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萌妃炸京城,我阿娘是侯府真千金》 第1章 娘亲竟是侯府真千金! 侯府,正厅。 永安侯和侯夫人高坐上首,林思琼和女儿林若梨坐在左下手。 林若梨年仅五岁,却仪態端方,沉稳持重,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面上神情高贵又淡漠。 她微微蹙眉,稍显不悦,“谁解秦宫一粒丹,记时容易守时难。” 五岁的小姑娘,念诗的时候却抑扬顿挫,一板一眼,虽然沉稳,却总少了些小孩子的天真活泼。 林思琼闻言,嗔怪地看了林若梨一眼,“梨儿!莫要多言,都是一家人,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说著,林思琼笑著看向永安侯和侯夫人,“父亲,母亲,你们別生气,姐姐定然是有事耽搁了,这才——” “哼!”永安侯冷哼一声,“一个市井妇人,能有什么事?果然是自小流落在外,没有正经教养!” 侯夫人双眼一红,泪水就蓄满了眼眶,“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早日找到她,也不至於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永安侯一滯,不好再苛责,只能冷著脸別过头。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果然还是更喜欢亲生的! 人都还没见到,就已经开始袒护了!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一个清朗俊逸的少年郎就走了进来。 他刚一进来,就朗声道,“父亲,母亲,姐姐,我把人带回来了。”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一对母女手牵著手走进了厅中。 侯夫人立即起身,红著眼眶快步走来,一把抓住了虞听晚的胳膊,“女儿!我的女儿!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啊!” 声音充满哽咽,眼泪更是扑簌簌地往下掉。 虞听晚皮肤很白,眼眶稍稍一红就十分的明显,她此时也是泪眼婆娑,“母亲...你就是我的母亲吗...” 林思琼这个时候笑著走过来,“看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当然就是母亲啊!姐姐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识吗?” 侯夫人闻言,哭声就是一滯。 虞幼寧这时抬起头,精致白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就像是刚煮好的芝麻汤圆,白白嫩嫩,让人想要伸手戳一戳。 虞幼寧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眼中闪著如同星子一般的光,“这位姨姨说话好奇怪啊,我娘亲又没见过外祖母,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侯夫人这才恍然,不停点头,“说的是!我们母女第一次见面,不敢確信也是正常的!都怪那毒妇,竟敢將自己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偷偷调换,这才导致我们母女分开这么多年!” “母亲!”林思琼瞬间白了一张脸,眼眶通红一片,身子也在微微颤抖,“都是我不好,是我抢了姐姐的位置......” 林遇赶忙走上前来,不满地看著侯夫人,“母亲,这事儿和姐姐有什么关係,姐姐那时也只是刚出生的婴儿啊!” 侯夫人立即鬆开了虞听晚的手,將林思琼揽在了怀里,“遇儿说的对,这和你无关,你也是无辜的。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林思琼不停落泪,满脸愧疚和伤心,“都是我的错,我若是没有出生就好了....我无顏面对姐姐,姐姐若是不肯原谅我,我还不如去死...”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侯夫人更心疼了,“都说了和你没关係了,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姐姐怎么会怪你呢!听晚,还不赶紧跟你妹妹说你不怪她。” 虞听晚的手垂落下去,心也跟著落入谷底。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时常牵掛的生母吗? 刚刚见面,不询问她这么多年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罪,反倒是让她原谅这个占了她位置的假千金! 虞听晚想到这里,嘴角都溢出了一丝苦笑。 虞幼寧看著娘亲这个样子,心疼极了,赶忙伸出自己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娘亲的手。 她要保护娘亲! 才不要这些刚见面的人欺负娘亲! “外祖母,是我母亲流落在外二十多年,这位姨姨在侯府里当了二十多年的大小姐,她为什么要哭啊? 是因为看到我娘亲找到了生母,她却没能回到生母身边,所以觉得难过吗?” 刚刚还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瞬间都停住了哭声,同时看向了虞幼寧。 虞幼寧眨巴眨巴眼睛,圆溜溜的眼睛里流光溢彩,奶声奶气地继续说,“幼寧一想到要和娘亲分开,也觉得想哭呢!外祖母这么心疼姨姨,不如让姨姨回去找她的亲生母亲吧!” 林思琼心中惊慌,顾不上別的,赶忙看向侯夫人,“母亲,我——” 想要解释,却卡了壳。 该怎么说? 说她不想回到生母身边?那岂不是说明她一心攀附权贵。 说她想回到生母身边?那岂不是要离开永安侯府? 正犹豫时,林若梨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外祖母,大姨母母女刚刚回来,就要將我们母女赶走吗?虽然我母亲不是外祖母亲生,可这么多年也承欢膝下,恪尽孝道,从无懈怠!这世上的亲疏,真的就只有血缘能证明吗?” 虞幼寧寻声看去,就见一个和她年岁一样大的小姑娘,正一步一步,款款朝著这边走来。 她仪態端庄,每一步都好像是用尺子丈量过的。 不大的头上梳著精致的髮髻,还插著一支鎏金的凤釵,凤口处垂下来一串金色的流苏,並未因为她的走动而有大幅度的晃动。 美则美矣,就是稍显刻意。 侯夫人看著林若梨,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笑著道,“梨儿说得对,思琼在我膝下长大,我同样视作亲女,侯府就是她的家,自然不用回到別人身边去。以后咱们一家人,只管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就是了!” 林若梨看向虞幼寧,眼中一片冰冷,声音也没有什么感情,姿態更显高傲,“外祖母,可有什么验明正身的方法吗?梨儿没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怕找错了人,让外祖母空欢喜一场。” 侯夫人笑容宠溺,“梨儿年纪不大,想得却周到!的確有验明正身的方法!” 第2章 娘亲,我们没被骗,这就是舅舅! “什么方法?”林思琼好奇追问。 都这么多年了,侯夫人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世,为什么突然就说找到亲生女儿了? 侯夫人嘆息一声,看向林遇,“遇儿,將你右臂上的衣服捲起来。” 林遇吊儿鋃鐺,动作隨意的右胳膊上的衣服往上卷,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在他的小臂的內侧,赫然有一朵红梅模样的胎记。 “林家的嫡系血脉,右臂內侧都会有一朵红梅胎记,你们父亲也有。 思琼,当初你出生后,手臂內侧並无梅胎记,我只当是偶有意外,也没放在心上。 可直到前天,我外出回来时,在路上碰到听晚,当时听晚救了一个差点被马车撞到的孩童,袖子被刮破,我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梅胎记,又见她和我这五分相似的面容,这才知道当年的事情恐有內情,著人去调查。 事情虽然还没调查清楚,当年参与此事的人还没完全找到,但总归要先把听晚母女接回来。” 说到这里,侯夫人的眼眶又湿润了。 虞幼寧抬起手,將自己的右胳膊露出来,指著手臂內侧的梅图案问,“外祖母,就是这个吗?幼寧以前还以为是画上去的,可怎么洗也洗不掉呢!” 侯夫人被虞幼寧稚嫩的话语逗笑了,“这自然不是画上去的,是天生就有的。这世上虽然也有其他人可能有类似的胎记,但林家的这个红梅胎记中间,却有更深的红丝,隱约可以看出是个林字......” 话还没说完,侯夫人就见虞幼寧已经走到了林遇身边,正努力的將自己的手往林遇身边伸。 林遇不明所以的看著虞幼寧,稍显不耐烦,“小丫头,你干什么?” “外祖母说我们的胎记一模一样,我来和舅舅比一比呀!万一认错了舅舅怎么办!” 林遇起了兴致,乾脆蹲了下来,將自己的胳膊和虞幼寧的胳膊並排放在一起。 两人的胳膊一粗一细,一黑一白,一长一短。 可在同样的位置,却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红梅胎记。 侯夫人也走了过来,伸手指著两朵梅的中心处,“幼寧看一看,这里是不是有个林字!” 虞幼寧仔细的看了又看,“果然有呢!这下不怕认错啦!这就是我的舅舅!” 林思琼和林若梨对视一眼,心都往下沉了沉。 虞幼寧这么一番举动,算是把虞听晚的身份板上钉钉了,以后再想拿虞听晚的身份做文章是不行了。 虞幼寧这时已经站了起来,重新走回到了虞听晚身边,牵住了虞听晚的手。 “娘亲,我已经检查过啦,咱们没被骗呢!” 侯夫人闻言一愣,隨即就笑出了声。 她以为虞幼寧是怕认错舅舅,没想到她竟然是害怕被骗,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林遇站起身,哼了一声,“就你们这一穷二白的,还怕被骗?这里可是永安侯府,你们有什么是值得侯府骗的?” 虞幼寧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红色绒球髮饰,声音欢快道,“那可有太多啦!” “嗤。” 林遇別过了头,“母亲,这边是不是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可以出门了吧?我还约了人去狩猎呢!” “遇儿,你大姐姐刚回来,咱们一家人要一起吃顿饭——” “她都已经回来了,这饭什么时候不能吃?我约的可是小王爷和太子,难不成要为了她失约?” 永安侯这时站了起来,“遇儿说得对,人必须言而有信,你且去吧!” 林遇这才满意的笑了,但却並没有立即就走,而是看向了林若梨,“梨儿,今日狩猎太子也去,你有什么需要舅舅带给太子的吗?” 林若梨眨了眨眼,抿著嘴角笑了起来,“舅舅,不用了,明日去了国子监,我会自己给太子哥哥的。” “好,那舅舅就先走了,舅舅会多猎几只红狐,等到了冬日里,给梨儿做一件火红色的披风!” 林若梨闻言,小脸儿紧绷,有些不舍,却又不得不开口,“舅舅还是给她吧!梨儿不想抢夺別人的东西。” 林遇瞬间冷下脸来,“胡说!这是舅舅专门给梨儿的!梨儿放心,你在舅舅心中才是最重要的,谁都別想抢走舅舅对梨儿的宠爱!” “可是——” “没有可是!”林遇打断林若梨的话,“这是舅舅的决定,谁也別想改变!” 林思琼嗔怪地看著林遇,“好好说话!这么凶做什么!你再嚇到梨儿了!” 林遇这才笑了起来,“姐姐教训的是,是我错了,以后定然不会了。那我就先走了。” 经过虞听晚和虞幼寧身边的时候,林遇没有多看一眼,却冷哼了一声。 虞听晚握紧了虞幼寧的手,眼眶有些酸涩。 她和幼寧又没说过要,他何必这样? 虞幼寧抬起头,面露疑惑地看向虞听晚,“娘亲,狐狸毛披风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吗?为什么还要让来让去?” 林思琼闻言,轻蔑地看了虞幼寧一眼,果然是穷乡僻壤长大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一张狐狸毛披风价值几何。 正要说话,却听虞听晚柔柔弱弱的开了口。 “娘亲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来让去,不过狐狸毛披风並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你也有好几件,只是你不喜欢穿,都堆在角落里吃灰。” 虞听晚的声音细软甜腻,配上她精致的长相,白皙的皮肤,整个人娇弱得像是一朵需要人细心呵护的雪莲。 明明虞幼寧都已经这么大了,可虞听晚看起来却像是没有成亲的年轻女子,皮肤细腻得不像话,眼角一点儿细纹都没有,眼神更是澄澈。 林思琼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恼怒。 明明一样的年纪,她还是在侯府金樽玉贵长大的,一直都精心保养,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比虞听晚大了好几岁? 还有虞听晚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狐狸毛披风放在角落里吃灰? 就她们这穷酸样,见过狐狸毛披风吗? 想要打肿脸充胖子,也要掂量著吹,没的惹人笑话! 虞幼寧听了虞听晚的话后,点了点小脑袋,下一刻笑著道,“那把我的狐狸毛披风都送给梨儿吧!” 第3章 姨母为什么不回自己家?是招婿入赘了吗? 林若梨抬起尖尖的下巴,“不需要。” 还將狐狸毛披风给她,这母女两个见过狐狸毛披风是什么样子吗? 吹牛都不打草稿! “外祖母,外祖父”林若梨再次开口,“梨儿还要回去温书练琴,就先告退了。” 侯夫人笑著点头,“好,梨儿去吧,学习虽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莫要累著自己。” “梨儿知道了,梨儿告退。” 林若梨行了一礼,优雅又好看,迈著端庄的步子离开了正厅。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这才是她林思琼的女儿! 这才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即便才五岁,但已经是个优雅高贵的大家小姐,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读书习字更是一日不落。 用不了几年,她的梨儿就能成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到时候还会和太子定亲,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林思琼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梨儿总是如此乖巧懂事,让人心疼。” 侯夫人也万分的感慨,“是啊!梨儿三岁就开始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从无一日喊苦喊累。如此自律努力,当真是世间少有!” 虞幼寧听著两人的话,朝著林若梨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竟然也学这么多东西? 竟然还不喊苦喊累? 那自己这几年来各种耍心眼儿逃学算什么? 正想著,就从林思琼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幼寧和梨儿一般高,想来年岁也差不多,也到了入学的年纪。梨儿在国子监读书,不如把幼寧也一起送去吧!” 把这个乡野长大的小村姑送到国子监,让她认识到自己和梨儿的差距,让她自惭形秽! 她一个村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琴棋书画,骑射算数样样不会,別人都不跟她玩儿,都排挤她,她自己肯定就会哭著闹著不愿意再去。 到那时候,这母女两个,都会被侯夫人和永安侯厌弃! 这永安侯府,还是她林思琼的! 林思琼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侯夫人眼睛一亮,讚赏地看向林思琼,“果然还是思琼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安排吧!” 说著,侯夫人看向了虞听晚,“听晚啊,明天就让幼寧和梨儿一起去国子监上学,虽说是女子,但京城的女子和別的地方不一样,尤其像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更要上学,你那时候流落在外没办法,现在幼寧可不能耽误!” 虞听晚面露犹豫,“这......” 虞幼寧白嫩的小脸更是皱出了包子褶儿,可怜巴巴地看向侯夫人,“外祖母,幼寧能不能不去读书啊?” 她好不容易才拉著娘亲逃来京城,以为终於可以不用上课了,怎么换了个地方,还要去读书啊! 侯夫人眉间微蹙,面带不悦,“幼寧,不可胡闹!不读书不明理怎么能行!” 林思琼差点笑出声,这小村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让她失望,这还没去国子监呢,就闹著不愿意读书,等明日去一天,估计晚上回来就会哭闹著再也不肯去了! 越想越开心,林思琼也顺著侯夫人的话往下说,“是啊幼寧,你外祖母说得对,咱们女儿家也是要读书识字明理的!你乖乖的,莫要胡闹!姐姐,你就算再疼爱幼寧,也不能在这种大事上过於纵容她!” 永安侯也道,“思琼说得对,听晚啊,你不在京城长大,缺少教养,可莫要让幼寧同你一样。” 虞听晚的心瞬间被扎了一下,这是亲生父亲会对女儿说的话吗? 虞听晚咬了咬唇,“我不是缺少教养,我只是缺少您二位的教养,这也不是我的错,不是我自己愿意被丟弃的。” “你这是在怪我们吗?”永安侯声音冷下来,“子不言父过,且我们也並不欠你什么!真是没养在身边,一点儿都不亲,连最基本的孝悌都不懂! 我书房还有事,就先走了,幼寧去国子监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永安侯大步流星的走后,侯夫人这才责怪地看向虞听晚,“听晚,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父亲说话?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我们也都是为了幼寧好!” 林思琼挽住侯夫人的胳膊,“母亲,你今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休息,我带姐姐她们去她们住的院子里看看,若是还要添置什么,我就给她们添上。” 侯夫人万分欣慰,轻轻地拍著林思琼的手,“就你最贴心!幸好有你打理家中这些事情,我才能享清福!” “这都是女儿应该做的!” 看著两人母慈女孝,虞幼寧歪头面露不解,“姨母是招婿入赘了吗?” 侯夫人和林思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侯夫人更是皱眉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在胡说什么?你姨母並未招婿入赘!” “既然姨母並未招婿入赘,那肯定有自己的家,可为什么还管著外祖母家中的事情啊?等天黑了,她不用回自己家住吗?” 侯夫人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奇怪这个,不怪你不懂,我就只有你姨母和你舅舅两个孩子,你舅舅是男子,又不管內围之事,你姨母心疼我,怕我劳累,所以即便成亲了,一年之中多数时间也都住在侯府。 一是为了帮我打理家务,操持侯府,二也是为了承欢膝下,陪伴照顾我。” 虞幼寧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呀!那姨母真是辛苦呢!” “是啊!思琼这些年真是辛苦了!”侯夫人感慨道。 虞幼寧笑得露出两排小牙齿,“姨母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啦!我娘亲回来了! 以后我娘亲打理家务,操持侯府,照顾外祖母,姨母就可以带著女儿回自己家,和姨夫一家团圆啦!” 林思琼听到这话,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这小村姑真是好狠毒的算计!好恶毒的用心! 才刚来侯府,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想从她手中夺管家权了吗? 侯夫人也没想到虞幼寧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看著侯夫人的表情,林思琼心中一紧张,面上却挤出了一抹笑,“幼寧说得也有道理,姐姐管家才名正言顺,既然如此,我便带著梨儿回去吧!” “胡说!”侯夫人拉住了林思琼的手,“这些年都是你管家,你才是最熟悉的人,你姐姐才刚回来,对府中事物全然不了解,如何管家? 再者说,你姓林,梨儿也姓林,永寧后府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住在自己家中有何不对?以后再也不可说什么回去的话了!” 第4章 我爹爹就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林思琼被拉著手,面露犹豫,“可姐姐......” “你姐姐什么都不懂,根本管不好这偌大一个侯府,只有你才能给我分忧。难不成你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拋给我,让我受操劳吗?” “当然不是!”林思琼慌忙解释,“我当然不忍让母亲操劳,既然这样,那我就暂且继续管著,等姐姐熟悉了候府,再慢慢地將管家全还给姐姐。” 侯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说著,侯夫人又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姓什么?你爹是什么人?怎么没和你们在一处?” “外祖母,我和母亲一样姓虞呀!爹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不在家呢!” 侯夫人皱了皱眉,看向虞听晚的眼神有些责怪,“听晚,你在外成亲也就算了,怎么还嫁了这样一个男人?生了孩子都要跟你姓,还长年累月的不在家,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等他回来,你便同他和离!” 听到侯夫人说自己爹爹的不是,虞幼寧不乐意了,板起了小脸,“外祖母偏心!幼寧的爹爹很好的!对我娘亲还有我可好了! 梨儿也是隨著姨母姓,外祖母怎么不说梨儿的爹爹不好?为什么要说幼寧的爹爹不好?” “梨儿情况特殊,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自然要姓林。至於你爹爹....等他回来,我先见一见,若是配不上侯府,还是要同你母亲和离的,外祖母到时候会给你母亲挑选一门好亲事,给你找一个好爹爹!” “我才不要!”虞幼寧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我爹爹就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虞听晚也满脸坚定,“母亲,我並不打算和离,幼寧的爹爹待我很好。” 侯夫人越发的不满意了。 虞幼寧一个小孩子,不懂得好坏也就算了,怎么虞听晚也这么不懂事?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耐著性子道,“好了,你们刚回来,定然也累了,且让思琼带著你们去院子里休息吧,中午就不必过来了,等晚上遇儿回来了,咱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团圆饭。” 林思琼一直在旁站著没说话,听到这里才笑著道,“母亲,姐姐和幼寧只管交给我就行,您就好好休息吧!” 林思琼心中已经笑翻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母女两个这么会作死,竟然敢公然违背侯夫人的意思,只希望她们能一直这么作死,早点被赶出侯府! 心中这么想著,林思琼笑著看向虞听晚和虞幼寧,“姐姐,幼寧,走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院子。” 虞听晚看了一眼侯夫人,就见她正欣慰地看著林思琼。 无论从哪方面看,她们两个都更像是亲母女,而她才是多余的...... 感受到虞听晚的失落,虞幼寧握著她的手又稍稍用力了一些,“娘亲,姨母简直和管家一样能干呢!你说是不是?” 虞听晚微微一怔,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不过很快,虞听晚就板起了脸,“幼寧,不许胡说!怎么能把姨母比作管家呢!咱们去看看你姨母给咱们准备的院子怎么样。” “好!姨母这么能干,给我们准备的院子肯定是最好看的!是不是姨母?” 林思琼正因为虞幼寧把她比作管家而生气,听到虞幼寧这话,却又不得不笑著点头,“是.......” “那里面的是不是宝石做的?树是不是金子做的?床是不是汉白玉的?” 虞幼寧问这些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最为灿烂的星星。 林思琼笑了,这次笑得真心实意。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 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俗物! 真以为金银玉器就是好东西吗? “幼寧真是会说笑,谁会用汉白玉来做床,睡起来多硬呀!姨母给你准备了上好的蚕丝被......” 林思琼说著,还有些无奈地看向了侯夫人。 侯夫人面上不显,眼中却满满的都是失望。 果然是小地方长大的,没有得到好的教养,小小年纪,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俗物。 好在现在已经接回来了,希望时间长了,能掰回来吧! 侯夫人无力地摆了摆手,“思琼,你先带她们去吧。” “母亲,你好好休息,思琼安顿好姐姐和幼寧,就过来照顾你。” “还是思琼最为贴心!” 眼见著两人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虞幼寧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侯府很有钱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林思琼越听越觉得好笑,“难不成幼寧以前见过这些东西?” “见过呀!我有很多呢!侯府竟然都没有。连狐狸毛的披风都没有。侯府也太可怜了。” 侯府可怜?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她有很多,梦里有的吗? 不仅见钱眼开,还满嘴大话。 这样的小村姑,连给她的梨儿提携都不配! 就算她们两个是林家的嫡亲血脉又如何? 根本威胁不到她和梨儿的地位! 林思琼越想越是心满意足,又欣赏了一眼侯夫人失望的眼神,这才带著虞听晚和虞幼寧离开了正院。 偌大的侯府,建筑精致,雕樑画栋。不仅有假山流水,还有一个荷池。 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的丫鬟僕妇。 这些人见到林思琼,都停下来恭敬的行礼,口中称呼的也都是小姐。 林思琼面上不显,可每次有下人行礼,她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从虞听晚的脸上扫过。 待看到虞听晚一直低著头,就断定了她失望又伤心,眼中越发的得意了。 走了半刻钟,这才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种著不少名贵的木,屋子里的家具摆设也都十分的名贵,色彩也十分的艷丽。 东西贵重,却没品味,乱糟糟地堆满了整个屋子,毫无布置可言。 一眼看去,杂乱无章,一看就是暴发户才会住的地方。 可偏偏所有的东西都很名贵,让人挑不出错来。 林思琼站在屋子里,环视一圈,越看越是满意,这才道,“姐姐和幼寧看一看,可有什么不满意的?或有什么別的想要的?你们只要能说出来,我定然给你们安排!” 说罢,林思琼这才看到,虞听晚和虞幼寧竟然已经坐在了桌边。 她们两人坐著,她站著。 她们两人脸上满是挑剔,她满脸笑意。 虞幼寧看了一圈后,笑嘻嘻地看向林思琼,“姨母,幼寧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林思琼刚刚就觉得怪怪的,现在听到虞幼寧的话,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了。 她现在怎么真的像是一个管家婆子了? 第5章 姨母,你怎么这么凶呀! 她是想彰显自己管理侯府,不是真的要给她们当使唤婆子! 林思琼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午膳时间了,幼寧且在等一等,到时候会有人送饭过来的。” 虞幼寧满脸的失望,小小地嘆了一口气,“侯府竟然这么可怜吗?不到午膳时间,竟然只能饿肚子。姨母,你竟然在侯府里替我娘亲忍飢挨饿这么多年,你真是太可怜了!” “我没有在侯府挨饿!”林思琼忍无可忍,直接喊出了声。 这一句话凶相毕现,再也没了之前的温柔。 虞幼寧瞪大了一双眼睛看著林思琼,“姨母,你怎么这么凶呀!刚刚那个温柔的姨母去哪儿啦?你是会变戏法吗?” 林思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疼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林思琼这才勉强挤出一抹笑,“一会儿会有丫鬟给你们送点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姨母要去伺候外祖母吗?姨母要好好伺候外祖母哦!毕竟外祖母那么喜欢你的伺候!” 林思琼双手紧紧地掐进掌心,恨不得衝上去给虞幼寧一巴掌。 可虞幼寧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还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村姑。 她要是真的同虞幼寧计较这些用词上的错处,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无法,林思琼只冷冷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林思琼一走,等在外面的下人也都跟著走了,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了虞幼寧和虞听晚。 虞听晚无奈地伸出手,在虞幼寧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呀!又调皮!” 虞幼寧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娘亲,这可不能怪我呀!谁让她总是想要欺负你!” 说著,虞幼寧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虞听晚身边,拉住虞听晚的胳膊使劲儿地摇晃,“娘亲,我能不能不去国子监呀!” “不能。”虞听晚正色,“你这几年....总是调皮捣蛋,定然是没有严师的缘故,国子监是天下最好的书院,里面定然有很多的严师名师,你跟著好好地学一学。 再者...这毕竟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好意,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想要在你身上弥补我,不好让他们失望。” 虞幼寧失望地垂下了头,“那好吧,幼寧去就是了。” - 林思琼先去了一趟正院,在侯夫人面前,给虞听晚和虞幼寧上了一番眼药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春雪院。 春雪院是林若梨的院子。 林思琼来的时候,林若梨正在弹琴。 小小的人儿坐在琴案边上,白嫩的手指上绑著甲片,正在琴弦上拨弄。 曲调悠扬,琴声悦耳。 虽然不能和大家相比,可一个五岁的女童,能弹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人惊嘆了。 虞幼寧那个小村姑,怕是连琴弦都没摸过吧! 一曲终了,林若梨这才朝著林思琼看来,“母亲。” 林思琼走过去,在林若梨对面坐下,“梨儿,明日那虞幼寧会和你一起去国子监,她一个乡野长大的小村姑,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你可带著她好好的见识见识,將她介绍给国子监的同窗们。” 林若梨嘴角勾起,笑得鄙夷,“一个村姑,就算有林家的血脉又如何!我可是天命之女,命定的太子妃。难不成她们母女当真以为,侯府会因为母亲不是林家血脉,就將咱们母女赶出侯府吗?简直是做梦!” 听到好林若梨说起命定的太子妃时,林思琼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样,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笑著点了点头,“梨儿说得对!所以梨儿不用隱瞒她的身份,正好让外人都看看,林家的嫡亲血脉,到底是什么模样!这京城里的一切,可不单单是血脉说了算的!” “母亲放心,梨儿知道怎么做。” - 晚上,侯府並没有吃所谓的团圆饭。 林遇迟迟不归,永安侯临时出府,侯夫人深感疲惫,所以虞听晚和虞幼寧,还是单独在她们的院子里吃的饭。 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鲍参翅肚,虞幼寧吃得十分香甜,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嘴唇上全是油脂,看起来红润透亮。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见了,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在嗤笑鄙夷。 果然是穷乡僻壤来的,吃没吃相! 虞幼寧並不知道丫鬟心中如何想,她眼中只有一桌子的美食。 好多!好吃!都是她的! 来京城果然是最正確的决定! 再也没人跟她抢吃的了! 虞听晚有心想要拦一拦,可看到虞幼寧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又心软了,乾脆由她去。 春雪院里,林思琼和林若梨也在用晚饭,两人面前都摆著一碗燕窝,桌子上的菜也都是精致好看,味道清淡。 两人吃饭的动作如出一辙,矜贵又优雅。 一小碗燕窝,愣是喝了一刻钟。 等两人放下筷子,让人撤桌子上的饭菜时,饭菜几乎没怎么动。 一个丫鬟这时上前,轻声回稟了虞幼寧的吃相。 林思琼听罢,轻笑一声,“不用管,隨她去,她要多少就给她上多少,让她吃个够。” 最好是吃成一头肥猪!让人见了就心生厌恶才好! 等丫鬟下去之后,林思琼这才欣慰地看向林若梨,“梨儿这样的才是真正的世家嫡女!” 林若梨微微一笑,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母亲放心,梨儿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会为了口腹之慾自毁前程。” ...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虞幼寧和虞听晚一起来到了侯府门口。 两人才刚到,林遇就冷哼了一声,“来得这么晚,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们,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虞幼寧睁著大大的眼睛,满眼好奇地朝著林遇看去,“舅舅,外祖母,外祖父,你们也要一起去国子监读书吗?” 林遇黑脸,“我们当然不去!” “不去为什么要来呀?舅舅不来不就不用等了吗?” 林遇冷哼一声,“谁说我是来等你的,我是来送梨儿的!是你来的太晚了!若是下次再来这么晚,就让梨儿先走!你自己不学无术,可不能带累了梨儿!” 第6章 侯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虞听晚闻言皱眉看向林遇,“距离国子监上课的时间还早,现在过去也不耽搁,你是梨儿的舅舅,也是幼寧的舅舅,对幼寧是不是有些苛责了!” “谁要当她的舅舅了。刚回来就拿姐姐的派头管我......”林遇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但是却翻了一个白眼,摆明了是不耐烦。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嘴巴都要笑歪了。 抬起帕子攒了攒嘴角,林思琼这才声音温和地开口,“遇儿,姐姐也是心疼幼寧,你就体谅她一下吧!” “有什么好体谅的!”永安侯十分不耐,“慈母多败儿!以后不准再来这么迟了!” 虞听晚深深地朝著永安侯看了一眼,“是。” 声音依旧轻柔,但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侯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永安侯,“侯爷这么凶做什么,听晚和幼寧刚回来,这些都要慢慢学!幼寧,別怕你外祖父,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虞幼寧小跑到侯夫人身边,一把抱住了侯夫人的腿,仰著头看著侯夫人,“外祖母对幼寧真好!” 侯府之人都恪守礼仪,向来不会做这么亲近的动作,毕竟有失体统。 侯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童抱住腿。 这感觉有些陌生,让她有些惊讶。 但仔细感受一下,却又並不排斥。 这大概就是儿孙绕膝头的感觉吧! 侯夫人抬起手,在虞幼寧的头上摸了摸,声音也十分温柔,“幼寧是外祖母的嫡亲外孙女,外祖母当然要对幼寧好!” 林思琼听到侯夫人的话,握著手帕的手都紧了紧。 永安侯皱眉看向虞幼寧,“站好!好好的侯府小姐,站没站相,像是什么样子! 这里是侯府,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好好的学一学侯府的规矩,不要把乡野那一套拿到侯府里面来。” 虞幼寧眼中满是疑惑,眨了眨眼,“外祖父,难道和外祖母亲近一些,就是没规矩吗?” 可她以前就是这么抱著祖母祖父还有师父他们的腿撒娇的啊! 他们从来不说她没规矩,还会因为没有被她第一个抱大腿而爭风吃醋,怎么侯府不一样呢? 被虞幼寧这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著,永安侯心中有些不自在,面上又是一声冷哼,“谁教你的质问长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今日去了国子监,好好地学一学规矩!再有下次,就家法伺候!” 说罢,永安侯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侯夫人担忧地看了一眼永安侯的背影,隨后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了虞幼寧,“幼寧,你外祖父也是为你好,世家大族的小姐,的確没有这样的!你以后切记不可如此了!” 虞幼寧嘟了嘟嘴,“哦,幼寧知道了。” 不抱就不抱吧! 反正等著被她抱大腿的人有很多呢!已经排不过来啦! 林思琼静静地看著这一幕,心情已经由阴转晴,眼角眉梢全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刚刚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侯夫人可能会被这小村姑给哄骗,但永安侯却是个最重视规矩体统的人,绝对不会吃这一套的! 放下心来的林思琼,笑著走到了侯夫人的身边,抱住了侯夫人的胳膊,“母亲,时间不早了,让梨儿和幼寧快些出发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侯夫人轻轻頷首,“你说得对,梨儿,幼寧,你们快些上马车,赶紧去吧!” 林若梨对著侯夫人和林思琼行了一礼,动作標准,姿態优雅,满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端庄。 “外祖母,母亲,梨儿去上学了。” 侯夫人和林思琼见此,眼中都流露出了满意。 就是这样才对! 梨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规矩礼仪自然要极为出眾,不能有丝毫的放鬆! 林若梨行礼过后,就顺著木梯走上了马车,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马车里。 虞幼寧则是小跑著到了虞听晚身边。 不等虞幼寧说什么,虞听晚就已经蹲了下来,张开双臂將虞幼寧抱在了怀中。 “幼寧去了国子监要好好和夫子学,莫要调皮。” 虞幼寧在虞听晚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响亮。 “娘亲放心,幼寧一定会跟著夫子好好学的!” 说罢,虞幼寧一蹦一跳地往木梯上走,小小的背影欢快极了。 坐到车厢里,虞幼寧一手撑著长凳,另一只手举起来挥了挥。 “娘亲,外祖母,姨母,幼寧走啦!等幼寧下学回来,就把在国子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跟你们说!” 听到虞幼寧这话,虞听晚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人都还没到国子监,就说会发生有趣的事,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马车的帘子这个时候已经落了下去,马车也渐渐远去。 虞听晚看著逐渐走远的马车,面上流露出了担忧。 只希望幼寧能收敛一些,別把事情闹太大! 林思琼看到虞听晚脸上那浓浓的担忧,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 现在才知道担忧? 晚了! 过了今天,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永安侯府亲生的大小姐,不仅流落在外多年,自己嫁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甚至还是生了一个小草包! 一想到虞听晚会被人指指点点,万分嫌弃,林思琼就心情舒畅。 林思琼含笑看著侯夫人,“母亲,她们已经走了,咱们也先回去吧!” “好。”侯夫人轻轻地拍了拍林思琼的手,这才对虞听晚道,“听晚啊,你也跟著一起过来,我和你父亲商议了一下,你现在既然回来了,以前落下的东西,还是要补上的。” “落下的东西?”虞听晚有些疑惑,“母亲说的是什么?” “自然是世家大族的小姐都应该会的东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厨艺,管家理事。这些你可曾学过一些?” 虞听晚摇头,“都没有学过。” 娘亲说过,这些东西,她乐意学就学,不乐意就不学。她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一样都没学过。 侯夫人瞬间皱紧了眉头,“那你可识字?” 该不会连字都不认识吧? 心中这么想著,侯夫人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眼中已经充满了嫌弃。 虞听晚看到了侯夫人眼中的嫌弃,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刺了一下,说话的时候声音都轻了不少,“识字。” 侯夫人这才鬆了一口气,“那就还好。走吧,先回府,我再慢慢给你安排。” 林思琼得意地看了一眼虞听晚,扶著侯夫人率先进了侯府。 虞听晚竟然什么都不会!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们两人之间有著二十多年的差距,虞听晚就算是往死了学也追不上她了! 第7章 你爹是臭烘烘的破落户吧? 虞听晚跟在侯夫人身后,一起回到了正院。 侯夫人端坐在主位,林思琼极为亲昵的站在一侧,两人都含著笑看著虞听晚。 “听晚啊!刚刚母亲说的那些,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你这个年纪,肯定不能和思琼一样,面面俱到,样样精通了,就挑一两样学一下吧!” 虞听晚微微皱了皱眉,“母亲,非要学吗?” 侯夫人还没说完,林思琼就已经笑著开了口,“姐姐是不想学吗?可这些都是女子安身立命的东西,若是都不会...会被人笑话的。姐姐以前在外也就算了,现在已经回到了侯府,代表的也是侯府的脸面呀,要不还是学吧!” “思琼说得对!”侯夫人点头,“你什么都不学像什么样子?就算不为侯府考虑,你也要为了幼寧考虑一下,那可是你的亲闺女,你难道不想给她做个榜样?难不成要让她以后像你一样?”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像我什么样?母亲也觉得我丟人?那为何还要接我回来!” 虞听晚的声音柔柔弱弱的,但语气却带著质问,听在侯夫人的耳中十分的不舒服。 “你!你这是在怪我吗?怪我將你弄丟?还是怪我將你找回来?” 侯夫人说著话,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隨时都要晕厥过去,眼里也蓄满了眼泪。 “我一发现你,就立即將你找了回来,难不成还找错了?这哪里是找个亲生女儿回来,简直是找了个仇人回来啊!” 林思琼赶忙轻轻地帮著侯夫人顺气,还不忘了和虞听晚说话,“姐姐,你看你把母亲气成什么样了,快別说了,赶紧给母亲认个错!” 別认!继续说!最好直接把侯夫人气晕过去!然后直接被赶出府! 虞听晚看著侯夫人这样子,在心中嘆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放柔了语气,“母亲,刚刚是我说得太过了。既然母亲想让我学,那我就先学一学管家吧!” 林思琼的脸上原本还带著笑容,但听到虞听晚这话之后,嘴角的笑容顿时少了三分,“姐姐想要学管家?” “怎么?”虞听晚尾音上扬,“不可以吗?刚刚母亲不是说,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吗?我就想学这个。” 侯夫人嘆了一口气,“是!我说了,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那就从管家开始学起吧!刚好府中的下人该做夏季的衣服了,就將这件事交给你姐姐吧!” 林思琼心中就算再怎么不甘愿,此时也只能应下来,“好,那就听母亲的,一会儿我就將府中下人的名册和往年的旧例找出来,给姐姐送过去。” 虞听晚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母亲,那我就回院子里等著了!” “去吧去吧!”侯夫人觉得,她也要好好的缓一缓。 昨天还觉得这个刚找回来的亲生闺女柔柔弱弱的,像是一朵儿小白,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的气人,这么冲,也是个有脾气的。 林思琼看著虞听晚离去的背影,眼中暗流涌动。 刚一回来就想抢她的管家权,简直是找死! 虞听晚回到院中,刚在桌边坐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就从窗户翻了进来,悄然无声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 听著玄武低沉浑厚的声音,虞听晚无声的笑了笑,“你的速度倒快,查得如何了?” “別人都不知道內情,但当年侯夫人生產时的接生婆,在出了侯府后就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属下正在抓紧查找。” “那就好好的查,这个林思琼不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样子,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一阵清风拂过,玄武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虞听晚一人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像是一朵儿悄然盛开的小白。 “也不知道幼寧在国子监如何了,有没有闯祸......” - 马车刚在国子监门外停下,林若梨就立即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从虞幼寧面前走过,姿態优雅地下了车。 “梨儿,我们已经到了吗?你等等我呀!” 虞幼寧说著,也连忙跟著一起下马车。 虞幼寧才刚刚在地上站稳,就听到了一人用高高在上且充满嫌弃的语调问,“梨儿,这是谁?怎么从你的马车上下来?” 虞幼寧循声看去,就见说话的是个打扮富贵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就是脸上神色十分傲慢。 林若梨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虞幼寧,这才用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说道,“世子,她叫虞幼寧,是永安侯府大小姐的女儿。” “什么?”翟鹤明满脸的不解,“梨儿,你说什么呢?永安侯大小姐不是你母亲吗?你母亲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吗?” “我母亲是被抱错的,昨日我祖母已经让人找到了她的亲生女儿,並將其接回了永安侯府。” 翟鹤明顿时担忧地看著林若梨,“梨儿,那你和你母亲呢?你们没被欺负吧?” “自然没有。”林若梨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是高傲得意的,“就算我母亲不是永安侯府亲生的大小姐,那又如何?” “对!梨儿你可是天命之女,是命定的太子妃,现在可是永安侯府巴结你,而不是你巴结永安侯府。他们可不敢给你脸色看。” “世子,话不能这么说。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对我都是很好的。”林若梨认真地纠正道。 翟鹤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起手挠了挠头,“梨儿,是我说错话了!梨儿这么討人喜欢,他们自然对梨儿好!” 说著,翟鹤明又看向了虞幼寧,“喂!说你呢!你叫什么吗名字!” “我叫虞幼寧。”虞幼寧认真地回答。 师父说过,若是有人询问自己的名字,一定要好好回答。 “虞幼寧?”翟鹤明重复了一遍,面露思索,“京城並没有姓虞的,想来你父亲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別不是什么臭烘烘的破落户吧?我警告你,你別以为你有永安侯府的血脉就了不起,你要是敢欺负梨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第8章 国子监门外胖揍世子! 听到翟鹤明的话,虞幼寧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儿,在这一刻却绷得紧紧的,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凝重,一眨不眨地盯著翟鹤明。 “道歉!”虞幼寧道。 翟鹤明闻言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什么?道歉?你竟然让本世子道歉?本世子说错什么了吗?凭什么道歉!” “你说我爹爹不好!你要给我爹爹道歉!”虞幼寧认真道。 永安侯夫人说她爹爹不好,可娘亲说了,永安侯夫人是长辈,是外祖母,不能隨便动手。 但她绝对不允许別人说爹爹的坏话! 翟鹤明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啊!哼!本世子才不会道歉!本世子又没说错什么!你娘流落在外,能嫁什么好男人?你看看你身上穿的,穷酸破旧!头上戴的都是什么廉价破烂绒球髮饰,你爹要是有本事,怎么不给你买好的?他不好还不允许本世子说了?” 翟鹤明每说一句,虞幼寧的表情就严肃一分,白皙的小脸儿也越来越红,腮帮子更是鼓了起来,整个人气得像是小河豚。 “你说我爹爹的坏话,我给你机会,你却还不认错不道歉,那我就要好好地教训你!” “你要教训我?”翟鹤明笑得更肆意了,“你还没我肩膀高呢!你个小豆芽...不,你是一个胖豆芽!你这个胖还想怎么教训我?” 虞幼寧没有说话,双手握拳,身子前倾,朝著翟鹤明就冲了过去。 她跑得非常地快,翟鹤明刚露出惊讶的表情,人就被虞幼寧用头顶飞了出去。 翟鹤明就像是被人扔出去的,倒著飞出去了好几丈,这才摔落在了地上。 虞幼寧並没有停下,眨眼间就已经衝到了翟鹤明身边。 翟鹤明被摔得浑身疼,看著又到了面前的虞幼寧,顿时嚇了一跳,“你——”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话还没说话,虞幼寧已经双手叉腰,抬起脚朝著他身上踹了过来。 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儿,可不知道力气为什么这么大,翟鹤明只觉得像是被棍子打在身上,疼得他哇哇大哭了起来。 翟鹤明的小廝书童连忙围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虞幼寧。 但小小的虞幼寧却滑不留手,不仅躲开了抓过来的手,还见缝插针,又在翟鹤明身上踹了几脚。 听到翟鹤明的哭声更大了,虞幼寧这才跑进了国子监的大门,站在门槛內,居高临下地看著翟鹤明。 “你说我爹爹和娘亲的坏话,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再有下次,就別怪我不客气了!” 翟鹤明被小廝从地上扶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华丽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狼狈又可笑。 周围眾人看著这一幕,都哈哈大笑起来。 翟鹤明生下来就被封为了世子,这么多年被人捧著长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更不曾这么丟人过。 此时翟鹤明又羞又恼,伸出一根手指就指向了虞幼寧,“给我抓住她!狠狠地打!” 小廝面露为难,都没有动。 若是虞幼寧还在外面,他们自然就去抓了。 可是虞幼寧现在是在国子监大门里面,他们却没有办法过去了。 六年前,皇上下令,在国子监读书之人,不可让自家的侍卫或者小廝进入国子监,违令者终身不得再入国子监。 翟鹤明可能並不在意能不能在国子监读书,可这些小廝却不敢因自己之故,让翟鹤明无法再入国子监。 真若是那样,那他们的小命也算是活到头了。 见小廝不动,翟鹤明更恼怒了。 “狗奴才们!还在等什么?再不赶紧去,本世子砍了你们的狗头!” “翟世子。”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翟鹤明虽然不愿意,但看著来人,还是只能行了学生礼。 “学生见过李祭酒。” 来人名叫李成明,年约四十,是国子监祭酒,乃是国子监內官位最高之人。 李成明留著山羊鬍,长相温和,但表情却严肃,声音更是清冷,“即將要到早读时间,你们不去上课,在这里闹什么?” 翟鹤明立即指向虞幼寧,“李祭酒,並非是学生不愿意去,是她!她打我!” 说到这里,翟鹤明又是委屈又恼怒,眼中又有了泪水。 李成明低下头,看向还没自己大腿高的虞幼寧,“你是谁?也是国子监的学生?” 虞幼寧对著李成明粲然一笑,“以前不是,今天开始就是啦!” 李成明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永安侯府昨日派人来,说嫡亲的外孙女虞幼寧今日要来入学,可是你?” “是我!我就是虞幼寧!” 李成明面色比刚刚更严肃了,“你今日刚刚入学,为何动手打人?” 虞幼寧面露委屈,声音却又大又坚定,“是他先说我爹爹还有娘亲的坏话!” 翟鹤明立即道,“我又没有说错!你娘流落在外,没受过正经教养,你爹名不见经传——” “翟世子!”李成明怒喝一声,声音大如洪钟。 翟鹤明身子一抖,瞬间闭了嘴。 李成明紧紧地盯著翟鹤明,“翟世子,《礼记》有云『辱人父母者,不与其共日月』,尔竟效市井泼皮行径?” 见李成明动了真怒,翟鹤明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但心中仍有不甘,囁嚅道,“弟子说的又没错......” “《易传》曰『言行,君子之枢机』,汝之恶语如淬毒箭,先伤己德,后触刑律——且去抄《礼记.孝经》百遍!” “什么!” 翟鹤明大惊失色。 孝经篇足有三千字左右,要抄一百遍,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翟世子不愿意?”李成明眼神都冷了下来,“若是不愿,那就休再入此门!” “弟子愿意!”翟鹤明赶忙道。 真要是不能再入国子监,回去之后,他定会被打得皮开肉绽! 翟鹤明心中憋愤,双眼冒火地看向虞幼寧,“祭酒,那她打我这事儿就算了吗?” “不然你要如何?” 翟鹤明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虞幼寧。 这个臭丫头,给他等著! 第9章 太子楚淮序 林若梨垂下眸子,一步步慢慢地往国子监里走,步伐不疾不徐,眼底满是深思。 虽然虞幼寧现在毫髮无损,但经过刚刚的事情,虞幼寧已经彻底得罪了翟鹤明,得罪了承义侯府。 刚来国子监,就得罪了人,这消息若是传回永安侯府,虞幼寧今晚必定要挨家法! 还有翟鹤明! 翟鹤明被娇宠著长大,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 现在不仅被虞幼寧打了一顿,还被祭酒罚了百遍抄写,在这么多人面前丟了人,定然不会放过虞幼寧。 这小村姑,简直是自找死路! ... 其他人都走了,大门口处就只剩下了李成明和虞幼寧。 虞幼寧仰著头,眼巴巴地看著李成明,“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帮她说话,还罚了翟鹤明,是个大大的好人! 虞幼寧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弯成了月牙的眼睛更是灿若星子。 李成明並没有笑,依旧面如表情,“虞幼寧,你既已来国子监读书,便是国子监的学生,以后要好好读书,莫要生事,和同窗和睦相处。” 虞幼寧认真点头,“知道啦!我会的!” 师父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定会和同窗好好相处的。 见她笑得甜美又乖巧,声音也软乎乎的,整个人就像是刚刚出锅的糯米糍吧,软乎乎的,李成明的眼神也跟著柔和了下来。 “知道就行,走吧,我带你进去。” “谢谢夫子。” “你应该称呼我为祭酒。” “好噠,祭酒!” 很快,就到了率性堂初级班门外。 国子监分为六堂教学,每堂又按照学习阶段,分为初级,中级,高级。 屋內一共九张书桌,两人一桌,能坐十八个人。 不过这些桌子並未坐满,在座之人年纪大小都和虞幼寧差不多,最大的也就八岁模样。 眾人见李成明过来,纷纷起身给李成明问好,“见过祭酒。” 李成明微微頷首,“都坐吧!虞幼寧,你个子矮,便坐在第一排的空位上吧!” 虞幼寧顺著看去,就见第一排只有一个空位,旁边就是林若梨。 虞幼寧瞬间笑了起来,“和梨儿坐在一起呀!好呀!” “朱学正片刻就会来,你们且先自己看看书。”李明成交代了一声就要走。 但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人出现在了门口。 但来人个子不高,五官稚嫩却精致。 见他来了,李成明的脸色表情都柔和了一些,微微点头,“太子殿下来了,进来吧!” 楚淮序点了点头,“学生见过祭酒。” 说罢,楚淮序抬脚便往里走,可走到第一排就停了下来,刚巧就停在了虞幼寧的身边。 林若梨转头看向楚淮序,一双眼睛亮得像是在放光。 她很想笑,却又怕失了礼仪,拼命的忍著,嘴角却在小幅度地抽动。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若梨这才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一些,用最为端庄的语气开口,“太子哥哥,你来了!” “嗯。” 楚淮序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神却落在了虞幼寧身上。 站在这个小姑娘身边,他竟然觉得身上暖了起来,这是从有记忆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让他大为震惊。 当年,他母后怀著他的时候中了毒,虽然找了药王谷的谷主来,但也没能將毒完全去除。 因此,他生下来后就自带寒毒,身体更是羸弱,一度濒死。 钦天监的监正耗费十年寿命给他批命,算出“甲子年穀雨日辰时一刻出生的凤命女”乃是他的命定福星,能解他先天弱症,更能为他缓解身上的寒毒。 在他出生三年后,正好是甲子年。 而这一年的穀雨日,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林思琼生下一女,正合了钦天监监正的话。 此事兹事体大,除了监正和他的父皇母后之外,再无別人知晓,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算计。 林若梨刚刚出生,他就经常和林若梨接触,身体果然有所好转。 可这五年来,身体的情况时好时坏。 监正也说不出到底为何,猜测是因为林若梨年纪太小,两人接触时间也不多的缘故。 所以上个月,林若梨满了五岁之后,便让林若梨来了国子监读书,他也从上书房来了国子监,和林若梨坐在前后桌。 每日就接触的时间长了,身体好像的確有了些许的好转,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到了晚上,他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即便满屋子炭火,也暖不了他分毫。 可现在,他才走到这里,却觉得身上暖了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第一次泡温泉药浴,浑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是暖洋洋的,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鬆。 楚淮序面上不显,眼底神色震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著,便又听到了林若梨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楚淮序眼神闪烁了一瞬,但等朝著林若梨看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復如常。 “无事。” 楚淮序说著,自然而然的走到了自己的桌边坐下,眼神却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正盯著看,小姑娘却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虞幼寧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是双眼皮,像极了猫眼。 她的皮肤白皙,五官十分的精致,但脸颊肉嘟嘟的,让她整个人显得漂亮又可爱,就像是財神身边的福娃,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在她的脸上捏一捏。 楚淮序虽然没有动手,可手指却捻了捻。 虞幼寧並不知道楚淮序心中是怎么想的,她盯著楚淮序,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为什么一直盯著我看呀?” 听到虞幼寧的话,楚淮序还未曾回答,林若梨就抢先一步冷冷的开了口,“幼寧,不得无礼,这是太子殿下。而且,太子殿下没有看你。” 虞幼寧不过是一个小村姑,太子哥哥怎么可能会盯著她看? 定然是她知道了太子哥哥的身份,想要攀附,所以才没话找话,故意和太子哥哥套近乎。 她真是小瞧这个小村姑了! 林若梨越想眼神越冷,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让虞幼寧消失在这里。 虞幼寧歪了歪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眨啊眨,“可是他就是看了呀!你自己说,你是不是一直盯著我看!” 第10章 为什么要当畜生啊?当人不好吗? 林若梨心中恨得要死,却赶忙对著楚淮序请罪,“太子哥哥,你別生气,虞幼寧刚被接回永安侯府,没有学过规矩,什么都不懂,她不是有意冒犯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帮虞幼寧解释,其实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虞幼寧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这屋里的人虽然年纪都不大,但因为出身和生长环境的原因,个个都是小大人,想的自然也很多。 一听林若梨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少人都捂著嘴偷笑了起来,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看向了虞幼寧。 其中,要属翟鹤明笑得最畅快,看向虞幼寧的眼神更是满满的恶意。 竟然敢当面质问太子,虞幼寧这次死定了! 太子虽然年仅八岁,但他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 虽然他们现在坐在一起读书,可太子是储君,他们是臣子,绝对不敢隨意冒犯。 现在虞幼寧得罪了太子,一会儿太子发了怒,虞幼寧的屁股都要被打开! 就在眾人心思各异时,却见楚淮序点了点头。 楚淮序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却回答了虞幼寧刚刚的问题。 “是,我是在看你。” 包括林若梨在內的所有学生,全都满脸错愕地看著楚淮序。 除了惊讶之外,林若梨心中还有些慌乱和恼怒。 太子刚刚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会回答虞幼寧的问题? 虞幼寧听到楚淮序的回答后,小脸儿上满是得意之色,眉飞色舞道,“看吧!我就说他一直在盯著我看!你为什么要一直盯著我看呀?是觉得我很可爱吗?” 楚淮序手指又捻了捻,克制住想要伸手的衝动,认真地点了点头,“是,你的確很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虞幼寧!我叫幼寧,你叫什么?” “我姓楚,名淮序。” “哦!”虞幼寧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过了身。 是不是快要上课了? 上课学什么? 是医术还是毒术?是练武还是练兵? 楚淮序看著背对著自己的小身影,看著她圆圆的后脑勺,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思。 她为什么哦了一声就转了过去? 林若梨看著楚淮序的眼神,手指都掐进了掌心。 太子哥哥竟然盯著这个小村姑看! 为什么?! 太子哥哥从来没这样盯著她看过! 明明她才是天命之女,才是命定的太子妃! 林若梨呼吸都渐渐急促了起来,表情差点扭曲。 好在最后关头,她还是调整了过来,缓缓转过了身。 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林若梨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谁都不能和她抢太子哥哥,她才是天命之女,自己一定要把虞幼寧从国子监赶出去! 不!是要虞幼寧和她娘亲,全部赶出侯府,赶回乡下! 林若梨正想著,朱学正就拿著一本书走了进来。 看到朱学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给朱学正问好。 朱学正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儒雅,面上带著亲切温和的笑容,微微頷首,“同好,都坐下吧!將书翻开,咱们今日接著讲《大学》,將书翻到......” 朱学正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十分的温和从容。 他並不看书,端坐在上面,书上的內容张口便来。 那些枯燥乏味的字字句句,从他的口中说出,好似就变成了一个个故事,让人不知不觉地静下心听他讲述。 虞幼寧从来没有这样上过课,一时之间就听得入了神。 刚开始,一双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朱学正看。 可渐渐的,朱学正的话钻进虞幼寧的耳中,就变成了哄她睡觉的曲调,让她眼皮开始打架。 砰! 不算响亮的声音,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循声看去,就见虞幼寧捂著额头坐直了身体。 她的皮肤瓷白,所以磕红了之后也就格外的明显。 朱学正也从来没见过在他课上睡著的学生,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 但看著虞幼寧红红的额头,还有不停揉搓额头的小手,朱学正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可磕疼了?” 虞幼寧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幼寧没有睡著!” 朱学正先是一愣,隨即就笑出了声。 这小姑娘,当真是天真可爱。 这屋子里虽有好几个和她同岁的,但都是从小就被教了规矩,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像是量好的,绝不可能睡著,更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朱学正並未生气,只笑著点头,“没睡著就好,且好好听课!” 虞幼寧赶忙挺直了脊背,坐的板板正正的,脆生生地回答,“幼寧知道了!” 朱学正再次开始授课,但这次,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虞幼寧。 每次虞幼寧觉得自己的眼皮快要粘在一起的时候,朱学正就会看过来,嚇得虞幼寧连忙瞪大双眼。 如此反覆了不知道多少次,朱学正总算是停了下来,“好了,今日的课就讲到这里,休息一刻钟,我们再上大字课。今日所学你们要会写会背,明日我是要抽查的。” 林若梨转头看向虞幼寧,“你可知道要背什么?你刚刚上课竟然睡觉,真是丟永安侯府的脸! 不论是外祖父还是外祖母,亦或者是舅舅,都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顽劣不堪不思进取的模样,你真是太让他们失望了!” 翟鹤明冷笑一声,“就算是永安侯府的血脉又怎么样?已经流落在外成了野鸡,就再也別想飞回枝头当凤凰了!” “野鸡?凤凰?”虞幼寧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满脸的奇怪,“为什么要当畜生啊?当人不好吗?” 林若梨瞬间气红了一张脸,“你骂我是畜生?” “我没有啊!”虞幼寧满脸无辜,伸出小手指向翟鹤明,“分明是他说的!” 翟鹤明慌忙看向林若梨,连连摆手解释,“梨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凤凰不是畜生...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翟鹤明越是著急想要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楚。 眼看著林若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翟鹤明直接朝著虞幼寧伸出了手,就要朝著虞幼寧的脸上打去。 但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人给抓住了手腕。 翟鹤明用力地想要挣脱,胳膊却纹丝不动。 这让翟鹤明又羞又恼,“谁啊!谁敢抓著本世子!” “是小爷我!你有什么意见!” 这声音囂张至极,还带著些许的散漫。 翟鹤明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是谁,更是暴跳如雷,“霍清尘,你放开本世子!” “放开你?”霍清尘尾音上扬,嗤笑一声,“然后让你去打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吗?翟鹤明,你好歹也是承义侯府的世子,竟然要动手打一个小女孩儿,承义侯府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翟鹤明脸色通红,“你知道个屁!刚刚在国子监外,她还將我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被一个五岁的小女娃按在地上打,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要是你,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翟鹤明想要反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清尘却在这时鬆开了翟鹤明的手,並顺手將翟鹤明往后一推。 