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我，情报路明非，概念神！》


 第1章 叔叔婶婶，你们成NPC了？

    路明非怔怔望著天板。
    冬天的阳光像是一种幻觉，洁白被照射成苍白。
    滨海是座南方城市，几年见不到一场雪，但每年冬天还是会给人一种湿冷刺骨的感觉，从脚底板一直窜到天灵盖，叫人疲於呼吸。
    所以叔叔婶婶一家打算去三亚旅游，但好像有件衣服找不到了，外面翻箱倒柜乱作一团。
    路明非被吵醒后就睡不著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注视著玻璃外面布满的霜，直到阳光把它们慢慢匯集为淅淅沥沥的涓流。
    等到这个冬天过完，他將年满十八岁，步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算下来没有父母陪伴，和叔叔婶婶一起住的时间，即將超过三分之一。
    真是悲伤啊。
    书里说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死上一次。每死一次，或多或少就会忘掉一些东西。等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死的次数多了，记忆被埋进坟墓里，躯壳內的灵魂就完成了一次更替，那时这个人就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对於路明非而言，这个过程其实没那么长。用不著十年八年，住在这个家里，撑死四五年就够了。
    不过以他半吊子的文学水平，暂时还无法用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句子表达心情，最多来一句『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路明非！”
    正当路明非沉浸在淡淡的emo氛围当中时，门外某位中年妇女陡然抬高音量。
    “物业修空调的人明天过来，到时候你在旁边盯著点，说了几次叫你们大冬天的不要开空调，弄坏了吧……”
    婶婶一头撞进房间，膀大腰圆像是一个闯进圣女巢穴的哥布林武士。
    “路明非！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穿戴整齐的堂弟和叔叔跟在后面探出脑袋，面露貌似憨厚的笑容，和被窝里的路明非告了个別又迅速缩了回去。
    “听见了。”
    路明非裹紧被子暗戳戳翻个白眼。
    走就走好了呀，非要等我学校开始高三补习再制定旅游计划，干嘛又三番五次强调『真可惜，时间对不上没法带你一起去了』，纯属多余了啊。
    “路明非！路少爷！你听见没有啊！说话啊！”
    然而或许是路明非的声音太小，中年妇女声音愈发高亢，像是一连串炸雷再次响起。
    “一天天的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每年给你交那么多学费有什么用？到时候本科都考不起！以后你爹妈回来又找我们麻烦！”
    “我说我听见了啊……”
    路明非终於从被子里震出来，然而下一刻，目光忽然凝固。
    像是见到了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死命攥著被差点一股脑塞进嘴里。
    “喔喔喔喔喔喔喔！”
    “鬼叫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公鸡啊？哼，真是没救了……我们过完十五回来！冰箱里有点剩菜你自己热了吃，不要浪费！”
    路明非视野里，头上顶著个【黄色感嘆號】的婶婶轻蔑一笑。
    哐！
    房门被用力带上。
    几分钟后。
    楼下叔叔那辆宝马的引擎声渐行渐远。
    而臥室里，路明非眼睛则是越瞪越大，滴溜像是对铜铃。
    ……
    【情报面板激活成功，展示所见人物留在这个世界的烙印。】
    【姓名：路鸣泽】
    【年龄：17/65】
    【战力：5】
    【好感度：-4】
    【財富指数：5.2】
    【標籤：普信男、泽太子、长期饭票、手艺人、乖宝宝……註：排序由他人熟知程度决定，无主观倾向（可隱藏不再提醒）】
    【评价：一个青春期少年坏毛病的集大成者。】
    ……
    【姓名：路谷城】
    【年龄：45/91】
    【战力：5】
    【好感度：3】
    【財富指数：4.1】
    【標籤：假货装哥、妻管严、老黄牛、喝点好茶求你了……】
    【评价：园里有许多，园丁在浇水的时候，会对自己的那朵分配更多养料，当然，我说的是园丁。】
    ……
    【姓名：杨翠】
    【年龄：43/70】
    【战力：5】
    【好感度：-5】
    【財富指数：6.9……】
    【视野丟失，情报获取中断。】
    ？？
    路明非用力揉了揉眼睛。
    “居然不是幻觉？什么鬼……您几位变成沙盒游戏npc了？”
    路明非作为老二次元，什么剑啊，魔啊，体啊，果实啊之类的超能力，他见得不要太多，也常常梦见自己成为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但还不至於把幻想和现实搞混。
    冷不丁来个情报面板，是要闹哪样啊？
    “世界的烙印，这是我能看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有本事……咕，吸溜。”
    此刻路明非渐渐冷静下来，嘴角忍不住翘起。
    別说。
    这情报面板確实还像那么回事。
    他堂弟叫路鸣泽，今年17岁，和路明非同样就读於滨海市最好的中学——仕兰中学。
    穿衣文具样样比他精致，只要有女孩一起吃饭就抢著付钱，凭著钱大手大脚获得了『泽太子』的绰號，但或许是身高160厘米体重160斤的缘故，表白从未成功过。
    而路明非，以及小胖子的少数狐朋狗党清楚，
    这小子正值炫压抑的年纪，经常网购一些標註为『电脑硬体』的谜之快递，然后躲在房间或者厕所里一个人偷偷学习，只不过常常忘记清理洒落的乾粉……
    【標籤】都对上了，【评价】也很贴切。
    青春期坏毛病的集大成者……路鸣泽確实是那种辅导班老师点名问有没有应到的未到会抽一下鼻子说没闻到的选手。
    只不过在婶婶眼里，她儿子永远是天下第一好的乖宝宝。
    叔叔也差不多。
    平日酷爱出入高档场所，奈何手里没有財政大权，经典操作是在市里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大堂里点一壶绿茶，然后一直续水到变成白开水，中途至少露出二十次那只从广州买回来的高仿万宝龙手錶，以期获得朋友的称讚。
    朋友內心os“我们知道你一身行头都是假的但看在你如此自信且请我们喝茶大家又都是鸽们的份上就稍微吹两句意思意思”，於是宾主尽欢……
    “看人还怪准的嘞。”
    路明非小声嘀咕，內心对这面板稍微信了几分。
    “【標籤】排序由他人熟知程度决定，哦，那差不多就是qq展示页气泡……搞半天您几位早就被人看透了。”
    “就不能学学我，真正想做的事就该藏在心底，连天神都不要告诉口牙！”
    “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喜欢陈雯雯！”
    路明非心里一乐，
    继续查看面板其他几项信息的介绍，【姓名】，【年龄】，【战力】，【好感度】，【財富指数】。
    【姓名】不用多说，【年龄】……
    堂弟的年龄17/65，意思是今年17岁，自然寿命能活到65岁。
    “路鸣泽虽然年纪轻轻就少走几十年弯路，提前步入亚健康状態，但以现代医学水平……应该不至於退休即寿终正寢吧？”
    “婶婶寿命上限也只有70，反而叔叔能活到91岁？”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不太理解这个。
    【战力】倒是一视同仁，一家子的战力都是5。
    “这也不对吧，成年男人和成年女人和青春期小胖子能是一个战力？你这战力探测器是从《龙珠》买的？”
    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有本事你就来个53万战力的弗利萨大王！人人都是战五渣乾脆隱藏算了，没活请去咬打火机，別硬水好吗……”
    然而视线再往上，他的笑容渐渐收敛。
    【好感度】，脑海中的信息显示，这项指標的范围值是正负10，用来衡量別人对他的友善程度。
    而叔叔，婶婶，堂弟三个人分別是3，-4，-5。
    “住在同一屋檐下，居然有两个『家人』的好感度是负数么？”
    路明非下意识攥紧拳头，又颓然鬆开。
    这个结果没特別意外。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寄养在叔叔婶婶家里，父母据说是在忙一个考古大项目，再也没见面，只是定期会寄来一大笔钱，远超工薪阶层的钱。
    名义上是路明非的生活费。
    但渐渐的，这些年来这笔钱用在他身上越来越少。
    掌控这笔钱的是叔叔婶婶，正如信息面板的评价：园丁的灌溉方针相当偏颇……
    总结来说就是取路明非的长，补他们一家子的短。
    最终这笔钱变成了叔叔的小排量宝马，变成了『泽太子』充当女生饭票的资本，变成了婶婶牌桌上的筹码。
    而最该受益的那个人，除了象徵性的学杂费，路明非零钱甚至还不够上网的时候买一瓶营养快线！
    “嘖嘖，叔叔的好感度还有3啊？我以为三个都是负的呢。”
    路明非当然知道堂弟和婶婶从一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生活里总是明的暗的打压自己，近几年更是演都不演了。
    叔叔虽然有时候会从小金库里取出十几二十块让自己拿去上网，看上去稍微还有点亲戚的样子。
    但实际上呢？呵呵。
    “估计叔叔对我的好感度是3，但对婶婶和堂弟的好感度是10，亲疏有別，成年人做出取捨也很正常。”
    答案被明晃晃摆在眼前，路明非的嘴角很难不勾出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的自嘲笑容，本来为了应景，他还准备用力紧握手掌，让略微尖锐的指甲刺进掌心，带来钻心般的疼痛，最后再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但最终没有走完这套流程，主要是怕疼……
    “就是不知道爸妈好感度是多少……算了，没必要瞎想，自家爹妈好感度肯定都是10啊，包是10的！”
    路明非压下心中悄然升起的念头，看向最后一项【財富指数】。
    类似於网上流行的一种財富衡量术语，小数点前的数字代表可支配財富有几位数，后面则代表首位数字是多少。
    重点在於『可支配』三个字。
    譬如叔叔路谷城明面上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但真正能够隨意支配的只有私房钱，差不多有一千多块，他的財富指数就是4.1。
    家里真正的財政大权由婶婶执掌，存摺都在她手里，能变现的加起来一共九十多万，財富指数就是6.9。
    而表弟路鸣泽的財富指数是5.2，意味著这货兜里揣著两个达不溜！
    艹！
    这都是我的钱啊！
    路明非心里一阵烦躁，用力抓了抓鸡窝似的脑袋。
    ……等等！
    叔叔婶婶一家人都有面板，那我自己的面板呢？
    总不能没有吧？
    路明非心头一动，很快调出了一个长度明显不同的面板，
    他怀揣著激动的心情看过去，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0】
    【经验值：0/1】
    【战力：5】
    【財富指数：3.2】
    【评价：怎么说呢，就很难评……算了没关係，lv0也很棒了。】
    路明非：？

 第2章 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面板与自卑！

    收拾洗漱完毕，路明非抓起钥匙出门，抵达楼下包子铺的时候，眼神凶得像是要吃人。
    “老板包子来两个！肉的！还要一个豆浆！”
    “六块……”
    老板莫名胆战心惊，有种银行卡余额都被看穿的错觉。
    路明非付完钱接过包子，用力吸了一口热腾腾的白面香气，心情舒畅不少。
    嘴里总算不再念叨『这面板素质好低啊！』，『什么叫很难评？我特么出来混的要给谁来评？』，『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之类的话。
    这座滨海城市不大，但烟火气十足，清晨许多人买菜锻炼，在他的视野里，满世界都是黄色感嘆號，在人们头顶轻轻跳跃，像是森林里的精灵。
    观察过的人头顶黄色感嘆號会变成透明的灰色，和环境背景色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但仍然可以再次展开，不同顏色状態只是用来区分是否查看过。
    系统还能进入休眠状態，所有感嘆號全部隱藏，世界回到简洁模式。
    “还行，不至於每个人都变成天线宝宝。”
    路明非小口小口啃著肉包子，嘬著豆浆，沿著马路牙子溜达，目光扫视著来来往往的人群头顶，不断激活情报面板。
    现在他还不打算隱藏，新鲜玩意当然要好好试试。
    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玩游戏。
    之前每次游戏里抵达一座新城镇，路明非总会操控著角色將手里的鑑定术不要钱一样往外丟，然后被高等级地图npc的属性惊得合不拢嘴……
    这张名为『现实online』的地图里，放眼望去【战力】千篇一律都是5，上至八十岁老头，下至8岁小孩，人人都是战五渣……除了一个脑袋初具崢嶸的肌肉男，战力达到了惊人的7点。
    “邹……哦，有点印象了，上次滨海市的那个散打冠军就是他啊。”
    看著男人的標籤，路明非恍然大悟。
    心中对【战力】评定標准大致有了概念。
    绝大部分人战力5点，可能是因为下限就只有五点，但如果有人具有6点战力，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般的恐怖如斯！
    “陌生人的【好感度】都是0，部分有交集的邻里好感度是1或者2。”
    路明非默默总结规律。
    他是个老实孩子，经常帮老头老太们收个衣服扛个大米什么的，虽然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天台发呆，但了解到他的家庭情况后，没有谁会对他抱有恶感。
    不过真正令路明非感到惊讶的是……
    “现在老年人都酱紫有钱？资產动輒就五十万一百万开外了？有没有搞错啊！”
    路明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才一路走过来，隨便一个穿著浆洗髮白老旧衣服的遛鸟大爷都有七八十万，几个蹲在马路牙子上卖小青菜的大妈资產更是超过一百万。
    太也离谱了！
    相较而言，路明非这个兜里翻个底朝天也只能凑出二百来块的衰仔，感觉自己简直不配和他们呼吸同一口空气！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升完级就，呃……总之先想办法升级！”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他的面板信息量不大，对比其他人甚至有点少，可却多了【等级】和【经验值】这种成长相关的词条，后面还有大片大片的空白部分，明显是留给升级后解锁的区域。
    “升级应该能获得十倍界王拳之类的大招吧？或者送点原地加钱之类的道具卡也行啊……呃不对，钱！？”
    路明非猛地呼吸一滯。
    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叔叔婶婶一家人出门旅游了，但好像没给自己留生活费啊！
    今天才初六，距离十五还有一个多星期，剩菜撑死能吃两天，滨海虽然是座小城市，但消费可不低，尤其是过年期间物价蹭蹭涨，兜里那二百多块钱够干什么？
    而且……明天物业还要派人来修空调！
    路明非心头又是一紧。
    物业的师傅应该……不收钱吧？
    不然的话岂不是还有一半家產得填进维修费里面！
    这特么……！
    “隱忍，隱忍……”翻腾著乾巴巴的钱包，路明非再次深吸一口气，心里仿佛有小野兽挥舞著爪子。
    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面板与自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等著瞧吧！
    我失去的一切，一定要统统拿回来！
    ……
    “啊，好累。”
    “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努力吧……”
    深夜，路明非伸了个懒腰，从掉皮严重的电竞椅上坐起来。
    屏幕里，巨大的一级母巢被一大堆机枪兵加光头加医疗运输船团团围住，顷刻间化为一滩血水。
    “我靠，明明，你吃错药了吧，今天怎么这么猛？”
    聊天窗口抖动传来信息。
    头像是个长得很欠的熊猫，id是『老唐』，就是刚才输给他的傢伙，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错愕的神情。
    作为频道里星际的第一名，老唐以前打路明非从来都是手拿把掐，结果今天除了第一局，剩下11局一把没贏！
    甚至每次还都给他一种『会贏的，只差一点点了』的错觉。
    什么鬼啊！
    “明明，你不会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吧？刚才那把隱飞追尾都给你使出来了，快告诉我你是蒙的！”
    老唐在屏幕上贴了一张驱魔师装扮的熊猫人表情包。
    “有手就行。”
    路明非得意洋洋打出一行字，然后关闭程序下线了。
    『明明』是他的游戏id，全平台积分排名中等偏上，这个频道排第二，仅次於老唐。
    其实认真玩的话，整个平台都没人是他的对手，以前输给老唐纯粹是因为他没接滑鼠，用老式ibm笔记本红点控制。
    星际爭霸是款极为讲究微操的游戏，用红点玩就好比用擀麵杖掏耳朵，这种事连疯子都不会干，因为只能带来挫败感。
    但路明非硬生生用红点打了三年。
    “见鬼了……怎么还是0，【经验值】到底怎么样才能提升？”
    合上老式ibm笔记本，路明非展开面板，笑容慢慢收敛。
    为了琢磨【等级】和【经验值】如何提升，今天可谓是绞尽脑汁，不仅做了10个伏地挺身，20个仰臥起坐，还逼著自己强行学习了半小时！
    一无所获后，
    路明非又在天涯论坛搜了各种邪门偏方，凡是不要钱的，不涉及伤害自己的方法他都试了个遍！
    但无论怎样挣扎，经验值始终稳稳保持著『0』，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走投无路的路明非决定接上滑鼠，看看能不能通过游戏里获得胜利，来提升经验值，可连贏11把平台帐號都要升级了，【经验值】还是没变，0……
    “这到底是谁设计的面板啊！真就跟0过不去了是吧！”
    “嘶……难不成得在现实里打怪才能升级？”
    路明非心头微动，旋即果断否定了这个异想天开的猜测。
    这就有点太扯淡了。
    现实世界哪有怪给你打……除非是不死神龙=蚯蚓，小魔天血乌=蚊子的猎奇设定。
    “算了，明天再研究，先睡觉。”
    “实在升不了级就拉倒，能查看別人的面板也够可以了……嘻嘻，刚好后天就去学校了，到时候看看陈雯雯的面板！她对我的好感度应该还挺高的吧？”
    想到那个女孩，路明非心情一下子好转，像一条快乐的活蛆，三两下把自己蛄蛹进被子里。
    啪嗒，灯关。
    年轻人睡眠就是好，主打一个倒头就睡。
    “哥哥，你……”
    似乎有无奈的声音在梦里响起。

 第3章 路明非LV1，好感度10的魔鬼

    “哥哥。”
    “哥哥……”
    好吵，谁家的死小孩……路明非迷迷濛蒙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景象，心臟骤然一停。
    “我靠，这是哪里！”
    目之所及不再熟悉的狭小臥室，而是一处空旷的大厅。
    墙壁上都是破洞，漆黑色的天幕灌进来一阵阵白色的严寒。
    “给，给我睡哪儿来了……”
    面前是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地上流淌著水银般的月光，黑暗里传来沉重的『啪啪』声，仿佛有人在敲打铁质的响板。
    路明非心底涌起一股偌大的恐惧，全身恶寒。
    “不会是论坛上的鬼点子真起效果了吧……”
    那些夹杂著寒冷的风，仿佛正在將他的灵魂撕成粉碎。
    “哥哥。”有人在黑暗里轻声地呼喊。
    这声音不大，却没被暴风雪的呼啸吞噬，反而无比清晰。
    路明非猛地回头，身后也是漆黑无垠的走廊，到处是残破的痕跡，什么人都没有。
    是幻听吗？
    他是有个弟弟来著，但那是个圆形战士，发不出这种撒娇的声音……嘶！见鬼，这分明是个男孩的声音，我为什么会想到撒娇？
    路明非摸了摸胳膊，僵硬的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会被经验值污染了吧……千万不要啊！我喜欢陈雯雯啊！……思爱达咩！
    『噠噠噠……』
    远处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清脆脚步声，夹杂著又一声轻柔呼喊。
    “哥哥。”
    路明非瞳孔骤然缩紧。不是错觉，那人还在叫，而且正在靠过来！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况最好赶紧躲开。
    可是…躲哪儿？
    路明非四下张望，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遮掩物，除非顺著墙壁的破洞爬到外面去。
    “出去的话，我会被冻死吧？”路明非脑中升起念头。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那人脚步倏然加快，仿佛跨过了空间的界限，瞬间便走到路明非身前。
    这是一个穿著精致西装的小男孩，口袋里露出白色的丝绸方巾，脚上穿著方口皮鞋，一双顏色淡淡的黄金眸子，像是戴了美瞳，头上顶著一个……
    黄色感嘆號！？
    呼——
    路明非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气。
    哪怕这男孩的打扮与周围环境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像极了唐僧西行路上在荒郊野岭遇见个国色天香大美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有问题。
    但凭啥当年那和尚敢双手合十，露出迷之微笑，上前搭訕问一句施主哪里人，要不要加个qq扩列哇？没办法，谁叫他徒弟够狠呢，有后台底气就是硬啊！
    情报面板！启动！
    路明非在心中怒吼，我的面板也未尝不利！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啥鬼！竟敢把本大爷唤至此地！
    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感嘆號，此人（鬼）的信息立刻在他的眼前展开。
    【姓名：路鸣泽/askryg+.#@^&*n/a】
    【年龄：n/a】
    【战力：0】
    【好感度：10】
    【財富指数：n/a】
    【……检测到新型信息】
    【权柄：精神（8%），风（0.01%），水（4.7%），地（1.3%），火（1.2%）】
    【特殊状態：灵体，残缺70%，生机剥夺，昆古尼尔的锁定，所罗门封印符，崑崙镜咒，楞严咒，言灵咒缚，开旗阵压制，银汞秘阵压制，恆河水入体……】
    “哥哥？”男孩忽然歪了歪脑袋。
    【遭遇未知力量影响，情报获取中断】
    路明非：！！！
    被……被打断了？
    外面的风雪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巨大的月亮缓缓升起，月光泼洒进来仿佛潮水，两人的影子交织映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
    『啪——啪——啪——』
    黑暗的走廊深处还在响著节拍。
    整个大厅笼罩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有一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寂。
    男孩轻歪的脑袋已经掰正，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没说话，默默地看著路明非，月光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流淌著，映出一片辉色。
    路明非也没说话，是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用力呼吸，耷拉著脑袋，脚趾透过拖鞋在地上抠动著。
    如果评选世界上最尷尬的事情，『偷窥被当事人发现』绝对能占一席之地。
    他甚至无法再次看见男孩头顶的感嘆號，就像你想偷看同桌的作业答案，人家直接合上作业本揣进书包锁上拉链。
    “我靠我靠我靠啊……”路明非好不容易激起的豪情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止不住发出呻吟。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白天的时候他测试过情报面板的运行规则，和正经动漫男主的金手指一样狠，只要在他的视野里，没人能阻止他的调查，而且事后不会有丝毫察觉！
    结果一天都还没爽到，直接撞见鬼了！
    而这货面板是什么情况？
    一连串的n/a直接让他白天辛苦总结出来的『滨海市居民基本情况规律大全』形同虚设。
    仿佛这头小魔鬼在大声嘲笑，傻了吧，爷根本不適用你们人类这一套！
    你以为战力最低是5？
    嘿，我直接就是0！
    財富和年龄全都不適用！再加一勺你完全看不懂的权柄，和三排叠得比杀人书还要厚的、网游风格满满的特殊状態！
    最见鬼的是这个魔鬼甚至还取了个名字叫『路鸣泽』！
    ……路明非害怕的都要笑出来了。
    不是，魔鬼兄你取名的时候都不带避讳的吗？
    路鸣泽他怎么会不熟，好歹也是以前跟他睡一个屋的堂弟，小时候或许长得有这个魔鬼一半好看，可如今身高160，体重也是160，且正逢青春期长了满脸的痤疮，两者的顏值相差了一个路明非还要多！
    唔——
    “让我想想……能察觉到情报面板获取，並將其打断……有这样的神通，说不定就能影响面板內容，路鸣泽估计是假名，真名被改成那串乱码了……”
    “战力0大概率也是幌子，毕竟后面还有个一听就很牛逼的权柄，【特殊状態】感觉像是被施加了一堆封印，横跨八种体系的中西结合全明星封印阵容，估计这傢伙状態好的也有限……”
    “所以好感度显示10肯定是他做的局！想要获取我的同情！”
    没错就是这样！
    剎那间，路明非想了很多很多，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聪明。
    “哥哥，你不舒服吗，喘气的声音好大。”
    男孩轻声说，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笑意。
    “哦，哦……没，不好意思。”
    路明非慌忙道歉，旋即又打了个激灵，抬头霍然对上了男孩关切的眼神。
    “呃，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认错人了，其实我不是你哥哥。”
    路明非乾巴巴说，草我在说什么！
    “怎么会呢？你叫路明非，我叫路鸣泽，咱们天生就是兄弟啊。”
    男孩眼望远方，声音淡淡的。
    “……哦。”
    冷静！路明非！冷静！別慌，你好好想想该说什么。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再次强迫自己认真思考。
    这个魔鬼既然要假装好感度是10，那肯定会故意迁就我，让我相信他確实对我没有恶意，所以我就要利用这一点！先摆脱他，至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给他设个套，给他设个套……见鬼，怎么设套啊！路明非感觉脑子快要坏了。
    “哥哥，今天我很高兴。”男孩轻声开口说道。
    路明非思绪被打断，下意识接话说：“为什么？”
    “因为你好像不想继续假扮愚蠢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也很高兴了。”
    自称路鸣泽的男孩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容在月光里精致灿烂。
    路明非忽然呆住了。
    他看见两行眼泪无声地划过男孩的面颊。
    男孩的话让他感觉莫名心慌，仿佛蕴藏千年的悲伤忽然决堤，如同喷涌而出的、冰冷的水流，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几乎將要把他淹没，整颗心臟在咸咸的海洋里起起伏伏。
    “你……”
    “生日快乐哥哥。”路鸣泽说。
    他从背后掏出一块蛋糕，上面插著两根小蜡烛，散发著幽绿色的火光，吹灭其中一根蜡烛递了过来。
    “给你。”
    “可今天不是我生日啊，我就说你认错人了……”路明非喃喃说。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这块蛋糕吸引，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上面蜡烛的火光在文学作品里大多用来形容地狱的顏色。
    说起来，他好像这一辈子还没吃过一个属於自己的生日蛋糕。
    谁会记得他的生日？叔叔婶婶？別开玩笑了。爹娘？早就查无此人了。上次吃和他有关的生日蛋糕还是在文学社，但那是一整个暑假所有过生日的同学集体的蛋糕。
    当时路明非负责帮忙切蛋糕，最后分完轮到他的时候，只剩下顶上那块肥腻的奶油雕。真热啊……那个夏天。
    他接过蛋糕，吹灭另一根蜡烛，轻轻咬了一口。
    剎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绝不是因为甜美的蛋糕表面奶油层气，而是有实质般的暖流流入他的身体，严寒被驱散。
    “我当然知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路鸣泽面露微笑说，“但既然你找回了一点曾经的自己，那就值得像生日一样的郑重对待，这是你的第二个生日。”
    “我希望以后你还能有越来越多的生日，数不清的生日，最好每一天都是生日……”
    路明非囫圇解决了手里的蛋糕，舔了舔唇边残余的奶油。
    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奶油甜而不腻，柔软的蛋糕胚入口即化，又带著炽热般的温暖，最关键的是，这是送给他的蛋糕，独属於他的蛋糕。
    真好啊，如果有人天天能给他过生日，那就算是魔鬼，也是好魔鬼啊！
    “那时候你每一天都会给我送蛋糕吃吗？”路明非说。
    “小事一桩。”路鸣泽爽快说道，“哦对了，我刚才听见『叮』的一声，哥哥你听见了吗？”
    “叮的一声？啥时候？”
    “就是你吃蛋糕的时候啊，是不是触发了什么东西啊？”路鸣泽说。
    路明非看著男孩故作疑惑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不好！
    嘶……我怎么忘了他是魔鬼！完了完了，我吃了魔鬼的东西！
    连忙展开自己的面板。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1】
    【经验值：0/10】
    【战力：10】
    【財富指数：3.2】
    【血统：s（已激活）】
    【评价：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等会儿？你一只怪都没打就升级了？风灵月影是吧？】
    路明非：……？
    我升级了……战斗力变成了10，还多了个新词条……果然升级之后面板会变化吗，血统是什么东西……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男孩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刚刚给我吃的……”路明非感觉一阵口乾舌燥。
    路鸣泽以手抚胸，吟唱般念诵出一段拗口的句子：“在席间他拿起饼祝了，擘开给予门徒说，你们拿著吃，这是我的身体。又拿起杯来祝谢了，递给他们说，这是我立约的血，要为你们和眾人顷流。”
    “呃，你是说……这蛋糕是用你……你的身体做的？”路明非结结巴巴道。
    他听不懂这种西式风格装神弄鬼的话，但能从零星词语中猜出大概意思。
    “不然呢，你看这冰天雪地的，连黑面草都养不活啊。”
    路鸣泽幽幽说道。
    “倒是哥哥你……我帮你解决了最大的升级问题，不想著感谢我一下吗？”
    “……”
    路明非打量著男孩的体型，心里盘算著做出那块奶油蛋糕到底要刮下多少脂肪，他刚才想说的其实是升级珠居然还有蛋糕形状的，能不能再来一斤。
    但现在忽然就不想吃了，胃里还有点犯噁心，良久才问道：
    “你想怎么感谢？”
    他眼神渐渐警惕起来，居然是先用后付型！魔鬼露出真面目了，接下来就是交易灵魂的环节了吗？
    “拥抱我一下就好啦。”
    路鸣泽张开双臂，脸上带著淡淡的、天使般的笑容。
    “……”路明非久久沉默在原地。
    路鸣泽眼帘渐渐垂落，轻轻放下手臂，嘆息一声：
    “还是不愿意么？没关係，这里太冷了，我先送你回去吧，祝你有个好梦，哥哥。”
    话音落下，黑暗深处宛如背景音的『啪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暴躁，像是有一头狂龙即將出笼。
    整座大厅开始震动颤抖，墙壁在开裂，承重柱在倾塌，仿佛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
    与此同时，路明非背后传来一股吸力，如同水波的画面另一头是熟悉的狭小房间，不到十个平米。
    这原本是叔叔婶婶家的储藏室，上了高中后堂弟表示不想和路明非睡一间屋子，於是改造成臥室。
    跨过这一步，就能回到熟悉的世界。
    路明非转过头。
    看见男孩仍然静静站在原地，影子在身后越拉越长，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这就结束了吗？拒绝就可以了吗？路明非看著他这个样子，心中忽然升起不忍……哪有你这样做魔鬼的。
    “受不了你，哎算了，谢谢你的蛋糕。”
    路明非上前跨过一步，轻轻搂了搂面露不可思议、震惊、期待的路鸣泽。
    一瞬间仿佛有雷电穿过路明非的大脑。
    一幅幅画面狰狞地闪动……无数个淒风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坛上，头顶的树叶上雨滴坠落。
    他和这个男孩，或者说路鸣泽，坐在黑暗里紧紧地拥抱。

 第4章 被魔鬼融合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突发！今天凌晨北极圈发生芮氏3.2级地震，为该区域人类观测到的首次地震，震源尚未查明……
    专家猜测此次地震与近年来持续加剧的全球变暖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繫，呼吁大家珍爱野生动物，低碳出行……”
    路明非面无表情叉掉新闻弹窗，切回论坛发帖界面。
    重新整理好思绪，慢慢敲出一行字。
    “请问各路大佬们，昨晚梦见了一个魔鬼，不小心被他抓了一下，现在被他附身了1%，应该怎么解决？”
    犹豫片刻，路明非又添加了几个哭哭的表情。
    点击发表。
    几秒后，看著屏幕上提示发表成功的字样，路明非终於忍不住仰天长嘆。
    “真是造孽啊！我怎么就信了那个鬼的邪！”
    早上睡醒检查，面板发生了和梦里一样的变化。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1】
    【经验值：0/10】
    【战力：10】
    【財富指数：3.2】
    【血统：s（已激活）】
    【特殊状態：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1%】
    【评价：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等会儿？你一只怪都没打就升级了？风灵月影是吧？】
    昨天做的梦居然是真的！
    现在路明非的个人面板，和梦里吃下那块蛋糕后的属性一样：
    等级来到了lv1，不过大概率真是要靠『打怪』才能获得的经验值仍然是0；
    战力变成了10点，体內確实多了一股离谱的力量……暂时还有点问题；
    新增了个【血统】词条，但没给出详情解释，合理怀疑是不是开修改器卡成就了……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最大的问题是，多了个连梦里没有的特殊状態……
    “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1%……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路明非已经第8遍查看这项信息了，脸上依旧掛满了愁容，
    他已经猜到了，这应该是梦境的最后，他拥抱那只小魔鬼带来的变化。
    路明非的文化课成绩並不理想，每次排名取决於班里有多少人参加考试，但唯独英语还可以。
    something for nothing的字面意思是『用什么东西交换了虚无』；
    而且刚才他已经在网上查过了，也可以翻译为『不劳而获』。
    按字面意思翻译那就还好说，四捨五入相当於直接死了，但如果按照第二种翻译……谁不劳而获？我？还是那个小魔鬼？
    路明非感觉心里暖暖的。
    这时他听见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嚕嚕的声音。
    饿了。
    抬头瞟了一眼屏幕，帖子暂时还没人回復。
    今天是周日，又是过年期间，平时摸鱼遨游莲蓬鬼话区的各路大神还没起床。
    看来只能先等等了，热点剩饭填填肚子再说，下午还有修空调的人要来。
    路明非小心翼翼的，以一种无比怪异的姿势从凳子上坐起来——全靠屁股用力，两只手始终悬在桌面一寸的地方，完全不参与支撑，无比彆扭的姿势像是极为冷酷的人机成了精……
    战斗力从5，跃迁至10，直观的一点就是他力量变大了，大到甚至掌控不住的地步。
    结果就是一不小心捏碎了刷牙的陶瓷杯子，顺带一屁股坐崩了摇摇欲坠的电竞椅。
    若不是常年摸键盘，对手指的掌控力已经臻至鹰境，恐怕这台老式ibm笔记本也要遭重。
    步履蹣跚走到厨房，伸手即將摸向冰箱门的那一刻，路明非忽然停下。
    “呃……要不还是继续买包子吃吧。”
    心里权衡一番，果断放弃了热剩菜吃的念头。
    绝非是因为懒得开火。
    主要是怕待会儿把持不住，给灶台拧爆了，或者把盘子打碎几个，那就彻底完蛋了，等婶婶回来绝对又要一直烦，大概率还要说什么，买新盘子的钱从你生活费里扣，零钱也取消了之类的话。
    『咕——』
    肚子再次传来叫声。
    路明非嘆了口气，提起断裂的电竞椅，脚步虚浮下了楼，丟到垃圾桶旁边。
    路上还是有许多清晨锻炼的老头老太，一边走路一边做各种动作，有的嘴巴里还要吆喝几句，声音震天响。
    这是老年人为了预防骨质疏鬆，舒展身体。
    路明非心中一动，
    要不……我也试试？
    不伦不类学著做了几个动作，
    身体里竟然渐渐涌起暖意，像是丟失的感知正在找回，连走路都不再轻飘飘了。
    “我靠！神功啊！”路明非惊了。
    旋即又缩了缩脑袋，贼眉鼠眼张望一番，像是潜入少林寺藏经阁的小贼。
    见大爷们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压根没人看他。
    他才舒了一口气。
    『咕！！！』
    肚子里再次发出尖锐爆鸣。
    “昨晚不是吃过饭了吗……怎么会这么饿？”路明非不解。
    一阵眩晕涌来，他甚至都看见前面那老头出现重影了。
    连忙衝到包子铺。
    “老板来2个……不，5个包子，肉的，再来一个豆浆。”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改口说道。
    “你好，一共十二。”
    今天包子铺收营的是个小姑娘，长相斯斯文文的，看情报面板应该是老板的女儿。
    路明非稍微看了一眼就没多关注了，有点故人之姿，但不如远矣。
    迫不及待接过那一大兜肉包，闻著热腾腾的香气，体內顿时涌起对碳水的本能，眼睛像是放了光。
    “真好吃。”
    不得不说，这家包子铺的手艺確实不错，半发麵的包子皮柔软且有劲道，馅是水打馅，加了骨头汤调味，表面蒸出了油沁，一口下去咸鲜味道和油脂香气混合在一起，简直太满足了。
    一边走一边吃，还没回家，五个包子就悉数下肚，然而路明非却发现自己好像才三分饱。
    “正常不是吃两个包子就够了吗？”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对比和昨天早上饭量的不同，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莫非，战力高还会带来饭量大？
    应该没这个说法吧？
    我这才10点战力，也没见龟仙人一顿吃一座养猪场啊，不过也有可能是鸟山老师没画，要不然老头子追著一片猪啃的场景实属有些逆天了……
    ……或者，是那个小魔鬼在用我的身体进食！
    路明非思绪惊恐发散。
    这个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很饿，这是不爭的事实，人很难用意志对抗猪癮……至少路明非不行。
    於是再次回到包子铺。
    “老板来10个包子，肉的。”
    “你好，一共……二十。”
    小姑娘声音明显卡壳，但还是微笑看向面前这个好像来过一次的男孩。
    “嗯，我给家里人买的……过年来了几个亲戚。”路明非试图解释。
    “呵呵，给。”
    ……
    又是十个包子下肚，体內终於涌起熟悉的饱腹感，脑袋也不晕了。
    “还好。”
    路明非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往家里走。
    要是再吃不饱，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去包子铺了。
    但如果换別的早餐店，炒粉，麵条什么的，价格比包子贵多了。
    此刻他的面板【財富指数】那一栏，已经从可怜的『3.2』，变成了更加可怜的『3.1』。
    意思是，他现在浑身家当只剩一百多块钱了。
    这才过了一天，后面还有七天要过……
    “不行啊，包子有点太奢侈了，一顿早饭30块，三餐不得一百块？还是馒头更有性价比，实在不行就只能买点掛麵煮了吃。”
    路明非想起以前无聊搜索过的『如何10块钱活一个月的攻略』，
    现实里吃麵吃馒头这都是小事，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的灵魂，別成了魔鬼的肉包子……
    回到电脑桌前，论坛上终於有人回消息了。
    路明非打起精神挨个查看。
    【长白山刀王】：专业抓鬼，战绩可查，5000一次。
    【我是骗子他祖宗】：楼上骗子。
    【法空大师】：贫僧可以为施主求一块玉符，定护你平安，只需500缘。
    【我是骗子他祖宗】：楼上骗子。
    【看破红尘778】：没救了，等死吧。
    【我是骗子他祖宗】：这回不是。
    路明非：？
    滑了半天滚轮，发现眾多回帖除了明显的江湖骗子以外，只剩下一些没有营养的调侃。
    毕竟路明非的问题本身就离谱。
    鬼上身你就说上身，上身1%是什么意思，哪有这么精確的鬼？
    於是所有人都以为这货是来找乐子的。
    但问题是，这就是真的啊！
    不劳而获！我已经被不劳而获了1%了！急！
    路明非急的快要冒汗了，然而一眾网友只是把他当做是酒馆里的孔乙己，帖子都快沉了。
    渐渐的，他心情也跟著跌入谷底。
    直到拉到最下，看见了个叫『罗纳德』的人回帖，头像是系统自带的熊猫。
    【罗纳德】：如果是真的，私聊我，我给你指条路，如果是假的，就当我没说。
    路明非眼睛一亮，立刻戳这个熊猫头像，进入私聊界面。
    路明非：“好汉救我！”
    罗纳德：“这网站上的人没什么水平，加我qq，我给你发个连结，里面全是高手。”
    “……狗日的骗子！”

 第5章 老唐是驱魔大师？

    “我#&*#……%”
    远在12个时区外的美国纽约，罗纳德·唐骂骂咧咧退出了聊天框。
    这位一分钟前在网际网路上被路明非怒斥的熊猫头像，本尊是一名居住在布鲁克林区的华裔。
    领著失业社会救济金，住著十几平米的出租房，最大的爱好是星际爭霸……
    没错。
    罗纳德·唐，就是和路明非神交三年之久的『老唐』，在中文论坛用英文名，在英文平台用中文名，只是他的基本操作。
    但路明非並不知道这个疑似熊猫烧香的传承者是老唐；当然，老唐也不知道论坛上那个『夕阳下的刻痕』是路明非。
    单纯以为是个妹子，勾搭一下罢了。
    和布鲁克林满大街流浪汉不同，老唐作为肤色歧视链的下层，混能上一间出租房，哪怕每天外面要响起几百遍高架轻轨经过的噪音，也绝非易事。
    至少不是那笔微薄的社会救济金能做到的。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老唐没骗人，他手里是真有活。
    “哎，上次任务的赏金又完了，让我see see，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少钱多的肥差。”老唐一边吃著酸奶，一边登录了『猎人网站』。
    漆黑的背景，墨绿的线条，深红的字体，猎人网站的整体风格就差把『阴间』两个字写脸上了，和蓝白相间的天涯社区一比，简直就是德州雨夜电锯杀人狂和玛卡巴卡的区別。
    “缅北丛林探险，不接受团队猎人……在纽约曼哈顿区中央公园丟了只猫……恆河水质测试，论文报告用……”
    老唐戳进任务委託版块，滑动著滚轮，口中忍不住嘟囔一声：“见鬼！怎么猎人网站也变成玛卡巴卡了！”
    最近刷新的任务，老唐打心眼里提不起半点兴趣。
    作为在网站上积分可以排进前一百的『顶尖猎人』，他只想做一些沙漠迷城探险，或者深海古船打捞这种真正涉及『灵异』的任务。
    当然，纯闹鬼也行。
    老唐对灵异的事情天生就有抵抗力，比如进古墓人家受影响，他就不会受影响，有些业內传闻很灵验的诅咒对他也没效果。
    所以外人眼里『高风险，高回报』的任务，对他来说就是纯捡钱。
    最爽的一次他捡了个500万美金的大任务，当时是在埃及一座金字塔里面，僱主想要那颗『拉美西斯六世』陪葬的宝石，前面几轮猎人进去一个都没出来。
    唯一一个八字还算比较硬的哥们吐著血跑出来撂下一句『快跑里面有亡灵』就浑身冒著黑斑一命呜呼了。
    当时外面人都嚇傻了。
    结果轮到老唐出手，像是过了个清晨的马路，顺顺利利就把宝石带出来了，那老板直接惊为天人，五百万美元双手奉上，还额外送了20%茶水费。
    可惜容易来的钱，败的也快，老唐最近又只吃得起最便宜的aldi酸奶了。
    “找猫？什么破猫五百美金，呵呵，我唐某人就算饿死，也不可能……谁他妈抖我？”
    老唐看著电脑屏幕右下角闪烁著的qq图標，顺手点开。
    “明明？这才几点就要找我打星际？给你小子贏上癮了是吧，真以为昨晚就是哥的全部实力？”
    老唐自语一声，放下酸奶勺，嫻熟的输了一个『找虐？』。
    明明：哥哥救我！
    ……
    “我靠兄弟！合著发帖的那个傻逼是你啊！”老唐脸都绿了，“你怎么玩人妖號啊！”
    “刚才外面人多，我给你跪了！哥，我真被魔鬼盯上了，你不想看见好兄弟被魔鬼夺舍吧！”路明非发了个流泪表情。
    刚才在论坛私聊界面，路明非第一反应就是『罗纳德』是想趁机发个木马连结黑了他的电脑，於是果断开骂。
    结果回头准备举报那个qq的时候，突然发现头像有点眼熟，再一搜居然本来就在自己好友列表里面。
    正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老唐！
    怪不得那熊猫头看起来这么欠揍……哎呀不管了，救！！！
    “等等等！先別急，你先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老唐揉了揉炸起的眼角，打字说。
    “……行！”
    路明非没有犹豫，当即除了自己面板的事情，把昨晚做梦的经歷全抖了出来。
    在叔叔婶婶家受气这些年，他全靠这群网友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撑，此刻突然变得粗壮起来的老唐，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遇见了个小鬼么？有趣。”
    老唐摸了摸下巴，这不巧了么，业务范围內啊。
    “合著你昨天真变异了。”
    “什么话！什么话那叫……我本来就很强的好吧……哎，別又扯远了，老唐，你说的那个全是高人的网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发我唄。”路明非打字如飞。
    “是真的，但里面的人要价很高，你能出多少钱？”老唐打字说。
    某位財富指数刚刚跌至3.1大关的男孩沉默片刻，发了个尷尬的表情：“50够吗？”
    “万？”
    “50。”
    老唐：“够吃肯德基。”
    “实在是囊中羞涩啊，小弟什么经济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明非又发了一个哇哇大哭的表情，“如果支持分期的话，50最好也来个12期免息啊！”
    50都分期，你搁著午餐贷呢……老唐深吸一口气打字说：
    “不是我嚇唬你兄弟，你这情况，50加个万字或许能找到人帮你，而且单位还得是美金。”
    看见老唐发来的信息，路明非愣在屏幕前。
    50万？
    美金？
    他爹妈打来的生活费，都还得凑五年呢，如果那笔钱一直打给他，说不定还真能攒够……
    但现实哪有如果啊？
    久久没有见他回消息，老唐嘆了口气。
    “这样吧，我最近刚好要回一趟国，到时候你地址发我，我给你解决这件事，不收你钱。”
    “果真吗义父！”
    旋即屏幕上再次弹出一则消息：“不过义父您能行吗？您也是驱鬼高手？”
    “不是不信你啊……”
    “沃日！看不清谁呢！你是不干这行，不然就知道什么叫蚍蜉望青天！”
    老唐发了张驱魔师装扮的熊猫人表情包，然后甩出部分任务的单据截图。
    顿时引得路明非大为震撼。
    “臥槽！！哥！”
    “你来真的！”
    “那我就全靠你了啊！”
    星际玩家手速不是盖的，屏幕上雪般撒落恭维的句子。
    老唐仿佛看见万里之外男孩多云转晴的脸，嘴角忍不住扯起。
    说实话，他在布鲁克林闯荡这些年时常觉得孤单，虽然没见过面，但心里早就把每天和自己聊天打游戏的路明非当做自己的弟弟了。
    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就该有个弟弟来著。
    “是很久没回国了。”
    老唐自语一声。
    敲击键盘安慰路明非，顺带给路明非讲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
    不过打心眼里。
    他並不觉得路明非这个高中生，能遇上什么特別麻烦的事。
    再牛逼，能比得过金字塔里的千年法老王吗？
    上次那老东西见了他跟见了亲爹似得，咳嗽一声就嚇得把眼珠子掏出来跪著呈过来了。
    虽然老唐一直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奇形怪状都怕他，但不妨碍他的牛逼已成定局，有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是某位上古人族大帝转世，为此还翻遍了山海经……
    反正！
    等他亲自出马，区区未成年小鬼……必是手拿把掐！
    “刚降服了几个妖嘿，又降服了几个魔嚯……”
    老唐哼了几句《西游记》里面经典旋律，將吃完的酸奶盒拋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砸入垃圾桶。
    然后再次打开猎人网站，点进某个价值五百美金——足够他购买回国机票的任务。
    “在不老板，你猫长啥样？”

 第6章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不错，网友各个都是人才。
    居然连抓鬼的也有。
    但他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老唐身上。
    虽然接触这么久，大概知道老唐的为人，应该不至於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是得慎重一些。
    於是继续在各大网站上搜索类似的帖子，看看能不能再搜集些前人经验，以便有备无患。
    就这样一直到中午。
    路明非的肚子再次咕咕咕叫了起来。
    又饿了。
    有些意犹未尽合上记满笔记的本子。
    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他学习都没这么认真过，为了摆脱那个魔鬼，这次真是拼了。
    中饭没去下楼买包子，冰箱里还有点过年的剩菜。
    今天已经初七了，虽然按理来说，年夜饭差不多早就解决完毕了，但还有些饺子馅，炒一下直接当菜吃，再多煮点米，差不多能把今天对付过去。
    “好吃，就是没什么味。”
    路明非尝了尝自己的手艺，答案是不容乐观。
    只不过人在飢饿状態下，对口味的要求其实也没那么高。
    “明天就要去学校了，饭卡里还有点钱，但就是不知道食堂窗口开不开……应该开的吧，不然叫学生来补课，然后不管饭，那也太离谱了。”
    “不过就算食堂开了……以我现在的饭量，卡里的钱撑个一两天最多了，然后还有五天……我靠，赛程居然还没过半！？”
    路明非第一次感觉到，生活在21世纪，他居然有活生生饿死的可能性。
    当然，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借钱。
    明天去学校找其他同学借钱，把这几天撑过去再说。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仕兰中学是贵族学校，学生家庭非富即贵，別说接济点饭钱了，如果愿意，包养路明非都没问题。
    但说实话路明非有点拉不下这个脸，他和班里同学关係都一般，与其找他们借钱，还不如网友借钱，说不定成功率更高。
    而且网上被拒绝也不会那么尷尬……更主要的原因是，如果自己借钱的事情传到陈雯雯耳朵里，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网上找谁借呢？继续薅老唐羊毛？
    “哎，到时候再看吧。”
    路明非心情颇有些沉重地想著，总不能一直盯著一只羊薅吧，都要薅禿了。
    更何况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找別人借钱，寧愿吃清水掛麵。
    “要是能找点赚钱的活计就好了……嗯，等下午修空调的人弄好，我就出去转转，至少现在有两把子力气，搬搬砖头应该没问题。”
    路明非最终干了五碗饭。
    重新回到电脑桌前，犹豫了一下，將那一连串玄学网页关闭。
    然后点开一个熟悉的图標。
    “劳逸结合……辛苦了一上午，开一把游戏放鬆一下吧。”
    “一会儿再睡个午觉！”
    ……
    『叮咚——』
    下午两点半，门铃准时被按响。
    “我靠，这么快！”
    路明非猛地一惊，注意力从廝杀正酣的战场里抽离出来。
    迅速从凳子上跳起来，打开门。
    外面站著一个身穿工装，手提工具箱的中年人。
    “你好业主，我物业的刘师傅，来修空调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
    “哦，请进请进。”
    目光简单扫过中年人胸前的工牌，路明非指了指客厅方向，语速飞快说道：
    “就这边这个……麻烦了你刘师傅。”
    “好的。”
    刘师傅神情有些诧异。
    路明非尷尬笑道：“游戏还开著……”
    “哦哦哦。”刘师傅恍然大悟，露出理解的微笑：“没事的，你去玩吧，以前我也喜欢玩游戏呵呵……你放心好了，我们物业不会隨便乱动业主东西的。”
    “誒誒，好嘞，那您辛苦，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路明非连忙说道，脚下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结束那把战斗了。
    不得不说，梦里小魔鬼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有时候认认真真去贏，好像也蛮爽的。
    目送路明非回屋里，刘师傅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一边走向客厅的空调，一边目光快速扫视著屋里的家具和布局……
    特別在垃圾桶停留了一会儿，里面还装著路明非啃过的骨头，以及早上破碎的杯子。
    ……
    “拿下！”
    路明非迅速在屏幕上敲出gg，风风火火推开凳子衝出房间。
    这时刘师傅已经搭好梯子，检查过空调机壳里面的情况，正在往下爬。
    路明非目光不著痕跡检查过玄关那里放零钱的盒子，客厅摆礼品的茶几，都一切正常，心里鬆了一口气。
    取出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接了杯水，走进客厅。
    “师傅辛苦，喝杯水吧，我家这个空调是什么问题?”
    “遥控接收模块烧坏了，估计是前段时间湿气太重，受潮短路了，换一块就好，小问题。”
    刘师傅很自然接过纸杯抿了一口，然后在工具箱里摸出一个零件。
    “嘶……多少钱？”路明非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免费的，不要钱，物业费都交过了的，包含在里面。”刘师傅笑著说。
    路明非顿时一脸欣喜。
    不要钱就行，现在他最怕的事情就是谈钱。
    如果真要钱，他估计也只能赊帐了。
    放下纸杯，刘师傅拿著零件螺丝刀重新爬上梯子。
    对他这种老师傅来说，这种故障难度不大，换个零件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路明非閒著也是閒著，便注意力集中调出刘师傅的情报。
    【姓名：陈华逸】
    【年龄：29/95】
    【战力：13】
    【好感度：-1】
    【財富指数：7.3】
    【血统：c】
    【……检测到新型信息】
    【言灵：风帷】
    【標籤：上等牛马，cad高手，卡塞尔学院魔动机械设计学2001届毕业生，b级执行专员……】
    【评价：初七就要出任务吗？要不直接进厂吧，还能多放两天假。】
    “噗——咳咳！”
    看清楚眼前的信息，路明非差点被口水呛死。
    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动静，
    『刘师傅』疑惑转头，对上了路明非无比震惊的眼神。
    “怎么了吗？”他的语气平稳，听不出半点异样。
    “……”
    路明非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粗重地喘息著，声音乾巴巴说：
    “没……没，那个，嘿嘿……我想问一下，师傅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第7章 冷面杀手楚子航

