恨那些拿着小权力,却最大程度的为难比自己弱的人。 左冷禅这个五岳盟主就是如此! 若是这种虚伪狠毒之人披着正道外衣,站在江湖到处指责,我视而不见,对不起我降妖伏魔的神功! 而江湖有一种抉择,是一个最卑微的奢望,那就是可以退出江湖纷争,享受宁静。 可像左冷禅这种人,为了他的五岳并派梦,非得制造血腥,人头滚滚! 衣冠禽兽只要做好伪装,就可以呼喊正义,简直是没天理公道! 当今江湖浑浊,可耀眼光芒竟然是一些恶人魔徒散发出来的,为何? 不是他们做的对。 而是他们恶的坦荡! 他们的恶与杀戮,不需要呼喊正义! 所以我最痛恨的不是什么心狠手辣,张扬跋扈,而是那些躲在大仁大义背后的血腥屠杀与卑鄙龌龊。 明明一肚子豺狼心肠,还要装出一副慈悲面孔,代表什么江湖大义,呵呵,所以他们要做什么,我就必须得让他们做不成什么,你明白了吗?” 纵观整篇笑傲江湖的杀戮,多数都因左冷禅阴谋而起,刘正风只不过是想要退出江湖,这是一个卑微,又只属于自己的选择。而他却要将其全家老小杀害,还要逼迫儿子反叛父亲,说父亲该死该杀! 也曾让人干涉华山门户之事,被令狐冲、桃谷六仙所破坏,又让黑道高手蒙面乔装,以“辟邪剑谱”归属拦截华山派岳不群夫妇。 岳不群被擒住了,做出了与刘正风的不同选择,屈服了,让他们前来搜自己身,可换来的是什么? 不是放过,不是相信,只是无尽的羞辱! 若非令狐冲习得独孤九剑,大败四方,华山派已遭覆灭。 对于恒山派,更是一面以五岳盟主之位,调恒山派前往福州阻止魔教夺取辟邪剑谱,却在半路假扮魔教中人,杀害恒山派一众尼姑,定静师太与好多弟子为此而死。 泰山派更惨,这家伙以美女黄金为诱惑,让泰山派同门厮杀,做出种种令人发指的恶行,还要以自己主持武林正气自居。 云长空那是一百个不爽。 这就是真正的大魔头! 不伏这种魔,又去伏谁? 总不能一直伏自己内魔,不降外魔! 刘正风,曲洋却是听的心中暗惊。 云长空着实目光犀利,见识渊博,发人深省,他本就风姿俊彩,超群逸尘,越接触越觉对方神秘莫测,宛如天际神龙隐于古月云雾之中,令人好生倾折! 刘正风抱拳说道:“既然有一,一定有二,刘正风洗耳恭听!” 云长空点头笑道:“这第二件事吗,就是我佩服你的硬气,虽说你的举动,让很多人无法理解,你可以说是要疯! 但做人做狗,一念之间。 而你一身硬骨头,至死也当了人,没去做嵩山派的一条狗,我就服你,愿意帮你一把!” 云长空知道人的嗜好深了,每每会近于不可理解的程度,就像原剧情中的刘正风。 全家被杀,宁死不屈服,很多人说他疯了,不分轻重。 这也是很多人无法理解的。 但也小看了刘正风,他的劫难,根本不是听从嵩山派条件,就可以解决的。 很简单的道理,今天你家人有性命危险就能杀朋自保,那么改天旁人在抓你家人,让你杀朋友,你是不是接着杀? 岳不群就说,他可以帮着杀曲洋,只要刘正风点头。 刘正风就说我今日同意杀曲洋,倘若明日有人让我杀你岳师兄呢! 岳不群只能抛出这是假义气,居心叵测,可真与假,上帝视角的云长空明白。 刘正风那一刻也看明白了,嵩山派给出杀曲洋的条件,看似是选择,实际上是要让他做出不义之举,好让他身败名裂。 就像后来逼迫刘正风儿子反父亲,说他该杀一样,就是要让他一门成为武林笑话。 那时候看到儿子说自己该死,才有了刘正风很是不甘的承认:“是你们赢了!”想要自刎,那比死了都痛。 因为刘正风若前脚答应嵩山派条件,杀朋友,一样背负不义之名,照样身败名裂,人人鄙夷。后脚嵩山派就能以黑道身份接着杀他,如同对待岳不群一样! 岳不群若知晓他的服软,人家还是要摸他老婆,他肯定不会屈服! 云长空明确一切,所以他服刘正风这种人的硬气! 大家理念信仰不同,有争斗可以理解。 但拿家人与生命去要挟,那就下作了! 为了自身与家人安危当了背叛者,或许让人无法指责,但改变不了不义的叛徒之名,这是古往今来,无可辩驳的通理。 无论是庙堂之争,还是江湖争雄。只要背叛,无论是何原因,都得身背叛徒之名,遭受严重后果。绝不会有人明说,这是为了家人安全,当了叛徒,可以理解,不做处罚云云。 云长空以前无数次想象过,倘若自己是刘正风,是当狗跪着生,还是当人站着死! 他在面对殷无寿的时候,明白了。 自己在生命面前,选择了伏低做小。 具体值不值,那是见仁见智的范畴。涉及到了理念与思想,但不能否认这种视死如归的气魄胆量。 正因人之所有,我之所无,故而云长空佩服。 刘正风不明白云长空的先知优势,也就不明白他的推重,但见他神色俨然,不像假话,叹了口气,说道:“我打小儿就脾性刚硬,与莫大师哥同门学艺,却也不合,其实没有其他别的,就是性子不投而已。” “不错!”云长空颔首道:“莫大先生处事圆滑,没有偶像包袱,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帮你第三原因吗,就是出于私心了,我想要创制一路武功,想请二位相助。” 刘正风苦笑道:“刘正风一点微末功夫,怎值如此。” 曲洋作为云长空整治田伯光的亲历者,对他的武功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阁下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我等雕虫小技,实在不足一哂。” 云长空摇头道:“二位无需妄自菲薄,武学之道,千变万化,非只一门。 有内功绝世,拳脚惊绝,兵器独步者,但我遥想当年一位武林前辈,以箫声模拟大海万里无波,潮水洪涛汹涌,攻击旁人心神,勾动心魔之法。 同等对手都得抱元守一,静心凝志,还要乘睱抵隙,方能坚守,着实别开生面,叹为观止。” 曲洋、刘正风爱音乐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听的又惊又佩。 曲洋道:“世上竟有如此妙曲?这一定是大名鼎鼎的音律大家,还请大侠能为我二人引荐。” 刘正风点头道:“是啊,此人必须得拜会才是啊。” 云长空沉默一下,说道:“他非当世之人,你们要去拜见,恐怕不大行。所以我也想“以音融武”。 二位音律之精,当世难寻第三人,你们创制的“笑傲江湖”琴箫合奏曲,自诩天下名曲无出其右,连古之名曲‘广陵散’都融合在中,我也想听一听,看能否得到些许启发!” 曲洋与刘正风对望了一眼,又很是惊讶,说道:“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但一直以为这是秘密,云少侠却也知晓,唉,看来你所言不虚啊!” 刘正风叹道:“倘若刘某人可以金盆洗手,此乐可得大侠品鉴,也是我二人之幸!”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别说这话,倘若你的金盆洗手大会能让嵩山派多番谋划,白费气力,那场面必然异常有趣。” 刘正风“哦”了一声,问道:“在下不过是邀约些武林知名之士参与而巳,怎会异常有趣?” 云长空摇头笑道:“嵩山派对你发难,全凭你与曲洋结交,说你投靠魔教,倘若你直接就说不认识曲洋,哪怕有什么证据证人,你也很是镇定的给他否认了。你说他们大兵压境,气势汹汹,还能威逼你承认不成?” 刘正风道:“这种做法,分明是说谎,武林人物多半坦白爽直,对于说谎之人深恶痛绝,若是被他们看出端倪,刘正风……唉!” 云长空摇头笑道:“有趣之处,即在于此。你对于这江湖还没看清楚,你以为你的朋友能为你仗义执言? 除了一个定逸师太能帮你之外,其他人,呵呵…,况且,你本就要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又买了官当,旁人早就将你鄙视的不行了!骗一骗又有何妨?丈夫斗智真为勇!” 刘正风缓缓起身,开户踱步,一时仿佛下不了决心。 云长空起身道:“我这个提议,你可以想想,再等到正日,若嵩山派果真如此行事,你那江湖义气也靠不住,那也不晚。” 他笑着对曲洋,刘正风抱了抱拳:“两位,告辞!”转身便走。 刘正风嘴唇颤抖,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曲洋叹了口气:“刘贤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云长空道:“刘三爷,明天正午我与余沧海还有一场约会呢!这衡山城也没地睡觉,外面还下雨,给我准备一间房!” 刘正风忙道:“好!” 看向曲洋:“曲大哥在此稍待。”将云长空引出内室。 两人沿着走廊,到了一处院子,二人刚走进,就见院内布置整齐,种了许多木,还没走进房中,屋里竟然亮着灯。 刘正风很是惊讶,这是贵客所居之地,一直无人居住啊! 就听房中传出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道:“曲姑娘,刘姑娘,我得走了。” 另有一个女子嗔怪道:“仪琳姊姊,你别急啊,我们再玩玩吗。 云长空听的清楚,正是曲非烟。 仪琳道:“我师父让我陪你找父母的,不好在人刘府乱跑的。要是被刘师叔发现,告诉我师父,会怪我的。” 但听一个女子道:“仪琳姊姊,没事的,这小院清净,我们与非非,一直在这里玩耍,我爹不会来的。他都不知道我与非非是朋友。” 刘正风面露尴尬,听出这是女儿刘菁的声音,就要开口,云长空举手示意静声。 但听刘菁道:“仪琳姊姊,你这般青春貌美,何不还俗,嫁个丈夫?” 曲非烟道:“刘姊姊,说起这事,我也替仪琳姊姊可惜,她偏偏要在这法门里快活,可自己又清净不下来,我爷爷说她已经动了凡心。” 仪琳道:“曲姑娘,你又说这些无聊之言。” 曲非烟笑道:“什么无聊之言,我爷爷说你心里什么也放不下,做不了尼姑,还说你是个多情种子,非还俗嫁给人当老婆不可。嘻嘻。” 刘正风与云长空瞧不见她的脸,但想象起来,定然满脸笑容。 仪琳声音却很是酸楚道:“曲姑娘,你,你不要开我玩笑了。” 曲非烟道:“仪琳姊姊,我爷爷一见那位无名大侠,就说此人如此整治田伯光,全是为了你啊!可令狐冲又为了你受了伤,这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年轻俊杰,若是都对你动了心,你以后可有的难了。姊姊,我爷爷说的对不对?” 仪琳低声道:“我身入空门,心已许给菩萨,若是有此想法,必然堕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能超生,我一辈子也不会还俗的。”这几句话说得诚恳之极。 就听刘菁道:“仪琳姊姊,你这是怎么说着了?只要还俗,嫁了丈夫,知疼知热,生男育女,以接宗枝,也免得被人欺侮。” 曲非烟道:“是啊,据你之言,立志修行是不嫁的了。只怕你听不得雨打寒窗,禁不得风吹冷被,那时还想情郎呢!” 仪琳道:“曲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么说的这话,我从小就在白云庵长大,极守得住,才不会去想什么情郎呢!” 云长空听了这可爱言语,不禁感触颇深。 要说这笑傲江湖,处处都是冰冷的伤害,算计与血腥,这唯一的温情,就是仪琳给的。 她一样的年纪,容貌让同为美女的曲非烟为之赞叹,她的痴情是一份从未出口,也不能出口的爱。只因她从小就走进了佛门。 她的痴情是从不求回报,亦无怨无悔。 而这除了慈悲的宽容,还隐藏着一颗少女怀春的心。 可爱情于她而言,是佛前烧不尽的香屑,积的越厚,越能烫穿肺腑。 因为岳灵珊、任盈盈都曾走进令狐冲的心,唯有她,从来只是一个小妹子。 仪琳是生不逢时,是命中注定。 其实于他云长空而言,这也是一样的。 遇上彼此,何其有幸,给不了结局,又何其无奈。除非自己能够破解穿越之谜。 想到这,云长空也不禁感怀万千! 这笑傲江湖,又有谁真正笑傲了! 哪怕是主角团,也都有心间的甜蜜与苦涩,也有着不能流泪的苦衷与无奈。 而这茫茫江湖,武功高强,权力无边的大人物,又有谁可以笑傲了? 都不过是把半生遗憾,酿成了烈酒,当作甘露,痛饮一番,醉在自己的执念里。 在这酩酊大醉,神思飞扬时,唱出三分快意罢了,殊不知这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想着不禁长叹一声。 “谁!” 突听一声娇喝,门户开动,一道寒光闪烁,一把长剑抵在了他脖子上。(本章完) 第166章 腾蛟惊虹 “小心!” “不可!” 曲非烟,仪琳也都听见男子叹声,均是一惊,以为遇上了毛贼,急忙奔出,蓦地瞧见云长空,齐声惊呼声中,剑尖已至云长空喉头。 此时云长空的武功,真所谓随心所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右手轻伸,面带微笑,食拇二指便将剑尖捻住,拿捏由心。 就见持剑之人正当妙龄,肤色白润,圆圆的脸上双目细长,颇有一股英气,长剑剑涤猎猎作响,心想:“这就是第一个说出嵩山派比魔教更恶的女子!也是被嵩山派阔剑斜砍成两截的女子。” 刘菁长剑被阻,一见云长空一脸温和可亲的笑容,手中剑固然没抽动,却也没心思去抽,心里跳的砰砰,柔声道:“你是谁?” 刘正风这才咳嗽一声:“菁儿,这是爹的贵客。” “啊!爹,你也来了!”刘菁不觉暗惊,急忙跃开,望向父亲,心想:“我怎没看到爹爹!” 刘正风说道:“云大侠,这是小女,让你见笑了。” 云长空笑道:“令千金出手飘忽迅捷,当真是深得剑法三味,家学渊源,甚是不凡。” 刘菁听他夸奖,心头羞怯,一抹红云浮上双颊。 忽见曲非烟冲来,一把拽住云长空,说道:“云大哥,刘姊姊剑出如风,这是对付采贼的杀招,我看你都躲不开了,你怎么就能夹住,还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呢? 你练的究竟是武功,还是邪法?” 云长空微微一笑。 刘正风缓缓道:“这可不是邪法,乃是少林绝技拈指。” 刘正风对云长空武功有多高,一直想要亲眼见识,所以女儿出剑时,便全神灌注看着云长空,见他大拇指和食指作虚拈技之状,脸上现出温和可亲的笑容。 这正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拈指”手法,而见了这一手功夫,对他所言嵩山派阴谋,便更无怀疑了。 当今世上敢惹嵩山派的,除了魔教也就少林派了。 曲非烟奇道:“你是少林寺的人?” 云长空看向仪琳:“你可知拈一笑之由来?” 仪琳合十轻声道:“据《五灯会元》所记,世尊在灵山会上拈示众,众弟子默然不解,惟有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祖便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从此以后,禅宗以心传心,迦叶尊者也被尊为禅宗第一代祖师。” 云长空点点头,道:“所以啊,小师傅,心即是佛。做不做和尚尼姑并无多大分别,只要多行善事,俗家居士一样能修成正果。 同样,剃了光头,披上袈裟,却行损人利己之事,一样要下十八重地狱,万劫不复!” 仪琳自从经历田伯光之事,心中不宁,本来大是彷徨,听云长空这么一开导,心中登时有了归宿,不禁大喜,合什笑道:“多谢无名大侠,小尼感激不尽。” 她绽唇微笑,淡淡月光下,当真美眸流辉,说不出的明艳照人。 云长空脸色不禁一沉。 “噗嗤!”曲非烟忍不住笑道:“云大哥,你这是要让仪琳姊姊还俗,好给……人一个归宿?”眼神满是戏笑,她本来要说“好给你当老婆”,怕仪琳脸皮薄,说成了后话。 云长空笑道:“于女子而言,嫁人也未必就是好归宿。若遇上个知情知趣,知冷知热的,朝欢暮乐,同床共枕,的确是一生受用。 倘嫁给一个凡夫俗子,本事没有,却性气粗暴,那可就是火坑了!” 曲非烟笑道:“那你是哪种?” 云长空叹息一声,看向刘正风:“你让我睡这里?” 刘正风有些尴尬,她女儿平素都在内宅,几乎不会出现于外宅,这才将云长空引来这里,可未曾想女儿在这里私会朋友,此刻只好另寻他处了。 就见仪琳合十道:“刘师叔,无名大,大哥,小尼要去找师父了。”说着匆匆而去。 她本来要叫大侠的,突然想到云长空说不喜欢自己叫他大侠,他刚才突然沉下脸来,想来就是如此,不忍拂他之意,只好叫大哥了。 云长空其实喜欢听女孩叫自己哥哥,好在仪琳能叫大哥,这就已经很有意思了,笑道:“曲姑娘,你陪她去,交给师太!” 曲非烟笑道:“得令!”跟着仪琳去了。 刘正风看了一眼云长空,见他目光注视仪琳,心想:“仪琳之美不止法门中绝无仅有,便是放之俗世,我也没见过可以比肩的,血气方刚的无名大侠,为此动心,倒也正常。” 那刘菁却目不转睛地瞧着云长空,忽地笑道:“爹爹,我与两位姊妹就是吃了点水果,说了会闲话,就让这位公子歇在这里吧。” 云长空也不想多跑:“好,那就打扰了。” 刘正风道:“那云大侠的起居,就由你照顾了,我还有事要忙。” “是!” “告罪了!” “请!” 云长空随刘菁进了屋里,就见布置十分雅致,云长空感官嗅觉均超于常人,隐隐能够闻到一抹女子身上散出的醉人香气,心中不由旖念顿生。 刘菁一进屋,也是脸生红晕,云长空看了好生纳闷。 刘菁执灯引他进入卧室,见卧室陈设华丽讲究。 ”云相公。”刘菁点上卧室的灯,俏脸更红,说道:“您歇息吧!”说着退了出去。 云长空微笑道:“多谢!” 云长空躺在床上,想到昨夜还搂着赵敏,周芷若,紫衫龙王等女,今夜就孤身一人了,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他突然明白,什么是无缘相伴,却朝思暮想。 想着喃喃道:“明知不该,可我又想你们了。” 云长空深知情之一字,无解无医。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一切美好皆是过眼云烟,如镜中,水中月,好似梦幻泡影。 故而明知不该想念,却偏偏情不自禁。 或许这就是有一种爱,不在身边,却在心间。 云长空迷迷糊糊,忽听脚步细碎,比较轻捷,心中飘过一抹黄影。 就听笃笃之声,有人敲门,云长空听脚步便知来人,说道:“曲姑娘,这么晚了,做什么?” 曲非烟哼道:“你不愿我来吗?” 云长空笑了笑,开门就见曲非烟提着一个方盒,走了进来。 云长空闻到一股酒菜味道,说道:“原来你是给我送吃的啊?” 曲非烟大为不悦道:“那你以为送什么?” 云长空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曲非烟莞尔道:“爷爷请你吃酒,你说的太吓人,也没吃没喝,我让刘姊姊给你弄了酒菜,陪你喝一杯。”将酒菜摆放出来。 云长空听她这么一说,想到原剧情中的她被费彬一剑杀死,说道:“你今年几岁?” 曲非烟微感疑惑,格格一笑:“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四岁了。” 云长空道:“你父母呢?怎么就跟着你爷爷跑?” 曲非烟灵动顽皮的眼神闪过一阵幽幽神色,说:“我父母都被人给害死了,我只有爷爷了。” 云长空心想:“看来又是江湖仇杀,想来曲洋要退出江湖,也是因为这事吧。” 她是孤女,再想到原剧情中的结局,云长空心中怜悯之心悠然而起,道:“曲姑娘,你以后不要再惹事啦,说不定会遇上坏人!” 曲非烟笑靥如道:“你是在关心我吗?”给云长空倒了杯酒。 云长空道:“这得看你怎么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曲非烟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仪琳姊姊?”她面上神色似笑非笑,却带有黯然之色。 云长空笑道:“她生得美不美?” 曲非烟道:“很美。”说着小嘴一撇,轻哼道:“不过我知道一个人,比她这个大美人还要美呢。” 云长空瞧了她一眼,想到她之前欲言又止的话,悠悠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圣姑吧?” 曲非烟一怔,奇道:“你这也知道?” 云长空笑道:“你见过她?” “当然!”曲非烟又摇了摇头:“我见过她的身影,可她以轻纱遮面,没看到具体容貌。不过那也很美很美,那肤色白润,反正是个大美人,哪怕半脸都美的就跟画中仙子一样。以我看,仪琳姊姊如此容貌若是留了长发,打扮一番才堪相较,世上再无第二个女子可以相比。” 云长空笑道:“她固然美,你也很美啊。” 他虽未见过任盈盈,但拿曲非烟与之相比,其实是知晓女子在意美丑,故而夸她。 曲非烟却俏脸微红,摇头道:“那你就是胡说八道了,我既没有仪琳姊姊美,更比不上圣姑,倘若我真要和她那样美,那还真的心满意足了。” 云长空心想:“女子不分大小,就惦记自己长相。”笑道:“你和东方不败的追求还真是像。” 曲非烟怪道:“你这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云长空心想:“东方不败的梦想,就是想成为任盈盈一样的美娇娘!”说道:“你不懂就对了。” 曲非烟笑了笑,又给云长空倒了杯酒,两眼盯着云长空,说道:“云大哥,你为什么要帮刘爷爷和我爷爷呢?” 云长空道:“人心险于山川,所以才有白头如新之叹,但有时候又像一湾清水,让你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便有倾盖如故。 你爷爷与刘正风他们只想退出江湖,品味音乐而已,他不会伤害任何人,而这种安逸也是我所追求过的。 都道是知音难觅,其实岂止难觅,古往今来,又有几对真正知音? 你爷爷他们能够心音相合,这是奇迹,不能以世俗交谊厚薄而论的感情,这很少见,所以我遇上了,就愿意帮一帮!” 曲非烟道:“可是我爷爷是神教中人,你也知道日月神教是世人口中的魔教,为什么不和旁人一样对待我们呢?” 云长空笑道:“旁人怎样对待你们?不问缘由,拔剑就杀吗?” 曲非烟点了点头道:“是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这样想,这样做的人,才是真正的魔。 你们魔教中不敢说有真侠士,但也有真豪杰。在我心中,他们远胜于那些名门正派,雄霸一方,却不做好事,心地阴险的武林高手。所以阵营不同,仅限于身份,不代表人品。” 曲非烟嘻嘻一笑道:“你这话我是明白又糊涂,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教出你这样的人中俊杰。云大哥,那么你敢不敢娶神教圣姑当老婆?” 云长空一愣,道:“这话怎么说来的?我为什么要娶她当老婆,还问敢不敢!” 曲非烟格格一笑道:“你不知道了吧?这位圣姑大小姐可是霸道的紧,倘若有人不经同意,看到她的脸,一定会挖了眼睛。 人人都说她不将天下男儿放在眼里,我偏偏不信,所以我……” 云长空失笑道:“所以你让我去试试,满足你的鬼心思,然后我被她挖了眼睛吗?” 曲非烟格格一笑道:“你也怕,是吗?” 云长空叹了口气:“不是怕,她其实心中也很苦的,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曲非烟心中奇怪,皱眉道:“她号令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在神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说她一人执掌半座江湖,那也不虚,她苦什么?” 云长空笑道:“你以为她愿意去做那个圣姑?那是东方不败需要她这个圣姑来稳定人心,她若不做,也就没价值可言了。她的一切只不过苦中作乐罢了。” 曲非烟愣住了。 云长空草草吃了几口,就合衣睡了。 曲非烟将桌子收拾干净,恋恋不舍回望一眼,退了出去。 …… 衡山城在湘江中游西岸,近午时分,余沧海带着十余名弟子先到了衡山城西门, 今天没下雨,是个晴天,炎阳高照,江风徐来,让人心胸为之一畅,可青城派的人心情甚是沉重。 余沧海腰悬佩剑,神色倒是镇定。 昨夜在刘正风家中赴宴之人也都赶了过来,毕竟余沧海名满天下,被人约战,此事不可不谓不大。 而对手也不是凡人,人人听了田伯光之死,均觉这人善恶不定,还自号“无名”,又内功极高,人人好奇。 再说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本就在明日,所以来的早的人都要一睹为快。这湘江边上,已经聚集了数百人。 天门道人向何三七问道:“何先生,你认为这位无名约斗余沧海,是真的要夺辟邪剑谱呢?还是在哄骗他?” 何三七幽幽道:“余沧海吃了恁大的亏,人都到了,你说会不会哄骗?” 众人听明白了,余沧海被人当着面,杀了徒儿,还放话约战,其实没打,余沧海就已经输了三分。 他们也可以不接战,分散逃回青城山。可这样一来,青城一派就此算是毁了,再无任何可能立足江湖,硬着头皮也得来。 至于“无名”既然说了午时,这武林之中讲究的是“信义”二字,比较起来,“义”字确比“信”宇更要紧三分,但名门正派之士,说过了的话无论如何不能不算。 有些旁门左道的人物,行为尽管无恶不作,但一言既出,却也是死而无悔,这食言而肥之事,在江湖上颇为人所不齿。 故而这位“无名”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必须得来。倘若他不到,以后也无法立足江湖。 一个中年书生在地上插了一根树枝,嘴里念念有词,用手指量着日影,说道:“时辰快到了。”他是陕南点穴名家闻先生。 众人心情一紧,全都在路上张望。 只有定力极高的一些前辈闭目养神。 又过了一会:“时辰到!” 一个汉子指着树枝的阴影大叫。众人就见空荡荡,不见有人来。 “他妈的,这无名说话不算数!” 有人放声大叫道。 蓦地自湘江传来一阵清越无比的大笑之声,众人转头望去,遥见湘江上一艘快船,白帆乘风,来势极快,一袭青衫站在船头猎猎飞扬。 云长空声音远远传来:“人生如梦不似梦,缘生缘灭还自在。睥睨天地心满足,亦魔亦侠亦伏魔。笑傲江湖万虑空,尘世是水亦非水。” 这六句微妙精深,意味深长。让一众武林豪杰,俱都眉头紧蹙,默然无声。 余沧海哈哈一笑,气运丹田,徐徐说道:“那么今天的无名大侠是侠是魔还是要伏魔?”他有意显露内功,声音仿佛炸雷也似。 小舟抵岸,云长空逍遥登岸,他还是昨天那身书生装束,疏朗神秀,好像游园踏青的,哪里像是来赴比武约会,要是给他身边配个美女,那才应景。 诸人望着云长空,很多武功低微之人大为惊疑,不禁想着:“田伯光就是坏在他手里? “就这小子我一把就能捏死,也敢约余沧海?” “该不会是田伯光浪得虚名,亦或是中了暗算?” “他妈的,他将比武之地,挑在湘江边上,这是打不赢准备逃跑吧?” 云长空目光淡定,步履潇洒,走向众人,口中笑吟吟地道:“是侠是魔亦或伏魔,只在转念之间,就看你余观主怎么选了。” 余沧海闻言,冷笑道:“这就要看,无名先生要什么了!” “先生?”云长空微微一笑:“这称呼倒也雅致,不过我总比你余观主,多了几分见识,也算恰当!” 谈笑间,云长空已到余沧海面前丈余处。 余沧海手按剑柄,冷冷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辟邪剑谱,至于林家财物,也只是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拿了一些,可也被小贼偷走了。” 云长空微微颔首:“那就是凭你一句话,我就得白辛苦一场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余沧海怒在心头,却不敢形诸神色,勉强说道:“那怎样才算好?”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简单,将林家夫妇交出来,我要亲自问话。” 余沧海双目冷电四射,嘴唇发抖,沉声道:“我亲生孩儿死在林平之手下,此仇未报,你又杀我两名弟子,你也太欺人太甚了。” 云长空冷笑道:“那就拔剑吧!” 余沧海一咬牙道:“好,咱们多言无益。”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 此刻时当正午,阳光与剑光映成一片,溶溶如水,在余沧海身前晃动。 云长空眼见余沧海手中长剑不住颤动,剑尖罩住了自己小腹,微微颔首:“青城掌门这一拔剑就如此不凡,不错!” 众人见余沧海身子矮小,剑刃却长,只这一拔剑,气势端凝,均想:“这矮子成名已久,果然非同小可。 “亮兵刃吧!”余沧海冷冷道:“咱们今天可不是印证较技。”心想:“你只要一拿兵刃,我就用一招‘碧渊腾蛟’,长剑挑起,便将你自小腹而至咽喉,划一道两尺半的口子。那时候人人都只会说我出手迅捷,不能说我以一派掌门之尊出手偷袭!” 云长空呵呵一笑:“好!”说着转头看向人丛中的仪琳,说道:“小师傅,出门急了,没带兵器,能不能借你宝剑一用?” 仪琳看了师父一眼,见定逸师太点头,说道:“我的剑断了一截。” 云长空朗然一笑:“这刚好,我也不能太占便宜!” 余沧海听的无名火起,但外表仍然沉着。他深知高手过招,最不能心浮气躁。 仪琳将长剑连剑带鞘解下,双手递给云长空。 云长空接过,低声道:“谢谢!” 仪琳脸色一热,急忙退开,云长空手刚往剑柄上一放,余沧海一招‘碧渊腾蛟’已经使出,长剑好似惊虹,恨不得一剑刨了他肚子。(本章完) 第167章 剑惊众人 余沧海深知云长空内功极高,拳脚精熟,心想他终究年轻,总不能在兵刃上也能甚精,是以想要以剑做拼,这一出手就狠下杀手。 这一招身随剑动,即快且劲,日光照耀之下,剑刃闪闪发光,丈许距离,一瞬而至。 好多人惊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心想自己也练过多年武艺,但这矮道人如此快法,别说抵挡,连瞧也没能瞧清楚,恐怕就得命丧当场。 怎料云长空长剑未曾拔出,连鞘一旋,已经将上盘牢牢封住,当的一声轻响,余沧海剑光乱颤。 众人看的无不赞叹,余沧海更加心下惊骇。 要知道余沧海这一剑迅如电闪,场上都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就将自己代入到云长空的角色。 无数人觉得这一剑使出,恐怕剑影展出,自己已经被刨开肚子。 纵然眼明手快的一流高手,自忖必须纵跃后避再拔剑迎击。 然而云长空居然能在如此迅速的一瞬之间,身子不动,便将余沧海这势在必得的一剑封住。 余沧海行走江湖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人物,这般年纪,内功在自己之上,拳脚精觉,剑法竟也不凡,心中觉得今日之战,真可以说是将青城一派的存亡荣辱都赌上了。 余沧海一派宗师,武功自有独到造诣,心念闪处,长剑已经向云长空搂头砍下,嗤的一声,破空之声大作,足见内力强劲。 云长空赞道:“很好!”情知余沧海这一招还有后招,平膀出剑,剑锋上指,点向余沧海手腕。 余沧海心想:“这一招虽然法度严谨,却非平稳而已,看来我将他想的高了!” 心中当即一喜,余沧海突然右手一松,手回撤之时,左手瞬间接住长剑,猛地疾刺云长空胸口。 这换剑之术,乃是青城剑法中的煞手招,飘逸流转,令人防不胜防。 余沧海个头又矮,这一剑手臂与剑凝成笔直一线,端地又猛又快。 场上为了数百人,除了几个一流高手,其他人均看的魂飞魄散,自忖纵然闪避,也决计挡不了这快如闪电的一击。 可云长空早就料知余沧海后着定是狠辣无伦,在间不容发的一瞬之间回转长剑,叮的一声便将余沧海长剑格开,还顺势点向余沧海咽喉,板拙之中竟含古朴淳厚之意。 余沧海也没想到对方这连削带打如此精妙,脚下能点,身子突然如箭离弦,激射而出,刚退后不足八尺,脚下又是一蹬,再次欺身攻上。 长剑左刺右击,运剑如飞,倏忽之间,连续攻出了一十三剑。 众位一流高手暗暗赞道:“青城松风剑法果是不凡!” 都凝目去看云长空如何抵挡,好能看出云长空的门派家数, 毕竟云长空虽露过几次身手,但都是平淡之处见神奇,根本无从知晓他的门派来历。 刘正风虽见云长空用出了“拈一笑”的神功,自也不会宣扬。 然见云长空又是不慌不忙,长剑或挑或弹,轻轻巧巧又将余沧海这一十三剑卸开,长剑倏地反刺余沧海。 场上一流高手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手法? 不但他们吃惊,余沧海也大为惊讶,他料想到云长空应该可以挡住自己这十三剑。 可他这十三剑一气呵成,连续攻出,迅如电光石火,招招都是指点云长空要害大穴,凶猛绝伦,自然会逼出他最为精纯的本门功夫。 未曾想云长空每一招都是有如行云,萧洒自如,略无阻碍,神姿好看到了极处,似乎全不着力,便将自己招数都给化解了。 尤其一流高手瞧在眼里,知道每一招也都是难到了极处,可他们竟连对方一点门派家数的影子都看不出来。 仿佛这每一招都非当世武学。 余沧海作为亲历者更是知晓,这其间不但绝无厘毫之差,更是处处蕴蓄着深厚内力,绵绵不绝,后招无穷,可自己竟然不知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法。 原来云长空纵横江湖,挟“罗汉伏魔功”与王重阳传承,就已经天下无敌,后来又得丐帮“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等传承,早就寻不出可以匹敌之人。 故而便一直以己心为熔炉,熔铸百家,去芜存菁,想要自创武学,自成一家。 故而云长空此刻与余沧海对战,并未以自己浑厚悠长,好似长江大河的内力取胜,更加摒弃少林、全真这等正宗剑法不用,只是以自创剑法御敌。 云长空这套剑法只是兴之所致,连招式名称都没有,更加不成体系。 说到精妙凌厉,也未必在少林、全真剑术之上,只是乃他自创,心意神体,六合归一,每一招均与他个性脾气相合,使用时便特别灵便自然。 故而云长空此战并非只为求胜,一则为了见识见识这“松风剑法”,二来,他知道韬光养晦,藏锋于钝,乃是安全之道。要再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武功,内力,弄不好会让嵩山派改变计划,还会惹来觊觎之心,平添无谓烦恼。 否则以云长空的浑厚内力,早就将余沧海兵刃震断,安有对方施展余地? 转眼间,余沧海一套驰名天下的“松风剑法”发出四十余招,却是越斗越惊,因为云长空到现在为止,都站着没动, 余沧海心头猛地打了个突,心道:“这小子现在不动,我都奈何不得,若等他一动,安有胜理?” 一念至此,余沧海长啸一声,身子如充了气一般膨胀起来,顷刻之间,宽大道袍涨成圆鼓,在云长空身前迅速无伦的滚来滚去。 他本就矮小,身子忽而纵跃,忽而伏低,更像圆球。 众人瞧不出他以一个六十左右的老者,矫健犹胜少年,这一套招式施展出来,好似遨游九天的鹰隼,围着云长空身围,一剑紧似一剑的疾刺,剑光飞绕,剑风似轮,嗤嗤之声,好似哨鸣,足见剑力之强劲。 很多人那是看的眼也了,只能听响了。 云长空凝立不动,屹如山岳,长剑纵横,变化无方,只与剑刃一交,发出嗡嗡颤响。 一旁观战的岳灵珊诧异道:“大师兄,余观主这是什么功夫?” 令狐冲已经看呆了眼,云长空凝立不动,一招一式,清楚明白,纵然余沧海快到极处,仍是章法不乱,剑势忽而轻柔缓慢,忽而显得重拙,真像行云流水一般,这密如连珠,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之声,更加扣人心弦。 令狐冲心惊不已:“倘若这矮子几十剑都是向我身上招呼,只怕我一剑也挡不掉,全身要给他剌透了,这余沧海比起田伯光的快刀又胜了一筹。我若撞上他,倒须小心在意,嗯,我不是他的对手,在意也没用,还是尽早远而避之的为妙。好汉不吃眼前亏方为正理。” 但又暗暗担忧:“这无名大侠你倒是出击啊,这矮子出剑如此迅捷,你可不要一个疏神,败在他剑下!” 正紧张,耳轮中就听有人大笑而来,声音清朗。 就见一个中年书生手摇折扇,缓缓而来,含笑道:“余观主练成了青城派的‘鹤唳九宵神功’,这松风剑法号称如松之刚劲,又能如风之轻灵,刚劲轻灵于一身,乃是上乘剑法,没想到今日竟然遇上了敌手。” 令狐冲心中一喜,场上一流高手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心下也都一凉,这些人都知“鹤唳九霄神功”是青城派威力奇大的武功,数百年来没听人练成过,还道早已失传,没想到这矮道人居然暗中痛下苦功,练成了这项功夫,难怪他这几日气焰嚣张,旁若无人,果然是有恃无恐。 但又不禁心想:“这无名练的又是什么内功,竟然可以与青城派得“鹤唳九霄神功”相抗衡?” 要知武学之中,内功远较外门功夫为厉害,内功若是修到深湛之境,再猛恶的外功往往也为之所制。 岳灵珊一见这书生,一把扯住他衣袖,叫道:“爹爹,你不知道,这余观主打了二师兄,还欺负我……” 这书生正是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岳灵珊被余沧海恐吓,又见其剑法如此了得,一见父亲到来,立刻告状,但见父亲眉头大皱,只好闭嘴。 忽听令狐冲叫道:“小师妹,你不用怕,我看余观主今天得吃大亏,能给你好好出……” 岳不群哼了一声。 令狐冲吐了吐舌头,又开始观战了。 定逸师太道:“你是剑中君子,你看这胜负如何?” 岳不群叹道:“武功到了他们这般境界,何等不易啊,偏偏贪心不足,为了一个辟邪剑谱争来斗去,殊属无谓!” 众人听的无不点头, 定逸师太也叹息一声,道:“这世上之人若都如君子剑一般,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争斗了。” 岳不群微笑抱拳道:“师太客气了。” 岳灵珊又扫视云长空与余沧海一眼,忽然笑道:“爹啊,你还没说这场比斗,谁胜谁负呢?” 岳不群笑道:“昔日长青子前辈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余观主得了真传,又出胜于蓝,这位小友若想取胜,还像现在这般凝立不动,那可实在不易啊!” 岳不群名头可比余沧海响亮多了,他这么一说,旁人更无怀疑。 定睛一看,只见余沧海速度之快,身子化成了一团青影,将云长空困在了当中。 这会再听兵刃相交之声,又快了一步,刚才是叮叮当当,中间还有间隔,现在却是化成了连绵的长声。上一声和下一声再无间隔,连成了一片, 那云长空就那么站着,长剑挥动,余沧海剑光似被坚壁阻止,在他身前散成半圆,他们也看不出胜机。 天门道人点头道:“说得是啊,这位无名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剑法,好似没有学全,威力虽然不弱,却无剑法中凌厉刁钻,诡异莫测之法,这又如何能赢?”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岳不群、何三七乃江湖甚负盛誉之人,均非易与之辈。 眼见余沧海以青城派“松风剑法”连绵攻出,他们自然也在想着如何取胜,也就觉得云长空剑法不足之处,此刻便指指点点,对门下弟子讲述剑法之道,什么如何要从绝无可猛之时递出,狠辣绝伦之学,好能扭转攻势。 转眼间,云长空已经与余沧海斗了一百五十多招, 岳灵珊听的忽有若悟,拍手道:“啊,我知道了,原来对方若是来势厉害,要么不等他长剑之势使足,攻向他的要害。要么就以两败俱伤之法,攻敌之不得不救。” 岳不群摇头道:“前一种是对的,后一种那是地痞无赖的打法,殊非高手风范!” 岳灵珊吐了吐舌头,她有意要助云长空得胜,希望其能有所领悟,所以声音很大,好让云长空可以听到。 岂料云长空恍如未见,仍旧不动如山,自管自的挥剑。 岳灵珊气的连连跺脚,说道:“大师哥,他的悟性一点也不如你啊!” 令狐冲笑道:“小师妹,我们好好看就行了。” 殊不知余沧海连出狠招,均未奏功,还觉云长空剑上余劲绵绵,久而不绝,压力愈来愈大,迅疾身法已见滞涩,手中长剑也是越来越重,不光招式灵动大不如前,就连呼吸已经不稳,生怕内力给对方逼上岔道,目中出现了疲惫而恐惧的神色。 要知道云长空此刻看似对敌,实际上就是在用剑抒写着他自己的人生。 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剑势轻柔、缓慢,或是重拙,好似行云流水一样,这是以自然为宗,是他的写照,也是他的剑意。 直到了两百招,云长空右手轻抖,银白修长的剑身,脱出剑鞘。 仪琳剑头曾被田伯光折断,这一下递出,宛如落日残影,余沧海突觉冷风掠面,剑刃已递到了眉心,快逾电光石火。 这是云长空第一次出手如此之快,也实是他生平从所未见。 而在阳光下的快,更是快得令人目眩。 余沧海久经大敌,急以一招“凤点头”让过,跟着长剑上掠。当的一响,双剑相交,云长空剑招绵绵,一招未尽,二招又至。 只见长剑颤动,状若飘雪,余沧海眼前一,难辨东西,急忙著地一滚,再长剑封挡, 蓦地,“铛的”一声刺耳锐鸣传出。 一道白虹突然向天而飞,直冲十余丈高。 “哎呀!” 青城弟子失声惊叫。 原来是余沧海长剑脱手飞出,他不及细想,左掌呼的一声向云长空小腹直击过去。 然而云长空震飞长剑,左手剑鞘迅捷无伦点出,正中余沧海“肩井穴”上。 余沧海一声闷哼,身子一麻,栽倒地上。 嗤的一声,一道白光落下,长剑晃悠悠插在余沧海面前,剑刃尚在颤动。 而云长空长剑已然入鞘,甚是神定气闲。 反观余沧海气喘如牛,群豪目定口呆,青城弟子如见鬼魅,就跟石像一样僵立着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上前扶起师父,还是就这么不动的好。 此刻全场陷入了静谧。 除了湘水流动之声,再无其他声音。 云长空淡然道:“余观主,你怎么说?” 余沧海吁出一口长气,惨然说道:“老道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可说,只不知败在何种剑法之下,不知能否见告?” 云长空微微一笑:“这剑法是我自创,还没起名字,你愿意叫伏魔剑法,不高兴呢,叫宰牛剑法也无伤大雅。” 岳灵珊、仪琳不禁莞尔。伏魔说余沧海是魔,宰牛那就是牛鼻子了。 余沧海自然听懂了,面涌怒气,忽又一脸震惊,继而很是泄气道:“原来如此,老道败的不冤。” 这一刻的他,满是落寞,语气中大有英雄末路的感慨。 场上一流高手,也都震惊不已。 你道这是为何? 要知武林之中,要新创一路剑法,当真是谈何容易,若非武功既高,又有过人的才智学识,绝难别开蹊径,另创新招。 像青城派这种开山立派数百年的名门大派,本派武功的一招一式,无不经过千锤百炼,要将其中一招稍加变易,也是艰难之极,更别说另创新招,所以像岳不群、天门道人、定逸师太、余沧海均是一派宗师,他们将本门剑法练的炉火纯青,却也自问没有这个能耐。 此刻心中疑惑却也已经解开,为何他们认不出云长空门户来历。 只因他是自创的武功,只是云长空这般年岁,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心中均想:“他这般成就,再过几年,恐怕武林之中,再也难寻对手了。” 至于场上还有自创武学的,就是令狐冲,岳灵珊,他们创了一套“冲灵剑法”。但以他们俩的武学造诣,这剑法无半分克敌制胜之效,只不过用来自娱自乐,说是“剑舞”更加妥贴。 而云长空的剑法威力如何,躺在地上的余沧海就是明证了。 只听云长空幽幽道:“你也看到了,我剑法有缺陷,还不怎么行,所以想要借辟邪剑谱一观,就不要让我为难了。” 众人心想:“你剑法还不行?骗谁呢?” 余沧海哈哈大笑,笑了几声,两眼望天,冷笑道:“你非要辟邪剑谱不可?” 云长空道:“不错!” 余沧海冷哼一声,道:“可你也太小觑人了,你当我余沧海是什么人?你要杀我容易的,若想侮辱余某,那是休想。” 余沧海态度颇为激动。 众人其实也理解。 像余沧海这种成名高手,一派掌门,技不如人尚可说,但要说被人逼迫,应了城下之盟,那才是一辈子洗刷不了的耻辱。 要说岳不群与令狐冲嫌隙从何而来? 好多人不明白! 其实就是这事,或者是这类事! 原剧情中岳不群被几个黑道高手围攻活捉,岳不群本来宁死不屈,要维护名誉,结果人家以妻子女儿要挟,说要搜她们的身。 岳不群气的只能大叫道:“罢了,罢了!阁下既然不信,尽管搜身便了。” 可岳不群前脚服软,令狐冲后脚出来当了门派大救星,岳不群让挑筋,令狐冲那时候异种真气作乱,无能为力。 可岳不群却不这样想了。 刚才你主动能将封不平击败,一剑挑瞎十五双眼睛,结果我让你做事,你就不行了? 在他眼里,这就是作戏给自己看! 再加上询问剑法来历,令狐冲也觉得男儿应该言而有信,说什么自己有苦衷,等以后弟子去求恳这位前辈,请他准许弟子向师父、师娘禀明经过,才对师父说明云云。 可岳不群为了名声,在夫人,一众弟子面前,都向敌人服软了,你令狐冲却还在这里说你自己有苦衷? 用一句粗俗的话讲,他妈的,老子的妻子,女儿差点被人脱了衣服,难道我就没苦衷?难道这就不是违心之举? 我一个师父都这样做了,你个徒儿还在这里讲苦衷! 你让我这个师父的面子,又往哪里搁? 故而后来歪门邪道之人尊重令狐冲,不敬岳不群,岳不群心里更加不爽,直接就给逐出师门了。 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师父打了败仗,自己体面在徒儿面前丢光了。 结果这个徒儿剑法胜过自己,面子也比自己还重,这令岳不群这个“正人君子”如何接受呢?看到他,就会想到耻辱的一天! 云长空自然知道这些武林人的毛病,哪怕余沧海想屈服,当着众人,也得硬一硬,说道:“余观主,我知道你是个体面人,今日你接我二百招,你觉得是个耻辱,但不久的将来,你会以此为荣,请相信我。 但你硬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会立刻刨了你的肚子,莫怪我言之不预!” 云长空说着走到余沧海面前,抓起他的长剑,往肚子上一按,轻声道:“你要不要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让我听一听呢?”(本章完) 第168章 蕴紫霞君子不群 余沧海眼见云长空竟然用自己长剑点在自己胸口上,心中登时涌起了惊涛骇浪,嘴唇却闭的紧紧的,似乎在思索如何抉择。 他深知云长空这种高手当着众人,那必然是说得出做得到,自己倘若再嘴硬,他肯定手中一抖,立刻就是开膛破肚之祸。 但要说就此屈伏,一个贪生怕死之名,自己与青城派以后也就不用跻身武林了。 正自为难,就听一道平和内敛的语声响了起来:“余观主拔剑出手的一瞬间,便赌上了生死荣辱,可老不以筋骨为能,长江后浪摧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武林向来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一时之败殊不足道。” 余沧海暗暗叫苦:“真是晦气,谅刘正风也没这么大面子,能让这伪君子亲下华山!” 云长空转眼一看,一位身材颀长的青衫秀士,与令狐冲、岳灵珊站在一起。 见他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眼中神采湛湛,甚是正气,既有高华气度,眉目之间却又凛然生威,云长空不禁心道:“又一个鲜于通!” 只见他一抱拳,说道:“无名大侠,既然比武获胜,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阁下高抬贵手!” 云长空斜眼微睨,淡淡道:“我们认识吗,你凭什么跟我说话?” 岳灵珊正要开口,书生折扇一挥。 余沧海沉声道:“这位便是华山掌门君子剑岳先生。” 云长空微微颔首:“原来是君子剑岳掌门,幸会了。” “君子剑”岳不群不但名震天下,是五岳剑派响当当的人物,便是整个武林的英雄好汉,也可说人人仰敬他的为人,不料云长空听了,神色仍是淡淡的,绝无震惊之意。 对于岳不群来说,这种事情倒是生平少见。 他哪里知晓,云长空成名以来,罕逢敌手,但也遇上过多次危险,可真正意义上的性命之危,就是昔日的华山派掌门鲜于通带来的。所以云长空与这类人是真的不想打交道。 因为他的阴险狠毒藏在暗处,但偏偏名声很好,不同于余沧海这种惹人憎厌之人好对待。 与这种人打交道,太过头疼。 要是虚与委蛇,云长空懒得费心,直接找个借口像揍余沧海一样,给收拾了,你都挑不出一个刺来。 岳不群城府深沉,自然不会因为云长空的淡然而动气,说道:“余观主这样说,实在过奖了。岳某这手微末剑法,岂能入高人法眼。至于‘君子剑’三字,更是江湖朋友的谬赞,岳某实在不敢当啊。” 余沧海道:“剑者雍容华贵,为兵中之君,当今武林,也就只有岳先生才配用剑了。老道以后再也无颜用剑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怎么个意思? 余沧海也要封剑了? 云长空甚觉不耐,说道:“我管你用不用剑,我要看辟邪剑谱,今天不交人,我就刨了你!”手中食指轻点剑面。 余沧海就觉胸前凉凉地,有液体下流,猛地打一冷战,原来他胸前已经衣破肉开。 多了一条半尺长的裂口,鲜血渗透胸襟,伤得不重,但足以令他心惊胆跳了。 余沧海心怀激荡,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手里没有辟邪剑谱,林家夫妇也说没有辟邪剑谱,话已至此,你要杀就杀吧。” 岳不群拈须道:“无名大侠,你实在是高估辟邪剑法了,试问林家若是真有什么辟邪剑法,安能被青城派几个弟子给铲平了?” 云长空笑道:“你不信林家有辟邪剑谱?” 岳不群摇头道:“我不信!” 云长空笑道:“我也不信!” 余沧海听了这话,当即喷出一口老血。 你要是信林家有辟邪剑谱,也还罢了。 你不信,何必这样对我? 其实云长空的不信与岳不群的不信并不是一回事。 他不信,指的是岳不群说他不信林家有辟邪剑谱,却让余沧海误会了,觉得自己冤的紧。 岳不群看向余沧海:“余观主,你与福威镖局的是是非非,在下甚是了然。长青子前辈之事,做晚辈的不好置喙,可令郎之死,与小女也大有干系。你若要报仇,也可以找岳某。 若是要找林少镖头,你已经杀了福威镖局那么多人,还抓着林家夫妇不放,斩尽杀绝,未免有失名门正派的风范了。” 他义正词严,顿让人生出崇敬之情。 余沧海抬头木然道:“林家夫妇贫道可以放,但不是现在!” 岳不群微微一笑,对云长空道:“阁下用剑逼迫,让旁人屈于势力,答应你的条件,未免不是君子之道。大家可以坐下来,沏壶茶,好好分辨吗!” 众人见他不但主动承认林平之杀余人彦是因为女儿,还给了双方台阶下,的确是君子风度。 云长空冷笑道:“你也算是个老江湖了,这江湖上的仇杀争斗,都在凭武功分强弱对错,哪里有君子?倘若都讲君子动口不动手,练武功做什么? 你说青城派灭福威镖局占着道理呢,还是武功比他们高呢?” 岳不群神情肃穆,很是庄严道:“岳某所言,非为福威镖局与青城派等数人生死,而是关乎我武林大局,倘若都依靠武力,为所欲为,而不讲道理,只怕江湖永无清净之日!” 他微微一顿,又道:“我等在江湖上略有薄名,为了后辈武林,以身作则,这也是义不容辞。” 定逸师太沉声道:“岳先生所言,老尼深具同感。这天下事再大,抬不过一个理字。谁若仗着强力欺负人,老尼第一个不答应! 余观主,岳先生说了,你儿子之死与他女儿有关,你再撑下去,那才是真正要将青城派英名付于流水。 这位无名大侠,你比剑而胜,余观主性命在你掌握,这没话说。可你拿剑刨一个不能动的人,这哪算英雄好汉的行径!”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暗赞不已,均想你别看人定逸师太是个女流之辈,出家之人,可人家说的话,办的这事,这就是巾帼不让须眉!是我们江湖之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英雄人物。 就是云长空对这话不爱听,对这人却也服,遂道:“师太既然这样说,在下也就不为己甚了。”说着将余沧海的剑拿起,嗤的一下,在他身上点了一下,嗖的一下,又给插在了地上。 余沧海顿觉一股暖流冲开了自己穴道,对他以剑尖解穴而不伤肌肤的神功,更是又惊又佩,一跃而起,抱拳道:“既然岳先生,定逸师太开口,老道也没话说,我这就去将林家夫妇带来。” 说着抬头看向云长空,木然道:“阁下一剑之赐,贫道定当图报。承让了。”说着转身就走。青城弟子紧随其后。 云长空微微一笑:“你可快点,我还忙着呢!”一挥衣袖,身子几晃,上了船头。 他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看了过去,就见仪琳,双目凝注过来,恍若两点水晶。 云长空神色迷惘道:“仪琳小师傅,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仪琳双颊染红,艳若桃,轻声道:“我的剑。” 云长空一言不发,走了过去,将长剑往前一递,仪琳接过。 云长空再次上了船头,看着湘水,仿佛十分着迷。 过了一会,突地一声长啸,从远处传来。 云长空、天门道人、岳不群等一流高手都听到了。 岳不群道:“事情有变。” 一流高手本来自重身份,生怕也落一个觊觎辟邪剑谱之名,没有人随余沧海去,此刻十几人身法展动,向着声音来处奔了过去。 云长空不禁悠悠一叹。他其实知道辟邪剑谱在福建福州的林家老宅,而他对这辟邪剑谱也有心一观。 毕竟他武功练到这个地步,所学全真剑法,少林剑法均是武学大师呕心沥血、千锤百练的力作,无论是圆熟轻盈,还是生涩钝拙,都有相应的招数。 而这二者道理,本来是相悖的, 云长空却想能够自创剑法,将二者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可武功越是厉害,想要在这基础上自创,也就越难,此举非他所能。 所以就想看看辟邪剑谱,能不能得点启发。 但明知林家夫妇有死劫,自己不救,就拿剑谱,又总觉得差点事,故而将与余沧海比武地点挑在这里,还备下船只,就是希望当着众人面,林震南说一句我家没剑谱,不管旁人如何,自己这邪门外道表现出深信不疑,再让林家夫妇顺水离开,好能让他们活得一命。 怎料看这架势,好像又有变故了。 几个一流高手身法迅捷,倏忽间奔出数里,眼见丛莽密菁,前方有一片不成行列的树木,众人刚一进林,就听一道苍老尖锐的声音道:“余观主,你还斗不斗了?” 诸人飘身而近,就见树林空地上,有两个矮子,一站一跪,遥遥对峙。 跪着的是余沧海,只见他双手撑地,喘息道:“木驼子,你乘人之危,得意什么?” 众人一听“木驼子”,均是一惊,原来是“塞北明驼”木高峰。但见他这人身材肥胖臃肿,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宛然便是一个圆圆的肉球,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青记,委实古怪丑陋之极。 木高峰干笑数声,有如怪枭夜鸣,声音刺耳异常,说道:“余观主,你扪心自问,你纵然不受伤,你与驼子又能有几分胜算?” 余沧海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云长空那一剑虽未致命,却已划破肌肤,一旦运气过度,血水便从伤处咝咝乱冒,他自然不是木高峰对手。 岳不群笑道:“木兄,你不在塞北纳福,怎么到中原来了?” 木高峰在武林中素来极无人缘,所以刘正风金盆洗手,并未邀请他。 木高峰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岳兄啊,你可越活越年轻了,你这是修炼了什么采阴补阳,返老还童之术,驼子拜你为师,你教教驼子吧。” 岳不群“呸”的一声,笑道:“驼子越来越无聊,故人见面,不叙契阔,却来胡说八道。小弟又懂什么这种邪门功夫了?” 定逸师太道:“木高峰,你来此何为?” 木高峰道:“驼子我昨天晚上,收了一个乖孙子,答应要帮他救父母,这余观主非要跟我动手,就这样了!” 岳不群眉头微蹙:“什么孙儿?” 木高峰目光一转:“乖孙子,出来见见人!” 只见一株树后,转出一人,正是昨夜在刘府被余沧海抓住的小驼背。自然也就是林平之了。 只听木高峰笑道:“驼子我一生无儿无女,也不受人待见,昨夜这乖孙子替我大吹大擂,你们都是听到了。” 原来木高峰昨夜也在刘府,林平之害怕被余沧海看出身份,顺着他的话头,吹嘘木大侠云云,木高峰听的高兴,就让他叫自己爷爷。 林平之见余沧海对此人极为忌惮,为了救父母,向他跪地磕头,求他相救父母。 木高峰也不知道他是谁,没好处,怎么能随意答应。 他知道云长空与余沧海相约之事,这青城派一举挑了福威镖局之事,江湖上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长青子早年败在林远图剑下,武林中并不周知,但木高峰深知余沧海武功见识都为当世一流,绝不会无的放矢。便与林平之隐匿踪迹,藏在暗处。 直到余沧海战败,带人来提林家夫妇。旁的高手自重身份,为了避嫌,不曾跟来。 木高峰从来不讲信义,只讲好处,便跟了来,想要渔翁得利。 木高峰轻功虽好,但带着林平之,却被余沧海发现了,两人随即动起手来,余沧海深知受伤,不是对手,便一边让弟子们去看住林家夫妇,这是筹码,一边长啸发声,将一众高手引来。免得遭了木高峰毒手。 突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余观主,你还不去带人来,等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云长空站在一株大树顶上。林平之心中忐忑:“这人也是要我爹娘,好夺取辟邪剑谱,这可如何是好?” 木高峰哑着嗓子,缓缓道:“阁下也是为了辟邪剑谱?” 云长空道:“你有意见?” 木高峰哈哈一笑:“怎么,你当击败了一个青城掌门,辟邪剑谱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不许旁人染指了?” 这时就见岳不群说道:“木兄,余观主既然答应放了林家夫妇,你何必横加阻拦? 况且这武林之中,为了争强好胜,一听到有什么武林秘笈,也不理会是真是假,便不择手段的去巧取豪夺。 其实以无名大侠,余观主、木兄这样身份的高手,贪图林家剑谱,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云长空知道他一直说的漂亮,也懒得搭理。 林平之见木高峰一脸强横,与余沧海交手悍戾,自己给他磕头,那是为了父母,可谓是忍辱负重,不是心甘情愿。 但一见这位岳先生,觉得他一脸正气,心中不由生了敬仰之心。 忽听木高峰笑嘻嘻说道:“岳兄真是好见地啊,可驼子又不是你这正人君子,就爱占便宜,哪里会对这《辟邪剑谱》眼红啊。” 这讥讽之意,谁都听出来了,岳不群脸上斗然间现出一层紫气,那些紫气一瞥即逝,又变得面如冠玉,莹光剔透。 木高峰一见他的容貌,脸上神色大为惊异,心道:“这厮剑法高明,难道还练成了‘紫霞功’?”干笑道:“我说着玩呢,岳兄何必生气!” 林平之敬仰之心更增,心道:“这几日我可见到了,五岳剑派中尽多武功高强的正直之士,我欲求明师,救助父母,就该找这种前辈高人才是。”这么一想,当即撕下脸上膏药,向岳不群奔出,朗声道:“师父,弟子福威镖局林平之,求……”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闷哼。 原来木高峰一个起落,竟已纵到了他身后,手臂陡长,五指扣住他肩头,将他扯在身边。 众人见木高峰身材十分臃肿,行动却敏捷无伦,暗自惊叹:“这塞北明驼果然名不虚传!” 云长空长叹一声,转身悄然去了。 这就是命。 也是缘法! 自己为了救林家夫妇一条命,也想着或许林平之不拜入岳不群门下,就不会引发惨剧。 故而说了那么多,向他证明这世上没好人,都是要你家剑谱的,可见他主动要拜师,这谁又能管得了? 云长空万事随缘的性子,也不强求,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纯属无益了。 木高峰要说是什么大恶之人,倒也算不上,但生性奸贪,最是爱占便宜。林平之给他吹了吹,他就心中高兴,愿意帮个小忙。 此刻一听林平之自报家门,竟然是福威镖局少镖头,那是奇货可居,怎能交臂失之? 林平之给这手掌搭上了右肩,便如一把大铁钩搭上了自己身子一般,哪里能动分毫? 岳不群忽而笑道:“木兄好本事,你这是做什么?” 木高峰笑道:“驼子这点儿伎俩,比之岳兄远远不如,可一事不烦二主,我这孙子既然要拜师,仍由驼子操劳的好。” 木高峰不待他回话,又对林平之道:“乖孙儿,只要你拜我为师,救你父母之事,包在我身上。” 林平之疼的浑身发抖,越发来了脾气,叫道:“我家从来没有什么辟邪剑谱,晚辈就是拜你为师,那也无用。” 他已经看出来了,什么要收自己为徒,这就去冲着辟邪剑谱来的。 林平之并不知那剑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余沧海、无名、木高峰这三大高手既然都如此重视,料想必是事关重大了。 木高峰哈哈大笑,道:“什么辟邪剑谱,驼子只是见你资质不错,你磕头拜师吧!” 说着伸手往林平之头顶一按,要强行让他拜师。 要知道这世上都讲究名正言顺,木高峰觊觎辟邪剑谱,若有了林平之师父这层关系,杀罚随己,谁也说不出话来。 可林平之那是什么人? 本就心高气傲,还是人人尊着的大少爷。 自己主动磕头,他愿意!被人强行逼着磕头,那成什么了,不就丢尽了父母的脸吗? 当即脖子一梗,大声道:“我不磕头,我就不磕头!” 可他嘴上说不磕头,可身子很老实,因为实在反抗不了木高峰的大力。 只听骨头嘎崩直响,这头被他一寸一寸的给按将下去了,旁观众人都这么看着,均觉:“这小子够硬气!” 林平之咬牙心想:“今天就是死,也不能坐实这师徒名分!” 但见头离地面已不过半尺之时,岳不群笑道:“木兄,天下还没这样的收徒法吧!” 说罢大袖蓦地一扬,林平之就觉小腹微微一热,一股力道传入体内,头顶压力斗然一轻。 林平之双手一撑,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 木高峰也觉一股洪沛力道从林平之体内传来,如潮涌向手掌,震的自己手臂酥麻,不禁倒退两步,心中暗惊:“这老儿真练成了紫霞功?”望着岳不群笑道:“岳兄,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那就让给你了!” 说着左腿忽起,拍的一声,将林平之踢了个筋斗,摔出数丈之外,一溜烟的去了。 木高峰为人机警,深知林平之的身份,名门之人出于名声,不好插手,以免被人说是觊觎辟邪剑谱。 但岳不群既然出手,刚才这股柔和内力精纯异常,柔和之中蕴有源源不绝的后劲,应该就是华山派“紫霞功”。 听说这门内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更铺天盖地,势不可当,“紫霞”二字由此而来。木高峰过了一手,深知绝对讨不了好,便也不做停留了。 林平之摔出之后,并未受伤,立刻跪在岳不群面前,说道:“弟子恳求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绝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岳不群微微一笑,道:“我救你只是看你是个孝子,又颇具侠气,你今日祸患,全因当日在福州仗义相救小女而起,并无收徒之意!” 林平之磕头道:“师父明鉴,我家祸患,皆因辟邪剑谱而起,与岳姑娘毫无关系,恳请师父收我为徒。”那是连连磕头。 岳不群叹道:“我若是收你为徒,难免给人说我为了你们家的辟邪剑谱,这位无名……”说着抬头看云长空立身大树,却早已身影全无,不禁有些愣了。 令狐冲笑道:“师父,这位林兄弟有股子侠气,我看他拜师之意甚诚,你就收下他吧,何必理会旁人说长道短!” 定逸师太也道:“是啊,我看这孩子有骨气,是个好苗子,你君子剑的名号,谁也不会去想你是为了什么劳什子剑谱!” 岳不群微微点头:“好,我就收下你吧,不过得先禀明你的父母,余观主,我们这就一起去见我弟子的父母吧!!” “谢谢师父!”林平之心满意足的磕头起身。 余沧海哼了一声,左手一挥,道:“跟我来!”(本章完) 第169章 急呼呼五岳旗到 这天风和日丽,刘家府邸的大门前,红灯高悬,鞭炮齐鸣,吹鼓手奏着喜庆音乐。 刘府大厅、厅、后厅,那可真是高朋满座。 出席这宴席的宾客,全是三山五岳,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 “五岳剑派”近年极具声威,这衡山派刘三爷更是衡山派第二人物,而他今年才刚过五十,武功、精力、名头正值巅峰,却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这让很多人是不能理解的,同样,这激流勇退之心,也是让人极为佩服的。 要知道刘正风“金盆洗手”,可不只是一个简单仪式,而是向天下武林宣告,他再也不出拳动剑,决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没了这号人物。 无论是朝堂江湖,向上博求,人之常情,但要放下一切,绝非一般人所能。 同样,刘正风那也是好多人平日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是以很多武林人物提前两天就给前来恭贺了,不光只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恒山白云庵主,何三七等大有名望的武林前辈。 只是像其他亲戚、朋友,送礼者无数,数日热闹,不必细讲而已。 昨日岳不群收了林平之为徒,率领弟子们在城外寺庙休息了一日,今日也到了刘府。 因为,今日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 刘正风正在招呼客人,一听岳不群到来,心中更喜:“倘若嵩山派要对我发难,这位明辨是非的君子可是我的一大助力啊!”急忙外出迎接,还让人动乐相迎,那热闹就不用提了。 只见刘正风身穿华服,像个财主士绅一样,快步来到仪门,没到岳不群面前,已经恭身施礼:“岳师兄大驾光临,可真让刘某府上蓬荜生辉啊!” 岳不群紧走两步,双手抱拳,说道:“刘贤弟过奖过奖,你这金盆洗手,封剑归隐,岳某岂有不亲往之理。只是可惜我五岳剑派少了一位英雄人物,让这天地间多了一位世外高人哪!” 刘正风一脸堆笑道:“在下这贪图安逸,不求上进之辈,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快,快,随我进府。” 两人说着话,迈步就往大厅行去。 一边走,刘正风又问:“岳师兄,昨日我便知晓您已经到了,心中期盼,怎么一直不来府上呢?” 岳不群微笑道:“刘贤弟言重了,有些门户之事,需要处理,这才来迟,还望海涵啊!” 刘正风放下了心,看来岳不群不知自己与曲洋结交之事,所以迟到,说道:“岳师兄这是哪里话,您能来,就是给足了刘正风面子。”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大厅。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互相寒暄几句。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午时,又有五六百位远客好像流水一般涌到,俱是武林中有名有号之人带着后辈前来道贺,众人识得的,向前拱手问候,叙叙契阔,不认识的互相引见。 霎时间变得如过年一般热闹。那可真是盛况空前,济济一堂。 这后面来的五六百人,有的人固然是武林颇有声望,但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看在眼里却有些不高兴了。 因为也有很多人都是不三不四之辈,觉得刘正风与他们结交,堕了五岳剑派的名头。 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岳不群说话,他反而有说有笑,丝毫不摆架子。不像名字一样“不群”。 这让这些人口服心服,觉得人家这才叫君子,“君子剑”美誉当之无愧! 刘府众弟子指挥仆役,开出席面,在大厅厅,后厅,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桌。 云长空头带斗笠,坐在大厅一个角隅,左右查看,见一些人左顾右盼,听一些年轻人高谈阔论。 很多人年轻,没见过世面,对刘正风今日的排面很是羡慕,觉得大丈夫有此一遭,方不枉世上走了一遭。 云长空却知道,这一场聚会将会是武林动乱前的缓冲。 因为这一场聚会,成为嵩山派发难的导火索,但也是一场试探。 既是对五岳派,也是对全武林。 倘若原剧情中嵩山派的凶残手段,让武林群豪起了公愤,将嵩山派的弟子都给杀了,后续一系列事情,左冷禅也就不会搞了。 但没有,他就放心了。 可以各个击破。 可云长空却也知晓嵩山派为此准备许久,又有谁知道他的手段,就是原剧情中所展现出的呢?难道他没有防止旁人围攻的后手? 云长空总觉得在这种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下,多的却是无处不在的杀气与杀机,就隐藏在这千余之众里。 思忖之间,刘正风的两个弟子恭恭敬敬请天门道人、岳不群等坐首席。可却是没人去做,都互相推辞,都知道这首席好坐难压。 几个武林前辈正推让的时候,就听门外“砰砰”两声,礼铳响了起来,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是鸣锣又是喝道,大厅千余之众都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官府中人得排场,可今天是武林之士的聚会,哪有官府什么事?所以各路江湖人物都怔住了。 思念未已,刘正风已经一脸笑容迎出去了。 正瞧之间,忽见刘正风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走了进来,众人都觉奇怪,心想:“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 但仔细一瞧,就见这人衣履皇然,但两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然不是会武功。 却见那官员腆胸迭肚,进入大厅,居中一站,身后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 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这话一出,刘正风还没怎样,群雄却都吃了一惊,有人直接站起,有人握住了兵刃,都看向刘正风,就等他变色呼喝,那就将这官员剁为肉泥! 原因很简单,刘正风金盆洗手,那是江湖之事,与朝廷并无相干,眼见皇帝下起圣旨,以为刘正风做了什么谋逆之事,江湖上义气为重,自己与刘正风有交情,不能袖手旁观,况且自己都来这了,真有谋逆之事,自己也就是逆党中人,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只有先杀了。 这大厅千余人,数百好手,即便是一支军队来,也无奈他们何,所以也没什么人怕! 云长空心想:“这群人不怕朝廷,一见情况不对,就要干,却怕嵩山派,也真他妈的怪了。”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般不可思议。 就见刘正风满面春风,双膝跪倒,纳头便拜,砰砰砰磕了三响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更是不解了。 就见这官员展开卷轴,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微笑说道:“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份属同僚,不必客气!” 刘正风笑道:“小将本乃一介草莽匹夫,承蒙朝廷授以官位,固然是皇上恩泽,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周大人与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太客气,太客气!” 他们在这里谦虚,刘正风更是向这官员送出了一个锦袱包裹。 那衙役很有眼色,上前接过,双臂就是一沉,险些摔了。 到这里坐前桌之人,哪个不是江湖上颇有名头,哪个不是眼力过人之辈,心知这包袱里不是白银,而是黄金,否则不会有这重量。 那张大人眉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小弟先敬刘将军一杯,恭贺封官授职,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早有左右斟过酒来。 张大人连尽三杯,告辞而去。刘正风屁颠屁颠送了出去,倒把群雄弄得又是腻烦,又是鄙夷。 云长空一看,这当官的就是和江湖人不一样:你看刚进来时,叫得那是刘正风,读了圣旨就是刘将军,收了贿赂,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岂是一个见钱眼开所能囊括? 真他妈的牛! 云长空就听得邻桌的一个少年低声发话道:“这刘三爷为了谢这传旨官,至少就是几百两黄金啊,看来这参将之职没少钱哪!” 一个三十来岁的武师冷笑道:“你管这干嘛?你家钱来着。” 当场怎么想的都有。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向来不将官府瞧在眼里。倘若害怕官府,也不会一听圣旨到,不听内容,就先想着要砍人了。 可刘正风这么一搞,用八个字形容恰当不过:“趋炎附势,利禄熏心!”都想着,不就封你一个参将吗,芝麻绿豆大点的官,瞅把你美的,那是感激涕零啊! 云长空就听旁边又有人说话了。 “没想到啊,这么大名鼎鼎的刘三爷居然做出此等肉麻之态,还公然行贿,啧啧。” 那种鄙夷,无以复加。 刘正风明知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眼中,便成笑柄,却也无奈,当下说道:“各位,请坐。” 群豪心想:“坐什么啊?合着我来是庆贺你升官发财的吗?” 群豪都觉得有些扫兴了,这叫什么事! 刘正风也转过头一看,不禁一怔,却见这首席上的居中那张太师椅竟然空着,没有人肯坐首席。 左首边坐着年岁最大的六合门夏老拳师,右首边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都在下首作陪。 这张金鳌本人并无惊人之业,可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这帮主解风无论是武功、威望那在江湖都非常之高,今天帮主没来,这副帮主人人也得敬他三分。 刘正风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德之人,互相谦让,不愿坐首位。今日也有可能会有不测之事,也不强求让谁去坐此位。 众客客安坐之后,刘正风说道:“上菜!” 刘府的仆役可就忙上了,刘正风豪富已过三代,那是财大气粗。什么鲍片、鹿脯、熊掌,应有尽有,那可真是肉山酒海,极为丰盛,这等大手笔,武林难寻。 这些武林豪雄还想等主人让客,云长空却是毫不客套,大快朵颐起来。 云长空对着美酒佳肴,山珍海味,无拘无束,而与他角落同桌的,自然也就是江湖边角料了,也不认得他,见他这么一动筷子,心中暗骂他粗鄙。 刘正风一看天时,已将午正,弟子米为义端出一张铺了锦缎的大茶几,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的黄金盆子,望几上一放。 就这盆子直径至少一尺半长,以那直涨不跌的金价开说,老值钱了。 这盆里已经盛满了清水,刘正风向所有来宾,抱拳朗声道:“诸位,刘某今日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其中原因各位想必已经清楚了。江湖行事,在于义气,可刘某做了朝廷参将,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两者一旦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 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诸位以后仍旧是我刘正风的好朋友,但从今往后,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就请恕我不再过问了!”说着抱拳团团为揖。 群雄也知道他有这么一番话,有人心想:“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有人则想:“刘正风啊刘正风,你今天这行为对你们衡山派来说,真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啊!想必莫大先生也是老羞成怒,所以我也看了,人压根没来,你衡山派的师兄弟也没来,就是对你不满!” 更有人心想呢,这五岳剑派近年来说什么行侠仗义,结果却有刘正风这种人,这也就是你们五岳剑派,我们惹不起,敢怒不敢言,也就不说什么了。 还有人是幸灾乐祸,心话说:“什么五岳剑派,侠义门派,一遇上升官发财,就忙忙磕头,还有脸提什么侠义二字,我呸!” 群雄各怀心事,这大厅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本来这个场景之下,众人就该恭惟刘正风一番,什么“福寿全归,激流勇退,大智大勇”,这才是应景的话,也是江湖上最为重要的人情世故,可此刻大厅之上,至少也有上千余人,齐聚一堂,竟然谁也不说话。 这场景尴不尴尬,你自己想! 好在刘正风与群雄也都彼此心照,仍然面带微笑,拱手说道:“从此门派恩怨,江湖争执,刘某绝不过问,若违此誓,有如此剑!” 说着一伸手,铛啷一声,从袍袖底下抽出一剑,双手一扳,铛的一声,将剑锋折为两断。 顺手将两截断剑往下一挥,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 群雄看到这,无不惊骇,心道:“就刘正风手里这口剑,刚才那一断,就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啊。人就拿手一撅,愣给掰断了,如此举重若轻,这手上功夫多么精纯,这要不是武林当中一流高手,旁人手上哪有这么大的功夫!” 刘正风交代一切,折剑明誓,洗手程序就到了最后一步,说着就要将这双手探向金盆,就在这功夫,但听门外一人大喝:“且住!” 听到这声呼喊,所有人望了过去。 众人惊愕目光中,就见门外走进四名黄衫汉子,刘正风也是颜色峻变,心道:“果然如此!” 但他仍旧伏下身子,捋起袖子,将手往水里探去。 就在这时,突听嗖的一声,一道银色精光,破空电闪,带着一片锐啸之声,从门外疾射而来,直袭刘正风。 刘正风疾退两步,“铛”的一声,这暗器撞在了金盆上,往外激撞出数尺远近,砰然落地,清水洒了一地。 靠前之人见这暗器只是一枚银针,竟然撞翻盛满清水的金盆,来人功力之高,均吃一惊。 这一切来的太快,众人本就因为官员来此宣旨有些惊疑不定,这突发状况好似冷水倒进油锅里。坐在大厅靠后的数百人没看清情况,当即长身而起,拔刀亮剑的“呛啷”之声响成一片。 但起身转眼一看,又有人不禁“咦”了一声,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定逸师太更是戟指大怒道:“费彬,你也太无礼了,你要做什么?” 原来随着那四人走进,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手举一面五色锦旗,走了进来。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发出烂漫宝光。 五岳剑派和见多识广之人认得这面旗子,知道这是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到了! 而这人是左冷禅的徒弟史登达,他高举令旗喊话,想要出出风头,未曾想刘正风压根没理会,竟然继续洗手。 这时候黄影闪动,从屋顶跳下一人,发射暗器,打翻金盆。 众人就见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很多人认得,便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以此为号。 费彬拱手笑道:“定逸师太鉴谅,在下奉盟主号令,阻止刘师兄金盆洗手,眼见刘师兄故作不理,唯恐违背盟主之令,这才得罪出手,绝非故意而为。” 定逸师太听了这话,面色一缓:“原来如此,左盟主出来阻止这件事,再好也没有了。刘贤弟,咱们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你又何必去做劳什子的官儿?” 费彬徐徐道:“高举令旗!” 那举旗的史登达立刻将旗子举过头顶,生怕别人看不见。 费彬朗声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一见费彬现身,便知云长空所言果然不错,那么他的推测也八九不离十了,遂皱了皱眉,扬声道:“定逸师太,费师兄,天门道兄,岳师兄,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正气,遇上跟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 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乃是私事,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怎就要受盟主旗令之约啊?” 说着身形一转,凝视费彬,徐徐道:“请费师兄转告左盟主,刘某不奉旗令,请他恕罪!” 费彬冷笑道:“刘师兄之言好生可笑,我只知五岳剑派以维护武林正气为己任,门下弟子又有谁可以不奉盟主号令?还是你真的想要自绝于我五岳剑派,与我武林正道为敌?” 费彬这番话说的目注刘正风。 刘正风也直视费彬,脸上殊无表情。(本章完) 第170章 威赫赫挟势相逼 随着费彬此话一出,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可就完全变了味了。 众人不知嵩山派何以阻止刘正风洗手,更加听出费彬此言不善,均是兴味盎然。 满座群豪那也是鸦雀无声,只有岳不群保持着安详萧洒神色。 云长空脸上更是微露晒薄笑容,还他妈说什么:维护武林正气之言,真够不要脸的。 只是他在等着嵩山派做出抓人家眷要挟之事的下作手段,以作向群豪揭破嵩山派阴毒面目之无上铁证,也就静待不言了。 定逸师太脾气火爆,可就听不下去了,说道:“费师弟,你这话怎么说来着,刘贤弟金盆洗手我们虽然不喜欢,那也是人各有志,你说什么自绝五岳剑派,与我武林正道为敌,不嫌过份吗?” 费彬徐徐道:“定逸师太,盟主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阻止刘师兄金盆洗手。这是为了维护武林正气,也是为了顾全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情谊,更是为了刘师兄好。” 定逸师太好生不解,看向刘正风。 刘正风微露苦笑,说道:“费师兄说的好,既是维护武林正气,也是为了我好,那我当着群雄倒要请教。 刘某金盆洗手之前,不光向左盟主发了请柬,更另有长函禀报金盆洗手之事,倘若左盟主真有如此公心,何以事先不阻止刘某? 哪怕派嵩山弟子传一句话也没有! 偏偏要刘某将各路朋友邀约在此,洗手在即,却突然出现,以旗令阻止? 呵呵,倘若左盟主真如费师兄所言,用意真的如此正大,嘿嘿,恐怕不光我刘正风一人不服吧?” 群豪听的暗暗点头,均想:“是啊,刘正风金盆洗手半年前我们就收到消息了,为何嵩山派早不阻止,晚不阻止,偏偏要在这时?” 这厅上千余人中,天南海北,嵩山派要真想阻止,完全可以没有这场“金盆洗手大会”啊。 数千道目光可就聚集在了费彬脸上。 费彬心头也未免惊奇交进,双目一张,神光四射,厉声道:“刘师兄,你不要会错了意,盟主之心,我岂能知晓?盟主不过想先让你金盆洗手暂时押后而已!想必那时候你就知道他的用心了!” 众人一听这费彬还不往这说,疑惑之时。 就听刘正风冷冷笑道:“既已定期,延缓作甚? 呵呵,你是不知左盟主用心,还是不愿说呢? 我刘正风就来告诉你吧,咱们江湖中人,最要紧的就是‘信义’二字。不轻然诺,遵约守信,只是最基本的人品。 而我刘正风广告天下,今日金盆洗手,而你嵩山派非要强行阻止,这就是要让我刘正风先失一个‘信’字,为人所不齿! 那么想要让我刘正风身败名裂,单单失信,那还不够,想必还要在‘义’字上还要大作文章! 因为这里有千余豪杰,多数都是刘某的朋友,你嵩山派想要不引起公愤对我不利,必要让我失去信义,好去了我的立身之本,而这也非你费师兄一人之力可达。” 说到这,用手一指屋顶:“就请嵩山派的朋友,一齐尽数现身吧!” 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 这话一出,就见屋顶之上,大厅之外,角落当中,后院之外,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刷刷刷,数十人齐齐站起,齐声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群豪决未想到会有这种突然剧变,满面惊讶之色,这些人什么时候进了刘府啊? 仔细一辨认,除了屋顶上的十余人,身穿嵩山派特定的黄衫衣服,但大厅等地答话之人各种打扮都有,显然这是提早混进来的。 在这千余之众里,谁可都没发觉啊! 而众人声音未落,两道黄影可就落在了厅口。就这轻功身法,与刚才费彬落下时一模一样, 众人一瞧,东边的是个胖子,身材魁梧,定逸师太等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老三“仙鹤手”陆柏。 群豪越看越是骇然,这两位与费彬都是嵩山派排名前三的太保,也都是武林精英,刘正风一个也未必能胜,更别说三人! 此刻他们也都意识到了,嵩山派就是针对刘正风而来,什么为他好,纯粹是胡说八道! 丁勉、陆柏站定身形,同时拱了拱手,道:“刘三爷请,众位英雄请。” 定逸师太怒冲冲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也太欺负人了,刘贤弟,你不用担心,这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他们嵩山派虽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泰山派、华山派、北岳恒山派都是睁眼吃白饭的不成?” 陆柏细声细气,接口笑道:“以师太这等道德大尼,自然看不过嵩山派此举。可我们不是为了得罪刘师兄,费师弟不愿意言明盟主之心,那也是此事牵涉至大,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见刘师兄一意孤行,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下策?”刘正风摇头笑道:“陆师兄言中之意,难道还有什么手段没用吗?那就请一并用出来吧,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费彬冷笑道:“好,都带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从后堂走出十几个人,刘正风定眼一瞧,这些人走在最前的正是自己夫人,夫人身边还有自己的女儿刘菁以及两个幼子。在他们身后是自己门下七名弟子,非但如此,身后还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持匕首顶住了后心。 刘正风看到这,一切都了解了。云长空所言一点不虚,嵩山派就是奔着灭自己门来的,左冷禅果然心狠手毒,枉自己还对他抱有幻想。 而这一幕也让全场震憾,嵩山派这是要疯啊? 你抓人刘正风家眷做什么? 你们不顾自己门派名声,可以! 可当着我们面,抓朋友家眷,这是拿我们当死人吗? 好多人心里对嵩山派极为不满,对刘正风大起同情之心! 定逸师太厉声道:“嵩山派这是想用刘贤弟的家人逼迫他就范吗?哼,告诉你,老尼第一个不答应!” 陆柏拱手道:“定逸师太,您稍安勿躁,嵩山派此举别无他意,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前来相求刘师兄不可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群雄都愣了,心想:“刘正风是不是金盆洗手,和我们身家性命有什么关系?” 但众人知道嵩山派向刘正风如此发难,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数千道目光又看向了刘正风。 刘正风冷笑道:“那好,你倒是说说看,我刘正风门下就这么几个弟子,儿女更是不成器,全都被你嵩山派轻松挟持,像我这样的庸人,如何能对武林千百同道性命构成威胁,我刘某人倒想听个明白!” 陆柏嘿嘿一笑,说道:“举起令旗!” 说着环顾四周,说道:“盟主吩咐下来,要我等查明,刘师兄与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和武林中的正派同道?” 