翟鹤明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撞到了桌子,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虞幼寧看著这一幕,顿时就来了兴趣,双眼亮晶晶地看著霍清尘,“哇!你的力气好大啊!” 霍清尘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自然!小爷我天生神力!待我长大,定然是盖世將军!所向披靡,横扫千军万马!” 第11章 有我护著你,谁也別想欺负你! 虞幼寧闻言,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崇拜,眼巴巴地看著霍清尘,“真的吗?那你好厉害呀!” 能当將军的人都很厉害! 被虞幼寧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著,霍清尘越发地骄傲起来,高高地挺起了胸膛,手掌在胸口拍得梆梆作响,“那是!我最厉害了!你放心,以后在国子监里,有我护著你,谁也別想欺负你!” 听到霍清尘的话,林若梨嘴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还真是小瞧了虞幼寧! 没想到虞幼寧的脸皮竟然能这么厚! 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就开始拍霍清尘的马屁,简直是不知羞耻! 翟鹤明已经站直了身体,听到霍清尘这话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霍清尘,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掺和什么?她明明就是在装模作样,让你为她出头,偏偏你还傻了吧唧的!” “你说谁傻?信不信小爷揍死你!” 霍清尘单手握拳,还在空中晃了晃,满眼的威胁。 翟鹤明都被霍清尘这个样子给气笑了,合著他前头说了那么多,霍清尘根本没听见,只听见最后一句了。 翟鹤明鄙夷地看著霍清尘,“就你这脑子,活该被人当枪使!” 霍清尘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聪明到哪儿去了?你和这个小丫头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之前都没见过,更不认识,你们之间为什么会有矛盾?到底是谁被当枪使了?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的傻蛋!” 这样严肃的场面,虞幼寧原本是不想笑的,可是听到这里,她却是在忍不住了,捂著嘴好就笑了起来。 听到虞幼寧清脆的笑声,霍清尘和翟鹤明同时朝著她看了过去。 霍清尘眼中是好奇,“小丫头,你笑什么?” 翟鹤明满脸羞恼,眼中却有深思,“你笑什么呢?”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在盯著虞幼寧看。 被这么多人盯著,虞幼寧並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她慢慢放下了捂著嘴的手,一本正经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两个,是在比谁更傻吗?” 霍清尘瞬间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又嫌弃地看著翟鹤明,“都是和你这个傻子说了太多的话,被你传染了,你以后离我远点!” 翟鹤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可却破天荒的没有说话。 看著翟鹤明那难看的脸色,已经眼眸里的深思,林若梨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赶忙歉意的看向了翟鹤明。 “世子,今天的事情,都是梨儿的错。这是梨儿和幼寧的事情,却让你为梨儿出头,现在还被二少爷为难,都是梨儿的错!对不起!以后你还是不要再为梨儿的事情费心了,梨儿一个人也可以的!” 林若梨嘴里这么说著,眼帘却缓缓垂了下来,眼圈也开始泛红。 看到林若梨这万分可怜的模样,翟鹤明顿时顾不上深思了,连忙就开始安慰林若梨。 “梨儿,你別这么说,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妹妹有事情,做哥哥的怎么能在旁边不管?若是我真的视若无睹,这事情被我父亲知道了,定然是要责罚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世子了。” 虞幼寧看看林若梨,又看了看翟鹤明,总觉得这两个人奇奇怪怪。 明明是他们先欺负她,现在却表现得这么委屈。 虞幼寧很生气,虞幼寧不想忍了! “梨儿,你和別人一起欺负我!我不要和你坐一处了!” 林若梨眉跳了跳,这个小村姑,竟然敢当眾这么说她! “幼寧,你——” 楚淮看向林若梨,目光冷沉,“你刚刚也说了,虞幼寧是永安侯府嫡亲的外孙女,是永安侯府的血脉,你虽然不是永安侯府亲生的外孙女,但好歹也在永安侯府长大,受了侯府的恩泽和关怀。 现在虞幼寧刚来国子监,就被別人为难刁难,你不出言相护,反而將责任全都归在她的身上,你就是这样回报侯府的吗? 还是说,其实在你心中,根本就不希望她回来?所以才放任翟鹤明欺负她,你也顺势要教训她。” 心底最深处藏著的阴暗想法被看到,还是被楚淮序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林若梨只觉得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让她无比的羞恼。 可对面之人是楚淮序,是太子,不是她能隨意发脾气的人。 林若梨咬了咬下唇,眼眶瞬间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顺著脸颊滑落。 明明已经伤心难过到了极点,却又不愿意哭出声,反而表情倔强。 “在太子哥哥的心中,就是这么看梨儿的吗?” 林若梨刚问了这么一句,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梨儿和太子哥哥一同长大,在太子哥哥的心中,竟然把梨儿想得这么坏吗?梨儿也是第一次做姐姐,爱之深责之切,怎么就成了用心狠毒了? 梨儿知道,梨儿不是永安侯府的嫡亲外孙女,身体里流淌著的也不是永安侯府的血,可梨儿在永安侯府出生长大,一直將永安侯府当成自己的家.... 现在突然告诉梨儿,说梨儿不是永安侯府的孩子,外祖母和外祖父还有舅舅,都是別人的亲人。 梨儿心中虽然伤心,却也不曾表露出来,不愿他们为梨儿担心。 可从始至终,都不是梨儿要占她的位置的呀!梨儿从来都没想要继续同她爭抢这个位置呀! 和她一起来过国子监,世子见了她就询问她的身份,梨儿也並没有丝毫隱瞒,太子哥哥为什么要这么说梨儿? 外祖母是她的,外祖父是她的,舅舅也是她的,难道太子哥哥也会是她的吗?” 林若梨口口声声地质问著,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落。 看到林若梨哭得这般委屈,翟鹤明第一个跳了出来,“梨儿,你別哭了,就算她能將永安侯府都抢走,但太子殿下是不可能被她抢走的! 你可是钦天监见证亲口承认的天命之女!是命定的太子妃!太子殿下对你並没有不满,只是被她故作天真的模样给哄骗了而已! 太子殿下,你看梨儿都哭成这样了,你赶紧哄一哄啊!你怎么能因为虞幼寧这么说梨儿呢!” 第12章 天命之女的身份,当真没问题吗? 楚淮序的眉头紧紧地皱著,並没有开口说话。 虞幼寧看看哭得梨带雨的林若梨,又看看眉头紧皱的楚淮序,懊恼地揉了揉脸,“你们不要因为幼寧吵架啦!幼寧什么都没想抢!真的!” 她已经有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师父师兄舅舅...有这么多人疼她,她不会和林若梨抢的。 不论是永安侯府的人,还是太子,她都不稀罕! 翟鹤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虞幼寧,“说得好听!你要是不想抢,回永安侯府做什么?还不是贪慕荣华富贵!” 虞幼寧不解地看向翟鹤明,“可那是我娘亲的家啊!为什么不能回?再说了,是外祖母把我和娘亲接回去的,不是我们主动找回去的!” 翟鹤明张嘴就要反驳,可张开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虞幼寧这话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见翟鹤明竟然不说话了,林若梨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嫌恶。 霍清尘说的果然没错,翟鹤明就是个蠢货!连一个五岁的女娃娃都吵不过,要他有什么用!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虞幼寧转而看向了霍清尘,“你坐在哪儿啊?”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也太生硬,就算是霍清尘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虞幼寧的问题,指向了角落里,“那边!” “那你有同桌吗?” “没有啊!”霍清尘骄傲无比,“没人敢和我坐一起,他们都怕我!” “那我和你坐一起吧!” “为什么?”霍清尘面露不解。 “我怕梨儿说我抢她的太子哥哥。”虞幼寧认真地解释,“我真的不想抢。” 看著虞幼寧小脸儿上认真的神情,霍清尘认真地思索片刻之后,这才点头同意下来,“行吧!那就让你跟我坐一起。不过,我天生神力,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虞幼寧脆生生地回答,“我的力气也很大呢!” 霍清尘对这话不以为然,“能有多大!走吧,要上课了!” 虞幼寧立即抱起了桌上的一摞书本,屁顛几顛儿地跟著霍清尘,去了角落里坐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眼见著虞幼寧跑了,林若梨心中这才稍稍满意,还算这个小村姑识相! 正想著,就见楚淮序竟然转头看向了虞幼寧的方面,还看得十分认真。 林若梨刚刚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看向虞幼寧。 楚淮序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身上那暖洋洋的感觉淡了不少,这感觉就像是温泉水凉了,但又没彻底凉。 和以前比起来,其实是要舒服要一些的。 可和刚刚那通体暖洋洋的感觉相比较,就差的太远了。 楚淮序抬起眼皮,看向面前坐著的林若梨。 明明林若梨才是天命之女,可为什么他的身体却因为虞幼寧而大有好转? 林若梨天命之女的身份,当真没什么问题吗? 他们几人吵吵嚷嚷了半天,朱学正闭著眼坐在蒲团上,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这几人不是太子,就是天命之女,还有承义侯府的世子和镇北侯的嫡次子,他又不是祭酒,他们之间的爭斗,不是他能插手的。 直到虞幼寧抱著东西去和霍清尘坐在一处,朱学正这才睁开了眼。 他对虞幼寧换座位的事情视若无睹,只是叮嘱了一句,坐在那边也可以,但要好好写字,莫要被旁人影响了。” 虞幼寧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眼里满是疑惑不解,“学正,旁人是谁啊?” “......” 朱学正直接无视了虞幼寧的话,开始宣讲。 朱学正是书法大家,一手草书堪称一绝,楷书也写得十分的好。 他先是拿出了眾人前一天的课业,细细地讲了眾人的不足,这才布置了今日的任务,让眾人磨墨练字。 虞幼寧这次没睡著,听得还十分的认真,写的也认真。 写了几个字,见霍清尘没动笔,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写?” 霍清尘傲娇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下巴高高抬起,一脸的傲娇,“我以后是要当大將军的,我的手是要用来拿刀杀敌的,练字做什么!认识会写不就行了吗?” 虞幼寧接连眨了几下眼睛,“可以后你当了大將军,若是要写战书,你的字却奇丑无比,岂不是让敌军笑话?就算你打了胜仗,也会有人偷偷笑话你字写得不好看。那多丟人呀!我二伯说了,不能写一手好字的士兵当不了好將军!” 听著虞幼寧叭叭地说了这么一堆,霍清尘面露深思,片刻之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伯伯是谁?” “伯伯就是伯伯呀!还能是谁!” 虞幼寧还鄙夷地看了一眼霍清尘,“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原来这么笨!既不会写字,也听不懂我说的话。” 霍清尘皱了皱眉,一把將毛笔握在了手中,“不就是写字吗,谁不会呀” 朱学正从前往后面慢慢走,每走到一人身边,就会停下来指导一二。 直到走到角落里,看到认真写字的虞幼寧和霍清尘后,朱学正愣住了。 什么情况? 一向对练字没有什么兴趣的霍清尘,只会趴著睡觉的霍清尘,今日竟然在好好练字! 难不成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朱学正闭了闭眼,再次看去,霍清尘还在认真练字。 该不会是在鬼画符吧? 朱学正心中想著,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上前,低头去看。 就见霍清尘字写得虽然不好,可是却十分的认真,握笔的姿势也是正確的。 看到这一幕,朱学正眼眶一热,几乎老泪纵横。 霍清尘不可能突然变成这样,定然是受到了影响。 这么想著,朱学正的视线就落在了虞幼寧的身上。 看来,都是虞幼寧影响了霍清尘! 朱学正心中想著,快步走了过去,想看看虞幼寧这么认真,写的字究竟如何。 刚看到纸上的字跡,就为之一震! 纸上的字跡气势磅礴,“点”如高峰坠石,“横”似千里阵云,墨痕未乾处竟有飞白之势...... 这哪里像是一个刚刚蒙学的五岁稚童所写? 书法分明已经大成! 朱学正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颊因此而涨红,声音更是粗重,“幼寧,你这书法是跟谁学的?” 第13章 放学之后你別走! “幼寧刚刚说过啦,是跟著师父学的!” “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啊!” 听著虞幼寧的回答,朱学正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过於失態了。 但这並不能怪他。 实在是虞幼寧给他的惊喜太大了! 虞幼寧这书法,显然是卫夫人一脉,且已经大成。 说起卫夫人可能有些人不知道,但若说起王右军,那可真是无人不知人不晓。 而王右军,师承卫夫人。 这世上练此书法的人並不多,能將其练到这个境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可现在,一个五岁女童竟然已然练成了! 朱学正再看虞幼寧时,眼中已经没了丝毫怒意,只有无尽的欣喜和激动,说话的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和,“这字已经写得极好,我没有东西可以教你了。” 虞幼寧再度摇头,小脸儿上表情认真又坚定,“师父说学无止境,学正肯定会很多幼寧不会东西,幼寧要好好学呢!” 听到虞幼寧这一番话,朱学正顿时被哄得眉开眼笑,“幼寧可真会说话!” 听著两人的对话,林若梨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朱学正在夸虞幼寧的字写得好,这怎么可能? 虞幼寧不是一个村姑吗? 难不成不学无术只是她的偽装? 楚淮序这时缓缓站了起来,“学正,虞幼寧的字写得极好,我想同她坐得近一些,好向她学习请教。” 朱学正虽然教导楚淮序练字,被楚淮序称尊称一声学正,但他並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楚淮序是太子,是君,而他是臣。 现在听到楚淮序这一番话,朱学正自然不敢有任何的阻止,连连点头答应,“好,太子请便。”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楚淮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走到虞幼寧身边,对著和虞幼寧隔著一条走廊的小男孩儿道,“你去坐我的位置。” 这小男孩儿虽然也是锦衣华服,却不敢有任何的迟疑或者怨言,立即起身,抱著东西就座到了楚淮序之前的位置上。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就像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林若梨怒气翻涌红了脸颊时,她后面坐著的人已经不是楚淮序了。 林若梨咬著嘴唇,双眼含泪的看著楚淮序的方向,“太子哥哥,是梨儿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梨儿?” 楚淮序闻言,面无表情地朝著林若梨看去,“我如何对你了?难不成我坐在那里,还要得到你的同意?” “梨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监正说了,为了能让太子哥哥的身体好起来,梨儿要坐在太子哥哥附近才行... 为了太子哥哥的身体著想,就想太子哥哥不喜欢梨儿,梨儿也要坐在太子哥哥身边...” 林若梨口中这么说著,眉眼低垂了下来,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竹子一样,一颗一颗地顺著脸颊往下滑落,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朱监正听到林若梨的话,终於想起来太子身体不好,只能坐在林若梨身边这件事,面露担忧之色。 “太子,你的身体为重,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皇上皇后定然是要担忧的...” 楚淮序脸上的神色並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冷冷的看了林若梨一眼,“那你也跟著坐过来就是了。” 林若梨闻言就是一愣。 让她坐过去? 他为什么不能坐回来? 太子哥哥竟然要为了虞幼寧,让她受委屈吗? 这一刻,林若梨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她要是真的坐过去,其他人要怎么看她? 见林若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淮序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不愿意?那也没有关係。坐下练字吧,莫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太子这意思,显然是已经铁了心。 林若梨眼睫微微颤动,又有几颗泪珠滚落下来。 “梨儿愿意。”林若梨声音极轻,“只要太子哥哥的身体好好的,梨儿什么都愿意。” 说著,林若梨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朱学正见状,无声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不论是太子还是未来的太子妃,都不是他能隨意置喙的,还是在旁边充当隱形人的好! 只可惜,虞幼寧好像被太子给注意到了,卷进了他们两人之间,也不知道这对虞幼寧来说是好是坏! 林若梨收拾了东西,抱著过去,最终坐在了楚淮序的前面。 不是她不想和楚淮序坐一桌,而是楚淮序不愿意。 刚来国子监的第一天,她就想坐在太子哥哥身边,却被他当场拒绝,丟尽了脸面。 现在又多了一个虞幼寧,她可不想在虞幼寧面前再丟一次脸。 见他们终於坐好,朱学正这才道,“既然都已坐好,那便继续练字吧!” 朱学正的话刚说完,霍清尘就看向了虞幼寧,“幼寧,你教我练字吧!怎么才能把字写得和你写的一样好看?” 明明是求教的话语,却偏偏被霍清尘用命令的口吻说了出来,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虞幼寧没注意到,也並不在意,一双圆圆的眼睛被她笑成了月牙,“好呀!我教你,那你要好好学哦!学不好便要打手心的呦!” “哼!”霍清尘冷哼一声,面上的表情傲娇十足,“这世上就没小爷我学不会的东西!你儘管教!” “那下学之后你別走。”虞幼寧又道。 霍清尘面露疑惑,练字而已,现在不能教吗?还要等下学之后? 心中虽然奇怪,但霍清尘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林若梨和他们两人也就隔了一条过道而已,自然將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在林若梨看来,虞幼寧根本不是想教霍清尘练字,只是为了让霍清尘给她撑腰,省得被翟鹤明找麻烦。 小村姑心机真是深沉! 楚淮序看著有说有笑,並且迅速商量妥的两人,漆黑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也一闪而过。 但片刻之后,楚淮序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声音温和的开口,“幼寧,一起教教我吗?我也想跟著幼寧学习。” 虞幼寧转头看向楚淮序,盯著他苍白瘦弱却又格外精致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不行哦!” 第14章 靠近她就浑身温暖? 楚淮序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面露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无比的失落,但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行?” 她都愿意教霍清尘,为什么不愿意教他? 难道他还比不上霍清尘那个小鬼吗? 正想著,就又听到了虞幼寧软萌的声音,“你身体不好呀!所以你学不了!” 楚淮序更疑惑了,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 练字和身体的好坏有什么关係? 他的身体的確不好,可还不至於握不住笔。 还要再问,就听虞幼寧又说了一句。 “你要是不信,等下学后你看看就知道啦!” 见她说得如此认真,不像是在敷衍,也並没有嫌弃,楚淮序的心情这才稍稍迴转,点了点头,“好!” 林若梨握著笔桿的手越发地用力,这要是虞幼寧的脖子,她必定毫不客气地將其折断! 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林若梨这才让自己心情平復下来,目光平静地看向虞幼寧,“幼寧,我也想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虞幼寧笑眯眯地答应,“不过梨儿你也学不了哦!” 林若梨心中冷笑一声,她什么时候说要学了? 她只是不想让太子哥哥单独和虞幼寧相处! “知道了!”林若梨面上闪过一丝委屈,“梨儿不学就是了。” 听到林若梨这委屈又失落的声音,翟鹤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虞幼寧。 他也要留下来看! 等其他人都走了,再好好地教训虞幼寧,给梨儿討回公道! 竟然敢让梨儿受委屈,虞幼寧这是在找死! 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学子,只有上午有课。 大字课结束之后就下学了。 其他人都收拾了东西离开,就连朱学正也走了。 虞幼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对霍清尘道,“你可知道哪里有石锁?” “我家就有啊!”霍清尘理所当然道。 他出生於镇北侯府,武將世家,家里人人练武,不仅有石锁,还有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可石锁和练字有什么关係?”霍清尘奇怪地询问。 林若梨也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轻轻皱著眉头,有些不太高兴,“幼寧,你若是不想教,二少爷也不会怪你,你不要胡闹。练字怎么可能用得到石锁?” “当然用得到啊!”虞幼寧满脸的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见霍清尘的眉头依旧紧紧地皱著,虞幼寧有些不高兴了,“你到底学不学呀?你要是不学,我可要回家了!我娘亲还等著我下学回去呢!” “学!”霍清尘一锤定音。 他倒是要看看,虞幼寧到底打著的是什么主意。 虞幼寧立即起身,蹦蹦跳跳地往外走,“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霍清尘立即跟上,楚淮序也紧隨其后。 翟鹤明见状,冷哼一声,“这个霍清尘是傻了吧?竟然相信这个小村姑的话!谁练字会用得到石锁?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太子殿下竟然还要去看,真是——” “翟世子!” 林若梨打断了翟鹤明的话。 “不能说太子哥哥的不是。” 翟鹤明刚刚也就是说顺嘴了,现在被林若梨打断,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说错话了。梨儿,咱们越赶紧跟上去看看吧!” 林若梨没说话,但却快步朝著外面走去。 到了国子监外面,虞幼寧直接上了霍清尘的马车。 楚淮序见状,也跟了过去。 霍清尘看著要上马车的太子,大感意外,“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坐我的马车?” 楚淮序的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也轻轻的,“我的马车有点问题。” 他说罢,直接上了车坐下。 人都已经上来了,霍清尘自然不能將人赶下去。 就在这时,车帘再次被掀开。 站在外面的,是林若梨和翟鹤明。 看著突然出现的两人,霍清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们两个的马车该不会也出问题了吧?” 听到霍清尘这话,翟鹤明立即呛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马车也出问题了?堂堂承义侯府自然用的是最好的马车,怎么可能出问题?” 霍清尘眼睛睁得大了一些,“是吗?太子刚刚说他的马车出问题了,看来他的马车还没你的好啊!” 翟鹤明一听这话,得意的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若梨有些担忧地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你的马车出问题了,不如坐梨儿的马车吧,这里有些太挤了。” “知道挤就別站在这里挡路了,赶紧下去!”霍清尘说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林若梨。 竟然敢嫌弃他的马车挤!分明很宽敞好吗?他都能在里面打滚! 即便知道霍清尘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可听到这话后,林若梨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可让林若梨就这么离开,她也不甘心,只能当作没听到霍清尘的话,满脸担忧地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你身体不好,还是和梨儿坐在一起吧!” 楚淮序並没有改变主意,看向林若梨的时候,眼神依旧淡漠,“不用,我的身体现在很好。” 他就坐在虞幼寧的对面,不仅身上暖了,甚至力气都多了几分,四肢不再是软绵绵的了。 他从出生活到现在,身体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好过。 林若梨听到这话,眼圈瞬间就红了,“太子哥哥,你就这么討厌梨儿吗?因为討厌梨儿,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楚淮序皱起眉头,“你是说,不时时刻刻同你待在一起,我就活不下去了吗?” 林若梨先是一愣,隨即赶忙摇了摇头,“不是....梨儿不是这个意思...梨儿只是关心太子哥哥。” “你的关心我知道了。” 见楚淮序已经转过了头,林若梨心中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下了马车。 翟鹤明亦步亦趋地跟在林若梨身边,看著林若梨伤心失落的模样,为林若梨打抱不平,“太子殿下真的是太过分了,梨儿你明明是为了他著想......” 第15章 帐目有问题! 林若梨缓缓摇头,“是梨儿太过粘人了,不怪太子哥哥。” “可你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健康啊!若是没有你,太子怎么可能平安活到现在?” “翟世子!”林若梨脸色苍白,但表情却坚定,“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事实的確如此,但这样的话却不能说出来,不然岂不是成了挟恩图报? 到那个时候,太子哥哥只会更不喜欢她。 林若梨说罢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翟鹤看著林若梨满怀失落的背影,心中越发生气。 都是虞幼寧的出现,才吸引走了太子,才让梨儿这么伤心难过,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虞幼寧! - 虞听晚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多时辰,林思琼才派人送来了府中下人的名册和帐本。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 “大小姐,奴婢叫白芷,以后就伺候大小姐了。” “嗯。” 虞听晚应了一声,就拿起了桌子上的,名册翻看了起来。 她翻页的速度很快,白芷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合上了最后一页,又拿起了往年夏天给府中下人裁衣的旧例看了起来。 白芷眨了眨眼,再看向虞听晚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一些鄙夷。 翻得这么快,她看清楚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字了吗? 什么都不懂,竟然还想要管家,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小姐防备,让她过来盯著,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看完了。”虞听晚轻声说道。 突然听到虞听晚的声音,白芷被嚇了一跳,“啊?看完了!然后呢?” 虞听晚朝著白芷扫了一眼,“带著这些册子,我要去见母亲。” 说罢,虞听晚自己率先朝外走去。 白芷看著虞听晚离去的背影,眼中全是蔑视。 这样粗略地翻了一遍,就说自己看完了,还要去见侯夫人....怕是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想要把这件事给推掉吧? 流落在外的村姑就是村姑,和府中的大小姐完全没有办法比较! 虞听晚已经走到了门外,也不管白芷以后没有跟上来,步伐不疾不徐。 倒是白芷自己反应了过来,迅速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两人就一起来到了正院。 侯夫人见虞听晚去而復返,一旁的白芷怀里还抱著册子,只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可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若是看不懂或者不明白,可以去问思琼,她会教你的。” 话才说完,林思琼就笑著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没进来,就听到母亲再说我,这是让我教导姐姐,母亲好偷懒休息吗?” “你这个皮猴儿!就连母亲也敢打趣了。” 侯夫人说著,抓住了林思琼的手,“你姐姐她不懂,你多多教她,毕竟这侯府你也操持了十多年,上上下下全都是你在打点,自然是了如指掌。” “是,母亲,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姐姐的。” 林思琼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姐姐两个字。 “姐姐,你是有哪里看不明白?” 虞听晚看著亲昵的两人,眼中波澜不惊,面上也带著盈盈浅笑。 听到林思琼的询问,虞听晚这才缓缓开口,“我刚刚看了名册,府中共有一等丫鬟十六人,二等丫鬟三十二人,三等丫鬟二十人,另外还有嬤嬤十人,管事的婆子六人,粗使丫鬟三十人,连同管家在內,小廝家丁杂役一共三十人,这些人数加起来,一共是一百四十四人,我说的可对?” 林思琼听到这一番话,心中有些许的惊讶。 从虞幼寧拿到名册到现在还没有一刻钟,还要去除她走过来所用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內,她竟然已经对侯府里下人的人数了如指掌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她既然认识字,数一数人数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思琼含笑点头,“姐姐说的不错,府中的確是有奴僕一百四十四人。但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侯府!有这么多人伺候很正常! 也就虞听晚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才会如此惊讶,还专门拿出来数落一遍,简直是丟人现眼。 “既然人数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帐目了。” 虞听晚声音温温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林思琼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 虞听晚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已经看出来了? 这不可能! 虞听晚不是说她没学过管家里事吗?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看出帐本的问题! 就算是积年的老帐房,想要看出其中的问题,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这一刻,林思琼的心跳得格外的快,但她还是赶忙压下了心中的情绪,笑著开口,“姐姐可真会说笑,帐目能有什么问题?” 侯夫人也皱著眉头开口,“是啊,听晚,你若是看不懂直说就是,没人会笑话你。可你现在却说帐目有问题,你这是在怀疑思琼管家的能力吗?” 林思琼面上露出一抹委屈,“母亲,姐姐刚回来,想要为了母亲分忧,想接管侯府,这我都能理解。可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姐姐怎么能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否定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呢!” “思琼你难过,母亲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是相信你的。”侯夫人拉著林思琼的手轻轻地拍著,而后面色不善地看向虞听晚,“听晚,你说帐目有问题,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有问题。若是说不出来,就好好地和思琼道歉!” “帐册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府中所有的下人,一季都是四身衣服鞋袜,身份不同,所用的料子也不同。林林总总费加起来,一季单单在衣服上的费,就有一千多两银子。母亲觉得这没问题吗?” 侯夫人皱眉,“这有什么问题?咱们家又不缺这一点儿...” 林思琼紧紧地接著手中的帕子,柔柔弱弱的开口,“姐姐,你大概是没仔细看,虽然是下人,可毕竟是侯府的下人,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穿用自然不同,京城的东西价格又贵,费这么多银两有何不对?” 第16章 不愧是我嫡亲的女儿! 虞听晚直视林思琼的眼睛,“一等丫鬟所穿用的是碧水綾,轻薄透气,適合夏天,一匹只需五百钱,给所有的一等丫鬟做四套衣裙,也只需要三十六两。这是下人所用料子里最贵的了。 二等丫鬟所用的布料就要次一等,更不要说三等丫鬟和粗使丫鬟,料子更是便宜。如此算下来,这一季下来,製作夏衣所需要的费,最多不超过三百两。 可这帐本上写得清楚,足足用了一千三百多两,剩下那一千两,是被人中饱私囊了吗?” 侯夫人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都没能开口说话。 又过了许久,她才訥訥出声,“听晚...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该不会是你算错了吧?你竟然知道这些料子的价格?” 林思琼的脸色比起刚刚白了不少,捏著帕子的手更是苍白无比,“是啊!姐姐你刚来京城,怎么会知道京城布料的价格,这可是天子脚下——” “我是刚来京城没几天,可这並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虞听晚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林思琼,“若是不信,只需派人去京城中各大布庄去询问一下价格,一切自然就都清楚了。” 侯夫人看了看林思琼,又看了看神情篤定的虞听晚,心中也有些迟疑。 见侯夫人迟迟不说话,虞听晚又道,“母亲,我知道侯府巨富,自然是不在意这一千两银子的。但母亲想一想,夏季衣衫单薄,料子还算便宜,所用不多,就能贪墨一千两,秋冬岂不是更多? 这样算下来,一年少说就是六千两银子。若是府中十多年都是这样,那可就是十几万两啊!” 虞听晚声音並不大,说话的语速也是不快不慢,但每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侯夫人的心上。 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侯夫人更是怒从心头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侯府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我这些年不管家理事,他们这是欺负思琼年轻不懂事啊! 林嬤嬤,你亲自带著人去城中各大绸缎庄,好好地问一问,这些料子的价格到底如何,我倒是要看看,听晚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嬤嬤是跟了侯夫人一辈子的老人了,自然是忠心侯夫人的,听到吩咐,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带著人就走了。 眼看著林嬤嬤走了,林思琼的眼中闪过一抹慌张,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母亲...我想去更衣。” 林夫人还在气头上,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吧!快去快回。” “是!” 林思琼答应著就往外走,进过虞听晚身边的时候,和虞听晚对视了一样。 只这一眼,就让林思琼心中惊慌不已。 她刚刚竟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虞听晚给看透了。 顾不上多想,林思琼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赶紧喊来了心腹,低声耳语了一番,最后催促道,“快写去!” 等看著心腹走远,林思琼这才舒了一口气。 但愿能来得及!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一个时辰后。 林嬤嬤带著人回来了,面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侯夫人早已等急了,看见林嬤嬤就赶忙问,“查问得如何?” 林嬤嬤下意识地看了林思琼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思琼小姐还是有些年轻了。” 只这么一句话,侯夫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虞听晚说的是对的! “仔细说说。”侯夫人道。 “是。”林嬤嬤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將查出来的结果说了。 “府中去年所做夏季衣衫的料子价格,和大小姐说的一模一样,老奴去了很多家绸缎庄,那些老板听了老奴的来意之后,竟然將去年的帐本找出来给老奴看。 老奴仔细地看了,的確是和大小姐说的价格一模一样!看来,府中採买上的人不老实,欺上瞒下,把思琼小姐骗了,竟然从中剋扣了这么多的银子。” 侯夫人又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当真是该死!你现在就带著人去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嬤嬤再度走了,林思琼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侯夫人的腿边,掩面啜泣起来。 “母亲,都是我不好!我还以为我將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曾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漏,还一直都没发现。请母亲责罚我,把管家权收回去吧!” 侯夫人看向这哭得可怜的林思琼,心中有些不忍,轻轻地嘆了一口气,“快些起来,跪在地上做什么,你也是被刁奴给骗了,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 也是母亲惫懒,將府中的事情全都扔给了你。我总想著你能干,却忘了你还年轻。那些老油子们,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自然也多了更多的心眼,这才將你给骗了。” 说著,侯夫人看向虞听晚,眼中带上了几分讚赏,“不过,听晚著实让我惊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其中的问题?你之前不是说,你从未学过管家吗?” 虞听晚眨了眨眼,笑容有些狡黠,“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学吗?我知道那些料子的价格呀,又知道了府中下人的人数,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还是你聪慧!”侯夫人满脸欣慰,“不愧是我嫡亲的女儿,就是有我当年的风范!这事儿你做得好,府中下人的夏衣之事,还是交给你来做,谁要是敢在你面前弄鬼,你不必顾什么面子,直接將人绑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做主。” “谢谢母亲。”虞听晚欢快的应了下来,好似一朵被风轻轻吹著白色朵。 林思琼看著有说有笑的母女二人,恨得牙根都在痒痒。 好一个虞听晚! 先是装作什么都不会,而后直接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她真是大意了! 她倒是不担心下面的人会咬出她,但对虞听晚,却不能再如此轻敌了! 林嬤嬤很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採办上的张管事。 张管事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侯夫人息怒!一切都是老奴猪油蒙了心,还请侯夫人不要迁怒旁人!” 第17章 举石锁五百次 侯夫人双眉倒竖,“张管事,你也是侯府中的老人了,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吗?你一个人,如何能贪墨这么多的银子?” 张管事垂著头,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十分害怕,却並不改口,“不管夫人信还是不信,这事儿都是老奴一人做的。” 侯夫人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好!你说是你一人做的,那你倒是说说,那些银子都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张管事咬了咬牙,“银子已经全都了。” “胡说八道!”侯夫人怒拍桌案,“那么多的银子,岂是你说完就完的?你若是不从实招来,我这就送你去京兆府!” 张管事猛然抬起头,“夫人不要再问了,老奴这就以死谢罪!” 他话音刚刚落下,人就站了起来,直直地朝著不远处的柱子冲了过去。 虞听晚看著张管事的背影,手腕翻转,一颗小石子从她手中弹射而出,直直地射向了张管事的腿弯处。 张管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侯夫人赶忙对旁边的人道,“你们还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將人捆了,堵住嘴!不许他死!先关起来,至於怎么处置,等我和侯爷商量之后再说。” 张管事还想挣扎,但还是带走了。 临走之前,张管制还扭著脖子,往屋內看了一眼,刚好和林思琼四目相对。 林思琼被嚇了一跳,赶忙移开了视线,只当没有看见。 闹了一上午,侯夫人显得有些疲惫,“听晚,思琼,你们也都累了,且回院中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侯爷了。” 虞听晚和林思琼都站了起来,“是!” 两人从正院出去,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走。 白芷战战兢兢地跟在虞听晚的身后,再也没了之前的高傲和不屑,甚至还多了几丝惧怕。 她的样子虞听晚看在眼中,但也只当没有看见,心情甚好地回了院子。 另一边,林思琼回了自己屋里,一巴掌扇在了白霞的脸上,“蠢货!叮嘱你的事情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白霞跪在地上,捂著脸也不敢哭,“小姐,奴婢真的抢在林嬤嬤之前去了那些绸缎庄,也和掌柜地交代了,甚至拿了银钱收买,可他们却都不要银子,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都不要?”林思琼面露疑惑。 这世上的確有不爱银子的人,可若说所有大绸缎庄的掌柜的都不爱银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这些掌柜的为什么態度都如此坚决? 难不成...是被虞听晚收买了? 可这怎么可能! 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突如其来,根本不可能提前做准备,虞听晚更不会有本事收买那些人。 林思琼想不明白,只能將其归结於凑巧。 “行了,这件事暂且不说,你现在就去偷偷地见张管事一面,把这一包药交给他。” 林思琼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包药,递给了白霞。 “这次的事情若是再办不好,这包药就赏给你了。” 林思琼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白霞身子颤了颤,双手接过药包,“小姐放心,奴婢这次定然不会让小姐失望的。” - 马车一路疾驰,两刻钟后就到了镇北王府。 镇北侯府的演武场很大,练武需要的东西这里都有。 虞幼寧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 除了石锁之外,还有铁铸的铁锁,比石锁更重。 虞幼寧盯著这些石锁看了看,指著其中一个,对霍清尘道,“这个你能拿起来吗?” 霍清尘骄傲地抬起了下巴,“当然可以!” “那你拿给我看看!” 虞幼寧才刚说完,林若梨就一脸不赞同地走了过来,“幼寧,这么重的石锁,若是二少爷没拿稳,伤到了怎么办?” 霍清尘满脸不高兴的看向林若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我不是!”林若梨慌忙就要解释。 霍清尘却不想听林若梨的解释,“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生神力!” 说罢,霍清尘走到石锁边上,弯腰就去拿。 见状,林若梨也不说话了。 霍清尘果然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她分明是为了他的安危著想,他却不领情。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他自己要去拿,那就去好了。 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也和她没有关係,都是虞幼寧教唆的! 霍清尘虽然不是镇北侯府的世子,但也是嫡次子,备受宠爱,若是因此受了伤,虞幼寧绝对吃不了兜著走! 林若梨心中这么想著,眼底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虞幼寧被镇北侯夫人问责的场景了! 霍清尘的年龄不大,手自然也小,一只手没有办法完全握住手柄,只能两只手一起。 也没见他怎么费力,就將那看著就沉重无比的石锁拿了起来,还左右晃了晃。 “你看!我拿起来了!”霍清尘对虞幼寧道。 虞幼寧点头,“那就行,以后你每天举石锁五百次吧!” “什么?” 霍清尘说著,直接將石锁扔到了地上,激盪起了无数的尘土。 看著飘荡的尘土,林若梨往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嫌弃,但她却顾不上这些了,满脸不赞同地看向虞幼寧,“幼寧,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会教没人怪你,但你也不能瞎教啊!二少爷才多大,就算力气大一些,也不能每天举石锁五百次,那岂不是要伤了身体?你若是再这么胡闹,我只能回去请外祖父过来了!” 虞幼寧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满眼奇怪地看向林若梨,“可是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林若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幼寧,你是说,你以前为了练字,也每天都举这么重的石锁五百次吗?” “不是。”虞幼寧摇了摇头。 林若梨刚要笑,就听虞幼寧接著道。 “我是举一千次的。不过我怕他受伤,还是先从五百次开始吧!” 第18章 敢赖她的帐,下场可是会很惨的! 林若梨听到这话,一眨不眨地看著虞幼寧,最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幼寧,你是在说笑吗?” “没有呀!”虞幼寧不明所以地看著林若梨,不明白她到底在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呀!” 刚开始举一千次,后来就变成了两千次呢! 就这样,师父还嫌弃她每天举的太少了,还要给她加,幸好她聪明,提前带著娘亲跑到京城来了。 虞幼寧正在心里庆幸自己的机智,就听到了翟鹤明充满鄙夷的声音。 “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就你还每天举一千次?本世子看你拿都拿不起来!霍清尘,这小村姑骗你呢,偏偏你还傻了吧唧地相信了!你可真是够蠢的!” 听到翟鹤明的话,虞幼寧板起了脸。 竟然敢说她是骗子! 她生气了! 虞幼寧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翟鹤明,“咱们两个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我能不能举一千次。我若是能举一千次,你以后就不能跟我说话,一个字都不行。” 这个人老是说难听的话,她真的是討厌死他了! “好!”翟鹤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你要是真的能举一千次,我以后不仅不跟你说话,还对你言听计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虞幼寧眨了眨眼,那她以后岂不是要有一个哑奴了? 想想就觉得很不错呢! 虞幼寧当即就要朝著石锁走去。 楚淮序面露担忧之色,“幼寧,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虞幼寧说著,已经双手握住了石锁的手柄。 正要將其抬起,却又被翟鹤明给打断了。 “等一等。”翟鹤明道,“本世子要先检查一下,看看这是不是真的石锁。” 虞幼寧闻言鬆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好,那你检查吧!” 翟鹤明双手抱著石锁的把手,用力地想要將其拎起来。 可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石锁仍旧纹丝不动。 霍清尘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翟鹤明,別白费力气了,你拎不起来的。” 被霍清尘嘲笑,翟鹤明又羞又恼,比刚刚更加的用力了。 下一刻,就用力地崩出了一个响亮的臭屁! 虞幼寧距离翟鹤明最近,深受其害,连忙用手捂住口鼻往后跑,“你举不起来就算了,怎么还放屁呀!” 翟鹤明慌忙站直身体,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放屁啊! 林若梨心中越发的鄙夷,嘴里却道,“翟世子,你没练过武,还是算了吧!伤到自己就不好了。” 有了林若梨这话,翟鹤明也当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故作镇定地朝著林若梨那边走去,站定后对虞幼寧道,“本世子已经检查过了,你可以开始了!” 他比虞幼寧大三岁,用尽了浑身力气,都不能抬动分毫,他就不信,虞幼寧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抬得起来。 虞幼寧站在原地没动。 翟鹤明见状顿时兴奋了起来,“你不敢了?你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举不起来是不是!只要你承认自己根本举不起来,大喊三声你是个小废物,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怎么样?” “谁说我举不起来了!”虞幼寧哼了一声,“我只是觉得那边太臭了,要等味道散了之后再过去而已。” 一听到虞幼寧这话,刚刚还一脸得意的翟鹤明瞬间涨红了脸,“你!你別想著故意拖延时间!你有本事就赶紧举!” “举就举。不过我也要加上一个条件,我要是举到一千次了,你就要大喊三声你是小废物。” “喊就喊!”翟鹤明根本不相信虞幼寧能举一千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虞幼寧直勾勾地盯著翟鹤明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可別想著赖帐哦!” 敢赖她的帐,下场可是会很惨的! “我才不会赖帐!你快点儿!” 翟鹤明著急忙慌的催促,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虞幼寧丟脸了。 虞幼寧没再说话,而是一步步朝著石锁走了过去。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地盯在虞幼寧的身上。 虞幼寧並没有做任何哨的动作,两只白嫩的小手直接就好抱住了石锁。 刚刚在翟鹤明手中还重若千金的石锁,现在到了虞幼寧的手中,却轻得像是鸿毛一样,轻轻鬆鬆就被虞幼寧给拿了起来,並顺利地举过了头顶。 看著这一幕,翟鹤明的眼珠子越等越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不仅翟鹤明惊呆了,霍清尘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石锁重达二百斤,若不是他天生神力,根本举不起来。 可这么重要的石锁,虞幼寧竟然这么轻鬆就举起来了!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的眼神都亮了几分,对虞幼寧也更加的好奇了。 这个小姑娘,不仅能让他的身体好转,写了一手好字,甚至还有如此神力。 这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她的身上,是不是还藏著什么別的秘密? 林若梨看著不停將石锁举起来的虞幼寧,心中有些慌乱,也有著不敢置信。 这个小村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她真的有什么世外高人师父? 不仅教她练字,还將她养出了这么一身怪力! 林若梨越看越是心慌,不愿去想永安侯府府中的人知道这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虞幼寧並不知道其他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只专注地举她的石锁。 一千次听起来很多,可她的速度却非常的快,一息就能举两次。 举了一会儿,虞幼寧还不忘了看向眾人,“你们有没有数著?” 她才刚刚问完,楚淮序就立即道,“幼寧放心,我帮你数著了。” “那就好,那我就专心举啦!” 虞幼寧说罢,速度竟然比刚刚还要快要一些。 翟鹤明见状,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慌乱。 怎么办! 虞幼寧好像真的可以举一千次! 难道真的要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大喊三声自己是小废物吗? 若是真的喊了,那他的面子岂不是就丟完了? 第19章 太子为什么会站在虞幼寧这边? 翟鹤明咬了咬牙,偷偷的瞄了一眼楚淮序,见他一直都在看著虞幼寧,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乾脆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准备趁机溜走。 可才刚往后退了两步,就被人给揪住了衣服的后领。 “谁!”翟鹤明没好气地询问,“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是小爷我!” 霍清尘的声音在翟鹤明的身后响起。 翟鹤明还想要挣扎,可他这点儿力气,和霍清尘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不论他怎么扭动身子,也没能从霍清尘的手中挣脱出来。 气急败坏的翟鹤明,直接怒吼出声,“霍清尘,你赶紧放开本世子!不然本世子和你没完!” “你要怎么和我没完?”霍清尘丝毫没有鬆手的打算,语气里全是鄙夷,“眼看著自己要输了,就想要逃跑。你好歹也是承义侯府的世子,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丟光了!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丟人,肯定要把你的腿打断!” “你胡说八道!我父亲最疼爱我,才不会打我!你赶紧放开我!我要回家!” 翟鹤明嚷嚷的同时,也在拳打脚踢,想用这种方法,让霍清尘放了他。 可这些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自己累得够呛,却连霍清尘的衣角都没碰到。 翟鹤明只能怒气冲冲地看向自己的小廝,“你是傻子吗?还不赶紧上前来帮忙!” 小廝一脸的为难,他倒是想帮忙,可是他不敢啊! 霍清尘天生神力,隨隨便便给他一拳,他都要没了半条命啊! 再者他只是一个小廝,一个奴才,怎么敢跟著镇北王府中的嫡次子动手,那简直就是找死。 可小廝也不敢违抗翟鹤明的命令,顿时急红了一双眼睛,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著小廝这样子,翟鹤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快回侯府,把我父亲找来!” 只要父亲来了,一定会给他撑腰的! 小廝闻言如蒙大赦,应了一声,就著急忙慌的往大门的方向跑。 看著小廝慌张离去的背影,霍清尘冷笑了一声,“翟鹤明,你可真丟人!不仅自己丟人,还要让你父亲跟你一起丟人!以后出去別说咱们是同窗,我嫌丟人!” 翟鹤明又羞又恼,涨红了一张脸,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说话。 他们两个闹出的动静並不小,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 但虞幼寧並没有因此停下,楚淮序也仍旧在给虞幼寧计数。 又一刻钟之后。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幼寧,够一千次了,可以停下来了!”楚淮序道。 虞幼寧將石锁举过头顶,並没有立即放下,只顶著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儿看向楚淮序,“真的够了吗?” 楚淮序点了点头,“真的够了。” 虞幼寧闻言,这才將石锁放在了地上,又激盪起了一小片灰尘。 她轻轻的拍了拍小手,朝著翟鹤明走去,眨眼间就到了翟鹤明面前,“我已经举完一千次了,现在该你兑现你的承诺了。” 翟鹤明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的看著虞幼寧,却死死地咬著嘴唇不开口。 片刻之后,翟鹤明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同时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父亲!哇哇哇!” 翟鹤明突然放声大哭,把霍清尘都给嚇了一跳,霍清尘赶忙鬆开了手,蹦出去了老远。 “翟鹤明,你输不起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哭起来了!”霍清尘越说表情越是嫌弃,“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真是丟人!” 虞幼寧也大感意外,她是真的没想到翟鹤明竟然会哭成这样。 正欲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怒呵,“虞幼寧,你在做什么?本侯刚刚听说你在欺负翟世子的时候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种事!” 虞幼寧循声看去,就见有两人正领著小廝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走,其中一人正是永安侯。 “外祖父!”虞幼寧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幼寧並没有欺负他,只是让他履行赌约!” 永安侯已经走到了近前,闻言皱起了眉头,“赌约?什么赌约?” 虞幼寧抬起手指向翟鹤明,“他不相信我能举石锁一千次,要跟我打赌,谁要是输了,就要大喊三声自己是小废物,以后还要对另一个人言听计从。 我举了一千次,他们都看见了,他输了,他就要履行赌约!可他非但赖帐,他还哭!分明就是他不对!他在耍无赖!” “胡闹!” 永安侯的脸色更冷了,“谁让你们打赌的?这赌约不算数,今日这事到此为止。” “为什么!”虞幼寧大声质问,“师父说过,人无信则不立——” “你是林家的外孙女,就要听本侯的!本侯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你若再纠缠不休,就罚你去祠堂里罚跪!” 虞幼寧直勾勾的看著永安侯,脸颊都被气的鼓了起来,“你不讲道理!我不听你的!明明就是我贏了!” 从听到永安侯声音的那一刻,林若梨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她在永安侯府长大,自然知道永安侯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嫡亲的外孙女,都没有他的面子和地位重要。 虞幼寧非要让翟鹤明履行赌约,可翟鹤明是承义侯府的世子,承义侯就在一旁站著,永安侯怎么可能会让翟鹤明丟人?那岂不是白白得罪了承义侯府? 眼见著虞幼寧不服管教,永安侯气得瞪圆了一双眼睛,林若梨就知道,该她出场了! 林若梨走到了虞幼寧的身边,伸出手在虞幼寧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开口,“幼寧,你不可如此任性胡闹!翟世子本来就是在同你说笑,你怎么还认真起来了?反正你已经证明了自己,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好吗?” “不好!”虞幼寧直接拒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梨儿你们之前还说要当见证,为什么现在就不认帐了?” 林若梨满脸的无奈,“幼寧,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有多复杂?”虞幼寧反问。 被虞幼寧黑漆漆的双眸盯著,林若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永安侯见此情形,越发的生气起来,“梨儿好心劝你,你却如此不听劝解,当真是顽劣不堪!这些年,你母亲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就是让你这样忤逆长辈吗?” 第20章 太子送玉佩!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娘亲!”虞幼寧瞪著眼睛朝著永安侯看去,“我娘亲教我人要守信,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得到,有什么不对?你是我的外祖父,为什么要帮著他说话?” “反了反了!”永安侯怒气上涌,大步朝著虞幼寧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打虞幼寧。 虞幼寧自然不会站在原地乖乖地被打,立即闪身躲开。 楚淮序这时走上前来,他年岁不大,个子也不高,但浑身的气势却不容人忽视。 “永安侯!”楚淮序冷声开口,“是翟鹤明言而无信在先,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永安侯当即停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注意到太子也在,赶忙躬身行礼,“太子殿下,老臣並非言而无信,只是这不过是孩子间的玩笑话——” “有孤作证的赌约,在永安侯眼中,只是一句玩笑话吗?” “这——” 永安侯有些意外,也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牵连了太子。 太子为什么会给这个赌约做见证? 又为什么会站在虞幼寧这边? 难不成是因为看在虞幼寧和梨儿一样,都是永安侯府外孙女的份上,所以才帮著虞幼寧? 这么一想,永安侯觉得自己真相了。 毕竟梨儿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的健康和命,全都系在梨儿一人身上。 太子会为了梨儿给虞幼寧撑腰,也在情理之中。 自认为看清楚真相的永安侯又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虽然幼寧和梨儿一样,都是老臣的外孙女,可幼寧在外长大,没有教养,顽劣不堪,殿下实在不必看在梨儿的面子上维护她。” 楚淮序嘴角紧紧地抿著,声音比刚刚更冷了一些,“谁跟你说,孤是看在林若梨的面子上,才维护幼寧的? 孤刚刚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们二人的赌约,孤是见证人,翟鹤明既然输了,现在就要履行赌约!” 一直没有说话的承义侯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翟鹤明,“还等什么?输了就认!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翟鹤明的身子抖了抖,眼泪掉得更凶了。 父亲为什么不帮他?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一起欺负他? 翟鹤明睁著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看向虞幼寧,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將虞幼寧生吞活剥。 被翟鹤明用这样的眼神盯著,虞幼寧也丝毫不惧。 愿赌服输!谁也不能赖帐! 翟鹤明咬著腮帮子,眼泪汹涌地往下流,最终恶声恶气地开了口。 “我是小废物!” “我是小废物!” “我是小废物! 我喊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翟鹤明已经有些破音了。 虞幼寧笑著点了点头,“满意啊!你言而有信,是个好孩子!” 虞幼寧真诚夸讚,但翟鹤明並不领情,甚至比刚刚更生气了。 在翟鹤明看来,虞幼寧这就是在羞辱他! 翟鹤明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死死地盯著虞幼寧,却咬紧了牙关再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见他这样,虞幼寧的脸上露出了不属於她这个年纪的欣慰表情,“你刚刚说了,以后在我面前再也不说一个字,现在就开始执行了,这样很好!” 翟鹤明闻言愣了片刻,隨后哇的一声又哭了。 虞幼寧实在是太坏了! 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愿意放过他! 一旁的承义侯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冷冷地看了一眼虞幼寧,“我儿已经履行了赌约,我们就先走了。太子殿下,永安侯,告辞了!” 承义侯说罢转身就走,翟鹤明虽然还在哭,但也没忘了赶紧赶上。 看著他们父子两个离去的背影,永安侯气得发抖。 两家虽然都是侯府,和承义侯是要一等侯,而永安侯只是二等。 承义侯更是手握实权,深受重用,不像是他......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著和承义侯打好关係,可也一直都没什么起色。 直到林若梨入学国子监,和身为承义侯世子的翟鹤明越走越近,他这才和承义侯有了私交。 眼看著关係好不容易好了一些,现在却全都完了! 虞幼寧如此羞辱翟鹤明,还是当著这么多人的面。 承义侯不敢记恨太子,不敢找魏九昭的麻烦,更不会隨意和镇北侯府对上,只会將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永安侯府上。 一想到这里,永安侯就眼前一黑,身子都晃了晃。 虞幼寧眼尖地注意到了永安侯的动作,关心地看向永安侯,“外祖父,你怎么啦?你是困了吗?” 永安侯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口。 他不是困了! 他是要被她气晕过去了! 但想到太子会为虞幼寧说话,永安侯並没有立即发作,只是沉声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回府吧,你娘亲还在府中等你。” 想到娘亲,虞幼寧立即点了点头,“好呀好呀!回府!我也想见娘亲了!” 说著,虞幼寧看向了霍清尘,“你还要跟我学吗?” 霍清尘想都不想就给出了回答,“当然要学!” 虞幼寧比他还小两三岁呢,却能一次举一千次石锁,他可是天生神力,怎么能输给虞幼寧这么一个小丫头? “那你好好练哦!”虞幼寧认真地叮嘱,“每天五百次,不能多也不能少。” “为什么不能多?”