    “目標存在轻微大量动作不协调，猜测是身体力量在短时间里出现飞跃式增长，还没完全適应……”
    “疑似出现饭量突然剧增现象，后续调查结果证实了这一点，他早餐吃了超过20个包子，总重量2-3公斤，中午也吃了同等规模的食物……”
    “嗯，这样的暴食现象很少见，可能是个例，或者和他的言灵有关……”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目標已经出现血统觉醒跡象，时间应该在一周前，或者更早。”
    “不过他现在对我起了疑心，后续需要安排其他专员展开进一步核实……”
    深夜，丽晶酒店，某套房內。
    相貌里透著两分温文三分桀驁五分社畜的男人匯报完毕。
    静静等候电话另一头的安排。
    片刻后，听到电话传来的沙哑男声，他的脸上终於露出解脱的笑容。
    “好的！收到！谢谢部长！”
    放下电话，男人忍不住用力握了握拳头。
    七年了！
    妈的！整整七年了！
    该死的观察任务终於结束了！
    鬼知道他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听说別的执行部专员毕业后，天天飞去世界各地和性感师妹们一起执行任务。
    以前经常看见前辈们在群里晒的照片，在古巴公路上飆车抽雪茄，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抹防晒霜，在湄公河上和偶遇的东南亚小妹划船……
    他真的羡慕得要死啊！
    结果轮到他分配，就从《007》，变成了966！
    此刻物业刘师傅……不，应该说卡塞尔学院b级执行专员陈华逸，已经卸下偽装。
    不再是白天那副中年大叔的模样。
    虽然头顶仍是一片苍凉，但顏值却能打多了，戴顶假髮说不定走街上还会被小女生要联繫方式。
    这是混血种群体的共通性，体內身怀龙血，基本都是俊男美女。
    他的任务是定期扮演各种身份，比如辅导班老师，报刊员，修理工，快递员，抄水錶的等等一系列常见职业，去接触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孩。
    虽然听上去有些日系，但其实还算正义。
    至少今天他本该去老婆家吃饭，结果为了这个破任务鸽了，电话里被老丈人痛骂一顿，心情很不爽，
    但下午面对路明非挑衅般的提问，仍然是以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把各种偽装工具收纳进一个手提箱，上面印著一棵半朽的巨树，贴上封条，陈华逸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到现在他也没弄懂，上面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路明非。
    通常来说，像他这样的观察员，对人类世界潜在混血种观察周期不会超过三个月。
    但对路明非的观察，却从12岁一直持续到18岁。
    七年的潜伏观察，都让他从意气风发的屠龙少年，变成了习惯熬夜加班的现实社畜了，
    甚至还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这男孩却一直没变，或者说越变越衰。
    什么父母外出打工，被叔叔婶婶欺凌，日益自闭……完完全全就是標准留守儿童模板嘛！
    除了陈华逸，这座滨海城市，还有十几位执行专员，以不同的角度，观察这个男孩的成长轨跡。
    他们都是最优秀的观察者。
    但任务只是观察，而不能进行任何干预。
    “难道他的父母血统非常强？两个血统极高的混血种结合，確实可能发生『纯化效应』，诞生超过『临界血限』的小龙人。”
    “但有这么衰的小龙人吗……算了，也轮不到我操心，好歹结束了。”
    陈华逸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
    很快，这份匯报结果被整理出来，呈放在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办公桌上。
    这是所位於美国伊利诺州，芝加哥远郊的深山学院，
    始终以屠龙为己任。
    建校一百年多以来，向世界各地输送了不计其数的屠龙精英，
    当然，所谓屠的『龙』，除了传统概念中双翼喷火，外貌酷似西方大蜥蜴的纯血龙族，还包括更多有著人类外表，但內心被龙血或者欲望侵蚀，立场彻底背离人类的混血种。
    “两位s级混血种的孩子，血统提前觉醒了，这不是一件小事。”
    此刻，执行部长施耐德冷漠沙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来。
    b级专员无从得知的事情，对他来说並不是什么秘密。
    路明非的父母，都是极为罕见的s级混血种。
    当年怀孕的时候，路明非没有在母体內变异，那么根据他们的推测，生下来有极大概率也是s级混血种。
    这样的人或许十几年才能出一位，註定是混血种世界当之无愧的王者，天生的『the one』，就像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一样。
    这位老校长在屠龙战场统治了一百多年，从十九世纪末期一直活跃到了今天。
    “陈华逸说的没错，这件事情的確需要进一步核实。”
    听著执行部长的建议，某位年龄超过130岁的老人，正在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悠然品著武夷山大红袍：“那么……派谁去核实呢？”
    电话里再次传来施耐德的声音：“楚子航。”
    “听上去有些私心。”昂热笑著说，“楚子航可是你的学生。”
    施耐德的声音依旧冷漠：“报告中提到，路明非呈现了高度警惕性，再贸然派陌生人与他接触，可能会激发不確定因素，曾经毕业於仕兰中学的楚子航就是最好的人选，他们是校友。”
    “喔，刚好楚子航最近在滨海过年。”昂热若有所思，但並没有立即答应的意思。
    “是的，而且楚子航很优秀，他目前还没毕业，但任务的成功率已经是100%，8次任务无一失手。”施耐德说。
    “你是指八次任务八次记过？听说你们执行部的老人给他取外號叫冷面杀手。”
    昂热不置可否。
    “路明非又不知道这些。”施耐德淡淡说，“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他真有失控倾向，楚子航有足够的能力处理掉他，哪怕路明非是s级。”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兵贵神速，这件事不宜拖太久，楚子航就是最合適的人选。”
    “好吧，你说的对。”昂热终於拍板，“不过我相信楚子航会处理好同学关係的。”
    “当然，如果路明非一切正常，等他入学后，我也不介意爭取成为他的导师。”施耐德坦率说道。
    “呵呵呵，你看，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没人会不想成为s级学生的导师。”
    昂热笑了一会，忽然问道。
    “对了，你在北极调查怎么样了？这次地震和龙类活动有关吗？”
    “破冰船一小时后抵达震源区域附近，目前水下声吶系统还没有检测到异样。”
    施耐德声音平静，电话里传来涡轮机转动的轻微背景音。
    “好的，我会一直关注，保持联络。”

 第8章 我恨有钱人，因为有钱的不是我

    次日清晨。
    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背部滑腻腻的，秋衣已经全部被冷汗浸湿了。
    阳光透过窗台洒了进来，树叶在被子上鐫刻出雕。
    没有嘶吼的猎狗，没有幽灵般挥之不去的特工，没有一望无际的雪原，自己更没有中枪……
    世界一如既往的静好。
    “原来是梦啊……”他脸上带著几分余悸。
    如果再给路明非一次机会，昨天他绝对会选择在房间再开一把游戏，而不是閒的没事跑出来看人家的情报面板。
    虽然能轻轻鬆鬆念出一箩筐的强者语录，但路明非从不是一个关键时刻能爆发小宇宙的人。
    相反压力越大他越是容易摆烂，然后嘴里止不住的飆烂话。
    师傅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嘿！多棒的问题啊，简直都比得上在春节火车站问乘客今年有没有买到回家的票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路明非在那位年仅29岁的中年大叔眼里，看见了参破人世间的复杂。
    路明非是真担心刘师傅微微一笑说，哎呀不好意思，既然被你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就只能杀人灭口囉，然后从工具箱里掏出一把特工专用的格洛克砰砰给他来两枪，当然必不可少的还要吹一吹枪口不存在的青烟，这样才有电影里的高手风范嘛……
    不过还好，人家似乎有任务在身，並没有和他这样的小嘍囉计较。
    只是尬笑两声就把这事儿翻篇了。
    路明非昨天一整天没再出门。
    属实是慌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小区竟是如此的藏龙臥虎，不仅老大爷举手投足就是神功，连物业的维修工也是身怀绝技。
    战力13是什么概念？本市拳皇也才堪堪7点战力而已！
    而且这位维修工的面板也有【血统】那一栏，还多了一项【言灵】，看上去有点像是超能力。
    结合双方的战力差距，
    路明非心里升起了一个令人沮丧，却可能性很高的猜测。
    自己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s级血统，可能並不是『ssr』的s，而是『rst』的s！
    於是，原本一时兴起的搬砖计划，终於找到了一个合理的搁浅理由。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啊！
    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玩游戏吧……
    “哦对了，今天周一，几点了现在……”
    路明非刚刚放鬆下来，下意识瞟见床头柜上的闹钟，神情却又骤然紧绷。
    “臥槽！！！上学要迟到了！”
    ……
    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这十四个字可以说完美詮释了路明非的人生哲理。
    一个正常人如果获得了可以看穿他人情报面板的超能力，大概率不会再老老实实去上学了，尤其是浑身家產只剩下一百块的情况下。
    特么的，读书是为了什么？
    ……別学人家整那横渠四句，三天后你都要饿死了，就不能先去搞点赚钱的门路吗？
    別的不说，光是看见寿命上限这一点，稍微利用一下，日子就能过得比江湖上那些如鱼得水的『大师们』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更別提还能看见別人贴的標籤。
    这叫什么？
    先天预言家圣体啊！
    不过路明非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念叨几句励志台词骗完自己，寒假的最后这一个周末除了玩游戏，他的脑子里依然只剩下一件事。
    “陈……誒？”
    终於在7:28分掐点衝到教室门口，路明非发现班里人似乎比想像中的要少。
    尤其是某个熟悉的座位上，少了那个一头细软笔直长发的女孩。
    “她怎么没来啊……”
    路明非心中喃喃，驀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
    话说前天qq上给陈雯雯发消息，问她补课要不要参加，但一直没能等到回復。
    结果学校也没见到人……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他顿时有些紧张。
    “喂喂喂，让开啦！不要挡在门口！”
    这时他身后响起一道清脆好听的女声。
    路明非下意识微微侧过身，看见了一个漂亮脸蛋上颇显傲气的女生，正双手抱胸，趾高气昂的看著他。
    『小天女』苏晓檣，路明非班里最漂亮的女同学……之一！
    『之一』是某人强行加的，这个暗地里被他吐槽『女土匪』的女孩，在很多人眼里……不，绝大部分人眼里，就是路明非班级里的班，甚至说是年级里的级也毫不为过。
    她是个混血儿，妈妈是葡萄牙人，有欧洲人的清晰五官又有东方女孩的温润。
    而最最关键的一点，她家里有矿！
    很显然，卡点来学校的不止路明非一个。
    苏晓檣也是一样，过年期间天天睡懒觉，突然叫她早上七点起床，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路上在温暖的奔驰车上又补了一觉。
    “发什么呆啊，你要当门神啊？”
    见路明非动弹了一下就又停在原地，迟迟不把路让出来，
    苏晓檣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立即呛声说道。
    “是啊，我就是门神！披头散髮跟个鬼似得，就不让你进去！”
    路明非回过劲来，不甘示弱反击道。
    “你！”苏晓檣大怒，漂亮光洁的额头闪过黑线。
    她是在车上侧著身子躺了一会儿，头髮被压得有点乱，但你这傢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鬼一样？
    天底下有这么好看的鬼？
    『噠噠噠——』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哪怕过了个年，她也能轻易分辨出脚步声的主人。
    扭头一看，果然是老班来了！
    苏晓檣瞪了路明非一眼，也懒得再跟他斗嘴了，直接侧著身子从路明非面前挤了进去。
    她穿的衣服不算厚，里面是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白色的女士大衣，稍微合拢衣服，便展示出玲瓏的身材曲线。
    背朝著路明非，女孩踮起脚尖快速小步挪动，几根乌黑亮丽的髮丝打在他的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然而两人身形即將完全交错的时候，苏晓檣忽然肩膀微微一沉，故意撞了他一下。
    “苏晓檣……你！”
    路明非猝不及防之下，被撞了……个纹丝不动！
    反而苏晓檣却轻轻哼了一声。
    她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块石头上，身体微微一抖又很快就恢復正常，隨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暗暗咬著牙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路明非愣愣看著她的背影。
    鬼使神差打开了昨天特意关闭的面板，一片黄澄澄的感嘆號浮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中。
    旋即一连串信息掠入他的视线。
    【姓名：苏晓檣】
    【年龄：18/103】
    【战力：5】
    【好感度：5】
    【財富指数：8.1】
    【標籤：小天女、苏家独女、家里有矿姐、资產阶级、奢侈品大杂烩、滨海大厦svip……】
    【评价：我恨有钱人，因为有钱的不是我。】

 第9章 苏晓檣，柳淼淼，陈雯雯

    班主任在讲台上嘰里呱啦一阵讲。
    路明非压根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號。
    情报面板……出bug了吧？
    为啥苏晓檣的好感度会显示是5？班里真要有一个好感度是5的人，那应该是陈雯雯才对啊！
    但好像其他人又没出错，刚才路明非又扫视了一圈。
    班里绝大部分同学，对他的好感度都是负数，-1或者-2，少数-3，这和他平日里的感受相同。
    而赋予他『秤砣』之名的老班，对他的好感度更是毫无悬念的-4，刚才看他愣在班级门口，可没少给他翻白眼。
    “这太奇怪了吧……”
    路明非自认为和苏晓檣关係很一般……不，这么说还是太委婉了。
    两人说是有血海深仇也毫不为过。
    那时候是刚进校的第一天，一身dkny的苏晓檣挥別了她做煤矿生意的老爹，眼角眉梢都跳荡著骄傲。
    按照剧本，班里男生们该投来惊慕的目光了。
    然而她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对手——小文艺女青年陈雯雯。
    当时陈雯雯穿著布裙子，坐在角落的长椅上捧著一本杜拉斯的《情人》。
    虽说班里只有一小半男生吃这款顏，但对小天女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失利。
    老娘都这么精心准备了，怎么还有七八个人在盯著窗边那个看书的妞？
    她正要使出十八般武艺將此獠彻底斩於马下，身旁就来了个没眼色的男生，指著陈雯雯压低声音对她说，“那个估计就是我们新班的班了。”
    小天女骄傲了十五年，何曾受过这等欺辱，心態差点崩了。
    那个男生就是路明非。
    从此他俩就结成了冤家，都快三年了，每次见面不损两句，心里简直刺挠。
    其实路明非当时真没想那么多，他单纯觉得陈雯雯坐在那里看书很有氛围感，就这么说了。
    结果没有意识到，当著一个很好看的女生面说另一个女生好看，其实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更何况，客观公正而言，前者的顏值打分，起码能比后者高两分！
    “不过小天女富婆之名倒是被证实了，可以隨意动用1000多万，见鬼了，大家都是同龄人，为啥她比我有钱十万倍啊！”
    这一刻，路明非感觉越来越抽象的面板评语，简直就是自己的嘴替！
    我恨有钱人，因为有钱的不是我！
    ……
    “好！”
    “好耶！”
    “太棒了！”
    这时教室里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声。
    所有同学脸上都洋溢起兴奋的笑容，即使是一向高冷的小天女也不例外，像是寒假补课临时取消了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刚才老班说啥了？”
    路明非用笔帽戳了戳前桌柳淼淼的肩膀。
    这女孩是班里少有几个愿意理他的，人是练钢琴的，看起来比其他人小了一两岁，属於那种说话细声细气、性格有点娇弱的漂亮女生。
    和苏晓檣、陈雯雯並称三朵金。
    刚才路明非特意查看过她的情报面板。
    柳淼淼年龄和大家其实是一样的，都是十八岁，只是看上去显幼，家庭条件比苏晓檣差一些，但家里也是开公司的，零钱比路明非多几千倍，好感度有2点。
    “老班说，下午楚子航学长要回学校宣讲，给我们年级讲一些大学规划的事情。”
    柳淼淼转过头来，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也对这个消息非常欣喜。
    “楚子航？”
    路明非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这个名字在仕兰中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绝对意义上的『別人家的孩子』。
    职业生涯里始终保持成绩第一、篮球第一、乐器第一、顏值第一……
    更关键的是家庭条件还好，有专职司机开奔驰s500接送上下学，同学大部分人还穿耐克和阿迪达斯的时候，他已经开始『burberry』搭配『diesel』走英伦风了。
    哦，身高还有一米八。
    於是乎所有仕兰女生都学会了一个词叫做『暗恋』，楚子航也荣登『此獠当诛』第一位，成了男生人人得而诛之的角色。
    但楚子航去年毕业了。
    听说出国去了一个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每年光奖学金都有2万美金，一直在仕兰荣誉墙最顶上掛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还要在上面掛几十年。
    “如果没记错的话，柳淼淼应该也是喜欢楚子航的吧。”
    路明非漫无边际想著。
    每年联欢晚会楚子航的大提琴独奏，和柳淼淼的钢琴独奏都是传统项目。
    那时候演奏结束场下欢呼声如雷，路明非就托著腮帮子坐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浮想联翩。
    真羡慕啊。
    ……
    高三寒假补课是一件纯粹的事情。
    没有什么体育美术之类的杂兵干扰，就是语数外理化生你来我往轮番上阵，主打一个衝刺。
    路明非是理科班。
    上午陆陆续续还有同学赶来学校。
    都是衝著楚子航来的。
    仕兰中学作为贵族高中，对学生补课没那么严格，想请假隨时都可以请。
    毕竟有些孩子在家里会请专门的家教，进行针对性的补习，效果比学校里的大班制更好。
    还有些学生早就有了出国的规划，或者家里安排了后路，也没必要来学校浪费时间。
    但听到楚子航这个名字。
    许多人寧愿调整家教老师的时间安排，也要来瞧上一眼了。
    当然，这样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女生。
    比如路明非班里的班长赵孟华，年少多金，成绩好体育强，手下马仔眾多，这个號称最有可能成为『楚子航第二』的傢伙，他就没来。
    他的手下头號马仔徐岩岩说，赵孟华最近忙著申请出国，投了一大堆申请信，还专门请了外教练习口语，閒暇之余还在上烘焙课，说是出国之后就要自己做饭了，提前培养自立能力。
    路明非听得直翻白眼，搞得好像已经被哈佛录取了一样。
    只是有件事令路明非说不出该高兴还是忧心，陈雯雯居然也一直没来，qq上也没消息。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时间飞逝。
    很快就临近中午了。
    但比下课铃声更准时的是路明非的肚子，一到点就咕个不停，声音越叫越响。
    坐前面的柳淼淼听著动静，髮丝下的耳根都微微泛红了。
    路明非尷尬得用脚趾在地上不断抠动著，但奈何现在他的食慾根本已经没法抑制了，
    犹豫了一下，
    “柳淼淼，你有吃的没。”他还是小声求助。

 第10章 苏晓檣：柳淼淼的麵包好吃吗？

    柳淼淼自然听见了路明非的求救，
    她根本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找她要吃的，这都要下课了……
    不过片刻后，
    “你等等。”她还是低声回应。
    路明非神情一振，心说柳淼淼果然有吃的，顿时眼巴巴看著她的背影。
    仿佛察觉到身后炽热的目光，柳淼淼的耳根更红了。
    趁著台上物理老师板书的功夫，她从抽屉里抓出一个纸包，迅速侧过身放在路明非桌上，然后又缩了回去，像一只灵巧的小猫。
    路明非连忙拾荒似得把纸包拖到自己的腿上。
    本来想低声道谢两句，但肚子的叫声帮他省去了这一步骤。
    悄悄揭开纸包，隱约飘出一股香甜的气息，里面是一块裹著椰丝的奶酪麵包。
    做工相当精致，纸包表面还印著一串看不懂的字符，印象里是cbd区一家特火的麵包店，经常有女生晒那里的照片。
    路明非对这些倒不怎么感兴趣，现在他眼里只有碳水！活生生的碳水！
    做贼似得左右环顾一圈，见台上的老师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意思，路明非假装在地上捡东西，低著头三两口就將麵包吞进肚中。
    “呼——”
    胃里有东西了，总算不再咕咕叫了，虽然这只是暂时的。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暗暗比了个大拇指。
    情报面板的【標籤】確实没错，柳淼淼人美心善，性子虽然柔柔的，但人特仗义，也难怪那么多男生围绕在柳淼淼前后，好似小女神座下的男侍……若非路某已是陈帅旗下的驍將，定要投入柳公麾下！
    眼见下课还有几分钟，路明非低头看了眼纸包上残余的椰丝，犹豫了一下，再次弯腰假装捡东西，小心翼翼舔了起来。
    可不能浪费啊！
    然而殊不知，
    他的一举一动，全被教室另一个角落的某人看在眼里……
    ……
    『叮铃铃——』
    十一点55分，下课铃准时响起。
    察觉到肚子里又有造反趋势的路明非一马当先衝出教室。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如今他已经是战力10的强者，抢饭的领域再没人能与之爭锋。
    其实现在学校里只有高三年级的学生，寒假补课期间又没有先天立於不败之地的体育课学生，压根用不著抢饭。
    但路明非是在跟自己抢。
    鬼知道再慢几分钟，自己是不是就要原地饿死了。
    庆幸的是，路明非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寒假补课期间食堂正常营业。
    虽然只开了一半的窗口，大多数特色菜系都不营业，但对路明非来说並没什么所谓，他向来只吃基础菜。
    端著两个满满当当的餐盘走到角落的空位。
    “嗯？战力提升了？”
    路明非有些惊讶。
    自己的面板战力那一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10』变成了『10.1』。
    这是什么原理？
    路明非原本刷完饭卡只是检查自己的【財富指数】，进一步確认充进饭卡的钱虽然能换成饭吃，但已经不再纳入统计。
    可没想到却有了额外发现。
    “难道，刚才柳淼淼给的麵包是天材地宝做的？还是別的什么原因？”
    路明非心里升起各种猜测，旋即又被肚子里的爆鸣声打断。
    管他呢！先吃饭！
    “真香——”
    安静的食堂角落，响著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不得不说，2毛钱一两的米饭就是最顶饱的东西，两个餐盘里各自装著八两米饭，加起来堆成了一桌小山，盛菜的几个格子摆著烧茄子，炒香菇，虎皮青椒之类的下饭素菜。
    没有荤菜，属实是囊中过於羞涩。
    但路明非吃的依旧很香。
    昨天尝过自己亲自烹飪的饺子馅后，食堂大妈的手艺在他眼里简直堪比国宴大厨。
    没一会儿，大部队终於姍姍来迟，食堂里变得热闹起来，但路明非特意选在角落坐，没人注意到他的饭量特別惊人。
    不过他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麵包好吃吗？”
    然而路明非依旧沉浸在自己的饕餮盛宴当中，根本没听见。
    “路明非，柳淼淼的麵包好吃吗？”
    那声音更近了，几乎快要贴近他的耳畔。
    路明非这才回过神来，惊恐扭头一看，却是苏晓檣。
    这女孩还是那副经典的姿態，双手抱著胸，斜著眼睨他。
    “唔……小天女你干嘛呢！”路明非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一脸诧异。
    “我干嘛？”
    苏晓檣冷笑一声，迈著包裹在牛仔裤下的修长双腿，大马金刀坐在了路明非对面，问道：
    “我问你是不是吃了柳淼淼的麵包？”
    这是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风情嫵媚而神色傲然的眼角闪过一丝凌厉的光，好似美人宝剑即將出鞘。
    “是……是啊？”
    路明非没来由心头一虚，有些看不明白苏晓檣的路数，声音也弱了几分。
    “呵呵，你本事见长啊路明非，別人带的午饭，你转眼就抢过来吃了。”苏晓檣皮笑肉不笑说，“过了个年，居然都开始欺负柳淼淼了！”
    “我哪敢！”路明非连忙叫冤。
    他这才反应过来苏晓檣是干嘛来的。
    如果说柳淼淼在班里的定位是水滸里面的女版玉麒麟卢俊义，属於偏受的好汉，那么苏晓檣就是女版武松！仗义更胜一筹不说，真遇见事情是要动手出头的。
    合著，她误会了？
    “我当时是饿得不行，问柳淼淼有没有吃的，她主动给我的，我可没有逼迫她什么啊。”
    路明非连忙解释道。
    他是真怕被苏晓檣在这种事情上误会了……
    倒也不是別的原因，苏晓檣家里是做煤矿生意的，算是滨海手眼通天的人物，各方面渠道有不少，前两年隔壁街上有小混混勒索仕兰的学生，结果苏晓檣听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带了一帮人抄著甩棍过去了。
    当时打骨折送进医院好几个，完事市里还给她发了个见义勇为勋章。
    平时和她斗斗嘴还行，真要这种事情上惹了她，路明非真怕她从风衣下面掏出个棍子就甩过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为一块麵包就兴师动眾……果然小天女对我的好感度不可能有5点那么高！估计少打了一个负號吧！真是垃圾系统！
    “是吗？”
    苏晓檣打量著一脸无辜的路明非，冷笑一声：“呵，谅你也不敢。”
    “嘿嘿……”路明非乾笑一声，旋即有些疑惑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那是柳淼淼的午饭，她也没跟我讲，早知道我也不吃她的了。”
    “我怎么……我就是知道！我跟柳淼淼是好姐妹，她什么事情都跟我说的！”
    苏晓檣眼神忽然飘到路明非面前的餐盘里，这才看见了那堆积如山的米饭，一脸震惊说：“我靠，你怎么吃这么多饭，你饭桶啊？”
    “神特么饭桶，我最近在健身，这叫冲碳！”路明非张口就来。
    他当然不好意思跟苏晓檣说自己没钱了，於是沿用之前对食堂打饭阿姨的说辞。
    “健身？冲碳？你？哈哈哈……”苏晓檣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然而她旋即又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笑容顿时僵住，“你不会来真的吧？”
    “我真健啊，骗你干什么。”
    路明非排骨似的胸膛拍得砰砰作响，对上苏晓檣诡异的眼神，或许是感觉有点丟人，连忙改口说道：“不信？那我们来掰手腕，你两只手来掰我一只手都行。”
    换做以前他断然是没这个底气的，听说苏晓檣一直都有在健身塑形，和柔柔弱弱柳淼淼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风格。
    但被魔鬼缠上之后也不是完全没好处，至少在身体力量这一块，他现在还真不虚谁。
    苏晓檣瞥了一眼还沾著油腻的手掌，啐了一声：“谁要跟你掰手腕。”
    说罢她便站起身离开了。
    路明非鬆了一口气。
    心说女生真是麻烦，为了这点破事就耽误他这么久的乾饭时间。
    然而还没接著吃两口，
    身后就再次响起富有节奏感的清脆脚步声。
    和小天女当了这么久的对家，路明非自然也清楚只有她才会整天穿著带跟的鞋子，然后把步子迈的跟t台走秀似得。
    “你怎么又来了？”路明非放下勺子，无奈问道，“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嘿嘿，你吃你的唄。”
    苏晓檣坐下，笑容带著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
    路明非看了一眼苏晓檣餐盘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的丰盛大餐，立刻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了。
    “我靠你是不是人啊。”
    路明非瞬间感觉香喷喷的大米饭不香了。
    更见鬼的是，苏晓檣点了满满一大盘好菜也不吃，就坐在那里轻描淡写剥著一颗紫薯，然后还不断好整以暇问他，“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这还吃个锤子啊！
    路明非愤愤放下勺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健身者啊，別搞心態行吗，就算不尊重健身者，也请尊重一下粮食行吗。”
    苏晓檣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眼睛：“我又没说不吃，等我把这颗紫薯剥好再吃嘛，你急什么？再说了，我看人家健身的人意志力都很坚强的，怎么你这点诱惑都受不了？”
    只不过苏晓檣嘴上说著等剥完这颗紫薯，但看上去不等路明非吃完，这颗紫薯表面永远会残留一些皮。
    “……行行行，这么搞是吧。”路明非咬了咬牙，忽然大声开口：“舒服是留给死人的，要猛！”
    苏晓檣被路明非这一嗓子嚇了一跳。
    “你干嘛？”
    然而路明非却压根不理她了，发疯似的往嘴里炫了几大口饭，然后喘著粗气再次大声说道：
    “你总是幻想成功，但总是困於懒惰，每次就会嘴上说著改变，却从来没有行动，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次？给我自律起来！”
    这次声音比刚才还要大，周围不少其他班来食堂吃饭的同学也注意到了这边，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
    这人……不，这俩人是在干嘛？
    苏晓檣更惊。
    手里的紫薯差点都没拿稳。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边再次响起路明非的强者语录。
    “最糟糕的不是失败，而是从来没有开始，当你坚持不住的时候，困难也要坚持不住了……给我坚持住！”
    苏晓檣：“……”
    谁再敢说路明非没有荤菜，这不全是鸡汤吗？三碗鸡汤一碗比一碗味浓，这个食堂角落很快吸引各种目光。
    即使是向来性格大大咧咧的苏晓檣，被眾多如此诡异的目光注视，脸蛋上也不由攀上一抹红晕。
    她这下终於明白了，路明非是要发动天地同寿！
    “可以了，路明非。”苏晓檣连忙压低声音说，“你要把所有人都引过来是吧？”
    路明非：“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加油！（超大声）”
    ……
    苏晓檣毫无悬念的败了。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路明非终於如释重负鬆了口气，心说想好好吃个饭真不容易。
    別说苏晓檣了，就连他自己都快扛不住了。
    这种打法纯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全靠比谁脸皮厚。
    不过路明非城墙一般的厚脸皮终究不是苏晓檣能比的，好歹在叔叔婶婶家受了这么多年白眼，在学校里也是天天被老师骂。
    誒，不对！
    路明非的目光忽然匯集在餐桌前……
    番茄炒蛋，凉拌牛肉，酸菜鱼，小炒肉，宫保鸡丁……甚至连盛饭的格子都装著白切鸡和脆皮烤鸭，整整齐齐摆在一个餐盘里，看著就流口水。
    苏晓檣之前点的，走的太急，估计是忘了处理。
    “她好像都没动过吧？”
    路明非心中一喜。
    ……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嗝~”
    路明非舒舒服服走出食堂大门，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体內涌起一股力量充盈的踏实感。
    顺手打开面板。
    果然，【战斗力】那一行再次变化，从『10.1』变成了『10.2』。
    又提升了。
    “看来应该是吃饭的缘故……好好吃饭就能变强么？”
    路明非大概猜出真相，脸上忍不住绽放出笑容。
    回到教室，苏晓檣和柳淼淼都不在。
    仕兰中学餐饮选择很丰富，除了食堂之外，还有小超市，校园咖啡吧，校园西点屋之类的地方，
    都不喜欢还可以出去吃，之前有几回苏晓檣就是中午带著几个小姐妹打车去cbd吃饭，然后下午迟到被教务处逮住批评了一顿。
    路明非没管她们。
    都是零钱够买他命的小富婆，轮不到他操心。
    然而刚准备美美睡个午觉。
    走廊上忽然响起一阵喧譁躁动。
    “快看，楚子航……”

 第11章 【你可以永远相信师兄】

    “楚子航这么早就来了么？难道有什么事情？”
    宣讲时间定在下午两点钟，距离现在足足还有一个多小时。
    路明非有些惊讶。
    印象里楚子航是个规矩几乎刻板的人，其中包括超强的时间观念。
    从不迟到，从不早退。
    以前楚子航还在学校的时候，有迷妹重金从篮球队其他队员那里打听到他的洗澡时间。
    据说楚子航连淋浴时间都卡的很死，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严格的三分钟，一分钟热水，一分钟冷水，一分钟温水。
    第一分钟的热水挤走身体里剩余的汗，第二分钟的冷水让肌肉皮肤收敛，第三分钟温水冲乾净离开。
    消息传出来，
    女生们都说好帅好帅，楚师兄连洗澡有一种精密机械般质感的美。
    然而有好事者尝试模仿，差点冻感冒，女生们却嘲笑说真像个人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后来才知道原来核心出装是顏值。
    其中一个好事者就是路鸣泽，不是那个小魔鬼，而是叔叔婶婶家那个胖胖的堂弟。
    他一直把楚子航当做偶像，常常把这位学长的事跡讲给网上一个叫做『夕阳的刻痕』的女网友听，並且非常励志地说，总有一天他会骄傲地向整个中学的人证明他一点儿不比楚子航差。
    就住他隔壁房间的『夕阳的刻痕』嘴上说好厉害，但实际心里想的却是，路鸣泽你唯一能比楚子航强的地方，应该只有比谁更擅长培育脸上的青春痘了……
    路明非越想越远了。
    但他其实真没那么羡慕楚子航。
    因为两个人的差距已经大到堪比地球人和三体人了，这就好比楼下看报摊的大爷没必要拿自己的生活跟美国总统做对照，否则不是纯纯嫌日子过得太痛快么？
    所以他没跟著班里那些看热闹的人涌进走廊。
    安安静静趴在桌上休息。
    然而，
    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就像是游行的车从远方开了过来，带著欢呼雀跃的人群，最终停在了你家门口。
    然后在剎那间陷入死寂。
    这诡异的环境变化让路明非莫名感到不安。
    他悄悄抬起头，却看见一个乾净修长的年轻人正站在他班级门口，
    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墨绿色的夹克，里面只有一件白色內搭，戴著巨大的墨镜，露出的半张脸上毫无表情。
    “楚……楚子航？”路明非认出了这张脸。
    只见门口这个一身学院派穿搭，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大男孩的傢伙，摘下墨镜朝他晃了一下，又戴了回去。
    “是我，抱歉打扰你休息，路明非，可以聊聊吗？”楚子航说。
    门外更寂静了，走廊上的人仿佛一齐石化。
    楚子航……真的是来找路明非的？
    路明非也腾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是上课时候被老师点了名。
    別看路明非有时候会阿q精神幻想楚子航其实没那么光鲜，去了美国说不定还要在餐馆里洗盘子，但真当这位传奇人物站在面前，没谁能完全保持镇静。
    尤其是他居然是衝著自己来的。
    为什么啊，明明一点交集都没有的……
    路明非下意识瞥了眼楚子航身后，此刻周围人……脸上全是看不清的神情。
    隨后目光又匯集在那张万载寒冰般不变的脸上。
    讲道理，路明非很难从楚子航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儿『抱歉』的意思，
    但此情此景，似乎已经不容他拒绝了。
    他忽然也有点不想拒绝。
    “好。”路明非说。
    ……
    【姓名：楚子航】
    【年龄：19/14】
    【战力：129】
    【好感度：4】
    【財富指数：7.5】
    【血统：a+】
    【言灵：君焰】
    【特殊状態：尼伯龙根烙印、昆古尼尔的锁定、暴血（被动）】
    【標籤：啊啊啊楚子航学长！！…！（省略一百个感嘆號）、別人家的孩子、仕兰荣誉毕业生、航宝宝、他是本小姐的人……狮心会会长、永不熄灭的黄金瞳、卡塞尔学院炼金机械系2008级学生、预a级执行专员、冷面杀手、破坏狂……】
    【评价：虽然但是，你可以永远相信师兄。】
    ……
    校园咖啡吧，
    两人坐在角落的空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楚子航忽然问道。
    “没，呵……呵呵，落枕了。”
    路明非尬笑一声。
    妈的，怎么没一项正常数据……
    假装端起卡布奇诺想要抿一口，然而手指却不自觉哆嗦起来，杯里褐色的咖啡液差点泼出大半。
    完了完了，纸……
    楚子航默默递过来一叠餐巾纸。
    “谢……谢谢。”路明非连忙道谢接过。
    “不客气。”
    楚子航声音平静，目光注视著正在手忙脚乱的路明非。
    心中默默思索。
    说实话，昨天接到紧急任务的时候他相当诧异。
    尤其是看见信息表格上那张看起来有些蔫蔫的，衰衰的脸时。
    路明非他自然是认识的，而且印象相当深刻。
    五年前，某个已经快被所有人忘记的颱风雨夜，他和路明非同样被困在教学楼，只不过当时路明非的选择是独自衝进雨幕，而他则打通了一个重要之人的电话，然后永远失去了他。
    那天楚子航还有些后悔没让路明非等等——不然说不定能捎上一程，只是再后来，他就觉得幸亏没有叫上路明非。
    否则恐怕这个男孩也要和那个男人一样，永远被这个世界所忘记。
    而这一次。
    他的任务居然是確认路明非是否血统觉醒……
    那个拿著外衣裹住脑袋，丧家之犬似的躥进雨幕里的男孩是混血种么……真是难以置信。
    不过楚子航是个面瘫，心里再惊讶表情里也不会透露出一丝半毫，更何况他还戴著副墨镜。
    而此刻。
    路明非终於擦乾净了洒落的咖啡，再次露出招牌式的尷尬笑容。
    我靠，丟份了。
    现在距离楚子航拉他到校园咖啡吧已经將近十分钟了。
    除了点单的时候楚子航问了句他想喝什么，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注视著他，
    路明非感觉楚子航的眼神像是冰冷的手术刀，隔著那副墨镜，將他从內到外一层层解剖。
    这让他感觉有点慌。
    “楚……楚师兄，你干嘛一直戴著墨镜？”路明非鼓起勇气主动试探。
    这个时候，似乎只能相信面板没跟他开玩笑了。
    虽然楚子航暗地里是个冷面杀手兼破坏狂，但你可以相信他……吗？
    “我眼睛不好。”楚子航言简意賅。
    哦，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吧，听上去有点拽。
    “呵呵……楚师兄成绩这么好，肯定学习的时候用眼太拼了，还是要爱护眼睛啊……哦，对了，我记得师兄你去国外上大学了是吧，叫什么……罗塞尔学院？”
    路明非假装苦思冥想半天，然后故意报出一个错误的名字。
    “卡塞尔学院。”楚子航纠正。
    “噢噢！卡塞尔学院，对对，卡塞尔学院！”路明非一脸恍然大悟，“一听就是那种很小眾很牛逼学校，嘿嘿。”
    “还行，一个私立学校。”楚子航点头。
    “楚师兄啥专业来著？”路明非又问。
    “机械系。”楚子航毫不犹豫报出一个名字。
    妙哇，炼金机械系，简称机械系！
    你这私立学校是正经学校吗，里面到底教什么的啊？
    路明非內心疯狂吐槽。
    他忽然想起为什么感觉『卡塞尔学院』+『魔幻学科』这个组合有点眼熟了。
    昨天那个维修工师傅好像也是……卡塞尔学院，魔动机械设计学。
    而且还是个b级执行专员。
    哦，搞半天那人也是衝著他来的！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换作是路鸣泽这种楚子航的狂热粉丝，看见卡塞尔学院这五个字，肯定第一时间就能联想到楚子航，而不是怀疑到某个特工学院上面。
    只不过现在路明非倒是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楚子航堪称有问必答，而且句句都是『实话』。
    脸上的確冷冰冰的，但了解他的人知道，这態度其实已经很好了。
    並且路明非確实没察觉到，这个大男孩身上存在哪怕一丝半毫的敌意。
    “真羡慕楚师兄啊，我也想出国留学来著，只可惜我这成绩没什么机会。”
    路明非轻轻一嘆，
    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其实他去年填了不少申请表。
    最早是婶婶灵机一动主张的，押著路明非填的申请表，还慷慨地付了每所学校几十美元的申请费。
    表面上是为了对路明非爸妈寄来的钱有个交代。
    但深层另有原因，她儿子路鸣泽的成绩虽然比路明非好点，却大概率上不了清华北大那类名校，如果能出国留学，也倍儿有面子。
    但是上大学是一辈子的事情，婶婶还不忍心看著路鸣泽去冒险，於是准备拿路明非试试水，失败也不要紧，大不了就迟一年和堂弟一起高考。
    路明非虽说英语水平在各科成绩算是『名列前茅』，跟著同班的英语狂人考托福的时候又走了狗屎运，考分不错。
    不过迄今为止，收到的回覆信仍然全部以『感谢你对本学院的兴趣，但是很遗憾……巴拉巴拉』开头。
    路明非在学校里没敢说自己和赵孟华一样也在报国外的学校。
    不然大概率又是一段笑话。
    可现在想想其实出国还真挺不错的，异国他乡，谁都不认识，又是一段全新的人生。
    多好啊。
    “你可以考虑一下卡塞尔学院。”楚子航忽然说。
    “我考虑卡塞尔学院？確定不是卡塞尔学院考虑我？而且什么学校会考虑我啊，野鸡大学估计都得捐个实验室才行吧。”路明非乾笑一声。
    “申请就能过。”楚子航语气一下子篤定。
    路明非心顿时沉了一下。
    “……为什么？”他低声问。
    “因为你资质很优异。”
    “我，优异？真的假的……不会是要骗我搞助学贷款那套吧？”路明非声音更低了，烂话都飈出来了。
    “免学费，而且大概率还会有额外奖学金。”楚子航摇头说。
    “不会是冷门专业吧？毕业后好找工作么？”
    “包分配。”
    “听起来像是馅饼。”
    “並非馅饼。”楚子航依旧一丝不苟。
    路明非没话了，只是一截一截捏著手里的咖啡勺。
    闻著沁入鼻尖的咖啡牛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路明非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烦闷，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他仿佛有种错觉，自己从小到大好像一直生活在一座牢笼当中……叔叔婶婶家当然是座牢笼，可这座牢笼之外似乎还有一座更大的牢笼。
    將他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全部包裹，並且还想包裹他今后的几十年。
    那天的维修工就是，今天的楚子航也是，以前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是。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啊……
    你们到底盯了我多少年？
    若不是我获得了查看你们情报面板的能力，你们还要盯我多少年？
    究竟怎样才算结束？
    还有最重要的，我现在过的……究竟是我自己的人生么？
    隱约间，他听见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嘶吼咆哮，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像是岩浆一样在他大脑皮层的沟壑之间缓缓流淌。
    那幽深的漆黑瞳子里，忽然跳跃起一丝微弱的，不可察的，却又极其妖异的金光。
    像是有一头冷笑著的妖魔即將从深不见底的地狱里爬出来。
    如同他卑怯外表深处的乖张与暴戾。
    宛如君王。
    “呼——”
    一股前所未有的燥意涌上他的心头，仿佛呼出了一口岩浆。
    而不知何时，
    楚子航也已经摘掉了墨镜，露出一双漆黑纯净的眸子，隨后他缓缓伸手刺进了自己的眼睛……取出一对薄片。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这一刻终於展现出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双灼目的黄金色瞳孔，冰冷，威严，透著一股残酷的味道，仿佛来自某种位列於食物链顶端的冷血动物。
    路明非看著这双明显与人类无关的眸子，心中的那头妖魔仿佛笑得更加猖狂了，
    他冷冷和楚子航对视著。
    “你觉醒了。”楚子航终於主动开口说。
    “是。”路明非毫不犹豫承认了。
    “我就是来调查这个的。”
    “那现在呢？”
    “觉醒血统的人必须纳入学院的监管，或者加入学院，你要去卡塞尔学院吗？”楚子航声音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路明非没来由升起一股逆反的情绪，咬牙说：“如果我说不想去呢？”
    “那我就帮你隱瞒。”
    路明非：“啊……啊嘞？”