听了这话,登时群雄耸然,心头一震,魔教与白道仇杀百年,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这魔教本就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名门正派往往不敌,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倘若真如陆柏所言,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群雄听了这话,自然都眼望刘正风,却见刘正风冷笑不止,似是鄙夷不屑之至,却沉默不言。 人丛中一人大声道:“刘三爷,你究竟是与东方不败有何勾结,你倒是说啊!” 刘正风仍旧沉默不语,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慢慢啜饮,垂下的衣袖笔直如刃,可见其内力之强,定力之高,众人不禁暗暗诧异,心想:“莫非陆柏胡说八道?” 刘正风此刻已经证实,这背后的确是有一个极大阴谋,倘若这一切无人在幕后操纵把持,也真得归之天意了,但显然不是! 那么左冷禅这位大高手来没来呢? 他明知有云长空相助,也有些吃不准,毕竟左冷禅武功之高,当世罕有敌手,他若隐藏在暗处,将云长空牵扯进来,岂不是害了他的性命? 陆柏冷冷道:“刘师兄,你可真沉的住气,还跟没事人一样,想要稳坐钓鱼台吗? 刘正风双眉一轩,直视陆柏道:“我稳坐钓鱼台?你敢当着群豪的面,带这么多人抓了我的家眷,刘正风自然不值一提,可你嵩山派分明是没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这是仗着谁的势头了,要是左盟主亲身驾临,何不现身一见!” 他这番话,鼓足中气,整个刘府内外,人人听的清楚,倘若左冷禅来了,一定听的见。 费彬冷笑道:“刘师兄,你不用挑拨离间,也不用多想,我们嵩山派不敢得罪这里任何一位英雄,只是不能让勾结魔教图谋不轨之人走了家眷而已!” 刘正风忽然看向陆柏等人,缓缓道:“我又是勾结东方不败,又是定下阴谋,但不知陆师兄,费师兄,你们如此言之凿凿,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是我刘正风告诉你的,还是东方不败亲口告诉你的?” 此话一出,陆柏犹如被人当胸打了一拳,面色凝重之极。 他们本意想着刘正风一定会快速失口否认自己不认识东方不败,他们再抛出曲洋之事,让他没有思索余地,怎料刘正风会来这么一手。 群豪均想:“刘三爷精明强干,果然名不虚传!”登时也来了兴致, 何三七说道:“是啊,既然是阴谋,那必然隐秘之极,最忌人窥,嵩山派怎地知晓? 究竟是刘三爷不知死活,告诉你们,还是说东方不败只是浪得虚名,未能发现被人偷窥?” 陆柏费彬均是一愕。 定逸师太更是面色不善,看看陆柏,又看看费彬。 陆柏哈哈一笑道:“既然刘师兄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得在下只好抛砖引玉,说出我所知之事来供大家参详,看看我们说的对不对!” 刘正风笑道:“陆师兄,让你劳力抛砖,在下岂敢?我又不是玉。 好,我承认我勾结东方不败了,他现在就在这里,要将群雄赶尽杀绝!”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不少人手按兵刃,东张西望,面有惧色。 陆柏更加愕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费彬脑子有,却不多,笑道:“你承认就好!” 刘正风淡然一笑道:“呵呵,我当然得承认啊。 我若从了嵩山派之意,不金盆洗手,就是屈于势力,不讲信用,呵呵,还算什么衡山弟子,习武之人? 若不从你们之意,以嵩山派赫赫威命,竟然抓了我的家人弟子,这分明别有企图,好在天下英雄面前栽赃于我,让我刘正风不容于武林,继而想要敲山震虎!” 费彬听出不对,冷冷道:“什么敲山震虎?” 刘正风微微一笑:“这虎不就是华山派、泰山派、北岳恒山派,还要我说这么明吗?” 陆柏知道师弟上了当,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我转移话题?”刘正风很是愤然道:“你嵩山派捉我家小,用匕首顶着他们后心,硬要逼我承认从未有过的事,天下英雄有目共睹! 我若认了勾结魔教,正如你们心意,身败名裂,打击我衡山一脉。 我若不认,嵩山派三大太保岂不是劳而无功,我一家老小还有命吗?” 此言出口,陆柏浓眉一挑,目涌怒色,双袖无风而动。 定逸师太上前一步,冷笑道:“陆师兄,你若要以势压人,先问我答不答应。” 刘正风向定逸师太一抱拳,道:“师太,此事您就不要插手了。 在下势单力薄,惹不起嵩山派,他们既然以我家小为要挟,那么我承认,我与东方不败勾结了,就是要谋害武林正道。 这个理由,算不算让你嵩山派称心如意?够不够让你们将我一家老幼斩尽杀绝? 若是不够,你就再将魔教的光明使者,护法长老再抛出来,与我结交,我刘正风也绝不会否认!” 说完径自去到桌旁,端起一壶酒,倒了一杯,慢斟细饮起来。 而群豪都听出刘正风这番话是说,嵩山派抓了自己家人,就是为了给自己扣上一个勾结魔教的帽子。 定逸师太冷冷道:“你们嵩山派抓刘贤弟家眷在先,指责刘贤弟与东方必败有勾结于后,嘿嘿,难道刘贤弟家眷就是他勾结魔教的证据吗?”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嘘声。 陆柏费彬几人面面相觑,怎么一眨眼,自己成了厅上诸人公敌。 陆柏心思缜密,立即感到此事有些失控,若再虚言,定然会人心尽失,那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陆柏当即变了脸色,厉声道:“刘师兄,你与东方不败是不是有勾结,或许是有些不实,但你认不认得魔教中的护法长老曲洋?” 陆柏身旁那个胖子丁勉,突然大声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他一直不开口,陡然间犹如石破天惊般说了一句话,只震得各人耳鼓嗡嗡作响,甚是难受。 他本就身材魁梧奇伟,身高马大,这一声喝出,在各人眼中看来,似乎更突然高了尺许,就像庙里金刚一样,威猛异常。 这时全场目光都注视着刘正风,看他怎样回话。 哪知刘正风脸上神色丝毫不变。 就在这时,突地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众人微微一惊,却见这笑声竟是角落里一个斗笠人所发出。 云长空吃饱喝足,也觉得该自己闪亮登场了。 此刻,群豪都让开了一条道,嵩山派眼光也都看了过去。 费彬冷冷道:“你笑什么?” 云长空不理不睬,笑个不停。 费彬始而暴怒,继而色变。 只因云长空笑声极其清峻,却又那样高亢,音细而清,发音绕梁。 他们也都是见多识广的高手,知道这人内功深湛,不在自己之下。 费彬见状,气聚丹田,沉声发话,说道:“此刻事关我武林正气,阁下切莫恃技骄狂,自讨无趣。” 云长空笑声一敛,缓缓而起,说道:“老子走遍天下,英雄见过几个,也会过不少好汉,可像你们这种满口仁义,心地恶毒的武林败类,也算少见!” 费彬重哼一声,面色变得异常狰狞,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云长空袖袍轻轻一挥,众人眼前顿。 他竟然足不点地一般,飘过了十余丈,到了刘正风面前。 众人可曾见过如此神出鬼没的身法? 就是丁勉、费彬,陆柏等一流高手艺高人胆大,心中也不禁打了突,齐齐后退一步。 至于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轻功竟然如此高明吗? 那余沧海怎能与他过二百招? 令狐冲见识过田伯光的轻功,就觉他的轻功高过田伯光何止十倍,不禁心想:“这位无名大侠轻功之高,真是如鬼如魅,从所未见。 他若要逃,世上又有谁追他得上?唉,他既身负绝世神功,却又何必要逃?” 云长空有心露一手轻功震慑全场,这全力一展,使人简直不信人会有这样的快法。 云长空对刘正风笑道:“刘三爷,我听了好久,你这人未免太不识趣了。” 刘正风见他出头,露了一手轻功,心中定了下来,自忖有再大变故,他想走,嵩山派绝对留不住,吐了口气,恭身道:“还请大侠指教。” 云长空道:“这有什么好指教的?人家嵩山派这么大兵压境,捉你家小,五岳盟主赫赫威风,就是要让你承认与东方不败谋害五岳剑派乃至于武林同道不成,又曝出曲洋这位魔教长老,费了多大劲。 你若不承认与曲洋乃是生死相交,性命相托的知己,人东方不败更是对你亲眼有加,要让你做日月神教大总管,好将教主之位让给你,嵩山派目的不成,心中生恨,你这一家老小还想活命吗?” 此话一出,群豪都暗自好笑,嵩山派简直气炸了肺。 嵩山派三大高手脸色极为难看,他们本想先抛出刘正风与东方不败勾结,他一定会一口咬定不认识,他们再抛出曲洋。 丁勉以深厚内力震荡刘正风心神,他哪怕有丝毫犹豫,足以让一流高手看出端倪。 可事情完全不像他们预想的那样! 因为群豪看向他们的目光,那就是处处可疑,不说话,也在说这其中分明有诈。 费彬脸上满罩煞气,“嘿嘿”冷笑,手已经按上剑柄,似欲出手。 云长空对杀机敏感至极,斜眼一睨:“怎么?想要砍我?他妈的,老子这么讲理的人,你还想砍我? 这还有公道吗? 刘将军,你可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参将,他们这样对你,还有王法吗? 今日嵩山派抓你全家诬陷你,我赶明就上北京城告上一状,抓住皇上册封参将的家眷逼他承认与魔教勾结,这是要做什么? 依我看,这八成是五岳盟主不能满足左大掌门的胃口,他要当五岳掌门,要当武林皇帝,夺取天下啊!”(本章完) 第171章 何处黑光 云长空说话时面带笑容,仿佛毫不经意,但听在众人耳朵里,不亚于惊雷连响,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即便如天门道人、定逸师太这等久享盛名的人物,也是面面相觑。 大家本来对于嵩山派此举,并无人往深处想去。 可此刻经云长空这样一说,一切的一切都与嵩山派的行为结合起来。 觉得嵩山派故意让人混进刘府,看住刘正风家眷,再在“金盆洗手”之时,出现叫停。 先以“维护武林正气,事关千百武林同道性命”之言令群豪敬服。然后故意说出刘正风与东方不败勾结之危言,明星好令之惊惶,最后才道出他认不认得曲洋言语。 这是层层递进,好让刘正风没有辩驳余地,无怪嵩山派如此煞费苦心。 云长空说左冷禅要夺取天下,或许是夸大其辞,但要说左冷禅志在五岳掌门,武林皇帝,此番就是以刘正风来敲山震虎,那是一点不虚。 群豪中大多数人是今天才到衡山城,不知道云长空是什么来头,但有人昨天见证了云长空与余沧海比武,不禁心道:“这位无名大侠,真乃是游戏三味的高人。在嵩山派面前一口一个老子,真是帅的很了!” 嵩山派三大高手齐聚一堂,已经看出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了,就刚才云长空那番言语,换成旁人,他们早就招呼上去了。 可云长空露了一身内功,再瞧他那轻捷如风的身法,在武林之中已经顶了尖儿,他们出手也未必能讨得便宜,反而给人一个做贼心虚,杀人灭口的说辞,弄不好还会给嵩山派惹来大敌,只能强自忍耐,先探明他的来路底细再说。 眼见云长空话音一落,丁勉大喝一声:“你敢侮辱我嵩山派,吃我一掌!”跨前一步的同时,一掌击向云长空前心。 他号称“托塔手”,膂力强劲,内功深厚,这一掌势挟疾风,劲道甚是刚猛,本是嵩山派“大嵩阳神掌”,手掌末到,掌风已将云长空周身罩住。 云长空仿佛未见,众人均吃一惊,这一掌快急猛烈,若打在他身上,岂不是筋断骨折? 岂料人影一晃,刘正风也是神速无比,左掌拍出,击向丁勉手掌。 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交,身子同时一震,退后一步。 两人这一出手以硬碰硬,均感对方功力了得,丁勉心道:“衡山派内功果然有独到之处。” 刘正风则想:“大嵩阳神掌果然是名不虚传!” 众人只道丁勉向云长空出手,他立时便要翻脸,哪知他若无其事,反而哈哈大笑,拱手道:“刘三爷,幸亏有你主持公道,不然我老人家岂不是得死在嵩山派天下无敌的掌力之下了,多谢多谢!” 刘正风摇头答道:“这是哪里话来?在下之所以不揣鄙陋,皆因阁下当世奇人,世所罕见,若不遇身份相若之人,实在不足令阁下出手!” 听了这话,丁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不配与这位不速之客交手吗? 这时满座群豪,见威震江湖鼎鼎大名的刘三爷竟对这样一位年轻人物如此推重,不由相顾惊诧,一片静穆。 费彬见状,双眉一轩,沉声叱道:“他有什么身份?值得你衡山派刘三爷居然如此腼颜!真真是败坏我五岳剑派的名声,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云长空回头睨了一眼费彬,微微颔首:“你就是大嵩阳手,我可是久仰的很了,素闻你武功高强,剑法高明,杀起小孩那是一剑一个,但你可要记得这话,千万不要忘了。” 他说高明,却说他杀小孩云云,神态之间,更是满含晒薄鄙视的意味。 “大嵩阳手”费彬也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哪里禁得住云长空这等撩拨,浓眉略轩,就要拔剑。 却见刘正风向群雄一肃云长空,朗声说道:“诸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大家可能不知,这位便是在衡阳‘回雁楼’诛除采淫贼田伯光,衡山城外大败青城掌门的无名大侠。” “无名”两事已经名震湘南,经刘正风这一介绍,顿时引得满座群豪一齐起身,数千道炯炯目光,一齐向云长空凝注打量。 但见他宽肩窄腰,一身青衫显得身姿挺拔而矫健,只可惜面容被垂下的斗笠遮去大半,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略显薄削的唇,看不清全貌,却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均觉透着七分疏离,三分沉静,令人难以捉摸。 “万里独行”田伯光无人不知,不知道多少豪杰之士曾会同对付这位采淫贼,可惜无功而返,但他们到了湖南地界,就听说田伯光给人治死了,而且他还会斗青城掌门余沧海。致使余沧海连刘正风金盆洗手都没有参加,就回转青城山去了。 不料这位“无名大侠”就在自己身侧。 嵩山派三大高手,也是颇出意外,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刘正风将云长空向满座群豪引介以后,微笑说道:“今日之后无名大侠名驰天下,威震乾坤,刘正风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迄今为止,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居然远道宠降,实足为这洗手大会增色不少啊!” 刘正风这话说将出来,群豪倒也不觉他有些腆颜了,毕竟一个“万里独行”在场高手云集,又有谁敢说,他一定可以制的住了? 费彬冷笑说道:“原来如此,可刘师兄,你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有数,不要以为有个帮手,就能高枕无忧。” 云长空身子一转,何三七见多识广,生恐双方万一弄僵,恐怕这位年轻俊杰丧在这里,故而哈哈笑道:“无名老弟,你要不揭下斗笠让众人一睹庐山真面目,任谁也想不到,身具盖世武功,偌大威风的英雄好汉,居然这般年纪!” 群豪也纷纷叫起来了:“是啊,是啊!” “英雄豪杰。礼当一见。” “别以后江湖上遇见,见面不识,可就是我等的不对了。” 云长空听着众人呼喊,感受到了无数道炽热敬畏的目光,依旧保持着从容与平和,微微一笑道:“何老先生过誉了。我这人最怕死了,所以在轻功上下的功夫最多。其他武功实在不值一提,固然比不上各位英雄豪杰,与那五岳盟主、嵩山掌门相比,只怕也是大大的不如了,算什么武功盖世,英雄豪杰,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伸手揭下斗笠,放在一边,向众人团团抱拳。 众人只见他面容清癯,神光莹然,眉峰如剑,鼻梁挺直,双眸深邃如寒潭,实在是俊逸非凡,果然年轻有为,均想:“他如此年纪,具有此等身手,又与嵩山派对着干,必然大有来头,不知是何高人门下。” 云长空揭下斗笠,顾盼之间,凤眼流光,越发风神照人,仪琳、岳灵珊,刘菁等女子都见过他,但也不知为何,此刻与他目光一接,心子跳的砰砰,无法抑制。 那陆柏在云长空出现,看着他与丁勉、费彬对答,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插口说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是何门派,尊师是哪一位?” 云长空含笑说道:“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的着吗?” 他公然戏弄陆柏,以陆柏城府之深,也不由脸色一沉、目涌杀机。 费彬挺身叫道:“诸位,这小子东扯西拉,刘正风也不敢应答曲洋之事,分明心里有鬼,照我猜测,这小子一定是魔教派来的奸细,妄图里应外合,对我五岳剑派,武林正道不利。” “姓费的,屁可以乱放,话不可乱说。”云长空慢条斯理地道:“刘三爷,看到了吗,我就是说了一句大实话,人家就将我打成魔教中人,你还不承认与曲洋的关系,难道非要让嵩山派撕下圣贤仁义的面具,展露出满腹蛇蝎心肠,将你全家老幼杀的一个不留吗? 我知道你在想大家都是五岳同盟,同气连枝,怎会如此狠毒。可惜啊,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人家魔教一向秉持这个理念,也就注定了你今日的种因得果,报应循环哪!” 众人见他脸色郑重,说得一本正经,不禁愕然相顾。 这番话好不恶毒,这就是说魔教做事是这个德性,嵩山派也是一般无二了。 这可将费彬气坏了,再也按耐不住,呛啷拔出长剑,双眼凶光暴闪,冷冷道:“小子,我以为你对付田伯光,定然是位顶天立地的豪杰英雄,谁知名过其实,竟然是一个与魔教邪徒同流合污的江湖匪类,亮兵刃吧!” 手中宽大长剑不住颤动,剑锋上寒光一闪一闪,似是一剑便欲向云长空剌去。 云长空微微一笑:“你别这么狠吗,你看你眼神凶的,嵩山派剑法号称五岳第一,我剑法不行,不过是说几句话……” “去地府说吧!”费彬一声锐喝,手中剑光一闪,刺向云长空心口。 这一剑又快又准,乃是嵩山剑法中的绝招之一,好似雷奔电走。 要知费彬眼见云长空将自己嵩山派谋画尽数道出,不知他还有什么事,说出来,未免夜长梦多,就要将之毙在剑下。 云长空袍袖一拂,正中剑身,只听“嗡”的一声。 费彬手中一热,长剑几乎把握不住,好似龙蛇摆尾。 费彬顺势旋身,长剑呼地斩向云长空腰胁,他变招快捷,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叹。 云长空说道:“你要杀人灭口吗?” 身子微微一扭,费彬登时一剑走空,长剑剑柄朝上,剑尖向下,几个剑旋向云长空下盘。 云长空蓦地喝道:“好啊,你要我命不够,还要让我断子绝孙,这也太过狠毒了,那也别怪我了! 他说着身子一转,右手轻轻一晃,从袖子飘然穿出,点向费彬眉心。 这一下迅捷无比,费彬急忙回剑抵挡,云长空两指轻轻挟住剑背,手指微微一弹。 他一脸温和,似在弹去朵上的露珠,却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刹那间,费彬手中剑仿佛波浪闪动,就觉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劲撞向他右手脉门,五指陡地松开,长剑脱离掌握,向上跳跃而出。 众高手心中一惊:“好厉害的指力!” 丁勉、陆柏对视一眼,心中暗惊:“少林寺!” 费彬被震飞长剑,半个身子都麻了,也自惊讶,可云长手左手如毒蛇出洞,食中二指刺向他的双眼。 这一下快比闪电,费彬别说还手,躲闪也是不及,就见眼前一亮,猛觉双眼一痛,眼前继而一黑,一声怪叫向后倒翻了出去。 陆柏、丁勉齐齐扑上扶住,叫道:“师弟!” 众人就见费彬双眼流血,显然已经瞎了。 费彬究竟也不是普通人物,除了刚开始一声大叫,再不出一声,免得被人小看。 云长空伸手一招,费彬刚飞上半空的长剑就到了他的手中,微微一笑,道:“看看,我说我武功不行,你硬要打,我一时没收住手,让我平添罪孽,你这一瞎,以后还怎么挖人眼珠呢?” 云长空只要一想到费彬手举长剑要刺瞎曲非烟的桥段,那是恨的牙根痒痒。 一直想着让他自己尝尝这滋味,今日总算如愿以偿,出了一口恶气。 群豪面面相觑,都在猜测云长空的来历,这是怎么敢的? 费彬咬牙切齿的道:“好啊,拈指,你是少林寺的人!” 他与云长空过了几手,察觉出云长空内功家数纯正,这正是好邻居的手笔。 云长空微笑道:“看看,你又忘了,人家少林寺可是武林泰山北斗,怎会有我这般江湖匪类呢?小心少林寺告你诽谤啊。” 他摇头晃脑,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却让嵩山派一时气结。 若论武功,世上或许还有云长空的敌手,但若比脸皮之厚,普天之下没人可以与云长空相较。 众人都有些好笑,费彬骂他是江湖匪类,他一点不否认,还自鸣得意,以此等方式对待费彬。 但陆柏又和丁勉交换了个眼色,均想:“倘若这无名与少林寺有什么瓜葛,这一场风波可就大了。” 群豪也在想,这云长空若是少林门人,如此对待嵩山派也毫不稀奇。 毕竟这些年五岳剑派风头正旺,倘若左冷禅真有心一统五岳,少林寺作为邻居,自然也不想看见这一幕了。 费彬咬牙切齿,狠狠道:“少林寺再是势大,也不能管尽天下事!” 陆柏凝注刘正风,冷冷说道:“刘师兄,你不要以为我嵩山派对少林寺有所畏怯,我只是看在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不忍心狠下毒手,让你身败名裂而已,你以为你不承认与曲洋相交,就可以掩饰真相了吗?” 刘正风眉头紧锁,长叹一声道:“罢了,我承认,我与曲洋大哥相交甚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我的知己。”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震惊,稍一沉默,嗡嗡的议论声一片。 云长空笑道:“是啊,你早就该承认了,否则人家嵩山派的匕首举在你家人背心上,得多累呢! 他说的云淡风轻,众人随之一静。 均想也是,就因刘正风之事,费彬已经瞎了一对招子,他要是再不认,嵩山派岂能善罢甘休,杀他全家泄愤也不是不可能! 陆柏冷冷道:“刘正风叫曲洋大哥,众人听的清清白白,阁下为了这与魔教勾结之人伤我师弟,颠倒黑白,别说在我五岳剑派的地头上,就是到了少林寺,见了方证大师,我们也要讨一个公道!” 云长空嘿嘿冷笑,说道:“老子从小到大,只有我说人如何如何,从来没人能说我怎样怎样。 连我爹当年说我什么,我也不听。凭你武林败类,也配对我评头论足,向老子发号施令?这就是咎由自取! 若不识趣,这才是开始!” 他知道这番怨仇已结,说话极为傲慢,也真正亮出了獠牙! 陆柏怒极反笑,说道:“这么说,阁下非要插手此事了,你就不怕身败名裂,为我正道武林所不容?” 云长空听了这话,盯着陆柏看了又看,忽而笑道:“听你这话,你有十打十的把握,让我身败名裂,为武林正道所不容了?我倒是有了兴趣,来,请开始你的表演,让老子欣赏欣赏!”(本章完) 第172章 唇枪舌战,兄弟阋墙 陆柏微笑道:“十打十不敢说,九成九的把握还是有的,阁下若想立足江湖,成就一番事业,现在走还来得及。” 定逸师太听到这儿,再也按捺不住,挺身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刘贤弟与曲洋勾结,是屈于淫威,还是事实如此,谁能告诉老尼!” 云长空笑道:“我也挺奇怪的,刘正风与曲洋正魔有别,他们若是结交,你们嵩山派又从何得知?” 陆柏冷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云长空摇头道:“少扯淡了,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衡山派中有人与你们勾结一处,或许泰山派、华山派,北岳恒山派中都有你们嵩山派的卧底。 否则你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刘正风与曲洋结交呢,难道就是靠着被匕首顶着后心的刘家家眷,逼迫刘正风不得不承认?” 云长空觉得原剧情中嵩山派总不能就是靠着一点诈唬手段,难道没有防备刘正风不承认的手段,他就想探索一下。 但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天门道人与定逸师太对视一眼。 这要是如此,嵩山派要做什么? 只有岳不群捋着胡须,一脸淡然之色。 刘正风也眉头紧锁,心想:“是啊,我与曲洋大哥结交,何等谨慎,嵩山派何以知晓?难道真被云大侠说中了,我衡山派有人投靠了嵩山派?”他听曲洋叫云长空云大侠,名字却不知道,他不说,自然也就不好去问曲洋。 陆柏扫视众人,抱拳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各位英雄,在场的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角色,为何能与刘师兄结交,不远千里参加这洗手大会,不就是心仪刘三爷之侠烈,敬仰衡山派与我五岳剑派的声望,大家说,在下说得对是不对?” 群豪纷纷响应。 “这自然是了!” 陆柏接着道:“像刘师兄,天门道兄,定逸师太,岳师兄这等身份的人物,哪个不是孤介自高,惜名如命?大伙试想一想,可今日的衡山派刘三爷为何卑躬屈膝,受那狗官的龌龊气,他自祖辈起就是豪富一方,家财万贯,更加不需要做官好能发财!” 群豪齐齐点头,均想:“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一个参将能让刘正风如此奴颜卑膝,看来我有先见之明啊!” 就听陆柏接着道:“左盟主之所以传下旗令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又拿住他的家眷,并非胁迫他,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而是掌握了切实证据,只是此乃我五岳剑派门户之丑,为了南岳衡山派名声着想,才不想将此事公之于众,好能私下解决。 可这位无名仗技欺人,与刘正风沆瀣一气,再三污蔑逼迫我嵩山派。 陆柏只好将这来龙去脉告之各位,请大家公断!” “快说快说!”群豪都是好事之徒,一听这有大热闹,纷纷嚷嚷起来, 陆柏接着道:“左盟主早就获知,刘正风与曲洋相交,可他说,念在刘师兄是我五岳剑派不可多得的人材,这是为奸人所蒙蔽,这才做了叛徒,应该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刘正风只觉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顶,冷冷道:“这是什么意思,刘某怎就叛徒了?” 陆柏道:“在下意思十分明白,刘师兄之所以金盆洗手,全是因为这曲洋。 大家都知道,衡山派虽然是武学大宗,可门下弟子多好音律。刘师兄“三十六路回峰落雁剑”固然精妙,可他的吹箫之技,更是妙绝天下。 而这曲洋狼子野心,狡猾绝伦,利用刘师兄的癖好,布下奸谋,诱惑刘师兄,让他金盆洗手,投身朝廷,先败坏我五岳剑派令誉,从而再加入魔教,与我武林正道为敌!” 刘正风越听越气,陆柏言语中真假相掺,竟然让人无法分辨。 群豪也都知道自来声色迷人,衡山派历代高手,都喜音乐,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便喜奏胡琴,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的外号,那么刘正风由吹箫而和曲洋相结交,自也大有可能,很多人满面惋惜之色。 云长空微微冷笑,道:“陆老二,我看你别在嵩山派混了,干脆跟我上北京城,我出钱给你开个摊子,说书算了,凭你这编故事的本事,一定可以大火!咱们五五分账算了,大家也不用费心抢劫了。” 云长空有理由怀疑,嵩山派要灭刘正风一家,或许也是因为对他家的财富动了心。 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自祖辈起就豪富一方,朋友在衡山城消费,都不用给店家钱,统一结账,可见一斑。 左冷禅手下不光养了嵩山派弟子,还有旁门左道的高手,那是需要大量金钱的! 众人听云长空调侃陆柏,又想到他要去北京城找皇帝老儿告嵩山派的状,不禁轰然大笑起来。 陆柏鼓足中气,冷笑道:“我知道你为刘正风张目,自然会以不信我的话来否认事实,可这人的话,天下英雄信与不信,大家可以看看。” 说着身子一转,看向大门,朗声道:“鲁师兄,事已至此,你若不出来,实难了结。 为了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也顾不了你与南岳衡山派的名声了。” 随着话音,只见大门口走进一个老者,长得獐头鼠目、瘦小猥琐,一双眼睛黄澄澄的,倒似生了黄疸病一般。 天门道人等五岳剑派首脑也都徐徐起身。 群豪当即交头接耳, 刘正风凄然一笑,慢慢道:“原来是你,鲁师兄,何至于此?刘正风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勾结外人,图谋我一家?” 这老者乃是衡山派中的第一代人物,与莫大先生、刘正风同辈,在江湖上却无多大名气,好多人不认得。但自有见多识广之人,解释起来。 这人叫鲁正荣,正式外号叫作‘金眼雕’。但他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武林中人背后都管他叫‘金眼乌鸦’。 鲁正容怒道:“刘师弟,你也有脸说什么勾结二字? 你与曲洋这魔头同流合污,这才是勾结! 而嵩山派是我五岳剑派的盟主,我不这么做,难道要看着你个叛徒败坏衡山派名声,让武林正道因为你的奸谋血流成河吗?” 刘正风冷冷道:“什么叛徒,什么奸谋,鲁师兄,你不要血口喷人!” 说着踏上一步,一改之前恂恂有礼,他本来便如一个财主乡绅,有些小小的富贵之气,又有些土气,但这时突然显出勃勃英气。 鲁正容知道自己武功可比不上这个师弟,不由后退两步,丁勉也徐徐跨出一步,冷冷道:“怎么,你想要杀人灭口?” 突听云长空说道:“刘三爷,你急什么,让他们说呗,又有什么影响了?” 刘正风道了一声是,退后一步。 陆柏笑道:“鲁师兄,这里都是我武林正道的朋友,大半都与魔教有血海深仇,你将你的所见所闻公之于众,没人会小看你,反而说你是大义灭亲!” 陆柏等人前来对付刘正风,那是不允许失败,却也怕刘正风抵死不认账,当着天下英雄,却也不能一味用强,以免引起公愤,反而对嵩山派不利,所以备下了后手。 这鲁正荣早就投靠了嵩山派,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他现身,以免引起其他四派警觉。可云长空横加干预,他们偏又打不过对方,被他一通言语,搞得好像嵩山派都是拿人质污蔑刘正风,那就只好将鲁正荣给抛出来了。 这鲁正荣乃是衡山派刘正风的师兄,他的话,谁又能不信呢? 鲁正容扫视众人,长叹一声道:“那日我下衡山去办事,不料在衡山落雁峰下的一处山谷里,听到了一阵奇妙音乐。这是我生平从所未闻之音,我一时好奇,便循声而去,只见刘师弟与一个弹琴老头,正在合奏。 我虽然是师兄,却对这位师弟很是尊重,见他正在奏乐,便想离开,谁知听见那老头道:“刘贤弟,我神教马上要对五岳剑派不利,这左冷禅也是野心勃勃,你我可要早做打算啊!” 陆柏冷笑道:“魔教中人猜测我师哥,那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也不足为奇。” 云长空冷笑不语。 鲁正荣道:“在下虽然是衡山派中人,可我五岳剑派结盟联手,共荣共辱,要是有一派处事不当,为江湖同道所笑,其余四派共蒙其羞。况且我五岳剑派如此兴旺,多亏了左盟主。在下虽然敬重师弟,但听这老头说什么神教,想必是魔教中人,却也只好上前偷听。” 陆柏道:“你敢偷听他们说话,就不怕他们杀人灭口吗?” 鲁正荣道:“是啊,开始我也有些怕,可我只要一想为了不让我衡山派蒙羞,能让武林同道不为邪魔所谋,死又何妨? 我就听得这刘正风说他也看出形势凶险,立意金盆洗手,不再理会这是是非非。 可我一想,咱们正道人士,习武所为何来?不就是斩妖除魔,行侠仗义,维护武林正气吗? 这刘正风一听魔教长老一说,就要退缩,岂不是坐视魔涨道消?若是人人效仿,那还得了? 况且魔教之人居心叵测,口蜜腹剑,或许让我刘师弟退出江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定逸师太道:“所以你就告之了左盟主?” 鲁正荣道:“正是!” 天门道人插口道:“你为何不告知莫大先生,他才是贵派掌门啊?” 鲁正荣长叹一声道:“刘师弟武功之高,早就胜过了莫大师兄,他们两人一直不合,我若告之于他,若是害了莫大师哥,我岂不是成了罪人?在下只好请求左盟主出面,能为我衡山派名声着想,也给我这刘师弟一条自新之路!” 刘正风看看这位师兄,浑身发抖。 陆柏注视刘正风,慢慢道:“刘正风,你还有什么话说?” 刘正风涩然一笑,不理会陆柏,只对鲁正荣道:“鲁师兄,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模作样。” 鲁正荣眨了眨眼睛,抿着嘴一言不发。 刘正风目光忽又一转,看向天门道人,岳不群等人,仿佛漫不经心,又看向鲁正荣,慢慢说道:“嵩山派此刻让你将我的事公之于众,我身败名裂,难道对你这个衡山派中人就有什么好处吗?莫大师哥知道吗? 哼,你瞒着莫大师哥,向着嵩山派,这原因难道我就不知? 你对莫大师哥本就有成见,觉得他邋遢潦倒,不配做掌门。你自己才想做掌门,所以你就改弦更张,不顾兄弟之情,为嵩山派递刀子! 却不料在嵩山派眼里,你不过是一只捕蝉的螳螂,今日我刘正风身败名裂,莫大师兄同样难逃打击。 你要做衡山掌门,可需要一众弟子支持,可你鲁师兄人缘太差,没有丝毫机会。若是论武夺帅,你更加没有指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嵩山派,可你从未想过,没了我与莫大师哥的衡山派,还需要你么?” 众人听了这话,觉得有理, 鲁正荣又惊又怒,死死盯着刘正风,涩声道:“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我是想尽我所能,为衡山派与你挽回悲惨劫数,不让武林动荡!” “不!”刘正风摇了摇头:“你这种想法简直错误已极。万一今日我刘正风陈尸此地,谁人不惧嵩山派?那样才会势必掀起无限风波,那才是真正的武林动荡,不过这一节,谅你鲁师兄也看不明白!” 陆柏眉头一轩道:“众位,这下可都明白了吧,刘正风,左盟主给你两条路走,一则限你一月之内,杀了曲洋,提头来见,以明心迹,那就既往不咎,咱们还是同气连枝的好兄弟。否则我五岳剑派就要清理门户,斩草除根!” 刘正风冷笑道:“嵩山派既然摆出这阵仗,既硬栽我与曲洋大哥是要图谋不轨,想要斩草除根,那也由得你好。但要让我杀害曲洋大哥,那是万万不能。” 陆柏目光一转,又盯着云长空说:“刘正风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云长空淡淡一笑:“听到了又怎样?” 陆柏冷笑道:“那现下你是和我们大家一道卫道而战,还是与刘正风沆瀣一气,继续为虎作伥呢?”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还以为你搬出左冷禅呢! 结果你嵩山派就搬出一个不顾同门之情,联合外人对付兄弟的武林败类,就得让我跟你一起为道而战? 卫的哪门子道?就这种掂个嘴胡乱攀咬之徒,一掌打死都是轻的,就应该直接拉出去杖杀!” 鲁正荣露出懊悔神色,说道:“我也知道揭露刘师弟勾结仇敌的罪行,未免不够兄弟。可我若不挺身而出,眼瞧着他与魔头沆瀣一气吗?不过无名大侠说的也是,鲁某做出此等不义之事,也的确没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如今这孽障罪行揭发,鲁某虽死无憾!” 说罢一翻手,便向脑门拍落。 手掌尚未落下,陆柏忽地伸手抓住他手腕,叹道:“鲁师兄,你何必如此,若非你大义凛然,我们哪能知道五岳剑派有人与魔教勾结,我们武林正道都会感激你的,这就不要自责了!” 鲁正荣长叹跺脚,一脸悔恨道:“若是大家能够明白我的心,背负骂名我也认了。” 云长空觉得颇有意思,不屑道:“你们这戏也太过了吧,鲁老儿,有空我教教你怎样演戏,你为了表示决心,最起码你得拿个匕首,真死假死不重要,最起码得给人一种凶险的感觉,如此才能引起共鸣吧?” 众人听的无不好笑,在这种肃杀气氛下,人人都是心惊胆战,就他仿佛再看一场闹剧。 丁勉强压火气,朗声道:“高举令旗,天门道兄,岳掌门,定逸师太,刘正风结交魔教,投靠仇敌,绝无可疑。盟主号令,凡我五岳同门共同诛杀,有不奉旗令的吗?” 刘正风哂然一笑道:“要杀在下,何需五岳同门,你丁老二一人足矣!” 丁勉冷冷道:“你知道便好。”目光中竟隐隐透出杀机。 云长空笑道:“看把你们牛的,一个旗子又不会说话,怎就是左冷禅的命令? 我看是你们在胡说八道,否则你们哪天再举个旗子,跑到人泰山派、华山派去,说他们这掌门不配当掌门,奉什么盟主旗令,得让旁人来坐,难道他们就得退位让贤吗?依我看此风断不可涨啊!” 陆柏心中一惊,说道:“岳师兄,你是名闻天下,明辨是非的君子,刘师兄勾结魔教,又如此执迷不悟,你说我们五岳剑派该当如何?难道就任由他们横行江湖吗?” 岳不群目光扫过众人,长叹一声道:“刘贤弟,魔教中人一向口蜜腹剑,曲洋对你投其所好,明显居心叵测,你不可不察啊!” 只是刘贤弟不愿意杀友自保,实在令人钦佩,可敢问刘贤弟,难道曲洋是你的朋友,我们这些人,就不是你的朋友?难道这千余好汉在你眼里竟不如一个魔头?” 刘正风淡然一笑道:“岳师兄,刘正风不是三尺幼童,你们都说曲大哥口蜜腹剑,可我与他相交以来,他从未说过要谋害任何一人。 而今日,嵩山派抓我一家老小,要让我杀了我的朋友,是谁居心叵测,是谁凶残狠毒?”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震,觉得好有道理啊! 丁勉又气又急,厉声道:“刘正风,你如此执迷不悟,别怪我先杀你的儿子了。” 云长空长笑一声,道:“对啊,你早该如此了,何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快杀,刘三爷,今日我虽然吃了你的饭,但你家人我是保不住的,不过你放心,这世上谁还没几个家人啊! 我就不信嵩山十三太保没家人子女,他们杀你家人一命,我就去找找他们的家人吗,我保证让你刘家黄泉路上不寂寞,听说左冷禅有个儿子,我第一个就先送他,下来找你!放心,杀左冷禅和十三太保,或许很难,杀他们的儿子,妻子,我保证一个不拉,反正我是沆瀣一气,为虎作伥的魔头吗,做这事绝对手到擒来!” 这话一出,嵩山派齐齐一震。 丁勉气愣当地,瞪着云长空,不知说什么好。他轻松点瞎费彬,以他的轻功要是找自己家人,谁能挡得住? 竟然没话可讲了! 令狐冲见丁勉方才耀武扬威,这会儿如此狼狈,不由得暗暗好笑,寻思:“这一招虽然下作了些,却是以毒攻毒!” 刘正风深施一礼:“多谢大侠仗义援手!” 云长空摇头道:“我不是帮你,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这群伪君子!” 刘正风目光一转,又盯着岳不群,淡淡道:“岳师兄,倘若有人抓住我的家人,逼迫我杀你,你说,我杀是不杀呢?” 岳不群脸上腾起一抹紫气。 刘正风苦笑摇头道:“其实别说是你岳师兄,就是在场的哪一位,我也不会杀友自保!曲大哥别说说一句谋害之意,哪怕是透出一点意思,我也不会拿他当朋友了!” 众人听的无不动容! 武林中义气为重,刘正风这样说,哪怕有人不以为然,却也暗中佩服。 云长空笑道:“刘三爷这种坦承其隐的风度与魄力,才是真正当大丈夫,真君子!” 他这一句话中有话,众人都看向了“君子剑。” “言重了!”岳不群已经面色如常,摇了摇头道:“刘贤弟顾全朋友义气,的确是令人佩服,然而魔教作恶多端,残害江湖上的正人君子、无辜百姓。刘贤弟只因一时琴箫投缘,未免有些不分正邪,不问是非了,可将‘义气’二字误解了。” 又看向云长空:“无名大侠行侠江湖,若揭穿这桩极具阴谋之事,让他们的真实面目及险恶心机大白于天下,可替武林中消灾解难,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啊,方能让人信服啊!” 刘正风摇头道:“岳师兄,你不喜音律,难以明白小弟的意思,这世上的言语、文字可以撒谎作伪,然而琴箫之音却是心声,万万装不得假。 小弟能和曲大哥相交,全靠琴箫唱和,心意互通,否则也交不到如曲大哥这等光风霁月的朋友!” 岳不群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无话可说了。 云长空淡然的声音打破了这奇异的寂静,说道:“音律之道,在‘意’更在‘气’,正所谓悲声易作,哀调易仿,但要有穿云之音,就必须要有凌云之意,这与武学之道练到极高境界一个道理,只是想要领悟到这一点,非常人可及,所以你这话,他们是不信服的!” 刘正风听了这话,大起知己之感,抱拳道:“阁下真乃知音耳!” 云长空微微一笑。 陆柏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无法让我们信服,你还非要干预此事,是想要以武压人么? 呵呵,我虽知阁下武功高强,我等单打独斗不是对手,可我武林正道的豪杰哪个不是刀头舔血过来的,又岂能屈服淫威之下?” 云长空笑了笑道:“是吗?” 说着大袖一拂,狂风大作。 云长空已经抢到鲁正荣面前,鲁正荣不及拔剑,一掌拍出,云长空捉住他手腕,顺势一拉,拉得他向前一跌,左手已经抓住他后颈。 云长空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都是大惊失色,那陆柏与丁勉倒也功夫了得,都抽出长剑,一个拦腰挥来,一个直刺胸口。 云长空大袖一挥,嗡的一声,陆柏剑身弹起,铛的一声,与丁勉长剑撞在一处。 两人手臂一麻,噔噔噔后退三步,丁勉不由双目圆睁,厉声喝道:“太极剑法?”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随便说!” 已退回原地,将鲁正荣扔在地上。(本章完) 第173章 杀人诛心 云长空这番出手,挥袖拂风,吸引耳目,晃身向前,擒捉鲁正荣,陆柏、丁勉联剑围攻,反被他击退,乃至于退回原地,速度之快,真如电光石火,瞧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云长空将鲁正荣扔在地上,才听的大厅内叫好连连,彩声如雷,大叫道:“好功夫!” “好快的身手!” “好俊的身手!” “利害!” “今日可叫人大开眼界!” 云长空面含微笑,左右抱拳。 场上不乏武学上的大行家,见此情形,均觉不可思议,他们都看出丁勉与陆柏适才出手,剑招甫发,固然凌厉,但还有凌厉后着,连环相生,却被云长空借力打力就给化解了。 他们本以为云长空是少林派的。这少林派数百年来一直是武林中的领袖,只少林一派,声威便比五岳剑派联盟为高,实力也要较强。 如今眼见云长空适才以陆柏长剑挑开丁勉长剑,这借力打力的手法,又是武当派手法。 众人素知武当派剑法向来驰名天下,讲究以柔克刚,没想到他竟然也会。 要知道张三丰创武当一脉,也就八个字,“以柔克刚、圆转如意”,无需刻意发力,只需顺着对手攻势轻轻一带,便能于无形间化去强敌劲道,反引其力伤其自身。 云长空曾经见过武当高手的武功,要说完全将太极拳剑的法意融会贯通,那还不能, 但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世上任何武功对他也没有奥秘可言,故而依葫芦画瓢,再简单不过。 所以陆柏、丁勉稍一抵挡,二力激荡,撞出数步,旁人只是眼看,而他们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丁勉才冲口叫出“太极剑法”。 其实这也罢了,更叫众人吃惊的是,场上一流高手本以为云长空武功比他们纵然能高点,那也极其有限,却没想到他无论是面对多少敌人,都是这么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毕竟他们自忖要在丁勉、陆柏两人出手之时,擒拿鲁正荣,绝无此能。此人武功一至于斯,也只得出了一个“深不可测,莫可揣度。” 陆柏、丁勉目光闪烁不定,面色愈发凝重,心道这人身怀少林武当两派绝学,本以为方证、冲虚与世无争,没想到城府如此之深,竟然偷偷隐藏了如此厉害的暗手,说不定就是为了对付嵩山派。 丁勉心中大恼,怒气直透眉梢,陆柏向他使个眼色,令其不可发作,同时笑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但你以少林武当绝学包庇魔教,恐怕于少林武当清誉也是大大有损。” 群豪中有人微微点了点头。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你嵩山派号称维护武林正气,却做出拿人家眷,斩草除根之言,还在这里说什么清誉,你还真是撕下左脸皮,硬往右脸按!” 众人听了最后一句,一时没明白过来, 令狐冲聪明伶利,又喜欢骂人,冲口而出道:“这是不是说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陆柏、丁勉等人当即看向令狐冲,岳不群也狠狠瞪了这不着调的大弟子一眼。 这事你也往上扑。 令狐冲知道师父意思,急忙低下了头,却脸露笑容。 云长空猿臂伸处,拔起刚才夺来的费彬长剑,青光一闪,抵住了鲁正荣心口,冷冷道:“姓鲁的,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你若不想布了田伯光的后尘,就将嵩山派的阴谋一五一十说出来。” 鲁正荣自然听说了田伯光手脚筋被挑,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僵冷,惊道:“你敢?” 陆柏叫道:“你想威逼,坏我嵩山派名声,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云长空笑道:“鲁老头,听到了吗,五岳盟剑派都说我是魔头了,既然是魔头,我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况且我也是为了你好!” 鲁正荣颤声道:“这也是为我好?” 云长空道:“是啊,你既然对嵩山派如此忠心,将你师弟隐私泄漏,害得人家老费都瞎了招子,你这一双金眼还留着,他能放过你? 与其被人家报复,杀了你全家,还不如我让你比他更惨一点的好,他们一出气,你全家也就不用死了。” 说着长剑一提,就要刺向他眼睛。 鲁正荣嘶声叫道:“陆师兄,救我!” 陆柏悲愤道:“刘正风与曲洋结交,事实俱在,你非要栽赃我嵩山派,当真是不将天下英雄看在眼里吗?” 云长空却装听不见,笑道:“姓鲁的,你师弟的话,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人家嵩山派有十三太保,真轮得到你当衡山掌门? 人家不过拿你当棋子,因为今日针对刘正风的事,你本可以不出来,陆柏为何偏要叫你出来,其实就因为你也是衡山派的。 你与刘正风不管怎样,这是狗咬狗一嘴毛,都是对衡山派声誉极大打击。 所以陆柏巴不得我杀了你呢,刚才他们未出全力,看着我将你擒拿,否则我能在他们联手之下,捉拿你?我有这么厉害吗?” 众人听的一愣,是这样吗? 云长空幽幽道:“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人左冷禅是五岳盟主,当了五岳掌门也肯定仍旧住在嵩山,不会来衡山,可这些太保不是啊, 你看他们对付刘正风,那是逮住蛤蟆攥出尿来,欺负老实人的主。 你的作用本就已经没了,要是一死,不但能给我扣上魔头的帽子,还能去除一个日后执掌衡山的绊脚石,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说完,四周一阵沸腾,有人不禁心想:“有道理啊。” 鲁正荣脸色阵红阵白,蓦的一骨碌爬了起来,向陆柏叫道:“陆师兄,你好狠的心!” 他觉得云长空说的对,倘若丁勉陆柏有心救自己,自己安能被活捉? 他也不相信云长空武功会有那么高,一个借力打力而已,就能击退两大高手? 陆柏面色微变,丁勉目透杀机,觉得这蠢货要坏事。 鲁正荣凄声道:“左盟主说过的,杀了刘正风全家,他的资产咱们三七分……” 此话一出,丁勉上前一步, 鲁正荣不由连退两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望着云长空,流露出求援之意。 云长空微微一笑:“怎么,你要杀人灭口?” 陆柏叫道:“鲁师兄,你少来胡说八道,刘正风本来与曲洋结交,我嵩山派是为了清理门户,跟财产有什么干系?” 鲁正荣将心一横,咬牙道:“陆师兄,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认。我好端端的,就想在衡山庸庸碌碌一辈子,是你,让我监视衡山派一举一动,说只要我有功,将来左盟主做了五岳派掌门,便由我主理衡山之事,你们难道忘了么?” 这话说完,四周一静,数千双眼睛,尽都凝注在陆柏身上。 陆柏冷笑道:“什么金眼乌鸦,你就是条疯狗,看来我们嵩山派被你给骗了。” 鲁正荣深知事已至此,不将嵩山派面目揭开,自己以后必死无疑,家人也难得保全,说道:“我是疯狗?我知道今日我说了这话,你们嵩山派可以像对付刘师弟一样,杀我全家。但我此刻所言,若有半点虚言,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丁勉蓦地眼放厉芒,倏地举起长剑,刺向鲁正荣。 鲁正荣闪身欲避,不料身侧吹来一股微风,身子一凝,竟然不能动弹,一道白光已到咽喉。 嗤的一声,鲁正荣两眼大睁,咽喉涌血,软倒在地。 丁勉不禁一愣,看向了云长空。 云长空袖手而立,盯着丁勉,缓缓道:“丁老二,你好毒啊!当着天下英雄你就敢杀人灭口!” 丁勉看看鲁正荣,又看看手中剑尖的鲜血一点点的滴在地上,浑身发抖,如处梦魇。 他一切都明白了,刚才是云长空限制了鲁正荣的行动,否则他也是衡山派高手,自己焉能一剑封喉,故而丁勉是真惧怕这个“无名”了,当即长叹一声,掉头便走。 “慢着!”云长空冷笑道:“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人,你就想走了?” 丁勉转过身来,注视云长空,慢慢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长空冷笑道:“我欺你又如何?” 陆柏眼珠微微转动,一瞥刘家家眷:“你难道非要玉石俱焚吗?别忘了,刘家家眷还在我们手里。” “这与我何干?”云长空说道:“我也告诉你们,我曾在五台山坐了四年枯禅,我能过那样的日子四年,要是在你嵩山徘徊四年,你们能撑多久?” 丁勉目不转睛,盯着云长空的双眼,冷冷道:“这就是说,你非要与我嵩山派不死不休了?” 云长空皱了皱眉:“怎么?难道我坏你了你们好事,还不算不死不休吗!” 陆柏上前一步,止住丁勉,沉着脸说道:“阁下是名门传人,与我五岳剑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刘正风之事是我五岳剑派家事,本不容他人插手,阁下依仗武力强行干预,我们已经退让,难道你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云长空冷笑一声:“说的好,老子就是要赶尽杀绝!” 袖袍向前拂出,陆柏便觉一股劲气如飞来峰岳,腾空压来,令他气促身重,都不及拔剑。 丁勉在他身后,纵剑直刺云长空心口。 云长空一声大喝,好似石破天惊,天降巨雷,众人耳朵嗡嗡,丁勉瞪圆双睛,长剑落地,身子忽软,瘫在地上。 云长空身形忽偏,抄起长剑已经点向陆柏胸口,陆柏也被震得头晕目眩,刚一提气,看到剑光飞来,便想躲闪,但云长空动转如电,陆柏胸口一麻,已经被点中穴道,身子晃了一晃,就向后倒去。 便听嗤的一声,费彬眼睛瞎了这会已经适应,听声辨位,一剑刺他背心,云长空身子微侧,回手一勾,抓住他的手腕。 便听咔嚓一声,费彬蹬蹬蹬连退三步,众人无不惊呼。 原来费彬一条胳膊已经被从身子扯了下来。 云长空也不理会,仿佛星驰电闪,化为一团模糊影子,已经绕着挟持刘家家眷与弟子的十几名嵩山派弟子走了一圈。 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就只是一点一戳,精准招呼在了对方穴道上。 “扑通”丁勉、陆柏倒地,云长空已经归回原位。 这时费彬才一声痛叫,喊了出来。 云长空冷笑道:“这种倚多为胜,原是邪魔外道的惯技,但我无名大侠偏偏不惧!失望了吧!” 费彬面如土色,嘴唇哆嗦,再也不出一声。 看到云长空这一系列,那真是快如闪电不足以形容,人人但觉背脊生凉,均想:“他要对我出手?我该如何抵挡?”又想:“根本无可抵挡!嵩山派以多欺少,也是情理之中。” 大厅所有人,脸上神色有敬畏、有自豪、有激动,有狂热。 就是岳不群定力最深,脸上也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震惊、钦佩、敬畏。 所有人望着这一袭青衫,都有畏惧之意。 哪怕是再桀骜不驯的人,或不认可云长空为人手段的,都被他的盖世武功所震撼。 云长空感受着数千道,炽热敬畏的目光,依旧保持着从容与平和,这对于他来说,司空见惯。 但场上高手却见他如此年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从容,更是多了几分钦佩。 云长空目光一转,手中抓起长剑,往陆柏身上一搭,冷冷道:“说出左冷禅的阴谋,我就饶你不死,否则我先挖了你的眼睛,再将你砍成人棍。” 令狐冲又按耐不住:“什么叫人棍!” 云长空冷笑一声,手腕疾抖,霍霍刺出四剑,剑光暴长, 这四剑快捷无比,虽有先后之别,都似同时发至,就听嗤的一声,一张桌子被削成了一根棍子。 众人无不骇然,有人不禁心想:“这就是他不擅长剑法?” 云长空看向陆柏,一脸含笑道:“陆老三,我耐心不好!” 陆柏见云长空一脸淡漠,心中一凉,叫道:“你要杀就杀,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云长空笑道:“嵩山派就是嵩山派,到了这步田地,依然能一眼洞悉我的为人,知道我不是英雄好汉,佩服、佩服。”说着手腕一抖,啊的一声,陆柏双眼成了两个血窟窿。 岳灵珊、仪琳当即吓了一跳,不敢再看一眼。他们没想到云长空看起来神情那样温和,下手却是如此狠辣,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时间,她们都生起一个念头,再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阿弥陀佛!”定逸师太合十说道:“无名大侠,今日刘贤弟旨在金盆洗手,况且你这手‘狮子吼’功夫,本是佛门上乘功夫,切磋技艺,点到为止,方显武者仁心,亦是我佛慈悲之念啊!” 众人定逸师太这样说,心下一凛:“他果然是少林派的!” 岳不群也道:“是啊,这‘狮子吼’乃佛家神功,若是练到了家,万人辟易,当今之世,只怕真正会这门功夫的高僧,也是寥寥可数。无名大侠,身怀如此神功,应当造福于天下,何必非要如此造下如此杀孽呢? 云长空一甩手,长剑嗒的一声,插入了地砖,说道:“定逸师太慈悲心肠,在下素知,可我今日若是不来,刘正风一家会是什么下场?必然伏尸于地! 他们妇孺都要斩草除根,这样的做派岂不是胜过魔教百倍? 我让陆柏说出左冷禅奸谋,非为个人,也非狠辣,而是要让五岳剑派以及武林同道,都能提高警惕,从而让武林安享平静。” 费彬听了这话,心中大怒,厉声叫道:“狗贼,你也配……”话没说完,云长空拂袖一挥,啪地一声。 费彬好似断线风筝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口中扑地一声,吐出一口牙齿。 费彬他们也是当世高手,可在云长空手下,好像三岁孩童,众人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云长空道:“众位,大家都知道,世上恶人很多,可他们杀人放火,无非为了一个利字,最让人可恨的便是这些冒正义之名,行屠戮之实的正义之士。 这等人亦善亦恶,似正似邪,古往今来,大半的纷争,都是他们这类人搞出来的,比如皇帝。 而我们这些劫富济贫,扶弱除暴的侠义道,被邪魔之道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这些假正义同样也如此,因为有侠义道在,显得他们太卑鄙了些!”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 岳灵珊道:“这话有理,就像朱元璋既是明君,却也暴戾惊人,他是善是恶,让人难以评说。” 云长空微笑道:“正如岳掌门所言,我们要做的就是揭露他们的阴谋。否则今日我得罪了嵩山派,左盟主来个先下手为强,大大抹黑于我,说我是魔教中人,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对魔教心怀仇恨的人信以为真。我若不认,大家必然不信,肯定骂我是强词夺理,我这人脾性不好,禁不住骂,那时候必要动手,又得引起无谓的杀戮。 为了造福于武林,只能一劳永逸,让嵩山派的阴谋大白于天下,制止武林风波的再次发生!” 众人听他一本正经地说话,心中不由心中纳闷:“这人下手如此狠辣,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竟然毫无惭愧之色,面皮之厚,当真天下少有!” 想到这里,再一看嵩山派,更是鄙夷,心想:“无名的嘴脸不就是他们吗?” 丁勉目闪精光,略注云长空,晒然不屑道:“阁下年岁轻轻,武功如此之高,究竟姓甚名谁,师承何人?是哪一派门下弟子,究竟是我嵩山派得罪过你,还是我嵩山派栽到谁的手下,你也不愿告知,是不是怕了?” 云长空笑道:“枉你们自负高手,与我过了这么几手,也看不出我的门户,真是无能之极!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老子与你们嵩山派素无怨仇,就是看不惯你们仗势欺人的嘴脸! 老子也就要当坏蛋,欺负欺负你们,丁老二,陆老三,费老四,事已至此,你们是想说出左冷禅对于其他五岳派的阴谋,得一个痛快,落一个体面,还是要我将你剐了,零零碎碎的死了,我再上嵩山,灭了你们全家?” 他将陆柏、费彬等人对刘家所为,全部用在了他们身上,就是要杀人诛心! 众人无不骇然,心想真要如此,武林之中前所未有的大血案就要生起了。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陆师兄,丁师兄,我金盆洗手,非为其他,就是想要找一处安静之地,抚琴吹箫,以遣襟怀,绝无相害武林同道之意,左盟主究竟为何如此啊,你就告诉无名大侠,他一言九鼎,一定会放过你们的!”(本章完) 第174章 还施彼身 刘正风此话一出,丁勉厉声道:“你这魔徒有什么资格说话。” 云长空面色一沉,眉头陡扬。 陆柏凄然一笑,缓缓道:“刘正风,你赢了,你很得意吗?” 刘正风摇头道:“我没有得意,更没有赢。” 陆柏冷笑道:“我们嵩山派今天栽了,却不是输到你手里,你可明白些!”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你们嵩山派自然不是输给我,只不过你们武功胜不过无名大侠。可我刘正风面对你们嵩山派,又何尝不是弱者?你们不也是苦苦相逼?” 丁勉冷哼一声。 刘正风抱拳道:“嵩山派几位师兄,我刘正风今日指天盟誓,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遁海外,有生之日,绝不踏足中原一寸土地,今日之事就此罢了,还不成吗? 众人见此情形,均是莫名其妙,此刻云长空镇压全场,你说这话,岂不是向嵩山派低头服输? 刘正风目光扫过全场,说道:“我与曲洋大哥一心想要退出江湖,归隐田园,并不只是醉心音律,逃避责任。而是我们也曾谈及门户之争,总认为这是无谓的仇杀! 不值得害了这么多条人命,这种仇杀有穷尽之日吗? 他们真的都是魔头吗?我们白道英雄,就真的这么白璧无瑕吗? 可惜左盟主不与,如今闹到这步田地,刘某想要顾全朋友义气,也想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可看着嵩山派几位师兄在此受苦,我也于心不忍哪,我恳求诸位,以我刘正风总不回中原,结束此事,可否!” 定逸师太是个外刚内和之人,脾气虽是暴躁,心地却极慈祥,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刘贤弟既然远走海外,世上也没这人了,嵩山派几位师兄也都有了伤损,就此收场再好不过,实在没有必要再伤人了!” 天门道人听到这,也点头道:“这样也好啊!”转头看了一眼岳不群:“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哦了一声:“这样最好不过,今日本是刘贤弟的大喜之日,却见了血光,这冤冤相报何时了?诸位还是莫要再动刀兵,喝一杯和解酒吧!” 群豪倒也能理解几人,他们毕竟是互相结盟的五岳剑派,这是大义所在。若是真眼看嵩山派给云长空屠戮,那也太丢人了。 要说与云长空为敌,莫说五岳剑派这些人,就是在场千余之众一拥而上,以云长空神乎其神的轻功,谁又拿得住? 若是给他走脱,对于任何人任何门派都是无穷之患,所以对付这种人要么捧着,要么一击必杀! 绝不能轻易得罪! 丁勉欲要开口,就听陆柏低头叹了一口气,颓然道:“罢了,既然华山派,泰山,恒山派都这么说,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刘正风之事就此作罢,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江湖上说我五岳剑派武功不及,受了挟持,不得不低头认栽,那也不得不如此了。” 众人听了这话,均想:“这话不错,今日之后嵩山派固然颜面扫地,泰山派华山派等四派那也脸上无光!” 但又有人心想:“陆柏此人居心不善啊!” 云长空目光扫过众人,只见一张张人脸上或是吃惊不胜,或是沉默黯然,诸般神态,各各不同。 云长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一半,脸色忽地一沉,森然道:“陆老三,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挑动五岳剑派对我发难,你是个人物!” 陆柏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我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武功,今日之后,你也会是步步荆棘,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以为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云长空冷笑道:“所有嵩山派弟子听真了,几位太保要想活命,就将左冷禅的阴谋一五一十说出来。 普通弟子就上前指责丁勉、陆柏、费彬几人生平过失,比如违背侠义之道的行为,说他们该杀,你们就可以走了! 否则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回不了嵩山。哪怕左冷禅亲临,他也保不住你们!”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悚然动容。 让武林后辈揭发长辈罪行, 定逸师太道:“阁下这也太过份了。” 岳不群叹道:“阁下修为虽高,却如此凶残好杀,实在不足让人敬佩。” 云长空长剑一震,冷冷道:“我从未想着让人敬佩,只要人恐惧就好。呵呵,你们以为我为何来此?是他刘正风面子大的可以请动我出山吗?” 岳不群道:“愿闻其详!” 云长空看向刘正风:“你以为嵩山派抓你家人是诈唬你吗? 他是要杀人诛心! 要是没有我,他们让你的家人,磕头求饶,说你该杀,倘若不从,那就是挖眼割舌,你做何想?” 刘正风以及众人越听越惊,嵩山派脸色铁青,众人皱眉盯着嵩山派,这么狠毒的吗? 定逸师太扬声道:“嵩山派怎会如此恶毒?你又何以知晓?” 刘正风叹道:“无名大侠若是不知,又何以来此,他早就知道了嵩山派阴谋,提前告知于我,可我却是不信,没想到……哎!” 这话一出,嵩山派总算解开了心中疑惑,为什么自家所为,全都给人料中了! 定逸师太诧道:“原来你是听到了嵩山派的谋划,才为此而来!” 云长空叹道:“是啊,我得知嵩山派阴谋,生怕造成武林浩劫,才不得不行此事!” 丁勉喝道:“众位,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云长空冷笑道:“你们嵩山派号称是名门正派,维护武林正气。却为了并派之举,在各派埋下眼线,又岂只一个鲁正荣?难道你要我将华山派、泰山派的卧底都找出来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泰山派看同门,华山派也是一样。 云长空接着道:“五岳剑派能从尔等之命者,那就拉拢,不从者,就想尽办法诛杀! 你们还自称什么侠义道,何谓‘侠义’!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云云,你们做不到那也无可厚非。然遇恶贯满盈者、鱼肉百姓者自该诛杀! 可你们呢?却将那些作恶多端的黑道杀手豢养起来以为己用,铲除异己! 刘正风纵然勾结魔教,你们要杀他,那也罢了,竟然连妇孺无辜,绝不牵连这一条也做不到。欲要将刘家一门老小斩尽杀绝,还要逼迫刘正风最喜爱的幼子说他该杀?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你们比当年的蒙古鞑子还恶! 我实话告诉你们,今日按我说的做,我饶你们一命,否则你们嵩山派弟子一个都走不了。谁求情也没用!” 嵩山派三位太保,已经彻底呆愣了,他们也不得不信,自己门派的秘密真的被云长空知道了,他们抵赖也没用了。 云长空说着长剑一指:“那个举五岳令旗的,你过来!” 这人名叫史登达,有个名号叫“万丈松”,此刻面色惨白,竟然不敢上前一步。 云长空冷笑道:“说出嵩山派阴谋,扔下令旗,你就可以出门而去了!” 丁勉回头看了一眼史登达:“你怕死吗?” 史登达当即骂道:“你这魔头……” 但见云长空右手一举,一道剑光闪过,噗嗤一声,史登达被一剑从肩头斜劈到了腰部,鲜血洒了一地,手中的五岳令旗跌落地上,宝石发出丁丁丁的响声。 人人惊骇,这么凶残的杀人手法,着实罕见。却被人敢管! 云长空脸上现出温和可亲的笑容,右手剑缓缓抬起,又指着一个嵩山派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此时此地,他的笑容却让所有人心神不定,因为云长空凤眼里透出的骇人杀机,他们根本没见过。 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都自带煞气,可那种都是下命令,让手下人执行罢了。 谁又有云长空亲手杀的人多? 他一战,就曾亲手杀戮千人,这些人跟他比,都是善良小白兔而已。 那嵩山弟子心跳的砰砰,汗水直流,忍不住道:“我叫狄修!” 云长空冷冷道:“你们嵩山派的人如此为非作歹,该不该杀?” 狄修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人人都看到了。 狄修知道自己怎么回答,都是一个死! 说不该杀,云长空一挥剑,身首两断,若是说该杀,自己就成了叛徒,不光人人看不起,师父左冷禅也会杀了自己,或许祸连全家。 正为难,就听陆柏大叫一声:“够了!我说!” 狄修如释重负,长吐了一口气。 云长空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两根手指轻轻一弹,却听得嗤的一声轻响,狄修胸口出现了一个小孔,淌出鲜血,扑通倒地。 众人心中一惊:“他这是什么指力?” 定逸师太可看不下去了,当即上前一步,刘正风却伸手拦住,摇头道:“师太不能去。” 定逸师太怒道:“你干什么?” 刘正风叹道:“你要知道,我没有资格请他出席金盆洗手大会。” 定逸师太怔了怔,明白了,这人以“无名”为号,就是专为嵩山派而来。 丁勉骂道:“你这魔头有本事就将我们全杀了。” 云长空左手一拂,说道:“我现在没空跟你纠缠,你等着吧!” 不疾不徐走向陆柏:“说,我听着,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说出左冷禅的阴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吗。但有半字不实,我就先割你的手臂了。” 原剧情中的嵩山派逼迫刘正风答应杀曲洋,刘正风不从,嵩山派就让刘正风弟子背叛刘正风,弟子向大年,米为义死不背叛师父。 丁勉就杀了他们,刘正风捉住费彬,向嵩山派求饶,想保得家人与其余门人一命,定逸师太、天门道人、岳不群也都求情,可嵩山派仍旧不依不饶,杀一个问一个,直到杀光刘正风满门。 要说笑傲江湖有两起灭门惨案,余沧海灭福威镖局,多少沾了些鬼鬼祟祟。可嵩山派那是明打明,愣是将刘府变成了刑场,极尽跋扈。云长空每当想起这一幕都是热血如沸。此番以“无名”身份出手,那就是决意效仿嵩山派了。 不为杀人,只求诛心! 陆柏眼珠迸裂,缕缕鲜血,顺着眼窝淌落,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 众人都知道这劲可不好拿啊,若非悲痛愤懑到了极点,绝没有如此表情。 陆柏徐徐抬起头来,说道:“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原是不分彼此。可当今武林少林、武当为尊,可他们却不理会魔教,致使魔教坐大,气焰极其嚣张。 左盟主说,我们习武之人,就该除妖灭邪,可是我们五岳剑派虽然日益昌盛,但分处各地,号令不一,犹如一盘盘沙, 正所谓合则力强,分则力弱。我五岳剑派若是能够合而为一,魔教固非咱们敌手,便是少林、武当声势也远远不及咱们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五岳剑派弟子顿时嘘声一片, 天门道人是最反对五岳并派的,大吹胡子,叫道:“天幸被无名大侠看出了你们的狼子野心,哼,我倒没瞧出来。我们泰山派叛徒是谁?” 刘正风摇了摇头,岳不群也是长叹一声。 定逸师太嘿嘿冷笑道:“难怪左掌门一代高人,会在这么好的时间,插手刘贤弟洗手之事,果然是有雄心壮志啊!” 须知五岳剑派联盟,只是遇上大事时联手共行,本派诸种事务,原无一一禀报左盟主的规定。所以像刘正风这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根本就不干嵩山派的事,更别说偏偏要在刘正风准备好一切,就在他要将手探入金盆之时了。 丁勉额上青筋暴突,骂道:“我嵩山派是有并派之意,难道魔教贼子不该杀吗?” 他眼神骤然凌厉,扫过众人:“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才让邪恶之徒横行于世,我嵩山派就是要杀刘正风全家,那也是为了杀一儆百!好让五岳剑派同心同力,共同诛灭魔教,这有何不对吗?” 云长空冷笑道:“你们这幅嘴脸,骗得过别人,骗的过我吗?你们分明想将刘正风逼到绝境,让他们全家丑态百出,杀人诛心,的确是杀一儆百,却更是杀鸡儆猴。这刘正风全家都是鸡,华山派泰山派他们都是猴!” 他嘴里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们嵩山派没料到,刘正风临死仍旧不屈罢了。 云长空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说道:“你们这些自命侠义中人,大多数在我眼里,与魔教也没什么两样! 青城派灭了福威镖局,连厨师,趟子手都不放过,行事如此邪恶,你们有谁为福威镖局说过一句话?尤其你们嵩山派,举着一面破旗,还他妈的主持武林正气,真够大言不惭!” 说着长剑指向那些倒在血泊中嵩山派弟子,说道:“我刚才杀他们够不够邪恶!可你们呢? 除了定逸师太一个女流之辈,又有谁敢出来阻止我一下?谁敢上前一步? 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们都怕惹了我,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同样,今日没有我,嵩山派屠了刘家满门,仍旧没人出来制止,为何?因为你们同样是明哲保身。 就你们这样的品行,侠在哪里?义在何处?说你们枉称侠义,那是一点不虚! 还他妈的一口一个侠义云云,侠个屁!老子这魔头都比你们侠的多!” 云长空这番话掷地有声,视群豪犹如无物,甚是蛮横。很多人一时气急,都将手按在了兵刃上,可想到云长空以一人之力,在嵩山派中来去自如,无人可当。 即使仗着人多杀了云长空,脸面也是丢得一点儿不剩,况且也未必杀的了! 众人愤怒之余,更觉屈辱不堪,想到这儿,很多人都不觉垂下手掌。 令狐冲注目望着云长空,心想:“这人一脸温和,却心狠手辣,当真邪得可以。”可又一想:“他对这不公之处,要说就说,要做就做,那也是一派的光明磊落,我不及也!” 这时定逸师太蓦地一挥手:“我们走!”,足不点地,飘然去了。恒山弟子纷纷尾随奔去。 她们本就是吃斋念佛的佛门中人,不要说是杀人,平日里:“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眼看着云长空明显要大开杀戒,她们自然看不下去了。 刘正风向云长空一揖拜倒:“刘正风代全家拜谢大侠再造之恩。” 云长空缓缓道:“说什么再造之恩,与其说是恩德,倒不如说是缘法,你无需在意。” 刘正风道:“不敢!” 云长空笑道:“正所谓佛门广大,只渡有缘,我看上你的家产了。不论是你家的人,还是物品,这一切都是我的了,可否。” “好哇!”丁勉怒视云长空:“你这贼子才是打刘正风全家主意!” 云长空笑了笑道:“那当然了,这世上可有白吃的饭吗?”说着声音一扬:“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动刘家一草一木,就是跟我过不去,也是跟嵩山派过不去,五岳剑派过不去!” 众人听的先是一愣,有些聪明人却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刘家出事,他就找嵩山派算账,也就是五岳派! 那么谁想对五岳派不利,也可以对刘家出手,那么五岳派恨不恨你呢?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云长空目光落在丁勉身上,拂袖一挥,一股醇厚平和的内力瞬间解开了他的穴道,说道:“丁老二,今日我就放你们师兄弟一马,回去告诉左冷禅,他手下的那些黑道人物我都一清二楚,再他妈出来作妖,我亲上嵩山取他性命,滚吧!” 丁勉看着云长空那幽似深潭的眸子,又看了看两个瞎眼师弟,再看师兄弟子的尸骸,心中痛如刀绞。 可也知道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功力深不可测,他一日不死,或者没有找到抵挡他武功的办法之前,一切都是徒劳! 今日出师不利,真是时也命也,呜呼哀,夫复何言。 丁勉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愤懑,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将陆柏与费彬一扶:“我们走!” 费彬冷冷道:“阁下今日不杀我,可得保重身子才是,有朝一日,这大恩大德我费彬结草衔环,也得报答你的隆情厚谊!” 他说是报恩,但声音沉得像浸了霜的铁。 云长空忽地叹道:“老费,你是真不想活了啊。” 说着掌心在长剑柄上轻轻一拍。 嗖的一声,长剑好似匹练,仿如白虹,直射费彬背心。 费彬、丁勉、陆柏听闻身后疾风甚劲,欲要闪避。 就听“噗嗤”一声,长剑透过费彬身子,劲力未衰,兀自直冲朝前,带的其整个人前飞,“铛”一声响,长剑直贯入大门柱上。 费彬便被钉在了墙壁之上,只余剑柄在后心,剑柄兀自“卟愣愣”颤动不已。 饶是众人本已见过云长空神功,可再次见到这追风逐电般的一剑,仍旧面色骤变,目眩神摇,那真是羡慕、佩服、惶恐,均想:“谁能当他雷霆一击?” 若非死的人不对,都得喝起彩来,当然也有人被吓得瑟瑟发抖,比如嵩山派弟子,都怕自己回不了嵩山, 云长空虎视一周,冷电般得目光,射在嵩山派弟子脸上,冷哼一声道:“我要将你们赶尽杀绝,只是举手之间!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才不想辣手相向,但硬要寻死,我云长空铁定成全。” 云长空对费彬杀曲非烟之举,本就愤恨,而今闻听他还是不知死活,在这放狠话,岂能不送他上路?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许多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不胜欢喜,暗想这人纵然少年得意,练成神功,可知道他的名字,那就不难查到他的家世,那他武功再高,也就不足为惧了。 丁勉也想到了,面肌抽搐几下,蓦地发出一阵狂笑。 云长空冷笑一声:“听这嚣张的笑声,这是不服啊!”身子一晃,好似离弦之箭,速度快得惊人,一掌落下。 丁勉拼尽全身力气,仍使“大嵩阳掌法”,左掌右掌同时上架,不料云长空掌势倏尔转快,后发先至,已经拍到头顶。 笃的一声,丁勉笑声戛然而止,众人无不耸动,因为他的脑袋直接被拍进了腔子里,直直倒在地上。 云长空踩着丁勉后背,淡淡道:“再笑啊!” 云长空本质上不好斗,喜欢安逸,但一旦出手,那是心狠手辣! 只可惜没人懂云长空。 他要的就是服帖。 输了就认,挨打立正! 老是将江湖上那套,虎死不倒架给他用上,那就是找死! 因为云长空这人怕麻烦。随口说出名字“云长空”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因为…… “师父!”嵩山派弟子再也控制不住愤慨,两人斜刺里冲来,云长空看也不看,拂袖一挥。 一道无形气劲正中两人前心 砰砰,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落地时口吐鲜血,眼见不活了。 再有几个嵩山派弟子也红了眼睛。 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再次有七八人扑上,云长空双掌一分,两股劲风凝若实质,砰砰砰,又是一阵响,全都飞了出去。 “住手!”陆柏大叫一声,原本挺拔如松的身形此刻佝偻了几分,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如拉风箱。 两名嵩山派弟子连忙上前扶住他,才勉强让他站稳。陆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叫道:“我嵩山派服了,你究竟是少林寺,还是武当派,亦或是魔教,只要你能告知于我,我死也含笑!” 陆柏纵横江湖数十载,此刻竟栽在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那是一百个不甘心。 云长空朗声笑道:“老子早就说过,我非侠非魔,即侠即魔,你认为我是哪一方,我高兴就是哪一方,不高兴,我哪一方也就不是,明白不?” 陆柏怒喝:“好一个云长空,咱们走!” 云长空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却一脸惊骇:“啊,你怎么知道我叫云长空了!”拂袖一挥,陆柏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两个扶他的嵩山弟子,也被震得离地飞退,背心重重撞上院墙,墙登时塌了一片。 三人随后才滑落在地,陆柏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挣扎着想撑着地面起身,却觉一道火热之劲在体内游走,酸痛涩麻不一而足,经脉五脏,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连一丝真气都提不起来,只能瘫在地上颤抖。 “你……你废了我的内力?”陆柏声音颤抖。 云长空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这人就是这么心善。我知道你是因为欲望才蒙蔽了你善良的内心,侠义也不只在江湖厮杀,你要是能守住家人安康,那亦是大义。 没了武功,你与家人团聚平安,这也很好嘛!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陆柏一口血箭喷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也觉这番话从云长空口中说出,这当真荒唐可笑,均想:“什么叫猫哭耗子假慈悲,这就是了!比起嵩山派还要可恨。” 嵩山派弟子抱起丁勉、费彬等人尸体,又抬着陆柏走出了刘家,心中暗恨:“知道他是云长空,一定要查到他家世!” 云长空岂能不知,心想:“查去吧,要是能查出我的消息,算你们本事!” 他知道今日得罪了嵩山派,又展露这么高的武功,不一定只有敬畏,也有觊觎。 那么合理抛出自己名字,让嵩山派乃至于全武林都去查找“云长空”的消息,既能引开一些行为与目光,也有意思得很。 费力查了一个空,气不气呢? 嵩山派迈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刘府。 来的时候那是傲然无比,此刻虽都脸色苍白,仍旧挺直腰杆,不愿在群豪面前露出半分示弱之态。 忽听云长空合十叹道:“当今江湖都是因一人而灭一门,伤天害理,莫此为甚。在下今日行此人憎鬼厌之事,实在是用心良苦,还请诸位海涵啊。” 众人听他知道自己“人憎鬼厌”,都露出苦笑,觉得他还有自知之明,全都从刘家鱼贯而出 云长空这种心思难测的煞神,他们一刻也不想见到了。 因为他可以一脸温和,面含笑容的杀人! 而且极尽凶残! 谁能不怕? 就连结交也是不敢! 而当天刘正风一家收拾了贵重物品,就出城上了渡船,沿水而去。(本章完) 第175章 风起云涌 夜幕渐临。 路边小酒馆。 黑鸦鸦的挤满了人。 一个中年汉子明明一脸风尘之色,可精神亢奋,就跟吃了某些药物一般,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胳膊压腿,对周围一众酒客唾沫乱飞,似乎说着什么。 一个胡须男说道:“王兄,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听说那无名与青城派掌门过了二百招方才险胜一招,听你这意思,堂堂托塔手、仙鹤手、大嵩阳手三人都不是这无名对手。 虽说他一人身兼少林、武当两大派绝技,可这样一来,仿佛青城掌门一人可以胜过嵩山派三大太保,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啊!” 有些听众默默点了点头,他们也只知道大概,自然心存疑惑,均想:“这王老七太能白话了。” 本来一脸亢奋的王老七,看出他们持怀疑态度,撇了撇嘴,轻轻的抿了一口小酒,环顾一周,很是神秘的道:“张老弟,你知道无名的本名叫什么吗?” 他只一句话,就将这些人听的目瞪口呆,均想:“这无名叫什么名字,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王老七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自顾自的叹息道:“我要不是跟我师父去了刘三爷府上,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哪!哎,一个人的武功可以练到这般境界,什么武林高手,在他眼里统统都是狗屁!” 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从拥挤的人群里传出:“你就使劲吹吧,刘三爷府上去了多少人,你能排的上号,你一个坐大厅的,你能看的见人家坐雅坐的?还无名真名叫什么?你知道啊?” 王老七听了这话,声音立马高八度:“我王老七自然不够资格与他说话相见! 只可惜啊,他本就在大厅角落坐着,与我就隔着一张桌子,那说话声如金玉,我还就听了一个清楚明白。 后来他走到前面去了,我没挤到前面去,可我们离开刘府的时候,他就在大门口,嘿,我还就看了一个真真切切,那风神俊朗,那雄姿勃发,视天下豪杰有如无物的模样,我过了四十七年,也没有见过一个。” 一人起哄道:“所以你就马不停蹄赶回来,好让我们知道你王老七没吹牛,可惜啊,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王老七一拍桌子:“老子刚才所言,没有杜撰一句,告诉你们,这位无名真名叫云长空。” “人家既然都叫无名了,还能特意说出来,还是说人家给你说的?” 王老七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无名爆出云长空之名时,是在对嵩山派弟子训话。 据何三七等几位武林前辈说,他那么自然的表情,这是说习惯了,这才脱口说出名字,绝不会是假名字!” 一位青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真的很奇怪,他既然有名字,为什么自称无名? 这不是不孝吗?再说这天下还有什么姓云的,极为出众的武林人物吗?” “是啊,是啊!”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说无名就是不孝,他父母听到不知得多伤心?” 酒馆里顿时响成一片。 王老七像是见怪不怪一般,说道:“我路上就听很多武林前辈猜测,人家云长空没那么麻烦,没那么多忌讳。 他只要一出手,就是威震武林,什么正道魔教在他眼里都一个样,谁也不比谁! 只可惜他要借机对付嵩山派,所以才隐藏实力,与田伯光,余沧海逗着玩,直到嵩山派大举对付刘正风,他才展露全部武力,一捶定音!以免被嵩山派提早知道他的武功,躲到背后,再也不出来了,这怎么能让陆柏他们承认五岳并派的阴谋呢?” 这话一出,一阵被酒呛住的咳嗽声,酒馆四座响起,均想:“你真是不想活了!” 这时一个穿着打扮略显斯文的一位年长者,慢慢开口道:“这无名也好,云长空也罢,武功之高,倒也不假。 但我倒是听说,嵩山派三大太保也是吃了被人出其不意的亏,我也不是贬低他,但要说像王兄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却也未必! 要知道嵩山派掌门武功出神入化,接任五岳盟主以来,到现在近二十年,从未当众出手,他的武功高低如何,谁又能知晓?” 众人不由点了点头。 老头又道:“王老弟,你说云长空风神俊朗,英姿勃发?” 王老七道:“没错啊!” 老头对众人说道:“既然如此,这云长空年纪必然不大,这古往今来,内功多有速成之人,无论是吃了什么异兽内丹,或者灵芝仙草,平添百年功力,不足为奇。 可武学之道,不光在于内力,也不光在武功,更在武学见识与经验,这没错吧?” “没错!” “是这个理!” 老头拿起了酒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小口,说道:“那么,左盟主当代武学大家,成名数十年,世上能够与他武功相若者,也不过那么两三个,要论武学见识又岂是一个年轻后辈所能及?” 王老七道:“纵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人家云长空年轻,再过几年呢?” 