霍清尘奇怪地问,“不是越多越好吗?” 虞幼寧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霍清尘,“你可真笨,不知道欲速则不达吗?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呀!你一次练太多,把自己练受伤了,以后不是都不能练了吗?” 霍清尘认真地想了想虞幼寧的话,最后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记住了!每天五百次,不会多也不会少的!” “好,那我就回家找娘亲啦!” 虞幼寧说著,对著霍清尘挥了挥手。 正要走,就被楚淮序喊住了。 “幼寧。” 虞幼寧朝著楚淮序看去,面露疑惑,“怎么啦?” 楚淮序抿了抿嘴,眼底略有些担忧。 他是了解永安侯的。 今日承义侯这么生气,永安侯定然会把这事儿算在虞幼寧的头上。 现在永安侯没说什么,可等回到永安侯府,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楚淮序取下腰间掛著的玉佩,递给虞幼寧,“这是我的信物,你拿著,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或者有人欺负你,你就让人拿著玉佩进宫找我。” 第21章 送太子糖豆! 虞幼寧歪了歪头,並没有伸手去接,“可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啊?” 他们很熟吗? 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第一次见面就拿別人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楚淮序笑了,声音温和,“因为幼寧很可爱啊!” 虞幼寧的眼睛就亮了,“你也觉得幼寧很可爱啊!好吧,那我收下了! 不过娘亲说了,要礼尚往来,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豆,送给你吧!” 虞幼寧从荷包里摸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楚淮序。 楚淮序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接过了瓷瓶,笑容比刚刚还要灿烂,“谢谢幼寧!” “不用谢!” 虞幼寧说著,將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腰上。 林若梨看著虞幼寧腰间掛著的玉佩,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才没让自己衝上去抢。 这是太子哥哥的信物! 是太子哥哥出生之前,皇上就让人用暖玉雕刻的,世间仅此一块,可以滋养太子哥哥的身体。 这么重要的东西,太子哥哥怎么可以送给虞幼寧? 林若梨深吸一口气,这才压下了心中几分愤怒和嫉恨,忧心忡忡地开口,“太子哥哥,这暖玉可以滋养你的身体,世间仅此一块,你怎么能送给幼寧呢?你的身体若是因此出了什么问题,皇上和皇后都会担忧的!” 永安侯也赶忙道,“是啊,太子殿下,这样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隨意送人,幼寧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毛毛躁躁的,在不小心弄碎了就不好了,还请太子殿下收回去吧!” 听到两人的话,楚淮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声音也冷了下来。 “孤的东西,孤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父皇母后都不会管。你们说这么多,是觉得你们比父母和母后的身份还高吗?” 永安侯和林若梨脸色顿时一变。 “老臣不敢!” “梨儿不敢!” 口中说著不敢,但林若梨脸上担忧之色並未消失,“可事关太子殿下的安危——” “孤的身体,孤最清楚。好了,东西已经送出去了,莫要再说了。” 看著楚淮序面上的不耐,林若梨不敢在说话,可却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从她记事起,身边的人就都跟她说,她会是未来的太子妃。 可从那时到现在,太子对她的態度却一直都是淡淡的,从不同她多说话,更不愿意她靠太近。 她一直以为是他生性淡漠,不喜欢与人亲近。 可凭什么虞幼寧第一次见太子哥哥,就能得到太子哥哥的如此优待? 明明她才是天命之女啊! 明明这些年,是她在帮太子哥哥续命,太子哥哥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林若梨的眼眶红了,她却垂下了头,用力地眨眼,想用这样的方法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一幕落在永安侯眼中,顿时让永安侯又心疼又恼怒。 心疼的是林若梨受了委屈。 恼怒的是虞幼寧不知天高地厚。 永安侯冷冷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走吧,回府!” 虞幼寧再次跟楚淮序摆了摆手,这才一蹦一跳地跟著永安侯走了。 - 回到永安侯府,虞幼寧就准备去找虞听晚。 她有很多话要跟娘亲说! 刚要走,却听永安侯怒呵一声,“来人,把幼寧小姐给本侯带到祠堂去!” 旁边的下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朝著虞幼寧走来,伸手就要抓虞幼寧。 虞幼寧左躲右闪,小小的人儿动作十分灵活,这些下人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永安侯看著这一幕,越看越是生气,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都给本侯住手!” 下人连忙停下后退,垂手而立,生怕永安侯將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永安侯现在却顾不上他们,只怒气冲冲地看著虞幼寧,“虞幼寧,你还不乖乖认错!” 虞幼寧面露不解,“外祖父,幼寧有什么错呀?”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又犯什么错了? 永安侯深吸一口气,这才冷声开口,“送你去国子监,是为了让你读书明理,可你呢?刚去第一天,就得罪了承义侯世子,还让世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丟脸,让承义侯跟著一起丟脸,这是一错! 太子殿下是梨儿未来的夫婿,太子殿下的东西,就是梨儿的东西,你当著本侯的面,就敢抢走梨儿的东西,这是二错! 现在,你就將玉佩取下来,还给梨儿,然后再去祠堂罚跪两个时辰,等罚跪之后本侯再带著你去承义侯府认错赔罪!” 永安侯说的每一个字,虞幼寧都能听懂,可这些字连在一起,虞幼寧却觉得自己听不懂了。 这些事情之前不久已经说清楚了吗? 她没有错呀! “外祖父,幼寧和翟鹤明之间的事情,刚刚就已经解决完了呀,幼寧又没错,为什么要去赔罪? 这玉佩也是太子送给我的,他刚刚给我的时候,外祖父为什么不说这是梨儿的?为什么要等回来之后才说呀?” 虞幼寧说著,面露苦恼之色,“要不咱们现在就拿著玉佩进宫去找太子,问问他到底要给谁吧!” 虽然她並不喜欢这个玉佩,但是別人送给她的东西,她都会好好珍惜,不会隨隨便便送人。 既然外祖父说这是梨儿的东西,那乾脆进宫问太子好啦! 永安侯一听这话,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问太子? 太子的態度刚刚已经十分明显了。 这个时候去问太子,不是自找麻烦吗? 眼见永安侯不说话,林若梨赶忙道,“外祖父,算了,既然幼寧喜欢这个玉佩,那就给她好了。梨儿本来也不想要,梨儿只是担心太子哥哥的身体......” 她说著,眼圈再度红了起来。 见林若梨要哭,虞幼寧大感好奇,“梨儿,你哭什么呀?太子都说了他的身体没事,你怎么总是说他有事?你是盼著他有事吗?” 林若梨一噎,表情都差点没控制住。 永安侯听到这话,眉心都狠狠地跳了一下,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虞幼寧,竟然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別说是梨儿,就连永安侯府都要吃掛落。 永安侯越想越气,狠狠地一甩袖子,“反了!真是反了!今日本侯就要好好地教教你什么是规矩!来人,请戒法!” 第22章 起杀心,谁也夺不走太子妃之位 “家法是什么?”虞幼寧好奇询问。 永安侯却並未回答,只催促管家快快去请。 林若梨微微垂著头,像是沉浸在了伤心当中,但其实她眼底满是畅快的笑意。 请家法好啊! 最好能直接打死虞幼寧! 请家法这么大的动静,內院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不多时,侯夫人就带著林思琼和虞听晚来了。 她们才刚过来,管家就捧著一个戒尺走了过来。 这戒尺是全铜的,看起来金灿灿,分量十足。 若是打在身上,一下就能肿得老高。 永安侯手握戒尺,吩咐管家,“按住虞幼寧,本侯今日就要好好管教管教她!” 虞听晚被嚇了一跳,赶忙朝著虞幼寧跑去,將虞幼寧护在了自己身后。 “父亲,幼寧犯什么错了,竟然惹得父亲动用家法。” 林思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对於虞幼寧挨打,她乐见其成。 压下心中的笑意,林思琼微微蹙眉,略显担忧道,“姐姐,我知道你护女心切,但父亲绝不会隨意动用家法,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你也不可太过溺爱了!这毕竟是京城,一不小心就会得罪权贵。 与其让幼寧以后被別人教训,吃更大的亏,不如现在让父亲好好管教,这毕竟也是对她好啊!” 永安侯满意地点头,“还是思琼懂事识大体,听晚,你还不赶紧让开!” 虞听晚依旧站在原地,牢牢地將虞幼寧护在身后,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她的肤色很白,长相也显得十分的柔弱,可此时的表情和眼神却都十分的坚定。 “父亲,我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会让你就这么对幼寧动用家法的。” 听到虞听晚这坚定的话语,永安侯越发的生气了,“我说虞幼寧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就敢忤逆顶撞长辈,原来都是跟你这个做母亲的学的!你自己没正经教养,现在还拦著我教她,是想让她同你一样,日后被整个京城的人瞧不起吗?” 永安侯的每一次每一句,在此刻都变成了利剑,无情地插在了虞听晚的心上。 虞听晚却顾不上伤心和失落,仍旧直勾勾地看著永安侯,“幼寧並不是顽劣的性子,绝对不会无端做什么事。” “你!” 永安侯抬起手,用手中的戒尺指著虞听晚,眼睛已经因为愤怒而充血,脸上的表情更显得狰狞。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虞听晚身材纤瘦,可此时却如同遮天蔽日的松柏一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让。” “好!好!好!”永安侯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人都被气笑了,“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本侯今日就连同你一起教训,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在家要从父!” 永安侯说著,手中的戒尺高高地抬起,眼看著就要朝著虞听晚的脸上抽去。 见此情形,侯夫人被嚇得白了脸,表情也十分的复杂,可却並没有开口阻拦。 林思琼和林若梨都双目灼灼,眼底闪烁著兴奋,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恨不得取而代之,自己去拿著戒尺打人。 永安侯的胳膊狠狠落下,眼看著戒尺就要抽在虞听晚娇美的脸颊上。 然而就在这时,虞听晚抬起了手,看起动作缓慢,手指纤细无力,可却轻轻鬆鬆地抓住了戒尺的另一端。 戒尺突然被抓住,这让永安侯有些意外,但紧接著就是怒火中烧。 “你竟然还敢抓著戒尺!”永安侯更气了,“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这个父亲动手啊!” 虞听晚的眼角有些红,可表情却十分的坚定,“父亲一回来就喊打喊杀,却不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父亲如此瞧不上我们母女两个,我们也不是非要留在侯府碍眼。我带著幼寧离开便是!” 虞幼寧闻言,从虞听晚的后面探出了脑袋,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娘亲说得对!这里不欢迎我们,外祖父不辨是非,幼寧不喜欢这里,幼寧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不等永安侯有何反应,虞听晚就又看向了侯夫人,眼中多了些雾气,声音也带上了一些哽咽,“母亲,您身体很好,又有儿女承欢膝下,我也就放心了,我这就带著幼寧走了。” 侯夫人一听这话,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小跑著到了虞听晚身边,一把將虞听晚抱在了怀里。 “听晚!我的女儿!你说什么呢!这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走呢?不行,我不允许!” 侯夫人一边说一边哭,而后又看向了永安侯,“侯爷,她们母女二人这些年流落在外,没学过什么规矩,会犯错不是正常的吗?怎么就闹到要让她们离开的地步了?这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 让她们留下,今日之事就算了,我会好好地教她们规矩,以后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行吗?” 永安侯將头撇到了一边,冷哼了一声,“谁说要让她们走了!一个个的本事不大,气性倒是不小! 既然夫人你求情了,那今日便只算了,但往后决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然绝不轻饶!” 听到永安侯鬆了一口气,侯夫人赶忙晃了晃虞听晚的手臂,“听晚,你父亲已经宽恕你们两个了,还不赶紧谢谢你父亲。” 虞听晚微微垂著头,並没有说话。 母亲看起来像是捨不得她和幼寧,可这字字句句,却又是在贬低她和幼寧,她甚至都没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认定一定是幼寧的错...... 见虞听晚垂著头不说话,侯夫人顿时著急了起来,眼泪流的更凶了。 “听晚,你真就这么狠心?要弃父母而去?难不成你要母亲给你跪下,你才肯留下来吗?” 虞听晚朝著侯夫人看去,见她已经哭红了一张脸,似乎真的很伤心,不禁在心中嘆息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们不走了。” 侯夫人这才破涕为笑,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好好!不走了好!今天咱们一家人定要好好地吃一顿团圆饭!看看幼寧这小脸儿都了,你想带著她回去洗漱更衣,一会儿会有人领著你们去厅。” “好。” 虞听晚低低地答应了一声,牵著虞幼寧的手往她们住的院子走去。 看著她们母女两个离去的背影,林思琼恨得牙痒痒,却还不能表现出分毫。 “父亲,母亲。”林思琼面色如常,“我先带著梨儿回去更衣了。” 侯夫人頷首,“去吧,別耽误了用午饭。” “是!”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一起离开,回到林若梨的院子之后,这才询问,“梨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林若梨一张小脸紧紧地绷著,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冷冷地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林思琼越听越是心惊,“怎么会这样?这母女两个一身乡下人打扮,虞幼寧怎么会有什么师父?为什么会写一手好字?怎么还有那样一身怪力?难不成她和霍清尘一样,天生神力?” “我才不在乎她的师父是谁,也不管她是不是天生神力,母亲!你快想办法把他们赶出侯府,不!赶出京城,让她们永远別回来了!” 说到最后,林若梨的声音都变得无比的尖锐。 也就是这院子里都是心腹,不怕她们听到后將消息传出去,不然林若梨营造的形象怕是要毁於一旦了。 林思琼万分心疼的看著林若梨,將其搂在了怀里看,轻轻的拍打著林若梨的后背。 “梨儿放心。”林思琼声音温柔却又狠辣,已然是起了杀心:“谁都別想抢走梨儿的太子妃之位,母亲一定会想办法弄死虞幼寧的。” 第23章 舅舅抢汤喝,喝完吐血了! 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她们的住处。 刚一进屋,虞听晚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娘亲,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离开呀?” 虞听晚闻言,蹲下身直视虞幼寧的双眼,“幼寧不喜欢这里吗?” 虞幼寧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盯著虞听晚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掰著手指头开口,“外祖父很凶,不仅言而无信,还不会明辨是非。外祖母只会哭著说娘亲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又总是贬低娘亲和我。姨母总是笑盈盈的,却总想著欺负娘亲,梨儿也总是想让別人討厌我。” 说到这里,虞幼寧白嫩的小脸儿都要皱成苦瓜了,“娘亲,幼寧不喜欢这里。” 听著虞幼寧的话,虞听晚越发地心疼起来,动作轻柔地將虞幼寧抱在了怀里,“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让幼寧受委屈了。” “不是这样的!” 虞幼寧从虞听晚的怀里挣扎出来,小脸儿上满是认真。 “这不怪娘亲,娘亲和幼寧一样,也在受委屈呀!” 虞听晚只觉得自己受了伤的心,在这一刻,被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的抚平了,瞬间破涕为笑。 “那娘亲答应幼寧,若是他们以后还这样,还对幼寧不好,娘亲就带著幼寧离开这里,好不好?” 虞幼寧乖乖地点头,“好!” “那幼寧能跟娘亲说一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听到虞听晚问起这个,虞幼寧顿时眉飞色舞,脆生生地讲了起来。 “娘亲我跟你说,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 虞听晚听著虞幼寧的讲述,同时动作轻柔地帮著虞幼寧换了衣服,洗了手和脸。 刚好虞幼寧这个时候也说完了,虞听晚这才道,“今日之事,幼寧没错。” “那是当然啦!”虞幼寧挺了挺小胸脯,“幼寧是个乖孩子,才不会隨便欺负別人呢!” 母女两个正说著,就有丫鬟过来请她们去厅用饭。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手牵著手,跟著丫鬟出去。 她们两人到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了,桌上也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林遇看到两人,就不满的哼了一声,“让一家人等你们两个,你们可真好意思!” 虞幼寧眨了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为什么要等?舅舅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呀!” 虞听晚也道,“丫鬟去请我们就立即来了,並没有耽搁时间。” 林遇却根本不听这个解释,反而更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说姐姐故意让丫鬟去的晚了?故意让你们母女两个来晚?这怎么可能!姐姐是侯府正经教养出来的高门贵女,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1???.???】 听到林遇的话,林思琼眉心狠狠一跳,赶忙笑著开口,“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晚一点又有什么关係呢!姐姐,幼寧,你们也快些过来坐下吃饭吧!” 侯夫人也笑著点头,“是啊,听完,赶紧带著幼寧入座,这可是咱们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吃饭,莫要耽误时间了。” 虞听晚看向侯夫人,“母亲,张管事的事情,您和父亲说了吗?” 听到这话,林思琼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姐姐,饭菜再不吃该凉了,这些事情等用过饭之后再说吧!” 永安侯却已经皱眉看向了虞听晚,“张管事怎么了?” “父亲,上午母亲將给府中下人裁剪夏衣的事情交给了我,我看了帐本之后,发现有人做假帐,单单是去年夏天,就贪墨了一千两银子。母亲极为震怒,让李嬤嬤彻查,最后查到了张管事的身上。张管事被母亲关了起来,等著父亲您处置呢!” “真是岂有此理!”永安侯怒吼一声,“府中竟然有这等刁奴,思琼,你管家这么过年,竟然都没发现这件事?” 林思琼赶忙起身,“父亲,是我错了,我以为张管事是府中的老人了,值得信任,所以才没盯著......” 林遇赶忙道,“父亲,你怪姐姐做什么,张管事都多大年纪了,之前母亲管家的时候,採买的事情也是交给他的,姐姐自然不好动母亲的人,这才让张管事钻了空子。” 闻言,林思琼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两眼泪汪汪的看向了林遇,眼中满是感动和感激。 永安侯的怒气消下去了一些,拧著眉头摆了摆手,“罢了,遇儿说得对,此时也不能全然怪你。倒是听完,管家理帐的本事倒是不错!不愧是本侯的女儿!” 虞听晚面带微笑,柔声询问,“那父亲准备怎么处置?” “这你便不用管了。这事关乎侯府的面子,绝不能送人去京兆府,不然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们府上奴大欺主,侯府定然被人笑话。” 正说著,林嬤嬤匆匆走了进来,面上神色慌张。 见她如此,侯夫人赶忙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林嬤嬤犹豫了一瞬,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回稟夫人,张管事...死了。” “怎么死的?”侯夫人大吃一惊。 “口吐白沫,像是服了毒。” 侯夫人很是生气,“他怎么会有毒药的?不是让你们將他绑了吗?” “这......” “行了。”永安侯摆了摆手,“死了便死了,这事儿就先如此,吃饭吧!” 虞听晚对此结果並不意外,也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林思琼,偷偷地鬆了一口气,“快上汤!今日的汤十分的鲜美!父亲母亲都好好尝一尝!姐姐和幼寧也尝尝!” 她刚说完,就有丫鬟上前,给每人上了一盅燉汤。 虞幼寧看著汤盅里清澈透亮的汤,闻著这鲜美的味道,顿时高兴笑了起来。 她最喜欢吃了! 这闻起来就很好吃! 虞幼寧拿起勺子就要喝,林遇却又冷哼一声,“你还有没有规矩,长辈尚且没有动筷子,你怎么就开动了?以前没人教你,今日我就教一教你什么是规矩。 吃饭的时候,要等长辈先动筷子,才能跟著动筷子。长辈放下筷子之后,你也不能继续吃了。 吃饭期间,不能东张西望,不能隨意开口说话,除了碗勺相碰之外,咀嚼食物不能发出声音。你可都记住了?” 虞幼寧听得都愣住了,“啊?吃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规矩呀?” 林遇满脸得意,“穷酸破落户自然是没什么规矩的,但侯府这样的地方,自然规矩礼法森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既然来了侯府,就要守著侯府的规矩,不能丟了侯府的脸面!” 面前的燉盅依旧散发著鲜美的味道,可虞幼寧却对它提不起任何兴趣了。 永安侯见虞幼寧坐著不动了,还以为她是听进去了,满意又得意地看了虞幼寧一眼,这才拿起了筷子,“都用饭吧!” 林思琼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吃了两口之后,却发现虞幼寧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顿时有些著急,故作好奇的询问,“幼寧刚刚不就想喝汤吗?现在怎么还不吃?这汤要是凉了,味道可就不好喝了。” 虞幼寧缓缓摇了摇头,“幼寧不想吃了。” 听到虞幼寧说不想吃了,林思琼更著急了,“不吃怎么能行呢!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不好好吃饭,可就长不高了! 这汤是用一些滋补的药材,加上翅参鲍肚隔水蒸燉出来的,不仅味道鲜美,对身体也好,你快些尝一尝!” 虞幼寧还是摇头。 再怎么好吃,想到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想吃了。 见此情形,永安侯的脸色再度难看了起来,“思琼,她不吃就不要管她,你別再劝了。小小年纪性子就这么左,也不知道是隨了谁!” 林遇也道,“这么好的东西,她也没有福气享受,还是我喝了吧!” 说罢,林遇直接端起了虞幼寧面前的汤盅,直接送到了嘴边。 林思琼见状,心中大骇,伸手就去阻拦,口中勉强笑著道,“遇儿,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幼寧一个孩子抢汤喝,快快放下!” 只可惜林遇的速度比她更快,已然喝了一口。 下一刻,林遇双眼瞪大,手中的汤盅掉落在地,他也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舅舅中毒?幼寧自证清白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快到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后还是侯夫人率先反应了过来,口中惊呼一声遇儿,这才將其他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永安侯立即起身,对著还傻呆呆站在一旁的丫鬟怒吼,“还愣著做什么,快请府医过来啊!” 丫鬟如梦初醒,赶忙小跑著往外去。 侯夫人已经跪坐在了地上,双眼含泪地看著林遇,想要伸手將林遇扶起来,却又不敢。 永安侯喊了小廝过来,这才將林遇从地上抬起来。 这时也没法將林遇送回他自己的院子了,只能暂时安置在暖阁里的床榻上,等著府医过来。 屋子里气氛沉闷,只能听到侯夫人和林思琼啜泣的声音。 永安侯黑著一张脸,既生气又担忧,同时也十分的后怕。 林思琼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眼圈已经是通红一片,她语带哽咽,满脸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血?遇儿的身体一向健康,昨日还去打猎......” “身体健康,也架不住有人下毒!”永安侯说著,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虞幼寧的身上,“说,是不是你在汤里下了毒?” 正在哭泣的永安侯夫人,听到这话之后愕然抬头,“侯爷,你这是在说什么?幼寧才多大?怎么可能会下毒?再说了,她都没去过厨房,对府中也不熟悉,也没有机会下毒啊!” 林思琼心中暗恨,但还是点了点头,顺著侯夫人的话道,“父亲,母亲说的是,幼寧刚刚只是碰了一下勺子,之后就说什么也不肯喝了,没再碰过那盅汤,应当不是幼寧。” 永安侯却是冷笑一声,“你都说了,她刚刚碰了一下勺子,之后就再也不肯喝了。若不是她在里面下了毒,为什么不肯喝?” “这......” 林思琼张了张嘴,面露苦恼之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下去了,只能著急地看向虞幼寧,“幼寧,你说话呀!快跟你祖父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虞幼寧眨了眨眼,精致的小脸儿上满是不解,“府医都还没来,也没有诊治,外祖父和姨母怎么就如此確定,舅舅就一定是中毒了呢?” 虞听晚上前一步,护著虞幼寧,秀美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是啊!父亲,就算是审问犯人,也要人赃並获才行,父亲堂堂永安侯,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一个五岁女童吗?” 永安侯的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尷尬,但很快就消影无踪,依旧冷声道,“那个汤盅就只有虞幼寧和遇儿触碰过,遇儿又喝了汤之后吐血昏迷的,本侯如此怀疑有何不对?” “外祖父,娘亲,你们別吵啦!”虞幼寧大声说著,转身就往外跑。 见虞幼寧往外去,虞听晚立即跟上,永安侯和侯夫人也跟了出去。 林思琼和林若梨对视一眼,母女两人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也跟著到了外面厅里。 就见虞幼寧已经走到了桌边。 虞幼寧拿起之前林遇喝过一口的汤盅,“既然外祖父怀疑是汤的问题,那幼寧喝给你看好啦!” 不等永安侯有任何反应,虞幼寧双手抱著汤盅,大口大口地將里面的汤一饮而尽。 林遇刚刚虽然吐了血,但血都喷得老远,倒是没掉进这汤盅里。 看到虞幼寧这动作,林思琼眼中满是震惊和欣喜,林若梨则是满眼的期待,激动的手指都握紧了帕子。 侯夫人则是嚇得面色惨白,“幼寧,不可啊!快些吐出来!” 永安侯也没想到虞幼寧竟会如此,此时也是震惊不已,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睁著一双眼睛死死地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喝完了汤,还將汤盅倒扣过来,“看,喝完啦!一滴都没剩哦!” 说著,虞幼寧满脸是笑地看向林思琼,“姨母,你说的很对哦!” 见虞幼寧喝完了一整盅汤,却仍旧好好地站在那里,林思琼心中正在惊骇,突然听到虞幼寧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说得很对?” “姨母说这汤很好喝,说得很对呀!这汤的確很好喝,就是有些凉了,下次幼寧想喝热的,可以吗?” “可...可以。” 林思琼说著,看著虞幼寧的眼神也无比的复杂。 永安侯此时也终於冷静了下来。 同样一盅汤,虞幼寧一口气喝完了都没任何事情,林遇不可能喝一口就吐血,问题应该不是出在这汤上。 正巧这时府医来了,永安侯对府医道,“你且先看看幼寧手中的汤盅里可有毒。” 虞听晚听到这话,眼神又暗淡了几分。 幼寧都把汤喝完了,如此自证清白,仍旧不被信任,实在让她伤心。 府医不敢有任何的犹豫,快步走到了虞幼寧身边,从虞幼寧的手里接过了汤盅,將其正著放好。 盅壁上还有一些残留,慢慢匯聚到了底部,又了一小滴。 府医拿出银针放进去,银针依旧银光闪闪,丝毫没有变黑的跡象。 “回稟侯爷,这里面没毒。” 永安侯闻言,看向虞幼寧的眼神这才稍稍和善了一些,看来的確不是虞幼寧下的毒。 但他是堂堂王爷,怎么可以当中认错?更不可能给一个晚辈道歉,只能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永安侯又看向桌子,“看看桌子上的这些饭菜都有没有毒。” 府医不敢有任何迟疑,连忙一一查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的饭菜都没有毒。 永安侯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刚刚他只要一想到饭菜可能被人下了毒,自己很有可能差点中毒,就无比的后怕,现在才算是真的安心了。 “遇儿在里面暖阁里,你赶紧去给遇儿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府医应了一声,背著药箱,快步往暖阁里走。 永安侯和侯夫人连忙跟上,林思琼也拉著林若梨一起跟了上去,其他下人也纷纷进了暖阁里面候命。 转瞬间,厅里就只剩下了虞幼寧和虞听晚两人。 虞听晚刚要说完,虞幼寧就眨了眨眼,“娘亲,我们也去看看舅舅怎么了吧!” 第25章 去请药王谷三长老! 看著虞幼寧这个表情,虞听晚略显无奈,但也没说什么,牵著虞幼寧的手就进了暖阁。 暖阁里,林思琼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两人,瞬间朝著两人看了过来,眼神还格外的复杂。 虞幼寧满眼好奇的看向林思琼,“姨母,你为什么盯著幼寧看呀?” “没什么!”林思琼勉强扯出一抹笑,说著就收回了视线。 永安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有些不耐的看了两人一眼。 遇儿还不省人事,她们两人竟然还有心思閒聊! 府医坐在床榻边给林遇诊脉,眉头紧紧地皱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侯夫人原本耐心的等著,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府医说话,就有些等不及了。 “府医,究竟如何?遇儿到底是怎么了?” 府医慢慢收回手,面色格外沉重,“侯爷,夫人,少爷的脉象显示,少爷这是中毒了。” “中毒?”侯夫人身子一个踉蹌尺,差点摔倒在地。 林思琼见状赶忙扶住,替侯夫人询问,“府医,遇儿中的是什么毒?可能知道是怎么中的毒?要如何解?” 府医面露难色,“大小姐恕罪,老夫学艺不精,並不知道是什么毒,也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毒,更不知道如何解。” 这府医每说一句,永安侯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照你这么说,遇儿只能等死了?” 府医闻言打了个哆嗦,赶忙道,“侯爷息怒!我虽不知道该怎么医治,但也能暂时吊住少爷的命。我听说,药王谷的三长老这几日到了京城,若是能將其请来,少爷定然就有救了!” 永安侯这才脸色稍霽,“那还等什么,管家,赶紧去请!” “侯爷请慢!”府医连忙阻拦。 “怎么了?”永安侯有些不耐的看向府医。 “侯爷,药王谷的长老脾气都比较古怪,一般人是请不过来的,只让管家去,怕是不行啊!” “难不成要让本王亲自去请?” “侯爷,那三长老入京,是为了给太子殿下诊脉......” 林思琼闻言,立即就笑了,“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就让梨儿去跟太子说一声也就是了。” 永安侯也面露傲色,“有梨儿和太子的关係在,让他过来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梨儿,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快些去,你舅舅还等著救命呢!” 府医也赶忙道,“若梨小姐,老夫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少爷五六个时辰,还请若梨小姐早点回来。” 林若梨脊背挺的直直的,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外祖父,外祖母,梨儿这便去了。” 眼看著林若梨带著下人离开,林思琼扶著侯夫人坐到了椅子上,轻声劝慰,“母亲,梨儿已经去了,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三长老请来了,遇儿一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侯夫人脸色却丝毫没有缓和,依旧满脸的担忧,“遇儿怎么就会中毒呢,还是连府医都不认识的毒,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毒,若是让我找到这人,定然將其抽筋扒皮!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侯夫人的话,林思琼垂著眼帘的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等再掀开眼皮的时候,已经恢復如常,“母亲说的是啊,遇儿懂事又孝顺,从不轻易得罪什么人,怎么就中毒了......” 永安侯下意识的看向了虞听晚和虞幼寧。 注意到永安侯看过来的视线,虞听晚的心就是一凉,“父亲这是何意?难不成还在怀疑我们母女吗?” 永安侯瞬间黑脸,“本侯什么都没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是心虚?” 虞听晚眼角有些泛红,態度却十分坚决,“父亲没有任何证据,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我们母女。在父亲心中,我们母女就是如此狠毒之人吗?既然父亲如此看不上我们,我们今天就走!” “你给本侯站住!”永安侯怒斥出声,“你若是什么都没做,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动不动就给本侯要脸色,还用离开威胁本侯,当真以为本侯不会將你们赶出去吗?” “我们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被怀疑了为什么不能辩解?”虞听晚越说越是难过,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亲生父亲如此怀疑。 就算她没在侯府中长大,可她好歹和林遇是亲姐弟,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 心中正难过著,侯夫人就不耐的看了过来。 “听晚,你怎么如此不懂事?遇儿现在生死未卜,你父亲和我都是心力交瘁,正是忧心之时,就算怀疑你和幼寧,也在情理之中,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你怎么还如此不依不饶?遇儿可是你亲弟弟,你不关心他的生死安危,只在乎你和幼寧那一点名声,你觉得你有理吗?” 侯夫人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同小刀一样戳在虞听晚的心口,让她心疼的不能说话。 虞幼寧用力的拉著虞听晚的手,气呼呼的看向侯夫人,“外祖母,怀疑我和娘亲在情理之中,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姨母和梨儿?” “胡闹!”侯夫人冷了脸,“思琼和梨儿都在我身边长大,我最是了解她们的为人和秉性,她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林思琼也是双眼含泪,满脸委屈,“幼寧,你怎么会如此想我?” 说著,林思琼又红著眼睛看向侯夫人和永安侯,“母亲,父亲,我真的没有!这么多年,我一直当遇儿是亲弟弟,对他宠爱有加,怎么可能给他下毒?” 侯夫人握住林思琼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思琼,你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最是清楚,母亲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幼寧小孩子家家胡说八道的话,你別当真。” 永安侯则是瞪了一眼虞幼寧,“还不快跟你姨母道歉!” 虞幼寧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几人转头看去,就见楚淮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林若梨紧隨其后。 在两人的身后,还有一个头髮半白的老者,姿態瀟洒肆意,颇有高人风范。 第26章 小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楚淮序,永安侯立即迎了上去,“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侯夫人和林思琼也赶忙起身参见。 楚淮序面色平淡,“听闻永安侯府上出事了,孤便过来看一看。” 虽然楚淮序的表情淡漠,语气也十分平淡,但永安侯还是觉得无比欢喜。 太子向来淡漠,却在听说遇儿中毒之后亲身前来,这明显是看中永安侯府! 而这一切,都是梨儿的功劳! 心中这么想著,永安侯欣慰的看向了林若梨。 感受到永安侯看过来的眼神,林若梨的脊背都挺的更直了一些。 只要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永安侯府就要捧著她和母亲,虞幼寧母女就永远別想越过她们! 侯夫人顾不上想別的,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林遇的安危,见没人说话,赶忙就道,“太子殿下,还请让三长老给遇儿看一看吧!遇儿中毒了,尚且生死未卜.......” 她越说越是伤心,最后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楚淮序这才看向三长老,“三长老,麻烦你了。” 三长老从进来就昂著头眯著眼,根本没仔细看屋內的情况。 现在听到了楚淮序的话,这才睁开了眼。 下一刻,三长老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虞幼寧和虞听晚的方向。 虞幼寧从看到三长老那一刻,就已经悄咪咪的藏到了虞听晚的身后,只希望不被三长老看到。 却不曾想,三长老直直的朝著这边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师叔!总算是找到你了!你怎么跑京城来了啊!师祖他老人家都要急坏了!”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皆惊。 永安侯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开口询问,“三长老,你说她是你的小师叔?” 林思琼也是满眼震惊,指甲几乎把掌心掐破。 虞听晚竟然是药王谷三长老的小师叔? 这怎么可能! 她流落在外,一副村姑打扮,怎么可能和药王谷扯上关係? 楚淮序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虞听晚,倒是没想到小姑娘的娘亲还有这样的身份!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层身份在,永安侯府以后定然不会轻视她们母女了! 此时的三长老早已经没了高人风范,不仅激动得脸色涨红,甚至连眼眶都湿润了。 “对啊,这就是我的小师叔,难不成我连自己的小师叔都会认错吗?” 永安侯赔笑,“本侯不是这个意思,三长老莫要生气。本侯只是没想到,听晚流落在外多年,竟然是被药王谷收养了——” 不等永安侯说完,三长老就打断了他的话。 “侯爷在说什么?”三长老奇怪地看了永安侯一眼,“我的小师叔不是听晚小姐,而是幼寧!”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三长老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说罢,三长老不再看永安侯,只眼巴巴地看著虞听晚的身后,声音温和了无数倍,“小师叔,你竟不肯见师侄一面吗?” 虞幼寧双手抓著虞听晚的衣服,慢慢地从虞听晚的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睁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三长老,“三师侄,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师父说见到我了呀!” 听著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三长老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小师叔这么吩咐了,师侄一定照办!” “真的?” 虞幼寧的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都从虞听晚的身后跑了出来。 “那你可不能骗人!我还没玩儿够呢,不想被师父抓回去!” 三长老笑眯眯地点头,跪在虞幼寧面前,和虞幼寧一般高,满眼宠溺的看著虞幼寧白嫩的小脸儿。 “小师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幼寧看了一眼身后的虞听晚,“因为这里是娘亲的家啊!” 三长老没听懂,抬头朝著虞听晚看去,“听晚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虞听晚面上带著温柔的笑,轻声解释,“永安侯是我的生父,侯夫人是我的生母。至於別的说来话说来话长,之后再慢慢说吧! 中毒的是我的一母同胞的弟弟,你且看看他身中何毒,可能解。” 侯夫人这才如梦初醒,赶忙道,“对对对!还请三长老赶紧看看遇儿的情况!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 “好,那我便先看一看。” 三长老答应著,从地上站了起来。 面对其他人,他又成了之前那高人风范,丝毫不见在虞幼寧面前的温和慈祥。 永安侯神色复杂地看著虞幼寧,又皱著眉头看向虞听晚,“听晚,幼寧是药王谷弟子这事,你怎么从未提起?” 这么重要的事情,虞听晚却瞒著,是防著他们吗? 看到永安侯眼中的怀疑,听著他质问的话语,虞听晚心中酸涩,轻声解释,“我们昨日才入府,这些原本是想慢慢说的。” 永安侯並没有因为虞听晚这个解释而高兴,继续追问,“幼寧什么时候拜入的药王谷?” 虞幼寧仰起小脸儿,笑著看向永安侯,“外祖父,幼寧是两年前拜师的哦!” 听到这话,虞听晚看了一眼虞幼寧,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幼寧抓周时就已经被药王穀穀主定为了关门弟子,也一直在幼寧身边照料幼寧,但的確是两年前才拜师。 永安侯眼神幽深地看著虞幼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之前还对她那般严厉,若是早知道她和药王谷是这般关係,他也不会如此。 都是虞听晚不早说! 林思琼將永安侯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不能什么都不做,扯出一抹笑走上前来。 “父亲,幼寧刚拜师两年,今年也才五岁,怕是还没开始学习,不然到时可以直接救遇儿了。” 永安侯轻哼一声,“等她学成,至少也要十年八年。” 林思琼闻言也稍稍安心。 是啊! 就算拜入药王谷又如何? 等虞幼寧学成,至少也要十年之后。 但她也要有命活到十年之后才行! 林思琼垂下眼帘,眼中杀意尽显。 三长老这时从床边站了起来,“他这是中了『黄泉饮』。黄泉饮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服用得少,又被及时护住了心脉,这才保住了一条命。若是不能及时解毒,两个时辰之后必死无疑。” 第27章 小师叔,你的糖豆还在吗? 三长老刚刚说完,侯夫人脚下就是一个踉蹌,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丫鬟赶忙將其扶住。 林思琼泪眼朦朧的看向三长老,语带恳求,“三长老,求求您救一救遇儿吧!” 永安侯也满眼急切,他已过了不惑之年,却只有林遇这一个儿子。 林遇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就真的绝嗣了啊! “三长老,只要您能救救我儿,不论要什么我都能给您!” 侯夫人借著丫鬟的搀扶站直身体,泪眼婆娑,“三长老,求求您了!遇儿好歹也是幼寧的亲舅舅,就算是看在幼寧的面子上,也求您救他一命啊!” 三长老抚了抚鬍鬚,“诸位放心,我既然来了,自是会救人的。解毒丹药我倒是有,只是还差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侯夫人急切地追问。 三长老没回答她,只是看向了虞幼寧,“小师叔,你的豆还在吗?” 虞幼寧摇头,“不在啦!” 三长老面色瞬间变了,“不在了?为何不在了?这可如何是好,没了这一样药引,这毒就解不了了啊!” 侯夫人脸色一白,几乎晕厥过去。 永安侯更是怒瞪著一双眼睛看向虞幼寧,“虞幼寧!你將药引弄到哪儿去了?你可知道这关乎你舅舅的性命!还不赶紧去找回来!” “可是我送人了呀!” “送谁了?”永安侯赶忙道,“赶紧去要回来!谁还能有你的舅舅重要?” 虞幼寧抬起手,白嫩的指尖指向了楚淮序,“我送给他啦!外祖父你也亲眼看到了的,你忘了吗?” 永安侯这才恍然想起,在镇北侯府时,虞幼寧的確送了一个瓷瓶给太子,她说是她自己做的豆,因此他並没有在意.... “可你不是说,那是你做的豆吗?”永安侯怒声质问。 “对呀!”虞幼寧点了点头,“那就是我做的豆啊!” 三长老这时淡淡地看了一眼永安侯,“侯爷有所不知,小师叔在医术和製药方面天赋极高,老朽苦学几十载,却不及小师叔学了几年。 那一瓶豆,乃是小师叔自己研製的丸药,用的都是世间罕见的药材,其中还有一味极为特殊的药引。 这丸药被小师叔取名为『豆』,但其功效却不一般。若是配上解毒丸,给中毒之人服下,不仅可以解毒,还可以修復体內的暗伤。若是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吃了,则是可以温养身体。 这『豆』只有小师叔一人可以製成,师祖都做不出来。整个药王谷,除了小师叔也就只有师祖手中有一瓶。可到了师祖手中的东西,一般人可求不来啊!” 看著永安侯脸上震惊又复杂的表情,三长老心中冷哼一声,紧接著又道,“侯爷应当庆幸,幸而小师叔在侯府,不然——” 他没把话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其未尽之意。 若不是虞幼寧在这里,林遇必死无疑! 侯夫人顾不上別的,她现在只想救林遇的命,因此对著楚淮序就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救我儿的性命!” 楚淮序的手已经握上了瓷瓶,他还以为这里面装的真的是豆,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她送了他这么神奇的丸药,他却只送了她一块没用的玉佩,真是不应该! 等回宫之后,他就要从库房里多找一些好东西给她送来! 永安侯心中虽然复杂,可眼下救林遇最为重要,只能衝著楚淮序行了一礼,“还请太子殿下赐药!” 楚淮序淡漠地看了一眼永安侯,“这是幼寧的东西,侯爷应该询问幼寧才是。” 永安侯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口,让他无比的憋屈。 这虞幼寧到底是哪里好,都到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竟然还不忘了给她撑腰! 永安侯还没动作,林思琼就已经哭著看向了虞幼寧,“幼寧,床上躺著的可是你亲舅舅啊!你真的忍心不救他吗?若是换做梨儿,定然二话不说,就將药拿出来了。怎会需要人恳求。” 虞幼寧歪了歪头,不解地看著林思琼,“姨母说话好奇怪呀,我也没让人求我呀!我只是说东西送给太子了,没有说別的呀!” 说著,虞幼寧直接走到了楚淮序面前,“你可以给我一颗豆,让我来救舅舅吗?” 太子垂眸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眼神温柔,声音也变得柔和,“当然可以,这本就是你的东西。” 他说著,就將瓷瓶递给了虞幼寧。 虞幼寧接过来后,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剩下的又都还给了楚淮序。 “说了送你就是送你,剩下的都还给你,谢谢你啦!” 说罢,虞幼寧就拿著『豆』跑到了床边,另一只手掰开了林遇的嘴,將豆放了进去。 三长老见状,也赶忙拿出了解毒丸,一併餵了进去。 两种药都是入口即化。 不消片刻,林遇的脸色就不再青紫,惨白的嘴唇也有了一丝血色。 三长老点了点头,“有了这药引,不需要再吃別的药,再过两刻钟人就能醒,明日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永安侯鬆了一口气,赶忙道,“多谢三长老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三长老笑著道,“要谢小师叔才是!” 永安侯闻言,神色复杂地看向虞幼寧,最终还是缓和了一些语气,“是要谢谢幼寧。” 只可惜,虞幼寧小孩子心性,太大方了一些。 这样一瓶好东西,竟然又全都给太子了。 若是能留下一些...... 永安侯垂下眼,儘量不让別人看清他在想什么。 送了就送了,太子殿下定会因此更看重永安侯府。 既然这药丸是虞幼寧做的,那让虞幼寧再做一些就是了。 想到这里,永安侯这才露出了笑意,再看向虞幼寧的时候,眼神都变得慈爱了。 看到永安侯的转变,林思琼气得眼眶都红了。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若梨,接连被打击,小小的身子都晃了晃。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看著虞幼寧,心里眼里只有虞幼寧,就连太子哥哥,也只能看到虞幼寧! 明明从小到大,她才是所有人关注羡慕喜欢的对象,可现在这一切全都被虞幼寧抢走了! 第28章 太子哥哥是不是討厌我了? 三长老看向永安侯,“侯爷,我想和小师叔说一些体己话,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永安侯立即就道,“三长老儘管去!” 眼看著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就要和三长老一起离开,楚淮序连忙喊住了她。 “幼寧。” 虞幼寧闻言看向太子,面露疑惑,“怎么啦?你喊我有事吗?” 楚淮序抿了抿嘴,“三长老是同我一起来的,我还想同三长老一起回去。” 用这个藉口,就可以同她一起走了吧? 却见虞幼寧鸦羽般的睫毛上下煽动,眼中的神色竟然带上了些许的怜悯,“你都这么大了,竟然还不敢一个人回去吗?我一个人都敢走夜路呢!” 楚淮序,“......” 她竟赫然是这么理解的吗? 还不等楚淮序说什么,虞幼寧又道,“既然你这么害怕,那就先跟我们一起走吧!等我和师侄说完话,就让他送你回去。” 刚刚还有些哭笑不得的楚淮序,听到虞幼寧这话之后,瞬间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多谢幼寧!” “不用谢啦!师父从小就教我,医者仁心,要关爱弱小。” 听著她奶呼呼的声音说著乱七八糟的典故,楚淮序眼中的笑意更深,抬脚就跟了上去。 一看楚淮需要跟著虞幼寧离开,林若梨顿时著急了,“太子哥哥!” 楚淮序依旧在往外走,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 林若梨眼睁睁地看著楚淮序跟著虞幼寧走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母亲!”林若梨泪眼汪汪地看向林思琼,“太子哥哥是不是討厌我了?太子哥哥以前不这样的,为什么幼寧来了,太子哥哥就这么对梨儿了? 外祖父喜欢幼寧,外祖母也喜欢幼寧,舅舅也是幼寧救的,现在连太子哥哥都跟著幼寧走了,梨儿心里好难过啊!” 林若梨一边说一边哭,抽抽噎噎的样子让人看著就觉得心疼。 林思琼上前將林若梨揽入怀中,心中已经给虞幼寧判了死刑,但当著永安侯和侯夫人的面,还是只能温声劝慰。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梨儿別难过,就算所有人都不喜欢梨儿了,母亲也是最喜欢梨儿的! 至於太子殿下,梨儿可是命定的太子妃,是监正亲口说的,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太子殿下只是年纪尚小,觉得新奇,没就见过幼寧这样的孩子,才会多同她说几句话罢了。” 林若梨仰起头看向林思琼,眼角还掛著晶莹的泪珠,白嫩的脸也哭得通红,“母亲,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思琼用力地点头,“母亲说的自然是真的!你若是不信,问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他们肯定不会骗你的。” 林若梨这才眼巴巴的看向永安侯两人,“外祖父,外祖母......” 永安侯眉目慈爱,声音也十分的温和,“梨儿,你母亲说得对,你命格奇特,是命定的太子妃,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改不了。 至於幼寧......都是小孩子,就算她同太子殿下亲近一些也没关係。” 反正不管是林若梨还是虞幼寧,都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 若是太子殿下都喜欢,等以后长大了,让梨儿当太子正妃,幼寧当太子侧妃,倒是更好! 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是一段美谈。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太子的后院,就被永安侯府的女眷牢牢把持了。 等到那个时候,朝堂上下,再也没人敢轻视他! 侯夫人则是走到了林若梨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林若梨的肩,“梨儿,你是按照太子妃的標准养大的,不论幼寧和太子关係如何,都不可能撼动你的地位,莫要再因此伤心哭泣了。 若是让太子看到了,会以为你小小年纪就善妒,这对你可不好。身为未来的太子妃,你要大度,端庄,爭风吃醋,那都是妾室才会做的事情,明白吗?” 林若梨睫毛颤了颤,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梨儿知道了。” 侯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行了,今日折腾了这许久,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林思琼有些担忧地朝著林遇看了一眼,“遇儿还没醒,我还是在这里陪著母亲等遇儿醒来吧!” “不用。”侯夫人笑著摇头,“梨儿受了委屈,你陪著她回去,好好劝慰一番。思琼,你是最明白事理的,可莫要让梨儿钻了牛角尖!” 林思琼拿著帕子的手又紧了紧,但面上依旧笑著应了下来,“是!母亲放心,我定然会好好和梨儿说的!” 直到和林若梨一起回到春雪院,林思琼的脸色这才冷下来。 “这两个老东西,竟然想让虞幼寧和你一起嫁给太子,简直是痴心妄想!” 林若梨担忧又害怕地看著林思琼,“母亲,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是最疼梨儿了吗?为什么还要站在虞幼寧那边?” 林思琼抬起手,摸了摸林若梨的小脸儿,“梨儿,他们两人最看重的可不是什么血脉亲缘,他们最看重的是身份地位,是谁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即便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不会將我们母女两个赶出侯府。 但他们现在知道虞幼寧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又被太子看重,自然也捨不得放弃虞幼寧。 他们这是想在你们两个身上都下注,想要鱼和熊掌兼得!” “那怎么办!”林若梨紧紧地抓住林思琼的手,“母亲,太子哥哥是我的!我才不要分给虞幼寧!” “梨儿放心!”林思琼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手,“之前是不知道这丫头的底细,才选择了下毒,没成想她竟然懂得药理还会解毒,怪不得喝了那么多下了毒的汤都没事。还能让府医验不出汤里面有毒。不愧是药王穀穀主的是关门弟子。但下一次,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若梨双眼亮晶晶地看著林思琼,“母亲,你准备怎么做?对了,虞幼寧的力气很大!我亲眼看到了!” 第29章 哇!皇宫是你家啊! “力气再大,也只是要一个五岁的孩子罢了!若是从山上摔下去,定然也摔得粉身碎骨!” 林思琼说著,眼中精光更盛。 林若梨抿著小嘴不说话,但眼中却已经多了一抹笑意。 - 虞幼寧几人来到了她和虞听晚所住的院子。 虞幼寧和三长老去了书房里说话,虞听晚则是陪著楚淮序坐在待客的前厅。 楚淮序看著端坐在另一边的虞听晚,眼中有些惊讶。 他已经將侯府的情况打听清楚,直到虞听晚是出生后就被掉包,从小流落在外。 从没受过侯府的教养,可虞听晚静静地坐在这里,却尽显大家风范,显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教养出来的。 即便身上穿著简单朴素,但只从举手投足间就可以看出不凡。 她还不是刻意这么做,而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显然是经过了多年的薰陶才会有次成果。 看来虽然没能在侯府长大,但她应该有另外一番奇遇。 楚淮序心中想著这些,却没有贸然开口。 隨意打探別人的隱私,並非君子所为! 坐下之后,虞听晚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太子说话。 见太子小小年纪就谦逊有礼,从之前他和虞幼寧的对话也能看出来,他並不討厌幼寧。 犹豫再三之后,虞听晚还是开了口。 “太子殿下。” 突然听到虞听晚的声音,楚淮序瞬间坐的更板正了一些,脊背也挺得更直了,同时朝著虞听晚看去。 虞听晚柔柔一笑,“听幼寧说,你们在一起读书习字。” “是。” “幼寧性子活泼,又年幼爱玩,总有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若是无意间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担待一二。” 楚淮序闻言,连忙摆手摇头,“夫人严重了!幼寧天真活泼,可爱知礼,又聪明博学。才五岁,就已经写得一手好字,还懂得药理,製作出独一无二的豆,且身怀巨力......幼寧如此优秀,我应该多多向幼寧学习才是。” 听到楚淮序这一连串的夸讚,虞听晚先是一愣,隨即也跟著笑了起来,看向楚淮序的眼神都更加的柔和了。 这个小太子,倒是个能同幼寧玩儿到一起去的。 “太子殿下身体似乎不好,幼寧所制的豆效果出奇,你可每日服用一粒。”虞听晚叮嘱。 说起豆,楚淮序面露犹豫,“这豆太过珍贵......” “这是幼寧的东西,她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不会干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夫人了。” “殿下客气了,只希望殿下能在閒暇时分照看幼寧一二,莫让她在国子监闯出大祸。” “幼寧不会的!” 楚淮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无比的坚定,像是认识虞幼寧许久了一样。 虞听晚见此,笑的更开心了,也更加的放心了。 ... 书房里。 虞幼寧和三长老相对而坐。 三长老看著对面不停地晃著两条小短腿的虞幼寧,笑的满脸慈爱。 “小师叔在这里过得可好?” 虞幼寧想了想,“娘亲暂时还不想走,我要在这里陪著娘亲。” 三长老瞬间瞭然,那就是过得不好。 正想著,就听虞幼寧又道。 “但是这里的厨子做饭很好吃,姨母还会让人送来很多好吃的,满满一桌子,幼寧可以隨便吃!” 一说起吃,虞幼寧的眼睛都在放光,小嘴巴也动了又动。 三长老知道虞幼寧从小就爱吃,且体质和別人不同,就算吃的又多又杂,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伤。 可这是虞幼寧的事情。 林思琼让人送来这么多好吃的给一个五岁的孩子,还让其敞开了吃,就是別有用心了啊! 看来这府中,的確不太平! 虞幼寧又晃了晃双腿,“姨母奇奇怪怪的,有时候对幼寧很好,有时候又总是说一些让幼寧不舒服的话。 梨儿也怪怪的,有的时候总是要说教,有的时候一说话就哭,可幼寧也没有欺负她呀!” 三长老笑眯眯的询问,“小师叔,要不要师侄帮你处理了她们?” “处理?”虞幼寧瞬间瞪大双眼,而后將头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眼,“她们又不是药材,怎么能处理呢!不要不要!幼寧还想和她们玩儿呢!” 一说起玩儿,虞幼寧更兴奋了几分。 “今天中午只喝了一盅汤,味道还有些怪怪的,有点像二师侄瓶子里的药粉,又不是很像... 我喝的时候,姨母眼睛可亮了,像是在期盼我喝完,我都喝光啦!只可惜舅舅身体不太好,喝了一小口就吐血躺下了!还要三师侄你来救他!” 只听虞幼寧这一番话,三长老就已经猜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面上笑容不变,心却已经冷了下来。 但他並没有打算轻举妄动,林思琼那些手段对小师叔没用,小师叔以前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倒不如让她锻炼一二。 至於后面要怎么处置,等他回去之后,就给师祖去一封信问问。 “小师叔,我会在京城中待一段时日,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儘管来找我。” “好呀好呀!”虞幼寧忙不叠的答应下来,“那你住在哪儿啊?” “住在皇宫里。” “皇宫?好玩儿吗?” 虞幼寧满眼好奇,她之前听故事的时候,听到过皇宫,说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她也想见一见呢! 面对虞幼寧满怀期待的大眼睛,三长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玩!” “那幼寧以后也要去!” 三长老笑眯眯地应下,“好,等我回去和皇上说一声,就让小师叔去宫里玩。” 虞幼寧一听更高兴了,直接从凳子上跳下去往外跑。 跑到虞听晚身边后,虞幼寧直接抱住了她,“娘亲,三师侄说回头让我去宫里玩儿!我带娘亲一起去!” 楚淮序闻言看了一眼刚走出来的三长老,立即道,“幼寧,你若是想进宫去玩儿,我就可以带你去!” 虞幼寧看向楚淮序,惊讶又不解,“你能带我?你为什么能带我?” “因为我住在皇宫里啊!” “哇!皇宫是你家啊!”虞幼寧惊呼了一声,满眼都是艷羡。 被虞幼寧用这样的眼神看著,楚淮序竟然產生了一眾错觉,好似住在宫里真的很不错。 可从他有记忆起,宫里针对他和母后的明枪暗箭就没停过,每一日都活的並不轻鬆,哪里有什么值得艷羡的。 楚淮序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笑著点头,“是,皇宫是我家,幼寧想什么时候去我家?” 第30章 再怎么金贵,能比得上太子吗? “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吗?”虞幼寧反问。 楚淮序笑著点头,“对,只要幼寧想去,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倒是让虞幼寧有些犯难了,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这才道,“那等后天再去吧!我要先准备一下!” 听到这话,楚淮序很想问虞幼寧要准备什么。 但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准备什么都行,只要她愿意去就行了! “好!那就后天!”楚淮序一口应下来,“后天国子监下学之后,我就带你进宫。” “那就这么说定啦!” 三长老此时走上前来,笑著道,“太子殿下,时间不早了,该回宫了。” 楚淮序知道,三长老这是在提醒他,该回宫泡药浴了。 可是待在虞幼寧的身边,他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好,甚至好到了,让他觉得不泡药浴也没有关係。 但这些话楚淮序並没有说出来。 他现在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暂且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了,不然对虞幼寧不好。 楚淮序缓缓站起身,“幼寧,虞娘子,我先回宫了。” 三长老也笑眯眯的道,“小师叔,虞姑娘,我也想走了。” “我送你们出去!” 听虞幼寧这么说,虞听晚也站了起来,跟在虞幼寧的身后,和她一起去送客。 几人来到永安侯府大门外,楚淮序和三长老一起上了马车。 看著马车渐渐远去,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就回了永安侯府。 才刚走进大门,就见永安侯急匆匆地朝著这边走了过来。 “听完,幼寧,太子殿下和三长老呢?”永安侯人还未到跟前,急切的话语已经传了过来。 虞幼寧对著永安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外祖父,你不用著急,我和娘亲已经將太子和三师侄送上马车啦!我们还是看著马车走远才回来的呢!已经尽了地主之谊啦!” 永安侯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眼睛都瞪圆了。 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永安侯很想发火,可想到虞幼寧和药王谷的关係,又硬生生地將怒火给压了下去,儘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缓一些。 “幼寧,你舅舅还未醒来,你怎么能让三长老就这么走了?该请三长老留下来住两天才是。” 虞幼寧歪了歪头,面露不解,“可是三师侄说了,舅舅已经好了呀!” 眼见永安侯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虞听晚上前一步,温声解释,“父亲,三长老是来给太子调理身体的,怕是不能在侯府住下。” 闻言,永安侯的头脑这才清明了一些。 是啊! 三长老之所以会进京,是为了给太子调理身体。 他的儿子再怎么金贵,能比得上太子吗? 就算有虞幼寧这层关係在,若是真的將三长老留在府上,皇上就算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定然也会怪罪。 一想到这里,永安侯的后背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瞬间把里衣都给湿了。 恰巧一阵风吹来,吹得永安侯整个人都凉颼颼的,人也彻底清醒了。 永安侯脸上堆起了笑,讚赏的看著虞幼寧和虞听晚,“这事你们做得对,刚刚是本侯关心则乱了。忙碌了这么久,你们怕是也饿了,本侯让让给你们送去一些饭菜,你们用完之后早些休息吧!” 也不等虞幼寧和虞听晚回答,永安侯转过身,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看著永安侯离去的背影,虞听晚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不想將自己的生父往坏的方向想,这短短两天,他的一言一行,都一次次地刷新她的认知。 虞听晚还在想著,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轻轻地拽了拽。 低头看去,正对上虞幼寧那如同盛著星星一般的眼睛。 “娘亲,幼寧饿了,咱们快些回去吃东西吧!” 虞幼寧说著,还舔了舔嘴唇,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虞听晚这才笑了起来,“好!咱们这就回去!” 两人才刚回到院中,就有丫鬟送来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饭菜丰富,味道鲜美,虞幼寧吃得头都不抬。 林思琼听到下人的回稟,知道虞幼寧又吃了很多之后,眼中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 次日一早,林思琼才刚洗漱完毕,顾不得梳妆,就赶紧去看望林遇。 林遇昨晚就已经醒了,稍稍用了几口汤之后,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思琼才赶过来,正站在床边担忧地看著,林遇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了,林思琼赶忙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询问,“遇儿,你可感觉好些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林遇点了点头,“饿!姐姐,我觉得自己现在好饿,能吃下一头牛!” “净胡说!”