 第12章 师兄，你要小心奥丁啊

    路明非小心翼翼打量著这张面瘫的脸，
    楚子航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
    等了许久，也没说出『抱歉我开玩笑的，不想去学院那就去死吧』之类的台词。
    【你可以永远相信师兄】
    “为什么……？”
    路明非的脑海再次浮现这段评语。
    说来也奇怪，先前面板对其他人的评价，都是以调侃成分居多。
    什么园丁，什么矿工之类的，要么就是吐槽式的锐评。
    可轮到楚子航这边，不仅画风突然正经起来，甚至带上了相当明显的主观倾向。
    它如何判断楚子航值得相信？甚至是永远相信？
    楚子航给它塞钱了？
    “那个，楚师兄……你准备怎么帮我隱瞒？”路明非试探问。
    “学院让我观测你有没有血统觉醒，但我是人，不是机器，判断错误是很正常的事情。”楚子航平静说。
    “哦，那就相当於是你被我误导了……”
    楚子航打断说：“不，我没有被你误导，就是我单纯判断错了，错误在我。”
    “啊？”路明非没反应过来。
    “性质不一样。”楚子航大致解释说，“如果我被你误导，就说明你的危险程度很高。”
    路明非这下听明白了，有些不可置信看著楚子航。
    这……这这，楚子航对我有点好过头了吧？
    正常来说，像楚子航和昨天那个修理工，他们这些『执行专员』，执行任务的时候肯定是要讲究成功率的。
    所谓的a级专员，b级专员晋升肯定有一套指標……就像跑鏢游戏里的信誉度。
    可楚子航居然愿意拿他的信誉度为我隱瞒么？
    路明非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以前还从未有人如此对过他，
    “能……能问问为什么吗？”路明非期期艾艾问，他不自觉又恢復到那种半蔫不蔫的状態。
    楚子航沉吟片刻，
    决定沿用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那个学院里都是一群疯子，我觉得不適合你。”
    虽然明显被会错了意，路明非还是有些好奇问道：
    “那你觉得什么適合我？”
    “我不知道。”楚子航给出优质回答。
    不过想了想，
    他又说，“但你不愿意的，肯定是不適合的。”
    饶是路明非听得这话，老脸也不禁一红。
    好傢伙，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受楚霸王您如此优待，不愿意就不合適么？得亏我不是虞姬，不然岂不是要被你暖死啊。
    此刻他倒是真觉得……楚子航值得信赖了。
    不过，
    印象里，楚子航这个冷冰冰的傢伙，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嘶，该不会是出国之后谈女朋友了吧？
    我勒个去！
    不会还是金髮碧眼的洋妞吧？家里的白菜被外面的猪拱了？
    一旦放鬆下来，路明非的思绪就像是一群脱韁的野马，撒著欢往四面八方奔腾起来。
    他甚至已经联想到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大半女生集体失恋，仕兰今年高考成绩全部玩完，然后校长原地发疯的情景了……
    楚子航可不知道，短短几秒钟里，路明非的脑海里给自己演绎了一段中西结合、闻者垂泪的旷世恋情。
    默默轻抿著手里的咖啡，顺便重新戴上了美瞳。
    “对了，师兄，你刚才说的血统觉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路明非问道，“还有你说的卡塞尔学院，你们到底是干嘛的？”
    “龙族血统，你和我，都是混血种。”楚子航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賅。
    这场谈话虽然是他发起的，但聊天的主导权始终没停留在他身上过，全是路明非问什么，他答什么。
    “至於学院……”
    看著路明非清澈如大学生的眼神，楚子航思索片刻，
    认真开口道：“好吧，既然你血统已经觉醒了，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著想。”
    路明非心中灵光一闪：“是关於真实世界的事情？”
    楚子航默然片刻，开口说：“可以这么说。”
    看了眼时间，讲座两点开始，需要提前10分钟到，还有45分钟，时间不算充裕，但也足够说清楚一些事情了。
    那就先讲『龙族血统』、『混血种』、『言灵』以及相关常见名词的概念。
    然后挑重点讲『卡塞尔学院』、『龙族歷史』。
    剩余时间著重讲《亚伯拉罕血统契》以及《现代社会人类混血种生存指南》，还有国內各大混血种势力划分……
    心里盘算一番，
    楚子航清了清嗓子：“大约35亿年前，地球上诞生了第一个单细胞生物……”
    ……
    教室里，苏晓檣目瞪口呆。
    “你们说楚子航提前来学校，是为了单独找路明非！？”
    “你们疯了还是老娘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在她身后，柳淼淼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拎著一个粉色的盒子，傻在原地。
    “是真的，当时路明非在睡觉，楚子航站在门口等了他半天，然后等他醒了两人出去了。”围观群眾以冷静的口吻客观描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哦，还说是一些私人的事情，请我们不要跟著他。”
    最先崩溃的是柳淼淼。
    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差点炸开了。
    原本听说楚子航要来学校，她中午还特意出校买了点小礼物，怎么…被路明非拐走了？还说是私人的事情……什么事情啊？
    不会……不会……不会吧？
    “晓檣……”
    柳淼淼眼里藏著一包泪，可怜巴巴望著自家小姐妹。
    “別担心，淼淼，他俩应该不会是那种关係的。”苏晓檣秒懂她的意思，旋即深吸一口气小声说：“还有，要高考了，你……少看点那种小说。”
    柳淼淼小脸一红：“我哪里看了，別瞎说。”
    “嘿嘿，我都没说是那种是哪种呢……”
    “呜……”
    柳淼淼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漂亮的眼睛里更是蒙上一层雾气，
    这姑娘脸皮薄，可经不起苏晓檣女流氓式的调侃。
    见柳淼淼真要哭了，苏晓檣连忙转移话题说，“对了，他们不是说楚子航和路明非去咖啡吧了么，刚好中午没事，我们去看看不就得了。”
    听到这个提议，柳淼淼明显意动了一番，
    旋即又摇头像是拨浪鼓似得：“那可不行。”
    “楚子航说了叫我们不要跟著他。”
    “谁说我们是跟著他了？吃完饭买杯咖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碰巧遇上了而已！”苏晓檣捏了捏她的脸蛋说，
    “走吧走吧。”
    “嗯……也不行，那样会被误会的。”
    柳淼淼挣开她的手，继续摇头，態度相当坚决。
    “淼淼，我真是服了你。”
    苏晓檣不由嘆了口气，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模样。
    別看柳淼淼性子软软的，但有时候又拧巴的不行，苏晓檣自然清楚柳淼淼一直喜欢楚子航，可这种送到眼前的独处机会都不珍惜，什么时候才拿得下啊。
    ……什么？
    你说有路明非在旁边，怎么算独处？
    真当老娘这个超级僚机是吃乾饭的？区区路明非，到时候直接一脚踹飞然后拖走就行了！
    神特么私事，俩男的能有什么私事？
    “晓檣……”柳淼淼忽然拉起苏晓檣的手，不好意思说道：“要不你辛苦一趟？现在过去帮我把这个送给他？我怕一会儿宣讲结束他就直接走了。”
    “哦，你怕被误会，但我被误会无所谓是吧？”苏晓檣气笑了。
    “嘻嘻，反正你又不喜欢楚子航。”柳淼淼摇著摇苏晓檣的手，小声求道，“就帮帮忙嘛。”
    “好吧好吧。”
    苏晓檣最受不了这个。
    勉为其难接过那盒包装精致的马卡龙，礼带上面还掛著一枚小巧贺卡，上面是柳淼淼亲手写的祝福。
    偷偷瞟了一眼，
    大致意思是祝师兄学业顺利之类的，
    乾巴巴的，没有半点营养！
    “加油晓檣！你最好了！”
    柳淼淼在她身后加油鼓劲道，
    苏晓檣直翻白眼，然后挥了挥手，迈著女王般的步子离开了教学楼。
    却没见身后的柳淼淼嘴角扬起了莫名的笑容。
    ……
    校园咖啡吧內，
    “原来是这样！”
    路明非听得目光呆滯，感觉三观受到严重衝击，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按照楚子航所言。
    远古时期世界的统治者是龙族，而人类窃取龙族的力量后，才渐渐取代了世界之王的位置。
    而混血种，则是拥有龙族基因的人类。
    这个群体的使命是屠龙，阻止这个天生具备强大体魄，神秘炼金术，以及言灵之力的种族归来！
    卡塞尔学院，则是专门培养混血种的学院，里面的教学內容，全部围绕『屠龙』这一核心思想展开。
    可怜的《进化论》再一次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说，卡塞尔学院是维护世界秩序的一方。”
    楚子航抿了一口咖啡。
    “你误解了。”
    “那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感觉当拯救世界的英雄也蛮酷的，而且还有奖学金拿。”路明非尷尬说。
    “来得及。”楚子航点点头，“但要想好，死亡率很高。”
    “呃……那我还是再想想。”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嗯。”楚子航继续喝咖啡。
    “对了师兄，你的言灵是什么……这个可以问的吗？”
    “君焰。”楚子航顿了顿又说，“可以简单理解为放火。”
    “哦。”路明非抓了抓头髮：“师兄你说混血种都有言灵，这是天赋，但我没感觉到我的言灵……有没有可能，一部分混血种是没有言灵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
    楚子航思索说，“我这一届有个女生是a级血统，但她都没有言灵。”
    路明非心说a级没言灵，那s级呢？
    不过他没好意思问，他现在已经知道，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的分级制度，s级是最高的混血种等级。
    比楚子航的a+还要高，现在说自己是s级，未免有装逼的嫌疑，可他感觉自己在楚子航面前没什么可装的，也不想装。
    “我认为你的言灵迟早会激活，不用著急。”楚子航又说。
    “噢噢。”路明非权当他是安慰，“所以我饭量突然变大，也是血统觉醒的原因咯？”
    “血统觉醒，从科学的角度讲，就是身体素质从细胞层面进行的全方面增强，细胞的分裂与分化需要大量营养，如果以前体內营养积累不够，就需要额外从外界摄入，体现出来就是你最近会食慾很好。”楚子航严谨说。
    “等你体內龙血將身体改造完毕，这个过程就结束了，不会太久，可能改造完你就能感应到言灵了。”
    “那就好那就好。”路明非长出一口气。
    果然还是师兄靠谱，专业的地方出来的人，讲话就是专业。
    魔鬼藉助身体吃饭这种事情太封建迷信了，哥们可是唯物主义战士口牙！
    嗯！回去就跟老唐说，让他不用麻烦跑一趟了！
    楚子航继续说道：“另外就是，身体素质增强也包括五感增强，可以理解为你会变得更……学习能力更强，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去卡塞尔，最近可以点心思在学习上。”
    路明非尷尬一笑。
    好傢伙，宣讲提前开始了么……
    “我儘量。”
    不过，路明非还是低声说道。
    与以往对班主任、叔叔婶婶的敷衍不同，这次倒是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楚子航放下咖啡杯，“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现在想不出来也没关係，加我qq，到时候给我留言，但不一定及时回。”
    “……有。”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说，“师兄你刚才说，龙族最强大的那位龙王，也是註定会归来毁灭世界的龙王，叫做『黑王尼德霍格』，我记得这是《北欧神话》里的形象，既然他是真实存在的……”
    “那黑龙的死敌，神王奥丁，也存在吗？嗯，还有奥丁的武器，昆古尼尔什么的……”
    路明非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问题他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拿出来问的，因为情报面板显示，楚子航身上有个特殊状態叫做【昆古尼尔的锁定】，
    梦里那个小魔鬼，身上也有这样一个特殊状態。
    路明非以前玩过一款名叫《战神》的游戏，里面昆古尼尔是最终boss奥丁的武器，具有『註定命中』的属性。
    虽然饭量大增的问题被师兄定义为『正常现象』，但路明非隱隱觉得，小魔鬼的事情应该远远没结束。
    如果能够通过这个特殊状態，侧面多了解一些信息也不错。
    可他却发现，
    听到自己这番话，楚子航竟罕见出现了神情波动。
    薄如刀削的嘴唇止不住颤抖起来，却半天没能蹦出来一个字。
    路明非被楚子航这模样嚇住了，不由咽了口唾沫：“师，师兄……怎么了？这个问题不合適么？”
    楚子航用力深呼吸，平復下情绪，缓缓开口说。
    “不，你问得好。”
    “好，好啊……？”路明非愣了愣，他不傻，知道这问题绝对不太合適。
    只是话从口出，已经无法撤回了。
    “但我不能告诉你答案。”楚子航轻声说，“否则会害了你，而且我的答案不一定对，你只需要知道，以后见到类似相关的东西，远远跑开就可以了。”
    “好吧。”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他不是读不懂气氛的人，按理说，这个话题能这样结束就再好不过了。
    可这一刻，他却又仿佛看见藏在楚子航眼眸深处……汹涌如烈焰般的仇恨，以及深沉如海洋的悲伤。
    路明非被触动了一瞬，声音乾涩说：“师兄你，还是要小心啊……我觉得吧，呃……你最好也离那傢伙远点。”
    楚子航没说话。
    因为路明非猜的没错，如果奥丁再一次现世，他不会像五年前那个雨夜一样仓皇逃走了。
    “我没开玩笑师兄……我感觉……你可能被他锁定了。”路明非咬了咬牙，再次说。

 第13章 言灵·先知与好感度+1…好感度+1

    楚子航依旧没说话。
    只不过。
    隨著路明非这句话说出口，他的眉头明显皱了皱。
    “抱，抱歉……师兄，是我说错话了……”
    察觉到这一幕，路明非心里有些沮丧，又有些懊悔。
    涉及到別人秘密的事情不能乱说啊……你以为的善意提醒，在別人眼里未必是善意。
    果然，不出所料，
    再一次激活面板，楚子航头顶原本已经变灰的感嘆號重新亮了起来。
    说明他的面板某项数据发生了变化。
    “哎……”
    路明非抱著查看期末成绩单的绝望心態，再一次展开楚子航的面板。
    目光瞬间锁定在轻轻跳跃的那一行——
    確实是【好感度】变了。
    但是……
    【好感度：4——5】
    路明非：“？？”
    嘶——怎么是提升了1点？
    不是哥们！
    你没事皱眉头干嘛！？
    一边皱眉头一边好感度提升？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什么逆天霸总设定啊！
    哦，虽然大家確实都说楚子航有霸总范来著……但咱是直男啊！
    路明非心中无限抓狂。
    如果立一面镜子，他觉得应该能看见自己脸色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之间疯狂轮换……
    “路明非。”
    楚子航忽然开口道。
    “哦，啊？”路明非迅速收回目光，双手放在腿上老实坐好。
    “你刚才说，你感觉我被他锁定了？”
    楚子航凝视著路明非，“他是指奥丁么？”
    路明非不想误导楚子航，但如此目光让他压力巨大，嘴里本能飆了两句烂话：“也不是那个糟老头子啦，虽然师兄你確实很帅……好吧，是昆古尼尔。”
    “昆古尼尔……”楚子航目光微微散发著光芒。
    夺目的黄金瞳险些衝破了纯黑美瞳的束缚，显然这个消息令他相当触动。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感觉到的么？”楚子航轻声问道。
    “这……就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啦，就感觉师兄你身后笼罩著一团很特殊的阴影什么的，直觉告诉我那是昆古尼尔。”
    路明非费尽心思编了一段说辞，只求楚子航能赶紧放过这个话题。
    剩下的时间要不咱聊聊仕兰的八卦吧。
    然而，
    楚子航看上去似乎真信了，並且一副沉思中带著疑惑的模样。
    片刻后，
    “我知道了。”他突然说。
    “……啥？”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点嚇人。
    “你的言灵应该是先知。”楚子航冷静给出结论。
    “先知！？”路明非目瞪口呆。
    啥玩意，自己胡编一通，居然还真有东西对上了？
    “先知是一种很特殊且罕见的言灵，可以预知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但能够预知到的事件限制与种类尚不明確。”
    楚子航给出卡塞尔学院对『言灵·先知』的解释。
    预知未来……哦，那跟情报面板是两码事。
    誒！等等！
    看见……寿命上限，算预知未来吗？
    路明非心里一惊。
    我靠，不会这玩意真是『言灵·先知』吧？
    名字听起来这么高大上，结果只是一堆感嘆號么？
    但楚子航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见路明非呆愣在原地，便安慰说道：“別担心，这个和文学作品的先知不一样，言灵·先知不会存在天谴之类的反噬。”
    “公元五世纪左右的时候，秘党就有一位觉醒了言灵·先知的混血种，叫阿基坦，是当时的秘党领袖，活了一百多岁，等我回学校去图书馆帮你搜集一些相关资料给你。”
    “哦哦，谢谢师兄！”路明非连忙感激说，这可太关键了。
    “没关係。”
    楚子航摇头问道：“你还有感觉到其他的事情么？”
    “呃……有！”
    路明非迟疑片刻，
    忽然想起楚子航面板里最最离谱的那一项数据。
    “师兄你……14岁那年，有发生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么？”
    楚子航的年龄那一栏显示的是【19/14】。
    意思就是说，按照楚子航留在这个世界的烙印显示，他此生应该只能活到14岁。
    但事实是，他偏偏又活到了19岁。
    而且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这到底是面板出bug了，还是楚子航出bug了？
    然而，
    听到这句话，楚子航脸色彻底变了。
    整个人几乎是瞬移般闪到了路明非面前，目光牢牢盯著路明非的眼睛，那对纯黑色的美瞳彻底遮不住眼里宛如实质的金光……
    路明非甚至隱隱看见它们正在从边缘融化！
    我勒个战斗力129点的猛男啊，这简直就是超人……
    “你感觉到什么了。”楚子航按住路明非的肩膀，目光里仿佛藏著刀锋，在这样的注视下，路明非根本没法说谎。
    “我感觉，那一年可能发生了某件会让你死去的事情，但你活了下来……”
    路明非勉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察觉到楚子航的力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忍不住吸气叫了出来，
    “……嗷，师兄痛痛痛！”
    “抱歉。”
    楚子航颓然放开他，那张淡漠但极具气质的脸庞，仿佛变得秋风萧瑟。
    “你说得对，我是该死在当年。”
    “我不是这个意思……”路明非訥訥道，轻轻揉著肩膀。
    虽然被捏的有点疼，但他很难对楚子航升起恶感，甚至还有些愧疚。
    他意识到自己撕开了男孩尘封在心底的伤疤。
    “记得蒲公英么？”楚子航轻声说。
    “吹一口就漫天飞舞只剩下光禿禿杆柄的那玩意？”路明非乾巴巴道，有点没理解楚子航的脑迴路。
    “……”
    楚子航轻轻闭上眼：“是颱风，那次我们放了三天假。”
    “噢噢！我想起来了！”
    路明非確实想起来了，颱风『蒲公英』，04年夏天的事情。
    那天滨海下著巨大的雨，他冲回家的路上被淋成狗，却看见楚子航的亲爹开著迈巴赫载著他瀟洒离去。
    那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和楚子航之间的差距，就像庶民与太子一样大。
    然而，或许是涉及到一些秘密，楚子航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咖啡吧角落再次变得安静。
    “呃，话说师兄后来你爹怎么没开车来接你了，那辆迈巴赫还蛮帅的。”
    路明非看得出来，楚子航正陷入相当低落的情绪当中，试图拉拉家常，缓和一下气氛。
    只不过一紧张他说出的话又变味了，感觉像是嘲讽。
    路明非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吗的，还不如不说呢！
    楚子航霍然抬头：“你记得他？”
    “啊？啥意思？”路明非微微一愣。
    “不是那个帅帅的大叔么？有胡茬，但挺霸气的，有一次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学篮球来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爹……”
    然而话没说完，
    却看见楚子航头顶再次亮起新鲜的感嘆號。
    情报面板再一次刷新了——
    【好感度：5——6】
    路明非：“……？？？”

 第14章 礼物我收下了，心意……

    什么情况？
    十分钟涨两点好感度……
    楚子航是什么特別好攻略的对象吗？
    仕兰这群女生之前到底有没有好好努力啊？
    路明非是真的有点想啸。
    面板没有出错，他发现楚子航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確实比之前又多了几分善意，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那个……呃，师兄，你爹……哦不，叔叔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路明非小心翼翼问道。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
    缓缓摇头。
    他此刻確信路明非是真记得那个男人了，
    当年他和他的父亲楚天骄误入尼伯龙根遇见了神王奥丁……以及他手下的死侍群，最终楚天骄用生命换取了楚子航的逃离机会。
    然而后来，楚子航却发现自己的父亲，仿佛被这个世界抹去了存在。
    除了楚子航自己，再没人记得楚天骄的任何细节。
    只知道曾经似乎有这么一號人物存在，但经歷、往事、关係，全部都是空白，包括楚天骄曾经为之效力的卡塞尔学院，也没有留下他的任何记录。
    甚至连s级血统的昂热校长，也对楚天骄这位百年来可以排进前10的超级执行官没有任何印象。
    楚天骄……仿佛被奥丁吞噬了一切！
    但现在，
    路明非却道出了楚天骄存在的细节！
    外貌，迈巴赫，篮球……
    楚子航最早的篮球技艺，就是跟他父亲学的。
    他当年还想过教路明非篮球么……楚子航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
    路明非是怎么记得他的？
    『噔噔噔——』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时，咖啡吧的玻璃门被推开。
    走进来一个身穿米白色大衣，身材高挑的女孩。
    目光环伺一圈，注意到角落的两人，便迈著修长的双腿径直走了过来。
    苏晓檣……？
    虽然侧对著门的方向，路明非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脚步中的那股熟悉感。
    “有人来了。”路明非低声说。
    楚子航微微頷首，收拢思绪。
    以他的血统，自然能够察觉到有人靠近，甚至经歷过训练的他，还能从脚步声中大致分辨出来者的形象。
    这是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员的必修课。
    “身高一米六八至一米七，体重一百一十斤左右，女生……有锻炼痕跡，步伐很自信，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但没有特別盛气凌人的味道……手里还拎著东西……”
    楚子航脑海中大致呈现出了苏晓檣的形象。
    既然有外人靠近，他俩自然不会再交流龙族相关的事情了。
    但不聊这个吧，似乎又没有其他共同话题。
    总不能聊学习吧？
    於是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噔！』
    苏晓檣走了一半，突然停下来，有点欲步不前的意思。
    没办法。
    在她的视角里，路明非和楚子航实在太不对劲了。
    桌上的咖啡杯里空空如也，但两人又不说话，仿佛也没察觉到她过来，就坐在那里默默对视著，像是沉迷在对方的顏值里无法自拔……
    见鬼了，欣赏楚子航的顏值还有几分道理，路明非他哪来的顏值……誒，这货是不是用洗面奶了，怎么感觉脸上光溜了一些……不对！我在瞎想什么呢？
    苏晓檣感觉自己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天吶嚕，柳淼淼那丫头不会真要一语成讖了吧……
    “应该是打开门的方式不对，重新来一次。”苏晓檣心中自语。
    於是『噔噔噔』迈著大长腿走出了咖啡吧。
    楚子航：“？”
    见楚子航眼睛眯了眯，仿佛流露出一丝危险的色彩，路明非连忙小声说道：“我班里同学。”
    “哦，找你的。”楚子航眼神舒缓。
    “那应该不是……”路明非尷尬一笑。
    楚子航投来疑惑的目光，
    仿佛在问你的女同学，不是找你的，难道是找我的？
    路明非读懂其中的含义，只想大声鼓掌。
    快哉快哉！不愧是师兄，如此高山流水的凡尔赛，真当无人能及也！
    『噔噔噔——』
    这时苏晓檣重新推门而入。
    和刚才一样，
    她一进门，路明非和楚子航就再次闭口不言，改为眼神交流。
    此番场景看得苏晓檣心肝一颤，心里不详的预感仿佛化作现实……
    天真塌了啊！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那个，打扰你们一下？”苏晓檣步伐慌乱走上前去。
    这次她终於鼓起勇气站在这张桌子旁边了。
    “可以问一下……你们在干什么吗？”
    说完，苏晓檣乾笑一声，白皙的脸颊不自觉浮上一抹红云。
    直觉告诉她为了柳淼淼的幸福最好赶紧阻止这两个人的行为，並且好好劝一劝他们！
    但这话肉眼可见的没水平……感觉跟路明非都有的一拼了！
    “你傻了吧小天女，我和师兄在聊天啊！”路明非果然第一时间发出耻笑。
    “……！”
    苏晓檣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羞辱了，心说看来你俩和我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甚至都能用脑电波交流了。
    糊弄鬼吧！
    不过路明非倒也没纠结什么，他只是习惯性的呛一下苏晓檣而已，注意力已经被苏晓檣手里的粉色盒子吸引。
    “哟，给师兄送礼物来啦？有心了小天女，呈上来吧。”路明非高兴地像是给他送的。
    “不……不是我，帮柳淼淼送的。”苏晓檣没来由结结巴巴，攥著盒子有些手足无措。
    见鬼，我在尷尬什么？
    果然还是楚子航的气场太嚇人了么？
    “哦，柳淼淼的。”路明非抬头望向楚子航。
    此刻苏晓檣仿佛也找回了些许小天女的风采，將盒子放在桌上，认真注视著楚子航的眼睛。
    “楚师兄，柳淼淼你还有印象吗？”
    楚子航抬眸，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有的。”
    苏晓檣一秒就塌了回去，下意识挪开了自己的目光，
    也不怪她败的这么快，主要是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心里没来由就升起一股冰凉的感觉。
    以前她煤矿生意的老爹跟她说过，这世界上有些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与钱多钱少无关，在她心里早就把楚子航划分到了这个范围內。
    然而此刻周围没有其他人。
    视线从楚子航身上挪开，也只能匯集在路明非身上。
    看见那张贱兮兮的脸，苏晓檣顿时想起了中午这傢伙在食堂里的操作，恨得有些牙痒痒，手里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旁楚子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不过旋即她便没后续了。
    楚子航扫视一眼贺卡上的內容，开口说：“贺卡我会珍藏，请帮我谢谢柳淼淼，也祝她学业有成，考个好大学。”
    “好的。”
    苏晓檣有些失落，从楚子航的话语中她只听出了一种公式化的客套。
    甚至不想收下那份小礼物。
    “这个是她中午特意买的，她最喜欢吃的味道，你要不要尝尝？”她试著为柳淼淼再爭取一下说。
    楚子航思考片刻，点头说。
    “嗯，一起尝尝。”
    他拆开盒子，取出一块马卡龙蛋糕，尝了一口，並且示意苏晓檣也一起吃。
    见状，苏晓檣挤出一丝笑容，也拿起一块尝了一口。
    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
    吃下一块，就不想再吃第二块了。
    马卡龙精致的外表下，其实只是齁甜的霜和奶油而已。
    高油高，纯纯热量炸弹。
    楚子航浅尝輒止，“一会儿还有讲座，不方便带回去，剩下的路明非你帮忙吃掉吧。”
    路明非：“好嘞！”
    苏晓檣：“？”

 第15章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们

    楚子航取了张餐巾纸，擦拭乾净手指，便站起身离开了。
    正如他所言，讲座时间快到了。
    作为上一届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一会儿结束还要去拜访曾经教过他的老师，以及校领导，毕竟今天临时安排这场讲座，对方帮了很大的忙。
    等楚子航离开后，苏晓檣心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终於消失不见。
    余光瞟见已经开始哼哧哼哧狂炫马卡龙的路明非，她顿时惊了。
    我去！
    世界上居然有人能一口吃三块马卡龙！
    这是什么神仙！
    不对……柳淼淼精心准备的东西，怎么到头来又全被路明非吃了！
    苏晓檣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原本想讲的严肃话题瞬间被拋之脑后，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你给我去死吧路明非！”
    路明非轻鬆躲掉，別看他此刻注意力全放在吃上，但苏晓檣的这套招式他太熟悉了，早就养成了条件反射。
    不用理解小天女怎么突然发疯了，因为她就是这样的。
    『三拳两脚一掐』全部预判避开，咖啡吧这处无人的角落，俩人辗转腾挪像是在跳一曲配合精妙的双人舞。
    一番折腾下来，苏晓檣累的够呛，却根本没摸到路明非半点，都快气死了。
    路明非一边躲还能顾著吃，简直是在无限续航。
    “你……属猪的啊你！也不知道帮著柳淼淼点！她白给你吃麵包了！”
    苏晓檣扶著桌子喘息不已，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目光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
    “不是啊。”路明非一脸无辜，
    旋即认真解释说，“师兄人很好的，他知道如果不收下礼物的话，你回去不好跟柳淼淼交差，但他確实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想浪费粮食，所以刚好就给我吃咯，但他还是收下贺卡了嘛，我觉得那个意义更大一点。”
    说著，路明非又把一整块马卡龙炫进嘴里，还咂巴了两下嘴。
    “不过味道確实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贵的东西。”
    这句话直接给苏晓檣干沉默了，良久才说：“你……不是要健身吗？”
    “谁说脏增肌不是增肌了！”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说。
    按照楚子航的说法，龙血改造身体的过程需要大量能量，也就是热量，考虑上胃部的负担，马卡龙这种体型小巧的热量炸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灵丹妙药！
    吃就完了！
    此刻他面板的【战斗力】已经肉眼可见的再次增长。
    从『10.2』，变成了『10.4』。
    这盒马卡龙加起来可能不到半斤，但提供的热量却比三四斤午饭还要多！
    照这个趋势……
    四捨五入感觉明天战力就能破百了啊！再过两天，赶超楚子航也是指日可待啊！
    不过苏晓檣可不知道他体內龙血的事情，目光已经又变成了看垃圾的眼神。
    什么脏增肌，不就是三分钟热度么？
    然而面对苏晓檣的鄙视，路明非完全不羞愧，反而吃的更香了。
    区区麻瓜懂个锤子！
    ……
    下午的宣讲顺利结束了。
    楚子航在台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演讲的內容却相当鼓舞人心。
    引得场下喝彩连连。
    尤其是年级里的女生们，像是在参加演唱会一样，路明非甚至还看见学妹混进来了……
    不过路明非严重怀疑这份演讲稿是楚子航请別人代笔的，虽然他没有证据。
    回到教室，出乎意料的，
    前桌柳淼淼第一时间扭过头来，“路明非，我送楚子航的礼物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看见她眼睛微红的模样，路明非心里顿时一凉。
    好傢伙，是谁走漏了风声？
    下意识瞥了眼教室另一个角落的苏晓檣，好像也没別人了……
    啥情况啊，不是说好的一起保密吗？干嘛非得说出来让柳淼淼难受，你还是不是人啊！
    然而柳淼淼却摇头说道：“不是晓檣，是刚才楚子航自己告诉我的。”
    路明非顿时愣住，原来是师兄，果然是快刀斩乱麻……
    “那个，还有一件事。”柳淼淼支吾说道，小脸有些泛红。
    “你说。”路明非心中莫名一紧。
    “嗯，楚子航说，让……让你，放学后，在校门口等……等他。”
    了十秒钟的时间，
    她才慢慢吞吞说完这句话，然后脸更红了，跟个熟透的苹果似的。
    路明非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姐们？
    屁大点事至於折腾这么费劲吗？还有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师兄是叫我放学等他，又不是叫你放学等他……
    誒等等！难道她！
    路明非身子忽然一僵，他想起了柳淼淼面板里的某项標籤……
    嘶——
    他浑身抖了个激灵。
    “那个，柳淼淼……你不会以为，我跟师兄那个啥吧？”路明非小心试探问道。
    然而此话一出，却见柳淼淼头顶突然升起一大片蒸汽，紧接著又跳起一个感嘆號。
    她的面板数据刷新了——
    【好感度：2——3】
    路明非：“……？？？？”
    ……
    路明非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咖啡吧的时候，苏晓檣表现尤为反常，简直都不像正常人类了。
    牛魔的。
    这帮女生脑袋瓜里到底整天在想什么啊！
    什么都磕真的只会害了你们啊！
    接下来，路明非费尽千辛万苦，总算让失了智的柳淼淼接受他和楚子航只是在交流考大学相关事宜。
    不过，路明非没法確定这位钢琴小美女是不是真听进去了。
    因为她的好感度始终没跌……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了，
    放学之前还有一大节化学课。
    路明非想了想，决定尝试著浅浅听一次讲。
    “氯气能够置换出溴、碘单质，溴能置换出碘单质，氯气可以將碘单质进一步氧化成碘酸……从而使淀粉碘化钾试纸先变蓝后褪色……”
    讲台上，化学老师每用粉笔写下一行方程式，
    台下，路明非就庄严记在崭新的笔记本上，还时不时朝台上投去讚许的目光。
    这架势给化学老师都整不自信了。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心说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路明非这廝上课居然都不睡觉了。
    按照以往，要是老师课上和某位同学对上眼神，那这位同学基本就可以准备谢邀回答接下来的课堂问题了。
    比如化学老师最喜欢在路明非刚睡醒的时候点他起来回答问题，算是以儆效尤。
    但今天这货出奇有点邪门……要再点点他吗？
    化学老师想想还是忍了，
    毕竟，就算是在装样子，那好歹也是进步了……看来下午讲座没白听啊。
    於是化学老师避开路明非求知的目光，继续分析这道大题。
    “用碘检验淀粉浓度具有很高的灵敏度，但淀粉遇到碘不一定呈蓝色，而是与包合物的聚合度有关，题干里给了信息可能是紫色，红色，粉色……”

 第16章 『Zone』状態，放学去你家

    傍晚，放学时分。
    校门口停著一辆暗蓝色的保时捷panamera，车身修长低矮，像是沉睡的豹子。
    正当来往同学思考这是谁家的新车，竟是如此有品位的时候。
    路明非越过人群，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楚子航坐在驾驶座，依旧是白天那一副学生模样，线条明晰的脸，开阔的前额，挺直的鼻樑，有力的眉宇，以及那双温润的黑眼睛。
    见路明非上车，楚子航轻轻点了点头，以示打了个招呼，旋即开口道：
    “你好像很开心。”
    “嘿嘿，当然开心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放学来接我，而且还是这么棒的车！”
    路明非在后座东张张西望望，表情惊喜中透著亢奋。
    这么多年上下学从来都是一个人，別说保时捷了，帕萨特都没有过，刚才越过人群拉开车门的时候，看著周围人的眼神，別提多爽了。
    仿佛脑海中幻想了很多年的中二场景，忽然化作现实。
    “哦对了，师兄你找我干嘛？”路明非问道。
    “去你家。”楚子航发动汽车说。
    然后他报出了一个地址，精確到小区单元门牌號，正是路明非叔叔婶婶家。
    “不方便么？”
    楚子航忽然注意到，后视镜里，路明非神色有异。
    “没……呵呵，师兄突然要去我家干嘛？”
    路明非乾笑一声，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学院调查任务没结束，鑑定结果需要完整性，所以要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可能要拍点照片。”楚子航解释说。
    “噢噢噢噢！嗨，小事一桩！”路明非恍然大悟，顿时一拍大腿，心说都特么怪柳淼淼，差点给我都污染了！
    “呃那个……”
    路明非忽然忸怩起来，“师兄，我们可以先找地方吃点饭么？”
    “下午认真学习了，饿的有点快。”他訕訕说，肚子里应景地咕嚕叫了一声。
    这还真不是拿学习当藉口。
    按照楚子航的说法，血统觉醒后，五感会跟著甦醒，就像是一个近视多年的人戴上了眼镜，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异常清晰。
    这种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也能一定程度反映在学习能力方面。
    比如卡塞尔学院『冰窖』內部的研究员，这些混血种的优势並不体现在战斗方面，而是绝佳的头脑。
    当时楚子航认为路明非既然可能觉醒的是『言灵·先知』，那应该也是文职方向，学习起来事半功倍应该不是难事。
    路明非听懂了。
    用网游里的术语来说，就相当於他现在比別人多了一张永久双倍经验卡！
    那不练感觉亏了啊！
    於是他听劝地在化学课上试了试，
    心里不断默念『我学习能力很强』、『我现在巨聪明』……
    別说，还真有效果。
    路明非第一次发现老师说的好像真是中文！
    而隨著他注意力愈发集中，渐渐进入到一种动漫里类似於『zone』的状態。
    周遭一切杂音变得朦朧，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老师的声音，他口中吐出的文字被拆分为无数个细小的单元，然后化为可以理解吸收的『知识营养』。
    结果就是……
    那张练习卷里提到的所有知识点，他不仅全掌握了，甚至还能发散开来。
    要知道换作之前，路明非別说听懂发散了，
    但凡老师一句话超过15个字，等念到后面5个字的时候，前面10个字就已经差不多忘光了。
    后半节课老师发出的声音在他耳中更会变成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存在。
    如今这种看了就能记住，学了就有反馈的感觉令路明非大为振奋！
    他史无前例的认真听讲了一整节大课。
    足足90分钟！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化学老师脚步疑似踉蹌离开的时候，路明非才从『zone』状態里面退出来，体內充斥著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
    但也有代价……
    又饿了。
    而且飢饿程度比之前更甚，路明非怀疑要是半小时內再不吃点东西，自己可能会原地饿死……
    “好的，那就先吃饭。”楚子航不疑有他，徵询问道：“你想吃什么？”
    “隨便都行……近一点的，能管饱就行，最好便宜点的，我……没什么钱了。”路明非尷尬说。
    “好。”
    楚子航点了点头……
    ……但似乎阿拉伯式的点头。
    因为保时捷方向盘左拐，开往了cbd区的地標——滨海大厦。
    滨海大厦严格来说並不是一单栋大楼，而是由四幢楼以及天桥连廊组成的商贸综合体。
    里面购物、餐饮各种功能一应俱全，占据滨海市最好的地段，旁边就是著名五星级酒店丽晶国际。
    对於小天女苏晓檣这种家里有矿姐来说，滨海大厦自然是天堂。
    但如果是路明非……
    他掏出浑身家当，可能都不够支付停车费的。
    见路明非下了车后，两股战战几不能前的模样，
    “我请你。”楚子航唇边掀起一丝微笑。
    ……
    几分钟后，金焱和式烧肉店，
    “我靠，真的假的！”
    路明非一手握著菜单，一手握著铅笔，眼神有些颤抖。
    菜单每一页標註的价格，似乎都比得上外面那些小店的『镇店之宝』。
    在滨海，就算是人均只要三四十的烤肉店，菜单前几页都会有铺满整张彩色纸的雪牛大封推，以及帝王海鲜拼盘。
    路明非始终觉得从开店那天起，那些镇店之宝大概率一份也没卖出去过……
    毕竟，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冤种，上几百上千元点一大盆片状人造冰，然后附赠几块薄如蝉翼的肉啊！
    还是说那些海鲜其实生活在北极，给它们穿上冰衣相当於入乡隨俗，所以价格就更贵么！
    但现在……
    路明非觉得自己坐在这里，似乎已经有沦为怨种的趋势了！
    这根本很难挥出手里的铅笔啊！
    “选择困难么？”
    楚子航表情平淡，在他的视角里，路明非已经维持同一个姿势许久没有变过了。
    “呃，没，感觉有点贵来著……”路明非乾巴巴道。
    他其实想说要不换家店，比如他家楼下15元一份的卤大肠燜饭就蛮不错的，或许他没那么饿，还能坚持一会儿。
    虽然楚子航表示他请客，而且按照情报面板显示，他完完全全有在这种地方消费的经济实力。
    但路明非打心眼里觉得，不该让师兄如此破费啊……尤其是现在自己的饭量处於如此恐怖的状態。
    “以前听说过这家店？”楚子航忽然问。
    “嗯……”
    路明非有些垂头丧气。
    这家店的创始人据说以前在日本连续五年排名第一的rokkasen学过几年，回国后开了这家专门面向中高端群体的烧肉店，正常吃人均也得四五百。
    他知道这些是因为去年刚开业的时候堂弟路鸣泽吵著要去。
    后来叔叔婶婶挑了个周一带著堂弟去了，晚上路明非放学回来自己热了点饭吃。
    然后刚才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楚子航就把他带进来了。
    “有忌口么？”楚子航问。
    “……没。”
    “那就试试看吧。”楚子航按下服务铃。
    衣著考究的侍者微笑走来：“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点单，除了酒水，都上一份。”

 第17章 你俩是在谈恋爱么？

    侍者笑容僵硬的离开了。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没必要笑的如此僵硬。
    啊不，准確说是笑的还不够僵硬。
    见鬼了，原来那个眼神时而空洞时而卑微时而凶狠的学生模样的傢伙是体育生么！
    他怎么可以拥有如此残暴的饭量！
    反观坐在对面那个身高一米八骨架宽大的乾净男孩至始至终没怎么动筷子。
    路明非的饭量甚至惊动了主厨，因为即使是某些做美食自媒体的博主，也很少敢来金焱如此囂张的点单。
    否则酱汁饱满q弹厚实的烧肉必定会给他们狠狠地上一课啊口牙！
    当然，还有饭后结帐的高额帐单。
    若非楚子航提前出示了滨海大厦的vip卡，想必经理十分钟前就已抵达了战场。
    “师兄，你怎么不吃啊。”路明非嘴里塞满了肉块，含糊问道。
    “我不太饿。”
    楚子航表情平淡，其实他內心的惊讶不比服务员小几分。
    昨天接到诺玛的任务时，他有注意到上一位专员提供的信息——就是今天路明非与他提及过饭量问题。
    但只有亲眼见证过，才能理解『饭量比较大』，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原来对標的是海贼王么。”
    楚子航忽然想起，路明非好像是个二次元爱好者。
    他倒是没什么心痛的感觉，哪怕这顿饭的帐单可能会超过2万，
    对楚子航来说，其实钱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了，虽然只是实习专员，但出任务也是有津贴的……即使他执行方式稍微有点过分，不得不扣除90%，但余下的10%支付饭钱还是绰绰有余，更遑论家里零钱给的也不少。
    最终——
    本著『既然怯战失败，那就狠狠地胡吃海喝吧』的心態。
    路明非一共干沉了五艘船，然后在桌边摞起超过2米高的盘子。
    期间，仿佛有一道奇异的暖流在他体內不断游走，一边为他缓解胃里的负担，一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
    路明非甚至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像是在被火焰炙烤，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还带著一点轻微的疼痛。
    而此刻再度展开面板，他的战斗力竟然一跃来到『12.9』。
    比下午吃完甜品后，足足增长了2.5！
    已经无限逼近昨天那位b级专员！
    “奇怪，这是什么原理？”
    路明非惊喜之余又觉得有些纳闷。
    似乎自己总结出来的『热量=数值』的理论被这顿饭给推翻了。
    诚然烧肉这玩意热量確实不低，但应该也没这么夸张……
    “吃饱了么？不够再加。”楚子航问。
    “饱了饱了……”路明非回过神，连忙说道。
    其实或许还能再吃来著，
    但委实是不太好意思。
    余光瞟见桌子边缘压住的小票，末尾的『total』早已超过五位数。
    这可是他全身家產的一百多倍啊！
    “不用给我省钱。”
    楚子航说，“我很少请人吃饭，不希望最后还饿著肚子。”
    “真饱了。”
    即使对战力提升无比期待，也非常享受体內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但路明非坚持说道。
    “那就走吧。”楚子航也没再强求，前去买单。
    趁这个功夫，路明非站起身走出店门开始溜达，
    好歹吃下了一菜单的烧肉，多少还是要消消食的。
    然而，
    刚走没两步，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里带著震惊的声音。
    “路，路明非？你怎么在这里？”
    ……
    苏晓檣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路明非出现在滨海大厦？
    也不是说矿姐看不起穷人什么的，主要在她的印象里，路明非这廝就算放学了閒的没事，也该出现在网吧才对。
    不然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小天女？这也能碰上，真巧啊。”路明非同样惊讶。
    不过注意力很快被苏晓檣手里的大包小包吸引，“誒，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坏了！怎么刚好这个时候……
    苏晓檣心里一紧。
    中午听路明非一通卖惨，向来心地善良漂亮美丽急公好义的她自觉心里有些愧疚，便准备好好教导教导这个小老弟，天底下还有无数比马卡龙好吃的甜品！
    放学便来滨海大厦，买了一些她喜欢吃的款式。
    当然也不会就这么轻轻鬆鬆给他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明天去学校的时候当著路明非的面广散財源，到时候如果路明非不肯认作她小弟，就坚决只让他馋著！
    现在却被路明非提前看到……
    这她怎么好意思把真实目的说出来嘛！
    “要……要你管！”苏晓檣心虚地试图把手里的购物袋藏到身后。
    但奈何那一堆方方正正的盒子体积实在太大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展开米色大衣，也完全遮挡不住。
    路明非早就看见购物袋上的那串斜体字符，正是柳淼淼喜欢的那家麵包店，准確来说是什么『麵包の料理』。
    总之就是一些外表精致但热量很高的东西！
    他立刻顿悟了。
    “我靠，你这浓眉大眼的小天女，整天吹什么你减脂塑形有多努力，合著你不也是脏减脂！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说著，路明非立刻『嘖』了一声，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苏晓檣。
    “……！！！”
    他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晓檣又羞又气，抬脚就要踢过去。
    “哎哟哎哟，急了！”路明非身子一歪，巧妙闪过。
    然而正准备背板躲避后续攻击，却被那一菜单的烧肉影响了行动。
    下一秒，苏晓檣小腿如芭蕾舞般改踢为扫，成功命中！
    一击得手，苏晓檣立即追击，路明非感觉胃里一阵地动山摇，乾脆不跑了，直接和她扭打起来。
    而此刻，楚子航刚好从店里结完单出来。
    看见眼前这一幕，他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楚子航记忆力自然是极好的，当然记得这个穿著白色大衣，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正是中午来咖啡吧的那位。
    目光在两人神情间逡巡一番，心底开始思索。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女生应该叫苏晓檣，毕竟家里有矿的女生即使是仕兰中学也仅此一位。更何况她行事作风向来高调，堪称百无禁忌。
    就算是楚子航也曾听到过一些她的传闻事跡。
    但他记得更清楚的是另一个传闻——路明非……不是喜欢一个叫陈雯雯的文学少女么？
    难道传闻错了？看样子这两人已经相当亲密了。
    “那个，打扰你们一下？”
    楚子航突然严肃开口道，“你俩是在谈恋爱吗？”

 第18章 大自然的馈赠

    楚子航对天发誓，他绝对不是在八卦。
    如今路明非確认为是混血种，而且觉醒了血统，那么他今后娶妻生子的话，后代也极大可能是混血种。
    这是相当严肃的事情。
    虽然楚子航打算帮路明非暂时隱瞒血统问题，但必要的告知义务和教育义务还是要尽到的，否则弄出人命来就不好了……嗯，至少不能太草率。
    毕竟当年他身为混血种的父亲就是私下与身为普通人的母亲结合，生下了他。
    最终也导致，楚子航其实並没有外人所见那般幸福光鲜。
    他这辈子几乎从未感受过正常且完整的家庭亲情。
    然而，他一说话，
    还在打闹的两人就像中了『言灵·时间零』，
    突然同时暂停僵硬在原地。
    如此……默契？
    楚子航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再次坚持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楚……楚师兄你……”
    苏晓檣的大脑本能想要靠宕机过滤掉这个骇人听闻的问题。
    却被楚子航第二次提醒，像是正在『强制粉碎刪除』的文件突然被点下『取消』，一切进度倒流，那张粉脸一下子熟透。
    最终脱口而出的话也变成了结结巴巴的——
    “楚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
    楚子航眉头下意识轻轻皱起。
    作为逻辑分析能力极强的理工男，这句话落在他耳里，立刻被拆解推演为：
    “哎呀哎呀，真是抱歉呢楚师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哦，不是有意给你撒狗粮的吶，要不你把头转过去，我们好了你再转回来？”
    果然……苏晓檣和传闻的一样霸道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
    路明非性格有点怂，確实適合让一个强势的女孩带领他……至少比陈雯雯合適，否则文艺女搭配阴湿男只能让生活变得如同一潭死水。
    毕竟两人全部精力都放在比谁更忧鬱上，到时候谁来带孩子呢？
    岂不是又要酿成和他一样的悲剧？
    楚子航眉头鬆了松。
    不错。
    然而和他这边的严谨推理不同，此刻路明非脑子已经意识流到九霄云外了，浩瀚的宇宙中只有三个问题盘旋著他：
    我是谁……我在哪……师兄说的是地球话吗，怎么好像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最终，
    尷尬的场面由一声嚶嚀打破。
    苏晓檣双手捂著火烧的脸逃似得跑开了！
    儼然她从习惯性的思维確实无法理解楚子航此问究竟从何而来。
    人家怎么可能和路明非谈恋爱啦！
    这衰仔哪里配得上本小姐啦！
    但如果说，按照柳淼淼的思路理解……楚子航的问题其实不是疑问，而是质问呢？
    像是撞上了与他人曖昧的妻子，於是反过来质问关係！
    那就对上了啊！
    果然他们……呜呜，真的没眼看了啊！我居然还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在这里！
    怪不得楚子航不回答，还用那么凶的眼神盯著我！
    呜……可恶啊！
    ……
    那一阵慌乱的脚步彻底远去，
    许久，路明非才终於如同大梦初醒。
    回过神来，却对上了楚子航极为认真的眼神：“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路明非老脸『唰』的一下又红了，半天才支吾说道：“师兄你误会了，我和小天女就是普通同学。”
    “她不喜欢你？”楚子航疑惑问道。
    路明非人都麻了，不是师兄，你是要直球把我打死吗？
    “她当然不……”
    正欲脱口而出，
    然而，他脑子里却没来由闪过苏晓檣面板的某项。
    【好感度：5】
    截至目前，除了楚子航，好像就属小天女对他的好感度最高了。
    他顿时呆住了。
    不会……吧？难她……真？
    “那是你不喜欢她？”
    楚子航见路明非不说话，又问道。
    “……”
    如果小天女真的喜欢我……那我会喜欢她吗？
    路明非脑子里飘出这样一个疑问。
    诚然，世间许多感情都是要讲究一个前提的，但问题是……
    路明非咬了咬牙，决定向楚子航吐露一些实情：“师兄，其实……那个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是说陈雯雯？”
    路明非：“！！！？”
    我明明只是主动一次，你为何让我输的如此彻底！？
    卡塞尔学院的手段竟是如此通天么？可恶啊，只有天神才知道的事情，你们都查出来了吗？
    路明非心率瞬间失衡，脸色一时涨红如猪肝。
    下午被柳淼淼怀疑性取向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大反应。
    “可能全校都知道。”楚子航又说。
    路明非感觉自己要疯了。
    “你……你……你们卡塞尔学院……这么八卦的么？我都还没打算入学……”
    “不，我说的是仕兰。”楚子航摇摇头。
    路明非悬著的心彻底死了，良久才干巴巴说道：“师兄你別说得那么惊悚，咱学校规定不准早恋来著……”
    “要真全校都知道，我还不给教务主任拎去做检討了？”
    “教务主任不拎你，是因为知道你们没可能，他不必管你想入非非。”楚子航冷静说。
    “……那也不至於全校都知道吧？”路明非犹不死心。
    “因为还有別人喜欢陈雯雯，就会把你喜欢陈雯雯当笑话说，所以全校都知道了。”
    “谁？”
    “赵孟华。”楚子航依旧冷静，
    路明非一愣，“赵孟华？”
    他是知道这廝狼子野心来著，但手段也太下作了吧……不对啊，他是怎么看出我喜欢陈雯雯的？
    然而楚子航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挥出一棒槌。
    “没错，他俩今天还一起学烘焙了。”
    “学……学烘焙？”路明非声音有些嘶哑。
    “是的，空间里发了，他们一起做了泡芙。”
    楚子航翻开手机，赵孟华是班长兼学生会成员，陈雯雯是文艺部部长，两人都加过他的联繫方式。
    分別点开两人空间，第一条动態的背景都是在烘焙房，虽然两人没有同时出境，但发布时间几乎相同。
    如果有人说这不是同一个地方，那可能要去看看眼科，如果有人说这是巧合，那估计得去看看脑科，毕竟烤盘里的泡芙数量都一样。
    “怎么会……”
    路明非踉踉蹌蹌翻开自己的手机，点进赵孟华的空间，果然看见了一样的动態，然而再点进陈雯雯的空间……第一条动態却是过年放鞭炮。
    屏……屏蔽了。
    路明非怔怔站在原地，手机兀自播放著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重复播放了好多次，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屏蔽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已。
    设置的『仅他不可见』。
    原来真的……
    路明非心里涌起一股出离愤怒，旋即又无力消散。
    好像他们从没避著別人，但又从没人告诉路明非；
    仿佛所有人都不会多此一举，又或者所有人都在等待乐子揭晓的那一天，仿佛目睹一场最轻鬆、最愉快、最好笑的马戏团表演。
    “走吧，师兄。”路明非忽然觉得很疲惫。
    如果换做以前，他或许真愿意去脑科骗骗自己，但现在……
    他感觉很没意思。
    “嗯，东西拿上。”楚子航说。
    “什么东西？”
    路明非愣了愣，顺著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包装整齐靠在玻璃栏杆上的甜品袋子。
    是小天女之前买的。
    刚才跑掉的时候，她又『忘了』带走。
    “这是苏晓檣专门给你买的么？”楚子航看向路明非，询问说。
    “不。”
    路明非表情复杂，轻声说。
    “这可能是……大自然的馈赠吧。”