老者又小口酌起了小酒,拿捏了一会,才放下酒杯接着说:“你就保证云长空还有几年可活?这世上可不只是武功高低啊? 众酒客齐齐一叹:“是啊,嵩山派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武功不及,阴谋诡计呢?” 众人说着,已经夜幕降临。 这只是江湖一角,但却是诺大江湖整个的态势,足见云长空如今的热度,更能看出江湖人的本质。 刘正风金盆洗手,邀请了一千多人,武林名宿,豪杰汉子应有尽有。 可很多人参会目的各有不同,很多人是想借此机会提高下自己的见识,一些人是想积累些吹牛资本。 像什么正魔不两立,终究只是口号而已,又有几人真正当真过? 无非是刘正风将正魔本就是一回事,落在了实处,其他人则暗藏心中罢了。 否则原剧情中令狐冲与魔教圣姑恋情天下皆知,又有几个人以此将他们赶尽杀绝呢? 再如原剧情中的嵩山派杀了刘正风儿子与夫人,被刘正风女儿骂做比魔教恶毒十倍,落了一个被斜劈两截的血腥下场。 要知道江湖上动武争斗,杀伤人命原属常事,但既已将对方擒住,绝少有这般斩人两断的杀戮手段,更别说杀了他,陆柏等人言语带笑的表现。又有谁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 所以云长空在刘府对嵩山派杀人诛心的恶毒手段,也让他的名字如同惊虹一样,传遍四方。 有人对云长空之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因为他们没看到,而关于江湖传言,多有荒诞离奇,夸大之嫌疑。 有人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相要将“云长空”挑于剑下。 有人谨慎观望,心生警惕,因为他们是刘家之事的亲历者。 但无论如何,“云长空”三字,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千斤巨石,激起滔天波澜,更是如同龙卷旋风一般,席卷天下。 “云长空?” 少林寺一间静室内,一个瘦削老僧,捻着佛珠,淡淡道:“此人真的身怀本寺与武当绝学吗?” 一个一脸皱纹的老僧道:“江湖上都这样说,这是嵩山派三大太保一致公认的。 师兄,以我看来,若非冲虚道长教出来的弟子,这云长空名不见经传,怎一出世,就敢直面嵩山派?” 方证大师摇了摇头:“若是真的身怀本寺武学,那就绝不可能是武当派。” 方生微微颔首道:“那就是魔教!” …… 武当山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捋着胡须,眉头紧锁:“你说这云长空是方证大师培养的得意门人,或者是黑木崖上的高人弟子?” 一个中年道人躬身道:“师父,这太极拳剑乃我武当不传之秘,少林寺何以知晓,我看八成是魔教中人!” 老道说道:“要说少林寺不知我武当拳剑之秘,那也未必。 我年轻时偶听你师祖提及,昔日我武当派前辈曾在少林寺以太极拳剑会斗峨眉派,少林寺向来都会将所见武功招式收录门中,若是有武学奇才将之融汇贯通,也非不可能啊!” 那中年道人听的一脸震惊。 武当掌门冲虚道人又看了着手中函书,轻叹一声:“不过此子口气狂妄,锋芒毕露,不应该是少林弟子,观其行止,倒有几分磊落,八成是黑木崖中人! 东方不败接掌魔教,消停了十年,或许就是在培养这个传人!” 中年道人惊道:“莫非东方不败的传人不止那一个圣姑?” “谁知道呢?”冲虚道人眼观云海,幽幽道:“黑木崖地形险要,我派为了夺回三丰祖师的手迹,已经失败多次了。江湖传言虚实相掺,唉,这江湖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而此刻正在回山的余沧海,却是嘿嘿冷笑:“好啊,也让天下武林人士知道知道不是我余老道无能,而是这无名太厉害!也正好让嵩山派替咱们报仇!” 而此时的嵩山峰顶的“峻极禅院”前,乌泱泱跪倒一片。中间放着几幅担架,上面摆放着丁勉、费彬、陆柏的尸体。(注:陆柏给云长空一句为了你好,活活气死了,没到嵩山就凉透了。) 而此刻的五岳盟主左冷禅,黄影闪动,正手挥宽剑砍木桩。 “师兄!丁师兄他们都已经回来了!” 直到嵩山副掌门汤英鹗这一句禀报,才让左冷禅停下了身形。 左冷禅双目如电,扫了一眼,将剑扔给一名弟子,到了峻极禅院前,细细审视着几具尸体,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动容。 这时一名弟子禀报道:“掌门师伯,我师父说,是他无能,没能完成嘱托,还连累丁师伯,费师叔遇害,请掌门责罚弟子,以正门规!” 左冷禅淡然道:“这都是我指挥失当,与你们晚辈弟子无干,将他们抬到后殿,好生超度。” “是!” 左冷禅与汤英鹗进了大殿。 左冷禅边走边说道:“左某运筹五岳并派之事,已经有年,这次衡山之行,刘正风远走高飞,鲁正荣死于非命,莫大避祸不出,南岳衡山一脉已经名存实亡,只可惜折了我三条臂膀,你怎么看!” 汤英鹗道:“师兄,如今岳不群带走了林平之,必然会将辟邪剑谱收入囊中,这江湖上又出了这样一个云长空,这并派之举,是否可以停一停了。” 左冷禅颔首道:“云长空不死,并派之举终是画饼!” 汤英鹗冷冷道:“当务之急,是先查询云长空来历,与此同时,直接假扮魔教,灭了华山派,夺来林平之,得到辟邪剑谱,再收拾这云长空。” 左冷禅缓缓走到太师椅子前,坐了下去:“岳不群这人号称君子,我看多半是个伪君子,灭他杀他都不难,我只是怕咱们出手,惹出一个人来啊!” 汤英鹗眉头微蹙,过了半晌:“师兄说的是风清扬?可他不是死了吗?” 左冷禅道:“当年华山剑气相争,老一辈高手死伤殆尽,可唯独风清扬下落不明。 江湖上说是死了,可传言岂能当真? 此人剑法通神,若我们假扮魔教去灭华山,他突然跳出来,恐怕又得折损! 我嵩山派要是再折几位师弟,这五岳并派意义何在啊?” 汤英鹗抱拳道:“昌大师门,全凭师兄运筹帷幄,请分派吧!” 左冷禅缓缓道:“眼下有三件大事要做,第一件,马上让人查询云长空来历,无论能不能查得到,也要让他与魔教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他不是年轻吗?正好可以用那位黑木崖的圣姑大作文章,让江湖上揭露他与魔教同流合污,诬陷针对我嵩山派的阴谋。” 汤英鹗笑道:“师兄高见,若在江湖传言这圣姑与云长空恋奸情热,呵呵,不管真假,魔教中的杨莲亭正在铲除异己,若听他与圣姑勾搭一起,自然也就是杨莲亭的敌人! 那位圣姑若是与云长空没有干系,为了自己的清白名声,也得杀了他,以明心迹。圣姑号令天下奇人异士,他云长空武功再高,也是步步为艰,自保之下,必然无暇旁顾啊!” 左冷禅颔首道:“正是如此!这第二件,你要亲自去中条山,那里有华山剑宗传人隐居,将华山剑气争锋的旧伤疤给他揭开,一则让他岳不群纵然拿到辟邪剑谱也无暇修习,二来这风清扬乃是剑宗传人,无论怎样,华山派内斗,那也与我嵩山派无关!” 汤英鹗点头道:“如此也可以试探一下风清扬是否还在人间。” “不错!”左冷禅冷冷道:“只要得知风清扬现身,我们就广传流言,说他堂堂华山风清扬当年竟然被华山气宗用妓女冒充妻子若欺骗,致使剑宗一败涂地,死伤殆尽他就是华山派大罪人。这风清扬但凡要点脸,也不敢出来见人,活着和死了也没两样!” 汤英鹗大拇指一翘:“高,实在是高,风清扬不敢现身,我们就借助剑宗之力杀了岳不群,夺了华山派!” 左冷禅道:“第三件,通知泰山派玉玑子让他尽快策划夺取天门道人掌门之位。” 汤英鹗喜道:“是啊,这天门道人是个硬骨头,让他与师叔们窝里斗,谁胜谁负,泰山派与南岳衡山一样,也是名存实亡。 北岳恒山一群尼姑,好似羔羊,随手可除,这并派之举也就水到渠成了!” 左冷禅冷笑道:“云长空对我嵩山派,乃是奇耻大辱,我誓要将其斩于剑下,以儆效尤!只是此人与名门正派中人截然不同,毫不顾忌名声,倘若暗中下手,倒是不可不防。从即日起,嵩山沿途要多设机关,再准备些火药,只要他敢来,看他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随着各种武林门派的介入,云长空的威名越播越远,已经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了。 什么与魔教圣姑那是青梅竹马,此番去刘家,就是为了替魔教圣姑立威于江湖,好能迎娶她过门当云夫人。 这样为云长空而动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以至于全国各地姓云的被采访者那是络绎不绝。 这可大大的带动了经济了,只要有云姓人家的地方,当地酒店,客店,茶坊都大赚一笔。 更甚者,随着云长空的爆火,他的穿着打扮,也争相被人模仿,青衫折扇几度脱销。 尤其衡阳回雁楼作为“无名”成名伊始之地,每日来客络绎不绝。 就是连刘正风府邸,也是一样。 虽然人去楼空,可云长空出手痕迹却有留存,见者之人无不羡慕。 但也有人气的脸上变色。 “查来查去,就是这个结果?” 洛阳某处竹林,传出一声冷喝。 “据说,刘正风一行已经出海了。” “让所有水陆码头都盯紧了。再传下令去,再有人说什么云长空与圣姑青梅竹马,格杀勿论!” “是!” 就在整个江湖都在查询云长空的消息时。 云长空与刘正风等人的确是乘船在东海之中航行呢。 日落时分,夕阳照得海中万道金蛇,闪烁不定,云长空坐在床头,情景依旧,而不知身在何处的她们,是否还记得这夕阳沉海的一幕。 他与赵敏她们出海后的一幕幕如影随形。 那时候,赵敏喜欢温柔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甜甜的喊:“云哥,”,俏皮时:“长空哥哥。小昭弹琵琶,紫衫龙王吹箫。 周芷若也常常打趣道:“喂,你给我画的眉为什么没有她好看?” 日子在慢慢流逝,云长空修为之高,不说万事万物不挂于怀,却早就臻至水过无痕的高妙境界,但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思绪,挥之不去。 所以他想去桃花岛看看,这才随着刘正风他们一同出海。 正出神,有淡淡的幽香撩拨发梢,曲非烟靠在云长空肩头:“云大哥,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同出海啊,你不想娶仪琳姐姐当老婆了吗?” 她说这话,神态甚是天真。 云长空笑道:“你觉得仪琳会愿意给我做老婆吗?” 曲非烟略一沉思,说道:“不会,她太善良了,你太可怕了。” 云长空笑道:“既然这么可怕,你还靠着我!” 曲非烟格格一笑道:“我可是魔女,自然不怕了。可仪琳姊姊不是啊,你没见你你杀人的样子,仪琳姊姊和那岳姑娘都不敢看你一眼。” 云长空幽幽道:“如今天下无道,魔长道消,杀戮即为救赎,她们不懂的。” 曲非烟伸伸舌头道:“你武功高,怎么说都对。只是对待女孩子不该这样,你得投其所好啊。” 云长空淡淡的道:“我早就过了要给人留下好印象的时候了。 我就是我,你所见即我。说我好说我毒说我狠,说我坏,我都不反驳,也不在乎。我不想证明,也懒得证明。 但好与坏,我都会,只是取决于那个对象是谁罢了。” 曲非烟听的似懂非懂:“嗯,仪琳姊姊不是那个让你愿意为她而改变的人?” 云长空微微一笑:“不光是她,是从没人可以让我改变。能接受我的坏,我的缺点,才能真正在一起,倘若需要我自己去改变,去迎合她。我宁可不要! 而你亦然。 以后倘若哪个男人,需要你怎样怎样,放弃什么,相信我,他不是你的良配!立刻扭头就走,不要回头,人不可执着,但一定要有自我!” 这时听到背后脚步细碎,刘菁说道:“那云大哥,有能接受你不好的那个人吗?” “自然!”云长空不假思索,缓缓起身,笑道:“正所谓,萍水相逢语渐融,灵犀一点自相通。情如皓月双辉映,意似清风两袖融。 未诉已明眉间事,欲言先觉腹内衷。 人生若得知音伴,何必浮名逐晓风。” 一诗吟罢,缓步进舱去了。 曲非烟与刘菁对视一眼,两女与云长空接触以来,都觉得好似暖阳照身,对于他在刘府的狠辣,仿佛没看到,也仿佛是忘了。只觉得云长空实乃天之所赐,世之珍馐也。(本章完) 第176章 无休无止 这是春天。 垂柳探角,落英缤纷,尤其粉红桃花,在这和熙阳光之中,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云长空再次步入了桃花岛,这桃花是黄药师这位大家精心培育的良种,浓淡相宜。 如今翠晴方好,沐浴桃花之中,云长空却思绪凌乱,更有一种凄凉与孤寂。 随着他的脚步,四周景物随之变幻,他看到了竹林,过了半塌的竹亭,已经四面漏光的静舍。 可惟独看不到一点自己与赵敏等人昔日生活过的一点痕迹。 他与赵敏、周芷若、紫衫龙王,小昭在这桃花岛上过了几个月,让他充分放纵了自己,那是真正的无拘无束,是那样的幸福快乐。 可此刻的他,觉得一切就是一个梦。 一个不敢奢求,不愿醒来的美梦。 这一刻,云长空明白了,什么叫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这不是说说。这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云长空在知晓这是笑傲世界时,就已经有所猜测,可直到这一刻,他死心了。 自己在倚天屠龙世界影响了很多,却压根影响不到这笑傲世界一分一毫。 自己在这桃花岛上,看似与赵敏她们近在咫尺,却是那么遥不可及。 云长空从中午登上桃花岛的最高峰,这也是他与周芷若定情的地方,可看着万里澄波,桃花犹是,海景纵在,堪与谁同?直到月射大海,仍不回转。 刘正风父女,曲洋祖孙一直在桃花岛外守候,他们没有进桃花林。 因为云长空没有邀请。 曲非烟道:“爷爷,云大哥这是怎么了?” 曲洋幽幽一叹道:“细微之处见本心,琐碎之中藏真章,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刘正风颔首道:“只是这世道,他的武功,掩住了他的温火慢焙之心。” 曲非烟道:“爷爷,你说他会跟我们去紫竹岛吗?” 曲洋笑道:“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看他想与不想了。” 在真正见过云长空的人眼里,他神功盖世,深不可测,仿佛世上只有他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可云长空自己却只能看着月光如水,洒落大海,波涛在月色中勾勒出绵延不绝的轮廓,其他的,根本无能为力! 他就这么一直站着,好似一尊石像。 直到天明时分,一轮红日从东海深处喷薄而出,云长空才长长叹了口气:“万象纷纭,是名世界;一念不起,是名菩提。”向桃花岛再看了一眼,说道:“有也罢,没有也罢,诸法空相,不生不灭。”转过身子,缓缓去了。 云长空虽然怀揣着那个梦,想念梦里的人,还是选择了当下真实的生活。 这是一种无奈,何尝不是一种洒脱。 曲洋刘正风结交之后,便有归隐之心,刘正风意欲在诺大衡山,找一山谷隐居。曲洋本有心从贤弟之意。但他也生怕有什么波折,所以在东海找了一处岛屿,岛上房屋齐备,应有尽有。 这一次与嵩山派结下了大仇,自然去往海外生活了,云长空有心暂避锋芒,也要去学《笑傲江湖》曲,便随他们去了紫竹岛。 就在整个江湖因为云长空风起云涌之时,而他却好似人间蒸发了。 两个月过去了,江湖人查来查去,云长空过往没有痕迹,现在没有消息。 未来呢? 谁也不知道! 而这是云长空的经常操作。 他都是在江湖上搞出大动静,就会立刻消失,等热度减少,或许江湖中觉得这个人就是昙花一现,他又…… 紫竹岛深处,形势绝佳,三面环山,一面临壑,飞瀑涤俗,瀑布狂如奔雷,瀑布下的水潭却甚是清澈。 刘正风、曲洋在瀑布两侧的一处大石上,各自放琴持箫盘膝而坐。 云长空坐在一竹亭里面,桌上放着香茶,美酒。 曲洋抱拳道:“请云相公指教。” 云长空抱拳道:“客气了。” 曲洋向刘正风一看,报了抱拳,刘正风也抱拳为礼。 曲洋指尖在七弦琴上一挑。 叮咚,便弹了起来,刘正风口按洞箫,悠悠而起。琴声中正平和,箫声极为清幽, 云长空曾经听赵敏、紫衫龙王、小昭讲过琴箫之道,虽谈不上精熟,却也非无知之人,这一次是要感受这琴箫之妙,也不用内功静心养气,因为他就是要让自己心随乐动,好能感受其中奥妙。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云长空就觉心中平静。 但这一切似静非静,因为若说静,这里瀑布之声隆隆贯耳,可琴箫之声宛如游丝,缠缠绕绕,悠然不绝。 曲洋、刘正风都是内功深厚之辈,这流水轰轰的瀑布,竟也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令人心旷神怡,好不舒爽。云长空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突然曲洋双手扫过琴弦,手法好似疾风骤雨,琴声激昂,有如英雄拔剑、大军飞驰,一顾杀伐之音,冲天而起。 云长空登时热血贲张,恨不得拔剑起合。 但箫声仍温雅款款,好似小溪流淌,但这鸣金溅玉、清越冲天的琴声也掩盖不了这一缕箫音。 渐渐的,曲洋琴声转为柔和,而刘正风挺身站起,箫声直冲云天,浩如长风吹林,大有登凌绝顶、一小天下的气势。 云长空应着节奏,右手轻轻拍打膝盖,脸上种种神情如水淌过,时而喜悦不禁,时而慈和可亲,时而裂眦大怒。与当年修行“罗汉伏魔功”时一模一样。 蓦然间,两人琴箫之声再变,仿佛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高高低低,随心所欲,琴箫之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云长空的心神被这琴韵之声牵扯得忽上忽下,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忽然又变。 刘正风意兴洋洋,浩如飞瀑流泉,清高旷达,颇有天地不拘,笑傲日月的襟怀,曲洋琴声叮咚,充满着苍凉郁抑之情, 云长空越听越是入神,拍打膝盖更加急促,但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泪如雨下,到后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可他丹田一股温热之气上升,神与气合,走遍全身奇经八脉,行三十六关,直上十二重楼,周而复始。 曲洋五指一划,铮的一声,琴声断绝,刘正风箫声也停住了。 霎时间,唯余瀑布飞声与云长空大哭之声。 曲洋,刘正风定定望着云长空大哭不止,心中也升起酸楚之感,曲洋忽道:“你我本图欢娱,却惹起云相公愁思,你我之过也!” 刘正风叹息道:“箫声本就沉郁,大哥琴声一合,不免惹人悲戚。” 两人开口说话,云长空这才醒悟过来,收了哭声,感受到了体内真气流转之状。 云长空凝神内观,只觉真气圆转无碍,在脉中流转时,竟然似要从筋骨缝隙里渗溢出来。 看似刚猛霸道,其内有阴柔绵长,刚中藏柔,又如绵里裹铁。 更让他惊喜的是,内息的流转速度极为神妙,无需心念刻意驱使,便如清风穿林,没有丝毫阻滞,连往日因为缺少冲带二脉法门的经脉处那也温润流过,只觉得通体舒畅通透,没有丝毫不适。 云长空沉默半晌,心中明悟,这才起身擦了擦脸,恭身一礼,说道:“多谢二位!” “岂敢?”曲洋刘正风急忙还礼。 刘正风道:“曲大哥,你我今日合奏这笑傲江湖,能够发挥的淋漓尽致,多亏了云相公啊!” 曲洋点头道:“是啊,以前我们老是觉得这笑傲江湖,不能尽善尽美,总觉得是心中杂念太多,也觉得是机缘未到,无法完成这首曲子。这才想要退出江湖,好能尽心研究。 今日世上能有这一曲,全靠云大侠仗义出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云长空一摆手道:“二位言重了,这一切皆是缘法。若非听到这一曲笑傲江湖,让我大哭流泪,我还不能明白神功之要。我该感谢你们才对。” 曲洋刘正风一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云长空笑道:“我以前以为我所修神功已经大成,可我今日才明白,佛门善法,无相无法,无休无止,又何来大成之说?” 原来罗汉伏魔功十八相各不一样,又缺少两脉修行之法,云长空修炼十八相,无论是喜乐,还是温合,亦或是肃杀,皆能神与意合,收放自如。 唯独在痛然大哭相上,无法神与意合。 因为他从没哭过,更别说大哭。 在他十岁穿越而来,离别前世一切,他没哭,只觉得既来之则安之。遇上灭门之危,一路驴车逃命,也没想过要哭。 后来遇上情感纠葛,乃至于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在他眼里更加都是镜花水月,过去了就过去了,也没想过哭。 直到今天,他以一个平凡普通人的能力,聆听这一曲“笑傲江湖”,才让他感受到了一个人应有的感情。 也让他明白了,罗汉伏魔功之所以缺了两脉,实则合了水满则溢,无穷无尽是离愁的道理。 更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云长空本想在琴箫曲中加以借鉴,创出类似“碧海潮生曲”的曲子,却渐渐悟出了“罗汉伏魔功”博大精深的武学思想。 要知道这门神功,只有运气法门,并无一个文字,去解释为何如此行气的来由。 云长空此刻悟到了佛门善法,无相无法,无休无止的思想,对于他在武学上,那是重大突破。 只听曲洋笑道:“云相公,你被最后一曲引得凄然大哭,你知是何曲名吗?” 云长空抱拳道:“倒要请教。” 曲洋笑道:“晋朝稽康临杀头之时,所弹的便是这一曲了。” 云长空缓缓点了点头:“原来是‘广陵散’,难怪如此。” 曲洋笑道:“是啊,稽康这个人,是很有点意思的,他在临刑时抚琴一曲,的确很有气度,但他说‘广陵散从此绝矣’,这句话却未免把后世之人都看得小了。 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吗?” 云长空笑道:“所以你就去盗墓?” “是啊!”曲洋笑道:“我对他这句话挺不服气,便去发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说罢呵呵大笑,甚是得意。 刘正风道:“这笑傲江湖曲不但是我二人毕生心血之所寄,这中间的一大段琴曲,是曲大哥依据《广陵散》而改编的。” 云长空拍手笑道:“痛快,不瞒二位说,昔日我也知道某一处地方有绝世武功,也想去盗墓来着,只可惜找不见入口,只能作罢,要是早认识你,想必也就好找了。” “哈哈……”曲洋拍手大笑:“云相公真乃妙人也,若是旁人知道我为此盗墓,非骂我入魔,是个疯子不可。” 云长空道:“人的爱好不尽相同,有人为了权欲,不惜生灵涂炭,你为了爱好,盗几个死人墓,又算得了什么。 二位这一曲让人听而忘倦,飞思遥想,大有欺日月,凌霄汉的气势,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琴箫合奏,竟能神与意合,如此默契,这可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曲洋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广陵散》纵然精妙,又怎及得上我与刘贤弟这一曲千古所未有的《笑傲江湖》。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 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 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的人,实在是难啊!” 云长空也点了点头,原剧情中令狐冲与任盈盈也不行。因为他们技术不及两人,心中也没有那么纯粹,两人的琴箫合奏差了意思。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今日世上有过了这一曲笑傲江湖,你我今天又奏过了这一曲,又是豪侠仗义,雄视天下的的云大侠听过了这一曲,人生在世,夫复何求啊?” “还有我!”曲非烟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我也听过了这一曲!” “哈哈……”几人朗声长笑,声震长林。 从此之后,云长空就跟曲洋,刘正风学习这一曲“笑傲江湖”。 这曲非烟与刘菁每天都将云长空的屋子收拾的窗明几净,更是为他亲手下厨。 明明两个武学儿女,却都甘愿为他洗手做羹汤。 而云长空每日里,还有一件功课。 那就是亲手誊录佛经,比如《金刚经》等佛门宝典。 曲非烟与刘菁所做的,就是在他案头摆上提神香,还有岛上采集的香草,或者为他磨墨。 因为云长空抄写佛经之时,眉宇冲淡,全身都是宁静祥和之气,之前仗剑杀人,眉含煞气的英豪之气消失无踪。 刘菁侍立一旁,不敢惊扰,也不舍得惊扰,她就想这么看一辈子, 曲非烟才刚满十四岁,心性跳脱,这天实在忍不住道:“大哥哥,你总不能真要精研佛道,跟仪琳姊姊做一对吧?” 云长空微微一笑,将毛笔一搁,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天上流云,目光深邃,缓缓道:“武功一途,哪怕练到极处,也终是技。所以武功哪怕登峰造极之人,亦在这茫茫江湖之中各寻其道。 此道也并非江湖争锋,因为江湖浩荡,从来都是江湖代有才人出,旧浪未平新浪起。 他们寻的是自己处世之道。 而我所学玄奥,尽在佛道玄理之中。 想当年有位武林前辈阅尽道藏,无师自通,成为武学大高手,却因为全家被杀的仇恨,躲在深山,研究武学四十年,就为破解仇敌武技。 可当看到他看到昔日令他刻骨铭心的仇人死的一干二净,一个妙龄少女,竟成了一个风中残烛、苟延残喘的老妪。 那一刻的他,升华了。 深印心中四十载的血海深仇,成了虚无。 他放弃了报仇,也放下了半生执念。 他本来创立的武术,才成了武学之道。 因为他那时的心境让他将阴阳轮转,生死相循的至理,融入了他毕生所学、所创、所悟,破尽天下武学的招意法门。故而才能字字珠玑、包罗万象,成为天下武学总纲。 而这也是佛门所讲‘舍舟登案,方为真如’的道理。” 云长空当年在倚天世界,剑下亡魂何止千百,他生出心魔,深知杀伐过甚,恐堕魔障,及至遇上灭绝师太,经她一番开导,故而在五台山阅读佛经,洗涤心垢,消弭戾气。 此番他在刘正风家那样对待嵩山派,虽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杀人诛心,实则也入了魔道。 毕竟能想出诛他人之心的法子,还付诸行动,这其实也是在诛自己之心。若不加以疏导,让自己心神明照,也许某一天,真气大损之下,又会因为什么情况,心魔反噬自己,故而抄录批注佛经,只是为求一片澄澈乾坤罢了。 但曲非烟、刘菁听的一脸茫然。他们根本无法领悟到这一层面。 “妙极,妙极,真乃真知灼见,老朽佩服。”曲洋与刘正风并肩而入。 刘正风笑道:“难怪云相公早就让我将佛经道藏全都带上,拥有这份好学之心,也难怪年纪轻轻便能自创武学,果真有宗师气象。” 曲洋笑道:“看来云相公,抄录佛经也想效仿那位读道藏创功的前辈啊!” 云长空笑道:“我修读佛经,非为其他,实乃自救耳。” 曲非烟听他这么一说,大惊道:“你怎么了,需要自救?” 云长空笑道:“我这是未雨绸缪,武林之中高手辈出,要等哪天出了问题,再解救可就来不及了,任我行不就是例子么!” 曲洋一听,也吃了一惊,道:“你知道任教主的事?” 云长空笑道:“这恐怕不是秘密吧!” 曲洋颔首道:“不错,当年东方教主说任教主突然暴毙,但教内人没看见尸体,人心惶惶,都说是东方不败篡夺了教主之位,可东方不败杀了一些人,却又将任教主的女儿封为圣姑,在教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众人见他非但没有斩草除根,俨然有让圣姑继任教主的意思,所以谋害任教主的声音才渐渐消失了。” 云长空笑道:“东方不败是个聪明人,他又练了葵花宝典,我迟早要跟他比上一比,所以我不能让我自己有任何缺漏。” 曲洋大惊失色道:“云相公,你切不可与东方教主比武。”顿了一顿,道:“你既然知道葵花宝典,万不可如此草率。” 刘菁见曲洋如此,心中更加骇然,道:“爹,那‘葵花宝典’,究竟是什么东西,曲伯伯怎会如此害怕?” 刘正风一脸正色道:“那是久已失传,厉害已极的一种武功,据说当年华山派有此武学,被魔教十长老打上华山给夺走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若是不厉害,我还没兴趣呢!”出门去了。 …… 而就在云长空潜心修行的时候,江湖中已经过去了半年,天已经变寒,江湖上变了风向。 嵩山封禅台上,左冷禅正盘膝而坐,汤英鹗上前说道:“师兄,咱们的人传来消息说,这半年将云长空这个人打听来打听去,没有丝毫出处,旁门左道之人也在找云长空,江湖上因为说云长空与圣姑之事的人,也死了不少。” 左冷禅道:“云长空这种人或许真的只是世外之人,听到了陆师弟的谋划,才看不过眼。华山派的动向呢?” 汤英鹗道:“自从华山派的令狐冲被岳不群以行止不端,误了同门义气,罚上思过崖面壁。 岳夫人传授女儿玉女十九剑,岳灵珊扭了脚,岳不群还坚持让她学剑,师兄,岳不群这是一招什么棋?” 左冷禅会心一笑道:“想要练成这玉女十九剑,全靠旁人以各门各派的剑法喂招,华山派中会别派剑法之人,只有岳不群与令狐冲。” 汤英鹗恍然道:“这令狐冲被罚面壁,难道岳不群会亲自给女儿喂招?” 左冷禅哼了一声:“你忘了,林平之的辟邪剑法吗?” 汤英鹗一怔道:“是了,岳不群在为女儿找林平之练剑找借口?” 左冷禅冷笑道:“岳不群受君子剑美名所累,想要偷学辟邪剑法,竟然让女儿施展美人计,实在是累心的很哪!”(本章完) 第177章 触类旁通 汤英鹗眉头紧锁道:“余沧海因为辟邪剑谱引火烧身,可岳不群得了林平之,那云长空明明在场,为何置之不理呢?” 左冷禅沉吟半晌,说道:“这也是我没想明白的,习武之人对于新奇的武功秘籍,都有一窥究竟之心,武功越高,越是热切。这不关他要出世扬名,还是意在世外。 可这云长空竟然能容岳不群将林平之带回华山,迄今为止,也没有丝毫动作,着实让人猜不透。” 汤英鹗道:“莫非云长空起先听了林远图威名,这才动手,但又看出林家辟邪剑法,徒具虚名,这才懒得动了?” 左冷禅身子一转,向远处侍立的两弟子一招手:“你们将林平之与岳灵珊练剑的招式再演练一遍。” “是!” 两名弟子当即舞剑对拆起来,此刻若是林平之与岳灵珊就在这里,自然可以看出,这非但是他们施展的“辟邪剑法”与“玉女十九剑”,就连两人对视、微笑都摹仿的惟妙惟肖。 两人直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施展完毕。 左冷禅沉思半晌,幽幽道:“林远图要靠这套剑法打败黑道无敌手,简直是痴人说梦。余沧海与岳不群费尽心机,绝不至于无的放矢。 尤其岳不群不光让宝贝女儿抛头露脸,远赴福州,此刻更是陪着林平之练剑,哼哼,怎么看都是陪了女儿又折兵。” 汤英鹗笑道:“岳不群也做了赔本买卖。” “不!”左冷禅摇头道:“这林震南夫妇虽然为其所救,一路受刑,林震南心脉受创,林夫人受辱不过,也殉夫而死。 夫妇俩双双殒命之前,只与林平之说过话,岳不群城府极深,他可不会做这赔本买卖,想必这套辟邪剑法之中蕴含着一套内功剑诀。可这内功剑诀错漏一字,都有走火入魔之患,岳不群为人谨慎,这才不惜将与女儿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令狐冲罚上思过崖,就是以女儿为诱饵,好从林平之身上得到这套剑诀。” 汤英鹗冷笑道:“那还真是心累了,不过年轻人血气方刚,那岳灵珊的确是小一辈出众的美人,这林平之如何把持的住?我们是否该让华山剑宗夺取华山掌门之位呢?” 左冷禅沉吟道:“他们怎么说?” 汤英鹗道:“成不忧感谢盟主为他们剑宗主持公道,能够帮他们铲除岳不群,夺回华山掌门。他再去联络几位师弟,就来嵩山拜见盟主。” 左冷禅道:“此事甚好,除了岳不群,就剩下恒山几个老尼姑不足为虑。” 汤英鹗笑道:“师哥,你就等着做五岳派的掌门吧!” 左冷禅幽幽道:“五岳派是我的囊中之物,倒也不远。只是这个云长空,让人委实猜不透,他初出江湖,声望如日中天,正是乘势而起的时候,怎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浑然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做法。 他一直隐匿不出,反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生怕他哪天突然跳出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师父!”左冷禅一名弟子抱拳躬身道:“弟子有一计,可以杀了云长空,为几位师叔报仇雪恨!” “哦?你也有计?”左冷禅看了弟子一眼:“说来听听。” “师父可以传话出去,邀请他来嵩山比武。” 左冷禅眉头微蹙:“什么?” 弟子说道:“只要师父传言江湖邀战于他,他若不敢来,必然成为江湖笑柄,若是敢来,师父就可以将他斩于剑下!” 左冷禅神色依旧平静,缓缓道:“滚!” 不过其启齿间所发出音节却显得无比森寒,两弟子如坠冰窖。 汤英鹗大惊,知道师兄动了真怒,道:“快去!” “是!”两弟子急忙退开。 汤英鹗见师兄心情凝重,不禁悚然道:“师哥,那姓云的手下玩艺儿虽然厉害,难道……”竟然就再说不下去。 他知道左冷禅心性坚定如铁,杀戮果敢,性情冰冷,若是旁人杀了丁勉等人,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他如此动怒,显然…… 左冷禅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看了丁勉、陆柏、费彬的死状,此人武功之强,轻功之高,内力之深,都可谓惊世骇俗,我实无把握可以胜他。” 整个嵩山派都素服左冷禅不光是本派不世出的大宗师,也是武林难得一见的大高手,纵然不是天下无敌,亦不会输于任何当世高手。 听左冷禅这么说,汤英鹗眉头微蹙道:“师兄去信少林、武当,他们怎么说?” 左冷禅冷笑道:“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都说此人与他们无干,字里行间都怀疑是魔教中人。” 汤英鹗细声地说:“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声名远播,他们应该不会说虚言骗人吧?” 左冷禅冷笑道:“师弟,不要将这两个老儿想的那么简单,最不希望五岳合并为一的,不是五岳派,也不是魔教,而是少林武当。 他们就是希望我们五岳剑派分处各地牵扯魔教势力,如此他们才可以高枕无忧。所以没有完全把握,我不能与这云长空光明正大的交手,只能采取暗斗。” 汤英鹗苦笑道:“本来在江湖上散播云长空与魔教圣姑的流言,可非但没逼出云长空本人,那圣姑下手也快,江湖上很多传闲话的死的不明不白,如今再也没人敢散播谣言了。” 左冷禅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素闻这位圣姑不将天下男子看在眼里,想不到传言不假。她能杀那些传闲话的,那也能杀云长空这个让流言四起的对象,双方只要有一战接上,以这两人的狠辣性情,必然交恶! 凭借圣姑执掌“三尸脑神丹”的诱惑,那些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云长空武功再高,也会陷入两难。” 汤英鹗笑道:“是啊,圣姑杀了他,为我们去除心腹大患。他杀了圣姑,那些人没有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会像疯了一样找云长空。 别说他云长空,就是天下第一大派少林寺,也吃不消这种大势力的围攻。” 左冷禅点了点头:“所言甚是。”又叹了一口气说:“不过云长空终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若非五岳并派是我谋划数十年之事,我倒真的想与他公平一战,真是可惜啊……” 就在左冷禅叹息之时,思过崖的令狐冲也在长叹颓废! 他不明白,为何师妹在自己刚上思过崖时。还说喜欢自己叫她“好妹子”。 为什么师父要传师妹“玉女十九剑”,他还记得两年前,师父说师妹功力不够,不能学这套剑法吗?为何现在却交给了师妹,害的自己听到她与林平之练剑,醋意发作,一指弹飞师妹长剑。导致她几个月也不来看自己了! 令狐冲不明白,情海生波的由来! ……同样也有不明白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紫竹岛深处,飘荡着呜呜咽咽的箫声,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在一旁静听的曲洋、刘正风以上乘内功镇慑心神,曲非烟用双手按住耳朵,也均觉烦恶。 云长空手按长箫,声音越吹越响,刘正风,曲洋觉得心跳越快,呼吸渐渐急促。 曲飞烟更是痛苦难当,她已经用手按住耳朵,可奇怪的是,总是有一丝声音听到,心脏竟也随着急跳。 云长空看到曲非烟面容扭曲,也觉得有些别扭,好像嗓子里憋了一口气,不吐不快,他猛然一吐,啪的一声,竹箫竟然从管中分裂开来。 曲非烟喘了口气,大叫:“大哥哥,你这吹的什么啊,难听死了。” 云长空说道:“二位,怎么样?” 刘正风与曲洋对视一眼,缓缓道:“阁下内功深厚,我等佩服。” 云长空微微一笑:“你只说内功而不说音律,算是照顾我面子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吹奏一首箫曲,都这么难。比练武功难多了。 曲洋说道:“这曲‘笑傲江湖’本就难奏,你个人技巧练得再熟,若是没有一人与你同奏,与之应声,你也难明曲旨。” 刘正风道:“你要想奏这笑傲江湖曲,无论是箫曲,还是琴音,都需要有人与你配合。若是二人互相启发,那就比你一人摸索容易多了。” 曲非烟拍手道:“是了,这曲子是爷爷与刘爷爷琴箫合奏,心意互通,那么大哥哥要想学会这曲子,必须得有人配合才行。 大哥哥,你不也有意中人吗,将她接过来让她陪你啊,我相信能让你喜欢的女子,一定是武功高强,容貌美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奇女子,我爷爷与刘爷爷他们一定可以教会的。” 云长空心中涌起一阵复杂,有无奈,有怅然,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她的确是无所不通,若是在此,必然可以学会,只可惜……” 曲洋见他甚是惆怅,说道:“其实纵然有这女子,于云相公而言,此曲却也难奏。” 云长空抱拳道:“请指教!” 曲洋道:“所谓琴瑟合鸣,说的便是音域相同的弦,互相呼应,这道理并不限于琴瑟,任何乐器,只要音域相合,都会出现“应声”。 而我与刘贤弟创制笑傲江湖之曲,只是考量音乐,双音齐奏,只求和谐。而非你所想的以声音夺人心魄,取人性命。” 刘正风颔首道:“不错,正所谓千日胡琴百日箫,箫音深沉、柔和、悠扬,首先得精准气息控制,才能在精熟之后表达抒情或是哀婉的意境。咱们修炼内功之人,练的就是那一口呼吸气,你只求音乐,自然可以轻松入门。 但要以音引动对方心神,取人性命,武功低者,你可以凭借蛮劲以力取胜,但要对付比你较弱或者同等动手。就不光是奏一首乐曲,还要附之以独特的吹奏吐纳之法。更要深明在曲子什么地方该用什么呼吸,究竟是深吸长吐,用到丹田之气,还是要用绵绵之气缓缓吐气,才能将曲子威力发挥到极致! 我二人不明你的内功呼吸法门,实在难以指点,这就需要你以自己内功法门相合,自行参悟啊,绝非短时间可以达成。” 云长空如梦方醒,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吹到这里,感觉十分别扭,一口气吐在喉间,不吐不快,这用力一吐,这箫竟然被震破了。” 刘正风道:“箫被震破,倒也没什么,这只是竹箫经不住你的深厚内力。 我有上品翡翠制成的玉箫,坚硬似铁,只是你想真正练出一门杀人曲,要想短时间有所成就,该请教能以乐曲取人性命的大家才是。” 说着顿了一顿道:“云相公,你若是不能练到炉火纯青,这箫不吹也罢,这是为了你自身安全。” 刘正风深知如果敌对双方皆擅以音取人性命之技技,相遇时双音齐奏,那便是此拼内力,其争斗激烈凶险之处,实不亚于白刃相加、拳脚相交,只要任谁稍有失闪,或是功力不及,不是心智迷失,便是立毙当场。 云长空内功虽深,但要以箫音完全发挥出来,却也非他现在所能,硬要以箫音对拼,弄不好就是求荣反辱的结果。 云长空明白,这是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半桶水闯江湖。他貌似桀骜,实则谨慎,点头道:“这一节,我理会的。看来我的确得请教以音律杀人的大家才是。” 曲非烟喜道:“大哥哥,我知道一个人,她一定能帮你。” 曲洋喝道:“非非,你胡说什么?” 曲非烟吐了吐舌头道:“爷爷你不也常说,圣姑琴技日后将要在你之上吗,云大哥找她合奏……” 曲洋面沉如水,喝道:“闭嘴!” 看向云长空道:“云相公,我知道你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圣姑此人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女子,她非但琴箫之技,妙绝天下,更是花容月貌,世所罕见。 可她脾气本就不好,更加看不起男子,为人处事诡秘古怪,况且她是前任任教主之女,这身份就注定了自己身处江湖漩涡。 要知道东方不败看似将她捧的很高,但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一旦时候到了,她未必活得了。你若想活的自在,绝不能与她有牵扯。” 云长空笑了笑:“多谢告之。” 曲洋颔首道:“你若真想在这一道上有所研究,我给你指点一人,他或许可以帮到你。” “是谁?”云长空两眼闪动光芒。 曲洋道:“西湖附近有座孤山梅庄,庄里四位庄主本来是我神教中人,在教内出现变故后,便退隐江湖,隐姓埋名。 大庄主自号‘黄钟公’,他有一门七弦无形剑,就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手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地为琴音所制。此人也是好琴成痴,你将我得到的广陵散带去给他,他肯定畅所欲言。” 云长空点了点头道:“只是不知这广陵散是不是孤本呢?”他意有所指,想看看这曲洋是不是想利用自己。 曲洋不由一怔,说道:“这广陵散我曾给我教右使向问天一份。” 云长空道:“他一个糙汉子,要这做什么?” 曲洋摇了摇头:“那我没问,反正我早就想当个闲云野鹤了,他与我同教共事多年,都是朋友,得知我得了广陵散,便要了一份,要做什么我不在乎,也不会多问。” 云长空缓缓点头:“那就多谢了。” 云长空转身飘然去了,待回了静舍,炭火融融,檀香袅袅。刘菁正在为他铺床,不禁叹了一口气。刘菁上前解下了他的披风。 此刻天气已经转寒,但云长空寒暑不侵,但只要他出门,刘菁就会给他披上披风。 云长空抄经书,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写完,就会用药包为他热敷肩颈,为他捶背。 他口渴,就会笑着递上温茶。 这一切,为什么,云长空心知肚明。 可刘菁也不表白,云长空更加无法拒绝。 因为她一个大小姐,做着婢女的活,自己若真的不要她照顾,估计也会伤了这个女子的心。所以云长空也就享受起了这份照顾,却也不会说什么调笑之类的话。仿佛两人就是主人与婢女的关系。 反而曲非烟能够放得开,不时说些调笑之言。 这天晚上,云长空因思虑如何将内功与音律结合,在启承转合之处灌注内力,不失美妙,辗转难眠,当即起身推开窗户远眺。 看着浓浓夜色,又将目光看向了天上繁星,最终落在北斗七星之上。 蓦然间,“天罡北斗阵”的玄奥骤然清晰无比地浮现脑海:“天枢至天权位组成斗魁,玉衡至摇光位构成斗柄。其中,天权位最为冲要,所以这北极星永居正北,北斗七星环之而转,以静制动,迎敌时正面首当其冲者不用出力招架,而是由身旁道侣侧击反攻,犹如一人身兼数人功力,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腰则首尾皆应!” “是啊,王重阳为何能创出天罡北斗阵?” 云长空喃喃低语,目光在浩瀚星图来回移动,逐渐变得清澈而深邃:“他是以天象为师,阐述其‘道’,解析其‘理’,借鉴其‘意’,以此启发思路,才创制一套天下无敌的阵法!” 他一想明白这个道理,又不禁心想:“斗转星移之力固然玄奥磅礴,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可五行生克,八卦变化,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流之相何尝不是如此?那么人体内的气机运转,岂非也是一个小宇宙? 若能将天行之道,赋于人身之中,以内力为催使,那会是怎样?” 此念一生,便如春雷惊蛰,云长空两眼精光大盛。 他心中所有浩瀚武学的真谛,都浮现出来。 “纯阳指性属纯阳,浩然博大,刚猛精纯,武学妙谛,固然是好,然福祸相依,威力愈大,为害愈烈。吾辈当守住本心,以修心养性、济世度人为先……” “道家言‘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盖以是真仙大成之法,默藏天地不测之机,诚为三清隐秘之事,忘言忘象之元旨,无问无应。慧根之人当知道法自然,终有尽时,“三花聚顶掌”浩瀚无涯,绝无穷尽,此乃武学真谛,大道长存。” “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但‘有余不尽’方为真谛,如此方能在刚猛之中蕴含无穷后劲,变化方显从容,立于不败之地,此乃‘至刚生柔’之理。’ “打狗棒法以柔克刚,有“缠”、“绊”、“劈”、“戳”、“挑”、“引”、“封”、“转”等妙诀,声东击西,虚实莫测,专攻敌难以防范之处,令人防不胜防。那么要是将这理念融入身法之中,是否大有可为?东方不败再快,找不着我,他又能如何?” “少林武学含而不露,蕴藏禅意,讲究制敌而不杀敌,故而运使由心,更为注重。所以内劲凝练,内功为天下之冠。” “乾坤大挪移‘借力打力’、‘牵引化解’‘以大力而拨小劲’无所不能。他本为取其攻,而我不缺攻击,为何不能取其精粹,而重于守呢?倘若我能化大力为小力,化小力而无力,天下还有何种武功可伤我?” 云长空心中武学本就浩瀚,对佛经道书无所不窥,与赵敏、紫衫龙王、小昭周芷若这些才女朝夕相处多日,让他也变的满腹经纶。 此刻触类旁通,让他心中明悟,灵感好似泉涌。(本章完) 第178章 天罡伏魔 放眼天下,要论武学之博,无人能出云长空之右,抑且他从不自满,一直精研武学奥义,试图返本回源。 就这一点,远胜天下人多亦! 旁人学武功,从不去考虑为何要如此运气,为何要用这样的招式。只求学会,能够杀人,克敌制胜。 云长空则想的是武学道理,他为此本就获益良多,见识之博大绝非常人可以想像。 而他所学內功、诸般武功皆是经过开宗立派,独创一家的前辈宗师人物踵事增华,补苴罅漏之学。只消精研一门,哪怕小成,便足以雄视天下,若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天下莫能与之抗。 但也正因如此,云长空出道以来,单打独斗从未一败,这让他血脉里產生出了胜者基因,也生出了一种超越之想。 故而数年前,在五台山坐禪时,就已经想著能够熔炉百家,自成一家,更是付诸行动。参禪观海之时就在创製一路指法。 所以这一刻的灵悟,不只是他奇缘的存在、天赋的证明,也是他心气的彰显,更是他高效学习的回报。 云长空年纪轻轻就可以拋弃繁华,在望海寺的藏经阁,遍阅佛经,也可以在紫竹岛抄录佛经道藏。 他不求武学,不为强大,不为聚气养神,只为修身养性。 因为佛经道藏不只是文字,那是人类思维的无限辽阔以及无限狭窄的缩影。 他们可以將世界的宏观,沙粒的微观,诉之以文字,这是极为了不起的。 故而黄裳可以熟读道藏,无师自通,成为內外功俱通的大高手,也有人成为弘佛扬道,普渡眾生,受人膜拜的大师。 哪怕是心术不正之人,也可以成为舌灿莲,在精神领域极有建树的超度者。 云长空此刻因为天象奥妙,被“天罡北斗阵”引动,將他一身所学精奥被“天人合一”四个字给贯穿起来,体內真气激盪,神游於天地之外,倘佯於八荒之中,浑然忘了身处何地。 倏地,云长空睁开双眼,两道精光如冷电破空,直射向静室窗外。 一股沛然莫御的真气,在云长空胸中澎湃成形,不用他去念想,竟循著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经脉悄然流转。 聚集到了右手指商阳穴,中指“中冲穴”,云长空感受到了这股真气由刚猛锐利渐趋圆融。 “这刚才好像是有纯阳指的经脉运法,莫非……?” 云长空心头一震,他自从与紫衫龙王有了鱼水之欢后,若是再以纯阳指法门行功,经脉之间会有一种滯涩淤塞之感,若是强行运功,经脉会有灼热之痛。 可今日非但內息以纯阳指法门周流不息,经脉更觉温润。 云长空忽地並指如戟,凌空点出。 没有气流破风之声,但听“咚”的一声轻响,四丈外一根碗口粗的树干上,竟然出现一个孔洞。 云长空看了看指尖,忽地飞身而出,二指一駢,身子纵横,指尖向地面虚划。 没有一丝没有风声,但若细察,会发现他指尖掠过之处的地上,勾勒出了一个深蕴气韵的规跡,却没有没有扬起一丝尘土。 云长空沉浸於这种奇妙境界之中,身如幻影,时而指尖好似长枪大戟疾刺;时而横拦斜带,圆转如意,圆融古朴,倏尔手腕急抖,指尖急点,如弹琵琶。 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描述一条条进击轨跡。意念流转之间,就仿佛就七八个影子纵横驰骋。 而云长空指尖仿佛生出一条无形气鞭,或或刚猛无儔,或阴柔缠绵,或连环不绝,或轻灵迅捷。 有时飘忽不定,指东打西,诡异莫测,有时古朴拙劲,缓慢沉重。 云长空在这前所未有的“武道”创演之中,时而凝立如山,指法飘逸似星芒闪忽,时而身影游走,森严处如北斗列阵。 这一练直到天光放亮,云长空这才收敛神意,收指肃立。 可他非但没有疲惫之色,神色愈发澄澈空明,宝相庄严。 云长空吸了一口气,但觉真气沛沛洋洋,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又觉体內真气混沌一片,无分阴阳,而神意所至,又阴阳自生。 云长空心中一喜,略一怔忡,再细细一看地上各种各样的轨跡,心中登时明悟。如同划破长夜的闪电,照亮一切,忽地仰天大笑:“我终於成功创出了自己的武功!” 原来云长空本要创製一首如碧海潮生曲一样的曲子,没有成功,却竟然被他创製出了一门前所未有的绝世指法来。 而此刻就听一声大叫:“大哥哥,了不起,了不起!” 云长空转眼一看,曲洋与曲非烟,刘正风与刘菁竟然早在远处肃立。 曲非烟这一叫,几人一同过来,刘正风拱手道:“恭喜云相公创功有成。” 曲洋笑道:“没想到老朽垂暮之年,竟然能见证一代宗师的诞生,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云长空拱手道:“哪里,哪里,” 曲洋摇头道:“无需客气,只这一套指法,天下又有几人可挡!” 这时就听曲非烟蹲在地上大叫道:“爷爷,你们快看。” 几人过去一看,只见地上,树上留下痕跡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指孔与刮痕,令人为之震惊的是这些痕跡边缘都极为光滑,仿佛有人精心雕凿而成。而他们刚才都在看著,云长空出指无声无息,这岂不是让人防不胜防?所有人这样一想,脊背生寒,又热血沸腾。 曲非烟拍手大叫道:“大哥哥,这指法叫什么名字啊?” 云长空眼中闪烁著智慧光芒,微微一笑道:“没名字,或许天罡伏魔指更应此功吧!” 原来他以少林派第一精微奥妙“罗汉伏魔功”中『凝心重义,无法无相』之禪意,『融合阴阳』之精微,糅合王重阳中正平和,无边无涯的武学至理,以及降龙掌“有余不尽”的绵延后劲, 又將打狗棒法声东击西,封经锁脉的妙技,“乾坤大挪移”引动阴阳,“千斤拨四两”的运力精窍,化於指中。 使指力运转达到了刚极生柔,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圆融无碍之高妙境界。 这更是云长空“海纳百川、诸法归一”的武学框架。 所以这“天罡伏魔指”既是惊世武学秘奥,又透出了天象佛理道法的神奇魅力。 曲非烟喜道:“大哥哥,不但是当世天下第一,古往今来也没人比得上,什么达摩张三丰给你提鞋也不配!”。 “你这是胡说了!”云长空目光悠悠,说道:“武功本身没有境界,所以很难估量高低,但每个习武之人之间总归有强有弱,故而武林中人用所谓第一流高手来评判顶尖人物。 可所谓的一流高手也有强有弱。因为有的人只是將本门武学练的精熟,都有一技之长,在江湖上几乎可以横著走。他们之间不打一场,谁也不能说谁厉害。 但有的一流高手打某些一流高手,可以说是轻鬆裕如,那就是因为那种一流高手將被很多人学习,千锤百链的武功练出了自己独特理解,就到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境界。 而这只可意会,即便他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他也很难將这种什么样的境界,转述给旁人。 所以他们这种人出手行云流水,意境高远,风格独特,不同凡响。 这也是再告诉我们,世上任何一门武功,能够流传下来,绝非易与,练到绝顶之处,都有可取之处。 任何能在武林中得享大名之人,也有过人之处。 你绝不可仗著自己厉害,就小看旁人。况且古往今来,高人辈出,未必就是达摩、张三丰算是执武学牛耳之人,你要切记这一点。” 曲非烟小嘴一扬:“你就是谦虚,一直深藏不露,我就不信余沧海能与你战二百招!” 云长空哈哈一笑:“非非,深藏不露不敢说,我与余沧海之战,也的確没有发挥全力。 但在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敌人,且不可觉得自己本事大,就將旁人瞧的低了。 你现在年纪小,若想要在武学上有所成就,一定得明白『武功为用、心性为体』这八字的根本。” 刘正风击掌赞道:“好一个武功为用,心性为体。” 曲洋捋须大笑道:“非非,你遇到如此名师指点,一生都受用不尽,还不拜谢。” 曲非烟一翘鼻翼,撇撇嘴道:“我才不拜谢他呢,別想让我给他当徒弟。” 几人相视一笑, 刘菁笑道:“那你想做什么?” 曲非烟哼道:“你想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刘菁脸上一热,刘正风、曲洋也挺尷尬,云长空道:“我一夜没睡,有些累了。”进屋而去。 曲非烟叫道:“我才不听你的话呢,我要是有你三分厉害,我就杀的江湖哭爹喊娘!” 云长空听了这话,不禁一声长嘆,仿佛穿透了悠悠流转的岁月,看到了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当初云长空想將一身武功熔於一炉,忘却了她,却未能成功。如今心中记掛著她,武功却又深了一层,到了“功隨心转、无招无式”的境界,可他心喜过后,却又突然发现。 原来自己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 难道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与自己分享这一刻的成就吗? 曲洋、刘正风、曲非烟、刘菁毕竟不是他的意中人。 没有赵敏,紫衫龙王、小昭也行啊,或者周芷若这个心思莫测的女子那也可以,可都没有。 这让云长空有了一种深沉的空寂之感,如同紫竹岛清晨的薄雾,也好像他刚创出的“天罡伏魔指”,无声无息之间,就已经浸润了他的心田。 …… 瑞雪繽纷,嵩山笼罩在一片寒气之中。 这天,三个人上了嵩山。 正行间,两个黄衣人从山道奔下,向三人行礼道:“嵩山弟子奉左盟主之命恭迎华山剑宗三位师叔!” 这三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的兵刃, 一个焦黄麵皮之人,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请!”他便是剑宗封不平。 几人一同向嵩山而去。 未走几步,又有几人从大雪中奔来,行礼道:“嵩山弟子恭迎三位师叔大驾上山,请。” 一个矮子道:“师哥,左盟主对我们很重视啊!” 他叫成不忧。 一个瘦子道:“左盟主与我们多年不往来,今天把我们聚来,自然要高看我们一眼了!” 此人叫丛不弃。 “別说了!”封不平喝了一声,继续前行。 別看三人都是华山剑宗传人,可想法却是不同,这成不忧、丛不弃觉得师兄封不平做了华山派掌门,自己能重回华山派也就够了。 可封不平心很大,想的却是接掌了华山派,再夺回五岳盟主。 他对左冷禪就是利用而已。 几人正上山,又跃出两名嵩山弟子,跪膝道:“嵩山弟子奉左盟主之命,恭请三位师叔移驾峻极禪院!” “不敢,不敢,请起,请起!” “三位师叔,请!” 几人未进入嵩山派驻地,就听得喊杀震天,进了驻地一看,数百名弟子正在列阵演武,极见彪悍。 高台之上,一道黄影正在挥剑领阵。 封不平一愣,成不忧,丛不弃也目露不解。 “三位师兄驾临嵩山,真是荣幸啊!”汤英鶚快步迎来。 封不平拱手笑道:“左盟主亲自带领弟子演武,真是让人敬佩有加啊!” 汤英鶚道:“整整一个冬季,我师哥也是风雨无阻啊!” 封不平笑道:“五岳並派,掌门之位非左盟主莫属啊!” 两师弟也点了点头,他们也知道要在武林立足,什么也没有练功重要。 几人说著就见左冷禪將兵刃扔给侍立弟子,进了大厅。 几人见状,悄然而迅捷的进了峻极禪院。 双方宾主落座。 左冷禪坐在太师椅上,气息沉凝如幽谷寒潭,说道:“三位师兄,重返江湖,震兴华山剑宗一脉,实在是江湖上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啊!” 封不平嘆了一声:“惭愧啊,惭愧,二十五年前,华山剑气之爭,这气宗不顾情谊,利用卑鄙手段,逼得剑宗传人死的死,退的退。这次承蒙左盟主不弃,我们才有重返江湖的机缘。” “唉!”左冷禪一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华山派能够在武林称雄百年,不是岳不群一人之力,更不是他能够独霸的。” “正是如此!”成不忧起身说道:“岳不群与他师父篡夺华山掌门的位子二十五年了,他也该挪一挪窝了。我们师兄弟三人即便撞见岳不群,也丝毫不惧。 只是他毕竟有著大义名头,还有个『君子剑』美名护身,恳请左盟主发下五岳令旗,主持公道,匡扶正义,剷除岳不群这偽君子,扶持剑宗重掌华山一脉!” 左冷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说道:“咱们慢慢商量!” 剑宗几人一对视,成不忧叫道:“怎么……” 封不平一摆手道:“剑宗传人一致要求左盟主统一五岳剑派,出任掌门!” 丛不弃道:“左盟主一统五岳剑派,这是眾望所归,人心所向啊!” 左冷禪面色一正,看向汤英鶚,说道:“师弟,你怎么看?” 汤英鶚道:“请盟主吩咐!” 左冷禪頷首道:“请过令旗!” 有弟子请出旗筒。 汤英鶚抽出令旗,举在胸前。 左冷禪起身说道:“命汤师弟率乐师弟、钟师弟会同泰山派、南岳衡山派前赴华山,助华山剑宗收回掌门之位!” “谨遵左盟主令!” 几人退了下去,殿內久久沉寂。 左冷禪目光一转,冷冷道:“你们隱藏暗处,倘若岳不群被赶下华山,就將华山派灭门,夺来辟邪剑谱。” “绝不负盟主所託!”一个低沉的声音应了。 左冷禪吐了一口长气。 他觉得快过去一年了,云长空都没有出现在江湖上,显然这就是个游戏人间、心无旁騖的隱士,心中一块包袱也算落了地。 因为这种人他根本不在意一切,那么剷除华山派,五岳並派之事,也就可以正式进入日程了!(本章完) 第179章 情难道,路未知 又是一年春。 一个靄靄午后,长空寥廓,既高且远。 云长空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以前的他因为有赵敏、紫衫龙王、小昭等伊人,便想与她们安逸祥和,白头到老,所以要隱居,不愿再理江湖之事。 可惜事与愿违,那么他就要看尽人生百態,戏尽繁华俗尘,不愿再將时光浪费在这紫竹岛上了。 一叶扁舟泊在岸边,船帆卷在桅杆上,只露出一点白色的边角。 船夫是刘正风的两名弟子,向大年,米为义。 他们如同刘菁一样,早就將云长空视为给了自己生命的“神”。 哪怕他们的生命本就是云长空给的,因为在原剧情中,他们两个为了护师,死的比刘家人还早。 刘正风一家、曲洋祖孙將云长空送到了岸边,仍旧依依不捨。 云长空抱拳道:“都回吧,我们能结识一场都是缘分,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曲非烟带著哭腔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跟著你,我听你的话,还不成吗?” 须知“人好好色”,乃是男女相通的本性,云长空本就风神朗爽,武功之高,气度之佳,冠绝群伦,他在刘家出现之时,哪个少女不心动? 岳灵珊、仪琳她们都是名门正派的善良女子,看到他的狠辣手段,自然心生惧意。 可曲非烟、刘菁不同,一个是在偏激乖张的教养中长大,另一个深知云长空这样,不就是救了自己全家命吗? 他若不以狠辣手段震慑全场,自己全家焉能安然无恙,有机会远赴海外? 所以同一件事,人不同,看法也就不同。 云长空將曲非烟眼角泪擦了擦,微笑道:“江湖凶险,你年纪还小,这时候是该多练武功才是,只要你將我留在岛上的痕跡悟透了,我就带你走。” “我哪里小了?”曲非烟一挺胸脯,很是不满道:“至於你留下的刻记,就连我爷爷与刘爷爷也只能参透一二,我哪里能够参透,你就是耍无赖。” 曲非烟一转眼已经快十五岁了,一年前的她,就已经看起来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如今身材更是婀娜,面容也褪去了一点稚气,就像含苞玉兰,明朗芬芳充满活力。 可她年纪长大了一点,对云长空仍旧粘粘乎乎,没有丝毫忌惮,更加没有男女之防。 云长空却只是笑著点了点头:“好非非,记得我的话,武功为用,心性为体,任何时候不要被欲望蒙蔽了你的善良內心,你一定会学有所成的。” 曲非烟扁了扁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说道:“大哥哥,这本笑傲江湖曲谱,是我爷爷与刘爷爷的毕生心血,希望你到了江湖上,能將它传给真正懂得的知音。要是能找到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那才最好呢,我看我这辈子是无法领悟你的武功了,不然我才不给你呢。” 曲非烟声音清脆而又柔美,说笑著一边將笑傲江湖谱曲给了云长空。 云长空听她说不给你,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就是她想和自己合奏,幽幽道:“心意相通的夫妻,我又怎会找的到呢?” 他深知哪怕是原剧情中的令狐冲与任盈盈,要说心意相通,那也差点意思。 曲非烟嘻嘻一笑道:“这虽然不多,你找到嫂嫂不就行了吗?你们琴簫合奏,琴瑟和鸣,到时候你们回岛来一起合奏,让我欣赏欣赏好不好?” 云长空嘆了口气,接过琴簫谱,黯然道:”那就借你吉言,希望我能找到你嫂子,让她来见见你。” 曲非烟见他一提到这事,就透出一股忧鬱。她曾与爷爷谈过,觉得云长空爱人可能不在世上了,否则以他这么高的武功,这么为所欲为的性子,哪怕抢也能抢到身边来,何至於孤身飘泊。 曲非烟当即说道:“大哥哥,江湖险恶,你武功虽高,可很多人不和你讲光明正大的,你要防备毒药,迷药,尤其春药。 你到了江湖上,真的可以去见见圣姑,虽说她性情古怪,做事狠辣,可她其实挺好的,你要是有她保…………” 顿了顿:“你和她联手,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就害不了你了。” 云长空见她本要说让圣姑保护自己,但想到这话未免小看自己,所以吞吞吐吐,但关切之情自然流露,笑道:“妹子对我关怀之意,我是感激莫名,此去自当留心。” 刘菁提著一个包袱走上前来,唤道:“云相公……”顿了一顿,道:“我可以喊你大哥么?” 云长空笑道:“这有什么,非非不一直这样叫我吗。” 刘菁忸怩一笑,吞吞吐吐道:“我……”突然低下了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你一定要来。”说著,不待他答话,飞身就走。 曲洋、刘正风与夫人面面相顾,心中喟然,古时候,女子叫男子大哥,那是中意才会叫。 正所谓:“情哥哥,情妹妹。” 刘菁对云长空的心,谁都明白,可谁也没有办法。 云长空看著刘菁的背影,心想:“这般也非了局。”当即跟了上去。 转过树丛,就见刘菁呆呆坐在一块大石上,背向自己。 云长空上前,就见刘菁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嘆了口气:“刘姑娘。” 刘菁急忙拭去泪水,说道:“云大哥,我……我喜欢你,我……我知道你有意中人,我不应该,可我,可我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说著眼角又涌出泪,她一把抹去,露出笑容:“我也知道你没有一点喜欢我,我这样你很討厌吧……可我知道,今日一別,再会无期,我,我想告诉你……我……” 云长空见她逞强露出笑容,那也是苦涩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云长空本也是个多情之人,也谈不上为了谁就能心中只有一人,可他哪怕说些调笑之言,也只与中意之人。要说真正確立恋爱关係,那也只选情投意合者。否则他曾引动多少女子芳心,那也忙不过来。 关於刘菁对自己的情意,云长空也实是煞费踌躇,当即说道:“刘姑娘,你今日要是不说这话。我也不好对你明言,你是个好姑娘,在下也非草木,安能不明你的心意。 只是我並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好,我只是一个逐水浮萍的人,若是接受了你的感情,或许你也得不到你想像的幸福,反而是一场灾难。 你是士绅之家,千金小姐,未来的选择有很多,我绝非你的良配。” 刘菁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细眉,樱桃似的小嘴,鲜红透亮,皮肤雪白,的確有富贵人家的雅丽风姿,属於丰满肉感十足的美人。 但云长空早就被赵敏、紫衫龙王、小昭、周芷若这种世上罕见的美女给养刁了。 否则他明明对黄衫女、仪琳那样的美女,都曾生起过放產假的想法,可为何没成功呢? 皆因这些女子在他心里,都是可有可无,而非势在必得。故而从未真正为此努力过! 一个人若是有很多好女子主动投怀送抱,他都得挑,又安能去主动追求一个女子? 而云长空在任何事上,也从不强求,就是隨缘。所以刘菁做再多,那也无用! 刘菁突然一伸手,云长空的腰给抱住了,说道:“大哥,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你给的,我从小就敬佩真正捨己为人之人,哪怕给你当婢女,我也心甘情愿。” 云长空低语道:“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呢?” 刘菁一怔。 云长空长嘆一声,双手將刘菁的头抬了起来。 刘菁面对著他,眼中满是柔情,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想要你爱我,哪怕真的只有一次,没有未来。” 云长空听了这话,才猛然发现,自己改变了她人命运,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赋予了她这混乱的人生。 云长空道:“姑娘,男女之间,相悦倾心的事,乃是发乎天性,顺乎自然,其中的关健,在於志趣相投。 你对我,其实是有感激之心,这才有了委身之意,这不是爱情。我若真的这样坐了,那就失去了我出手助你一家的意义,你懂吗?” 刘菁点点头:“我明白,施恩不望报,才是大丈夫行径。” 云长空頷首道:“是啊,你现在对我以身相许,我没有一点成就感,反而会背负心理包袱,你愿意让我这样吗?” 刘菁轻声道:“你知道不是那样的…………只是……我不知道……”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刘菁沉默良久,从身旁拿起包袱,包袱里有个长长的紫檀匣子,她一起递给了云长空。 云长空接过,只听刘菁说道:“这里面有新衣服,有盘產,这匣子里是一对龙凤簫,是我爹爹收藏的珍品,你以后若能找到嫂嫂,你就回来看看。”说著转身去了。 云长空是天生的情种,对女子向来宽容,见她这样,心中却也不是滋味。 他抽出匣子,一揭开匣盖,眼前一亮,明黄色的软缎上面,放了两支翡翠玉簫。 簫长近三尺,一只略粗,上面雕浮著一条腾龙。一只稍细,上刻飞凤。 这是一对雌雄簫,雕工精绝,簫身浓翠晶莹,真是珍品。 云长空拿出雄簫,將萧凑近唇边,吹奏出一缕声音。 一时间,像是瀑瀑流水,唔咽低诉,淒凉婉转,边吹边走向船只。 就在要上船之时,曲非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猛的抱住云长空,叫道:“好哥哥,我不让你走。” 云长空簫声不停,一狠心,曲非烟顿觉一股大力冲了过来,一个趔趄。 云长空已经飞身上船,也不回头。 向大年升起船帆,米为义拿起船桨轻轻一撑,扁舟缓缓驶离岸边。 曲非烟以及远处山坡上的刘菁,只能目送船只渐渐消失在海天相接之处,如同一片飘零的叶,在广阔的大海中显得格外渺小。 她们知道天下之大,今日一別千秋梦,再想见面难上难啊! 唯有云长空的簫声,显示著他自己也沉浸在无边忧鬱之中。 云长空知道,他的身后一直都是再也回不去的家,他的脚下也是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自己既然救了刘菁、曲非烟这两个在原本世界死於非命的女子,那么何必要將她们又拖入到这无尽的黑暗中呢? 若如此,又何以救人? 扁舟荡漾在东海波涛之中。云长空立於船头,举目远眺无边无际的海洋,天连水,水连天,真好似一副波澜壮阔的山水画。 云长空吹著簫,听著大海的呼啸,突然心中一跳,说道:“我明白了,正所谓『声依永,律合声』,可声律只有配合自然声响,才能踏入妙境,这才有了天籟之音这个词汇。” 向大年与米为义对视一眼,一脸肃容,道:“云相公莫非又有领悟?” 云长空笑道:“领悟谈不上,可咱们习武之人,追求浑然一体,天人合一,与这音乐书法之道那也是殊途同归啊!” 向大年与米为义听了这一席话,只觉其中大有精义,可又很模糊。但都觉得得应该牢牢记住云长空的每一句话。 用师父的话讲,送云长空回中原,路上他只要指点你们三言两语,你们若是能够领悟,以后足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只有刘正风这种一流高手方能知晓云长空的厉害,他不光武功独步天下,更是正儿八经的宗师大家,一代宗师的气象已经初露端倪。 云长空这时的心情和这幅壮阔舒怀的天然图画也是合拍的,因为他的思潮也正像东海一般汹涌澎湃。当然,也是天地间的无限广袤。 云长空却又长嘆一声,这《笑傲江湖曲》太难吹奏了,他只是练一首簫曲,都不能尽善尽美,更別提將內功融入进去,夺人心魄,控制对方心神了。 他要的是能如黄药师一样,一曲吹出,对方就得被自己控制,让对方做什么就做什么! 向大年闻得他一声断嘆,不禁说道:“云大侠,凭你这等高妙武学造诣,名望地位均是唾手可得,但我见你鬱鬱寡欢,这是为何啊?” 云长空轻轻一笑道:“多少人初行江湖时,都只以为凭藉一身武功,无事不可办,殊不知在江湖中多的是身不由己,而且最厉害的也不是什么武功,实则是无穷无尽的鬼蜮伎俩!” 向大年与米为义微微一怔,心中大为嘆服,云长空虽年轻,可著实了不得。他本就天生奇才,可从来也不自满。 两人见他又掏出书册看了起来,也不说话,只剩下孤舟飘行。 …… 与此同时,华山思过崖上传来了清脆的福建山歌,令狐冲也陷入到了无尽愁苦之中。 他满脑子都是岳灵珊对自己的愤怒:“我便是恼你,我便是恼你!你心中尽打坏主意,以为我不教林师弟练剑,便能每天来陪你了。哼,我永远永远不睬你。” 令狐冲刚开始还能宽慰自己,小师妹年轻好动,我被罚思过,没人陪她说话解闷,林平之与她年纪相若,跟她作伴,那也没什么! 可他心中气苦的地方在於,自己与岳灵珊一起长大,这林平之来华山才多久,小师妹亲疏厚薄之际,竟然如此不同。 令狐冲对岳灵珊相思之情难以自已,可脸上从苦笑,到再无一丝笑意,只有沮丧。 哪怕令狐冲已经见到了五岳剑派的剑法秘奥,也见到了一个身穿青袍,脸蒙青布之人,以手带剑,將数十招的“玉女十九剑”,一气呵成地使了出来。 他施展数十招就好似一招,手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令狐冲都看傻了。 令狐冲也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原来就是山洞里刻著的“风清扬”,自己该叫他太师叔。 他也学得了古今独步的“独孤九剑”,领悟了“无招胜有招”的妙旨,剑法一日千里,却也未能改变心中的沮丧与无奈。 因为独孤九剑有九大式,分別是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 唯独没有“破女式”能让师妹回心转意。 不过令狐冲只知道独孤求败携“独孤九剑”未尝一败而不可得,却不知道他只有与雕为友,了此残生的结局。 显然,独孤求败武功虽然超凡入圣,但在女人方面,却也是个失败者。 风清扬被人一句江南成婚,就给骗下了华山,致使剑宗一败涂地,死的死,隱的隱,成了他终生之恨,只能发下终生不与人动手的誓言,隱居华山后山,不见外人。 那么两位前辈,都在女人身上是个失败者,令狐冲作为“独孤九剑”的传人,心里应该能好受点。 当然,他在女人身上吃点苦头,也是理所应当的。令狐冲想和岳灵珊结为连理,快快乐乐,若是让他如愿,岂不是世间只有好处,不付代价,不受苦,事事心想事成之事? 他虽然是主角,那也不可能! 因为云长空这个主角,也不可能! 他想与赵敏、紫衫龙王、小昭、周芷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生活在桃岛。又怎能让他如此如意呢? 因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不是八个字,而是古往今来,黄裳、乔峰、段誉、虚竹,郭靖、杨过、张无忌等等主角用自己切身经歷具像化的经歷。 他们哪个没有遗憾? 他们无不是横绝一时的武林高手,却也有哪怕明知真相,但也无能为力之事!最终无不发出,这世上之事,原来也不是全凭武功所能为的感慨! 至於配角,更不用说。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手掌天下第一大教,落得身死魂灭,想要求得心爱之人活命也不可得! 左冷禪谋划数十年的大业,以为势在必得,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岳不群將妻女尽数拋弃,只为武林雄图,眼看大功告成,得意万分,却死在一个武功低微的小尼姑手里。 这莫不是极大的讽刺? 最终都在印证,世上不如意之事常八九的人生常態, 什么权倾天下,武功第一,那也不能免! 无非是看樊笼在哪而已!(本章完) 第180章 为君说客何妨 有话则慢,无话则快,这天傍晚时分,船靠上海码头。 云长空回头对向大年,米为义说道:“二位幸苦,不要多做停留,这就请回吧。” 两人拱了拱手,说道:“公子小心!” 云长空紧一紧背囊,迈步而去。 他轻裘持箫,还是像个读书人一样,海上飘泊,仍旧是精神奕奕。 此时的上海,虽非后世那么首屈一指,却也有了“小苏州”的雏形,车舟辐辏,人声鼎沸,杂着南腔北调的吆喝与骡马嘶鸣,好不热闹。 云长空直向城中走去,华灯初上,街上行人如织,准备找间客栈,好好盥洗一番。 正走着,云长空明亮眸子精光一闪,向下微微一瞥,继续缓步而行,转过了一条街,他在一家名叫“高升客栈”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突然轻哼一声,身子一闪,在一个摊子前扣住了一个灰衣人。 这人眼前一花,已被抓住,惊惧之下,急忙一挣,怎料纹丝不动。 云长空扣在他肩上的手,好似铁箍钢钳,当即奇痛彻骨,不禁“哎唷”一声。 云长空淡淡道:“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云长空耳聪目明选胜常人,从码头一出来,便觉有人鬼祟,本以为自己多想,可走了一条街,他还跟着,当即出手揪了出来。 这灰衣人额头上冷汗直冒,却咬牙不语。 云长空道:“好,你也个硬骨头,好,老实说,我就让你走。” 他松开了手,这汉子却猛地一拳,击向云长空胸口。 云长空哈哈一笑,伸手便已扣住他手腕,说道:“你这就有点晒脸了!” 微一用力,咔嚓一声,这汉子胳膊已经断成几截,承受不了这种剧痛,惨叫一声,两眼翻白,已经晕厥。 云长空摇头道:“看来我高估你了。”将手一松,人已经扑通倒地,目光横扫,道:“你们谁是他的同伴?就出来将他带走,我保证不动手。” 他刚才捉住这人,早就引得群众围观了,听了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云长空冷冷道:“原来嵩山派的人都是全无义气之辈,就这怂样,还想要一统五岳?” 此语一出,忽见一个汉子从人丛中走了出来,一语不发,俯身抱起那昏倒之人,就要离开。 云长空喝道:“且慢。” 那汉子当即止步,转过身子,目含惊惧,望着云长空,颤声道:“你果然要食言而肥?” 云长空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谁?我食言又怎样?” 汉子道:“你便是云长空。” 云长空心头一惊:“妈的,谁这么手眼通天?”,颔首道:“好,既然知道我是谁,告诉你老大,派这种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我都替他丢人,滚吧!” 他甩手一挥,这人如蒙大赦,一句话也不敢说,挤进人群去了。 云长空眼神微眯,心道:“这人应该不是嵩山派的,可又是谁呢?” 他何等经验,他刚开始让人出来,没人出来,一说嵩山派,立马就有人出来了。 说他们顾及嵩山派声名,他觉得不像,反而像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就是嵩山派的。 那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想着转过身来,进了客栈。 他要了一间上房,准备洗漱一番,好好睡一觉,毕竟在海上,他一直觉得不踏实。 云长空泡在浴桶里,心想自己刚一上陆地,就被人盯上了,这是哪路人物? 难道是魔教? 云长空聪明过人,深知自己扰乱了嵩山派诛杀刘正风一家的阴谋,这不光是得罪嵩山派,也得罪了魔教。 因为刘正风与曲洋结交,固然为武林正道所不容,曲洋同样也被魔教视为叛徒。 故而他这一上陆地,就好像进入了监视之中,能有如此耳目的,除了魔教,应该不会有第二家了。 一想到这里,云长空有些如芒刺背,要说明打明过招,他不惧任何人,哪怕是东方不败亲临,也是一样。 可这种自己在明,人家在暗的感觉,极不舒服。 况且会不会因为这里是通渠大邑的缘故,各大门派本就派了眼线,监视武林中人,自己恰好被看见,他们例行公事,自己杞人忧天呢? 云长空想到这里,当即起身穿衣,背起背囊,身子一窜,上了屋顶,快步而去。 不一会,店小二端着饭菜,敲门无人,推开房门一看,已经没人,急忙奔了出去。 掌柜听了禀报,在纸上写道:“疑似云长空出现,此人江湖经验极其丰富,夜遁。”转身拿了一只信鸽出来,将纸塞入腿上的小木筒里,鸽子扑楞着翅膀飞向天际。 云长空立在远处一座高楼上,看着这一幕,悄然去了。 云长空并不急着去探明来龙去脉,因为倘若要针对自己,那就必有后续。 他若是因为一点怀疑,就去刨根究底,弄不好就会陷入到了真正的阴谋当中。 他云长空可不会被人当枪使,所以他走了,一路借宿,有时候是热情好客的农家,有时候就是以大地为床天为背。 而这一路上,他也做了几件惩奸除恶之事,只因土地广博,世间之恶,更是无法想象。他所过之处,总会听到鱼肉乡里的恶霸,那么怎么能不管一管呢? 而他华服俊采,自然也会引起土匪心动,所以也有人打劫不成,反送命。也有“替天子饲牧一方”的父母官,被人赤条条挂在府衙“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方,肥囊囊的大肚皮上以鲜血写就刺目大字:“贪官污吏必死!” 因为云长空明明看到百姓食不果腹,可这官员却是吃的肥头大耳,晚上睡觉还要搂着几个小妾,嘴上还在喊着什么清正廉洁,这种现象如何能容? 云长空的武功,要杀官员,那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 朝廷官员在百姓眼里,就是执掌生死的神,而在云长空这种江湖人眼里,官员就是待宰的猪。 不提原剧情嵩山派屠戮刘正风这个参将满门,令狐冲作弄参将。 就是那梅庄中的四庄主丹青生,只因怕蒸酒火候不对,糟蹋美酒,便特地到北京皇宫之中,将皇帝老儿的御厨抓了来生火蒸酒。 由此可见,朝廷对于武林高手而言,毫无威慑力。 云长空这一路惩奸除恶,也渐渐感受到了什么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金陵六朝古都,名胜古迹,为江南名地之冠。 秦淮河畔,夫子庙旁,游人如织,人流之中,一个斗戴头笠之人独自穿行,步履不快,却异常稳健,足下却悄无声息。 忽见一个伙计模样的汉子,走了过来,躬身哈腰,道:“大爷,小店酒菜都是上好,您请赏个光吧。” 云长空心道:“这是拉客人上馆子的,还是要图谋于我?”他见这人身形步伐,不像会武功之人,便点了点头,道:“带路。” 那伙计打了一躬,道:“请随小的来。”一转身走去。 云长空随后跟来, 不过多久,来至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 掌柜的恭恭敬敬将他迎入楼上雅座。 云长空将斗笠揭下,放在桌上,说道:“上点拿手好菜。”摸出一锭银子,掷了过去。 掌柜欢声道:“谢赏。”话音甫落,银子到了眼前,忙不迭伸手去接。 岂知云长空有意一试,用上了内力,他银子未能接住,手掌边缘却已擦破,痛得他龇牙裂嘴,抚掌怪叫。 但这掌柜身子一转,飞快拾起地上银子,好像银子比手痛还重要,这才抚住手掌,退了下去。 云长空暗觉奇怪,不过五两银子,这掌柜的至于如此低声下气吗? 隔了一会,鸡鸭鱼肉各色菜样,如流水般送上,器皿是最精致的瓷器,匙箸却是银的。 云长空睹状,眉头微蹙,心道:“怪了,连匙筷都用银制的,看来是有人请我啊。” 正思忖,就听见有人在问掌柜,自己在哪里,那掌柜的说,在一号座。 云长空心道:“来人功力不弱。” 忽然座帘一掀,走进一个身穿灰衣,身躯魁悟,长手长脚的老者。 他双目精光烂然,甚有威势,足见内功甚为深厚。 这老者打量云长空一眼,随即抱拳一礼,道:“淡酒薄肴,对阁下多有怠慢了。” 云长空起身还礼,道:“谢过阁下盛情款待,请恕在下眼拙。”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上官云,蒙东方教主恩典,忝居白虎堂长老一职。” 云长空暗道:“原来是他!”作为围攻东方不败的一员,这位魔教长老在云长空心中留下过名字,面上却蓦然一冷,道:“原来是上官长老,在下与贵教素无瓜葛,何以如此啊?” 上官云道:“老朽奉命而来。” 云长空道:“奉谁之命?” 上官云笑道:“老朽虽不如阁下这般名动江湖,却也非无名之辈,能够指使在下的,除了本教教主,还有何人?” 这上官云号称“雕侠,”武功之高,据说远在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人与帮主、总舵主之上。 他在日月神教中的资历也不甚深,但近数年来教中变迁甚大,元老耆宿或遭排斥,或自行退隐,所以上官云是教中极有权势、极有头脸的第一流人物。 云长空微微一笑,心道:“我要不知道你背叛东方不败,我就信你了。”笑道:“东方教主天下第一,我这无行小子承他如此看重,实在是意想不到。” 上官云坐下,说道:“阁下谦虚了,衡山城大灭五岳剑派的威风,着实轰轰烈烈,敝教非常景仰,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教主这才特命老朽拜访。” 云长空微笑道:“那你有何见教啊?” 只听上官云道:“老朽此番只是个说客,只因阁下非同寻常,故而教主特命老朽请教阁下一事,还请阁下能够如实以答,且不能让此事传到第三人之口,好让老朽能够交差,在下感激不尽!”说着起身又深施一礼。 云长空颇觉怪异,见对方以礼而来,又搞得神秘兮兮,说道:“什么事,你先说。” 上官云默然不语。 云长空道:“好了,你可以放心说,这整个二楼都没别的客人。” 上官云一凛:“此人好高的功力。”低声道:“请问阁下与本教圣姑什么关系?” 云长空眉头微蹙,心道:“这是什么意思?”说道:“能有什么关系,圣姑之名我是如雷贯耳,但从未见过。” 上官云一字一字道:“当真?” 云长空面色一沉:“既然不信,何以问我?请吧!” 上官云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多谢。” 云长空更觉奇怪,说道:“究竟是何原因竟让贵教这么在意我,若是杀我,我倒也能理解。但派你堂堂一个长老就是为了问句莫名其妙的话,简直匪夷所思,还请阁下也能如实以告,好解我心中疑惑!” 上官云干笑一声:“我教中人,最恨那些打着正义名号的伪君子,阁下在衡山城一事,大合敝教脾胃,上官云能为阁下做个说客却又何妨?” 云长空冷冷一笑,道:“你这话可就言不由衷了吧?我拿你当个人物,你却当我是三岁小孩了?” 上官云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瞬即恢复,叹了口气说道:“不瞒阁下,你当知敝教中虽是奇人辈出,教主武功,更是天下无敌,深不可测,但像云大侠这样的少年英雄,正是敝教中渴求的。 若能加入敝教,不但从此称雄武林,便是敝教也因能得着阁下为幸,不知意下如何?” 云长空本就觉得诡异,此刻听来更觉荒唐,暗道:“此人看起来听命东方不败,实际上也没那样忠心,可他先问圣姑与我关系,又让我入教,肯定有我不知道的阴谋……”转念之下,淡淡笑道:“在下疏野成性,况且贵教有没有我这人,那也无足轻重,只有辜负贵教教主的美意了。” 上官云微微一笑,道:“武林之中盗窃虚名之辈,所在多有,阁下……” 云长空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是否虚名,你试试便知。”手掌一挥,隔席拍将过去。(本章完) 第181章 暗流汹涌 上官云顿觉劲风扑来,桌上碟儿碗儿叮当作响,叫道:“我无恶意!”说话间抬掌斜掠,身子向后退出一步。 这一式说来甚慢,其实快到极端,说话中已经完成守御,手法的确高明, 云长空掌力与上官云掌力一触,当即回收。 上官云未及转念,旋风陡止,惟有碗碟窗户,颤动不绝。定眼再看,云长空已经端起一杯酒,含笑道:“上官长老好本事,听说日月教长老都是身负惊人艺业之人,在下一时技痒,见谅。” 云长空早就将东方不败视为对手,迟早要与他一会,所以见到参与围攻他的上官云,便想一试深浅,从而对东方不败的实力能有所估量。 上官云这才知道云长空原来是考教自己武功,但他面肌却不住抽搐,自己堂堂日月教白虎堂长老,没想到还有这一天。但觉此人内力非但深厚,更是收发于心,绝非奇缘所能囊括,只好报以一笑,说道:“只有见到阁下,方知何谓英雄出少年!”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捧我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日月教号称神教,但不是一个地无双,天上有,造福生民,救民救人的教派组织,说你们是魔教,那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上官云哈哈一笑道:“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本教中的确有些为非作歹之徒,让本教乌烟瘴气。所以教主大量贬斥老人,就是想要真正挟有奇技的人物加入本教,共同在江湖上做一番大事业。 东方教主得知你在衡山城,当着一众侠义道人物,揭露嵩山派的阴谋,连赞了三个好字,说当今天下英雄豪杰,舍你其谁!这才让本教各处眼线留心于你,足见让云大侠加入本教的诚意。” 云长空笑道:“我知道你号称‘雕侠’,想必不会虚言欺骗!” 