林思琼嗔怪的看了一眼林遇,但还是赶紧吩咐下人,“去,按照少爷的口味,赶紧准备一桌饭菜来。” 下人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厅里就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永安侯和侯夫人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就见林遇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林思琼则是神色温柔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给林遇盛汤夹菜,照顾得十分妥帖。 看著这一幕,侯夫人眼中的笑意都多了三分,“思琼还是那么细心,遇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如此照顾他,太娇惯他了!” “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遇儿多大,都是我的弟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永安侯讚赏地点头,“这话说得不错,不管长到多大,你们都是姐弟,互相照顾扶持是应该的。” 林思琼先是笑著点点头,隨后又状似无意到,“说起来,姐姐回来之后,还没怎么同遇儿说过话,她才是遇儿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呢!” 正吃的高兴的林遇,听到这话立即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 “谁要她这个姐姐!我只要你这一个姐姐就够了!我这么严重,她都没来看一眼,血脉相连又怎么样!不亲就是不亲!” “莫要胡说!”林思琼嗔怪地看著林遇,“我听下人说,昨晚幼寧也点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吃的肚儿溜圆。虽我没亲眼看见,但想来和你刚刚的吃相也差不多,要不怎么说你们是亲舅甥呢!” 第31章 这样的姐姐和外甥女我才不要! 林思琼边说边笑,眉眼极尽温柔。 但听到这话的永安侯和侯夫人却是皱起了眉头。 虽然三长老说了林遇没事了,可他们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昨晚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们也听说了,林思琼和林若梨也没用饭,说是胃口不佳,肯定也是担心林遇所致。 他们一家人都因为林遇担惊受怕,无心饮食。 可再看看虞听晚和虞幼寧,这两人不仅不过来看看,甚至还大快朵颐! 他们的不悦只是在心中,暂且没表现出来,但林遇就没任何犹豫和顾忌了。 “我都快死了,她们母女两个竟然还有心情大吃大喝!她们根本就没把我当亲人!这样的姐姐和外甥女我才不要!” “可......”林思琼面露犹豫,“你能得救,也多亏了幼寧......” “她救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林遇一脸的理所当然,“她们回来之前,侯府好端端的,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过,怎么她们才刚回来,我就中毒了?肯定是她们带来的霉运! 不因此把她们赶出去就不错了,难道还要我去谢谢她们吗?想都別想!” 林思琼闻言,脸上的越发为难,“父亲,母亲,这......” 永安侯和侯夫人也是面露深思,两人甚至都觉得林遇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么一想,之前对虞幼寧和虞听晚升起来的那点亲切,也彻底消影无踪了。 永安侯神色淡淡的,叮嘱林遇,“这些话莫要拿出去说。幼寧毕竟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药王谷的三长老也还在宫里。” 林遇撇了撇嘴,“知道了。不就是拜入药王谷了吗,有什么好神气的,一个看病的而已......” 听著林遇的话,林思琼垂著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得逞。 只要林遇不喜欢虞听晚和虞幼寧,这母女两个就別想在永安侯府站稳脚跟! 林遇又吃了两口,心中还是有些气不顺,“她们母女两个人呢?现在都不知道过来看看我?” 林思琼赶忙笑著道,“幼寧和梨儿已经去国子监了。” “那虞听晚呢?”林遇依旧不依不饶,“她天天閒著没事儿,就不知道过来看看我吗?” “她......” 林思琼只说了这么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但很快又扯出了一抹笑容,“幼寧去国子监之后,姐姐就出府了,想来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 “她能有什么事情!”侯夫人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林思琼的话,“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会琴棋书画,不会针织女红也就算了,竟然连嫻静典雅都做不到!谁家嫁了人的女子还同她一样往外跑?如此拋头露面,当真是丟了侯府的脸! 管家呢?现在就让管家派人去找她,找到之后立即带回来,我今日要好好问问,她到底出去做什么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能比照看她亲弟弟更加重要。” 管家连忙应下,立即带著人匆匆出了府。 林遇气的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永安侯和侯夫人都没有阻拦。 林思琼静静地听著,时不时劝解两句,但其实是火上浇油。 眼看著永安侯三人越来越生气,林思琼心中就越来越得意。 等虞听晚被带回来,绝对少不了一顿责罚! - 到了国子监门口,林若梨立即就下了马车。 虞幼寧刚要下去,就听到了林若梨充满就惊喜的声音。 “太子哥哥,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梨儿的吗?” 虞幼寧並未停下脚步,也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正要往下走,就见楚淮序走了过来,“幼寧,早啊!” “你也早!”虞幼寧笑著打招呼。 看著交谈中的两人,林若梨的脸渐渐的涨红了,站在原地死死地咬著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隨时都要夺眶而出。 太子哥哥以前虽然不会回应她,可也不会如此给她没脸。 都是因为虞幼寧!太子哥哥才会这么对她! 林若梨不停地深呼吸,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太子哥哥,梨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梨儿?” 楚淮序微微蹙眉,“我怎么对你了?” 他昨日回宫之后,就让人去查了档案,档案记录的清清楚楚,林若梨的生辰八字並没有错。 他还去找了监正询问,监正也说並没有算错时间,拥有那个生辰八字的女子,就是天命之女。 可他总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些问题,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查到罢了。 可一天不查清楚,他心中就一天难安。 楚淮序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林若却哭的更凶了。 “梨儿和太子哥哥说话,太子哥哥都不理梨儿。是梨儿做错了什么吗?不然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如此下梨儿的面子?” “原来你是说这个。”楚淮序直视林若梨,“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在等你,我现在回答你,不是。” 说罢,楚淮序也不等林若梨再说什么,率先转身进了国子监。 不是他不想同虞幼寧一起走,只是若是此时拉上虞幼寧,林若梨定然会记恨上虞幼寧。 这事同虞幼寧无关,他不想给虞幼寧拉仇恨。 见楚淮序率先走了,虞幼寧也没太在意,笑著喊林若梨,“梨儿,咱们也进去吧!” 林若梨用帕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又变成了那高傲又冷淡的样子,“我是我,你是你,没有咱们。” 虞幼寧刚抢她的太子哥哥,她一定要把虞幼寧从国子监里赶出去! 今日有琴艺课和算学,她就不信虞幼寧这个小村姑,能比她学得好! 被林若梨拒绝,虞幼寧也不生气,自己蹦蹦跳跳地往里走。 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人从后面追上了。 “虞幼寧!” 虞幼寧转头看去,就见喊自己的人是霍清尘。 “是你啊!”虞幼寧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很快就又板起了脸,故作老成地询问,“你昨天举够五百次石锁了吗?有没有偷懒?” 刚问完,虞幼寧就捂著嘴笑了起来。 她这是在学师父。 原来师父以前每日问她功课,竟然是这种感觉啊! 这感觉也太好了吧! 第32章 虞幼寧她分明就是在学我! 霍清尘还没说话,就已经挑起了下巴,一脸骄傲与自得,“当然举够了,我是会偷懒的人吗?” “你不是!”虞幼寧十分肯定。 这倒是让霍清尘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就知道!” 虞幼寧说著,將白嫩的小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师父说了,这叫讚扬法! 先把他夸上天,肯定他,他自然就不好意思偷懒了。 霍清尘站在原地,看著越走越远的虞幼寧,暗暗握拳。 她竟然这么相信他!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霍清尘快步追上去,“今日有算学课,你以前学过没有?若是不会了,我可以教你!” 他的算学可是很好的! “算学是什么?”虞幼寧好奇追问。 “你不知道算学是什么?”霍清尘皱起眉头,还带这些婴儿肥的清俊小脸儿都要皱成包子了。 他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是永安侯府的嫡亲外孙女,但是她母亲刚出生就被调换,从小在外面长大,又在外面生了她,母女两人才刚回永安侯府两天而已。 虽然她有个师父,练了一手好字,还有一身巨力,但想来也就学了这么些东西,不知道算学也情有可原。 “算了,你不知道也没关係,以后我慢慢教你就是了!”霍清尘说著,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有我在,肯定把你教得和我一样厉害!” “好呀好呀!”虞幼寧笑著答应,小脑袋一点一点地,头上的红色绒球蹦蹦跳跳,很是欢快。 看到那跳跃的红色绒球,霍清尘又皱了皱眉。 同样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虞幼寧还是血脉相连的那一个,永安侯府竟然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不给她准备。 林若梨小小年纪,就已经满头珠翠,锦衣华服,每天不重样了。 都把人接回来了,竟然还不知道弥补吗? 霍清尘抬起手,在虞幼寧的头上拍了拍,“他们不对你好没事儿,看在你教我练字的份儿上,我对你好!等今天下学,我带你去买!” “买什么?”虞幼寧只对霍清尘的最后几个字有兴趣。 霍清尘豪气万千,“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真的吗?”虞幼寧的眼睛都更亮了,简直像是星光在其中闪闪烁烁。 被虞幼寧这么看著,霍清尘的脊背挺得更直了,“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駟马难追,我才不会骗人!” 虞幼寧笑弯了一双眼睛,“你真好,谢谢你!” 那等下学之后,她就能敞开了吃了! 趁著娘亲不在,没人管她,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虞幼寧越想越是开心,早就忘了要保持“名师风范”,一蹦一跳地往前走。 因著两人说话耽搁了些许时间,所以两人是最后到的。 被所有人看著,虞幼寧也並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欢快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楚淮序看著满脸都是灿烂笑容的小姑娘,心生好奇。 她怎么永远这么高兴? 不仅高兴,还永远笑容灿烂,像是个小太阳。 不像是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些世家闺女,即便是小小年纪,也都恪守规矩,笑不露齿。 端庄是有,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生气。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林若梨看著楚淮序。 直到朱学正走进来,林若梨这才恨恨地瞪了一眼虞幼寧,收回了视线,端正了坐姿。 朱学正坐在上面,视线在眾人身上扫视了一圈,缓缓开口,“先抽查昨日所学,再讲新课。” 虞幼寧闻言,眼睛瞬间瞪大,大大的眼睛里却全是迷茫。 抽查? 查什么? 完了! 昨天梨儿没告诉她究竟要背什么,她后来也忘了问別人了。 虞幼寧的小脸儿瞬间皱成了一团,脊背也塌了下去。 林若梨一直在注意虞幼寧,看到虞幼寧这个反应,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她就知道,这就是个村姑草包! 字写得好又怎么样,只要练得足够多,谁都能写一手好字。 可背书释义,那是需要脑子的! 林若梨看向朱学正,自己站了起来。 “学正,学生来背吧!” 朱学正顿时来了兴致,“可以!你且背来听听。” 虞幼寧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林若梨。 林若梨没有片刻犹豫,张嘴就背了起来。 不一会儿,林若梨就將昨日所学的课文全都背了一遍,甚至还背出了释义。 朱学正满意地点了点头,“背得不错,坐下吧!” 林若梨落座后,却看向了虞幼寧,“幼寧,你也来背吧!” 闻言,朱学正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他才是学正,林若梨自荐背书他没意见,可她现在怎么还点別人的名字? 朱学正刚要说话,却见虞幼寧站了起来。 明明刚刚虞幼寧还是一脸的丧气,明显是不会,可怎么现在站得这么干脆? 正想著,就听虞幼寧张开了小嘴。 她开始背了! 背的正是昨日所学的课文。 可很快,朱学正就听出了不对。 虞幼寧这断句,乃至语气,都和刚刚的林若梨一模一样! 背完了课文之后,虞幼寧甚至开始背释义了。 释义也和林若梨背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释义是每个人的见解,大致上虽然一样,可细微处却会有所不同。 虞幼寧的想法不可能和林若梨一模一样,除非....她是在重复林若梨刚刚说过的话! 意识到这一点,朱学正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脸颊更是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 林若梨的脸也很红,但她是气的。 “学正!”林若梨指向虞幼寧,“虞幼寧她分明就是在学我!” 朱学正点头,“我知道。” 说著,朱学正看向虞幼寧,“虞幼寧,你为什么要学著她?” 虞幼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我不知道学正昨天让背什么,所以只能背和梨儿一样的啦!梨儿,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知道我不会背,所以先背一遍给我听是不是?” 林若梨瞬间气红了眼。 朱学正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整个人越发的激动了,声音也更温柔了,“幼寧,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过耳不忘,还能完整地复述出来是吗?” 第33章 幼寧就是神童!就是过耳不忘! 虞幼寧点了点头,“是呀!学正不能吗?” 被反问了的朱学正並未生气,“我不能,这世上许多人都不能。” 翟鹤明看了看激动又高兴的朱学正,又看了看双眼通红的林若梨,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学正!我不信虞幼寧能过耳不忘!她肯定是偷看了梨儿的释义!” 朱学正神色淡下来,“翟世子,那你想如何?” “虞幼寧既然说她能过耳不忘,那让她证明一下!我隨便念一段,她能一字不落地重复出来,我才相信她!” 朱学正並没有立即应下,而是询问虞幼寧,“幼寧,你觉得呢?” 虞幼寧没有意见,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好呀!不过不能让翟鹤明来念。” “为什么?” “为什么?” 朱学正和翟鹤明异口同声地询问。 “因为昨天翟鹤明和我打赌,他输了。他不能跟我说话,我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他要言而有信才行,学正你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屋內所有人都看向了翟鹤明。 翟鹤明身为承义侯府的世子,从小被骄纵著长大,在国子监里,除了身份地位比他高的,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中。 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翟鹤明,竟然打赌输给了虞幼寧!还是这样的赌注!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中都带上了探究,好奇翟鹤明和虞幼寧到底赌了什么。 但碍於翟鹤明的身份和性子,他们並没有真的当场询问。 不然就依著翟鹤明的小心眼,定然会报復他们的。 翟鹤明並不是把打赌这件事情忘了,而是觉得虞幼寧不敢在国子监里提起这件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幼寧竟然当著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打赌输给虞幼寧了。 这怎么可以! 翟鹤明气疯了,咬牙切齿地看著虞幼寧,恨不得衝上来跟她决一死战。 可想到虞幼寧那大的嚇人的力气,又只能把这个想法死死的压下去。 朱学正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追问,只是道,“那你让谁来念?” 虞幼寧还没回答,林若梨就主动开口,“学正,我来念吧!” 朱学正蹙眉。 林若梨这可不是突发好心啊! 虞幼寧却已经笑著答应了下来,“好呀好呀!就让梨儿来念!” 虞幼寧从桌子上拿起一本薄薄的书。 这本不属於四书,也不在五经之內,是一本史书。史书枯燥,行文又杂,读起来尚且拗口,更不要说听一遍就复述出来了。 林若梨心中冷笑,她是不相信虞幼寧能过耳不忘的。 现在,她就要当著所有人的面,揭穿虞幼寧的谎言。 她要让太子哥哥看清楚,虞幼寧就是一个不学无术还爱吹牛的草包! 林若梨隨便翻开一页就要念,但被霍清尘打断了。 “你拿的这是什么书?怎么不是我们学的?你是不是故意要为难幼寧?” 林若梨並未有任何的尷尬之色,“她都说了她过耳不忘,那我念什么书不都一样?” “你——” “对对对!都一样!”虞幼寧道。 霍清尘的话被虞幼寧打断,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虞幼寧一眼。 他这是帮她说话呢,她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帮林若梨? 林若梨在心中嗤笑一声,都到这个时候了,虞幼寧竟然死要面子,那她就让虞幼寧彻底將面子丟光! 林若梨的视线重新落在书上,隨意截取了一段就开始读,一直读了二三百字,这才停了下来。 她才刚要说话,就听虞幼寧开了口。 虞幼寧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十分的悦耳。 再加上虞幼寧字正腔圆,毫不含糊,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大多数人听了,都面露迷茫之色。 他们並没有这本书,也不知道虞幼寧背得对不对。 唯一拿著书的林若梨,脸色早已铁青。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虞幼寧竟然真的能过耳不忘! 林若梨心中想著,手不自觉的握紧。 直到听到书页被撕破的声音,这才恍然惊醒。 “我不信。”林若梨冷声道,“我要再念一段。” 她也不管虞幼寧答应与否,换了一本书又念了起来。 虞幼寧照旧一字不落地重复了出来。 朱学正含笑看著这一切,林若梨此举,不仅没让虞幼寧丟脸,反而验证了虞幼寧是真的过耳不忘! 他是真的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有一个这样天赋异稟的学生! 不过天赋归天赋,只会背书是不行的,別的也要好好教才行! 虞幼寧感受到朱学正的眼神变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糟糕! 是熟悉的眼神! 师父还有祖父他们,一开始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著她,后来就给了她越来越多的课业...... 虞幼寧正想著有没有逃跑的可能,霍清尘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尽显得意,“怎么样,现在都相信了吧!幼寧就是神童!就是过耳不忘!你们拍马都追不上!” 林若梨脸色苍白如纸,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楚淮序则是含笑看著虞幼寧,这小姑娘总是能给他惊喜! 朱学正將眾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对著虞幼寧摆了摆手,“虞幼寧,你坐下吧,就算你过耳不忘,聪明过人,也不可骄傲自满,仍旧要虚心学习,更不能在课上捣乱睡觉,知道吗?” 虞幼寧乖巧点头,“知道了!幼寧不会的!” 她得想想怎么才能从国子监离开才行! 只要离开了国子监,自然就不会在课上睡觉了! 朱学正又抽查了几人,见大家都背得不错,这才开始了今日的宣讲。 这堂课结束后,倒是没再上大字课。 朱学正领著眾人起身,去往琴室。 林若梨自小练琴,师从国手,这是她最得意的一项。 刚进琴室,林若梨就看向了虞幼寧,就见虞幼寧正好奇地拨弄著琴弦,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就连指法也不对。 楚淮序和霍清尘,分別站在虞幼寧两侧。 楚淮序笑著询问,“幼寧会弹琴吗?” “不会。”虞幼寧乾脆回答,“师父教过,但说我是乱弹琴,简直是魔音入耳,便不教我了。” 第34章 太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楚淮序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有些意外,但很快笑容更灿烂了一些。 “幼寧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虞幼寧赶紧摇头,“不学不学。” “为什么不学?”楚淮序十分好奇。 “为什么要学?”虞幼寧反问。 楚淮序认真想了想后,也跟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幼寧既然不想学,那便不学了吧!幼寧会的东西已经够多了,琴艺不过是锦上添的东西,不会也没什么关係。” 听著楚淮序的话,虞幼寧的眼睛越来越亮,不停地跟著点头。 “对对对!你说得对!” 他竟然和她想的一样! 这人真不错呀! 眼看著虞幼寧和楚淮序越聊越开心,林若梨的指甲都要掐断了。 什么叫做琴艺不过是锦上添的东西? 她最拿手的便是琴艺了! 在太子哥哥心中,竟然是如此看她的吗? 霍清尘也在一旁听著两人聊天,对两人所说深表赞同。 “幼寧,太子,你们说的可太对了!弹琴有什么意思,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举石锁呢!” 楚淮序,“......” 倒也不必如此。 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两个选项。 楚淮序朝著上面坐著的学正走去,低声说了几句之后,面带笑容的重新走回到了虞幼寧的身边。 “幼寧,我已经同学正说过了,以后的琴艺课你都可以不用上了。” “真的吗?” 虞幼寧惊呼出声,小脸儿上满是惊喜。 “太子,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听著虞幼寧的夸讚,楚淮序不禁莞尔一笑。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不是夸他聪明智慧,就是夸他气度不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是个大好人。 这简单的夸讚,却听得他心中暖洋洋的。 “不用上课了,幼寧想做什么?” 虞幼寧歪了歪头,“能做什么?” “可以回去读书写字,也可以去蹴鞠,骑马,射箭.....” 国子监不仅教导读书习字,更有君子六艺,自然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 虞幼寧想了又想,“可以出去玩儿吗?” 听她这么说,楚淮序也並不意外,当即点头,“当然可以,我陪幼寧一起去。” 霍清尘赶忙道,“我也一起!” 他才不想上什么琴艺课。 怕楚淮序不带自己,霍清尘赶忙又道,“我答应了幼寧,要带她去买东西,所以我必须要去!” 楚淮序看了一眼霍清尘,他堂堂太子,私库里堆满了好东西,金银更是数不胜数,他难道就不能给幼寧买东西了吗? 但楚淮序还没说话,虞幼寧已经点了头,“是的是的,他说了,我要什么就给我买什么!” 虞幼寧都这么说了,楚淮序也只好答应下来,“那就一起去。” 眼见三人要走,林若梨再也忍不住,赶忙走了过来,“太子哥哥!你要去哪儿?” 楚淮序脸上笑容顿时消失大半,“孤要去哪儿,还要向你交代吗?” “不是...梨儿只是关心太子哥哥的身体...毕竟没有梨儿在身边...” “没有你在身边,孤的身体也没事。幼寧给的豆效果很好,孤吃了之后,只觉得身子比以往更好。” 听到楚淮序这一番话,林若梨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也跟著晃了晃。 怎么会...... 监正不是说,只有她才可以让太子哥哥的身体好转吗? 为什么虞幼寧做的那什么豆可以? 若是太子哥哥一直吃虞幼寧做的豆,是不是就再也不需要她了? 那她还能当太子妃吗? 林若梨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还是翟鹤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翟鹤明担忧地看著林若梨,“梨儿,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林若梨声音很轻,还带著沙哑,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定,“我现在就要回家。” 她要回家找母亲! 母亲一定有办法! - 虞幼寧蹦蹦跳跳地上了楚淮序的马车,刚一坐下,就惊嘆了一声,“太子,你的马车好大好软呀!坐起来真舒服!” 霍清尘轻轻哼了一声,“要这么软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坐在马背上驰骋!” 虞幼寧不赞同地看向霍清尘,“霍清尘,你不能这么说话,太子的身体又没你好。要是比脑子,你肯定比不过太子。 师父说了,不能拿自己的长处和別人的短处比,也不能拿別人的短处和自己的长处比。这样不好!” 见虞幼寧竟然少有的认真,表情都变得有些严肃,霍清尘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说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楚淮序听著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 虞幼寧在维护他! 这小姑娘真是又可爱又心善! 太子的马车自然是很好的,即便速度很快,坐在里面依旧四平八稳,感觉不到丝毫的顛簸。 一刻钟之后,马车在朱雀大街停了下来。 朱雀大街十分的繁华热闹,吃喝玩乐全都有。 正值上午,街上更是人满为患,摩肩接踵。 虞幼寧拉住楚淮序的手,对霍清尘道,“你也拉住太子的手,他身体不好,我们要保护他!” 以往,楚淮序是不喜欢別人当著他的面说这种话的,即便知道別人是为了自己好,但仍旧下意识地排斥,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 可现在,同样的话从虞幼寧的嘴里说出来,给他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没有任何的厌烦,只觉得开心。 小姑娘说要保护他! 正想著,另一只手就被霍清尘给拽住了。 霍清尘从小就舞刀弄枪,虽然也才八岁,可手心却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不像是虞幼寧,小手肉嘟嘟软乎乎的,摸起来像是刚刚蒸好的发糕... 霍清尘满眼坚定,用手把胸膛拍得梆梆作响,“太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楚淮序,“......” 倒也不用。 明面上他身边只跟著一个车夫,但暗地里,却有很多暗卫,定然是不可能发生任何危险的。 霍清尘根本看不懂楚淮序的复杂表情,拉著他就往前走。 虞幼寧更是早就等不及了,牵著楚淮序的手就跑向了卖云吞的小摊。 第35章 永安侯府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卖云吞的摊贩一抬头,就看到了三个眉眼精致的孩子,再看其中两个男孩儿身上都穿著锦衣华服,就知道他们身份定然不一般,赶忙询问,“三位要点什么?” 虞幼寧伸出三根手指,“伯伯,我们要三碗云吞!” 说罢,虞幼寧就看向了霍清尘,“快给钱呀!” 霍清尘,“?” 她这么急吼吼的,就是为了过来吃云吞? 他虽然没有姐姐妹妹,但也知道国子监里的那些世家小姐们,喜欢的都是綾罗绸缎,金银珠宝。 他都已经做好一大笔银子的打算了,结果她只要三碗云吞? 眼看著虞幼寧已经拉著太子绕到摊位后面坐了下来,霍清尘只能取下腰间掛著的荷包,从里面取出了一粒碎银子。 云吞八文钱一碗,三碗二十四文,摊贩把罐子扒拉个底朝天,才凑够了七十六文,小心翼翼递到霍清尘手中。 霍清尘拿著一把铜板,也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看著对面眼巴巴瞅著摊贩的虞幼寧,霍清尘终究没忍住,开口询问,“幼寧,除了云吞,你还想买什么?” 虞幼寧闻言立即收回视线,掰著手指头就数了起来,“山楂糕,水晶糕,驴打滚,蜜三刀,大肉包,阳春麵,蜜枣,葫芦,还有画......” 十根手指头用完了也没数完,虞幼寧也不数了,有些担忧地看向霍清尘,“霍清尘,你的银子够吗?” “当然够!”霍清尘笑了,“把你要的东西都买了,也不完这一把铜板!” 虞幼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可真有钱呀!” 娘亲为了不让她乱吃东西,一个铜板都不给她。 楚淮序和霍清尘听到虞幼寧这话,同时皱了皱眉。 堂堂永安侯府的外孙女,就算以前流落在外,手中没钱,怎么现在回到永安侯府了,还这么窘迫? 永安侯府已经穷成这个样子了?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竟然连一钱银子都不给她? 楚淮序面上不屑,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林若梨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隨便一样都价值不菲。 可到了虞幼寧这里,却是连日常用的银子都不给,当真是偏心至极。 三碗云吞很快就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虞幼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拿起了勺子。 白白胖胖的云吞还冒著热气,她吹了又吹,小脸儿上满是急切,好不容易才吃进嘴里,顿时一脸的满足。 霍清尘並未在街上吃过云吞,看到虞幼寧的表情,也来了几分兴趣,“真有这么好吃?” 虞幼寧的嘴已经被云吞塞满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点头。 好吃好吃! 太好吃了! 霍清尘將信將疑地拿起了勺子,小小的尝了一口。 味道好像的確不错... 虞幼寧把嘴里的云吞咽了,朝著楚淮序看去,“你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不是。”楚淮序摇头,“只是我身体不好,平日里吃东西比较少,这时还不饿。” 虞幼寧满眼同情地看著楚淮序,“你好可怜!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了。那我替你吃了吧!” 说罢,也不等楚淮序回答,就把他面前那一碗拉到了自己面前。 楚淮序有些担忧,“你吃这么多,万一撑著了怎么办?” 她小小的一个,能有多大的胃口? 这碗又颇大,她能不能吃完一碗都够呛,怎么还要吃两碗? 难不成是在永安侯府吃不饱? 想到这里,楚淮序眼底有冷意一闪而逝。 虞幼寧笑眯眯地看著两碗云吞,“吃得完!吃得完!” 一人吃两碗! 这也太好了! 太子可真是个大好人! 害怕回去被娘亲念叨,虞幼寧赶忙叮嘱两人,“你们可不要跟我家里人说我吃了这么多哦!” 太子心中微沉。 在永安侯府吃不饱也就算了,在外面吃了东西,还不敢让侯府的人知道,她在侯府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霍清尘则是同情的看了一眼虞幼寧,吃个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她也太可怜了! 叮嘱完了两人,虞幼寧就埋头吃了起来。 不多时,两碗云吞被她吃得乾乾净净,就连汤都没放过。 离开了云吞摊,虞幼寧又吃了山楂糕,肉包子,葫芦...... 霍清尘和楚淮序一开始还担心,可见虞幼寧吃得开心,没有大一点儿难受的跡象,她的小肚子也丝毫没有鼓胀,这才確信,虞幼寧是真的食量惊人,天赋异稟。 虞幼寧把朱雀大街上所有的小食都吃了一遍,吃得心满意足,这才拍了拍肚子,“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现在已经过了下学时间了,娘亲定然已经等急了! 见她面上有担忧之色,楚淮序还以为她是担心回去挨罚,便笑著道,“我送你回去。” 有他在,永安侯府里的人不敢拿她如何。 霍清尘却对著两人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家了,我大哥今日就要回来了。” 楚淮序闻言一愣,颇为意外,“你大哥要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霍清尘的大哥霍云安是镇北侯世子,十三岁就入了军中,时至今年也才十七岁。 霍云安这几年屡立战功,是被诸多人追捧的少年將军,又是镇北侯世子,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著。 可霍云安今日回京这么大的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被楚淮序追问,霍清尘赶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满脸的懊悔。 糟糕!一时不查说漏嘴了! 没从霍清尘这里得到回答,楚淮序也並不回答,而是在脑中过著朝中近日来的大事。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南詔国的质子不日就会进京.... 所以,霍云安是护送南詔国质子入京的人! 想明白了,楚淮序又笑了起来,“既然你大哥要回来,那你就快些回去吧!你大哥向来严厉,知道你逃学,肯定要罚你了。” 霍清尘瞪大了双眼,“太子,你怎么可以这样!” 虞幼寧看著两人,捂著嘴笑出了声。 他们可真有意思! 比她那一板一眼的小师兄有意思多了! 和霍清尘分別后,虞幼寧和楚淮序就回了永安侯府。 刚到侯府门口,就有两个老嬤嬤板著脸,朝著虞幼寧走了过来。 “幼寧小姐,侯爷吩咐了,您若是回来了,就带您去正院,不得耽误。” 第36章 你竟然要打她二十大板,你是要打死她吗? “去正院?”虞幼寧面露疑惑,“为什么要去正院啊?外祖父找幼寧什么事?幼寧想见娘亲,能先去见娘亲吗?” 这两个老嬤嬤本就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的沟壑。 此时又冷著脸皱著眉,看起来就更凶了。 两人听到虞幼寧的话,依旧恶声恶气,“你娘亲也在正院,正等著你。” 听到这话,虞幼寧瞬间笑了起来,“娘亲也在正院?那真是太好啦!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楚淮序一直在旁边看著,两道好看的眉毛早就皱了起来。 永安侯府真是好规矩! 两个婆子,竟然敢这样和府中的小姐说话。 不就是欺负小丫头刚回侯府什么都不懂吗? 若是换做林若梨,再给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这么说话。 眼看著虞幼寧要走,楚淮序连忙追上来,“幼寧,我同你一起去吧!” “为什么呀?你不能回自己家吗?” “明天幼寧要去我家,我今天想先来幼寧家。可以吗?” “那好吧!”虞幼寧瞬间被说服了。 虽然太子明明昨天才刚来过,但她最好客了,不会嫌他来得多的。 虞幼寧著急见虞听晚,进了侯府的大门,就欢快地朝著正院跑。 楚淮序慢慢地走著,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 两个老嬤嬤很想回去通知永安侯太子来了,可被楚淮序冷冷地看了一眼之后,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虞幼寧一路小跑,很快就进了正院。 “娘亲!我回来啦!” 虞幼寧声音轻快,整个人也像是刚刚飞回来的小鸟儿,直接扑进了虞听晚的怀抱,同时仰起头看向虞听晚。 “娘亲!你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虞听晚摇了摇头,“没有...没人欺负娘亲...” “娘亲骗人!幼寧不是小孩子了,你骗不到幼寧的!就是有人欺负你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有没有帮你做主?” 口中说著,虞幼寧同时转头看向了端坐在那里的永安侯和侯夫人。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知道是谁欺负了我娘亲吗?你们有没有帮娘亲报仇?” 永安侯冷著一张脸,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虞幼寧,你还不过来跪下认错!” 虞幼寧的眼睛都瞪大了一些,“认什么错?” “我送你去国子监,是为了让你好好读书学习,你呢?这才去了一天,就学会了逃课! 不仅自己逃,还带著太子殿下和镇北侯府的二公子一起逃,简直是不知所谓!” 虞幼寧连忙摇头,“外祖父,不是的...不是我,是太子跟学正说了之后,学正答应了,我们才走的!外祖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太子和学正啊!” “梨儿回来之后,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你还在这里撒谎狡辩!你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言,有什么资格当永安侯府的小小姐?永安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丟尽了!” “梨儿?”虞幼寧愣了片刻,不解地朝著林若梨看去,“梨儿,你是怎么和外祖父说的呀?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能乱说呢?” 林若梨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依偎在林思琼的身边,好似十分的害怕。 她咬了咬唇后,朝著永安侯看了过去,“外祖父,幼寧说的是...是梨儿之前说错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梨儿怕是没有脸面去再去国子监读书了...” 永安侯听到这里,越发的恼怒起来,“虞幼寧!你自己犯了错,不仅不认错,现在还逼著梨儿帮你圆谎!本侯今日就要好好地教训你!” “父亲。”林思琼慌忙看向永安侯,“父亲,幼寧的年纪还小,又刚刚回来,也以前也没上过学,有些顽劣也是正常的。还是好好说吧,莫要打她板子了。 只是梨儿...梨儿一直勤学好问,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一直都谨记自己的身份,生怕行差踏错一步,现在丟了这样大的人,以后该如何去国子监面对同窗...我可怜的梨儿!” 林思琼的话让永安侯怒火更盛,大手一挥,“玉不琢不成器,虞幼寧屡屡犯错,还满嘴谎言,今日本侯必定要好好地掰一掰她的性子。来人,给我打她二十大板!” 虞听晚闻言,立即护在了虞幼寧面前,满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永安侯,“父亲,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幼寧才多大?你竟然要打她二十大板,你是要打死她吗? 幼寧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並没有带著太子逃学,为什么父亲只听信梨儿的?却不相信幼寧!” “梨儿从小在本侯身边长大,性子单纯,心底纯良,怎么可能撒谎?”永安侯怒不可遏,“你到现在还护著她,殊不知慈母多败儿!她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宠溺太过的缘故!你不必再多说什么,若是你再敢阻拦,本侯就让人连你一起打!管家,还愣著做什么?本侯的话你是听不到了吗?还不赶紧打!” 管家答应一声,连忙就往外去。 林思琼看著管家的背影,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了,赶忙拿起帕子装作擦泪,这才盖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 虞幼寧的力气大又怎么样? 若是虞幼寧一会儿真的敢动手,永安侯之后更加的生气,说不定一气之下,就会把这母女两个赶出去! 正高兴著,就见刚刚走出去的管家,又一步步地退了回来。 看到管家这样,永安侯更生气了,“管家!你这是在做什么?本侯的话你是听不懂了吗?这管家你到底还能不能做了?” 管家避让到一旁,一脸的为难,“侯爷,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来?为什么没人来通报?” 楚淮序慢慢走进屋內,稚嫩的脸上笑容不见,只剩冷意,“若是有人提前过来通报,孤又怎么能看到侯爷是如何断案的?” 看到楚淮序,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林若梨的脸色比刚刚更白了,若不是依偎在林思琼身边,人都要站不住了。 太子哥哥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刚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第37章 幼寧这样护著她,她也要护著幼寧才行 永安侯已经迎了过来,声音比刚刚温和了一些,“太子殿下怎么来了?可是因为今日幼寧带著您逃学的事情?老臣正要罚她——” 楚淮序闻言神色更冷,“幼寧刚刚一再说了,並不是她带著孤逃学,永安侯怎么像是听不懂一样?难不成是年纪大了,耳朵背了,脑子也不好了。这样如何办差?如何上朝?孤一会儿回宫之后,就帮侯爷跟父皇说一声,让侯爷提早颐养天年吧!” “殿下!” 永安侯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也一片惊慌,话语中更是急切,“殿下不可!” 他才四十有五,正当壮年,未来还想往上走一走,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颐养天年? 太子年纪虽然不大,也並未参政,可他的话,皇上却是最听的。 若太子回宫之后真的说了这些话,那他可就完了! 永安侯深吸一口气,儘量让自己冷静一些,“太子殿下,这並非老臣的问题,而是虞幼寧实在顽劣,老臣这才不信她的。” “那孤就再说一遍,是孤跟学正说了,以后幼寧都不用上琴艺课了,也是孤带著幼寧出了国子监去街上玩。侯爷还有什么疑问吗?” 永安侯心中发苦,他怎么知道事情竟然真的是这样? 都怪虞幼寧不说清楚! 虞幼寧明明是和太子一起回来的,可从刚刚进来到现在,却丝毫没有提起太子也来了这件事,分明就是要让侯府出丑。 果然不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亲。 永安侯心中越发的不喜虞幼寧,面上却只能恭敬地应是,“老臣已经明白了,既然是这样,那板子就不打了。” “仅是如此吗?”楚淮序冷声问。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还要如何?” “侯爷为什么对幼寧有偏见,又为何对幼寧喊打喊杀,是谁跟侯爷说这些都是幼寧的错?侯爷不应该处罚始作俑者吗?” “这......” 永安侯面露犹豫,朝著林若梨看去。 可这是梨儿啊! 这可是未来可的太子妃! 林若梨的泪珠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不停地往下落,“太子哥哥,你要为了幼寧处罚梨儿吗?” “把弄是非,谎话连篇,给你机会还不澄清,依旧说谎,难道不该罚?” “梨儿没有...”林若梨摇头,“不是梨儿说的...” 林思琼也赶忙道,“是啊,太子殿下,这些的確不是梨儿说的,是送梨儿回来的人说的,翟世子要真是的,话都说不清楚,这才让父亲误会了,也让幼寧受委屈了。不过好在太子殿下来了,將事情全都说了清楚,也算是还了幼寧清白,那这件事便算了吧!” 口中这么说著,林思琼搭在林若梨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林若梨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可怜巴巴地看了楚淮序一眼之后,双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梨儿!” 林思琼惊呼一声,赶忙蹲下身,將林若梨搂在了怀里。 侯夫人见状,连忙起身走过来,“梨儿这是怎么了?赶紧让府医去春雪院,快些把梨儿送回去!” 林思琼面带慌乱,满眼担忧,眼眶已经通红一片,“太子殿下,眼下梨儿已经晕了过去,她身子本就柔弱,太子殿下也不想因为这一件误会,就要了梨儿的命吧!梨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对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好处?还请太子殿下赎罪,臣妇要带著梨儿回去了。” 林若梨被大力婆子抱在怀中,林思琼和侯夫人一左一右跟著,很快就行这屋里离开。 永安侯面上满是疲惫,“太子殿下,多谢你为幼寧作证,將这件事说清楚了,不过剩下的是老臣的家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楚淮序自己也知道,永安侯不愿意,他不可能强压著永安侯处罚林若梨。 心中不悦,楚淮序没搭理永安侯,而是看向了虞幼寧,“幼寧,你怎么样?嚇到了吗?” 虞幼寧紧紧地拉著虞听晚的手,对著楚淮序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嚇到。谢谢你帮我。我娘亲累了,我要想带著娘亲回去了。” “好。”楚淮序点了点头,“明日上午下了学,我就带你进宫,带你去见我父皇母后,幼寧这么可爱,他们肯定都会喜欢你的。” 永安侯听到这话,心中又是一惊,“幼寧明日要进宫面圣?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眼看著楚淮序面色更冷了几分,永安侯赶忙解释,“殿下误会了,老臣没有別的意思,只是幼寧刚回府没几天,还没学过规矩,老臣只是怕她进宫之后衝撞了圣上和娘娘。” “侯爷多虑了,父皇和母后只討厌心机深沉之人。再者,幼寧是孤请进宫中做客的,父皇母后更懂得待客之道,就算幼寧活泼一些,他们也会宽容后辈的。” 永安侯眉心跳了又跳,“说起来,梨儿也许久没有去拜见皇后娘娘了,不如让梨儿明日一起去?” “她不是身体柔弱晕倒了吗?那就在府中好好养著吧!”楚淮序直接拒绝。 也不等永安侯再说什么,楚淮序同虞幼寧和虞听晚就一起走了出去。 虞听晚一直没有说话,微微垂著眉眼,整个人都有些沉闷。 直到回到房中,虞幼寧才抱住了虞听晚的胳膊晃了晃,“娘亲,这里一点都不好,他们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虞听晚抬起手,在虞幼寧白嫩嫩的脸颊上摸了摸,心中满是愧疚,眼眶更红了。 “都是娘亲不好,险些让幼寧被打。”虞听晚声音哽咽,“娘亲也是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狠心,今日若是没有太子......” “若是没有太子,我就直接把那些人全都打趴下,带著娘亲离开这里!”虞幼寧说著,还將小手握成了拳头,“娘亲,咱们走吧!好不好?外祖父和外祖母要是知道娘亲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定然要心疼哭的。幼寧也心疼娘亲!” 虞听晚闻言,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明明是虞幼寧受了诸多委屈,她却浑不在意,只在意她这个娘亲受了多少委屈。 幼寧这样护著她,她也要护著幼寧才行。 虞听晚下了决心,“好!既然他们都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走就是了!” 第38章 娘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虞听晚的话音刚落,侯夫人就一脸急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走得很快,脚步慌张,面带急切,眨眼间就走到了虞听晚的身边,一把握住了虞听晚的手。 “听晚,这就是你的家,你要走哪儿去?” 虞听晚眼睫轻轻颤动,“母亲,我和幼寧才刚回来两三天,府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是带著幼寧住到外面去吧!” “胡说!”侯夫人用力的握住虞听晚的手,“人活在世上,哪一日不发生点儿事情?这和你还有幼寧有什么关係?再说了,谁没个左脚绊右脚的时候?难不成因此就把两只脚都砍了?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难免会有些摩擦,说开了不就好了吗?怎么能因此就从家里搬出去?我和你父亲好不容易才將你找回来,还没享受几日天伦之乐,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侯夫人喋喋不休,虞听晚只是垂著眸子,静静地听著。 见虞听晚不吭声,侯夫人瞬间落下泪来。 “听晚,你这是在怪我和你父亲吗?你父亲对你和幼寧是严厉了一些,可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他是怕你们刚来京城,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招来杀身之祸,这才想著多教教你们规矩,並不是不疼爱你们啊!难道你要因为这些事情记恨你父亲吗?” “母亲,不是的。”虞听晚抬起头,眼中闪著泪光,“父亲母亲为了我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都是可以接受的,也能理解父亲母亲的心。但幼寧生性天真活泼,不喜欢规矩束缚,她实在——” “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就是这个。”侯夫人打断虞听晚的话,“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幼寧既然不喜欢,规矩不学也罢,她以前怎么过,日后还怎么过就是了。” 反正侯府有钱有权,又不是养不起。 侯爷说得也对,太子见惯了恪守礼仪的大家小姐,的確容易被幼寧这样性子跳脱的小姑娘吸引,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都是他们永安侯府的外孙女,不论太子喜欢的是哪一个,对永安侯府都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侯夫人看向虞幼寧的眼神都多了些慈爱。 “幼寧这样天真活泼的性子,我也很是喜欢。听晚啊,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和幼寧一样?” 进了侯府好几天,这还是侯夫人第一次询问她小时候的事,虞听晚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 母亲还是在意她的吧? 虞听晚羞涩靦腆的笑了笑,“並不是,幼寧的性子隨了她父亲。”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大多都在调养身体,也不能跑不能跳,生怕出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到了十岁养好了,可性子也已经定了。 侯夫人並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虞听晚的手背,“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是喜欢的。你和幼寧好好歇著,我回去挑选一些布料和首饰送来,再送来两个绣娘,让她们连夜给幼寧赶製一身衣服。咱们幼寧长得可爱,就该穿得漂亮一些才对!” 虞听晚也顺势看向了虞幼寧,“幼寧活泼好动,绸缎不耐磨,倒是不如布耐穿。” “不耐磨也没事,咱们府上又不差这点料子。明日幼寧要进宫见皇上和皇后娘娘,可不能穿成这样。” 真若是让虞幼寧穿著这一身进宫,皇上怕是要以为永安侯府苛待嫡亲外孙女了。 侯夫人说著就站了起来,行冲冲的离开了,根本没注意到虞听晚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神色变得多么的复杂。 虞听晚只觉得嘴里蔓延著无尽的苦涩,一直苦到了心里。 她还以为母亲是真的要开始关心她和幼寧了,可原来她竟然是因为幼寧明日要进宫吗? 那母亲让她们母女两个留下来,是真的捨不得她们,还是只是因为幼寧被太子看重? 见虞听晚呆呆地坐在那里,表情也十分的落寞,虞幼寧赶忙轻轻的晃了晃她的胳膊,“娘亲,你怎么啦?咱们还走不走了呀?” 虞听晚轻轻地抚摸著虞幼寧嫩滑的小脸儿,思索再三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幼寧,咱们先不走了好不好?” 她还是想留下来看看,父亲和母亲到底有没有一点儿在意她和幼寧。 她所求不多,只要是真心,哪怕只有一点也行。 再者,当初被调换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她不能这么离开。 听到虞听晚说不走了,虞幼寧也没太失望,“好吧,娘亲不想走就不走,反正娘亲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虞听晚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幼寧真好!” “娘亲更好!” 母女两个看著彼此,同时笑了起来。 - 春雪院。 林思琼刚送走侯夫人回来,就看见林若梨已经坐了起来。 此时的林若梨披头散髮,没了平时的端庄高贵。 看到林思琼回来了,林若梨立即著急地看了过去,“母亲!虞幼寧明日要进宫了是吗?太子哥哥要带著她去见皇上和皇后了是吗?太子哥哥是不是要会被她给抢走了?” “我不要太子哥哥被她抢走!太子哥哥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说过我才是未来的太子妃的!你把虞幼寧赶走!快点把她赶出去啊!” 林若梨扯著嗓子喊著,小姑娘的声音本就是尖锐的,此时放声尖叫,更是刺得人耳朵疼。 林思琼站在床边,冷眼看著林若梨,“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把脸上的眼泪擦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未来太子妃的样子了!” 林若梨还在哭,“太子哥哥都要被虞幼寧抢走了,我还能当太子妃吗?” “当然能!” 林思琼坐在床边,轻柔地帮林若梨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母亲说你能,你就一定能。你想想,从小到大,母亲骗过你吗?” 林若梨咬了咬唇,这才止住了大哭,“可太子哥哥明日要带她入宫,却不带我......” “太子不带你,母亲也有办法让你进宫。到时候,你要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好好地表现,把虞幼比下去!只要皇上和皇后喜欢你,你又是命定的太子妃,太子的心意不重要。” 第39章 幼寧,我也想吃! “可我也希望太子哥哥喜欢我......” “若梨这么好,太子当然会喜欢你。”林思琼声音越发温柔,“他只是山珍海味吃多了,看见野菜也觉得新鲜罢了。但野菜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一直吃呢?你说是不是?” 林若梨这才高兴起来,“母亲说的是!虞幼寧不过是在荒郊野外长大的野菜罢了,怎么能跟我比!明日我必定要把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看著斗志昂扬的林若梨,林思琼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才对!这才是我的女儿!” 林思琼面上带著笑,眼底的神色却越发的深邃起来。 ... 下午,管家就带著人来了。 管家弯著腰,脸上带著和气的笑,“听晚小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布料和首饰。夫人吩咐了,让听晚小姐挑选料子和样式,今晚就让绣娘把衣服做出来,这样才能不耽误明天进宫穿。” 虞听晚静静地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明明一句话都没说,穿著打扮也十分的肃静,可却莫名地让管家觉得倍感压力,態度都下意识的恭敬了不少。 虞听晚没自己去挑,而是看向了虞幼寧,“幼寧想穿什么顏色的衣服,自己去挑好不好?” “好呀好呀!” 虞幼寧答应著,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挑选布料。 她的个子不高,下人捧著她看不见,就让人把托盘都放在地上。 选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那红色的料子上,“就这个吧!” 看见虞幼寧选了红色,虞听晚只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对两个绣娘道,“幼寧已经挑好了,你们去坐吧,做一件褙子,再做一件襦裙,另外用月牙白做一件衫子。” 听著虞听晚的吩咐,两个绣娘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连忙应了下来,“是。” 天还未黑,绣娘就带著做好的衣服来了。 虞幼寧身量小,又是两个绣娘一起做,还有几个丫鬟打下手,速度自然很快。 虞听晚检查了一遍,见针线活儿很是精细,也没有什么线头,这才帮著虞幼寧换上,大小也刚刚好。 虞幼寧的皮肤本就白嫩,脸颊肉嘟嘟的,现在穿著这样一身红色,整个人就像是那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喜庆又可爱。 “娘亲,好看吗?” “好看!幼寧穿什么都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娘亲也做一件一样的好不好?我想和娘亲穿一样的!” “好!娘亲让她们做。” - 次日一早,虞幼寧准备去国子监,坐到马车里一会儿后,马车都动了起来,也没见林若梨。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 梨儿昨天都晕倒了,今日大概是不会去上学了。 马车行驶得又快又稳,没用多久就到了国子监门外。 虞幼寧才刚从马车上下去,就看到了耷拉著脑袋往前走的霍清尘,小跑著追了上去。 “霍清尘,你怎么了?” 霍清尘闻言抬起头,看到虞幼寧的装扮时,颇为意外,“幼寧,你今日怎么穿得这么好看?” “这是外祖母让绣娘给幼寧做的新衣服,让幼寧进宫穿!我也觉得很好看!” 虞幼寧说著,还得意的挑起了圆润的下巴,一脸的骄傲。 看著虞幼寧脸上的表情,霍清尘一脸的复杂。 这可真是个小傻子! 那永安侯夫人之前不让绣娘做新衣服,一听说她要进宫,立即就让绣娘给她裁新衣,究竟是什么心思,打著的是什么主意,已经昭然若揭了。 偏偏这傻丫头,还以为这是永安侯夫人对她好。 虞幼寧看著霍清尘那皱成了一团的小脸,又重新问了一遍,“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脑袋都要低到地上去啦!” 听到虞幼寧的追问,霍清尘重重地嘆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被大哥训斥了,大哥说我不学无识,文不成武不就,再这样下去,以后定然当不了將军。” “原来是这样啊!”虞幼寧恍然大悟,同时抬起手,在霍清尘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別担心,我会帮你的!”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我都教你举石锁了啊!以后你的字会越写越好,力气也会越来越大,我还能教你练拳用刀!有我在,你肯定能当上將军!” 霍清尘根本没把虞幼寧的化当一回事,这小丫头估计连將军是什么都不知道。 至於虞幼寧说的教他练拳用刀,那更是开玩笑了。 这小丫头的个头儿还没刀长呢,怎么可能会用刀,更不要说教他了! “这些以后再说吧。”霍清尘隨意敷衍了一句,“咱们赶紧进去,要是迟到了,朱学正可是要生气的!” “朱学正生气了会怎么样?”虞幼寧好奇追问。 霍清尘没回答,只是一味的往前跑。 虞幼寧见状,只能跟著一起跑。 直到做到位置上,霍清尘这才道,“朱学正生气了就会罚抄写,你肯定是不会害怕啦!朱学正现在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罚你的。” 虞幼寧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哦!” 师父也很喜欢她,可师父还是会罚她的! 而且罚的还更多! 想到被罚的日子,虞幼寧就想嘆气,从荷包里拿出一枚蜜饯就扔进了嘴里,用力地嚼。 肉嘟嘟的腮帮子也因此鼓了起来,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小仓鼠。 看她吃得香甜,霍清尘也被勾起了食慾,“幼寧,你在吃什么?能不能给我一个?” “好呀!” 虞幼寧又拿了一个蜜饯出来,放在了霍清尘的手掌心。 刚从门口走进来的楚淮序,正巧看到这一幕,加快脚步就走了过来,也將手伸到了虞幼寧的面前,“幼寧,我也想吃!” 虞幼寧只能又拿了一个出来。 看看自己瘪下去的荷包,虞幼寧的眉毛都皱了起来。 唉,荷包太小了,都装不了几个。 下次她要背小挎包!多装一点! 楚淮序將蜜饯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著,只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蜜饯,吃著吃著就笑了起来。 上午的课都是朱学正的,虞幼寧被朱学正重点关注,片刻都不能走神,更不要说睡觉了。 好不容易下学,虞幼寧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好累呀!” 还以为从师父身边偷跑就可以隨便玩了,没想到比之前还累! 她可真是太难了! 第40章 三长老,这便是你那小师叔? 楚淮序看著虞幼寧那有气无力的小模样,笑著开口,“幼寧,是不是饿了?” 虞幼寧瞬间坐直了身体,“是啊是啊!” “那咱们这就进宫吧!宫里已经准备好吃的了,咱们到了就能吃了!” “真的吗?”虞幼寧双眼放光,“那快走快走!” 她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眼见著虞幼寧要走,霍清尘赶忙喊住她,“幼寧,你要进宫?” “是啊!太子邀请我去他家玩儿!” 霍清尘闻言一震。 去太子家玩儿? 他长到这么大,从不知道皇宫竟然可以成为太子家。 但仔细想想,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一想到回家之后可能又会被哥哥训斥,霍清尘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幼寧,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 “是去太子家,又不是去我家,你要问太子呀!” 霍清尘一想也对,眼巴巴的就看向了楚淮序,“太子殿下,能带我一起进宫吗?” 楚淮序看了看眼巴巴盯著自己的霍清尘,又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虞幼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去吧。” 小丫头同霍清尘的关係好一些,也能让永安侯府多一些顾忌。 三人出了国子监,就直接坐上了楚淮序的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马车的速度虽然不慢,但进宫也是需要时间的。 楚淮序怕虞幼寧饿坏了,打开了小桌上的抽屉,“幼寧,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虞幼寧原本歪在坐椅上,饿得双眼无神。 此时一听楚淮序说有吃的,瞬间就凑了过来,眼睛也变得晶亮有神。 雪白的糕点,十分软糯,一口下去,满口香甜。 虞幼寧吃得眉眼弯弯,脸上全是笑。 霍清尘看著虞幼寧这样子,大笑起来,“幼寧,你还这么小,为什么这么能吃?” 虞幼寧浑不在意,吃得摇头晃脑,十分可爱,“我娘亲说了,能吃是福!” 楚淮序赞同地点头,“说得不错。” 见两人竟然站在了同一战线,霍清尘哼了一声,將头转向了一边。 但没过一会儿,霍清尘又凑了过来,“真有那么好吃?我也要尝尝!” 说罢不等虞幼寧说什么,就直接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虞幼寧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见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你刚刚还嫌弃我能吃,现在怎么又跟我抢?” “我是为你好,省得你吃得太多长太胖!” 霍清尘毕竟比虞幼寧大三岁,手脚更长一些,动作也更利索一些。 说话间,就已经又拿了一块糕点塞嘴里。 虞幼寧见抢不过他,乾脆趴在了桌子上,护著桌子,“都是幼寧的!都是太子给幼寧的!” 楚淮序看著因为几块糕点抢成这样的两个人,直接笑出了声。 他有不少兄弟姐妹,自小他们就因为金银珠宝綾罗绸缎明爭暗斗。 只是他们都是皇家子女,从小接受各种规矩礼仪教导,並不会在明面上表露出来。 通常都是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直接下死手。 像是虞幼寧和霍清尘这样大声爭抢直接动手的情况,从未发生过。 可看著这一幕,楚淮序却只觉得温馨,並不觉得闹腾。 “你们別爭了,下次我多准备一些。”楚淮序温声说道。 霍清尘和虞幼寧闻言,动作停了一瞬,但很快就又爭了起来。 下次是下次,这次得先吃到嘴里再说! 虞幼寧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的时候,皇宫也到了。 下了马车往宫门內走,看著高高的城墙,虞幼寧小嘴都张大了,“好高的墙!” 楚淮序也抬头看去,心中跟著感嘆。 確实,很高的墙。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这高高的宫墙困住了一生。 再一低头,却见走在身边的虞幼寧和霍清尘已经不见了。 楚淮序赶忙朝前看去,就见虞幼寧在迈著两条小短腿飞快往前跑,霍清尘在后面拼了命地追。 见此情形,楚淮序也顾不上感嘆了,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有楚淮序在旁,自然不会有人拦著他们,直接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皇后已经接连几天都从楚淮序的口中听到虞幼寧的名字了,对虞幼寧也十分的好奇。 知道楚淮序今日会带著虞幼寧进宫,更是早早地就让下面的人准备了起来。 点心水果膳食一应俱全。 正想著要让宫人去迎一迎,便听到了小女孩儿清脆的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奔著正殿来的。 皇后听著这声音就是一喜,“这是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个身穿红色襦裙的小姑娘跑了进来。 她长得粉雕玉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她最好的宝石还要璀璨几分。 尤其是那白嫩的小脸儿上洋溢著灿烂的笑容,让人看了便心生亲切,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这便是幼寧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虞幼寧抬头直视皇后,只觉得皇后长相漂亮又温柔,穿得也好看。 她往前走了几步,到了皇后面前,乖乖地问好,“姨姨好,我是幼寧。” 一旁的宫人闻言赶忙道,“要称呼皇后娘娘,不可无礼。” 皇后摆了摆手,“不用如此死板,本宫喜欢她喊姨姨,显得本宫都年轻了不少。” “娘娘本就年轻。”宫人恭维了一句,笑著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楚淮序和霍清尘这时也走了进来,两人都给皇后见了礼,举止优雅,气度不凡,一看就是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公子。 虞幼寧看著两人的动作,略作思索,也学著两人的样子,给皇后见了礼。 皇后看著她学的有模有样,笑得更开怀了,“幼寧真是聪慧,看了一遍就学会了。” 这样聪慧的小姑娘却不懂礼仪,一看就知道是永安侯府没教。 人都接回来了,却不用心教,永安侯府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 皇后心中想著这些,面上却丝毫不显,喊了宫人伺候三人净手,就准备带著三人用膳。 皇帝却在这时来了,身后还跟著三长老。 刚一进来,皇帝就看向了虞幼寧,笑著对身侧的三长老道,“三长老,这便是你那小师叔?” 第41章 皇后娘娘,幼寧饿啦! 三长老点了点头,老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是,这就是我那小师叔。小师叔,快来见过皇上。” 虞幼寧刚学会行礼,此时直接现学现用,“幼寧见过皇上。” “快起来吧!”皇帝的態度十分的温和,“朕还要多谢你给了太子豆,太子吃了之后,身体好了不少。” “不用谢呀!太子也给了我他的玉佩。” 那玉佩正掛在虞幼寧的衣服上,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皇上看著这一幕就笑了起来,声音也显得越发的温和,“好好好,你们有来有往,这便很好。” 正说著,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高玉便走了进来。 “启稟皇上,皇后娘娘,容妃娘娘带著永安侯府的林若梨小姐过来请安了。” “哦?”皇上来了几分兴趣,“既然来了,那便让她们进来吧!” 容妃是六年前选秀入宫的,在进宫之前,和林思琼便是闺中密友。 进宫六年,容妃並没有子嗣,却十分喜爱林若梨,把其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经常宣召林若梨进宫。 