 第19章 （求追读）叔叔婶婶头顶：危！

    夜色下。
    暗蓝色的保时捷panamera穿梭行驶。
    每一座城市都有喧譁与沉埃，就像中国的经济中心上海，当你月入一万的时候，上海只是上海，从新客站普快列车的旅客通道走出来，周围是脏兮兮的瓷砖，以及难闻的气味。
    但如果你月入十万，上海就是繁华的十里洋场，飞机落地虹桥机场，走商务vip通道，一切环境都是高大上。
    而倘若你月入百万、千万时，这座城市才是真正纸醉金迷的魔都，仿佛全世界都会围绕你服务。
    路明非抱著一堆甜品盒子，安静注视著车窗外的霓虹灯闪烁。
    再小的城市也有纸醉金迷，今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
    坐著价值百万的豪车，吃了两万元的饭，怀里抱著上千块甜品。
    他见到了另一个面孔的滨海，但脸上全然没有先前的半分喜悦。
    一路无话，直至炫彩变成昏黄。
    低伏的猎豹停在老旧小区的公共停车场。
    “下车。”楚子航说。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嗯。”路明非跟著下车。
    “我要提醒你一点。”楚子航忽然说，“赵孟华和陈雯雯一起学甜品，不等於他们已经是情侣了，你懂我意思吧？”
    路明非有些发愣，旋即又啼笑皆非。
    看楚子航郑重其事还以为要说些什么重要的话，结果却是说这个么？
    这不是你的画风啊师兄！
    路明非声音低沉说道：“我知道的，师兄。”
    “嗯。”
    楚子航锁好车，轻车熟路带著路明非前往他叔叔婶婶家的单元，显然他来之前就做好了十足的功课。
    路明非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月光穿过斑驳的树影，打在阳台与厨房的案板上。
    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路明非的人影顺著楼道灯光打进来，孤零零的。
    叔叔婶婶一家还在三亚旅游，但其实就算家里有人也一样，每次进屋不会有人来迎接他，只是亮堂堂的没有影子而已。
    他的影子旁边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楚子航走进屋，目光扫视著屋里的布局。
    “你是哪个房间？”
    “这个。”
    路明非打开灯，將甜品盒子在餐桌上，带楚子航来到那间狭小臥室。
    房间满打满算可能还不到十平米，前后只容得下一张单人床，床前就是电脑桌兼书桌，旁边立著一个老式的五斗柜，剩下称得上家具的就只有一个圆木凳，以及一个塑料垃圾桶。
    別的也放不下。
    滨海市面上300元每月的单租房，差不多就是这个布局，如果愿意往西面工厂区挑房子，说不定还能大上一倍，再送间阳台厕所什么的。
    “你就住这里？”楚子航眉头肉眼可见皱起。
    “是啊。”
    身后，路明非已经接了杯水，递过来说，“师兄，先喝口水。”
    楚子航接过一次性纸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头愈发皱紧。
    住这种地方时间久了，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吧。
    屋里那面通风的窗户，正对著隔壁楼，已经不是阴面阳面的问题了，两栋楼紧紧挨在一起，晚上半点光都洒不进来，跟黑色的牢笼似得。
    换作混血种，基本就等於是在养死侍了。
    可诺玛查过这家人的匯款记录……路明非爹妈每年不是会寄10万美金抚养费回来么？
    “带我去看你叔叔婶婶的房间。”楚子航面无表情说：“还有你表弟。”
    “是堂弟……”路明非小声纠正。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
    然后麻利打开了叔叔婶婶的房门。
    黑暗里，楚子航纯黑的眼瞳边缘亮起淡淡的金光，
    没等路明非摸索著去开灯，他便再次开口。
    “下一间。”
    “好。”
    路明非又打开了堂弟路鸣泽的房间。
    如果说前者作为夫妻两人的房间，面积是路明非房间的四五倍还算情有可原，
    那么后者面积也是路明非房间的至少三倍，基本就没得洗了。
    而且楚子航看得出来，无论是书桌上的文具，还是衣柜里的衣服质量，两者差距恐怕十倍二十倍都不止。
    其余小灵通，电子词典，檯灯什么的更不用说。
    完全不像是一户人家同时会出现的档次。
    楚子航此刻已经心里有数了。
    就算亲生儿子和亲戚家的孩子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差距如此之大，未免也太过分了点。
    “我有个建议……”楚子航开口。
    “可以。”路明非点头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楚子航有些诧异。
    “我同意。”路明非微笑。
    他自然看得出来楚子航是想帮他出头。
    楚子航也久违露出微笑。
    “好的。”
    ……
    与此同时，
    三亚，丽思卡尔顿酒店。
    “老婆，你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怎么感觉凉颼颼的？”
    此刻，叔叔穿著睡袍，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颈。
    “说明人家丽思卡尔顿的空调质量好！一晚上两千多呢！”婶婶白了他一眼说。
    作为去年竣工的度假村式豪华酒店，拥有超过四百间设施完善的豪华客房。
    甫一营业，便受到广大消费者的热烈追捧。
    尤其是过年期间三亚正值旅游热季，想要预订一间房，至少得提前一个月。
    而路明非的叔叔婶婶家此次出行，便选择了一间80平方的景致客房。
    “也是……就不知道家里空调修好没有。”叔叔自语说。
    “老娘这么多物业费白交了？路明非是个废物，人家物业的又不是废物，修不好看我闹不闹他们！”婶婶不屑道，
    “除非你侄儿又玩电脑玩傻了没给人家开门，那我回去就打断他的狗爪子！”
    “別总是这么说明非……”叔叔眉头皱了皱。
    婶婶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踩得地板一震，怒目看向自己的老公。
    “我说他什么了？我不该说他？还总是……你们老路家一条心，就知道护犊子欺负我们娘俩是吧？我当年就该让鸣泽跟我姓！”
    叔叔看这架势顿时怂了，一秒安静。
    房间里唯有卫生间传来的哗哗水声，路鸣泽在洗澡，而且还哼著歌，显然相当愜意。
    婶婶冷笑一声，不依不饶继续说道：“你就说说看吧，在他身上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是不是我说的，还不如每年带鸣泽出来多见见世面？你看我们儿子今天衝浪玩的多开心！”
    叔叔依旧沉默，不过想起儿子，表情算是缓和不少。
    “誒对了，出来时候你有没有给明非留生活费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都什么年代了，他还能饿死不成？”
    婶婶压根懒得想这些，“赶紧来先选照片，人家教练把鸣泽衝浪的照片传过来了，交了八百块钱只能选4张，多的一张60，黑心的要死。”
    叔叔想想老婆说的也有道理，便压下心底的愧疚与不安，凑了过来。
    “来，我看看……”

 第20章 （求追读）您的法律顾问诺玛已上线

    正当叔叔婶婶在豪华酒店欣赏儿子衝浪的英姿时。
    滨海，老旧小区，楚子航则是拨通了一串號码。
    “诺玛，我需要諮询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
    听完他言简意賅的描述后。
    电话另一头传来优雅沉静的女声。
    “这种情况已经构成监护失职，可以向社区或者公安机关举报，进行干预，要求撤销监护资格，但根据资料库显示，这套流程耗时普遍颇久……”
    “所以我的建议是直接向法院提起相关诉讼，要求更改指定监护人，並且追回固定资產，以及剩余钱款……”
    “另外，需参考《刑法》第270条，將代为保管的他人財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並处罚金……”
    “此外如果你的这个朋友是混血种，还可以参考《刑法》第115条，依照『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楚子航认真听完了对方条理清晰的建议，开口说道。
    “好的，谢谢你，诺玛。”
    “不客气，晚安。”
    电话掛断，路明非还没从震惊中恢復过来。
    他是准备接受师兄提供一些小小的法律援助。
    但委实刚才电话里『层层递进』的建议有些过於夸张了吧！？
    一个抚养金问题，怎么还上升到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处死刑的地步了……
    “师兄，这位是……是专业法律顾问么？”路明非乾笑一声。
    “诺玛是卡塞尔学院的秘书，本体是可以独立思考的超级人工智慧，严格意义上来说，她比世界上绝大部分律师都要专业。”楚子航淡淡说。
    “那……最后说的死刑是什么鬼？115条是什么內容？”
    楚子航搜索出相关条款：“放火、决水、爆炸以及投放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物质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损失的。”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那我属於……病原体？？”
    楚子航明显顿了顿，说：“你属於其他危险方法。”
    旋即他解释道：“国內的混血种相关案件学院通常不会直接干预，而是函请『正统』的人负责处理，他们大多会参考司法体系安排顶格处罚。”
    “哦。”路明非恍然。
    楚子航跟他大致介绍过，卡塞尔学院並非是世界上唯一的混血种聚集地。
    他们只代表『秘党』，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势力，几千年来一直在暗中影响著这个世界。
    得益於混血种本身的特殊性，这些大多是以家族为单位组成联盟。
    譬如国內诸多混血种世家组成了『正统』。
    当时路明非问楚子航为什么选择加入大本营实际在欧洲的『秘党』，而非国內混血种势力，
    楚子航则表示，一方面是父亲的安排，另一方面是国內的混血种世家比较看重姓氏，出身这些……简而言之就是排外，他们不接受外人的加入。
    “不过，我觉得叔叔婶婶倒也罪不至死吧？”
    路明非不好意思笑笑。
    是他刚才说会同意楚子航的一切建议，但现在却有点反悔了。
    “嗯，那就只追回財產，並更改监护人，抚养金满18周岁就可以自己管理，你现在还差点，不过也可以运作一下……”
    楚子航尊重路明非的意见。
    “但如果这样的话，不用委託学院的律师了，他们手段確实暴力了点，我安排我家里的律师负责处理。”
    “折中么？那確实不错。”
    路明非鬆了口气，这样也好，做人留一线，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那就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楚子航摇摇头，“接下来最好搬出去住，不要让他们找到你，我家里在孔雀邸还有一套房子，刚好空著，先给你住著吧。”
    “非，飘零半生，未逢明主……”
    路明非感动得都要哭了。
    心说柳淼淼特娘的真是个人才，这套丝滑小连招下来神仙也顶不住啊，要不是哥们是个带把的，真……真得嫁了不可！
    ……
    等楚子航走后。
    路明非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这个家里属於他的东西真不多。
    无非是几件老旧的衣服，几套校服，一台老式ibm笔记本而已。
    剩下的被褥床单都不用带，明天白天楚子航会安排人给孔雀邸的那套房子打扫卫生，顺便购置一套新的床上用品。
    算上毛巾牙刷什么的，加起来连个行李箱都装不满，甚至还没苏晓檣买的那堆甜品盒子占的空间大。
    “师兄真是好人啊……本来还说等钱拿回来，给他付律师费和租金也拒绝了。”
    路明非嘆了口气。
    “不过看样子，他確实对钱也没什么需求，还是儘快变强，或者想办法觉醒言灵，看能不能在其他事情上帮到他吧。”
    直觉告诉他，楚子航有很重的心事，大概率和他那不愿透露详情的父亲有关。
    收拾好东西。
    路明非在房间漫步。
    今天是住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面对生活了五六年的地方，他心里竟没有半分不舍，只有些许惆悵而已。
    至於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婶婶还能不能不用上班天天泡在麻將馆里，叔叔还有没有钱买高仿名牌，路鸣泽还能不能有大笔零钱请女孩吃牛排，甚至能不能支付仕兰中学每年十余万的学杂费……
    答案恐怕不言而喻。
    如此结果，真要说一点都不愧疚那也是不可能……差不多就和叔叔一样愧疚吧。
    好歹在同一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呢。
    “唉，伤心死我了，开把游戏缓解一下。”
    路明非麻利打开笔记本，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神情一下子变得庄重。
    拿回钱后第一件事估计就是换台配置好点的新电脑，这位老战友退役，倒是真令人伤感啊！
    ……
    夜深人静，灯熄灭。
    路明非最后一次躺回这张床上，进入梦乡。
    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往往都带有特殊含义，会被人格外珍重与记住。
    就像有人已经在他的梦乡等候多时。
    “哥哥……醒醒。”
    小魔鬼轻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路明非无奈睁眼。
    心说差点忘了这货，果然没那么简单。
    然而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时，他却顿时怔住。
    “你……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第21章 再梦小魔鬼，路明非的第一个言灵？

    名为路鸣泽的小魔鬼依旧是一身精致的小西服，身上却各处是伤。
    洁白衬衫的胸口处染上了一大滩的暗红血跡，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了，额头上也是粘稠鲜红一片，不断往下滴著。
    “哥哥，你是在关心我么？”路鸣泽歪著脑袋，露出期待的表情。
    “……鬼嘞，我只是在想是哪位好汉替天行道。”
    路明非嘟囔一声，观察环顾四周，发现这次梦境不再是冰冷暗沉的古堡大厅。
    而是一处欧式装修风格的公寓。
    “切，没意思。”
    果然，路鸣泽甩了甩头，额头与胸口的血跡瞬间消失不见，仿佛確实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使出的障眼法。
    “所以你又想干嘛？”路明非一脸警惕。
    “楚子航给你准备的新家，提前带你验验货，踩踩雷，避避坑啥的。”
    路鸣泽一本正经拢了拢西装领结，宛如高级置业经理。
    “啥意思，你是说我师兄会坑我？我警告你啊，別离间我们的关係！”路明非顿时不干了。
    一个是师兄，一个是魔鬼。
    这两者还用选么？
    “嘖，我离间的了么？这可是某人唯一钦点的……算了，只是带你熟悉一下环境而已，第一次住这么大房子，我怕你到时候夜里起来找不到厕所！”
    说著，路鸣泽当真走在前面，主动开始介绍这间房的户型。
    “这是孔雀邸的三號房型，189方，三室两厅设计，你现在的位置是主臥……嚯哟，窗户刚好对著別墅区吶，晚上说不定还能看见漂亮富婆妹子洗澡！”
    路明非压根懒得听，不过心里一动。
    跟在他后面，悄咪咪试图唤醒情报面板。
    这次倒是成功了。
    但这廝仿佛早有准备——
    【姓名：路鸣泽】
    【战力：0】
    【好感度：10】
    这次面板上仅有区区三行而已，其余的任何信息都没有，甚至连上次见到的权柄，特殊状態都看不见了！
    果然，这货能影响面板么？
    路明非顿时头痛，
    干嘛还要刻意营造一副人畜无害，但异常友善的形象呢？
    就好比动物园里的老虎当你面咬碎了钢铁笼子，哪怕蹲在里面假装温顺，正常人也不可能信以为真的吧。
    “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来啊哥哥。”
    路鸣泽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过头说微笑道。
    “在王与王的世界里，任何手段都无法依靠，唯独除了那颗猛虎一样的心！其余都只是锦上添，最终比拼只能靠刀刀见血！”
    “可恶！不要莫名其妙就开始说令人热血沸腾的中二之语啊！”
    路明非一脸尷尬，不知道是因为被撞破了窥视，还是有点遭不住男孩的台词。
    心说什么王啊血啊猛虎的，这货的纯度分明比我还要高！
    “好了，看房环节结束！”
    路鸣泽溜达逛完所有房间，宣布说道：“现在开始客户回访环节！”
    隨后他变魔术式的掏出来一个话筒，杵到路明非嘴边。
    “今天你过得开心吗？”
    “在看到你之前是开心的。”路明非翻了个白眼说。
    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每次梦境是由眼前这头小魔鬼主宰的，也不能完全不搭理，否则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
    “意思是看到我之后就不开心了咯？”
    路明非哼哼一声，言下之意是不然呢。
    小魔鬼嘆了口气：“坐豪车，吃大餐確实舒服啊，吃甜品也心情愉悦。”
    “你视奸我！？”路明非顿时一惊。
    “不要说这么难听，监视而已啦。”路鸣泽懒洋洋说。
    “我警告你啊，未经他人许可监视是犯法的！”
    “好吧，那你抓我。”
    面对路鸣泽伸出来的白净双手，他自然不可能抓上去，毕竟梦境里又没有手銬……
    见鬼，真有了？
    路明非看著仿佛从天板掉下来的铁质手銬，沉甸甸的分明是精铁打造的真货，而不是某种增添情趣的用品……
    “迟早叫人办挺你！”路明非果断扔掉手銬，並翻了个白眼。
    “呵呵呵……”
    小魔鬼皮笑肉不笑一声。
    旋即打了个响指，话筒、手銬统统消失不见。
    “好了，说正事吧，为了庆祝你今天又找回了一点曾经的自己，我又来送礼物了。”
    “什么代价？”路明非反问道。
    “……回馈客户而已，你没必要这么警惕的。”路鸣泽苦笑一声。
    “你先说什么代价！”路明非当然知道这货大概率不会安好心。
    隨便找个由头就搞什么客户回馈……理髮店麵包店的老经典操作了，最后还不是要你充值！
    果然，路鸣泽羞涩一笑说，
    “如果你非想给点什么的话！就和上次一样，一个拥抱就好了！”
    “一个拥抱，换一个言灵，很划算吧？”
    “言灵？你能帮我激活言灵？”路明非顿时一惊。
    对小魔鬼张口就是龙族术语倒没有丝毫意外，现在他甚至怀疑这货就是形態特殊的龙！
    不过说起来，他现在还有个『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1%』的特殊状態背在身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差点都忘记了。
    难道说，再给一次拥抱后，会变成2%？！
    不过如果能换取言灵的话……
    “是的，怎么说？要试试吗？”路鸣泽如魔鬼般诱惑道。
    “可以。”路明非认真说道。
    他需要一个言灵，没有言灵的混血种就好比没有牙齿的老虎，只有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才可能能帮上师兄……
    受到如此多恩惠，他自然想回报些什么，就算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並非无法接受，毕竟只是融合程度整整多了一倍而已。
    “bravo！”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天板再次掉落下一个东西。
    这次是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顶上开了一个圆洞，像是一个抽奖箱。
    “就用哥哥你最喜欢的扔子游戏抽卡模式！里面每一个球都代表著不同的言灵，摸三个球出来，然后你从中挑一个最喜欢的！”路鸣泽庄严宣布。
    抽卡游戏我倒是懂，外国最近在流行来著听说很贵，可我压根没玩过啊……而且你毫不脸红的大声喊出那两个字是怎么回事啊！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扔子游戏了啊！我哪有钱玩这种！”
    路明非面红耳赤试图爭辩。
    “不想抽的话……”路鸣泽挑了挑眉毛，“我直接给你指定一个？”
    “开玩笑的，我抽！”
    路明非当然不可能让这货指定！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那些尚未问世的换皮抽卡游戏坚实拥躉，毫不犹豫把手伸进箱子，摸出三个水晶球。
    房间里陡然被一阵灿烂的光芒覆盖。
    “哇偶，金色传说。”路鸣泽故作惊嘆配音道。
    路明非也莫名兴奋起来。
    然而，看清楚球里的字后，他整个人都傻了。
    第一个球，【言灵·我会发光】；
    第二个球，【言灵·有手就行】；
    第三个球，【言灵·发育一下】。

 第22章 谁会做那种事情啊！

    “你这到底都是些什么鬼啦！”
    路明非一脸崩溃，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虽然他现在严格意义上只知晓两个言灵的名字：假物业师傅的『风帷』，以及楚子航的『君焰』。
    哦，还有『先知』。
    但这几个明显和这仨奇形怪状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我会发光』是什么鬼……还『发育一下』，你是在打dota吗，我可是位於鄙视链顶端的星际选手啊，別搞错了啊喂！
    “恭喜啊哥哥，出货了。”路鸣泽煞有介事道。
    “你可以集中注意力，观察一下，提前了解它们的效果再做决定。”
    路明非愣了愣，打开情报面板。
    果然这三个水晶球上都跳出来感嘆號。
    【言灵·我会发光】
    【序列：未知】
    【效果：释放者在领域內发射强烈的可见光，其领域整体呈现出小型太阳的效果，並释放具备吸引效果的信息素，释放者会伴生特殊视力，能在强光下视物，不受言灵干扰。】
    【评价：听说过光的传说么，少年？】
    ……
    【言灵·有手就行】
    【序列：未知】
    【效果：释放者在短时间內强化问题解决能力，包括但不限於学术问题，逻辑问题，现实问题，伦理问题……信念越强，能力强化效果越明显。】
    【评价：配合催眠食用效果更佳。】
    ……
    【言灵·发育一下】
    【序列：未知】
    【效果：释放者体內代谢速度大幅度提升，充分利用每一分营养，增强自身肉体，最终发育得到近乎龙类的躯体。】
    【评价：如果正常增肌需要3分靠练7分靠吃，90分靠打药，那么获得此项言灵后，就只需要50分的打药了。】
    ……
    路明非一阵口乾舌燥，感觉自己好像又不识字了。
    “那个……服务员，可以讲解一下吗？”
    “誒誒，在呢在呢，您是有哪里不理解么？”路鸣泽贴心问道。
    “这个『我会发光』，之后呢？发完光之后呢？”路明非指著第一个球。
    “发完光，就……发光了呀？”路鸣泽小心翼翼说。
    “我是问有什么好处！”
    路鸣泽惊了：“臥槽，会发光还需要別的好处吗？那简直是迪迦了呀哥哥！”
    路明非只感觉额头突突的跳。
    “那这个『有手就行』呢？”
    “强化解决问题的能力……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比如你遇见一道不懂的数学题，喊声『有手就行』，只要你相信自己能解出来，那么啪嗒一声，你就能解出来了。”
    “嘶——怎么做到的？”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眾所周知，人即使在极度愤怒状態下也是无法解出数学题的！”
    “『有手就行』的核心在於相信，又不是愤怒。”路鸣泽摊了摊手。
    “哦，你是想问原理吗哥哥？”
    路鸣泽似乎反应过来，想了想说，“最好別试图用科学解释言灵，当然，这个言灵也不是完全不能解释，简单来说为是某种能量与信息被弦的振动通过量子场和引力传递，使膜结构发生紧致化使空间发生改变形成卡丘流形然后……”
    “停！”
    路明非打断了小魔鬼的滔滔不绝。
    他严重怀疑这货是在扯犊子，但没有证据。
    “所以发育一下就是增强代谢？”
    “准確的说是吃得多+消化得快。”路鸣泽微笑说，“人类的消化系统只能利用5-20%的营养，而释放这个言灵后，消化效率能大大提高，至少超过40%。”
    “这个『龙』，是我理解的龙吗？”
    “看你心情。”
    路明非：“呵呵，好难选啊。”
    楚子航说准了，自己好像確实有选择困难症。
    这三个言灵也不能说完全没用，但就是感觉没什么大用。
    【我会发光】，著实不太需要，而且请问我都成小型太阳了，还需要信息素吸引人么？
    【有手就行】，一般来说，涉及量子力学基本就可以按诈骗处理了，尤其是那句评价总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发育一下】，讲真他现在已经够能吃了，再发育恐怕得住在食堂了。
    实在过於难以抉择……
    就好比要在樱味、抹茶味、可乐味三款薯片之间挑选一款更美味的小可爱，来当做今后所有薯片的味道。
    记得师兄白天说过，一位混血种只能拥有一种言灵来著。
    “服务员，能换么……”路明非挣扎道。
    他是真不想要这三个有点离谱的言灵，
    实在不行多抱一下也行嘛，就算是魔鬼的陷阱他也认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
    小魔鬼却没在这个关头坐地起价。
    “不行！”路鸣泽坚决道，“一经出柜，恕不退货。”
    “它们三个已经在冥冥之中与你產生联繫了，没法全部放弃，必须选一个。”
    “別嚇唬我。”路明非一惊。
    “没关係，以后还有抽卡机会，等出新up就好了。”
    路鸣泽安慰说，“到时候凑几张卡，说不定有奇效呢！”
    “新up又是什么鬼啊！”路明非一脸崩溃。
    不过，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接下来，他试图抓一个拥抱换一个言灵，十个拥抱换十个言灵的语言漏洞也被无情驳回。
    小魔鬼甚至还假装脸红，表示哥哥的关爱多来几下他也吃不消……呕！
    “那我选，第二个吧。”路明非有气无力说。
    “有手就行？”路鸣泽確认问道。
    “是的，有手就行。”
    “收到。”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第二个水晶球骤然爆碎，里面仿佛蕴藏著数不尽的星光，
    来不及反应就匯集在一起形成水流一样的东西瞬间涌进路明非体內。
    恍惚间，路明非感觉到了一股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像是欣悦的情绪，仿佛阔別数千年的重逢。
    某种力量，以文字的形式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作为龙族血裔，一切力量都是以文字的形式承载。】
    “哦对了，这个言灵有个注意事项，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这时，男孩的声音响起。
    “如果信念很强，大幅度提升了能力，但最终仍是没能成功解决问题的话，可能会造成一些相当严重的后果。”
    路明非回过神来，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后果？”
    “你可能会从此开始怀疑人生！在相关方面完全失去信心！”路鸣泽严肃说。
    “我靠，你这话题有点成人了吧！”路明非怒道。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把这个言灵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毕竟『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个概念涵盖的范围其实非常大。”
    “谁会做那种事情啊！”
    路明非彻底崩溃道。

 第23章 老唐估计也是混血种吧

    “呼——”
    现实，外面的天空依旧昏暗，此时尚值凌晨。
    准確的说，凌晨三点半。
    路明非放下闹钟，难受地伸手进睡衣里掏了掏，全是阴冷湿滑的汗水。
    梦里流了很多汗，顺著皮肤粘在衣服上，没法透过被蒸发出去，全锁在了那里。
    按理说这种感觉应该很压抑，可他又出奇觉得前所未有的放鬆。
    仿佛藏在心底的阴霾全被释放了个乾净。
    陈雯雯的事情、叔叔婶婶的事情、各种各样的事情，原本他只是把痛苦压在心底，故作无所谓，但现在这些糟糕的事情似乎真的完全影响不到他了。
    路明非怔怔望著天板，心中若有所思。
    是和梦里的情绪波动有关么？
    当时自己確实很火大来著。没办法，那个小魔鬼太阴了，简直像是在故意噁心人。
    “那傢伙……”
    路明非心念一动，先展开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1】
    【经验值：0/10】
    【战力：12.9】
    【財富指数：3.1】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
    【特殊状態：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10%】
    【评价：体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甦醒，哦天吶，那是一头狮子么？】
    “夺少？”
    路明非第一时间就注意到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数值的惊人变化，
    好不容易放平的心態瞬间破功。
    不是预想中的加1，而是直接加了个零，一下子从1%变成了10%！
    视线隨之往下，评价也变了。
    他差点晕了过去。
    这是明示吧，这就是在明示吧？一个狮子一个老虎，演都不演了是吧？
    “呼……冷静，冷静。”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復心情。
    细细体会，虽然融合程度飞涨，但似乎没有什么明显异样，
    至少没出现操控右手，但是左手动起来的情况，更没发生10%的身体部位失去知觉的恐怖事件。
    “难道说，这个融合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路明非有些纳闷，“还是说，得到50%或者100%这种临界点？”
    “问问专业人士！”
    趁著等待开机的功夫，路明非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浑身乾爽坐到电脑桌前。
    果然，一登录qq，右下角那个欠揍的大头熊就跳了出来。
    睡前的时候，老唐一直不在线。
    现在这哥们终於有空回消息了，而且人正好在线。
    算算时差，纽约那边確实应该刚吃完晚饭来著。
    路明非：发了个窗口抖动。
    老唐立刻赶来：“找虐？”
    路明非：“我融合程度加深到10%了。”
    老唐：“熊猫人震惊.jpg，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么？”
    路明非：“就在刚刚……”
    老唐：“嗯？”
    路明非：“就在刚刚啊！”
    老唐：“熊猫人之怒.jpg，別乱用省略號，我还以为读新闻呢！”
    路明非：“但是我暂时没有觉得有不同。”
    他当即飞速打字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片刻后，
    老唐：“別大喘气行吗！那就还好，小鬼的计谋罢了，不过按理来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你是不是没严格遵循我给你的锦囊妙计？”
    路明非盯著屏幕无言，
    心说您那妙计的餐標委实高了点，我这家底哪儿够买黑驴蹄子的，马尿也没门路啊，遇见大黑狗別说我放它血了，它不放我血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他没经受住考验，又和小魔鬼接触了。
    路明非小心翼翼確认道：“对了老唐，你是混那个啥种吗？”
    老唐：“网际网路並非法外之地，请撤回。”
    路明非秒懂。
    老唐：“你別再乱搞了，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明晚就能到，稍微坚持一下[照片]。”
    看著机票照片上那串英文，路明非掰著指头愣是半天没算明白时差，於是敲下键盘问道：
    “可以直接说还要几小时吗？”
    老唐似乎网卡了一下，过了几分钟才回消息：“42小时后。”
    42小时，好吧，確实是明晚……但应该来得及，正好还可以去接机。
    得到老唐的消息，路明非心里不由宽慰不少。
    毫无疑问，这位號称单刷埃及第20王朝法老金字塔的男人，在路明非心里已经竖立起了一个绝世强者的形象。
    属於是那种翻遍全世界，也找不出几个人能跟他过招的伟岸存在。
    只不过孤高的人生需要消遣，便来到网际网路上打打游戏，恰逢遇到了路明非的事，便果断祭出尘封已久的宝剑。
    一剑开山，两剑斩龙，三剑灭鬼，最终事了拂身去，片叶不沾身，
    大隱隱於市，莫过於此!
    当然，路明非只能这么想，否则就真有点难了。
    毕竟这事他没法寻求师兄帮助……
    虽然路明非很信任楚子航，而且楚子航战力高达三位数，但有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就是同样面对情报面板，师兄丝毫察觉不到，小魔鬼却甚至能做到干涉的地步。
    这便足以证明，两者之间恐怕仍然存在差距，而且差距还不小。
    就算事终有不成，路明非也绝不希望把楚子航拖下水……
    “唉，到时候再看吧。”
    路明非嘆了口气，在老唐的长篇大论中穿插了一句。
    “切几把？”
    “……！”
    老唐明显震了震，不过旋即他便不再继续复製粘贴那些老生常谈。
    “来！”
    两个心比海宽的傢伙当即打开星际爭霸，开始鏖战。
    ……
    与此同时，
    城市的另一边，孔雀邸，楚子航刚刚完成了『日常』。
    卡塞尔学院的校规规定，寒暑假期间，学生每天都要匯报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填写调查问卷，回答诸如『是否监测到未知龙类』、『是否使用言灵』、『身体状况是否异常』、『是否有发现疑似炼金设备』此类的问题。
    他今天耽搁稍微晚了点。
    因为了些时间编写路明非的调查任务报告。
    最大的难点，在於如何不『过分』与先前调查结果衝突的前提下，对路明非的种种异常进行合理解释。
    这对向来是三好学生，不太擅长撒谎的楚子航来说，无疑是项浩大的工程。
    不知不觉就熬到了凌晨三点。
    敲下回车，
    楚子航端起牛奶杯认真喝了起来。
    熬夜必须喝一杯温牛奶，这是他长久保持的良好习惯。
    不过，还没等牛奶喝完，系统便弹出新消息。
    “已收到，感谢你，楚子航专员，后续请持续保持关注……”
    批覆人是……昂热校长？
    楚子航愣了愣，又长出一口气。
    消息里，昂热表达了对他调查结果的充分认可。
    至少意味著，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不会有其他专员来调查路明非了。
    “还有新的任务……”

 第24章 初九，潜龙勿用！

    “真是久违的早起呢！”
    天亮了，路明非神清气爽的下楼，再次以来亲戚了为藉口，一口气採购了10个肉包子然后炫掉。
    不过。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整整10个包子下肚，他的战斗力居然没有任何增长。
    反观和老唐打游戏的过程中，没忍住馋吃了盒『海盐芝士』，却涨了足足0.1的战斗力。
    “前天也是这样，无论是吃饺子馅，还是吃肉包子，最后战斗力一毛都没涨……但昨天隨便吃了吃，却涨了2.9。”
    路明非试图发挥自己的智慧，从中寻找规律。
    可无论是从热量缺口、重量之类的科学因素分析，还是从价格这种心理因素分析，好像都能在前面几次战力增长当中找到反例，感觉就很矛盾。
    算了，总归是与吃有关。
    路明非决定不再过分纠结，反正他现在的战斗力已经正式追上了那位c级混血种，
    成为实至名归的s级混血种，想必也只是时间问题。
    等到抵达仕兰中学，
    才刚刚六点半，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看著空荡荡的班级，他居然是最早到的。
    於是，路明非拿出书本……当枕头。
    决定先眯一会儿。
    ……
    没多久。
    教室里三三两两来人了。
    但始终保持著鸦雀无声的状態。
    无论新来的人进门前有多欢畅，踏入班级的那一刻，眼皮都会止不住一跳，然后下意识屏住呼吸。
    无他。
    角落里的那个身影过於骇人！
    所有人都知道，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楚子航，这位传说中的传说，神人中的神人，终於答应校领导多次邀请的分享讲座，提前两个小时来学校，做的事情居然是单独找路明非！
    更有知情人士声称，拜访完学校老师后，楚子航又在校门口等了半小时，只为接路明非放学！
    此消息一出，舆论瞬间一片譁然。
    除了班级群照例是一潭死水，但各个小群里面都快传疯了。
    好傢伙，楚神人这是在选定衣钵传人了么？
    可为什么是路明非……
    《仕兰校史·神人篇》记载，路明非此人，堪称又窘又怂，一无是处，根据表弟路鸣泽的爆料，路神人身世可哀，爹妈扔下他不管，在国外跑七八年没露脸了。
    被寄养在叔叔家，非常能吃，纯是个吃货……
    在强者云集的仕兰中学，这种人就是长在路边的杂草，有意无意就要被踩的存在，和楚神人完全就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呀！
    更关键的是……那位號称『楚子航第二』的赵公子，又该如何自处？
    所有人都秉持著吃瓜不嫌事大的心態，静候赵孟华粉墨登场，然后发动一场轰轰烈烈的玄武门之变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
    三朵金也悉数就位，早自习还剩下五分钟开始，正主却不见人影。
    眾人又是焦急又是期盼，视线除了偶尔投向角落那位尚在酣睡的大佛，便始终牢牢盯住门口。
    赵公子手下头號马仔徐岩岩再三保证过，今天他老大肯定会来学校的。
    可为何现在还不来？
    如果放了鸽子……是否意味著畏惧了路神人？
    嘶——
    而正在此时，安静的教室忽然响起一阵椅脚拖动的声音。
    “怎么没声儿呢？”
    路明非从桌上趴起来，揉著眼睛，確认没看错时间。
    於是晃晃悠悠站起来，准备提前上个洗手间。
    走向门口，却发现每个人都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他，弄得他心里毛毛的。
    都看我干嘛……砰！
    门外，
    赵孟华捂著酸疼的鼻子一脸不可思议看著他，额头中间到鼻樑好大一道红印，被门撞的。
    “哦哦，抱歉抱歉。”路明非下意识连声道歉。
    確实该道歉，刚才注意力没放在这边，结果看著铁门从外面推开，下意识就把手杵上去了，结果直接把门按回去撞人脸上了。
    瞧给孩子撞的。
    “我……你搞什么鬼！走路都不看的吗？”赵孟华反应过来是路明非，立刻发火了。
    以前，赵孟华负责请饮料请上网，路明非负责拍马溜须，配合默契，可一夜之间江湖上竟凭生出这许多风风雨雨……
    迷惑、怒气、疼痛、眼泪夹杂在一起，此刻赵孟华眼睛里通红一片，直接伸手抓向路明非的胳膊。
    路明非眉头一皱，直接反过来拍掉了赵孟华伸过来的手。
    “我说了抱歉啊？”
    “你他……”赵孟华更怒了，
    他赵大公子堪称仕兰武林盟主，手下马仔无数，以前不止一次指使路明非跑过腿，何时被这无名小卒伸过爪子，
    他怎么敢的？
    不过想起种种传闻，他心里没来由又一惊。
    眾目睽睽之下，赵孟华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没来由软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態度，要道歉就诚恳一点！”
    “我没有诚恳吗？”路明非脑袋微微一歪，双眼空洞，仿佛眼高於顶，又似乎神游物外。
    赵孟华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懒得跟你计较。”
    眼看早读时间快到了，他主动侧过身挤进了教室里。
    然而过程中，他的肩膀『不慎』碰到了路明非的胳膊，立即与昨天的苏晓檣感同身受，像是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赵孟华整个人闷哼一声，当场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本就发酸的眼角顿时滚落下一滴不明液体。
    教室里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片刻后，
    有史官沙沙运笔如飞。
    “路神人臥薪尝胆三年，今日初战赵公子孟华，胜且哭之，是为初九，潜龙勿用！”
    ……
    “確实有钱啊，不过和苏晓檣比还是差了点，甚至不如柳淼淼。”
    路明非上完洗手间，在一片注目礼中回到座位，回味著赵孟华的情报面板。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
    得到情报面板后，他才知晓什么校园藏麒麟。
    虽然赵孟华平时表现的相当高调，但实际上他並非年级里家境条件最好的那个，光是班上男生，就有位家里早就坐拥上市公司了，只是人家低调读书罢了，有权的就更不用多说。
    不过小天女八位数零钱倒真是独树一帜。
    【好感度：-2——-5】
    这是刚才赵孟华对自己的好感度变化。
    一开始-2確实不算特別低，路明非也理解，毕竟人家压根就从来没把他当回事，当个乐子看而已。
    但这次当面得罪过赵孟华，甚至让他在大家面前有点丟脸的时候，好感度一下子就来了个断崖式下跌。
    也无所谓吧……
    路明非摇摇头，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懒得操心这些。
    早自习结束，
    路明非犹豫一番，离开座位，主动走向一脸错愕的苏晓檣。
    “小天女，昨天吃完饭你有东西落下了，我帮你收著了。”

 第25章 听我说，有手就行（二合一！）

    路明非的声音不小。
    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力，
    “昨，昨晚？……”
    听到这话，苏晓檣震惊的脸上不自觉攀起一抹红晕。
    路明非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话语中的歧义，顿时咽了口唾沫，“我是说甜品。”
    “哇偶——”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鬼畜的声音。
    甜品嘛，確实是饭后吃的。
    看来小天女昨天晚上是和路明非共进晚餐了？
    我的天！
    路明非过个年是脱胎换骨了不成？
    先是获得楚神人的青睞，然后又开始向小天女发起进攻？
    大家自然知道苏晓檣和路明非一直不对付，虽说冤家往往具有双重含义，但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压根没可能。
    一方面是小天女明显不会看上路明非这样的怂货，
    另一方面，路明非的形象实在过於深入人心，连陈雯雯都不敢表白，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他敢追小天女吗？
    更更关键的是……小天女他爹可不是吃素的。
    以前赵孟华曾经若有若无尝试追求小天女，结果苗头还没发生就被外力掐灭了。
    即使路明非好像稍微改变了一些，也仍然没人会觉得，他能比赵孟华更有机会入那位『苏总』的法眼……不，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指不定某人今晚连腿脚都保不住！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里似乎有情况，其余地方慢慢安静，无数双眼睛投来惊异的神色。
    “哈？”
    此刻苏晓檣也意识到自己的脸红確实不太合適宜，连忙叉著腰对路明非质问，然而白皙脸颊余红未去的模样，非但不凶……反而有点点可爱。
    “你在说什么猪话啊！路明非，我什么时候跟你吃过饭了？”
    见苏晓檣如此模样，路明非莫名感觉很慌，
    完全不復半小时前面对赵孟华的驍勇，唯唯诺诺：“是是是，我们没吃过饭……但那些东西要还你吗？”
    周围人：“哇偶！！！”
    苏晓檣快崩溃了，你有毛病啊，你自己拿著吃不就得了，怎么搞得好像本小姐很差千把块钱一样，一点屁事拿出来翻来覆去反覆说！
    不过小天女终究是小天女，当这么多人的面，必然是要全力挽尊的。
    苏晓檣立刻略有刪改的讲起了事情的真相。
    “你们不要听路明非乱胡说，昨天是楚子航和路明非在滨海大厦吃饭……”
    这时，
    从洗手间回来的柳淼淼也凑了过来，竖起耳朵仔细认真听。
    ……
    “那这就是真给我了么？”
    回到座位，路明非嘆著气从包里取出一块『星空厚芋泥』啃了起来。
    昨天晚上抱著那一堆甜品盒子回家后，他硬是没好意思直接开炫，毕竟这些甜品每样都要二三十块钱，贵的还得四五十。
    万一小天女其实还想要的呢？
    『叮铃铃——』
    上课铃声准时响起。
    听故事的人们纷纷作鸟兽散。
    柳淼淼也回来了。
    临坐前，两人眼神交触了一下。
    路明非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吃了她一个麵包来著。
    刚好苏晓檣买的那堆里面也有款一模一样的，叫做『心太软』，正好还给她。
    “柳淼淼，给你个麵包。”他低声说。
    柳淼淼娇躯明显微微一颤，却不转过头。
    “你干嘛？”她低声问。
    “昨天不是吃了你一个么……”路明非大致解释了一下。
    有恩必报，这不是应该的么？
    別管是不是借献佛……你就说报没报吧，反正她俩关係好，不会在乎这个的！
    见柳淼淼陷入沉默，路明非索性把麵包掏出来，直接往前递过去，戳了戳她的胳膊。
    “快拿著啦，老师来了。”路明非连忙催促道。
    “行，谢谢你。”
    柳淼淼终於伸出白嫩小手，接住了更加白嫩的麵包。
    “不客气不客气……”路明非连道。
    话没说完，他忽然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仿佛被猛兽盯了一眼。
    是错觉么？
    路明非悄悄环顾四周，並没有什么发现。
    心里鬆了口气。
    ……
    『咚！咚！』
    讲台上，数学老师是个年轻女老师，腰间別著一个扩音器，长相相当负责。
    正常来说，
    那平淡无起伏的声音经过扩音器润色，在催眠这一块基本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路明非已经决定好好努力一下了（指课堂不睡觉）。
    於是，和化学课一样，他在心里默念『我学习能力很强』、『我不困』、『我很擅长认真听讲』……
    注意力变得集中起来。
    “a，b，f2三点横坐標相等，那么我们就设a在第一象限，將x=c代入x方除以a方减去y方除以b方=1，就能得出y等於正负a分之b方……e=c/a=3/2，好了，这就是这题的解法。”
    女老师在黑板上写出一行行板书，口中则不断念出书写的內容。
    『zone』状態下，一秒钟都没分心，
    路明非成功跟上了思路，表情却渐渐变得严峻。
    果然，数学不是一门只要不停殴打试卷，就能让试卷自己把答案吐出来的学科啊，和靠信息知识点支撑的化学相比，数学简直就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每一道题的解法都听懂了，但等到下一题，哪怕是同类型的，也仿佛又看见了新生命诞生一样。
    “需要沉淀啊……”路明非若有所思。
    想要在这门学科上获得进步，唯有多练，以及一点点天赋！
    然而，殊不知。
    路明非专注且思考的模样，落在台上老师眼中，却相当刺眼。
    和濒临退休的化学老师不一样。
    这位数学老师属於正当打的年纪，她迫切想要带出一些成绩来，以此作为职称评选的资歷。
    路明非却宛如一根埋在袜子里的木刺，始终折磨著她。
    无论说多少次，这廝永远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偏偏现在又假装上进了，要故意气我还是怎么？
    “路明非。”
    她面无表情地点名说道，“刚才这道题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路明非点头。
    “你站起来！”
    她忽然喝道，突然抬高的嗓音顿时嚇得班里不少昏昏欲睡的同学一个激灵。
    然而，看清楚被针对的是路明非后，他们脸上又掛上了看好戏的笑容。
    路明非平静站起。
    “你复述一下解题思路。”数学老师冷漠道。
    她把路明非喊起来，本就是为了提醒其他人上课要集中注意力。
    其实之前在任何课堂上都一样，路明非一直扮演的那只用来儆猴的鸡。
    然而这次，
    数学老师眉头很快皱起。
    因为出乎意料的，路明非竟然真复述出了这道题的解题过程。
    条理清晰，步骤完善。
    甚至没法挑出什么毛病，因为她刚才就是这样讲的。
    “嘶——”
    教室各处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路神人……你！
    难道，世界真的要毁灭了么？连路神人都开始听讲了？
    路明非察觉到同学的反应，心里莫名有些舒爽。
    以前他被点到基本就得去后面罚站了，哪像今天这样……
    看来，听讲也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啊。
    但如此声音，落在数学老师耳中却相当刺耳，她甚至隱隱察觉到有戏謔的目光朝自己投来。
    “……”
    她深吸一口气，淡淡表扬道，“不错，有进步，看来是要努力了……那么下面这道题，你也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吧。”
    听到这话，
    不少人立即发出低低的笑。
    下面这道题可是压轴题，叫路明非解压轴题不是为难人么？不过大家听得出来老师的意思。
    鸡是一定要杀的，猴也是必须要儆的，否则课堂威严何在？
    “这题……”路明非低头扫视著题目。
    这是一道三角函数大题。
    大量英文夹杂著少许汉字，言简意賅的外表下藏著浓郁的杀机，不知多少好汉寸步不能前……
    “呵呵，不会么？那就虚心一点，好好听讲。”
    见他陷入沉默，数学老师脸上露出微笑。
    在她的数学课堂里，她便是绝对的权威，一切节奏都必须按照她的来，如此才能让她有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就算你答对了又如何？难道你所有內容都弄懂了吗？
    本著萝卜大棒，恩威並施的教学理念，
    她再度表扬道，“不过大家还是要向路明非学习，有些人啊，一上课就喜欢开小差，仕兰学费一年十几万，你们爸妈这么多钱不是让你们来开小差的，马上就要高考了，连路明非都知道……”
    “我会做。”
    然而，教室里响起一道嗓音，打断了她的说教。
    静默无声。
    数学老师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说什么？”
    “这题我会做。”
    路明非低垂著眼眸，重复道。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路明非身上。
    眼神里惊恐，不解，好笑，担心……不一而同。
    叫你两声路神人，你不会以为你真行了吧？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明明这茬都要揭过去了，路明非却偏要捋一下虎鬚。
    为什么啊？
    这次你又没有挨骂，你坐下不就好了，非得顶她一下干嘛……还是说你听不得嘲讽吗？
    那就更可笑了吧，你不是都习惯了么？这几年里，你哪次不是缩起脖子耷著脑袋，跟个鸵鸟一样……
    三番两次威严被挑衅，数学老师脸上明显涌起一股怒气，旋即表情又变得冷淡，
    “来，上台。”
    原本课堂时间有限，她不可能在一个差生身上太多时间，但这一次，她决定破一次例，然后好好教教什么叫做规矩。
    路明非低垂著眸子，缓步走出座位。
    “路明非，你不会做的话就我来吧，会很丟人的。”这时，赵孟华忽然打破沉默开口说。
    他看著路明非，脸上露出诚挚的微笑。
    这话听上去像是解围，但实则却是把他放在火架子上烤。
    故作好心的话语，自然又引起了小弟们一片鬨笑声。
    大家知道早上赵孟华吃了点小亏……只能说不愧是赵公子，报復都不带隔夜的。
    数学老师不满地瞪了赵孟华一眼，却没说些什么。
    仕兰中学的学生非富即贵，对於班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当然会宽容一些，但对於『某些』混进来的存在，成绩又差，则没必要给好脸色了。
    “有手就行。”
    路明非以平静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宛如魔咒的词汇。
    近处的柳淼淼听清楚这四个字，小手下意识捂住嘴巴，眼眸里儘是不可思议的神采。
    声音实在不大，赵孟华稍微隔得远了些，分明没听清。
    “你说什……”
    然而，下一刻，
    他的声音骤然停住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因为……路明非微微侧过头，瞥了他一眼。
    瞬间如临冰窟。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瞳孔中分明漆黑一片，却好似流淌著灼热的岩浆，炽烈的眸光冷厉而酷烈，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
    “我说，”
    “有手就行。”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路明非平静的声音，
    这更像是一句傲慢的宣言。
    所有人胸腔极剧起伏，上半身齐齐后仰，无人不被这四个字所震撼……
    有手……就行？
    细细咀嚼这个词语的含义……
    这是何等的狂妄！
    路明非缓步走向讲台。
    他看上去分明还是耷拉著脑袋的模样，可所有人又感觉，和以往不同了。
    仿佛他身上多了一股气势……又像是一种信心。
    总之，是以往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路明非身上的东西，却偏偏出现了。
    於是，
    那些低笑声和议论声被扫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代表著敬畏的沉默。
    仿佛是积雨云深处蟒蛇般攒动著的惊雷，你看不真切，却能感受到蕴藏其中的波澜壮阔与致命的危险。
    『噠，噠，噠——』
    每一道脚步都仿佛踩在所有人的心坎上，重若千钧。
    直到，他走到黑板前。
    “让一让。”路明非平淡说。
    “哦……噢。”
    取出一支粉笔。
    下一刻，笔走龙蛇。
    『解：』『f』（x）』『cos（5x-φ）』『g（α-θ）』……
    路明非飞快书写著解题步骤。
    如同墨汁滴在池塘里，一切是那么的清晰流利，
    如果有人拿出標准答案，或许会发现，路明非写的內容比答案还要严谨，整个解题过程没有任何超纲，全部用的是已经学过的內容。
    直到最后『得证』二字落下。
    半块黑板，洋洋洒洒，酣畅淋漓。
    当粉笔划出优美的拋物线，落入纸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恍惚间，仿佛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冷笑。
    隨后，
    世界归於寂静。