上官云正色道:“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杜撰教主圣言。” 云长空道:“好吧,姑且说贵教真有让我入教之意。但你何以要问我与圣姑的关系? 云某出道以来,可从未与这位大小姐有过任何交集,你为何要问,此事若是不能解我心中疑团,那么一切休提!” 上官云沉吟一瞬,叹道:“此事恕我不能奉告!” 云长空面色一沉,好似秋霜,冷冷说道:“上官长老,我知道你是个体面人,这才不想动强相逼,你可不要逼我!” 上官云委实觉得云长空看似年轻,目光中却含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慑人神威,就仿佛金刚临返,森峻无比,但在对方逼问之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以礼相待,阁下硬要强逼,不觉有失身份吗?”他强自镇定心神,功力聚到十成,目注对方。 云长空冷冷一笑:“你既然知晓衡山城之事,当知云某做事只在一己好恶,是否愿意,虚名与我何加焉!” 上官云心头一沉,搓手顿足,焦急之情,形于言表,但却强捺心神,说道:“云大侠急人之急,在下早有耳闻,若是旁事我必然竭诚以告,只是……只是此事事关圣姑,在下若是吐口,日后一定会死的不可堪言啊……” 云长空截口道:“阁下只要实话实说,在下保证绝不向外透露,这里除了你的人也再无外人,你怕什么。” 上官云略一蹙眉,心道:“我的人,你安知没有圣姑的人,小子还是不知圣姑厉害。” 云长空见他这样,似乎此事当真碍难,不便答复,更起了探究之心,说道:“我素闻你也有个美号叫‘雕侠’,可你这样婆婆妈妈,算什么?还是说我开口,你信不过?” 上官云叹道道:“有云大侠一言,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可你既然与圣姑并无干系,又何必刨根问底,这样对我固然没好处,对你也会不利啊!” 云长空更是如坠五里雾中,目注于他,沉声道:“我也看明白了,你或许有苦衷,可我却觉得此事必有阴谋。 因为你看似招揽于我,却要问我与圣姑的关系,我知道这位任大小姐是前任教主任我行之女,地位在贵教明面上仅次于教主,而如今贵教大权都在总管杨莲亭手中,他们两人有争斗。 所以我若与圣姑有关系,你们就不是招揽,而是铲除。你听我说与她没关系,方才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招揽于我,是也不是?” 上官云心神一凛:“此子仅凭几句话,就能洞明一切,可见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这可难办了。”低声道:“阁下何必明说出来呢?” 云长空冷笑道:“你们教派的明争暗斗,我没兴趣,可是谁传出我与圣姑有关的消息,定有阴谋,况且你的几位朋友又隐藏暗处,如不加以说明,无礼莫怪!” “哈哈……”长笑声中,只听得脚步声响,楼梯上走上来四个人,呼的一声,卷帘揭开,四人已经进了雅间。 云长空一瞥之间,只见这四人目光都是精光四射,显然都是功力极高的人物。 三个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个则是个中年妇人。服色都是颇为朴素,除了背上各负包袱外,腰间也未携有兵刃。 其中一个老者身材特高,顾盼之际,极是威武,他向云长空瞧了一眼,又转头对上官云道:“上官兄,此中因果,既然难逃云大侠神思,不如索性一并讲出来,你如此推脱不言,难道你心里不光忠于教主吗?” 上官云哼了一声:“鲍长老,我对教主之忠心,天日可表,也轮不到旁人置喙。既然你这么说,就请你对云大侠讲吧。” 那老者抬起头来,眼睛望着天花板,突然之间打个哈哈,登时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而落。 他名叫鲍大楚,这一笑运上了上乘内功, 云长空袍袖轻拂,灰尘荡出屋外,说道:“原来,你是跑来显功夫来着,那好,我倒要请教请教。” 鲍大楚见他神色不变,暗暗佩服,缓缓的道:“我们与阁下虽非同教,但观作为,亦是同道,今日之所以能够在此相会,只因江湖传闻,你与本教圣姑两情相悦,教主这才让我等前来相询。” 云长空听了这话,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心中已然明了: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阴谋,就这么一句话,不光让武林正道视自己为敌,就是魔教杨莲亭一方也会将自己当成他执掌一教的威胁,纵然是那任盈盈,肯定也恨死自己了。 因为云长空深知任盈盈这个魔女,与任何主角女子都有极大的不同点,那就是在感情上的腼腆害羞程度别说与江湖女子极为不同,就是比那些深闺小姐还更甚。 哪怕原剧情中倾心令狐冲,那也扭扭捏捏,让三山五岳拍马屁的人,很是难受。 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她都没见过,却传出绯闻的对象,一定恶感很深了。 云长空沉默片刻后,目光如炬地看着几位长老,缓缓道:“你告诉你们那位杨大总管,我与圣姑毫无干系,让他不要来惹我,请吧,我要吃饭了。”声音沉稳而坚定。 几位魔教长老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云长空会是这样的反应。 鲍长老点头说道:“阁下果然是位胆力超群,武功拔俗的少年英雄,只是我等告之你与圣姑的传言…” “不是我等!”上官云截口道:“是你鲍长老说的,你少拉上我们!” 鲍大楚冷笑道:“上官兄,何至于此?圣姑再是神通广大,她也是我神教圣姑,我们奉教主之命行事,你怕什么?” 上官云道:“你倒不怕?何以非要说我等,你是想着圣姑知晓你问一个男子,与她什么关系,一定会对你发难,你到时候拉我王长老、秦长老,桑长老一起顶,是吗?” 这几句话如同利剑,直指要害。 鲍大楚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闪过复杂的光芒,看向云长空,缓缓说道:“阁下看到了吗,圣姑倘若知晓我们询问你与她的关系,必然饶不了我们。所以堂堂白虎堂长老哪怕领着教主圣命,都心存畏惧。 几个月前,就因为阁下与圣姑的流言,江湖上沸沸扬扬,是圣姑下了格杀令,方才有所杜绝。你说她要知道你出现江湖,会怎么样?” 云长空面沉如水,缓缓:“你在威胁我?” “岂敢?”鲍大楚摇头道:“我只是在说实情,我家圣姑天仙化身,岂是凡夫俗子可染指的?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之徒,竟然敢嚼她的舌头,实在是自取灭亡。” 他略作停顿,又补充道:“可就因为她一道命令,若是听见有人说她与云长空如何如何,杀无赦,不光是死了很多人。 就是三山五岳的人都是惶恐不安,深怕圣姑余怒难消,他们也会身受其害。 阁下作为罪魁祸首,武功固然极高,可她手底下那帮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各种手段都是层出不穷啊,你只有加入本教,大家同心协力,方是万全之道啊!” 云长空笑了笑,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淡淡道:“你们这些人啊,人家任大小姐明明是个善良温柔的害羞女,结果在你们嘴里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就这点事,一个个都像老鼠见了猫,这魔教让你们当长老也真是……” 鲍大楚怒道:“怎样?” 云长空摇头道:“不怎么样!” 上官云急忙说道:“慎言啊慎言,云大侠有所不知,圣姑的确心胸开阔,须眉男儿所不及,可唯独在男女之见上,那是说不得的呀。” 云长空见他如此,心中鄙夷:“就这也配称雕侠,杨过知道,估计得气活过来。”遂道:“好了,江湖上既然传闻我与圣姑两情相悦,这必是有人故意散播,目的就是想让那位杨总管与圣姑一起对付我,咱们一接仗,就会结上仇,咱们打生打死,他坐收渔利。 如此卑鄙之人,我得去找他做个了断,话已说清,多谢几位款待,这就请吧!” 云长空只是不知自己为何会被魔教盯上,此刻一理清事由,立刻想到了罪魁祸首。除了嵩山派这么阴损毒辣,再没第二人了。幸亏自己谨慎,没有一开始就去刨根究底,否则刚好赘入彀中,与魔教结上仇了。 上官云颔首道:“阁下应该能猜到这散布谣言之人,这世间最为歹毒的不是世人眼中的邪魔巨盗,而是那些戴着正义面具的伪君子,所以加入本教,我们并肩携手,还江湖一个平静,那才是丈夫所为啊!” 云长空淡然一笑道:“好了,好了,我生来不喜欢被人约束,要是给你们当个教主我最大,或许还能商量一二,给人当下属卖命,不好意思,没那兴趣。” 那个身材瘦削的老者脸色酱爆猪肝也似,怒道:“你欺人太甚。” 云长空冷笑道:“你们五个想要一拥而上吗?” 老者一愣。 上官云忙道:“秦长老,莫要上当。” 秦伟邦怪道:“他要当教主,将东方教主放在哪里?我上什么当?” 上官云干咳一声,道:“云大侠说清楚了,他与圣姑并无干系,那么有人传言圣姑与他……那就是为了挑拨本教与云大侠为难,此人如此居心叵测,我们理当携手,岂能大打出手,让这奸恶贼子得逞?” 那中年妇人一直没开口,这时突然说道:“秦长老,上官长老此言不差,倘若我们与云大侠动手,不论胜负如何,这仇可算结上了,到时候那些所谓侠义道,岂不是拍手称庆。” 她年纪虽然已经不小,但说话声音仍是颇为娇媚动听。 “桑长老说的对,秦老弟不要急!”鲍大楚目光一转,停在云长空,徐徐道:“阁下是自恃艺高,人自胆大,我们没什么可说,可圣姑手下的那些奇人异士,都是身怀绝技,他们可不讲道理,你确定不再考虑加入本教的提议?” 云长空无奈摇头道:“你们就是喜欢自吹自擂,圣姑一个美丽小姑娘被你们包装成一个吃人恶魔一样,至于所谓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不过是你日月教麾下的一群,吃了“三尸脑神丹”命不由己的奴才而已。 还非要冠之以奇人异士的名头,无非是为了体现你日月教厉害罢了,呵呵,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几位长老方自一怔,忽听“好大的口气!”话音中,“嗤”的一声锐响,一缕银光从窗户射进,直扑云长空脑袋。(本章完) 第182章 除魔 此人这一声声若破锣,刺人耳鼓,整座阁楼都仿佛轻轻一震,显功力甚为了得。 云长空心知自己说话,给人听去挑了眼了。他有“乾坤大挪移”功夫,任何暗器在他这里,毫无奥秘可言,虽然听的暗器风动,却看也不看,袖子一拂,一道精光倏然而没。 袖子轻轻一振,叮当声响,一柄飞刀已经成了碎片,落在地上。 魔教五大长老心中一震:“此子果然名下无虚,也不枉我等同至。”,桑三娘喝了声:“好。” 云长空以为出手之人,也是魔教中人,便倒了一杯酒,但听这桑三娘的口风,貌似不像,扫眼看去,上官云等人都看向楼外,或是端然凝视,或是面露疑色,这才探头看向窗外。 就见通衢大道上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壮汉,他身形高大雄伟,站在人群之中,真如猛虎下山一般,惹得人人退避。 云长空再一打量,见他肤色雪白,比一些女子还要白的多,眼睛黑少白多,眼白满布血丝,一看就是个凶残狠毒的暴戾之徒。 正思忖,忽听这壮汉冷笑道:“你口气不小,“什么冠之以奇人异士”,你讲这话,敢是认为三山五岳的奇人异士都是浪得虚名么?” 魔教几位长老都饶有兴趣看向云长空。 但见云长空笑如春风,忽地放下酒杯,朗声笑道:“是在下多喝了点,言语欠当,还请海涵。” 几位魔教长老见他居然赔礼,那是大出意料之外,这哪里是在衡山城对待嵩山派时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云长空? 这可入不了我教了! 这壮汉仿佛也没想到,先是一怔,旋即朗声道:“你究竟是不是云长空?” 云长空淡淡道:“如假包换!” 这壮汉双手叉腰,哈哈大笑道:“听说嵩山派大张旗鼓跑去收拾刘正风这老小子,却没有放个屁的工夫就被云长空拾掇下来,导致三大太保两个毙命当场,陆柏更是活活气死在路上。 这丁勉、陆柏、费彬好说歹说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手下是有点儿硬功夫的,这么说云公子定是绝顶高手啦,嘿嘿嘿,我倒想请教几招!” 云长空本就觉得自己说话不谨慎在先,又觉得有人捉住人性弱点,阴谋暗算自己,莽撞从事,反而正中对方下怀,这才说了句软话, 但见这人打蛇随棍上,当下目注壮汉,道:“看阁下这气势,想必大有来历了,让我听听。” 白衣壮汉傲然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可不能光凭嘴巴子,你下来让我见识见识!” 云长空不觉忖道:“听他的口气,仿佛针对我而来?难道是任盈盈这娘们不忿传言,派出手下来寻我晦气?她没这么蠢的吧?” 云长空这么一想,又看向魔教几位长老,说道:“这人,你们认不认识?” 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秦伟邦乃是东方不败的铁杆,与其他几人大为不同,毫无顾忌,冷笑道:“你可听过‘漠北双熊’?” 但见云长空脸色一整,冷然一瞥壮汉,说道:“我昔日曾闻漠北有两人称雄白山黑水之间,喜欢吃人肉。” “哈哈!”那壮汉大笑道:“不错,如若有人不知道漠北双熊,他就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说我白熊是喜欢吃人肉,其实是误会了,因为只有云公子你这种高手的肉,吃起来才更有嚼劲啊!”说着森白牙齿格格作响。 他内功深厚,声量极远,这一句话说出,附近的商贾小贩以及游客尽皆变色,本就离了八丈远,更是躲进了屋子。 有两个女子胆小,更是“啊”的一声惊叫,慌不择路。 云长空一听这是吃人的白熊,此贼不杀,习武何用,但又想到:“这贼子果然是任盈盈的下属,冲我来的。这秦长老直言不讳,想必希望我与任盈盈下属起冲突。 看来所谓我与任盈盈两情相悦,他们招揽我入魔教,这都不是虚言了。” 他心中动念,表面淡淡地道:“你要赐教,再好不过,不过在下得问清楚,你来找我是自作主张,还是奉了任盈盈之命?” 此话一出,魔教长老与白熊皆是一惊。 而鲍大楚迅速与桑三娘相视一笑,情状至为神秘。 要知道其时汉人士族女子,闺名深加隐藏,直到结亲下聘,夫家行“问名”之礼,才能告知。武林中虽不如此拘泥,却也决没将姑娘家的名字随口乱叫的。 云长空竟然当众叫出“任盈盈”三个字,这就是极大的无礼。 但作为云长空而言,谁的名字都是用来叫的,哪里这么多忌讳? 不过白熊感受到了魔教长老投来玩味目光,自感事情不妙,以后“三尸脑神丹”的解药估计不好要了,随即大啸一声,一脚踏下,轰隆的一声,好多行人感觉地震一般。 云长空微笑道:“好力气,看来是人肉很补啊!” 白熊目露凶光,叫道:“你竟敢直呼圣姑名讳,看来果真是自抬身价,你下来,看我不撕了你。” 鲍大楚冷冷道:“白熊,云大侠是我日月神教请来的客人,你要做什么?” 白熊狞笑道:“你哪里这么多啰嗦,他若不敢下场,就给我滚回海里面去,不要在江湖上晃,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这江湖之事,诡谲多诈,不用脑筋去想,那就难兔上当,给人做了手中刀。 当然畜生无脑,是想不明白的。况且任盈盈虽说心地善良,却也过于神秘,所以你来找我,若是奉她之命,我容易脏手不说,人家会说我不懂礼数,不给她面子,正好上当。 但若你是自作主张,那我可要声明在先,若有伤亡,绝非我有意与任大小姐为敌,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他说的貌似谦虚,实则说得颇为阴损,魔教长老都听出来了。 这白熊就是个憨人,叫他多用脑筋,那无疑驱羊上树,只见他浓眉一轩,大声叫道:“什么诡谲多诈,我不管那些,本来吗,听你在衡山城的事,也算个人物,只要你隐姓埋名,不在江湖上混,也就罢了。可圣姑的闺名你也敢叫,这不是嫌命长了吗!” 云长空当下冷笑两声,道:“果真是世界不大无奇不有,朱元璋,陈友谅之辈我都直呼其名,一个小女子的名字我叫不得了?你这么喜欢邀宠献媚,不过是想命长一点罢了,可惜啊,估计你等不到吃解药的时候啦!” 说着手在桌上一按,已经窜出窗外,好似一头大鸟般泻落场中。 而这白熊一见云长空出窗,疾步冲向街角,接道:“有种来燕子矶!” 他身材既极魁梧,脚步自也奇大,这一步跨出,便是丈余。 云长空脚刚一落地,喝道:“你说了算?”人影一晃,凌空扑了过去,双掌一挥,朝白熊头顶疾罩而下。 不料一阵劲风,斜刺扑到,云长空转眼一望,但见一道黑影五指箕张,直取自己面门。 此处正是街角,他早就隐藏于此,就是为了偷袭,好解白熊之危。 魔教长老都忍不住心头一惊,均知这一手,哪怕是他们这种一流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会手忙脚乱,弱一点的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说时迟,那时快! 云长空左手似灵蛇吐信,闪掣如电,疾点过去,他创出“天罡伏魔指”,未有出手机会,直至今天,才真正现于人间。 其变化之诡异,威力之强猛,固然妙绝天下,尤其在近身相搏,益显其威力。 黑衣人猝当其锋,更是骇异交迸,看着难以闪避,将心一横,食中二指一长,戳向云长空眼珠,竟欲换个两败俱伤。 只听云长空朗朗大笑,指出如闪电,咔嚓,黑衣人一声闷哼,右手食中二指应声折断,云长空顺势已经捉住他右手,黑衣人本就忍住了断指之痛,这一下被握断指,当即惨嗥一声。 此刻观战的魔教长老武功均高,都看出适才形势,实是险恶,然而这匪夷所思的变化,齐皆惊叹出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熊厉声狂笑,突然猛地扑了过来。 他面色本就好像活鬼,又身材高大,本就令人望而心悸,这时运气行功,混身骨节劈啪乱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看了着实令人心神俱震。 云长空微微一笑,身子顺势一旋,右臂猛然发力。 那黑衣人顿时带着风雷之声,如同一枚人肉炮弹,直朝疾冲而来的白熊砸去。 白熊只得收势接人,饶是他内外功俱有极深造诣,这一接,蓦觉如被巨木撞中,只觉双臂如遭雷击,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噗—— 白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连连后退,他力大无穷,虽然勉强稳住身形,但胸口剧痛,挣扎着想要站稳,却发现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那黑衣人更是被白熊反力一挡,人如纸鸢,斜斜飞射出去,重重摔在街角的屋沿上, 只见他帽子削落,露出个光头,一双三角眼,蟾蜍嘴、肤色犹如泼了墨似的黑得出奇,口中鲜血直流,也受伤不轻。 云长空却轻飘落地,足尖轻点,身形巍然不动,宛如青松挺立。 三人交手虽然只是三招两式,却只是转眼间事,那是如火如荼,猛恶之极。 魔教五位长老看到这一幕,各自心生寒意,只因他们知晓这“漠北双熊”纵横漠北,实在是身负惊人武功,没想到在云长空手里仿佛三岁孩子。 而且云长空不仅展现了其高超武艺,更显示出过人的战术智慧,这不像是个初出江湖之人。 因为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猛如惊雷,不仅化解了偷袭,更巧妙地将两个对手撞向一处,绝非单纯武功高强所能为。 这是经过无数大战方能历练出来的战斗经验,所以之前五位长老觉得他们联手应该可以擒下云长空,现在觉得这不可能了,手心都是一凉。 黑熊缓缓抬起头,目光阴鸷,声音沙哑如铁锈摩擦,慢慢道:“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服了。” 白熊长叹一声,说道:“公子如此英雄,我兄弟生平未见。多谢手下留情,咱们后会有期。” 云长空冷笑道:“服了就好,至于手下留情倒也不用谢,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喜欢杀人,咱三打了一架,我都不及吃饭,想必你们也肚子饿了,怎能不请你们饱餐一顿,再上路呢?这可不是为人之道啊!” 白熊、黑熊均是一震:“吃饭?饱餐一顿?” 黑熊隐隐觉得不妙,道:“何意?” 云长空笑道:“我云长空这辈子见过很多毫无人性,武功歹毒之人,但唯独没见过吃人,咱们相逢不易,这就请两位大家让我这小子长长见识呗。” 饶是漠北双熊天不怕地不怕,却也头皮一炸,全身冷汗直冒,深深吐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这个一脸温和柔煦之人,那是真的狂悖无比,竟然让他们当众吃人给他看? 到底谁是邪门歪道? 云长空微微一笑,接着又道:“我想请问,你们两个谁的食量大呢?一次得吃几个人?白熊,你吃黑熊,够不够?他的武功很好啊,肉质一定好,这就请吧,吃了他,我就放你走!” 白熊蓦然抬目,悍然一哼道:“我告诉云兄一声,在下没有你的惊人技艺,却有一副硬骨头?” 云长空双目神光迸射,峻声喝道:“此话当真?” 黑熊眼珠转了一转,冷冷说道:“传闻云长空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果然并非子虚乌有啊!” 云长空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软硬兼施,倒是有点本事!我喜欢,就让我验证一下,看看你们是不是有自己说的这么硬!” 云长空性格之中既有仁厚稳健,也有狠辣冲动,所以做事令人捉摸不定,此刻面对吃人恶魔,那光将之降伏又怎么能够? 此刻他陡抬右臂,并指如戟,便朝黑熊点了过去。 嗤的一声,黑熊感觉一根烧红的铁棍在身子搅拌,汗流浃背,颤声道:“你……” 云长空截口道:“你若有些男子气概,那就自尽,如此一死百了,云某将你喂狗,并超度受害之人,让他们不报应你了。” 白熊看着兄弟受罪,忍耐不住,叫道:“云长空,你要杀就杀,仗技凌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人?”云长空峻声道:“这哪里有人?云某乃是为世间除魔!”(本章完) 第183章 同道钧鉴 这时漠北双熊均看出云长空虽然一脸和煦,实则杀机隐伏,毕竟让他们兄弟吃人肉,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可他们终究不能开口求饶,身子难受,心中苦涩,那种难受别提了。 云长空淡然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今儿个撞在我手里,你们报应算是到了。若是知情识趣,还能活一个,否则我将你们兄弟一刀一刀剐了,肉也得扔到山里喂狼,究竟如何,云某听尔等一言!” 白熊肃然道:“阁下当世高手,我们兄弟既然无法反抗,我们被擒受辱旁人也不会道你一个好字,你图个什么?” 众人均想这话不假,云长空偌大的名头折辱无法反抗之人,难免惹人耻笑他不算英雄。 云长空冷笑道:“图什么,图个高兴!” 说着脚下一震,袍袖一拂,咔啦啦一阵响,几块方砖被震成的碎块直冲白熊而去。 这些碎块仿佛利锥尖刺,密密麻麻带着呼啸声罩向白熊,人人知道这一下就能从白熊健壮的身子上割下几斤肉来,望而心惊。 这时魔教长老才明白,这果然是我们的同道啊,够心狠手辣啊。 白熊此刻气息滞塞,眼看难以躲过这千刀万剐之苦,忽然一道身影抢出,右掌一探,推在白熊肩头,将他撞了出去,同时左手袍袖向上一卷,那些碎片好像万蜂归巢,尽皆投入他大袖之中。 云长空这一拂虽然没有运上“罗汉伏魔功”,但这些碎片终究凝有真力,但听“嘶”的一声,这人袖子裂开一大道口子,一声闷哼,一些碎块叮当下落在地, 这人退开三步,左肩鲜血很快染红了肩头。 云长空见来人身法奇快,这一拂袖足见内功深厚,仔细一打量,见他青衣布袜,脸容瘦削,面色惨白,双目炯炯生威,心想:“莫非又是任盈盈的人?”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是一瞬间之事,云长空思尤未了,白熊才明白过来,又惊又怒,喝道:“夜猫子,你他妈怎么才来?” 来人笑道:“白熊,你不知深浅,差点连命也丢了,如今还有什么话?”说着在黑熊身上点了几指,疼痛略减。 白熊是个浑人,可事实俱在,只能哼了一声。 云长空看着这个夜猫子,冷笑道:“你对这种人仗义援手,看来你和他是一伙的了?” 就听鲍大楚在那厢笑道:“云兄,这位计兄人称夜猫子,可惜你晚生了几十年,三十年前武林中说起‘夜猫子’来,让人无计可施计无施,那可是如日中天啊!” 魔教长老都知道这夜猫子计无施,多年前便已名震武林,据说他天赋异禀,黑夜视物,如同白昼,行事忽善忽恶,或邪或正,是个极利害的人物。 可云长空哪知他的事迹,只知道这又是任盈盈那群向令狐冲无底线献媚,后来又因为辟邪剑谱背叛任盈盈的下属,那是一个看不起,自然也就毫不在意,只是要弄清楚,这究竟是任盈盈对付自己,还是他们这些人为了向她邀宠献媚,自作主张,如此,才能拟定对策。 计无施笑嘻嘻道:“鲍长老抬举在下了,我这点名头与云大侠相比,那真如萤光之微。今日得见高贤,真是大慰平生啊!”说着向云长空抱拳行礼。 云长空抱拳还了一礼,道:“言重了,那么你也是因为那位任大小姐,要跟我为难了?” 计无施摇头道:“谈不上为难,但若非圣姑相救,我们这些人不知变作哪儿的孤魂野鬼啦!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可大家都是自己人,切磋武功可以,何必置人于死地呢?” 众人听了这话,面色各异,魔教长老心想:“看来这小子真和圣姑有关系!” “自己人?”云长空冷笑道:“那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若说不出个令我满意的答案,我就只好再讨教你一手功夫了。” 计无施笑吟吟道:“这漠北双熊在关外抢劫镖局,大发其财,这就不用说了,那么云大侠,你可知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声!” 云长空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计无施点头道:“阁下自恃艺业,我行我素,这不光我知道,天下人都知道。否则怎会为了刘正风这样一个叛徒,与侠义道的表率嵩山派为敌呢?” 语音微微一顿,道:“你让刘正风将自家资产都给你,你是不是真的拿了,老朽不得而知。可江湖上都说你是非不分,心狠手辣,其人必如毒蛇猛兽,整个名门正派不说视你为敌,也没人拿你当朋友,你说,你与漠北双熊有何区别?” 白熊哈哈一笑道:“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侠义道的英雄呢,你看看与他结交之人都是侠义道所不齿的的人。” 云长空出现江湖之后,着实引起一阵骚动,他的行为举止,人人都说行事任性,率意而为。 因为他残杀田伯光,击败余沧海,杀了嵩山派三大太保,虽说震惊天下,可并非侠义道所为。 只因田伯光虽然作恶多端,可这不是正道中人折磨人的理由,你可以杀他,但将他四肢废了,那就不是正道而行。 至于击败余沧海,更是让武林正派一点也不待见,盖因谁都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大家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积累点名声,就靠这个在江湖上混,结果被你一个初出江湖的小子,打的抬不起头,一世英名付诸流水,哪个成名高手会喜欢? 至于嵩山派三大太保更是让很多人同情,因为他们觉得人家去找刘正风这个与魔教长老结交的门下叛徒,去清理门户,结果你凭借自己武功高强,三下五除二将人给打死的打死,打废的打废,这叫不讲理! 只是无人知其师承来历,又行动神秘,飘浮不定,刚做了几件事,快一年过去了,又突然出现了。 这种风格,人人对他武功高,有畏惧,但无人有尊敬之意,所以魔教拉拢他,那真是觉得云长空就是魔教的苗子。 计无施微微一笑,道:“是啊,漠北双熊抢镖局,你先抢人林家辟邪剑谱,又抢刘家资产,大家都是邪门歪道,可不都是自己人吗?” 云长空啼笑皆非,对计无施道:“好一张利口,不过你也说的是,所谓侠义道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话至中途,辞锋一转:“可你既然知道我的做派,就该明白云某行事但问目的,不重小节,江湖上对我敬佩也好,耻笑也罢,我全不在意,你可明白?” 计无施不禁目光一凝,又在云长空脸上仔细瞧了一阵,半晌过后,始才朗声大笑,道:“好,很好,阁下果然是与众不同。那么你非杀漠北双熊不可,一点面子也不讲?” 云长空漫不经意道:“这种吃人恶魔,死对他们是便宜了,这毫无疑问,谁来也救不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他们不告诉我,此行是自作主张还是奉了你们任大小姐之命,我照旧问上一问,你说是不说呢?” 计无施忽地面有愠色,冷冷一哼,道:“你坦然忠告,难道是挟技自重,胁迫于人吗?” 云长空冷冷说道:“随你怎么想,我就问你说是不说?我再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我面前摆那种江湖硬汉的谱,在我手里钢铁也能融成水!”,目中神光熠熠,紧紧望着计无施,静待他的答复。 计无施干笑一声,道:“我若是说无可奉告,你要杀了我吗?” 云长空见他讳莫如深,便知他们都是自作主张,绝非任盈盈授意,与原剧情中向令狐冲献媚如出一辙,否则奉命行事有何不可说的。微微一笑道:“我也没那么霸道,你若是不愿意说,现在走也来的及。”言下自是说若在废话,那就别想走了。 计无施沉默半晌,说道:“阁下这身本事得来不易,我聊进数语,听与不听,全在于你。” 云长空颔首道:“那我洗耳恭听!” 计无施冷冷说道:“受到圣姑恩惠之人之遍及天下,势力之大,非你所能想象。你若真的与圣姑并无关系,那就该火速离开中原,举家退隐。” 云长空淡然道:“多谢好意。我也知道任小姐面皮薄,说她与我这个素未谋面之人两情相悦……” 计无施急忙摆手道:“这话不可乱说,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活几天!”他说这两句话时,声音也打颤了,显然甚是惊恐。 云长空不禁哑然失笑,他也不知道任盈盈这种震慑力,究竟是自己有意而为营造出的恐怖气氛,还是怎样,这计无施,内功,轻功都极为了得,结果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就好像耗子见了猫。 云长空接道:“我也知道一个清白女子传出这种流言蜚语定然不高兴,但清者自清,况且此事是因我与人结仇而起,她也该有个判断,何以非要让你们与我纠缠不清?” 计无施叹了口气道:“你不用试探,关于圣姑其人其事,恕难奉告。” 云长空哼了一声,道:“那就请吧!” 计无施道:“那他们呢?” 云长空哼了一声:“吃人恶魔不在人之列。”” 计无施转面急道:“两位,你们自己讲啊,何必还在这里硬挺?” 白熊叫道:“挺什么?” 计无施道:“你们所谓吃人之说,不过是用来吓唬人,好让那些镖师不敢与你们为敌,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说着在白熊怀里掏出一只人手,当即咬了一口,说道:“这他妈是人肉吗?亏你们能将猪肉做成人手的模样,他妈的,天天吓唬人,今天遇上煞星了吧?” 他眼见云长空性情大异常人,武功高不可测,既然话说到这里,漠北双熊便难免大吃苦头。 黑熊、白熊对望了一眼。 黑熊哼道:“这分明是我们的要吃的人肉,夜猫子,你这做法拙劣之极。嘿嘿!岂会有人相信?” 计无施冷笑道:“好啊,那就如云公子所言,你们两个谁将谁吃了?” 双熊一听,顿时破口大骂起来,只是骂得不着边际,什么十八代祖宗,可也不敢公然骂云长空、计无施祖宗,否则自己动弹不得,对方若要动粗,可无还手之力。 计无施向云长空等人笑着拱拱手,说道:“众位请了。”转身便行。 黑熊道:“常言道,‘吃人的嘴软。’夜猫子你也没吃我,嘴怎么这么软?” 白熊叫道:“夜猫子,你他妈的这么一掉底,以后还有人怕老子吗?你他妈这就想走了?” 魔教几位长老也知道这两个粗胚靠着吃人肉的江湖传言,唬住了不少人,今日一露底,威慑力将极速下降。 云长空也想过或许漠北双熊和那李大嘴一样,听起来吃人肉,都是装的吓唬人,此刻知晓他们都是自作主张寻自己晦气,也没了和这两人耽搁的兴趣。突然双掌一分,快如奔雷。 “蓬蓬”两声,黑熊白熊挨了两道劈空掌力,狂吼一声,口喷鲜血,软瘫倒下。 谁也没想道云长空会突然出手,近乎偷袭。 旁观之人皆知两人挨了这一掌,骨骼断裂,已是死定了。 就在这一瞬间,计无施衣袍无风自动,显然已经怒极,只是忽又恢复平静,说道:“江湖传言他们吃人,阁下既然知道他们兄弟不吃人,又何以为此?” 云长空笑道:“江湖传言,虽然不可尽信,但我全凭你一句话,已经直接打死,就给了你面子,你还不知足?况且这两人一个扬言要撕了我,一个出手偷袭我,难道我就这么算了?” 计无师颔首道:“好,今日我认栽,以后哪里见到哪里算!”大袖一拂,转身就要走。 “且慢!” 计无施牙根一咬道:“你还有话?” 云长空正色道:“请告之你的同伴,我要找嵩山派算账,他们不要被人当枪使,再找我,漠北双熊就是下场。也请转告圣姑,给她带来的麻烦,我深感歉疚,便请她约束好下属,我会有个交代。” 计无施冷然道:“我记下了!”快步去了。 他与魔教长老都是久经江湖的人精,也不是蠢货,明白云长空找嵩山派算账,就是对圣姑的交代,让她别在为了这事烦他。 云长空淡淡望了上官云等人一眼,说道:“上官长老可否请你派人,将这两人尸体扔到扬子江里去喂鱼,免得累了附近居民。” 上官云应了一声,拍了拍手,奔出两个伙计打扮的人,将漠北双熊的尸体提起,转身而去。这身手甚是不凡。 桑三娘一撇嘴道:“干嘛费这功夫,扔到乱葬岗也就是了。” 云长空淡然道:“你们也是听命于人,咱们该说的都说清楚了,我也给你们交个实底,我对什么江湖争霸,毫无兴趣。 你们若是硬要与我动强,你们几人留不住我,不过我素闻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想见识见识,他若有瑕,请驾临河南,光明正大的好好斗一场!” 说着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含有深意地笑道:“他若另有要事,没有兴趣,也不要让手下找我了,约束好杨莲亭,别给我找麻烦,否则我一家一家踢了你日月教的分舵,告辞!” “告辞”二字甫一出口,云长空袍袖一拂,众人气为之闭,眼睛都睁不开。 再一睁眼,云长空已然不见。 这大白天的来无踪,去无影,这份轻功已非惊世骇俗所可形容了。 秦伟邦脸色铁青,忖道:“这小子如此年轻,身具如此功力,教主不出,天下还有谁能降得住他?理当禀告教主,趁早废了。” 鲍大楚笑道:“好啊,他去找嵩山派麻烦,我们刚好作壁上观!” 桑三娘道:“还不够,我们得让他安全去往河南,要是圣姑手下的人给他找麻烦,那怎么行?” 鲍大楚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高高举起,上官云等人也很是恭谨。 只见这是一块长约半尺,枯焦黑木,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来十分诡异。 鲍大楚冷冷道:“我有教主黑木令牌,有如教主亲临,圣姑岂敢违命?” …… 随着金陵之事的传出,云长空又在武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是因为杀了漠北双熊,而是他与魔教长老会面,更是说要找嵩山派算账,还邀请东方不败一战,不论旁人如何看待,但让嵩山立刻成了天下武林瞩目的焦点。 一时间整个江湖暗流汹涌,风雨欲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凝重、兴奋、好奇,都在想着云长空如何去找嵩山派麻烦, 而整个嵩山更是被敌意所笼罩。 左冷禅负手而立,听着汤英鹗的禀报,嘿嘿冷笑:“他既然要主动送上门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岂能不成全?” 汤英鹗笑道:“是啊,任我行,东方不败何等张狂,都不敢说来我嵩山找麻烦,他竟如此不知死活,就让这嵩山成了他的埋骨之地吧!” 日影西斜,照在左冷禅的黄衫上,是那么的光彩眩目。 就在众人目光聚集在嵩山时,云长空已经进了洛阳城。 这里与金陵的繁华不同,它的一砖一瓦,都透着一股厚重的历史底蕴。 城里建筑古朴而大气,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中,既有行色匆匆的商旅,也有许多身穿儒衫的读书人。 云长空先找了洛阳城首屈一指的客栈“游归阁”直接包下了一个院子, 他盥洗过后,酒食业已送来,那店小二打了一躬,方待退去,云长空将手一招,说道:“慢,我有话问你。” 那店伙计趋前一步,陪笑道:“公子爷要问什么?” 云长空道:“我想打听城中的人。”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 那店伙计满脸堆笑,道:“那就要看公子爷打听什么人了?” 云长空道:“绿竹翁!” 伙计想了想,苦着脸道:“没听过!” 他知道银子挣不了了。 云长空一想也是,又道:“那么金刀王家呢?” 伙计顿时喜笑颜开,很是激动道:“知道知道,东大街出门向左走,第二条街就是,府门前有两座大石狮子,小的…” 云长空截口道:“好啦。”接着将银子递给店伙计,道:“你去买一匹白布来,其他都是你的。” 那店伙接过银子,心头却不住嘀咕:“他难道要给人做丧?”就要躬身退出, 忽听云长空道:“伙计。” 那店伙连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云长空道:“将笔砚也一同送来。” “是。”那店伙躬身退出。 银子开路,那店伙很快便将白布、笔砚、送入院中。 云长空撕下四条三丈白布,铺在桌上,然后研好磨,振笔疾书。 写好之后,待墨干燥,将四条白布作卷一拿,看见天黑,便出了客栈。 这洛阳夜市热闹万分,云长空却在万人注目中,施展轻功,将四条白布条挂于四座门楼上。 他每挂妥一个,人们出于好奇,立刻蜂涌而上。 目光好的,就见上书:武林同道钧鉴:云长空深感武学浩瀚,为印证所学,兹定于一月之后,白云山巅,恭候嵩山派掌门大驾,拳掌候教!云长空顿首!” 洛阳多的是大才子,哪怕不知道左冷禅,也能看出云长空这字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挺拔峻峭。(本章完) 第184章 谁人敢饮 云长空最懂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他们要毁灭一个人,并不是靠武功打赢他,而是先从道德层面将他大肆抹黑,而那些所谓正人君子又秉持清浊不同流之想,自然不会认可。 纵有真正的英雄豪杰,前来询问真伪,这种事本就是一个没有答案,又伤人颜面之事,怎么都是得罪人。也就会让之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境地。 而这一切早就在云长空意料之中。只是他想到自己会有正邪不分的评价,却未料到对方会从“圣姑”入手。 云长空更是知晓,左冷禅巴不得自己上嵩山去找她,那时候他凭借地利阴谋暗算自己,旁人固然难以知晓,也说不出他不讲武林规矩的地方。 云长空自然不会上当,跑到人家家里踢场子,直接将这事变成武林中最为常见的“以武会友!” 那时候天下英雄豪杰云集一处,他有什么手段也用不出来,除非他以后不想在江湖道上混了。可以左冷禅对于五岳并派的执着,几乎不可能! 这种方式看似简单,但很少有人敢用,只因值得自己邀战的必然是势均力敌的高手,谁也不会有把握赢,怕求荣反辱。 而云长空自恃武功胜过左冷禅,那是吃定他了。 况且这样一来,他也能少却很多麻烦。 因为看不惯自己行事的固然不少,嵩山派在武林威风几十年,敌人同样太多,那自己与其相争,很多人都会乐见其成,会抱着让他们狗咬狗,那是武林之幸! 云长空就是利用坐山观虎斗的心态,那自己不需要去防备很多阴谋诡计,也就安全多了。 从自己由金陵至洛阳一路无事,这便是明证。 因为此刻想对付自己的人,或许没见到自己,已经被旁人料理了。 云长空挂好布幡,心知这消息马上会传的满天飞,左冷禅固然能收到,东方不败也可以。 若是都能来,那就更加省事多了。 云长空在洛阳城也没多逛,就回了客栈,刚进小院,双脚就像在地上生了根。 因为他离开之时,屋里并未点燃油灯,此时确认灯光摇曳,他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是自己出门时所没有的, 云长空淡淡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他说完话,却无动静。 云长空挥袖一拂,数丈外的房门霍地荡开。 就听屋里传来格格笑声,接着一女子腻声道:“好一个劈空掌啊,大行家,自己的屋子,也不敢进来了吗? 这女子音声娇柔得宛转,荡人魂魄,以云长空内功之深,都觉得骨骼好似都要发酥,当下不由自主运转“罗汉伏魔功”,心神一清,说道:“姑娘是谁?” 那女子“咭咭”一笑道:“你进来一看,不就知道啦?” 云长空眉头微蹙,心想:“这女子是谁?如此大胆。” 要知道如今这时代,哪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道理,更别说主动邀请了。 不过云长空乃是男人,向来爱与女子打交道,尤其美貌女子,倒也来了兴趣,一整衣衿,举步向屋里走去,哈哈一笑道:“能蒙姑娘相邀,在下若是推辞,倒是矫情了。” 刚一进屋,就见卧榻之前,站着一个身材袅娜的纤纤丽人。 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自胸至膝围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垂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大小。 云长空顿觉眼前一亮,就见这女子约莫二十来岁年纪,双眼极大,黑如点漆,双脚却是赤足。 尤其她一身花衣,露着一双赤脚,真是让全身上下,风情万种,不过她风姿固然甚佳,但闻其音而见其人,却觉声音之娇美,远过于其容貌了。 那女子脸带微笑,贝齿微露,也是一瞬不瞬打量云长空。 云长空见她装束,绝非汉家女子,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淡淡道:“姑娘想必是五毒教的吧,深夜宠降,必然有所指教的了?” 女子呸了一声道:“你既然这么见多识广,说什么五毒,明明是五仙教,可我们苗家女子,不懂你抛书袋的说话,能教你什么!” 说着拍了拍床:“过来坐啊!” 云长空眉头一皱,忖道:“她这般放浪不羁的吗?” 他疑念尚未转完,女子微露肃容,走了过来,说道:“这下可以坐了吧?”她走上几步,离云长空已不过数尺。 云长空闻到一阵极浓烈的花香,这与自己进院闻到的一样。 女子已坐到厅桌前,“吃吃”一笑,轻启樱唇,脆声说道:“请坐啊。” 云长空道:“好。”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女子拍了拍手,房门口蓝影涌现, 云长空转头一看,四个苗女走了进来,都是十八九岁年纪,穿的一色是蓝布染花衣衫,腰中缚一条绣花腰带,手中都拿着两瓶酒。 女子吃吃笑道:“快替公子斟酒。” 一个女子开了其中一瓶,登时满屋子都是花香酒香。 一名女子端起酒壶,在两人面前斟满了酒,云长空就见色极清,纯白如泉水,花香中隐隐透着一股腥味。 女子端起酒杯,朝云长空瞧了一瞧,道:“实话告诉你,我便是五仙教教主蓝凤凰,我先干为敬。”举杯就唇,螓首微抬,一仰而尽。 随着酒液的下咽,喉咙一耸一耸的。这喝酒姿势,竟也如此妩媚动人。 云长空一时间,竟然有些心动,暗道:“这蓝凤凰也是好姑娘,要是能搂着她睡一觉,那才是能人所不能啊!” “喝酒啊,我可是喝完了。”蓝凤凰眯着眼睛,将酒杯倒扣,示意自己喝了。 云长空也端起酒杯,说道:“能与姑娘把酒一叙,那是在下荣幸,不知能否告知来意?” 他虽是自恃功深,一般药物奈何不得自己,可对于“五毒教”终有警惕之心。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如同“十香软筋散”一样的奇药。 蓝凤凰笑道:“怎么,你怕我酒中下毒,不敢喝?”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若因任大小姐而来,在下自然不可不防啊!” 蓝凤凰闻言之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的颜色,但也是一闪即收,随即妩媚一笑,道:“我是来中原游玩的,路过河南地面,与你也算巧遇。这酒也的确是我五仙教的秘制,非真正的英雄豪杰不敢喝!你可有胆量喝一喝?” 云长空心头一震:“这妮子说什么游玩,必然是因为任盈盈而来,不怀好意了。”笑道:“原来如此,英雄不好当啊,可我们风萍相聚,那也是一段好缘份,这酒哪怕是穿肠毒药,那也不可不喝啊!” 他说着将酒一饮而尽。但却用内力裹住酒水不让散发,若是真有不适,也能随时吐出来。 蓝凤凰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凝视着云长空看他咽了下去。 原来江湖中人,都知道五仙教是个极为阴险狠辣的教派。 所谓“五仙”只是美称,江湖中人背后提起,都是称之为五毒教。与“百药门”南北并称。 五仙教中教众苗人为多,使毒心计不及百药门,但诡异古怪之处,却尤为匪夷所思,江湖中人传言,百药门使毒,虽是使人防不胜防,可是中毒之后,细推其理,终于能恍然大悟。 但中了五毒教的毒后,即是下毒者向你细加解释,你往往还是摇头不信,可见其诡秘奇特,非常理所能测度。所以云长空知道自己是五毒教主,还敢喝她的酒,蓝凤凰是真的惊讶。 蓝凤凰吃吃一笑道:“这可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啊,我的酒你也敢喝,真不怕死吗?” 云长空笑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们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蓝凤凰笑道:“我们苗人也有人说,那就请你多喝几杯喽。” 说着手下已经再次斟满了酒。 蓝凤凰端起一杯酒道:“既然我们缘分这么深,若不共谋一醉,可是生分哩。请!”又喝了一杯。 云长空心下虽然仍在生疑,但还是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蓝凤凰笑道:“这酒怎么样?” 云长空笑道:“一百八一杯!” 蓝凤凰一撇嘴道:“什么一百八一杯,这酒千金难买。” 云长空惊讶道:“这么了不起的吗?” “那是啊!”蓝凤凰笑脸盈盈,瞪着一双浑圆眸子,痴痴道:“我这酒叫作‘五宝花蜜酒’,你知道什么是五宝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世人称五毒教,但你们自己叫五仙教,那你们口中的五宝,不就是世人眼中的五毒吗,这有什么难猜的?” 蓝凤凰也不觉惊然一惊,吃吃娇笑道:“你既然知道,还敢喝,这是真想死了不成?” 云长空微微一笑:“人这一生,唯独生死不由自己,一定要死,死在姑娘手中,那也好过给人打死啊!姑娘如能在我死前,告知来意,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蓝凤凰脆笑道:“你这样油嘴滑舌,不知道比你的武功,哪个更胜一筹?” 云长空笑道:“那得你亲自来试,我说了那也不算啊!” 蓝凤凰道:“你似乎很有自信,岂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你纵然获得辟邪剑谱,练成绝世武功,也不见得就能与天下武林为敌啊!” 云长空道:“我从未想过与天下武林为敌。” 蓝凤凰道:“可你却这样做了呢!” 她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说道:“让你看看我的酒!” 说着两个女子端过两只空碗,倒转酒瓶,将瓶中酒倒了出来,只听得咚咚轻响,有几条小小物事随酒落入碗中。 云长空眼见酒中浸着五条小小毒虫,果然是青蛇、蜈蚣、蜘蛛、蝎子,小蟾蜍,微笑道:“你不倒出来,我看不见,喝的高兴,你这样一倒出来,难免败人酒兴。 蓝凤凰笑道:“可我就是想让你看着五宝与我喝酒啊!” 云长空笑道:“那我这样陪你,有什么奖励吗?” 蓝凤凰笑道:“你要什么奖励?” 云长空道:“我说我想要你,你肯定不会生气吧?” 蓝凤凰格格大笑起来,说道:“想要我的人多了,但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你倒是头一个。” 云长空朗声笑道:“我既然都做了你的第一个男人,若还这么拘谨,那也太扫兴了! 来,蓝教主,我敬你一杯。”脖子一仰,干了一杯。 蓝凤凰笑道:“人家说你们汉人风流,这还真是不假,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人家的好朋友可要不依的。” 云长空怪道:“我和你好朋友没关系的,管她依与不依!” 蓝凤凰懒慵慵的站将起来,道:“云公子,我酒量太差,不能陪你再喝了。”说着娇躯一仆,便朝云长空扑了过来。 云长空两臂一张,搂住了她的纤腰,笑道:“你看你都站不稳了,是该……”说着不禁一呆,原来他手上趴着一条绿色大蜈蚣,与一条花纹斑斓的大蜘蛛。 这两物都生满长毛,微微抖动,并未咬啮云长空,但也足够瘆人。 云长空叹道:“我拿蓝教主当朋友,你却要害我?” 蓝凤凰笑道:“那是你的手不老实,可不是我放的。” 云长空笑道:“我是下意识怕你摔了。” 蓝凤凰脸色微红,眯着眼睛道:“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云长空笑道:“你这是自恃毒物,讯问于我了?。” 蓝凤凰美眸横睇了他一眼,娇笑道:“到这时候你还面不改色,你的气量果然不同凡响。” 云长空早就运功戒备,真气布满周身了,稍微一发力就能震开这东西,虽觉恶心,却也不惧,笑道:“我气量不大,手段却狠,蓝教主你可小心了。” 蓝凤凰噗哧一笑,道:“唷,你说的好狠,把小女子吓得魂飞魄散了。” 云长空道:“姑娘还是安下心来吧。”顿了一顿,说道:“你将这毒物自己收了,速速说出来意,我们不做朋友,也能不做个敌人。” 蓝凤凰眼珠一转,倏地吃吃一笑,道:“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她拖长了声音,又道:“你要是一运内功,我保证你立刻晕厥!” 云长空神功一震,衣发飘扬,嗤的一声,两只毒虫霎时飞起。 蓝凤凰随手一拂,毒虫消失无踪,也不知给她藏在身上何处。 云长空见了这一幕,心火顿清,寻思:“娘的,若跟她欢好之时,突然出了这几个,还有何乐趣可言!” “啧啧,好深厚的内功啊!简直金刚不坏了!”蓝凤凰笑道:“云公子,十息时间,你若还能不倒,我就服你。” 云长空面上一红,身子晃了一晃,看着都站不住了,他却朗声道:“我一直运内功护身,如何会着了你的道,还请蓝教主告知,在下虽死也不怪你!” 蓝凤凰脆笑道:“真不怪我?” 云长空冷然道:“我若真的怪你,这十息时间也足够我取你性命了吧?”说着一掌挥出,砰的一声,一扇长窗已经飞了起来。 蓝凤凰身形急闪,退到门口,沉声道:“你与圣姑之事,虽说非你所为,但已经让圣姑蒙羞于江湖,见笑于武林。我是她的好朋友,自然要给她出气,这不是你约战嵩山派给个交代就算了事!” 云长空喟然一叹道:“既然你们知晓此事纯属误会,还要与我为难,这就有些不讲理了!” “误会?”蓝凤凰粉面一沉,喝道:“在你眼里这只是误会,可却关系到圣姑的身家性命,旁人让你退出江湖,是你自己不好,硬是不从,你也怪不得人!” 云长空听了这话,也见她一副肃然之态,不禁疑念丛生,一时不觉呆住。 不就一段江湖传言吗? 怎就关系到了圣姑身家性命? 这没道理啊! 正思忖,蓝凤凰怒目而视道:“告诉你吧,这叫‘百花消魂散’,无人可以得脱,你不要强撑了,你越是抵抗,药性留存也就越久!” 这迷药既然叫“百花消魂”,迷魂手段自极高明,原剧情中的岳不群,修炼了“辟邪剑谱”,功力大进,也是立刻放倒。 云长空适才也觉得心神迷惘,头脑昏沉,身子晃了一晃,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蓝凤凰格格一笑,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意思是:“我以为他真的迷不倒呢,原来也是嘴上功夫。” 一女子叽里咕噜也说了一句,意思是这小子内功果然厉害,旁人一闻之后,不知不觉就晕了,他过了这么久才倒,简直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云长空昏迷是假,故意假装是真。 他倒要看看蓝凤凰,任盈盈搞什么鬼,只可惜蓝凤凰与下属说的苗话,他听了满耳,也是不懂。 蓝凤凰畅笑道:“他再厉害,也着了咱们的道,快备车,咱们去找圣姑。” 几个女子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蓝凤凰俯下身子,抱起云长空,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自语道:“好一个俏郎君,你可不要怨我啊。我可不舍得让你受委屈呢。”她说着情话,却顺势在云长空“气户”“巨阙”等几处大穴点了几指。 云长空没想到这妮子给自己下迷药,还要出手点他穴道,真是谨慎过人。可他内功未失,自然运气护住,蓝凤凰点了和没点一样。 不一会,蓝凤凰将他抱上了车。 车子里满是幽香,沁人心脾,仿佛身处花园,云长空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也乐的如此,随她们带着自己。 但闻车声辘辘,却不知车行方向,但知马车经过一段漫长的石板街道,而后行驶在黄泥土道上,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光景,马车还是不停,云长空竟然睡着了。 直到远处传来淙淙如流水般的琴声,云长空这才醒了过来。 他跟随曲洋刘正风学笑傲江湖曲,也弹过几次,可弹琴技术委实太差。 只是听过曲洋抚琴之后,颇具鉴赏力,就听这琴音冷冷然使人有绝尘出世之感,心中暗叹:“这妮子真谈的好一手……” 正思忖,却听铮的一声,这是琴弦忽尔断绝之声,琴声也戛然而止。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原来是贵客到了。” 蓝凤凰跳下了车,说道:“我来看你啦。”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叹息一声,道:“凤凰,你还带了谁来?” 这声音字字清脆,犹如新莺出谷,宛转动听之极。 云长空心忖道:“这声音,令狐冲也能认为是婆婆?” 只听蓝凤凰嘻嘻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带人来了?” 女子道:“我不见外人。” 蓝凤凰笑道:“这人你可得见见,他也被我迷昏了,保证他见不到你。”(本章完) 第185章 何处觅 蓝凤凰话落,那圣姑道:“你来了多久了?” 蓝凤凰道:“我昨日傍晚便到了。” 圣姑叹息一声,道:“那你不该来的。” 蓝凤凰道:“你生气啦?” 圣姑道:“我们是好朋友,我干嘛生你的气。”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蓝教主是带来了那姓云的么?” 蓝凤凰“嗯”了一声。 老者道:“姑姑并无见客之意。” 蓝凤凰讶然接口道:“他哪是客人,他中了‘百花消魂散’,我又怕他内功深厚,连封他几处大穴,一路上睡的死沉死沉的。” 半晌无语,蓝凤凰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轻咳一声,道:“姑姑,蓝教主既然来了,你就请她进来谈谈吧。” 云长空心道:“也是,这老头听声音,没七十也有八十,他这一叫姑姑,可不是将人给迷惑了吗。” 但听那女子应了一声。 蓝凤凰将云长空抱起,走下了车。 云长空颇为好色,被美貌女子抱在怀里,闻着清香,很是享受,也不抗拒,只是微微睁眼,快速扫视周围。 只见面前是一片茂密竹林,竹子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为这处隐蔽之地平添了几分遮蔽。 通道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蓝凤凰身姿轻盈,宛若灵猫穿梭于竹海之中。 这竹林深处阴翳苍茫,仿佛能吞噬一切声响,蓝凤凰在竹林中转了好几个弯,才见前面有五间小舍,左二右三,均是以粗竹子架成。 云长空眼力过人,精通五行奇门之术,一眼看出竹林这样的设计,既可以避人耳目,又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提供多个逃生路线,任盈盈的智慧,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可见一斑。 蓝凤凰在一处小舍前停住了脚步,云长空透过窗棂缝隙,看向屋里。 晚风轻拂,烛光摇曳中,哪怕隔着纱帘,也能看出一位绝代佳人伏案而坐,露出一段修长的颈项,越发显得她出尘脱俗。 虽看不见全貌,但这幅姿态宛如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将优雅与专注完美融合。 云长空心中暗叹,这妮子果然名不虚传,不枉我来看她一看。就是不知长相如何,能否与赵敏她们相比肩! 蓝凤凰也站在舍外,静静地凝视着屋内,仿佛也如云长空一般默默地欣赏着这幅美丽画面。 尽管二人是朋友,但由于各自身份的原因,她们相聚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蓝凤凰每次看到圣姑,内心充满宁静与喜悦,所有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 这时只见一个老头从舍内迎了出来,朗声说道:“朋友枉顾,还请移玉一叙,多有怠慢了!” 蓝凤凰笑嘻嘻道:“竹翁,交给你了。”说着将云长空递向绿竹翁。 云长空正寻思自己是起来呢,还是继续装呢,突地蓝凤凰右手从他脸上抚摸而过,他闻到一股香气,脑袋一晕。 那绿竹翁双手已经按在云长空腰肋。 云长空虽然头脑晕乎,却也立感不妙,与此同时,一股大力从背心“灵台穴”直透进来,以及“肝俞”、“脾俞”诸穴齐齐被封。 这绿竹翁掌心按在云长空“天柱穴”上。这几处穴道,都属于“足太阳膀胱经”。 而他们出手甚是突兀,让云长空始料不及。 因为谁也不会料到绿竹翁会动手暗算一个已经中了迷药,还被点穴道之人。但他身负“罗汉伏魔功”,内力绝强,穴道一经受制,顿生反击,绿竹翁只觉虎口发热,身子斜倾,踉蹡退出三步。 云长空猛吸一口气,正要翻身站起,突然脚下一软,单膝跪地,他知道自己刚才换气之时,吸入了迷药,却没想到这药力如此厉害,丹田一股热流升起,就要走遍全身,只听脑后生风,蓝凤凰一掌拍落。 云长空正在缓气,只好脑袋一让,蓝凤凰一掌拍中肩头,被震的气血翻涌,退出三步。 云长空正要再次提气,突闻传来衣袂飘风之声,听声音,分明是一流高手奔驰而出。 他转目望去,却见月光下,一道绿影若风驰电掣,冲出精舍,但闻“呛”的一声脆响,一柄薄如蝉翼,银光耀眼的剑光直扑自己咽喉。 云长空手掌一按地面,一弹而起向旁横移三尺,袍袖一拂,刷的一声,卷向来人手腕, 这时斜刺里一股劲风陡涌而至,却是绿竹翁双掌拍到。 云长空暗道:“这老头内功雄劲,出招换式,无不见迅速神奥,当世第一流高手也不能及,竟然被人忽略了!” 要知道,绿竹翁能够在瞬息之间封住云长空几处穴道,那绝非旁人所能及。云长空心中想着,左掌斜挥,已卸去绿竹翁来劲。 而绿影剑至半途,倏地挫腕收剑,身形一闪,好似云飘电闪,绕到云长空身侧,右手剑迳袭击腰肋。 云长空对她身手,大感意外,忖道:“她这身法飘逸迅速,果然不愧是出场武功第一的女主。”侧身一让,圣姑左手又多了一剑,剑柄倒戳他“章门穴”,显然不欲伤他性命。 这三人出手均疾若闪电,只在一瞬间,但云长空身怀佛门神功,对杀气感受最深,此刻便知对方用意,几人让自己在急攻之中无法有余暇运气冲开穴道,其目的是生擒自己。 而且这绿衣女子招式奇诡,专走偏锋,决不硬拼,这绿竹翁功力深厚,蓝凤凰毒物层出不穷,云长空装晕,本意是与美女玩耍的,大家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哪怕到了这会,也不想与他们动真格,自然也不想被他们伤到,当即叫停道:“且慢,说清楚再打!” 蓝凤凰格格笑道:“你居心叵测,哄骗于我,有什么可说的!”她左掌划来,云长空向后一仰,伸手握住她的左腕,暗暗忖道:“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我骗了她?” 他心中生疑,退开她手臂,口中说道:“你给我下药,我也无恶意,只是想要见一见圣姑,怎就居心叵测了?” 蓝凤凰大眼一睁道:“你明明没晕,干嘛装晕?你做骗子不打紧,却害我在朋友面前出丑!” 她想到自己不光在圣姑面前丢人,适才亲了长空一口,以为对方不知道,可他既然是装的,那肯定知晓了,如今也有些羞涩。 云长空笑嘻嘻道:“我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那是真的啊?只是被一阵美妙琴音惊醒了而已。” 他生性风流,任何情况下都不忘撩拨美女。撩哧蓝凤凰此刻就是他的重中之重,也没想着要和圣姑如何如何,根本不在意她的看法,毕竟,和美女们,他一向都是好朋友。 可圣姑见云长空在这种情况下,仍旧是漫不经心之态,这简直将他们当成了摆设,以她的高傲个性,如何忍耐得住,心中暗暗啐道:“这小子好狂,真是找死。” 思忖及此,双剑一左一右,圈转过来。 云长空见她这两招,一旋一按,圆通浑粹,蕴八卦太极之势,的确精妙。 绿竹翁冷冷说道:“好掌法,好功力,只是老朽还想领教。”语声中,白光一闪,右手已握住一柄柴刀,劈了过来。 云长空纵横天下,今天被几个娘们与老朽连番上了一课,只是他自恃功深,也不在意,目光向绿衣女子一瞥,便觉胸中一震,有如被人在心上猛击了一捶,刹那之间,有些飘飘然,也不知道毒药所迷,还是怎的。 原来这少女秀发垂肩,美得不可方物,云长空在美女堆里打滚过来的,此刻也只觉纵然是赵敏、紫衫龙王、周芷若、小昭四美亲临,与她并肩一处,也难以掩盖她的颜色。 但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瓜子脸庞,凤目点漆,琼鼻丰盈,樱口似丹,容貌秀丽绝伦,那削肩,那耸乳,那纤腰,裹在绿裙之下,越发显得玲珑纤巧,此刻她双剑挥舞,风动衣袂,姿态本就美妙,月光映照下的她,说是嫦娥谪凡,那也一点不虚。 云长空头闻娇喝之声,脆若银铃,已知这任盈盈一定是个美女,只是不知有多美,却不料艳丽如此。他本就最爱与美女打交道,更是对自己以后的死亡早有定义,那就是会栽在女子手中。 眼前的圣姑,更是人间绝色,尤其她挥剑闪动,云长空愈看愈觉好看,一时之间,忘其所以,对于圣姑攻势只下意识闪避,并不还手。 可绿竹翁何等高手,云长空本就被封了“足太阳膀胱经”,如今还在盯着圣姑凝神细看,说视他们犹如无物,也不足以形容。 绿竹翁乘机掌刀连环,就听“笃笃笃”三声响,云长空后背一麻,已经被绿竹翁以刀柄撞中了“灵台”“神道”几处大穴。 尤其“灵台穴”上他刚才挨了一招,这次又是一下,以他内力之深,身子也不由一麻。 圣姑收剑卓立,晒然道:“凤凰,这下知道此人诡计多端了吧?我们差点都要遭了他的毒手!” 这少女艳若桃李,现身迄今,不说一句话,此刻突然说话,声音虽似银铃一般,但听入旁人的耳中,则像是澈骨的冷风,刺人心肺, 云长空忽然问道:“请问姑娘是……” 那少女冷冷的道:“我不和陌生男子说话,凤凰,杀了他!” 蓝凤凰惶然叫道:“圣姑,你饶了他吧,他没有坏心,若是真如你所言,我刚才将他抱在怀里,他早就杀了我了。” 圣姑冷哼一声,道:“凤凰,你对他很关心嘛,这还是头一次!”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他的确是个奇男子,与我所见之人都不一样,圣姑你要是不要,我可要将他带回苗寨当情哥哥了!” 苗人素来大胆,圣姑却是玉面一红:“不可胡说。” 云长空却冷声接口道:“好了,你们拿我当什么,我不过是听人说圣姑美若天仙,精通音律,受人之托,这才想要见一见。你们如此喊打喊杀,好了,我不见也就是了!” 他此话一出,圣姑也“噫”了一声,奇道:“你受谁之托?” 云长空冷冷道:“我要见了任大小姐才说!” 蓝凤凰噗嗤一声,笑道:“这不就是圣姑吗?” 云长空心中忖道:“这丫头骄傲无比,看我不治她!”漠然一笑道:“不要骗我了,我听人家说圣姑明媚绝世,哪里像她这样普通,大名鼎鼎的圣姑如此这般,岂不是让人大失所望?我不信!” 圣姑一听这话,白玉般面庞腾起一抹红晕,转身进了屋子,说道:“将他捆起来!” 蓝凤凰不觉失笑道:“你这人……唉,这是如假包换的圣姑,她还不够美吗?你说世上还有何人可以比她更……” 此话没说完,圣姑大叫道:“蓝凤凰,你和他说什么?” 蓝凤凰大吃一惊,因从那话声之中,听出任盈盈极不高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云长空也听出了圣姑语音虽然平淡,但满是怒火,心里暗暗好笑,因为他深知女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说她不美。 尤其一个美女,你说她不够美,更让她受不了。 只因“美人自许”。任盈盈容颜之美,气度之华贵,那是世上罕见。 这“自许”之意,一方面自许其美,另一方面,总也希望她所接触的人与她一般,尤其对于异性,这种要求越发显著。那情形好似百万富翁不愿与乞丐往来一样。 只因乖戾的教养,以及她的耳闻目睹,造成她仇视男子的性格。 要知道东方不败那可是曾经抱着任盈盈游玩的人物,可她习练了《葵花宝典》后杀了自己七个妻妾。受葵花宝典影响,东方不败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老妖怪,可现在的任盈盈并不知道这一切,她看到的就是男子无义。 而原剧情中的令狐冲在任盈盈面前,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呢? 那是对小师妹情深意重,闻音伤感,又看淡生死的豪迈,让任盈盈觉得这恰恰是她最向往的男人类型,而且令狐冲对她尊敬,也不是出于美色,而是拿她当婆婆,让她为之心折。 倘若细加分析,这种趋向,实因她缺少安全感所致罢了。 云长空深谙人性,又了解任盈盈性格,一句话就能让她心潮澎湃。 因为同样的话,要看什么人说,旁人说圣姑不过如此,圣姑自不再意。 可云长空无论容貌武功风度,俱超人一等,天下知名,任盈盈既是美女,若说她对这样人的看法,也无动于衷,那便是欺人之谈了。 因为云长空说圣姑普通,那就一定有人跟风说一般,哪个武林知名高手,没几个拥趸。 尤其像云长空这种惊天动地之人,恨他的固然多,可羡慕向往者那也不少。 所以圣姑一听云长空说自己不过如此,显然是不配圣姑之名,那是激动无比。 圣姑气呼呼步入精舍,在中间一张高背锦椅上落坐,绿竹翁,蓝凤凰拉着云长空一起进来。 云长空虽然被封了穴道,也是意态闲散,举目朝四周打量。 这屋子格局虽小,气派极大,家具油漆光亮,都是上等木料,极尽精致纤巧之能事,两旁墙壁及中堂,均挂有名家字画,屋子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云长空颔首道:“看不出姑娘是个爱干净的人啊!” 你说这话气不气? 哪有姑娘不爱干净的? 圣姑怒气直透眉梢,心想:“此人落到这步田地,仍是谈笑从容,无怪有人说他是奸恶之徒,坏事做尽,脸皮之厚,真是天下少有。”想到这里,怒哼一声,叫道:“取绳索来。” 须臾,一个垂髫小婢手托茶盘走了进来,另一人携带一捆麻绳走了进来。 圣姑顿时杏眼圆睁,喝道:“谁叫你备茶啦。” 小婢道:“我以为有客来啦。” “胡说!”任盈盈一声娇叱,道:“谁是客人?” 小婢瞠目瞧瞧任盈盈,又瞧瞧蓝凤凰,一脸不解。 云长空见这小婢十五六岁,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稚气未脱,笑道:“要绑就绑,何必朝女孩子撒气,给你一个忠告,女子爱生气,容易长皱纹。” 圣姑冷冷道:“这不劳你费心!” 云长空朗朗一笑道:“没办法,我向来喜欢管闲事!” 两名婢女拿的绳索是用精钢缆绳缠绕生牛皮做成,粗大坚韧,将云长空给双手反剪,五花大绑。 蓝凤凰在一旁,几次欲要说话,均被圣姑眼色止住。 她眼见云长空内功太深,生怕绿竹翁封不住穴道,这才要捆绑。 云长空也不反抗,任由他们捆绑,实则内功正在走遍全身。 圣姑漠然说道:“你爱管闲事,我也有所耳闻,可今天就是你的报应到了。” 云长空笑道:“那你绑我干嘛?一剑刺死不就行了?” 圣姑冷笑道:“你怎么不将田伯光一剑刺死呢?” 云长空无奈一笑道:“原来我在你眼里与田伯光一样啊。” 圣姑漠然道:“不然呢?你以为你是什么英雄豪杰吗?” 云长空哈哈一笑:“我从未以英雄豪杰自居,更加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英雄豪杰,不过我也懒得与你争辩,现在我被你们点了穴道,又给绑了起来,反抗不了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怎知我是装的?” 圣姑冷冷道:“这重要吗?” “重要!”云长空正色道:“相当重要。我一生杀人无数,做事只凭自己高兴,早就人憎鬼厌了,迟早不得好死。 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死对我来说,就是个好归宿,我唯一奢求的,就是能死在美人手里,做个明白鬼,我保证做鬼也不来找你。” 圣姑冷声一哼,道:“口气真大,我却不信有不怕死的!”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我云长空最大的本事不是什么武功,而是看淡生死的态度,因为只有到了九泉之下,那才是极乐世界,到时候,你想的,想你的,都可以重逢,那才是人生幸事!” 云长空历经生死,那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像他明知自己如果栽了,一定是因为女人。可他也从未放在心上过。倘若为了安全,就将女人当成洪水猛兽,如此矫枉过正,还有何人生乐趣可言。 圣姑、绿竹翁,蓝凤凰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看出他这不是虚言。只觉得他爽朗随和之中,另有一股令人心折的豪迈力量,均想:“难怪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可以练到这般境界。” 圣姑暗暗忖道:“我自忖不世之才,他比我也就大个一两岁,修为远胜于我,看来也不是侥幸!”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吧?” 云长空头一扬,道:“我要见任大小姐,不和你说话!” 圣姑顿时双眉一轩,道:“你不要在这里和我鬼扯,你难道不知道圣姑是谁?你连我的……”她想说你连我的闺名都在大厅广众之下喊出来了,在这里装腔作势干什么! 蓝凤凰笑道:“云公子,这位便是圣姑任大小姐,你不可再惹她生气了,免的吃苦受罪。” “啊?”云长空闻言,故作惊讶道:“她便是任大小姐?这不对吧?”他注目圣姑,仿佛要好好看看。 “哪里不对?”任盈盈闻言一怔,暗暗忖道:“谁跟他怎样说我的?”淡淡道:“是不是你以为圣姑是个凶残狠毒,杀人如麻的……” 说着就见云长空目不转睛打量自己,从头看到脚,急忙将脚收进裙下,侧过脸去。 云长空刚才没有空细细观察,此刻有了这机会,那是大饱眼福。 圣姑身穿轻薄如雾的绿色长裙,露出的一双纤纤玉手,莹白如脂,身姿曼妙,灯火摇曳之下,朦胧中更添几分幽雅。 那眉宇间隐隐透出的英气,更是为这幅如画美景,增添了几分英姿勃发的神韵。 以云长空眼光之高,也不由感慨,任盈盈与赵敏一样,的确是天地所钟,举止间既有闺阁千金的端庄文雅,又不乏几分侠女的洒脱自在,这是女娲的炫技作品,实锤了! 此刻胸襟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曲线柔和,更是撩动人心。 云长空眼见圣姑转过了脸,还收了脚,这幅娇羞之态,更显可爱,果然是那样的害羞。 可她越害羞,云长空更有兴趣。 男人一向喜欢拉良家妇女下水,劝人红尘女子从良,云长空也不能免,任盈盈越是羞涩,他越有兴趣逗弄。 反正云长空笃定自己是极度安全的,这既来源于实力,也来源于左冷禅,那是浑然不当回事,对着圣姑注目含笑道:“你既然这么害羞,在家里当大小姐多好,跑出来混什么江湖?真是给人添麻烦!” 圣姑听了这话,心中大恼:“他竟然说我给人添麻烦?” 蓝凤凰见她面色不好,在云长空肩上擂了一拳,道:“你怎么这么讨厌,还不快说来意!” 云长空笑道:“你让我也亲一下,不吃亏再说!”说着在蓝凤凰左颊亲了一下。 蓝凤凰看似大胆,实则守身如玉,尤其被当着任盈盈的面给人亲了,擂鼓似的一拳接一拳朝云长空肩头砸了过去。 “够了!”圣姑看不下去了,霍然起身道:“不说是吧,给我吊起来!” “且慢!”云长空玩归玩,闹归闹,却也不想真的将这敏感婆娘惹急了,遂道:“你先解我心中疑团,我就告诉你。” 任盈盈冷然说道:“谁稀罕吗?” 云长空笑道:“我云长空独往独来,纵横天下,还是第二次被一个女子生擒,只是你是如何知道凤凰带了人来,还能让人对我偷袭,我不明白,心中郁结,你不能让我心中释疑,你赢的心里也不痛快,这是何必呢?” 蓝凤凰也道:“是啊,圣姑,你为什么传音入密告诉我说,他是假装的,其实他早就醒了?” 云长空心中一凛:“原来是任盈盈传音入密告诉了蓝凤凰。” 圣姑作了一个肃客手势,道:“你请坐。” 蓝凤凰道声是,坐了下来。 绿竹翁上前几步,微微一笑,道:“阁下懂音律?” 云长空这才第一次正视于他,见他身子略形佝偻,头顶稀稀疏疏的已无多少头发,大手大脚,精神却是十分矍铄,当下说道:“阁下竟然能够封住我的穴道,了不起!” 绿竹翁哈哈一笑道:“阁下功力深厚,世所罕见,才是真正了不起,老朽之辈,见笑方家。” 云长空微笑道:“方家不敢当,只是耳濡目染,能够辨别好坏。” 说到这里,云长空恍然大悟,看向圣姑道:“难怪你知道我没被迷晕,原来如此” 圣姑道:“怎么个如此法,说来听听!” 云长空道:“因为你抚琴之时,被我听出了你的琴中意境,相当于你与我……” 说到这里,圣姑双目之中,冷焰电射,大有便将出手之势,云长空话至中途,倏然住口不说。 这一下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因此圣姑峻声道:“接着说啊!” 云长空道:“算了,你面皮太薄,这话不说也罢。” 圣姑却使上了小性,厉声喝道:“我偏要你讲,若不让我满意,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云长空笑道:“你啊你,就是这么霸道。 咱们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正所谓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刚才你抚琴之时,琴弦忽断,就是因为我的心思与你起了共鸣,这就好比你明明一人徜徉于内心深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让你心生惶恐,心神不安,这才抚断琴弦。 可笑我沉浸在你的琴韵之中,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才不察之下,被你们联手所擒,也算理所应当了!” 这话一出,圣姑与绿竹翁对视一眼,缓缓坐下。 要知道适才圣姑抚琴,琴断,这一下可应了点了。 要知道古人抚琴,那是内心世界的一种抒发,是一种极其私密,极其纯粹的,对感情的一种表达与宣泄。 所以刘正风可以通过琴音知晓曲洋的内心世界,无视正魔之防,与之结交为友。 知音就是从这来的,最出名的就是伯牙子期。 故而在抚琴之时,若是有人偷听,这人还是一个精通音律之人,能够被抚琴者的琴音所吸引,那就不好了。 偷听之人的气场就能破坏抚琴者的气场。 用现在话讲,脑电磁波产生感应,反应到手指之上,力道会与之前有所不同,这劲力自然而然会增加,琴弦也就会随之断裂。 所以任盈盈抚琴琴弦断了,就知道不速之客到了,但知这是蓝凤凰,而她不通音律,体悟不到自己的内心,那么必然是旁人了。 一听蓝凤凰说什么“百花迷魂”又点穴,她就知道被人骗了,这才对蓝凤凰传音入密,让她准备生擒云长空。 可云长空以为人家不知道,这才被偷袭。直到绿竹翁问自己是不是懂音律,才恍然大悟。(本章完) 第186章 目瞪口呆 这也是云长空适才说任盈盈面皮薄,还是不说的好。 因为抚琴者被偷听者听出曲中旋律与意境,这就好比闯入了内心世界,以任盈盈的羞涩靦覥,被人这样,脸上的确是挂不住。 简单说,你懂我的音律,才能与我息息相通。这样才能影响到我断弦。 比如伯牙抚奏高山流水之曲。子期恰好路过,准确地领会伯牙琴声中“巍巍乎若太山”“汤汤乎若流水”的意境,琴弦断开,二人因此结为知音。相悦再会,可当伯牙如期而至时,子期已去世。伯牙悲痛欲绝,认为世间再无知音,于是摔琴绝弦,终身不再弹琴。可见知音难觅,知音之重! 而这更是任盈盈在夤夜之中打破男女之防,要见云长空的原因。 亦是原剧情中任盈盈见令狐冲的原因。 盖因令狐冲亦是她的知音之人。 这种桥段,经常出现在我国传统文学中,若是有人抚琴之时,突有来人,琴弦必断,实则只是为来了知音,做铺垫耳! 但是蓝凤凰听了云长空这话,凛然躬身道:“圣姑,是我不好,一时不察,请您责罚。” 云长空见她神态极为恭敬,说道:“凤凰,你这是做甚?我就在这里,她要责罚也应该找我,干你什么事?” 蓝凤凰瞪了他一眼道:“你干嘛叫我凤凰?我们有那么熟吗?” 任盈盈冷冷道:“放浪形骸,轻薄可恶!” 云长空笑嘻嘻道:“这八字评语我就笑纳了,可正所谓江湖初遇恰逢春,纵是刀光剑影,亦藏温柔牵挂。凤凰美貌大方,哪个男子不心动? 就是你们女子,也有“姑娘爱美,言而有之”的说法,只因爱美乃是人的天性! 我云长空不过一俗人耳,喜欢和美女打交道,至于说我轻薄可恶,你怎么不想,是我不在意你任大小姐的看法啊?” 蓝凤凰听她说自己美貌,那是心花怒放。 圣姑却是一声叱喝:“你现在说我是任大小姐了?你刚才不是说我不是她吗?”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姑娘何必生气呢?你可是号令天下的圣姑,心胸要宽,些须口舌之争,常挂心头,不但蒙蔽灵智,若是修炼内功时,那可会有伤身体啊!” 任盈盈冷笑道:“仿佛在你眼里,人就该好色,难道说世上更无好色之人,简直荒谬!” 云长空晒然道:“所以你这任大小姐也着实不怎么样,正所谓“人好好色。”男女都一样,男人喜欢漂亮女子,女子喜欢潇洒英俊的帅哥,这本为一种极为纯粹的天性。 可很多人用什么仁义道德的外衣,或者自己与众不同的方式,将本性隐藏起来,于是乎很多人在美色面前,偏偏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对于那些爱好美色者,又极为鄙夷! 实则他们内心里却又都满是肮脏龌龊,这便是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利欲熏心,欺世盗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因为他们一直在压制内心的欲望,武学中来讲,就是在克制自己的心魔,但克制天性,乃是逆天而行,所以越克制的久,反噬越是厉害! 试想,他们倘若真的这么不在意美色与皮囊,怎不去找个丑八怪当老婆,非要找个美女呢? 而我云长空固然放浪形骸,轻薄可恶,我从不否认,因为我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英雄豪杰啊,不过你任大小姐可以放心,你虽有几分姿色,还不足以令我动心,至于口齿轻薄你呢,已有先事,我也不想白担骂名啊!” 他侃侃而谈,蓝凤凰,绿竹翁都听得瞠目结舌,因为他们都看出任盈盈眼神之中,怒火高烧,似乎已到不可容忍的程度。 他们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其中的缘故。盖因圣姑平时都沉静如水,何以会被云长空说的如此失态。 只听任盈盈冷喝道:“云长空,今日你得死。” “死?”云长空故作吃惊道:“为什么?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这般恨我?难道就因为我说了几句实话,你就要杀我了?” 说着一脸恍然道:“明白了,明白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话犹未毕,任盈盈身子一晃,扑了过来,冷声喝道:“是你自己找死。” 她身法捷若闪电,咫尺之地,眨眼已到,绿色袖影之中,晶莹如玉的手掌朝长空顶门拍下。 这一掌如果击实,云长空即令不死,也将重伤不起了。 可云长空看到掌来,竟然纹丝不动, 蓝凤凰骇然叫道:“手下留情。”人随身起,左臂急迎任盈盈掌势。 “砰——”,两人手掌相撞,发出一声裂帛似的轻响,人影乍合又分。 任盈盈玉脸凝霜,美眸之中煞气大盛,冷声道:“凤凰,你帮他?” 蓝凤凰道:“我没有帮他,我帮你啊!” 任盈盈叱喝道:“你怎么也跟他一样胡说八道了?” 云长空微笑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你想杀我,就能杀我呢? 任大小姐,说一句将你得罪到死的话,你若想杀我,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床笫之间。否则,我云长空纵然内力尽失,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杀不了我,所以凤凰是真的在帮你!” 蓝凤凰急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吗?你们都是遭人算计,一条船上的人,干嘛打死打生的? 圣姑,你向来平心静气,怎么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呢?这还哪像你啊?” 此话一出,任盈盈竟而瞠目以对。 以她如此聪慧之人,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其中缘故,她也在问自己,为何在云长空面前如此失态?要说这人轻薄可恶,可她也不应该如此啊! 但任盈盈也想不通,当即恢复了之前端庄冷漠的姿态,说道:“凤凰,你记住,天下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越是有本事人就越坏!” 云长空听了,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蓝凤凰盈盈一笑,道:“你笑什么,圣姑这话说的没错,老实说,你究竟骗了多少相好!” 她眼见云长空武功高强,气度不凡,又潇洒英俊,自己都难以自持,更不知让多少女子沦陷了。 云长空笑声一敛道:“我没有相好,妻子倒有几个,至于说骗,那就是胡说八道了。我云长空骗天骗地,但从不骗女子感情!” 云长空在这方面向来坦荡,自然发自肺腑,毫无一丝做作。 但这内容却让蓝凤凰心中一紧,她们苗家女子都是一双两好。 任盈盈心中也好似被扯了一下,可她根本不明白为何如此。 蓝凤凰勉强一笑道:“你有几个妻子啊?不是骗人吗?” 云长空苦涩一笑道:“唉,几个你就别问了,但我要是想骗你,为何说我有妻子啊?” 蓝凤凰一想也是。 任盈盈冷冷道:“你听到了吗,他在女子中间左右逢缘,你还帮他?”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凤凰,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正因为我老婆多,所以我最懂这位任大小姐的心思。” 任盈盈气道:“你少对我评头论足!” 云长空立意收拾任盈盈这个骄傲女子,自然是浑不在意,自顾自的道:“她丽质天生,这年纪本应该是活泼天真,纯朴无邪的姑娘,但在日月神教那种偏激乖张的教养中长大,而她更是被东方不败捧的高高在上,她手下一帮人都想从她手里得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更是对她毕恭毕敬,献媚邀宠,根本没有一点尊严可谈! 她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所以一直端着。 当然,类似她这种长相美艳端立的少女,一百个有九十九个都极为自负。哪怕面对心上人也是如此。 本质上觉得这天下男子,不管是风神朗爽,貌赛潘安,武功之高,冠绝群伦,还是人品之佳,天下无双,那也应该由她来挑。 而她更加不屑去追求一段感情,她得让那男子自己心里有我,才觉得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我云长空呢,长的不丑,武功也还过得去,比大多数人要强那么一点,在江湖上也博出了一点名头,所以只要愿意,就有无数人赶着给我送美女金银,哪怕夜夜做新郎,对我也只是举手间事。 所以当我说任大小姐也只是一般,她心里就很不爽了,只是碍于身份强压怒火。 我又说她不足以让我动心,她觉得我伤了她一直以来极力维护的自尊。故而一反常态,失去了定力,哪怕我被捆住不能动,她也不顾自己日月神教圣姑大小姐的身份,要将我杀了!” 蓝凤凰与任盈盈都听的有些迷茫,至于绿竹翁心中暗叹:“此子当真了不起!” 他看着任盈盈长大,最了解对方心事。他明白云长空那是说的一点不差。 再则云长空佛门神功有成,穴脉早通无阻,外表观之宝光外宣,气朗神清,哪怕被五花大绑,也另有一股潇洒自如之象。仿佛这绳索他随时都可以挣开。 任盈盈胸口若小鹿撞闯,怦然乱跳,某种极其微妙的感觉顿袭心头,竟而莫名其妙的脸色一红,继之冷冷的哼了一声,脸上强作镇定,缓缓道:“你以为你很懂吗!你只不过是自恃武功高强,却被我们女流之辈暗施偷袭所擒,心中不忿,为了找补颜面,故作聪明罢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第一,我不是三岁孩子,斗智不斗力的道理我还懂,所以我被你所擒,这是我自己自找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否则就凭你们可以拿住我?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这不服从何谈起啊? 再则,我们不是敌人,纵然被你擒了,何以不服? 第三,云某卧在美人膝上,世人只有羡慕我艳福不浅,有何不服?” 任盈盈冷笑道:“呵呵,谁说你我不是敌人?江湖上的流言蜚语将我传的不成话,皆是因为你,我本就要杀你! 漠北双熊更是我属下,你竟然杀了他们,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要报仇!” 云长空淡淡道:“你口是心非不要紧,可你这话,却是将你自己瞧的低了,这样不好!” 蓝凤凰失笑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云长空淡淡道:“圣姑蕙质兰心,岂能不知武林争胜,勾心斗角?她要这么轻易上了嵩山派‘嫁祸江东’的恶当?那也太不成器了。还值得我跑一趟!她总不能是个草包吧? 