不多时,一个打扮的如同神妃仙子一样的女子,牵著林若梨的手,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 两人同时给皇上和皇后行礼,动作几乎如出一辙。 容妃正当龄,如此举动摇曳生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林若梨年纪尚小,依葫芦画瓢,好看虽然也好看,但却显得有些成熟,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太太和举动。 “容妃怎么来了?”皇上笑著询问。 容妃长相漂亮,性格又娇媚可人,还懂得琴棋书画,更精通诗词舞蹈,颇得皇上的喜欢。 容妃还未开口,就先对著皇上柔柔了笑了笑,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著皇上,仿佛除了皇上之外,就再也看不到旁人了。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这里十分热闹,恰巧梨儿也进宫了,就带著梨儿一起过来凑个热闹。皇上,皇后娘娘应当不会介意吧?” 皇上哈哈一笑,“人多更显热闹,皇后自然不会介意。” 皇上面上也带著温柔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容妃一片心意,本宫心中都明白,怎会因此介怀?容妃想太多了。” 容妃脸颊微微泛红,“是臣妾小女儿心性了,总是不如皇后宽容大气。梨儿,你刚刚不是还在担心你太子哥哥的身体吗?现在看到他好好的,是不是放心多了? 梨儿这孩子,小小的人儿,却总是操心太多,身子也因此弱了不少。臣妾每每见了她总要叮嘱她几句,她却总是不听,皇上和皇后娘娘可要好好的说说她才行。” 听到容妃这一番话,皇上和皇后同时看向了林若梨。 这是钦天监的监正说的天命之女,只有她和太子成亲,太子的身体才能彻底好起来。 也是因为如此,从她出生后,皇上和皇后对她就格外的优待,隔三岔五就有赏赐,更允许她隨时进宫。 就连永安侯府,都因为她的缘故,多重用了几分,给了不少的体面。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太子对林若梨却总是淡淡的,从不过分亲近。 皇后想到这里就不免在心中嘆息,她当然看重儿子的身体健康,可也不愿因此忽略了儿子的心意,儿子不愿意同林若梨定下亲事,她也没有勉强,只想著等两人大一些再说。 可近来,容妃和永安侯府,还有林若梨的父亲,身为户部左侍郎的沈卿墨,却越发的急切了起来,恨不得皇上立即就下旨。 皇上已经笑著看向了林若梨,对於这个能救自己最喜欢的儿子的小姑娘,他是有些喜爱在的。 虽然这小姑娘过於拘束,从小就一板一眼,小小年纪就端著太子妃的架子,看著少了些生气,但身为未来的太子妃,要求自己的时候严苛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梨儿,你容姨母说的对,你不必过於担心太子的身体。太子这几日吃了幼寧给的豆,身体已经好多了。” 这在皇上看来是安慰的话语,却像是刀子一样插进了林若梨的心。 林若梨的指甲死死的掐著掌心,这才不至於让自己失態。 可就算掩藏得再好,心机再深,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朝著虞幼寧瞪了一眼。 这一眼一触即离,林若梨飞快的垂下了眼帘,掩饰住了自己凶狠的眼神。 她自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殊不知在场之人都比她高,刚刚又都因为皇上的话看向了她,全都將她这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皇后见此就皱起了眉。 林若梨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希望太子的身体好转? 不!应该不至於! 她应该是希望太子的身体只因为她而好转! 想明白了林若梨的心思,皇后的心绪越发的复杂起来。 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就有如此狭窄的心胸,还有那么凶狠的眼神...... 明明站了一屋子的人,却没人开口说话。 虞幼寧只觉得气氛怪怪的,但更重要的是她的肚子饿饿的。 “皇后娘娘,幼寧饿啦!咱们什么时候可以用饭啊?” 听到虞幼寧软软糯糯的声音,皇后心情一松,嘴角的笑容更真实了一些,“幼寧饿了呀!那现就用膳吧!” 一群人移步去用膳,分了主次落座。 皇上皇后坐在上首,楚淮序和容妃分作在左下手和右下手。 刚刚坐下,容妃就朝著林若梨招了招手,“梨儿,来,和姨母一起坐。” 林若梨闻言,立即走了过去,还得意的看了虞幼寧一眼。 她和容妃坐在一处,就能和太子哥哥面对面了! 虞幼寧的注意力早就被案几上摆的美食给勾走了,根本没看到林若梨看过来的眼神。 她朝著一张案几走去,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眼巴巴地看向了皇上和皇后。 皇上和皇后早就看到了虞幼寧那馋嘴的模样,还以为她坐下就会吃,却没想到,她竟然直勾勾地朝著这边看了过来。 皇后好奇询问,“幼寧不是喊著饿了,怎么不吃?” “娘亲说,和长辈一起用饭,要等长辈先动筷子。”虞幼寧认真回答。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不错!你娘亲教得很好。那朕和皇后就先吃一口,免得把你这个小馋猫给饿坏了。” 第42章 这些都是给幼寧小姐的赏赐 听著皇上这亲昵带著宠溺的称呼,容妃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皇上好似很喜欢这个小丫头... 这可不行! 容妃垂下眼睫,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眼中的情绪已经变了。 “皇上,梨儿刚刚还跟臣妾说,她刚学了一首新曲子,不如让她弹来听一听?” 皇上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还是让梨儿用膳吧!总不好饿著肚子弹琴。” 林若梨心知道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立即站了起来,“能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弹奏一曲,是梨儿的福分。” 见她自己也愿意,且眼中满是期待,皇上也不好再次驳她的面子,“既然梨儿自己也愿意,那便弹吧!” 容妃的贴身宫女抱了琴进来,后面还有两个小宫女抬著琴案和香炉。 林若梨走过去净手焚香,一举一动都典雅端庄,可见苦练许久。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坐下后,抬起白嫩的小手,指尖在琴弦上划过,琴音缓缓流淌而出。 平心而论,林若梨弹得並不难听。 可她毕竟只有五岁。 不论是举手投足还是弹奏曲子,都只学了形,並没有领会意。 从长辈的角度来看,是挺不错的,也会欣慰。 但若说惊艷或者震撼,那是丁点儿都没有的。 皇上和皇后虽然面带笑容,但也只是浅笑,略微夸讚了两句之后,就让林若梨入座用膳。 虞幼寧早就已经在埋头大吃了,桌上的菜品被她吃了个七七八八。 好在宫宴菜品是源源不断的,不停地有宫女端来新的菜品,桌子上很快又满满当当起来。 楚淮序就坐在虞幼寧不远处,身体自然也觉得暖洋洋的,无比的舒服。 虽仍旧不能和常人相比,但是却比以前要舒服太多。 没了身体上的疼痛,看著虞幼寧吃得欢快,也被勾起了一些食慾,吃的也比平时多了一些。 皇后见状,瞬间红了眼眶。 她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一颗心都扑在他的身上。 这些年来,一直都因为他的身体不好忧心。 每每见他吃那么一点,都著急不已。 现在看他並没有皱眉,吃得也香甜,怎么能不高兴? 再看看吃得头都不抬的虞幼寧,皇后眼中更多了几分喜爱。 怪不得儿子会被影响,就连她看著这小丫头吃得那么香,也觉得今日的饭菜可口了许多,不知不觉就用多了。 有这样感觉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皇上和三长老,以及霍清尘。 唯二没怎么吃东西的,只有容妃和林若梨。 两人看著美味的膳食,只觉得食不下咽。 尤其是林若梨,一双眼睛更是眨都不眨的看著楚淮序。 当看到楚淮序朝著虞幼寧那边看的时候,林若梨更恨不得虞幼寧能原地消失。 皇上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略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容妃和梨儿怎么不动筷子?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容妃赶忙柔柔一笑,“皇后娘娘这里的饭菜著实美味,只是臣妾和梨儿的饭量都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容妃也便罢了,梨儿正在长身体,不多吃一些,对身体並不好啊!”皇上劝了一句。 林若梨却摇了摇头,“皇上,女子纤细窈窕才美,梨儿並不希望因为口腹之慾,就將自己吃得又肥又圆,有碍观瞻。” 她这么说著,还飞快地朝著虞幼寧那么看了一眼。 和林若梨比起来,虞幼寧是肉嘟嘟的。 但事实上,虞幼寧也只是五岁小女孩儿正常的身形,並不显得圆润,更和胖没有半点关係。 反倒是林若梨,小小年纪就瘦得两颊凹陷,並不好看。 可看著林若梨那一脸认真的样子,皇上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在再次看向虞幼寧的时候,脸上更显慈爱了。 小孩子能吃是福,脸颊圆润有肉更显得有福气! 他就盼著楚淮序能被虞幼寧影响得多吃一些,多长一些肉。 “幼寧啊!”皇上开口。 虞幼寧正专心的吃著,突然人听到皇上喊自己,疑惑地抬头朝著皇上看了过去。 她嘴里塞满了吃的,只能一边咀嚼一边用问询的眼神看著皇上。 怎么了? 为什么要打扰她吃饭? 皇上见此笑意更深,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温和了,“宫里的膳食好吃吗?” 虞幼寧连连点头。 好吃!真的很好吃! 全都是她没吃过的! “你喜欢吗?”皇上循循善诱。 虞幼寧已经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奶声奶气地回答,“喜欢!” “那你以后每天下了学,都来宫里用膳如何?” 虞幼寧有些犹豫。 看向桌上的美食,她自然是想吃的,可她也捨不得娘亲。 “可我娘亲还在等我回去一起用饭,若是我每天都不回去,娘亲都该吃得不香甜了。” 皇后赶忙道,“你若是担心这个,那以后本宫每天上午都接你娘亲入宫,咱们一起用膳,人多还更显热闹,你觉得如何?” “那我要回去和娘亲商量一下!娘亲同意了我才能同意!” 真是个孝顺孩子! 皇后越发喜爱虞幼寧,笑著点头,“好,那你今日回去之后问一问,明日跟序儿说。” “好!”虞幼寧脆生生地应下,“皇后娘娘,那幼寧可以继续吃了吗?” “当然可以,若是不够了还有。” 眼看著虞幼寧再次埋头吃了起来,林若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虞幼寧竟然也被特许每日入宫? 还能带著她那个村姑娘亲? 凭什么! 她的母亲都不能经常入宫!虞幼寧母女也配? 林若梨正想著,就感觉到衣服被轻轻地扯了扯。 顺势看去,却见容妃正一脸警告地看著她。 在皇上和皇后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是想遭到厌弃吗? 林若梨瞬间惊醒,赶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可眼中还是满满的嫉恨。 用完膳后,虞幼寧和林若梨一起出宫回府。 还未进入正院,林思琼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 当看到林若梨和虞幼寧身后跟著送赏赐的宫人,林思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径直迎了上去。 “真是辛苦诸位了,给梨儿的赏赐就让下人接著吧!” 御前总管王公公看向一旁的两个小太监,示意两人將东西送上前,“这些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给若梨小姐的。” “那其余这些是?” 王公公笑容不变,“这些啊!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给幼寧小姐的。” 第43章 我说了不要,他们非要给! 林思琼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 她的梨儿才是天命之女,才是命定的太子妃! 皇上和皇后不多多地赏赐她的梨儿,怎么会赏赐虞幼寧这么多东西? 和虞幼寧的这些赏赐比起来,刚刚那两个托盘上的东西,简直是寒酸至极! 王公公身为御前总管,面上温和,处事圆滑,其实是个人精子。 即便林思琼已经尽力掩饰了,王公公还是看出不对。 但他也只当看不见,仍旧笑呵呵,“不知幼寧小姐的院子在哪里,咱家好把这些赏赐送过去,然后回宫交差。” 林思琼勉强地笑著,喊来了管家,“让管家带公公去吧!” “那咱家就先去忙了。” 眼看著王公公等人和管家一起走了,林思琼赶忙看向了林若梨,“梨儿,今日在宫中如何?” 为什么皇上和皇后重赏了虞幼寧? 后面这句话没问出口,但母女两个心有灵犀,林若梨瞬间就明白了。 林若梨眼眶通红,正要说话,就听到正房內传出了虞幼寧轻快的声音。 “娘亲,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让我以后每日中午都去宫里用午膳,还说让娘亲也一起去。娘亲你同意吗?” 虞幼寧抱著虞听晚的胳膊,眼巴巴地等著虞听晚的回答。 她是真的很想每天都能吃到那么好吃的饭菜啊! 虞听晚还未回答,永安侯和侯夫人已经迫切地看了过来。 “幼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幼寧,皇上和皇后娘娘为什么让你们每日进宫用午膳?” 侯夫人只是单纯的好奇,永安侯想的却更多了。 难不成是皇上对他有什么意见? 还是虞幼寧在宫里说什么抹黑他的话了? 虞听晚虽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心中却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幼寧,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觉得你吃饭吃得香?所以才想让你陪著一同用膳?” 虞幼寧用力地点头,“是呀是呀!就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说,她看著我吃得香,都多吃了半碗饭呢!皇上都吃撑了,是扶著肚子走的!” “幼寧!”永安侯冷著脸打断虞幼寧的话,“不可背后议论皇上和皇后娘娘。” “哦!” 虞幼寧吐了吐舌头,继续追问虞听晚,“娘亲,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呀?” 虞听晚被虞幼寧拉著胳膊轻轻摇晃,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皇上和皇后娘娘是喜欢你,又不是喜欢娘亲,娘亲就不去了。” “可没有我陪著,娘亲用饭也该不香甜了!我也想让娘亲陪我一起吃御膳!”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走进来,笑著看向虞幼寧,笑意却不达眼底,“幼寧,那是皇宫,岂是你想让谁去谁就能去的地方?” “可是皇后娘娘说了,只要娘亲同意,她就让人每天过来接娘亲进宫呀!” 林思琼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那是皇后娘娘客气,我们却不能不知分寸。” 说著,林思琼看向永安侯,“父亲,皇后娘娘喜欢幼寧,想让幼寧陪著用膳是好事,可若是让姐姐也每日入宫,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永安侯面带沉思,並没有立即应和林思琼的话。 林思琼见状心又往下沉了沉。 以往她说什么,永安侯都会听取建议,现在竟然犹豫了! 这是觉得靠著亲生女儿就能得到皇家的重视,开始不把她当回事了吗? 永安侯思索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听晚啊,既然皇后娘娘想见你,你明日且进宫一趟,给皇后娘娘请安。至於日后....且看皇后娘娘怎么说吧!” 若是虞听晚真的能投了皇后娘娘的眼缘,那对永安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虞听晚这才应下,“父亲,我知道了。” 见虞听晚答应了,虞幼寧高兴地欢呼出声。 明天又可以吃御膳了! 太棒啦! 被虞幼寧的笑声感染,侯夫人也跟著笑了起来。 眼角的余光瞥见林若梨沉默不语,侯夫人赶忙招了招手。 “梨儿怎么闷闷不乐的?今日入宫可还开心?刚刚我还看到送赏的宫人,可见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是最看重你的。” 林若梨眨了眨眼,眼泪顿时顺著脸颊往下滑落,“不是的,外祖母,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更喜欢幼寧,赏赐也是给幼寧的更多。” 侯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幼寧刚回来,是第一次见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这才多了一些。但梨儿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些年得到的赏赐,你的小库房可都放不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最看重的还是你!” 林思琼牵著林若梨的手走到了侯夫人身边,把林若梨往侯夫人身边推了推,“梨儿,你外祖母说的是,你一直住在府中,幼寧才刚回来,你莫要同她计较,她並不是有意要抢你的宠爱的。” 虞幼寧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没抢啊!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硬要给的,我都说了不要啦,他们还非要给!” 听到这话,林思琼差点气得吐血。 林若梨更是红著眼眶看向虞幼寧,眼中满是愤恨。 虞幼寧这是在炫耀嘲笑自己吗? 她不想要的,自己却得不到。 永安侯看著这一幕,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都回各自的院子里休息去吧!” 等眾人都走了,永安侯这才看向侯夫人,“夫人,你该和思琼好好说一说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皇上看重永安侯府,不论是幼寧还是梨儿,都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她们谁被看重,对永安侯府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到这里,永安侯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不论是镇北侯府还是承义侯府,都已经请立了世子。可我之前上了摺子请立遇儿为世子,皇上却留中不发,总让我心中惴惴不安。” 侯夫人赶忙道,“侯爷放心,我定会好好劝说思琼和梨儿的,她们两个都是在咱们膝下长大的,懂事又识大体,不会钻牛角尖的。” “这样最好!听晚和幼寧那边......派个懂规矩的嬤嬤过去。幼寧年纪小,不懂规矩还能说是天真可爱。听晚却要学一学规矩,別明日进宫出了什么差错,再连累了侯府。” 第44章 待我来日封將军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虞幼寧就准备去国子监上学。 临走之前,对著虞听晚摆手,“娘亲,皇后娘娘上午就要派人来接你啦!我们中午在宫里见面哦!” 林思琼闻言下意识捏紧了帕子,但想到昨晚侯夫人说过的话,还是將心中的愤恨和嫉妒压了下去,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肩膀,“梨儿,快些同幼寧一起去吧!” “是,梨儿知道了。” 马车上,虞幼寧和林若梨相对而坐。 一夜过去,林若梨仿佛已经忘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变成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清冷,高贵,目下无尘,生人勿进。 看林若梨板著一张脸,虞幼寧也没有主动说话。 她能看出来,梨儿好像並不想同她说话,那她还是不打扰梨儿了!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国子监门口。 虞幼寧刚一下马车,就看到了霍清尘。 霍清尘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身姿笔挺,昂首挺胸,俊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看到虞幼寧后,也只是微微頷首,“幼寧,你来了。” 虞幼寧小跑过去,歪著头看著霍清尘,“霍清尘,你怎么了?你今天好奇怪啊!” 霍清尘差点破功,但还是忍住了。 他垂著眸子淡淡地看著虞幼寧,“有何奇怪,我一贯如此。” “啊?”虞幼寧满脸疑惑,“你以前是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像是腰疼肚子也疼,要不要我帮你治病?我很厉害的哦!” 霍清尘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看什么病!我才没病!” 他愤怒地吼著,胳膊都举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长牙五爪。 虞幼寧这才笑了,“这样才是你呀!” 听到这话,霍清尘的脸都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往国子监里走,“看来我永远不能像我大哥一样了。” “原来你是在学你大哥呀!”虞幼寧恍然大悟,“可为什么要学你大哥?” “我大哥是人人钦佩的少年將军,往那儿一站,玉树临风,万人敬仰,我也想像他一样!” “可你也很好啊!” “什么?幼寧你说什么?” “我说你也很好啊!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不需要和你大哥比,更不用和他一样。你只要给自己定个目標,朝著那个目標努力前进就好了呀!如果你真的要比,那也应该和前一天的自己比,看看比起前一天,你有没有变得更好一点。” 霍清尘听到这一番话,如遭雷击,直接站在了原地。 他面露沉思,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 “幼寧!你说的对!我以后再也不学我大哥了!我也会成为最好的將军! 幼寧,待我来日封了將军,定要带你去看漠北的星星,去看西北的高山湖泊,去岭南吃最新鲜的荔枝!再远赴海外,去见识这广阔的天地!” 虞幼寧小脑袋不停地点,“好呀好呀!荔枝好吃!幼寧最喜欢吃荔枝了!” 楚淮序刚下马车,就看到了走在一起的虞幼寧和霍清尘,快步走上前来,就要和两人打招呼,却听到了两人这一番话,顿时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到底知道不知道將军是做什么的? 不过,幼寧刚刚那一番话说得极好! 楚淮序心中想著,快走两步上前,“幼寧,你刚刚那一番话说得极好,是你自己想的吗?” 虞幼寧睁大了眼睛看过来,“什么话?” “就是你刚刚劝霍清尘和他自己比的那一番话。” 虞幼寧白嫩的小脸儿瞬间红了起来,“那个呀....那是伯伯和別人说的,我听到了,觉得很好,就说给他听啦!” 楚淮序眼神温柔,“即便不是幼寧自己想出来的,幼寧將其牢记在心中,並说给有需要的人听,幼寧也已经很棒了!幼寧的伯伯定然是个很厉害的人!” 若是一般人,也说不出这发人深省的话来。 “是的是的!伯伯超级厉害!”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座位上。 林若梨已然在坐,看到楚淮序后微微頷首,“太子哥哥早。” 语气亲昵,態度自然,似乎两人之前一直都这样相处,並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楚淮序眸子闪了闪,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嗯。” 几人刚刚坐下,朱学正就走了进来。 一堂课结束,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同时艷羡地看向了虞幼寧。 过耳不忘过目不忘就是好啊! 朱学正讲的什么她都能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课业也都是完成得又快又好,朱学正每堂课对她都是夸了又夸,让他们向虞幼寧好好学习。 话说回来,是他们不想向虞幼寧学吗? 这是好好学就能学会的吗? 苏妙云盯著虞幼寧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后,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朝著虞幼寧走了过去。 林若梨看著苏妙云朝著这边来了,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笑著打招呼,“妙云姐姐。” 苏妙云对著林若梨笑著点头,“梨儿。” 说罢,她已经站在了虞幼寧旁边,“虞幼寧。” “嗯?” 虞幼寧趴在桌子上的小身子僵硬了一瞬,片刻后缓缓抬起头。 她闭著嘴,腮帮子时不时地动一下,显然是在吃东西。 这一刻,苏妙云竟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过来了,只觉得虞幼寧这样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 她吃得好香! “你在吃什么?”苏妙云问。 虞幼寧刚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闻言瞬间瞪大双眼,“不能吃吗?” “没有没有!”苏妙云连连摆手,“可以吃!你想吃就吃!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吃的什么....不是,我是想问你,你是天生就过目不忘过耳不忘吗?” “是呀!” 原本还抱有一点期许的苏妙云瞬间,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果然是天生的。 那她这辈子是別想了。 看著苏妙云脸上的失落,虞幼寧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变聪明呀!” 苏妙云的脸颊顿时红了。 她刚想让虞幼寧別说了,就听虞幼寧又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道,“我可以帮你变聪明哦!” 苏妙云今年七岁,比虞幼寧大两岁,懂的自然也多一些。 她知道这世上是没有办法让人变聪明的,所以根本不相信虞幼寧的话。 “你能有什么办法!”苏妙云说著就打算走。 她就不该过来! 见苏妙云要走,虞幼寧面露奇怪,“你想变聪明,我说了有办法你又不信,那你为什么要来问我呀!” 这个姐姐可真奇怪! 苏妙云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虞幼寧,“你有什么办法?” 若是真的有办法让人变聪明,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蠢笨之人了! 虞幼寧排掉手上的点心渣,从身上一个绿色的香囊里拿出了一卷金针,抽出了其中长长的一根。 “你过来让我扎两下,保准你就变聪明了!” 苏妙云,“......” 她真是傻了,才会停下来听她说话! 真要是被这根针给扎了,她还能有命活著吗? 林若梨就坐在一旁,自然將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一来是林若梨並没有当回事,可听到后面,却是心念一动。 这可是虞幼寧自己送上来的啊! 苏妙云的爷爷是上一任首辅,现在虽然退下来了,可现在的首辅却是他的门生。 而苏妙云的父亲,则是户部尚书。 苏家深受皇上器重,苏妙云若是被虞幼寧扎出什么毛病来,苏家是绝对不会放过虞幼寧的! 林若梨转过身,嘴角勾起,露出浅笑,“妙云姐姐,幼寧可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说不定她真的有办法呢!” “对呀对呀!”虞幼寧跟著点头,“我真的有办法!” 药王谷名声在外,世上无人不知人不晓。 听说虞幼寧竟然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就连在上面闭著眼睛假寐的朱学正都睁开眼看了过来。 可看著虞幼寧那白白嫩嫩的小脸儿,肉乎乎的小手,朱学正又在心中暗自摇头。 就算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怕是也没开始学习药理,估计帮不上忙。 朱学正再度闭上眼睛,不打算参和。 虞幼寧应该不敢扎,苏妙云更不会让虞幼寧扎,让她们说去吧! 苏妙云盯著虞幼寧,眼神忽明忽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压低了声音询问,“被你扎了之后,真的可以变聪明?” “当然啦!” 苏妙云咬了咬唇,片刻之后像是豁出去了一样,“那你扎吧!” 哪怕只有一丝机会,她也要变聪明! 明明同样是苏家嫡女,一母同胞,姐姐聪明漂亮,是京城中人人夸讚的闺女,她却只能被夸听话,温婉,懂事... 虞幼寧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那你坐下吧!” 苏妙云比她高,她扎不到苏妙云的头顶。 林若梨看著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激动了起来,只能用力握紧了拳头,才能让自己稍稍镇定一些,“幼寧,你真的有把握吗?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梨儿放心!我很有把握的!” 楚淮序不悦地看了林若梨一眼,同时出声阻拦,“幼寧,你还是別——” 第45章 幼寧,你能不能偷偷给我扎一针 同一时刻,朱学正骇然的睁大了双眼,站起来就往这边跑。 可他的速度再快,也没虞幼寧的手快。 虞幼寧用白嫩的手指捏著金针,也没有寻找穴位,飞快地就將其扎进了苏妙云的头顶。 眼看著金针尽根没入,话都没说完的楚淮序,以及刚刚到这边的朱学正都白了脸。 林若梨心中激动,脸颊都憋红了,眼中满是兴奋和期待。 扎了! 扎进去了! 虞幼寧这下完了! 翟鹤明猛然起身,指著虞幼寧大声呵斥,“虞幼寧,你竟然敢用金针杀人!” 虞幼寧面露不解,“杀人?杀什么人?” “杀她啊!”翟鹤明指著苏妙云,“你把那么长的金针插进她脑袋里了!这不是杀人是什么?” 朱学正哆哆嗦嗦地走上前,“苏妙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 苏妙云一双眼睛往上看,努力的想要看到自己头顶的情况,但怎么努力也都是徒劳。 “我感觉......很好!” 苏妙云一双眼睛亮得出奇,脸上满满的都是笑。 “我现在觉得耳聪目明!” 朱学正闻言身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坏了! 这是扎出毛病了! 他可怎么跟老首辅还有苏尚书交代啊! “我...我去请郎中,你別乱动!”朱学正交代著就要走。 “学正!”虞幼寧喊住朱学正,“我就是郎中呀!你不用再找別的郎中了!他们都不会扎聪明针。” “聪明针?”朱学正喃喃重复,片刻后暴跳如雷,“什么聪明针!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听著朱学正的怒吼,虞幼寧有些委屈,“师父教我的啊,就是有啊!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呀!” 苏妙云十分积极,“试试!现在就试试!”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变聪明。 虞幼寧看向林若梨,“梨儿,把你那些大家没学过的书拿出来,隨便念一段,好不好?” 朱学正板著脸,“不用她念,老夫来念!” 他倒是要看看,这聪明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朱学正学识广博,晦涩难懂的古文张口就来,一口气念了三百多字。 “老夫念完了。”朱学正冷哼一声,“然后呢?” 虞幼寧笑著看向苏妙云,“那你快复述出来呀!” 苏妙云咽了咽口水,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翟鹤明见状,嗤笑了一声,“什么聪明针,本世子看就是狗屁!她根本背不出来!” 朱学正刚刚嘰嘰咕咕念了一大段,他一个字也没记住,他就不信苏妙云能背出来。 同在一个班里上学,谁不知道苏妙云资质平平,別人一个时辰能背会的书,她却要背两三个时辰,甚至第二天还会忘掉一半。 就这样的资质,怎么可能复述得出来? 正想著,却见苏妙云咽了咽口水,缓缓开了口。 刚开始的时候,她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可越是到了后面,语速倒是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背完了。 朱学正满脸错愕,“真的背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虞幼寧两个小胳膊环抱在胸前,轻轻地哼了一声,“学正现在相信我了吗?” 朱学正没回答虞幼寧,而是双目炯炯有神地看著苏妙云,“我再来念一段。” 或许刚刚是巧合呢? 其他人也都双目灼灼的看向苏妙云。 朱学正试了三次,苏妙云都一字不落地將他所念的內容都复述了出来,和虞幼寧之前一模一样! 朱学正咽了咽口水,“幼寧,她以后就和你一样,过耳不忘过目不忘了吗?” 苏妙云也眼巴巴的看向了虞幼寧,她好喜欢现在的感觉啊! 別人说的什么话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要多多地看书,把所有的书都印在脑子里,这样她就是个大才女了! 虞幼寧摇了摇头,“不是,等金针拔下来,她会比以前聪明一点,但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师父说,用金针刺穴,可以有助於大脑开窍,提升人的资质。但一人一生中只能刺一次,能提升到什么程度,要看这人原本的资质。” 听著虞幼寧这一番话,朱学正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这名字,也是药王穀穀主取的吗?” “不是呀!”虞幼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我取的!学正,我这名字取得好不好?” “......挺好的!” 朱学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名字哪里都好,就是听起来像是江湖术士在招摇撞骗。 可虞幼寧的年纪放在这儿,也不能对她要求太高了。 苏妙云听说把金针取下来就不会这么聪明了,直接抬起了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那我不把这金针拔下来,是不是就能一直这么聪明了?” 虞幼寧凑近苏妙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要是一直不拔下来,会被雷劈的哦!” 苏妙云,“......” 苏妙云差点哭出声来,“那...那还是拔出来吧!” 她才不想被雷劈! 虽然不能像现在一样聪明,但能比以前聪明一点也是好的。 虞幼寧伸出手,別人还没看清楚她的动作,金针就已经被她拔了出来。 看著虞幼寧手中那金光闪闪的长针,不少孩童都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就连翟鹤明都目不转睛地看著虞幼寧,却死死地咬著嘴唇没有开口。 “幼寧!我也想扎!” “幼寧!先给我扎!” “你们都退后!”霍清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扎也是小爷我先扎!” 碍於霍清尘的神力,其他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霍清尘气呼呼地看著虞幼寧,“幼寧!我们两个可是同桌!你有这么厉害的金针,竟然不先给我扎,你真的是太不够意思了!不过我宽宏大度,你现在就给我扎,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朱学正听得眉心狂跳,“不许扎!虞幼寧,你不许隨便给他们扎聪明针,听到没有?若是敢偷偷地给他们扎,我就用戒尺打你的手心!” 虞幼寧赶忙把双手藏在背后,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不扎不扎,我不扎!” 霍清尘瞪著双眼看向朱学正,“学正,你为什么要拦著我变聪明!” 朱学正怒瞪回去,“我听闻你大哥回来了,今日下了学我就去镇北侯府拜访。” “什么?!” 霍清尘惊呆了。 朱学正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去家里告状呢! 朱学正心中冷哼一声,转身往前走。 镇北侯府的嫡次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轻鬆拿捏! 回到前面,朱学正的视线在所有人面上扫过,“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去缠著虞幼寧扎聪明针,今日之事,我会告知你们家里人。” 虽然苏妙云现在看起来好好的,虞幼寧好像也真的很厉害。 可那么长的金针,又是扎进脑子里,若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虞幼寧年纪小不懂事,他这个做学正的可要替她考虑周全。 就是不知道,虞幼寧除了“聪明针”之外,还会不会扎別的。 若是会...... 朱学正深吸一口气,掩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让大家开始练大字。 趁著朱学正在指导別人写字,霍清尘悄悄凑近虞幼寧,跟她咬耳朵。 “幼寧,你能不能偷偷给我扎一针?” 虞幼寧果断摇头,“不行,我刚刚已经答应学正了,我要言而有信!你快练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霍清尘也想知道自己每天举石锁五百次,到底对练字有没有帮助,遂也把聪明针拋到了脑后,拿起了毛笔。 刚一落笔,霍清尘就发现了不对。 之前怎么都不听话,一直软趴趴的毛笔,现在竟然变得听话了! 他让它怎么走它就怎么走,或轻或重都是他说了算。 竟然真的有用! 虞幼寧也凑了过来,盯著看了一会儿后,起身绕到了霍清尘的另一边,小手抓著他的手腕。 “你真是笨死了,这里该往上提....还有这里该这样转弯....” 霍清尘乖乖地改,但嘴里还是犟道,“你之前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楚淮序看著两人,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意。 刚刚“聪明针”的事情,他真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好在,她很厉害! 是他见过最厉害的的小姑娘! “幼寧。”楚淮序轻声开口。 虞幼寧正背著手看著霍清尘写字,听到声音朝著楚淮序看了过来,“怎么啦?” “我也写不好,你能帮我看看吗?” “那好吧!”虞幼寧走过来,“我帮你看看!” 楚淮序身体虽然不好,也是一岁就识字,三岁就提笔。 至今已经练字五年,也是小有所成,只是还不能和虞幼寧相比。 让虞幼寧指点,楚淮序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觉得小姑娘说的什么都对。 有她当“老师”,他进步飞快! 林若梨坐在楚淮序的前面,听著两人小声交谈,气得红了眼。 为什么又让虞幼寧躲过去了! 虞幼寧怎么可能真的会什么“聪明针”! 太子哥哥从来没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过话,她是不是彻底被虞幼寧给比下去了? 不行!绝对不行! 太子哥哥只能是她的! 林若梨正想著,就感觉到掌心一痛。 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把毛笔折断了。 断裂的毛笔划破了她的掌心,此时正在往外冒著鲜血。 第46章 幼寧真是不错!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林若梨从小金樽玉贵的长大,连皮都没擦破过。 此时掌心被划破这么大一个口子,还流了这么多的血,顿时嚇得她脸色苍白如纸,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滑落。 她弄出的动静不小,立即就引来了朱学正的注意。 朱学正快步走了过来,担忧又疑惑的看著林若梨流血的手掌,“这是怎么弄的?先用手帕捂住止血,我去找郎中。” 林若梨心中一动,缓缓抬起头,“学正,不用找郎中了,幼寧这么厉害,幼寧就可以给我治。是不是幼寧?” 虞幼寧听到动静,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林若梨身边,看到那一手的鲜血,並没有丝毫的害怕。 “是的,我可以噠!” 虞幼寧说著,就又打开了荷包,拿出了她那一卷金针。 朱学正看到那些长短不一的金针,就眉心狂跳,“幼寧,你拿金针做什么?” 林若梨又不是要变聪明,怎么还要用金针? “金针止血呀!” 林若梨理所当然的说著,抽出一根不长不短的金针,直接往林若梨的手上扎。 一根又一根的金针被扎上去,刚刚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竟然真的不在出血了! 这一幕让住朱学正大为震惊,比“聪明针”带给他的震撼还多。 苏妙云会不会真的因为“聪明针”变聪明,尚且还不知晓结果,可金针止血的效果確实立竿见影。 朱学正活了这么多年,又饱读诗书,自然知道金针止血。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可是据他所知,会尹红金针的郎中或者太医本就不多,能用的这么好的,更是寥寥无几。 而虞幼寧才五岁,一手金针就已经如此出神入化,简直是天才! 或许,她真的可以帮到自己! 朱学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虞幼寧,心中激动万分。 若不是碍於现在还在上课,旁边都是学生,他都要开口相求了。 朱学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幼寧当真厉害!” 其他学生也都连连点头,“幼寧好厉害啊!” 听著大家的夸讚,林若梨紧紧地咬著嘴唇,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愤怒。 她提出让虞幼寧给她治疗,是为了让虞幼寧出丑丟人,不是让她收大家夸讚。 现在的结果,和她之前的打算,完全是背道而驰! 林若梨皱著眉咬著唇,一脸的不高兴,眾人之人看的清清楚楚。 但没人多想,只以为林若梨是因为疼痛。 虽然血已经止住了,可流了那么多的血,伤口肯定不小,肯定很疼! 林若梨泪眼汪汪的看向楚淮序,“太子哥哥,梨儿的手受伤了,怕是不能练习大字了,太子哥哥可以送我回府吗?” “不能。”楚淮序直接拒绝,“我的身体也不好,送你这事儿有心无力。” 翟鹤明这时自告奋勇的走了过来,“梨儿,我送你回去吧!” 楚淮序顿时笑了起来,“如此关爱同窗,翟世子果然不错!那就辛苦你了!” 听到楚淮序的夸讚,翟鹤明顿时激动的脸都红了。 太子向来对他淡淡的,今日竟然当著学正和这么同窗的面夸他,看来他帮著太子照顾林若梨果然是对的! 这么一想,翟鹤明更激动了,连连保证,“太子殿下放下,我一定会把梨儿安全送回永安侯府,也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永安侯府说清楚。” 楚淮序讚赏地看著翟鹤明,“翟世子热心肠又聪明,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林若梨听著两人的对话,看著翟鹤明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恨不得衝上去抓翟鹤明的脸。 这个蠢货! 就该让虞幼寧给他多扎几针聪明针长长脑子! 正想著,就感觉到手上酸酸麻麻的,林若梨赶忙低头看去,却见原来是虞幼把金针给拔了。 “梨儿,血已经止住啦!你回去之后让府医给你一些金疮药,应该很快就能好啦!” 事已至此,林若梨只能起身回家。 临走之前,林若梨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淮序,“太子哥哥,梨儿这就回去了,你不要太担心,梨儿没事儿的。” 楚淮序面上带著淡淡的笑容,“我不担心。” 林若梨的心又被扎了一下,再也待不下去,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国子监,林若梨和翟鹤明坐著马车往永安侯府去。 翟鹤明十分的高兴,“梨儿,太子殿下今天夸我了!!太子殿下以后是不是会看重我?” 林若梨低垂著眉眼没吭声。 翟鹤明也不介意,自己嘰嘰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说完了太子,翟鹤明又想起了虞幼寧,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我原本还以为,虞幼寧真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村姑,但现在看来,是我之前太过狭隘了。她年纪还这么小,不仅字写得好,人也聪明,力气还大,还会用金针,真的是太厉害啦!” “虽然没什么礼仪,也不懂规矩,但好在年纪还小,她那么聪明,应该很快就能学会的。这样的人才配和梨儿你做姐妹!” 林若梨缓缓抬起头,红红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你也觉得虞幼寧比我好,她才应该是永安侯府的外孙女是吗?” “梨儿你怎么哭了!” 翟鹤明慌了,“我没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说这样的虞幼寧才配做你的姐妹,才配做永安侯府的外孙女...我...” 因为著急,翟鹤明的脸上急得出了汗,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若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幼寧这么厉害,而我什么都不会,先生看重她,同窗亲近她,就连太子哥哥都对她刮目相看,现在你也对她交口称讚。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人喜欢我了?我再也没脸去国子监了!” 说著,大滴大滴的眼泪就顺著脸颊往下滑落。 翟鹤明赶忙劝慰,“没有没有!梨儿也很厉害啊!梨儿才是最厉害的!梨儿会琴棋书画,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是未来的太子妃,虞幼寧怎么能跟你比呢!就算別人都喜欢虞幼寧,我也不会喜欢的,我永远都站在梨儿这边!” “真的吗?”林若梨含著泪看著翟鹤明。 翟鹤明重重地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梨儿呢!” 林若梨这才用没受伤的手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翟世子,谢谢你。” 翟鹤明挠了挠头,“咱们两人之间不用说谢谢。” 嘴里这么说著,心里却有些怪异。 但是他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奇怪,乾脆將其拋到了脑后。 两人一起回到永安侯府。 管家一看到林若梨的手上有血跡,嚇的双腿发软,“赶紧去请府医去正院,再去正院通知一声。” 消息跑得快,等林若梨和翟鹤明到正院的时候,侯夫人和林思琼早已经知道了林若梨受伤的消息,正焦急的等待著。 一看到林若梨进来,林思琼立即跑上前,蹲在了林若梨的面前,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梨儿!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刚巧府医这个时候来了,林思琼也顾不上等林若梨回答,“府医,赶紧过来看看!” 府医上前看了看,鬆了一口气,“小姐放心,血已经止住了,伤口也不是很深,清理乾净之后用上金疮药,平日里不要沾水,饮食上注意清淡一些,是不会留疤的,也不会有別的后遗症。” 林若梨的手是要用来弹琴画画的,林思琼生怕她的手会出什么大问题,现在听到府医这一番话,这才算是鬆了一口气。 “那就好,赶紧清理上药吧!” 早有丫鬟已经端来了温水,小心翼翼的手上的血跡清洗乾净。 没了血跡遮挡,府医者才看到,伤口的周围竟然拿有细小的针眼,顿时大惊,“这是受伤之后,又有人用金针刺穴帮小姐止血吗?” 翟鹤明当即点头,“是的,梨儿把毛笔弄断伤了手,流了好多血,虞幼寧就用金针帮她止了血,金针才刚刚扎进去没一会儿就真的不出血了,十分的生气。” “神奇!”府医赶忙道,“金针细软,一般的郎中根本扎不进皮肉里,更不要说金针刺血了。幼寧小姐年仅五岁,竟然就將金针使得出神入化,当真是神人也!等幼寧小姐回来,我定要好好地向幼寧小姐討教一番。” 听著府医对虞幼寧的夸讚,林思琼紧紧地攥住了帕子。 她很想立即呵斥府医,可眼角的余光看到侯夫人满脸是笑,满意的不得了,只能將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下去。 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永安侯,听到林若梨受伤的消息,也前来探望。 刚刚走进来,就听到了翟鹤明和府医这番话,也是大为惊嘆。 原本他还想著虞幼寧年纪小,就算师从药王穀穀主,应该也没学什么本事,没想到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府医虽然不能和宫中的御医相比,但医术也十分不错,他都能对虞幼寧推崇备至,就知道虞幼寧的本事当真不俗。 永安侯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哈哈大笑,“不错!幼寧真是不错!不愧是我的外孙女!” 第47章 难不成有两个天命之女? 林思琼掩下心中的恨意,笑著开口,“父亲说的是,幼寧当真是让人出乎意料。早知道她这么厉害,之前遇儿中毒,倒是不用去请三长老了......” 言下之意,就是林遇这个亲舅舅中毒,虞幼寧见死不救。 刚刚还满脸是笑的永安侯和侯夫人,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少了大半。 府医却摇了摇头,“大少爷是中毒,用金针是没有办法解毒的。也幸而有幼寧小姐的丸,不然就算是找来三长老也回天乏术!” 听到府医的话,林思琼下意识朝著府医看了一眼,而后又很快垂下了眼帘。 这府医竟然帮著虞幼寧说话! 怕是不能留了! 永安侯面色稍霽,“府医说得对。” 眼药没上成,让林思琼心中越发的烦躁,总觉得事情这已经渐渐地超出了她的掌控。 但当著永安侯和侯夫人的面,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笑著称是。 府医给林若梨包好了伤口,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永安侯这时看向林若梨,“梨儿,好端端的,毛笔怎么会断?怎么还伤了手?” 翟鹤明也好奇地看向了林若梨,“是啊!梨儿,你的毛笔怎么突然断了?” 林若梨红著眼眶摇头,“梨儿也不知道......” 侯夫人心疼林若梨,一看林若梨这样,赶忙將人护在了怀里,“毛笔断裂无非就是意外,有什么好追问的。难不成梨儿还能自己把毛笔弄断伤了自己的手?梨儿的手可是要写字画画弹琴的,绝对不能伤了!” 林思琼眸光闪烁,轻声道,“母亲说的是。今日之事,还是要多多谢谢幼寧,我会准备一些吃喝穿用的东西,等幼寧回来之后亲自送过去。” “这样最好!”侯夫人含笑点头,心中万分满意。 思琼不愧是她膝下长大的,就是懂事识大体! 昨晚她只是稍稍点拨了她几句,她就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她教导有方,林思琼也虚心受教,这才是兴旺之兆啊! - 国子监下了学后,虞幼寧就和楚淮序一同坐上了马车进宫。 霍清尘恋恋不捨的看著两人,却只能和朱学正一起回镇北侯府。 他得亲眼看著朱学正,不能让朱学正跟大哥告状! 不然他的屁股又要开了! 心中这么想著,霍清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大哥这才回来没几天,他的屁股就已经被特別关照了好几次了,著实辛苦,他今日必定要护好它! ... 马车上,楚淮序看著虞幼寧吃点心。 虞幼寧就像是个小仓鼠,吃东西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不仅有笑意,还有吃到好吃东西的欣喜。 明明都是他吃过的糕点,以前也只觉得味道平常,可看著虞幼寧吃得这么香,他也总觉得这糕点的味道好吃了许多,拿著一块慢慢地吃著。 一块糕点下肚,楚淮序这才笑著询问,“幼寧,你跟著你师父是不是学了很多东西?” 虞幼寧满嘴都是糕点,腮帮子鼓鼓的,也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点头,“嗯嗯!” “都有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虞幼寧努力咽下糕点,双手捧著茶杯喝了半杯甜甜的葡萄汁,这才道,“有可多啦!” 说著,虞幼寧还长开了手臂,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以此来表示究竟有多少。 楚淮序也不著急,依旧声用温和的声音询问,“比如呢?除了聪明针,金针止血,幼寧还可以用金针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做呀!”虞幼寧睁著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师父说了,金针掌生死,就看我怎么用啦!” 金针掌生死...... 看来幼寧是真的很厉害啊! 楚淮序想要叮嘱虞幼寧几句,可看著虞幼寧那懵懂的表情,专注吃东西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算了,叮嘱应该也没什么用,还是他以后多多盯著些吧! 凤仪宫中。 虞听晚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也和皇后聊了半个时辰。 皇后平时看起来端庄大气,满身的国母风范,让人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可私下里,皇后却是个活泼性子,和聊得来的人可以彻夜畅谈。 看到虞听晚的第一眼,皇后就觉得很合眼缘,笑著询问了虞听晚这些年的经歷。 虞听晚也没有隱瞒,捡了一些趣事说给皇后听。 皇后虽偶尔也会和皇帝一起微服出宫,但也就是在京城转一转,稍微远一些的地方,都没去过,更不要说遥远的海边了。 听著虞听晚讲述海边的趣事,皇后也是面露嚮往。 海边看日出,看晚霞,赶海,出海捕鱼,吃不完的海鲜,各式各样的水果,四季如春的景色....每一样都让皇后无比嚮往。 她知道自己怕是没机会去了,只能让虞听晚多讲一些给她听。 两人正聊得开心,宫人就进来回稟,“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和幼寧小姐来了。” “快些让他们进来!” 皇后和虞听晚同时转头看去,就见一高一矮两个小人儿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两人的长相都精致无比,站在一起,就像是观音坐下的金童玉女,只看著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皇后也是这时才惊讶的发现,太子近来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就连脸色看起来都越发的红润了... 可他最近和林若梨接触的分明少了许多啊! 所以,虞幼寧做的“豆”,比林若梨这个命定之女还要管用! 这一发现,让皇后心中颇为复杂。 楚淮序和虞幼寧已经走到了近前,两人同时行了一礼。 听到两人行礼的声音,皇后暂时將心中所想放到了一边,目光柔和的看著两人,“学了一上午,定然已经累了吧!去洗洗手,咱们这就去用膳!” 这次皇帝並没有过来凑热闹。 虞听晚毕竟是个年轻妇人,他虽然是皇帝,但还是决定避嫌。 今日用膳只有他们四人,自然就不用分桌了。 四人围坐在圆桌边上,虞幼寧和楚淮序挨在一起。 虞幼寧吃得头都不抬,楚淮序时不时帮她夹菜,自己吃的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皇后看著这一幕,只觉得眼眶热热的。 她虽是皇后,可也是母亲,自然把儿子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眼看著楚淮序的情况一天天的好转,吃饭也不再像是受罪,而是十分享受,她自然是高兴且欣慰的。 “听晚啊!”皇后转头看向虞听晚,“幼寧怎么有如此好的食慾?从小就这样吗?” “是啊!”虞听晚有些无奈,“她不会吃饭的时候就馋的不行,后来会吃了,就吃的又多又香,我一开始还害怕她吃出什么问题,不过倒是我多虑了,她倒是没什么事儿。” “能吃是福!”皇后感慨,“我倒是希望序儿也能像幼寧一样!幼寧是五岁了是吗?长得可真壮实!” “是,上个月刚过了五岁的生辰。” “上个月?”皇后有些怪异,“幼寧竟然也是上个月的生辰?” 虞听晚应道皇后这话,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娘娘说也,难道上个月也有人过生辰吗?” “你不知道?” 皇后十分惊讶。 “上个月梨儿过生辰,梨儿生在穀雨当日。” 穀雨当日? 竟然这么巧? 虞听晚心中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怪怪的。 吃的正香的虞幼寧,也听到了皇后的话,抬起头看了过来,“梨儿也出生穀雨当日吗?我也是呢!这可太巧啦!明年我和梨儿就能一起过生辰啦!” 皇后和楚淮序听到这话,都是为之一振,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同样是五岁,同样出生在穀雨当日.......难道这世上有两个天命之女? 楚淮序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一些,“幼寧,你出生在什么时辰?” “娘亲,我出生在什么时辰呀?” 虞听晚笑了笑,“是卯时初刻,天光微明之时。” 听到这个回答,楚淮序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落回到了谷底。 刚刚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虞幼寧生在辰时。 怎么会是卯时呢? 知子莫若母,只看著楚淮序脸上的表情,皇后就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是如何想的了,也不禁在心中微微嘆息。 虞听晚注意到了两人情绪的变化,心念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柔声笑著询问,“皇后娘娘怎么了?” “无事。”皇后笑著摇头,“只觉得幼寧出生的时辰好,早上的霞光都伴著她来呢!可见咱们幼寧是个有福气的!” 虞听晚眉眼温柔的看向虞幼寧,“我只希望她能平安顺遂就好。” 皇后十分赞同,“这点倒是和本宫一样,本宫也希望序儿这一生能平安顺遂。” 两人相视一笑,相处的越发契合起来。 ... 马车里。 虞听晚拦著虞幼寧,“幼寧,你觉得太子如何?” “太子呀!” 虞幼寧认真的想了想,“很好呀!送我玉佩,也会给我带好吃的!还不会欺负我。” 虞听晚轻轻的抚著虞幼寧的背,“既然幼寧挺喜欢太子,那就多和他玩儿。” 幼寧天生与常人不同,和她多接触的人,总能越来越好。 就算幼寧不是天命之女,多和太子接触,对太子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虞幼寧点了点小脑袋,“娘亲,我会的!” 第48章 苏尚书登门致谢 马车刚停到永安侯府门前,管家就急匆匆的迎上前来,满脸堆著討好的笑,腰都比以前弯的更低了一些。 “大小姐,幼寧小姐,你们回来了!侯爷和夫人已经在等著了,快些过去吧!” “父亲和母亲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虞听晚轻声询问。 她声音虽然轻柔,长相看起来也是人畜无害,管家却不敢轻易地小瞧她了。 张管事也是侯府中的老人了,犯了错別人都没发现,却被她一眼看了出来。 他虽然自认对侯府忠心耿耿,可也怕被看出什么,再落个惨死的下场。 管家陪著一脸的笑,带路的同时,也在回答虞听晚的问题。 “回稟大小姐,是苏家送来了谢礼,说是专门感谢咱们幼寧小姐。侯爷十分高兴,一早就让老奴在外面等著,亲自迎你们回来呢!” 听到这话,虞听晚並没有笑,反而是拧起了眉头。 苏家来送礼感谢幼寧? 为什么? “幼寧,你今日在国子监可是做了什么?” 虞幼寧刚想偷跑,就听到了虞听晚的话,赶忙仰起脸对著虞听晚粲然一笑,“娘亲,其实也没做什么,我就是帮苏姐姐扎了一针而已。” 说著,虞幼寧还伸出了一根手指。 “真的就只扎了一针哦!” 虞听晚眉心狂跳。 她已经猜到是什么针了,定然是那“聪明针”! 怪不得苏家会送来谢礼! 虞听晚面露无奈,“之前不是交代你,不要轻易给人扎聪明针吗?” 虞幼寧歪了歪头,“可是苏姐姐真的很想变聪明呀!能帮忙为什么不帮忙呢?” “你是好心帮忙,但聪明针被大家知道了,若是天天都有人来找你扎针怎么办?” “那就扎啊!” 虞幼寧回答得十分乾脆。 不就是扎一针吗,很简单的! 两人说著,已经走到了正院。 永安侯和侯夫人早就得了消息,正眼巴巴地等著。 一见虞听晚和虞幼寧来了,侯夫人立即对著虞幼寧伸出了手,“幼寧,快来,然到外祖母这儿来!让外祖母和你好好的亲香亲香!” 虞幼寧今日可真是给他们长脸! 那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老爷子是前首辅,现在的首辅又是他的门生,生的儿子也是户部尚书。 不仅有权,更是清贵,可永安侯府这靠著祖上蒙荫才封侯的完全不同。 永安侯以前也向苏老首辅示过好,也想要同苏尚书亲近,可都被两人不动声色地给挡了回来。 可今日,因为虞幼寧,苏尚书竟然亲自带著礼物登门致谢,简直让侯府蓬蓽生辉! 想来此时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了,永安侯府和苏家有了交情。 只想一想明日上朝的时候,別的大臣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著他,永安侯就觉得高兴,看向虞幼寧的眼神也越发的慈爱起来。 虞幼寧此时已经走到了侯夫人面前,却在侯夫人伸手想要抱她的时候,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侯夫人揽了个空,不免有些错愕,“幼寧,怎么了?怎么不让外祖母抱?” 虞幼寧自以为悄悄地看了一眼永安侯,“外祖父说了,这样是没规矩!” 永安侯一口老血梗在了喉咙口。 这小丫头,怎么如此记仇? 永安侯尷尬地咳嗽了一声,“我那只是隨口一说,幼寧不必当真。” 虞幼寧眨了眨眼睛,“真噠?外祖父不嫌我没规矩了?” “当然不嫌。”永安侯万分满意地看著虞幼寧,“幼寧如此聪慧,金针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当真是给我长脸!” 虞幼寧瞬间懂了,“原来给外祖父长脸才配做外祖父的外孙女呀!” 她说话的语速不快,声音软糯,但吐字却十分的清晰。 明明是一句有些拗口的话,被她这么说出来,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之间,屋內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尷尬。 虞听晚伸手拉过虞幼寧,將她带到自己的身边,这才柔声开口,“父亲,幼寧年幼,你別和她计较。” 永安侯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很快又將怒意压了下去。 他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京城中很多人都在打听这“聪明针”,以后登门求扎针的人必定不少,还会有朝中权贵,这可是他和这些人交好的重要机会。 在这种紧要关头,不能因为一句童言和虞幼寧计较。 永安侯摸了摸鬍鬚,面容和蔼,“听晚,你也太小心了一些,幼寧是我的外孙女,我自然是疼她的,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同她计较?你今日入宫,一切还顺利吧?” “顺利。”虞听晚笑著点头,“皇后娘娘很是和善,同我说了很多,还说明日仍要接我入宫。” “当真?”永安侯更高兴了。 虽然林若梨是命定的太子妃,可皇后娘娘对林思琼却一直都是淡淡的,很少会让林思琼进宫说话,怎么倒是和虞听晚这么相投? 但不论是因为什么,这对侯府来说又是一件好事。 “皇后娘娘喜欢你是好事,只是你切记,进宫陪伴皇后娘娘,要时刻警醒,莫要惹娘娘生气带累了侯府。”永安侯叮嘱道。 听著永安侯前面的话,虞听晚心中还有些感动。 可听到了最后一句,虞听晚心中却瞬间冷了下来。 所以他並不是担心她这个女儿,只是怕连累侯府是吗? 虞听晚垂下眸子,“我知道了,今日也累了,我想带著幼寧回去了。” 从正院离开,不多时母女两个就回到了她们住的院子。 白芷在院子里候著,正带著小丫鬟清理院子,看著她们摆放草。 见虞听晚和虞幼寧回来了,赶忙上前来请安。 虞听晚摆了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了,都下去吧。” 白芷有些害怕地看了虞听晚一眼,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带著小丫鬟们走了。 白芷刚走,玄武就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屋內的玄武,虞幼寧笑著跑了过去,“玄武叔叔,你来啦!” 玄武垂眸看向虞幼寧,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多了一丝笑容,眼神也温柔了许多,“小小姐好。” “你也好你也好!玄武叔叔和娘亲有话说,那幼寧自己去玩儿啦!” 虞幼寧一阵小跑就到了院子里。 她晃了晃手腕,手腕上的铃鐺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就在这时,有一只鸟从天空俯衝了下来,落在了虞幼寧额手心。 一人一鸟很快玩儿到了一起,嘰嘰咕咕也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虞听晚眉眼含笑看著这一幕,过了一会儿才道,“让你查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属下查到那接生婆离开侯府之后,连夜举家离开了京城,在一个偏远的小镇子上安了家。后来没过多久,人就去世了。据她家里的人说,她总是心神不寧,晚上还会做噩梦,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却又什么都不说。当年给她治病的郎中属下也找到了,那郎中说接生婆是心悸受惊,多思多虑,生生把自己熬死的。” “这么看来,调包的事情就是她做的了。”虞听晚说著,轻笑了一声,“做了亏心事,却把自己嚇死了,也不知道临死之前后不后悔。” 玄武神色冷然,“她这是咎由自取,死了也是活该。” “她可曾留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她的家里人说没有,属下也偷偷找了,的確没有什么特別的东西。” 虞听晚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失望。 背后谋之人既然敢让她安然离开京城,就必定已经將该处理的东西都处理乾净了,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那边就先別管了。”虞听晚轻声道,“这府中採办上的张管事死了,他死之前一口咬死,自己贪墨了十几万两银子,你去查查他家中还有什么人。一个管事,就敢说自己贪墨了这么多的银子,这是把別人都当傻子吗?” 玄武从不会多嘴多舌,虞听晚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 “是,小姐放心,属下会儘快查出结果的。” 玄武刚走,在虞幼寧手心里站著的翠鸟也跟著飞走了。 虞幼寧嘟著嘴回到了虞听晚的身边,“娘亲,翠翠和玄武叔叔一起走了!我还想和翠翠一起玩呢!” “你玄武叔叔还会来的,下次再玩儿。” “那好吧!” 这天之后,皇后就时常宣召虞听晚进宫,虞幼寧更是每天中午都能进宫吃御膳。 京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永安侯府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被皇后所喜,那嫡亲的外孙女更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年纪虽小,一手金针却已经出神入化。 有不少人想要见虞幼寧,可都碍於没有机会。 直到苏家广发请帖,要给苏妙云庆祝八岁生辰,他们才终於有机会见到虞幼寧。 苏家这次发帖子,第一个发的就是林家,还是苏尚书亲自到永安侯府送的帖子。 不仅给了永安侯一张请柬,还额外给了虞幼寧一张。 “幼寧,这是妙云让我给你的。”苏尚书面色和蔼的开口,看虞幼寧的眼神十分的慈爱。 他有两儿两女,只有小女儿苏妙云不够聪明。 他原本想著,不够聪明也没事,有他在,有苏妙云的哥哥姐姐在,苏妙云这辈子也能过得顺遂无忧。 可现在,因为虞幼寧的“聪明针”,苏妙云近来像是重新长了一个脑子,聪明了不止一点半点,简直让他惊喜万分。 第49章 去苏家赴宴 虞幼寧接过请帖,用力地捏在手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写请帖呢! “我会去的!”虞幼寧用奶呼呼的声音,说著最为坚定的话语。 看著虞幼寧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小脸儿,苏尚书眼中笑意更深,“好!我回去之后就告诉妙云,让她那天亲自招待你!”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苏妙云的生辰到了! 用过早膳后,永安侯府就全家出动了。 永安侯和侯夫人一辆车,虞听晚和虞幼寧一辆马车,林思琼和林若梨一辆马车。 林遇则是骑在高头走在最前面,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 林遇中毒之后,第二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侯夫人担心他的身体,拘著他不让他乱跑,还让府医开了一些药膳,每日让人燉了给他吃。 这么多天养下来,林遇被养的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 唇红齿白的一张俊脸,再配上他那肆意瀟洒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极其受宠的公子哥儿。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林遇,盯著看的同时,还不忘了窃窃私语。 林遇並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十分的自得。 他可是永安侯的大少爷,今日更是去苏家赴宴,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到了苏家门前,林遇下了马车,先去扶了侯夫人下马车,而后又到了林思琼的马车边上,將林若梨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笑著和林思琼说话。 可对於虞听晚和虞幼寧,却如同是没有看到一般,丝毫没有主动和两人搭话的意思。 林遇虽然没主动开口,可却时不时地看向两人,心中想著这两人什么时候主动上前来和他说话。 他在院子里养病这些天,这两人竟然从来没有来看过他,简直是岂有此理! 今他就要让她知道知道,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正想著,却见一个穿著华贵的小姑娘从大门內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还跟著一群丫鬟婆子。 