 第26章 抱歉，我准备退出文学社

    讲台上，数学老师透著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莫名空洞。
    班级里一片死寂。
    课堂仍在继续，但氛围已经截然不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路明非正偷偷往嘴里送著一块『海盐枫』，用咀嚼来抑制过分愉悦的面部肌肉。
    这还是第一次，他当著全班同学以及最討厌的数学老师的面，装了个如此……无人能挡的逼，他的心情都快起飞了。
    哪怕最后回过神来时，隱约感觉好像有点不对，甚至心里涌起一阵悚然般的战慄，
    但至少没掉链子。
    成功保持著高冷的状態走下了讲台。
    一想起当时的情形，路明非又忍不住咬了一口甜品。
    毫无疑问，解决那道三角函数大题，並不完全靠的是路明非的聪明才智，也有一定的外力因素存在。
    【言灵·有手就行】
    略显嘲讽的名字背后，是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恐怖效果。
    真如同小魔鬼介绍的那样，喊了声『有手就行』，然后啪嗒，一道题干都看不明白的数学大题，就被他解出来了。
    过程倒非无跡可循。
    当时他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台超级计算机，调动起了藏於他脑海深处的记忆——没错，有关数学知识的记忆。
    好歹高中读了三年书，知识就算再不过脑子，也至少曾经『进入过』脑子，人的记忆就像一块硬碟，哪怕只有一秒钟，也足够在里面留下一些痕跡。
    在那个状態下，他可以轻鬆检索到这些痕跡，然后通过它们，归纳总结相关知识点，最终分析出教科书式的正確答案。
    “所以需要强化解决『学术问题』能力的时候，这个言灵的效果就是……增强思维？”
    路明非还记得，【言灵·有手就行】的效果：
    【释放者在短时间內强化解决问题的能力，包括但不限於学术问题，逻辑问题，现实问题，伦理问题……】
    “那如果需要解决其他问题的时候，释放这个言灵……会强化什么呢？”
    路明非忍不住兴奋起来，试图发动自己的智慧，分析其中的奥妙。
    不过样本还是太少了。
    尝过甜头，他决定有机会多尝试一下。
    ……
    下课铃声响起。
    数学老师出奇没有拖堂，而是直接离开教室。
    班里许多人也离开座位……准备去其他班分享刚才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几位『史官』更是亢奋的不得了。
    恨不得立马回去打开电脑，在《仕兰秘史》中添上浓墨重彩的几笔。
    而教室的某一个角落，
    陈雯雯目光止不住偷偷瞟向前往洗手间方向的路明非。
    先前，她也是台下一眾被『有手就行』四个字惊呆的人之一。
    如此少年意气风发之语，让她下意识看向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男孩。
    认真打量男孩的背影，她忽然发现路明非和她印象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不止是因为，路明非做出了那道连她都没有把握的数学题，
    还有外貌上。
    路明非好像突然长高了一截，脸上乾净了不少，而且藏在衣服下的身材，似乎也多了几分匀称的力量感，甚至给人一种修长清秀的味道。
    很像书里说的那种……少年感。
    想到这里，她脸庞莫名有些发热。
    但还有个更不一样的小细节……
    无论是早自修前，还是数学课走向讲台时，亦或是现在下课后，路明非似乎一次也没往自己这边看。
    像她这样的文艺女孩，向来对目光这种东西无比敏感。
    许多人自以为不著痕跡的打量，在她们这些女生眼里根本无处遁形。
    而以往，这样的目光中起码有一半来自路明非。
    可是今天，哪怕路明非史无前例在大家面前出尽了风头，却依然没有向自己投来哪怕一星半点的目光……
    这很不应该啊。
    按理来说，就像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如果知晓心仪的女孩在场边，进球后当然会下意识把眼睛偏过去，以观察女孩是不是在看自己。
    可路明非连下意识的行为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为什么路明非今天一直懟赵孟华呀？
    陈雯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连忙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空间的访客记录。
    眾所周知，如果不开钻的话，访问別人的空间是会留下痕跡的。
    诚然，她的空间访客记录里，是经常出现路明非的身影，但此刻看见昨日访客列表中，那个熟悉的头像时，她心里有些莫名发慌，仿佛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难道路明非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但我不是设置可见了么，而且我和赵孟华也没什么啊，屏蔽也只是单纯不想让他多想而已……
    她犹豫片刻，
    起身离开教室，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
    “果然不太合適在这种地方测试言灵……”
    厕所里，路明非用力洗手。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出门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
    “陈……陈雯雯？”
    路明非愣了愣，脸上的表情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心里猛地一紧，连忙抬头看向墙上的招牌。
    “这里是……男厕誒。”他鬆了一口气，旋即提醒说。
    “我不上厕所。”陈雯雯素来很习惯路明非脑迴路，微笑解释说。
    “哦哦，等人吗？”
    路明非將手上的水珠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表情有些尷尬。
    这一刻他倒又有几分以前衰仔的模样了。
    见状，陈雯雯抿著嘴巴笑了起来，
    然后说道：“是的，等你，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女孩声音温柔而细腻。
    换作以往任何时候，路明非听到陈雯雯对他说这些话，必是会高兴的满脸春光灿烂，哪怕是在qq上收到消息，也要恨不得蹦上床兴奋地连吹几声口哨。
    然后拍拍胸脯保证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
    而此刻……他还是高兴了，不过高兴地很浅。
    路明非微笑直视著陈雯雯的眼睛：“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在这双漆黑眸子的注视下，陈雯雯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但她还是露出温柔笑意：“那你先说吧。”
    “嗯，我准备退出文学社。”
    路明非平静的声音宛如一道震雷，顿时惊得陈雯雯呆立在原地。

 第27章 网球包里是装了个人吗？

    陈雯雯是文学社的社长。
    仕兰中学的文学社，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或者说，文学社的『文』从一开始就是陈雯雯的『雯』。
    这个社团是那些喜欢陈雯雯的人建立的，核心也是陈雯雯。
    如果陈雯雯不发言，文学社的群里永远安静的，绝不会有人討论什么文学。
    大家在学校里討论文学的美，也是因为繆斯的美，繆斯穿著白布的裙子坐在阳光里，长发披散，这才是文学的美。
    可无论是怎样性质的社团，底下的社员，尤其是路明非这样的理事，打算退社的话，也是该与社长说一声的……
    但为什么啊？这么突然……
    “以后有活动不用叫我了。”路明非又说。
    “是发……发什么事了吗？”
    陈雯雯张了张嘴巴，愣了半天才颤抖著问道。
    “因为要高考了，我准备专心学习。”路明非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
    “对了，你找我是什么事情。”他又问道。
    “我……”
    察觉到路明非陌生的態度，陈雯雯心里没来由涌起一股委屈。
    想当初，
    全社只有两名社员是她专门邀请的，一个是赵孟华，另一个就是路明非。
    原本她是打算跟他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可现在想来，哪需要什么解释？
    好像根本无从谈起。
    是，我是猜到你可能喜欢我，可你又从来什么都不说，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再说……昨天我只是和赵孟华去了烘焙房，又没发生什么，问心无愧好吗？
    早自习结束时，路明非找苏晓檣的画面，忽然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起鬨声那么大，她当然也听到了。
    ……和苏晓檣有关吗？
    陈雯雯心中又涌起一阵酸楚。
    路明非没在像以前苦苦猜测她的心思，只是静静等候下文。
    终於，她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勉强说道：“是文学社的事情，既然你要退社，那就算了吧，我找別人帮忙。”
    “嗯，抱歉。”
    路明非隨口说完这句话，便步履轻盈，像微微地踮起脚走夜路，从她面前一掠而过。
    独留她呆呆站在原地。
    ……
    回到座位，路明非默默喝了一口水。
    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展开了陈雯雯的情报面板。
    【姓名：陈雯雯】
    【年龄：18/72】
    【战力：5】
    【好感度：2】
    【財富指数：5.1】
    【標籤：文艺范、仕兰文学社社长、白月光、绿茶、她周围男的好多、瞎敏感、温柔姐姐、不懂事……】
    【评价：很假，但也很真。】
    扫视两眼里面的內容，路明非將其面板关闭。
    也很难说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
    毕竟陈雯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向他伸出了一双手，无论这双手是准备把他从水里拉起来，还是推进更深的深渊。
    但至少有那么一双手，让他看见了希望。
    所以当看见面板里来自他人印象的標籤……多半並非好评的时候，他也不想隨波逐流地跟著骂两句，或是踩两脚。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一如当年的那个夏天，灿烂的影子从他身边经过，会停下来，但也终会离开。
    不过，到了下午。
    倒是传来一个確切的好消息。
    仕兰领导决定，响应那个很新的政策，取消寒假补课。
    听上去像是一拍脑门的决定。
    刚补两天，又原地取消，改成元宵节过后正常上课。
    但实际似乎很多学生早就听到了些风声，於是今天特意来一趟学校。
    最终……早早的放学了。
    路明非摩挲著手机，有点纠结。
    因为现在距离和楚子航约定来接他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直接回去吧，又好像无所事事。
    要不还是打电话问问？
    万一师兄现在也刚好无聊呢？
    如果能早住进新房，蹭师兄一顿晚饭也乐意啊！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號码。
    “喂，师兄，你现在有空吗？”
    “轰轰轰——有空。”楚子航那边噪声很大，像是在放动作片。
    路明非眼皮一跳，顿时思索有没有可能楚子航是在和女生看电影，但感觉他和女生看电影应该不太可能……
    而且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爆炸声，也不適合和女生看。
    嗯，那就放心了。
    “师兄，那个我已经放学了，要不要一会儿提前见面？”
    路明非想了想，確认问道，“会打乱你的安排吗？”
    “我没有安排了。”
    滨海市郊，某处废弃矿厂边缘，楚子航一手拿著电话，另一只手抖了抖那柄『村雨』。
    几缕腥臭浓郁的黑血甩在旁边的大树上，冒出了嗤嗤的青烟，刀锋瞬间光洁如初，澈亮动人，宛如水洗。
    而他的面前，一团剧烈的火焰滚烫热浪中传来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隱约看得出里面有几具黑黢黢的奇形怪状，
    “45分钟后，我去你家。”
    隨著楚子航的几次深呼吸，他眼瞳中的金色缓缓暗淡下去。
    如果路明非在旁边，或许能看见情报面板里，楚子航的【战斗力】正在从『229』，飞速降低至『130』。
    “好的。”
    电话掛断了。
    路明非心头喜悦，火速离开学校，赶回老旧小区的叔叔婶婶家。
    中途还买了个蛇皮袋子。
    最后一次检查，看看有没有东西遗漏。
    “一会儿还是得向师兄借点钱，不然住进孔雀邸，估计吃饭都成问题，富人小区周围物价应该蛮贵的，明天老唐来了还要请他吃个饭。”
    蛇皮袋里还是装上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十二孔被和枕头，顺带还有一个洗脸的小盆，虽然师兄会安排人买新的，但说实在的，新的未必用著舒服……
    路明非漫无目的发散著思绪，终於等到了第45分钟来临。
    楼下，准时响起了沉雄的引擎声。
    楚子航的时间观念永远极强，说45分钟，就一分钟都不会迟到。
    不同於叔叔那辆小排量宝马，panamera保时捷4.8升v8引擎高亢地咆哮著，顿时吸引了不少住户的注意力。
    路明非一手书包，一手蛇皮袋下楼，下午的阳光在他的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这次他的腰板没有佝僂，而是挺得笔直。
    仿佛与过去的世界，做一个庄严而盛大的告別。
    他在一眾街坊的注视下，钻进了那辆昂贵的保时捷。
    “系好安全带。”楚子航提醒说。
    “好嘞。”
    路明非麻利系好安全带。
    旋即车辆缓缓发动，他忽然发现副驾上放著一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
    这是……
    路明非眨巴了一下眼睛。
    確认没有看错，拉链末端的口隙，弹出了个感嘆號。
    里面是，装了一个人？

 第28章 朝嵐夕雨天魔沌灭

    加长型的网球包。
    大概是720mm*150mm*325mm的尺寸。
    斜放著几乎占满整个副驾驶位置。
    符合市面上的標准口径，装下两个网球拍之余，还留有放置球的空间，以及其他球场必需品的单独格子，比如衣服、水杯、钥匙、钱包之类。
    毫无疑问，空间是挺大的。
    但如果想装一个人……难度係数还是稍微高了点吧？
    路明非脸上並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就算真装了个人又如何？被师兄装进去，只能说那人本就有取死之道。
    偷偷瞟了一眼楚子航。
    不过出於好奇心，他还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感嘆號上。
    旋即面板在他眼中徐徐展开——
    【炼金器具：御神刀·村雨】
    【锻造者：莱昂纳多·弗拉梅尔】
    【简述：由第14代弗拉梅尔导师亲手锻铸的炼金刀剑，可与特定之人產生龙血共鸣，激发威力巨大的炼金矩阵。
    刀铭：朝嵐夕雨天魔沌灭】
    【评价：你是说一个德国人，挥舞著日本刀，然后嘴里喊著东方玄幻风格的招式名？建议点击查询精神状態。】
    “炼金器具……噢，不是人啊。”
    路明非莫名有些遗憾，
    但又感到新奇。
    这还是第一次不是人的东西激活出了情报面板……
    不对，好像也不是第一次。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梦里『箱子中的水晶球』，当时小魔鬼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便能详细了解它们的信息。
    所以……那些水晶球，实际也是炼金造物？
    路明非回忆起楚子航给他介绍过的『炼金』相关概念，
    这曾经是龙族独有的技术，后来被人类掌握，反过来成为了对抗龙族最好的武器。
    眼前情况已经很明显了，炼金造物，也属於情报面板的探查范围。
    注意力重新到面板內容。
    村雨……
    这名字他是听过的，日版游戏里的老戏骨了。
    最早来源於《南总里见八犬传》，江户时代一个叫曲亭马琴的人在剧本里虚构的，初版设定是说日本名刀『村正』杀人一千会自动化为妖刀『村雨』，再杀人时刀身会沁出淅沥沥的雨水洗去血跡。
    这柄『御神刀·村雨』的锻铸者叫做莱昂纳多·弗拉梅尔。
    能够被冠以『导师』之名，还用了『亲手』这样的词汇……
    想必一定是混血种界的大人物吧？
    路明非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不苟言笑的枯槁老者形象。
    就像是游戏里最经典的神秘学大师造型，隨便拿点材料都能打造出旷世神兵，最后再赋予一个中二的名字，交给主角去拯救世界。
    最后的【评价】还是一如既往的抽象。
    一个德国人……是指【简述】中那个可以激发炼金矩阵的『特定之人』么？
    但为什么是德国人？
    “师兄，这刀……”
    路明非下意识想要询问，却陡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坏！
    好像不该主动说这个！
    他连忙住嘴。
    不过，出乎意料的，
    楚子航听到『刀』这个敏感字眼，表情毫无波澜，只是透过后视镜看了路明非一眼。
    显然，对路明非这个疑似『言灵·先知』拥有者，突然一语道破网球包里的秘密，他並未感到特別意外。
    “你没说错。”
    楚子航声音平淡，依旧握著方向盘，认真开车。
    “包里是装著一把刀。”
    “哦……”
    路明非尷尬挠了挠脑袋，“我没別的意思，就是感觉这刀……应该挺厉害的。”
    楚子航似乎笑了一下，“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刀，它叫村雨，是一把炼金製品。”
    “你父亲……”
    路明非呼吸微微一滯，赶紧把『是个德国人』五个字压回喉咙里。
    开什么玩笑？
    楚子航老爹怎么可能是德国人？又不是没见过，这简直比强行把梁朝伟归到韩国人还要离谱好吗！甚至都不是一个人种。
    那结论就很明显了，
    战利品！
    “不愧是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啊！”路明非立刻竖起大拇指说。
    “那叫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楚子航无奈纠正，但嘴角还是不由浮现一抹笑意。
    “我父亲当时的確有一把类似的刀，叫做村正，和村雨是配套的炼金武器。”
    “那岂不是双剑合璧了呀！一听就感觉威力惊人，万邪不侵！”路明非再次夸道，表情期待。
    双剑合璧最早出自《蜀山剑侠传》，说的是峨眉派开山祖师长眉真人所炼化的紫郢剑与青索剑一起出招能发挥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但问题这不是说的夫妻么？
    楚子航显然也知道这个，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路明非是想让自己再讲讲父亲的事情。
    但他並不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因为再后面就会涉及到『奥丁』相关，他依旧认为，把路明非卷进来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不过……
    今天正好有机会，可以让路明非亲眼见识一下龙族相关的事情。
    楚子航想了想说，
    “不急的话我们先出一趟城，下午我处理了几头死侍，规定不能拍照片，但可以带你现场看看它们的样子，有兴趣么？”
    说完，他透过后视镜，打量著路明非的神情。
    有时候一味保护，也不是一件好事，当初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太晚，才发生了那么多遗憾。
    当然，他还是会充分尊重路明非的意见，如果他表示抗拒，那便就此作罢。
    只不过，没想到……
    路明非脸上居然浮现出一抹……兴奋？
    “好哇好哇！”
    路明非当然答应。
    按照楚子航的介绍，死侍是被龙血污染，失去神智的怪物，大概可以参考《生化危机》里的丧尸，而且是带名字的那几款。
    如果换作是你，知道现实里有丧尸，能忍住不去参观吗？买票都要靠抢好吧！
    而且这是楚子航主动提的，路明非可不觉得，师兄会特意把自己带入危险的境地当中。
    就算真有危险又如何？
    正好见识见识【战斗力：129】的强者是何等风采。
    “那咱们现在直接去？”路明非提议说。
    楚子航观察著路明非的反应，心里不免遗憾一嘆。
    是个进入执行部的好苗子。
    路明非和仕兰传闻中的那个衰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这也正常。
    血统觉醒后，身体上的变化，会带来心理上的改变，每个混血种都会经歷这样的过程。
    虽说向执行部那帮疯子身上靠拢的跡象不一定是好事……但总比以前好。
    “好的。”楚子航说道。

 第29章 路明非LV2，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保时捷一路行驶，越过市区边缘，最终在东边郊区停下。
    面前儼然是一片小山。
    “以前这里是本地最大的矿区，铁矿、煤矿、鉬矿、锰矿……山里建了许多座矿场，不少人发了大財。”
    “但隨著矿脉日益枯竭，北面也在开发新矿，慢慢荒废了下来。”
    “这次是收到周围农户的举报，在山里发现不明攻击性野生动物，最后確认可能与死侍有关，递交给学院处理。”
    楚子航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
    这片矿区有点年头了，矿脉枯竭还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十几年下来，周围配套的医疗、住宿、运输、仓储种种设施早已废弃，乱石堆里杂草丛生，只剩下自然寂静。
    停车，熄火。
    路明非跟著下车，闻著空气中清新的草木气息，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以前春游的时候来过这里，当时学校安排大巴车把学生们送过来领略自然风光，顺便在外围参观矿区遗址，说是感受劳动的力量。
    然后某个苏姓ky表示回到这里就跟回家一样。
    “这个给你。”
    楚子航取出副驾驶的加长型网球包，拉开拉链，露出一把黑色鮫鱼皮包裹的刀柄，紧紧地贴著球拍。
    他拿出了那柄『御神刀·村雨』，递给路明非。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下午我一共发现了四头死侍，已经全部处理掉了。”
    “理论上来说不会有其他死侍，不过你拿著这个应该能安心些。”
    路明非没跟楚子航客套。
    相较於战力十倍於己的师兄，自己的確是需要武装的人员，不过他感觉，此时师兄话比平时密了不少，甚至有种絮絮叨叨的味道……
    当然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了。
    『噌——』
    他握住刀柄，尝试著將刀出鞘一寸。
    剎那间，铁青色的光溅出，仿佛有股冰冷的气息宛如游蛇，沿著手腕迅速上行，直至手臂末端才消散。
    “嘶！”
    路明非心里莫名一阵兴奋。
    只不过……刀身怎么没有铭文？说好的『朝嵐夕雨天魔沌灭』呢？
    “走了。”楚子航说。
    “誒誒好嘞！”路明非连忙跟上。
    两人沿著上山的道路慢慢前行，曾经被矿业活动破坏的植被早就长了回来，山路周围鬱鬱葱葱，直到出现了一片断崖式的荒芜。
    “就在前面。”
    楚子航指著那片裸露的土壤，周围一根草叶都没有，地上全是焦黑，部分树皮也出现了大面积的脱落，像是被烈焰灼烧过一样。
    很快，路明非就看见了楚子航说的『死侍』。
    空旷的平地上，堆著几团被烧的蜷曲，看不清具体模样的『黑团』。
    周围散落著几条类似於断臂的东西，表面布满鳞片，关节处有种奇异的弯曲，像是猫科或者犬科类动物的反关节结构，甚至还有些许骨刺突出。
    空气中瀰漫著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並未完全散去。
    路明非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皱起眉头。
    “这些被龙血污染的动物，龙血会激发它们体內的嗜血基因，普通人遇上会非常危险。”楚子航轻描淡写说。
    对他这位a级混血种来说，处理这些龙血污染的动物，確实不值一提。
    但从断臂的体积来看，这几团黑黢黢的东西，生前体型至少超过一米。
    如此体型的龙血怪物通常会被定级为『d级』以上。
    死侍的评级標准和混血种不同，d级死侍，意味著即使是d级混血种单独面对它，也会存在生命危险，尤其是在山林这种复杂环境当中，还是一对多，危险程度更是会几何倍数提升。
    不过以楚子航的风格，也不会特意炫耀自己的战绩。
    “死侍的身体经过龙血污染，细胞活性会变强，意味著常规伤口对它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最脆弱的部位是心臟、头部和神经系统，或者像我一样把它们烧掉。”
    楚子航认真说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最好离它们远一点。”
    路明非还是第一次见到模样如此奇怪的生物，视觉嗅觉双重刺激下，胃部隱隱翻滚噁心，但终究还是没能压过好奇。
    他主动走上前去，打量著这些已经能够被称之为『龙类亚种』的生物尸体。
    “话说师兄，这些死侍烧完就放在这里，不用管了么？”
    路明非尝试著用脚尖戳了戳地上的焦尸。
    “会有专门的人处理回收。”楚子航解释道：“正常国內的龙族事件是由学院分部，或者正统各个地方家族的人负责处理，相当於是辖区制度。”
    “滨海属於学院的辖区。”
    楚子航当即大致讲解了各个流程的节点，以及关键要素。
    路明非听明白了，这套流程还是蛮清晰的。
    龙族事件有一套专门的检测体系，触发预警机制后，就会上报给区域內负责的组织，然后该组织安排人负责处理善后一条龙。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始终没能听到任何有关龙族的风声。
    合著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在使劲呢！
    不过，对於这些混血种势力坚持向公眾隱瞒龙族文明的存在，路明非也能理解一些，確实是有必要的。
    “正常情况下……这些死侍应该不会凭空出现的吧？”路明非忽然问道。
    楚子航明白他的意思，並不否认说道：“可能有人为痕跡，但我暂时没有特別的发现，后续分部的程部长会安排人调查。”
    路明非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毕竟他只是个外行，教这些专业人士做事就不太合適了。
    然而。
    刚要离开，路明非余光忽然瞥见脚底这团漆黑的焦尸似乎动弹了一下。
    “臥槽！”
    他心里一惊。
    下意识抽出刀鞘中的村雨，砍了过去。
    狭长的刀刃切割空气发出尖啸，没有半分停滯刺进了那团焦尸当中。
    一切发生的极快，可能只在0.1秒之间。
    看见眼前这一幕，
    路明非惊呆了，连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份拔刀斩的天赋！
    “怎么了？”
    下一秒，楚子航几乎是瞬移般闪到了他的身前，目光牢牢盯著那具焦尸。
    “没……没。”
    察觉到师兄声音中的那股关切之意，路明非结结巴巴说。
    心说三位数战力果然恐怖如斯，甚至没能注意到师兄是何时迈出的脚步！
    不过他此刻注意力却並不在此，
    而是视线角落突然跳出来的一行小字！
    【经验+3】
    路明非心中顿时一喜。
    还真是打怪才能加经验？而这个怪指的是死侍？
    调出自己的面板。
    尘封至今的经验值那一栏终於发生了变化。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1】
    【经验值：3/10】
    【战力：13.1】
    【財富指数：2.8】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
    【特殊状態：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10%】
    【评价：体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甦醒，哦天吶，那是一头狮子么？】
    原来如此……
    路明非压下纷起的情绪，对楚子航解释说：“我刚才好像看见它动了一下，以为没死透，就下意识拔刀砍过去了。”
    “动了一下？”
    楚子航闻言一愣。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他的君焰是序列號89位的高危言灵，全力释放甚至能够熔化钢铁，怎么会烧不死区区d级死侍。
    不过他也不觉得是路明非说谎。
    “抱歉，是我疏忽了，再杀一次就好了。”
    “哎不不不！”路明非连忙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確定刚才到底是不是错觉，怎么好意思让楚子航道歉？
    更重要的是……再杀一次也是我来啊！
    “师兄您歇著，我来，我来就好。”
    路明非脸上一副諂媚的笑，扶著表情古怪的楚子航站到一旁。
    隨后拔出地上那柄『村雨』，往另外『三坨』身上迅速各刺了一下。
    【经验+3】
    【经验+3】
    【经验+3】
    【叮——已升级lv2】
    【获得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可提取情报如下：】
    【1：楚子航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十四岁那年****】
    【2：这些死侍来歷极大，真正的製作者****】
    【3：周围火元素活跃度异常，可解析出言灵****】
    【4：滨海东矿曾发生过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相传**號矿坑****】

 第30章 正统，陈家

    “可恶，为什么只能一次！我不是高中生么……”
    看著面板弹出来的全新信息，路明非忍不住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嘆。
    好消息是升级確实带来了一张类似於『道具卡』的东西。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顾名思义，深入了解某件事情的机会，且不需要像正常情报触发一样得靠眼睛观察。
    如何提取的他暂时不知道，有多深入他暂时也不知道。
    不过。
    坏消息是只有一次机会，而这四项情报他都还蛮喜欢的，至少简介很吸引他。
    “选哪一项呢？”
    路明非陷入纠结。
    讲道理，无论是师兄的故事，还是死侍的来歷，或者是解析言灵，又或是滨海东矿的往事，他都相当感兴趣。
    尤其是目前这个情况下。
    几乎是在明牌告诉他，这些事情都和龙族文明相关。
    所以路明非的选择是……
    先不选。
    再看看。
    原因很简单，这一项【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並没有强制要求他立刻使用。
    而且他忽然意识到。
    这个权限本身似乎就相当於一个『引子』，虽然没有告诉他具体问题在哪里，但至少告诉他哪里有问题。
    比如第二条情报的介绍，就已经侧面解答了师兄无法確定的问题——
    这些死侍是人为製造的。
    “师兄。”
    路明非收回面板，注意到楚子航平静眼神下的怪异，不由訕笑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忽然想起这把村雨是师兄父亲留给他的珍贵之物，连忙將其从地上那堆焦尸体內拔出来。
    村雨表面默默浮现出一汪清水，洗掉了那些黝黑煤炭一样的纤维颗粒。
    “没事，你拿著。”
    楚子航微微摇头，注意到村雨自动激发出炼金特性，顿时有些诧异，不由又看了路明非一眼。
    路明非再次尷尬一笑，转移话题说：“对了师兄，你说龙族事件的回收工作有时间规定，他们什么时候来？”
    “应该……”
    楚子航突然迟疑了一下。
    因为按理说，当他递交任务结束报告后，清理现场的后勤人员应该在两小时內赶到才对，否则龙类信息泄露的可能性会大幅度增加。
    以往他在滨海执行任务，后勤人员基本一小时內就赶到了。
    但今天，他单单接路明非回到这里，就用了一个半小时，距离两小时的规定时间已经没几分钟了。
    “应该快了。”楚子航表情渐渐严肃。
    路明非试探问道：“那我们等等？正好看看这些死侍的遗骸是怎么回收的。”
    “好的。”
    楚子航没有拒绝，意识到可能存在问题，他也打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他的印象里，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的分部长程霜繁，这位s级前辈相当严格，许多制度沿用上个世纪卡塞尔本部流行的军事化管理风格。
    以前合作过一次，很对楚子航的胃口，如果真出现迟到的情况，那恐怕就不只是迟到那么简单了。
    ……
    山下，一辆奔驰缓缓停在满是碎石与泥土的路边。
    “实验室里跑出来东西，还要我们擦屁股，真是晦气……”
    一位穿著潮流，留著爆炸头的青年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嘴里叼著根劣质雪茄不断嘟囔著。
    “不用往脸上贴金，你只是个跑腿的，还不配擦屁股。”
    副驾位同样走下来一个年轻人，一身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却相当嘲讽。
    “你不也是跑腿的？”潮流青年呵了一声。
    西装青年没搭理他，径直走到奔驰车的后备箱，拿出两只巨大的行李箱，以及一只纯黑色的手提箱，上面龙飞凤舞写著一个篆体的『陈』字。
    他將两个行李箱放在潮流青年面前，然后自己则是拎著手提箱，头也不回地向山上走去。
    “陈墨轩你是狗吧！”潮流青年弹掉手中的劣质雪茄，气急败坏喊道。
    不过骂归骂，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扛起两只比他人还大的行李箱，追了上去。
    然而，没走两步。
    两人忽然停下脚步。
    前面的路旁停著一辆暗蓝色的保时捷panamera。
    “他们居然一直等著么？”西装青年陈墨轩眸光微闪，隱约亮起一道金芒。
    “我靠，帕拉梅拉！这玩意得300万吧！”潮流青年忍不住走上前去，拍了拍顏色深沉的引擎盖。
    他对车还是有点了解的，自然知道这玩意和他那辆二手e系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一会儿问问那哥们能不能借我开开。”潮流青年嘀咕了一句，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起引擎咆哮的声音。
    陈墨轩无语看了他一眼，“我劝你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这批实验体家主非常重视，涉及到永生因子，如果出现意外，你就等著家规伺候吧。”
    “家规……”
    潮流青年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微微一变，没再说话了。
    对他们陈家人来说，家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尤其是当代家主……他们俩的老爹……
    还是个十足的变態！
    ……
    与此同时，山上。
    楚子航默默注视著『舞剑』的路明非。
    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路明非的血统等级。
    以他的经验判断，路明非的身体素质並不强，充其量就是c级混血种的水平。
    可他却能轻而易举激活『村雨』的炼金矩阵。
    传闻中这柄刀杀人之后刀身会自动地凝出露珠清洗刀上的血跡。
    但根据楚子航过去的测试，村雨真正的特性是长时间挥舞，刀上才会凝结露水，每一挥刀像是泼洒雨水那样。
    所谓的『长时间』。
    至少要两个小时。
    但路明非才挥舞了两分钟，地上就已经一大滩水跡了。
    “停一停。”
    楚子航忽然说道。
    路明非停下动作，微微气喘问道：“师兄，我这刀法怎么样？有天赋吗？”
    刚才楚子航说想看看他的刀法底子，那自无不可。
    想当初，楚子航『少年宫剑圣』的称號可谓名扬四海，据说教练都不是他的对手……当然，不论身体素质，只论剑技。
    眼下提这个，想必是看中我刚才拔刀斩的英姿了吧……难道我也有机会混个剑圣噹噹？
    路明非一脸期待看著楚子航。
    “……还行。”楚子航侧过脸。
    “等回去我再教教你。”
    “好嘞！”路明非立刻欣喜答应。
    然而话音落下，
    楚子航忽然一步跨至他身前，牢牢盯住后面的一棵大树。
    视线所及处，缓缓走出两道人影，放下手里的箱子，行了一个端庄的古礼。
    “正统，陈家，陈墨轩。”
    “正统，陈家，陈墨鸣。”
    “见过卡塞尔学院的二位。”

 第31章 这俩人一眼有问题

    很明显，看见现场矗立著的两个大男孩，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手握长刀，立刻便被陈家两人划分到卡塞尔学院的序列当中。
    以正统的风格行了一礼。
    不过他俩的举动，落在路明非眼里就颇为古怪了。
    並非刻板印象。
    两人如此穿著……很难不被认为是rap说唱歌手，以及招商会主持人。
    正统陈家是吧？
    让我路某人看看是怎么个事儿！
    路明非立马调出情报面板，將注意力集中到两人头顶新鲜的感嘆號上面，各项信息立刻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然而第一秒就被里面的內容震惊了。
    “我勒个陈家二十三少，和陈家五十九少啊！”
    ……
    身旁，楚子航目光依旧盯著陈家兄弟，语气明显带著生硬。
    “做什么的？”
    潮流青年陈墨鸣脸色微微一变，
    他身旁的西装青年陈墨轩却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微笑回应说道：“当然是来回收死侍遗骸。”
    “滨海是卡塞尔学院的辖区，不应该你们来才对。”楚子航微微摇头，目光依旧警惕，
    带著先入为主的情绪，他隱隱察觉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对面的陈墨轩却也苦笑一声：
    “我们也是临时接到的调配，贵方的人赶不过来，为了避免超时，便让我们帮忙处理，从隔壁省紧赶慢赶才赶到。”
    说著，他从手提箱中取出一块平板，递了过来。
    楚子航面无表情接过平板，里面是一份程序完整的临时调函，大概意思是分配到这次回收任务的第七后勤小组脱不开身，加上过年期间滨海周围没有其他后勤组，便函请正统的人帮忙处理，最后任务落到了陈家身上。
    这种情况其实並不罕见。
    平心而论，国內两小时的回收期限还是太过严苛了，加上那位程部长眼里容不得沙子，相较於超时糊弄过去，还不如走程序请正统的人帮忙。
    反正也没什么丟脸的，对方偶尔也会请卡塞尔学院帮忙。
    看完，楚子航脸色总算缓和不少。
    “辛苦了。”
    陈墨轩脸上也浮现一抹笑意：“嗨，其实也没什么，咱们这些世家子弟，吃家里的饭，总得做点事情，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扫地出门了……哦对了，你认识家姐吗？她叫陈墨瞳，在你们学校读书来著。”
    陈墨瞳……
    楚子航脑海中浮现一个暗红色头髮的少女形象。
    怪不得这两人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
    陈墨瞳，和他同一级的学生，正是先前他对路明非所说的那位没有言灵的a级混血种。
    当然，他对这个女生的印象也仅此而已了。
    “见过。”楚子航微微頷首。
    “嚯哟那感情好啊……”陈墨轩眼睛一亮，正欲再说些什么。
    “咳。”
    一旁的潮流青年陈墨鸣不耐烦拉了拉他的袖子，露出那块游艇名仕的表。
    陈墨轩瞥了眼手錶上的时间，立刻一拍脑袋，歉意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时间快到了哈，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聊。”
    两人拎起箱子，快步走向那片空地，看见地上四团烧焦的尸体后，陈墨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也……”
    “开工吧。”陈墨轩脸上笑意不变，轻声说。
    “好吧。”陈墨鸣嘆了口气。
    正要强忍著膈应把这几具尸体塞进箱子，却听到背后一阵脚步。
    楚子航带著表情诡异的路明非跟了过来。
    “你们……？”陈墨轩扭过头，一脸惊讶与疑惑。
    “我师弟第一次出任务，想看看你们回收过程。”楚子航平静说道。
    “你是谁啊？”
    陈墨鸣终於忍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人说话真他吗有种欠揍的感觉，仿佛天生就比別人高一等似得。
    什么血统什么档次啊，在我们陈家人面前这么装。
    还你师弟想看……想看就给他看吗？
    然而，
    “我是楚子航。”这人居然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楚……”陈墨鸣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正要说些什么，膝盖弯被猛踹了一脚。
    陈墨轩收回腿，含笑说道：“没想到是狮心会的会长，听说狮心会一直是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社团，每一任会长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精英，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
    一向擅长偽装的他，声音也不由紧张了几分。
    狮……狮心会？
    陈墨鸣立刻一惊，脸上不由自主浮起友善的笑容。
    狮心会是卡塞尔学院资格最老的社团，也相当於是秘党的青年团，在整个混血种世界都赫赫有名，入会標准很高，想要当上会长，至少是a级血统，而且必须是a级混血种当中的佼佼者才行。
    楚子航大一刚进校，老会长便主动退位让贤，其资料早就摆在各大势力的案台上了，必然是未来领袖的苗子！
    可不是他们这些边缘子弟惹得起的。
    “楚会长太客气了，这位兄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硝酸甘油与汞比例混合的特研燃料，我们家前年的新货，在地面燃烧过后龙血残量会少於十万分之3个標准值……”
    ……
    回到车里，路明非由衷说道：“师兄，没想到你这么有面子。”
    以前看见楚子航身上那些混血种世界相关的標籤，他还不懂是什么意思，这次见到外人的反应，才终於明白最前面『狮心会会长』五个字的含金量。
    两位陈家家主的儿子，当场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態度』。
    全程带著解说，从手提箱里取出各种各样化学製品，將周围的战斗痕跡清理的一乾二净，就连空气中也再没有半点异样。
    此刻路明非脑子里回忆起陈家兄弟的面板。
    从標籤上来看，两人都是当代陈家家主的儿子，一位排行23，另一位排行59……也不知道那位陈家家主到底属什么的，居然这么能生。
    “对了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不太正常？”路明非忽然说道。
    此刻。
    楚子航正准备发动汽车，听到路明非的话，动作停了下来，“你是说他们有问题？”
    “有点……吧？就有这么个感觉。”
    路明非想起当时楚子航带著自己靠近过去，两人的好感度骤然变化，明摆著有问题啊!
    楚子航顿时陷入沉思，其实他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如果路明非特意提起，那可能就真不对劲了。
    “要不要抓来问问？”路明非立即怂恿道。
    面板显示，
    那俩人一个是c级混血种，战斗力20多；另一个是b级混血种，战斗力60，加起来也不够师兄打的。
    不过楚子航却摇了摇头。
    “算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解释说：“他们程序没问题。”
    “好吧。”
    路明非只得遗憾点头，心说程序正义確实也很重要。
    楚子航踩下油门，缓缓发动了保时捷。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路明非也在车上，不適合犯险。
    不过报告还是要写的。
    ……
    而此刻，山上，
    陈墨轩远远眺望见保时捷离去，指使著陈墨鸣將行李箱重新打开。
    他从手提包里取出几瓶深蓝色的溶液，然后用镊子夹了烧焦的肉块投进去。
    三分钟过后。
    液体顏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深蓝如海洋。
    “妈的，永生因子真没了。”他低骂一声。
    “狮心会会长……算了，通知家主吧，卡塞尔学院可能发现我们的事情了。”

 第32章 战力飆升，另一条变强之路

    从东郊的矿山回到孔雀邸，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你这段时间先住这里。”
    楚子航打开门，將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身后，路明非將格格不入的蛇皮袋拖进屋子，一脸好奇打量著屋里的布局。
    孔雀邸的大名他早就有所耳闻，滨海最棒的小区，地段位置最好，建筑设计最好，配套设施最好，物业服务最好，当然，还有房价最贵。
    做个简单的比较，差不多把叔叔婶婶家那栋老旧小区的房子卖了，刚好能在孔雀邸买一间厕所。
    典型的欧式装修风格，实木拼的地板，圆弧形的门窗，天板掛著一个巨大的水晶灯盘。
    和梦里小魔鬼带我看的那间房一模一样……路明非暗暗心惊。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梦境只是人类潜意识海洋的一次重现，意思是说，没有人能梦见真正陌生的东西，一切梦中的景象，人或者物，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原型，你以为的陌生，无非是影视节目、照片、网际网路上见过一眼，又被淡忘了而已。
    但是。
    小魔鬼的梦境不同。
    路明非当然不可能见过孔雀邸內部的房屋结构，更別提屋里的家具摆放细节都完全一样。
    不过无论如何，以后这里就是他的新家了。
    “后面你有什么计划吗？”楚子航问道。
    “计划？”路明非愣了愣，回答说：“呃……买台电脑算吗？”
    “算。”楚子航点点头，“律师已经安排好了，按照你说的，等他们回来，就正式提起诉讼。”
    “再此之前，你就先用我的钱……嗯，算是借我的，茶几上面有两万，不够再跟我说。”
    茶几上果然放著两个厚厚的信封。
    楚子航早就想到路明非身上可能没钱，提前帮他准备好了，甚至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还特意用上了『借』这个字眼。
    但实际上，这样一间180平的大洋房，每月租金都不止这个数。
    “赴汤蹈火啊，师兄！”路明非感动得差点扑在楚子航身上，“以后师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凡我路某人说一个不字，我就跟你姓楚！”
    “……那倒不必。”
    楚子航沉默片刻说，“不过还真有一件事。”
    “请吩咐！”路明非立刻凛然。
    “把这个蛇皮袋处理掉。”
    “呃……好嘞！”
    ……
    楚子航早就看这个蛇皮袋不顺眼了。
    倒不是觉得穷酸什么的，只是希望路明非稍稍注重一下生活品质。
    別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无所谓就好了……否则怎么討女孩子喜欢啊！
    帮路明非一起將那床十二孔被塞进灰金色的被套里，今晚睡觉的问题也解决了，这时，路明非的肚子不出意料地咕咕叫了起来。
    算算时间，是该到饭点了，甚至还稍晚了些。
    “吃饭吗，师兄？我请客！”
    兜里揣著两万大洋，路明非算是有了几分底气……但也不多，毕竟昨晚那顿烤肉就了这么多钱。
    楚子航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但没和昨天一样驱车前往cbd，而是来到附近的一条小吃街。
    这条小吃街原本走的是『人造古街』的路子，但和千千万万古街一样，不出意外的黄了，后来改造成古风小吃街，算是起死回生了一波。
    当然，说是古风小吃，其实还是羊肉串，阿拉伯烤肉，烧饼，臭豆腐，狼牙土豆那套。
    “想吃什么？”楚子航依旧徵询路明非的意见。
    “就吃……这家吧！”路明非果断挑中了一家热卤店，招牌菜是卤大肠。
    倒也不是巧合，因为楚子航那一大堆標籤中，有个微不起眼的『卤大肠爱好者』，別管为什么好像不太符合人设。既然是请师兄的吃饭，当然要照顾人家的口味！
    楚子航不出意外露出一丝微笑。
    “好的。”
    进了店，路明非照例点了十份，很快卤大肠端上来，肠身被红油润的鲜红髮亮，辣味十足，两人大快朵颐。
    “后面你有空可以和我练练剑道，还有健身。”楚子航忽然说道。
    “唔……啊，健身？”路明非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楚子航。
    剑道是说好的没错，但健身是糊弄苏晓檣的啊！混血种还需要健身么？
    路明非觉得现在如果全力施为，可以轻轻鬆鬆把面前这张桌子锤得裂开……这起码有三龙之力了吧？
    “健身可以帮你更好控制肌肉力量。”楚子航解释了一句。
    他看得出来，路明非体內龙血的改造速度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快，才一天的功夫，力气又大了几分，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路明非走路的时候，脚步又出现了轻飘飘的跡象。
    如果路明非知道楚子航的想法，一定会直呼內行。
    只不过楚子航有一点猜错了。
    並非一天的功夫，而是仅仅一个下午的功夫。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2】
    【经验值：12/25】
    【战力：23.1】
    【財富指数：5.2】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
    【特殊状態：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10%】
    【评价：通往王座道路的最快路径，永远是尸骨。】
    没错，升级后除了获得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他的战力也提升了。
    ……整整十点。
    整个过程他做的事情，居然只是捅了四个不能动的煤球一刀。
    最后的那句【评价】，几乎是在明確告诉他，除了规律不明的进食，你还可以通过杀戮来获得战力值的提升。
    就是不清楚为什么杀尸体也算经验……特么的，原来是真·尸骨么？
    见路明非发了会儿呆，
    “孔雀邸小区里面就有健身房，很方便的。”楚子航又说。
    “没，要健身，健身好啊，我只是在回忆健身动作。”路明非连忙应声道。
    开玩笑，师兄什么档次，这话都已经和『劝说』没什么区別了。
    他路明非脸再大，也不好意思让帮了他这么多的楚子航苦口婆心劝他啊……不然搞不好都得上女版『此獠当诛』榜了。
    更何况，他也有健身的意愿，以前看著肌肉猛男，总是羡慕的不行，现在条件好了，当然也想试试看。
    “不用回忆，到时候我现场教你。”楚子航摇摇头。
    很快，饭吃完了。
    一共十份卤大肠，差不多又是楚子航吃了两份，路明非吃了八份的样子，辣的他手心冒汗，战力隨之增长了『0.1』，来到『23.2』。
    为了表现自己的上进心，路明非也不管什么饭后最好消化1-2小时再锻炼的健康理念了。
    直接拉著楚子航回到孔雀邸。
    这座小区占地面积极大，大致可以分成三个区域，前面小部分是高楼层，后面大部分是別墅区，中庭则是公共区。
    游泳池，健身房，咖啡吧之类的服务设施都在中庭。
    “人倒是不多。”
    路明非环顾各项设施一应俱全，但实则空无一人的健身房。
    “现代人讲究私密性，会在自己家里搭一间小型健身房，孔雀邸的房子大多都有这个空间。”楚子航说。
    其实他家里也有健身房，甚至还有室內篮球场，標准的全场那种。
    只不过他家里……妈妈的朋友们有时候不太雅观，不適合带路明非去，不然真会嚇著他。
    “……可恶的资本主义。”路明非摸著崭新出厂的器械，发出了柠檬的忧鬱声音。
    不过没人也有好处，各种器材隨便用，而且有足够的铁片。
    “先从三大项开始吧，臥推，硬拉，深蹲，这是力量训练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动作，可以涵盖身体的大部分肌群。”
    楚子航此刻宛如一个真正的健身教练，虽然以他的水平，確实也称得上是专业的健身教练。
    他找来一根空杆，当著路明非的面，开始20kg、20kg的加铁片，一直加到路明非眼角差点抽筋才停止。
    “合格的健身者，臥推至少要推起一倍的自身体重，深蹲1.5倍，硬拉1.5倍，不过对於混血种来说，这个要求会高一些。”
    楚子航指了指已经加了10片20kg铁片的钢杆。
    “来试试吧。”