那所谓漠北双熊之流,更加算不上什么下属,他们只不过是为了邀宠献媚罢了,至于是为了你圣姑,还是为了人家日月教,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你信不信,我给他们一个辟邪剑谱,拿你的人头,他们都做的出来,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的再生父母了?” 任盈盈眼神中闪过一种诧异眼光。 蓝凤凰更是吃惊,说道:“你可当真了不起,你连这都能猜出来?” 云长空淡淡道:“本来没往这去想,但你说那段流言关乎圣姑身家性命,我就明白了一切。显然,这件事背后,少不了魔教,准确说是杨莲亭在当推手,就是希望我与圣姑结仇,好替他杀了这蠢娘们。” 蓝凤凰与圣姑对视一眼,躬身道:“圣姑,你就放开他吧,他和咱们是一路的,你总不能真将他给推到杨莲亭身上去吧?” 任盈盈看向云长空道:“你既然是有所为而来,那就说说吧,谁让你来找我的?” 云长空道:“我被绑着不舒服,又有些口干舌燥,忘了!” 圣姑眉毛一扬,道:“你也知道我们无怨无仇,可都因为你,我都陷入了朝不保夕之境地,你在我这里狂个什么?” 云长空笑了一笑,道:“任姑娘,这话可就胡说八道了吧? 你朝不保夕,固然有我的原因,所以我才让你绑着我,出出气,但归根结底,难道不是因为你老子任我行?” 任盈盈吐了一口长气:“云长空果然了得。小女子佩服!” 云长空道:“不忙佩服,你先给我松绑,请我喝茶,再给我赔礼道歉,我就和你好好谈谈,否则我就要走了?” 任盈盈冷冷一哼,道:“你想得倒美?你要是愿意好好说,咱们就谈谈,你若是不愿意说,呵呵,你道我这魔教圣姑是白当的?还想走?” 云长空肩头一耸,笑道:“圣姑嘛,顾名思义,那是神圣如仙姑,必然佛口慈心,可姑娘名不副实啊!” 任盈盈冷冷道:“对你这种恃强凌弱,见利忘义,不择手段,口齿轻薄之徒,还讲什么佛口慈心!” 云长空啧啧笑道:“我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不堪,可我倒想听听,我怎么恃强凌弱,见利忘义了?” 任盈盈道:“田伯光采花淫贼,你杀了他也就罢了,可你竟然将人四肢打断,废了他武功,将他丢弃在闹市,辱人之甚,无愈于此! 当然,田伯光欺辱女子,罪该万死,可你欺辱他,不都是仗着武功比对方高吗? 你和他有何区别,难道不是恃强凌弱?” 云长空微微颔首:“有道理!” 任盈盈接着道:“青城派为了一本辟邪剑谱,灭了福威镖局,连趟子手,厨师这些下人也不放过,更是为了灭口,连酒店中的百姓也杀! 而你,明明有能力杀余沧海,若是杀了他,讨还一个公道,也不失为一个侠气凛然的豪杰。 可你竟然也觊觎林家辟邪剑谱,与余沧海之流别无二致,亏我听人说,你身怀少林武当绝学,简直就是无耻至极! 再说你在衡山城,看似救了刘正风一家,更是索要人家家产,恐怕刘正风的女儿你也一并收了吧,大丈夫为了金玉美色,就不顾正魔之分,门户之见,你是不是见利忘义? 实话告诉你,杨莲亭派人拉拢你,呵呵,那还真是做的对极了,因为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任盈盈被云长空气坏了,将他在江湖上的不堪传言,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毕竟江湖上说她日月神教圣姑大小姐与这样一个人两情相悦,那还真是拉低了她的身份。 云长空却是神色如常,点了点头:“看来姑娘这些话如鲠在喉,那是不吐不快啊! 好吧,我接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你又是什么好人了?江湖上传流言,你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嵩山派才有这么大的手笔。你不去找正主算账,却杀一些混饭吃的小人物,好体现你的优越感,圣姑,那也不过如此!” 云长空整治田伯光,其实是为了让后来者戒,不杀余沧海,要辟邪剑谱,本意是想救林震南一家,又不与他们扯上关系,否则前脚救了,后脚自己得罪人,仍旧改变不了。 再加上计划不如变化,林平之冲出来表明身份,拜了岳不群为师,这就让他无法再插手了,毕竟林家儿子都站出来了,自己再以夺取辟邪剑谱的名目插手,无形中又给林平之增添对自己的仇恨,这就没必要了。 至于刘正风家产云云,那纯粹是为了能够护他们一家顺利出海,若没有这一出,旁人在水路捣乱,也未必那么顺利。 只是云长空在倚天世界,出身名门,为了维护云鹤名声,做事还讲究一点,也注重名声,可到了笑傲世界,他孤身一人,万事只求自己高兴,根本不在意任何看法,主打就是玩,名声就是个屁,自然懒得和任盈盈解释。 蓝凤凰急道:“不是这样的!圣姑是气急了,云公子,你不知道,东方教主本来是圣姑父亲的属下……” “凤凰!”任盈盈急声接道:“你和他说什么,这姓云的口齿轻薄,简直可恶之极,我和………” 蓝凤凰挥一挥手,道:“圣姑,在你心中,若是拿我当三分朋友,就不要再打岔了。我擒云公子来,是为了让你们好好谈谈,不要陷入旁人阴谋之中。能够携手合作,共破此局。可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会闹的这么剑拔弩张!” 说着看向云长空,肃容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心眼这么小,你让让她不行吗?” 云长空笑道:“她既不是我老婆,我也没想让她当老婆,凭什么让着她?也就是你凤凰亲了我一口,说不想让我受委屈,我才有心陪你们好好玩玩,她还真当拿住我了,就可以在我面前颐指气使了,我还就不吃她这一套!” 云长空说着,深吸一口气,顿时响起了犹如炒豆的啪啪声响。云长空双手已经脱出束缚,嘿的吐气开声,拽住胸前绳索,啪啪啪,节节寸断,掉落在地。 几人看的心惊不已,不想此人内功之深一至于斯,蓝凤凰目放异彩,任盈盈越发怔楞,绿竹翁同样也是如此。 在他想来,云长空已经被他点了多处重穴,又用这混有纲丝牛皮的绳索套住,他有天大本事,也是不能反抗。 可谁知竟然被他用手给扯断了。 任盈盈心中忽地涌起一个想法,她知道云长空刚才看着她发狠,就是在看戏。他说蓝凤凰适才是帮了自己,也是真的。 想自己从小习武,好不容易练成一身武功,觉得不弱于一般掌门人,但与眼前这年纪相仿之人一比,简直就是天差地远。 云长空“罗汉伏魔功”有成,身如铁石,与有防备的情况下,又岂能被不如自己之人封住穴道?至于蓝凤凰的迷药,他只吸了一口,虽觉眩晕,但真气一转就恢复如常了,铁链也锁不住他。 云长空一拂袖,坐在一张椅子上,目光投射在任盈盈身上,说道:“上茶!” 任盈盈先是一怔,继之一阵羞恼涌上心头:“他当这里是自己家了吗?”不觉狠狠地瞪了云长空一眼道:“你当这是你家,没有!” 云长空抿一抿嘴,又道:“那我饿了,请问任姑娘能不能上点酒饭?” 任盈盈气为之结,厉声喝道:“没有!” 云长空笑道:“好。”他缓缓起身:“我到你家做客,茶水没有,饭菜没有,反而被你捆起来训斥了一番!” 任盈盈冷冷地道:“怎样?你要报复吗?莫道你武功高强,本姑娘就是不怕!” 云长空摇头道:“你对我误会太深,姑娘身为日月教圣姑可以不讲理,我做人最讲理……” 任盈盈亢声叫道:“我就是不讲理,怎样!” 云长空微笑道:“你还真是只母老虎,我也实话对你讲,今日我是有所为而来! 第一吗,关于有人江湖造谣,我这人没脸没皮,只当清风过耳,可你不一样,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人以清誉造谣,我对你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惹出来的事,所以呢,准备来给你道个歉,用左冷禅的人头相赔,这事也就可以了了。 至于凤凰说,此事关系到你的身家性命,我想了想,也就一清二楚。 无非是我在衡山城展露的武功太高,让很多人起了忌惮之心,比如左冷禅不敢明着为师弟报仇,只能移祸江东,放出这种不齿于人的手段,其实就是把握住了你的心理。 再则,就是因为你是任我行的女儿,东方不败十多年前,阴谋叛变,篡夺了教主之位,封你为圣姑,不过是安定教内人心。如今日月教的前辈元老死的死,退的退,他已经大权在握,你这个圣姑本就没了多大用处了。 他没杀你,一则有点故人之情,二来吗……” 说到这里,任盈盈、蓝凤凰、绿竹翁完全都已经愣怔住了。 一则云长空所言洞明一切,二来他们没想到云长空明明一直嘻嘻哈哈,此刻正经起来正经起来,却又不怒而威,别有一种慑人心弦的力量。 云长空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所以左冷禅将你拉入这场局中,本身就是你任性妄为,广有传播,他知道这个传言可以奏效,所以你这种妖女偏激之中还透着一股羞涩的性格,若是不改,我还不是结束。” 云长空一派教训人的口吻,若是往常,任盈盈早就不依了,此刻已经被他镇住,竟然不发一语,只是静听。 云长空微微一顿,又接道:“而且也正是因为你魔教圣姑的身份,江湖上一说你我两情相悦,会沸沸扬扬,这始作俑者固然是我得罪的五岳剑派,可难道没有日月教中人推波助澜吗?我非常清楚,你下令诛杀那些传播闲言碎语之人,无非是自保罢了。” 蓝凤凰瞠目结舌道:“这你也能猜到?” 云长空朗声笑道:“凤凰,我凭良心说,这世上没有我不知道的阴谋,没有我不懂的事情,我之所以被你所擒,是你的容貌风华,让我心仪,所以你才有与我喝酒,给我下药的机会,若是旁人,我进屋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蓝凤凰点了点头:“你能杀我,我信了!可你当着圣姑说心仪我,我不信!” 云长空笑道:“为什么?” 蓝凤凰睁着大眼,笑道:“圣姑品貌胜我百倍,她都不能令你动心,我又凭什么?” 云长空微微摇头道:“我实话告诉你,圣姑之美,超绝尘寰,宛若仙子,只是……” 话犹未毕,任盈盈嗔声叱道:“我美或不美,与你无关,本姑娘不听阿谀之词。” 云长空笑道:“看看,我就说了点实话,还是这么急,只是可惜啊,我的妻子有蒙古的王公千金,有名门高第,有大教女英,无不是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所谓圣姑跟她们相比,毫无优势可言,充其量就是我能在异地他乡,见到一个可以与她们比一比的女子,这趟晕没白装而已!” 这个“而已”一出口,任盈盈粉拳紧握,相信我,此刻她要是能打赢云长空,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云长空故意装的看不见,说道:“她容貌什么都胜不过我的几位妻子,还摆出一副老娘最了不起的姿态,不给人看,啧啧,其实这都是惯出来的臭毛病。 而凤凰你不一样,你虽然没有她肤色白皙,可你热情,你大胆,你奔放啊,我那蒙古小娇妻都不如你大胆,这让我新奇不已,所以我明知你给我下迷药,那也愿意陪你玩耍一会。” 任盈盈听他出言粗俗无礼,再也克制不住,霍地站立,大怒喝道:“你说什么,我们女子生来就是给你玩的吗?” 云长空冷笑道:“有本事以后你别跟男人玩,敢不敢?” 任盈盈满脸通红,气的不知道如何接口。 云长空也不紧逼,道:“若是旁人与我有传言,本不值得日月教费心,可是一来,如今的日月教是杨莲亭掌权,他将你视作眼中钉,而我在衡山城闹的比较大,武功之高,肯定被一些人传的走了样。 武功低微之人,或许不大相信,可武功越好,越能明白真假。所以当江湖有了你我两情相悦的传言,旁人不知内情,尤其杨莲亭生怕为真,我若是助你在日月教夺权,必然成为大患。 所以他明知你的性格,让人将传言炒作起来,一旦东方不败意识到,你暗地里结交了一个震惊天下的武林大高手,而他却一直不知道,那你想做什么,显而易见,他岂能容你? 纵然他可以,杨莲亭也不行! 而你也意识到了,所以以雷霆手段制止流言传播。 但是传言一出,木已成舟,东方不败也怕你与我真的两情相悦,那么我自然会相助于你,再则教内大权在杨莲亭手上,你本就受不得他,才搬来洛阳闲居,有了这机会,他也想剪除大患! 杨莲亭急着探听你我关系,得知我和你没关系,下一步,就是要你的命! 所以我才不加反抗,让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心头忿忿不平之意也有所发泄了,咱们之间话也说开了,以后为敌还是互不相识,那就看你了。” 任盈盈见他坦然镇静,语出至诚,但她不敢相信,诧异迷茫中,不觉亢声道:“哼,本姑娘怎么做,要你操心?” 云长空淡淡一笑,道:“没办法,看到你这美女被人砍了脑袋,我于心不忍,此事也缘在下而起,所以我操点心,日后也能心安。” 任盈盈冷声一哼,道:“那有第一就有第二,谁让你找我的?” 云长空淡淡道:“本为音律而来,但我觉得现在的你,配不上这首绝世之曲,我改主意了。”说着向蓝凤凰道:“好了,凤凰,我们走吧!” “啊?”蓝凤凰很是惊讶:“去哪里?” 云长空笑道:“我在这里喝不到茶,吃不到饭,你把我带来,天这么晚,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你不负责吗?” 蓝凤凰看向盈盈,道:“圣姑……” 云长空冷然道:“任姑娘,珍重!”抱拳一拱,拉起蓝凤凰,身子一晃,倏忽隐没不见。 云长空说走就走,任盈盈都忘了喝阻,眼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兀自目瞪口呆。(本章完) 第187章 落凤 任盈盈就这么默默看着云长空与蓝凤凰消失不见,她脸上虽然漠然,但纤指紧攥,指节都成了青白,显然情绪激动异常。 绿竹翁深知今日一遭,是姑姑前所未有之大败,但明知这位大小姐个性骄傲,他连一句劝慰的话也不敢说,只好退出舍外。 任盈盈蛾眉一舒,双手一松,整个人松弛开来,神色怡然道:“竹翁,你说他将我说的那般不堪,是真心还是假意?” 绿竹翁微笑道:“他在你嘴里也是那样不堪。” 任盈盈忽地咯咯大笑起来,花枝乱颤,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绿竹翁亦只是微笑而已。 任盈盈笑了半晌,才道:“是啊,我说他放浪不羁,口舌轻薄他就生受了,说他恃强凌弱,见利忘义,他就那样说我,由此可见,他是生气了。” 绿竹翁叹了一声道:“我也不明白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姑姑明知他不是那种人,却为何那样说他,凭他的武功,还需要觊觎什么辟邪剑谱吗?要说金银,天下不义之财尽是多有,他哪里取不到,至于美色,嘿,他连姑姑都……”不看在眼里几个字,终究没说。 任盈盈哼了一声:“这人可是傲的很呢,我就想煞煞他的威风,只是低估了他的武功。” 绿竹翁苦笑摇头,心说:“你何尝不傲?结果我们被人煞了威风!” 任盈盈又道:“你见多识广,你刚才在他身上拍了几掌,凤凰又说他中了‘百花消魂散’,散如其名,无论何种人物,别说吃到,就是嗅到那也均难幸免,何以对他没有作用?” 绿竹翁沉吟道:“江湖传言说他身怀少林武学,我封了他几处大穴,尤其灵台穴连中我两击,虽说我未尽全力,但他非但安然无恙,还震的我手掌发麻,那可真是身如铁石。 可见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以老朽猜测,他大概身怀少林金刚不坏神功。” “金刚不坏神功!”任盈盈喃喃道:“我夙来知晓少林派内功心法当世无匹,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又是一哼道:“少林寺自居名门正派,门下就没一个好东西,我今天跟他说了这么多话,没的污了我嘴。” 绿竹翁微笑摇头出了屋子。 他清楚姑姑面皮薄,今日吃了大亏,她可以骂,自己可不能跟着骂。 而蓝凤凰被云长空拉着出了竹林,到了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这里身为任盈盈隐居之地,清凉宁静, 云长空笑吟吟笑道:“这下只有咱们两个了。” 蓝凤凰晕生双颊,娇滴滴道:“你要怎样呢?” 云长空笑道:“月色如此之好,我们刚才酒喝的还不尽兴,正好回屋谈谈心啊。” 蓝凤凰芳心之内,砰砰乱跳,竟然生出从来未有的羞意,怔了一怔,飘身一跃,就要回转:“我不去!” 云长空道:“你要走么?” 蓝凤凰抿嘴一笑:“你这人太过风流,我怕我把持不住,我要回去找圣姑!” 云长空微笑道:“你找圣姑,我去找谁?我大半夜的被你迷的头晕眼花,想回房歇息都找不见路,你得赔我!” 蓝凤凰满面娇嗔,道:“你这么口无遮拦,不怕我生气,难道也不怕你几个老婆生气?” 云长空哈哈一笑,心想:“蓝凤凰容貌冶艳,体态迷人,是个风骚美人,”适在此时,一缕柔香随风飘来。 云长空微笑道:“好香,好香。”鼻子嗅了几嗅,接着道:“你芳名凤凰,又穿的花花绿绿,再加上一身花香,美人芳香,交相辉映,当真是武林佳话,我那几个老婆看见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蓝凤凰不禁“卟嗤”一笑,芳心满是甜蜜异常,回眸横睇,俏俏地瞅着云长空道:“你那几个老婆都是这么被你哄来的吧?” 云长空哈哈笑道:“我这半生其实没什么可以自诩的,唯一就是在攀花折柳之道上,颇有些心得,你要见了我那几个老婆,一定可以和她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蓝凤凰格格一笑,媚态横生,笑道:“我知道你们汉人都是风流性子,与我们苗人不同,可圣姑可比我美的多了,你今日一遭,却将她得罪狠了,我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什么?” 云长空忽然肃容道:“凤凰你不可妄自菲薄,我承认圣姑女中豪杰,无论是容貌武功,见解手腕,俱都超人一等,可是她的声音不如凤凰柔媚动人,若是能让你叫我一声情哥哥,那还真是让人酥到了骨头里,她有什么可比性!” 这是真话,蓝凤凰容貌胜不过任盈盈,赵敏等女,可她的声韵却胜过几女一筹,那是让人一听,就有犯罪冲动。 蓝凤凰深深看了云长空一眼,双颊泛起一抹羞红,笑道:“你这人啊,一点也不老实,我们苗人不如你们汉人肚子里的弯弯曲曲,可我却知道,你们这些汉人多半负心薄幸,贪恋美色,见一个爱一个,只会教女子伤心。所以你知不知道,我们苗家女子为了对付你们汉人男子,会怎样吗?”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那自然是下蛊了,昔日就曾有人用金蚕蛊毒对付我,那可真是妙的很啊,反而成就了我一段姻缘。” 蓝凤凰一惊道:“我们苗家女子给你下了金蚕蛊毒,你都没死?” 昔日华山派掌门鲜于通用金蚕蛊毒对付云长空,结果没有成功,反而促使他与紫衫龙王成就好事,但这也不消说那么明白,遂道:“金蚕蛊毒再毒,岂能毒的过人心?况且也要看谁下,要是你对我下金蚕蛊毒,我就一定躲不了的。” 蓝凤凰哼道:“你该知道,我们苗家女子专一于情。” 说着目光一转,注视云长空,徐徐道:“我蓝凤凰话说到前头,虽然我对你心动,但我可不会给人做妾,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这世上男子,无论老少贤愚,面对美丽女子,其实都带着赖皮属性,无非是很多人善于掩饰。 可云长空素来不掩饰本性,闻言不仅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捉起他手腕,半玩笑半郑重说道:“凤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固然是好。 可这终究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两人在一起,多得是情海生波,半路分手,哪怕成婚了,也会遇上一个相见恨晚之人,还有人嘴上说着海誓山盟,男人固然不必说,可以贞洁为重的女子,红杏出墙那也不少。 而且自古至今,三妻四妾更是常态!只要彼此情投意合,大家又能谅解同意,我们又何必拘泥于礼法,不去享受当下呢?” 云长空这是实话,古代重男轻女,只要有钱有势,又能应付得来,愿意娶几个女人,就娶几个,在法在理,毫无限制。 只是在某些方面,可能会形成一种障碍,一则女人过多争风吃醋,感情上无法调和,二来因为个人能力,一人根本应付不过来那么多女子,所以头顶绿帽的皇帝也比比皆是。 蓝凤凰自然也晓得此理,容色一动,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云长空脸上扫来扫去。 云长空也凝视着他,一脸温和。 云长空丰神隽朗,犹如玉山照人,又是个不拘性情,而蓝凤凰更是洒脱不羁,热情大胆,两人遇在一起,大有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之势。 蓝凤凰望着他,有些无可奈何道:“可圣姑是我的朋友,你将她得罪了,我要与你纠缠不清,岂不是见色忘义?我可不干!” 云长空撒赖道:“这是什么话?圣姑的确是一位人见人爱、志行高洁的姑娘,只可惜我就是对她没兴趣,这才说了旁人不敢说的真话而已,怎就是得罪了?难道我就非得跟她那帮手下一样,向她讨好卖乖,看到她,挖了眼睛,就不算得罪了?” 蓝凤凰目光一闪,格格笑道:“既然如此,你明明没有被我迷倒,为何要装晕?为何要来见她?” 云长空笑道:“一来吗,我知道她精通音律,受人之托,想给她一场造化,当然,也有心想让她助我修行。 二来吗,与我云长空传绯闻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若不来看看,好奇心老是作祟。” 说着松开了蓝凤凰的手,逍遥迈步,缓缓向巷外走去:“只可惜,见了她,也不过如此,而且我本人在这位圣姑心中不堪的紧,那我又何必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蓝凤凰笑着追上,对着云长空一眨大眼,说道:“你总算说真话了,其实你就是嫌弃圣姑对你的态度,心生不忿,这才有意给她难堪。” 云长空敞声一笑,微微颔首道:“或许吧。我被你迷晕,点了穴道,可亲睹旖旎风光,总是一大美事,所以我心里是高兴的。 可这位任大小姐却是大煞风景,我连她都没见,就给你传音入密,算计于我。 嘿嘿,那位绿竹翁,内功之深厚,多少门派的掌门人都大为不及,若非我有些护身手段,早就被封闭穴道,生死不由…” “己”字未出,蓝凤凰媚然道:“哟,以你在衡山城的做派,那也是堂堂伟丈夫,胸襟却恁般狭窄,跟一个女子过不去? 我去捉你,是我自作主张,圣姑既然知道你没晕,以为我上了恶当,这也是你为人正不正,邪不邪的,她谨慎一点有什么错?” 云长空笑了一声,说道:“你能责我胸襟狭窄,为朋友不平而鸣,我更喜欢你了。其实我气量大不大,跟我那样说圣姑,也没太大关系,你真的了解她吗?” 蓝凤凰道:“我和她认识多年,怎么不了解,她不过是害羞腼腆,你们汉家女子都有这毛病,你那样挖苦她,我实在是不高兴!” 云长空笑道:“听了这话,你根本不了解你的朋友,她哪是一句腼腆害羞所能囊括? 她只是出身不凡,东方不败需要她笼络人心,将她捧的太高了,她爹当教主,她也没这权力! 所以,她就真当自己是独一无二,言出法随的神圣了,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得围着她转。 更可气的是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看她一眼都是罪过。 但一旦遇上自己心上人,啧啧,她又会卑微的献媚,连人家心里有心上人,都能视而不见,还说人情深意重,甘愿当个替代品。 啧啧,那时候怎就不知道害羞了? 再说了,事情都做了,还要扭扭捏捏,遇上火朝底下人撒,自己巴巴的赶去与人相见,结果被人看到,就挖人眼睛,发配充军。 既然这么怕人看见,怕人知道,扯这蛋干啥啊?矫情不矫情啊? 当然,她有她的做派,我不是她的心上人,她不如此待我,也是应该。同样,我对她也既无所求,也没想着俘获她的芳心。那么人生天地间,活的不就是一口气么?我云长空难道就没几分傲气,凭什么都得惯着她!” 这一番话,不光大出蓝凤凰意料之外,就连竹林中都传来簌簌之声。 蓝凤凰突然咯咯娇笑,笑的花枝乱颤,云长空目光瞥了竹林一眼,脸上一丝微笑若有若无, 蓝凤凰笑了时许,忽地扬声说道:“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让圣姑如此不顾身份!” 云长空笑道:“你不信?” 蓝凤凰笑道:“你可敢与我打赌?” “打赌?”云长空笑道:“妙极妙极,赌什么?先说好赌注,彩头不够吸引我,那我可不来!”说着上下打量蓝凤凰。 蓝凤凰樱唇高噘道:“好,我们就看着,若是圣姑没有如你所言,那么就是我赢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让你往东,你不许往西,倘若圣姑如你所言,就是你赢了,我的一切也都是你的。” 她这副欲嗔还颦的模样,当真是又媚又娇,与赵敏相比,别有一番风韵。云长空心中更喜,笑咪咪道:“你的一切,包括你吗?” 蓝凤凰笑道:“自然包括我!” 云长空顽性已起,敞声笑道:“妙极妙极,我对你早就馋涎欲滴,饥渴难耐了,这赌我打了。”伸出了手。 蓝凤凰冷笑一声,说道:“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你想清楚了,你若输了,连你本人都要归我处置。” 云长空笑道:“你要是为了得到我,何必定这赌约!” 蓝凤凰呸了一声:“你就是口齿轻薄!”伸出手掌与他三击掌,誓约已成。 蓝凤凰脸上不觉泛起一层红晕,脚下一顿,宛如轻燕一般,猛向外扑去,啐声道:“你输定了。” 云长空笑道:“我却忘了,你要是告诉了她,有意而为,我岂不是吃了大亏!不行,你得跟着我。”身子一晃,左臂已经抱向蓝凤凰。 蓝凤凰左臂一圈,右臂却从圈影之中疾然前伸,一抹香味扑向云长空。 不料云长空闭住呼吸,脑袋一侧,右手已经揽住蓝凤凰腰肢,恰好扣住“笑腰穴”。 蓝凤凰娇躯一颤,全身瘫软,不由自主的“格格”一阵大笑。 云长空顺势一带,将蓝凤凰抄起,横搁在肩头,举起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屁股,说道:“你竟然利用我对你的心意,算计我!真是欠收拾!” 说着“劈劈啪啪”,又在蓝凤凰屁股上打了几下。 蓝凤凰“笑腰穴”被制,本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还被他打屁股,这是生平第一次,心中又羞又气,叫道:“你等着,本教主要给你下金蚕蛊毒,看你皮烂,筋断。” 云长空哈哈大笑,道:“那都是以后的事,如今你可得好好陪我!说着将蓝凤凰又抱在怀里,解开她的笑穴,一口吻了上去。 蓝凤凰看似放浪,但连与异性拥抱之事也不曾有过,如今突遇此事,那真是惊骇欲绝,不知所措了。 云长空美美亲了一口,突然仰起身子,抿抿嘴唇,笑道:“真润,用的什么胭脂啊?” 蓝凤凰举起玉臂,一拳擂去,恨声道:“你仗着武功好,欺侮于我,我不会与你干休!” 云长空心里发笑,将她放下,作揖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姑娘美貌如花,身上气味又十分好闻,我纵然唐突,那也是一片爱慕之意的表现,你硬说“欺侮”二字,实在对不起我这一片怜香惜玉之心啊!” 蓝凤凰嗔道:“哼,说得好听,那你的老婆们,你怎么料理?我可不做小!” 云长空喟然一叹道:“我虽有老婆,可她们都不在这世上,我想见一面也不可得,否则我又岂敢孟浪。” 蓝凤凰一听,心中一震:“原来是几个死人啊!难怪这冤家如此放浪形骸,如此骄纵,这是失了管束,我跟他算是白生气了。” 这样一想,适才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但想到自己被他亲嘴,事关尊严,又不容她嬉笑而过,一抿嘴,冷冷一哼道:“你还知道自己孟浪,我看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好色的贼子。” 云长空哈哈一笑:“凤凰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我不光好色,还爱偷东西。这不,我已经将一位仙女的心给偷来了吗?。 “呸,你一点也没个正经!”蓝凤凰女子自知言语上不是他的对手,又是轻啐一口:“本教主可不是任人戏耍之辈,你准备如何交代?” 云长空缓步过来,拉起蓝凤凰的手,说道:“凤凰,我们换个地方说。” 说着将蓝凤凰纤腰一搂,瞥了竹林一眼,忽地身如大鹤,破空而起,大袖飘飘,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此刻月明星稀,皎洁月光如水般铺散开来,二人一去,万籁俱寂,虫息鸟伏,使得绿竹巷多了一份安详。 可任盈盈静静站在竹林之中,眼神怔怔,夜风拂面,微有凉意。 任盈盈自然是听到了两人说话,云长空也知道她在听,可任盈盈唯独没想到自己在云长空口中真的如此不堪。 想她自幼被教导,女子当贞洁自重,岂料自己因为云长空遭受无妄之灾,被人传的不像样。 而在他口中,自己也是一个为了男人,就能抛弃自尊的女子,要说他是开玩笑,可他竟然敢以此为赌,不惜搭上自己一生! 这是有多看轻自己,真个是可笑至极。 然而任盈盈觉得可笑,却也觉得有刀子在自己心上捅,因为她欲要辩驳,却又无力抗辩,不知不觉中流出了两行清泪。此刻更是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颅,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在云长空心中,是真的不值得让他动心。 他将蓝凤凰一抱走,连装都懒得装了。 云长空抱着蓝凤凰,飞檐走壁,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很快出城,来到一座小谷。 谷中林秀风清,树叶飒飒飒如响天籁。一条清溪潺潺流淌,云长空拥着蓝凤凰到了山石上坐了下来。 蓝凤凰腰肢一扭,美目横睇,嗔声道:“我可是五仙教主,也没想着和你攀亲搭眷,你将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云长空心中暗笑:“女子的羞涩针对自己,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也清楚,之所以他对任盈盈那样不留情,只因她对令狐冲什么样,与对自己截然不同,让他心中也来了气。 所以他揽着蓝凤凰的手臂不放开,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望着她微笑。 饶是蓝凤凰大胆,被他目不转睛盯着看,却也泛起一抹羞涩,说道:“你说话啊,老是看着我干什么?不说我可走了。” 云长空道:“凤凰,你长得美,声音又好听,我是真的心仪你!”说着,把她往怀里一带。 云长空被赵敏等人养馋了,可这一年来没有接触女子,在紫竹岛上刘菁与曲非烟晃来晃去,他也憋得难受。 因为一个他没那意思,另一个年纪太小,故而,吃不到嘴,那也是一种煎熬。此刻遇上蓝凤凰这大胆又风骚的美女,那是释放了。 而蓝凤凰刚才被云长空抱在怀里飞奔,他的罗汉伏魔真气混合着男子气息早就让她觉得陶陶然,浑身舒泰了。 此刻被云长空压在身下,亲吻,直接浑身失去了抗力,那种欲拒还休的滋味。 “嗯……不要吗……不要……” “疼……” 蓝凤凰是个黄花闺女,这一下痛的热泪双流,全身颤抖,几乎张口叫了出来。 云长空忙用嘴唇封住,就这样拥抱了好一会后,才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凤凰,每个女子都避免不了这一天,现在可好些了吗?” “嗯……好点了,刚才怎么那样痛……我……嗯……” 蓝凤凰一教之主,身怀不凡武功,这一适应,在这无人之谷,经过云长空这花丛老手调教,两人好一阵撕杀,才相拥而卧。 好了许久,蓝凤凰才清醒过来,略一稍动,痛楚犹在,不由眉头一皱,娇羞地对云长空道:“你可真是个害人精,咱们今天刚认识你,你就把人家……” 云长空笑着亲了她一下道:“没办法,你可是声名远播的“五仙教主”,这种刺激,我怎能不心动?这块落凤石我得带回去,好好收藏。” 蓝凤凰笑嘻嘻道:“刚才我能杀了你的!” 云长空笑了笑,缓缓道:“这就是我给自己安排的死法。”突又含笑问道:“刚才快活么?” 蓝凤凰点点头道:“想不到男女之间还有这样的乐趣,这比我练功还要舒服。” 云长空朗声大笑道:“小傻瓜,练功是逆天而为之事,男女关系却是天地正道,岂有可比性!嗯,我们再来一次……” “唔……我……”(本章完) 第188章 落魄客浪无状 云长空与蓝凤凰那是棋逢对手,就这么以天穹为被,大地为床,极尽欢爱。 快到黎明,山间多了些湿气,朦胧雾气缓缓渲染,身临其境便犹如置身梦中。 云长空脸上洋溢起了久违的笑容,蓝凤凰的肌肤是那么的润滑、细腻,摸起来舒服极了,一点不亚于赵敏、周芷若等女,而且她声音好听,适应以后,玩的又大胆,经过数次欢愉,真是让他乐极了。 蓝凤凰本就是江湖儿女,又是苗人,虽对云长空芳心暗许,但她是“五仙教主”,追求她之人中,不乏名门高手,可她一直拒绝,却没想到与云长空认识不到一天,就失身给他。而且自己竟然沉迷其中,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时间,又想他会不会看轻自己,认为自己是个淫娃荡妇,如此不知自重? 那种患得患失的心里,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蓝凤凰这样一想,那是又气又笑,狠狠扭住小长空,拧了一下。 “哎呀!”云长空正自品评蓝凤凰风骚之处,尤其她的声音叫起哥哥,太也魅惑,让人无形中又加几分力量,这可真是一个人间尤物。 回味之时,小弟遭遇袭击,疼的险些跳了起来。但云长空也不生气,反而一脸笑意,柔声道:“凤凰,你生我气了吗?” 蓝凤凰见他一脸温柔看着自己,刚才的气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摇了摇头道:“我怕你会看轻了我。”说完把脸埋在云长空胸膛上。 云长空扶起她的头,看着她的绯红俏脸,亲了一口,正色说道:“凤凰,我们汉人俗话讲,老婆要有“三像”。意思是在家要像主妇一样大气,出外要像贵妇一样端庄,床上要像荡妇风骚。” 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所以既然男女之间既然两情相悦,欢好之时,就要狼吞虎咽,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我不知道你这不怕羞的样子,得有多美! 倘若和那位任大小姐一样,在爱人面前,也用害羞靦覥将自己时时刻刻都包装起来,做人还有何乐趣可言?” 蓝凤凰猛然擂了他一下,嗔道:“不要拿我和圣姑比,她要是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云长空笑道:“她管天管地,还能管的了你找相好?要是她敢骂你,以后你也笑她。” 蓝凤凰娇靥一红,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笑圣姑?也让她跟我一样?”她媚态横生,真让人受不了。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那我可无福消受,这娘们狠着呢,要是给我突然来一下,我死的太冤枉了。” 蓝凤凰哼道:“原来你是怕圣姑,不怕我喽?” 云长空哈哈一笑:“天底下还没有我怕的人,圣姑又算什么,也就是我这人心正,否则我有的是手段拿捏她,谈什么怕。” 蓝凤凰眉头一蹙,不信地道:“真的么?”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蓝凤凰很是认真地道:“你用什么手段拿捏她?” 云长空不觉失笑道:“天亮了,我们先做功,以后再说。” 蓝凤凰点头道:“是啊,我都忘了,我每天要练功的。” 说着两人穿好衣服,打坐运功。 谁知蓝凤凰按照心法一运气,顿时觉得一股暖流融入了自己真气,一时间真气汹涌澎湃, “我内力怎会如此精进?”蓝凤凰根本不知这是为何? 霎时间,她觉得浑身上下麻酥酥、酸溜溜,奇痒奇胀,蓦然间,一股真气在胸臆间一转,直冲口鼻。 蓝凤凰不由得纵声长啸,啸声好似凤鸣,清越激荡,开云霁雾,林中百鸟尽飞。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蓝凤凰就觉眼前光明大盛,悠然转醒,恍疑似梦, 略一凝思,方觉体内清灵一片,智珠活泼,朗朗欲跃,细察脉中真气,不禁一阵茫然。 原来她竟觉脉中真气再也无须凝神引导,变化生发,就如呼吸吐纳之时一般自然而然。 她根本摸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但知道这应该和云长空有关。 转头一看云长空。 见他也直勾勾看着自己。蓝凤凰道:“我怎么突然内力大进了?” 云长空见她面色通红,越发的娇艳欲滴,逗人遐思,只是他对于蓝凤凰的状况也有些吃不准,所以抓起她的手把脉。 蓝凤凰感觉一股热流从脉门涌入,知他用真气搜脉,这可是异常危险的事,一个不巧,两人俱有走火入魔的厄运,也不敢说话。 待侯了许久,见他手已经抬起,仍闭目沉思,一语不发,娇声问道:“怎么了吗?” 云长空睁开双目,微微一叹,道:“你这情形,看似是阴阳合运,生生不息……” “阴阳合运,生生不息?”蓝凤凰欢声道:“那好极啦。” 云长空摇一摇头,道:“不过究竟为何,我也难以断定,对于你而言,是福是祸,就难说了。” 蓝凤凰笑道:“这有什么祸呢?我觉得就是福。”说着身形一转,唱起歌来。 一股春意顿时弥漫山谷。 为什么说是春意呢。 只因蓝凤凰嗓音轻柔,虽然云长空听不懂歌词,但她音调浓腻,简直不像是歌,既似叹息,又似呻吟。更像是男女欢好之音,喜乐无限,狂放不禁。 而此刻山中有雾,蓝凤凰在半遮半掩之中,更是被衬得飘飘如仙。 再加上蓝凤凰歌声柔媚多情,转折之际,她身影又在云雾中闪来跳去。 要知道她身穿蓝布印白花衫裤,那条围裙,本就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腰中彩色腰带飞舞,双脚赤足,故而用“俊彩星驰,金银云流”形容蓝凤凰此刻之美,那是一点不带夸张的。 云长空看着美人唱歌起舞,恍在梦中,不禁想起了紫衫龙王。 直到蓝凤凰一曲唱罢,云长空觉得通身舒畅,不由赞道:“好歌喉,好凤凰,你可真是人如其名,我能一亲芳泽,真是莫大的荣幸,你要是能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更开心了。” 蓝凤凰腻声道:“哥哥,我的情哥哥!”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我的好妹子,你可心疼死我了。”又将她一抱抱住,亲吻起来。 蓝凤凰娇嗔道:“空哥,我不行了,明天吧。”她又感受到了云长空的异常。 云长空搂着娇娃,亲吻她道:“放心,我不会再来了,我是懂怜香惜玉的。” 蓝凤凰脸庞一转,瞅着情哥哥,嗔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很多老婆了,我也知道她们为什么会不在世上了。” 云长空道:“怎么?” 蓝凤凰羞笑道:“我真服了你了,我自小修炼内外功,二十年功力都承受不住你,旁的女子怎么可以?你自然要多娶几个老婆了。她们又岂能……”她觉得云长空的老婆应该都是被云长空这样折磨死的。 云长空沉默一会,笑着道:“你这样一说,好像我是什么采补大盗一样。” 蓝凤凰也不想多提他那几个不在世上的老婆,破坏气氛,笑道:“我的好哥哥,我真的好爱你,今生今世都离不开你了,这东西真让人又爱又恨,你好像怎么都不够一样。” 听到这话,云长空将她抱住,深深的给她一吻,说道:“这就是属于男女之间的战争,永远没有结束的战争。今天打完,明天还得打,要是没这东西,你说哪个女子能爱上男人?” “这也说的是!”蓝凤凰笑道:“天都快亮了,我们先回城吧。” “好!” 于是两人手拉手离开丛林,走向洛阳城。 昨晚上云长空色心大动,飞奔而出,现在却是与蓝凤凰漫步闲谈,不再施展轻功。 蓝凤凰又道:“我的好哥哥,看你还没有我年纪大,怎么内力如此深厚,我与你欢好一夜,仿佛数年之功,功力不但增进,那真力尤其古怪,你练的是什么内功心法啊?” 云长空笑道:“我练的少林内功。” 蓝凤凰呸了一声:“那群秃驴的确有些本事。那你是少林俗家弟子了?” 云长空摇头道:“这倒不是。” 蓝凤凰雀跃不已:“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名门正派中人呢,这下更好了。” 云长空笑道:“凤凰,你体内变故是祸是福,如今难知……”他不明白,自己不就是和蓝凤凰睡了一觉吗,怎么她就内力大进了?这让他甚是疑惑。 蓝凤凰截口道:“吠,你少说几句丧气话好不好?什么祸,我看就是福,我也没什么不舒服,我师父说我当了五仙教主,一辈子不能嫁人,我看她就是胡说。” 云长空愕然道:“你师父说你不能嫁人?” 蓝凤凰信口道:“是啊,也有很多喜欢我的人,我都没想过嫁人,遇上你,却是栽了。” 云长空笑道:“我明白了。” 蓝凤凰转头道:“你明白什么了?” 云长空笑道:“也幸亏是我,倘若别人和你做夫妻,你不用那些毒虫咬他,他也死了。” 要知道蓝凤凰从小与毒物打交道,毒素潜伏她体内,而她与云长空行夫妻之事,精气融合,毒素也就入了云长空体内。 然而“罗汉伏魔功”乃是集整个佛门内功之大成,才被称为少林寺第一精妙内功,尤其善于化解阴阳。 所以蓝凤凰与云长空精气相通之时,一进他体内,云长空“罗汉伏魔功”自然运转,那么蓝凤凰精气中的阴毒,遇上云长空的“罗汉伏魔真气”,就好比进了阴阳八卦炉,运转之下,便将蓝凤凰阴毒之力炼化,在自己体内走了一圈,而后又归于蓝凤凰体内,她一按照心法行功,本质上就是在“炼精化气”,自然功力精进。 所以云长空说,倘若是别的男人与蓝凤凰欢好,早就被毒死了,而且死了也不明白为什么! 这其实就是天道循环的道理, 所以这“罗汉伏魔功”缺少了冲带二脉的修行法门,只因人人皆有欲望,而男女之间的欲望更是天性。 这门神功又威力太大。当年那位少林神僧用泥偶包裹原来的修行法门,固然是怕旁人修行不成,走火入魔,害了修行之人的性命。 也是怕有人误打误撞修炼成功,那么用此功形成祸害。 可他料不到后世弟子中竟然出现了云长空这等人,一举练成“罗汉伏魔功”,而他在罗汉伏魔功上的造诣,更是远超后世的石破天。 只因石破天练罗汉伏魔功是浑浑噩噩,用三天时间将他五年“炎炎功”培植的内力纳入正轨,步入小成境界,而后练了侠客岛石壁上的内功,这才打通全身经脉。他对于罗汉伏魔功也只是运用,从来没去想探究武学本源。 反观云长空修练“罗汉伏魔功”十年有余,研读佛经,对神功内涵的理解,那是一日一新。所以一听蓝凤凰不嫁人之说,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蓝凤凰听了这话,不觉惑然道:“既然如此,我师父为什么不明着告诉我呢?”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或许是她本身不知道,也或许是她怕给你说明白了,你不愿意继承衣钵,偏偏要找情郎呢?” 蓝凤凰想了想道:“是啊,我们苗家女子都找情哥哥的,她老人家对我也真放心。可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两人一路笑谈,进了洛阳城,回到客栈,两人吃过早餐,歇到中午。 蓝凤凰说道:“你和我一起找圣姑,跟她说清楚。” 云长空道:“我们的事跟她说什么?我才不想看她那张臭脸呢。” 蓝凤凰笑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云长空道:“这不是小心眼,我昨夜找她要茶喝,要饭吃,就是给了她与我交好的机会。是她不珍惜,还跟我拿架,那我和她的缘分也就尽了。大家以后不要往来还是好,洛阳附近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陪我去逛逛!” 说着拉起蓝凤凰就要出门。 蓝凤凰道:“我不去,我要休息一天。” 云长空笑道:“好,我陪你!” “不要!”蓝凤凰娇靥酡红道:“你在我身边,我怕我忍不住又想,我就是要去找圣姑。” 云长空见她如此,知道她一心要拉着自己找圣姑,此刻刚睡了人家,也不好拂逆她的意思,便道:“好,去找圣姑,可她再不给我面子,颐指气使,我就走了,你可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 “你真好!”蓝凤凰当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于是两人携手出了客栈,向绿竹巷走去。 路上蓝凤凰道:“跟你说个事,你以后不许那样笑了。” 云长空笑道:“哪样笑啊?” 蓝凤凰道:“你不知道,昨晚我一见你的笑容,我当时就明白:要么杀了你,要么爱上你。我将你迷倒,当时也犹豫了一阵,却不舍得杀你,也就只有爱上你了,” 云长空笑道:“所以你就亲了我一口!” 蓝凤凰笑道:“所以你以后不许对别的女子那样笑,不然得有多少女子对你神魂颠倒,我可不想杀人!” 云长空道:“那我就这样,行不行?” 说着摆出严峻森严的法相,蓝凤凰一怔道:“这样也不行,我有些怕!” “那这样!”,云长空又神情专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蓝凤凰摇头道:“这样也不好。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云长空哈哈大笑,又是开心见佛相等等。 蓝凤凰浑然没想到,云长空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面相,或是敦厚凝重的风姿中透露出逸秀潇洒的气韵。又或面容肃穆,威严中透露出一种神秘力量。 哪怕只是微笑时,眼神似乎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慈悲,令人心生敬畏。 又或给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又或是坚毅而果敢,仿佛随时准备与邪恶势力作斗争。 蓝凤凰看的惊奇连连,说道:“你说你不骗女子,我算是信了,哪个女子能够逃出你的手心。” 云长空哈哈一笑,面容轩昂,说道:“没那么夸张,也有女子不吃我这一套,比如你的好朋友就恨死我了。” 蓝凤凰摇头道:“恐怕不是这样,圣姑也未必对你只有恨。”说着大眼一睁道:“不管怎样,反正你以后不许对别的女子笑,尤其看着她笑,不听,我就毒死她,还不让你知道,我可有的是手段!” “哈哈……”云长空开怀大笑。 两人说笑着,过街走巷,刚出了一条巷口,就听右边街道上传来吵骂以及拳打脚踢的声音。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当街上有五六人正按住一人拳打脚踢。 一人骂道:“臭小子,你敢打人,今天不卸你一条腿下来,你今天别想回家!” 旁边的人都让在街旁,一看这几人就是地痞无赖,在欺负人。 云长空就想出声制止,突然就听街道上马蹄声响,转脸望去,只见六匹健马,驮着几个年轻男女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手提马鞭,喝道:“让开让开!” 云长空见到马上的人吃了一惊,忖道:“是他们!” 蓝凤凰见几人身穿华丽服装,各佩长剑,为首之人是个美貌少女,再一看云长空盯着对方看,哼了一声:“她美吗?” 云长空笑嘻嘻道:“没有你美!” 蓝凤凰哼了一声。 这群无赖听到马蹄声响,再一看来人,各个非凡,闻声住手,呼啦往开一散。 将那被打之人丢在了当街上,这人想往起爬,却爬不起来, 但听一少女惊讶道:“咦,这不是大师哥么?”这少女自然是云长空见过的岳灵珊了。 在她身边的便是林平之,当即说道:“我瞧瞧去!”翻身下马,扳过挨打之人的身子,惊道:“大师哥,你这是怎么啦?” 云长空这才看清,这挨打之人竟真是令狐冲。 可如今的令狐冲满身都是泥土,而且衣服上都是干了的泥浆印记,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头上眼眶青肿,嘴唇破裂,鼻孔流血,简直可以说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令狐冲睁眼瞥了一眼林平之,苦笑道:“没什么,喝了点酒,耍了会钱,都输完了!” 在云长空的印象里,令狐冲那是潇洒至极,从小和美女师妹长大,两小无猜,救个人,是美女尼姑,对她情根深种,面个壁,遇上高人,得传古今独步的“独孤九剑”,可唯独想不到一位名门高弟居然落魄到这步田地,竟然被一个地痞流氓狠揍,而且还被自己的“白月光”看到。 他知道一个男人无论是经受什么样的狼狈,都不是最可怕的。 唯独是在心上人面前的狼狈,那会让人心灰意冷到达绝望。 说令狐冲打不过几个地痞流氓,云长空不信! 只是岳灵珊与林平之成双入对,他的心死了,这才自暴自弃了。 这让云长空心中大起怜悯之心,就见林平之将令狐冲扶起,抱上了马背。 几人要走,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岳灵珊一听这声音,身子不禁一抖,循声看来,正是云长空,急忙跳下马来,行了一礼道:“是云大……云公子啊!” 云长空笑道:“公子就公子,叫什么大啊!” 岳灵珊面色一红,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云长空赫赫之威,岳灵珊作为亲历者,本要叫他云大侠,想到父亲说云长空是非不分,不是大侠,只好叫公子了。 云长空目光一扫几人,道:“岳姑娘,相逢即是有缘,陪我逛逛这洛阳城,好不好呢?” 却听一人恶声恶气道:“小子,你竟然敢跟岳小姐这样……”他话没说完,就听林平之道:“表哥,他便是云长空!” 云长空这个名字一出,马上的几个男女齐齐一惊,从马上跳了下来,那些地痞流氓更是魂飞魄散,拔腿就跑。 他们作为地头蛇,安能不知道昨夜有位名叫云长空的约战嵩山派掌门。 想要在河南地面混,若是不知嵩山派,那是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他们知道这主,杀他们都跟碾死臭虫一样,官府都不带追究的。 蓝凤凰听了云长空这话,似嗔似笑地道:“这位小妹子,是不是你的情人,你可给我说明白了。” 众人听了她这销魂蚀骨的声音,好多男子骨头都酥麻了,就是女子也是面红耳赤。 云长空笑道:“这可不是我的情人,人家是华山掌门的千金。” “哦,是岳不群的女儿!”蓝凤凰很是轻描淡写道:“听说她妻子剑法很不错啊,她在哪里,让我见见!”(本章完) 第189章 命垂危,局何解 云长空俊逸轩昂,蓝凤凰举手投足,俱有一种撩人韵致,两人谈笑更是旁若无人,实在惹眼。 但岳灵珊听蓝凤凰直呼父亲名讳,脸有不悦之色,说道:“云公子,你武功之高,有目共睹,岂不知当着儿女之面,直呼其尊亲的名讳,甚为无礼吗?” 云长空淡然一笑,他知道蓝凤凰与汉人女子不同,没有那么多臭规矩。名字本就是个给人叫的,可在这个时代喊个名字就是无礼,纯粹是臭张致。 他平时注意,可蓝凤凰是一教之主,那是习惯了。他自然不会开口,以免抢了自己女人威风。 蓝凤凰将岳灵珊上下一打量,抿嘴一笑道:“这位小妹子是个美人吗,我们苗家女子是比不上的了,可你年轻轻轻的,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可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 她这几句话说得颇为无礼,只是她言笑宴宴,神色可亲,并无相侮之意。 岳灵珊啐道:“我才没想着讨人欢心。” 蓝凤凰格格一笑:“有志气。” 云长空道:“岳姑娘,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岳灵珊见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没来由玉面一红,芳心骤跳,转面向侧,说道:“我也才来洛阳不久,不知道哪里好玩。” 她知道云长空是个“笑面虎”,看着一脸温和,可杀人之时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从心底里有着一种惧怕。 毕竟嵩山派陆柏就因为喊了他的名字,就被他给废了,岳灵珊看的清清楚楚,每当想起,午夜梦回,就做噩梦。 而她更发现云长空对父亲极为不尊重,因为他出道以来,一直说什么“伪君子”,而岳不群号称“君子剑”,华山派上下听不得“伪君子”这三字,只是云长空武功太高,也不敢以此指摘。哪怕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却也不敢明说。 林平之抱拳道:“云公子若是有兴,就让在下与我的表哥陪你逛逛这洛阳城,我师姐对洛阳的确也不熟。” 随后一位浓眉巨目的年轻人抱拳道:“在下王家骏,家父上仲下强,这是舍弟王家驹,云公子到了洛阳城,我洛阳金刀门自然要大力接待,还请过府一叙。” 另一位身形颀长的少年王家驹抱拳道:“云公子名动江湖,大名如雷灌耳,今日到了洛阳,若不过府,家父家叔以及我家老爷子都会说我金刀门不知礼数。” 原来华山派在金刀门做客,林平之的表兄表姐带着他与岳灵珊在洛阳各处寺观游玩。恰好遇上令狐冲被地痞无赖打得鼻青脸肿。 这林平之岳灵珊倒也没什么,可王家几人几人不禁心想:“他们华山派名列五岳剑派,爷爷提起来都好生赞扬,数日前和他们众弟子切磋武艺,的确各个武功不凡。 没想到这位华山派的首徒令狐冲竟然连几个流氓无赖都打不过!” 只是几人看在林平之与岳灵珊的面子,也没敢问,可到底是年轻人,对令狐冲的鄙夷那是一点也不掩饰。 蓝凤凰听的黛眉一蹙,轻扯云长空衣袖,道:“长空哥哥,这金刀门是个什么玩意儿,咱们………” 言犹未毕,云长空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静以观变。 蓝凤凰本觉云长空答应自己去见圣姑,可遇上几个闲人在这里浪费时间,故出言提醒。毕竟无论是华山派还是金刀门,在这位“五仙教主”眼里,那是什么也不是。 云长空如此示意,她一教之主,心知情郎必有用意,便闭口不悟。 可是金刀门的王元霸,号称“金刀无敌”,就是两儿子王伯奋、王仲强二人在鄂豫一带武林中名头甚响,王家兄弟听见这样一个苗女如此看不起自家,心中极为气愤。可他们在大街上也不能与一女子过不去,那也有失家风。 王家驹当即哼道:“大哥,爹爹一直说,这世上多的是浪得虚名,欺世盗名之辈。今日一见,倒也有些道理,咱们这就回吧!”说着扫了一眼令狐冲,翻身上马。 云长空岂能不知他是一语双关,看似说令狐冲,那也在说自己,可他懒得和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计较,然而岳灵珊眼见林平之的表哥表姐都面带鄙夷之色,心想:“大师哥现在怎么这样呢,那天在酒席之上,喝多了酒,吐人一桌,今天又因为喝酒赌博,被几个地痞无赖打成这样,真是丢尽了我们华山派的脸。” 再加上云长空这种威名赫赫之人还在一旁,岳灵珊那是真的觉得丢人,想到这里,便想给大师兄找找脸面,也为华山派褶一褶这羞脸,遂道:“众位,我大师哥这是受了伤,其实他的剑术好极啦,在我们华山派除了我爹和我娘,就属我大师哥了。 实不相瞒,就在我们来洛阳的路上,在陕西药王庙,我大师哥只一剑,就将十五位一流高手的双眼给刺瞎了!” 几人一听这话,都是神色大惊。王家驹冲口道:“真的?”几人都看向了林平之。 “是!”林平之一点头:“我亲眼所见,我大师哥的剑法那是真高啊!” 就连蓝凤凰也是一脸凝重看向了令狐冲:“这小子有这么高的剑法?” 原来左冷禅派遣剑宗与黑道高手一明一暗,双管齐下,要灭了华山派,奈何全被令狐冲所阻止。 可岳不群借词避祸,说是要去嵩山派找左冷禅评理,下了华山。 却说到处走走,对岳灵珊说,你喜欢游山玩水,爹爹索性顺你的性,你说咱们到哪里去玩的好?说这话时,还眼瞧林平之。 岳灵珊自然说要去福建了,林平之说要路过河南,想拜见外公,一行人也就来了洛阳。 当日,王元霸大排筵席,不但广请洛阳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 可令狐冲却不换脏衣服,就那么衣衫褴褛喝的大醉,不但说小林子你去陪小师妹,管我干什么,更是对劳德诺大喊大叫,说什么“师父派你监视我云云”,那是出尽了丑。 从而让岳不群夫妇都觉得这孩子便是上不得台盘,对他更加生气。 而令狐冲自从岳灵珊移情别恋林平之,那是了无生趣,什么都不在乎,更是对这“金刀门”极为厌恶,所以拿着王家给的四十两见面礼,跑出来与街上的地痞无赖赌博。 结果输光了钱,连自己配剑都给当了三两银子,也是输的一干二净。令狐冲便向一名无赖借钱赌,人家嫌他穿的破烂,说你输了拿什么来还?卖老婆么?卖妹子么? 这一句卖妹子惹得令狐冲大怒,反手就打地痞,还顺手将他银子也给抢了来。可人家这群赌博的地痞无赖本就是一伙人,立马将令狐冲给按住一顿猛锤! 令狐冲本就喝的酒醉,又力气全无,手中剑也给当了,全无反抗之力,这才挨了好一顿毒打。 而令狐冲心中之痛远胜身体之痛,所以对于林平之,王家人,云长空来,那也没当回事。 直到听见小师妹为自己说话,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而上,精神一振,在马背上爬起身子,醉眼直视岳灵珊,笑道:“小师妹,我在你心里这么了不起的吗?” 岳灵珊避开他的目光,幽幽说道:“大师哥,你喝醉了,小林子,快送大师哥回去!” “是!”林平之应了一声,就要给令狐冲牵马。 “我不要你管!”令狐冲大喝一声:“我令狐冲需要你小林子送嘛?你金刀门有什么了不起?” 王家兄妹与林平之都是脸色涨红。 岳灵珊螓首一昂道:“大师哥,你朝小林子撒的什么邪火?” “撒的什么邪火!”令狐冲嘴唇颤抖,定定地望着小师妹,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两眼一翻,从马上栽了下来。 “大师哥!”岳灵珊与林平之急步抢上,眼见令狐冲头上涌出豆大的汗珠,呼吸微弱,这一下子可都慌了神。 王家驹道:“先抱进店里,我去找岳掌门!”急忙飞身上马。 林平之道:“好,要快!” 他将令狐冲抱进路边小店,放在了桌子上。 “快打热水来。” 王家两个女子也是七嘴八舌,这华山派大弟子死在他们面前,这可怎么交代。 林平之用衣袖拭去令狐冲额上的汗珠,说道:“师姐,以小弟看来,要救醒大师哥,得像师父一样给他输送真气……” 云长空看着几人忙碌,叹道:“凤凰,这人若是因我而丧命,我是不是很坏?” 蓝凤凰黑漆漆的眼珠在林平之、岳灵珊两人面上一转,又看向云长空,笑嘻嘻道:“人家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信你真喜欢这女子。” 云长空微微一笑:“这女子我自然谈不上喜欢,只是她也挺可怜的,我是救不救呢?” 蓝凤凰没好气道:“我没看出她可怜,倒是这令狐冲在武林中也算有一号,我听人说他是个浪子,可现在看却是个情种,只可惜人家妹子心里没他啊!” 云长空苦笑道:“可不是嘛,这令狐冲看似放浪不羁,实则最是痴情,普天下难寻一人啊!” 蓝凤凰白了他一眼道:“既然知道不及人家,你怎么不学?” 云长空笑道:“学什么?学他始于心动,终于心疼。还是以为可以被替代,最终只是自欺欺人?” 他知道令狐冲这家伙对于岳灵珊的痴,根本不亚于段誉对王语嫣,游坦之对于阿紫等人。 只是很多人被他的浪子外在给蒙骗了。 也就难以发现罢了。 毕竟这家伙可是与任盈盈好上,仍旧对岳灵珊念念不忘的主,为其死都是心甘情愿! 只可惜,他也好,岳灵珊也罢,都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当成了棋子。 若不能堪破亲情,这段感情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只因岳不群对于令狐冲与岳灵珊的感情心知肚明,连他们自创的“冲灵剑法”都知道,可为了谋夺辟邪剑谱,还不被人抓住话把,保持住“君子剑”风度,那么只能让林家传人成为自己女婿。 所以一直为林平之与岳灵珊创造独处机会,无论是令狐冲被罚面壁,还是给岳灵珊传授需要别派剑法喂招的“玉女十九剑”,再到有意听从岳灵珊去福建的要求。 至于林平之经历家门大变,对于岳灵珊功利之心大于爱情,因为他本来觉得家传辟邪剑谱,是个笑话,他也有利用岳灵珊学得华山派高深武功,杀余沧海报仇之心。 那么令狐冲与岳灵珊这一对心性单纯的小青梅,遇上一对居心叵测的正人君子,这感情不出问题才怪。 岳灵珊眼见大师兄昏了过去,半天也是不醒,急忙对云长空大叫道:“云大侠,你救救我大师哥吧!” 云长空笑道:“我哪里能救人,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岳灵珊道:“你武功那么高,你帮帮我吧。” 云长空笑道:“小妮子一点也没见识,你不知道杀人容易救人难嘛? 况且这男人最大的悲哀,不是心爱的女人看不到,摸不着,而是每天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秀恩爱。” 岳灵珊脸色涨红。 蓝凤凰笑道:“你这大师哥这样,不都是你害的,死了也一了百了,也没人妨碍你了。” “谁害他了?”岳灵珊不胜委屈:“我、我……”说到这儿,眼泪忽地流了下来:“你们都来欺负我!” 云长空一见岳灵珊落泪,叹了一声:“好啦,我这人就是见不得美女落泪,我看看。” 他也好奇令狐冲究竟是什么伤势,说着进屋为其把脉。 可他手往令狐冲脉搏上一搭,真气刚一探入,但觉令狐冲经脉传来一股潜力,极为强劲,几乎将他的手指震开。 云长空略微加力,方才搭住了脉,稍一探查,不禁骇然,心想:“这小子活不久了!” 原来他觉得令狐冲体内气机旺盛,共有六道真气势如洪涛,可乱七八糟,不依常道,一旦有真气加身,顿生反击。 本来这伤,也就该死了,却另有两道真气,势如一把大锁,将令狐冲一身真气牢牢锁住。然而锁住真气,也就锁住了气血正常运转,也就是令狐冲从小修炼华山派内功,底子厚,才能坚持到今天没死,可也没几个月可活了。 岳灵珊道:“怎么样,还有救吗?” 云长空沉默许久,说道:“他这伤是桃谷六仙与不戒和尚搞得嘛?” “是啊,是啊!”岳灵珊连连点头:“你能救,是不是?”她见云长空一把脉,就知道令狐冲的情况,觉得多了几分希望。 云长空摇了摇头:“这伤旁人无法救,只有自救,他得修行上乘内功,逐步化解这异种真气,旁人再难相救!” 岳灵珊道:“连你也不行吗?” 云长空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况且你大师兄内伤是一方面,“说着瞥了一眼岳灵珊:“你要知道生死对于一个心死之人来说,没有多大差别了,你看他的样子,这就是想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却无能为力的沮丧,药医不死人啊!这家伙现在是一心要死,除非有什么能让他精神振奋之事,打消死念,我觉得这得靠女子才行啊!” 岳灵珊眼见令狐冲脸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真像是想从痛苦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但他瞥见一旁的林平之一脸严峻,对令狐冲的同情也少了许多,缓缓道:“有些事你不懂的,我也无能为力。” 云长空笑笑,一掌按上令狐冲“百会穴”,一掌按上“命门穴”,很快令狐冲忽面呈痛苦之色,汗下如雨。 云长空道:“我当年初见姑娘,为你颜色所动,可那会看你对令狐冲颇有情意,我才只好不夺人所爱,看样子,你和他有了问题,不知在下有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你太无礼了!”岳灵珊面红耳赤,厉声喝道:“以你在武林中的名声,这样说话,不觉羞耻吗?” “你这丫头脾气很大啊!”蓝凤凰见云长空还有空管闲事,已经不耐烦了,说道:“不就是这令狐冲喜欢你,你又喜欢这个小林子嘛? 怎么,你可以喜欢旁人,旁人喜欢你,就是无礼了?你这派头很大啊!” 岳灵珊看向蓝凤凰:“你是谁?我又没和你说话。” 蓝凤凰冷笑道:“想知道我是谁?简单!”说着手一挥。 岳灵珊忽觉一股劲风扑来,她不及细看,随手一掌扫出。 手掌所及,碰到了一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定眼一瞧,竟是一条花斑蛇编住了手腕,蛇口怒张,冲着她咝咝吐芯。 岳灵珊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啊的一声惊叫,旁边几人也都大吃一惊, 蓝凤凰笑道:“你可别乱动。小心我的宝贝咬你,那可是见血封喉!” 岳灵珊再是江湖儿女,那也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软。 见她如此恐惧,蓝凤凰越发得意,笑道:“怎么?害怕了?” 林平之状着胆子,叫道:“姑娘是什么人,也好让我们知道栽在谁的手里。” 蓝凤凰正要自报名号,忽听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她是云南五仙教的人。”(本章完) 第190章 情深一往闻奇功 岳灵珊听出是父亲声音,欢喜道:“爹啊,你快来。” 云长空与蓝凤凰转眼看去,但见一个中年书生与一个中年美妇并肩而入。 云长空顿时眼前一亮,书生身躯颀长,肤色晶莹,身穿青袍,正是岳不群。云长空仿佛未见,只见这美妇布衣无华,却是神情端凝,风华极佳。 她身材修长苗条,身穿素裙,眉若青山,双瞳剪水,粉脸细腻,绛唇映日,俏丽端庄之中透着一股英气。 云长空自然猜出那美妇是谁了,暗道:“果然,能让见多识广的魔教长老都忍不住动了色心之人,那是真有料啊!” 这美妇看见岳灵珊手上的蛇,脸色大变,死死盯着蓝凤凰,目光变幻数次。 岳不群却峻声道:“珊儿,早跟你说过,你那点武功不足恃,如今苦头吃足,总信了吧。” 蓝凤凰忽地咯咯笑道:“你就是华山掌门岳先生,倒也有些眼光。” 岳不群拱手道:“小女无知愚劣,请拜上贵教蓝教主,说道华山岳不群请问他老人家安好。” 蓝凤凰一对圆圆的大眼,眼珠骨溜溜地转了几转,满脸诧异之色,问道:“你为什么叫我‘老人家’,难道我已经很老了吗? 岳不群顿时吃了一惊,道:“姑娘……你……你便是五仙教……蓝教主……” 他知五仙教是个极为阴毒狠辣的教派,不光善于施毒,而且十分难缠,若是和她结上了怨仇,她不惜全教覆没,也要和你死拚到底,跟这种邪教拼斗,又不能全仗真实武功,所以一上来便训斥女儿,对蓝凤凰十分客气。 却没想到眼前这二十多岁的姑娘,竟能是一个知名大教的教主,未免令人惊诧。 岳不群拱手道:“原来是蓝教主亲身驾临,岳某多有失敬,不知蓝教主有何见教?” 蓝凤凰笑道:“我瞎字不识,教你什么啊?除非你来教我。我只是见你女儿长得美貌,跟她玩玩。” 说着拂袖一挥,岳灵珊手上的毒蛇已经消失不见。 别说众人不知道她的蛇哪里去了,云长空与蓝凤凰有肌肤之亲,也不知道她的毒物隐藏在哪里。 当然,应该就在她繁琐的衣服里,但这是蓝凤凰吃饭家伙,他也不会刨根究底。 这就是云长空最大的优点。 他愿意给女人留出空间。 那中年美妇见蓝凤凰说话轻佻,心中不喜,低声道:“别理睬她。”向着云长空缓缓走来,见他一掌按在令狐冲“百会穴”,一掌按其“命门穴”,而令狐冲汗下如雨,热气蒸腾,知道在为弟子疗伤。 而岳不群双目也是齐盯在云长空身上。 过了半晌,云长空抬起手掌,蓝凤凰急忙上前,用手帕给云长空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云长空自“罗汉伏魔功”有成,与人大战行功,身上从未渗过一点汗水,这时眼见湿透了半块手帕,连自己也是大为骇然。 岳不群深知以真气助人疗伤,实是大耗内力,若非有着与众不同的交情,轻易决不施为。 就像昔日令狐冲刚被桃谷六仙注入了六道真气,岳不群就不愿意冒风险为令狐冲化解真气。令狐冲直到遇上不戒和尚,为自己“女婿”耗费内力,可治而不得其法,反而让令狐冲动不得丝毫内力,只要一运气,就气血翻腾,容易晕厥。 美妇对云长空恭恭敬敬,裣衽一礼,蔼然道:“小徒累的少侠如此,我夫妇感激不尽。” 云长空笑道:“夫人言重了,夫人可是“玉女神剑”宁女侠?” 美妇微微一笑,道:“那是江湖朋友抬爱,宁中则那配是称。” 这宁中则虽是岳不群夫人,可她性格豪爽,与丈夫极为不同,哪怕嫁给岳不群,也向来喜欢被人叫宁女侠。“玉女剑”之号也是名动江湖。 云长空望着宁中则,觉得她与紫衫龙王一样,并未因为岁月摧残而显衰老,还是那么风姿绰约,好像时间反倒成了美饰。 这份成熟的美是年轻女子所比不上,也学不会的,那种气质真有让男人忍不住想要怜要她的冲动,不禁暗叹:“岳不群是个狠人哪!” 要知道宁中则练气有成,虽然中年之人,风华未减,而那华山剑宗丛不弃在华山学剑时,就觊觎宁中则美色,所以药王庙前得到机会,当着众人,就不顾体面,想要借搜身之名,上下其手。 而那魔教长老,哪个不是位高权重,不知见过多少美女,遇上宁中则就忍不住想要玩一玩,这固然是心性不正,却也说明宁中则是真的美。 然而人家岳不群守着这样的老婆就割了,这等于放弃了妻子。 宁中则才羞愤自尽,不过也幸亏岳不群练了辟邪剑谱死的早,要是功力深点,如东方不败一样,指不定会将妻妾都杀死,喜欢男子。 云长空抱拳笑道:“宁女侠侠义心肠,飒爽英姿,极得武林敬重,在下闻名已久,今日幸挹清芬,真是三生有幸啊!” 宁中则道:“岂敢得云公子如此赞誉。” 蓝凤凰见状,笑着接口道:“我早就听说岳先生的老婆剑法高超,今日见你美貌如花,‘玉女神剑’之美号,那是再恰当也没有了!” 宁中则本来对蓝凤凰举止不喜,但见她言语真诚,微微一笑道:“这且不提…” 这时突听令狐冲含含糊糊地道:“小师妹,别走,你为什么要跟小林子好?我……哪里……不好!” 岳灵珊脸色绯红,岳不群夫妇早就知道这徒儿对女儿的心意,此刻见他昏厥之时仍旧念念不忘,可见爱意之深。 宁中则不由怜惜之心大增,长叹了一口气。 云长空叹道:“人间生死三千疾,惟有相思不可医。明知相思乱心神,奈何相思已入魂,令狐兄是个大情圣啊!”说着看向了岳灵珊,心想:“这妮子芳心系在林平之身上,不免重演悲剧,我要不要横刀夺爱,救他一救?” 岳灵珊哪里敢看他,急忙低下了头。 这时就见令狐冲猛然坐起身来,定了定神,看清周围人众,始道:“师父,师娘,你们也来了?”他经过云长空输送真气,身上疼痛少了许多,也恢复了很多气力,急忙下桌,跪倒在地。 岳不群眉头耸动,哼道:“你这孽障,明明知道华山派目前的处境,那是举步维艰,就说这里是平之的亲戚家,那我们也是客人。你酒筵放肆也就罢了,竟然还跟一帮流氓无赖喝酒赌钱,你累我顾不得老脸,那也不妨。 可你不仅为云少侠添了麻烦,更是损害我们华山派的声誉,你还有点华山弟子的样子吗?” 令狐冲忙道:“师父,弟子知错了。” “知错!”岳不群冷冷道:“知错有什么用!” 向云长空一抱拳,说道:“与阁下衡山一会,在下本想向你请教,因阁下虽具绝世武功,却没然无闻,显然是不愿介入江湖恩怨,现在倒不必了,不日又见阁下神功扬威天下,也是一大幸事。” 云长空微微一笑:“岳掌门言重了,左盟主不世之才,究竟是扬威天下,还是见笑武林,那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岳不群温言道:“阁下不但武功了得,这份谦虚更是让人佩服。只可惜我们师徒也没脸在这洛阳待下去了!告辞!”说着抱拳拂袖,出门而去。 他与妻子听见王家驹禀报,云长空在场,这才不得不来,此时却也不想多呆。 “师父,师父!”令狐冲知道师父是真的生气了。又转向师娘:“师娘,师娘,弟子知错了。” 宁中则面上大有失望之色,摇了摇头,看向云长空,说道:“云少侠,小徒的伤还有救吗?” 云长空叹道:“你也是武学行家,当知正‘冬至一阳生’,“老阴生少阳”,这是天地物极必反之理。 督脉为‘阳气之海’,任脉为‘阴气之海’,可他全身真气乱七八糟,别人任脉统领阴气,他的阳气却流入了任脉,督脉亦然。 他之前虽有真气乱冲之患,但却受阻于任督二脉,好似雄关大锁,使其不至于泛滥成灾。然而他又遇上了不戒和尚,这老和尚内力深厚,但狗屁不通,压服桃谷六仙真气,无异于将令狐冲的经脉当做了战场。 看似六道真气已经屈服,可这六股阳刚之气仍旧存在,加之令狐冲经脉乱七八糟,不能生出老阴之气将之化解,久而久之,就成了逆乱之气。 就像士兵们平时都听将军的话,但吃不到饭,喝不到水,心里压力极大,会炸营一样,那时候他的小命也就完了。” 岳灵珊道:“你不是说自行修炼上乘内功可以治吗?” 宁中则奇道:“只能自行修炼?” 云长空微微颔首道:“是啊,他现在周身都是逆乱之气,任何人的内力输送进去,他自身这八道真气都会自行抵挡。 可不戒和尚、桃谷六仙八道真气雄厚之极,旁人内力再是强劲,双方抵消,也会损折五六,真正能够入体,用于治疗的不过三四成。 纵然有什么不世高手愿意拼着耗尽内力为他疗治,以他如今的经脉,却也无法承受这股大力,所以只能依靠极为上乘的内功,循序渐进,一步一步的自救调理了。” 宁中则道:“那什么内功可以治疗呢?” 云长空道:“以我所见,第一就是少林寺易筋经。” “易筋经?”宁中则吃了一惊,又满是失望。她素知这是少林寺镇寺之学,怎会传授令狐冲? 云长空颔首道:“他要治伤,第一步就得怀玄抱真。” 蓝凤凰道:“这是什么意思?” 云长空道:“就是得坚守纯真本性,内心纯粹,要还像现在的他一样,心如死灰,不死也难哪!”看了岳灵珊一眼。 就听令狐冲道:“云兄,你不该救我的。”他的语气异常低沉。 云长空笑道:“看到了吗,他不想活了。” 宁中则一脸不满,喝道:“冲儿,男子汉大丈夫,你怎能如此消沉?云少侠,你接着说。” 令狐冲摇头道:“不用劳烦了,生死于我而言,都是一样!” 岳灵珊道:“大师哥,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好,想不到你如此不通情理,好似我们反而错了一般。” 令狐冲瞥了她一眼道:“我纵然活着,又有什么不同吗?” 蓝凤凰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令狐冲道:“你笑什么?” 蓝凤凰还是咯咯笑个不停,若是旁人,令狐冲早就反唇相讥了,见她是个女子,秉持好男不跟女斗,只能忍耐。 蓝凤凰忽然笑声一敛,很是鄙薄道:“我听华山派的令狐冲是江湖一号人物,想不到你这么胆小。” 令狐冲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头一次有人说他胆小,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胆小了?” 蓝凤凰道:“因为你喜欢小师妹,而她不喜欢你,却喜欢旁人,所以你觉得活着比死可怕,其实是不敢面对! 哼,看似看淡生死,一副英雄气概,可实际上不过是个懦夫而已,难怪你小师妹不要你。” 令狐冲怔住了。 岳灵珊见状,黛眉一皱,道:“你身为女子,说这话也不怕羞!” 蓝凤凰微微一笑:“你们汉家女子就是这么口是心非,令人讨厌!”目光一转,望向云长空,道:“大哥,你说是么?”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凤凰的话,我必然奉为金料玉律,岂有不对之理?”语锋一转,又道:“不过女子羞涩之态,也是女子独有之美。就像凤凰你大胆之中,又有几分羞涩,才能让我魂牵梦绕啊!” 蓝凤凰格格一笑:“你怎么这么坏!”依偎在他怀里。 宁中则与岳灵珊对于两人关系,那是洞若观火。 宁中则心道:“这五毒教雄霸一方,人人色变,可这一教之主竟然被一男子降住,那也真是异数。” 岳灵珊本就见蓝凤凰美貌,此刻见她娇靥飞霞,更添艳色,不由暗道:“此女居然不避人目,众目睽睽下,对云长空投怀送抱,真是不知羞耻。” 她想在心里,就听令狐冲笑道:“云兄,你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大美人儿陪在身边,你可真要喜翻了心。” 令狐冲此人生性倜傥,不拘小节,与素以“君子”自命的岳不群大不相同,他说这话,也不是存心轻薄,有调戏之意。 只是他觉得和陌生女子说说笑话,讨好几句,并无害处,何况云长空出力相救自己,赞他爱人几句,那也没什么。 但岳夫人不禁皱起眉头,心想:“冲儿一只脚已踏入棺材之中,生死未卜,却对这淫邪女子相言调笑,实是个难以救药的浮滑少年。他又怎能是珊儿良配!” 其实宁中则也不希望将女儿嫁给令狐冲,所以明知令狐冲病害在哪里,也没想着给他了了心病。 令狐冲一个浪子,岳夫人的丈夫是谦谦君子,自然也想女儿的夫家也是一样。 这就像云长空这种人,只有心狠手辣的女子对他容易倾心,因为大家本质上是一样的,容易发现他的闪光之处。比如心狠手辣之中暗藏的菩萨心肠。 而像岳灵珊、仪琳这种善良姑娘,那就对他的行为方式,那就不以为然,只会觉得他心狠手辣,对他有惧怕,却难生爱意。 当然,云长空若是愿意装出一副仁善,那也简单,可他不愿意装。 他向来我就是我! 任何女子都是可有可无,从未对谁有过势在必得之意,故而对令狐冲这种痴情种,那是真佩服! 在他看来,若是有独孤九剑,若是真那么喜欢,那么放不下,直接抢了不就行了,何必管旁人说三道四! 这就是他与令狐冲这种人极大的不同,令狐冲不拘小节,而他只要愿意,没有不敢干的! 然而岳灵珊见令狐冲口没遮拦,更加生气,大声说:“大师哥,你这人真是…” 蓝凤凰笑道:“怎么,难道我不美貌吗?还是你觉得你大师哥不该夸别的女子,只能夸你美!” 岳灵珊被她一句话顶的,脸色阵红阵白。 令狐冲见师妹紧咬嘴唇,心生不忍,说道:“小师妹……” 岳灵珊猛一跺脚,飞也似的跑出了门。 令狐冲看着她跑出,胸中大痛。 “师姐!等等我!”林平之也跑了出去。 令狐冲对于岳灵珊移情别恋的伤心愤怒、自己受到的委屈,蓦然之间,化为一股怨恨,冲口而出:“我就是这么不可救药,谁要你们管来着!”就要出门而去。 “冲儿!”岳夫人气道:“你怎么成了这样!” 令狐冲走到门前,回头望去,口唇微微颤抖,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颤声:“师娘,弟子没救了,师父师妹都误会我,我……我……” 岳夫人对云长空道:“云少侠,除了易筋经还有什么功法可以救吗?” 云长空道:“世上神功甚多,要救令狐冲,其核心精要,一是要具备逆气行功之能,先使气能自然逆行,那么就不至于功未成,身先死。 第二步最难,要让体内的异种真气,正逆相生,阴阳诨伦,在于‘凝、变、融、生’四字真诀! 凝着在于敛息归元之法门。将一身异种真气极致压缩凝聚于丹田,变着在于将体内阴脉中的阳气换成阴气,阴脉换阳。 融着在于将全身真气不管是阴反为阳,阳反为阴,都能操控入微,滋养经脉。 生者在于激发生机,生生不息! 不戒和尚,桃谷六仙,这八道真气虽非他们全部内力,却至少有十之五六存在令狐冲体内,若能融会贯通,啧啧,以此为沃土,依自身禀赋、际遇、感悟,日后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令狐冲虽然了无生趣,但听云长空一言,却也有些精神亢奋。 宁中则听了这话,更是佩服,说道:“听君一席话,已穷武学之妙,宁中则拜服。” 她对于云长空充满了由衷的赞叹。 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之人,不光武功了得,见识更是人所难及,也不知道哪家高人培养出来的。 云长空笑道:“武学之道,浩如烟海,在下岂能当此赞誉。” 宁中则笑道:“那么除了易筋经,还有何法可依?” 云长空叹了一声:“还有一门功法,那就是吸星大法!” 令狐冲不禁一愣,宁中则却是吃了一惊:“这……” 她知道任我行以吸星大法威震江湖之事。 云长空语气也很是严肃,说道:“吸星大法传承于逍遥派的北冥神功,可以吸取他人功力。但此功损人利已,未免根基虚浮,要学此功,必要散尽本身内力,所以若是能有此散功之法,也可以化解他的真气。 可内力之道,在于循序渐进,这门功法虽然有速成之效,却是遗祸无穷,最终还是要学易筋经!” 宁中则略一沉默,忽地敛衽一礼道:“云公子,多谢指点,敝派真不知该怎样报答才是。” 云长空微笑道:“应该的,谈什么报答不报答。” 宁中则性格爽朗,笑了笑,道:“冲儿,我们走!” 云长空笑道:“岳夫人,我和令徒有话说。” 令狐冲道:“弟子多耽一会便回去。” 岳夫人道:“你受了伤,要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再与人起争执。” 令狐冲应道:“是。” 待师娘一走,令狐冲抱拳道:“云兄,多谢相助,在下多有失礼。” 云长空摇头道:“不用谢我,我听你师妹说你一剑挑瞎了十五位一流高手,这剑法之高,在下自愧不如,有心见识一番,那么你好,我也能真的好啊!” 蓝凤凰笑嘻嘻道:“是啊,你练的是什么剑法啊,谅华山派剑法,也没如此了得。” 令狐冲苦笑道:“现在说来真是侥幸,我当时本来吓个半死,哪里还敢和他们动手过招,只能最后豁出了一条命,这才能一击成功。” 蓝凤凰一吐舌头道:“你们这些人,越有本事越谦虚,我怎么就不信,有人豁出命就可以刺瞎十五双眼睛呢,还是十五位一流高手!” 云长空笑道:“令狐兄,我们先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令狐冲笑道:“我身无分文,云兄若肯请我吃饭,自是再好不过了。”(本章完) 第191章 有所思 第191章 有所思 令狐冲每每瞧见林平之与岳灵珊谈笑风生,以及金刀门的虚偽笑脸,便觉心头如遭针刺,这多日以来,都是食不知味,更与苦酒做伴。 此刻遇上云长空,他心敬对方神功,更慕对方之瀟酒。 因为令狐冲虽然自詡天不怕地不怕,可他想到当日云长空在刘家所为,那种大胆无忌,谈笑间取人性命而色不变,自己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当下二人在洛河南岸,寻到一座酒楼,匾额上有“风月江天”四字,笔力雄健,飘逸瀟洒。 阁楼依水而建,轩宏伟,高有三重,黄绿琉璃瓦的屋顶,飞檐翘角,当门处有一副书写工丽的对联:“蓬莱文章建安骨,青莲居士謫仙人。” 令狐冲衣衫槛褸,若非云长空与蓝凤凰,一看就不是凡俗之人,他连这酒楼都进不来。 三人一进楼,就见拱门如月,迴廊似桥中堂之上掛著一副巨画,画中一白衣书生束髮昂首,凝思傲岸,尽现江天风流,傲视古今的名士风范。 令狐冲识字不多,於古代史事所知有限,茫茫然不明其来歷,只是嘆道:“好阔气的酒楼啊,这人是谁,好瀟洒啊?” 云长空笑道:“这就是诗仙李太白了,这人诗风飘逸、才名盖世,山水常寄仙踪。他每到一处胜地,都喜欢作诗,想必是他昔日游览此楼,豪情勃发,这才让此楼名声大噪啊!” “客官好见识!”伙计急忙一脸陪笑道:“这匾额上的风月江天四字,那可是诗仙真跡啊!” 令狐冲讶道:“云兄,你连这也知道?” 云长空笑道:“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蓝凤凰道:“本来不惊讶,可在你身上那就令人惊讶了。” 令狐冲点头道:“是啊,看起来,你年纪还没我大,按理这么小的年纪,光学武都不够用,怎么还学人读书呢?” 令狐冲今年二十有五了,按照面相自然是比云长空大了几岁,可云长空两世为人,这见识比他们自然是广的多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我小时候必须得读书,起早贪黑,与练武一样苦呢! ” 三人漫步登上三楼,在面河临窗处坐下,令狐冲、蓝凤凰对天下菜餚所知不多,也无特別讲究,云长空张罗道:“拣你们店里最好的上。” 伙计笑道:“客官,您慢坐,酒菜马上就来。” 101看书 101 看书网超便捷,??????????????????.??????隨时看 全手打无错站 令狐冲討来水洗了头脸,又把身上泥土擦掉,这才落座。 须臾酒菜上来,有醋溜鲤鱼,玉珠双珍、桂皮丝等等,云长空笑道:“这洛阳地处中原腹地,古为豫州,烹飪之术盛极一时,更兼此地物產丰富,昔日说宋开封“集天下之珍奇,皆归於市;会寰区之异味,悉在庖厨。”用在这洛阳那也不虚啊!请!” 蓝凤凰笑道:“是啊,这菜餚看起来没有江南水乡的精致高雅,但却別有一番豪迈风情。” 令狐冲哈哈笑道:“管它精致豪迈,我可饿坏了,那就不客气了!” 云长空笑道:“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你若不吃饱,我又怎么见识你的神奇剑术呢?” 令狐冲一听这话,內心也涌出一阵衝动,习武之人难掩爭强好胜之念,尤其云长空武功之高,他觉得胜了师父一筹,估计只有太师叔风清扬才堪一战,自然也有心让他见识一下“独孤九剑”,当即也不谦让,大口吃將起来。 蓝凤凰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令狐兄,你和桃谷六仙有什么仇啊,他们为何这样整治你。” 令狐冲长嘆一声,面露忧鬱道:“哪里有什么仇恨,他们也是为了我好,可惜好心办了坏事,这也是我令狐冲的命。” 蓝凤凰更觉奇怪,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吗?” 令狐冲笑道:“这事说起来,与云兄也不无关係啊!” 云长空也觉惊讶,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係?” 令狐冲苦笑道:“当日我们在衡山分手,师父回山说我在刘家胡言乱语,竟然认同云兄所为,犯了骄傲自大,得罪同道戒条。 更说我救仪琳师妹时,口无遮拦,还带著尼姑与你在回雁楼喝酒,违反师门大戒,有辱门风。 还说,我见了你的行为,言语间对你甚为佩服,於正邪忠奸之別这一点上,已然十分糊涂。这是我今后安身立命的大关节,便罚我上思过崖面壁一年,好好想想清楚!” 云长空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冲道:“你不信?” 云长空道:“我信,你接著说!”心想:“可是没有我,你也是上思过崖的命。你不给林平之挪出女婿的位置,你师父怎么当岳父,名正言顺用林家辟邪剑法搞事情呢。” 令狐冲便將昔日正在思过崖受罚,突然师弟陆大有来报信,说华山剑宗与嵩山派、泰山派等人来与师父师娘为难,自己急忙下山,结果遇上了桃谷六仙。 从他们口中得知是为了带自己去见小尼姑仪琳,他师门有难,岂能隨他们下山,便哄骗他们去斗一斗嵩山派高手。 桃谷六仙隨同他一起前往,在正气堂外令狐冲便与剑宗成不忧斗了起来,他以扫帚破了对方剑招,胸口却给对方击了一掌,鲜血狂喷。 桃谷六仙將成不忧撕成四块,將自己也给带下了山。 那时候令狐冲已经给成不忧打成重伤,桃谷六仙为了给他治伤,就给他输送真气。但六兄弟意见不同,各凭己法医治,六股真气分从不同经络的各穴道中透入。令狐冲就觉得身子一时冷,一时热,开口说话也是不能。 自己肝、胆、肾、肺、心、脾、胃、大肠、小肠、膀胱、心包、三焦、五臟六腑,到处成了六兄弟真力激盪之所、內功比拚之场。 也就是令狐冲自幼研习华山派上乘內功,根基扎得极厚,才得苟延残喘,没给六兄弟立时送了性命。 令狐冲说只有自己师父能救,又被几人送上华山,寧中则刺死了桃实仙。 岳不群说只有修炼紫霞神功才能救命,但他怕桃谷六仙就是为了这本《紫霞秘笈》,生怕落入几人手中,便没有传授。 后来岳不群说要带著华山弟子去找左盟主评理,令狐冲伤重难行,便让陆大有在山上陪伴自己,结果岳灵珊將《紫霞秘籍》偷来,让他自行修炼。 令狐冲嘴上说不愿意违背师命,心中是在与小师妹赌气,怨恨他和林平之相好,对自己冷淡。那是寧死也不修炼,可陆大有为了让他活命,就將心法一句一句念给他听,令狐冲为了阻止,只好凝聚力气,一指戳在陆大有胸口的“膻中穴”上。自己就硬撑著出了山门,想要离紫霞秘籍越远越好,后来遇上了不戒和尚与仪琳。 这不戒和尚將令狐冲认定成女婿,不惜不耗內力,为其治疗,累的大汗淋漓,却也除去了他体內种种炙热冰冷之苦,只是周身没半点力气。 然而岳不群也与师妹回山来找紫霞秘籍,结果却发现师弟陆大有的尸体,秘籍也已经丟失。 说到这里,令狐冲难掩悲痛之色,说道:“云兄,蓝教主,你们都说我不想活了,是个懦夫,不愿意面对小师妹与林师弟,可我杀了对我最好的师弟,我是万分愧疚,若非要追回紫霞秘籍,我早就在华山一死面见我这师弟了,如今下的山来,我师父也像防贼一样对我,哪怕我击退剑宗高手,刺瞎十五名好手,挽救了华山派,可从未有一人向我道一个谢字,师父更是派我师弟寸步不离的监视我。 其实就是觉得我偷了紫霞秘籍,杀了师弟,你说我令狐冲蒙受此不白之冤,活著何用?” 蓝凤凰对於岳不群、令狐冲之间不甚瞭然,但见令狐冲如此悲苦,也生了惻隱之心。转眼望去,却见云长空似笑非笑,满是嘲讽之意,笑道:“大哥,你怎么这么笑?” 令狐冲不由嘆道:“云兄,让你见笑了。所以我到了今天,是早也盼,夜也盼,只希望找回紫霞秘笈,交还我师父,我就自杀以谢师弟。所以,你就是救活我,我都要给我师弟赔命!” 云长空喝光一碗酒,笑道:“令狐兄,亏你也是练了这么多年功夫,这其中问题,你不觉奇怪吗?” 令狐冲摇头道:“我现在对任何事都是见怪不怪了。” 