在苏家能有这样的排场,再加上这个年纪,这人定然是苏妙云无疑了。 梨儿可是和苏妙云做了一个多月的同窗了,梨儿又这么招人喜欢,两人的关係肯定很好,这苏妙云定然是来迎接梨儿的! 林遇正想著,就见苏妙云竟然直勾勾地朝著虞幼寧走了过去。 到了虞幼寧身边后,竟然伸手抓住了虞幼寧的手。 “幼寧,你来啦!我们快些进去吧!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著你呢!” 虞幼寧最喜欢吃,一听到这话,眼睛都跟著亮了起来,“真的吗?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苏妙云有些奇怪也有些好笑。 大好人? 哪有这么夸人的? 苏妙云並未將这些放在心上,拉著虞幼寧的手就要走。 临走之前,还看向了永安侯和侯夫人,“侯爷,侯夫人,我想带著幼寧去玩儿,可以吗?” 侯夫人笑得慈爱极了,“当然可以!” 永安侯也是连连点头,“去吧!” 虞幼寧能同苏尚书的嫡次女交好,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眼看著苏妙云拉著虞幼寧进了苏府的大门,林遇才终於回过了神。 “这是怎么回事?”林遇不高兴地问,“那苏妙云不应该和梨儿交好吗?为什么看都没看梨儿一眼,反而是拉著虞幼寧那个小丫头跑了?她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听到林遇这话,永安侯心头一跳,赶忙看向周围,见没人注意这边,林遇的话应该也没被別人听见,这才鬆了一口气。 “胡说什么!她们小孩子家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说著话,永安侯还瞪了林遇一眼,眼神中含著警告。 林遇虽然不敢再说什么了,可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怎会如此? 低头看向身边站著的林若梨,就见她脸上满是落寞,脸色好似越发苍白了,看的他心疼不已。 林遇赶忙蹲了下来,“梨儿莫要伤心,舅舅最疼爱的就是梨儿了!” 林若梨抿著嘴点了点头,“梨儿也最喜欢舅舅!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 林若梨的手受了伤,这段时间一直没去国子监上学,除了每日请安之外,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春雪院待著,但也不忘了每天去看看林遇,和林遇的感情倒是更深厚了一些。 母亲说了,舅舅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以后肯定是要袭爵的。 只要让舅舅喜欢她,虞幼寧就別想抢走她在侯府中的地位。 永安侯轻咳一声,“好了,都別在外面站著了,一起进去吧!” 苏家是读书人家,世代清流,院子虽不奢华,却风流別致,五步一景,十步一画。 有下人带领著,他们很快就到了今日设宴园。 园一角建了雨阁,一楼宽敞又明亮,此时摆著曲水流畅席,不少人已经落座。 永安侯府一行人才刚刚过去,就有人迎了上来。 “侯爷可算是来了。” 说话的正是苏尚书。 眼见著苏尚书竟然主动过来打招呼,永安侯只觉得面上有光,赶忙笑著道,“家中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出门不免耽搁了些时间,苏尚书莫要见怪。本侯还是先去拜见一下老首辅吧!” “侯爷这边请!” 永安侯和苏尚书走了,又有一个高贵端庄的贵妇人走了过来,“侯夫人,当真是好久不见!这便是听晚吧?不愧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和侯夫人长得就是相像!” “这就是小女听晚,听晚,赶紧过来见过尚书夫人。” 虞听晚走上前,刚喊了一声夫人,就被苏王氏拉住了手。 苏王氏上下打量著虞听晚,不住地点头称讚,“怪不得皇后娘娘如此喜欢,果然是钟灵毓秀!我也喜欢得紧!” 虞听晚面上带著浅笑,微微垂著眉眼,看起来像是害羞了,“多谢夫人夸讚,听晚愧不敢当!” “这有什么不敢当的!”苏王氏笑得灿烂,“快隨我来,我给你介绍,往后你可要多多出来参加宴会,不能光陪著皇后娘娘,也同我们乐一乐!” 不多时,虞听晚就被一群夫人少夫人名门闺秀围在了中间,那场景看起来如同眾星捧月,好不热闹。 林思琼站在原地,竟然没人来同她打招呼。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即便来之前,林思琼对今日的场景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几乎气红了一双眼。 林思琼用力地握著拳头,直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这才渐渐清醒,眼中满是冷意。 就再让虞听晚得意一会儿! 晚点她就会让虞听晚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苏王氏拉著虞听晚说了许久的话,眼看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喊来了下人,“去將二小姐请过来,就说要开席了。” 没一会儿,苏妙云就拉著虞幼寧来了。 两人一高一矮,手牵著手,长相又都精致漂亮,看著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今日来的这些人,虽然的確是为了苏家而来,但也存著藉机看看虞幼寧的心思。 此时看到虞幼寧,不禁多了几分打量。 苏王氏拉过虞幼寧的手,满眼的稀罕,“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就像是观音坐下的福娃一样!一看就招人喜欢!” 虞幼寧被拉著手,也不害羞靦腆,反而笑的灿烂,“姨姨你也很好看!” “哎呦!” 苏王氏笑的合不拢嘴,“不仅长得好看,嘴还这么甜!被你这么一喊,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苏妙云虽然才八岁,可苏王氏的大儿子今年已经十八,年初刚刚成亲。 眼看著她明年就要当祖母了,现在却被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奶声奶声地喊姨姨,还被夸好看,怎么可能不开心? 虞幼寧眨了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姨姨本来就很年轻呀!” 苏王氏笑得脸都红了,不停地夸虞幼寧是好孩子。 “好孩子,去和你妙云姐姐一起坐!今日有不少好吃的!” 虞幼寧刚刚就已经和苏妙云一起吃了一些点心了,但听到有好吃的,还是眼前一亮。 今日来了不少的官员,也带了家中的孩子,像是虞幼寧苏妙云这些年纪相仿的,都被安排在了一起,林若梨自然也在其中。 虞幼寧才刚坐下,同坐的几个小姑娘就都朝她看了过去。 “虞幼寧,你真的能让人变聪明吗?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虞幼寧还没说话,苏妙云已经气呼呼地朝著说话之人看了过去,“幼寧才不会骗人!她给我扎针之后,我记性好了许多,爷爷都夸我在读书上多了几分天赋!” 苏妙云的爷爷就是苏老首辅。 能被苏老首辅这么夸讚,可见苏妙云当真是聪明了不少。 刚刚还有所怀疑的小姑娘,瞬间双眼放光的看著虞幼寧,“幼寧,那你也帮我扎一针好不好?” 虞幼寧摇头,“不行哦!我答应了学正,不能隨便给人扎针了!不然学正会用戒尺打我手心的!” 被虞幼寧拒绝,小姑娘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继续为难,只是又问了许多別的问题。 眼见著同坐的人注意力全都在虞幼寧身上,竟然没人和她搭话,林若梨心中又恨又委屈,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第50章 虞幼寧和太子一起掉水里了! 正在这时,有下人来报。 太子来了。 楚淮序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毕竟是一国储君。 苏家给嫡次女庆生,太子却能来,可见苏家是真的深受看重。 眼见著楚淮序走了过来,眾人全都起身相迎。 今日楚淮序穿著打扮和平日里十分不同。 平日要去学堂,穿的都是低调一些的常服。 等但今日楚淮序身上穿著的是黑色的长袍,上面还有金线绣了龙纹,更衬得楚淮序俊朗不凡。 苏尚书笑著上前迎接,“太子能来,臣府上蓬蓽生辉。” 楚淮序笑容和煦,“苏尚书客气了,孤先见一见老首辅吧!” 苏老首辅也笑著起身,同楚淮序说了两句后,还要让出自己的位置给楚淮序,却被楚淮序笑著拒绝了。 “既然是来给苏二小姐庆生,我们又是同窗,自当坐在一桌才是。” 楚淮序才刚刚说完,霍清尘和翟鹤明同时站了起来。 霍清尘一脸认真的点头,“太子说的是,我也要去那边坐!” 翟鹤明也不甘落后,“还有我!” 苏老首辅看著这一幕,苍老的脸上笑容都更灿烂了一些,“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那便如此吧!” 苏王氏赶忙让人加了椅子。 其中一把椅子,就放在虞幼寧和林若梨的中间。 楚淮序走过去,直接就座了下来。 而翟鹤明,则是坐在了林若梨的另一边。 刚一坐下,翟鹤明就注意到了林若梨眼眶通红,赶忙询问,“梨儿,你怎么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同坐在一桌,大家自然都听见了。 苏妙云是小寿星,又是东道主,这个时候自然要出面,“梨儿,刚刚有人欺负你吗?我怎么不知道?” 其余几个小姑娘也是面面相覷,相继摇了摇头,“我们刚刚都没和梨儿说话呀!更不要说欺负她了!” 翟鹤明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你们都不同梨儿说话,不就是在欺负她吗?” 苏妙云皱起了两道细细的眉毛,“翟世子,你在说什么呢?不和梨儿说话就是欺负她?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虞幼寧也看向了林若梨,满脸的真挚,“梨儿,我跟你说话!” 其他人也赶忙道,“对呀!梨儿!我们都跟你说话!我们刚刚只是在说聪明针的事情,你又没开口,这才没注意到你,並不是要欺负你。” 翟鹤明听到聪明针三个字,就下意识的看向了虞幼寧。 其实...他也想扎聪明针。 可虞幼寧之前打他,还跟他打赌,让他说自己是个小废物。 万一虞幼寧记恨在心,把金针插错了位置,他没变聪明,却变得更笨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翟鹤明只能將心中的想法死死地压下。 林若梨见眾人都顺著虞幼寧的话往下说,心中更生气了。 虞幼寧把属於她的关注都抢走了,现在还在她的面前炫耀,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母亲交代过她,这几日不要正面和虞幼寧起衝突。 即便她心中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將怒意死死地压下去,勉强扯出一抹笑。 “没事。”林若梨轻声开口,显得柔弱又可怜,和她平时高傲的样子判若两人,“我知道大家都不是故意的,我並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生气。眼睛红只是因为眼睛有些痒,被我揉红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苏妙云说著,抬起下巴朝著翟鹤明看去,“听见没有,梨儿都说了,並没有人欺负她。你下次为梨儿出头之前,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话吧!” 被苏妙云讽刺,让翟鹤明面上火辣辣的,下意识的就朝著林若梨看去。 可对上林若梨那水汪汪的眼睛,翟鹤明又说话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了,只能干巴巴地说,“梨儿,快吃饭吧!” 林若梨对著翟鹤明笑著点头,瞬间让翟鹤明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虞幼寧的注意力早就好吃地勾走了,根本没注意他们后面又说了些什么。 楚淮序也並不参和,只是时不时地帮虞幼寧夹菜,照顾得无微不至。 看到楚淮序对虞幼寧的照顾,还有虞幼寧吃得那么香,林若梨只觉得食不下咽。 饭后,苏尚书永安侯等一眾男人,都到了二楼喝茶敘事。 苏王氏则是带著女眷挪到厅聊天。 苏妙云他们这些年龄不大的孩子们,则是在园里玩耍。 苏家的园建造得十分漂亮,有著各种奇异草,还有小桥流水,蜿蜒曲折,倒是多了几分江南的风味。 小溪的尽头,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里面养了不少锦鲤,每一尾都圆滚滚胖乎乎。 只需要扔下去要一点点鱼食,这些锦鲤就会全部围过来,红彤彤的一片,十分的好看。 一群孩子挤在一起餵鱼看鱼,好不欢乐,清脆的笑声一直传到厅里。 苏王氏听著传过来的笑声,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孩子们在一起,就是欢乐。” 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园那边传来了尖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喊声。 这声音来得突然,把厅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虞听晚心中一紧,赶忙起身,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林思琼紧隨其后,也是满脸的担忧。 等到了池塘边上,就见苏妙云林若梨翟鹤明等人站在一处,不是一脸著急就是在哭。 而池塘里,虞幼寧和楚淮序正在扑腾,把锦鲤嚇得四处乱逃。 虞听晚一眼就看到了水里的虞幼寧,“幼寧!” “娘亲!” 虞幼寧从水里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衝著虞听晚挥了挥。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著楚淮序。 不多时,虞幼寧就拖著楚淮序到了池塘边,將人交给了前来救人的小廝,自己也爬了上去。 虞听晚已经冲了过来,也不管虞幼寧是不是浑身湿透了,一把將人搂在了自己怀里,“幼寧,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娘亲,你放心好啦,我没事儿呀!我的水性最好了!你忘了吗?” 虞听晚当然知道虞幼寧的水性好,可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水,自然会担忧。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 虞幼寧怎么懂水性? 太子为什么也会在池塘里? 太子的身体本就不好,万一因为呛水出了什么问题,那梨儿还怎么做太子妃? 林思琼越想越是担忧,赶忙上前,“太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醒过来?” 虞幼寧从虞听晚的怀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楚淮序,就见楚淮序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竟然也有些发青,眼看著出气多进气少。 “我给他扎一针就好啦!” 虞幼寧说著,朝著楚淮序就跑了过来,金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在了手上。 金针扎在了楚淮序的脖子上,刚刚还昏迷不醒的楚淮序瞬间翻身,张开嘴就突出了一大口水。 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楚淮序这才缓过来,惨白著一张脸对虞幼寧笑,“多谢幼寧的救命之恩。” 虞幼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啦!” 楚淮序却摇了摇头,极为认真道,“对幼寧来说可能是小事,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是很大的事,幼寧以后有什么事都可找我,我一定会帮幼寧办的。” 问询和眾人一起刚来的永安侯听到这话,眼神不禁闪了闪。 虞幼寧竟然当眾救了太子! 以后就是太子的救命恩人了! 他们永安侯府有了两个太子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里,永安侯激动得脸都要红了。 林思琼却抓紧了手中的帕子,恨得差点吐出一口血。 原本是想趁著这个机会,让虞幼寧失足落水,最好淹死。 可现在虞幼寧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会这样? 苏王氏总算回过了神,连忙看向苏妙云,“妙云,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幼寧和太子殿下是怎么掉下去的?” 苏妙云也是一脸的茫然和无措,“我...我也不知道,我们原本正在餵鱼,幼寧好像是脚下一滑,突然就掉下去了,然后太子就跳下去救人了。” 说到这里,苏妙云还看了楚淮序一眼。 太子殿下分明就不懂水性,怎么还跳下去救人? 结果不仅没能救人,反而被幼寧给救了! 若是幼寧也不懂水性,那太子也跟著跳下去,岂不是在添乱? 只是毕竟对方是太子,这些话苏妙云也只敢在心中想一想,並不敢说出来。 苏王氏听了苏妙云的话,赶忙去看虞幼寧,“幼寧,刚刚你是怎么掉下去的,你知道吗?” “知道呀!刚刚有个丫鬟过来送鱼食,然后趁著別人都不注意,把我推下去啦!” 虞幼寧声音依旧奶呼呼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却让在场眾人都震惊了。 虞幼寧竟然是被丫鬟给挺推下去的? 什么丫鬟如此胆大? 苏王氏也嚇了一跳,正要说话,却听到有女子悽厉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 眾人循声望去,就见霍清尘走在前面,手中拉著一根绳子。 而在他的身后,那绳子却紧紧地绑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上。 这女子一路拖了过来,身上的衣服都磨烂了不少,头髮也散乱不已,看起来如同疯子一般。 第51章 幼寧的娘亲说话好温柔啊! “霍清尘!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说话之人正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將军的霍云安。 若是平时,看到霍云安冷脸,霍清尘早就乖乖认错了。 但今日他可没错! 霍清尘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大哥!我这是在抓坏人!刚刚就是这个丫鬟,把幼寧推到了池塘里!我看得清清楚楚!她趁乱跑了,我直接就追了上去,把她绑回来啦!” 他说著,面上还露出了极为得意的表情,等著自家大哥的夸奖。 霍云安却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著霍清尘,“你可看清楚了?莫要冤枉了好人。” 被自家大哥当著这么多人的面怀疑,霍清尘瞬间就气红了一张小脸,“我当然看清楚了!看得可清楚了!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虞幼寧这个时候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掉下去之前,抓了她一下,把她的裙子抓掉了一块儿哦!” 虞幼寧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料。 虞听晚见状立即拿著布料走上前,和那被绑著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比了比,果然严丝合缝! 苏王氏见此,心中又惊又怒,眉心都在狂跳。 这丫鬟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仅想要害死虞幼寧,竟然还牵连了太子。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若是太子今日在苏家出了事,那苏家算是彻底完了。 苏王氏恨得咬牙切齿,“说,你为何要害幼寧?” 苏妙云盯著那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现在总算想起了是哪里有问题。 “母亲,这不是我们府上的丫鬟!穿的衣服都不是呢!” 苏妙云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妙云刚刚被气疯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穿的果然不是苏家丫鬟穿的衣服。 苏家的婢女衣服都是一样的,全都是青色的,只是等级不同,上面的绣会有所不同罢了。 可眼前这人,穿的分明是粉色的衣服! 苏王氏鬆了一口气,这事儿和苏家关係不大了! 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来人,上前把她的头髮撩起来,看看她到底是谁府上的。” 眾人又是好奇又是紧张,生怕自己惹上这件事。 隨著女子脸上散乱的头髮被拨开,不少夫人都鬆了一口气。 只有林思琼,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虞听晚也双眼直勾勾的看向林思琼,眼中一片冷然,就连一向柔弱的长相,此时也像是多了几分狠厉。 “这不是你的丫鬟白霜吗?” 侯夫人也看向了林思琼,满脸的不解与愕然,“思琼,这是怎么回事儿?” 林思琼面上满是惊慌和无措,“母亲,姐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她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要急哭了,赶忙看向了白霜。 “白霜,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推幼寧下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白霜说话,林思琼紧接著又道,“你一个做丫鬟的,怎么敢推永安侯府嫡出的外孙女下水?幼寧和太子殿下若是因此出了什么意外,纵使你全家的性命一起加上也不够赔命的!你当真是糊涂啊!” 林思琼语重心长,痛心疾首。 白霜却在听到这话之后,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是奴婢做的。” 白霜哑著嗓子开口。 “我就是看不惯虞幼寧,她不过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什么都不懂,只因为有林家的血脉,一回府就把小小姐比了下去。” “不仅抢了侯爷和夫人的宠爱,她竟然还同太子殿下那么亲近,小小年纪就不知廉耻!奴婢就是故意推她下水的,就是想要淹死她!她就是个祸害!” “所有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奴婢的家人没有任何关係,还请小姐看在我伺候小姐一场的份儿上,能保住奴婢的家人!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白霜一番话说完,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已经放弃了挣扎。 林思琼偷偷地在心中鬆了一口气,而后泪眼朦朧地看向虞听晚,“姐姐,这都怪我,白霜伺候了我一场,一直都很忠心,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偏执,一时竟然错了主意。 还好幼寧懂水性,这才没酿成大祸。但归根结底还是妹妹的错,是妹妹没有管教好下人,姐姐要怪就怪我吧!” 侯夫人赶忙拉住了林思琼的手,下意识地维护,“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分明就是这丫鬟一根脑筋,这才做了这种事情。” 说著,侯夫人看向虞听晚,“听晚,你放心,我定然会为幼寧做主,这样胆大包天的贱婢,回去就直接杖毙。但这事儿和思琼没什么关係,你可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和思琼生了嫌隙。 你们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可一个是我亲生,一个在我膝下长大,我只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虞听晚神色淡淡,面上並没有多少表情,声音也听不出什么起伏,“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那能否將这丫鬟交给我?” “这有什么!”侯夫人挥了挥手,“回去就交给你,让你来处置!” “如此,就多谢母亲了。” 虞听晚轻声应著,眼睛却盯著林思琼。 林思琼被这样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凉,却咬牙强撑著,没让自己避开虞听晚的视线。 不能闪躲! 这个时候躲开,那就真的成心虚了! 虞听晚这时將视线移开,看向了侯夫人,“母亲,幼寧身上湿透了,我就先带著她回去了。” 苏王氏赶忙道,“回去也要时间,不如先找了妙云的旧衣换上吧!” 虞听晚也没拒绝,“多谢夫人了!” 苏王氏赶忙让下人带著虞听晚和虞幼寧一起去换衣服,又赶忙安排人带著楚淮序去换衣服。 苏家的生辰宴欢欢喜喜的开始,却如此戏剧化的结束,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可都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也不能再若无其事的谈天说地了,不少人都提出了告辞。 不多时,除了苏家的人之外,就只有永安侯府的人,和霍清尘兄弟两个了。 林思琼看向霍清尘,“二少爷今日帮了大忙,回头我就让人送些礼物去镇北侯府。” “我这是在帮幼寧!幼寧会谢我的!” 霍清尘双眼亮晶晶的。 他帮了幼寧这么大的忙,幼寧这下肯定会愿意给他扎针了吧? 还好他的反应快,跑得快,力气更大,这才没让这丫鬟趁机跑了。 听到霍清尘的回答,林思琼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但还是道,“二少爷也辛苦了,不如將人交给我吧!” “不行!”霍清尘立即拒绝。 刚刚幼寧的娘亲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说了,让他多看著一会儿这丫鬟,不能交给其他人,他已经答应下来了,绝对不能食言。 和霍清尘说不清楚,林思琼只能去看霍云安,“世子,二少爷今日也劳累了,不如世子带著他先回去吧!等家中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定然让幼寧带著厚礼去府上感谢二少爷。” 霍云安只漫不经心地看了林思琼一眼,就让林思琼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霍云安年纪轻轻,眼神怎么如此骇人?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將军,这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一身的戾气。 “你怎么这么著急把人要走?”霍云安冷声询问,“难道是碍於主僕之情,想要趁机悄悄將人放了?” “我不是...我没有...” 侯夫人不赞同地看了林思琼一眼,“思琼啊,我知道你心软脾气好,可也要分场合。这丫鬟心思狠毒,竟然想要幼寧的命,还连累了太子,那就更不能留了! 刚刚我已经答应將她交给听晚,任由听晚处置,你就別管了。別因为这么一个丫鬟,伤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林思琼听著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怎能放手不管?! 虽然刚刚已经用白霜的家人威胁了她,可白霜不死她就心中难安! 若是白霜真的被虞听晚带走,说不定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到那时...... 正想著,就见虞听晚带著虞幼寧回来了。 母女两个手牵著手,不多时就走到了近前。 虞听晚从霍清尘的手中接过绳子,“多谢二少爷了。” 霍清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都红了几分。 幼寧的娘亲说话好温柔啊! 笑起来也好好看! 他娘亲也是上过战场的,性子风风火火,说话更是中气十足,从未有过如此温柔的时候。 真羡慕幼寧啊! “不用谢不用谢!”霍清尘连连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回头我准备一些谢礼,让幼寧带给你。”虞听晚又道。 霍清尘这次没拒绝,而是红著脸应了下来,“谢谢!” 虞听晚用力地拉了拉手中的绳子,把白霜从地上提了起来,同时对侯夫人道,“母亲,叨扰了这许久,咱们回去吧!” 从苏家出去,虞听晚就要將白霜带上自己的马车。 林思琼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阻拦,“姐姐,这丫鬟身上又脏又乱,同你和幼寧一起坐,把你们身上弄脏了可怎么好。不如让她坐在我的马车上回去吧!” 虞幼寧歪著头,满眼不解地看向林思琼,“姨母就不担心被弄脏衣服吗?” 第52章 娘亲,她被噬心蛊咬死了 “我的意思是说,让白霜坐在我的马车上回去,我带著梨儿和你们一起坐。”林思琼笑著找补。 “不用了。”虞听晚直接拒绝,“她想要幼寧的命,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怎么会因为嫌弃她身上脏乱,就让她脱离我的视线?万一她和张管事一样,不明不白的就被毒死了就不好了。” 林思琼闻言,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 虞听晚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知道张管事是被她灭口了? 不! 这不可能! 林思琼还在强装镇定,虞听晚却已经拉著白霜上了马车。 虞幼寧紧隨其后,蹦蹦跳跳地也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车子缓缓往前行驶。 眼看著马车走远了,林思琼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敢,赶忙上了自己的马车。 “快走!”林思琼吩咐车夫。 她要赶紧追上去,想办法解决了白霜! 正在想著,就听到了林若梨有些发颤的声音。 “母亲!” 林思琼赶忙朝著林若梨看去,满眼的担忧。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从虞幼寧落水到现在,林若梨竟然都没开口说过话。 此时看到林若梨脸色苍白,身子也微微颤抖,顿时担心不已,抬起手就將人揽在了怀里。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梨儿!你怎么了?” “母亲,白霜被她们带走了,若是白霜说了实话,那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有舅舅,太子哥哥...是不是他们都不会再喜欢梨儿了?我们是不是就要被永安侯府赶出去了?梨儿是不是不能当太子妃了?” “怎么会呢!” 林思琼轻轻地拍打著林若梨的后背,声音十分的温柔,却充满了坚定,“梨儿放心,我们都在永安侯府长大,永安侯府就是我们的家,谁也別想把我们从永安侯府赶出去!谁也別想抢走梨儿太子妃的位置!至於白霜,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 虞听晚看著缩在马车角落里的白霜,眼神平静无波,可白霜的身子还是一直都在颤抖。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虞听晚问道。 乱糟糟的头髮挡住了白霜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在摇头。 虞听晚声音又冷了几分,“张管事贪墨银两一事,是为了林思琼顶包吧?” “可怜他一心为主,最后却直接被一包毒药给送走了。” “你说,刚刚我要是把你交给林思琼,你会是什么下场?” 白霜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可却依旧死咬著不开口。 “我知道你在担心你的家人,你且放心,只要你愿意將你知道的都说了,我可以保你家人不死,將他们送出京城,远离是非。” 一直垂著头的白霜此时突然抬起了头,被头髮挡著的眼睛此时也迸发出了亮光,“真的?” “真的。”虞听晚点头。 “可你...你能有什么办法,她在永安侯府多年,手底下有的是人,你却刚来没几天......” “我可以让你亲眼看著你的家人离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安了白霜的心。 “好!”白霜应了下来,“只要让我亲眼看著我的家人平安离开,我一定会將我知道的都告诉——” 话还没说完,白霜的声音却戛然而止,身子也开始颤抖。 虞听晚愣了一下,虞幼寧已经衝到了白霜面前,撩开了白霜的头髮。 就见白霜脸色青紫,双眼暴睁,表情痛苦至极,儼然已经没了呼吸。 白霜死了。 虞幼寧並没有被死人嚇到,而是认认真真地盯著白霜看了一会儿,又凑近了闻了闻,这才说出了决断。 “娘亲,她被噬心蛊咬死了!” 虞听晚皱眉,“噬心蛊?” “是呀!”虞幼寧摇头晃脑地解释,“只要她违背誓言,动了害那人的心思,噬心蛊就会破茧而出,瞬间將她咬死。” 虞听晚看著白霜,没再说话。 虞幼寧却皱起了眉头,“娘亲,你说她想的人是谁呀?” 还能是谁? 自然是林思琼。 虞听晚將虞幼寧拉到自己的面前,“幼寧,今日掉入水里,你害怕吗?” “不怕呀!” 虞幼寧是真的不怕,她三岁就已经熟悉水性。 在水里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儿一样,畅快极了! 就是娘亲总是担心她,不许她隨意下水。 虞听晚双手轻柔地抚摸著虞幼寧的头,“幼寧不怕就好。白霜是林思琼的丫鬟,她所做之事,定然是林思琼授意,娘亲会收拾林思琼,不让她再有机会伤你。” 她自然可以带著虞幼寧一走了之。 可林思琼都敢要虞幼寧的命了,就这么离开,实在是太便宜林思琼了。 总要將林思琼所偷走的一切,所在意的一切都夺回来,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啊! 马车停在了永安侯府门口。 虞幼寧和虞听晚才刚下车,林思琼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姐姐,幼寧,白霜那丫头路上没发疯伤了你们吧?” “自然没有。”虞听晚笑著回答,“死人是不会伤人的。” “死人?”林思琼面露惊讶,“白霜死了?”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看到林思琼面上的惊讶,虞听晚下意识皱了皱眉。 林思琼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难道白霜身上的噬心蛊不是她下的? 虞听晚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视线,“她上了马车就蜷缩在角落里,刚刚我催她下车,才发现她已经悄然无声地死了,让府医来检查一下是怎么死的吧!” 林思琼瞬间鬆了一口气,“死都死了,就不用检查了。她大逆不道,贼胆包天,竟然敢害幼寧,死有余辜!一会儿我就让人將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姐姐就別管了。” 永安侯和侯夫人这时也走了过来,听说白霜死了,两人都没当回事。 “死了便死了,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永安侯没好气道,“一家子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许发生!没地让人看了笑话!” 说罢,永安侯甩袖离去。 本来今日他是人人艷羡的对象,有不少朝中权贵都主动同他说话。 可因为白霜竟然敢当眾谋害虞幼寧,瞬间让他沦为了眾人眼中的笑柄。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背后议论他治家不严! 只想一想,永安侯就气不打一处来。 侯夫人皱眉看著林思琼,“思琼,一会儿把白霜死了的事情告诉府中所有人,让他们都警醒著,谁再敢动什么歪心思,白霜就是他们的下场!” 林思琼勉强扯出一抹笑,连忙答应,“是!母亲!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侯夫人嗯了一声,又轻轻地拍了拍虞幼寧的头,“幼寧今日毕竟落了水,早些回去休息吧!別忘了喝点姜驱寒!虽然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可女子身子娇贵,不要落下了寒症。” 交代完这些,侯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听晚看著侯夫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了一丝一毫的难过。 她对这个亲生母亲的期待,在这一件又一件事情中,已经消磨得一乾二净了。 白霜的死,看似没在永安侯府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但事实上,还是在不少人的心中留下了痕跡。 不论是张管事还是白霜,都跟了林思琼很多年。 可现在,两人却接连惨死。 难不成跟著林思琼做事,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林思琼执掌中馈,就算下人有心隱瞒,但她还是听说了这些议论,整个人都被气得七窍生烟,一连惩处了好几个丫鬟小廝,才终於將这些流言死死压了下去。 这几天,虞幼寧被虞听晚拘在身边,不许她去国子监,也不许她隨便外出。 即便知道虞幼寧没有呛水,身体也好好的,並没有受寒,可虞听晚还是不能放心,只有时时刻刻把虞幼寧带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这天一早,刚吃过早饭,霍清尘却来了。 霍清尘一进院子,就扯著嗓子喊虞幼寧的名字,被霍云安抓著领子拎到了半空中,这才被迫闭上了嘴。 虞幼寧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就见霍清尘正在空中晃来晃去,她赶忙跑了过去。 “霍清尘,你是在盪鞦韆吗?” 霍清尘简直想要翻白眼,“你见过谁被抓著领子盪鞦韆吗?” 他说著,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大哥,你放下我!赶紧把我放下去!” 霍云安淡淡的看了霍清尘一眼,这才將他放在了地上。 霍清尘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幼寧,你这几天怎么都不去国子监?” “是我娘亲不让我去!” 虞听晚闻言无奈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的確是她不让去,可虞幼寧这几天在家难道玩儿得不开心吗? 简直都要乐不思蜀了! 霍清尘眼巴巴地朝著虞听晚看去,“姨姨,幼寧什么时候可以去国子监上课呀?” 这几天太子没去,虞幼寧也不去,他只觉得国子监越发的没意思了! 虞幼寧也眼巴巴地看向虞听晚,“娘亲,我想去国子监啦!” 在家里玩够了,她现在想去国子监玩儿! 第53章 收拾林遇 虞听晚也知道,她不可能一直把虞幼寧拘在身边,只能应下,“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得到了虞听晚的同意,虞幼寧高兴地手舞足蹈,“娘亲,那我们这走啦!现在去还不晚呢!” 虞听晚將人送到门口,眼看著霍清尘和虞幼寧坐著镇北侯府的马车离开,这才將注意力重新落在霍云安的身上。 看著面前面容尚且稚嫩,可身形却坚毅挺拔的霍云安,虞听晚面露欣赏,眼中也满是欣慰。 “许久不见,云安倒是又长大了不少。” 霍云安態度恭敬,面上的冷漠少了许多,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可一开口,却是止不住的担忧,“虞姨,我母亲早就想见见您了,若是永安侯府住著不舒服,虞姨可带著幼寧去镇北侯府。” 虞听晚摇了摇头,“不了,我和幼寧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此次回京,什么时候再走?” “应该会多留一段时间,边关暂且安定,我想多陪陪母亲,教养一下清尘。我听清尘说,他听了幼寧的话,每日都举石锁五百次。清尘比我小许多,又被娇养,加上他天生神力,难免自大一些,以往总是眼高於顶,不好好练武,现在倒是长进了不少,真是多亏了幼寧了!” “他们年纪相仿,又都有那么一身大力气,能互相督促进步,自然是好的。” 虞听晚说著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我的身份,你暂且別往外说。” 霍云安瞬间明了,这是不让告诉永安侯府的人。 “虞姨放心,我定然不会说的。” 霍云安骑著马走了。 虞听晚直到目送他远去,这才收回视线,准备回府。 可才刚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林遇。 林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在虞听晚的面前站定。 林遇今年十七岁,但身量差不多已经长成,和虞听晚站在一起,比虞听晚高出了大半个头。 林遇垂眸看著虞听晚,眼中满是嫌弃,冷声开口,“刚刚那是镇北侯世子,不仅比你小,还跟你差著辈分儿,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你说什么?”虞听晚皱眉,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林遇的意思。 林遇只以为虞听晚是在装糊涂,更显不耐。 “你装什么?刚刚不还在盯著人家的背影痴痴地看?不过看也是白看,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將军,京城无数贵女的梦中佳婿,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在乡野长大的村姑的!“ “更何况,你还生了一个小村姑!就算给他做妾,他也不会要!我不管你心中如何想,但你若是乱来,脏了永安侯府的门楣,別怪我把你扫地出门!” 听著林遇这一句又一句,虞听晚被气笑了。 眼前这个,竟然就是永安侯府的唯一的继承人! 有这样的继承人在,永安侯何愁不败? 见虞听晚竟然笑了,林遇又奇怪又生气,“你笑什么?我跟你说的话你听懂没有?” 虞听晚上前一步,微微仰著头,直直的看著林遇的双眼。 “我听说,父亲接连上了摺子,想要请立你为世子,可皇上却留中不发。之前我还奇怪为什么,现在却是明白了。” 虞听晚说著,轻笑出声。 这事儿原本就是林遇的痛! 大大小小的侯府国公府伯爵府,请立世子的摺子一递上去,皇上很快就批了。 只有他! 满京城里只有他! 被无声地拒绝了! 身边认识的人都怕他伤心生气,从不会当著他的面提起这件事,虞听晚是怎么敢的! 林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虞听晚只当看不见。 “你眼睛有毛病,看什么都是脏的,脑子也不好,嘴巴更是毒,把永安侯府交给你,皇上都不能放心,自然不会同意你为世子。我看我还是劝一劝父亲,趁著父亲还年轻,再生个幼子出来,也好后继有人。” 虞听晚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面上满是温柔的笑,陪著她柔弱的长相,轻柔的声音,远远的看去,只会以为她是在轻声细语的哄弟弟。 谁能想到,她竟然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扎心的话。 林遇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脸也被扎烂了。 羞恼之下,林遇直接抬起手,就要朝著虞听晚的脸上打去。 可巴掌並没有落下去,手腕却被虞听晚给抓住了。 林遇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夹住了,下一刻就能断掉,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脸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疼......” 虞听晚的眸子沉静如水,淡淡地看著林遇,“以后再敢对我不敬,满嘴喷粪,我就把屎餵你嘴里,听懂了吗?” 林遇又疼又惊! 虞听晚果然是个乡野村妇! 不然怎么会满嘴屎啊粪啊的说个不停! 只想一想就觉得噁心! 可手腕实在是太疼了,疼到林遇不敢再乱想,只能不住的点头,“懂了!懂了!” 虞听晚这才鬆开了林遇的手腕,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进了永安侯府。 林遇赶忙看向自己的手腕,却见手腕好好的,连个红痕都没有。 试著活动一下,骨头也没有任何事情。 若不是疼痛残存,他都要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幻觉了。 虞听晚这个村姑,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林遇原本是想出门去玩儿的,可现在也完全没了心情。 万一虞听晚真的跟父亲生个幼子的事情,那他该怎么办? 不行! 他才是永安侯府唯一的世子,唯一的继承人! 林遇跑进侯府,直接去找林思琼。 他要去找姐姐!让姐姐帮他想办法! 梨儿是未来的太子妃,只要梨儿和太子说一声,让太子去求皇上,皇上肯定就能同意封他为世子了! - 虞幼寧和霍清尘坐上马车后,霍清尘就趴在窗户上,將窗帘掀开一点儿,偷偷地往后看。 直到再也看不到永安侯府的大门,霍清尘这才鬆了一口气。 虞幼寧一直看著他,只觉得奇怪,“你怎么啦?怎么像是做贼一样?” “你不懂!”霍清尘摆了摆手,“我大哥可凶了!一句话说得不对,他就要踹我屁股!” 说著,他还真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还想刚刚才被踹过一样。 虞幼寧捂嘴偷笑,“你好惨哦!” “我这么惨你还笑?” 霍清尘没好气地看了虞幼寧一眼,“早知道就不去找你了!让你还被你娘亲关在家里!不能去玩儿!” “去玩儿?”虞幼寧瞬间就来了兴趣,“去哪儿玩儿?” 霍清尘看了虞幼寧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故意別过了头,就是不回答虞幼寧的问题。 直到虞幼寧分给他一颗蜜饯,两个果腹,三块肉脯,他这才鬆了口。 “是朱学正啦!他这几天总是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去上学,他好像有事情要找你!还说要带你去他城外的庄子上玩儿呢!” “去庄子上可以骑马!可以打猎!可以掏兔子洞!还能烤鸟蛋!我最喜欢去庄子上玩儿了!” “幼寧,我把你从家里带了出来,你可得让学正带上我一起去!” 虞幼寧歪著头去看霍清尘,“你大哥会让你去吗?” “他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 “那他要是踹你的屁股呢?” 霍清尘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要让我玩儿够了!踹就踹唄!反正我屁股肉多!一点儿都不疼!嘿嘿!” 两人正说著,马车就停了下来,国子监已经到了。 他们来得並不算早,但也不是很晚,还有其他人正在往里走。 霍清尘一边走一边说,“你这几天没来,太子也没来,林若梨也不来,总觉得安静了好多,就连翟鹤明都不怎么说话了......” “太子为什么也没来?”虞幼寧奇怪地问。 “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之前掉到水里受凉了,在宫里养著呢!太子身体本就不好,平日里风都不让多吹,更別说掉进冷水里了。 你住在也永安侯府,难道就不知道林若梨这几天也不在府里吗?她现在正在宫里陪著太子呢!监正说,她是天命之女,陪在太子身边,太子能好得更快一些。” 虞幼寧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哇!” “那你都知道啥?”霍清尘斜眼看向虞幼寧,“你就知道吃!” “你不知道吃?”虞幼寧哼了一声,“那以后你別吃我的东西!” “那不行!” 两人说著,很快就走到了初级班门口,刚好和朱学正走了个面对面。 朱学正一看到虞幼寧,激动的双眼放光,赶忙走过来蹲在了虞幼寧面前,“幼寧,你的身体好了吗?” “学正,我本来就好好的呀!” 朱学正闻言也一愣,但很快又笑著道,“明日国子监休沐,你可愿意去我的庄子上玩一天?” 虞幼寧立即就想到了跑马打猎烤鸟蛋,连忙点头,“愿意愿意!幼寧愿意!” “学正还有一件事想要让你帮忙,能帮就帮,若是不能也没关係......”朱学正说著,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虞幼寧把自己胸口拍得咚咚作响,“学正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的!”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朱学正失笑,但心中也有些感动,“罢了,先进去上课吧!明日我去你们府上接你。” 霍清尘连忙给虞幼寧使眼色。 还有他呢! 虞幼寧也没把他忘了,“学正,能让霍清尘也一起去吗?” 第54章 林思琼跳进荷花池! 被虞幼寧和霍清尘同时盯著,朱学正哑然失笑,“自然可以。快些进去上课吧!” 次日一早,刚吃过早饭,虞幼寧就开始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娘亲,一会儿学正要接我去他的庄子上玩儿!娘亲你要不要一起去?娘亲我的小刀呢?” 虞听晚看著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虞幼寧,满眼都是宠溺的笑,轻声喊她,“幼寧,你过来。” “娘亲,怎么啦?” 说话的同时,虞幼寧也走到了虞听晚的面前。 虞听晚拿起一旁放著的挎包,动作轻柔地帮虞幼寧背上。 “这里面有你爱吃的,也有你的小刀,还有你可能用到的东西,娘亲都给你准备好了!” “哇!” 虞幼寧惊呼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 “娘亲好厉害呀!娘亲要和我一起去吗?” “娘亲就不去了。你去了乖乖听话,莫要乱跑,早去早回,娘亲等你回来。” “好吧!”虞幼寧也没非要缠著虞听晚一起去,牵著虞听晚的手往外走,走路的时候一蹦一跳。 “娘亲,我要是打到猎物了,肯定带回来给你。” “掏到鸟蛋了,也带回来给你!” “捉到兔子了,还带回来给你!” “你是我的娘亲呀,我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听著虞幼寧稚嫩的声音,真挚的话语,虞听晚的心既柔软又坚定。 幼寧想把好东西都给她,她自然也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幼寧。 想要害了幼寧地,也绝对不能放过。 趁著孩子不在家,今日又天清气朗,最適合报仇了。 虞听晚牵著虞幼寧的手来到了永安侯府大门外,两人才刚刚站定,就有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两人面前。 马车还没完全停稳,霍清尘就从车窗探出了脑袋。 “幼寧!咱们要走啦!” 他虽然这么说著,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高兴。 这时马车的车门打开,朱学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和虞听晚站在一处说话。 虞幼寧趁机探头往车厢里看,却见车厢里坐满了小萝卜头。 除了霍清尘之外,还有楚淮序,林若梨,翟鹤明。 虞幼寧满眼疑惑,“太子,你不是在宫里养病吗?” 楚淮序的脸色的確有些苍白,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他还没回答,就先对著虞幼寧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三长老说,我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能好得更快一些。” “原来是三师侄说的呀!”虞幼寧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很厉害,你听他的准没错!” 朱学正此时已经和虞听晚聊完了,便喊虞幼寧上车,“幼寧,同你娘亲道別,咱们该出发了。” 虞幼寧对著虞听晚摆手,“娘亲,那我走啦!” “去吧!玩得开心一点!” 虞听晚站在原地,目送马车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府。 回到院中,虞听晚喊来了白露。 白露刚刚来这院子的时候,还有些瞧不上虞听晚,不將她放在眼中。 可现在站在虞听晚的面前,白露却是止不住的紧张,不停地用指甲抠手指。 虞听晚將白露的紧张全都看在眼中,展顏一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十分的温柔。 “白露,你在府中伺候几年了?” “回大小姐,奴婢八岁就被买进府中了,至今已经有九年了。” “你之前一直都是伺候二小姐的,现在突然到了我身边来,会不会不习惯?要不要我將你送回去?” “不要!” 白露说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求求大小姐不要赶走奴婢!大小姐若是赶奴婢走,那奴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怎么会呢!”虞听晚声音依旧十分温柔,“我回府的时间虽然不长,可也听说了,思琼对下人是极好的,轻易不会打骂,更不会隨便责罚,你又是一直伺候她的,若是回去,她只会待你更好。” 白露连连磕头,“求求大小姐留下奴婢吧!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大小姐和小小姐!” 白霜也是从小跟著林思琼的,还有那张管事... 可他们不还是死了? 她若是真的被退回去,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虞听晚垂眸看著趴在地上的白露,面上的笑容少了几分,“让你走你不走,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以后可就要小心一些了,若是让我抓到你搞小动作,你的下场不会比白霜好到哪里去。” “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肝脑涂地!好好伺候大小姐和喜小小姐!” “不用你肝脑涂地,你去跟二小姐说一声,就说今日天气不说,刚好又閒来无事,我请她去荷池边上的亭子里吃茶聊天,好好敘一敘姐妹情。” 白露根本不敢多想,答应了一声,赶忙快步走了出去。 两刻钟后。 荷池边的亭子里,虞听晚和林思琼相对而坐。 侯府很大,不仅有假山园,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池塘,种了不少莲,还养了一些锦鲤。 像是这样的初夏,荷才刚刚冒头,碧绿的荷叶连成片,一阵微风吹过,荷叶和荷一起轻轻摇曳,看著就觉得舒爽。 林思琼挺直脊背坐著,时时刻刻不忘了保持端庄优雅的姿態,“姐姐今日怎么想起请我一起喝茶聊天了?” 问的漫不经心,眼中却满是探究。 虞听晚抿嘴笑了笑,带著些不好意思,“昨日我和镇北侯府的世子说了两句话,刚巧被遇儿看到,遇儿便误会了我,说我勾引世子,我想要解释,却又嘴笨说不明白,你能帮我跟遇儿说说吗?我真的没想勾引世子,我是有夫君的人。” 林思琼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她可不会帮虞听晚解释。 她巴不得林遇一直误会下去,最好越来越討厌虞听晚。 心中虽然这么想著,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林思琼有些惊讶的看著虞听晚,“竟然还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姐姐放心,晚点我见到遇儿,定然好好地跟他解释。” “有你这话,那我就放心了。”虞听晚鬆了一口气,转而又道,“这荷长得可真好看,和我以前见到的都不一样呢,有什么说法吗?” “不怪姐姐不认识,这可是我让人找了许久,才找到的珍贵品种,只有皇宫和咱们府上有呢!姐姐以前定然没有见过,以后也可以多过来看看。省的以后见不到了。” 林思琼说著,眼中又闪过一抹得意。 虞听晚果然就是个村姑,看到个没见过的莲都要问一问,简直是丟人现眼! 虞听晚仿佛没看出林思琼的鄙夷,一脸认真地听著,末了站起身朝著亭子边上走去,“原来是珍贵的品种!侯府还真是不一样,种的荷都和別的地方不同。” 眼看著虞听晚站在亭子边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林思琼心中一动。 此时亭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外面等候著的白露和白霞都是她的人。 若是这个时候虞听晚失足落水,淹死在荷池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不对。 解决了虞听晚,只剩下虞幼寧那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任她拿捏? 林思琼越想越是激动,立即站起身,一步步朝著虞听晚走了过去。 “姐姐,你看,那边有一朵已经开了的莲,若是拿回去插瓶,定然十分好看!” 虞听晚双手扶著栏杆,踮起脚尖,探头去看,“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那边呀!被一片荷叶给挡住了,姐姐你往这边一点......” 林思琼说这话,已经抬起了手。 就在她加大力气,准备直接將虞听晚推下去的时候,虞听晚却突然转过了身。 “我还是没有看见呀!你说的那朵儿在哪儿呢?” 林思琼被虞听晚突然的动作嚇了一跳,想要停手,可身体的惯性却根本收不住,整个人都朝前扑去。 她就像是一个要投河自尽的人,跳得十分的义无反顾。 “思琼!” 虞听晚惊呼一声,伸手就去抓林思琼,可却只来得及抓住林思琼的裤子,直接將林思琼的裤子给拽了下来。 而没了裤子的林思琼,白皙的双腿在空中一闪而过,扑通一声就掉进了荷池里。 “思琼!” “姐姐!” “琼儿!” 接连几声惊呼同时响起,三道身影同时朝著这边冲了过来。 林遇一把將虞听晚推到一旁,恶狠狠地看著虞听晚,“说!你为什么要害姐姐!为什么要把她推下水?” 虞听晚脸上满是惊慌,眼眶也通红一片,不停地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她说有一朵荷开得很好看,指给我看,我却一直看不见,就想转身问她那到底在哪儿,没曾想她直接就扑了出去。” “我是想要救她的!赶忙就伸手去拉,却只拉住了她的衣服,还是让她掉进了水里。”虞听晚说著,眼泪落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看著侯夫人,“母亲,都是我不好,没能及时拉住思琼,这才让她掉了下去。” 第55章 林思琼现在没穿裤子! 侯夫人轻轻地拍了拍虞听晚的手,“听晚啊,你別太自责,刚刚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是思琼没站稳,自己扑了出去。这事並不怪你。小廝已经下去救人了,你就放心吧!” 虞听晚哭得梨带雨,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她本就是柔柔弱弱的长相,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朵被狂风暴雨肆虐的朵,让人止不住地想要怜惜。 “可我不小心扯掉了思琼的衣服......” “你这也是救人心切,思琼不会怪你的。”侯夫人继续安慰。 虞听晚回来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和她之间却亲近不足,客气有余。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虞听晚受到了惊嚇,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可怜兮兮地寻求自己的安慰和帮助,终於让她有了做母亲的感觉。 她的亲生女儿,就该这样啊! 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出了事情在自己面前小声哭泣。 侯夫人的母爱爆棚,直接將这件事情盖棺定论,“这事就是一场意外!听晚你就別多想了。” “好,那我听母亲的。” 虞听晚轻声答应著,满脸的柔顺。 林思琼不是最喜欢这样装乖巧扮柔弱了吗? 那她就走林思琼的路!让林思琼无路可走! 不过眼下,林思琼还在水里扑腾呢,倒是也用不著走路。 跟著过来的几个小廝都已经下了水,纷纷朝著林思琼靠近,想要將林思琼救起来。 可林思琼却大声制止了他们。 “你们都走!都给我滚!不准过来!” 听著林思琼的话,小廝们面面相覷,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侯夫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思琼,看著她在水中沉沉浮浮,披头散髮,还要如同泼妇一般叫喊,下意识就皱紧了眉头。 “思琼,你怎么了?水里那么凉,你別闹了,赶紧让小廝救你上来!” 林思琼还在不停地扑腾,可却一点都没鬆口,“不要!我不要他们救我!让他们都滚!” 一直沉著脸看著这一幕的沈卿墨,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琼儿,你在闹什么?快些上来!” 大庭广眾之下,她这样狼狈地待在荷池里成何体统? 她是有多喜欢里面,竟然不愿意出来! 听到沈卿墨的话,林思琼又是羞恼又是气愤。 是她不愿意出去吗? 可她的裤子被虞听晚给扒了,若是这个时候被小廝近了身,那她的名节就算是彻底毁了! 可这样的话,她又不能当说,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侯夫人,“母亲,你让人撑了船过来,让两个婆子拉我上去。” 虞听晚做恍然大悟状,“母亲,思琼的裤子在我这儿呢,难怪她不让小廝近身,母亲还是快些让懂水性的丫鬟婆子救她吧!” 虞听晚这可不是好心的替林思琼解释,她是再次提醒所有人,林思琼现在没穿裤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侯夫人恍然大悟,赶忙吩咐下人,“让两个懂水性的婆子撑船过去,速度快一些!” 为了方便侯府的主子们赏玩,荷池边上是有小船的,做得十分的精致。 两个健壮且懂得水性的婆子被找来后,赶忙撑著船去救林思琼。 也就是林思琼懂一些水性,这才能撑这么久,不然早就沉底了。 那船本就不大,两个婆子也怕不小心將船给弄翻了,捞人的动作小心翼翼。 可林思琼身上的衣服华丽又繁复,即便是夏天,也是好几层。 这些衣服平日里看起来是真的赏心悦目,此时沾了水,却变得沉甸甸的,成了累赘和负担。 眼看著几次都要因为衣服的缘故,没能將林思琼弄上船,侯夫人皱著眉吩咐,“別磨蹭了,把外面的衣裳脱了。” 两个婆子就等著这话呢! 一听到侯夫人的吩咐,立即就把林思琼的外衣全都脱了,这才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放在了船里。 没了外面的衣服,林思琼贴身穿著穿著的衣服料子轻薄,此时沾了水,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 不仅如此,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半个香肩,以及光洁白皙的小腿,全都露在外面。 在阳光的照射下,林思琼的皮肤白的反光,让人移不开视线。 几个小廝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看,看完还止不住地吞咽口水。 沈卿墨看著这一幕,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等林思琼被两个婆子扶著上了岸,沈卿墨不仅没有任何的关怀,反而皱紧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扑进荷池里?” 不仅將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还连累了他一起丟人! 林思琼气极。 什么叫做她自己扑进荷池? 分明就是虞听晚害她! 想到这里,林思琼立即朝著虞听晚看了过去,“是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虞听晚就吸了吸鼻子,“思琼,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邀你来这里喝茶聊天,你也不会不小心跌落进荷池,你要怪就怪我吧!” 侯夫人看著虞听晚这样就觉得心疼,拉著虞听晚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听晚,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此事和你无关,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是思琼自己扑进去的。你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就算你想,思琼贤惠大度,又敬重你这个姐姐,定然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思琼,你说是不是?” “思琼,母亲说的是真的吗?”虞听晚也红著一双眼睛看向了林思琼。 被这么盯著,林思琼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勉强扯出一抹笑,“母亲说得对,这事儿本就和姐姐没关係,是我没有站稳,姐姐千万別自责。” 虞听晚大大的鬆了一口气,“有你这话,那我就放心了!遇儿,你现在总不会再误会我了吧?” 林遇哼了一声,“就算不是你推的,你也有责任,谁让你提议来荷池的。” “遇儿说的对。”虞听晚也不辩解,柔声顺著林遇的话往下说,“前几天幼寧落了水,今日思琼又落了水,可见咱们府上与水犯冲,这荷池还是让人填平了吧!免得再有人意外落水。母亲,你觉得如何?” 侯夫人深觉有理,讚赏地看著虞听晚,“还是你聪明,脑子转得快,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就按照你说的,將这荷池填平了!” 虞听晚看了一眼还未盛开的荷,轻声感慨,“只可惜了这些荷,还没开放呢!对了,思琼,你刚刚说看到了一朵儿盛开的荷,我怎么一直都没看见?” “许是我看错了.....” “原来如此。”虞听晚点了点头,“若不是这些荷让你看错了,你也不会失足落水,这些荷也一併埋里面吧,也算是给你出气了,你觉得怎样?” 林思琼几乎笑不出来了,只能僵硬地扯起嘴角,“我觉得不错,多谢姐姐。” “不用谢。”虞听晚笑得温柔,整个人显得宽容又大度,“你虽然不是父亲母亲亲生,和永安侯府没有半点血缘关係,但你喊我一声姐姐,我照顾你,为你著想,那都是应该的。你且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永安侯府都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沈卿墨听到这一番话,两道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神也更幽深了几分。 “母亲。”沈卿墨温和开口,“思琼身上还湿著,我先带她回院子里吧!” 他说著,將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林思琼的身上,把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看到沈卿墨的举动,侯夫人笑得满意极了,“看到你们夫妻两个恩爱和睦,我就放心了。卿墨啊,思琼就交给你照顾了,若是需要什么,只管让人来找我。” “多谢母亲!” 沈卿墨说著,直接將林思琼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目送他们走远,虞听晚这才面露好奇,轻声询问,“母亲,这是.....?” “这是思琼的夫君,沈卿墨。沈家是书香门第,虽然不如侯府富贵,可却全都是读书人。沈卿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户部左侍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遇得意地看了虞听晚一眼,“姐姐自幼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更是样样精通,当年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她和姐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就別想了!” “我想什么了?”虞听晚红著眼睛看向林遇,“我只是没见过,又见他们行为举止亲密,这才询问一句,也是担心思琼。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等林遇开口,虞听晚的语气又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遇儿,你也不小了,说话做事之前总要有些分寸,不然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你若是要一直这样,皇上何时才能同意立你为世子?” 请立世子的事情也是侯夫人的心病,闻言立即狠狠瞪了一眼林遇,“你大姐说得对!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连话都不会说!你若再这样,我定让你父亲好好罚你!让你三个月不许出门!” 林遇自小喜欢热闹,三个月不让他出门,简直是要他的命,赶忙就服了软。 “母亲,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话了!” “跟我说有什么用,跟你大姐姐道歉。” 林遇心不甘情不愿,將脸转向了一边,“是我说错了行了吧!” 第56章 侯夫人要见女婿 虞听晚笑的温柔,看向林遇的眼神也带著宠溺。 “遇儿,我並不是要你和我道歉,我是你的亲姐姐,不论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包容你的。但外人不会和我一样,我只是怕你以后不小心得罪別人而已。” 侯夫人闻言,大为感动,眼眶都有些湿润。 她这一双儿女虽然没能一起长大,可血脉亲情却是割捨不开的。 听晚这个姐姐做的多好啊! 侯夫人轻轻地拍著虞听晚的手,“听晚,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以后只管管教遇儿,他若是不听话,你就来告诉我,我肯定罚他!” “是!母亲。” 虞听晚声音轻柔的答应。 但看向林遇的时候,眼中的讥讽却一闪而过。 她当然会好好的管教这个口不择言的林遇。 林遇被气的半死,乾脆直接转身走了。 虞听晚扶著侯夫人,“母亲,我送你回去吧,也好让下人快些开始,早点把这荷池填平。” 侯夫人点了点头,“还是你贴心!” 送侯夫人回了正院,虞听晚就打算离开,却被侯夫人喊住。 “听晚,来,坐下,和母亲说说话!” 虞听晚顺从的在侯夫人旁边坐下,嘴角掛著恬静的笑容,静静的盯著侯夫人开口。 侯夫人先盯著虞听晚看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听晚,你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地位尊崇,现在学了礼仪,也越来越有侯府大小姐的气度了。” “多谢母亲夸讚,都是母亲教的好。” “也是你聪慧!要是换个人,这么短的时间,可学不成这样!”侯夫人说著,话锋一转,“思琼的夫君你刚刚也见了,那才是真正的青年俊杰,年少有为,配得上思琼的身份。你身体里留著林家的血,身份比思琼还要贵重一些,怎么能和一个乡野村夫过一生?这传出去,岂不是让整个京城看笑话?” 虞听晚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虽轻但语气强硬,“母亲,我之前便说过了,我不会拋下夫君的!” 侯夫人眉头立即拧了起来,当场就要发怒。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可想到上次提起这件事的不欢而散,转而又换了態度。 “我也没说让你拋下他。”侯夫人带上笑,循循善诱,“他毕竟是你的夫君,是永安侯府的女婿,我和你父亲都还没见过,总不好一直不见,你且让他来府中一趟,让我和你父亲见一见可好?” 