 第33章 別误会，我和师兄只是健身而已

    “我？”
    “拉这个？”
    路明非抻著脖子，指著自己的下巴，一脸不可置信。
    “有难度么？”
    楚子航眸光微微凝固，按照他的观察，路明非现在应该是能够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的。
    甚至还不止。
    220kg应该属於热身组，三倍自重硬拉而已，不难吧？
    “也不是说有难度吧，感觉有点像是让我去干掉孙悟空。”路明非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好吧。”
    楚子航没再勉强，力量项目確实也不能勉强，否则很容易受伤。
    两边各自卸掉三片铁片，
    此刻重量已经变成了100kg……差不多是楚子航初中还没觉醒的水平。
    “硬拉的时候，要注意保持脊柱中立，用髖关键主导发力……”楚教练站上垫子，开始示范动作要领。
    “髖关节在哪里？”路学员虚心举手提问。
    楚子航取来一根空杆递给路明非，解释了一番髖关节的概念，以及如何有意识发力。
    不得不说。
    楚子航相当细心负责，而且眼光毒辣，能够注意到一些微小的肌肉变化，再加上路明非注意力也足够集中。
    很快三大项的动作要领全部掌握。
    然而，上手之后。
    路明非发现楚子航並没有看错他……
    100kg，对如今的他来说確实不是难事，即使是负重难度最高的臥推，都仍有余力。
    “嘶，我居然如此有实力？”
    察觉到浑身各处都硬邦邦的，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不经意间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没急著上大重量。
    而是镜子前掀起了自己的衣服，之前他的体脂不算低，甚至由於经常熬夜打游戏，还有些偏高，可如今他却有了一副並不夸张，但肌肉线条明显的躯体。
    难不成是脂肪直接燃烧变成了肌肉？
    很难讲，因为这个过程好像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內，或许只是睡了一觉，还没反应过来，就拥有了別人至少要反覆下载10次健身软体，才能获得的肌肉。
    路明非信心顿时大增。
    即使是之前自称『薄肌男孩』的赵孟华，认真打过光的肌肉照片，在视觉上也不如他。
    眼见健身房没人，他乾脆脱掉上衣，开始有些臭美的在镜子前摆弄一些类似『宙斯之子』，『罗根切刀』的造型，只不过由於肌肉量的缘故，充其量只能算是『宙斯之孙』，或者『罗根切糕』。
    “师兄，你看我厉害吗？”
    闻言，楚子航默默掀起上衣，露出了標准的八块腹肌，以及完美的鯊鱼线。
    这自然是比他强太多了。
    路明非正欲心悦诚服讚嘆两句，视线却陡然僵住——透过另一面镜子，健身房的大门口，站著两道比他的脸色还要僵硬的倩丽人影。
    有点眼熟。
    “苏……苏晓檣？”
    “柳淼淼！？”
    ……
    “你们別误会了，我和师兄是在健身。”路明非有点汗流浹背了。
    “你……別管误不误会，你先穿衣服，好嘛？”苏晓檣捂住有点发烧的脸，
    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柳淼淼。
    这位钢琴小美女头顶似乎又有冒蒸汽的趋势了，她也捂著脸，但指缝间露出一对晶莹的眸子。
    非但没有惊恐，反而透著一股，既害羞又……兴奋的神情？
    不是姐妹，你……
    沉默，是今晚的苏晓檣。
    路明非终於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反观楚子航之前没像他那么夸张，鬆开手，衣服自然就盖回去了，表情相当淡定，显然他有丰富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体的经验，当然，指的是战斗。
    穿上衣服，就像是回到人类的秩序社会。
    苏晓檣一下子放鬆不少，漂亮的眼睛弯成一条缝，嘖嘖说道，“没看出来啊路明非，你居然还有几分身材，脏增肌效果这么好？连腹肌都有了。”
    “脏增肌是这样的，你不脏你不懂。”路明非此刻也鬆了一口气，习惯性的语言反击。
    苏晓檣顿时扯了扯嘴角。
    什么鬼话！
    “呵呵，隨你怎么说，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公共场合。”
    “呃……”路明非支支吾吾。
    没办法，这事確实他理亏，谁知道平时无人问津的健身房，突然闯进来俩人！还是女生！还是他认识的女生！
    “话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们？”路明非岔开话题说。
    “老娘是孔雀邸的业主，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苏晓檣竖起精致的眉头，冷眼看著他，“淼淼来我家玩而已，就一起来咯，没想到撞见你……俩了！”
    路明非顿时恍然。
    確实，作为本地最大的矿主，苏晓檣住在孔雀邸是很正常的事情，肯定和楚子航一样住在最里面的別墅区，搞不好还有好几栋別墅！
    誒……对了，她家是搞矿的。
    路明非眼睛顿时一亮，想起了下午在滨海东矿获得的情报线索。
    似乎可以问问苏晓檣啊，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世纪她父亲就已经是滨海最大的矿业大亨，四捨五入相当於白嫖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了。
    后来他尝试过再次激活权限，却得知每次激活后，就算不使用，也需要等待24小时的间隔，杜绝了他无限卡bug的小心思。
    “要不一起练练？”路明非主动发出健身邀请，顺带挽起胳膊，展示肱二头肌。
    “你干嘛~？”
    苏晓檣顿时一脸嫌弃看著他，“我们又不练这个的，我和淼淼准备爬爬坡流点汗而已，我家有个跑步机坏了。”
    “那不巧了吗，我也爱流汗，一起啊。”
    路明非露出真很巧的样子。
    这话说出来，换作其他人，估计得告这廝骚扰了。
    然而苏晓檣只是脸颊微红，丟了句：“神经。”
    然后跺跺脚，径直拉扯柳淼淼的袖子，前往跑步机区域。
    路明非立刻死皮赖脸跟了上去，並且悄悄给楚子航竖了个大拇指。
    意思是『师兄你別担心，我马上帮你把事情问来』。
    一旁，楚子航一副小为震惊的模样。
    他当然没能理解路明非大拇指的真正含义，因为压根没想到这茬，只能认为路明非是又在问他『师兄你看我厉害吗？』
    好吧，那还真挺厉害的。
    看来之前多虑了，路明非压根用不著他担心。
    至於健身……
    也確实不急就是了。

 第34章 圣宫医学会

    数百公里外，陈家老宅。
    白天曾在滨海出现过的二手奔驰e系，开进灯火通明的广袤庄园。
    相比於影视作品中那些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庄园，这里透著一股古老且精细的味道，每一座建筑，每一条甬路，乃至每一个侍者，都沉淀著歷史的厚重，这是传承百年以上的家族所培养出的『贵族』底蕴。
    最终，车辆停在最中央的屋子门口，早有等候在此的侍者为里面的人打开车门，一举一动都展现出严苛的教养。
    “两位少爷请进，家主在大厅开会。”侍者微笑说道。
    陈墨轩、陈墨鸣二人不敢怠慢，微微点头后，从后备箱取出两只行李箱，迅速越过青石台阶，步入屋內。
    然而。
    刚一进屋。
    早已换上正经西装的陈墨鸣，眼角便止不住抽搐了一下——大厅中央，高耸华贵的水晶吊灯下面掛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看轮廓大抵是个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鞭痕，没有一块好肉，难以想像的剧痛下，这人甚至都不敢用力抽搐挣扎，连哀嚎声都透著一股压抑的感觉，生怕不小心把繫著自己的吊灯扯下来。
    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匯集成小小的一汪泉。
    周围陈家嫡系噤若寒蝉，而这酷刑般的场面缔造者——他们的父亲，正捏著一块染红的丝质手帕，不断擦拭著手指。
    见到扛著箱子进来的陈墨轩、陈墨鸣二人。
    陈家家主隨手將帕子卷进餐盘里，面带微笑招呼道，“回来了？辛苦，放著吧。”
    “父亲。”“父亲。”
    两人立刻將箱子摆在大厅中央，旋即行了一个家族內部的古礼，退到人群之中。
    余光不著痕跡从吊著的那个倒霉蛋身上收回，他们已经认出来了，这人正是他们的……好吧，不知道是排行多少位的兄弟，但总之是那间研究所相关的负责人。
    两人心里都鬆了口气，看来收到匯报后，父亲还真是大发雷霆啊……还好被吊著的不是我。
    陈家家主没再关注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两边的侍者將行李箱打开。
    隨后开始新一轮溶液测试。
    三分钟过去。
    溶液没有任何变化，和陈墨轩在滨海东矿的测试结果一致。
    屋內针落可闻，唯有微弱的哀鸣声响起。
    陈家家主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微笑的模样，可愈是这番表情，底下他的儿子女儿们心里就愈发涌起寒意。
    虽然他们的父亲热衷於生儿育女，但並不意味著这位陈家掌权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的所有后代都是通过非法的代孕途径诞下，找到愿意为金钱出卖自己，或者贫穷的女人做人工授精，十月怀胎后將孩子抱走，唯有觉醒龙血的孩子才会被纳入陈家序列，而其中的佼佼者，才配被他记住名字。
    迄今为止，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后代，而所谓的孩子，也不过是帮他统治这个家族的工具罢了。
    许久。
    “老三留一下，还有你俩。”
    陈家家主终於缓缓开口道，下达的却是解散命令。
    很显然，千里迢迢把子女们召回来，並不是想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见证无能者的下场而已。
    眾人脚步沉重的离去。
    大厅內只剩下陈家三少，以及陈墨轩、陈墨鸣二人。
    “永生因子，是我们与圣宫医学会最重要的两个合作项目之一，我担心的不是消耗掉了，而是被提取走了。”陈家家主冷漠说道。
    “我倾向於后者。”三少恭敬说道，“卡塞尔学院是有备而来，他们派出了狮心会会长楚子航，另一人叫路明非，现在还在读高中，楚子航应该是负责他的招生工作。”
    很显然，事发的第一时间，两人的资料便呈在了他们的案前。
    “与路明非无关，他的级別不够，是楚子航做的。”陈家家主说。
    “明白。”
    三少对於父亲的决断风格很习惯了，父亲往往靠著直觉一击中的。
    “你找机会去试一试他。”陈家家主又说。
    “是。”
    “你俩呢？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
    陈墨轩、陈墨鸣二人始终低著头。
    以他俩的序列，还不配清楚圣宫医学会是什么来歷，不过父亲將他们留下来听这些，意思是接下来配合这位负责国內总体事宜的三哥……陈家一眾儿子中血统前三的王牌，对上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会长，倒也棋逢对手。
    “很好。”陈家家主转身回去房间。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怎么样师兄！我还行吧！”
    滨海，孔雀邸健身房內，路明非向楚子航转述了刚刚打听到的情报。
    “所以……你刚才是去问人家的发家史？”
    “对啊！下午咱们不是去东矿了么，我记得她家以前在那里有產业的，就稍微问了一嘴。”路明非贼兮兮说道，
    “万一有关係呢……誒，师兄你为什么在流汗，很热吗？”
    “有点。”楚子航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不过苏晓檣就这样把她家里的事，全都告诉你了？”
    “这有什么关係？”
    路明非诧异说道，“特殊时代的特殊案例，讲了又如何，反正现在又不可能复製出来了。”
    “当时柳淼淼也想听来著。”
    楚子航瞬间沉默。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跑步机那边又是聊又是笑，最后居然说的是当年滨海东矿的鬼故事。
    女孩子都喜欢鬼故事吗？
    “师兄，不是你说都市怪谈、鬼怪传说这些其实大多都和龙族文明有关么，我是想著死侍不会凭空长出来，顺带打听打听而已，反正不费事，到时候你在任务报告上写一下，说不定能加几分呢。”路明非又说道。
    “我感觉当年收购那座闹鬼矿的外地老板估计有点问题，就是她不知道那老板姓什么，估计得问她老爹，苏总。”
    楚子航目光渐渐严肃，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认真说：“多谢，你费心了。”
    “嗨！小事一桩！”路明非笑了起来，看来自己没白忙活，终於帮上了师兄，
    “哦对了师兄，刚才我说不白问她那么多，一会儿请她们吃个夜宵，你也一起去吧！”
    “吃夜宵？”
    楚子航瞥了眼跑步机，语气古怪问，“她们答应了？”
    “是啊，我说你也一起去，她们才答应的。”
    路明非挤眉弄眼说。

 第35章 仔细点好，洗的乾净

    於是，又狠狠地胡吃海喝了。
    苏晓檣和柳淼淼同样选择附近那条小吃街，不过这次吃的是一家烧烤店，羊肉烤的很嫩，蔬菜也很香。
    唯一令路明非感到不爽的是，她俩居然还回去洗了个澡！
    等到抵达店里的时候，都快十点了，不出意外，她俩吃完烧烤，回去估计还要洗一次澡，女生洗澡又出奇的慢……路明非不禁暗暗腹誹，每天个把小时在洗澡上，还不如开两把游戏呢。
    “时间不早了，我需要回去了。”
    楚子航声音平静，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饭桌上的诡异气氛。
    “楚师兄再见！”两女立刻说道。
    “师兄再见！”路明非也说。
    等楚子航走后，苏晓檣如释重负地小声嘀咕道，“这饭吃的压力真大。”
    “不是你说叫上师兄一起的吗？”路明非一脸古怪。
    “切，你懂什么？”苏晓檣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並不想和他多解释，旋即又恨铁不成钢看了眼柳淼淼。
    “好了，谢谢你的夜宵，我和淼淼回去了。”
    然而。
    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了下来，表情诡异看著路明非，“你跟著干嘛？”
    “我也回去啊。”路明非无辜说道。
    ……
    片刻后，听完路明非的解释，
    “我靠！你不会是楚子航的私生子吧！”苏晓檣惊了。
    路明非险些被这话雷死，“大姐，你要不掰著你的指头算一下？你意思是师兄一岁的时候就娶老婆生下了我？”
    “咳咳……口误，口误！”苏晓檣若无其事道，“不过你小子还算上道，再叫两声姐听听看？”
    “大姐！大姐！”路明非从善如流说。
    “你……有事求我？”
    苏晓檣狐疑问道，其实她只是隨口一说，路明非以前从来不在她面前低头的，突然献起殷勤，那肯定有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天路明非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英明！”路明非果断送上马屁，“想见苏总一面，望大王成全！”
    苏晓檣反应过来了，“哦，你还是想打听那个矿的事情？”
    “嘿嘿，可以吗？”
    苏晓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说道：“那……也行吧，刚好今天我爸在家。”
    “小天女你真是个好人啊！”
    路明非再次连连送上马屁，什么美丽聪慧、善良大方、义薄云天，各种好词不要钱似的往她耳朵里灌。
    苏晓檣情绪莫名哼了一声，拉著柳淼淼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有苏晓檣带路，別墅区自然畅通无阻，这时路明非才知道，柳淼淼其实並不住孔雀邸，她住在城东另一个豪华小区『加州阳光』，不过每周会来孔雀邸找一位大师学钢琴，如果没什么事，那一天就住在苏晓檣家里了。
    刚好双方家长认识，生意上有往来，也很放心。
    最终，三人进入一座半庄园式的別墅当中。
    园里，一位约摸著三四十岁的女人正在修剪草，一头微卷的长髮，身穿旗袍，背影看上去颇有气质。
    路明非刚要来一句阿姨好，
    却听见苏晓檣问道，“陈姨，我爸呢？”
    “小姐，您回来了。”陈姨放下手里的剪刀，迎了上来，“苏总临时有点事情去公司了，晚点回来……柳小姐您好。”
    “陈姨好。”柳淼淼乖巧回应道。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么漂亮的女士不是苏晓檣的妈妈……而是她家的阿姨？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有钱人的暴击，连阿姨都这么有气质。
    不过想想也是，苏晓檣是中葡混血，她妈妈应该是外国人才对。
    这时。
    陈姨显然也注意到了路明非，眼神止不住向他这边瞟。
    “陈姨，他叫路明非，是我班里的同学，比较崇拜我爸，准备带他见见世面。”
    苏晓檣神態自若介绍道，“哦对，他现在也在住孔雀邸。”
    听到后面半句，陈姨心里的警惕性立刻消了不少，微微躬身说：“路先生，您好。”
    “您好您好。”
    路明非连忙鞠躬还礼，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路先生』，难免有些侷促。
    苏晓檣见状抿嘴一笑，也没说什么，歪著头看向路明非：“不好意思嘍，我爸这会儿忙去了，你怎么说？等一等，还是明天再来？”
    “苏总大概多久回来？”路明非望向陈姨。
    “老爷出发前说最多两个小时，今晚会回来休息的。”
    陈姨认真回答道。
    其实她到现在没摸清楚路明非是个什么路数……但小姐的意思，分明是不排斥这个年轻人见老爷，那她便也实话实说了。
    “那要不，等等？”
    路明非又看向苏晓檣。
    “行，先进屋。”苏晓檣脸上露出笑容，当即豪迈地大手一挥。
    “路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吗？茶，饮料，家里都有。”陈姨招呼道。
    “给他开一瓶红酒！”苏晓檣坏笑著怂恿道。
    “不不……白水就好，呃不对，可乐有吗？”
    路明非连忙说道，他可不敢喝酒，万一撒点小疯，苏总回来不得直接上大剪刀啊。
    “有的。”
    陈姨温婉一笑，显然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性子。
    当即款步走向冷藏室。
    “没意思。”
    苏晓檣撇了撇嘴，伸出玉葱般的指头，“那你坐著等会儿吧，喏，电视遥控器在这里。”
    “那个，有电脑吗？”路明非一脸期待搓手问道。
    他准备在苏晓檣家坐会儿，就是奔著这个来的，搬新家的时候，那台笔记本不知道在哪儿磕了下，突然开不了机了。
    “有倒是有……电脑在我房间。”苏晓檣盯著路明非。
    “那……走？”
    “走？呵。”苏晓檣嘴角抽搐了一下，当即咬著牙说道，“行，你跟我来！”
    其实路明非刚脱口而出，就有点后悔了。
    但苏晓檣可不管这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硬生生拖向二楼。
    柳淼淼见到这一幕在后面笑著笑著，又突然陷入纠结。
    ……
    臥室里。
    “电脑就在那里，没有密码，要下游戏可以，乱七八糟的不行，不然我撕了你！”苏晓檣叉著腰，恶狠狠说道。
    “哦。”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苏晓檣虽然有时候脾气大大咧咧的，但房间却是很典型的女孩风格，暖黄色的床上掛了一层纱幔，精致里带著漂亮，枕头旁边坐著几个很大的玩偶，表情呆萌认真。
    苏晓檣注意到路明非的视线，脸上迅速升起一抹酡红，胡乱扯著被子將玩偶塞进去。
    “要玩电脑你玩啊！”
    见他老实坐上电脑桌，苏晓檣总算鬆了口气，从衣柜里取出几件睡衣，想了想，眉宇之间闪过羞恼的神色，又放了回去，换成几件日常穿的衣服。
    “哼，我去洗澡了！”
    “我警告你啊，不要乱翻我东西，不然我喊我爸把你丟进黑煤窑，挑最黑的那个！”
    “还有，我洗澡比较仔细，要的时间有点久，不过我会喊柳淼淼来隨机抽查你的！”
    “知道你们女生动作慢。”路明非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路明非察觉到后面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挺直腰杆，改口说道。
    “洗仔细好，洗的乾净！”

 第36章 老唐：谢邀，人在纽约，刚上飞机

    『砰——』
    臥室门关上。
    路明非凭藉著与生俱来的直觉，成功找到开机键，显卡风扇发出『嗡』的轻鸣，吹散了他的局促不安。
    “我靠，这配置……”
    感受著前所未有的开机速度，路明非眼睛立即发亮。
    桌面上乾乾净净，没有任何熟悉的游戏图標，说明平时苏晓檣压根不玩游戏。
    “不愧是小天女，上网学习查资料都配这么高级的电脑。嘿嘿，那就便宜我了！”
    路明非嫻熟下载星际爭霸和对战平台，顺便登上自己的qq，找到了那个熟悉的熊猫头像。
    算算时间，老唐应该快要登机了，人家千里迢迢来给自己帮忙，总得关心一下。
    “老唐，你上飞机了吗？”
    ……
    楼下，
    “什么？路先生在小姐的房间？”
    刚从冷藏室回来，陈姨端庄的脸上浮现一抹惊容，盛放在托盘里的可乐差点洒了出来。
    “小姐……小姐也在里面？”
    “没有，晓檣去三楼洗澡了。”柳淼淼解释说。
    呼——
    陈姨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气，“行，我去给他送可乐。”
    “要不我去吧？”柳淼淼提议说。
    “不不，还是我去比较合適，您歇著。”说完，陈姨连忙噔噔噔踩著台阶上楼了。
    咚咚——
    “路先生你在里面吗？”陈姨敲门问道。
    “在的，您请进。”路明非说。
    陈姨推门而入。
    第一时间目光锁定在电脑桌前的背影，眸子里隱约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亮，又很快消失不见，仿佛错觉。
    “路先生，您的可乐。”
    她款步走过来，將一只很漂亮的玻璃杯放在桌旁，杯子里装著满满的可乐，中间有一颗冰球浮沉，棕色的可乐气泡在切面上碎开，像是夏天雨后入夜时的星空。
    路明非连忙道谢，心说有钱人家连可乐都能弄得这么艺术。
    “不客气。”
    陈姨在桌旁又放了一听还有没打开的可乐。
    旋即像是拉家常一样，微笑开口说道，“话说晓檣以前从没带过男同学回家，以任何理由，更不用说带进自己的房间了。”
    “是……是吗？”
    路明非莫名有些心虚，避开了陈姨温婉的视线。
    没法不心虚，他也觉得这事儿挺离谱的……而在这位眼光毒辣的阿姨面前，他似乎已经被打上了某种標籤。
    “嗯。”陈姨点点头，“不过晓檣的妈妈眼光可能会比较高，您需要多多努力才行啊。”
    “呃……啊？”
    路明非张了张嘴。
    他没想到这位阿姨居然上来就说这个……这也太突然了吧？
    而且努力啥呀，其实他也没……也没……路明非忽然陷入沉默。
    “抱歉路先生，是我多嘴了，您就当我隨口一说。”
    陈姨再度微微一笑，然后欠身离开。
    看著她离去的背影，路明非心中莫名一动，重新唤起面板，
    却立刻被眼前的信息震住了。
    “混……混血种？”
    ……
    苏晓檣家里的阿姨，居然是混血种！
    虽然只是d级混血种，但底下的標籤却透露了一些相当不俗的信息。
    “小天女妈妈安排的人么……怪不得。”
    路明非挠了挠头，確实他印象里，好像从没听说过小天女母亲那边的事情，只知道是个葡萄牙人，原来也是个混血种家族么？
    呵，瞧不起谁呢……我特么可是s级……不对，我是s级又咋了？
    『叮——』
    这时，qq的消息提示声，唤回了路明非的注意力。
    “咋了兄弟，人在纽约，刚上飞机，有突发情况吗？”老唐回过来消息。
    “没。”路明非回了一句，“只是关心你这边顺不顺利。”
    “还能咋样呢？顺利唄，反正到时候记得来机场接我……哦对了，来视频一下，我都还不知道你长啥样呢。”
    说著，老唐发来一个视频邀请。
    本来路明非是想拒绝的，毕竟这是苏晓檣的臥室，不过想想老唐说的也有道理，两人网上认识这么多年，最多玩联机的时候连过麦，只知道他是標准的公鸭嗓。
    正好看看绝世高手长什么样。
    滴——
    视频语音接通了，窗口里一个耷拉著眉毛、很喜相的傢伙挥挥手。
    “嘿！兄弟！”
    路明非差点被嚇了一跳，倒不是老唐似乎不太符合混血种应该具备的高顏值属性，就像游戏高手就该是破锣嗓子，猎人之王也就该长的很合群。
    主要是他的声音太大了，像是打雷一样。
    “小声，小声。”路明非连忙说。
    然而。
    “你你你……我靠，你在哪里？小美眉家里！？”老唐声音更大了。
    公鸭嗓像是被人锁了喉，透著股寒鸦泣血的感觉。
    “同学，同学而已。”路明非连忙说道。
    “我靠你真以为我没上过学？我当时怎么没有女生大晚上……捏吗的，原来是跟我炫耀来了！”
    屏幕里，老唐靠在美联航深蓝色的靠背椅上，眼里满满的嫉妒。
    “咳咳。”
    路明非轻咳一声，他发誓，自己绝对没这个意思。
    不过还是压了压摄像头的角度，避免拍摄进苏晓檣臥室的太多內容，然而以老唐的观察力，刚才那一秒就已经足以让他判断——
    这绝对是个超棒的女生！更何况，就算摄像头压下，还是能拍到电脑桌，以及键盘滑鼠上那些可爱的装饰贴纸。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廝——”
    “路明非，我要进来了哦。”门口忽然响起柔柔弱弱的声音。
    柳淼淼！？怎么这个时候？
    咔嚓——门已经推开了。
    路明非心里一惊，连忙以极为恐怖的手速关掉声音，又迅速把摄像头压到最低，扭头惊慌问道，“你，你来干嘛？”
    “晓檣让我来监督你有没有干坏事。”柳淼淼站在门口，精致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
    很显然，路明非这幅模样，似乎真的在干坏事……
    “哈，我是那种人吗？”
    路明非乾笑一声，站起身以示清白。
    “嗯嗯，那我走啦，晓檣一般洗澡要18-20分钟。”柳淼淼若有若无提醒了一句，然后重新带上门。
    什么鬼……路明非鬆了口气。
    重新掀起摄像头，老唐脸色难看的好像刚刚天板上落下来一只蜘蛛，他又正好一个呵欠把它吃了下去。
    “是刚才说话的妹子？”老唐语气深沉。
    第一句话路明非没来及关掉声音，他是听见了的。
    “不是这个。”路明非解释说。
    老唐：“……？”

 第37章 你的对手並不是人类

    老唐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飞行模式。
    路明非则点开了已经安装好的游戏——手握绝世宝剑，自然要与人切磋一番。
    不过，高手群里的兄弟现在都不乐意跟他玩了。
    他只好在对战平台隨机匹配路人切了几把，不出意外都贏了，贏得过於轻鬆，甚至让他感觉不到什么乐趣。
    “真是像雪一样寂寞啊。”路明非喟嘆一声。
    三把速杀，加起来不到15分钟。
    他乾脆进入一把观战，放下粉色的滑鼠，一口一口抿著可乐，眼神飘忽像是《天龙八部》里扫地僧，当年那老头看少林寺內的所谓旷世对决，压根不关心什么招式，只担心今晚还有没有斋饭吃。
    片刻后。
    『咚咚——』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苏晓檣洗完澡回来了，一身休閒的居家服，头髮湿湿润润的，还没来及吹乾，就这么披洒在肩头。
    学校里常常有女生腹誹说苏晓檣这人可装，每天都还要化妆，但其实苏晓檣从不化妆，混血儿的五官天生立体明晰，脸蛋又是標准东方女孩的吹弹可破，被热汽的熏蒸过之后，白里透红像是能掐出水来。
    “看什么呢，你游戏都要死了。”
    苏晓檣轻哼一声，拢起额边水润柔软的头髮。
    “没，在看別人玩。”
    路明非下意识移开视线，解释了一句说。
    “切，被本小姐迷住了就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晓檣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
    “这下知道谁才是最漂亮的了吧？”
    她还记著当初开学时，受过路明非的气。
    路明非没吭声，盯著屏幕，自顾品味著可乐气泡在舌尖上盛放。
    见状，苏晓檣心情莫名有种明媚的感觉。
    要知道这廝可是陈雯雯手下的头號部將，有些问题，不回答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你这是什么游戏。”苏晓檣注意到屏幕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星际爭霸。”路明非回答说。
    “好玩不？”
    苏晓檣有些好奇凑了过来。
    这个角度下，女孩天鹅般的脖颈和明晰的蝴蝶骨展示在路明非面前。
    一股暖风飘进路明非的鼻尖，香香的，他脸颊有点发热，连忙站起来让出位置。
    “还行。”他说。
    苏晓檣径直坐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滑鼠，但没反应，“怎么玩的呀？”
    “这是观战，玩的话得开一局。”
    “哦，那你教我玩一下？”
    “这……”路明非迟疑。
    苏晓檣扭过头看著他，“什么意思？你不会看不起人吧？还是说你不想教我？”
    “没有没有。”路明非一脸尷尬。
    平心而论，星际爭霸这游戏真不太適合女生玩，门槛很高，对新人不太友好……苏晓檣非要迎难而上，让她感受一下也行。
    “那就先打电脑，了解一下界面。”路明非想了想说。
    “就是机器人，不和真人打。”
    “嗯。”
    苏晓檣这次倒没反对，认真注视著路明非接过滑鼠，看著屏幕上画面一阵切换。
    “这个游戏属於即时策略类，在地图上採集资源、製造小兵、发展科技，然后攻击对方。”
    路明非大致解释游戏规则。
    苏晓檣听得很认真，忽然指著梳妆檯前的椅子。
    “你搬椅子坐过来呀，干嘛老是佝僂著腰？”
    “好。”
    “游戏里最重要的是矿和气，需要建造农民去採集，矿可以製造农民，然后用农民去採矿……喏，就是这个圆圆的，小飞船一样的东西。”
    坐下后，两人靠得很近，仿佛连身体的温度都能隱隱约约地感觉到。
    路明非忽然发现那股很香的味道更浓郁了，下意识抬头，却对上了苏晓檣那双微润的眸子。
    “继续呀，然后干什么？”她轻声催促说。
    ……
    一小时后。
    路明非疲惫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
    真……累啊！
    他第一次意识到，世界上居然有能够和数学题硬碰硬的狠茬子。
    教女生玩游戏……並非易事！
    整体而言，苏晓檣算是比较有天赋的那一类型，过程中也没有颐指气使，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但奈何星际爭霸这游戏真不是想学就能学会的。
    光是教她一个种族的兵种与作用，就额头冒汗了。
    期间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教学能力不足，试图用『有手就行』来强化，却被苏晓檣听见以为是嘲讽，良好的双边关係瞬间被打破，差点挠了过来。
    唉，心累。
    只不过到最后，也没能等到苏晓檣父亲回来。
    公司那边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临时的加班变成了通宵。
    收到消息后，陈姨客客气气上楼敲门，然后客客气气地把路明非送出別墅外。
    “只能下次有机会再拜访了。”
    路明非自语一声，很快沉沉睡去。
    ……
    次日。
    由於学校补课取消的缘故，整天都空閒下来。
    路明非准备白天健一下身，晚上去机场接老唐。
    来到空无一人的健身房，路明非按照楚子航昨天教他的动作要领，认真挥舞著铁片，感受体內肌肉的律动。
    一件事只要有正反馈，自然会大大激发人的热情。
    对现在的他来说，学习和健身，都是有极大正反馈的事情，当然，两者之间他更愿意选择健身。
    没办法，当了这么多年的咸鱼，骨子里对学习还是有些排斥的。
    一套动作结束后，他看著增长的【战斗力】，陷入沉思。
    没错，昨晚尝试过后，他发现战斗力还能通过锻炼来增长。
    至此战力提升已经拥有了三个途径。
    吃饭，锻炼，打怪。
    这不由让他重新审视一直没有认真思考过的问题。
    “战斗力，到底是怎么评定的？”
    “按照师兄所说，d级混血种並不会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大太多，也不会觉醒威力足够大的言灵。”
    “可面板显示，苏晓檣家的阿姨，战斗力也有8点，比第一天路上遇见的那位散打冠军还要高1点。”
    路明非有些疑惑。
    如今在健身房测试过力量后，他对自己的水平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是比普通人要强不少。
    但要说真强很多……那也不至於，尤其是对比散打冠军。
    且不提苏晓檣家的阿姨是不是真打得过人家，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打不过的，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
    “那为什么我的战力还会领先这么多？”路明非对著镜子喃喃自语。
    这时。
    背后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因为这项数值参照的对手，並不是人类。”

 第38章 太好了，是龙王我们有救了

    路鸣泽坐在一台崭新出厂的龙门架上，漫不经心晃悠著双腿。
    依旧是笔挺袖珍的西装，胸口戴著白色的丝绸领巾，除了款式有细微不同，整体风格还是那副怨魂不散的模样。
    正是他回答了路明非的问题。
    “呵，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出现在这里。”
    路明非扭过头，似笑非笑看著他。
    看见路明非这幅模样，路鸣泽的表情陡然僵住。
    “你这是什么眼神？”
    “还问我？”
    路明非放下手里的铁片，不满道：“你赶紧下来，別把器材糟蹋坏了，一会我还要用的！”
    路鸣泽愣住，老老实实跳了下来。
    那双方口皮鞋落地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真正的鬼魂一样。
    见此一幕。
    路明非心中大定……如此听话。
    很明显。
    这货必是知道驱魔大师老唐今天就到，於是知道自己小命不保，出来討好他了！
    老唐之名果真如雷贯耳，即使在魔鬼界也是威赫远扬！
    念及於此。
    路明非表情愈发高傲，颇有股狐假虎威的气焰。
    “你刚才说参照对手？具体什么意思？速与本座说来！”
    “？”路鸣泽更懵了。
    此刻的路明非，竟给他一种完全读不懂感觉。
    这自信心到底……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认真解释道。
    “因为黄金瞳有天然的压制效果，这是一种龙威，普通人类哪怕练的再壮，面对那双冰冷的黄金瞳，也只不过是肥一点的羔羊罢了，这是源於基因深处的恐惧，几万年积淀下的惯性。”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战斗力只针对龙族？”
    路明非恍然，
    旋即眼神又有些狐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话说这个小魔鬼越来越囂张了，居然都当著他面一起討论金手指设定了。
    就离谱！
    “你怎么知道这玩意不是我做的呢？”路鸣泽耸耸肩。
    “呵呵，我不信。”路明非皮笑肉不笑说。
    路鸣泽也跟著笑了两声：“呵呵，那你猜对了，確实不是。”
    “快说快说，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啥呀？估计是某个极端討厌龙族的傢伙弄的咯。”
    路鸣泽无辜摊了摊手。
    “不过除了少数极端情况，正常战斗力也可以套用对人。”
    “好吧。”
    见也问不出什么，
    路明非乾脆换了个问题，“那战斗力怎么样提升的快一点？”
    “开杀。”路鸣泽说。
    “我的意思是，吃饭涨战力的规律是什么？怎么吃才能加的多点？”
    听到这个问题，路鸣泽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那其实是孤独破碎的力量。”
    “……”
    路明非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可以说人话吗？”
    “我又不是人，我是魔鬼嘛。”路鸣泽笑了起来。
    旋即，他又怜悯说道：“不过，哥哥你是个很缺爱的人吶，但凡有人对你稍微好点，你就想著百倍去报答，但世界上会有很多对你好是抱著目的的，对於这种人，你无需报答。”
    这声音仿佛透著一股魔力，又像是魔鬼的蛊惑。
    听著，路明非忽然沉默下去。
    就在路鸣泽满脸笑意，以为他有所领悟的时候。
    路明非迷茫说道，“这次……又是在挑拨我和谁的关係？”
    “总不会是柳淼淼吧，我只是吃了她一块麵包誒？”
    路鸣泽：“？？？”
    ……
    路鸣泽实在受不了路明非的脑迴路。
    果断跑路了。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好心』给路明非提供了一则消息。
    “滨海即將有大事发生。”
    路明非绞尽脑汁，著实想不出是何等大事。
    最后只能联想到老唐。
    猎人王者蒞临滨海，那確实是件大事，而且关乎这个小魔鬼的切身利益，是该他紧张了。
    健完身，力量隱约再次成长，对身体的控制力也大幅提升。
    寻常人漫长而痛苦的超额回復过程，在他这里好像跟喝水一样简单。
    最终路明非的战斗力定格在『23.7』。
    不得不说，感受过升级一次性涨10点的战力值过后，一次零点几地慢慢涨，属实索然无味。
    “老唐那么大的猎人，估计找怪打怪方面也是有点心得的，到时候找他討教討教。”
    路明非心中自语。
    小魔鬼说最好的方式是『开杀』，他当然也想开杀。
    但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打不打得过怪，而是能不能找到怪打！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不过没关係，一切问题的解决方案，都可以在老唐身上找到！
    只等他抵达滨海！
    傍晚时分。
    路明非乘坐公交车晃晃悠悠前往滨海机场。
    拥挤的车厢里人声嘈杂。
    他忽然想起去年的时候老唐跟他说，以后要是他要是来美国了，就带他坐灰狗四处溜达。
    灰狗是一种长途汽车，被看作穷人的交通工具。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老唐的真实身份这么牛，只是嘻嘻哈哈说没问题。
    但想来如果真去了纽约，落地后大概率是一排布加迪威龙和兰博基尼迎接著他吧？所有人见到他都说这就是『罗纳德·唐』的好兄弟，大金炼子和风衣就往他身上套，倍儿有面子。
    毕竟老唐可是愿意为了一句话就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远赴重洋来帮他的人吶，这种小事还不是洒洒水。
    想著想著，路明非忽然傻乐著笑了起来。
    顿时吸引周围一圈人的注意力。
    他也不在乎，翻翻白眼继续回忆著以前和老唐的交情。
    想想一会儿怎么接待一下。
    话说网际网路还真挺神奇的，真有人会在上面隔著千里万里的网线，相互引为知己，视作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
    终於，时间来到九点。
    接机大厅的显示屏跳出了那串熟悉的航班號码。
    路明非站在出口处伸头张望。
    果然。
    人群最前面，就是那张很喜相的脸，一头中国式的黑髮，还有一对標誌性的下塌眉毛。
    他也第一时间看见了路明非。
    “明明！”老唐立刻如同一头熊抱了过来。
    路明非……没敢动。
    【姓名：罗纳德·唐/norton】
    【年龄：24/25】
    【战力：1001】
    【好感度：6】
    【財富指数：1.9】
    【血统：初代种】
    【权柄：火（18.5%）】
    【特殊状態：幼体龙王】
    【標籤：青铜与火的主宰、炼金术的神、高贵的初代种、暴怒之王、弟控……李司徒、大祭司、幸运儿……布鲁克林区低保户、老唐】
    【评价：要不试试沉淀几年呢？】

 第39章 我勒个恶龙转世斗勇者！

    路明非被老唐用力勒进臂弯，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看见老唐的第一眼他就启动了面板，而老唐的情报也顺利如光幕般在眼前出现。
    但……怎么说呢？
    和想像中的倒也没什么太大误差，就是误差稍微有点大。
    好消息，老唐是超级高手没错。
    战力高达一千零一。
    前所未有的四位数，碾压级別的领域。
    坏消息，他是龙类。
    青铜与火的主宰，炼金术的神，高贵的初代种。
    这三个標籤，毫无疑问指向了位於龙族序列顶端的那位龙王。
    ——青铜与火之王。
    在龙族的世界观中。
    唯一的主宰是至高无上的黑王尼德霍格，那是至尊、至力、至德的存在，以命运统治整个世界。
    黑王之下，便是四位初代种，也被称为龙族的四大君主，青铜与火之王、天空与风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和水之王。
    四位龙王代表著地水风火四大元素本身，每一位都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好吧。
    確实是翻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出几个能和他过招的……
    “嘿，兄弟，怎么不说话啊？”
    老唐见路明非半天没反应，鬆开他的肩膀，一脸关切问道，
    “不会看见我高兴傻了吧？”
    “哈哈，还行，就是快被勒死了。”
    听著熟悉的公鸭嗓。
    路明非乾笑一声，勉强按捺下心里的各种想法，
    旋即有些诧异看向老唐空空荡荡的身后。
    “誒老唐，你行李呢？”
    “嗨，別提了！”
    老唐顿时一脸晦气说道，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纽约地铁上没留神被擼走了！特么你是不知道那边有多猖狂，就卡在关门的那一秒……”
    “反正我兜里就剩一美刀了，这两天得靠你接济我一下。”
    ……
    路明非神情复杂拉著老唐上了一辆计程车。
    千里迢迢过来一趟，兰博基尼法拉利他没本事安排，计程车还是得搞一辆的。
    虽说请龙王坐计程车这事有点离谱，但相比龙王遭遇地铁抢劫，似乎又显得还行了，只能说不愧是自由灯塔。
    老唐倒没觉得计程车档次很低。
    相反一副兴奋的表情，上了车就不断往窗外张望著，对滨海的夜景很是好奇。
    一边和他閒聊，路明非一边偷偷激活已经冷却好的【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不是说不信任，毕竟老唐对自己的好感度可是6点，上一个好感度6点的人还是楚子航，大概率是不可能害自己的。
    但有些事情不搞清楚，心里终究不太踏实。
    很快，一道道信息在眼前展开。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可提取情报如下：】
    【1：罗纳德·唐是处於幼体阶段的青铜与火之王，该阶段具有以下特徵****】
    【2：龙王诺顿作为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曾留下无数炼金造诣巔峰的作品，其中一项位於****】
    【3：在接触到****时，他可恢復部分炼金术相关记忆。】
    【4：白帝城为青铜与火之王上一次活跃时留下的遗址，具体位置****】
    关闭提取权限。
    路明非依旧没有进行选择。
    这玩意属实有点好用，在获得一次新的提取权限之前，他还不想就这么草草用掉。
    不过。
    从这次的四个选项中，他同样已经获得了他想要知道的內容。
    “幼体阶段……”路明非心中咀嚼著这个词汇。
    他终於明白，为什么老唐的表现，似乎和他面板所呈现的信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违和了。
    分明本质是一位强到过分的龙王，却一副我是弱鸡人类的模样。
    甚至每天还要喝一杯酸奶，不然夜里要做梦。
    “看来是失去了记忆……？”
    路明非觉得，第3项可提取的情报，大概就是说的这么个意思。
    接触xxx，恢復xxx，找回昔日的记忆xxx……
    这不是標准的rpg游戏那套？我勒个恶龙转世斗勇者……
    还记得楚子航给他提到过，高阶龙族很难被杀死的，他们拥有『茧化』能力，即使肉身死亡，他们强大的灵仍然存在，等待再次復活。
    復甦过程无比隱秘，没法被任何手段察觉到。
    “意思是，老唐现在是刚刚復活的幼体状態，所以没有『龙』的记忆，但不妨碍依旧具备强大的力量。”
    路明非心中有数了。
    看向老唐的眼神不由愈发亲切起来。
    告发？我告发个香油锤！
    这是妥妥的亲兄弟啊！
    而这时，
    “明明你家里有吃的没，我有点饿了。”
    老唐摸著肚子，咂巴道。
    “麵包，玉米隨便什么都行，炸鸡，西瓜啥的也行。”
    “家里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路明非大手一挥，相当豪迈。
    “你不是兜里就50了吗？”
    老唐大惊，他可记得前两天路明非还在跟他诉苦来著。
    “咳咳……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总之……我认了个大哥，他接济了我不少。”
    “我靠还有这种大哥，有机会给我也引荐一下。”老唐更惊了。
    “包的包的。”
    ……
    计程车停在熟悉的小吃街。
    “想吃什么？”路明非肘了肘满脸垂涎欲滴的老唐。
    从国外回来的人，必不可少的家乡美食环节。
    虽然老唐从有记忆开始，就在纽约布鲁克林区廝混了，大抵是没什么家乡的概念，但不妨碍对美食的认知保持在线。
    “能……能都吃吗？”老唐看著琳琅满目的小吃街，眼睛都直了。
    “那必须能啊，整！”
    很快，古风小吃街上出现了两道颶风。
    老唐左手狼牙土豆，右手臭豆腐，胳膊上还掛了一堆装著印度飞饼，烤饢之类的纸袋。
    路明非也不含糊，两串阿拉伯烤肉当筷子挑凉皮吃，手里同样提了一堆袋子。
    说实话，吃东西这事情就得棋逢对手，有人陪著一起吃才算够劲。
    他第一次发现，老唐的饭量竟然丝毫不属於他！
    说饿了，那就是真饿了。
    两人一人揣著四五斤小吃，找了张空桌子旁坐了下来。
    “话说老唐你最近怎么安排？”路明非问。
    “先搞点钱吧。”老唐嘴里塞满食物，含糊说道。
    “呃……国內和国外不太一样啊，虽然你是……你还是得注意点。”
    路明非小声提醒。
    老唐点点头。
    “我知道的，刚才我刷了一下，猎人网站上有几个滨海附近的任务。”
    “赏金很丰厚，做完咱们就有钱了。”

 第40章 老唐：我已经帮你搞定了（確信

    “猎人网站？赏金？”
    路明非听闻一愣，立刻想起老唐说的那个高手如云的地方。
    “快让我也见识见识！”
    “那个网站得电脑上才能登录。”老唐建议说，“一会儿先去你家？”
    “呃……我家现在没电脑。”路明非顿时面露尷尬之色。
    “怎么会，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有一个笔记本来著？”
    老唐表情迷茫，“用不著什么配置，能打开默认瀏览器就可以了。”
    “没了，搬家的时候磕坏了。”路明非摇头说。
    “什么搬家？”
    老唐意识到了什么，顿时不可置信说，“我靠，那大哥还给你接济房子？”
    “呵呵嘿嘿。”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好大哥，有机会你真得跟我引荐一下！”
    老唐是真惊了。
    世界上做好事的是不少，但能做到这个份上的还真是没见过。
    图啥啊？
    路明非又不是漂亮美眉，一个高中生，身无长物的，他都怀疑另有阴谋了！
    “一定引荐……誒不对啊？”路明非疑惑打量著老唐，“老唐你不是说，要电脑才能上猎人网站么？可你也没电脑啊，怎么上去的？”
    “嗨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唐眉飞色舞道，“刚才飞机上我借旁边美眉的笔记本。”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我靠，厉害啊老唐，这就是搭訕吗？”路明非惊讶。
    “想必是被你气质所吸引了吧？”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的。”
    老唐神色一下子变得沮丧。
    “结果用完还给她的时候，她管我收5美刀的网费！我真是服了！”
    “那你给了吗？”
    “……给了。”
    看著路明非古怪的表情，老唐又愤愤开口道：
    “这都怪你！要不是被你刺激到了，我也不会冒这个险！”
    “后来我试图跟她理论，她还说什么雨不会一直下……你是不知道那嘴脸有多噁心，抢了我80%的家產，还说这种话！”
    “80%家產，倒也不必说的如此严重……5美刀而已。”
    路明非捂脸。
    ……
    吃完饭，为了安抚老唐受伤的心灵。
    路明非决定带他去黑网吧包宿。
    至於为什么是黑网吧，而不是正规网吧，一是因为正规网吧要身份证，二是因为黑网吧更有氛围。
    烟波云绕的破损包厢內。
    老唐打开猎人网站，登录了自己的帐號。
    网站的最顶端，是一个加粗的英文单词——hunter。
    隨著回车键敲下，页面自上而下刷新，漆黑的背景，墨绿的线条，深红的字体，就像是通往另一世界的门在面前洞开。
    见路明非屏息凝神的模样。
    老唐冷冷一笑：“不用太当回事，其实也就那样。”
    “哦对了老唐，我那个魔鬼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路明非一拍脑袋，险些忘了正事。
    “我已经帮你搞定了。”老唐一脸確信。
    “哈？什……什么时候？”路明非顿时愣了愣。
    “见面的时候。”
    老唐解释说，“你不懂我的实力，像我这种级別的高手，碰一下他基本就死了。”
    路明非恍然。
    要这么说的话，那倒也有几分道理。
    確实，龙王是这样的。
    但……那小魔鬼似乎有点特殊。
    龙王都不能豁免的情报面板，他却能施加影响……
    话说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总不能比龙王的位格还要高吧？
    那要高到哪里去了？
    黑王么？
    路明非被这个思路逗笑了。
    堂堂黑王会跟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甚至还追著他喊哥哥？
    他更情愿归结於小魔鬼本身的特殊性。
    不过当初面板显示，那个小魔鬼也拥有权柄，估计层次也低不到哪去。
    至少被一眼瞪死不太可能……
    他自己的面板里面，那个特殊状態还掛著呢。
    路明非犹豫一番说道，“万一要是没死呢？”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再给你做一套流程，驱邪的流程，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好评率百分百。”
    老唐看出了路明非的顾虑，当即拍胸脯说道。
    “那好啊！”路明非大喜。
    老唐想了想说，“但得过两天，我材料放行李箱被抢了，现在没钱买新的，得等做完任务才够。”
    “没必要等啊，我有钱，可以先垫著。”
    “拉倒吧。”
    老唐这时已经打开了那个任务，指著报酬栏说道：“你有这么多钱？”
    “个十百千万十万……好吧，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路明非发出了贫穷的声音。
    一百万。
    倒是可以考虑找师兄借……甚至可以试著找小天女借。
    但这么大一笔钱，没个合理的理由还是太勉强了，反正老唐人都到了，也不急一时。
    ……
    滨海的另一端，
    苏氏集团灯火通明。
    本地最大矿主苏建南正在伏案劳作。
    桌边的浓茶早已凉透，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陈家这尊庞然大物的攻势，还是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隨著矿区全面停工，各路合作方的问责如雪般飘来，再加上集团內部的事情，忙得他不可开交。
    “苏总，猎人网站的任务有人接了！”
    西装革履的秘书敲了敲门，急急忙忙匯报导。
    “对方什么评级。”苏建南头也不抬，依旧专注处理著手里的文件。
    “是一位百大猎人！id叫『ronald』！”
    秘书表情透著振奋。
    “哦？”
    苏建南终於將目光从文件上挪开，充满疲惫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详细说说。”
    “我已经查过ronald的履歷，过往战绩很辉煌，是处理『这种问题』的专家，只不过……也有不少人评价说他只是运气好，本身没什么实力。”
    秘书小心翼翼说道。
    苏建南摇摇头：“没人能够一辈子拥有运气，特別是在这个领域，旁人眼中的运气，其实就是绝对的实力，明天见他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苏总教训的是。”秘书连忙说道。
    终於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苏建南乾脆从座位上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奥利维拉家族呢，他们那边有说法了吗？”
    “这个……主母在努力了，不过家族长辈们还在开会討论。”秘书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就还是不愿意得罪陈家的意思。”
    秘书沉默不语。
    苏建南轻轻一嘆，他其实看的很透彻。
    想当年，他和妻子结婚，误打误撞见到了世界真实的一面，也明白这些隱藏在世界暗面的混血种家族有多么强大。
    陈家。
    作为正统的一员，看在奥利维拉家族的面子上，对苏家的矿產提出溢价式收购，按理来说他应该顺著台阶往下走的。
    就像十年前一样。
    但这次却不行了。
    因为他们看中的並不是矿產本身，一旦收购过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各个矿场。
    届时，將有数千人面临下岗失业的风险。
    作为土生土长的滨海人，苏氏集团旗下矿场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安全標准，都远超行业平均水平，他自然不愿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说……我的坚持有意义么？”苏建南轻声说道。
    “苏总，无论结果如何，我个人是敬佩您的。”秘书诚心说道。
    “算了，先不说这个，最近让晓檣去葡萄牙避一避吧，真没想到陈家会用这种手段，我怕他们还会继续玩阴的。”
    苏建南脸上涌起阴翳之色。