云长空道:“好个见怪不怪。”又倒了一碗酒,笑道:“你就没想过,你师弟不是你误杀的,而是这偷秘籍之人所为?” 令狐衝心头一动,脱口道:“你也认为我师弟不是我杀的?” 说实话,令狐冲不是没想过这一节,自己轻轻点了陆大有的膻中穴,就能给点死,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但他內心深处隱隱有一份自责,就算陆大有不是自己点死的,那也是为了自己而死,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推卸罪责,找藉口为自己开脱? 但这些日子,岳灵珊和林平之关係愈加亲密,他伤心失望之余,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但经云长空这一说,想法立马变了:“我得查清楚凶手,为我陆师弟报仇!” 令狐冲一字字道:“云兄,你在衡山刘府说的话,是真的吗?” 云长空沉吟道:“你是说你华山派的內奸?” 令狐冲一转念头,猛地明白过来:“难不成,你早就知晓谁是本派內奸?” 云长空笑道:“不光我知道,你师父也一清二楚。你难道以为就你们华山派这几个人,还有什么秘密能够瞒的住他?” 令狐冲但觉心跳加剧,血涌头顶,驀地想到昔日师父说他与小师妹创了“冲灵剑法”,而他们两人一直以为这是个秘密。 师父却说我门下弟子要自创剑法,自立门户,做掌门人的倘若懵然不知,岂不糊涂” 岳灵珊那会觉得师父是在取笑。 但令狐冲见师父的语气神色之中绝无丝毫说笑之意,心中不禁一凛。 想到这里,令狐冲不觉两眼发直,结结巴巴地道:“你,是说,我师父,他知道,知道我是冤枉的,可他怎么、怎么————” 云长空冷笑道:“常言道思接千载”,每个人都是心思易变。 就说你令狐冲这会对小师妹情深意重,以后遇上別的姑娘,未必不会倾心於她。 再说你师父城府深沉,老谋深算,武林之中人所共知,也就只是你们华山弟子对他的君子风范,深信不疑! 其实你不是笨人,你可以问问你师娘,她与你师父同门学艺,同床共枕几十年,对他的事能了如指掌吗?就是你师父的功力进境她也未必清楚! 你再想想,你与你师妹走到今天这步,难道只是她移情別恋,那么简单吗? 你师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想过吗?” 令狐冲听的发呆,回头看向洛河,此刻此刻太阳已將下山,河面一片金黄,令狐冲望著夕阳出神,种种情景一一掠过,在他心头豁然贯通:为何师父会让爱如珍宝的小师妹与二师弟不远千里去福州拋头露面,开酒馆。 华山派门规森严,师父若是觉得不妥,哪怕跪著哀求一日一夜,也决不会准许。当初自己打了青城派侯人英,洪人雄,被罚跪,眾师弟与师娘师妹向师父求情,自己仍旧被罚跪了一日一夜,还被打了三十棍! 罚自己在思过崖,不让师妹找自己,还传了她功力不足以修行的“玉女十九剑”。 令狐冲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玉女十九剑”是师娘拿手本领,虽只一十九式,但每一式都变化繁复,当年师娘以这套剑法与师父过招,师父连使各家各派的不同剑法进攻,师娘用一十九式玉女剑,居然跟十余门剑法的数百招高明剑招斗了个旗鼓相当。 当时师妹就央求要学,师娘说你年纪还小,一来功力不够,二来这套剑法太过伤脑劳神,总得到了二十岁再学。 再说,这剑法专为克制別派剑招之用,如单是由本门师兄妹跟你拆招,练来练去,变成专门克制华山剑法了。冲儿杂学很多,记得许多外家剑法,等他將来跟你拆招习练吧。 可林平之一上山,师妹就学“玉女十九剑”了,—一只因师父师娘都希望师妹与林平之好。 令狐冲越想越苦,绚烂夕阳在他眼中,只是一片苍凉和丑陋,世上之一切,都如落日,毫无朝气及希望。 云长空嘆道:“令狐兄,你辛辛苦苦学成武功,所为何来呢?难道就是想著怎么和小师妹结为连理?” 令狐冲悲悽地道:“倘若蓝教主跟隨旁人,离云兄而去,你又当如何?” 蓝凤凰格格一笑,看向云长空。 云长空微微一笑:“令狐兄,你在点我穴啊。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我就看心情。 我若心如止水,波澜不惊,那自然是由她去,给她送上祝福。倘若我心意难平,那么我就杀了她的情郎,將她抢回来!” 蓝凤凰吃吃一笑:“你还真霸道!” 云长空的回答,令狐冲早已猜到几分,闻言也无太多惊讶,点头道:“阁下绝世武功,想做什么都是隨心所欲,可旁人並非都如阁下一般。” 云长空苦笑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爱人间初相遇,也敬深情不永远!” 说著一指窗外:“人言洛阳似锦,可开有时落,人生最易错。 纵使这洛阳曾有盛世辉煌,却也处处写满了遗憾! 李太瀟洒肆意,狂到世人皆曰杀,醉来天丑不能呼,可空有大鹏之志,却沦为阶下囚! 你只道我武.高强,却又怎知我无能为力时的无奈? 这天下有多少才华出眾之人,都是鬱郁而不得志,但我辈走了捷径,岂是他人所能望其项背,这就是最大的造化! 你知不知道你一剑仆瞎十五人,固然是让岳灵珊、林平之发自肺腑的感嘆讚扬,就是你那老恩师也是羡慕不已? 只是他看似君丑,实则心胸狭隘,你的师徒情义,隨著你那一剑你出,终是不復再现!因为你超越了他这个华山掌门!” 令狐冲眉头紧蹙,摇头道:“在下自小蒙师父师娘抚养长大,他对我大有疑意,唉,这也怪他不得。只因这其中生了误会!” 云长空笑道:“是啊,你的剑法来歷不明,还不告诉人家!” 令狐冲变色道:“这你也知道?” 云长空笑道:“好了,这不重要。道德经有云,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幸。艺事皆由第小而生,大道总藏於平凡之中。 令狐兄,人活一世,不为虚名所缠,不为俗欲所困。 因为人生的意义,本就不在別人的眼光里,不在世俗的標准中。无论他是父母还是师门,只要咱自己活得清醒,行之所行,心之所安。这才是大丈夫行事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不要將所谓的面丑,格调看的那么重。 因为所谓的面丑与格调,本就是很多人对你的希冀,只有这样,他在武丼上不如你,照样可以针对你的性格加以拿捏! 你应该告诉他,去你妈的!老丑活著,不是为了成为谁心中的那束光,而是要我自己心中敞亮! 凭什么就得委屈自己心意,好去成全別人,博一个美名? 难道这就是大侠,是值得尊敬的英雄吗? 去他妈的蛋! 有觉知的走,有担当地活,才是真正的不拘小节! 而你,看似瀟洒隨性,其实囿於伦理,你对很多事情不愿意去想,这就是束缚住了你的手脚。 你若真的爱你师妹,那么不可或缺,那就必须横刀夺爱,做个恶人! 只要咱心里高兴,其他的都是浮云,你看看人家不戒和尚,为了娶尼姑,就能剃光头,当和尚。 这才是大丈夫行径,你若犹犹豫豫,凡事按照所谓亲人想法行事,呵呵,哪天你师妹嫁给林平之,得不到幸福,死在你的面前,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林平之不是姿面上那么单纯,准確地说,当他得知你师妹与劳德诺去福州是你师父所允,他心中早就埋了一根你,只是目前的他需要庇护,才稍忍不言而已,绝非不知!!” 这一席话,仿佛一剂灵药,令狐冲听的热血如沸,当即起身。 令狐冲长长吸了一口气,向云长空躬身抱拳道:“多谢云大侠指点迷津,告辞!”。 “你做什么去?”蓝凤凰见他突然精神大震,很是奇怪! 令狐冲冷冷道:“我要去为我六师弟报仇!” 蓝凤凰怪道:“你知道內奸是谁?” 令狐冲道:“不能確定,却已经有了眉目。”他想到师父派劳德诺,为什么要师妹去,或许就是不放心! 那么为何不放心劳德诺这个老江蚁呢? 云长空第第頷首:“令狐冲果然是令狐冲!了不起,不过这仇你可以先放一放,总不能你尽兴而去,我却败兴而走吧?”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云兄若肯赐教,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动不得內力,恐怕也不能让你尽兴!” 云长空摇头道:“你我只比剑法,不景其他!”振衣而起。 令狐冲抱拳道:“何处较技,就请指点。 7 蓝凤凰也站起身丑,笑道:“两位少年俊彦,都是急欲一逞威风,但別让不相干的扰了雅兴。你隨我来!” 云长空笑道:“阁下听了这么久,就这么走了,那也太不给面丑了吧?”说著身丑一晃,窜了出去。 > 第192章 人心鬼蜮,奇招绝世 云长空倏然弹向楼梯口,便如强弓劲弩射出一般。 令狐冲与蓝凤凰转眼看去,只见云长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眨眼间,他好似如鹰捉鸡般提着一个老头,已经窜回坐位。 “二师弟!”令狐冲顿吃一惊。 云长空一声长笑,说道:“你这老家伙缩头缩脑干什么!” 甩手一扔,劳德诺骨碌碌摔倒在地。 令狐冲凝视于他,冷冷道:“二师弟,你所为何来?” 劳德诺脸色煞白,眼中透着恐惧之色,颤声道:“大师哥,我奉师父之命,前来通知你,让你收拾收拾,咱们明日便要离开洛阳。” 令狐冲一听,呆呆道:“明日便走,这么……” “仓促”两个字到了嘴边,却又缩了回去,想到那会师父说,他没脸呆在洛阳了。 皆因自己与地痞流氓喝酒赌钱,还给人揍了一顿,这是将华山派的面子当着众人丢光了,自然不用问了。 蓝凤凰咯咯冷笑几声,说道:“你这老儿满嘴胡说八道,既然是你师父让你通知令狐冲,你为何一路尾随我们,一直偷听我们说话,直到刚才,你才轻声细步想要下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拂袖一挥,只听“哧”的两声,劳德诺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带毛蜈蚣,手上多了一条带毛青蛇。 劳德诺面肌不住踌躇,嘴唇颤抖,叫道:“大师哥,你怎么能和邪教之人勾结,为难同门师弟?” 令狐冲本欲分辩几句,但他脾气上来,说道:“只要是我令狐冲的朋友,我管什么魔教邪教!说,你鬼鬼祟祟跟着我们想干什么?” 劳德诺强笑道:“大师哥,有什么话,是咱们华山派之事,你定要在此问个清楚,不顾体面吗?”说着看向云长空:“云大侠,蓝教主,我华山派行走江湖,可没敢得罪二位,何必非要跟本派过不去?” 蓝凤凰格格笑道:“老鬼,你别在本座面前充字号装人,我眼中可没你这号人物。” 转头对云长空道:“大哥,这老东西不识抬举,我看还是喂给我的宝贝算了,你不会怪我吧?” 云长空笑道:“不怪,不怪!这老小子喜欢充好汉,我倒也有心见识见识!” 这话一出,劳德诺神色大变,急忙叫道:“大师哥,我说,我说,是师父让我暗中跟着你的!” 令狐冲喃喃道:“我早知道师父派你监视我,看牢我,可在王家几天你并未随行,我以为,以为……” 劳德诺道:“大师哥,我也不想的啊,是你在王家宴席上,喝醉之后,对我说‘师父让你监视我,可找到什么凭据云云’。之后师父让我不可跟随于你,却让暗中监视。 就说刚才,那也是师父说让我跟着你,看你是不是与云……云大侠,蓝教主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大师哥,我是奉命而为啊。” 令狐冲怔怔道:“我在王家酒席上说师父让你监视我?” 原来那一日,令狐冲喝的烂醉,自己前晚说过些什么,那是一句也不记得了。 俗话说,就是断片了! 他以为到了王家,岳不群顾及颜面,没有再让人监视自己,却没想到转入了暗中。 劳德诺道:“大师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向师父复命去了。请让你的朋友高抬贵手吧。” 令狐冲气闷难当,对蓝凤凰道:“蓝教主,多谢援手,在下感激不尽,可我们师兄弟的事,就让我自行处理吧!” 蓝凤凰道:“也好,你这条命暂且寄下。” 大袖拂过劳德诺,蛇与蜈蚣已消失不见。 劳德诺暂逃一劫,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躬身一揖道:“云公子,蓝教主,在下失陪了。”转身便欲走出。 “且慢!”令狐冲喝道:“你想就这么走?” 劳德诺抱拳道:“大师哥还有何吩咐?” 令狐冲剑眉一轩,森然道:“有件事还要请二师弟澄清,免得我蒙受不白之冤!” 劳德诺一怔,道:“什么事?” 令狐冲喝道:“劳德诺,六师弟是谁杀的?” 劳德诺张口结舌,心里苦不堪言。 他本来听到云长空与令狐冲谈内奸,令狐冲说他有了眉目,做贼心虚,就想离开,却被云长空抓住,如今被令狐冲喝问,更是心悸神摇,强笑道:“大师哥,说哪里话来,我怎么知道六师弟是谁杀的?” 却见令狐冲缓缓上前,说道:“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查不出来吗?我待会就去找师娘,问问当日夜晚在白马庙落宿之时,除了小师妹,还有谁离开过队伍。” 说到这里,令狐冲身子一热,心想:“白马庙离华山顶,有三十里的山道,小师妹来回六十里的黑夜奔波,她心里也是有我的。” 劳德诺霎时间汗如雨下,嗫嗫嚅嚅。 令狐冲见他如此异样,涩声道:“何至于此?大有一向为人热心,对你我尊敬有加,你怎么下的了手?”说着左掌击他面门。 劳德诺猛地抬掌格挡,向后急退,但掌到中途,就听铛的一声,令狐冲已经抽出了自己腰间长剑。 原来令狐冲剑法精绝,拳脚功夫并不在行,还比不上劳德诺,所以出掌是虚,拔出对方佩剑为真。 这劳德诺在药王庙眼见令狐冲病怏怏的就将丛不弃、封不平接连击败,又将十五名黑道高手一剑刺瞎,剑法之惊人,简直惊世骇俗,哪里敢动手,这一退,将身旁木桌撞的飞起。 令狐冲已经长剑在手,手腕轻抖,只听“嗤啪”有声,裂帛声响,劳德诺衣裳已经被划了四道口子。 霎时间,一件物事,自他怀中掉出,落在劳德诺脚前。 令狐冲出剑之快,直让劳德诺没有半分抗拒余地,出剑之准更没有损伤他一寸肌肤,只是割断了劳德诺衣衫带子,又划破了他口袋, 蓝凤凰又惊又喜:“好高明的剑法!” 云长空也是暗中佩服,这于他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但要动不得内力,能否如令狐冲一般,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令狐冲低头一看,地上是一本册子,写着“紫霞秘笈”四字。 劳德诺更是脸色大变,想要脱身而走,令狐冲长剑一闪,如光如气,已经架在劳德诺脖子上。 劳德诺知道脱身无望了,只好停步。 令狐冲喝道:“这紫霞秘籍何以在你身上?” 劳德诺面色如土,冷汗直流,脑中只想着脱身之策。 云长空淡淡道:“令狐兄,你太麻烦了,这当口了,先挑了他的手筋,你看他说不说!” “大师哥!”劳德诺叫道:“这其中有误会,你将师父叫来。” 这就是口碑。 云长空出道以来的狠辣,劳德诺一清二楚。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是啊,这所谓的名门正派向来都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暗箭伤人,栽赃嫁祸,瞒天过海。 你师父来,他又会说这是你令狐冲栽赃嫁祸,你和他啰嗦什么,喂我的宝贝,我都嫌脏呢,扔洛河里算了!” 她口中大声说着,却掩住半边嘴,似是真嫌弃这人。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这法子再好也没有了。” “我说,我说!”劳德诺忙道:“大师哥,我也是身不由主啊。” “身不由主?”令狐冲喝道:“劳德诺,我替你担了这多日子的黑锅,你一句身不由主就算了事吗? 当年衡山派鲁正荣针对刘师叔,前日嵩山派上我华山,带着泰山派门人,那么你也是如鲁正荣一样,受了左冷禅指使,盗取本派至高心法了?” 劳德诺登时面红过耳,他虽然受命于左冷禅卧底华山派,可偷取紫霞秘籍却是自作主张。此刻被令狐冲一问,嗫嗫嚅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云长空含笑道:“劳德诺,我还要和令狐冲比剑,可没那么多耐心,你可不要自误! 劳德诺迟疑道:“我讲了,你们不信,又待如何?” 云长空笑道:“讲不讲是你的事,信不信就不用你操心了!” 劳德诺一咬牙道:“左右是个死,我又何必要讲,你们有什么毒辣手段,都用出来吧!” 云长空朝蓝凤凰望去,两人相视一笑,均已察觉他的色厉内荏,这时只不过想要活命,好得一个承诺罢了。 令狐冲道:“你只要将嵩山派的阴谋和盘托出,今日我可以放你一马。” 劳德诺目光一闪,道:“云大侠与蓝教主呢?” 云长空淡然道:“你的死活在我们眼中无关紧要。” 劳德诺道:“那么,我全身一件东西都不多不少的走吗?” 蓝凤凰格格一笑:“你倒是精乖!” 云长空含笑道:“这位老兄大概是嫌我们太过吝啬,没抬出大菜好好招待,所以才在这里拿乔!” 劳德诺心头一颤:“这小子是个笑面虎,对我施展辣手,那也没意思。”说道:“不是我信不过几位,只是今日过后,天下之大,再无我立足之地,所以这才想要一份稳妥。” 令狐冲忍不住怒道:“劳德诺,你不要得寸进尺,云大侠何等样人,他要收拾你,你就是躲在嵩山,逃进皇宫大内又躲得了吗? 陆师弟与我们同门学艺多年,你纵然要偷秘籍,拿了也就是了,竟然下此毒手,你还有人性么?” 劳德诺将心一横,暴吼道:“令狐冲,我没有人性,你华山派就有人性了? 梁发在药王庙被人砍了脑袋,你们是怎样的?你天天想着小师妹,小师妹一心要去林平之老家,师父师娘从上到下哪个不是兴高采烈,谁又为梁发之死有丝毫动容?你还真拿你们当情深义重的仁人志士呢?你们的人性又在哪里?” 此话一出,令狐冲也是张口结舌。 因为当日他见众师弟、师妹一听要去洛阳,个个笑逐颜开,将梁发惨死一事丢到了九霄云外,也很是不愉。 劳德诺接着说道:“你以为师父是误会你吗?其实不过是硬栽你个罪名,迫你交出你的剑法而已!” 令狐冲勃然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你敢诋毁恩师?” 劳德诺冷然道:“我诋毁恩师?呵呵,是否诋毁,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的剑法连封不平此等高手也敌不过,岳不群问你来历,你推诿不言……” 令狐冲气道:“你竟然敢直呼恩师名讳?!” 劳德诺狞声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的恩师是嵩山派左掌门。我是他老人家的第三弟子,岳不群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给我当师父!” 劳德诺带艺投师,令狐冲早就都知道,但他所演示的原来武功驳杂平庸,似是云贵一带旁门所传,本以为他是如鲁正荣一样,背叛了本派,此刻才知道他是左冷禅弟子,说道:“好一个嵩山高弟,你藏的好深啊!” 劳德诺阴声道:“我奉恩师之命,投入华山,用意是在查察岳不群的武功,还有华山派的诸般动静,满意了吧?” 令狐冲大怒,道:“左冷禅果然狼子野心,想要吞并四派,出任五岳掌门?” 劳德诺哼道:“什么吞并?左掌门雄才伟略,认为当今武林同道各家自扫门前雪,这才让邪门歪道无比猖獗,他想要统一五岳派,为的是扫除魔教,还江湖一个太平。这是有大功于武林,岂是你一个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人所能明白!” “扫除魔教!”令狐冲哈哈大笑道:“当今武林以少林武当为泰山北斗,他们难道不会挺身而出,振臂高呼,领导群雄反击? 需要你嵩山派出头,我看嵩山派就是野心膨胀,想要独霸武林!” 劳德诺冷笑一声:“少林武当虽是武林之泰山北斗,但向来以出家人为由,不热心武林中事,若是不烧到他们眼眉,他们岂会反抗?只有在左掌门带领之下,才会有正气必长,魔焰必灭的那一日!” 云长空微笑道:“说的好正义啊,若是没有左掌门,这武林前途堪忧啊!” 劳德诺哼道:“我该说的都说了,阁下既然约了我恩师比武,想必不会再为难他老人家的徒弟了,蓝教主,令狐兄,咱们后会有期!” 令狐冲叫道:“且慢!” 劳德诺急道:“你要食言?” 令狐冲道:“我得先看看这是不是紫霞秘籍。”说着捡起那部《紫霞秘笈》,翻开第一页来,见上面写道:“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唯常人不善培养,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仁丧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为截气之刀锯……” 令狐冲昔日曾听陆大有读过这些文字,知道这是《紫霞秘笈》的第一章,说道:“劳德诺,你竟然敢用假秘籍骗我!” 劳德诺大惊:“我没有!”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袭来,咽喉一疼,扑通栽倒在地。 蓝凤凰看了云长空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他要放过他,遵守承诺呢!” 令狐冲冷冷道:“跟这种人卑鄙下流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况且这紫霞秘籍是我派不传之秘,当日我在师父面前发过重誓,世上若有人偷窥《紫霞秘笈》,有十个我便杀他十个,有一百个便杀他一百个。” 他这话说的杀气腾腾,蓝凤凰都是一凛。 令狐冲适才的剑法,她亲眼所见。随意出手,都是精妙绝伦,若是凭武功,自己绝非他的对手。 云长空笑道:“好,你此刻的心境,正适合与我比剑!请!” 令狐冲转过头看向云长空,涩声道:“云兄,你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令狐冲为师弟报了仇,也只觉胸中剧痛,要知道,他将岳不群夫妇当作亲生父母,但听劳德诺所言,师父对自己却是居心叵测,就是为了图谋自己剑法。 而他更是将云长空当做无间至友,这才问出了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云长空道:“你问这话,其实不是在问答案。而且你对岳不群滤镜太重,我说什么,你也未必会信,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绝大部分熟人,都不希望你过得好,看不惯你、嫉妒你、诋毁你的,能够害你的,都是你熟悉的人,其他人哪里有机会?你可知道你们华山剑宗前辈风清扬?” 令狐冲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云兄,你也知道我太师叔?” 云长空哈哈大笑道:“我怎能不知道呢? 本来武功之道,以内功为体,以招数为用,互方互为所用,缺一不可。但你们华山派却开武林千古之所未有,居然分裂成了剑气二宗。 剑宗专以剑术招式的神奇变化为修习途径。气宗派则讲究以气御剑,是以两宗水火不容,终于在玉女峰上一场大比剑,剑宗一败涂地,让气宗成了正统。 那么风清扬身为剑宗,携“独孤九剑”,天下都未必有人堪敌,遑论华山派!这气宗为何能赢剑宗呢?” “为何?”令狐冲很是急切。 云长空笑道:“因为他曾被你华山气宗的前辈以婚姻问题,骗下了华山,待他发觉不对,回山之后,自己剑宗师兄弟或是被杀,或是自尽,一个也没剩下,所以从那以后,江湖再无风清扬,哪怕他活着也和死了没两样。” 令狐冲听的发呆,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太师叔说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功,而是阴谋诡计,又说不愿意见华山派的人,又问我我学剑,会不会后悔……” 令狐冲跟随风清扬学剑,隐隐猜到对方是剑宗,可关于他的事迹,风清扬非但绝口不提,更是不许他问,传他独孤九剑,言说只是盼望独孤前辈的绝世武功不遭灭绝而已。 但传剑之后,他疾言厉色,说的非常清楚,他不愿意见华山派中人,包括自己。 令狐冲此刻全明白了,太师父被华山派自己人骗了,他恨华山派气宗的人,却也无法报仇,只能隐居后山,不让自己向他人泄漏行踪。 云长空叹了一声:“令狐兄,或许你很少了解历史,你去看看那些帝王将相,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至亲血亲,杀起来都是砍瓜切菜。 你所谓的亲人还不是你的血亲,那么你取得了成就,而且是他无法触及的,你又不能给他带来利益和价值,那么你在你的亲人眼里,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或许就是敌人,这是很多过来人用无数代价悟出来的真理。” 令狐冲悲愤难抑,忍不住厉声道:“我好恨,为什么要这样!我说了啊,只要我禀告风……”说到这里,令狐冲急忙闭口,他险些吐出了风太师叔。 要知道令狐冲在药王庙露出了“独孤九剑”,岳不群询问剑法来历,令狐冲说传授剑法这位前辈曾要弟子答应,无论如何不可向人吐露剑法的来历,即是对师父、师娘,也不得禀告,待日后去求恳这位前辈,请他准许弟子向师父、师娘禀明经过,那时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 岳不群嘴上是答应了,可一直派遣劳德诺看牢监视令狐冲。 此刻种种事由,让令狐冲真觉难以自处。 云长空笑道:“好了,我们换个地方比剑!”挽起蓝凤凰如风下楼。 令狐冲心中气闷,可他为人心怀坦荡,这种仇恨怨愤情绪来的快,过的也快,说道:“说的是,下楼比剑,管的了那许多!” 三人快步出了太白楼,沿河走了一程,蓝凤凰道:“这里僻静,就这里吧!” 云长空从腰间拔出玉箫。 令狐冲见碧光闪闪,说道:“云兄,我用剑,这不会损坏你的宝贝吧?” 云长空道:“无妨,这是翡翠所制,坚硬又有韧性,况且你我比剑,不比内力,自然伤不到!” 令狐冲颔首道:“请!”他行礼持剑,立下门户,徐徐将剑隐于肘后。 云长空玉箫一斜:“请!” 蓝凤凰见两人皆神态潇洒,气度不凡,却各有千秋。 云长空久经风浪,会过无数高手,因此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赫赫名家气度,宝相庄严。 令狐冲则大有一种初生之犊不怕虎的神态。 云长空淡然道:“令狐兄,你先请!” 他素知独孤九剑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那么就让令狐冲先手了。 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自信! 至于最终是胜是败无所谓! 因为不动内力,本就不是一场公平比武。 而令狐冲所学“独孤九剑”要旨,在于看出敌手武功中的破绽,不论是拳脚刀剑,任何招式之中必有破绽,由此乘虚而入,一击取胜。 可云长空往这一站,令狐冲觉得他周身都是破绽,却又觉得周身没有丝毫破绽。 不过令狐冲领悟了“无招胜有招”的奥妙,没破绽也可以引他露出破绽,当即叫道:“有僭了。”身形滑前一步,长剑歪歪斜斜点向云长空肩头。 这一剑刺出,蓝凤凰眉头紧锁,心想:“这算什么剑法?” 蓝凤凰素来知晓华山派剑法极为奥妙,武林大大有名,所以曾说宁中则剑法很好。 心想着令狐冲既然能够一剑刺瞎十五双眼睛,那一定是精妙无比,谁知出了如此没有章法的一招。 但见云长空却是整容肃穆,身形微侧,避令狐冲剑刺,长箫斜抡,封其剑势。 这起手一招,云长空就是心中一震,暗道:“令狐冲剑法如此了得,那风清扬更是不用说了。” 令狐冲也是一惊,心想:“我当他剑法一般,谁知如此了得!” 当下长剑闪电似的刷刷刷刷,四剑连刺,全是指向他要害之处,抡制机先。 要知道令狐冲跟风清扬学剑,除了学得古今独步的“独孤九剑”之外,更领悟到了“以无招胜有招”这剑学中的精义。 这要旨和“独孤九剑”相辅相成。 “独孤九剑”精微奥妙,已经达于剑法极点,但毕竟一招一式,尚有迹可寻,待得再将“以无招胜有招”的剑理加入运用,那就更加的空灵飘忽,令人无从捉摸。 是以令狐冲一剑刺出,劳德诺毫无反抗余地,蓝凤凰这一教之主那也是心中呆怔,不明所以。 剑手过招,既然不明所以,那就无法招架。 无法招架,胜败明了。 而云长空神功通神,见识广博,一眼看出令狐冲这一剑的厉害。而他与令狐冲比剑根由就在于此。 云长空要从令狐冲剑术上,推断出他的剑法本源,也就是“独孤九剑”中的理念,看能否融合在自身武学之中。 所以眼见令狐冲四剑连刺,仿佛一剑,笑道:“好剑法,好剑法!”左闪,挥箫封架,错招。 若能错开第四剑刺来的剑尖,他便可乘势切入反击了。 可是令狐冲长剑一缩一吐,几乎同时由原处刺来。 这一吞一吐之间,不但恰好避开云长空封架,剑尖更是直迫中宫,到达胸口要害。 这三招手法,衔接处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就算风清扬亲临,也不得不赞叹。 云长空更是耸然动容,他剑法本就是自己最为薄弱的武功门项,更是从未见过如此精妙,攻势如此犀利的剑法,当下斜身,玉箫斜捺令狐冲左肋,身形微闪,避开对方锐势。(本章完) 第193章 无招胜有招 刷刷刷、呜呜呜。 剑箫交错往来,仿若飞电,蓝凤凰看的目不暇接,可两人剑箫过了数招,从未碰过一下,只有碧莹闪电盘旋其间。 看似两人各出各招,实则无不是批亢捣虚的凌厉剑招。 这“独孤九剑”分为九大式,单单只是“破剑式”,看似只有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 令狐冲对“独孤九剑”研习不久,本未练熟,然而“独孤九剑”极重悟性,令狐冲悟性惊人,又得风清扬这等明师阐释指导,虽说如今未能尽悟妙谛。 可令狐冲昔日在药王庙一剑击败丛不弃固不必说。那剑宗封不平剑法之高,让嵩山派诸位太保都自愧不如。 他自创的“一百零八路狂风剑法”本要夺取五岳盟主,结果反倒成了令狐冲喂招的帮手,不光让令狐冲对“独孤九剑”秘奥理解更深了一层,更是让他将“无招胜有招”的奥义融入了“独孤九剑”之中,剑招威力愈发令人难以抵挡。 这令狐冲攻势发动,那是一剑连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浑成一体,联绵不绝,当真学到了这独孤剑法的精要。 云长空不由感叹道:“好剑法,好剑法!” 这“独孤九剑,有进无退”,令狐冲剑招看似朴实无华,但每一剑都是狠辣刁钻,攻敌必救,当真是飘忽绝伦,将“料敌机先、攻敌必救”的要义发挥的淋漓尽致。 云长空施展少林、全真剑法,剑去如风,长风穿过箫孔,发出诡异颤鸣,正奇相生、快慢相得,圆转如意,无论令狐冲剑招从何处来,均能从容应对,加以反击。 但越是如此,令狐冲剑法越是高明,剑招层出不穷,无穷无尽,拆到一百招,云长空迭遇险招,大有绊手绊脚之感。 只因令狐冲出剑不依从常理,明明云长空要将令狐冲逼的要弃剑认输,可令狐冲总有反击手段。 比如,他一遇上困境,立刻就施展两败俱伤的手段,这种打法为高手所不取。可令狐冲不以高手自居,又争强好胜,出剑随心所欲,根本不顾及许多。 要知道令狐冲起初慑于云长空威名,又心中愤恨,待得几十招过后,灵台清明,空澄一片,手中长剑招数愈发神妙难测。 这武学中有言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剑法原最难精。 令狐冲从小学剑,下的功夫,可比云长空多的太多,他又在思过崖石壁上,见到所刻的嵩山、衡山、泰山等派剑法,他一直谨记风清扬所说:“你剑上无招,敌人便没法可破,无招胜有招,乃剑法之极诣。”所以他随手出剑,根本不管是什么路数,那种似是而非,根本非言语所能尽数。 云长空武功之高,自然远在令狐冲之上,若是真正比斗,只需要在剑招中夹杂拳掌,自然可以轻松取胜。 可他执意只以剑法对攻,遇上这“独孤九剑”,无论如何出剑,令狐冲都可以乘虚而入。 要知道“独孤九剑”敌强愈强,令狐冲自从学得“独孤九剑”以来,从未遇到过云长空此等高手,他那无穷剑意涌上心头。 霎时间,他剑若飘风吹雪,挥洒开来,真好像龙蛇矫电。使到得意之处,竟然将胸中郁积之气,对岳灵珊的眷恋之情,也化入“破剑式”中种种繁复神奇的拆法之中。 剑招越出越奇,他也不管输赢,反而沉浸入剑道中,随手挥剑,一招未完,另一招也已经使出,真是变化多端,似实似虚,到底击向何处,连令狐冲自己也是不知道。 似乎不是自己使剑,倒是剑在自行飞舞,自己不过随顺其势而已,这恰如大诗人蓦得灵感,随笔挥洒,不求其工而自工,不求其妙而自妙的境界。 转瞬间二百招过去,云长空愈战愈是心惊:“这小子剑法之精竟然一至于此!独孤九剑真是无解的武功吗!” 因为令狐冲从头至尾,剑招没重复使过一式,仿佛这精妙剑招他可以无穷无尽。而云长空剑法有其极限,他能拆到二百招,全凭深厚根底为基础。 蓝凤凰看的目眩神摇,对于令狐冲剑法何以能臻此等境界,深感诧异! 她觉得自己若与令狐冲对战,别说还他一招,就只是抵挡,恐怕也挡不住三招两式。 要知道这“独孤九剑”被定义为“古今独步”,何谓“古今”,那是古往今来,何谓“独步?”那是指超出同类之上,没有可以相比的。 所以这“独孤九剑”,听起来只有九剑,然而重剑意不重剑招,全凭施剑者悟性奇高,临机而断,从无生有,衍化出万千变化。是以这套剑术若非禀赋奇佳、天资特异的人不传。 但蓝凤凰也是对令狐冲的剑法却也高估了。这“独孤九剑”是敌强愈强,敌人如武功不高,“独孤九剑”的精要处也就用不上。 云长空武功之强,世所罕见,纵然剑法不是他的强项,那也一法通,万法明。是以令狐冲经过他激发,“独孤九剑”中种种奥妙精微之处,方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独孤求败如若复生,又或风清扬亲临,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也当欢喜不尽。 斗到这会,云长空对于令狐冲剑法要义,已经有了眉目,说道:“令狐兄,你了不起啊!” 云长空对令狐冲惊心动魄的剑法,虽然佩服,也丝毫不对自己处境担忧。 因为倘若令狐冲与自己内力相若,他自然没有闲暇,可令狐冲此刻终究是个普通人,剑法再妙,自己一旦施展内功,他毫无取胜机会。 同样,令狐冲放手抢攻二百多招,已经大感疲累。 云长空笑道:“你再接我这路剑法。”身子一转,分从七个方位,狂风暴雨般刺出七七四十九剑。只见碧影重重,宛若层涛迭浪一样涌向令狐冲。 令狐冲眼见四面八方都是人影,也不曾见过如此剑法,但他全副心神都在对敌,旋身出剑,长剑挥洒,恰似流云,萦绕玉山。 只听“叮叮”的一阵响,两人疾风骤雨般交了四十九剑。 令狐冲尺许方圆变换招式,挡住云长空四十九剑,招式之奇,令云长空钦服不已,正要抽身后退。 怎料令狐冲剑意并未收敛,出剑奇快,长剑一转,又是雷霆一击刺向他胸口。 云长空微微一笑,左手倏扬,令狐冲顿感手臂一震,云长空伸指拈住令狐冲剑尖,轻轻一弹。 令狐冲手臂似被火烧一般,匆忙收剑后跃。未及转念,云长空收回玉箫,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令狐冲,真有你的,我赢不了你啦!” 令狐冲一任性情,临敌之际,更是将独孤九剑忘记得越干净彻底,越不受原来剑法拘束,一场比剑,消尽胸中块垒,本就佩服,这时微微喘息。 听他这样说,更见磊落,佩服之余,更添敬意,拱手道:“在下岂敢,倘若云兄与我真实相博,令狐冲早就死了十个来回了。” 云长空朗声笑道:“这不是一回事,剑法上我的确不如你,昔日独孤求败欲求一败而不得,这独孤九剑果然厉害无比,尤其你这‘无招胜有招’精义融合其中,更加如虎添翼。 单指剑法而论,当今世上,恐怕只有风清扬才能胜你,我输的心服口服!” 相比于令狐冲的想法,云长空是在研究这个“独孤九剑”中的“无招胜有招”是什么说法。 因为单单只是“独孤九剑”,那也是有招的,又何谓“无招”呢? 现在他明白了,所谓无招,并非真的没招,而是“没有路数”,也就是没有招式组合,不拘泥于门派剑招,攻击方式灵活多变,打法自由多端。 你不知道他会怎么打,自然就不知道这招得怎么破。 要知道天下武功招数,不论如何奇奥巧妙,必可拆解应付,左来则右挡,攻前则退后,但剑诀出招者自己,既不知此招击向何处,对手自然更加不知,只因不知其何来何去,自是难以闪避拆格。 因为任何挡格可能均系错着,那么高手对敌,你犯了错,还想活? 令狐冲也听风清扬说过独孤求败之事,那是神往不已,说道:“原来云兄早就知道我的剑法来历了!” 他答应风清扬不告知外人,但旁人猜到,他也不会否认,这并不违背诺言。 蓝凤凰咯咯笑道:“令狐少侠剑法高明,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难怪你一剑刺瞎十五人,” 云长空道:“这独孤九剑见过的不多,知道的人却有很多,你师父就知道。” 令狐冲听风清扬说过这一节,叹了口气:“说到无招胜有招,我太师叔说他一生只见过三个无招高手,云兄见识广博,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云长空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所谓“无招胜有招”,无招并不是真的没有招式,只是不再拘泥于最初的死板套路,遵循的人是活的。 这个时候,对于这门武功的实际运用,已经到达了融会贯通的地步。 当然,这是高手才能体会到那个层次的内涵。光是脑子胡思乱想,不实际行动去努力,也是空想而已。你能领悟到这一层面,将之融入到剑法之中,真是了不起。” 令狐冲笑道:“云兄太抬举我了!” 云长空摇头道:“这不是抬举,你也无需自谦。这天下间的武学道理,不是秘密,谁又不能明白呢? 但难的是将道理运用到武功之中,所以什么“草木竹石,皆可为剑’,乃是武学极境,那么如何做到?这才是难点!”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云兄武功超绝,为人洒脱。哪里像我只会吹牛,我曾经在华山对剑宗成不忧说我‘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说着躬身还礼,说道:“二位,今日一战,在下大慰生平,告辞!” 云长空道:“你跟他们离开洛阳,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令狐冲道:“我要告诉师父师娘,左冷禅的阴谋,让本派做好准备。” 蓝凤凰笑道:“我看你是舍不得师妹吧?” 这话一出,令狐冲心里又出现了岳灵珊的影子, 一想到小师妹,令狐冲心底刺痛,心想:“小师妹就算不理睬我,我每日只见她一面,纵然只见到她的背影,听到一句她的说话声音,也是好的。何况她又没不睬我。” 云长空察言观色,忽道:“令狐兄,你恨林平之么?” 令狐冲一愣,摇头说:“林师弟遭逢巨变,活着已属万幸,仍旧有一副侠义心肠,我怎会恨他!” 云长空淡淡一笑:“所以呢,你就想看着岳姑娘成为别人的妻子?看着她为人妻为人母,你自己孤孤单单,忍受无尽痛苦。” 云长空这样一说,令狐冲顿觉鼻酸眼热,恨不得大哭一场,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与小师妹在一起,痛苦只会与日俱增,可他却无法割舍,自己命不久矣,只要跟着岳灵珊,哪怕自己死了,尸身躺在岳灵珊眼前,也不知她是否有点儿伤心?说道:“这是我令狐冲的命。” 云长空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单恋一只花,你其实是自寻烦恼。” 令狐冲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蓝凤凰眼里涌出怒气,大声说道:“令狐公子,你也太不争气了,人家心里没有你,你上赶着找难受。既然这样喜欢小师妹,一剑杀了情敌,抢了不就好了,带着她远走高飞,你这样,死了也一点不痛快!” 令狐冲淡淡道:“只要小师妹幸福,我怎样都是心甘情愿。”说完转身就走。 云长空笑道:“你可真是个情圣啊,可你得尽快去少林寺治伤!” 令狐冲剑眉一蹙:“我是华山派弟子,怎么能找少林寺救命!人家又凭什么以镇派神功救我的命?” 云长空呵呵笑道:“你个大情圣,我是服了,不过我有一样东西,你拿着去找她,这女子一定会像你爱小师妹一样爱你,到时候你性命、武功、美人全都有了,那才是人生乐事!” 令狐冲道:“人生难免一死,早些晚些,也没有什么。令狐冲岂能为此不义之事!”说着已经转过不见。 他心系岳灵珊,小师妹一日不嫁,他一日不肯死心。 云长空与蓝凤凰看的明白清楚,蓝凤凰哼道:“这人真是个疯子。” 云长空笑道:“这么有情有义的汉子,不都是你们女儿家的良配吗,你难道不喜欢,还骂人家不争气?”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倘若他对我这样,那自然是好了。可你看他,是对小师妹这样,我喜欢他什么?他天天心里想着别的女子,要来有什么滋味,我喜欢他,岂不是傻子?格格……” 云长空敞声一笑,道:“你不喜欢,未必旁人不喜欢。” 蓝凤凰忽然正容道:“你刚才说给他一样东西,什么救命美人,什么意思啊?” 云长空见她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颇感好笑,说道:“你不觉得你的好朋友,遇上他,不得爱死了吗?” “怎么可能!”蓝凤凰摇头道:“他一心只有小师妹,圣姑怎么可能喜欢他?” “不可能?”云长空微微一笑:“这位圣姑看似高冷,实则面冷心热,而且她也缺乏安全感,所以令狐冲对小师妹越爱,她就越喜欢。因为她觉得这种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世上别无分号,那是恨不得把头给割下来啊!” 蓝凤凰呆了呆,一时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你说的倒也是,圣姑的确是这样的人。” 说着一顿,盯着云长空,很是疑惑道:“你怎么这样了解圣姑,知道她面冷心热?你之前说跟我打赌,说的就是令狐冲吗?” “然也!”云长空笑道:“所谓圣姑在旁人眼里神秘嘻嘻,在我眼里,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只要看见令狐冲,一定会和令狐冲舔岳灵珊一样,啧啧,有意思……” 蓝凤凰急忙阻他道:“你别在胡说了,这话要传到圣姑耳朵里,我还怎么见…” 话犹未了,忽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凤凰,承你心里还有我。”(本章完) 第194章 可有可无 蓝凤凰听了这熟悉的声音,吃了一惊,转眼望去,只见一艘画舫从洛河上流驶来。 她也知道昨夜圣姑在云长空手里吃了大亏,以她要强性子,耳目之广,岂能善罢甘休?为了了断这事,才想將云长空拉去见任盈盈,好从中从中斡旋,但任盈盈来的这么快,显然她一直甚为上心,一时间脑筋转个不停,想著妥善法子。 云长空也听出是任盈盈口音,暗道:“这娘们为了令狐冲,那可真能拋下矜持,还装的这么害羞。” 他是何等样人,一看画舫距离,又了解任盈盈一切。 知道任盈盈来此,绝非偶然,定是得益於她那庞大的耳目体系匯报,否则洛阳城又不是小市镇,怎会找的这么准? 令狐冲与自己待了这么久,她肯定是见到了,话肯定也听到了。 旁的话或许不重要,但只要她听到令狐冲对小师妹情深义重的言论,那一颗芳心必然牢牢系在令狐冲身上。令狐冲越爱岳灵珊,任盈盈越爱令狐冲,这就是这么离谱。 只是她极为羞涩,生怕给人知道心意,这一见到令狐冲走了,这才出言开声。 此刻已近黄昏,夕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如同万千片碎裂金箔,迎风起舞,那可真是美极了。適才云长空蓝凤凰都沉浸於比剑之中,竟然没发现。 画舫疾驰而来,只见船头上站著四个青衣女俾,身佩宝剑,站的稳稳噹噹,衣袂飘风。 蓝凤凰笑道:“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圣姑人在画魴之中,声音却清清楚楚送了出来,说道:“我要离开洛阳,特来寻你。你是跟我走,还是……” 她话没说完,蓝凤凰截口道:“你不是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吗,怎就要离开?” 云长空心中闪过一抹瞭然,心想:“果然,这娘们能找的这么准,不知跟了多久,这一得知令狐衝要走了,她岂能不跟上?” 云长空深知,这金系世界,所谓男女主的爱情由来,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可惟独任盈盈是个另类。 她对令狐冲的倾心由来,乃是因为令狐冲对岳灵珊的无比深情,这简直就是一朵奇葩。 云长空记得清楚,这可是任盈盈亲口说的,简单说,那就是令狐冲在对任盈盈这个“婆婆”讲述自己苦恋岳灵珊不得的痛苦时,她就於心不忍,深为感动,將自己给代入岳灵珊了。 旁的女子听见一个男人这么想一个女子,多半敬而远之,如同蓝凤凰一样,觉得纵然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滋味。 然而任盈盈那是反其道而行,令狐冲越想岳灵珊,她就越爱令狐冲,哪怕令狐冲睡梦中叫小师妹,说她给人杀了,小师妹不理我,她一点也不生气,还越心疼令狐冲。 那是爱的死去活来,说愿意將头割下来,也不是云长空胡说八道,那是东方不败亲口认证的,故而以任盈盈在感情上的思想行为,说她是“妖女”,那也的確是有几分道理。 当然,也正因如此,云长空那是真想看看这有意思的一幕。便想要让令狐冲拿著《笑傲江湖曲谱》去认“婆婆”, 然后这个“婆婆”在舔令狐冲,又装的极为娇羞,那时候自己再跳出来,好好看看这个骄傲羞涩集於一身的女子,会是什么反应! 这一定有意思,他觉得现在与任盈盈的接触,老是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样,那也太过无味了。 这时画舫已要靠岸,蓝凤凰转眼一看云长空,见他眉宇上飞,嘴角一丝笑意若有若无,说道:“我们上船。” 未等云长空开口,就听圣姑道:“別让他上来,我不想看见他。” 云长空內力远在任盈盈之上,可任盈盈是有所为而来,对於他与蓝凤凰的谈话,那自然听得一字不漏。 特意针对一些没有理解力的人,说个题外话。 【为什么云长空说话,容易被人偷听。 那不是云长空,而是所有人。 只因像云长空內力虽深,可他不可能隨时运转內力去搞偷听。因为他不刻意运转內力,十丈之內,叶落飞都能听见。 要是想听动静,神功一转,百丈之內所有声音都会传入耳中,哪怕数里之內的马蹄声也可以察觉。 试问,谁会这样做,不嫌吵杂不嫌烦吗? 而像那些听见他说话的人,人家是有所为,有意而来,自然会没等靠近,就运转內力去听远处动静。 所以这就会出现,云长空说话,旁人听见了,而他还不知道有人来的现象。 只因没有谁会时时刻刻运转內力去听远处的声音,也不会说个话,还得偷偷摸摸的,轻声细语,生怕被人听到。 云长空说话,从来不怕自己的话传到旁人耳朵里。他敢说,就不怕给人听见。 这就像杨过偷听郭靖说话,跟踪郭靖,小龙女被道士捡漏, 乔峰被少林和尚从河南跟踪到雁门关,再从雁门关跟到浙东,他都一无所知,那是武功內力强弱的问题吗? 不是,那是偷听之人怀有目的,特意找一个没上帝视角的人所出现的必然现象。 就像我们在大街上,看见有人说话,你刻意去听,自然知道內容,那个说话之人则就未必知道你偷听,是人家眼睛没有你亮,耳力不如你? 不是,那是人家注意力没在你身上罢了。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动不动主角武功练到哪里去了。 这就像玄幻小说中,大能可以慧眼观世界,难道大能就得一直观世界,去听別人说什么?没有自己的事情可做?】 云长空本无意上船,他刚才与令狐冲一战,大有感悟,想要静思奥义,一听任盈盈这话,却来了玩心,说道:“是啊,我这一上船,任姑娘麵皮薄,怎么好意思呢!” 圣姑道:“枉你也是武林豪杰,竟然在背后妄议是非,蜚短流长,跟那些长舌妇有何区別?” 云长空失笑道:“你说话得讲理,我在洛河边上说话,你又在旁,怎么叫背后呢?至於是否妄议是非,咱们哑巴吃餛飩,心里有数。 至於说什么长舌妇,呵呵,我在你任大姑娘眼里,不就是口齿轻薄,可恶之极吗?若是担名而不干事,那可不是我云长空的风格!” 这话一出,船上半晌无言。 他將任盈盈在绿竹巷斥他之言搬了出来,就是那几个婢女都是一呆。 她们本听云长空出言无礼,有心训斥於他,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 任盈盈厉声道:“你这算是教训,还是报復?” 蓝凤凰知道圣姑性情飘忽古怪,云长空更是难以捉摸,连忙接口道:“好啊,圣姑,你也不容我拜见么?” 圣姑道:“不必了,东方叔叔让我回黑木崖,相见何益。” 蓝凤凰微微一怔,道:“回黑木崖?这当口,你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任盈盈道:“东方叔叔受了奸人挑唆,以为我与这位云大侠有交情,隱瞒於他,是要对他不利,我回去解释一番,也就是了,有什么危险。” 蓝凤凰却如一只大鸟,掠出数丈,轻飘飘落在画舫上,四名女俾身子一晃,挡住舱门。 蓝凤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任盈盈道:“你对我的好,我记下了,倘有机缘,咱们来日再见吧。” 蓝凤凰著急道:“不,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见!” 任盈盈笑道:“云长空,你说的不错,令狐公子的確是一代俊彦,不但瀟洒不羈,气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为,人品固然比你这名满江湖之人那是强的多了。 来日等他治好內伤,武林第一人,怕是非他不足以担当。” 云长空哈哈一笑:“令狐冲在你眼里,那是十全十美,我是知道的,何用你说。” 任盈盈格格娇笑一声,道:“怎么,你不服气?你竟然因为一句话,与我这小女子斤斤计较,男子汉大丈夫,胸襟如此狭窄,我还说错了吗?” 云长空笑道:“我服气的很,只是你可不是小女子,你是堂堂日月神教圣姑大小姐!” 圣姑哼道:“大小姐?在你眼里,我是圣姑吗?你叫过我一声大小姐吗?” 云长空从始至终都叫任盈盈圣姑,或者任姑娘,没有像別的江湖人一样称呼她“任大小姐。遂漫声道:“圣姑也好,大小姐也罢,都是一个称呼,你不觉得姑娘比什么大小姐,圣姑亲近多了。” 任盈盈峻声道:“谁要跟你亲近了。” 蓝凤凰黛眉一蹙:“圣姑,你这是要干什么吗?”又对云长空道:“大哥,你不要再惹圣姑了嘛!” 云长空笑道:“好,我听你的,不逗她了。” 任盈盈哼道:“逗?好,昨夜算是我对你无礼在先,今日你也说了我一次,咱们扯直,以后,你休再胡言乱语。”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就依你的,扯直,不过我没有胡言乱语!” 蓝凤凰听了这话,看著舱里的圣姑,目光有意无意的朝云长空望了过去,心想:“圣姑怎会轻易与人扯直?” 就听圣姑道:“我闻听那位令狐公子所言,的確是情深义重,堪为人中龙凤,剑法更是高明,是我生平所未见。可你刚才说,你有一样东西,他拿来给我,我就……小女子极为好奇,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云长空笑道:“你好奇是你的事,我凭什么满足你的好奇心呢?” 任盈盈默然半晌,虽说蓝凤凰看不见任盈盈表情,已经知道她定然气极了,因为她素来予取予求,哪怕只是透点口风,也有千万人为她达成目的。 任盈盈冷笑道:“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的那么肯定,可当著我的面,却拿不出来,你不光是轻薄可恶,更是信口雌黄!” 云长空哂然道:“任姑娘,你这激將法並不高明,云某人素来与眾不同,你知道眼下我在想些什么?” 任盈盈狠声说道:“管你想什么,本姑娘但知你故作惊人之语,那是自作聪明罢了,开船!” “不可!”蓝凤凰一摆手道:“圣姑,你不能回黑木崖,那姓杨的阴蓄异谋,此次让你回黑木崖,必然不怀好意。虽说东方教主看重於你,可他深居简出,大权皆由姓杨的执掌,一旦变生不测……” “那又如何?”任盈盈长嘆一口气:“东方叔叔既然疑心於我,此刻更是传下了黑木令,让我回归总坛,倘若我不去,岂不是做实了传言,今年的解……你不用再劝了。” 云长空心想:“还归黑木崖,娘的,明明就是去追情郎,这女子真特码没味。” 笑道:“任姑娘,我自作聪明也好,信口雌黄也罢,但这件东西我一出手,若是被我言中,你又做何说?” 任盈盈实在气他不过,冷然接道:“说你聪明你却够傻,你就没想过是否被你言中,全在於我,你何以如此篤定?” 云长空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那是旁人,而非你任大小姐。 若是旁人为了贏我,哪怕动心,也会装的不动心,可你任大小姐不一样。 你精通音律,尤其善於抚琴吹簫,正所谓琴心如水,奏琴者心若不净,如何能够静中生动,幽中见奇呢? 再说这洞簫源出於羌,最初仅有四个音孔,至汉武帝时期,增加二孔,后来又再添一孔,前五背一,共六个音孔,这就是一管而连五臟六腑之意,只因吹簫必然与自身精气想通。若不能心之所系,情之所衷,那就吹不出『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裊裊,不绝如缕』的好曲调。 所以想要吹好簫曲,也非无情之人可以染指。 再加上你圣姑被人称为任大小姐,这一个大字,说的是你少年掌事的沉稳与『不为名利所困、不为正邪所缚”的境界。 那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若为了贏我而违心,呵呵,那你岂配任大小姐之称?” 他侃侃而谈,只听哗啦一声,珍珠帘幃揭起,伸出一只嫩白縴手,跟著走出来一个女子。 但见她身穿红白相间的衣裙,看髮式似是任盈盈,可惜脸上蒙著一块厚厚纱布,看不清容貌。 这女子眉头紧锁,看了过来, 云长空与她剪水眸子一对,知道这就是任盈盈,大觉无味,摇了摇头。 虽然任盈盈容貌之美,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也没有什么下流心思,可昨夜相见是在晚上,而今天还没黑,水光瀲灩,这女子眉眼流盼,身段婀娜,若是能摘下面纱,那可真是能让人大饱眼福,可这绝色佳人,偏偏不让人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对不起女媧为她费的那心思。 可云长空这摇头的样子,瞧在任盈盈的眼內,其感觉却是大为不同了,冷冷说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云长空笑道:“我摇头是你遮脸不……”他本想还有三个字“让我看。”,这原是顺理成章。 但他话到唇边,忽然感到这样一说,显得自己轻浮那也无妨,但也太过看重任盈盈容貌,让这臭屁女子又得意起来了,因之硬將后几个字咽了下去。 云长空虽然是个多情种子,任盈盈容顏之美,气度之华贵,更是他生平罕见,但叫云长空真正去將她给捧的高高的,那也是不愿意的! 但任盈盈何等聪慧,他不说,却也明白意思,凝视於他,突道:“刚才这番话,见识不凡的很哪,身佩翡翠玉簫,看来你在乐道上很有造诣了?” 云长空摇头道:“我初学乍练,谈什么造诣!” 任盈盈目凝寒霜,说道:“那这话,是刻意为我准备的吧?”一双妙目一瞬不瞬盯著云长空。 云长空哈哈一笑:“你想多了,这番话我是听两位琴簫大家说的,我可没那份见识。” “琴簫大家?”任盈盈秀眉紧蹙,良久方道:“能说出这话的人,乐道造诣非同小可,我却不知。”忍不住又对云长空,福了一副,欠身说道:“还请云先生指点,小女子有心拜访二位。” 云长空见她一直颐指气使,此刻却知道行礼,微微一笑:“你果然也是个痴人哪,好吧,看在你给我行礼的份上,我就满足你一次。”说著在怀中掏出一本书册, 右手运功,那薄薄书册飞旋而出,如有一根无形的细线牵引一般,缓缓飞出数丈,到了任盈盈身前二尺,她素手一伸,就听“啪”的一沉, 书册落在了她手上。 蓝凤凰与四名侍婢无不动容。 若只是扔出书册,纵然没练过武功之人也可办到,可云长空扔书非但缓缓而来,纸页更是不动,好像是给一个看不见的人用手拿过来在任盈盈伸手之时恰好放下一样,其內力运用之巧直是惊世骇俗。 任盈盈深知他將书扔出,是用內力包裹,如此神功委实可惊可怖,自己刚才为了气他,说令狐冲以后是天下第一,也觉得有失偏颇,欠身说道:“这是什么?” 云长空道:“我有两位朋友合谱了一首琴簫曲,號称千古之未有,就连广陵散也比不上他们此曲,你是音律大师,你且看看,鑑定鑑定。” 任盈盈笑道:“小女子真是孤陋寡闻,这当世还有人能够谱出胜过广陵散曲的音乐大师。” 她言下却是大有不信之意。 蓝凤凰也是莞尔,说道:“这世上喜欢大吹法螺的人太多,大哥,你可別轻易相信!” 说著任盈盈已经翻开了第一页,说道:“笑傲江湖,唔,这需要琴簫同时合奏啊,这曲子真长啊!”她一句话没说完,眼神中闪过一抹诧色。 只见任盈盈抬头看向天际流云,喃喃细语道:“这里曲调变角变徵,竟然要如此迅捷,真能在琴上弹奏得出吗?” 她声音虽低,云长空此刻有心,自然听了一个满耳,说道:“这首曲子,一定可以弹奏的出,就看你水平如何了?” 任盈盈柳眉高挑,凝视於他,说道:“莫非你会奏这首曲子?” “我不会!”云长空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吹这其中的簫曲,就將我给难住了,更別说琴曲。但我听见过两人合奏,那可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嘆,什么是此曲只因天上有啊!” 任盈盈笑道:“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以你的內功修为,若每天抽时间练习,自可熟能生巧!” 云长空摇头道:“若是只求乐音,於我而言,自然不难,可我想融入內功伤人,就难了。” “原来如此!”任盈盈笑了笑,道:“音乐乃是修身之法,武功乃是杀人之道,二者本就相悖,尤其你武功本高,所求之音本非凡俗,所融之功必然非同小可,这定然比学音乐难了百倍不止。” 云长空笑道:“你果然是个行家,这首曲子给了你,也不算辱没!” 任盈盈欠身道:“云公子说是两位合谱撰作,不知是哪两位?” 云长空道:“是曲洋,刘正风。” 任盈盈頷首道:“原来是他们两人? 这笑傲江湖曲真是天下稀有之奇,还请登船入室,让小女子一奉香茗,略表谢意。” 云长空见自己一拿出笑傲江湖曲谱,任盈盈立刻热情招待,可他却觉得没味,这玩意儿本就不属於自己,遂道:“多谢盛情,这首曲子是刘正风与曲洋穷数年之功,共同谱写,为了这一曲笑傲江湖,险些灭门丧身,他们为了不让这曲子空谷绝响,让我带回中原,找个知音之人。 昨夜听得姑娘雅奏,韵味无穷,这首曲谱落在你手上,刘正风曲洋他们才是真正的死而无憾,在下岂能掠人之美!” 说著看向蓝凤凰:“凤凰,你是跟我走,还是跟她去?” 此话一出,任盈盈与蓝凤凰都很是愕然。 蓝凤凰一教之主,自然不是表面上那么好像什么也不懂,以为云长空此举乃是布了个陷阱,要引任盈盈上鉤。 而她更是知晓日月神教內暗流涌动,光明使者、长老之中,只有向问天对任盈盈甚是忠心,故而云长空与任盈盈流言一起,她便想著,若是能將云长空这个强手拉拢过来,借他威名,对圣姑也是一个保障, 因此缘故,她才对云长空下药,好將他带到圣姑处,让圣姑出面搭救。 如此,云长空也就欠了圣姑人情,可没想到事与愿违,云长空就是个大骗子。此刻更是问自己,跟谁走,让人好不为难。 任盈盈则是暗暗忖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性格?难道他真的不是对我有所图谋?” 任盈盈起初对云长空的来意,心怀疑虑,几乎为此翻脸,可是仔细揣摩,这小子虽然言语轻薄,实则进退有度,更紧要的是,日月神教鱼龙混杂,教眾多数都是粗俗男子,任盈盈一见就烦,加上杨莲亭弄权,她是一刻也不想待,这才搬来绿竹巷。 而云长空看似无赖,实则见多识广、谈吐高妙,与之相处倒也不觉厌倦。 这才主动邀请他,岂料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世上还有人拒绝自己? 任盈盈越想愈是心烦,不觉冷然道:“你冒著这么大风险,送给我曲谱,就对我一无所求?” 云长空笑道:“我可没有那么高尚,你面纱遮面,正应『空谷幽兰,独吐芬芳,本即不见赏於世人』之言。而我云长空却有幸一睹圣姑庐山真面目,不得不承认,你的確是世上罕见的美人。 再则刘正风说我要想吹好这首簫曲,最好能有人相互促进,所以我想找你合奏试试,谁知计划不如变化,那也就算了。” 任盈盈双眼神彩显现,大概心头甚为受用,半晌才道:“你明明很会说话,却偏偏要討人厌。” 云长空笑道:“我不这样说,不得一个轻薄可恶之徒的评价,又如何让凤凰慧眼识玉郎呢?” “呸。”任盈盈啐道:“你可真是不……”。 “要脸”两个字终究是没好意思说。 蓝凤凰娇声道:“你们看看,你一言,他一语的,我们上船说话,不好吗,硬要在这里吹河风!” 云长空知道让蓝凤凰跟自己走,很是为难,说道:“你们是多年朋友,我也不能让你见色忘义,你就陪她去吧,一月之內,我都在洛阳!” 蓝凤凰闻言一怔,凝目而望,只见云长空一脸笑容,並无异状,但对任盈盈委实放心不下,要说此刻將云长空拉入到日月神教爭斗之中,她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女人心,就是这么善变,以前她想利用云长空帮助朋友,现在又为他考虑了。 蓝凤凰微一迟疑,说道:“那你多加保重。” 云长空一挥手,道:“我自会保重,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说著,身子倏晃,瞬间消失不见。 任盈盈幽幽一嘆:“这人真是个怪人,凤凰,你若舍不下他,隨他去吧,我没事的。” 蓝凤凰为难已极,任盈盈是她多年朋友,云长空是她以身相许之人,可这两人一样的骄傲,都不低头服软,她大有进退维谷之感,只好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做好朋友的吗,为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提出一个异常幼稚的问题:“圣姑,你將令狐冲说的那么好,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任盈盈白了他一眼,声音大为不悦:““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跟云长空才几天,就这么自以为是!开船!”进舱去了。 蓝凤凰不以为意,跟了进去,娇声说道:“你刚才那样夸令狐冲,我可从未听见你如此评价一个男子,怎就自以为是了?” 船只盪向河心,任盈盈透过窗户,看著河上景象,忽道:“那你向来对男子不假以辞色,却將最宝贵的给了他,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蓝凤凰一惊,一双大眼瞪视著任盈盈。 任盈盈笑道:“放心,我没有跟著你们,可是你凤凰何等引人注目,跟他回了客栈,与令狐冲吃饭之事,我都是知道的。” 蓝凤凰这次反而不惊了,说道:“你可是我们的大小姐,耳目眾多,这又何足为奇!”又打量任盈盈,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问他是怎样一个人?” 任盈盈眼望窗外,缓缓道:“男女间的感情实在一丝也勉强不得,也得讲点缘份。一个人为何会爱上另一个人?这原因有时真也说不清、想不通! 就像令狐冲,他为何会爱上师妹?他爱师妹什么?为什么明知师妹另有意中人,他仍旧念念不忘? 再比如你,世间男子如此之多,喜欢你的,想討你当老婆的,何其多也,你为什么会选他,不顾你教派不可嫁人之规? 你们之间的情有多深?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付出吗? 自从我知道云长空这个人,第一是心狠手辣、诡譎百出,见了他的面,看似谈笑自若,实则心如铁石,从无半点儿真情流露。 他对你有欲,未必有情。你试想想,他前脚说自己有几个老婆,晚上就要了你的身子,这算什么,你想过这些么?” 这些事蓝凤凰自然从未想过了,她就是脑子一热,被云长空给拿下了,不由呆了一呆,訥訥道:“你可是圣姑啊,怎会去想这些事?” 任盈盈嘆了一声,道:“我没事做的时候,除了抚琴吹簫,就想我爹,想东方叔叔。 关於我娘,我根本没有印象,可我知道东方叔叔杀了他七个妻妾。 我就一直想,男人怎么可以这样狠毒?同床共枕的爱人,说杀就杀了? 我想了好久,却没有圆满的答覆,只能想他们或许都是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不会让所谓的爱情束缚自己,我们这些女子,无论有什么才貌,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自己达成目的的工具。 所以云长空其实说的不错,我听见令狐冲说话,我很羡慕他的小师妹,有这样一个人哪怕死期將至,也心心念念不忘於她,身为女子,这不是最大的幸运吗?” 蓝凤凰听了,沉默半晌,低声道:“你说他们,指的是云长空和东方教主是同一类人?” “是!”任盈盈注目於她,说道:“他若心中有你,明知我的处境危险,怎能放心你与我同去?” 蓝凤凰勉强笑道:“或许他这人太骄傲了吧,你骂他轻薄可恶,又说令狐冲有多好,他心里难免不舒服,也或许是他约了左冷禪在先,生怕有什么变故,失信於人吧。” 任盈盈嗤笑一声:“我说他可恶,说令狐公子好,他就不舒服了?为什么?再说,他约战左冷禪,难道他的女人不及自己名声重要?依我看,他就是將一切都当作玩耍,无论是调笑於我,想要看我笑话,还是对你,都是一样!” 蓝凤凰一听这话,面露迟疑道:“哪样?” 任盈盈缓缓道:“可有可无!” “蓝凤凰一愣道:“可有可无?” “你知道他练的什么內功吗。”任盈盈淡淡道:“是少林寺內功!” 蓝凤凰盯著任盈盈,沉声说道:“这和少林寺內功有什么关係?” 任盈盈道:“佛门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魔只在一念之间。 他如此年纪,倘若堪不破这一层,功力岂能如此之高? 倘若堪破了,女色在他眼里,自然也就可有可无了。 就像他对待田伯光,嵩山派,漠北双熊,对待刘正风一家,魔是他,佛也是他! 適才他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毫无一丝眷恋,你说他心狠不狠?” 蓝凤凰听了任盈盈將云长空彻底刨析的这一番话,心头倏生惘然之感,不觉眼眶一红,眼泪好想珍珠一般,直往外涌。 任盈盈见她哀怨欲绝之状,有些於心不忍,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人,毕竟他將这首笑傲江湖曲谱就这么送给了我,別无所求。委实让我意想不到!” 说著翻阅曲谱,左手五根手指在琴上挑捻按捺,只听得琴声响起,幽雅动听。 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恢弘豪迈,大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势,琴音似止未止之际,任盈盈又拿起洞簫吹了起来,迴旋婉转,忽高忽低,低到极处,盘旋再低,缠缠绵绵,绕樑飘飞。 任盈盈突然放下长簫,站起身来,说道:“你说他为什么呢?” 蓝凤凰很是黯然道:“什么为什么?” 任盈盈眼望窗外,出了一会神,才幽幽道:“这首曲子的確精妙绝伦,別说撰写,只怕普天之下能够演奏的,除却刘正风曲洋之外,再无二人,如此珍贵的曲谱,刘正风、曲洋如何能够託付给他?” 蓝凤凰道:“刘正风一家的命都是他救的,一首曲子算的了什么?” 任盈盈幽幽道:“恐怕在刘正风眼里,这首曲子胜过他全家的命!” 蓝凤凰听了这话,觉得她有些神不守舍,说道:“你想说什么?” 任盈盈道:“常言到无功不受禄,他为什么送给我了?” 蓝凤凰又忍不住笑道:“因为你长得美……” 话没说完,忽见任盈盈凝目望来,说道:“人做事都有目的,刘正风与曲洋不容於正魔两道,他冒著那么大的生命危险,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能给他什么? 帮了之后,得到这么一份珍贵曲谱,却又无缘无故送给了我,你说他图什么?” 蓝凤凰见任盈盈神气古怪,眼底深处,有著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样的神情,自己从未见过,沉思之际,忽听窗外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道:“请问哪两位高人在此雅奏?后学末进令狐冲望能一睹风彩,还请赐见!”(本章完) 第195章 惜遇知音 云长空边走边思考,令狐冲的“无招胜有招”,这与孙子兵法中“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二者互相呼应,但他觉得哪里差了些东西,他要儘快想明白这层道理,自然也就不在意蓝凤凰隨任盈盈而去了。 毕竟他的行为没有影响日月神教的格局,也不会觉得这会有什么危险了。 而洛河上的任盈盈与蓝凤凰听到这男子声音对视一眼,都知道这的確是令狐冲,两人相对不语。 这时只见绿竹翁走了进来,躬身道:“姑姑,只有令狐公子一人,是否靠岸?” 任盈盈低声道:“他们华山派不是要离开了吗,他怎么到了这里?” 昨夜云长空在任盈盈面前带走了蓝凤凰,任盈盈自然极为担心朋友安全,吩咐耳目查问动向,云长空施展绝顶轻功跑进山林,固然不为人知。 可他早上带著蓝凤凰进城时,却是步行,两人一路说笑,毫无掩饰。蓝凤凰与他极为惹眼,立刻就有人稟报任盈盈。是以从两人在客栈休息,到遇上令狐冲挨揍,再到云长空诊断他的伤势。 令狐冲为了岳灵珊痴心不已的种种表现,任盈盈都是一清二楚,这才能坐船在河上观战,还不引人注目。 而这一切,云长空虽非尽知,但从任盈盈能够找到自己,便立刻猜到,她早就盯上了自己,否则洛阳何等之大! 这是有意的相遇,而非偶然的巧合。 那么她与令狐冲虽然未说话,但自己蓝凤凰等人说了那么多,想到令狐冲因为岳灵珊的失落,对於任盈盈,必然知晓他的为人,那就相当於对上了密码暗號,自然而然將任盈盈的所谓迴转黑木崖当成託辞了。 因为这女子看似羞涩,实际在追爱路上极为大胆,原剧情中,令狐冲就是离开洛阳,而后任盈盈送礼物,绿竹翁替令狐衝出气,打断王家人手臂,一路上手下猛献殷勤,任盈盈也没见回黑木崖,反而去了五霸岗,更是愿意被少林寺软禁十年,好换取令狐冲活命。 绿竹翁明白圣姑心思,躬身而出,吩咐船靠岸边。 令狐冲见到一个老人,拱手笑道:“前辈安好。” 绿竹翁笑道:“令狐公子怎么不去找华山派,何以至此?” 令狐衝心中一震:“他怎么知道?”嘆道:“不瞒前辈,在下有些神困力乏,想要歇一歇,闻听前辈雅奏,精神大振,这才冒昧请见。” 绿竹翁默默点头。 令狐冲笑道:“未请教前辈所奏是何曲目,更未知高人大名。” 绿竹翁看向船舱,说道:“姑姑?”意示询问。 令狐冲又是一惊,心道:“这老头七老八十,他姑姑不得一百岁了!”。 就听船舱传出一女子声音道:“你知道我是谁,认识我么?” 令狐冲听她声音轻柔,並不如何苍老,但语气却充满了颐指气使的意思,暗道:“听她声音,倒像大家的千金小姐,哪像老妇! 嗯,应该是她雅善音乐,自幼深受熏冶,因此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了,至老不变。”当下说道:“在下今日初听妙音,並不知前辈大號。” 就听那女子道:“既然不知我是谁,你我又不相识,找我做甚? 令狐冲听她声音冰冷,语气又极为傲慢,依他的性格,若不反唇相讥,也该拂袖而去,可他听了“笑傲江湖”曲,衷心敬佩,也就不以为意,说道:“婆婆是高人雅士,自然听过这句话……”话说至此,又怕对方不高兴,不由停住。 但任盈盈却是一呆,冷冷道:“你也吞吞吐吐,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话说一半?” 令狐冲朗声一笑,说道:“婆婆教训的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蓝凤凰格格一笑,令狐冲听这笑声与话音截然不同,却有些熟悉,心头诧异不已。 笑声中,就听那女子哼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哼哼,你怎知我的心情?” 令狐冲道:“在下虽不懂音律,但听婆婆雅奏却也不禁心驰神醉,只是这簫声却难免让人心生悲戚,觉得这其中感情十分复杂,含有倾诉之意,婆婆也是个伤心人哪!” 令狐冲乃是知音之人,任盈盈顿了半晌,才哼了一声:“你既然知晓我在藉此发泄情绪,又何必前来相扰?” 令狐冲嘆一口气,说道:“婆婆莫怪,因为晚辈刚才在岸边其实也很是伤心,这才被婆婆妙音吸引至此。” 任盈盈道:“你伤心,是因为身受不戒和尚,桃谷六仙八道真气,命不久矣,又喜欢师妹,但你师妹不喜欢你,是也不是?” 令狐冲又是一呆,心想:“这婆婆神通广大的很哪,竟然连这也知道。” 但他生性豁达,人又聪明,想到云长空为自己诊治之时,在大街上不知围了多少人,后来连师父师娘都惊动了,此事经过几个时辰的流传,被对方知晓,那也不足为奇,说道:“婆婆说得对,令狐冲的確是身患不治之症,但我於生死之事,本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想到小师妹,要与她阴阳相隔,的確是痛不欲生!” 任盈盈嘆了一口气:“你年纪轻轻,便看淡生死,未必是件好事。况且你师妹人也没死,你又有何伤心,怎能与我相提並论,说什么痛不欲生!” 令狐衝心中暗道:“听她的语气,莫非她的情郎死了?可她这把年纪,情郎不死,那不成了妖怪?”长长一嘆:“婆婆真是个痴心人,这世上像婆婆这样的人,世上已不多见了!” 任盈盈声音一寒:“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为了情人而伤心? 令狐冲脱口道:“难道不是?” 任盈盈厉声道:“我是伤心不能见父亲一面。” 令狐冲不由“啊”地惊呼一声,心道:“你一百岁了,还想父亲,这不是自寻烦恼吗?”但这话却也不敢说。 任盈盈冷冷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相信么?” 令狐冲忙道:“晚辈不敢,只是有点意外而已!你侄儿都这么大了,您父亲的年纪不是已经……” 但听船舱內又传来一阵笑声,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可笑之言。 就听任盈盈道:“小伙子,我再劝你一句,『缘』之一事,不能强求。你爱你师妹什么?她真的值得你为她伤心么?假如你真的死在这里,她会为你伤心么?” 令狐冲自然想过这些,小心翼翼地道:“此乃婆婆经验之谈吗?” “也可以这样说!”任盈盈嘆道:“你相信冥冥之中有月老吗,我相信,否则无以解释:『各有因缘莫羡人』。令狐公子,你今日虽然失意,他日未始不能另有佳偶!” 令狐冲大声道:“晚辈也不知能再活得几日,室家之想,那是永远不会有的了。” 任盈盈便不再说话,然而蓝凤凰就见任盈盈一脸惋惜之色,她自然明白,这是为何。 任盈盈一生下地,日月神教中人人便当她公主一般,谁也不敢违拗她半点,待得年纪愈长,更加颐指气使,要怎么便怎么。可她面冷心热,只是东方不败杀妻妾之事,让她对於男人是从骨子里的痛恨,像令狐冲对於岳灵珊的这种感情,让她对於这个人极具好感。 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 像云长空那种娶了几房媳妇,仍旧招惹自己的人,她从骨子里就觉得不喜。 任盈盈此刻也沉默了,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当她看到令狐冲被地痞无赖痛打,也没想过报復,心中对岳灵珊爱的要死,却对林平之不生一点恨意,心胸之宽广,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让她芳心荡漾,但如此一来,岂不是正被云长空言中?想到他那粗俗言语,自己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这让任盈盈心中五味翻腾,也不知是苦、是甜、是酸、是辣,总之惘惘悵悵,怎样也不是滋味。 这情形看似意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须知云长空风度翩翩,武功绝伦,要让少女春心为之荡漾,那是最容易不过。 这任盈盈纵然对男子极具戒备,可她毕竟是容玉貌的少女,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女心理大半是一样的。 此前她与云长空为难,一者是积年所见所闻使然,她不容许有人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也深信人人对於有敬畏之意,只因对自己有所求。所以觉得云长空刻意接近自己,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算盘。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云长空对她的美色,竟然好似无动於衷,说什么自己不足以令他动心,更是拿她当一个普通女子,叫什么“姑娘,显得亲近之言”,这就让她对云长空有了一股怨懟之气。 再加上云长空更是极为坦率的说,自己遇上令狐冲,一定会像令狐冲舔岳灵珊一样。 “舔”这个字加在这种话中,她第一次听,但她极为聪慧,能够理解其中含义。 这就是说她內心对令狐冲会极具好感,便谓之情素亦无不可, 再加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是何等的自负? 这是对自己何等的小覷? 仿佛自己非要嫁给令狐冲一样? 再加上此刻令狐衝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仿佛一步一步都按照云长空说的来了,这让一向自高自大的任盈盈不免有些烦躁,也就不愿多言了。 令狐冲见船上半晌无声,说道:“请教婆婆適才奏的是什么曲子?” 任盈盈没好气道:“干什么?” 令狐冲衷心赞道:“晚辈第一次听到这般美妙的乐曲,想要学这首曲子!” 任盈盈心头一震,失声道:“你……你也想弹奏那《笑傲江湖之曲》么?” 令狐冲脸上一红,点头道:“弟子得聆前辈琴簫雅奏,心里十分羡慕。” 任盈盈並不即答,过了片刻,才道:“令狐冲,你琴艺如何?可否抚奏一曲?” 令狐冲脸上发热,道:“前辈,弟子从来没学过抚琴哪,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要从前辈学此高深琴技,这也实在是冒昧了,请婆婆恕我狂妄之罪。”当下向画舫上的绿竹翁长揖到地,说道:“二位前辈,弟子告辞!” 但刚走了几步,隨即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你就这样走了?今日能够萍水相逢,也是缘分,只要你答我几句话,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令狐冲略一沉吟,走回几步,说道:“前辈要问什么?” 任盈盈道:“听云长空说,阁下伤重难愈,可实际上他有能力救你性命,只是代价太大,他不愿为罢了。 我听江湖传言,此人好色成性,朝三暮四,倘若他让你放弃你的小师妹,救你活命,你为是不为?” 令狐衝心头立生反感,冷笑一声:“云大侠何等豪杰人物,岂会做出如此骯脏之事?至於什么好色成性,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前辈,在下奉劝你一句,江湖听说,未必当真!” 令狐冲曾见云长空对仪琳,对师妹,对曲非烟如何,虽说不上正人君子的做派,但说什么好色成性,朝三暮四,那简直就是胡说了。 要真是这样,这几个女子哪个能够逃过? 任盈盈厉声道:“你是教训我吗?” 令狐冲听她蛮不讲理,刚才要学乐曲的热情早已冷却,剑眉一轩,冷冷道:“你我话不投机,告辞!”拂袖转身,快步而去。 蓝凤凰透过窗户,看他远去,好奇的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任盈盈白了她一眼道:“腿长在他身上,我还得求他吗?” 话音一落,又说道:“竹翁,传我的话,让各路豪杰想办法救令狐冲的命,取云长空的人头。” 蓝凤凰霍然起身,怪道:“圣姑,你这是何故?” 任盈盈嘆了口气,幽幽说道:“我说过,天下男子多半贪恋美色,见一个爱一个,教女子伤心。令狐冲专一於情,丟掉性命也是心志不改,如此情意,岂不叫世间男子汗顏么?冲他这份心意,我都一定要救他的命!” 蓝凤凰道:“你救令狐冲就是了,那你干嘛要杀云长空!” 任盈盈哼了一声:“他那样欺辱於我,你是听见的了,我不该杀他吗?况且我此番被传回黑木崖,也是由他而起,若是不传此號令下去,恐怕去了也就回不来了!” 蓝凤凰急道:“可是这样一来,他若真给人杀了,又当如何?” 任盈盈噗嗤一笑道:“所以你去陪著他啊,你擅於使毒,他武功高强,你们在一起,世上谁人能够杀的了他!” 蓝凤凰恍然道:“原来你是不想我去黑木崖?” 任盈盈嘆道:“你拿我当朋友,我又岂能让你陷入险地?黑木崖那种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了!” 蓝凤凰道:“其实你和云长空都是一样的人,是那样的骄傲,也难怪你们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了,他要是知道哄你,迁就……” 任盈盈截口峻声道:“你不要胡说!我又不是嫁不出去,还非得找一个有几个老婆的人吗?” 蓝凤凰摇头道:“他的老婆都死了。” 任盈盈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说道:“所以我说他和东方不败一个样。东方不败因为修炼葵宝典,失了常性。我猜这人也是练武功练的一样,所以他一定对我们没有心怀善意。 天下之大,我也就你一个,算是真正的朋友,你可一定要谨慎,別被这邪恶之徒,將你当蛊养了才好。” 蓝凤凰眼里透出一丝暖意,说道:“圣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觉得你有些杞人忧天了,我虽未见过东方教主,可我觉得云长空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缺点,也就是太过骄傲,还有些自负,跟你是一样的。 可你试想,他若真是个邪恶之徒,昨夜你固然难得保全,令狐冲剑法如此之高,换了旁人,又岂能不加拷问? 江湖上说他覬覦林家辟邪剑谱,看重刘家財產,我看都是妄言!” 任盈盈笑道:“你这么相信他么?” 蓝凤凰道:“我也见过不知道多少人,云长空做事看起来有些邪气,可他气韵周正,內心坦荡,要不然也不会对你我明说,他有几个妻子,我们可是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的。 尤其你说,这首笑傲江湖曲谱精妙绝伦,他直言是旁人所做,自己只是替他们找个传人,毫不居功卖好。 你再想想昨晚,我们那样对他,可今日他与令狐冲比剑,那剑法我连三招两式也接不住,遑论他那一身惊人內力发挥出来,是何等威力?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邪恶之徒,居心叵测呢? 你说他练少林內功,什么梦幻泡影,佛魔一念,我反而觉得是他堪破一切,所以才游戏人生。 如他所言,大丈夫行云流水,任意所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並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任盈盈听的默然。 她在日月神教这种权利斗爭中心长大,总觉得人有所为,必有所求,像云长空这种人,她根本就没见过。 因为云长空昨夜就说他找自己就是为了音律,可自己问他,他却毫不理会。 结果今天,他就给了自己,没要一点好处,这种高深莫测,让任盈盈委实想不明白。 其实她的確猜中了一半,世间一切,於云长空而言,就是可有可无。 他从未对任何人,任何物事產生势在必得之意。 哪怕女子,也是一样,心里想著要娶谁做老婆,那也只是一念而已。 真可谓念过如水,不流一丝痕跡。 所以云长空明知任盈盈倾心令狐冲的原因,也懒得装。 只因他若是个卑鄙下流之人,什么老婆不会说,更加不会当著任盈盈亲蓝凤凰。 他就是这样的人,谁爱咋咋地。 诚如蓝凤凰所言,他就是在游戏人生。 任盈盈默然半晌,忽道:“走!”一拉蓝凤凰下船而去。 而在他们几人思来想去的时候,云长空早就到了一处山巔上凝思苦想与令狐冲的比剑成果。 此刻月已上空,与令狐冲一战歷歷在目, 要知道两人一战,全凭灵感。 而一切武功,都是以內功为根基,招式属於武学表层的內容,武学要旨的领悟则决定武学境界的高下。 故而內功和武学要旨才是武学中最核心的內容。 用现在的俗话说,一个是物质基础,另一个是精神纲领,这二者才是成就大事的必要条件。 而在武功一道上,也是这个道理,所谓招式只是具体的外在表现形式,要在运用中不拘一格。故而对於真正的高手来说,招式的表象其实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们炫技时,可以千变万化,但最终的看家本领,就那么一两种。 所以这“无招胜有招”,听起来格调很高,云长空思来想去,却觉得这並不是招式层面的最高境界。 只因所谓“无招境界”只是招式变化不在受固定套路所限,更强调根据对手招式变化而相应变化,这是要隨机应变。 但实际上还是有招,更多是强调的如何应对手变化而变化, 然而云长空认为武功练到一定境界,应该发挥个人优势特长,形成自己独特而无法被模仿的风格,让对手跟著自己的节奏走,那才是真正的高明。 老是因为对手出招,自己应敌变化,再是高明厉害,那也有胜不了的人。 也就应了风清扬那句:倘若对手也无招,说不定是他高,说不定是对手高了。(本章完) 第196章 杀手 云长空起初对这“独孤九剑”的威能极有兴趣,但当自己產生了这个想法,他又觉惊奇,仔细一想。 这“独孤九剑”固然是独孤求败揉合天下武学菁华,竭心创出,但与这“无招胜有招”的精要,互为表里,方能成为不败的武功。 否则单单只是“独孤九剑”岂能號称破尽天下武功? 云长空从史火龙、紫衫龙王处,学到了“降龙十八掌”以及“五行八卦”之学,深諳先天易理。 早就看出令狐冲的“独孤九剑”是以先天易理为载体。 招式更是依託易理推演变化,比如“归妹”“无妄”“同人”等阴阳变化与方位推演,既界定了身法方位的转换规律,也规划了长剑最优攻击轨跡,还暗含內力的阴阳变动之道,故而很多一流高手面对“独孤九剑”那也挡不住一剑,才有一个手中无力的令狐冲,能够一招刺瞎十五人的壮举。 只因独孤九剑的“料敌机先”,与“降龙十八掌”的“料敌机先”都是依据细微徵兆预判趋势,这理念还是出自“易经”变化。 而“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也与易理中“穷则变,变则通”的精髓相契合。都是跳出固有框架,顺应变化规律调整认知与行为,既不固守成规,也不盲目隨变。这正是“独孤九剑”能破解天下武功的关键。 云长空想到这里,抽出了玉簫,他之所以想要创製一曲能够以音乐伤人的武功,目的就是希望能够让对方受到控制,將对手拉到自身节奏,使其无法自主,任由摆布才是关键。 云长空猛然起身,站直身子,左迈一步,面朝“同人”位,脚踏“北斗天权”,左手低垂,斜指“大有”;右簫横指“革”位、“鼎”位。 这架势对应易经卦位,象徵权威、安定与基业,含有“正位凝命“之意。脚下则含北斗阵中“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 云长空这架势一摆,纵使四面八方都有与自己实力相仿的高手骤然袭击,也不至於一下被制,更不会被围住,无法脱身。若是实力不如自己的,那就更不用说。 云长空凝神澄虑,回想自己生平所学,以簫作剑,缓缓移动,看著容易,实际奥妙无穷。 这移动变化之中,隱含九变,將凌厉猛攻,和严密防守极为一体,又能瞬移生变,化实为虚,以虚化实。 这一招只是初创,但云长空內力已经隨著动作,缓缓流动,自发游走全身。將他的精气神,推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这是极为可贵的! 