等见了面,一个乡野村夫,一个当朝心贵,两人坐在一处,高低立现。 到了那个时候,估计都不用她再多说什么,虞听晚自己就想和离了。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女子不希望嫁得一个如意郎君? 谁又希望被人踩在脚下呢? 刚好侯爷昨晚同她说,朝中有一位从四品的官员,刚刚死了髮妻,正是良配! 那官员今年不过三十有五,尚且年轻,就要已经是四品大员! 和之前的髮妻更是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若是把听晚嫁过去,给其生个儿子,那这人就彻底成了侯爷的人了,对侯爷大有裨益! 至於幼寧,就留在永安侯府。 不过是一个小女娃,虽然能吃了一些,但也不是养不起。 侯夫人越想越觉得满意,笑容都更灿烂了一些。 虞听晚將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睫毛颤了颤,“好,我会让人给他传话的。” “那我和你父亲就等著了!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那母亲好好休息,听晚先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虞听晚让白露退下,站在窗边学了一声鸟叫。 不多时,玄武就出现在了虞听晚的身后。 “幼寧到庄子上了吗?” 玄武微微垂这头,“朱雀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到了。”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这些年贪墨的那些银子,张管事只得了半成,但张家因此也过上了呼奴使婢的生活。剩下的,有一小半到了林思琼手里,还有一多半,都经过沈卿墨的手送了出去。” “送给谁了?”虞听晚有些好奇。 一多半可有將近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的银子,到底送了谁? 什么人值得他们夫妻两个送这么多的银子? “有户部的官员,有当年给林思琼诊脉安胎的太医,还有钦天监里的人。其中单独给监正的,有三万两。” 虞听晚闻言就笑了,“原来如此!” 玄武有些不解的看著虞听晚。 虞听晚笑著解释,“林思琼自己偷了我的身份,成了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嫁了一个如意郎君,所以想要给她的女儿也偷一个好身份。她的野心倒是不小,竟然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太子妃。” “要將这消息散出去吗?”玄武问。 “不用。”虞听晚摇头,“皇家的人也不是傻子,你能查到的事情,他们自然也能查到。就算之前不知道,以后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刚刚侯夫人说要见我的夫君,你通知一下吧,若是他有时间,就让他来一趟。” 想到自己丈夫,虞听晚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她趁著他忙,偷偷和女儿一起来了京城,也不知道他会如何生气吃醋耍小脾气。 罢了,到时候多哄一哄也就是了。 玄武闻言也笑了起来,“是!属下这就通知少教主。少教主定然十分高兴!” - 初夏时节,阳光明媚。 一路上绿树成荫,清风迎面吹佛。 虞幼寧把车窗打开,將脑袋探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鲜的空气。 看到从树叶间洒下来的细碎阳光要笑,看到小鸟在枝头跳跃追逐她也要笑。 听著她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朱学正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轻鬆了不少。 他原本只是想让虞幼寧帮他看一看夫人的身体,多带上一个霍清尘就已经是意外。 偏偏太子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就等在他家门口,说要跟著一起去。 太子要去,他如何能够拒绝? 林若梨自然紧紧跟隨在太子身边。 再加上一个和林若梨交好的翟鹤明,一个车里竟然坐了五个幼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个做学正的,要带著学生去郊外踏青游玩呢!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才终於进了一个庄子。 庄子的大门才刚刚关上,就有无数侍卫从远处而来,將整个庄子都围了起来,犹如铁通一般。 楚淮序乃是储君,明面上没人跟著,但实际上保护的人从来都不少。 庄子外面的也一切,里面的人並不知晓。 马车刚刚停稳,虞幼寧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四处张望。 见她如此,楚淮序笑著询问,“幼寧在找什么?” “马!兔子!鸟蛋!” “?” 楚淮序眼中满是疑惑,不太明白这三样东西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林若梨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楚淮序。 她是真的不明白,太子哥哥为什么放著富丽堂皇的皇宫不待,偏偏要来这破破烂烂的庄子。 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的? 砖石路上全是土,周围种的也不是名贵的草,方子看起来更是会灰扑扑的,也不知道乾净不乾净。 心中虽然万分嫌弃,可太子哥哥要来,她也只能跟著一起来。 这几日,她一直在宫中陪伴太子哥哥,眼看著太子哥哥在她的陪伴下渐渐好起来,她的心才算彻底安定。 只有她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太子哥哥才能养好身体! 这是皇上和皇后亲眼所见! 她天命之女的身份,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算是板上钉钉了! 母亲可真厉害! 虽然没能淹死虞幼寧,却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虞幼寧这个小村姑,就算再怎么装傻卖痴,也別想抢走属於她的东西了! 林若梨想著,有些鄙夷的看了虞幼寧一眼,这才温声开口,“太子哥哥,外面风大太阳也大,咱们还是进屋里去吧,你的身体才刚好一些,还是要注意些。” 林若梨自以为自己温柔又体贴,但楚淮序却將她刚刚看虞幼寧的那一眼尽收眼底。 这几天,他的身体是真的坏。 他特意没吃虞幼寧给的豆,任由林若梨陪在身边,就是想看看林若梨到底有多少本事。 几天过去,他的身体的確好了一些,可也仅仅是一些,聊胜於无而已。 可今日他刚看到虞幼寧,那如坠冰窟的冷意就消散了大半。 和虞幼寧同坐一辆马车过来,身体更是一点点的被文温养。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身体已经恢復回了落水之前的状態! 能让他身体变好的人分明就是幼寧! 意识到这一点,楚淮序心中激动的翻江倒海。 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他早已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因此从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楚淮序心中虽然激动,可也觉得奇怪。 林若梨若不是天命之女,为什么也对他的身体有一定的影响? 为什么钦天监的监正,要说林若梨是天命之女? 如果林若梨不是天命之女,那到底是她出生的时辰有问题,还是监正的批语有问题? 楚淮序垂下眸子,將眼中的思绪全都压了下去。 朱学正捻了捻鬍子,“外面太晒,咱们先去凉棚下避一避吧!我这庄子上有新鲜的瓜果,让人摘了给你们吃。” 一听有吃的,虞幼寧最是积极,“学正,瓜果在哪儿?我能自己去摘吗?” 第57章 幼寧救朱学正的夫人 朱学正心中一动,当即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便让太子等人先休息一下,我带你去。” 楚淮序下意识皱了皱眉。 朱学正这还不实! 他想带幼寧去哪儿? 想到虞幼寧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楚淮序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是...幼寧年纪这么小,万一没將人治好...... 楚淮序心中还在担忧著,虞幼寧已经跟在朱学正身边,蹦蹦跳跳的走了。 朱学正並没有食言,他先带著虞幼寧去了瓜田。 田地里长著一个有一个绿油油的大西瓜,大得比虞幼寧的脑袋还要大。 看著那圆滚滚的大西瓜,虞幼寧就咽了咽口水。 肯定很甜! 朱学正挑起瓜来,动作十分的熟练,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挑。 他很快就选好了几个瓜,亲手摘下来给了跟著的小廝,“清洗乾净,先给太子几人送去。单独留一个给幼寧。” 虞幼寧吸溜口水,“学正,为什么要留著?现在不能吃吗?” 朱学正蹲下身,平视著虞幼寧,“幼寧,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呀?” 看在西瓜的面子上,她帮了! “我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当年不慎小產之后,更是臥床不起。这些年我也遍寻名医,也请来了太医,可都没能將她治好,你可能帮我看看她?就算你也无能为力,救不了她,我也不怪你。” 他知道,自己求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救自己的妻子,有些强人所难。 可他与妻子年少相识,至今二十余年,他实在不忍心看著她早早离世。 虞幼寧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一听说是想让她帮忙救人,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好呀!那咱们快走吧!” 赶紧救完了人,她好去吃西瓜! 见虞幼寧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朱学正还有些愕然。 但他心中也著急,顾不上多想,带著虞幼寧就走了。 两人走了一刻钟,才进了一个小院子。 这小院子位置不错,但周围却种满了良田,和別的房屋格外,十分的清幽。 进去之后,就见院子精致典雅,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看著就让人心情舒朗。 房子也和普通的房子有些区別,门窗都更大,房顶也更高。 天气好的时候,阳光可以洒满整个屋子,十分適合休养。 由此可见,朱学正对他的夫人有多上心。 眼见朱学正放轻了脚步,虞幼寧也学她的样子,將步子踩得轻轻的,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绕过一道屏风后,虞幼寧这才看到了躺在床上之人。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但身上乾净整洁,屋內没有丝毫异味。 朱学正走到床边,轻声开口,“夫人,今日觉得如何?” 朱夫人温柔一笑,声音有气无力,“我觉得很好。” 她刚说完,就看到一个小女童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 小女童眉眼精致又漂亮,脸颊肉嘟嘟的,皮肤白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黑白分明,像是猫儿的眼睛一样,澄澈天真,又充满了好奇。 朱夫人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小女童,瞬间欣喜不已,“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被夸漂亮,虞幼寧心情甚好,连忙上前自我介绍,“姨姨,我叫虞幼寧,我是学正的学生哦!” “原来如此。”朱夫人笑得温柔,抬起手想要摸一摸虞幼寧的小脸儿。 可她手上没有力气,手才刚抬到一半就要落下。 虞幼寧赶忙小跑上前,抱住朱夫人的手,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手心。 朱夫人感受著掌心处虞幼寧滑溜溜的脸蛋儿,还有她那软乎乎的小手,心都要被融化了。 这小姑娘,真是好生可爱! 虞幼寧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將手移了移位置,放在了朱夫人的脉搏处。 朱夫人身体不好,几乎每日都有郎中来给她诊脉,手腕早已极为敏感。 虞幼寧的手指才刚刚放上去,她就感受到了,但也没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巧合。 正想著,却听虞幼寧奶声奶气地开了口。 “姨姨的病我能治!学正你不用担心啦!” 朱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朱学正却是喜极而泣。 “幼寧,你说的可是真的?”朱学正有些不確信地问。 虞幼寧小脸儿上满是认真,“当然是真的!幼寧从不骗人的!” “我没说你骗人,我只是...只是太过激动了...” 这些年找了这么多的名医,却不见任何成效,他都要绝望了。 现在听到虞幼寧说能治,怎么能不激动? 朱夫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看了看虞幼寧,又一脸不解地看向朱学正,“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朱学正擦了擦脸上的泪,这才解释起来,“夫人,你別看幼寧年纪小,她可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金针更是用得出神入化!她说能治好你,肯定就是能的!” “这!” 朱夫人面露震惊。 她倒不是不相信虞幼寧,只是这些年多次失望,早已习以为常。 没想到竟然会有柳暗明的一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学正还算能稳得住,深吸了一口气,“幼寧,我可要准备些什么?” “不用啦!”虞幼寧摇了摇头,“你在一旁等著就好啦!” 虞幼寧从荷包里拿出了那一卷金针,对一旁的丫鬟道,“你们將姨姨身上的衣服脱了,我要给她扎针。” 两个丫鬟看向朱学正,见朱学正点了头,这才上前帮朱夫人脱衣服。 虞幼寧这时又看向朱学正,“学正,你去找太子討要一粒豆,就说我要的就行啦,太子肯定会给你的。” “豆?” 朱学正心中奇怪,但还是去了。 朱夫人身上的衣服,此时也被脱了下来。 她常年躺在床上,吃药比吃饭还多,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姨姨別怕,等会儿治好了,多吃饭多晒太阳,很快就能养得胖胖的啦!” 听到虞幼寧这话,朱夫人忍俊不禁。 “幼寧年纪小,胖乎乎的才好看。我年纪大了......” “姨姨年纪才不大呢!姨姨可漂亮啦!” 朱夫人又被逗笑了。 两个丫鬟在一旁听著,也都抿嘴笑了起来。 虞幼寧拿著金针走上前,將一根根金针插进了朱夫人的身体里。 眼看著朱夫人身上竟然插满了金针,两个丫鬟都紧张不已。 可朱夫人自己却好似没什么感觉,面上丝毫不见痛苦,反而是一直皱著的眉头,在此舒展开来,整个人都鬆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一直觉得身上沉甸甸冷冰冰的,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轻鬆。” 虞幼寧点了点小脑袋,“对噠!姨姨身体本就不好,不该强行有孕,小產时又寒气入体,身体迅速衰败,这些年都是靠著名贵药材吊命,自然觉得疲累。 不过等会儿就好啦!我帮你拔出身体里的寒气,一会儿你再吃一颗豆,身体就和常人无异啦!姨姨若是想要生个小宝宝,也是可以噠!” 朱夫人这辈子最大的痛,就是没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听到虞幼寧这话,顿时激动不已,“幼寧,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可以呀!” 朱夫人泪水顺著眼角往下滑落,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酸楚,亦或者都有。 一刻钟后,虞幼寧拔掉了所有的金针,朱学正也捧著一粒雪白的豆回来了。 豆递到朱夫人面前,朱夫人没有任何犹豫地吃了。 几乎是顷刻间,朱夫人原本苍白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见此情形,朱学正再次激动落泪。 “夫人!” 朱夫人却没看朱学正,而是看向了虞幼寧,“幼寧,多谢你救了我!” 她说著,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块玉佩,递给了虞幼寧,“这块玉佩送你,你以后若有需要,儘管拿著玉佩去淮南王府,淮南王府无有不应。” 朱夫人名叫楚倾然,乃是淮南王嫡女。 而淮南王则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按照辈分来算,楚倾然和当今皇帝是堂兄妹,乃是楚淮序的姑姑。 淮南王仁善,多年来都喜欢资助贫困的学子,楚倾然经常跟在身边,也就认识了尚且年幼的朱学正。 两人幼年相识,青梅竹马,后来到了年纪便成了亲。 婚后,朱学正並未借著淮南王入朝为官,反而进了国子监教学。 他们夫妻两公分,都是淡泊名利之人,喜欢诗情画意,安稳度日,平日里十分低调,在京城中並不如何引人注意。 因为楚倾然身体越发不好,又不喜京种嘈杂,这才在庄子上养病。 而朱学正每日下了学之后,都会赶来庄子上陪著楚倾然。 朱学正以前也曾请过药王谷的长老过来看过,只是没能根治,不过是减轻了一些疼痛。 这次將虞幼寧请过来,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却不曾想,竟然有这么大的惊喜,直接就治好了! 虞幼寧接过玉佩歪了歪头,淮南王府? 京城里怎么这么多王府侯府? 不过不管啦! 她现在要去吃西瓜! 第58章 每天送你一个瓜 虞幼寧回去时,霍清尘正大口大口地吃西瓜。 “幼寧!”霍清尘咽下嘴里的西瓜,高兴地站了起来,“你回来啦!你不是和学正一起去摘瓜了吗?我都吃了半个瓜了,你怎么才回来?” “我去见学正的夫人啦!西瓜好吃吗?” “好吃!特別甜!你赶紧尝尝!” 看著那被霍清尘啃得乱七八糟的西瓜,虞幼寧別过了头,“学正说单独给我留了一个瓜,我要吃那个!” 虽然没人上前来打扰,但其实边上阴凉处还是站著小廝的。 听到虞幼寧这话,立即走上前,將水盆里抱著的大西瓜拿了出来,用刀切成了两半。 “好啦!不用再切啦!我要用勺子挖著吃!谢谢你呀!” 小廝受宠若惊,“不用谢不用谢,小的这就去拿勺子。” “不用啦!我有勺子。” 虞幼寧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勺。 霍清尘看得瞪大了一双眼睛,“幼寧,你出来玩儿还带勺子?” “对呀!这不就用到了吗?”虞幼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就叫有备无患!” 她不仅有勺子,她还有筷子,还有小刀,还有小碗,还有各种装著调料的小瓶子...... 这些都是娘亲给她准备的! 娘亲是这个世上最懂她的人啦! 虞幼寧挖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好甜!好好吃! 看到她吃的那么开心,楚淮序也跟著笑了起来。 他的身体不好,像是西瓜这种寒凉的水果,只能浅尝两块,不能多吃。 不过看幼寧吃得这么高兴,比他自己吃进嘴里还高! 林若梨面无表情的看著虞幼寧,眼中满是鄙夷。 真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村姑! 一个西瓜而已,竟然也能吃得这么陶醉! 当真是没见过世面! “太子哥哥。”林若梨轻声开口,“梨儿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既然学正有事情,咱们不如回去吧?” 楚淮序淡淡地看了林若梨一眼,“你若是觉得没意思,你就先回去吧!” 林若梨的脸瞬间就红了。 太子哥哥这是在赶她走? 这怎么可以! “太子哥哥別开玩笑了,太子哥哥的身体还没恢復好呢,监正说了,梨儿必须一直陪在太子哥哥身边才行。梨儿没觉得这里不好,太子哥哥在哪儿梨儿就在哪儿!” 话是对著楚淮序说的,眼睛看向的却是虞幼寧。 小村姑!听到没有!监正都说了,只有她这个天命之女才能一直陪在太子哥哥的身边。 虞幼寧坐在桌边,一手扶著西瓜,一手拿著木勺,一口一口地挖西瓜吃,连头都没有抬,自然也没有看到林若梨的眼神。 林若梨气极。 心中只有眼神拋给瞎子看的无力感。 虞幼寧一口气吃完了半个西瓜,这才放下了勺子,小小的身体瘫在了竹编的椅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好吃呀!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西瓜就好了!” “幼寧想吃,以后每天都给你送。” 这声音十分的温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几人同时循声看去。 满脸是笑的朱学正,正扶著一个瘦弱的女子朝著这边走来。 女子穿著素雅,身材纤细,皮肤虽然苍白,但是脸颊却透著一抹红润,看起来像是大病初癒。 这女子,自然就是楚倾然。 林若梨立即站了起来,行了一个十分標准的礼,“梨儿见过姑姑。” 楚倾然有些意外的看向林若梨,认真地盯著看了许久,依旧没认出这是谁家的孩子,只能询问,“你唤我姑姑,那你是谁家的孩子?难不成是哪位公主?” 可这年龄,好像也对不上啊! 林若梨有一瞬间的尷尬,敢还是赶忙解释,“我是林若梨,是隨著太子哥哥喊的。” 楚倾然这些年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更不经常见人,但是该知道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听到林若梨的名字,她就知道了林若梨的身份。 楚倾然面上笑容不变,“原来是梨儿,你和幼寧同出一府,便和幼寧一样,喊我一声姨母吧!” 就算是未来的太子妃,可现在连赐婚的圣旨都还没下,怎么就跟著太子一起喊她姑姑了? 若真要隨著太子喊,那岂不是要喊皇上父皇?喊皇后母后? 听说林若梨的规矩礼仪很好,可现在看起来,好像並非如此...... 林若梨的脸色瞬间惨白,小小的身子都晃了晃。 楚倾然这话,和当眾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別? 可偏偏楚倾然是皇家的人,是淮南王宠爱的嫡女,她不能任性得罪,更不能给其脸色看。 林若梨心中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顺著楚倾然的话往下说,“是,姨母,是梨儿刚刚考虑不周了。” “无事,你年纪还小,考虑不周是正常的。” 楚倾然的语气温柔又客气,可却带著几分疏离。 但等她转头看向虞幼寧的时候,周身的气度瞬间温柔了许多。 “幼寧,你很喜欢吃西瓜?以后每天给你送一个好不好?” 虞幼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口中还是谦虚道,“会不会不太好呀?” “当然不会,不过是几个西瓜罢了!能被幼寧喜欢吃,是这些西瓜的福气!” 西瓜若是会说话...... 虞幼寧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噠!福气!” 楚淮序一直在看著楚倾然,直到这时才找到机会询问,“姑姑的身体好了?” 楚倾然笑著点头,“是,已经好了。” 她都已经忘了上次自己走路是什么时候了!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想过,她还能自己从床上下来,並且走这么远。 外面的天是那么蓝,树是那么绿,庄稼长得那么好,空气里都是瓜果的清香。 原来有个好身体,能稳噹噹地走路,竟然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而且一切,都是因为幼寧! 楚倾然感激的看著虞幼寧,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捧到虞幼寧的面前,任她挑选。 朱学正这时也对著楚淮序行了一礼,“也要多谢太子赐豆。” 楚淮序摇了摇头,“学正谢错人了,这豆是幼寧送的。” “竟然是幼寧送的!”朱学正大吃一惊,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太子是个重感情的,也会经常探望楚倾然。 若是太子以前就有这么神奇的豆,肯定早就送给楚倾然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楚倾然也没想到原来竟是这样,看向虞幼寧的眼神更热切了。 幼寧可真是她的福星! “幼寧,我休养几天就回京城,到时候请你去淮南王府玩儿。”楚倾然说道。 虞幼寧满眼好奇,“淮南王府好玩儿吗?” 楚倾然不知道虞幼寧的好玩儿是指什么,但王府那么大,东西那么多,总有幼寧喜欢的吧? 这么一想,楚倾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好玩儿!” “那幼寧就去!” 楚倾然和朱学正闻言都笑了起来。 幼寧虽然厉害,可却还是一个小女童的心性,当真是可爱! 不知道他们以后生个孩子,能不能有幼寧一半可爱? 两人心中想著,同时朝著彼此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笑了。 林若梨在旁看著,气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人人都喜欢虞幼寧!? 朱学正喜欢虞幼寧,楚倾然也喜欢虞幼寧,现在竟然还邀请虞幼寧去淮南王府玩儿! 虞幼寧到底凭什么! 虞幼寧会救人,可要是虞幼寧把人给治死了呢? 大家还会再喜欢虞幼寧吗? 太子哥哥还会在意虞幼寧吗? 林若梨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了身侧的这翟鹤明,“翟世子,你今日怎么如此安静?可是不喜欢这里?” 翟鹤明没想到林若梨会突然跟他说话,赶忙道,“没有没有!没有不喜欢!就是——” 就是虞幼寧好厉害啊! 朱学正的夫人都臥床好多年了,太医都束手无策,虞幼寧却一下就给治好了。 他祖父最近身体也总是不好,太医看了后都说是老毛病,年纪大了,要慢慢的养著。 若是让虞幼寧去给祖父看看,是不是就能治好了? 可他之前和虞幼寧打赌输了,现在一句话都不能和虞幼寧说。 就算他说了,虞幼寧又能同意吗? 翟鹤明越想越是苦恼,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林若梨见此心中气恼,可她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翟世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你祖父?” 翟鹤明惊讶地看向林若梨,“梨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我祖父?” “翟世子是孝顺的人,看到臥病在床多年的姨母好了,肯定会想到家中身体不好的祖父。” “梨儿,你好聪明啊!” 林若梨抿嘴笑了笑,“翟世子,你不如和幼寧说一说,让她帮你祖父看一看,若是真的能治好,你祖父以后也不用饱受病痛的折磨了。” 翟鹤明心动了。 “可她討厌我......肯定不会同意的。” 早知道就不得罪她了。 林若梨笑得愈发的温柔,“幼寧是医者,医者仁心,怎么会因为咱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就见死不救呢!” 第59章 幼寧想爹爹了! 翟鹤明被说得更心动了。 林若梨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却闪著鼓励的光。 说啊! 赶紧说啊! 翟鹤明当眾请求虞幼寧,虞幼寧要是直接拒绝,那所有人都会知道虞幼寧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竟然因为一点小小的矛盾就见死不救。 虞幼寧要是不拒绝,那更好! 翟鹤明的祖父出了任何问题,都是虞幼寧的错! 若是翟鹤明的祖父死了,虞幼寧就成了杀人犯了! 至於怎么才能让翟鹤明的祖父出事...等她回去告诉母亲,母亲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翟鹤明犹豫再三之后,还是走到了虞幼寧面前。 “你干嘛?”虞幼寧奇怪地看著翟鹤明,这人怎么突然跑到她面前来了? 翟鹤明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双手死死地握成了拳头。 深吸了口气之后,翟鹤明这才终於鼓起了勇气开口。 “虞幼寧,你能不能给我祖父看诊!” 话说完了,翟鹤明也没之前那么扭捏了。 反正他已经说完了,大不了被拒绝唄! 已经丟了人了,还在乎再丟一次吗? 虞幼寧看著一脸慷慨就义模样的翟鹤明,歪了歪头,“你祖父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就说你能不能看吧!” 霍清尘立即走了过来,挡在了虞幼寧的前面,“你凶什么啊!” “我...我没凶啊!” 翟鹤明往后退了一步。 他就是想知道虞幼寧的回答而已。 虞幼寧从霍清尘的身后探出头,“可以啊!” “真的可以?”翟鹤明不可置信,“你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你希望我不要答应?” “不是!我只是......反正,谢谢你。你什么时候能去?” “明天下了学吧!” “好!那我今天回去之后,先和家里人说一声,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准备好你祖父就行啦!” 话说出口,虞幼寧觉得有些不对,赶忙纠正,“让你祖父准备好就行啦!” 朱学正和楚倾然见此情形,相视一笑。 以后京城里要求虞幼寧看诊的,估计只会越来越多! 好在,他们赶在了眾人前面。 这个庄子足有五六百亩地,不仅种了很多了瓜果蔬菜,养了鸡鸭鹅兔,还有一个跑马场。 虞幼寧心心念念的套鸟蛋,捉兔子,跑马,全都成了真。 玩儿够了要回去的时候,除了坐人的马车,后面还跟了一辆装货的马车。 车上装满了瓜果蔬菜,鸡鸭鹅兔。 朱学正耗时一个时辰,才终於將每个人送回府。 他虽归心似箭,想要回去同楚倾然说话,可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急切,先去了一趟淮南王府。 楚倾然的身体好了,这么大的消息,要赶紧告诉淮南王府眾人才行! - 林若梨原本是想陪著楚淮序回宫的,却被楚淮序拒绝了,回到永安侯府中时仍旧闷闷不乐。 直到听说沈卿墨来了,林若梨这才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父亲来了?现在在哪里?” “正在您的院子里等著。” “我这就去见父亲!” 林若梨十分欢喜,脚步都比平时急切了许多。 看著林若梨离去的背影,虞幼寧的好心情减了大半。 她也想爹爹了! 虞幼寧在前面走著,后面跟著几个下人,分別抬著蔬果和鸡鸭兔。 才刚走进院子,虞听晚就迎了上来。 “幼寧!今日玩儿得可还开心?” 不等虞幼寧回答,虞听晚就已经注意到了她情绪不高,直接將人抱了起来,慢慢地往屋里走去。 “幼寧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这小嘴儿噘得都能掛油瓶了!” 虞幼寧伸出手搂住虞听晚的脖子,“娘亲,我刚刚听说,梨儿的父亲来了,我也想见爹爹了!” 刚跑到京城的时候,虞幼寧高兴得乐不思蜀,只顾著享受自由和美食了。 但现在,她却是想念爹爹了。 这下儿也不香了,天也不蓝了,瓜果不甜了,烤兔烤鸡也不馋了。 虞听晚轻轻地拍抚著虞幼寧的后背,“幼寧和娘亲真是心有灵犀,娘亲已经让你玄武叔叔给你爹爹传消息了,想来你爹爹很快就来了。” “真的吗?” 虞幼寧瞬间满血復活,激动得几乎要跳到天上去。 虞听晚赶忙將人抱稳,“当然是真的!娘亲会骗你吗?” “娘亲最好了!娘亲才不会骗我!”虞幼寧开心起来,声音都比刚刚清脆了,“娘亲,我带回来了好多好吃的,还有大大的西瓜,可甜了!姨姨说以后每天都让人给我送西瓜呢!” “哪个姨姨?”虞听晚奇怪。 不是跟著朱学正一起去庄子上了吗? 哪里又认识了一个姨姨? “就是学正的夫人呀!我给她扎了针,她说以后每天都让我吃西瓜!” 虞听晚笑得温柔,“咱们幼寧真厉害!今天又救了一个人呢!” 虞幼寧赞同点头,“对对对!真厉害!我还答应了翟鹤明,明天下了学,要去给他祖父扎针。” 翟鹤明? 幼寧去国子监的第一天揍的那个世子? “幼寧不是不喜欢他吗?”虞听晚奇怪地问,“怎么还愿意给他祖父看诊?” “我是不喜欢他,可没有不喜欢他祖父呀!” 虞听晚:说得好有道理!幼寧高兴就好! - 春雪院里,林若梨快步走进屋,高兴又急切,“父亲!你来了!” 沈卿墨看著林若梨,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满脸的不悦,“你的规矩礼仪体统呢?谁教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又是教你走那么快的?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要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不能如此粗鲁,明白吗?” 一旁的林思琼赞同地点头,“梨儿,你父亲说得对,你要是想顺利的成为太子妃,就要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不能有片刻的鬆懈。你要知道,一丝一毫的鬆懈,都有可能让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簣。” “可我不是命定的太子妃吗?难道因为我不够端庄,礼仪不够標准,就不让我当太子妃吗?” 林思琼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自然,声音也变得温和了一些,“自然不是,只是你什么都做到最好,没有任何错处,让人不可指摘,对你来说更好,你的太子妃也能当得也稳,你说是不是?” 林若梨被说服了,这才点了点头,“是!梨儿知道了!” 她说著,调整了一下表情,给沈卿墨行了一礼,“梨儿见过父亲。” 沈卿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你不是在宫中陪太子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梨儿今日同太子哥哥一起去了朱学正的庄子上游玩,回城之后,太子哥哥就让梨儿先回来陪陪父母.....” 话还不曾说完,就被沈卿墨打断。 “我和你母亲不用你陪!你只陪著太子就行了!太子的身体还未痊癒,你不好好地待在太子身边,回来做什么?” 林若梨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更是在眼眶中打转。 是她不想陪在太子哥哥身边吗? 明明是太子哥哥不带她! 难不成她还能自己跑进皇宫里去? 看著林若梨这样,林思琼有些心疼,不满地看了一眼沈卿墨,“你许久不来,一来对梨儿就没个好脸色,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沈卿墨脸色更不好看了,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林思琼安抚地看了一眼林若梨,“既然回来了,那便算了,明日太子是不是要去国子监上课了?你也去吧!这次太子生病,更加意识到了你的重要,定然不会再因为虞幼寧疏远你了。” 听到虞幼寧的名字,林若梨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母亲,今日在朱学正的庄子上,虞幼寧治好了朱学正的夫人。” “什么?” 林思琼无比震惊。 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楚倾然的身体状况? 眼看著油尽灯枯都要死了,竟然被虞幼寧给救活了? 朱学正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楚倾然却是淮南王的嫡女! “楚倾然还说,过几天就要请虞幼寧去淮南王府玩儿。”林若梨又道,“母亲,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著虞幼寧被京城的达官权贵们追捧吗?”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淮南王府若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以后京中权贵都会高看虞幼寧一眼。 永安侯和侯夫人也更会因此,越发看中虞幼寧和虞听晚! 林思琼死死地掐著掌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若梨上前一步,握住林思琼的手,“母亲,翟世子今日也在,他见虞幼寧医术高明,请了虞幼寧给他祖父看诊。” “连翟世子也......” “母亲。”林若梨轻轻地打断林思琼的话,“若是翟世子的祖父被治身亡,那翟世子会不会很伤心?” 林思琼先是愣了片刻,隨即露出了了肆意的笑容,“梨儿说得对,翟世子这么孝顺,定然十分伤心,还会十分自责,若不是他请了虞幼寧看诊,说不定他祖父还能多活几年。” 沈卿墨皱了皱眉,“那可是老侯爷,住在承义侯府里,周围全是丫鬟僕人,你能做什么?” 林思琼轻哼一声,“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多了。不过,倒是也的確需要你帮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 “你明日就带七八好友,去探望一下老侯爷吧,也算是做个见证。” 林思琼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决定了一人的生死。 第60章 老侯爷中毒了 承义侯府。 老侯爷半月之前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承义侯又是个孝顺的,特意向当今皇上告了假,每日都在家中侍奉汤药,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於人。 沈卿墨带著七八位同僚来探望时,承义侯甚至顾不上梳洗换衣,鬍子拉碴,满脸疲惫的就见了他们。 “半月不见,侯爷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沈卿墨口中惊呼,满脸动容,“侯爷虽然心繫老侯爷,可也要保重自身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温声劝慰。 承义侯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气,“多谢诸位的关怀,不是本侯不愿意休息,只是家父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管家匆匆而来。 “侯爷,世子回来了,还带了同窗回来,正往老侯爷的院中去。” 承义侯眉头紧皱,“他祖父正在静养,他带著同窗去做什么?” 管家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世子说,他那同窗是个神医,能治好老侯爷!” “简直胡闹!” 承义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他的同窗才几岁?怎么可能是什么神医?” “世子说,那是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是有真本事的。” 管家小心地回答著,生怕承义侯把火撒在他身上。 沈卿墨面露惊讶,“竟然是幼寧?” 承义侯立即朝著沈卿墨看去,“沈大人说什么?你知道这小神医是何人?” “不瞒侯爷,这药王谷的关门弟子,正是我岳父家刚找回来的嫡亲外孙女虞幼寧。” 沈卿墨的岳父,就是永安侯。 永安侯刚找回来的外孙女.....不就是之前逼著他儿子骂自己是小废物的那个野丫头吗? 想到这里,承义侯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明儿是怎么回事! 怎么能把这野丫头带回来? 还要给他祖父看病! 这不是胡闹吗? “本侯这就去看看!诸位——” 承义侯还没说完,沈卿墨就站了起来。 “侯爷,幼寧毕竟是我岳父的嫡亲外孙女,按理也该喊我一声姨夫,今日这事既然恰巧遇到了,我还是去看看吧!不然岳父知道了,怕是要怪我。” “我们也去看看!不知道这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究竟有何本领!” “下官昨日倒是听闻,淮南王的女儿被治好了,好像就是被药王穀穀主的关门弟子给治好的。当时下官还以为是个年轻后生,没想到竟是一个小女娃。侯爷可否允下官也去看看?” 听到他们这么说,承义侯也没拒绝。 “既然你们都想看看,那便走吧!” 一行人匆匆赶到老侯爷的屋子。 刚进屋,就见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童,手里捏著一根寸许长的金针,正要往老侯爷的身上扎。 承义侯嚇的脸色惨白,目眥欲裂,“住手!” 虞幼寧停住手,不解地朝著承义侯看去,“怎么啦?” 承义侯大步流星走上前,挡在了虞幼寧前面,“你要做什么?” “给老爷爷治病呀!”虞幼寧一脸理所当然,“是翟鹤明请我来的!” 承义侯脸又黑了几分。 一个乡野丫头,就算侥倖拜了药王穀穀主为师,才五岁的年纪,能学到什么东西? 听说之前还给苏家的嫡次女扎了什么聪明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聪明与否都是天生的,怎么可能扎一针就变聪明? 若真是如此,这世上岂不是没有笨蛋了? 还有那淮南王的女儿,病了那么多年,眼看著都要死了,竟敢说一日就治好了,药王谷的谷主来了怕是都做不到,这么一个五岁的小女童竟然能做到? 糊弄鬼呢! 永安侯府刚找回来的女儿当真是个心机深沉的,自己不显山不露水,竟然用这样离谱的方式给自己的闺女造势,这是要和林若梨那丫头一较高下吧? 他不管她们怎么爭,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父亲成为他们利用的对象! “明儿年幼不懂事,这才找了你来,但本侯告诉你,侯府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速速离开!” 沈卿墨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著虞幼寧,“幼寧,你当真能將老侯爷治好?” 听到对方温柔地喊自己的名字,虞幼寧歪了歪头,“你是谁呀?” “我是梨儿的父亲。” 虞幼寧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梨儿的父亲呀!你昨天去看梨儿了吗?你是不是很忙呀?” 她爹爹也总是很忙,只能忙里偷閒看她陪她玩。 沈卿墨面上闪过一抹尷尬,心中更是暗恨。 这小村姑当真不是个好的,竟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嘲讽他不是个好父亲,不管亲生女儿。 承义侯冷冷地看了虞幼寧一眼,“沈大人是户部左侍郎,自然事务繁多!” “哇!”虞幼寧惊嘆一声,“比皇上还多吗?太子说皇上经常陪他吃饭呢!” 沈卿墨脸上顿时有些掛不住。 他就算再有几个胆子,也不敢说自己比皇帝还忙啊! 这小村姑面上装的一派天真,其实就是个阴险狡诈的,竟然处处给他挖坑,妄图抹黑他! 林思琼和梨儿说得对,这样的人就该除之而后快! 好在快了! 沈卿墨深吸一口气,温声开口,“幼寧,我听说你昨日治好了淮南王之女?” “是呀!” “那你也能治好老侯爷?” “当然可以呀!” “这......” 沈卿墨犹豫地看了一眼承义侯,“侯爷,幼寧既然有这个信心,不如让幼寧试试看?若是真的能把老侯爷治好,也是一件喜事啊!” 承义侯不悦地看向沈卿墨,“沈大人,你怎么也开始胡言乱语了?这是我的父亲,怎能让她隨便试?” “侯爷莫要生气,我只是想著,幼寧也算是声名在外,说不定当真有几分本事呢!” 翟鹤明满脸的焦急,生怕自己父亲真的把虞幼寧赶走,赶忙走上前。 “父亲,就让虞幼寧试试吧!她真的很厉害的!我昨日亲眼看见学正的夫人了,她已经和常人无异了,还说过几日就要请虞幼寧去淮南王府做客。” 听到这一番话,承义侯有些心动了。 別人的话他不信,可是明儿是他的儿子! 明儿都这么说了,那必定是他亲眼所见! 明儿虽然有些骄纵,可向来是个孝顺的,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更不会拿他祖父的身体开玩笑。 思忖再三,承义侯这才点了应允,“那便让你试一试。但丑话要说在前面,你若是治不好,本侯定不会轻饶!” “那要是治好了呢?” “若是治好了,承义侯府欠你一个人情!另外给你黄金千两!” 虞幼寧瞬间双眼放光。 黄金千两? 那岂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她就知道没来错! 虞幼寧豪情万千地挥了挥小手,“那你快些让开!我要开始了!” 赶紧治完! 赶紧拿著金子去买吃的! 承义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还是让到了一旁。 沈卿墨顺势也站到了一边,深邃的眸子闪了又闪。 也不知道林思琼事情办好了没有。 虞幼寧迈著小短腿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床榻边上。 正要捏著银针往老侯爷身上扎,却又突然停住了。 翟鹤明一直紧张地站在一旁,见虞幼寧突然停了下来,赶忙催促,“虞幼寧,你快扎我祖父啊!” 这话听起来可真是太孝了! 虞幼寧两道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白白嫩嫩的脸,此时像是十八个褶儿的包子。 “不能扎了。” 说著,虞幼寧就把金针收了起来。 “不能扎了?”翟鹤明傻眼了,“为什么不能扎了?你之前不是说一定能治好的吗?” 承义侯本就不是很相信虞幼寧,现在听到她说不能扎了,直接冷笑了一声,“装不下去了?本侯就知道,你根本没有这个本事,纯粹是在胡闹!” “我才没有胡闹!” 虞幼寧气鼓鼓地看向承义侯。 “你怎么总是不相信人呀!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到时候你求我,我都不来啦!” “笑话!”承义侯甩了甩袖子,“本侯会求你?绝无可能!”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走啦!” 虞幼寧转身就要走,翟鹤明连忙去拉她的袖子,“虞幼寧!你別走啊!你都答应我了!我祖父到底怎么了?” 虞幼寧抽回自己的手,不高兴地看了翟鹤明一眼,“你不要拉我!刚刚我们来的时候,你祖父只是生病了,但是现在他中毒了。” “不可能!”承义侯直接反驳,“我父亲只是生病而已,怎么可能是中毒?你说你刚刚来的时候,我父亲还只是生病,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中毒了?” “你若是不信,让別的郎中来看看呀!” 老侯爷病重,承义侯府不仅请了好几个郎中,还请来了一位太医,这些人现在都在府上住著。 承义侯也不多言,直接让管家將人都请了过来。 “劳烦几位看一看,本侯的父亲现在如何了。” 几人领命上前,太医一马当先。 刚看到老侯爷的脸色,太医就慌了神。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侯爷怎么中毒了?” 第61章 我为什么要心中难受?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 承义侯嚇了一跳,腿都软了一下,“太医,我父亲真的中毒了?” 太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地给老侯爷检查了一下。 “回稟侯爷,老侯爷的確是中毒了,且看这样子刚中毒没多久。” “这怎么可能?”沈卿墨一脸难以置信,“太医你说老侯爷是刚刚中毒,可我等一直都在,我们为何没事?” “沈大人有所不知,这毒十分少见,且几位特別,只有身体几位孱弱之人闻到了之后,才会毒入肺腑,加速身体衰老,短短几个时辰,就能让五臟六腑迅速衰败,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这屋子里人虽然多,可都是身体康健之人,自然没有什么妨碍,可老侯爷重病多日,身体本就亏损严重,现在更是有了油尽灯枯之状,怕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还请侯爷节哀!” 这太医的医术也是十分不错的,他都这么说了,那几乎相当於给老侯爷宣判了死刑。 承义侯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又惊又怒,“为什么会这样?是谁?究竟是谁!是谁下了毒?” 他口中怒吼著,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既然太医都说了是刚刚中的毒,那下毒之人定然就在这些人当中。 沈卿墨感受到承义侯看过来的眼神,面上不动声色,可心跳却漏了一拍。 林思琼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他以为她会在虞幼寧给老侯爷治病之后,偷偷加重老侯爷的病情,让他身死,从而嫁祸给虞幼寧,她怎么提前让人下毒? 难不成是要栽赃虞幼寧给老侯爷下毒? 可这如何能站得住脚? 他还以为她这些年有所长进,没想到白长了一副精明相,结果內里还是蠢得无可救药! 若不是他们早已密不可分,他绝对要和她撇清关係,以免被她连累! 现在多想这些无益,只能帮她把事情做好了。 沈卿墨深吸一口气,这才看向太医,“敢问太医,可能推断出中毒的具体时间?也好找寻下毒之人啊!” 承义侯也赶忙殷切地看向太医,等著太医回答。 太医沉思片刻,“十分精確的时间,微臣不敢断定,但若说个大概,也就是一刻钟之前吧!” 沈卿墨眸色瞬间幽深了一些,他还未曾开口,一旁另一个官员就鬆了一口气。 “一刻钟之前,我等还和侯爷在厅说话,並不在此啊!” 承义侯黑著脸看向房中伺候的丫鬟,“一刻钟之前,这屋子里都有谁?” 丫鬟哆哆嗦嗦,“回...回稟侯爷,除了奴婢二人之外,就只有...只有世子和她!” 说到最后,丫鬟指向了虞幼寧。 沈卿墨大吃一惊,隨即断定道,“绝对不可能是幼寧!幼寧才多大?和老侯爷又素不相识,从无恩怨,怎么可能会给老侯爷下毒?” 虞幼寧赞同地点头,“对呀对呀!绝对不可能是我噠!梨儿爹爹,你说得对!” 沈卿墨一口血梗在了喉咙口。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在替她说话吧? 承义侯赤红著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看著虞幼寧,“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是明儿?” 虞幼寧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也有可能呀!” “你胡说八道!”翟鹤明气得脸颊通红,“这是我祖父!我怎么可能给我祖父下毒!” 翟鹤明太过生气,说著就要朝著虞幼寧扑过来。 他跑得又急又快,一不小心左脚绊倒了右脚,整个人朝著一旁倒去,恰好碰歪了放著水盆的木架,被水打湿了半个身子。 但他毫不在意,迅速地爬了起来,又朝著虞幼寧冲了过去。 虞幼寧却在这时抽了抽小鼻子,主动朝著翟鹤明走了过去。 在翟鹤明反应过来之前,伸手从翟鹤明的腰上拽下来了一个香囊。 “你干什么?”翟鹤明怒声吼道。 虞幼寧没理他,只是將香囊凑近鼻尖闻了闻。 “找到了!原来毒药装在这里面呀!” 翟鹤明瞬间白了一张脸,“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面怎么可能有毒药!” 这个香囊是梨儿今天送他的! “可就是有呀!不信你问太医呀!” 承义侯赶忙看向太医。 太医立即上前,双手接过香囊,仔细地闻了闻,又將其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这才白了一张脸。 “侯爷!毒药的確在这里面。”太医一脸沉重道,“侯爷有所不知,这毒药十分奇特,平时並不会有任何味道,中毒之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察觉,悄无声息就能要了人的性命。但这毒药也有一种特性,若是沾了水,就会散发出一种极为独特的香味。 说来也是巧了,若不是世子刚跌倒打翻了水盆,这毒药也不会被打湿,更不会散发出香味,可就真的找不到凶手——” 话还没说完,太医就意识到这话不妥,赶忙闭上了嘴,儘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屋內的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覷。 怎么回事? 当孙子的给这亲祖父下毒? 这也太孝顺了! 这事儿承义侯知道吗?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难不成是承义侯不想伺候了? 几个官员互相看向彼此,虽然一句话没说,可却一直在用眼神交流,十分的热闹。 承义侯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紫,紫了又黑,简直就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精彩极了。 他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翟鹤明看。 那眼神,看得翟鹤明心肝胆都在颤抖。 “父亲!我没有!不是我!”翟鹤明急切地解释。 承义侯当然相信不是他。 自己生养的儿子是什么样,自己知道。 翟鹤明或许不够聪明,也有些骄纵,但绝对是个孝顺的。 下毒暗害祖父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这件事必须当著眾人的面说清楚,不然传出去了,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这荷包是谁做的?什么时候佩戴的?”承义侯沉声询问。 翟鹤明脸色更苍白了,表情也更慌乱了,“这荷包......这是......” 见他支支吾吾不可能说,承义侯瞬间明白,这其中必定有缘故,声音比刚刚更加严厉。 “还不快说!难道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你毒杀亲祖父吗?” “是梨儿送给我的!” 脱口而出这话之后,翟鹤明又赶忙解释。 “父亲,梨儿定然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肯定是误会!梨儿不会害祖父的!” 承义侯没搭理翟鹤明,而是直勾勾地朝著沈卿墨看了过去。 沈卿墨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面露震惊之色,“这!这定然是误会!翟世子说得对,梨儿良善,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承义侯面色铁青,“到底是不是误会,究竟是不是她放的毒药,本侯自会亲自去永安侯府问个明白!” 说罢,他不再看沈卿墨,只焦急地看向太医,“太医,既然知道是什么毒,可能解毒?” 太医摇头,“微臣无能,解不了此毒。不如请药王谷三长老来看一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晚了!”翟鹤明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太子殿下说,三长老昨日就已经离开皇宫,回药王谷去了。” 太医闻言,脸色也更白了,“怎么已经走了!这可怎生是好!” 药王谷距离京城上千里,三长老昨日出发,现在定然已经在几百里之外了。 就算快马加鞭,没几个时辰也追不上。 就算追上了,再赶回来,也要几个时辰。 可老侯爷最多只能撑一两个时辰,过了时间,体內五臟六腑彻底衰竭,就算大罗神仙在此,也救不回来了。 承义侯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管家连忙扶住。 翟鹤明又惊又怕,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不要祖父死!” “都是我不好!” “是我害了祖父!” “祖父你带我走吧!” 翟鹤明一边哭一边喊,吱哇乱叫,吵得人耳朵疼。 承义侯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正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办,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急切地看向了虞幼寧。 “小神医!你不是很厉害吗?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 虞幼寧正低头玩儿自己的手指,听到这话慢慢抬起头,“你刚刚不是说,不可能求我吗?” 承义侯蹲下身,平视虞幼寧,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是我错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狗眼看人低!” “是我心有偏见!心胸狭隘!” “还请小神医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只要你能救我父亲,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幼寧並没有立即答应,面露犹豫之色。 见她这样,沈卿墨心中一动,也上前劝说,“幼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是真的有办法,就救救老侯爷吧!” “倘若你见死不救,老侯爷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会心中难受的吧?” 虞幼寧的目光朝著沈卿墨看去,“我为什么要心中难受?又不是我给他下的毒!不是梨儿给的荷包里有毒药吗?应该梨儿心中难受才对呀!” 承义侯死死地看向沈卿墨,眼神像是要吃人,“沈大人,你还是闭嘴得好!等本侯救了家父,定然要向你的女儿问个明白!” 第62章 我这是迴光返照吗? 沈卿墨的表情瞬间变得尷尬,心中早已將林思琼和林若梨骂了个遍。 承义侯眼巴巴地看著虞幼寧,“小神医要怎么样才肯救我父亲?” 翟鹤明也赶忙走了过来,睁著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看著虞幼寧。 “虞幼寧,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承义侯在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谁让你喊名字的?喊小神医!” 翟鹤明顺从地改口,“小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祖父吧!只要你愿意救我祖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这父子两个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虞幼寧小小地嘆了一口气。 “救人也不是不行啦,那你以后不许再找我麻烦了哦!” 翟鹤明还没说话,承义侯就又对著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听著就疼。 “小兔崽子!以后你若是再敢找小神医的麻烦,回来我就让你吃竹笋炒肉!” 翟鹤明被打得眼泪汪汪,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是,父亲,我知道了。” 承义侯这才又看向虞幼寧,“小神医,只要你能救我父亲,除了之前答应你的,我再另外给你一千两黄金!” 虞幼寧眼睛亮了! 再给一千两黄金? 那能买多少吃的啊! 吸溜吸溜! “好!我会救他的!你们都出去吧!” 沈卿墨心头一跳,这就答应下来了? 太医刚刚的话,都相当於宣判死刑了,虞幼寧竟然还是答应了下来?她就那么有信心吗? 还是说,她根本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卿墨心中千迴百转,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幼寧,我们出去等著,不如让太医和郎中留下来吧?他们也能给你帮帮忙,打打下手。顺带著还能学一学如何解毒,以后若是有別人种了这毒,也不至於束手无策了,你说是不是?” 虞幼寧还没回答,承义侯就已经冷眼看了过去。 “沈大人真是心胸宽广,忧国忧民。既然如此,本侯让人把沈大人打得奄奄一息,再让沈大人闻一闻毒药,到时候让小神医带著所有的太医和郎中一起给你解毒,让等太医和郎中一起好好地学一学。沈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定然会答应的吧?” 听到这样冷嘲热讽的话,沈卿墨脸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了,“侯爷別生气,下官也只是——” “本侯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对本侯最重要的,是父亲的身体,谁也別想著借著本侯父亲的安危谋私。” “下官並非如此!” “沈大人是自己出去,还是本侯让人把你扔出去?” 承义侯的表情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他並非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要动手了。 沈卿墨不敢再多说,只能跟隨眾人一起出去。 太医和几位郎中虽然都很想看看虞幼寧要怎么解毒,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怒承义侯,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虞幼寧好关上了房门,重新走到了床榻边上,看著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一脸沉重地嘆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她拿出了一根金针,在自己的指尖扎了一下,皱著一张小脸儿挤出了一滴血,滴在了老侯爷的嘴上。 那一滴鲜红的血液顺著唇缝流进了嘴里,很快消失不见。 虞幼寧去端了一杯水过来,一点点地餵给他喝了。 见他的脸色缓了过来,这才將茶杯放在了一旁,自己嘆了一口气。 扎自己的手指实在是太疼啦! 她才不是见钱眼开! 她这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过,一会儿要去买点什么吃得好呢? 损失了一滴血,她的身体亏损太严重了! 必须多吃点才能补回来! 就先吃一整条街吧! 心中这么愉快地做了决定,虞幼寧这才高兴地笑了起来。 正笑著,就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虞幼寧眨了眨眼睛,“你醒啦!” 醒得还挺快的! 老侯爷病了这么长时间,每日里清醒的时间並不多。 就算醒过来,也觉得身上又冷又沉,每一次的呼气吸气,很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可现在,他却惊讶地发现,整个身体一扫沉疴,竟然变得十分的轻鬆! 不仅呼吸白嫩的顺畅了,就连有些昏的老眼,好似都清明了不少。 之前想要起身,必须有別人的帮扶才行。 可现在,他自己轻轻鬆鬆地就座了起来。 老侯爷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这是......迴光返照了吗?” 他以前就听说,人在临死之前会迴光返照,会变得如同常人一样。 但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难道,他的大限到了? “不是迴光返照哦!” “是我救了你呀!” “你中的毒已经解啦!身体也治好啦!” “只要你不自己寻死,没人再给你下毒,再活个几年没有任何问题噠!” 虞幼寧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配上她白嫩嫩肉嘟嘟的脸颊,就像是年画上的福娃。 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的那种长相。 老侯爷听到虞幼寧这一番话,好奇地朝著虞幼寧看去,“小姑娘,你说是你救了我?你是谁啊?” “我是虞幼寧呀!是翟鹤明求我来救你的!” “那你是怎么救的我?” 他的身体他知道,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熬日子了。 怎么现在突然就好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虞幼寧捂住自己的嘴,小小声道,“不能告诉你哦!师父说了,谁都不能告诉!这是我和师傅的小秘密!” 师父说了,她的血不仅能解百毒,更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只需要一滴,就能將一个踏入鬼门关的人救回来。 別人要是知道她这么厉害,就会把她抓走,用小刀在她的身上划啊划,让她的血流啊流。 想想就知道很痛! 所以,谁都不能说! 看著虞幼寧这样子,老侯爷愣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无比。 “好!既然是你和你师父的秘密,那我便不问了。不过,你救了我,我肯定是要报答的,你想要什么?” “你儿子已经给啦!他说要给我两千两金子呢!” 老侯爷瞬间板起了脸,一脸的不悦。 “混帐!老子的命在他眼里,难道就只值两千两金子吗?不行!听我的!必须给你一万两金子!” 虞幼寧小嘴张成了一个o,盯著老侯爷看了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询问,“你说话管用吗?” 老侯爷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当然管用!走,我这就带著你找那混帐!” 他用力地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好,就牵著虞幼寧的手往外走。 外面,承义侯正等的心急如焚。 沈卿墨半垂著眸子,眼中的思绪也极为复杂。 眼看著时间一点点过去,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沈卿墨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侯爷,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幼寧还没有任何动静,不如进去看看吧?” 承义侯瞪了沈卿墨一眼,“去什么去!打扰小神医了怎么办?” 才刚说完,突然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眾人循声看去,就见老侯爷牵著虞幼寧的手走了出来。 承义侯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眶迅速湿润,赶忙小跑著迎了上去,“父亲!你好了!” 他父亲这次大病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好了。 想要走一走,都要拄著拐杖,还要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扶著。 可是现在,他父亲脊背挺直,昂首阔步,面颊红润,整个人就像是年轻了十岁! 承义侯正激动著,就被老侯爷一巴掌抽在了身上。 “你个混帐!幼寧救了我的命!你竟然只给她两千两金子!老子的命在你眼里就只值这么多吗?快去!现在就准备一万两金子!以后幼寧就是咱们承义侯府的座上宾!谁也不能怠慢!” 承义侯都被打蒙了。 有多少年了啊! 他父亲已经有多少年没给他爱的巴掌了! 这感觉真是久违的亲切! 即便是被当著不少外人的面被打了,承义侯也丝毫不觉得丟人,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父亲放心!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金子!以后幼寧在咱们府上地位就和明儿一样!明儿有的,也都给幼寧准备一份!” 老侯爷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承义侯將准备金子的事情交给了管家,而后才看沈卿墨,“沈大人,我父亲已经好了,那咱们就一起去一趟永安侯府吧!” “你这个时候去永安侯府做什么?”老侯爷奇怪地问。 “父亲,你有所不知,你刚刚中毒了,那毒药就装在明儿腰间掛著的荷包里。而这个荷包,是今日上午,永安侯的外孙女,沈大人的女儿,林若梨送的!” 老侯爷瞬间冷了脸,一双犀利的眸子朝著沈卿墨看了过去。 承义侯年轻的时候,缕缕带兵打仗,功劳都是一点点地打回来的。 现在虽然年纪大了,可气势依旧还在。 此时气场全开的朝著沈卿墨看去,顿时嚇得沈卿墨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沈卿墨连忙行了一礼,“老侯爷,此事....此时怕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梨儿和世子是同窗,关係又意向亲近,怎么可能给老侯爷下毒?或许是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第63章 林若梨,你为何要下毒害我父亲? 翟鹤明连连点头,“祖父!父亲!我觉得梨儿父亲说得对!梨儿肯定不会害祖父的!” 承义侯和老侯爷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抹无奈。 翟鹤明是承义侯府唯一的孩子,自小被娇宠著长大,不仅性子骄纵,人也单纯。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替林若梨说话。 不过,他们也知道,这绝对不是翟鹤明的错。 是有心人,利用了翟鹤明的单纯。 承义侯甩了甩袖子,“事实究竟如何,去永安侯府一问便知,沈大人,咱们这就走吧!” 沈卿墨也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只能答应下来。 但临走之前,他还是看向虞幼寧,“幼寧,你要一起回去吗?” 虞幼寧有些犹豫。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她原本是想去买东西吃的! 可他们要去找梨儿问毒药的事情,她也想知道那毒药是怎么来的...... 纠结再三,虞幼寧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那好吧,我也回去吧!” 翟鹤明闻言赶忙道,“我也要去!我要亲口问问梨儿!” 他不信梨儿真的会害他祖父! - 林思琼迈著轻快的步伐往春雪院走。 想来这个时候,承义侯府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 最多再过半个时辰,承义侯就会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 虞听晚和虞幼寧这一对贱人,这次再也別想逃脱了! 心情甚好的林思琼,甚至直接笑出了声。 正笑著,就看到了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林若梨。 “梨儿!” 林思琼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林若梨的肩膀。 “坐在这儿想什么呢?” 林若梨似乎被嚇了一跳,身子抖了抖,面上的表情越越发的慌乱了。 林思琼是了解她的,一看她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定然是心中有事! “梨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若梨眼神飘忽,声音也小小的,“没有...没什么事...” “梨儿!” 林思琼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你是我生的,是我一手带大的,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若梨咬了咬唇,“我......我送了翟鹤明一个荷包。” “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一个荷包而已!你们关係好,送就送了,反正不是你亲手做的,就算別人知道了,也说不了你什么。” “荷包里我装了东西.......” “什么东西?”林思琼的表情稍稍严肃了一些。 “是...是娘暗格里藏的一种药丸。” 林思琼眉心狠狠一跳,“什么药丸?哪一种?” “就是那个,身体虚弱的人闻了之后会死的那个......” “你!” 