 第41章 力战狮心会会长？会贏的

    次日，上午十点。
    两人回去洗了个澡，准时出现在丽晶国际酒店门口。
    猎人网站上的那位老板约定在滨海最豪华的酒店见面。
    老唐答应带路明非『见见世面』，便带他一起过来了，反正艺高人胆大，带个拖油瓶也不碍事。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老唐，体力都远非常人可比，即使高强度打了一宿的星际爭霸，也没有精神萎靡的跡象。
    两人还在復盘昨晚的战局。
    “只可惜，网吧机器的手感还是差了点，不如前天我在……”路明非意犹未儘自语道。
    老唐脸一下子就黑了。
    “咳……”
    路明非连忙咳嗽一声，假装刚才都没说。
    两人跟隨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一座茶室包间內。
    包厢內。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早已在此等候。
    一位戴著金丝眼镜，看起来面相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微笑开口道。
    “是ronald先生么？”
    “你也可以叫我唐先生。”
    老唐表情淡漠说道。
    外人面前，他『百大猎人』的派头，拿得是足足的。
    虽然以往这种时候，他这张喜相的脸简直是祸害，让他的气场下降了起码三个档次，甚至让別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不过，苏建南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好的，唐先生，这位是……？”他微笑看向另一位似乎有脸部肌肉疾病的年轻人。
    老唐诧异瞥了一眼有点控制不住表情的路明非，却没解释太多。
    “他是我朋友，也是猎人。”
    “欢迎你们。”
    苏建南笑呵呵伸出手。
    此刻，路明非终於绷住了神情，与之亲切握手。
    他没想到，发布任务的居然是苏晓檣的父亲！
    本地最大的矿主，苏建南，苏总！
    但其实也很合理，毕竟滨海能一下子拿出100w，发布猎人任务的人还真不多。
    不著痕跡收回目光。
    情报面板显示。
    苏建南旁边这位秘书模样的青年，则是个d级混血种，和家里的那位陈姨一样，也是小天女母亲那边的人。
    “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苏建南说道。
    “好。”
    ……
    孔雀邸，別墅区。
    客厅里四个阿姨辈的女人咯咯地笑著，都蓬头垢面，彩妆在脸上糊成一团，正穿著丝绸睡裙在沙发上打滚。
    “快中午了，吃什么？”有人忽然觉得饿了。
    门无声地开了，瘦高的男孩走了进来，背著一只黑色加长型网球包。
    扫了一眼满地易拉罐，还有四个年轻时漂亮得满城皆知的女人，
    “我帮你们订了餐，鰻鱼饭两份，照烧牛肉饭两份，”楚子航说。
    “子航真体贴！”阿姨们都星星眼，这都是她们爱吃的。
    楚子航摇头，拾起地下的遥控器。
    “空调不要开得太狠，室內温度都到二十度了。”
    “空调房里干，多喝水。”
    他又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这边对著外面的公共走道，你们穿成这样都给外面的人看见了。”
    睡裙姐妹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纷纷点头，拉拉睡裙把大腿遮上，以示自己知错则改。
    “又出去打网球？”裹著薄毯缩在沙发里的妈妈问。
    “嗯，约了朋友。”
    “男的女的？”妈妈又问，她觉得最近儿子好像很喜欢网球这项运动。
    “男的。”楚子航面不改色说。
    妈妈盯著楚子航，片刻喜笑顏开：“去吧！”
    几分钟后。
    深蓝色的保时捷panamera驶出车库。
    楚子航坐在驾驶位上，认真聆听著耳麦中，诺玛讲述这次临时任务的细节。
    “……需要重复一遍么，楚子航专员，”
    “不需要，但我认为滨海死侍出现的频率过高了，最好儘快安排调查人员介入。”
    楚子航冷静分析说道。
    “你的意见已递交中国分部。”诺玛的声音沉静依旧。
    “另外，任务过程中，我建议你保持更多警惕，小心任务之外的敌人，根据资料库记录，过去相邻区域连续的死侍事件，有34.9%会出现专员伤亡情况，简单来说，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我明白。”楚子航淡淡点头。
    通话掛断。
    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陈家那对兄弟的模样。
    这次，
    就不必叫路明非了。
    ……
    滨海市郊，一辆飞驰的劳斯莱斯內。
    “苏氏集团那边搞定了么？”
    陈家负责国內总体事项的三公子，陈墨威含笑注视著面前两位……排行不知道多少的弟弟。
    在陈家，以血统为尊。
    就像他车库里最差的也是几百万的玛莎拉蒂，而陈墨鸣只能开十几万的二手奔驰。
    看似一个父亲的兄弟，其实是上下级的从属关係。
    “苏建南的態度……比较刚烈，拒绝了我们的收购。”
    陈墨轩谨小慎微说道。
    “这事怪我，他当时问我收购矿场之后那些工人怎么办，我实话实说了，不然他应该会答应的。”
    “不，我陈家做事光明磊落，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本就没打算开採那批矿。”
    陈墨威摇摇头，
    “当初实验体泄露，本就是那些工人意外挖开了一条口子，这次收购就是要杜绝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行事素来雷厉风行，自然会选择最简单高效的方式。
    至於钱……
    那根本不是问题。
    “话说……就不能把实验室换个地方吗？”
    负责开车的陈墨鸣不太理解。
    在他看来，比起斥豪资收购一片矿场閒置，明显是將实验室搬走成本更低啊。
    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位三少是在故意洗钱。
    “滨海这地方很特殊，实验室搬不了，具体原因你们不需要知道。”
    陈墨威瞥了他一眼，淡淡说。
    “苏氏集团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查过苏家的底细，苏建南能够发展到今天，也不过是他的妻子是奥利维拉家族的人罢了，但那个女人也並非奥利维拉家族的核心人物，到时候两边都给压力，他顶不住的。”
    “不过在此之前……再投一批『兵器』加加速吧。”
    “三少英明。”陈墨轩、陈墨鸣二人说。
    最终。
    劳斯莱斯在一处农场內部停下。
    下车时，三人已经戴上了顏色不一的面具，身穿没有任何標识的紧身作战服。
    陈墨轩、陈墨鸣各扛著一支大口径狙击步枪，里面装填著诡异深红的弹头。
    陈墨威则拎著一桿刻著密密麻麻符文的冷兵器长枪。
    分明是一柄炼金武器！
    “狮心会会长……呵呵，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吧。”
    面带金色面具的陈墨威，看著不远处的山林，笑容冷漠。

 第42章 没说卡塞尔不好，只是猎人平台更海阔天空

    “我靠，老唐你慢点！”
    狭长的矿井內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路明非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幽暗深处的死侍。
    先前得知苏氏集团遭遇的事情，老唐当即拍著胸脯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你要是矿里丟了只猫，那他二话不说当场扭头就走，属实是吃过大亏了。
    当时急用钱，忘了从小到大向来一切动物都不敢接近他，从兔子直到海龟，小时候他拿著胡萝卜站在兔子笼边几个小时，兔子也只是缩在角落里一个劲儿地喘气。
    结果上次在曼哈顿区中央公园里哪是找猫，分明是在跟猫赛跑！
    但死侍、怪物这种东西嘛……嗨嗨，手拿把掐！
    苏总也是个爽快人，当场给老唐卡里打了50万作为定金，並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到事发地点。
    为了方便他们行动，早就准备了全套下矿工具。矿灯、自救器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特殊渠道搞来的枪枝。
    结果老唐压根看不上，要了根矿镐，带著矿灯头盔就出发了。
    不过路明非倒是穿得蛮齐全的，没办法，安全意识这一块……
    此刻。
    “信我兄弟，一会儿看我表演就行了，这地方呆久了难受，咱们速战速决！”
    老唐依旧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声音满是自信。
    路明非头都大了。
    他忽然有些理解老唐的面板里年龄为什么显示【24/25】了，之前还想堂堂龙王怎么只能活这么久……现在看来，我靠这玩意居然能活这么久！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老唐，我觉得还是警惕一点的好，我知道你厉害，但万一哪天走夜路遇见鬼了呢？”路明非苦口婆心劝道，“你也不想我失去你这么好的兄弟吧？以后我找谁打星际去啊！”
    “哎你这么说……好吧。”
    老唐虽然不情愿，还是接受了路明非的建议。
    脚步放慢下来，头顶的矿灯不断朝两边晃悠，探查周围的死角。
    见状，路明非总算鬆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面板里的【年龄】並不绝对，比如师兄就突破了上限，但想必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至少肯定不是喊两句口號就能搞定的。
    平心而论……就算老唐是龙王，他也不希望好兄弟被以什么『大义』的名义杀了，至於世界毁不毁灭……老实说，以前路明非也常常想『这个世界怎么还不毁灭』之类的。
    而且老唐面板里的那句评价，路明非感觉也像是一种暗示。
    难道说，只要帮老唐撑过本命年，
    事情就会有所不同？
    ……
    很快，两人在矿井深处找到了任务目標。
    那是两头人面蛇身的怪物，肢体细长而扭曲，体表布满铁灰色的鳞片，在矿灯的照耀下泛出金属的冷光。
    尤其是那双散发著暗沉金光的眼瞳，给人一种嗜血而冷酷的感觉……
    当然。
    要是它们没跪著效果就更好了。
    “这不挺老实的，也没苏老板说得那么凶嘛……”路明非忍不住小声嘀咕，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著的死侍，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咳！咳！”
    一旁的老唐用力咳嗽几声，负手而立，脸上仿佛写满了孤傲两个字。
    “哦……嘿嘿，牛哇牛哇！”
    路明非连忙反应过来，毫不吝惜自己的讚赏。
    龙类之间的压制效果还是太强了，隔著几十米都没见著人，闻著味就跪了。
    不过在老唐眼里，这只是他的王霸之气！
    “这东西邪性，不用管公民权、动物保护法什么的，只要弄死就是天大的好事，也算是为福一方百姓了。”
    老唐认真教育道，“你切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话不吉利老唐……不过你说得对。”
    说话间。
    『叮——』
    老唐將手里的矿镐狠狠砸在其中一头死侍头上，发出金石交击的响声。
    那头死侍应声而倒，口中发出蛇一样的嘶鸣，但显然离死还有段距离。
    “哎老唐你等等，要不我来？”
    见老唐抡著胳膊就要乘胜追击，路明非赶紧叫道。
    “你小子杀心还挺重？”
    老唐扭过头，一脸惊疑看著他。
    “顺手的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路明非学著他拍拍胸脯。
    “那……行吧。”
    老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路明非的请缨。
    委实说……这玩意骨头有点硬，刚才他被震的手掌生疼。
    让出了位置。
    不过也就是他心大，丝毫没意识到路明非一个高中生，哪怕刚刚觉醒成为了混血种，就算有所好奇，对这个领域的事情也不该如此积极主动才是。
    而此刻。
    路明非同样震了一下。
    “我靠，一只50点经验……这是什么品种！”
    ……
    矿井外。
    秘书神情担忧看向苏建南：“苏总，他们真的能行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苏建南微笑说道。
    “我能看见那个罗纳德眼里的自信，而且现在我们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秘书咬了咬牙：“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带几个兄弟下去试试。”
    “不要说这些意气话，先等他们回来吧。”苏建南摇摇头。
    这时。
    矿井的猴车突然发出声响。
    路明非和老唐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秘书一脸惊诧，看了看手錶。
    距离两人进入，才过去了半小时都不到！
    矿井地下又深又黑，半小时找到目標都不容易吧？还是说他们只是晃了一圈就出来了？
    然而。
    下一刻，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因为那位百大猎人手里，分明拎著一块表面全是铁灰色鳞片，滴答著黑色血液的皮肉！
    血液仿佛有极强的腐蚀性，滴在水泥地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但老唐拿在手里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搞定了，东西太大在里面弄不出来，你们自己派人去收拾一下吧。”老唐將其扔在地上，表情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剩下50万尾款打给我兄弟就行，他出了很大的力。”
    “嘶……老唐！？”
    路明非惊异扭过头。
    这一出他是真没想到，怎么还有额外收穫的？
    而且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专车接送，然后挥了两镐耙，50万到手。
    照这样还考虑什么卡塞尔学院啊……
    当然也不是说卡塞尔学院不好，只是猎人这个平台更加海阔天空嘛，毕竟在哪里不是为屠龙这项伟大的事业事业发光发热呢？
    “应该的，都是兄弟。”
    老唐摆摆手，表示50万只是小钱亲兄弟不用讲这些。
    其实也不算客气。
    要不是路明非帮忙，他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才能弄死那俩货，分一半也是理所应当。
    “好的唐先生。”
    秘书脸上堆起笑容说道，“等我安排人先去確认一下可以吗？”
    “儘快就行，下午还有事。”老唐挥了挥手。
    验收工作也是一环，他倒没觉得冒犯。
    秘书急急忙忙去找人了。
    苏建南则是满脸笑意看著两人，“两位辛苦了，里面还算顺利么？”
    “还行。”
    老唐依旧保持著高冷的姿態。
    苏建南也不恼，问了两句后，便和路明非交流起来。
    说实话他一直感觉路明非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毕竟像他这样体量的大商人，每天见的人实在太多了。
    “小伙子看著很年轻啊，干这行多久了？”
    “也是才开始，跟著老唐混一下。”路明非说。
    “哈哈，你太谦虚了，唐先生都夸奖过，想必很快也会成为猎人排行榜里的一颗新星吧。”
    路明非跟著笑了两声。
    对於苏建南没能认出他，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只是家长会上边缘见过一面，要不是这位矿老板在本地足够知名，加上有情报面板，他同样也认不出对方。
    只不过……眼下这关头，就没必要自曝身份说是仕兰的学生了。
    不然有点尷尬。
    仕兰中学虽说神人辈出，但也还不至於此……
    “你是滨海本地人么？”苏建南忽然问，“听口音有点像。”
    “是的。”
    “哈哈，果然是一表人才，可惜我女儿年纪太小，不然倒是介绍你们认识。”
    “哈哈。”

 第43章 劳斯莱斯的油门就得站著蹬

    路明非不语，只是一味尬笑。
    不然能怎么办？
    难不成说苏总您客气，你女儿不用你介绍给我，还是我给你介绍吧？
    不需要情报面板特意標註。
    全滨海人都知道苏氏集团的老总是个女儿奴，零钱都是以十万计给的，天晓得来一句鬼火式的发言后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企业家，会不会瞬间暴露出矿老板的凶恶本质。
    特么的，奈何不了地底下的死侍，我还奈何不了你！
    不过看样子，陈姨还是挺上道的……知道苏总最近忙得心力交瘁，没再拿有个男生在苏晓檣臥室里玩游戏到十二点这件事来折磨他。
    想到这个，
    路明非没来由心虚几分。
    好在苏建南並未纠结路明非的小小异样，依旧豪爽地以同乡长辈的口吻，聊著些家长里短。
    ……
    半小时后。
    钱款到帐。
    路明非和老唐离开矿区。
    由於路明非只有工行卡，最终的50万尾款还是打到了老唐帐上，但对应的財富指数依然呈现在了面板里。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4】
    【经验值：112/125】
    【战力：43.9】
    【財富指数：6.5】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
    【特殊状態：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8%】
    【评价：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下，人性奇蹟般压倒了龙的本能。】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次。】
    无论是战力，还是財富，亦或者是深度情报提取权限，都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特殊状態】那一栏……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程度却忽然从10%降低至了8%。
    人性压倒了龙的本能？
    这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看著那句【评价】，表情微微凝固。
    龙类本能这个概念楚子航曾跟他提及过。
    意思是体內流淌著龙血的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会被龙的基因影响產生一种暴虐的『杀戮意志』，这是龙族特有的精神力量，在愤怒状態下会產生攻击一切目標的衝动。
    不止是愤怒。
    包括悲伤、怨恨、兴奋，一切激动情绪都会產生这样的效果。
    而混血种失控的標准，除了血统失控以外，另一个衡量標准便是心理失控。
    如果一个混血种无法维持激动状態下的理智，那么就会被划分进『不稳定』群体当中，下场一般比较人性化，要么是关进终身监狱，或者原地处死之类的……
    “难道……其实並不是那只小魔鬼在融合我，而是我体內的龙类本能在融合我？”
    低声默念几句『有手就行』。
    路明非试图发挥自己的智慧，分析其中的奥秘。
    这一次，他的智慧似乎发挥出了一定的功效。
    不过意识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既然人体內流淌著龙血，会產生龙性……那么龙披著人类的外形，会不会產生人性呢？”
    路明非顿时眸光大亮。
    好像找到让老唐顺利度过本命年的办法了！
    察觉到身旁投来一道灼灼目光。
    老唐心里莫名一慌，强撑著握住方向盘，旋即问道：
    “话说明明，你刚才干嘛答应苏老板那件事啊？”
    “赚钱啊？一天十万，又不用一直守在他身边，就留在滨海，有突发事件的时候响应一下，还另开工资，这不是白捡钱吗？反正咱们这段时间在滨海。”
    路明非表示不解。
    “不是都赚到钱了……还要继续赚钱吗？”老唐訥訥道。
    在他以往的猎人生涯里，一次任务的赏金不完，那是必不可能接下一单任务的。
    路明非被老唐的理念整无语了……好吧，虽然確实也还挺舒服的。
    他想了想说：“主要是看苏总人还不错，想著顺手帮他一把，你不是滨海人，他其实贡献蛮大的。”
    “嘖，我再教你一件事吧，做我们这行的，切记不要跟老板共情。”
    老唐嘆了口气，“不然后面指不定有多少麻烦事。”
    “我又没跟老板共情……”
    路明非撇了撇嘴，眼神陡然僵住。
    “我靠，老唐你把车开哪儿来了！？”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麦田，不远处是一片小山，好一片自然和谐的农郊之景……就是和回滨海市区不沾边！
    “咳……迷，迷路了嘛。”老唐尷尬一笑说。
    “你是路痴！？”路明非惊了，“不是……你不识路不问一下我吗，而且车上不是有导航吗？”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意外，意外而已。”
    老唐小声说。
    他可不好意思告诉路明非，之前在布鲁克林开车到两个街区以外去买汉堡都迷路了好几次。
    而且是同一家店。
    正欲说些什么，却瞥见田埂里突然衝出来一辆车。
    “劳斯莱斯！”
    老唐眼尖，立刻注意到了车前的小金人。
    不过这辆劳斯莱斯並未朝著他们这个方向开来，排气管冒著滚滚浓烟，莫名给人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像是司机站著在猛蹬油门！
    “这种地方都能看见劳斯莱斯，你们滨海有钱人不少啊！”
    看著豪车飞驰远去的背影，老唐发出羡慕的声音。
    其实他以前也有机会拥有一辆劳斯劳斯……但奈何太懒了。
    而路明非眼皮却是止不住一跳。
    因为……
    刚才劳斯莱斯从田埂里衝出来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打开了情报面板。
    透过车窗，却没能看见里面的人头上冒出的感嘆號！
    这意味著……
    自己曾经查看过他们的面板！
    ……
    此刻，劳斯莱斯车上。
    “轩哥，刚才……好像有两个人，要不去灭口？”陈墨鸣声音颤抖说道。
    “来不及了，我怕那人追过来！”
    陈墨轩抓著方向盘，咬著牙说道，“车牌偽装过，我们也带了面具，这地方没人能认出我们！”
    一边说著，他再次狠狠轰下油门，劳斯莱斯的发动机发出剧烈轰鸣，车速已然飆升至200迈。
    鲜有人知，大多数时候永远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陈墨轩，比嘻哈潮流的陈墨鸣更擅长开快车。
    斯文人的表面下，往往藏著一颗骨子里疯狂的灵魂。
    只不过，现在的陈墨轩是真疯不了一点，甚至还想趴在方向盘上哭一场。
    “决策失误了，没想到这一届狮心会会长居然真这么强，资料里楚子航还不到20岁啊！”
    “只可惜三哥……”
    想起刚才的情景。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揪了一下……
    还好。
    去近身战的不是我。

 第44章 事情败露了！先把陈墨瞳叫回来

    “哼……要杀就杀！”
    陈墨威浑身焦黑在地上，声音虚弱，透著股决绝的凶狠。
    此刻他作战服已经烧得破破烂烂，连同著大半张脸也被烧毁，那杆霸王枪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不得不承认。
    楚子航的实力远远超出意料。
    几分钟前，他以偷袭的姿態出现在楚子航身侧。
    但万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狮心会会长，掌握的言灵居然是高危序列的『君焰』！
    隨著『君焰』的领域张开，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被激发，產生了大量的高热，气温在零点零几秒之內上升到接近80度。
    即使陈墨威的血统同样可以评定为『a级』，但面对瞬间到来的高温，他的身体完全来不及调节，体温急速升高至四十度以上。
    势大力沉的霸王枪迟缓了一瞬，被狭长的村雨轻易拨开。
    紧接著就是『君焰』的二度爆发。
    高温、高热、衝击波形成了固態汽油弹爆炸一般的效果。
    当场將他连人带枪一齐炸飞出去……当然，还有两颗姍姍来迟的『弗里嘉』子弹，两枚麻醉效果的炼金子弹被衝击波在半空中爆碎成了血雾。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
    胜负即分。
    “可恶，他为什么能够拥有这种离谱言灵！”
    正面挨了一发『君焰』，陈墨威心中无疑是悲愤的。
    同样是a级混血种，他的『吸血镰』在『君焰』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服气么？当然不服！
    勤学苦练这么多年，到头来全输在言灵上面了！
    楚子航自然不清楚陈墨威在想什么，否则他大概会说自己认识一个言灵只是『吸血镰』的下位『镰鼬』的人，但应该也能轻鬆杀掉你，言灵真没那么重要，只是你实在太弱了。
    他真会说这样嘲讽的话。
    很多人都以为楚子航脾气很好，从不尖酸刻薄，但能觉醒火系言灵的人，尤其是火系高危言灵，怎么可能真的温和无害，他们心里的愤怒只是被凝聚成了针而已。
    而莫名其妙发动袭击，並且明显背后存在著一个正在豢养死侍的势力。
    已然触犯到了他的逆鳞。
    他很討厌死侍，就像討厌突如其来的暴雨天一样。
    楚子航默默盯著面前这张三度烧伤，连晶状体都被熏乾的脸，调整呼吸，舒缓著暴血过后的情绪压力。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听到这话，
    陈墨威艰难咧了咧嘴角，发出一声夜梟般干哑的笑。
    他知道楚子航打著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了解他的真实身份。
    但是堂堂陈家忠诚子弟，生是陈家的人，死是陈家的鬼，怎么可能背叛家族！只可能被杀死，但绝不会泄密！
    楚子航没再继续说什么。
    他並不是一个擅长审讯的人，尤其是面前的敌人受到如此伤势，仍能维持镇定自若的模样，显然心理素质很好，可能还接受过反审讯的训练。
    “或许得问问分部那边有没有审讯专家，或者查一下基因库……”
    楚子航忽然抓起村雨，走向身后的山林。
    在他的感知中，又有人上山了。
    “路……路明非？”
    “师兄！是我吶！”
    某人飞奔而来。
    ……
    “师兄你果然在这里，我在山下看见你的车了！”
    “你怎么会来这边？”楚子航愣了愣。
    “是这样的……”
    路明非讲出了一个刚编的故事，大抵是有个混血种朋友叫老唐来滨海旅游，他便接待了一下，带著领略滨海的风土人情。
    略去了矿井打怪环节。
    至於苏总为了方便联络给的车，也变成了老唐自驾游带的。
    “猎人？”
    看著路明非身旁的陌生青年，楚子航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卡塞尔对猎人网站向来有监视的惯例，印象里那上面都是些品行恶劣、沽名钓誉之辈……路明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被楚子航目光审视，老唐突然感觉有些不自在，脖子下意识缩了缩，但很快又挺起胸膛，一脸桀驁回视著楚子航。
    两人的视线火，仿佛在空气中碰撞出火。
    见鬼，这莫名的敌意是什么情况？
    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路明非连忙指了指后面那片纵火现场：“师兄是在野炊吗？”
    “……”
    楚子航收回目光，淡淡说：“没有。”
    “一个新任务，已经完成了，正准备把目標带回去审审。”
    “审讯？这个我擅长啊！”路明非立刻说。
    “你……”楚子航思索片刻。
    他自然知道路明非不会懂什么审讯，意思是要发动言灵？
    不过『言灵·先知』还能这么用么？
    “那你试试？”
    楚子航想了想说，“不要勉强。”
    躺在地上的陈墨威听到由远及近的三道脚步。
    “卡塞尔学院的人这么快就到了么？”他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很清楚自己將会遭遇什么。
    不过没关係，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其实身体被烧到这个份上，大部分神经已经失去功效，他现在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事到如今，天底下不可能有什么手段能撬开他的嘴！
    “嘶——”
    打量一番地上这块不成人形的『烤肉』，路明非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还好，是活的。
    剎那间，路明非已经將此人的信息尽收眼底。
    不过他决定还是走一下流程。
    让楚子航和老唐在后面等待，路明非独自走上前，靠近蹲下问道。
    “你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陈墨威险些笑出声来，若不是他现在说话很吃力，他绝对会出言嘲讽一番。
    真是可笑啊，堂堂卡塞尔学院的人居然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
    “他说他是陈家的人，家里排行老三，负责陈家在国內的总体事宜，手下掌管著3座实验室，其中有一座就在滨海，研究项目叫做『永生』，另外两座实验室都是死侍方向，计划生產具有一定杀伤力但是可控的死侍，目前已经初具成果，但是实验室的详细地点，他说要放了他才能告诉我们……”
    路明非站起身说。
    陈墨威：“？？？？？”
    ……
    傍晚。
    劳斯莱斯畅通无阻开进陈家老宅。
    陈墨轩和陈墨鸣低著头快步走进大厅。
    他们面前，
    陈家家主表情里仿佛蕴藏著风雷。
    “对不起父亲，我们失败了，没能把三哥救回来。”
    陈墨轩满脸懺悔说。
    “详细说说。”陈家家主的声音无悲无喜。
    陈墨轩当即讲述了一遍整个过程。
    从谋划，到行动，再到最后的……惜败，整个过程事无巨细。
    当然，惜败指的是陈墨威，他表示三哥输得很可惜，他们两个则是纯废物什么忙都没帮上，很懊恼，甚至想抽自己巴掌。
    “不怪你们。”
    陈家家主深吸一口气说，“是楚子航实力远超预料。”
    “你们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绝对没有！”
    两人立刻拨浪鼓一般摇头，如果说没打贏尚能归结於实力不足，但若留下把柄……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下场必然是家规处置。
    “家主，程部长电话。”贴身侍者忽然走过来，恭声道。
    “哪个程部长？”陈家家主皱了皱眉头。
    他不记得这个节骨眼，和哪位程姓部长打过交道。
    “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程霜繁，程分部长。”
    陈家家主：“……”
    回头瞥了一眼，两人缩缩脖子不敢说话。
    『砰！』
    片刻后。
    话筒在地上砸的粉碎！
    陈家家主双眼通红，喘了口粗气，声音里透著压抑的怒火。
    “老三的事情败露了！卡塞尔学院可能要向我们宣战！让墨瞳回来一趟！”

 第45章 人和人的悲欢並不相通

    陈家老宅，私人书房內。
    “一群废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陈家家主狠狠將那只去年在索比斯定向拍卖会上购入的宋青釉里红浅浮雕瓶轰到墙上。
    瓷器清脆碎裂声在屋內爆响，千万级別的古董化作歷史的尘埃。
    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他的情绪终於慢慢平復下来。
    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向来忠心耿耿的老三会突然背叛。
    但家族机密泄露已成事实。
    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的分部长先前打来电话问责，语气中明显有威胁之意。
    矛头无一不是指向陈家的秘密研究所。
    毕竟以活体动物，甚至人体开展死侍实验，严重违反了混血种世界共同遵循的章程《亚伯拉罕血统契》。
    而卡塞尔学院以及它代表的『秘党』，作为坚定的屠龙派，必定要將刀剑指向墮入深渊的人。
    “不过他们应该尚未掌握关键性证据，否则手段必定不止於此。”
    陈家家主冷静下来，认真思考。
    他向来对这些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嗤之以鼻，毕竟秘党內部都不乾净。
    但讲道理的前提是拳头够硬。
    相较於卡塞尔学院，陈家的拳头明显还不够硬。
    “该……如何度过这关呢？”
    陈家家主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书柜背后的暗格。
    按理来说，面对这样的事情，应当寻求正统其他家族联合，共同迎抗外来势力，但这些年来陈家的人缘委实差了些，真要遇上事情，周家、白家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算很好了。
    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
    “墨瞳只能充当润滑剂的作用，核心还是得让那边出力啊……”
    陈家家主心中喃喃一声，打开暗格，从里面一只带锁的保险柜中取出一部电话。
    旋即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的联繫人。
    不知过了多久。
    屋內响起微不可查的断续低语。
    “大人……您要我试探的已经……只不过引起了卡塞尔学院的注意……希望您能够……请放心……不会影响到弗丽嘉项目……好的，我会联繫弗罗斯特先生。”
    ……
    夜晚。
    数省之外的甘孜海螺沟温泉度假村。
    月亮从冰川上升起。
    白汽逸散的温泉池中，雪飘在女孩赤裸的手臂上，迅速化为水珠。
    “诺诺，你怎么了？”
    苏茜趴在水池边，光洁的背部泛著盈盈水光。
    “没怎么。”
    诺诺……或者说陈墨瞳此刻没心情调戏漂亮的室友，她在自己脑门上顶了块浸了凉水的白手巾，仰头望夜空。
    “是你家里人？”
    苏茜敏锐察觉到了陈墨瞳的异样，她的室友向来大大咧咧，永远一副神采飞扬的小女王模样，可刚才收到一条简讯后，整个人忽然变得魂不守舍了。
    “嗯，我明天得回去一趟。”陈墨瞳轻声说。
    “可是你既然不喜欢他们，干嘛还要非得回去呢？”苏茜托著自己的腮帮子，表情不解。
    她清楚陈墨瞳和家里人的关係很僵，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或者你可以让愷撒帮你嘛，他不是你男朋友么？加图索家族势力应该不比陈家弱吧？”苏茜试探说。
    “有其他原因的啦，而且愷撒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主。”陈墨瞳嘆了口气。
    “什么原因啦？”苏茜像美人鱼一样爬上岸，凑过来小声问道。
    她是真有点好奇了。
    愷撒作为加图索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可谓是这个义大利豪门家族的太子爷，他连据说是学院校董的叔叔弗罗斯特都爱答不理，这位公子哥还能有做不了主的事情？他明明那么喜欢诺诺。
    “拜託，你给我留点隱私嘛……总有原因的囉，人活著不就是强撑著么，都是小事，小事。”
    陈墨瞳轻轻將苏茜推回到温泉池里。
    抬头望著几万年积下的坚冰被月光照成莹蓝色，心情空落落的。
    在她眼里。
    无论是加图索家族，还是陈家，其实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是一种直觉，也是一种宿命。
    至於愷撒……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罢了。
    ……
    这世间人和人的悲欢並不相通。
    滨海。
    对自己一句话威力全然不知的路明非，刚刚和老唐完成购物。
    欢天喜地回到孔雀邸的家中。
    赚了这么多钱，法拉利买不起，至少顶配电脑搞一台没有问题。
    嗯……配置单抄得某个富婆的。
    “装机的任务交给我！”老唐拍拍胸脯保证道。
    “不会装完少零件吧？”
    路明非表情狐疑。
    “嘿！什么话！什么话这是！”老唐怫然不悦。
    虽然认路方面稍微欠缺了那么一点点……但上至组装维修，下至雕刻打磨，各种手工活他仿佛有种神乎其技的天赋。
    而且他是发自內心对这种事感兴趣，布鲁克林的床底甚至塞了一堆自己做的黏土小人。
    “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的工作室！十分钟后我叫你才准进来！”
    老唐如將军般发號施令，他决定好好露一手。
    “行吧。”
    路明非只得答应。
    没办法，谁叫这电脑是老唐送的呢？
    白天得知那个冷麵刀男便是给路明非送房的大哥，老唐仿佛被激起了某种好胜心。
    当即表示要给路明非送一台顶配电脑，钱从他的任务赏金扣！
    在结束『审讯』环节后，楚子航第一时间带著怀疑人生的陈家三公子，前往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据点进行交接工作，当然也没忘充当嚮导把路明非和老唐带回城里。
    委实是陈三公子招供出来的消息实在太过重磅，甚至惊动了那位远在上海的分部长。
    当然，楚子航在电话里全程隱去了路明非的特殊，只说是陈墨威自己承认的。
    语气之篤定，甚至让陈墨威以为自己真是叛徒。
    於是又破罐子破摔抖露出不少『小秘密』，最终获得了一系列类似於重症病房的贵宾待遇。
    只不过。
    关於最重要的秘密——实验室具体位置，他还是咬死没鬆口。
    这可是保命的底牌……反正当时你们不也这么说的吗？
    但这些就与路明非无关了。
    区区小事……还不值得他动用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不过难得富裕一次，先试试这东西的效果！”
    看著在书房忙碌著装机的老唐。
    路明非立即激活了面板。

 第46章 龙王四阶段与老唐饲养守则

    隨著早已冷却完毕的权限激活，一道道信息在路明非眼前展开。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孔雀邸是滨海首屈一指的豪华小区，该小区最早的主要投资方为寰亚集团，其老板****】
    【2：罗纳德·唐是处於幼体阶段的青铜与火之王，该阶段具有以下特徵****】
    【3：龙王诺顿作为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曾留下无数炼金造诣巔峰的作品，其中一项位於****】
    【4：罗纳德·唐进行精密工艺行为时，会无意识使用部分炼金术的技巧，可提取初等炼金术知识……】
    【5：白帝城为青铜与火之王上一次活跃时留下的遗址，具体位置****】
    视线自动略过明显有充数之嫌的第一条情报。
    在余下四条情报中。
    路明非思索片刻，果断选择了第二条。
    原因很简单。
    就好比玩游戏，收集装备、下副本、练技能……这类玩法固然是核心，但正式开始之前，总得先搞清楚角色的基本情况。
    青铜与火之王……幼体阶段。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之前师兄介绍龙族王座尽头的四大君主时，可没提到过什么『幼体阶段』。
    在人类的认知里，龙王只是不断茧化归来，然后被混血种们送回沉眠，当然，也有神话传说中的各种世界末日，相当於是人类战败cg。
    比如玛雅人的记录里，曾经有四个辉煌的时代，但都以毁灭终结，马特拉克堤利毁於洪水，伊厄科特尔毁於风蛇，奎雅维洛毁於火雨，宗德里里克毁於地变。
    正好对应著地水风火四位龙王。
    但人类其实对龙王的理解很有限，从未真正了解过其中的规律：茧化的原理是什么、復甦的条件是什么、怎么样的情况下能获得足以灭世的力量……
    这些至关重要的问题全部一无所知。
    只是一次又一次机械化的屠龙，周而復始。
    所以，信息最重要！
    【確认】
    心中默念出这两个字。
    路明非的视线猛地模糊了一下，旋即周围的一切仿佛安静下来。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安静。
    书房里叮叮哐哐的声音消失不见了，吊灯发出滋滋的声音又立马沉寂，窗外微弱但始终存在的风声突然匿藏起来。
    他躺在软软的沙发里像是悬浮在空中，
    这个世界好像空荡荡的，只存在他一个人。
    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忽然縈绕在他的心头，像是被遗弃了一千年一万年那样。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浮现出一行行乾枯如墨的字跡。
    【资料库检索完毕。】
    【幼年期龙王具有以下特徵：第一，他们的力量不会隨著时间自然增长，第二，他们通常会以人类的形象融入社会，第三，如果孵化过程中卵受到损伤，该阶段可能出现认知障碍或功能残缺现象……】
    啪嗒。
    电视机开了，70英寸的液晶电视屏里钻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靠，怎么老是你？”路明非嚇了一跳。
    这次路鸣泽一身很经典的老师穿搭，polo衫，牛仔裤，腰间不伦不类繫著一条皮带，上面居然还掛著一串钥匙！
    “咳咳，请尊师重道一点，现在我们重新开始，首先介绍龙王的四个阶段，分別是幼体、亚成体、成体，以及超进化体……”
    说著。
    路鸣泽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支雷射笔，点了点，电视屏幕如ppt播放一样跳出四张图片。
    每一张图片中间被分界线隔开，左边是人型，右边是龙型。
    从上到下图片里的人型愈发神秘威严，而龙型的躯体则是不断变大，背景的参照物越来越宏大，最下面那张图片里的巨龙趴在高山之上，双翼从山顶一直垂落到山脚。
    那图片里的山形状颇为眼熟，旁边更是贴心的標註出了数据——
    富士山，海拔3775.63米。
    路明非嘴角不由抽了抽。
    “你是认真的？”
    “哪里不妥么？”路鸣泽诧异回头看了眼，“数据没问题啊？”
    “你不觉得有问题的是你吗！”路明非磨著牙齿说道。
    他真没想到，这傢伙居然还能出现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场景当中！
    而且情报內容展示的形式，怎么突然变成了他讲我听？
    什么小葵妈妈课堂啊！
    “那我走？”路鸣泽挠了挠头，“不过我是来帮你卡bug的，正常流程只有一堆字，偶尔能甩张图，其实你的这次权限已经用完了，现在电视屏幕里的这些都是我给你卡出来的。”
    “我走了就都没了。”
    “真的假的？”
    路明非面露狐疑之色。
    “我骗你干嘛，这破权限哪有那么好用，你也不想想，你升一级很费劲吗？”
    路鸣泽挤眉弄眼说。
    “而且別在意这些啦，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威廉·格拉瑟可说了，在知识的转化过程中，『听』的转化效率，是『看』的两倍呢！”
    路明非大概听懂了。
    这廝囉里吧嗦半天，意思就是想留下来。
    不过，自从发现『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程度』，似乎与这只小魔鬼关联不大之后，路明非心里其实已经对他没什么恶感了。
    毕竟讲道理，这货好像还真没对自己展示过什么歹意，相反还又是送这、又是送那的……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刚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状態下，那股孤零零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
    要是有个人能陪著说说话、解解乏也挺好。
    “那你继续？”路明非说。
    “好嘞！”路鸣泽戳了戳雷射笔，
    屏幕里的第一张图片放大。
    左边的人类形態双眼是灿烂的金色，浑身各处布满裂纹，仿佛可以看见其中汹涌澎湃的元素，背后还有巨大的骨翼。
    而右边的龙类形態身长已经被標註出来，足足有50米，光是静静立在那里，便流露出瑰丽的美感，如同世间一切精致之物的集合，每一寸鳞片与肌体鲜活毕现，仿佛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眼眸同样是金色，只不过多了几分冰冷与嗜血的意味。
    “这是幼体龙王，看似是最差的层级，但实际上一点都不弱，人类迄今为止接触到的绝大部分龙王都是幼体，只有少部分是亚成体，至於成体龙王……一旦出现，基本就可以宣告世界末日了。”
    路鸣泽语气欢快介绍道。
    “真……美啊……”路明非喃喃道。
    果然，文字还是配上图片更直观一些。
    眼前的这两幅画面，无疑展现出了生物学的极致，他下意识便发出讚嘆的声音。
    无关种族立场。
    这是天然对美丽的认可，在龙类的世界中，极致的力量和极致的美丽，往往指的就是一回事。
    “是的，也很好吃。”路鸣泽露出微笑。
    路明非：“……”
    他没计较这廝突然来的这句极为煞风景的话，转而问道：
    “老唐好像……不长这样？”
    他指著图片的左边。
    “因为这是战斗状態，诺顿现在尚未觉醒龙之心，没法表现出这幅模样。”路鸣泽说。
    “龙之心？”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就是你之前理解的龙类人格。”路鸣泽解释说。
    听闻，路明非表情顿时微微凝固。
    这和他预想的衝突了啊。
    龙类人格和龙类本能这两者大体可以理解为一个意思，象徵著冷血残酷的一面，一旦龙类人格占据主导，就不再拥有人类的情感，这是认知与立场上的转变。
    换言之，如果老唐龙之心彻底觉醒。
    那么或许就不能再称呼他为『老唐』了，更应该叫他『诺顿』。
    届时他的身份將从『好兄弟』，转变为『敌人』，就算你不打他，他也会来打你！
    这正是路明非极力希望避免发生的事情。
    “咳咳，那个……有没有办法，呃，你懂的。”路明非搓手尷尬笑道。
    “既要又要么？”路鸣泽秒懂他的意思。
    “嘿嘿是的。”
    路鸣泽摇摇头：“根源上解决基本不可能。”
    “不过我有三个思路可以提供给你。”

 第47章 陈家大小姐，但是人造人？

    “请讲！”
    路明非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路鸣泽也不含糊，当即介绍出他的方案。
    “第一个思路！在让诺顿不觉醒龙之心的情况下，修復与提升他的身体，让他重启进化之路，甚至步入亚成体阶段，这样即便单单依靠人之心，也能发挥出足够强大的力量。”
    “还能这样？”路明非顿时惊了，“我还以为必须觉醒，才能进化到下一阶段呢！”
    “后面两个阶段是这样的，亚成体隨意一些。”路鸣泽挠挠头，“不过说实在的，亚成体已经很能打了。”
    “那其实幼体也蛮能打的……”路明非吐槽一句，“那要怎么才能修復与提升？”
    对於老唐身体有欠缺需要修復这一点，他倒是没什么意外，毕竟路痴俩字就差写脸上了，妥妥的认知障碍。
    “骨、血、角！”路鸣泽缓缓吐出三个字。
    “听不懂。”路明非摇摇头。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龙类製品』，比如龙骨汤，燉龙茸，煮龙血之类的，给他吃下去，然后他就变强了，相当於是一个血统回收的过程。”
    路鸣泽微笑说道。
    “龙族本身就是一个可以依靠『吞噬同类』来获得力量的种族。”
    路明非想了想说：“好吧，那第二个思路呢？”
    “让他回忆起炼金术相关的记忆。”
    见路明非一脸不解，路鸣泽解释说：“龙之心只是一种人格，但人格不等同於记忆，炼金术方面的记忆，除了某一小部分，其余都不会刺激到他的龙之心。”
    “总之，如果诺顿能够重拾巔峰时期一小半的炼金术水平，在现在这个年代，基本就等同於无敌了，直接玩幕后流。”
    “那第三个呢？”
    “第三个稍微复杂一点，就是让他的龙之心和人之心融合……但到底怎么样不好说，不一定能融，而且融出来不一定是你想像的那样。”
    “这个过程没人能帮他，全靠他自己。”路鸣泽又补充说。
    “好吧。”
    路明非陷入沉思。
    小魔鬼的三个思路，他都听懂了，好处显而易见，不过弊端也都很明显。
    第一个思路感觉像是火药桶，往里面不断堆炸药看著很唬人，但说不定哪天龙之心突然觉醒，哦豁，直接炸穿了。
    更別提『骨血角』这种东西，一听就是稀罕物。
    再者，老唐吃得……那我凭什么吃不得？都是身体里流龙血的，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相较於潜在性资助诺顿，还不如自己吃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更踏实些……当然，具体能不能吃也得从长计议就是了。
    第三个思路，等於白说……结果不確定，过程不確定，况且他现在连自己的融合都没搞清楚……到时候再看吧。
    只有第二个思路相对好一点。
    路鸣泽提到了除了『某一撮』记忆，其他都不会影响龙之心……了解清楚是『哪一撮』之后可以试一试。
    “或者可以先跟老唐学两手炼金术，万一我也有天分呢？”
    路明非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
    最终。
    第一次深度情报探险之旅结束了。
    小魔鬼跳回电视机的液晶显示器没多久，路明非一个激灵，一切恢復了正常。
    周围所有『声音』都回来了，世界重新变得鲜活了起来，哪怕还在冬天，也给人一种万物竞发生机勃勃的感觉。
    “呼，舒服了。”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
    这次最大的收穫，莫过於搞清楚了一件事——只要不深度刺激到老唐，他就不会无缘无故觉醒龙之心，变成龙王诺顿。
    了解这个之后，压力立刻就小多了。
    当然，关於龙王各个阶段的信息也很重要。
    譬如同一阶段之间的龙王亦有差距，就像经验值1%和99%，而不同的阶段，释放『灭世级』言灵的效果更是天差地別。
    幼体龙王的『灭世级』言灵搞不好只能毁掉一座人工古城，同样的招式在成体龙王手里，则真正意义上可以起到『灭世』的效果。
    不过幼体龙王以外的信息，路鸣泽也没引申太多，似乎受到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本身的限制。
    事已至此……先上网吧！
    “老唐，你弄好了吗？”
    路明非兴冲冲走向书房。
    “我靠这才一分钟啊兄弟！”老唐骂骂咧咧说道，“我又不是神，一分钟怎么给你装台电脑！”
    “才，才一分钟吗？”
    路明非惊愕看向客厅的掛钟。
    ……
    次日。
    丽晶大酒店。
    楚子航面无表情喝著白开水，一边拨弄著手机。
    他对面坐著一个高挑明媚的女孩儿，一双纯白色的四叶草贝壳鞋，一条levi’s牛仔裤，一件深绿色的洋基队棒球服配纯白內搭，暗红色的头髮上扣著一顶棒球帽，也是洋基队的，手里则是拿著一支godiva冰淇淋小口小口啃著。
    按理说正月吃冰激凌有些反常，但陈墨瞳恰恰就是这样一个小巫女的性子，一身廉价的穿搭也完全看不出陈家大小姐的尊贵。
    “早知道是你，我应该把苏茜喊上，昨天我和她一起泡温泉来著，她皮肤超棒的。”
    陈墨瞳笑眯眯说道。
    苏茜喜欢楚子航，在卡塞尔学院里这並不是秘密。
    手机『嘟』了一声。
    “陈家是打算让你当说客么？”楚子航將屏幕向下扣在桌上，直截了当说道。
    “说客？呵呵，我只会劝你多杀两个。”
    陈墨瞳脸上的笑意不减，每次回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她內心深处都会涌起一股生理性和心理性的双重不適。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当年她选择前往卡塞尔学院，就是为了逃离这个家，但陈家如同一张巨大的网，让她始终无法真正摆脱。
    楚子航表情淡漠盯著她。
    早上收到她的见面邀请后，便第一时间向狮心会的副会长苏茜打听了陈墨瞳的一些事情。
    陈墨瞳说的是实话，她和家里人不和是公认的事实，就和她的男朋友愷撒·加图索和家里不和一样。
    这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一对——以上都是苏茜的原话。
    “陈家能量不小。”楚子航淡淡说，“程分部长本来计划连夜展开行动，人员都召集完毕了，但被校董会叫停了。”
    “哪位校董？”
    “我不知道。”楚子航摇头。
    看得出他很遗憾，原本昨晚他也在召集人员的名单当中。
    “好吧，真可惜。”陈墨瞳同样遗憾说。
    这时，楚子航的手机再次发出『嘟』的一声。
    陈墨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嘖嘖，怪不得你只把苏茜当朋友，原来你已经……嗯？”
    “一个朋友，我借了他钱，他要还我。”楚子航不想解释太多。
    因为陈墨瞳掌握著出眾的侧写能力，这是一种犯罪心理学上常用的方法，通过一些小细节，把自己代入对方去思考，就会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核心是超强的共情能力。
    如果说路明非是用言灵了解別人的信息，那么陈墨瞳则是纯粹的技术，並且常常八九不离十。
    她是个很聪明的人，没人能瞒过她什么。
    苏茜说陈墨瞳甚至能看出你昨天晚上在楼下用什么零食餵的猫。
    这已经不是共情了，简直就像是远古时期的祭祀，和天地交感，了解到世界上发生的事情。
    “没事的话我就走了。”楚子航起身说。
    “有事。”陈墨瞳跟著站起来，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
    “陈家的人想约你谈一下，解除一些误会。”
    “没有误会。”楚子航摇头，“证据確凿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趁机……”
    陈墨瞳正欲说些什么，
    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压得极低的惊呼。
    “臥槽，人，人造人？”