云长空心里觉得好爽,陡然一晃,玉簫飞舞,带著呜呜声响,分別七八个,仿佛一群灵蛇伸缩不定,哪里是虚哪里是实,云长空都没概念。 光为了这一招,云长空就练到天光大亮,只因衍生出了三百中变化,端得是行云流水,大巧若拙,让他都微微出了一把小汗。 显然是因为用脑过度的结果。 创製武学永远比学武功难的多了。 这一刻云长空明白了,这独孤九剑也好,降龙十八掌也罢,他们好比是自己的士兵,先天易理是兵法,自己就是统帅。 但一旦上了战场,不按兵法,胡乱指挥,固然不行,只按兵法,死搬硬套,那也不行,“驴车漂移”就是例子。故而同样是饱读兵书的將军,可名將是那么稀少,其他人或许也能打胜仗,但改变不了都是庸碌之辈的事实。 云长空站在山顶,看著初升的太阳,將玉簫按在了口上,吹起了“笑傲江湖曲”。 他內力深厚,呼吸控制自如,曲调之中的轻重缓急,均得其妙。 只是他想在乐道之中加入武道,以內功伤人还不能隨心所欲,而且他也不能在人多处多练。 要问为什么? 只因他的曲子,那是淒凉悲切,旁人听了估计都得“呕心沥血”。 从这以后,云长空沉迷於武功之中,时而埋头苦思,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比比划划。 到了白天就吹奏“笑傲江湖”,晚上不敢吹,因为他內力太过雄浑,又是以此修行內功,簫声沉实,哪怕身在高山上,也怕给樵夫一类的普通人听去,装神弄鬼,害了无辜。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101 看书网书库广,??????????????????.??????任你选 】 这天晚上,正当他好像老僧枯坐时,一个黑衣人静悄悄飘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盯著他。 来人被一件宽大黑袍盖著,连脸部也被斗篷遮住,別说看不到庐山真面目,甚至连他是男或女也不晓得。 这人站在阴暗之处,过了许久,整个人彷佛已与黑暗融为一体,才慢慢將一把剑拔了出来,拔剑固然轻之又轻,还用袖子遮住,生怕闪出剑光。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直到离云长空只有丈余时,才突然双腿一蹬,整个人好似飘风闪电往云长空飘了过去,手中剑也在袖子掩护下,对准了他的心臟要害。 这架势是要將他一剑穿心。 换成旁人,或许肯定得手了。 可这是云长空。 他出剑再快,再是无声无息,然而云长空感受到了剑上自带的锋芒与杀气。在千钧一髮之间,云长空双手一合,已经將长剑夹住, 云长空正要发动“罗汉伏魔功”,鼻子中闻到一抹幽香,他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这感觉极为怪异。 他心念一闪剑,这人被他夹剑时,已经震的手腕一麻,竟然不恋战,手中剑一推,借反力急速后退。 云长空笑道:“这么急吗?” 手中剑就要扔出,突然就听左侧一声轻响,又见一个黑衣人大袖一扬,月光下只见一片精芒,向自己笼罩而来, 云长空见识过人,虽在黑夜,已经判断出,这是数以百计的牛毛细针,不敢托大,掌剑迎著针雨盪出。 剎那间,漫天针雨无影无踪。 云长空打飞暗器,转眼一看,发射暗器之人,固然不在,那个出剑之人也消失无踪。 猛可间,云长空明白了两人伎俩,一个刺杀自己,另一个见机不妙,用飞针阻止自己。 而这两人一击就走,毫不纠缠,若非左右的细针,这好像一场梦! “这两人武功都不弱於一流高手,而且出手毒辣,一击不成,立刻遁走,莫非是传说中的杀手?” 云长空闯荡已久,什么人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杀手,当即来了兴趣。 他出于谨慎,遵循穷寇莫追的选择,没有追击,但也决心不走了。 他要看看这杀手能来几拨。 这就是云长空,看似惜命谨慎,实则极具冒险精神。 两个黑衣人一声不吭,施展轻功,急速飘走,很快就到了洛阳城一所宅子。 两人飘到了一栋窗户半开的精舍之前,在完全没有碰到窗户的情况下,一前一后飘了进去。 原来是一间姑娘闺房,里面有梳妆檯吗。 两人双脚一落地,斗篷与黑袍子也隨著离身而去,露出了一头如云秀髮以及婀娜身姿。 原来这两个出手狠辣的黑衣人,竟然都是女人,而且还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 只是两人身材高挑,在长袍子遮盖下,看不出她们是男是女。 “圣姑,若是没有我,你走的了吗?” 隨著这甜腻娇笑的嗓音出现,自然是蓝凤凰了。 圣姑看了她一眼:“是谁说怕我给人杀了的,要看看的,现在你还打趣我来了?你看我的手。” 蓝凤凰见她白玉般的右手已经通红一片,嫣然一笑道:“你责备的是。来,我给你揉揉手腕。”说著给任盈盈揉手腕。 任盈盈微笑说:“我最討厌欺凌女子之徒,也不算帮你,只是没想到这傢伙耐心这么好,肯定是早就知道我们了,这才等著你我上鉤,他如此诡计多端,你以后可得小心呢。” 蓝凤凰点头道:“是啊,我们等了一个时辰,以为他入定了,又敛气息声,可他竟然还能察觉,这人武功之高,实在是惊世骇俗。” 任盈盈笑著看了她一眼,知道蓝凤凰意思是说,人家是武功高,不是诡计多。缓缓道:“不过你说的对,这人恐怕杀了嵩山派三大太保,也远远不是他实力的全部展现。” 蓝凤凰笑道:“他越厉害,我越高兴,只是那些领受你命令的人,恐怕不大好了!你不怕他们给杀了吗?”言下颇为不解。 任盈盈道:“他们和你不一样,那些人都是本教的外围,看似听命於我,实则都有各自算盘。 云长空见识是很厉害的,他说这些人对我不是真正的忠心,是我在神教还有用,能给他们带来『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可这次回黑木崖,我心里为实不安。 因为这时候,不应该让我回去,定然是东方叔叔认为这位大高手与我有关係,这才对我进行试探。” 蓝凤凰道:“那么不回行不行嘛?” “那怎么行?”任盈盈面露苦涩:“人人都说我爹爹死了,可也有人说我爹可能没死。 我得查个水落石出,此刻若是公然违背东方叔叔命令,他一旦受到杨莲亭挑唆,罢了我的圣姑之位,恐怕我爹的死活永远都会成了一个迷了。” 蓝凤凰嘆了一口气:“伯父之死的確离奇,你教內也没几个忠心之人了。” 任盈盈嘆道:“这就是江湖啊,胜者为王败者为贼,现在教內没人敢提我爹爹名字,仿佛他这个前任教主不存在一样!” 蓝凤凰道:“盈盈,你为什么不拉陇云长空呢?这人看似心如铁石,实则心怀仁厚,他就没有对你直接出杀手,我们用计,人家也没有上当追逐,此人显然沉稳之极,若是他能隨你去黑木崖,你的安全也能有个保障!” 任盈盈白了她一眼道:“他武功高了不起嘛?他那样小看我,我利用他倒是无妨,若是向他低头,我以后还用做人嘛?” 任盈盈年纪虽轻,但从小就得任我行,东方不败等高手悉心教导,內力虽然不高,但出招阴损,最擅长出奇制胜,武功早就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最起码在任我行眼中,女儿是能和寧中则一较高下的人物。 可她与云长空交手只一招,就觉得无法撼动分毫,若非蓝凤凰马上以“漫天风沙”手法,射出银针阻击,自己一定给活捉了。心里又不禁有点恼火了。 任盈盈以前觉得在武林年轻一辈,自己那是顶了尖了,可世上竟然有此等人物,显的她太过平庸! 又过了三天,云长空没等来刺客,颇有心失望,他刚创了一招剑法,有些疲累。 便靠著一株大松树坐將下来,想睡一觉,迷糊之际,心头忽地一动。 云长空自恃功力深厚,平时也不在意別的,可他对於杀机异常灵敏,当即猛然睁眼,笑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他讲话了,可半天也没回应。 云长空从袖里探出手来,只一虚引,嗖的一枚松球,就到了他手里,朗声道:“你耐性倒好,有种咱就別出来!” 轻轻一弹,便听“咻”的一声,松球快如电光,直射十余丈的树丛。 就见鐺的一声,光芒一闪,草木摇晃,一柄长剑已经冲天而起, 一道人影跳將起来,转身就跑。 云长空冷冷一笑:“跑的了吗?”脚下一踢,一枚石子迅若闪电,正中那人环跳穴, 那人“哎呀”一声,墮地跪倒。 云长空说道:“这位朋友,报个贵姓大名,以后我去了阎王殿也好跟他老人家对帐!” 这人回头看向云长空,颤声道:“在下只是无名之辈,阁下想也不识。” 云长空见他是个精壮汉子,却满脸恐惧之色,心中鄙屑。 这汉子没想到以自己功力,竟然会被人隔著十余丈,一松球打飞长剑,胳膊到现在都仿佛失去了知觉,缓不过来,那是从心底里恐惧。 只听云长空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本要打你肩头,你能挡住我一招,也算不凡,可你对我动了杀心,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大汉眼中闪过一抹骇然,自己心里想的,他也知道? 佛门有“他心通”,云长空身怀佛门最顶尖神功,虽然不敢说尽窥他人心思,可对於杀机那是屡试不爽。 一句话,暗算我或许有可能,但要说心怀杀意的暗算她,那是绝无可能。 是故云长空才不在意一些细枝末节。 这汉子知道自己没有生路了,反而放开了,说道:“你要杀就杀吧!”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朋友,你这是何苦呢?” 大汉咬牙怒目,却不作声。 云长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好整以暇走向汉子,温言道:“朋友,尊姓大名?” 大汉道:“赵杰。” 云长空容色可亲道:“赵杰,好名字,可我没听过啊,赵兄是不是在骗我啊!” 赵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云长空頷首道:“那你何处高就啊?” 赵杰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云长空並未发怒,含笑道:“你就非得让我炮製你一下?” 赵杰冷然道:“在下奉命而来,敢不一尽心力,如今落在你手,有死而已。你若要折磨人,呵呵,你家大爷什么没见过,你儘管招呼,我若皱一皱眉,便不算响噹噹的好汉。” 云长空笑道:“痛快!我就是喜欢赵兄这种硬汉子。”说著右手食中二指虚点一下。 这赵杰立刻觉得一股热气好像刀子一样在体內划来划去。 他久被折磨,抗力挺大,开头还能忍受,可没过一会,整个五臟六腑都像火灼,那种痛苦,不在火里烧几个来回,是无法体会的! 赵杰惨叫道:“云长空,你个王八蛋,有种杀了你爷爷,折磨人算什么……” 云长空却是不动声色,道:“你骂吧,骂的越响亮,我越高兴!” 赵杰本想激怒他,让他怒而杀人,谁知对方脸色也没变一下,只好哀声道:“云大侠,您是天下最大的英雄豪杰,求你做做好事,將我杀了,我死了也感激你……”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惨號起来。 他身子扭动,痉挛不已,惨號之声悽厉已极。 云长空暗嘆一声:“这不像是杀手啊,究竟是谁的属下,如此忠心?嵩山派,还是魔教?” 想著又虚拍一掌,解开了他的痛苦,冷冷道:“赵杰,我要问你听命於谁,你不说也就罢了,我就只问你,你如何知晓我在这里?” 赵杰不料他忽然变得如此好说话,心中惊疑不定,半晌道:“我家主上神通广大,既然要找你,自然就能找得到。。” “主上?神通广大?”云长空正色道:“是圣姑吗?” 赵杰一愕,猛又道:“不是,不是!” 云长空仰天一笑,道:“也罢,你去吧!” 赵杰本来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余悸犹存,这话更是让他大感意外,脱口道:“真的?” 云长空道:“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赵杰犹感疑迟,道:“你放我走,是想跟隨我,找到幕后之人吧?” 云长空笑道:“你还挺聪明!” 赵杰气道:“这个人势力很大,现在整个江湖人都在找你,其中多有高手,都要取你性命……。”话一出口,大感后悔,只是已不及收回。 云长空心道:“看他这样子不像说谎,那就一定是任盈盈这个小娘皮!妈的,没完了!”说道:“看你这样,一定是圣姑要杀我了?既然你已经卖了她,那她如今在哪里??” 赵杰正为失言惶恐,闻言怒道:“姓云的,我说了这话,已经犯了大忌,你还想怎的!”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我与圣姑那是顶好的交情,她怎么会杀我,我看你是在胡说八道,给她拉仇恨!好,你可以走啦。” 赵杰真有点不敢相信,他如此轻易的就放走自己,翻身站起,竟然楞住。 云长空冷然道:“怎么?不想走了?” 赵杰一惊,怕他又变卦了,连场面话也不敢交待,匆匆逃走。 他走了之后,云长空並未去追。 他知道这人对主上如此惧怕,又猜到自己追他,必然会小心再小心,那就让他先多跑一会路再说。(本章完) 第197章 再闻 待赵杰走了好一会,云长空飞身上树,顺着他离去方向追了过去,真好似风驰电掣一般,转眼就已经追近赵杰。 这赵杰果然不时躲躲藏藏,向后观看,可此刻正值春季,云长空在树顶追踪,既不易脱线,又不易被发现,他哪里知道。 这赵杰腿上曾被云长空打中穴道,在前奔驰,那跑的是汗流浃背,云长空在树梢上优哉游哉,还不时观看风景。 天黑时分,行到一道山谷之前,山谷甚狭,两壁峭立,谷口周围满是杂树草丛。 赵杰方一走近,立刻有数道灯光照到他身上,有人沉声喝道:“止步,口令。” 赵杰道:“江湖义气。” 云长空就见谷口出来四个提着油纸灯笼的汉子,双方一接面。 一人击掌三下,停一停,又击两下。 就听谷内有人也击掌三下,跟着又击两下,这赵杰方才入谷。 云长空心想:“这么神秘的嘛?” 他运转罗汉伏魔功,霎时间耳聪目明,远超平时,他在倾听这谷口是不是就这四个人。 盖因内功深厚之人,气脉攸长,鼻息愈微,故内力高明之人,由对方呼吸即可测知对方功力高下,当然也可以听出对方有没有自己看不见的人,隐藏暗处,这是屡试不爽的事情。 只因云长空并没有急着进谷,而是听了盏茶功夫,再是有人闭气,也不可能闭这么长时间不呼吸。 这时一阵疾风吹来,四下长草瑟瑟作声,树木枝条飞舞,云长空施展轻功,翩若惊鸿,好似一溜青烟奔出十多丈,已经进了谷口。 此刻他轻身功夫实已入了化境,此时又是晚上,他还借着风声,这些放哨之人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进了谷口。 谷中林深木茂,加上星月无光,任他明桩暗哨有多秘,云长空也是轻而易举潜入进去。 须臾,就见林间火光闪闪,隐隐传来人声。一人粗嗓子道:“老赵,你他妈的吹牛吧你,你能和云长空过了五十招?” 云长空再行十余丈,豁然开朗。 就见前方一片旷地上,场中除了一些小石块,连杂草也无一丛。场中生起一堆篝火,三四十人围坐在一起。 云长空见再近没有藏身之处,便也不靠近,就听一人道:“王老七,这有什么可吹牛的? 是谁说,云长空约了左冷禅在白云山比武,他人既然不在洛阳,肯定在白云山查勘地形,老子这才去探查。 他果然在,我跟他若非大战一通,对了一掌,手臂能肿吗?”这人自然是赵杰了。 云长空心中一笑:“这小子色厉内荏也就罢了,还喜欢吹牛。” 其中一个人嗓子沙哑道:“赵老兄果然利害,我们也是听说云长空在白云山,你老兄捷足先登,不光发现了他,还能从他手中脱身,这真让人难以相信,究竟是江湖传言夸大其词,还是你赵兄了不起呢!” 云长空心道:“原来这伙人也是各怀鬼胎,这赵杰就是个投石问路的角色,人人没想到他能活着回来。” 赵杰道:“赵老六,老子可没你们这么胆小……” 这时一个雄伟的声音道:“江湖传闻,云长空人如其名,所过之处,一切长空。 出道以来干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去年一人废了万里独行田伯光,单人匹马震的青城掌门带领几十名弟子跑回青城山,一人独挑嵩山派三大太保,一掌一个,把丁勉,费彬当场击毙。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的嵩山派弟子死伤枕藉,那陆柏一时之间急怒攻心,使出看家本领偷袭,没想到落得一个武功尽废,活活气死的下场。 想那漠北双熊,夜猫子计无施也都身怀惊人艺业,死的死,跑的跑,我们若是想杀他,着实不易啊!” 云长空听这汉子中气充沛,内力不凡,特意扫了一眼,火光之下,但见这人年约四十,脸上肌肉横生,一望便知不是善类,顺带一看其他人,也都是凶煞之辈。 赵杰笑道:“司马岛主所言极是,江湖中人一直吹捧云长空不光是当今年轻一代绝无仅有的高手,更是武林绝顶高手,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不以为意。 直到今日才晓得江湖确实是卧虎藏龙,是我之前真的是轻视了天下高手啊! 这云长空武功之高,的确不是虚言哪,我苦练二十年的‘龙卷九大式’,竟然被他在四十九招上就破的干干净净了,我是输的心服口服啊!” 王老六“嗤”的一声笑道:“赵兄,你说这话,不亏心哪?我看你压根就没见到云长空,我们不拆穿你,你还自吹自擂上了!你倘若能和云长空过五十招,我们还至于在这里商量?” 赵杰霍然起身:“老子就是和云长空过手了……” “好了,好了!”司马岛主一摆手道:“大家自己兄弟,倘若咱们这些人若是心不齐,如何成得了事?” 赵杰道:“还是司马岛主有见识。”坐了下来。 王老六道:“司马岛主,你说我们为什么要杀云长空啊?” 司马岛主道:“很多人受她老人家恩惠,也没让我们办过什么事,今日终有用得着咱们的地方,自然要尽心竭力了。” 一个歪嘴大汉插口道:“司马岛主,咱们都是海盗湖盗出身的,咱们收拾个有钱人,抢抢官老爷,那是正经,要说杀云长空,我总觉得鸡蛋碰石头啊。 咱们不如去讨好令狐冲,那也是给她老人家办事,又何必非去惹云长空那煞星。” 司马岛主道:“她老人家既然放了话出来,如今不知有多少教主、帮主、洞主、岛主、散人要在五霸冈上与令狐冲相会,就是为了给他治伤,什么千年人参,何首乌等名贵灵药数不胜数,我们要去讨好令狐冲,不能空手去吧? 那送什么呢?送的轻了,没有诚意,令狐冲如果死了,今年的解药还怎么拿? 要想送的重,我们也没有啊!那只能替圣姑杀人,以表敬意了! 你若是怕,退出就好了。” 云长空心中暗道:“果然是任盈盈这小娘皮!” 他其实早就知道,任盈盈麾下要杀自己,为的是和自己撇清关系,告诉黑木崖,她没有认识这样一个神秘高手,让东方不败放心! 原剧情没有这事,这是由自己这个蝴蝶效应而起,她这个“圣姑”,也就是好听,实际上没什么了不起,她出于自保,这也无可厚非。 但听她一面发动手下救令狐冲的命,然后又要自己的命,心中却也生起了一股莫名滋味,心想:“小娘皮,你果然按我说的来了。好啊,杀老子是一码事,你不是害羞嘛?我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杀,五霸岗,好,看你到时候还能害羞吗?” 思忖着,就听一人道:“她老人家一向对男子不加以辞色,像云长空此等人物与她传了几句流言蜚语,她就下令杀人,这次竟然要救令狐冲的命,一个区区华山派弟子,何至于此?”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默然。 这时就听一声轻笑。 “谁?”众人当即起身,就见一个高瘦汉子奔了过来,热情道:“司马岛主,尚记得小弟么?” 司马岛主抱拳道:“原来是计兄,多年不见,计兄风采依然,司马大有礼了。” 云长空瞥了来人一眼,正是在金陵见过一面的“夜猫子”计无施。 司马大请计无施坐下,说道:“计兄,你来的正好,我与众兄弟正商量圣姑这事怎么办呢,你见多识广,出出主意吧。” 计无施似乎看透他的心事,说道:“你们是不是奇怪,圣姑因何要救令狐冲,要杀云长空。” “是啊,是啊!”众人齐齐点头。 计无施目光炯炯扫视一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圣姑虽是黑木崖上了不起的人物,便东方教主也从来对她没半点违拗,但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 他身边一位身材奇胖老者应声笑道:“不错,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嘛,看来圣姑也动了凡心,弄的咱们这帮老不死的疲于奔命啊!” 这时就听那赵杰道:“虽说男欢女爱,理所当然,可我在洛阳城可听说了,这令狐冲苦恋岳不群的女儿,为此在王元霸家中大闹宴席,明说让人外孙去陪小师妹,更是与流氓无赖赌钱,被人打的鼻青脸肿,酒醉之中仍旧不忘向小师妹诉衷情。 况且前日华山派离开时,王家给华山派送礼,尤其给那岳灵珊送的重,人人都说这是当孙媳妇了。 这圣姑那样了不起的人物,倾心令狐冲,岂不是连岳不群的女儿都比不上,岂不要笑掉同道大牙? 何况江湖传言她与云长空两情相悦,这云长空我也算见识了,武功绝伦,英俊无比,更是气派恁大,换我是女子,早就动心了。圣姑连这样的人物都看不上,还能对令狐冲动心?这其中大有古怪,我怎么也无法相信!” 他话音一落,计无施脱口道:“兄弟,你也与云长空见过手? 王老六嘴一呶,发出了一阵大笑,道:“你听他吹牛,云长空何等心狠手辣,只是偷窥他,被其发现,都未必能活,还与他交手,活着回来了,你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赵杰怒道:“老子就是和云长空见过手,你敢跟我打赌嘛,我若说的为真,以后你见老子就叫爷爷,若是没有动手,我就叫你爷爷!” 王老六霍地起身:“赌就赌,我……” 计无施怕他们翻脸,影响大家交情,说道:“与云长空交手,活着回来,也正常。我也曾会过他一次,他没有传说的那么狠辣! 只是赵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世上的男女之事,说不清,道不明。圣姑从小就是小公主,一向眼高,对男子谁也瞧不上。可像令狐冲这种看着聪明,实则是个傻子的男人,对于她的吸引力,那就远胜云长空这种人了!” 司马大怪道:“这是什么意思,令狐冲怎就傻子了?” 计无施笑道:“你这大老粗,哪里知道红颜祸水呀,这令狐冲居然不明此理,我也得知他对岳不群的女儿,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所做所为,啧啧,那可真是将男人的脸丢完了。” 司马大瞪他一眼,道:“你可别给自己招惹祸端!” 计无施笑道:“怕什么,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况且圣姑传话出来,要救令狐冲,竟然还有人背地里说圣姑与岳不群的女儿争风呷醋呢!” 云长空心中暗笑:“这是哪个不知死的,瞎传的,任盈盈不得气死!” 司马大苦笑一声,拿起一个酒壶,灌了起来。 计无施叹道:“可是令狐冲这种情痴,最容易让心软的女子,无可自拔。 大家都知道圣姑对我们有多大的恩德,不就是不忍心看着我们受苦吗?常人若有新欢,便很容易忘记旧爱,比如岳不群的女儿。 我也听华山派的人私下说,令狐冲原来与这师妹好的不得了,可后来遇上福威镖局的林平之,立刻将令狐冲弃如敝履。反观令狐冲对这师妹痴心不改。 像这种人我们这种大老粗肯定说他傻,可在圣姑这种见惯人性丑恶的人眼里,那可就是深情了。” 众人都是大老粗,对于这所谓深情,素来嗤之以鼻,但对于“情痴”那还是见过的。 云长空更是深有感触,令狐冲这家伙对于岳灵珊的痴,实际上是超越金庸所有主角的。 像那些“舔中极品”的配角,游坦之、胡逸之之流,那也是无可比拟。 因为杨过、张无忌这些主角,虽然都曾与多名女子有过感情纠葛,可他们是在没有与之定情,明确心意,确定恋爱关系时的纠缠。 唯独令狐冲是在和任盈盈已经定情,在一起恋爱了,居然仍旧对岳灵珊不能忘情。只要听到岳灵珊名字就心跳加速,身子发热。 而任盈盈的反应呢,更是与旁的女子大为不同,直言我就是喜欢你对岳灵珊不能忘情,这样证明反而你不是负心薄幸之人。 居然在听到令狐冲对岳灵珊好,心中会觉得甜蜜,生出“他从前确是对你很好,可是现下却待我更加好得多了。这可怪不得他,不是他对你变心,实在是你欺侮得他太也狠”的想法。 这其实比赵敏还要“恋爱脑”。 故而在云长空眼中,令狐冲、任盈盈这一对简直是切实将:“男女之情,莫名其妙,外人难以理解。”这句话给深切践行之人。 那都是情中之圣,人所难及。 就听赵杰说道:“那你又何以知晓云长空不是深情之人呢?” 计无施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与他见过手吗,他内功厉不厉害?” 赵杰忙忙点头:“那是真厉害,他隔了十余丈弹了一颗松球,就将我的剑给打飞了。” 他脱口之下说了实话,众人恍然大悟,难怪他的胳膊肿了,个个盯着赵杰,有几个目光中大为鄙夷。 赵杰又暗自后悔了,又说秃噜嘴了,这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计无施笑道:“自古都是“情之一物,最会伤人”,女色更是误人,正所谓精漏而魂疲,精竭而魂消,这是修炼内功的大忌,云长空年纪轻轻,内功练到这境界,岂能不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在女色上,并不看重。 再则云长空气度过人,你跟他面对面,细看他那一双眼睛,就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 “哪四个字?” 众人齐问。 计无施一字一字道:“眼空无物。” 司马大道:“这不就是目中无人的狂傲吗?他武功高,自然如此了。” 计无施摇头道:“这话肤浅了。这怎能只是一个狂傲所能概括呢?” 司马大道:“那还有什么?” 计无施叹息道:“你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固然没什么,可这不光是面对你的时候,而是谁在他心里,都是这样,别无二致。 圣姑够神秘神圣吧,可他在大厅广众之下直呼她的闺名,你要说他不知礼数,看不起圣姑这个女流之辈,可他居然当着黑木崖几位长老的面,照样直呼东方教主名讳!” 众人当即一声惊呼,有人不胜骇异,有人更是汗如雨落。 颤声道:“他竟然敢直呼东方教主名讳?” 要知道这世上之人,敢直呼东方不败四个字,那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有的人在没人处也不敢,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 有人道:“怎么江湖上并未流传此事!” 计无施长吸一口气,冷笑道:“废话,谁敢流传? 按道理,云长空喊了这个名字,就是对东方教主极大的冒犯,神教几位长老就非得跟他拼命,可他们忌惮对方武功,不敢动手,只能看他扬长而去,这事加以掩饰还不够,怎么敢向外传,若非我当时就在现场,恐也不知!” 司马大不想再听“东方不败”这个令人恐惧的人,当即一拍手道:“明白了,正因为云长空目中无人,圣姑也是高傲无比,两人必然不能互相迁就。 可江湖上传闻两人相情相悦,圣姑与他本就势成水火,如今她又倾心于令狐冲,为了不让情郎多心,所以才要云长空的命,以明心迹啊!” 云长空不觉一愣,心想:“是这样吗?” 但想想这话,也并非无理。 要知云长空读佛经,空山坐禅,对浮生人事,大千世界,早有独卓之见。 行事只问衷心无愧,虽爱与美女打交道,但像令狐冲苦恋岳灵珊、任盈盈又以此苦恋令狐冲的事,那是真觉得奇葩。 一个简直就是自寻烦恼,因为令狐冲真和岳灵珊在一起未见得幸福。 另一个将女子矜持抛得一干二净,还禁止人传她与令狐冲的闲话,有人看见她与令狐冲在一起,就给人发配荒岛去了。 须知云长空虽未挥慧剑斩情丝,心中更有在意之事,可在需要的时候,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也没有无法舍弃的。 是以任盈盈固然天香国色,也是一个对爱忠贞不移的好女子,云长空也喜欢和美女打交道,但对任盈盈这种既要还要的女子,却无法生出爱慕之意。 太他妈废劲了! 再则任盈盈的本质是自大成性,云长空更加不懂,在女子面前伏低做小。 是以他明知道如何博取任盈盈芳心,却也不加掩饰。只因骗取他人之情,他骨子里是不屑做的。 否则,这些有名有号的女子,刘菁、岳灵珊、仪琳、任盈盈没有一个会逃出他的手掌! 而像蓝凤凰,事实上,云长空对其也谈不上爱情,只是蓝凤凰胆大,而他更加对世人毁誉毫不在意,既然你说舍不得让我受委屈,亲了我,那就是对我这个人表露了兴趣,那么我也就来者不拒了。 可以事实而论,这与什么爱情却是毫不沾边。 这时就听司马大说道:“管那么多,咱们江湖中人,义气为重,圣姑要救令狐冲的命,要取云长空的命,正所谓药医不死病,谁知道令狐冲能不能活? 她若没了心上人,定然不高兴,我们就去宰了云长空,让圣姑也高兴高兴。 计兄是见识广博之人,又曾会过云长空,想必明打是打不过的了,我们得想个法子,将其给暗中除掉了,不能让旁人拔了头筹。” 云长空心中冷笑,等着计无施作答,若有什么卑鄙手段对付自己,今夜他就大开杀戒,一个也别想活。 但见计无施摇头道:“这事做不得!” 司马大神色不胜迷惘:“你敢违背圣姑命令?” 计无施面涌怒气,说道:“这是什么话?” 司马大两眼瞪圆道:“那你什么意思?” 计无施冷笑道:“你们这群大老粗,就是不懂女子心思,圣姑救令狐冲的命,固然是盼着心上人好,但未必真有意要杀云长空啊!” “啊?”众人悚然一惊:“何意?” 计无施道:“你们也不想想,圣姑倘若真要杀云长空,又怎会将此事传的尽人皆知呢? 那云长空又不是傻子聋子! 杀高手得出其不意,哪有大张旗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 “有道理!”赵杰点头说道:“依我看,定然是云长空说令狐冲的伤已经无药可救了,要练什么易筋经与吸星大法,圣姑心有不服,一来她要救心上人的命,二来就是踩云长空的脸,三是想将云长空逼出中原,让他这个与她传流言的人消失,免得打扰自己与令狐冲的好事,让这位令狐公子心生芥蒂!” 计无施一拍大腿说道:“有可能,圣姑其实与云长空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极为骄傲,你说我情郎必死,那我就非得救活,两人实际上是在较劲。” 司马大叹了一声道:“圣姑对咱们有恩,给她办事,就是丢了命那也无妨,可这一来,哎……” 赵杰道:“我倒是希望,圣姑赶快和情郎蜜里调油,江湖上也能有个太平。 不然我们这些人,可难得安宁了,实话说,这云长空是真不好杀!” 他善于藏身术,自诩无人能查,没想到心中想了一下,若是能将云长空杀了,我赵杰不是一举扬名天下知吗?可刚闪过这念头,就被云长空揪了出来,现在想起都胆战心惊。 这时就见一个脸上毫无表情,头戴帽冠的老者说道:“这事哪里是这么简单,姑且不说令狐冲对小师妹痴心一片,能不能活命。就说他是华山派弟子,这些名门正派向来与黑木崖势成水火,尤其这岳不群号称‘君子剑’,最在意名声,岂能让令狐冲与圣姑成就姻缘?” 他一直没说话,众人此刻一听,却觉得道破关键。 这时就听计无施道:“这话有见地,所以我有个主意。救令狐冲的命,那是天意。杀云长空,困难重重,我们送了性命,也未必能够如愿。 我们何不去将华山派岳不群的女儿与他的心上人捉去,让他们夜不归宿,呆上一夜,好断了令狐冲的念想,再将岳不群抓来,以死相胁,命他主持这桩婚姻?” 云长空听的暗自好笑。这群人真他妈的有意思,这是挑软柿子捏吗? 司马大一拍大腿道:“好主意,如今华山派还没离开黄河水路,天河帮势大,咱们去与黄伯流联络。” 计无施道:“此事一定得做的隐蔽,不能让旁人知道,若是令狐冲知道咱们得罪他师门,杀了他师妹,日后向圣姑吹吹风,我们肯定不得好死!” “是,是,是!”当下众人击掌为盟,立了毒誓,不可泄漏分毫,详议如何擒拿华山派众人。 云长空这才猛然想到,为何岳灵珊、林平之会被人捉走,辟邪剑谱固然重要,但又何尝不是制造“孤男寡女同处一夜”的事实,好让令狐冲对师妹死心。 因为令狐冲与岳灵珊之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情状,连桃谷六仙这种没脑子的都看得出来,又遑论旁人? 云长空总算理解了这些人为什么叫邪门歪道,根本不懂男女之事,若是勉强,根本没意思的本质。更是为了促成此事,想的也都是缺德主意,但他听见这些人不对付自己了,那也就懒得管了。身子一晃,足不点地一般飘身出谷。 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 天亮时分,云长空到了洛阳城,回了客栈,就见掌柜叫道:“云爷。” 云长空停足扭头,道:“何事?” 掌柜弯腰由柜下抱出一堆泥金拜帖,说道:“这几日来,不少爷台来拜访云爷,可云爷几日未回,弄得小店好不尴尬,有些暴躁的爷台,几乎都要将小店拆了。” 云长空冷冷一笑,道:“卖了我的消息,你怕是也没少赚吧。” 掌柜的一脸尴尬,道:“哪有有这事。” 原来前几日云长空挂了布招,约战左冷禅,随着消息传播,吸引了很多武林人物前来洛阳,自然到处打听他的行踪。 也就知道了这家客栈,那么如何知道的,以云长空的敏锐,自然明白。 掌柜的见他一语道破,再加上前来拜访云长空的都是江湖中人,他固然靠卖消息赚了不少钱,等于一两年收入,但也有脾气不好的,差点对他动手,只是怕得罪云长空。 此刻掌柜露了消息,也怕这位被拜访之人物以类聚,出手拆了他的店。 云长空接过拜帖,见第一张是几个金字,写着“洛阳金刀门王元霸顿首”, 他心想这不是林平之外公吗?号称“金刀无敌,”在洛阳算得一霸,但在云长空眼中,则又当别论。 翻开第二张,则是“豫中三英顿首”,暗道:“这是谁?根本没名号啊!” 又翻了几张,居然山西、陕西、湖北的都有,云长空心想:“短短几天,消息传到省外去了这江湖消息传的真快。”他见拜贴不下四五十张,也不再翻阅,说道:“掌柜的!” 掌柜的以为他要兴师问罪了,不由嗫嚅道:“云爷……” 云长空微笑道:“你代我将每一封拜帖,都送帖回拜,帖中写明,四月初八午时,我在城西“太白楼”设宴,务请必到。” 掌柜的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云长空道:“这润笔费……” 掌柜的心虚胆怯,急道:“不用,不用,能为云爷效劳,是本店荣幸。” 云长空点一点头,道:“好。”说罢回到房间,将行装收拾了一番,就出店去了码头。 他与左冷禅一月为期,知道有人要看热闹,这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也是有意而为,没人看,有什么意思?但见这么多人拜访,以他的心境,根本懒得应酬。 但混江湖,也不能太过不合群,便只好在比武之前统一招呼了。 云长空到了渡口,买船向东,舟行可以避人耳目,减少无谓的麻烦。 事实上,将任盈盈的切实目的落到实处,再定尔后之行止,也是他的目的。 再一个“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四处逛逛,那就容易打发“闲愁”了。 这一日,船快至开封,船家补给之时,就听码头上传来“朱仙镇”云云。(本章完) 第198章 古怪 朱仙镇是岳武穆大破金兀术之地,云长空自然知晓,而这里也让他不禁想到初见赵敏之时,自然也就想到了周芷若。 其实他见这两女相差,只有一天,可发生得一切,却是截然不同。 云长空想到这里,当即在码头弃舟登岸。 他故地重游,不一会就到了一座大庙前,庙额上写着“杨将军庙”四个金字。 这庙与昔日见时自有所不同,便也没有进去,只在外面一动不动站着。 云长空回想昔日的一幕幕,不禁有些感慨:“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难处。令狐冲为了岳灵珊生病受伤固不待言,一度自暴自弃,舍弃性命,可只能看着‘白月光’越来越远。 岳灵珊明明也曾喜欢令狐冲叫她好妹子,可抵不过有心人从中作梗,落得移情别恋的骂名,却又所爱非人,香消玉殒。 而这天下众生有多少失意,又有多少意外的收获。 比如有的夫妻不般配,孩子却特别懂事;有两口子感情好,身体却总出毛病。 身体倍好的,却天天为钱发愁;家财万贯的,又愁孩子不成器。 有人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结果活不到三十;有人蹉跎半辈子,老了反而出息了。 而像痴情人总遇负心汉,玩世不恭的倒碰见痴心人,更是岳灵珊、令狐冲的真实写照。 孩子太聪明的往往远走高飞,笨点儿的反而能陪在身边。勤快得像蚂蚁的,忙活一辈子也就混个温饱;狡滑得像狐狸的,一时得势就能耀武扬威。 有真才实学的埋没在市井里,投机取巧的最终栽了跟头。 文人墨客被名利束缚;身在官场,哪怕君临天下,天天都要勾心斗角。 商人发愁货卖不出去,农民盼着好收成,说老天爷不公平吧,有时候却又觉得很公平,毕竟谁家都没十全十美。 说公平吧,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过是造物者手中的棋子,任由摆布罢了! 哪怕自己身怀穿越奇缘,同样亦是如此,或许折腾来折腾去,人家都当笑话看。” 云长空站了好久好久,若非风扬衣袂,简直就像是一尊石像。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这才走到杨将军庙前,一方久经风雨,字迹模糊的碑石,摸了摸,不禁长叹一声:“将军魂在,月容难逢,人生如梦,可悲可叹!” 说着掏出玉箫,举箫就唇,呜呜吹起“笑傲江湖。”只是并未蕴含内力,声音抑扬顿挫,婉转悠扬,吹着吹着。 脑海中闪过漂亮迷人,热情似火,娇俏放涎的赵敏,容光艳丽、玉肌雪肤的紫衫龙王,温柔体贴,斯文娴静的周芷若,善解人意,温柔体态的小昭,与她们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可真是人生至乐啊,可惜,可惜。 只吹了半阕,忽然就听呱噪声急,抬眼看去,将军庙上站满了乌鸦,冲着自己尖声怪叫。 一个矮胖子愣愣现在路边,抽抽噎噎道:“你别吹了。” 云长空听而不闻,箫声不绝如缕。 老头听着听着,猛然趴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身来,锤地叫道:“我这一辈子,啊……”哭的好不伤心。 原来这《笑傲江湖曲》曲旨深奥,变化繁复,以任盈盈那等大家尚且不能明白曲中主旨,所奏之音不及曲洋刘正风,且琴韵为此曲主调,所以当日曲刘两大名家就对云长空说,若是想曲尽其妙,就得二人同奏,互相启发。 而云长空一直独自摸索,再则曲由心生,他心中一直觉得孤独,又有身不由己的悲凉,所以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快乐一点。 逗一逗岳灵珊、仪琳、任盈盈,管一管闲事,和蓝凤凰乐呵乐呵,都是为此。 其实心里底色终究是孤独的,箫声也就充满了悲切、凄凉、孤独之感,这乌鸦听见都受到了影响,人自然也就觉得五内酸楚,想起了伤心往事。 也幸亏他没动用内力,否则数里之内的人与动物都免不了被波及。 正在这时,云长空就听见耳中传来一声极为低微的喟然长叹。 这一声喟叹,几不可闻。但在云长空这等高手耳内,不亚于惊雷。 因为这仿佛是在自己身边,可他知道身边没人,蓦然闻之,不觉转眼一看,四周除了那个锤地哭泣的老头,再无旁人。 云长空收箫,问道:“老人家,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那老头抬头瞪了他一眼,喝道:“你才伤心,你全家都伤心,你年纪轻轻的,在这里哭什么丧?” 云长空只见这老头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此刻在地上挂着眼泪,摇头晃脑的,形相极为滑稽,上前将他拉起,笑道:“不好意思,快回家去吧!” 老头叫道:“这箫你还是别吹了,糟蹋自己身子,又糟蹋这首曲子!”说着伸手去抢玉箫。 别看他矮矮胖胖,貌不惊人,这一出手竟然出奇的快,指风更是凌厉生啸。 可他快,云长空更快,手腕一翻,玉箫点向对方掌心。 这一手更为平常,但出手之快,却令老头连躲闪换招的念头都未及转。 老头顿时掌心一麻,皱眉抱腕疾退丈余,神情震动,目闪寒芒在云长空脸上转了几转,突然叹道:“好啊,好,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好人难做哪!”说着,身形晃处,去的远了。 云长空望着他那虽然矮肥,却极轻灵的背影,转入山坳,摇头苦笑,世间真是卧虎藏龙,这么一个老头,居然身具如此身手。 要知道他刚才那一下,点中对方“劳宫穴”,虽未尽全力,但一般人挨上,整个身子都得麻,更别说施展什么轻功。他向远处丛林投过一瞥,向着开封城迈步而去。 刚走数里,看见一座茶棚,云长空刚才吹的也有些口渴,进去要了一碗茶水,正喝着, 突听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说道:“你把我放下来,我又不是菜!” 云长空听这声音极响,内力甚强,转过头一看,但路上没人,就听一道嘶嗄的声音道:“你不想活了,我就放你下来!” 这声嘶哑干涩,可云长空还是听出了这是一个女人声音,话音刚落,就见人影晃动,当即眉头紧锁,有些吃惊。 这妇人来的极快,到了茶棚前,猛然驻步。但见她高高瘦瘦,看似四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这倒也没什么。可她左手平伸着,端着一只担架,担架上还躺着一人。 你要说这担架那得抬啊,怎么能用端呢? 可这还就真没错。 这妇人就是用一只手端着这担架呢。 说白了,就跟普通人做饭端炒勺似的,更难得是她胳膊平伸,而这担架上还躺着一个人。这就让云长空吃惊在这了。 这妇人刚才一手平端着这个木制担架还有一个人,快速奔行,纹丝不动,这没有千斤之力,你想都别想。 这女人力气之大,轻功之强,实是罕见,云长空不禁心生佩服。 就见担架上这人一指云长空,说道:“哈哈,这不找见了,身穿青衣,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年轻人!” 云长空仔细一打量这人,这人长得怪模怪样,及其丑陋也就罢了,脸上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自己和他这副尊容天差地别,怎就和他差不多了? 没想到世上还有比自己不要脸的? 这妇人双目电闪,在云长空面上一扫,嘶声道:“是你将我丈夫打哭的?” 云长空对这妇人着实佩服,听她这乱七八糟的话,也不在意,起身抱拳说道:“未请教大姐尊姓大名,尊夫是谁?” 那担架上的怪人细声细气地道:“看看,人家连她丈夫都不知道,你就问人家,简直就是浅薄幼稚,不明世务。” 这妇人喝道:“你再说一句话,我就将你扔进黄河喂王八!” 这担架上的人急忙按住嘴巴,眼珠滴溜溜的转。 云长空见他至少五六十岁了,做出孩童之态,蓦觉好笑。 就见那妇人道:“老身夫家姓平,尊驾如何称谓?” 云长空心念一闪,脱口道:“那个矮胖子莫非是见死不救平一指?” “哈哈……”那怪人当即笑了出来。 妇人哼道:“我丈夫正是平一指,但有人叫他‘杀人名医’,却从未说过见死不救!” 云长空说“见死不救”,那只是因为将胡青牛的外号与平一指记混了,毕竟这都是龙套角色,自然没有太过上心,也就随口说了出来,得妇人纠正,当即笑道:“在下孤陋寡闻,记错了,夫人莫怪!” 平夫人道:“你打了我丈夫,我身为妻子,可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报上名号!” 原来“杀人名医”平一指,由于医术高超,乃是江湖尽知的名医。 他生怕抢了阎王爷生意,以后被清算,向来秉持“杀一人救一人”的原则。 所以江湖中人刀口舔血,都怕有朝一日需要求他治病,固然不敢得罪,因这杀一人救一人的原则,更是让旁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求他治病。 只因治病之前,平一指一定要求治病之人先行立下重誓,病好伤愈之后,须得依他吩咐,去杀一个他所指定之人,这叫做一命抵一命。 倘若他要杀的是个不相干之人,倒也罢了,要是他指定去杀的,竟是求治者的至亲好友,甚或是父兄妻儿,那岂不是为难之极? 当然,这种立誓之事,在现代而言,多数人只当放屁,大可以不遵守吗! 可人家江湖人讲究一口唾沫一口钉,哪怕是有些穷凶极恶之人,也不肯食言而肥。是以这明明是个神医,一向妙手回春,做的都是救人之事,在江湖上落了一个“喜怒无常,亦正亦邪”的评价。 说得好听些,说他是个奇人,说得难听些,那就是个怪人了。 而平一指生平最惧怕的事,就是“惧内”。 这女人秉性刚强,她是要为丈夫出头,非挽回些颜面不可! 云长空可不是糊涂人,自然明白这女人用心,淡然一笑,道:“在下对平大夫仰慕已久,只恨福薄缘浅,未能识荆,如今知晓曾与平大夫过了几招,在下也引为毕生荣宠,平夫人神力惊人,在下更是自叹不如啊!” 平妇人笑道:“好说,好说,可你打了我丈夫,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就算了吧?” 云长空笑道:“那么平夫人意欲如何?” 那怪人突然咧嘴笑道:“这小娃儿跟我长得差不多,可说是放眼天下,找不到第二个人,那肯定是好人,咱们快走吧,去找我哥哥去!” 云长空见这人又出戏言,笑了笑,尚未说话,就听平夫人道:“你能打赢我老头,当非凡俗,若是不向你当面讨教,我老婆子心里也不痛快!”话毕,呼地一掌便拍了过来。 云长空伸掌一挡,但觉势大力沉,当真非同小可,一个病容女子怎么会有这大力气。 闪念间,平夫人连退三步,方始站住,只觉自己这一掌仿佛击在棉花上,软软的浑不受力,而反弹之力却又甚巨。 这一掌之下,两人已然高下立判。 这怪人摇头道:“你这不行啊,放下我再来!” 平夫人听这老头蔑视自己,左手一抖,这怪人直飞上天,大叫道:“哎呀,我是病人啊。”他吓得脸色都变的惨白了。 忽然一条人影电闪而过,如鹰捉鸡般提着老头衣领,这平夫人放下担架正要再行出手,骤睹此变,也是一惊。 就见云长空提着怪老头冉冉而下,笑道:“你是桃谷六仙中的哪一仙啊!” 这怪人笑道:“我是桃实仙。兄弟,你是个好人啊,嗯,跟我长得一样的人,都是好人。” 话音未落,两人已经轻飘落地。 平妇人喝道:“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好意思说什么跟你一样,我就不该管你,将你扔到黄河去喂王八!” 这老小孩一样的怪人正是桃谷六仙中的桃实仙,他在华山给宁中则刺了一剑,受了致命伤,五个哥哥带来给平一指治疗。 平一指给做了开膛手术,又服下灵丹妙药,又输入真气,桃实仙立时起身行走。 但毕竟失血太多,行不多时,便又晕倒,故而给平夫人提转回家养伤,他那五个哥哥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桃实仙又最是胆小,那是遵守医嘱,这一给平夫人抖飞上天,也不敢用力,生怕挣裂伤口,送了性命,这才吓得哇哇大叫。 此刻桃实仙一有云长空帮忙,说道:“你干嘛说我人不人鬼不鬼,这不是我爹妈给的吗?你也未见的长得有多高明,我看平大夫不是被人打哭的,是被你吓哭的!” 平夫人双眉一竖,一个箭步抢了过来,桃实仙躲在云长空背后,叫道:“你说不过人就打人,平大夫就是被你打哭的。跟这位兄弟有什么干系?小兄弟,我给你作证!” 云长空微微一笑。 这平夫人知道自己武功与云长空相差太远,双眼精芒如电,盯在云长空脸上,沉声道:“阁下就是近日武林盛传的云长空吧?” 云长空见她认出自己,也有些意外,淡淡道:“小小薄名岂当盛传!” 平夫人行了一礼,说道:“云长空名不虚传,老身佩服,拙夫有请!” 云长空一怔,道:“平大夫请我做甚?” 这有些没想到。 平夫人哼道:“你自己问他去吧,这老头古里古怪的,既然都认出你了,为何不自己请,偏要让我来!” 桃实仙从云长空身后探出头来,说道:“说你幼稚浅薄,你还不信,平大夫被人揍的直哭,还好意思请人吗?” 平夫人冷笑道:“若是不让你哥哥杀了你,你是不知道怎么闭嘴了!” 桃实仙猛然跳开三尺,指着云长空叫道:“你请他去吧,我再也不说话了!”急忙按住嘴,躺到了担架上。 云长空觉得好笑,说道:“请夫人带路!” 平夫人端起担架,大步迈出,云长空便跟了上去。(本章完) 第199章 快快受死 第199章 快快受死 云长空隨著平夫人走入了一段小径,转入山坳。这时天色已黑,道上草树茂密,月光也透不进来,人行其中,有些阴森。 云长空艺高胆壮,也不当回事,又行片刻,经过了十几株大柳树。 平夫人道:“前面就是我家!” 云长空听见流水潺潺之声,凝目看去,只见一条溪畔有几间瓦屋,一间屋內有灯光闪烁。 走近后,就听屋內传来一道苍劲声音:“云少侠远道而来,老朽未能亲迎,还请见谅。” 这声音果然是白日所见的矮胖子。 只见平夫人伸手一肃道:“请!” 云长空抱拳道:“请!” 两人未等走近,就听桃实仙叫道:“平大夫,我要找我哥哥去,你这老婆也太霸道了,不让我说话————” 平一指哼道:“你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你们爹娘是將你们怎么养大的。” 桃实仙道:“那你可得问我爹妈去,他们没跟我们说啊!” 平一指道:“那就劳烦夫人將这小混蛋,交给那五个大混蛋去。” 平夫人道:“也罢,我看见这混蛋就烦。” 桃实仙道:“谁稀罕呆这了?我也不想看你这张鬼脸!”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便捷,??????????????????.??????轻鬆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平夫人冷冷道:“你要再敢出一声,我就让你的哥哥杀了你。” 桃实仙道:“好嘞,別说说话,就是再放一个屁,那也是我不对!” 平夫人对云长空道:“云少侠,你自己进去吧。”说完,端著桃实仙快步而去。 云长空走到內有亮光的门前,正要敲门,里面的声音道:“老弟台,进来吧!” 门不推自开,屋子不大,桌上点著一根粗如手臂的烛火,烛旁一人盘坐在藤椅中。 正是那个矮胖子。 云长空拱手道:“在下眼拙,不知平大夫当面,多有失礼,得罪莫怪。” 平一指笑吟吟道:“我一和你动上手,就知道你是谁了。哈哈,老头儿临老还学了一乖,真是英雄出少年!”一指边上另一张藤椅,说道:“请坐!” 衣袖一挥,一股无形內力將门又关上,说道:“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身功夫,尊师是谁啊?” 要知道平一指行医数十年,见多识广固不待言,內功之浑厚,更是让岳不群夫妇此等高手为之骇然。 適才与云长空一动手,出手便挟有疾风之声,此等武功在江湖上如非一派之长,亦必是武林前辈高人,未曾想一招便败在云长空手中。平一指转念想到环顾武林,如此年轻,又身具如此神功,也就唯云长空一人耳。 可这老头是个爱面子,打输了也不好相认,只能回家让老婆去了。 有老婆的人都明白,好多事自己不好出面,老婆方便。 因为女流之辈在男子面前,天生占便宜。 云长空笑道:“我没师父。”坐了下来,说道:“平大夫找我有什么事?” 平一指见他不愿谈及师门,也不在客套,说道:“不瞒老弟,我受人之託,要给一人治伤,可今日白天我给把了脉,这將我给难住了。 我闻听老弟曾诊治此人,言说除了少林易筋经与吸星大法再无二法,我本来有些不信,可现在信了,是以想要请教几句。” 云长空闻言点头,说道:“你说的是令狐冲的伤?” “是啊!”平一指眉头紧锁:“这令狐冲体內有八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我受人之託,要给人治病,可这病因与真气有关,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 小老儿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竟然无能为力。 人家都叫我杀人名医,今日之后,我这几十年的名医”二字的招牌算是砸了,是以回家路上恰好听到老弟簫曲,竟然难掩伤心之意,这才失態,得罪莫怪啊!”说著起身给云长空行了一礼。 云长空忙起身还礼,说道:“老兄这话言重了,杀人容易救人难,大夫遇上疑难杂症,这不算什么。” 他知道原剧情中的平一指为了给令狐冲治病,心力耗尽,一夜白头,魂飞西天。而他的死,没有在任何人心里造成一点涟漪。 替这人他心里有些不值! “好一个杀人容易救人难!”平一指拍手道:“我听老弟在洛阳说过这话,这可真是深得我心啊! 在下素闻老弟非但武功举世难寻对手,见识之广,天下恐也难有人及,这才不揣冒昧,想求教老弟。” 这一幕要是让旁人看见,非大跌眼镜不可。平一指向来目中无人,何时说过什么求教之言。 云长空道:“老兄言重了,在下这点微末本事何堪此言,倒是在下想向老兄求教!” “哈哈————”平一指一捋鼠须,笑道:“你有什么事,尽可直言,不过你可知道老夫的规矩?” 云长空微笑道:“杀一人救一人,我懂,不过在下不让老兄救人,只是想要求教穴位经络之学。” 平一指医术闻名天下,云长空这话就相当於有人说,我要求教你的什么武功一样。 然而平一指听了这话,不以为忤,只是两眼凝神,紧紧盯在云长空的脸上,好似在探索什么,又好似沉思什么。 云长空也有些紧张,他深知名医对於经脉穴道之学,那是远超一般武学高手。而这是对自己作用最大的,但同样也是平一指安身立命的本事,绝对不那么容易。 好半晌,平一指恍然一哦道:“我知道了,老弟好大的雄心壮志啊!” 平一指长长吁了一口气,道:“经脉穴道之学,乃是內功之门户,內力之枢纽,若是行错穴道,震动经脉,后果不是死,便是残废。 云老弟年纪轻轻,內功练到这等地步,自然深知,但你向我求教经脉穴道之学,可见你是要別具一格,独创前所未有之內功,只是为了避免减少一些不该有的麻烦!” 云长空见他一语道破自己意图,甚为佩服,说道:“也谈不上別具一格,前所未有。 只是在下乃是习武之人,虽说扶危解困那是本份,可身在江湖,却是祸患之源,並不值得留恋。创出属於自己的武道,也算在下意向,更不枉习武一场!” 平一指点头道:“不错,不错,江湖乃是祸患之源,没几个人有你如此见识,但你可知晓是谁托我救令狐冲的命?” 云长空微笑道:“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是圣姑吧!” “哈哈————”平一指拍手笑道:“老弟台,江湖上多称你武功盖世,但你料事如神,才更让人佩服!这圣姑对我有些恩惠,她让我救令狐冲的命,若稍有差池,我平一指便是终身憾事!” 说著突然脸容一肃道:“那你可知道,她要取你性命!” 云长空微笑道:“我也有所耳闻!” 平一指神情一愕,道:“你既然知晓,怎敢前来?说你艺高人胆大吧,可圣姑托我救人,也让人杀你,你找我要经脉穴道之学,那不是显得太蠢了吗?我要是你,就杀了我这老儿,让她圣姑大失所望才是!” 云长空微笑道:“江湖本就是强存弱亡,有些能量的少年人逞强好胜,总是免不了的。我將她拉入了这江湖泥潭,她有怨懟之气,那也应该。只要她手底下的人不用什么卑鄙手段害我,我也不当回事。 至於平大夫是平大夫,她是她,二者不是一回事,若是换成是她请我,这求教二字,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讲了!” 这话一出,平一指不禁心想:“这人的胸襟气度,当真是天下无人可及,我这老儿那是差的远了。”不禁嘆道:“只是可惜了!” 云长空笑道:“可惜什么?” 平一指摇头摆脑地道:“我刚才听你吹簫,並未吹出曲中精粹,反而如奏丧乐,惹得小老儿大哭一场也就罢了,而你若是再这样吹下去,一定会影响心境,那时候內功受损,心肺不畅,这不是好兆头啊!” 云长空长嘆一声:“前辈指教的是!” 平一指说道:“我一听这曲子,便知是情孽牵缠。其实天下女子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脾气乖张,性情暴躁,最好是远而避之,倘若命运不济,真正是上天入地,没法躲避,才只有极力容忍,虚与委蛇。 可听你的曲子,证明你心中对女子的嚮往,一丝不减,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且人家既然心有所属,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去想心中没有自己之人呢?这何苦来哉!” 云长空吹奏《笑傲江湖曲》,因为技巧、心境不足以表达曲中精妙,尤其在转折之间甚是难听,再加上她那老婆一看就是个悍妇,所以听平一指所言,並未辩驳。 但怎么越听越不对,说道:“平大夫说我想心有所属之人,你说的是谁?” 平一指目注云长空,道:“不就是那个人吗?” 云长空道:“哪个人?” 平一指道:“要杀你的那个人啊!” 云长空哈哈大笑起来。 平一指一楞道:“你笑什么?” 云长空笑声一敛,道:“在下的確是想女子了,但不是你认为的那人。” 平一指又是一愣,说道:“既然不是那人,你又何以如此?凭你的品貌气度,武功见识,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何至於独自伤怀?” 云长空苦笑摇头,这玩意儿他还真没有办法,若是她在这世上,哪怕是龙潭虎穴,皇宫大內,千军万马之中,自己也敢闯一闯,可不在这世上,那又如之奈何! 平一指见他不愿申说,说道:“不过若不是那人,我也就放心了。不然让你给我帮忙,我还怕你吃味,想不开呢! 那么,老弟,你能不能將你给令狐冲把脉时的见解,再跟老朽说一说呢?” 云长空笑道:“老兄小看我了。”他接著將当日给令狐冲把脉的经过敘述了一遍,然后又道:“在下这些见解,以及老兄的看法,未必就是医治令狐冲的不二法门。或许他吉人自有天意,我们没必要为之劳心劳力。” 他知道令狐冲和任盈盈好上,自有造化,实在没必要搭上平一指一条老命。 平一指却是一边静听,一边寻思,待他讲完,摇头不迭道:“我是杀人名医,若是治不好人,这招牌砸了也就罢了,竟然砸在不戒和尚与桃谷六仙几个混蛋手里,我想想都来气!” 云长空朗声一笑道:“你是將人治好,才让人杀人,那既然没有治好人,不杀人,不就得了,怎么说是砸了招牌呢?” “什么?”平一指霍然起身,双眼精光闪闪,罩在云长空身上,气氛紧张而肃穆。 过了半晌,平一指突然一拍大腿,大声道:“是啊,我救不了人,不杀人也就是了吗!” 原剧情中的平一指,因为桃根仙的一句,你是“杀人名医,医好一人,要杀一人,医不好人,那又怎么办?” 这一句无意之言,却是诛心之语,让平一指几个时辰就白了头,最后吐血而死。 此刻被云长空一句“既然医不好人,不杀人也就是了!”胸口好似移开了一座巨石,快美无比。 云长空见他好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笑道:“平大夫,天道无常,人各有命,有些时候没有必要太过在意,就像你劝我不可在男女之情上执著一样!” 平一指上前一步,拉住云长空的手,目光炯炯望著他,道:“老弟台,我们结拜吧!” 云长空微微一怔,心想:“这是什么路数?” 平一指道:“老弟,我治不好令狐冲的病,声名扫地,可你却救了我的命啊。 只要你认我这个哥哥,別说我这穴道经脉之学,我的医术也愿意倾囊相授啊!” 云长空见他甚是热忱,说道:“老兄,你我称兄道弟,难道不是兄弟吗?莫非也要如俗人一般,捏土做拜吗?” 平一指哈哈笑道:“说的是,凡俗之礼岂为我辈所设?老弟。” 云长空抱拳笑道:“老兄!” 平一指伸手將他手按下,道:“你且等等,待老哥哥送你一件见面礼。”言毕走进內舍。 再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一个木盒,道:“我送你什么,你都得接受!” 云长空笑道:“难道我还会客气吗?” “痛快!”平一指笑道:“就算你不接受,也得替我保管,你先打开来瞧瞧” 。 云长空依言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著几本手抄小册,题签上写著“平一指医经”五字。 翻將开来,书页上满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著诸般病症,诊疗之法。 平一指嘆道:“我这一生精研医术,自詡也算行家里手,我也无儿无女,没有传人,便以此自秘,可这一次一生英名算是毁在不戒和尚,桃谷六仙手里。以后再也不以“杀人名医”自居了,我就將它送你,你学不学是另一回事,老哥哥但求了却一件心事。” 云长空沉吟了一下,道:“谢谢老兄了,日后若是有一心向学,又有仁心之辈,在下一定替你寻个传人!” 平一指哈哈一笑:“要不说你是我的知己呢,我这杀人名医的绰號,嘿嘿,医者仁心,与杀人二字背道而驰。 若是给传人邯郸学步,说不准会引发什么祸乱,有你独搅其事,我就放心多了。” 云长空笑道:“多谢————” 平一指沉声道:“以后不许你再提一个谢字!”一顿又道:“你在江湖上可曾见过有一个姑娘擅长吹簫的?” 云长空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没见过!” 他的確是没见过吹簫的姑娘。 平一指摇头道:“难怪了,可惜了!” 他说难怪,可惜,云长空听的一头雾水。 適在此时,一名小僕童前来稟告道:“启稟老爷,酒菜已备!” 平一指道:“走,咱们边饮边谈!” 拉著云长空到了旁屋。 饭菜看起来都是普通素材,但香味浓郁。 平一指性情活泼,云长空不拘小节,两人甚觉投缘,彼此一无拘束,谈谈讲讲,气氛极其融洽。 席间,平一指突然说道:“老弟,我有个设想,你听听!” 云长空道:“你说!” 平一指道:“这令狐冲体內有八道七种不同真气,两道是不戒和尚这禿驴的,六道是那六个混蛋的,若是能够邀请七位內功深湛之人同时施为,將这七道不同真气一举消除,你觉得怎样?” 云长空听了,半晌无语。 平一指道:“我也知道这是行险侥倖之举,可老哥几十年的招牌砸在不戒贼禿与那六个混蛋手里,我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云长空嘆道:“老哥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呢,人多念杂,七个高手以你的交往並不难找,可他们岂能七心如一呢? 这位圣姑一心要救令狐冲的命,什么都能豁的出去,可在旁人眼里,他们对令狐冲並不是像嘴上那么尊敬佩服。 无非是怕得罪了圣姑,没了三尸脑神丹”解药,危及自己,这才如此兴师动眾,向令狐冲卖好。 可实际上向令狐冲卖好是假,为圣姑卖好才是真。但一旦威胁到自己利益,我讲一句不该讲的话,恐怕圣姑本人也是可以杀掉的,遑论区区令狐冲的死活?” 云长空有先知优势,深知任盈盈手下人秉性,原剧情中为了辟邪剑谱就差点杀了任盈盈与令狐冲,哪有刚出场时,遇上令狐冲,表现的那么尊敬? 所以平一指要找几位高手,他们必须秉持七心如一,都得报著舍掉自己,救活令狐冲的念头。但凡有一个不是这样想,出人不出力,双方那都是一个不好的下场。 就比如云长空自己也想过,他如果愿意捨弃自己一身功力,未必不能助令狐冲调和阴阳,理顺他的杂乱真气。可他一身功力,十多年苦修而来,不愿意去冒这个险罢了。 “哈哈!”笑声再起,平一指嗨的一声,道:“我可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不如你了解人性!只是易筋经此等神功,少林绝不会传於华山派弟子,这吸星大法又只有任我行一人才懂,他已经死了十多年了,这令狐冲倘若一死,这江湖或许可就乱套嘍!” 云长空眉头微蹙:“何意?” 平一指道:“正所谓久乱必治,久治必乱。江湖太平屈指二十年矣,然而梟雄之辈,焉肯终身雌伏? 这圣姑是黑木崖的大人物,一向对男子不加以辞色,好不容易倾心这个名门正派的弟子,正魔化解仇恨,正应在此。 倘若令狐冲一死,嘿嘿,老朽要救令狐冲,自然向圣姑有报恩之意,但也是为了大局著想,可却也抵不过命数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老兄真是医者仁心,不过圣姑若是真想救令狐冲的命,有的是办法,你实在不必担忧————” 正说著,只听远处传来一阵粗声大气的大叫:“云长空,快快出来受死!” 云长空不禁一愣,这么勇的人是哪个? 第200章 遇怪人,乾坤挪移 云长空为人沉着,脸色如常,就听一人怪里怪气道:“二哥,人家若是出来,受死的若是我们,这可怎么办?” 平一指哼了一声:“这几个混蛋又来扰人清静。” 云长空知道这一定是“桃谷六仙”到了。 那人刚说完,马上有人接道:“你放狗屁,我们桃谷六仙天下无敌,生平怕过谁来?” 却听另一人哼道:“华山派的人都说云长空利害异常,你且用猪脑子想想,这难道是骗人的吗?” 前一人骂道:“你放狗屁,令狐冲还说嵩山派的人伸手将我们一个个像捏蚂蚁般捏死了,还不是给我们撕成四块了!” 忽听一个粗中带哑的声音道:“都给老子闭嘴,厉不厉害,打个明明白白也就是了!” “我们桃谷六仙打一个人,那不是手到擒来!” 云长空与平一指都听出了几人尚在里许开外,就这么吵吵闹闹过来了。 平一指笑道:“这几个混蛋这是听你在这里,要和你较量较量啊!” 他知道“桃谷六仙”不知在娘胎里受了什么病,个个浑浑噩噩,只是他们武功甚高,等闲之辈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当世高人又不屑与这等浑人比较短长。 这六人倒也过得轻松裕如。多年来不知闹出了多少笑话,得了“幼稚浅薄,不明世务”八字评语,实是武林中六个活宝。 云长空笑道:“那算了,我还是躲躲吧!” 平一指摇头道:“唉,老哥哥的名头算是毁在这几个混蛋手里了,你正好替我教训教训他们,我也好出一口恶气!” 云长空哈哈一笑:“使得!”当即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此刻天色已黑,冷月挂顶,柳条被夜风吹动,簌簌有声。 就见柳树林人影数晃,现出五个人来,他们到了溪旁,纵身飞越而起,身子从半空平掠而过,有如轻燕,姿式美妙已极,轻轻落在云长空面前。 几人速度快得惊人,落地之时,微尘不起。云长空拍手笑道:“好轻功!” 他见这几人轻功更在以轻功见长的“万里独行”之上,叫六仙也大有道理,这句夸赞也不是客套。 一人笑道:“这不算什么,还有更好的呢!” 云长空见五人与桃实仙长的几乎一样,五张橘皮般的老脸,凹凹凸凸,满是皱纹,性格也都是一样,都是小孩。 只见一人双手叉腰,对着屋子说道:“云长空,快出来受死,桃谷六仙要跟你较量较量!” 这人刚说完,马上有人接道:“二哥,你说错了,今日来较量的应是桃谷五仙,而不是桃谷六仙。” 刚才那人一瞪眼,说道:“桃谷六仙在江湖上声名远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说桃谷五仙,人家云长空说没听过,不理我们,那可怎么办?” 又一人说道:“是啊,桃谷六仙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怎么能改成桃谷五仙,再说六弟不是活了吗?” 老二点头笑道:“三弟说得一点不错。” 另一人说道:“你们此言差矣,虽说桃谷六仙无人不知,但如今六弟伤势未愈,压根没来,若再称桃谷六仙,恐被江湖中人耻笑我们幼稚浅薄,不明世务啊!” 一人马上应和:“没错,没错。” 一人道:“什么没错,虽说六弟没来,但咱们桃谷六仙同气连枝,情同手足,今日要找云长空较量,这可是武林轰动的大事,倘若赢了,没有六弟………”后面的话,他却一时间无法表达出来,急得团团转。 云长空见这帮人明明武功极为不弱,行事却如此颠三倒四,不由暗暗好笑,说道:“若是打赢云长空没有桃实仙躬逢其盛,那可是莫大遗憾,岂不伤了咱们兄弟情义!” “是啊!” “就是这个话!” “我想到了,就是没来得及说!” 五人气的连连跺脚。 云长空笑道:“桃谷六仙大名震怖武林,我是久仰的了,只是各位都长得一样,谁是谁啊?” 桃谷六仙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好说好辩,二是喜听奉承。一听他说自己震怖武林,个个便心花怒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人往前跨了一步,说道:“我是大哥,叫做桃根仙。” 另一人道:“我是二哥,叫做桃干仙。” 又一人道:“我不知是老三还是老四,叫做桃枝仙。”指着一怪人道:“他不知是老三还是老四,叫做桃叶仙。” 云长空笑道:“你们谁是老三谁是老四,自己个也不知道啊?” 桃枝仙叹道:“不是我们不知道,是我爹妈将我们生日给忘了。” 云长空颔首道:“是这样!” 桃叶仙道:“那没错了,兄弟,你想想看,你爹娘生你之时,如忘了生过你,你当时一个小娃娃,怎知道世上有没有你这个人呢?” 云长空听到这,差点笑出声来,心想:“有这么糊涂的爹娘,生出糊涂儿子也就不奇怪了。”点头道:“有道理,谁让爹娘忘了呢!” “对啊!”桃叶仙把头一点道:“也怪我爹娘脑子不好,生下我们兄弟之时,还记得谁大谁小,过这么几年之后,谁是老三,谁是老四,全给忘了。” 说着一指桃枝仙:“他要争做三哥,我不叫他,他就要跟我打架,那我只好让着他了。” 云长空不觉忖道:“这几位心直口快,毫无心机,倒是性情中人。这等人在江湖上,最是厚道了,比起什么正人君子更值得一交。” 他这样一想,兴趣陡然高涨,看向最后一人道:“那这位是桃实仙的五哥?” 老五见几个哥哥说的高兴,正感万分不耐,忽听云长空发问,顿时松开了眉头,往前紧走一步,嘻嘻一笑,道:“是啊,我叫桃花仙,六兄弟之中,就属我的名字最好听了。” 云长空心想:“这桃花是好听,可你这幅尊容,桃花听了都得哭晕过去。”说道:“几位兄台武功厉害,名字更加不错,难怪在武林中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桃谷五仙大感舒畅,敞声大笑起来。 桃根仙说道:“大家彼此彼此吗,你的武功是比我们差那么一点,可长得比我们好看一点,大家都不吃亏!哈哈,” 几人也都大笑起来。 云长空心想:“说这几人浑吧,他们还知道谦逊,”口中问道:“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桃根仙道:“我们家传武功,才能天下无敌!” 云长空暗暗一笑。 桃干仙忽然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兄弟,你先走到边上去,我们要和坏人打架,别伤了你!” 云长空怪道:“坏人?谁啊?” 桃叶仙说道:“我们来找云长空的,听说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长着一张血盆大口,专吃仙人,是武林第一大恶人,我们要跟他较量较量,你且退开,不要伤了你。” 云长空笑道:“这是谁告诉你们的啊? 桃花仙道:“平大夫的老婆说的,她说云长空听我们叫桃谷六仙,要抽了我们的筋,扒了我们的皮,我六弟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说不出话来,我要让他看看,究竟是谁扒了谁的皮!” 五个人同时大笑起来,笑声震天,直震得柳条簌簌直响。 云长空微微一笑,心想:“难怪他们内功会这么厉害,也就是这幅浑浑噩噩的性子才能修炼内功事半功倍!” 他也明白了,平夫人也有心让这几个浑人,吃点亏,好给丈夫出气。 要知道桃谷六仙无不是内功深厚,武功高强之辈,在岳不群夫妇眼中,夫妇俩敌他三人,最多不过打个平手,敌他四人,多半要输。他五人齐上,就可以灭了他们华山派。 只是后来有人拿被方证大师一喝震晕,显示几人不行。 殊不知那可不是正儿八经交手,而是偷袭。 方证是在正常一句话之中,突然在两个字中运上少林至高无上的“金刚禅狮子吼”喷向几人,这才一举震晕几人,故而以冲虚道长内力之深厚,身在侧位,都险些晕了过去。 这一是谁也没料到方证大师以那等身份偷袭,二来这就好比,大家本来正常说话,突然有人拿大喇叭在你身边喊一嗓子,换谁也受不了。 突听平一指道:“你们笑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清晰无比,盖过五人的笑声,字字入耳。 桃谷五仙顿时噤声。 桃根仙道:“平大夫,你让云长空出来,和我们较量较量!” 平一指哼道:“你们几个有眼无珠的混蛋,人站在你们面前,都不认识,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桃谷五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齐齐盯住云长空。 桃根仙缓缓道:“你便是云长空!” 云长空微笑道:“然也!”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五人打了什么暗号,五人竟同时如装了机簧般,四只手臂闪电般抓向云长空四肢。 云长空身躯一旋,双掌拍向桃枝桃叶两肩,这时就见桃根仙两掌格向云长空双手。 原来这桃谷六仙着实身负惊人艺业,在华山绝顶,曾将左冷禅派去的华山剑宗高手成不忧撕成四截,而他们不光身法迅快,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四人抓敌人手脚,余下二人便在旁护持,不让对手有反抗救援余地。 因为一刹那时间,足够将人提起控制了。 云长空这两掌极为凌厉,若是桃实仙在,应该由他与桃根仙同时出手护持。 此刻只有桃根仙一人,但其余四仙已经抓向云长空四肢,云长空见桃根仙架来,左掌一拨一引,桃根仙一掌竟然拍向桃叶仙肩头。 云长空用上了“乾坤大挪移”手法,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料。 蓬的一声,桃叶仙肩头挨了一下,不由自主撞上了正要去捉云长空脚腕的桃枝仙。 “哎呀!”一声,两人再撞,身子如遭雷击,成了滚地葫芦。 云长空感到桃花仙,桃干仙仍旧抓来,他也不冲来势出招,身子一旋,两人竟随之而动。 云长空双掌倏地探出,搭在了两人肩头。这一招来得极快,两人根本不及格挡闪避。 云长空双掌轻一吐力,两人好似断线风筝,离地而起,飞出七八丈,蓬蓬两声,撞在两株大柳树上,竟撼得柳树摇晃不止。(本章完) 第201章 好自为之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眨眼间事,桃根仙明明格挡云长空的招数竟打中了兄弟,还未思解明白,四兄弟全都给打飞出去,不禁有些愣怔。 就听桃叶仙叫道:“大哥,你他妈的打我干甚?” 桃枝仙道:“这是妖法!” 桃干仙道:“我轻敌了,没有闪。” 桃花仙道:“都怪四哥,我都要抓住他脚了,你干嘛撞我。” 几人被云长空打翻,虽然没有受伤,却都觉得气血翻涌,不敢动弹,运气走脉,嘴上却是不停。 这内功高强之士,交手时最害怕气血紊乱,因为这样一来,真气运转受阻,内力便会大打折扣,如若强行发功,便会损伤经脉,轻则休养数月、重则走火入魔,因而他们一边调整气机,一边喋喋不休! 就是躲在屋里的平一指差点惊掉下巴,他知道云长空武功之高,内劲之强,绝对是当世顶尖,这五个老怪物绝非对手。但没想到五怪败的这么利索! 云长空其实也知道这几人稀里糊涂,什么怪事都做得出来,出手更没轻重,生怕真给他们捉住撕了,是以不敢轻敌,直接用出了“乾坤大挪移”神功。 就在此时,桃根仙已经回过神,哇哇大叫:“用邪法算什么好汉!”手指一戳,嗤的一声,云长空顿觉一股劲风直撞自己“气户”穴。 云长空见他凌空点穴,认穴之准,劲力之强,比之一般高手以手指点穴尤有过之,不禁喝采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桃根仙笑道:“还有呢!”他左手出指,右手已握住一柄亮黝黝的铁棒,向云长空当头猛砸下来,势若雷霆。 这凌虚点穴法,那是靠内力,无形有质,肉眼难以看得真切,这铁棒却是肉眼可见,这一指一棒,两面夹攻,威力大增。 桃谷六仙纵横天下,极少动用兵刃,此番吃了大亏,这才用出了生平绝技 云长空不闪不避,嗤的一声,桃根仙一股指力正中穴道。 云长空便觉一把利刀戳了进去,身子一痛,心中吃了一惊,暗想:“这老儿这手凌虚点穴,竟如此厉害!”转念未毕,桃根仙铁棒挟着啸啸风声,罩了下来。 云长空左手一挥,已经撩住棍梢,只一拖,桃根仙站立不住,向前跌来,但他机变神速,倏地借势斜窜出去,一个马步刚要站稳。 云长空右手一挥,嗤的一声,食中二指射出一股劲风,正中桃根仙背心“神道穴”。 桃根仙痛喊一声,“咚”地一声,瘫摔在地。 云长空双手一掰,铛的一声,铁棒忽然断成两截。 桃谷五仙见他如此神威,无不骇然。 这时就听一人笑道:“好功夫,你们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可算吃苦头了吧!” 几人转眼看去,就见平夫人端着桃实仙走出了林子。 桃根仙叫道:“不对,不对,刚才不算。” 云长空笑道:“哪里不对了?” 桃干仙道:“咱们桃谷六仙天下无敌,六弟要是在,我们六如合一,你是敌不过的!” 桃叶仙拍手道:“对,这婆娘不让六弟说话,就是为了让我们输!” 云长空知道这几人死要面子,嘴上绝不认输。 就听平夫人冷笑道:“不要脸,老六,我放下你,你也上吧!” 桃实仙摇头道:“我不来,我不来!” 桃实仙刚才一直观战,摄于平夫人淫威,不敢动弹,眼看着云长空随手打翻五个哥哥,那是从心里惧怕。 他又最是胆小,别说受伤,动不得手,就是能动,他也不敢。 云长空笑了笑,随手一挥,桃根仙就觉一股热流冲开了穴道,急忙跃起,其他四兄弟也都站了起来。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即转身迈步就走。 云长空冷哼一声道:“你们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真就是目中无人了吗?” 五人一听,各个止步,面面相觑。 桃根仙两眼瞪圆,回过头来,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云长空笑道:“你们在平大夫清静之地大打出手,难道不该给人道歉吗?” 桃根仙道:“小兄弟,看来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并不是大打出手,只想知道云长空究竟是不是眼如铜铃,血盆大口。” 桃干仙说道:“华山派的姑娘说云长空潇洒如仙,只是手段太过狠辣,我们就想见识见识。” 云长空那会就听他们嚷嚷华山派,这会又有华山派姑娘,他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好像不光是平一指夫人指点他们来,遂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华山派怎么怎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桃花仙道:“华山派算……” 他话没说完,就听平夫人早打断了他的话,朗声道:“我丈夫说令狐冲没有百日之命,我本意让这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去陪令狐冲。 岳不群一直不明白是谁托我丈夫给他徒儿瞧病,听这老怪说你在此,便问我是不是受你所托,我说不是。 岳不群便道若是你,或许有这面子,才能请动我丈夫。 这五怪当即不服,说云长空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也让平大夫治病了。 她女儿笑说你风神俊朗,才更像仙人,我说你长着血盆大口,眼似铜铃,专吃仙人。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嚷嚷着要来找你比划比划!他们一走,华山派立刻开船了,就跟送瘟神一样。” 桃根仙叫道:“谁是瘟神了?” 桃干仙叫道:“你才是瘟神!” 这是只见平一指走了出来,说道:“你们几个草包又给人当枪使换了。” 桃根仙挺胸凹肚,哈哈笑道:“平大夫,你连令狐冲的伤都治不好,咱们让人说说,谁才是草包!” 桃干仙也笑道:“是啊,你还杀人名医呢!” 桃根仙道:“你救一人,杀一人,那救不了人,杀谁啊?哈哈哈!” 几人叉腰狂笑! 平一指勃然大怒道:“放屁放屁,老子救一人杀一人,救不了人,那就不杀人了,又能怎样?” 五人听的一呆。 平一指又道:“那么桃实仙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六人齐道:“当然是活人了!” 平一指道:“我看他马上就变成死人了。” 五人一看桃实仙。 桃实仙叫道:“你不要让我哥哥杀我啊!” 另外五人一听这话,张口结舌,神情尴尬之极。 他们当初可是答应平一指,救活六弟替他杀一人,如今六弟活了,人还没杀了,真要让他们杀六弟,这可如此使得。 平一指“哼”了一声,道:“你们六个混蛋,今天苦头也是吃够了,现在立刻夹着尾巴,滚你妈的吧。” 平一指要救令狐冲,却眼巴巴的无能为力,而这一切都是由桃谷六仙引起。今日见几人被云长空揍了一顿,也算发泄了心中闷气。 他闷气出了不少,便不想为难桃谷六仙了。 桃谷六仙如蒙大赦,立刻架起桃实仙,一溜烟去的远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几人声音又传了过来。 “云长空在江湖上有今日之威名,果然无可匹敌,只是我们桃谷六仙今日只跟他比试招式,没有比内力!” “那是,那是,若是动用内力,云长空岂能是我们兄弟对手?” “今日看在平大夫面上,给他留点面子。” “是啊,是啊,刚才我见云长空跟我长得一样美貌,又心地善良,这才没有给五位哥哥帮忙!” 云长空听的又好笑又好气。 这几个活宝。 就听桃干仙道:“六弟,你干嘛不出来,倘若你出手,就算流点血,那也是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了。” 桃实仙怒道:“你让我出手流血,也不是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了。那你干脆割我一刀!” 桃干仙道:“我手里没有刀。” 桃花仙道:“如果你手真有刀呢?” 几人听他们越扯越远,平夫人怒骂道:“这几个混蛋若是和人呆在一起,真能将人给气死!” 平一指叹道:“也难怪岳不群要将他们引来这里了!”说着看向云长空道:“兄弟,你离开这里,有何打算啊?” 云长空道:“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就是想到处走走。” 平一指道:“这天下虚名的多,有真功夫的少,你名头太大了,武林中人一听到,都想与你过招。 我看就连那位号称“君子剑”的华山派掌门对你也未必心怀善意,他将这几个浑人激来这里,可没存好心。” 云长空心中了然,岳不群应该是想借自己的手,除去桃谷六仙这个不确定因素。 不过他也挺纳闷,这华山派比自己提前离开洛阳,怎么还在这里。 他哪里知道华山派是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去福建,是以路过哪处风景名胜,都会停留。哪像他从洛阳一路而来,自然快的多了。 平一指又道:“听说你约战左冷禅,你有几分把握?” 云长空道:“学无止境,天下各门各派均有神功妙传,也均有奇材异能之士,这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当非浪得虚名,没有到那一天,也不好说什么把握!” “说的好!”平一指一拍手道:“江湖之中,与人相争一日之长短,这是应有之为。 但决不能妄自尊大。你年纪轻轻,武功精妙内功深厚,这固然难得,但要时刻保持这份敬畏之心,才能走的更远,千万不能仗着自己身怀绝技,就小觑天下人!” “老兄指教的是!”云长空抱了抱拳。 云长空向来不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能够在武林博得崇高名望的人,用张无忌的话说“焉知没有比九阳神功更厉害的内功,焉知没有比乾坤大挪移更精妙的武功。” 若是觉得自己身怀神功,就目中无人,觉得老子就是天下无敌,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天色已晚,平一指邀请云长空歇足一夜, 他被引到一间客房,略事梳洗,便即就寝。 可他却睡不着,挑亮灯火,阅读平一指所著医书,内容果然博大渊深,精微奥妙。 尤其关于穴道,经脉之学,那可真是发人深醒。 要知道那桃实仙胸口中中了宁中则一剑,几人给他敷了金创药,千里迢迢的抬来找平一指救命。路上走得太慢,创口结疤,经脉都对错了。 本来这救命之事,于平一指很是简单,可经脉错乱,救活后武功全失,而且下半身瘫痪,无法行动。 平一指这才给桃实仙开膛破肚,重接经脉,医好之后,内外武功和未受伤时一模一样。而且在他“百会穴”上拍了一掌。桃实仙立刻起身,就能下地行走了。 要知道这“百会穴”,作为督脉与多经交会的“诸阳之会”,且颅骨此处相对薄弱,外力重击可能直接损伤颅内组织,引发昏迷、休克甚至危及生命。 然而平一指拍打此死穴,却能让桃实仙立刻清醒,一点也不怕导致对方阳气溃散、气机逆乱,进而影响中枢神经功能。可见他对于经脉穴道的了解之深,绝非一般武学高手却能及。 云长空越看越觉得“罗汉伏魔功”博大精深,只因这门内功并无文字心法,一句句的详加剖析如何吸呼、运气、吐纳、搬运之法。 云长空练习这门内功,只是按照真气如何在经脉以及穴道运行,属于强记。 此刻结合这平一指的经脉穴道之学,再一加剖析,这才知每一条经脉线路的运行轨迹,都包含着无数精奥的道理。 让他对这位创制神功的少林神僧大为钦佩,从而也让他窥见了“罗汉伏魔功”中,从未涉足的奇妙境界。 自然而然对于“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等等武功应用,理解更为精纯。 因为经脉、穴道是一切武学的根本。 不知不觉间,看到了五更时分,忽觉有人开门进屋,但见平一指蹑手蹑足,正在掩门。 云长空心头一怔,平一指竖起右手食指,先作一个噤声手势,然后悄声道:“老弟,跟我走。” 云长空越发惊奇,也低声道:“有事么?” 平一指道:“没事,晚上看书不好,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先跟我走。” 云长空起身穿衣,一面问道:“去哪里?” 平一指道:“去玩,咱们悄悄的溜走。” 云长空眉头微蹙道:“溜走?为什么?” 平一指道:“快嘛,等我老婆起身,我就走不成了。”话声微顿,陡又接道:“你不知道,我这老婆很是凶悍,管我管的严,我这杀人名医,救不了人,也就杀不了人了,正好乘这机会,出去玩玩,却不能给她知道!” 云长空暗自好笑,难怪这老家伙说女人面目可憎,逃不了云云之论。 云长空本来就是个无所顾忌之人,如今又听他这般说法,便道:“好,偷偷的走。” 平一指一翘拇指道:“兄弟,你还是懂我。” 平一指自负医术如神,却只能孤芳自赏,眼见云长空此等高手向他求教经脉穴道之学,这于他而言,那也隐隐有知己之感,这才会将自己的得意之作交给云长空。 因为云长空懂他。 那句“杀人容易救人难”,岂是一般人所能理解?那些草莽之辈,觉得自己武功高,会杀人就了不起,殊不知杀人谁不会? 桃谷六仙会,七岁孩童也会! 这哪里能够体现出厉害? 又见云长空挑灯夜读,更加高兴,这才想与云长空一同跑路。 两人刚出了屋子,走出没两步,就听一个干涩嘶哑的声音道:“你要到哪去?” 两人回头望去,平夫人就站在门口。 云长空因寄住这里,自己与人家丈夫偷溜,不由有些尴尬。 平一指将头一昂,道:“我要带我兄弟在开封城玩玩,怎样?” 他那神态居傲至极,平夫人大为震怒,顿时目光一棱,说道:“要走,可以,写休书,老娘还不侍候了!” 一听这话,平一指顿时苦着脸道:“兄弟,明白了吧,前车之鉴,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嘟囔着不情不愿的走进了房门,平夫人哼了一声,关上了门。 云长空看了这一幕,蓦觉可笑。 不禁想到了平一指名言:“天下女子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脾气乖张,性情暴躁,最好是远而避之,倘若命运不济,真正是上天入地,没法躲避,才只有极力容忍,虚与委蛇。” 不过云长空从平一指的表现,知道他这辈子也逃不过妻子的手了,身子轻晃,飘然去了。(本章完) 第202章 草莽巨盗 汴水虽缓,却仍见舟楫往来。云长空到了开封,上岸到了一处大宅,朱墙黛瓦映晴空,这御街虽非以往,却仍见当年规制。 因为历代达官显贵聚居于此,也是“汴梁赵敏”昔日居所,云长空驻足良久,良久。 云长空想了很多,这男女之情,或许真的太过莫名其妙。 因为这里也是他第一次遇上性命之危的地方。 暮色将至,云长空才转身离开。 走在街道上,店铺鳞次栉比,伙计倚门吆喝,声穿街巷。他寻了家雅致酒楼,上楼临窗而坐,点了一壶汴梁酒、一碟杏仁酥。 因为在楼上俯瞰,可以看到街上攒动的人群,以及街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所以云长空总喜欢在最高的地方喝酒。 