林思琼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绝对不会有什么差错,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因为我討厌虞幼寧!只要有她在,太子哥哥就再也不理我了!我要让虞幼寧消失!” 林若梨仰著头说著,眼泪也顺著小脸儿往下滑落。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如此可怜,林思琼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深吸了几口气后,林思琼这才將林若梨揽在了怀里,轻轻地抚摸著她的后背,“没事,別哭了。只要老侯爷死了,虞幼寧就脱不了关係,那药丸无色无味,就算是太医也別想发现!谁都別想发现,没人会怀疑到你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之后还是要想办法把荷包要回来,知道吗?” “母亲,真的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不会!”林思琼笑得志得意满,“虞幼寧的医术就算再怎么好,难不成她还能起死回生?除非她能让老侯爷活过来,不然——” 话未说完,管家就急匆匆地来了。 “二小姐,承义侯带著世子,还有咱们姑爷和幼寧小姐来了!” 林思琼抚了抚髮髻,“承义侯脸色如何?可有生气?” 管家连连点头,“生气!生了大气!面色铁青!姑爷的脸色也不好看。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二小姐快去看看吧!” 林思琼无声地笑了,眉宇间满是得意之色,“好,我这就带著梨儿去看看。” 用不了多久,这府中就没有所谓的大小姐了,她也不会再被人称为二小姐。 以后,她还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小姐! 梨儿也会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小小姐! 林思琼给林若梨擦了擦脸上的泪,“梨儿,走!该咱们出场了!” 林若梨一双眼睛里也闪著兴奋的光,跟著林思琼也一起往正院去。 她们到正院门口的时候,虞听晚也刚好从另一边走过来。 林思琼挑了挑眉,“姐姐,听闻承义侯很生气,像是来问罪的,该不会是幼寧给老侯爷治病,出了什么意外吧?姐姐也是,幼寧年纪还这么小,怎么能让她隨便给人治病呢,现在出了事情,可怎生是好啊!” 虞听晚淡淡的看了林思琼一眼,“你对承义侯府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好像很清楚啊!” “怎么会呢!”林思琼的容淡了几分,“我不过是猜测罢了。具体怎么回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率先带著林若梨进了院子。 虞听晚脸色淡然的跟在后面。 直到看到虞幼寧,虞听晚的面上才露出温柔的笑容,“幼寧!” “娘亲!” 虞幼寧跑向虞听晚,抱住了虞听晚的腿,“娘亲娘亲!我有个惊喜给你哦!” “幼寧要给娘亲什么惊喜呀?” 虞幼寧捂著自己的嘴,小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不能提前告诉娘亲!” 金子! 好多金子! 金光闪闪亮瞎眼,必须要让娘亲亲眼看见! 她们母女两个正说著,得到了消息的永安侯也匆匆赶了过来。 刚一进开门,永安侯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承义侯,“侯爷怎么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承义侯冷哼一声,“你还问我!还是问问你那好外孙女吧!家父今日中毒,差点身死,这事儿你们永安侯府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什么?”永安侯大吃一惊,嚇得脸色都白了。 他知道虞幼寧今日要去承义侯府给老侯爷治病,但並未阻拦。 想著虞幼寧若是能成功,那和承义侯府的关係定然会更进一步。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虞幼寧竟然把事情办砸了! 永安侯瞪著一双要吃人的眼睛看向虞幼寧,爆呵出声,“虞幼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给老侯爷看病吗?为什么要给老侯爷下毒?” 林思琼也赶忙道,“是啊!幼寧!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就算你治不好老侯爷,也不会有人怪你,你怎么能给老侯爷下毒呢?” 听到他们两人的话,承义侯顿时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说是虞幼寧下的毒了?” 林思琼嘆了一口气,“侯爷,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心思会这么恶毒,我也不相信。可是既然事情已经摆在这里了,那我们府上也是绝对不会包庇的!您就放心好了!” 永安侯连连点头,“思琼说得对,虞幼寧虽然是我的外孙女,但我绝对不会包庇她,侯爷是想直接打死,还是送去官府,我都没有任何异议。 她小小年纪就敢给老侯爷下毒,简直就是野性难驯!心思狠毒!这永安侯府,是断断不能留她了!” 虞听晚脸上的笑容已经尽数消失,“父亲,你还什么都没问,就说一切都是幼寧做的,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永安侯一脸不耐,“苦主都已经找上门了,你还要包庇这个孽障吗?乡野村夫地种天生就坏,你只当自己没生养过她就是了!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下月你便嫁过去,往后安生过日子!” 林思琼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了,只能用帕子挡住嘴角,“姐姐,父亲也是为你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听著他们越说越离谱,承义侯再也忍不住了。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永安侯不解地朝著承义侯看去,“怎么了?” 林思琼也赶忙道,“是啊,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生气?难不成是对处置不满意?” 这承义侯难不成还想將虞幼寧五马分尸来泄愤? 那倒也不是不行! 承义侯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思琼,“本侯什么时候说虞幼寧下毒了?” 林思琼心中咯噔一声,但还是强撑著道,“刚刚不是侯爷说,老侯爷中毒,差点身亡吗?” “父亲的確中毒了。”永安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但毒药,是从林若梨送的荷包里发现的。我儿子说了,那荷包是林若梨亲手送的,他当著林若梨的面掛在了腰上,没有其他人触碰过。”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刚刚还在上躥下跳的林思琼,瞬间成了哑巴。 正偷笑的林若梨,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永安侯更是满眼震惊,“这怎么可能?梨儿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她同翟世子的关係那么好......” 承义侯脸色愈发阴沉,“这也是本侯想知道的,林若梨,你为何要下毒害我父亲?” 第64章 我才不要换爹爹 “我没有...不是我...”林若梨不停地摇头否认,表情却十分的慌张。 不论是永安侯还是承义侯,都是几十岁的人了,又在朝堂多年,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林若梨这是心虚了。 永安侯只觉得天都塌了。 林若梨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是能让永安侯府再进一步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林若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林若梨身上绝对不能有这样的污点。 永安侯强壮镇定,“梨儿,那荷包你是哪里来的?” 林思琼瞬间瞭然,“对啊!梨儿!那荷包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若梨睁著一双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慌乱和不解。 那荷包,当然是她自己的...... 等等! 外祖父和母亲的意思是......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林若梨睫毛颤了颤,“在马车上捡到的,我看著还挺好看的,就送给了翟世子...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毒药,我都没见过毒药,也不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林若梨一双眼睛朝著虞幼寧看了过去。 她虽然没有直说,意思却十分明显。 她的意思是,这个荷包是虞幼寧的! 虞幼寧眼睛睁得大大的,“梨儿,你的意思是说荷包是我的?” 林若梨別开了眼,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害怕之色,“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我捡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永安侯一脸为难的看向承义侯,“侯爷,梨儿乖巧又单纯,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小小年纪就严於律己,每日里都在学习琴棋书画,根本不知道毒药是什么东西。她將荷包送给翟世子,也是无心之过,能不能不要太过苛责了?” 承义侯面色冷然,“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是。”永安侯赶忙道,“虽然是梨儿的无心之失,但终究也和她有点关係,为了弥补她的过失,老侯爷诊治所需要的费用的药材,我们府上都出了,再给老侯爷备一份厚礼如何?” 承义侯在来之前就知道,今日这事是说不清楚的。 那荷包的样式十分常见,上面也没什么绣样,用料也很是普通,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这东西是林若梨的。 可即便不能给林若梨定罪,这事儿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过去。 “既然你也说了,这是林若梨的过失,那让林若梨去给我父亲赔礼道歉,总是可以的吧?” 永安侯瞬间变了脸色,“这不行。” 若是真的让林若梨去承义侯府赔礼道歉,那別人必定要认为就是林若梨下毒。 如果不是林若梨下毒,她为什么要去道歉? “不行?”承义侯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你说不行就不行吗?本侯这就进宫面圣,让皇上来主持公道!” “侯爷!不能去啊!梨儿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因为这件事损了名声,对太子也会有影响,皇上面子上也不好看啊!”林思琼赶忙道。 “你这是在拿著太子和皇上威胁本侯?” 林思琼赔笑,“思琼不敢,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对咱们都好,侯爷说是不是?” 永安侯赞同,“侯爷,我愿意另外赔偿一万两,用来给老侯爷调理身体。” 沈卿墨也赶忙走过来,“侯爷,老侯爷的身体已经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还是不要去烦扰皇上了吧!” 承义侯的视线在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好!好得很啊!今日之事,本侯记住了!希望林若梨真的能顺利当上太子妃,不然...今日的一切,本侯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討回来!明儿,咱们走!” 翟鹤明从进来之后就没说过话,一双眼睛一直盯著林若梨。 可林若梨根本不敢和翟鹤明对视,只当没有看见他。 翟鹤明又看了一眼林若梨,眼中满是浓浓的失望,耷拉著脑袋跟著承义侯一起离开了。 直到坐上自家的马车,翟鹤明这才低声开口,“父亲,我觉得梨儿好陌生,她为什么变了?” 承义侯恨铁不成钢地看著翟鹤明,“什么变了!那丫头本就不是个简单的,只是你一直被她骗得团团转罢了!以后离她远一些!” 翟鹤明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有气无力应了一声,“知道了。” ... 送走了承义侯父子,永安侯这才鬆了一口气。 但等看向林若梨的时候,还是瞪起了一双眼睛,“梨儿,你同外祖父说清楚,那荷包到底是哪儿来的?” 事情已经解决,林若梨已经没了之前的害怕。 她抬头迎上了永安侯的目光,语气十分坚定,“外祖父,梨儿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林思琼笑著上前,“父亲,梨儿是你看著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吗?她小小年纪,又从来没接触过药材,怎么可能有毒药?” 说著,林思琼的眼珠子转了转,含笑看向虞幼寧。 “莫不是幼寧的东西?不小心掉了?幼寧是药王谷的徒弟,身上有那神奇的豆,还有金针,有毒药也正常....” “不是我的!”虞幼寧皱起了眉头,不高兴地看著林思琼,“姨母为什么说是我的?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她的毒药可厉害多了! 永安侯不悦地看向虞幼寧,“怎么跟你姨母说话的?你姨母也只是合理怀疑,你在这里吵吵嚷嚷像是什么样子!” “外祖父偏心!姨母无缘无故怀疑我,还不允许我辩解!我再也不喜欢外祖父了!” “看看你教的好女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永安侯怒气冲冲地看向虞听晚。 虞听晚神色淡然,並没有认错,更没有辩解,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永安侯。 被这么盯著,永安侯有些不自在,“你这么盯著我做什么?” “父亲刚刚说,让我下月嫁人是什么意思?”虞听晚问。 永安侯下意识地避开了虞听晚视线,轻咳一声,“我也是为你好,你好歹也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跟一个乡村野夫过一辈子?有个这样的女婿,永安侯府岂不是要被整个京城笑话?你再看看虞幼寧,小小年纪就顽劣不堪,不懂礼仪,还顶撞长辈,定然是血脉不好,才会长成这个样子! 我已经为你选好了人家,下月你就嫁过去,幼寧就留在侯府,自然有人照看。你嫁过去之后,抓紧时间再生一个孩子,笼络住你丈夫,以后也能帮上侯府。” 林思琼满眼都是笑意,一脸的感动,“姐姐,你看父亲为你安排得多好啊!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你才回来没多久,父亲就已经帮你把亲事安排妥当了,完全是一片慈父之心啊!姐姐还不赶紧谢谢父亲!” 虞听晚没搭理林思琼,只是看向了侯夫人。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侯夫人却只静静地坐著,直到现在都未曾说话。 “母亲,父亲刚刚说的事情,你也知道吗?” 侯夫人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永安侯。 之前都商量好了,等见到虞幼寧的父亲,从他那边入手,让他主动和离,省得虞听晚不愿意。 可现在话赶话已经说出来了,也只能今日就將事情定下来了。 侯夫人站起身,走到虞听晚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听晚啊,我和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和一个乡村野夫草草过一生吧? 你那未来夫婿,是你父亲精挑细选的,只比你大几岁,官位却已经不低了,还没有孩子,虽然是续弦,但你嫁过去,和原配也没什么区別的......” “不行!”虞幼寧大声反对。 “我才不要换爹爹!” “我爹爹就是最好的爹爹!” “我娘亲才不会拋下爹爹嫁给別人!” “你们都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们了!我不要住在这里!” 虞幼寧白嫩的小脸此时已经气得通红,眼中满是怒气,两只手都握成了拳头。 看到虞幼寧这样,林思琼眼中笑意加深,“幼寧,你莫要胡闹!你娘亲本就是侯府贵女,就算要成亲,也只能嫁给一个身份相匹配之人,你父亲著实不配——” 不等她说完,虞幼寧就朝她跑了过去,一头撞在了她的肚子上。 林思琼被撞得退后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虞幼寧怒气冲冲,髮髻因为刚刚那一撞有些散乱。 “不许你说我爹爹不好!” 林思琼被撞得有些发懵,肚子和屁股都很疼。 可生气的同时,她心中却愈发的高兴起来。 虞幼寧撞得好啊! 林思琼缓缓抬起头,面上满是痛苦,眼圈也红了起来,“幼寧,我也是为了你母亲好,你怎么能——” 侯夫人见状心疼不已,立即鬆开了虞听晚的手,跑过去將林思琼扶了起来,“思琼,你没事儿吧?要不要让府医过来看看?” “母亲,不用了。”林思琼摇头,“母亲,你別怪幼寧,她还是个孩子!” “梨儿也是孩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侯夫人不悦道,“这哪里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和乡间地头上那些贱民生的孩子有何区別?你父亲说得对,她就是遗传了她父亲那低贱的血脉,才会如此顽劣不堪!” 第65章 祖父的家竟然在京城吗? 永安侯一锤定音,“虞幼寧顽劣,以后就留在府上,也不用去国子监读书了,以后日日让两个嬤嬤教她规矩,定然要把她的性子掰回来!至於听晚,回院子里,平日里不要隨便出来,专心备嫁。” 他一锤定音,不允许任何人反驳。 林思琼垂下眸子,掩住心中喜悦。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好在结果还是好的。 这下直接就把这母女两人都给解决了! 林若梨也在心中悄悄地鬆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虞幼寧再也不能去国子监了! 太子哥哥见不到虞幼寧,就不会再关注她了! 还有学正和其他同窗,渐渐地也会忘记虞幼寧。 只有她林若梨,才应该是所有人关注和艷羡的对象! 侯夫人语重心长,“听晚,我和你父亲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不用等以后。” “你说什么?”侯夫人疑惑不解。 虞听晚看向侯夫人,眼神冷漠地没有一丝表情。 以往柔美的声音,此时也冷冰冰的。 “我这就带著幼寧离开侯府,你们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就行了。” 侯夫人的心都跳得快了几分,“听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侯府就是你的家,你怎么能走?” 永安侯更是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胡闹!你当侯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思琼有些惊讶,也有些期待,但还是温柔劝说,“姐姐,你不要闹脾气了!父亲和母亲一心为你,你这样多让他们伤心啊!” “我不需要他们这样一心为我,还是让他们一心为你吧!” 虞听晚走到虞幼寧身边,牵住了虞幼寧的小手。 “幼寧,娘亲这就带你走。” 看著虞幼寧那气红了的小脸,虞听晚满心愧疚与自责。 都怪她想要见见亲身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给他们机会,这才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幼寧。 往后,再也不会了!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眼看著虞听晚牵著虞幼寧的手就要走出去,永安侯面色铁青,“管家,还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拦拉下来!” 管家迅速跑出去,喊来了一群小廝。 小廝们散开,呈包围状,拦著了虞听晚和虞幼寧的前面。 虞听晚和虞幼寧却並未停下脚步,依旧继续往前走。 侯夫人赶忙追上来,伸手就要去拉虞听晚的手,但被虞听晚躲开了。 “听晚...”侯夫人红了眼眶,眼泪滑落,“你这是不要母亲了吗?你丟了二十多年,母亲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回来,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不!”虞听晚摇头,“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侯府。” 不顾她的意愿,就要將她嫁给別人当填房,哪里是为了她? 永安侯怒冲冲地从屋里走出来,“简直是不知好歹!別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你还嫌弃上了!管家,你还愣著做什么?赶紧带著人把她们母女两个给我捆了!” 管家不敢再有任何迟疑,立即带著小廝上前,就要去抓虞幼寧和虞听晚。 虞听晚冷眼看著眾人,抬起脚,一脚將管家踹得倒飞了出去。 在其他小廝反应过来之前,接连將他们打倒在地。 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是遍地哀嚎。 虞幼寧高兴地拍著手掌,“娘亲好棒!娘亲最厉害了!” 虞听晚走回来,再次牵起了虞幼寧的手。 她身材纤细,长相柔美,一举一动都如同弱柳扶风。 谁能想到,她动起手来,竟然能在片刻之间,將这么多人打趴下? “永安侯府姓林,而我姓虞,我和永安侯府並没有任何关係。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说罢,虞听晚牵著虞幼寧就往外走。 这次,没人再敢阻拦。 永安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死死地盯著虞听晚和虞幼寧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侯夫人,则拿著帕子不停地擦泪。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都是为了她好啊!她怎么就不领情呢!我是她的亲生母亲,我还能害了她吗?” 林思琼和林若梨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拉著侯夫人的手。 “母亲,姐姐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以后她一定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姐姐一个人带著幼寧出去,能住在哪儿?京城居大不易,她们应当坚持不了多久。” 这话给侯夫人提了醒。 她也不哭了,赶忙催促管家。 “管家,你快安排人跟上去,看看听完她们母女在哪里落脚。” 管家身上还疼著,可却不敢耽误,从地上爬起来后,带著两个小廝就跟了上去。 林若梨握著侯夫人的手紧了紧,將小小的身体依偎在了侯夫人身上。 “外祖母,梨儿陪著你,你別哭了,外梨儿心疼祖母。” 侯夫人眼神柔和下来,“还是梨儿贴心,外祖母也心疼梨儿!梨儿今日受了委屈,外祖母定然要好好地补偿梨儿,梨儿你想要些什么?” “梨儿什么都不要!梨儿只想咱们一家人好好的!” 侯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梨儿真乖!要是听晚和幼寧也能像梨儿一样就好了。” 永安侯冷哼一声,“那个逆女,既然有本事走,那就永远別回来!若是再想进侯府的大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 虞幼寧牵著虞听晚的手一起离开了永安侯府。 走出去没多远,两人一同停了下来,回头去看。 “娘亲,这里一点儿也不好,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虞听晚点头,“好,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就算是血脉亲人,也终究是有缘无分。 母女两个此时就像是卸掉了包袱,越走越是轻鬆,步伐也格外的轻快。 等走到热闹朱雀大街,虞幼寧立即拉著虞听晚去买吃的。 早就已经过了午时,可她的午饭还没吃呢! 不行! 必须双倍补回来! 虞听晚心疼虞幼寧受了委屈,自然是虞幼寧要什么就买什么。 一不小心,两人就吃了一整条街。 看著吃饱之后心满意足的虞幼寧,虞听晚笑得越发温柔。 “吃饱了?那咱们走吧!” “娘亲,咱们去哪儿呀?” “当然是去咱们在京城的家呀!” 虞幼寧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咱们在京城也有家吗?” “咱们没有,但是你爹爹有呀!咱们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去见过你祖父呢。” 口中说著,虞听晚面上露出了几分愧疚。 虽然是为了不让永安侯府的人知道这层关係,可毕竟还是有些失礼,只希望老爷子不要太生气才好。 “哇!祖父的家竟然在京城吗?”虞幼寧惊呼一声,奶呼呼的声音,把虞听晚的心都给喊化了。 想来老爷子看到幼寧,就想不起来生气了。 “是啊!”虞听晚耐心解释,“你外祖父是镇北军老元帅,家自然在京城,他现在年纪大了,不用去战场了,就回了京城的家。” 虞幼寧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的元帅是伯伯!” “没错。有你伯伯在,你祖父自可颐养天年。咱们就在你祖父家里等你爹爹回来。” 虞幼寧眨巴眨巴大眼睛,“那爹爹来了之后挨打怎么办?” 虞听晚差点笑出声来。 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军,现在已经是镇北军的元帅,接了老爷子的班。 二儿子,也就是幼寧的父亲,小时候就对兵法没有兴趣,更不喜读书识字,最喜自由,每日都念叨著要去大好河山看看。 后来偶然间遇到了他师父,更是不顾老爷子阻拦,跟著师父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这父子两人每每见面,都要大打出手。 当然基本上都是幼寧的父亲单方面的挨打。 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十分的担心,后来也就习惯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幼寧出生。 老爷子对虞幼寧十分疼爱,甚至看幼寧父亲都顺眼了一些,打得比以前少多了。 “那到时候幼寧就抱著祖父撒撒娇,替你爹爹求情,你爹爹就不用挨打了。” 虞幼寧用小手把胸口拍的邦邦响,“娘亲放心!包在我身上!” “幼寧可真厉害!” 两刻钟后,两人来到了一等將军府。 將军府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看起来威武霸气。 两人才刚刚靠近,守门的小廝就看了过来,“你们是谁?来做什么?” 虞听晚拿出一块玉佩,“我们要见老元帅。” 小廝看清玉佩后,態度瞬间变得恭敬起来,“请进!小的这就让人去请老元帅!” 虞听晚和虞幼寧刚进將军府,远处就有两个小廝冒出了头。 两人对视一眼,留下一人守著,另一人狂奔回了永安侯府。 “侯爷,小的一路跟著大小姐和小小姐,亲眼看著她们进了一等將军府。” “哪个一等將军府?”永安侯下意识问。 京城不止一个一等將军。 “镇北军老元帅府上!” “什么?!” 永安侯下意识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元帅脾气火爆,最不喜別人上门打扰,她去那里做什么?” 第66章 幼寧是我的亲孙女,怎么,你有意见? 虞幼寧和虞听晚跟著小廝往里走。 一路上,虞幼寧一直睁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围的一切。 將军府好大! 没有假山流水,没有草树木,更没有奇珍异兽。 放眼望去,就是平坦宽阔的校场,十八般武器,还有一个跑马场。 虞幼寧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现在就去拿著大刀耍几下。 正想著,就听到了一个豪迈粗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幼寧呢?我的宝贝孙女呢?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虞幼寧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头髮有些白的老者,正迈著四方步朝著这边走。 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老当益壮。 不弯腰,不驼背,身形十分壮硕。 即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但虞幼寧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祖父!” 虞幼寧喊了一声,就迈著小短腿超前跑去。 温老元帅弯下腰,稳稳噹噹地抱住了飞奔而来的虞幼寧。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祖父真是想死你了!” 被温老元帅抱在怀里,虞幼寧笑出了声,“祖父,幼寧也想你!” “幼寧这小嘴儿可真甜!刚刚是不是吃蜜了?” “没有!”虞幼寧连连摇头,表情十分的认真,“幼寧说的都是真心话!” “好好好!祖父相信!咱们幼寧说的肯定都是真心话!”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虞听晚这时也走到了近前,笑著跟温老元帅见礼,“父亲。” 温老元帅笑容慈祥,“听晚啊!你什么时候带著幼寧来的京城?” “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虞听晚面露愧色,“只是之前有事情耽搁了,所以並没有直接来府上。” 温老元帅並没有因此生气,只是关切地询问,“遇到了什么事?可解决了?若是没有解决,只管跟我说!” “父亲放心,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就好。別站在外面说话了,先进屋吧!” 虞听晚刚要答应下来,小廝又匆匆过来了,“老爷,永安侯府的人来了,说是要见老爷。” “永安侯府的人来做什么?”温老元帅一脸的奇怪。 虽然同在京城,但他同永安侯府並没有什么交集。 永安侯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傢伙,他向来看不上眼,他们之间连点头之交都没有。 虞听晚的脸色瞬间变了,“父亲,他们是来找我的,我出去见他们吧!” 虞听晚也是没想到,永安侯府的人竟然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难不成他们一直派人跟著自己? 跟著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见虞听晚的表情不好,温老元帅立即意识到这里面定然有事,对小廝道,“你先出去,让他们在外面等著。” 等小廝走后,他这才温虞听晚,“听晚,你喊我一声父亲,就和我的亲生闺女一样,你且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永安侯府的人欺负你了?你不用害怕,父亲定然会给你做主的!” “祖父!”虞听晚奶声奶气的开口,“他们就是欺负娘亲和幼寧了!他们要让娘亲和爹爹和离,还要让娘亲下个月就嫁给別人。他们说要给我换个爹爹。我不想换爹爹!” 温老元帅瞬间冷了脸,“他们这是在找死!敢逼著我的儿子和儿媳和离,谁给他们的胆子?” “父亲。”虞听完归纳忙解释,“我带著幼寧来了京城之后,偶然之下遇到的了永安侯夫人,她认出了我是她的亲生女儿,便带著我和幼寧回了永安侯府。这些年来,我也十分好奇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是什么样的人,便在永安侯府住了一段时间,只是.....他们和我所想並不一样。”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也不需要说具体的细节,温老元帅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听晚啊,你別难过,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带著幼寧进屋去,我去见他们。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虞听晚並不担心温老元帅,但她也想看看永安侯府到底想做什么。 “父亲,让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为何而来。” “行。”温老元帅一口答应下来,“那咱们就一同去看看!” 温老元帅並没有把虞幼寧放下,就这么抱著虞幼寧,和虞听晚一起往大门口去。 刚到將军府门口,就看到了永安侯府一家五口竟然都在。 永安侯一样就看到了被温老元帅抱著的虞幼寧,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厉声斥责,“虞幼寧,你还不赶紧下来!让老元帅抱著你算是怎么回事?简直是不成体统!” “我抱著自己的亲孙女,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温老元帅老当益壮,声如洪钟。 此时身上气势全开,十分骇人。 只这么一句话,就嚇得永安侯几人连连后退。 林思琼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不仅面露震惊,心中也不愿意相信。 温老元帅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抱著他的亲孙女? 虞幼寧竟然是温老元帅的亲孙女? 那虞幼寧的父亲,虞听晚的父亲,竟然是温老元帅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林思琼心中惊骇,张了几次嘴,却仍旧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永安侯也是满脸的震惊,“老元帅,你...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谁是你孙女?” 温老元帅冷哼一声,“幼寧是我的亲孙女,怎么,你有意见?” 永安侯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他虽然有爵位在身,可只是一个三等侯,还是靠著祖上蒙荫才袭的,在朝中並没有什么实权。 温老元帅虽然已经退了,可他曾是镇北军的元帅,统领镇北军几十年,大大小小打贏了无数战役,军工无数。 现在朝中的武將,有一半都曾在他麾下,对他无比敬仰尊崇。 现在的镇北军元帅,更是他的大儿子。 他即便已经没有官位在身,可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京城颤三颤。 面对这样一个大人物,永安侯只能恭敬谦卑,哪里敢有什么意见? “老元帅误会了,我並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之前並不知道,这才闹出了一些误会......” “没有误会!”虞幼寧大声开口,“我都说了,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可是你说我爹爹不好,没有本事,让我娘同他和离!” 永安侯当面被打脸,面上满是尷尬之色。 若是之前,他定然已经对著虞幼寧发火了。 但是现在,看著被温老元帅抱在怀里的虞幼寧,永安侯却只能挤出一脸的笑,“幼寧,那真的是误会!外祖父那时不知道你爹的身份,若是早知道你爹是老元帅之子,外祖父定然不会说那些话的。” 林思琼此时也压下了心中的震惊,缓步走上前来。 “是啊!幼寧!这的確是误会!你之前怎么不好说你爹爹是谁呢?” 不等虞幼寧回答,林思琼又看向了虞听晚。 “姐姐,幼寧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说自己爹爹是谁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说呢?你若是提前说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虞听晚冷眼看著林思琼,“你错了。我夫君是什么身份並不重要,只要他是我的夫君,我就不会隨隨便便同他和离。” “听晚说得不错!”温老元帅赞同,“只要两个人夫妻和睦,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都不应该逼著他们和离。” 林思琼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中抽了一巴掌。 可心中,確实不服气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但虞听晚敢拍著胸脯说,她不是看上了对方的身份才和对方成亲的吗? 简直就是又当又立,偏偏还把温老元帅给骗了。 虞听晚简直是可恶! “思琼!”永安侯瞪了林思琼一眼,“我在和老元帅说话,你莫要插嘴。” 林思琼垂下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是。” 她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可垂著的眼眸里,恨意却在不断地翻涌。 永安侯竟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脸面! 她可是未来太子妃的生母,地位难道还比不上温老元帅的儿媳吗? “老元帅。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是我做得不对,我道歉,还请老元帅莫要见怪。” “你只同我道歉有什么用?对听晚和幼寧道歉!” “什么?”永安侯面露震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能给她们道歉?” “为何不能?” “我是她们的长辈啊!哪里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再说了,之前我也是为了她们好!” 温老元帅冷笑一声,“这么说,你逼著我儿媳同我儿子和离,老夫还得谢谢你了?” 不等永安侯再说什么,温老元帅转身就走。 “来人!关门!现在就去做一块牌子,写上永安侯府和狗不许入內,以后就摆在大门外!” 温老元帅抱著虞幼寧进了大门,虞听晚紧隨其后。 隨著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永安侯这才如梦初醒,脸色隨之涨红,活像是被人在脸上抽了几十个巴掌。 將军府的小廝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虽然他们都目不斜视,可永安侯还是感觉到了他们满是嘲讽的眼神。 这眼神让永安侯浑身难受,他再也待不下去,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开。 第67章 让他们等一整夜! 温老元帅抱著虞幼寧一路走回到了屋里。 刚一进屋,就看到太师椅上躺著一团毛彤彤。 虞幼寧看得双眼放光,挣扎著要下去。 “祖父祖父,那是猫猫吗?快让我下去!” 温老元帅小心地把虞幼寧放在了地上,“这是祖父养的猫。” “它叫什么名字呀?” “它叫温啸天。” “啊?” 虞幼寧的小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了。 一只猫猫不仅有名字,竟然还有姓! “它姓温呀?和爹爹一样呢!”虞幼寧夸讚,“温啸天!温啸天!这名字可真霸气!” 温啸天是一只橘猫,体型大,吃得也圆滚滚的。 此时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就像是要一张软乎乎的猫饼。 虞幼寧一边喊著它的名字一边朝它靠近,伸出小手就要去摸它的头。 温啸天掀起眼皮看著虞幼寧,姿態依旧懒散。 在虞幼寧的小手靠近之后,它还主动歪著头,將自己的头贴在了虞幼寧的手心。 感受著它油光水滑的皮毛,虞幼寧笑出了声,“娘亲!祖父!你们快看,温啸天喜欢我!” 温老元帅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菊,“幼寧如此可爱,它自然喜欢要幼寧!” 眼见著虞幼寧和温啸天玩到了一起,温老元帅这才对虞听晚道,“永安侯府那些人,不是好的,你莫要因为他们而伤心。若是他们再来找你,也別害怕,只管打回去,不论出了什么事儿,父亲给你撑腰!” 虞听晚用力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心中酸酸涨涨的。 她虽然和亲生父母缘浅,但是却从不缺少家人的关爱。 - 永安侯府。 正院里,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 几人已经回来了好一会儿,可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林遇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父母,又看了看满脸忧愁的姐姐,终於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了。 “父亲,你也不用那么生气,既然虞听晚不想认我们了,那以后就別管她了,咱们侯府没了她,照样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侯夫人闻言就红了眼眶,“遇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血脉相连,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眼泪顺著她的脸颊往下滑。 “都怪我!要是我早点问清楚,也就不会给她张罗什么亲事,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是我不好......” “母亲!”林思琼满脸的心疼,“母亲不必自责,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想给姐姐说个更好的亲事,也只是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完全是出於拳拳爱女之心。若是姐姐早些说幼寧的父亲是谁,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我並不是要怪姐姐,只是心中奇怪,幼寧怎么和姐姐同姓?难不成一开始姐姐就是故意隱瞒?” 永安侯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那个逆女!估计就是故意隱瞒!她为什么这么做?是怕咱们知道了虞幼寧的父亲是谁,从而去占便宜吗?” 林遇不屑的瘪嘴,“谁会去占便宜!不就是个將军府吗?咱们家还是侯府呢!依我看啊,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我们当亲人,所以才会一直瞒著。” 林思琼皱了皱眉,“姐姐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要不我再去找找姐姐,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毕竟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和永安侯府血脉相连,又没发生什么大事,实在不必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思琼!还是你思虑的周到!”侯夫人赶忙拉住了林思琼的手,“那这件事情就辛苦你了,若是可以,將她带回来,我要好好和她道歉.....” 林思琼心中又气又怒,可面上还是只能笑著点头,“母亲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我一会儿就去。” “姐姐!”林遇担忧地看向林思琼,“那老元帅已经说了,不让咱们府上的人进门,你怎么才能见到虞听晚?” “我会在外面等!” 林思琼这声音柔柔的,表情却十分的坚定。 “姐姐总不能一直待在將军府。从今以后,我每日都在將军府外面等著,我相信一定能见到姐姐的!” 侯夫人听到这话,感动得眼泪汪汪。 就连一旁的永安侯,神色都缓和一些,“还是思琼办事妥帖。” 只有林遇,满眼的心疼,“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侯夫人想都不想就道,“外面一天比一天热,你再中了暑气怎么办?” 话说出口,侯夫人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笑著朝著林思琼看去。 “思琼啊,你也知道,遇儿虽然是个男子,可身体不好,我是怕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再给你添乱。” 林思琼温温柔柔地笑著,轻轻点头,“母亲,这些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侯夫人这才鬆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快些去吧!” “是!” 林思琼带著林若梨回到春雪院后,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笑容,才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两个老东西!果然是谁更有用就更喜欢谁! 装都不愿意装了! 之前虞听晚带著虞幼寧走的时候,不见他们阻拦。 现在知道虞听晚是温家的儿媳,就著急修復关係。 偏偏还怕丟人,不肯自己去,让她去。 想到这里,林思琼冷笑一声。 既然让她去,那她可就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了。 林若梨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担忧,“母亲,虞幼寧为什么会变成温家的孙女?她的身份是不是比我还尊贵了?” “怎么可能!”林思琼立即反驳,“你是侯府的外孙女,以后更是太子妃,她就算有个老元帅做祖父,也比不过你!” “可太子哥哥要是知道了她的祖父是谁,会不会更喜欢她?” 林思琼刚刚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听到这话,眉头也跟著皱了起来。 太子以后定然是要登基的。 可若是想要顺利的登基,不仅要有皇上的喜欢,更要有大臣们的支持。 温家的关係网,在武將当中占了半壁江山。 若是太子为了拉拢温家和那些將士,还真的有可能和虞幼寧更加亲近。 林若梨一只都在看著林思琼的脸,见到林思琼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心中更加的担心了。 眼眶跟著一起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不要太子哥哥喜欢她!” “慌什么!”林思琼低低地斥了一声,“眼下什么都还没发生,你就在这里担心哭泣,岂不是自乱阵脚?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林若梨像是被嚇到了,眼泪都不敢继续掉了。 见她这样,林思琼后悔又心疼,“梨儿,你放心,谁都別想挡你的路,母亲一定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的!” 林若梨乖巧地点头,“谢谢母亲。” “你我母女,有什么好谢的!” 林思琼目光逐渐深邃。 一刻钟后,林思琼打算坐著马车出府,却在马车看到了林遇。 “遇儿?”林思琼满眼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林遇笑得灿烂,“姐姐,我怕虞听晚欺负你,我要陪著你一起去。” “可母亲那边.....” “姐姐放心,我偷偷跑过来的,母亲不知道。就算母亲知道了也没什么,是我自己要去,姐姐你只是拦不住我而已。父亲母亲不会因为这事儿责罚你的。” 林思琼无奈地看著林遇,“我是拿你没办法了,既然如此,那你便跟著一起去吧!”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就到了地方。 林思琼並没有让马车靠近大门,就这么停在了稍远一些的地方,静静地等待著。 这马车才刚出现,就被守门的小廝发现,並且报给了府里知道。 温老元帅听说永安侯府的马车又回来了,当即满脸不悦,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骂走他们!” 他刚刚从虞听晚和虞幼寧的嘴里,知道了她们这段时间在永安侯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此时正在气头上。 將人骂走都是他客气了。 他现在恨不得拿刀去看了永安侯府那几个人。 虞听晚赶忙拦住,“父亲,他们並没有上前,只是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著,就隨他们去吧!咱们若是想开口或者先动手,不是把把柄递到他们手里了吗?” 永安侯熟读兵法,擅长打仗,自然明白这道理,可还是气不过。 永安侯府的人明知道不能近前,却还要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等著,这不是摆明了噁心他们? 虞听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父亲,天快黑了,让他们等去吧!” 虞幼寧鼓掌,“对!让他们等一整夜!” 听著虞幼寧奶呼呼的声音,温老元帅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好!那就听你们的,让他们等去吧!有本事就等到明天!” 很快入了夜。 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 永安侯府的马车虽然舒適,可再怎么舒適它也只是个马车,在里面坐上几个时辰,人的身体都僵了,哪儿哪儿都觉得难受。 林遇是个娇生惯养的,等了这么几个时辰,他已经等不下去了,直接下了马车,衝到了將军府门口,直接將军府就要破口大骂。 可才张开嘴巴,一团不明物体就飞进了他的喉咙。 不仅將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更是噎得他直翻白眼。 林遇双手抓著自己的喉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啊——” 第68章 林遇是吃屎了吗? 林思琼听到外面的动静有些奇怪,赶忙掀开车帘查看。 “遇儿,你怎么了?” 林遇可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啊! 她带著林遇一起过来,永安侯和侯夫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若是林遇再出什么事儿,那可就彻底完了。 林遇双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想要將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睛红彤彤的,额头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的扭曲。 林思琼已经走了过来,看到林遇这样,顿时嚇了一跳,“遇儿,你到底怎么了?” 林遇说不出话,只能用手不停地指著自己张开的嘴。 “你嘴里进东西了?”林思琼著急地问。 林遇连连点头。 林思琼赶忙看向车夫,“还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將少爷嘴里的东西弄出来!” 车夫上前,伸出手指就要往林遇的嘴里捅。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林遇立即侧身躲开,满眼的嫌恶。 车夫的手多脏啊! 这样的脏手,竟然也想往他的喉咙里塞,简直是不知死活。 林思琼见状又是无奈又是生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 难道不应该先把东西抠出来吗? 可林遇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只能自己走上前去,“遇儿,你张大嘴,我帮你弄出来。” 林遇这次没有闪躲,只是儘量地將自己的嘴张到最大。 林思琼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將自己的手指伸了进去。 这么多年来,林思琼养尊处优,十指纤纤。 每一根手指,都留了指甲,虽然不长,但都修得尖尖的,涂著淡粉色的蔻丹,这样会显得她的手指格外纤细修长。 林思琼清楚地感受到,指尖好像戳到了什么东西。 这让她心中一喜,“遇儿,我摸到了!这就帮你抠出来!” 可话音才刚落下,林思琼就明显地感觉到,那东西被她的指甲戳破了,有液体流了出来,沾在了她的手指上。 黏黏腻腻的触感,让林思琼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可就在她手指拿出来的那一瞬,一股浓郁的臭味也被带了出来。 將军府门口掛著灯笼。 借著灯笼散发出的光亮,林思琼可以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染著黄色的粘稠的东西,还散发著噁心的臭味,看起来就像是——屎! “啊!!!” 林思琼放声尖叫,將手高高举起,似乎想要扔得远远的。 而此时的林遇,正弯著腰不停地乾呕。 浓稠的黄色液体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吐出来,臭味也逐渐扩散开来。 刚刚还站在旁边的车夫,此时被噁心得连连后退,满眼惊恐地看著林遇。 他家少爷这是怎么了? 吃屎了吗? 林遇不停地吐著,把之前吃的东西也全都吐了出来。 最后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可还是止不住地犯噁心。 林遇看著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感受著嘴里浓郁的味道,不停地翻白眼。 最后终於承受不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刚好摔在了他自己的呕吐物上。 林思琼看著这一幕,呼吸都要停止了。 “快点!快点找水!我要洗手!我现在就要洗手!” 林思琼不停地衝著车夫尖叫,车夫十分著急,却只能干著急。 “二小姐,小的现在去哪儿找水啊!要不您先用帕子擦一擦,咱们赶紧回府吧!” 林思琼指著將军府的大门,“你就不会进去要水吗?” “小的这就去!” 车夫答应著就往將军府的大门跑,可还没靠近,就被两个小廝给拦住了,“擅闯將军府,你是想找死吗?” “不是,我就是想要一些水,给我家小姐洗手.......” “要洗手回家洗去!你要是再敢往前,就別怪我们不客气了!” 两个小廝穿著虽然简单,可是身材却十分健硕,身上气势也十分的骇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小廝。 车夫只能掉转过头,重新走回到了林思琼面前,“二小姐,他们拦著不让进。” 林思琼气得又翻了一个白眼。 可她也知道,今日怕是进不去將军府了,只能暂且先离开。 她怕再不回去,林遇就要被折腾死了。 车夫把林遇从地上抬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弄上了马车。 林遇身上沾满了他自己的呕吐物,整个人臭不可闻,林思琼不愿意同他一起待在马车里,只能坐在车辕上。 好在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永安侯府距离又不是很远,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顺顺利利的回去了。 永安侯和侯夫人听到下人说两人回来了,著急忙慌的就迎了出来。 还没靠近,就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 这味道,就像是装满了的马桶倒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侯夫人金樽玉贵的生活了几十年,什么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当即就被熏吐了。 永安侯虽然没吐,但也没好多少。 就在这时,林遇被两个小廝抬了过来。 一看到林遇是被抬回来的,两人顿时嚇坏了。 永安侯心中咯噔一声,抖著嗓子询问,“这是怎么了?” 林思琼赶忙解释,“父亲不要太过担心,遇儿並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还是让府医过来看看吧!” 府医很快就来了。 在府医过来之前,丫鬟们已经迅速地给林遇换了衣服,擦洗了手脸。 不过当郎中的,五感都比常人要敏锐许多。 府医才刚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臭味。 但他面色並没有变,上前行了一礼之后,就给林遇诊脉检查。 “侯爷和侯夫人儘管放心,少爷並无大碍,就是被臭晕了而已。等醒了就好了。” 林思琼听到这话,赶忙问府医,“遇儿到底是怎么了?这臭味是怎么来的?” 她虽然已经洗了手,可还是觉得臭烘烘的,只能尽力地將这只手放到了距离自己的鼻子最远的地方。 可饶是如此,鼻尖好像仍旧縈绕著一股散不去的恶臭。 脑子里更是不断地回放著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那沾在她手指上的,黄色的..... 林思琼赶忙晃了晃脑袋,將这些画面全都晃了出去,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了想吐的衝动。 府医面露犹豫,“並不是什么大事,还是不说了吧.......” 侯夫人却不同意,“不行,遇儿这到底是怎么弄的,你必须给本夫人说个明白!” 她的遇儿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往后余生的指望,怎么能不明不白地受这么大的委屈? 永安侯也道,“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府医嘆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少爷这並不是中毒,应该是不小心將一种特质的丸药卡在了喉咙里,其实只要俯下身,用力地拍打后背,就能拿出来,可却有人不小心將其戳破了。 这丸药並没有毒,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就是奇臭无比,如同屎尿,让人止不住的噁心——” “够了!”永安侯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府医的话。 即便他没有亲眼看见当时是什么场景,但只听府医的描述,也能想像到。 更重要的是,听著府医的话,他总觉得自己喉咙里有些异样,好像卡著什么东西,还臭臭的...... 永安侯闭了闭眼,“劳烦府医开点汤药,去除一下遇儿嘴里的味道,他生性爱洁,若是醒来再感觉到什么异样,怕是难以接受。” “侯爷放心,我这就去开方子熬药,只是,我只能治病,不能医心。” 经歷过这种事情,心理上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阴影。 会觉得喉咙里一直有什么东西,甚至能闻到味道。 若是过不了这一关,日后怕是要难受一段时间了。 永安侯心中无奈,却也知道这並不是府医能解决的事情,只能摆了摆手,“这些本侯知道,你去熬药吧!” 府医领命走了。 侯夫人看著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林遇,心疼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永安侯却在这个时候看向了林思琼,“思琼,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丸药为什么会跑到遇儿的嘴里?” “父亲!我也不知道啊!” “我和遇儿本来是坐在马车里的,可眼见著天色都黑了,將军府仍旧不让我们进去,遇儿就有些生气,下车就要去找將军府理论。” “我怕遇儿吃亏,也赶忙跟著下了马车。可我刚下马车,就见遇儿张著嘴巴,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 “遇儿让我帮他把东西取出来,可我还没使劲儿,那东西就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父亲若是不信,可以將车夫喊过来仔细询问,他一直都在马车外面站著,应该看清了全部的过程。” 林思琼这一番话看似讲述过程,其实全在推脱责任。 永安侯听得分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立即让人將车夫带了进来,问了车夫同样的问题。 车夫的回答和林思琼的没什么差別,只有一点不同。 “少爷下车之后,就朝著將军府门口跑,可还没靠近,就突然停住了。然后就开始捂著喉咙,面露痛苦之色。” “这么说来,从头到尾都没人靠近遇儿?”永安侯沉声询问。 第69章 爹爹!你是怎么收拾坏舅舅的呀? 车夫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小的是真的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他没看到有人靠近。 但到底有没有人,他也不知道。 永安侯听到这话,神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林思琼推脱责任也就算了,一个车夫竟然也想著推脱责任。 “此人护主不力,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然后发卖了。” 车夫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刚要求饶,管家已经上前来捂住了他的嘴,和小廝一起將他拖了说下去。 永安侯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和遇儿要一起出去,遇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一点事情没有。不仅没有护住遇儿,竟然拿还推脱责任。” “吃侯府的,喝侯府的,靠著侯府才有现在的日子,竟然还认不清谁是主子,更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样的人,还留著做什么?没有直接打死,都是本侯心善!思琼,你说是不是?” 林思琼身子有些僵硬,勉强撤出一抹笑,“是......父亲说的是,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侯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等遇儿醒了,再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敢害我的遇儿,定然要叫那人付出代价!” 正说著,丫鬟端著一碗汤药来了。 林思琼赶忙上前,和丫鬟一起给林遇餵药,细心又周到。 “父亲,母亲,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守在这里就行。”林思琼道。 侯夫人原本还不愿意走,被林思琼又劝说了一番,这才和永安侯一起离开。 到了半夜里,林遇醒了。 刚一睁开,还没说话,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臭气直熏天灵盖,又吐了个天昏地暗,闹得人仰马翻。 原本已经睡觉的永安侯和侯夫人,听到动静之后,也匆匆赶了过来。 这一整晚,永安侯都没消停。 林遇吐了晕,醒了吐,来来回回折腾个没完了。 他倒是想问问林遇究竟是怎么回事,偶没有看清楚害他的人,可却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不同於永安侯府热闹了一整夜,將军府这一晚上十分安静。 虞幼寧一觉睡到了天亮,眼睛还没睁开,就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娘亲。 可喊完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虞听晚的回应。 虞幼寧瞬间清醒,翻身坐起,就见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不对! 確切地说,是除了她这个人之外,还有睡得正香的温啸天。 虞幼寧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是爹爹来了!爹爹又把娘亲抢走了!” 虞幼寧哼了一声,翻身下了床,抱著胖乎乎的温啸天就往外走。 “温啸天,咱们这就去找爹爹算帐!他怎么能一来就跟我抢娘亲呢!还偷偷地把娘亲抱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被虞幼寧抱在怀里,温啸天也不挣扎,更不惊慌。 它甚至还悠閒地舔了舔爪子。 虞幼寧刚抱著温啸天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一声房门打开的声音。 循声看去,就见虞听晚从里面走了出来。 “娘亲!” 虞幼寧立即跑过去,仰著头看著虞听晚。 “爹爹是不是在里面?爹爹真坏,刚来就跟我抢娘亲!” “幼寧这么久不见爹爹,刚见面就说爹爹坏,爹爹可真是太伤心了!” 男子的声音从屋內传出。 紧接著,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从屋內走出来。 他身材頎长,宽肩窄腰,面如冠玉,嘴角噙著一丝笑意,桃眼里满是情。 嘴里说著伤心,可脸上分明堆满了笑意。 “幼寧这么討厌爹爹,想来也不会喜欢爹爹带来的礼物,那爹爹只好將礼物——” 话还未说话,虞幼寧已经跑了过来,双手抱住了温时宴的大腿。 “爹爹最好啦!” “幼寧最喜欢爹爹啦!” “爹爹你又变帅啦!” 温啸天四脚站立在地上,毛茸茸的脸上全是懵逼的表情。 它是怎么掉到地上的? 刚刚不是还被悉心抱在怀里吗? 虞幼寧还在抱著温时宴的大腿轻轻摇晃,嘴里爹爹爹爹喊个不停。 温时宴弯腰將她抱在了怀里掂了掂,“幼寧又长大了一点,比之前沉了。” “幼寧才没有吃胖!”虞幼寧赶忙道,“幼寧只是长高了!” 温时宴笑著点头,“幼寧说得对!就是长高了!” “那爹爹给幼寧带的礼物呢?” “已经送去厨房了,一会儿幼寧就能吃到了。” 虞幼寧咽了咽口水,“是什么好吃的?” “南詔盛產菌子,味道极其鲜美,我此去南詔,带回来了许多菌子,已经让厨房燉上了......” 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虞幼寧就开始挣扎。 “我要下去!爹爹快放我下去!我要去厨房看看!” 温时宴只能將她放下。 双脚才刚刚落地,虞幼寧就朝外面跑去。 温啸天看了看温时宴和虞听晚,最后还是迈著优雅的猫步,跟著虞幼寧走了。 虞听晚失笑摇头,“幼寧这孩子,当真是最爱吃了。她若是吃著觉得好,日后还想吃,看你怎么办。” “这有何难?”温时宴並不放在心上,“日日让人快马加鞭给她送来就好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虞听晚嗔怪地看了一眼温时宴,“你就宠她吧!” 从南詔国到京城,足有几千里地。 在温时宴的口中,却並不是什么难事。 虞听晚当然知道,温时宴並不是在信口开河,他说得出,自然就做得到。 她只是觉得,为了一口吃的,没必要如此折腾罢了。 不过幼寧是个懂事的,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会让人为她日日奔波。 她最多就是想尽办法带著她偷偷去南詔,然后在那里吃个够罢了! 就像她听闻京城有好吃的烤鸭,有软糯的驴打滚,就费尽心思带著她来京城一样。 两人正说著,有小廝匆匆过来,说温老元帅找他们。 一听这话,温时宴面上的笑意都少了一些,眉宇间罕见地多了几次忧愁。 “夫人,一会儿父亲若是打我,你可要护著我一些啊!” 虞听晚闻言笑得眉眼弯弯,“那你求我!” 温时宴立即走上前来,拉著虞听晚的袖子轻轻摇晃,声音低低的,带著丝丝魅惑,“求你——” 虞听晚瞬间红了脸,暗暗瞪了他一眼,“快些走吧!再不去,我也护不住你。” 虞听晚也是无奈,每次都是她想逗他,却总是被她撩拨得脸色涨红。 这到底是为什么? 虞听晚还没想清楚是为什么,就已经和温时宴也一起来到了正院。 屋子里,虞幼寧和温老元帅坐在一处,一人捧著一个碗,正一口口地喝著汤。 每喝一口,祖孙两个的眉毛都要动一动。 虞幼寧看向虞听晚和温时宴,“娘亲!爹爹!你们快尝一尝!这汤好好喝!眉毛都要被鲜掉啦!” 温老元帅只看了温时宴一眼,话都顾不上说,更不要说动手打人了。 一家四口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早饭,每个人都有些吃撑了。 正坐著消食,管家匆匆而来。 “老元帅,永安侯又来了,说他儿子昨晚在咱们府门口被歹人锁害,眼下已经危在旦夕了,让咱们给个说法!” 温老元帅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然起身,“岂有此理!他欺负我的儿媳和孙女,我还没找他这个老匹夫算帐,他倒是想找上门来了!走!我倒是要看看,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温老元帅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虞听晚却看向了温时宴,“林遇出事,该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娘亲,这还用问吗?肯定是爹爹动的手呀!” “爹爹!你是怎么收拾坏舅舅的呀?” 虞幼寧忽闪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温时宴。 温时宴犹豫著要不要说。 毕竟他们刚吃完饭。 但想到自家人都是承受能力比较强的人,只犹豫了一涮,就说了实话。 “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餵了他一颗幼寧做的无敌臭臭丸而已。死不了的。” 虞听晚,“......” 她已经可以想像到林遇此时到底是什么状態了。 的確是不会死。 但会生不如死! “哇!”虞幼寧惊嘆一声,“爹爹,你带来了多少无敌臭臭完丸?剩下的给我好不好?” 她来京城的时候,只带了金针和豆,別的都没带。 想用都没得用。 温时宴还没回答,虞听晚就瞪了温时宴一眼,声音轻柔却语气坚定,“不行!” 真要是给了虞幼寧,京城还不得吐翻天! 那无敌臭臭丸刚研究出来的时候,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她可还歷歷在目。 想当初,在土匪窝里,一百多个土匪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吐出来了,整座山都熏臭了,愣是臭了好几天。 虞幼寧拉著虞听晚的袖子轻轻摇晃,尾音拖得长长的,“娘亲~” “撒娇也不行!”虞听晚態度坚决。 这父女两个,真是如出一辙! 就连撒娇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好在她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已经练出来了,才不会轻易心软。 见真的说不动虞听晚,虞幼寧也不耽误时间,抱起温啸天就往外跑,“那我去看看坏舅舅!” 温时宴也站起身,牵住了虞听晚的手,“夫人,我还没见过小舅子呢,咱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虞听晚,“......” 看林遇此时有多狼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