云长空杯酒下肚,便听踢达踢达,店里走上一个方巾斜戴,衣衫褴褛的书生,右手摇着一柄破扇。 小二瞧见,慌不迭地叫道:“啊哟,祖宗你又来啦!” 那书生笑骂道:“你嘴里叫祖宗,心里却骂老爷白吃,放心,今天老爷有钱。” 说着从袖里掏出一锭大银来,扔给小二。 小二一掂银子,笑嘻嘻笑道:“只要有钱,你就是我亲祖宗!” 书生两眼一翻道:“你个狗才,岂不闻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方为大丈夫!” 小二说道:“老三样吗?” 书生哼了一声,目光一转,打量了云长空一眼,说道:“与这位公子一样。” 慢步踱将过来,朝他一揖道:“这位公子,是在等朋友吗?” 云长空冷冷看了他一眼。 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焦黄面皮,一个酒糟鼻,双眼无神,疏疏落落的几根胡子,衣衿上一片油光,两只手伸了出来,十根手指甲中都是黑黑的污泥,真是一无是处,然而他却知道此人武功不凡。 尽管云长空没理他,这书生又道:“请问公子,鄙人能否坐这边,看看风景呢!” 云长空脸朝窗外,不再看他。只见汴水之上画舫往来,零星灯火亮起,晕开一片暖光,只觉这汴城虽历经变迁,却仍藏着深厚底蕴,混着酒香与市井烟火,让人沉醉其间。 这书生哈哈一笑,自顾自坐了下来,看向窗外,说道:“汴水悠悠映古都,州桥烟火胜蓬壶”。 这一句吟出,邻桌有几个儒衫文士,正在把酒临风,当即喝起彩来。 这时书生的汴梁酒、杏仁酥都摆了上来,书生斟了杯酒,品了一口道:“这汴酒清澈透明、窖香浓郁,绵甜净爽,可若无好器皿,那还真是糟蹋了!”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只翡翠杯,倒了一杯,这汴酒剔透爽净,翡翠新绿,二者一配,令人一瞧,就唇齿生津。 这书生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道:“北宋时,汴京酒楼林立,酒品繁多。据《张能臣酒名记》记载,当时矾楼的眉寿、和旨,任店的仙醪等酒品闻名遐迩。如今的汴酒继承了昔日酿酒传统,并不断创新……” 云长空眉间透出不耐之色,冷冷道:“我到这里是因为兴头,无需阁下给我科普这没用的!” 这书生笑道:“阁下虽然年纪尚轻,但气宇轩昂,神态间已大有展翅万里之势,不知高名大名,何方人氏,欲向何处呢?” 云长空见这书生定力好深,却也猜测他是有所为而来,说道:“在下姓赵,草字若明。” 他名满江湖,虽然知道这人有所为而来,却也报了一个假名。 书生微一沉吟,说道:“赵,百家姓中位列第一,如今又身处汴梁,今日虽无“八荒争凑,万国咸通”之盛,但你这个若字取的好啊。 若含“如、似”之意,既显温润谦和,又藏朦胧韵致的韵味。明为光明、清朗,给人一种正气兼具澄澈通透之态,与“若”搭配,更是柔中带正,刚柔相济。兄台取得好名字啊!” 云长空本就是根据“赵敏”取的假名字,谁知他这么一解读,还大有深意了,拱手说道:“兄台谈吐不俗,未请教高姓大名。” 书生折扇一挥,笑道:“晚生姓祖,这名太过无礼,草字千秋,千秋者,百岁千秋之意。” 原来祖千秋,姓祖名宗,字千秋,他在云长空面前不敢报出祖宗的名字。 云长空一听这人名字,心想:“果然是他。”奇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时间你不该去找令狐冲吗? 祖千秋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哈哈,想不到你竟也知道我。” 云长空道:“你来找我,圣姑的人摆明是跟我干上了?” 祖千秋笑道:“干上言之过早,但跟上你的人,可不只是一路人马,嵩山派的人也到了开封。” 云长空微微颔首:“应该,那么你来告诉我这些,是何用意呢?” 祖千秋道:“我是受人之托!” 云长空轻轻一“哦”,道:“受谁之托?” 祖千秋道:“你不知道?” 云长空笑道:“我该知道吗?” 祖千秋哈哈一笑,道:“蓝教主新结知己,芳心已有所属,自然心系爱郎啊。” 云长空朗声一笑,接口说道:“你说是受凤凰之托?” 祖千秋笑道:“云兄相貌堂堂,人才一表,蓝教主江湖奇女,其他不须兄弟饶舌了。” 云长空哈哈大笑,道:“那就多谢了。” 祖千秋道:“我与蓝教主相识年余,何曾见过她对一个男子安危如此上心,云兄好福气啊!”说着话锋一转道:“只可惜啊,云兄风流潇洒,只顾自己,全然不顾姑娘安危,实在是让人不怎么佩服!” 云长空道:“此话怎讲?” 祖千秋微微一笑:“如今蓝教主身在何处?” 云长空道:“不是跟圣姑在一起吗!” 祖千秋道:“圣姑又在何处?” 云长空心道:“她应该会去五霸岗,现在我又怎么知道?”说道:“你这话恐怕不该问我吧,难道你不知道?” 祖千秋深深一叹,道:“你原来是这种人,蓝凤凰瞎了眼睛。”猛然站起,转身便走。 云长空淡淡道:“回来。” 祖千秋冷然说道:“回来干么,看你这无情无义之人的嘴脸吗?” 云长空冷冷一哼,道:“走留恐怕由不得你。” 祖千秋脚下一顿,忽然长长一声浩叹,道:“你是要动武了?” 云长空道:“是否动武,取决于你。阁下只须将话说个明白!” 祖千秋沉声道:“我不妨告诉你,圣姑被东方教主召回了黑木崖,此事本就因你而起,蓝教主与圣姑乃是好朋友,她是一定要去黑木崖的,为了她的安危,你难道不该随同前去吗?” 云长空峻声道:“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你家圣姑去黑木崖跟我有哪门子关系? 没有我,她还不回黑木崖吗? 况且她一心要救令狐冲的命,还会听命于东方不败,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好一个危言耸听!”祖千秋哈哈笑道:“若非你云大侠生性风流,得到了便不在意,还美其名曰潇洒,这话倒也像那么回事!” 这称谓的倏变,并不出人意料,可这言语内容也让云长空为之一怔。 但听祖千秋说道:“怎么,没话说了吧?请阁下扪心自问,这天下女子在你心里能有几分? 心意你不在意,说你看的开,可蓝教主为了你,连教规都违反了,也不求什么名份,但你连她的安危也不在意,是不是太过无情无义,猪狗不如了?” 云长空听罢,低眉沉吟,久久也无话说。 云长空倒不因为祖千秋说蓝凤凰如何如何,而是他本就通过平一指,思考过一个问题。在他的眼里,女子面目可憎,那是能躲就躲。云长空知道,自己不是这样认为的。 适才在赵敏故居停留,他也曾想过。 自己心中的确是念着赵敏,她在于不在,都是如此。 可若为了赵敏,自己能够舍弃一切吗? 比如,现在若是让自己失去一切功力,或者十年囚禁,换取赵敏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能否甘愿舍弃呢? 以前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他通过平一指要救令狐冲的事,想到任盈盈为了令狐冲,甘愿被少林寺囚禁十年,换取方证大师传授令狐冲易筋经,去救情郎性命。赵敏为了自己,也曾舍弃郡主之尊等等, 反观自己呢? 能否如她们一样,舍弃一切吗? 云长空对此,本就是没有答案的。 要知道“追求”与“舔狗”是不一样的,可人都会将二者混淆。而人人也更希望自己爱人对自己当“舔狗”,自己又不愿意当舔狗! 云长空就是这一类。 人人在世,都会有两套标准,一套要求自己,一套用于自己。 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而世人却将这些本性隐起来,个个一副道貌傲然,正人君子的模样,大肆批判“双标”。 殊不知自己本就是个“双标”之人,也压根做不到一套标准,一视同仁对待任何人,任何事。 就比如“杀人偿命”,人人都知道,旁人杀了自己亲近人,得偿命;但自己杀了人,那就不愿意了。或者亲近之人杀了人,同样也不会遵循什么“杀人偿命”的准则。 但云长空不觉得自己是个“圣人”,也不隐瞒自己的思想,更不会自欺欺人。 他是一个真实的自我! 云长空非常明白,若是能够舍弃一身功力,换得赵敏,且不说能不能行。纵然能行,自己也会被打上“舔狗”的标签。 因为令狐冲对岳灵珊、任盈盈对令狐冲,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深情,真正的有情有义,情深意重,就被自己打上了“舔狗”的标签。自己这样想,又遑论旁人? 故而此刻被祖千秋一说,他的确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确是大有问题。 无论是自己怎样认为,有多少大道理可以辩驳,能够美其名曰看得开,很好听,却不能改变自己内心将女子当作附庸的事实。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比起张无忌、令狐冲他们来,自己的确是个凉薄之人。 但这世道,重情重义就是给自己的人生上枷锁,云长空权衡之下,那是怎么也不愿意。 就比如,倘若让自己舍去功力,换得赵敏。 那也没意义。 毕竟以赵敏品貌,走到哪里都是引人瞩目,自己没了这身功力,又安能护她周全? 这就是取舍问题! 哪有两全其美? 云长空遂道:“在下纵然欲见东方不败一面,那也是我个人之事,绝不会因为旁人跑去黑木崖,自蹈险地!不过,凤凰她此刻人在哪里?” 祖千秋呆得一呆,却又长长浩叹一声,道:“那我不知道!” 就在此刻,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 祖千秋问道:“是张三么?” 只听楼下一人答道:“是的,外面来了一位客人,坚持要见祖先生,说请来了两位客人,请你定夺。” 祖千秋颔首,道:“好!” “云大侠,你还有要问的吗,在下可要告辞了。” 云长空眉头一皱,道:“我并无与你等为难之意,还请告诉你的朋友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祖千秋笑笑,说道:“既然话都说开了,你可敢与我去望牛冈走一遭?” 蓦地云长空目光电射,朝祖千秋深深凝注,缓缓道:“那就请吧!”站起身来,飘然出店。祖千秋跟出店外。 开封地处豫东平原,境内没有高大的天然山脉,只有低矮的土冈。 两人都是轻功高明之士,很快到了岗下, 祖千秋道:“这里有人要杀你,你不去也可以!” 云长空笑道:“既然来了,就没有走的道理!” 祖千秋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要来的,出了事,休要怪罪于我!” 云长空哼了一声。 二人再次奔向山岗。 须臾,快到山顶,忽听一个嘶哑的女人厉喝道:“小子,凭你的武功想要给林家报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他只要学好华山武功,为父母报仇绰绰有余,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捉我们!” 云长空心道:“是岳灵珊?”他看向祖千秋,觉得哪里不对。 疑念刚起,只听一个男子声音轻狂的一声冷笑,道:“狗屁的华山派,岳不群那个伪君子还能教给他真本事吗?林家小子,你看看你学到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就凭这身手,余沧海站在你面前,你杀的了吗?” 云长空身子晃动,到了岗上。 就见这是一块高低不平的空旷之地,约莫十来丈方圆,长着几颗松树,有十多人围着两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道士有和尚。正中央的当地上,坐着一位青衣少女,怒目而视,正是岳灵珊。 身前站着林平之,他被这些人提及恨事,俊美的面容扭曲不堪,双目喷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但他面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道人,却仍旧阴恻恻脸含微笑,腰上挂着一柄八角狼牙锤,看上去斤两不轻。 云长空形如大鸟,掠出数丈,一个筋斗,轻飘飘落在一棵松树顶上,脚踩枝丫,如雀立树梢,纹丝不动。 他飞跃无声,凌空俯瞰,将一切尽收眼底,旁人却是不知,只见林平之问道:“道长是谁?” 老道呵呵一笑,说道:“贫道俗称玉灵。” 林平之躬身道:“原来是玉灵道长。” 只见一个和尚道:“林公子,贫僧西宝,福威镖局变故,贫僧深感痛恨,可惜啊,你学的华山武功,哪里是正学啊? 况且华山派武功有其极限,就算你花上几十年功夫,学全了华山派武功,未见得就能胜过余沧海啊!” 云长空看这和尚面相似是五十岁左右,而他脸上一脸祥和,只是身披血也似红的僧衣,手中拿着一钵一钹,闪闪发光,显然均是纯钢所铸,钢钹边缘锋锐异常,兵刃极为凶恶。 林平之明白几人说得没错,凭他的武功,要想报仇,简直是痴心妄想,自言自语道:“爹,娘,孩儿不孝,无能为你们报仇了。” 这时就见一个妇人道:“林公子,我们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报仇。” 林平之闻言,心中一喜,急道:“大娘请讲,有什么办法可使我报仇?” 云长空见这妇人头发发白,满脸晦气之色,细小如豆的双眼打量着林平之,两只如同枯枝的手搓了搓,对着场中说道:“我们这些人在武林都有几分名头,只要愿意,区区青城派不在话下,你将辟邪剑谱交出来,余沧海的人头我们给你取。” “不错,张夫人说话,那是谁也信得过的!”就见一个手持拐杖的眇目女子说道:“我们桐柏双奇,僧道两兄,严兄,仇兄都是响当当的,对付区区余沧海不在话下!” 她身边有一个中年男子,也瞎了一眼,手持拐杖。 两人明明穿着破旧,杖身都发出黄澄澄之色,杖身甚粗,倘若真是黄金所铸,份量着实沉重,真是古怪的紧。 林平之叹道:“诸位,我家真没有辟邪剑谱啊!” 就听“咯咯”作响,一个长发披肩,头陀打扮的壮汉,使劲的捏着双手,恶狠狠的瞪着林平之,怒道:“小子,我们对你好言相劝,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云长空见他额头上箍着一个月牙箍,身材雄壮,肩宽背厚,身上四肢关节无一不比常人粗大一号。背上背着一对弯成半月形的虎头戒刀,这形象简直电视剧中的“行者武松啊!” 林平之道:“我家若是有什么辟邪剑谱,我父母又怎么会死?” 那个眇目男子冷哼一声道:“武功秘籍那也不是谁都能领悟的,你爹不行,不代表旁人不行,小子,你还是拿出来吧!” 林平之慢慢的低下头去。 这时只见一个中年化子笑道:“看来,你们是要跟我的宝贝玩了!” 但见这人颈和肩头盘了两条青蛇,蛇头作三角之形,长信伸缩不已,一步步向前逼去。对着岳灵珊道:“这小妞长得不赖,岳不群与宁中则还是有点本事的!” 岳灵珊双目噙泪, 林平之大叫道:“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我师姐!” “去你妈的!” 啪,这“双蛇恶乞”严三星飞起一脚,踢在了林平之腰上。 见他飞出丈余,岳灵珊很是心疼,叫道:“小林子,你们这帮恶人,我爹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严三星呷呷怪笑,蛇头向前一送,凑到岳灵珊眼前,冷笑道:“你爹?谁不知道所谓君子剑只是一个伪君子,他为了辟邪剑谱,连自己的女儿都献出来了,比我们还卑鄙无耻,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 云长空心道:“这岳不群面具一向戴的很好,可他在这帮人眼里,那就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也不知道这名声做给谁看!” 要知道岳不群名声虽然很好,可平一指去给令狐冲看病,连岳不群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说话了,至于任盈盈这帮属下,更对岳不群看不起了。 要说在邪门歪道面前这样认知吧,可在方证冲虚这等高人眼里,也是心胸狭隘,居心叵测的评价,至于恒山派尼姑更是直呼伪君子。 所以岳不群的“君子剑”名声,本身是失败的,因为没人从心里真正相信他是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对他心生敬意。 岳灵珊看着蛇头吐舌獠牙,闻着一股腥臭,本就难受,听了这话,更是险些晕去。 严三星道:“林公子,你家这辟邪剑谱连云长空此等高手都动心,想来不是浪得虚名,你还是让我们看看是否真是名震天下的剑法!若敢说个‘不’字,老子就好好炮制你的心头肉!” 林平之道:“几位前辈明鉴,若我林家真有独步于江湖的剑法,余沧海那狗贼焉能将我林家杀得只剩下晚辈一人? 再说真有辟邪剑谱,晚辈也会奉交恩师‘君子剑’岳先生,那云长空也几次与家师会面,并未提及,显然他已经知道受了蒙蔽,你为难我们,岂非不智?” 这几人一听这话,也觉的有理,在他们心中推测,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如果没有目的,他是不会收林平之做徒弟的。 林平之为求得到华山派的庇护,他必然是会将《辟邪剑谱》献给岳不群,以表他对师父的忠心。 而岳灵珊是岳不群的亲生女儿,《辟邪剑谱》的事情必然会略知一二,所以这事情一定要在这妞儿身上下手。此刻又打着给任盈盈办事,为令狐冲出气的旗号,收拾林平之与岳灵珊,更是师出有名。 但见林平之死活就这几句话,又想到云长空在洛阳与华山派会面,人尽皆知,也没提过什么辟邪剑谱,或许真没有这东西。 严三星心中焦躁起来,凶性一起,手一抖,毒蛇发出咝咝啸声,昂头就要去咬岳灵珊。 岳灵珊虽是习武之人,但向来都在父母护荫之下长大,而且众同门都对她溺爱有加,向来都生活在幸福与快乐当中。 此刻看到这毒蛇向自己扑来,心中恐惧真是难以笔墨形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咻!”全无征兆,一抹细影破空而至,直奔蛇头。 严三星心中暗惊,急忙缩手,闪身避过。 “什么人?” 众人齐齐抽出兵刃,转身喝道。(本章完) 第203章 胡作非为 但听一声长笑,清朗绝俗,但树梢籁籁,人人耳中嗡嗡,显的功力异常深厚。 众人均是吃了一惊,这时天色刚黑,月未升起,立刻有周围人举起了火把。 然而岳灵珊却是喜出望外,脱口道:“云大侠!” 说话处,一人自树巅飘然而下,轻袍缓带,双手背负,从容而出,眼中更是笑意如春,温润和煦,不是云长空是谁! 而那几人听见岳灵珊一喊叫,均是一惊,齐齐注视。 云长空说道:“岳姑娘看来不怎么好啊。” 这幅意态轩昂的模样,让岳灵珊又喜又惊,再次心跳的砰砰。 林平之见她喜透眉梢,顿时脸色发青,大皱眉头。 那中年妇人细目一睁,精光摄人,冷冷说道:“原来是云公子大驾,我等多有怠慢了。” 玉灵道人说道:“我们七人本就想一识尊范。得在此处拜见,真好极了。”众人也都抱拳为礼。 但西宝等人看似客气,脚下挪步,已经将云长空围了起来。尚有十余名不知身份的人,也在围了上来。 数十道目光,尽落在云长空身上,并无一人望向岳灵珊、林平之。 云长空视若无睹,仍旧一脸笑意,抱拳还礼,说道:“诸位不见怪我做个不速之客,那就好的很了!” 只见那眇目女子寒着脸孔,冷冷道:“阁下此来,意欲何为?” 云长空朗声道:“来向诸位讨个人情。” 就这一句话,让几人都是一怔。 岳灵珊、林平之也心生佩服,这话会说,这气派他们一辈子也学不像。 这桐柏双奇,张夫人等人虽不是武林知名,但各个艺业不凡,尤其凶悍。原剧情中余沧海险些给他们三轮攻击,送了性命。可是人的名,树的影,在云长空威名面前,他们几十年博出的名头,也不值一提。 张夫人阴沉沉地道:“阁下名满天下,我等名不见经传,向我们讨个什么人情?” 云长空道:“诸位名不见经传,圣姑任大小姐诸位恐怕不在此列吧?说来我跟她也是朋友,那么这人情讨是不讨呢。” 他这样一讲,几人当场怔住了,便连祖千秋也怔住了。 云长空何等聪明,他觉得祖千秋就是故意将自己引来,好看见这一幕,那么用意不问而知。 云长空早就听说任盈盈的属下要抓岳灵珊他们,只是想到原剧情中他们也没事,故而没上心。但此刻遇上了,看到他们欺负这两人,不闻不问,这也不是为人之道! 在云长空看来,任盈盈手下这帮人的行为,那是真让人难绷。 你要说怎么舔任盈盈、令狐冲,那是你们个人的事,但针对岳灵珊、林平之这两人,既让人家遭受无妄之灾,也完全就是拉低了任盈盈的档次。 而且这几个家伙打着为任盈盈办事的名头,却不忘拷问辟邪剑谱。故而任盈盈应该对几人动了杀心,却又不方便出手,这才引自己前来。 本来这几个人杀与不杀,都无所谓,可想到被这娘们利用,云长空内心又有些抗拒,所以这才耽搁了一会。 这张夫人对于任盈盈那是感恩戴德,与其他人不同,怒塞胸臆,当即冷冷一哼:“云大侠的气派,我是万分心折,可圣姑有命,要取你的人头,你可知晓?” 云长空哦了一声,道:“你们真这么听话,拷问辟邪剑谱,也是她的命令? 我怎么听说任姑娘可是一位温柔多情,心地慈善的闺阁千金啊,你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她要知道这事,诸位下场堪忧啊!” 几人一听这话,都是凛然一惊,脸上变色,心中暗骂:“臭小子好狡滑,竟然还会挑拨!” 林平之他们根本不知道任姑娘是谁,岳灵珊道:“这位任姑娘是谁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并不置答。 玉灵道人长髯一拂,道:“云大侠此言差矣,我等拷问辟邪剑谱只是吓唬一番这林家小子与岳姑娘,这一切皆是因他们对令狐公子口出不逊,不得不尔。” 几人在云长空出言之际,皆面色大变,待解释已毕,方始释然。 岳灵珊急急插口道:“谁说大师兄坏话了,你们血口喷人!” 仇松年厉声喝道:“是谁背后说令狐冲偷学辟邪剑谱的?嘿,他妈的,亏你们也是名门正派子弟,背后说人闲话,算的上光明磊落吗,我们问一问怎么了?” 岳灵珊脸上一热,林平之将头低了下去。 原来他们两人夜半无人之时,讨论过令狐冲的剑法来历,岳灵珊就说林平之脾气和爹爹一模一样,两人心中都对大师哥犯疑,嘴上却一句不说,只管肚子里做功夫,结果就给几人擒了过来。 云长空一看两人神色,觉得应该是这样,岳灵珊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林平之眼神中却闪过一抹怨毒。 江湖之所以险恶,就在于人心难测。 就像令狐冲被林平之仇视,还心里问过自己,我也没得罪过你,你干嘛这么恨我!却忘了林平之与岳灵珊被原剧情中的“漠北双熊”捉走,拷问辟邪剑谱的事实。 他们刚开始不明所以,可后来随着“冲盈恋”在江湖上沸沸扬扬!林平之又岂能不恨? 他对令狐冲说,你在江湖上呼风唤雨,今日死在我手里,何尝不是今日之事所引起的? 因为说白了,那就是你任盈盈喜欢令狐冲,搞对象,拿我给他出气。 而林平之血仇在身,他从去了衡山刘正风家中,无论是化装驼子,给木高峰磕头,叫“爷爷”,拜岳不群为师,于他而言都是忍辱负重,以他心高气傲的性格,无一不是奇耻大辱,无时无刻不耿耿于怀。 是以后来连成“辟邪剑法”,身怀绝艺,自须将往日的大小怨仇,一桩桩、一件件的细细清算。只是他没料到,杀了木高峰竟然被毒瞎了眼睛,若非如此,那会的令狐冲身负重伤,未必能有机会活下来! 毕竟在令狐冲看来,田伯光那等高手未必能接林平之三剑,任盈盈、恒山弟子更不用说。 云长空想到这里,心中暗叹一声:“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因果重重,谁又能说谁就一定对呢?”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也教训过了,该让他们走了吧!” 说着走到岳灵珊与林平之的身旁,在两人肩头拍了一掌,解开了两人穴道。 他在众人环伺之下,竟是旁若无人。 岳灵珊想起适时情形,觉得实在太便宜了这些人,行过几人面前,不禁狠狠的盯他们一眼。 这些人全都注视着云长空,一语不发。 可仇松年对云长空从从容容,好整以暇之状,早怀不忿,此刻被这一眼瞪的,冷笑一声,道:“云大侠要来就来,要去就去,那没法子。可你要带他们走,那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蹭的一声,已经拔出了戒刀。 云长空微笑道:“你身为出家人,怎么这么喜欢拔刀呢?我可惹不起圣姑,就请你将他们两个杀了。” 此话一出,几人又是大出意料。 仇松年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几欲出手,但云长空就是这么不丁不八站着,他却觉得自己一出手就得死,故而心中有万千想法,手却一寸也伸不出去。 云长空冷笑道:“不敢杀是吗?是怕圣姑知道你杀了令狐冲妹子,不给你三尸脑神丹的解药吗?呵呵,既然如此,在这里装什么呢?” 说着扫了一眼岳灵珊:“以后别乱说话,免得给人捉住话把,去吧。” 岳灵珊道:“那你呢?” 林平之道:“我虽武功低微,却不能……” 云长空摆手道:“这几位就是与你们开个玩笑。没有我,也会放了你们,所以有我没我,无关紧要,根本无需在意,别搞谢来谢去的麻烦事!” 其实仇松年等人不是没有杀了林平之与岳灵珊的胆量,而是做事要有目的。 倘若能得到辟邪剑谱,任盈盈他们也敢杀,可几人已经在林岳身上搜过了,既然没有辟邪剑谱,那么杀了他们,也就得罪了令狐冲,更得罪了圣姑,那是得不偿失。 但几人闯荡江湖数十年,如今却是进既不可,退又难堪。 这时就听有人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说道:“尝闻云大侠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几人转眼看去,一个胖子从远处走来,别看他身材肥胖,脚下却是甚快,右手中拿着个翡翠鼻烟壶,左手则是一柄一尺来长的折扇,那折扇扇骨乌光发亮,显系上好精钢打造。 这人对云长空拱手道:“久闻阁下武功武林独步,可知道游迅么?” 云长空道:“原来是他。”说道:“原来是游兄,听说你消息灵通,天下无人可及。” 游迅哈哈一笑:“过奖了过奖了,在下也就这点本事了。” 云长空将手一拱,道:“少陪了。” 他不想与此人交往,便又偕着林平之、岳灵珊欲待离开。 原来游迅有个外号叫:“油浸泥鳅,滑不留手。”他消息极为灵通,在武林中也没恶行,出场时那对令狐冲、任盈盈敬佩有加,谁都当这是个人畜无害之人,可最后要杀任盈盈灭口,属他最狠,故云长空殊为不屑。 但听游迅激声叫道:“云大侠,请暂留玉步,听游迅一言。” 云长空故做未闻,游迅双眉一挑,高声道:“阁下连一句话也不容交待么?” 那僧人大喝一声,左手持钵,右手持钹,全身鼓劲,便欲向云长空扑出。 云长空突然站定,漠然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给我面子,咱们就当没见过。 倘若一定要来点章程,在下也奉陪到底,和尚,我看你脾气最大,你要不先死上一死?” 那西宝僧人看似是个和尚,实则是个恶人,本就不忿云长空对他们目中无人,闻言正如火上添油,狞笑一声,道:“好一个云长空,看法宝。”说话声中,手中钢钹已经飞出。 这钢钹纯钢所制,边缘锋锐异常,这飞将而来,猛恶之极。 云长空不避不躲,冷笑道:“你这和尚好生歹毒!”他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伸还屈,在钵上一点一拨,波的一响,这钢钹加速向西宝僧人飞去。 西宝见来势极快,左手钵急忙一挡,但听闷哼与大响并起,响声惊天动地,旁边之人俱觉耳膜震痛,心旌摇摇。 西宝被震的钵、钹齐飞,身子倒飞丈余,落地连退两步,连吐三口鲜血,勉强一笑,道:“和尚死在你手中,也不冤了。”语音甫落,突然鲜血狂喷,两眼发直,瘫软若泥,吧嗒一声,扑倒在地。 几人一看西宝七窍中鲜血汩汩流出,竟然已经被一击硬生生震死。 饶是众人知道云长空内功深厚,却也没想到这个深厚法。 但见云长空目含威棱,四向一扫,微笑道:“想要我的命,看来他一个人不太顶用,好朋友们,不如一起上来!” 云长空容情不下手,下手那便不容情了! 几人都是江湖上的亡命徒,但见云长空那面露笑容,却煞威透人的气势,不由心神皆为之惧。 张夫人张口欲言,倏又闭住。 游迅目光微闪,肃然道:“我等与云大侠无怨无仇,我等也不是贪生怕死,实是……”他感到难以启齿,顿了一顿,始道:“实在是受命于人,不得不从,我等既然技不如人,那又有什么好说的。” 云长空冷冷一笑道:“我们可以走了?” 游迅苦笑道:“这是哪里话来,其实我等也不敢得罪令狐公子,预备天明就将他的师妹师弟送还,只是没想到云大侠出面,引起了这误会,害了西宝和尚一条性命,唉,可惜了。”, 云长空听了这话,也一脸诚恳道:“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让在下不明内情,请几位多多包涵啊。” 几人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因为云长空哪里不知道,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只是慑于他的武功与狠辣,不敢说罢了。 云长空突然纵声一笑,道:“夜猫子,你再不出来,云某要来促驾了。” 几人一愣,但听哈哈一笑,一人说道:“我自认为隐藏严密,不料仍然逃不过你的耳目。”话声中人影晃动,走出一个人来。 赫然便是“夜猫子”计无施。 岳灵珊蓦然一见,不觉脱口道:“哦,你果然不是好人,是你调虎离山,引开了我爹爹!” 计无施冷冷一哼,道:“紫霞神功,虽然好极,那也有限。 看在令狐公子份上,岳姑娘以后不要在背后说人是非,一定会幸福安乐。否则云大侠那也不能时时护着你!” 说着一拍手,几个人抬了两顶轿子奔了过来。 计无施道:“将岳姑娘与林公子安全送还给令狐公子。” 岳灵珊看向云长空。 云长空点头道:“去吧,事情既然明了,只要我不死,他们看在你大师哥脸上也不会伤害你们。” 岳灵珊哼了一声:“我大师哥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些歪门邪道的人物?你知道吗?” 云长空笑道:“那你自己问他去吧。” 林平之道:“家师一直不明那位能够托平大夫为我大师哥治病的人大人物是谁,莫非就是这位圣姑?” 云长空笑道:“你自己去问。” 岳灵珊扁了扁嘴道:“那位任大小姐究竟什么来历,所谓圣姑我怎么没听过,我与大师哥一起长大,也不知道他还认识别的姑娘啊?” 云长空笑了笑,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以后就都明白了!” 岳灵珊见他一问三不知,将头一摇道:“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大师哥一肚子心事,早就不跟我们亲近了。” 同时向云长空裣衽一福道:“谢谢你了!”进了轿子。 林平之抱拳拱手,也上了轿子。 几个轿夫抬着轿子,快步离去,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云长空哈哈一笑,说道:“好,别人事算是完了,那么今日之事,谁来给我云长空一个解释呢?” 几人面面相觑。 只听计无施道:“敢问云大侠,是否我等有失礼之处,请尽量说出,兄弟必上禀圣姑,严加惩处。”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诸位对在下有宾至如归之感,哪有失礼。不过我问你们,我的蓝教主人在何处,被任盈盈这婆娘拐到哪里去了?” 计无施怔了一怔,道:“这……” 这时就听祖千秋道:“还请云公子留给我等一点面子吧。” “面子?”云长空冷笑道:“任盈盈权势之大,能令尔等奉命唯谨,这架子倒也不可不摆,可你们在我这里,讲个屁的面子?” 此话一出,众人都面露不豫之色,仇松年冷冷道:“那么云兄是定要仗技卖狂了?” “仗技卖狂?”云长空冷笑声中,向仇松年掠出。 仇松年眼前一花,便觉疾风袭来。他欲要出刀,却快不过云长空鬼魅幻形似的身手,只觉脖子一紧,仿佛加了一道铁箍,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子酸软,哧哧两声,戒刀已经插在地上。 众人对云长空武功之高,早已熟知,却未料及已经到了这般境界。 祖千秋暗暗想道:“他既有如此武功,东方教主是更容他不得了,难怪要急召圣姑黑木崖。她自己也忱虑不已。” 就见云长空一手捏着仇松年的脖子,眼睛冷如冰雪,扫视几人,说道:“我本来不喜欢杀人,可今天我很不高兴。” 说着手一挥,仇松年呜的一声,飞出十余丈,“嘎啦啦”的一声,撞在了一株松树上面,委顿在地,叫都没叫一声,已经断了气。 众人这时才明白江湖传闻一点不假,云长空谈笑杀人而色不改,心中暗骂:“到底谁才是邪门歪道!” 云长空目光一转,看向游迅:“你不是消息灵通吗?现在去哪里能找见蓝教主?” 游迅瞬间觉得自己脖子似要断成两截,他牙齿格格作响:“我真不知道啊?我……” 云长空猛然拂袖一挥,一股指力无声无息正中游迅前心,一股血箭喷出,扑通,身子倒地。 云长空摇头道:“你这滑不溜手,浪得虚名,也就罢了,你这消息灵通,也不过尔尔,就没活的必要了!” 几人彻骨生寒! “疯子!” “再不出手还是一死!” 玉灵道人、张夫人,桐柏双奇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张夫人短刀一挥,大喝一声,道:“跟你拼了!” 几人纷纷一拥而上。 “拼?你有这个实力吗?”云长空目光更冷,双掌起落,几人兵器纷纷脱手,瞬间便又被转手奉还。 只听几声惨叫,都倒在了地上。 他出手太快,祖千秋、计无施根本没看清,就见张夫人的短刀刺进玉灵道人的心窝,玉灵道人的锤砸中了张夫人的头。桐柏双奇的双拐互相砸中对方脚掌。 这严三星长约三尺,粗约酒杯的毒蛇缠住了自己脖子,绕了好几圈。 几人或伤或死,躺了一地,云长空慢悠悠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给我配方子了,看来我是对你们太客气了! 你们两个呢,是给我凤凰,还是我送你们上西天见佛祖?或者等你家圣姑亲自来救你们的命?” 计无施脸色大变,说道:“阁下为何非要为难我等听命从事之人?” 祖千秋淡淡一笑道:“哦!原来云兄因此不悦。”顿了一顿,对计无施道:“计兄,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抓岳家小姐与林平之的做法,圣姑收到了消息,她很是不满,只是念在你一番好意,与这些觊觎辟邪剑谱的人不同,这才……” 看向云长空道:“阁下此刻或许不明白,等见了蓝教主自然清楚。” 云长空袖手微笑:“不明白?拿我当刀使吗,我若不从,令任大小姐失望,岂不是辜负美人心意?这非我所愿啊,你说是不是?” 祖千秋点了点头。 云长空“嘿”了一声,慨然说道:“其实你那会骂我,说什么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又无情无义,我思来想去,这的确是大有道理啊! 只是现在听你说了这么多,全是我不想听的废话,我决定了,你还是死吧!” 说着身子微晃,已至祖千秋不及三尺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瞬间祖千秋仿佛被一座山压住了,大叫:“救命!” 就听格格一声轻笑。(本章完) 第204章 何为配 云长空转过身子,却见左侧林中,走出五名女子。 月光下,几人色彩斑斓,是几个苗装女子,为首者正是五毒教主蓝凤凰。 蓝凤凰娇笑道:“祖千秋,你不是说定能办成这件大事吗,怎么喊起救命来了?” “快别提了。”祖千秋苦笑道:“今日我才知道面对云公子,别说办事,小命儿也保不住。” 在他以往来看,人都是讲理的,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死人都能说活,可面对云长空,压根没用。 人家听不听,只在一念,他有天大本事,那也没用。 须臾,蓝凤凰已经到了云长空面前,吃吃一笑,道:“怎么?我的好大哥是生气了,怎么咱们来了,连问也不问一声?” 云长空面色沉重,淡淡道:“你来的巧啊!” 蓝凤凰笑道:“哪里是巧,我们是故意引你来的,若非这祖千秋不济事,我们还可以继续偷听下去。祖千秋,你说,该不该罚你?” 计无施笑道:“不错,不过要罚的是祖老儿,不是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蓝凤凰道:“你能不能走,还得看我这大哥。” 云长空将手从祖千秋肩上抬起,转身就走。 蓝凤凰嘟哝着嘴道:“看看,这是生气了!”急忙跟上。 祖千秋摇头晃脑道:“若是不生气,就要被人视做好欺的了。” 云长空正常行走,蓝凤凰自然很快跟上云长空,说道:“这其中原因,你也应该能猜到,我也不用跟你解释了。” 云长空对一切心知肚明,淡然道:“杀几个人于我而言,举手之事,你为什么不跟我直接说,非要绕这一大圈子,这不像你直来直去的样,你也没拿我当情人。” 蓝凤凰叹道:“我若是直接开口,让你办什么事,显得很那些汉家女子一样,会被你小看不说。我好歹也是一教之主吗,这才兜了一个大圈子。况且圣姑说……”欲言又止。 云长空“唔”了一声,说道:“我杀了任盈盈的人,彻底营造出了我跟她势不两立的局面,东方不败杨莲亭那里会对她放下戒心,也难有口实不假,可她的属下不寒心吗?” 蓝凤凰吃吃一笑,道:“谁叫这些人妄猜圣姑心思,败坏圣姑名声,活该!” 云长空冷笑道:“败坏名声,这的确不假,但要说妄猜心思,那也未必,难道不是她一心要救令狐冲惹出来的事,那些人马屁拍在了马蹄上,也真是冤枉!” 蓝凤凰莞尔一笑,道:“圣姑要救令狐冲的命,这的确是不假!但也只是见他是个一心如一的大好男儿,不想看他枉死。 哪像这些人猜的,仿佛圣姑要嫁给令狐冲一样!圣姑可是气坏了呢!” 云长空微微一笑:“究竟是别人妄猜,还是这位任大小姐故作掩饰,以后你就明白了。” 蓝凤凰惑然道:“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像你就笃定圣姑一定要和令狐冲在一起一样,他配得上吗?” 云长空呵呵一笑道:“正因为你觉得配不上,才合大盈若冲的道理,他们两人的缘分早就嵌在自己名字里了。” “大盈若冲?”蓝凤凰喃喃道:“这是什么意思?”又道:“先别急,我们回去再讲。” 云长空道:“回哪去?” 蓝凤凰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两人脚力快捷,很快到了城东,遥见一座庄园,邻水依林,重楼迭宇,飞甍画角,一派堂皇气象。 云长空皱眉道:“任盈盈在这里?” 蓝凤凰格格娇笑一声,道:“你猜。” 云长空目光一扫,道:“我猜不到,也不想猜。” 蓝凤凰扫了他一眼,说道:“圣姑没怎么得罪你吧。” 云长空道:“他要杀我,还没得罪?” 蓝凤凰叹道:“这你可是冤枉人家了,她若是真想杀你,就不会放我陪着你了,她只是怕回了黑木崖下不来,这才如此。” 云长空自然知道原因,心中更是不爽:“原剧情中放话要杀令狐冲,是为了让他不离开自己一步。到我身上,就是为了撇清关系,他妈的,这娘们的笑话不看,我都对不起自己!”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院子,就见很多女子,全是五毒教众,看见两人,均是欢笑行礼,齐声娇笑道:“云公子好!” 云长空肃然回礼,问蓝凤凰道:“你们教都是女子吗?” 蓝凤凰嗔道:“胡说,只是随我外出,来的都是女子罢了。” 说话间,两人进了一间屋子,但见这里布置精雅,红毡翠幔,漆几锦凳。 几名少女见他们进来,齐站起娇躯,裣衽施礼,她们穿着倒是汉家女子。 云长空看见几女,都极为俏丽,正是曾在洛阳任盈盈处见过的今天婢女。 云长空左右一瞧,道:“你们是任姑娘的人?”移目望向蓝凤凰。 蓝凤凰笑道:“这是圣姑的园子,自然是她的人了。” 一名女子道:“俾子们不知礼仪,二位包涵。”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任姑娘现在何处,礼当先行见过。” 一女子吃吃一笑,道:“恶客上门,小姐只有避开了。” 云长空剑眉微蹙,道:“姑娘是开玩笑吗?” 一名紫衣少女瞪了女子一眼,幽幽地道:“大小姐真的不在。临走时说,叫我们好好侍候便了。” 云长空暗暗忖道:“任盈盈这娘们是有意避开,不与我见面,哼,谁他妈的希罕,老子就得等你看你和令狐冲装婆婆,再跳出来,羞死你不可!” 蓝凤凰道:“我们都非外人,大家还是随便一点的好。” 女子螓首微点,道:“两位既不介意,俾子也因陋就简了。” 说着她命几女搬动锦凳,送上香茗,云长空与蓝凤凰入座,几女却侍立于两人身后。 云长空目光一扫她们,说道:“诸位姊妹站着,在下坐着也不安。” 蓝凤凰莞尔一笑,道:“是啊,你们哪里这多规矩,反正圣姑也不在,这就下去歇了吧!” 蓝凤凰既出言,几女齐齐娇喏一声,各自退出。 云长空眉头微蹙道:“任盈盈究竟是何用意,干嘛派这几个女子在这?” 蓝凤凰道:“这是她的院子,有几个婢女怎么了?她人已经回黑木崖了,又有什么用意了?” 云长空道:“黑木崖在哪里?” 蓝凤凰道:“在河北与山西的交界平定州啊。” 云长空自言自语道:“河北与山西交界,这不对啊,不是五霸岗要和令狐冲相会吗?怎么北上了?” 忽听蓝凤凰噗哧一笑,道:“别听人瞎传,五霸岗聚会是因为华山派行程所致,圣姑要让旁人救令狐冲的命,可她自己早就奉了黑木令北上了。 本来我是要一同去的,可她说危险,不让我去。也正因如此,我才让祖千秋将你引去望牛岗,好杀几个人,让日月教不要以她与你有关系,对她发难。” 云长空莞尔一笑,举杯呷了一口茶,心想:“原剧情中任盈盈一路跟着令狐冲上了五霸岗,后来又装神弄鬼,与令狐冲独处多日,直到他死在顷刻,不得不背着他上少林寺救命。可如今任盈盈回了黑木崖,令狐冲不完了吗?” 可又一想,或许是任盈盈出于害羞,骗蓝凤凰回黑木崖,实际上偷摸跟着令狐冲。 蓝凤凰见他一脸沉思,说道:“你在想什么?” 云长空略整思绪,说道:“我也明白,倘若任盈盈和我有关系,杨莲亭野心勃勃,欲独享大权,或许对她发难。但这治标不治本啊,她回了黑木崖,人家杨莲亭想怎么对付她……” 蓝凤凰截口道:“你刚才说什么大盈若冲,那是什么意思!” 云长空笑道:“别急,我总要讲的。只是如此良夜,美人在侧,去讲那些,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说着已自揽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蓝凤凰螓首一歪,芊手一抬,将云长空的下颔往上抬,娇声道:“讲嘛,圣姑是我的好朋友,有关她的,总该让我知道啊。” 话头已经打开了,云长空不讲已是不行, 他想了一下,说道:“好吧,如想讲个明白,那得从道德经中“大盈若冲,其用不穷”说起。” 蓝凤凰道:“我没读过你们汉人的书,这意思我不明白,但这大盈若冲,的确是将圣姑与令狐冲的名给包在里面了。” 云长空道:“这句话意思是说,太过充盈的事物如同虚幻,但这作用却是永不穷竭,所以倡导虚怀若谷。这个道理,也适用于武学。” 蓝凤凰娇声道:“好啊,我最佩服你的武功了,我爱听!”说着抱住了云长空。 这一次拥抱,乃是面对面,彼此胸腹紧贴。 云长空笑了笑道:“正所谓姻缘天定,这世间万物,刚极反柔,穷而后通。 任盈盈那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从小任我行、东方不败两任教主都拿她当心头肉,她自己又出落的如花似玉,美貌绝伦,世上难有女子与之能够相较。 就连她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也是独领风骚,老一辈的高手也未必有多少能强过她去。” 蓝凤凰笑道:“可她比你那是差远了!” 云长空摇头道:“你不能把我算进去,因为我本就是个异类,而像我这种人,古往今来,虽然不少见,但与成千上万的习武之人相比,那是凤毛麟角。 倘若以我们做比,达摩张三丰这种开宗立派的大宗师都根本不值一提了,因为在这个年龄段,他们的成就也是无法与我们相比的!” “那也是!”蓝凤凰点了点头。 云长空弱冠之龄,武功如此之高,达摩张三丰在这个年纪,定然远不及他,那么拿任盈盈和他相比,更是为难。 云长空接着道:“所以不管东方不败看重任盈盈是为了稳定人心还是怎样,终究将派发“三尸脑神丹”的权力给了她。 这其实就是生杀予夺,自然将她的性格养的特别霸道。 女子而言,就叫蛮不讲理了。所以,这种种一切,要么让很多男人从心里产生自卑,要么就是无法接受的她的颐指气使!” 蓝凤凰恍然道:“是啊,她将天下男子都不瞧在眼里,能出口称许的,也就你和令狐冲两个,但你和她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一个不让一个,让人无法理解。” 云长空笑了笑:“我若还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或许对她的这种性格会觉得新奇,从而产生好感。 可惜啊,我也被人捧的习惯了,尤其是几位大美女。 那么她的霸道,我再不屑于计较,也绝做不到对她恭谨谦退。 反观令狐冲则是不然,他巧得造化,身怀独孤九剑,一剑在手,天下我有! 可这小子呢,天天沉迷于岳灵珊的移情别恋之中,无可自拔。仿佛让他死在岳灵珊怀中,他都得觉得是莫大的幸福!” “噗嗤!”蓝凤凰莞尔一笑道:“是啊,这家伙那份痴劲,我们苗人都比不上。可也正是这样,他哪里配的上圣姑啊,你和那些人都说他们会在一起,让她极为生气!” “照啊!”云长空一点头道:“你算说对了,令狐冲本质上配不上任盈盈。” 蓝凤凰更加疑惑了,睁着一双大眼:“你说配不上,怎……” 云长空插口道:“听我说完,这令狐冲看似重情重义,实则他既活在了自己认为的道义之中,旁人对他说的话,他也并没有做到,事事重义重情。 他其实与岳不群都一个样,都有极为虚伪的一面。 你看他下山以后的所作所为,人家华山派在主人家做客,你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师父师娘师妹让你换身体面衣服,你却置之不理。 因为他心里对林平之夺爱有恨有酸,对师父怀疑自己有埋怨,故且说可以理解。 但你换身干净衣服,那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华山派面子着想吧。 可他却不! 这哪有一个门派大弟子的担当! 到了王家,人家为了给你华山派接风洗尘,请来了洛阳名流作陪,你仍旧谁也不理的样子,姑且让人以为武林豪杰,卓尔不群。 结果你酒到杯干,喝的烂醉如泥,大说什么你去陪师妹,师父让你监视我之类的疯话。 这自然是让岳不群夫妇,岳灵珊他们丢尽了脸面,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了!” 蓝凤凰叹道:“那是肯定的了。” 云长空道:“而令狐冲撒完酒疯,就又开始拿着王家给的见面礼跑去和流氓无赖赌钱了,赌的连自己配剑都卖了,还被流氓无赖一顿好打。 行,你洒脱不羁,不当回事,可他不是一个人啊,他是华山派掌门大弟子的身份啊! 被流氓痛打,华山派不丢人吗?” 说到这里,蓝凤凰道:“是啊,他的种种行为,哪里配得上高贵、神秘,美丽的任大小姐呢?”目光投在云长空身上。 云长空笑了笑,叹道:“配不上,提鞋也不配!可正因如此,却又更配任盈盈了!” 蓝凤凰怪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令狐冲只会拆华山派的台,圣姑跟了他,岂不是也会被拆台?” 云长空笑道:“你算说到点子上了,正因为他的不着调更配任盈盈霸道成性。 因为此时的令狐冲你说他自暴自弃,但也可以说他谦退无比,因为一切也不在乎了。 恰好与任盈盈这种予取予夺的人形成鲜明对比,那么这二者一旦融合,就可以相反相成,相互成就! 在武功中来说,刚柔冲盈,融会贯通,生生不息,达到无上妙境!” 蓝凤凰螓首一歪,道:“可是,可是,听你这么一说,这完全就是令狐冲占了大便宜,圣姑吃大亏了吗,这算什么好姻缘啊,不行,不行!” 云长空摇头道:“你听过天妒红颜这句话吗?” 蓝凤凰点头道:“那自然听过!” 云长空道:“这万事万物,没有十全十美。这任盈盈呢,几乎可以说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有些人自诩天下人都一样,其实那是屁话,人打从娘胎往出一走,就被分了三六九等。 如何生,生在哪里,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任盈盈是属于被天道眷顾之人,同样也是被嫉妒之人。 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总会给任何人留出一线生机, 那么她这一颗芳心,不由自主系在那个心里一直有旁人的人身上,何尝不是凭借个人主观能动性去突破规则呢? 这对于她看似不公平,实则又是对她最大的眷恋!” 蓝凤凰道:“听你这意思,老天冥冥之中为了让圣姑不走上红颜薄命之路,就只能选择令狐冲这个不如意郎君了?” 云长空道:“差不多是这意思,她的爱情故事,就跟那种破煞之类的玄学好似挂上了钩,是我所知之中,最为莫名其妙的! 因为像任盈盈这种“白富美”爱上令狐冲这种不着调,心中还一直有另一人的事,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这确是实话,要知以云长空来看,任盈盈太完美了。 她的美貌、权位不必说,只从性格来讲,就已经是让人爱不释手了。 任盈盈沉稳持重,因为不愿面对日月神教的争斗倾轧,可以快速脱离,淡定从容的隐居绿竹巷,而她才十七八岁。 反观令狐冲都二十四五的人了,还是那么不着调。身怀独孤九剑,竟然面对林平之的俊美与财富,产生了自惭形秽之感,简直就是离谱! 任盈盈又聪慧狡黠,智谋过人,她在令狐冲、方证、冲虚被日月教用毒水围困,用计谋轻易掌控局面。 在嵩山封禅台指点桃谷六仙六个浑人与左冷禅作对,致使左冷禅不得不将狠辣与阴谋大白于天下。 而令狐冲呢,明明答应背负众人期望,满脑子就是自己那点情情爱爱。 任盈盈人又温柔善良,对令狐冲的关怀备至,默默为他付出,这固然不必说,尤其在看见岳灵珊遇到危险,知道令狐冲左右为难,不等他开口,就主动出手,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 而令狐冲对岳灵珊无与伦此,却觉得任盈盈好哄。对付她有的是办法。 任盈盈将对于爱情的执着大胆,娇羞可爱,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任盈盈在江湖上有着圣姑的威严,但她明明喜欢令狐冲,却又不好意思直白表达,旁人提及她对令狐冲的感情时,她竟然会害羞脸红。但她倾心令狐冲后,却一直积极追求,哪怕明知令狐冲倾心岳灵珊,不但毫不退缩,反而理解,更加包容。 为此,她明明刚杀了少林寺弟子,背负令狐冲到少林寺求医,那是置自己性命于不顾。 方证大师不杀她,那也让她在少林寺后山软禁十年。 她明明不愿意,向往自由,可面对爱人性命,也只能坚守。 而她的豁达通透,胸怀宽广,更是须眉男儿所不及。 对于令狐冲心中的岳灵珊,这就是情敌,一般的妒妇,以她的能力,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让岳灵珊死的不明不白。 可她竟然多次帮助岳灵珊。 至于继任教主之后,主动归还少林、武当的镇派之宝,与各大门派化敌为友,归隐江湖,这种舍得,更加难能可贵! 反观令狐冲呢? 其他的都姑且不提,只是单纯在恒山派定闲、定逸师太身亡的事情上。 他起先猜测这凶手是左冷禅,意图在五岳并派之时,对左冷禅出手。当时他也答应方证、冲虚,不辜负他们期望,不贻累包括师父师娘恒山派等多人,要夺取五岳掌门,破坏左冷禅阴谋,结果心甘情愿被岳灵珊刺伤。 他学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答应不告诉风清扬的消息,做的一直很好,那是被师父误会,也不解释。可那时候怎么不如同像答应风清扬一样,做好对方证、冲虚的承诺呢? 要知道,他那会答应,全是因为怕恒山派与师父师娘师妹都被左冷禅荼毒宰割,这一切他都可以忘掉。 也更加忘却了那个明知身份暴露,会被正派群起而攻,却也为他易容而来的魔教大小姐。 令狐冲在和岳灵珊眉来眼去,回忆以往,这就罢了,竟然还主动让自己受伤,美其名曰报答小师妹对自己的情义,却何曾考虑过这个一直为他付出的任盈盈半分? 她一直的付出,难道不是情义? 倘若任盈盈身份暴露,他连拿起剑保护她的资格也没有,那是根本没考虑过。 后来林平之复仇之时,也就是眼睛被木高峰毒水弄瞎了,倘若不瞎。 那会的林平之杀性深重,报了父母之仇,若是前来报复当日任盈盈手下“漠北双熊”将自己掳走,逼问辟邪剑谱之事,令狐冲又有什么抵抗之力? 毕竟,林平之那是连岳灵珊也没放过的主! 故而,林平之的瞎眼,又何尝不是老天对令狐冲、任盈盈的眷顾! 再到关于对待任盈盈的父亲任我行。 也是他嘴上承认的岳父。 任我行几次让他加入日月教,让他当继承人,他不干,后来听从方证冲虚建议,炸死任我行时,那么也会将任盈盈一同炸死,却觉得那不重要,因为他决定与其生死与共,所以她的生死无关紧要了。 这简直就是个奇葩! 因为你自己陪着死,她的生死不重要了,那么当初,你快死时,任盈盈不背你上少林寺,陪你死算了呗。 全然忘了,她爱你,所以希望你好好活的真理! 至于后来日月教大举上山,他以为任盈盈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就盼望着桃谷六仙引燃炸药,大家一起死,落个干净。更是在看见仪琳时,觉得她年纪还这样小,却也给炸得粉身碎骨,岂不可惜? 但又觉得世上有谁不死?就算今日大家安然无恙,再过得一百年,这每一个人,还不都成为白骨一堆,所以死活也都不重要了! 令狐冲这种种神逻辑,云长空不予置评,但他就是认为从本质上,令狐冲配不上任盈盈对他的付出! 因为令狐冲哪怕对任盈盈有对岳灵珊的三分好,他也不会有能力阻止炸死任我行之时,选择同意。 因为他明知恒山派弟子要杀岳不群为师父报仇,而他却忘了自己也曾立誓为两位师太报仇! 故而云长空觉得,或许也就是令狐冲的配不上任盈盈,两人才最合适。因为这正合“物极必反”之意。 这也是云长空说,任盈盈与令狐冲才是真正将“情之一字,最为玄奥莫测”给深刻诠释的一对。 因为他们奇葩! 蓝凤凰沉默半晌,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可是你呢?你既然曾经有妻子,却又和我,你算……”欲言又止。 云长空苦笑道:“你不用不好意思,其实平心而论,我也配不上我的妻子,包括你。 我多情,遇上的都是专情的好女子,或许这就是“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的由来。也是对“婚配没有绝对完美”的释然。” 蓝凤凰嘴唇一厥,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道:“讨厌,什么好汉无好妻! 你可知道,咱们沿途而来,但听人声载道,谈的都是你。 你去年在衡山一举成名天下知,这一次约战左冷禅,人人更是均欲一睹云大侠风采呢,你以为如今江湖云动,都是圣姑号召之力吗!” 云长空叹道:“古往今来都是树大招风,名高招忌,这次也是万分不得已。” 蓝凤凰道:“虽然你凡事毫不在乎,我觉得你心里对我只是耍弄之心。可当我看到你救岳灵珊,而不居功,一点也没有施恩图报的小人之心。况且你明知我是利用你,仍旧杀了那几个不长眼的,我就高兴的很。 你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真君子,我觉得找你那是没错的,哪怕你对我只是露水情缘。” 蓝凤凰眼见岳灵珊,那也是出色的美女,云长空倘若真是好色无度之人,怎么会放过英雄救美之时的表现? 而他偏偏在岳灵珊在时,不跟人动手,在他们走了,这才杀了那几人。 这其中的含义,可太多了。 倘若云长空在岳灵珊在时,就杀人,难免给人一种为了岳灵珊被擒遭辱,怒而杀人的意思。 但等她走了,以自己名义杀人,哪怕日后被人说他是胡作非为,乱杀人命,也全然不在乎。这与岳灵珊无关,这是让蓝凤凰高兴的地方。 毕竟她是个女子,任盈盈那番云长空什么也不在乎的话,让她对自己稀里糊涂将身子给了云长空,也产生了很多想法。 是故,她让祖千秋将云长空带去望牛岗,那就是要看云长空的做法。 云长空但见蓝凤凰杏眼桃腮,既娇且媚,一付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知怎的,心中一热,情不自禁地在她脸颊亲了一下,说道:“什么大丈夫,真君子我是全不在意,但能与五毒教主一场风流,天下舍我其谁,这才让人自豪不已!” 蓝凤凰擂鼓似的一拳接一拳朝他擂道:“我就这么一说,你还当真啊,我可不准你三心二意,否则我就给你下蛊,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长空不禁一凛,以他的内力,一般毒药迷药,自然是伤不了他,可这天下自然有内力无法抵挡的药物,要是真能让自己对世间一切毒药免疫,那就美得很了。 蓝凤凰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是因己之言,心怀不悦,幽幽地道:“你感觉到身子不适了?” 云长空剑眉耸动,道:“何出此言?” 说着就觉身子发热,说道:“凤凰,你真美,让我亲亲!”说着又在蓝凤凰左颊亲了一下。 蓝凤凰眼珠一转,问云长空道:“空哥,你不要见茶就饮,见酒就喝,说不定真被人暗算,那就防不胜防了,知道么?” 云长空笑道:“先不忙说,让我好好疼疼你。”说着抱住蓝凤凰亲吻起来,刚要亲上她的嘴。 蓝凤凰伸手将她按住。 云长空道:“凤凰,你怎么这么香,我爱死你了。”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你中毒了!”蓝凤凰突道:“你没发现吗?” 云长空一听这话,心中欲火顿时消退许多。 就见蓝凤凰紧咬樱唇道:“看来你也有无法抵抗的毒!” 云长空沉吟道:“那是自然。生死有命,我总不能为了怕毒,不吃不喝吧,要是真有人配出了取我命的毒,也是我寿数到了,无所谓了!” 蓝凤凰道:“所以,你这样,我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云长空此刻感觉自己丹田之中犹如升起了一团烈火,强笑道:“什么意思?” 蓝凤凰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你在乎什么!”顿了一顿,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对圣姑了解入微,她也将你看的很准,她说你对一切都满不在乎,都是可有可无。 仿佛你们才是天生一对,我实在是比不上她。” 云长空凝视着她,怔了半晌,道:“原来如此,凤凰,你怎么这么傻,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在我心里,比任盈盈美多了,我对她的了解,是基于一种什么呢。” 云长空顿了顿道:“那只是一种局外人的评判而已,我也不否认我不讨厌她,但那只是因为她长得太美了,但远远谈不上让我心动。 而她对于令狐冲与对我的极大不同,我也不屑于与她有什么纠葛。” 云长空这是实话,他想到任盈盈对令狐冲的“舔”,可对于自己,就是喊打喊杀。 人与人之间,这第一印象极为重要,他与任盈盈不是仇敌,也无立场,而她的做法,就让云长空没有感受到情意。 那么他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所以蓝凤凰对于任盈盈与自己的看法,纯属杞人忧天! 简单说,任盈盈趴在自己面前舔自己,他还有个愿不愿意呢,更别说摆出一副高傲姿态了。 蓝凤凰见云长空说的十分认真,抬头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云长空一点她的脑袋,说道:“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我风尘仆仆地赶去望牛岗,都是为了你,你要说吃我有几位妻子的醋,也就罢了,却吃任盈盈的飞醋,我也真是服了!” 蓝凤凰笑道:“我才不吃死人的醋呢!” 云长空苦笑道:“傻瓜,你要明白,在情感世界里,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蓝凤凰格格一笑道:“你懂的真多!” 说着已经吻上了云长空。 云长空立刻回应,一边将她的衣服脱掉,将她抱放倒在了床上。 这一场厮杀,不同于前一次的温和,两人都使出了混身解数。 “空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蓝凤凰整个人娇喘嘘嘘,身上流着渗渗大汗。 云长空亦是如此,唯一的不同的,就是小弟仍然威武,说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蓝凤凰喘息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对春药……免……这是我们五仙……从数十种花粉提炼而出,最能勾起人的七情六欲。 世间多有这种激发人……情欲之物,而非毒药,是以与……人体无害,不过是激起人最原始的欲望,使之变本加厉,不能自制……非与……女子,不然……欲火焚身而死……” 云长空见她双颊如火,娇艳可爱,说道:“你这傻子,世间纵有这药,只要我不是受困于某一地,我完全可以逃离,从容应对,何必非要如此。” 蓝凤凰道:“我一见你就对你心动了,给你喝了‘五宝酒’,一般药物伤害不了你,但我就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能够百毒不侵!” 云长空此刻还是觉得血脉贲张,情欲如潮,他蓦地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运气抵制心猿意马。 可蓝凤凰双颊如花,幽香阵阵,他竟然想再次扑上,但又觉得蓝凤凰不堪征伐,只好忍耐,可身子滚烫,额上不住渗出细汗,着实难受的很。 蓝凤凰有气无力的道:“空哥,我给你将圣姑的几个婢女叫进来。” 云长空摇头道:“绝对不行,哪怕我出去泡凉水也不碰她们!” 蓝凤凰笑道:“那我,将我教内女子叫进来几个。” 云长空听了这话,心神一阵恍惚,喃喃道:“是呀……”却又急忙摇头:“不行,不行,你与她们尊卑有别,别因为我让你丢了教主威信!我还是出去泡凉水!” 蓝凤凰面露感动,一把拉住她道:“空哥哥,你这样说,我好爱你,其实我还可以。” 云长空不由惊出一声冷汗,心道:“她在试探我!”也想了一个促狭的主意,说道:“你这样可不可以?” 蓝凤凰一惊道:“这怎么可以?” 云长空叹了口气。 沉寂好一会儿,蓝凤凰才又说话:“好哥哥,我今晚都听你的。”说着臻首轻探,找见了云长空的亲密小弟。 云长空心中很是激荡,没想到大胆泼辣的蓝凤凰,竟变的如此柔顺痴缠,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凤凰,今晚我。” 蓝凤凰本就是苗女,在男女之情上看似大胆,实则最为注重。 另一半就是自己的一切! 他的一切是自己的,自己的一切也都是她的。 渐渐的,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因为满足而变得平缓。 就如狂风暴雨后的晴天,停了下来。 “空哥哥,妹子真的好开心。” “凤凰,让你开心满足,是我的心愿,那也是我的义务!” “大哥,你真会说话,刚刚流了太多的汗,妹子帮你洗澡去。” “哈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五毒教的女众自然给教主准备好了沐浴之事,两人洗完了澡,战场也被清理了。 云长空拥着蓝凤凰,一起寻梦去了! …… 窗外鸟鸣声,将沉睡中的云长空吵醒,不知不觉间,已是日上三竿了,身边也没了蓝凤凰身影,心道:“她何时离开,我竟然毫无知觉,显然昨夜的放纵,让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正思忖,忽听莲步细碎,一个女子高声叫道:“云公子,起来没有?” 云长空起身下榻,打开房门,婢女道:“早餐都已备好,快请盥洗,婢子们好侍侯你哩。” 云长空道:“那就多谢了。” 两个侍候他的婢女,捧上脸盆、巾栉,漱洗好了,即由几人簇拥着走向前厅。 厅中早餐早就设立好了,极为丰盛。 云长空一落坐,一女子即盛上一碗稀粥,道:“公子,请。” 云长空道:“凤凰呢?” 婢女含笑摇头道:“婢子不知。” “想我了?”正说着蓝凤凰端着一碗汤进来了,娇媚的看着云长空,轻笑道:“这有碗汤,你先喝了吧。” 云长空笑道:“有药没?” 他一说,蓝凤凰娇靥一红,那神情真像一位新婚的小媳妇。 云长空不禁心神荡漾,暗道:“这妮子该不会给我下蛊了吧?怎么我对她有些失制了?不行,我得跟随她研究毒术!”想着接过汤,几口喝了。 这一餐虽然丰盛,云长空却胃口不大, 匆匆食毕,忽见曾在任盈盈精舍内见过的一个婢女走入厅内,躬身道:“蓝教主,有新消息!”将一张纸递给了蓝凤凰。 蓝凤凰接过展开纸条一看,递给了云长空。 只见上面简单写道:“左率数十人,昨晚居于城外西北张大户家,今晨滞留不去,钟率人在四处打听云下落。”,下款没有署名。 云长空惑然道:“这左是左冷禅吗?” 蓝凤凰含笑道:“是的。” 云长空道:“这家伙打听我干什么?” 任盈盈婢女抿嘴一笑,道:“你明目张胆约战左冷禅,若是不接战,固然是颜面扫地,但这白云山之约,他又毫无必胜把握,此刻若是不与你一会,恐怕他这五岳掌门没机会当了。” 云长空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 婢女道:“大小姐给婢子取名小琴。” 云长空笑道:“任姑娘琴道大家,给你取名小琴,显然你很得她看中了。有这番见识,了不起!” 小琴道:“这不是婢子说的,是大小姐说的,所以才让人注意嵩山派动向。” 云长空不觉击掌赞叹:“这位任大小姐,对这江湖纷争全是看的透了,厉害!” 忽听身旁一名少女道:“称赞倒也不必,但愿你勿要给我家小姐添麻烦,那就谢天谢地了。” 云长空笑道:“这也是你家小姐说的?” 婢女道:“这是俾子说的。” 云长空微微颔首:“我约战左冷禅就是为了你家小姐,否则我才懒得理呢!” 云长空这是真话,以他的性格,与女子传几句流言蜚语,他就当清风过耳,只是因为这个对像是任盈盈,极为特殊,他才要搞左冷禅。 因为他也急于证明与任盈盈没有丝毫关系! 毕竟这娘们一身麻烦,她爹找不找?帮不帮都是问题。 这也让他眼前蓦地浮现出那个位尊权重的如花可人,自然也就想起了面对老丈人的为难。那种经历,一次也就够了。 蓝凤凰见他脸色怔仲,道:“怎么?你对左冷禅此举有别的看法?” 云长空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笑了笑,说道:“没有,只是这世上若无左冷禅,也未免无趣。” 此话一出,众女齐声娇笑起来。 堂堂嵩山掌门,五岳盟主,正道数得着的大高手,他想的却是无趣之言,仿佛只要他想,就能弄死。 蓝凤凰笑道:“左冷禅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死。” 云长空笑道:“他气不气我不知道,但与这名门正派的人打交道,我宁愿与凤凰你享受二人世界!” 忽听“嗤”的一声锐响,蓝凤凰反应奇快,将身一纵,飘然掠出丈余,转眼望去,一缕劲风直扑云长空面门。 云长空刚才与蓝凤凰对面而坐,她身子挡着,也没看清暗器来势,尤其这一突然跃开,更显的猝不及防。 但云长空身手过人,内功精纯,见与不见,也没什么关系。他右手一挥,运用内功,手心微微一缩,暗器来势已消,竟没伤到皮肉,只在手心打转换,原来是一块细小的瓦粒。 但听一声长笑,窗外有人道:“好功夫,难怪如此狂妄。” 云长空屈指一弹,瓦粒激射而出,更是身若闪电,穿出门外,喝道:“既言狂妄,缘何而逃?”(本章完) 第205章 虚领高招 云长空一窜出屋子,就见前方屋顶上一条青影一闪而逝,从对方发射瓦粒的手劲,以及这捷如闪电的身法,必有一身极高武功。 云长空心念一转,也不见他提足跨腿,不身子仿如风筝一般斜飘而起,但就在还未踏上屋檐,身子尚自凌空之际,猛觉头顶风声劲急,呜的一声,一块瓦片掷了下来。 云长空闪身避过,这空中转身之技是极上乘的轻功,全凭一口丹田气,突觉足底一软,哪怕他足下本就是空的,可仍旧觉得一空,身子一歪。 云长空暗叫不妙:“昨晚上可是太过胡来了,怎么腿这么软了?”他猛一提气,一股热流走遍周身,身子猛然拔高,这无所借力、半空高拔之技,乃是绝顶轻功,可就在这时一道寒光激射而来,已将他上半身罩住。 云长空瞧的分明,只见一枚细长白刺破空刺来,锐利尖端只扑咽喉。 这一招迅捷莫伦,云长空但觉寒锋冷洌,他以为此人已经退走,谁料又折返回来,无声无息,自己毫无察觉,这出手之快,更出乎意料。 云长空知道对方了得,自己身在半空,与之硬接,必然得落回地面,这一上一下,他非跑的没影不可。忙挥袖去搭来剑,潜以内劲借力上跃。 “嗖!” 云长空劲力将吐未吐之际,这剑光蓦地旋转,转了个弯,绞向他的手腕。 云长空微感惊讶,这人出手之快,固然迅捷,而且剑招也怪到了极点,极尽飘忽。 云长空对于辨别剑法的优劣,极是识货,这人一出手,他已然知道这人在剑法上的造诣,实在非同凡响。 云长空武功虽高,终究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此刻接连失算,惟有收招,变招,方能万全,身子一沉,使了个千斤坠,直落天井。 云长空看似被人逼落,可他在瞬息之间,闪避暗器,半空拔高,又将向上冲上势改为向下坠,当真是兔起鹘落,随之奔出的蓝凤凰以及任盈盈四位婢女看了,无不目眩神摇。 就见云长空足尖在地下一蹬,再次飞上,拔出玉箫,护住头面,纵身上屋见那人影在树梢闪了一闪,只有微风动树,人影已经消失。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只在数息时间,蓝凤凰此刻业已纵身上屋,赞道:“此人是谁,好生了得。” 云长空本有意追逐,但怕这是调虎离山,说道:“这人武功的确精强,更加不看重颜面,不是个好相与的!” 蓝凤凰冷冷道:“若是不让他埋骨于此,你我还在江湖上混吗?追!” 她想到自己几十名教众在此,竟然被一人潜入进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逃走,这脸上如何挂的住?复想到自己昨夜与云长空疯狂缠绵,若是给他看见,那还用做人? 云长空淡淡说道:“你不是说左冷禅到了吗?若是还有高手呢?” 蓝凤凰眉头一挑:“你怕调虎离山?”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缕极其微弱的琴音。 云长空目光一闪,这琴声断续,幽咽凄清,丝丝缕缕缠绕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孤寂与不甘,更有一种隐隐的倔强, 云长空是知音之人,觉得操琴之人手法精妙,造诣不低。 蓝凤凰也听到了,道:“装神弄鬼,听的让人心烦,非宰了他不可!” 云长空心中一动,说道:“此人应该是有意引我出去,我去看看。” 蓝凤凰点头道:“你小心!” 云长空点了点头,双肩一晃,拔身而起,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她眼前。 云长空身法一展,疾如追风,顺着琴音,奔出里许,依稀就见远处弯过一带流水,翠柏参天,很快到了一座空旷平地,当中站着一个青衣老者。 刚才云长空与之拆了几招,都没看清其长相,此刻打量于他。 但见这人身材瘦敞双肩弯,青布长身松又破,脸色枯槁如秋叶,皱纹刻满腮两边,面庞经历风霜雪,岁月沧桑刻其脸,颧骨高耸眼威陷,锐利深邃目光寒,双唇紧闭无血色。 双手骨节分歧险,青筋密布枯手腕,右手紧握旧胡琴,五指修长掠勾拦,琴边已被岁月磨,左手拉琴声颤颤,如泣如诉心悲寒,充透岁月沧桑变。 云长空一看这人,自然一切都明白了,伫立良久,并不打扰。 老者奏完了一曲,缓缓开口道:“你耐心很好。” 语气苍老平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与这悲戚余音,倒不怎么相称了。 云长空耐心自然好了,跨上一步,说道:“阁下如此大费周章,引我来此,意欲何为? “引你来此?”老者老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不住抖动,似欲脱飞而去,笑道:“难道不会是对你心怀不善吗?” 云长空道:“你若对我心怀不善,虽说不上忘恩负义,但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老者笑道:“看来你知道我是谁?” 云长空微笑道:“心底化雨皆风弦,江湖生涯此中含,能将一曲拉的如此哀婉,不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恐怕也不会有旁人了!” 老者上下打量了云长空几眼,忽然感慨道:“当真是传言皆讹!” 但听“铮”的一声,老者手中多了一柄细细的长剑,剑身微微晃动,说道:“世人都说“琴中藏剑,剑发琴音’是我的武功写照,而你一句‘心底化雨皆风弦,江湖生涯此中含’,可是将我一生都给囊括了。云长空果然不凡之极,老朽佩服!” 说着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向云长空持琴抱拳。 原来这老人便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他这柄剑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把手,从外表看来,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云长空抱拳还礼道:“不知莫大先生有何见教!” 莫大先生哈哈一笑道:“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约战左盟主,却和五毒教的妖女纠缠不清,这岂不是自绝武林正道,老朽怎能坐视?” 云长空哼道:“纵然是邪门歪道的妖女,那也有真性情,就像名门正派中那些伪善的阴险小人还少吗?你衡山派的鲁正荣不就是例子?” 莫大先生哈哈一阵狂笑,说道:“说得好,说的好,只是可惜啊。” 云长空道:“可惜什么?” 莫大先生道:“可惜你轻举妄动,兵凶战危,岂可不谨慎?” 云长空淡然道:“阁下此言何意?” 莫大先生道:“想必你已然知晓左盟主率众而来的事了吧?” 云长空颔首道:“不错!” 莫大先生道:“嵩山派三名太保坏在你手,你更加破坏了左盟主以我衡山派立威之举,他对你可谓积恨如山,如今既然知晓你的动向,岂有不下手之理?”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那也不尽然。左冷禅虽与我衔恨甚深,只是我乃江湖散人,无门无派,不属于任何势力,又与邪门歪道中人见了血。 他既想独霸天下,以他对于衡山、华山、泰山派措置,俱见枭雄心性,岂致如此轻躁?依我看,他想拉拢我,那也说不定!” 莫大先生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狂妄,好啊,你不是要挑战左盟主吗,他武功胜我十倍,你若打不过老夫,还是乖乖陪着你的凤凰风花雪月去吧!” 语声中精光闪掣,手中多了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有若灵蛇颤动,朝云长空当头罩下。 云长空眼见莫大虽只一人出手,但剑光漫天,金刃劈风之声,奔雷逐电之势,却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 云长空暗自心惊:“难怪他能速杀武功不低于自己的费彬,这老儿果然名不虚传!” 他连退两步,拔出玉箫,猛然迎上,但听“铮铮”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有若疾管繁弦,又似雨打宫漏。 二人出手都是奇快,眨眼间双剑已相撞十余次。 莫大先生“噔蹬蹬”连退三步,右手痛麻不已,心头一震,但见云长空亦飘退丈余,面上微现惊色,心道:“此子何以会有如此剑法?”说道:“久闻云少侠内功无双,拳掌精绝,没想到剑法竟然也如此精妙,今日莫某能得亲自交手,真乃三生有幸!” 云长空微笑道:“在下也久仰衡山派“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威震武林,本来想和令师弟讨教,却未得其便,现日便请莫掌门请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如何?” 莫大先生缓缓道:“那你小心了!” 说着扑身向前,长剑发出一阵颤鸣之声,长剑笼向云长空小腹, 云长空身形凝立,刷的一声,玉箫闪电般点向敌胸。 他这一式后发先至,虽未见得精妙,却比莫大先生犹快一线。 莫大先生瞿然一惊,招式一收,身形滴溜溜一转,嗤嗤嗤,精芒射目的长剑,已经刺出三剑。 就仿佛搭成了一个三角形,将云长空围在剑气森森的铁壁之中。 云长空身随剑走,动在意先,自然而然就欲蹈隙而入,却忽然想道:“我这一招施出,他是不死必伤,他来的虽然突兀,但应无恶意。”不觉剑式一顿,玉箫欲吐还吞。 高手过招,他这一念犹豫,已被莫大先生抢了先机。 只见莫大先生一连攻出十余剑,攻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来,朝阳照耀下,一团青光罩住绿影,翻腾不歇,刺目惊心。 那细剑与玉箫劈风之声,如狂风怒吼,震耳欲聋。 云长空凛然暗道:“天下奇人果若过江之鲫,这莫大先生我何尝放在眼里了,竟有如此不凡剑法。” 此刻莫大先生剑气如潮,纵横恣肆,圈圈剑光将云长空罩住,正是衡山派绝学“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这“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变化莫测,九成都是虚招,掩人耳目,而实招刁钻诡谲,每从想不到的角度刺出。 所以长剑出招,明明未击中对手,即可令对方阵脚大乱,从而克敌制胜。 这衡山派高手名声最大的是刘正风,江湖上都说他的剑法更胜莫大,实际上莫大剑法远在刘正风之上,此刻遇上云长空此等高手,那是毫无保留。 云长空功力固高,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学造诣,对于莫大先生这圈圈剑光中的虚招、实招历历在目,可他既然存了相让之心。 一时间,也如陷泥淖,被莫大先生攻的接连倒退。 莫大先生沉声道:“你还不认输?” 云长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暗忖这莫大敢情也是个顺竿爬啊,说道:“说到输,那还得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说话声中,随手一箫,已然向剑圈迎了上去。 “铮”地一声,箫剑相交,两人兵器都蕴足了真力,一震之下,莫大顿感虎口一麻,叮嗡一声颤鸣,满天虚影消失,凝成了一柄细剑。 因为云长空玉箫已经搭在了长剑上。莫大万没想到,云长空一出手,便能在自己无数幻影之中去伪存真,搭中自己长剑。 莫大先生正要变招,突觉对方玉箫传来一股黏力,带偏他的长剑,使得自己空门大露,箫头顺势点向自己腰际。 莫大先生哪及回护,反而顺势前扑,左手剑诀疾朝云长空左肋击出。 这一指快如闪电,那是奔着两败俱伤去的,此举几近无赖,根本不是高手所用的招数,但莫大先生为人本就随随便便,否则怎会做出偷窥之事? 此时正值危急之际,更是不暇细思,谁知云长空不躲不闪,玉箫倏吐,快如闪电,沾衣即回,更是由左而右一转。 “笃”的一声, 莫大先生一记剑诀正中玉箫,如中金石,就觉一股暖流从手指冲入,急忙顺势飞退两丈有余。 云长空拱手道:“得罪了!” 莫大先生使“千斤坠”功夫,稳住身子,吐出一口浊气,浑浊老眼射出炯炯神光,说道:“阁下果然武功超群,难怪如此狂妄,只是你心存犹豫之念,恐非好事。” 云长空笑道:“在下早料莫掌门对我心无恶意,此来必是试试在下武功机智,能否应付左冷禅,又安能施展杀手?” 莫大先生怔了一怔,说道:“你年纪轻轻,武功超凡,又如此洞明世事,的确是能够所向披靡了。” 云长空含笑道:“过奖了,所向披靡如何克当,无非是你莫大先生一派宗主的身份,当不至于去听在下的私房话,若是想杀我,在我昨晚魂飞天外时下手,岂不是更容易? 所以我能猜到你的用意,那不是稍微带点脑子就行了!” 莫大先生叹道:“我与刘师弟一师之徒,他退出江湖,我是极力反对的,可惜我与他性子不投,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承蒙你仗义出手,让他一家老小免遭厄难,莫大感激不尽!”说着向云长空恭身做礼。 云长空还礼道:“我帮令师弟,那只是为了乘火打劫,你不用道谢。” 莫大先生摇头道:“你在我面前,不用隐瞒。你对我刘师弟毫无所求,所谓看重他的家业云云,全是掩人耳目。老朽曾随你们渡湘水,直至出海,这一切所见所闻,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云长空笑道:“莫掌门竟然随我等一路,我也没发觉,这可真是走了眼了,也算无能之极。” 莫大先生哈哈大笑道:“少年人心要忠实那才好,若是一味卖弄,那也太过肤浅了。 况且你侠义襟怀,不害人也不防人,这是你的禀性,那是改变不了的。再说一句托大的话,老朽在五岳剑派武功算不上什么,可敛息之术与轻功,就是左盟主他也胜不了我!” 云长空道:“什么侠义襟怀你是捧我了,不过莫先生心如槁木,身如空寂,这是自然之理,我们发觉不了,也是应有之为。” 莫大先生一声长叹,似有无限感慨,说道:“可你当众揭露我鲁师弟与嵩山派的阴谋,更是害了他一条性命,老朽身为掌门,也不能视而不见,自然要向你讨教讨教了!” 云长空朗声一笑,道:“这一码归一码,自然应该,好在有了今日,这事也就过去了!” 莫大先生明白这意思,那是说自己输了,为之气结,道:“好小子,你还想刮老朽脸皮?” 云长空含笑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瞒你说,我还未出道时,被一女子打的抱头鼠窜,那份狼狈,啧啧,不堪回首啊!” “哈哈……”莫大先生大笑声中,大拇指一翘:“你果然是豪杰之士,以你如今声望,竟然能坦诚其隐,不愧是真丈夫,大英雄,难怪五毒教主这等女子也对你唯意是从!” 云长空也笑着说道:“莫掌门说我什么丈夫,豪杰,侠义,我统统不认可,唯独在女子一道上,的确是略有心得。” 莫大先生脸色一沉,道:“你这处处留情,随处腻友,嘿嘿,若哪天身败名裂,非栽在女子身上不可!” 云长空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我迟早死在女子手里。可没办法,我改不了,也不想改,毕竟谁无一死呢,若能死在美女手里,那也是旁人求而不得的美事呢!” 莫大先生摇了摇头,道:“左盟主一代雄才,可非要五岳并派,行此大干天和之事。老朽虽想阻止,却有心无力。 你也猜的不错,左盟主此番提前下山,目的就是与你一会,好拉拢于你。” 云长空笑道:“那可要让他失望了。” 莫大先生双目精光一闪,锋锐如刀,一股霸悍之色跃然而出,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左盟主的条件?” 云长空摇头道:“无论什么条件,都不可能!” “这么肯定?”莫大先生双眉一轩:“你就不想称霸武林,受人膜拜?” 云长空哈哈大笑:“我这人胸无大志,只想能够陪着如花美眷,悠游林泉,与物无营,只求心安,共同赏那清风明月,花草烟霞之趣,这才是神仙生活,其他一切我都不在乎!” 莫大先生冷然道:“既然如此,你何苦入这红尘泅,介身血腥呢?” 云长空喟然一叹,望着潦倒不堪的莫大先生,一种孤寂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得仰首望天,喃喃道:“情似秋水人空老,世事浮云总不堪。并非我不懂得珍惜美好,只是现实的无奈以及处处的新鲜,到处作怪,我也没有办法!” 莫大先生哼了一声道:“你想娇妻美眷,又想山林之乐,这世俗之事哪有这等如意。” 云长空笑道:“是啊,这人生之路,怎么走都有遗憾,天下更没有让人全都占尽便宜的事,所以只要能不可怜神女心,奈何襄王梦,泪洒江湖,那就美的很了,什么称霸江湖,有个屁意思!” 莫大先生道:“你年纪轻轻,怎能失了拼博之心呢?那你想做什么?” 云长空道:“做什么?玩啊,这人间乐土,看一看山水如画,美人折腰,研究研究武学医术毒术,那就美得很了。至于什么拼搏称霸之心,那全是狗屁! 想那任我行魔教之主,呼风唤雨,不就被自己的得力助手东方不败给拉下教主之位了? 左冷禅现在是觉得自己五岳第一,武功也不在少林、武当掌门人之下,对于魔教教主的天下第一也没多少忌惮,不尝到自己一朝败,众叛亲离的滋味,还真以为他的那帮手下对他衷心耿耿呢,呵呵,谁不想坐他的位子! 你说我有拼搏的必要吗?纵然跟他们一样,当老大,还得防备麾下反叛,心都累死了。” 云长空深知原剧情中的左冷禅,眼睛瞎了之后,师弟徒弟都背叛了,左冷禅才在华山思过崖大开杀戒,与林平之还有一众瞎子将他的门人都给杀光了。 云长空精通历史,深知权大位尊莫过于皇帝,可结果呢! 都是孤家寡人! 也不是他想做孤家寡人,而是不得不如此。 因为要惦记他位子的人太多了。 枕边人固然不必说,为了子女,谋求皇位,要整。儿子、女儿、大臣,将军也惦记。 就连太监、宫女也有杀皇帝的。 坐了那个位子,从来不只是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更加承担着无尽的风险。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你下手的将会是谁! 只好时时刻刻上心劳神,少了做人乐趣,又得伤神,所以古往今来,君王千百计,得享高寿者,却是寥寥可数! 那任我行内功深厚,不就是筹划灭少林武当,结果油尽灯枯,一命呜呼了吗? 如此种种,让云长空对于当一个组织头领,干什么霸业,非但不感兴趣,还有些厌恶。 尤其对于自己这个穿越优势的人来说,一旦走上称霸之路,发展过程中,自己不但会丧失事态的一切先知优势,还要承担失败丧身的风险。 纵然侥幸成功了,又得防止被身边人摘桃子,做嫁衣的风险。 那宋太祖赵匡胤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背负着欺负孤儿寡母,忘恩负义的骂名篡了江山,结果被弟弟做了,自己儿子也死的不明不白,到了后世,反而被人认为这就是报应!简直得不偿失! 又哪有现在,靠着先知优势,肆意江湖来的痛快。 莫大先生听了他这一番话,沉默片刻,哈哈大笑道:“我以为你只是个情种,没想到还……”倏然顿住,目光一闪,向左边一座青葱茂森望去。 云长空但见他的双耳微微一动,说道:“有高手来了,左冷禅拉拢不成,你在江湖一天,那就几多风雨,你善自珍重。”身子一晃,掠将出去。 云长空又岂能不懂,不为我所用,就消灭的道理,说道:“在下还要向你讨教如何摧人断肠之道呢!” 可莫大先生并不搭话,背影已经没入树径,心下不胜感叹:“五岳剑派高手在原剧情中死伤殆尽,只剩他一个,看来也是他看的最开了。” 云长空默运玄功,细听动静,凝神半晌,心想:“来人是谁,看样子是去了凤凰庄上!”于是迈开步子,又回庄去。 回到内厅,就见蓝凤凰与几个女子围桌而坐,一个个神色凝重,见他进入,纷纷起身。 蓝凤凰说道:“那人是谁,左冷禅向你下书了!” 云长空心中一惊,脱口道:“下书?” 蓝凤凰双眉一耸,道:“刚才有人投书于庄门,你看。” 云长空接过一看,字奉云公子左右:衡山一会,云大侠欲一人之力,以灭我嵩山全派为要挟,奇才天纵,旷古绝今,可觇一班。不才久居深山,不胜挂念,欣闻阁下踏足中州,洛阳之举,睥睨六合。 不才为嵩山数百年声名计,东施效颦,今日申酉时分,谨备菲酌,遣人接驾,望祈光临,煮酒论剑,月旦天下英雄,公子世之豪杰,不谅以加害相疑。”落款赫然是“左冷禅”三字。 云长空眼见字体苍奇,劲透纸背,像是出于苦攻翰墨,具有数十年火候与功力的饱学老儒之手,心道:“这左冷禅不声不响,便已布署完毕,还能寻到此地,已见不凡,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见高明。此人当真是了不得,不可小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