 第48章 路明非：姐妹，这是男厕

    刚刚走入丽晶酒店的大门。
    路明非差点被闪瞎了眼。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向来清心寡欲的师兄居然和一个女孩在喝茶！
    ……可怜的柳淼淼。
    如此大事自然第一时间便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奔著吃吃瓜……哦不，把把关的心態，当即激活了情报面板。
    【姓名：陈墨瞳】
    【年龄：19/24】
    【战力：74】
    【好感度：0】
    【財富指数：5.6】
    【血统：a】
    【言灵：未觉醒】
    【特殊状態：人造人】
    【標籤：诺诺、小巫女、御姐范、陈家大小姐、讲义气、侧写专家、卡塞尔学院2008级……愷撒的新娘、弗丽嘉三號】
    【评价：可恶，你开掛的理由竟是如此无懈可击？】
    “誒？人……人造人是什么鬼？”
    路明非目瞪口呆看著特殊状態那一行。
    不会是，那个吧？
    路明非的脑袋顿时浮现出《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eva，人类通过科技的力量复製亚当而成的人造人，作为对抗第三次衝击的终极决战武器。
    “就是小了点。”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穷？难道说堂堂陈家大小姐，还要自己勤工俭学么？
    这时。
    楚子航也察觉到了门口的路明非，朝这个方向微微頷首示意，却没注意到陈墨瞳的脸色骤然苍白下去，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兄！我来还你钱了。”
    靠近后，路明非没再特意向陈墨瞳投去视线。
    虽说作为一个宅男，他常常会给见过的漂亮妹子排名打分之类的，这位陈家大小姐顏值確实也可以算得上顶尖，说不定都能和身为混血儿的小天女坐一桌，但奈何人造人三个字一出来，就感觉像是去韩国整了个容。
    天然多了层不太好的滤镜。
    再说……陈家，已经可以算敌对势力了吧？
    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楚子航。
    “好，”
    楚子航认真接过，他没问路明非哪来的钱，但想必是和他旁边这个猎人朋友有关，只不过在外人面前不合適多问。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事。”楚子航意有所指。
    “放心师兄，我懂。”路明非立刻眉开眼笑说。
    “我去趟洗手间。”陈墨瞳忽然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蹌走向大堂深处。
    气氛顿时安静了一瞬。
    等她离开，路明非终於小声问道。
    “师兄她是……？”
    “陈家的说客。”楚子航言简意賅。
    “哦哦，那就好。”路明非长出一口气。
    面板显示陈墨瞳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他差点以为是经典的老同学寒假聚会环节，嚇死……这妹子可是有未婚夫的……愷撒，这听名字就不是一般人。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如果师兄真的喜欢，到时候等自己发育一下直接带著他去劫婚车！砍爆那廝的车轴！
    心中胡思乱想一番，路明非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楚子航摇摇头：“已经结束了，准备走了。”
    意思是聊崩了。
    路明非没感到意外，陈家的事情不算小，以师兄的性格不接受谈判才是正常。
    “那我们……是在等她出来么？”
    “嗯。”
    楚子航指了指桌上的粉红壳手机。
    这是陈墨瞳的手机，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落在桌上了。
    “好吧。”
    这也是师兄的性格，不过……不带手机也能上厕所么？
    路明非迷惑挠了挠头。
    ……
    冰冷的机械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弗丽嘉三號拒绝回答，第17次行刑开始。”
    厕所隔间內，陈墨瞳终於控制不住异常活跃的大脑，她的眼角抽搐起来，眼球止不住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
    她进入到了深度侧写状態当中。
    或者说……灵视！
    强烈的窒息感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
    丽晶酒店的洗手间卫生条件很好，暖燥的空气中带著香氛的味道，可她觉得自己身处水底，腥臭的液体正灌进她的鼻孔和嘴里，甚至灌入了大脑。
    她痛苦地挣扎，但好像有某种冰冷的金属器械牢牢地束缚著她，她根本无法挣脱。
    眼前一片血红色，喉咙里也满是血的味道。
    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那个金属器械把她从水中提了起来，眼前闪烁著红白两色的光，机械声从头顶上方再次传来：
    “第17次行刑结束，窒息时间45秒，弗丽嘉三號，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什么弗丽嘉三號？陈述什么？这是哪里？
    陈墨瞳意识一片混乱，仿佛真的置身於那处黑暗的空间。
    深度侧写前所未有的失控了，无法自行挣脱，除非身边有人唤醒她。
    在她喘息过来之前，金属器械再度把她压进了水里：“弗丽嘉三號拒绝回答，第18次行刑开始。”
    “……第18次行刑结束，窒息时间47秒，弗丽嘉三號，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第19次行刑结束，窒息时间59秒，弗丽嘉三號，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反反覆覆的窒息感，永远没有变化的机械声，巨大的痛楚包裹著她的身体，仿佛要撕裂她的每一个细胞。
    这到底是谁经歷过的事情？
    陈墨瞳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眼泪止不住流逸。
    而在这片灵视的世界里，她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只能一次又一次饱受酷刑般的折磨。
    行刑还在继续。
    “弗丽嘉三號拒绝回答，上调强度……上调强度……上调强度……”
    冰冷的机械声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感情。
    强度不断增大。
    “我……我要死了么？”
    她无意识想著，妆容被眼泪模糊，脸上露出诡异而释然的笑容。
    死亡……似乎並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终於有一次，机械把她在黑暗的空间中悬吊了片刻。
    她剧烈张口呼吸，如同搁浅的鱼，脑袋颓然下垂看见了水里的呈现出一个女孩的倒影。
    那女孩穿著血跡斑驳的白衣，睁著仅剩的那只血红色的眼睛，嘴角带著惨澹的笑意：“別浪费时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杀了我重新开始吧……”
    湿漉漉的暗红色长髮、呆滯却依然透著倔强的眼睛、女孩咧嘴笑著露出带血的白牙……
    那是她自己！
    轰——
    脑海中一段段被洗去的记忆瞬间汹涌澎湃。
    试图衝破那牢不可破的枷锁！
    现实里，陈墨瞳无力跪倒在地，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涌出。
    ……
    洗手间內。
    咚——
    “我靠，怎么都有人。”
    路明非试图推开那些紧闭標红的隔间门，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声声不满的闷哼。
    委实讲。
    那妞该是吃点膳食纤维了，上个厕所居然要这么久！
    可偏偏师兄又是那种马路上捡到钱包，就一定会等失主找回的人，原则性拉满，不过也是，手机这玩意可比钱包更不兴丟啊。
    结果等了半天，他也来感觉了。
    咚——
    就在路明非准备放弃的时候，『吱呀』一声。
    门开了。
    露出一张面容憔悴，眼角带有泪痕的脸，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静静垂落，上面嵌的碎钻暗淡无光。
    陈……陈墨瞳？
    路明非悚然惊恐地扭头，看见那一排小便池，
    心里顿觉鬆了口气。
    他犹豫了一下，认真说。
    “姐妹，这是男厕。”

 第49章 诺诺：我有妙计可使陈家……

    『哗啦啦——』
    天雷勾动地火，战斗结束了。
    路明非洗乾净手，清清爽爽走出厕所。
    转角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陈墨瞳！
    她並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在门口等路明非出来。
    此刻，女孩的脸上湿润中带著几分苍白。
    刚才灵视的时候，精致的面妆早已被泪水打得模糊，所以等待过程中，她直接把妆卸乾净了。
    “你先前说的人造人是什么意思？”她注视著路明非的眼睛问道。
    “什么人造人？”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怎么这个被她听见了。
    旋即他露出恍然的模样，试图装疯卖傻矇混过关。
    “哦哦……你说我刚进来的时候？我说找人，找人啊。”
    陈墨瞳沉默片刻：“你不用骗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依旧盯著路明非的眼睛，声音却多了几分柔软……与虚弱。
    按理来说，以她的性子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应该是杀人灭口。
    没有女孩愿意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丑陋模样被別人看见，即使陈墨瞳本质是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骄傲公主，但她那一刻依旧感觉到无比的……尷尬！
    不过现在等路明非出来，她的关注点仍然与这些都无关，她更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些记忆最终並没能衝破封锁重回她的脑海，而直觉告诉她，找回它们很重要！正是眼前这个人说的话……激活了自己的深度侧写，窥见了被遗忘的那一角过往。
    而且对於路明非……她內心还是感激的，毕竟若不是他突然敲门，自己或许会被困死在灵视之中——
    但路明非並不清楚她此刻的各种念头。
    他只是觉得这位陈家大小姐的话语有些咄咄逼人。
    搞什么鬼……变態是你又不是我。
    路明非眉头微皱，毫不畏惧地回视著她，语气不善：“我没必要骗你，我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人造人。”
    这並非谎言。
    他確实不知道『人造人』的具体含义。
    面板显示的只有一个名词，详细解释估计得靠【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来获得，但咱们什么关係？別说为你一个陌生人消耗一次权限了，就算空放一次进入cd，都感觉浪费。
    时至今日，路明非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做克制好奇心。
    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
    而且他也並不怕陈墨瞳，区区a级混血种，又没有言灵，真別太猖狂了好吗，我俩兄弟都在呢，我们仨加起来天下无敌了都！还怕你！
    “你叫陈墨瞳是吧，如果没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下午还有安排。”
    或许是察觉到了路明非的气势，
    陈墨瞳终於避开视线，轻声说道：“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我叫诺诺。”
    “……”
    路明非没太搞清楚她的脑迴路。
    不过却从女孩的语气中读出了一种倔强而悲伤的情绪，以及像是被世界遗弃般的孤独。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
    “好吧……诺诺。”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声音也缓和了几分：
    “不过我觉得，你家里应该蛮懂生物、基因类似方面的，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与其问我，还不如问问你家里人。”
    “好的……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
    说完，他正欲离开，却听见女孩再次叫住了他。
    “请稍等一下……我可以和你说说……我家里人的事情么？”
    ……
    片刻后。
    路明非面无表情走向大堂角落的那张桌子，漂亮的高个子女孩默默跟在他后面，微红的眼角依旧残余著泪痕。
    “嘶——”
    老唐骇然变色。
    “不是兄弟，你……你给她从厕所……揪出来啦？”
    诚然，老唐也觉得诺诺去洗手间稍微久了那么一点，但你直接闯进去给人抓出来还是猖狂了吧？明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了？你俩性別都不一样呢！
    一旁的楚子航也顿时抬起了头，他观察更仔细一些，发现诺诺还卸了妆！
    察觉到两人的眼神。
    路明非乾咳一声：“哪有，就是碰巧遇上了。”
    “陈……呃，诺诺她刚才跟我讲了一些想法，我觉得我们確实有合作的余地。”
    “什么合作？”楚子航问。
    “对付陈家。”
    这次是诺诺主动开口说道。
    此刻，她的情绪已经平復下来，沙哑的声音中透著坚定的意味。
    “没错。”
    路明非露出笑意，对付陈家……以及他们养的死侍！
    那可是大把的经验值啊！慢慢等野外刷新，哪有抄boss老巢来得爽快！
    老唐表情更古怪了。
    不过楚子航却是思索一番道：“学院那边目前很难给到支持了，这是校董会的决定，除非你能让他们改变主意，否则个体的力量不可能真正威胁到陈家，反而会令自身陷入危险之中。”
    诺诺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杯玛奇朵，认真开口说道：“不靠学院。”
    说著，她又自嘲一笑：“我们这些学生连校董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凭什么能够奢望让他们改变主意，还是说能够带来更大的利益？”
    擅长侧写的人看问题一向很透彻。她明白在这件事情上，学院高层大概率已经与陈家达成一致，想要让他们再转头对付陈家，除非拿出更好的条件。
    楚子航虽然是狮心会会长，但没有家庭背景，而她诺诺本就是陈家的人。
    “让正统內部介入。”诺诺说道。
    “周家是正统的龙头，这些年来一直对陈家的肆意扩张、转移国內资產感到不满，如果能够抓到把柄，他们一定会很乐意清算陈家。”
    “襄阳周家。”楚子航说。
    “是的。”诺诺点头。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混血种家族，几千年来一直低调地延续著，他们不管外界的事，也不希望外界管他们的事，唯有在东方出现了强大且恶意的真龙——他们称为龙主或者龙君——或者欧洲的混血种试图向东方渗透的时候，他们才会站出来说话。
    三十年前，卡塞尔学院在国內建立分部，也得先经过他们点头。
    据校內野史记载，当初昂热校长曾亲自前往襄阳面见对方的首领『媧主』，双方以武会友，均未討得什么好处。
    “说动他们並不容易，虽然近年来周家也在尝试跟上时代，但以他们的地位，不会为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大动干戈。”
    楚子航了解周家的一些情况。
    但现在的问题是並没能获得关键性证据。
    路明非正欲乾咳一声，表示自己或许可以有新的发现。
    却见诺诺忽然微微一笑：“会长大人你误会了。”
    “他们介入的原因不是陈家『可能』在做危险实验，而是卡塞尔学院打算向陈家开战！”
    她解释说：“昨天程分部长的动作不小，很多人都收到了风声，虽然最后被紧急叫停，但绝大部分人都並不清楚內幕。”
    “我认识周家的朋友，可以去向他们通风报信，告诉他们卡塞尔学院和陈家的矛盾只是暂时压下了，很快会重新爆发。”
    楚子航沉吟片刻，明白了诺诺的意思。
    如果是卡塞尔学院和正统某个家族之间即將发生斗爭，周家就確实有理由介入了，至少得派人来了解情况。
    届时，事情便有机会进一步发展。
    毕竟陈家並不是乾乾净净，他们是真有问题。
    “你具体怎么做？”楚子航问。
    “这就和陈家那老东西，让我找你的事情有关了。”
    诺诺笑容一敛：“老东西原本的想法是，邀请这次风波涉及到的人员一起坐下来聊一聊，给大家一个交代，顺带把误会解决掉。”

 第50章 襄阳，周家，媧主

    看著面前滔滔不绝的诺诺。
    楚子航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诺诺对这次面谈的態度可谓相当漫不经心，就像是走流程应付一下，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可现在。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诺诺口中的老东西，无疑就是指那位陈家家主，每每说起她的父亲，她的眼里都会闪烁著浓郁的仇恨光芒，声音中也会流露出一股滔天的恨意，仿佛迫切想要那个人立即去死！
    而这期间发生的事……
    仅仅只是路明非来到了酒店，以及两人在洗手间门前遇见，聊了一阵。
    “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楚子航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好奇心。
    ……
    初步计划交流完毕。
    诺诺独自回到丽晶酒店的套房，整个人像是鬆了根弦，一头扎在床上。
    “真……疼啊。”
    诺诺把脸蒙在柔软的枕头里，低声嘟囔道。
    先前深度侧写失控的后遗症並没有完全消解，还在不断传来刺痛感。如果拿一面镜子，或许能看见光洁额头深处隱约跳动的青筋。
    这一种堪称神奇的能力，就像是灵魂附著到了別人身上，体悟著对方的喜怒哀乐，一切疼痛与欢愉全都感同身受。
    通常来讲，她绝不会在监狱、牢房、洞穴之类的地方发动这项能力。
    无论给多少钱，说多少好话她绝对不会干！毕竟谁乐意没事折磨自己一下？
    可这次深度侧写，来得是如此的突兀……以及莫名其妙！
    但更让她揪心的是隱约看到的那张脸！
    居然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是我么？还是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诺诺迷茫之余，身体又不由自主生出寒意。
    那是一场无情且漫长的逼供，精密设置的机械系统一次次用窒息把你逼到濒死的边缘，在你精神崩溃之际向你提问。
    可自从妈妈死后，虽然她对陈家充满排斥，早就扔掉了象徵著身份的黑卡，逢年过节也极少回家，但依然是混血种世界的名门贵胄，陈家的大小姐。
    谁敢把刑讯逼供的手法用在陈家大小姐身上，那个如同武士俑一样森严的男人，必然会以十倍的痛苦让对方偿还，把他的头浸在炼钢炉里！
    除非……
    “路明非，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不对，他一定有办法知道些什么！”诺诺喃喃自语。
    此刻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忆起两人在洗手间门口的对话。
    路明非的提醒与建议，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那一幕真的发生过，能够做这种事的，或者说敢做这种事的，恐怕只有陈家人……甚至就是那位『陈先生』自己！
    当时她也开启了侧写，这是她与生俱来的的本能，侧写结果显示路明非確实对內情一无所知，而分明他的眼神深处又存在一股信心。
    像是想知道就隨时能知道一样。
    但他偏偏又不想。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诺诺鬱闷地抓了抓头髮，以她的见识，完全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让路明非从『不想』变成『想』。
    “难不成要求求他吗？可是这怎么办得到啊，又不太熟……”
    揉了揉乱蓬蓬的头髮，诺诺抓起手机，在通讯录最底下翻到了一个號码。
    “算了，先办正事，给周敏皓那傢伙打个电话。”
    ……
    襄阳，唐城。
    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快步走向一座唐朝风格大殿。
    与附近的绝大部分仿古建筑一样，这座大殿拥有唐代建筑標誌性的舒展顶廓、深远出檐与硕大斗拱，四个角落掛著五彩的灯笼，整体气魄恢弘，严整开朗，门口站著几位穿著唐朝衣冠的人排成两行，宛如威严肃穆的殿前將军。
    乍一看，或许还以为是某个古装剧组在拍戏。
    而这位穿著现代的年轻人嘛……大概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了，要不就是准备换上衣服跑龙套的。
    “在下周敏皓，有要事启稟媧主，劳烦诸位通报一声。”年轻人拱手行礼道。
    “可有请笺？”年纪稍大的殿前將军首领面无表情说。
    “为陈家与卡塞尔学院所关，事发突然尚未来及准备。”周敏皓恭声道。
    殿前將军首领神色微微一肃。
    倒不是因为陈家和卡塞尔学院的名號，而是因为周敏皓居然没准备请笺！
    事发突然这是理由吗？要是谁都像这样张口就要见媧主，周家还不乱了套！
    不过。
    思索片刻，他还是放弃了让这年轻人回去准备好请笺再来的想法。
    毕竟这些年来，媧主也確实强调要『扬弃传统、与时俱进』，一直墨守成规也不是个事儿……嗯，效率。
    “你且在此等候。”
    片刻后。
    將军首领从大殿深处归来，神色依旧严肃：“媧主游戏未毕，请入殿稍等片刻。”
    “是。”周敏皓不敢怠慢，再还一礼。
    进入大殿后，坐在一张蒲团上。
    不久，大殿深处传来丝竹管弦之乐，几个年轻人抬著轿子出来了。
    或者说『步輦』，唐朝画家阎立本曾有一幅《步輦图》，唐太宗李世民端坐一乘『步輦』之上，两个宫女扛抬，四角还有宫女扶持，眼前这『輦』差不多也是类似的规格。
    上面坐著一个小姑娘，穿著华丽的唐裙，裙尾拖得极长，头髮如扇披散，脸蛋小而圆润，看不出化妆的痕跡，眉目如画像是个玉雕的娃娃，手里端著一台笔记本电脑。
    “周敏皓，我记得你，之前在英国上学是吧？”小姑娘率先开口，嗓音清晰透明。
    “回稟媧主，去年刚从帝国理工大学毕业，之前在布莱顿公学上高中，再之前是……”
    “行了行了，你小子说话怎么也磨磨唧唧的？搞得我还以为你是家里私塾出来的，直接说什么事吧，一会儿我游戏又开了。”媧主翻了个白眼。
    “哦哦……”周敏皓尷尬一笑，心说当代媧主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旋即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陈家的大小姐陈墨瞳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卡塞尔学院和陈家最近……”
    当即，他將陈墨瞳的话复述了一遍。
    “嘖……陈家。”
    口中念叨著这两个字，媧主眼底浮现清晰的厌恶之色。
    周敏皓恭敬执礼，静候媧主决断。
    半晌。
    “那我便走一趟吧！”媧主严肃说道。
    “万万不可！”周敏皓大惊失色，周围的抬轿人也连声劝阻。
    媧主身为周家家主地位无比崇高，別说卡塞尔学院和陈家只是气氛紧张而已，就算真的打起来，她也无需亲自出马，派人一方断龙台祭出，便可让两方知晓周家的態度。
    听著耳边的聒噪之音，媧主小脸黑黑的。
    不过她也並未坚持，由於身体的缘故，她確实不方便出远门，而且游戏已经匹配到人了。
    “那周敏皓，便由……你去吧，记得带上家族的信物。”
    “媧主，我们的態度是……？”周敏皓试探问道。
    “隨便。”媧主摆摆手表示这种小事不必过问，旋即目光专注在笔记本的屏幕上，她的游戏水平很高，不用滑鼠用触摸板都能玩。
    “哦对了，你玩游戏吗，周敏皓？”
    “呃……玩一点？”
    “星际还是魔兽？”媧主眼眸微亮。
    “就打打蜘蛛纸牌什么的。”周敏皓尷尬说。
    “……给我滚蛋！”
    媧主小脸一下子黑了。
    周敏皓慌忙的身影消失在殿中。
    步輦重新启程。
    媧主瞥了一眼殿內青铜盆栽里那株提前凋谢的百年玉蝶龙游，眼瞳里金光忽地明灭，像是盛开的金色瓣。
    “又是谁搅动的风？”
    似是自语的话音落下，殿內无端起了一阵清风，裙尾被掀起一角，却不见白嫩脚丫，只露出似龙似蛇的弯曲肢体。
    等到步輦消失在大殿深处。
    孤零零的枝头已经悄然生长出一枚白色的骨朵。

 第51章 苏晓檣：你们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滨海，苏氏集团。
    “抱歉，又麻烦二位了。”
    苏建南微笑注视著面前两位刚从矿井回来的年轻猎人。
    “分內之事，分內之事。”路明非笑呵呵说道。
    离开丽晶酒店没多久，他和老唐便收到了苏建南的消息，意思大概是矿井里又出现了两头怪物，希望他们儘快能来帮忙，酬劳和上次一样。
    路明非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於是轻车熟路下了一趟矿，等级隨之成长。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6】
    【经验值：212/280】
    【战力：64.1】
    【財富指数：7.1】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
    【特殊状態：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8%】
    【评价：有种玄幻故事里大家族子弟一路磕丹药外加护道者全程保送的美。】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4次。】
    忽略掉那句酸气特別重的评价，
    和之前一样，每一只死侍依旧给他带来了50点经验，应该是同一品种。
    路明非的等级从lv4升到了lv6，战力提升20点，【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补回了昨晚消耗掉的那一次，一共来到了4次。
    而这次任务完成后，苏建南匯来110万元，其中包含10万元留在滨海的保底，平分完毕，路明非的財富指数成功突破了七位数大关。
    “果然，还是跟老唐赚外快舒服。”路明非心里暗暗想道。
    从诺诺的经济水平他能看得出来，卡塞尔学院对学生的管理相当严格，之前楚子航说过，按照校规，他们只能对龙类、死侍或者犯杀人罪的混血种使用暴力。
    但现在看来，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估计连利用混血种的特殊，去主动接任务赚钱也是不被允许的。
    以至於她在与陈家切割的情况下，只能靠打工赚钱，老美那边的资本家又是出了名的黑心，最后资產居然还不如仕兰里的那些小富婆！
    当然，诺诺能够撬动的资源，肯定和她们也不是一个档次。
    “对了苏总，话说你这矿井里面，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东西，应该不太正常吧？有没有考虑过源头什么的？”
    路明非意有所指说。
    苏建南神情一肃，“我正要与你们说这个。”
    “抱歉先前没对你们说实话，其实我对矿里那些东西的来歷大致有些猜测，这应该是一位……竞爭对手所为。”
    说著，苏建南老脸一红，把陈家说成是竞爭对手，属实是有些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那可是產业遍布亚欧大陆的生物科技巨鱷，稍微展露一颗獠牙，便比整个苏家还要庞大。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咬牙报出了这个名字。
    “陈家，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说过？”
    “嗯。”路明非和老唐微微頷首。
    见两人神色如常，苏建南心里鬆了口气，又担心他们是没理解到位。
    “是……那个世界的陈家啊？”
    “正统嘛，不用遮遮掩掩，你说什么事就好。”老唐颇为不耐烦道。
    “好好好！”苏建南大喜。
    当即把昨夜那位陈家人突然给他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
    “你是说，陈家的人，邀请你见面聊一聊？”
    老唐微微一怔。
    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是的，时间定在三天后，正月十五！”苏建南声音略带苦涩说。
    按理他应该拒绝的，可对方的威胁手段实在有些无法招架，矿场停產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总不能让工人们在隨时会出现死侍的矿井深处工作吧？
    別看路明非和老唐像打史莱姆似的，但实际上在別人面前，那些死侍就像是彪悍犀牛和矫健猎豹的结合体！凡人之躯根本没法对抗。
    最早还有护矿队的兄弟偷偷带著枪下去，结果差点没能回来，若不是关键时刻用装满煤矿的矿车把那些怪物推回黑暗深处，说不定所有人都要栽在里面。
    正月十五！？
    听到这个时间点，路明非顿时反应过来。
    诺诺提到陈家家主邀请楚子航面谈，也是这一天！
    不仅约见师兄，还约见苏家？
    那老傢伙不会真是奔著解决问题来的吧？毕竟若是真要直接对普通人动手，在正统之中也是大忌，一旦被发现，麻烦不比进行死侍实验来得小。
    路明非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难不成……误会了？
    “所以我想请二位，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陪我一起去一趟。”苏建南说道。
    “没问题！”路明非立刻拍著胸脯。
    正在愁师兄如果到时候不带自己怎么办，这不另一重保险就来了么？
    “咳！”老唐不满瞟了他一眼，打断说道：“报酬怎么算？这趟怕是鸿门宴，危险性可不小。”
    “自然不会亏待二位。”苏建南微微一笑道：“一千万。”
    “二位陪我走这一遭，一千万当即奉上，若是有衝突发生，事后再一千万奉上。”
    他这话说得可谓是巧妙。
    《若有衝突发生》。
    《事后》。
    意思是如果陈家真要对他不利，看在这一千万的份上，两位顶尖猎人自当出手，而不是明哲保身。
    “嘶——”路明非后脖颈冒气一抹凉气。
    一千万加一千万，加起来这可就是两千万，平均分一下，就是一人一千万！
    他上次见到这么多钱，还是在別人的面板里，可现在自己居然也有机会晋升a8之境了么？
    然而，老唐却有些犯难。
    “这……”
    平心而论，苏总开出的並不是一笔小数目，纵观他整个猎人生涯，那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但问题是……
    他只会打怪啊！
    瞪一眼就跪的特性只適用於那些龙血怪物，对人类可不好使！毕竟咱可是人族大帝，怎能將刀戈挥向同类？
    这一点他早就確认过了。
    “咳！！”路明非用力瞟了他一眼。
    仿佛在用眼神说，別忘了我们可不是孤军奋战！
    嘶——对啊！老唐也反应过来。
    那天聚会上可不止苏建南和陈家，还有冷麵刀男呢！
    那廝铁定是硬茬子！有他在！没意外！
    “那好……”
    正欲答应，却听见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士厚跟鞋的清脆脚步。
    紧接著便是敲门的声音。
    “爸，你怎么突然叫我去葡萄牙？你们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第52章 带我去葡萄牙见你妈妈！？

    听到门外的声音，
    苏建南明显愣了愣，旋即脸上露出慈父的笑意。
    “外面是我女儿，呵呵，抱歉，平时管教不严了，请稍等一下我先去……誒，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空调开太高了么？”
    路明非：“哈哈没有。”
    “哦哦。”苏建南不疑有他，本著赶紧把事情定下来的心態，大步流星前去开门。
    將苏建南勉强应付过去，路明非心中丝毫没有放鬆一口气，反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真是见鬼了！小天女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那阵独具特色的脚步声实在太熟悉了，而且苏建南这人贼踏实，压根没招过女秘书！这种时候除了小天女还能是谁？
    隨后女孩的清脆嗓音更是完全印证了他的猜测！
    但愿不要发现我……但愿不要发现我……
    吱呀——
    门口开了。
    年轻女孩站在门口，一身淡粉色的风衣，肌肤凝如羊脂，面孔风情之中又夹杂著些许的骄傲。
    每次来苏氏集团，她都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会给爸爸长脸，老父亲也会更高兴一些。
    “晓檣，爸爸在和贵客聊天，一会儿再和你说，你先去旁边等一下。”苏建南和顏悦色说道。
    “噢噢。”苏晓檣吐吐舌头，意识到是自己莽撞了。
    不过其实也不怪她，最近苏氏集团事情太多，包括那位贴身大秘在內，绝大部分熟悉的叔叔阿姨都去矿场了，要不就是回家休息，公司楼里冷冷清清的。
    她也没想到爸爸在和別人会谈。
    当然，道歉还是要的。
    苏晓檣脸上当即掛上了对付长辈无往不利的甜美微笑，將漂亮的小脑袋伸进办公室里。
    “对不起啊……誒，路……路明非？”
    笑容陡然僵住。
    咯噔。
    路明非悬著的心瞬间死了，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哈……嗨！”
    ……
    办公室里。
    四人围炉煮茶，气氛……冰凉。
    “原来，路先生，哦，呵呵，路同学也是仕兰的同学啊。”苏建南乾巴巴地说著暖场的话，言语间儼然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淡定。
    “哈哈，好巧。”路明非同样乾巴巴说。
    “是啊是啊，好巧好巧……”
    ……个鬼啊！
    苏建南在心中发出中年男人的怒吼。
    之前他一直是不知道路明非和老唐的真名的，只知道一个叫『明明』，一个叫『老唐』。
    这倒没什么，毕竟猎人这个团体向来神秘，身份大多见不得光，不泄露真名是常有的事。
    现在得知这位猎人新星的真实身份……也没什么！
    堂堂仕兰中学出一位猎人不是很正常么？毕竟前有武英级別的大侠，后有国家游泳队的健將，再来一位能够手刃死侍的好汉也是情理之中吧。
    当然，这位猎人恰好是自家闺女的同班同学就更合理不过了。
    巧合嘛，总得是接二连三的。
    但唯独……路明非！
    你特码怎么刚好又叫这个名字？
    苏建南当然是听过路明非这號人物的。
    想当初自己宝贝了十五年的亲闺女开学第一天就是沉著脸回的家，书包一扔，锁进屋里对著床上的公仔就是一顿殴打，嘴里不断念叨著这个名字。
    当时这老汉正好端著水果走到门口准备嘘寒问暖，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大怒，连夜派手下把这敢欺负苏晓檣的恶徒信息一五一十寻了回来。
    结果一看不对啊！
    怎么惨成这样……
    后来稍微打听了一下事情经过，苏建南气才消，也没再找人拎著钢管放学堵他。
    但是现在……
    苏建南如同老鹰一般的眸光在苏晓檣脸上不断逡巡著。
    没再往路明非脸上瞟，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爸，你看什么呢？”苏晓檣娇嗔一声，霞飞双颊如有万般风情。
    “呵呵。”
    苏建南皮笑肉不笑一声，內心愈发腻歪。
    知女莫如父，自家女儿素来性格泼辣，何时曾如此脸红过？而这姓路的先前还一副睥睨天下侃侃而谈的模样，此刻为何又突然变成了鵪鶉蛋一颗？
    不是，你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苏建南忽然悲从心头起。
    感觉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珍珠翡翠大白菜怕不是要被一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野猪给拱了。
    『叮铃铃——』
    忽然，手机响起。
    苏建南看清屏幕上的联繫人，眼神立刻变得严肃。
    电话接通的瞬间，中年男人的声音已经如同山岳一般沉稳。
    “喂，我是苏建南……”
    “什么？这绝对不行，事情还没解决，不能让他们下矿……”
    “好的，我马上来。”
    片刻后，苏建南站起身，整理衣服，“矿井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要去一趟。”
    “需要我们一起么！”
    路明非立刻跟著站起，目光灼灼。
    苏建南明显愣了愣，眼神总算稍霽，语气复杂说道：“不必了，是工人们的事情，我去安抚一下就好。”
    “你和晓檣是同学，你们……好好聊聊。”
    “好吧。”路明非颇为遗憾说道，原来不是又刷怪出来了啊。
    旋即他又想起什么，连忙说道：“苏总，十五那天吃饭前发个简讯就行，一定准时到。”
    苏建南的身影在门口顿了顿。
    “好。”
    说罢，他嘆了口气，大步流星离开。
    ……
    等苏建南离开，
    屋內並没有如他所愿畅聊起来，气氛反而……更加冰凉。
    没人说话。
    路明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视线从天板扫视到地面，又扫过墙上那副字画，以及橱柜里精美的瓷器。
    偶尔掠过对面那道沉默的倩丽人影，又不著痕跡地轻轻盪开。
    自从那天在苏晓檣书房里玩过游戏后，除了qq上礼貌找她要了份电脑的配置单，然后她又礼貌发来一长串信息，两人再无联繫。
    直到现在他也搞不明白他俩到底是什么关係。
    说有关係吧，感觉明显又不对。
    说没关係吧，现在苏晓檣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我为什么又感觉慌慌的？
    哦，我知道了！
    路明非忽然说道：“老唐，你去洗手间等我。”
    “？？？”
    老唐一脸懵逼，“我不想上厕所啊？”
    “不，你想。”
    “……”
    僵持片刻，老唐闷闷站起身，这不纯欺负老实人吗！
    砰！
    大门关上。
    屋內只剩两人，苏晓檣刚才几乎埋进膝盖的脑袋总算微微抬起。
    “你……怎么在我爸办公室？”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一见到路明非，她的脑海中驀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刚才听到路明非和她爸爸两人的对话，更是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路明非说什么……
    十五的时候吃饭喊上他？
    矿场的事情你一个外人主动请缨就已经很奇怪了好吗！
    结果元宵节团圆的日子还要喊你一起吃饭？
    而某位老苏同志居然还说『好』？
    不是，之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俩到底聊什么了呀！
    有……有问过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嘛！
    顺理成章地想下去，
    苏晓檣脑子里如同搅进了一团乱麻，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耳根不知不觉也红了起来。
    “呃，我跟你爸在聊……生意？”
    路明非绞尽脑汁，勉强想出了一个比较贴合的词汇。
    看得出来，苏建南明显不想把苏晓檣带到这个圈子里，毕竟他自己都是一个边缘人物，那路明非当然也不会多嘴什么。
    然而，
    听到这个词。
    苏晓檣红扑扑的小脸明显一僵，漂亮的眉毛蹙起，强调道：“生意？”
    “嗯嗯，生意。”路明非连忙露出討好的笑容。
    苏晓檣脸上顿时浮现出不高兴的色彩。
    什么意思？
    本小姐到你口中居然成了生意？能不能……稍微尊重人一点啊！
    不过看著路明非欲言又止，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心里莫名又一软，嘆了口气：“行吧行吧。”
    “这两天我要去一趟葡萄牙，你也跟著一起吧，刚好见见我妈妈，到时候记得表现好一点，她那个人没我爸这么好说话。”

 第53章 再薅一把老唐，炼金术与七大王国

    “去……去葡萄牙干嘛？”
    路明非汗流浹背。
    察觉到苏晓檣不善的目光，他赶忙改口说：“哦，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突然要去葡萄牙？”
    “这个我也不清楚，昨天我爸急急忙忙跟我说我妈想我了。”苏晓檣精致的眉头微微拧起。
    她就是为这事来找她爸的。
    元旦的时候，老妈刚刚从葡萄牙回来过一次，这才一个月不到，怎么会突然又说想她了，还急急忙忙说要她飞过去。
    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不对劲！
    “那你想去葡萄牙吗？”路明非又问。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没必要呀，飞来飞去就要三四十个小时了，元宵结束还要上学呢！”
    苏晓檣犹豫了一下，又说，“而且我妈妈家里的人……其实不太喜欢我，哎……也不是说不喜欢，就感觉我和他们之间有一层隔膜，並且隨著我长大，那层隔膜越来越厚实了，平时都是我妈妈回国，我和爸爸很少去葡萄牙那边。”
    “好吧。”
    路明非察觉到苏晓檣情绪中的那股低落，心里也嘆了口气。
    小天女妈妈那边是个混血种家族，而小天女和苏总都是普通人，自然也很难融入进去，事实上，能够不把排斥表现得太明显，已经说明那边的人还算重视亲情了。
    苏总临时安排她去葡萄牙的原因，他也能猜出一二。
    无非就是陈家的事情。
    思索片刻。
    “不想去葡萄牙，那就你就不要去了。”路明非认真说。
    “你什么意思……？”
    苏晓檣挑了挑眉毛，表情狐疑。
    “没，我是尊重你的意见。”路明非连忙说，“你爸那边我去帮你说！”
    “我爸会听你的？”苏晓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万一呢，试试唄。”路明非小声说。
    別说，他还真有个妙计。
    只不过。
    说出来不会被直接打死吧……应该？
    ……
    等苏晓檣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电梯口。
    路明非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这关算是过了。
    至少……至少没让她知道，我在抢她家的钱……
    而这时。
    老唐幽幽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身形弔诡。
    “嗨嗨嗨！”
    路明非乾笑一声，蹦跳过去，一把搂向老唐的脖子。
    “好兄弟晚上吃啥？我请！”
    却被用力推开！
    “谁特么是你好兄弟！”老唐的声音充满了悲愤。
    ……
    不过。
    事实证明。
    一顿饭是能够挽回濒临破碎的友谊的。
    如果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如果两顿还不够，那就再加上万代高达gp02！
    “我靠好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老唐抚摸著密封严整的包装盒，目光迷离，如同青楼老鴇抚摸自己的情人。
    “不要小看我们之间的羈绊口牙！”路明非义正言辞回应。
    两人去滨海大厦狠狠吃了两顿饭，逛完潮玩店，此刻回到孔雀邸，天已经黑了。
    见老唐开始沉浸在他最爱的手工活之中。
    路明非也没急著去打游戏，而是当即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4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孔雀邸是滨海首屈一指的豪华小区，该小区最早的主要投资方为寰亚集团，其老板****】
    【2：罗纳德·唐正在进行精密工艺行为，无意识使用部分炼金术的技巧，可提取初等炼金术知识****】
    【3：龙王诺顿作为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曾留下无数炼金造诣巔峰的作品，其中一项位於****】
    【4：白帝城为青铜与火之王上一次活跃时留下的遗址，具体位置****】
    【5：青铜与火之王是除了黑王以外，唯一领略过全部炼金术『七大王国』奥秘的龙王，它们代表著炼金术的七种杰出成就，基本信息如下****】
    “新品上市？”
    路明非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新刷出的第五条情报上。
    在提取过龙王幼体阶段相关情报后。
    果然刷出了新的情报。
    炼金术的『七大王国』？七种杰出成就？黑王之下的第一人？
    听上去老唐之前拽爆了啊！
    可恶！
    ……路明非发出了羡慕的声音，对这种高大上的知识，他还是挺感兴趣的。
    但奈何。
    【提取次数】真得省著点。
    他已经意识到了，隨著等级提高，需要的经验值越来越多，意味著后续每次升级都必须杀更多的怪。
    但还是那个问题。
    怪……太少了！根本不够杀啊！
    要是能有数不清的死侍站在他面前不动，让他挨个砍就好了……不过，应该快了。
    心里祝福一番陈家，他还是决定先干正事。
    浅学一手炼金术！
    【確认】
    隨著心中默念出这两个字。
    路明非的视线再次猛地模糊了一下，周围陷入诡异的安静。
    依旧是那片宛如时间暂停的空间。
    而与此同时。
    他的眼前也浮现出一行行乾枯如墨的字跡。
    【资料库检索完毕。】
    【炼金术作为龙族力量的两大基石之一，核心以龙文赋予物质特殊属性，物质『纯净』度越高，龙文承载量越大，属性继承比例越高……当前罗纳德·唐触发的龙文源头为『gqotoh』……】
    路明非愣愣的看著面前的字跡，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嘶哑的低吟——
    gqotoh……gqotoh……gqotoh……
    周围如此安静的环境下，低吟声轻而易举穿透耳膜，直达耳蜗，隨后通过某种奇异的振动频率，將这个音节的含义传递到了他的大脑之中。
    剎那间。
    路明非如与生俱来般领悟到了这句龙文的精髓。
    这並不是一个单一的音节，而是17个短促的发音杂糅在一起的『语句』。
    龙文没有单词和字母，构成的基础便是语句，
    必须严格遵循特定的发音时长，间隔频率，音节响度，將这17个发音依次念出来，才是真正的『gqotoh』。
    这句龙文的含义也並非单一，而是各种概念的集合——
    探索、记忆、流程、机械……
    与此同时，
    路明非又『看见』了这句龙文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作为一门语言，自然不会只能『朗读』，还有『书写』，隨著那一声声『gqotoh』在大脑的某个未知部位產生共鸣。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组图案。
    那是17个符號组成的特殊图案，这幅图案並非平面，而是如同球状的三层结构，符號以5/6/6的数量分配，每一层的符號相互嵌合，外端又与其他层嵌合，最终共同形成了一棵类似於大树的形状。
    “妙……啊！”
    路明非被其中蕴含著的『规则之美』震撼在原地。
    龙文的存在……已然超越了文字的本身，兼具机械齿轮的精密，以及歌者吟唱的优雅。
    而眼前，情报仍在继续提取。
    【『gqotoh』为炼金术的底层龙文之一，失落前曾被诺顿作为龙族炼金术的启蒙大力推广……】
    【可製作炼金物品】
    【方式：龙文铭刻，具体流程如下……】
    【建议载体：贤者之石、再生金属，aa级別以上水晶……】
    【建议铭刻材料：龙血、纯金、汞……】

 第54章 【弗拉梅尔导师看完直接死了】

    『嗡——』
    世界的声音悄然回归。
    【深度情报提取】结束了。
    这次直到最后，小魔鬼也並未出现。
    不过和路鸣泽说的一样，如果没有卡bug环节，那么情报內容就只剩下乾巴巴的文字，没有配套的插图和解说……当然，龙文共鸣產生的画面不算。
    时间依旧停止。老唐还在一脸陶醉的组装高达。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这一特性，与小魔鬼的存在无关。
    从寂静虚无的情绪中渐渐回过神来，平息片刻。
    “咕，咕库图合……？”
    路明非试图念出刚才迴荡在他脑子里的龙文语句。
    不出意外。
    失败了。
    想要將17个音节严格遵循特定的韵律一次性成功念出来，对於路明非来说，难度不亚於教一只猫在键盘上敲出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而且也得一次成功。
    別说他从小压根就没有任何音乐的天赋了，就算让乐理大师来，估计也得琢磨琢磨。
    “咕库图哈呃……咳咳……”
    再次尝试失败，路明非呛了半晌，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句龙文或许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嘴巴能够念出来的，尤其是中间有几个音节的发声间隔几乎完全等同於零！
    相当於一个人喊a的时候同时还得喊b。
    这怎么可能呢！
    又试了几次后，甚至发现有乾呕的趋势，路明非果断选择与自己和解，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再为难自己的喉咙了。
    “看来这句龙文只能用来製作炼金製品。”
    路明非沉吟片刻。
    得益於【深度情报提取】过程中那一句句『gqotoh』，当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刻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仿佛形成了锚定，再也不会忘掉。
    並且在某种理解力的加持下，这些关於炼金术的基础知识，以及『龙文铭刻』的炼金手法，他已经全部了熟於心。
    “探索、记忆、流程、机械……原来是这个意思，誒？那怎么感觉好像和我进入的『zone』状態差不多？”
    路明非猛地一拍大腿。
    他终於意识到那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特么的就这啊！”
    路明非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那这次的收穫实属差了点意思。
    还底层龙文呢，明明有手就行的事情，真搞不懂那群龙类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只能试试看，做出来的炼金製品是什么效果了。”
    ……
    次日上午。
    路明非和老唐两人大包小包回到家中。
    里面装著各种材料、工具以及一整套小型熔金加热设备，包括熔金炉，乙烷喷灯什么的。
    “明明，没想到你也喜欢做手工。”
    老唐挠了挠粗厚的眉毛，犹豫说道，“不过还是得节制啊……我之前赚的钱就是这么掉的，要不是后来下决心戒了，估计连汉堡都吃不起。”
    “確实。”
    路明非表情同样沉重。
    不得不说，炼金术这玩意……门槛费还挺高。
    本著好不容易学来一手炼金术要是不试试那岂不是白瞎了的心態。
    今天一大早，他拉著老唐出门採购原材料。
    配方严格按照昨天的『建议標准』，结果稍不留神，直接刷掉了五十万，好不容易攒下的积蓄当场去了一半！
    这还是因为，『载体』之中的『贤者之石』以及『再生金属』，压根不在市场的提供范围內，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水晶。
    而符合標准的白水晶，一份大约3万元左右。
    至於『铭刻材料』……
    汞这玩意稍微懂点化学常识的都知道有毒，龙血嘛，有倒是有，但且不提老唐会不会当场翻脸，关键是龙王级別的龙血搭配2a级別的水晶，这两者貌似也不太势均力敌啊！估计分分钟就要裂开。
    最终选择了最贵的黄金。
    不过其实无所谓，男人嘛，赚钱不就是为了买装备，要么买虚擬世界的装备，要么买现实世界的装备……反正他也就打打星际，打打单机，要不了几个钱，冲就完了！
    “开工！”
    路明非在欧式原木餐桌表面铺了层垫子，將各种材料与工具摆放上去。
    心中回忆『龙文铭刻法』的细节。
    其实並不复杂，这是炼金术最基础的工艺。
    简单来说，就是在『载体』刻下龙文或者龙文组合，形成炼金矩阵，或者说炼金领域，然后將具备一定『灵性』的材料灌输进去，作为驱动力。
    如此一件完整的炼金製品便大功告成了。
    以路明非如今的力量不依靠雕刻机器，在坚硬的水晶表面动刀，也並不是什么难事，脑海中再度回忆一番注意事项。
    他果断下刀。
    『咔——』
    -3万。
    路明非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仿佛刚才刻刀用力过猛，划破的不是那枚白水晶，而是他的小心臟。
    听上去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相当有几分难度。
    毕竟龙文並不是汉字，也不是英文，而是具备三维结构的复杂『立体图形』。
    特么的……能买多少肉吃了啊！
    下意识瞟向客厅角落的书架，上面摆放著不少装饰用的大部头书籍，其中一本名为《java从入门到精通》。
    念及於此，他胸中一阔。
    “呼，呼——不急！”
    片刻后。
    路明非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再次下刀……咔——
    -3万。
    “我靠，怎么这么脆！”
    连续两次失败，路明非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潮红。
    “呃那个……”
    一旁的老唐端著坩堝钳，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却听见路明非咬牙喝一声，“有手就行！”
    老唐顿时沉默。
    然而，下一刻，他忽然睁大了眼睛。
    “臥槽！？”
    眼前。
    路明非脸上浮现出一抹肃穆的神情，手握刻刀如绝世宝剑，当刀尖与无暇剔透的白水晶表面接触的那一瞬，水晶纹理，硬度分布，刀锋痕跡……一切细节都在他的脑海中纤毫毕现。
    与此同时，那句繁复如参天大树的龙文，如同开枝散叶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又毫无保留，近乎复製一般地作用在他的右手。
    运刀如飞！
    十七个符號如同十七枚钢针，顷刻刺穿了这枚价值不菲的白水晶表面。
    深深烙印在了其中。
    一道奥妙难言的炼金矩阵悄然生成。
    瞬间，这枚水晶仿佛具备了某种生命的『雏形』！
    “老唐！”
    路明非低喝一声。
    老唐连忙收神，按照路明非之前交代的，將坩堝里滚烫的金液沿著那道开口迅速灌了进去。
    隨著1064摄氏度的液態黄金与冰凉的水晶接触，瞬间腾升出一股氤氳的白汽。
    “也不难……嘛？”路明非神情期许。
    雾气內部。
    他的视野中。
    一个黄色的感嘆號如同初生的婴儿缓缓冒头。
    【炼金器具：未命名/记忆石】
    【锻造者：路明非】
    【简述：时隔626年，又一颗记忆石诞生了，打碎它，你將获得3.7秒的永久记忆，不会被遗忘，也不会被任何手段抹除。】
    【评价：这个杂质含量……不会一次提纯都没做吧？歷代弗拉梅尔导师看完直接死了，不知道还以为诺顿亲自操刀的呢。】

 第55章 康斯坦丁……与苏晓檣上门

    【评价】难得说了一句公道话。
    要是某位远在伊利诺州深山学院的当代弗拉梅尔导师见到眼前这一幕。
    估计真会捡起地上的啤酒瓶打碎扎进自己脂肪堆积的肚子里，再搅拌一下，以確认是不是酒精中毒出现幻觉了。
    特么的，居然有人把市面上能够买得到的破烂水晶直接雕刻成炼金製品？
    甚至还是失传已久的记忆石？
    是不是该考虑换个徒弟了……
    还好他看不见，於是不用考虑这么多，只需要继续欣赏那部碟盘磨损严重的《闻香识女人》就可以了。
    ……
    对於身处滨海市豪华小区孔雀邸的路明非来说。
    这一幕同样意义重大。
    好消息是，炼金术成功了。
    他製作出了一件炼金器具，纳入面板的检测范围，甚至製作人那一栏还结结实实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坏消息是他可能被演了。
    “提纯……是什么玩意？”路明非眼皮止不住的跳。
    好吧。
    他想起来了。
    “炼金术作为龙族力量的两大基石之一，核心以龙文赋予物质特殊属性，物质『纯净』度越高，龙文承载量越大，属性继承比例越高……”
    这是写在那份『初等炼金术知识』开头的第一句话。
    其中的『纯净』度，毫无疑问，便是『提纯』的最终目的。
    物质的纯净度越高，能够继承龙文之中的属性越强……
    十分的合理。
    但问题是这份『初等炼金术知识』就教了龙文铭刻的方法，没教物质提纯的方法啊！
    鬼知道水晶这玩意怎么提纯！难不成要翻开必修一课本么！这是一回事嘛！
    “时隔626年的第一颗记忆石……获得永久记忆……听上去很有牌面，但3.7秒能干什么。”
    路明非打量著手里这颗斥资数十万打造出来的宝贝，神情忧鬱。
    这么短的时间，感觉充其量只能背背密码本什么的，翻一篇《滕王阁序》都得拼手速。
    “不过意思是说，如果能找到更好的载体，记忆石的持续时间能够变长？”
    3秒钟和10分钟，显然不是一个概念。
    这一点路明非心知肚明。
    当然，3秒钟其实也很棒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桌上还剩下一些2a级別的白水晶，他依旧准备全部做成记忆石。
    毕竟水晶这玩意……怎么说呢？
    就跟钻石一样，买容易，想要退回去重新换成钱，那估计比登天还难，不用也只能当摆设浪费，还不如练练手……
    这时。
    路明非忽然察觉到一旁的老唐眉头紧锁，
    已经呆立在那里好几分钟了。
    “老唐，你怎么了么？”他声音莫名有些紧张。
    “没，突然感觉好像想起了什么。”老唐心不在焉说道。
    路明非：……！！
    他一脸惊恐往后蹬了几步。
    不是哥们，这诺顿到底什么档次啊，明明啥事都没干，也能受刺激么？到底是龙之心还是玻璃心啊！
    万幸。
    片刻后，老唐回过神来，只是咂巴了下嘴。
    “这么看我干嘛，真没事。”
    是……是吗？
    路明非乾笑一声，触发了老唐头顶重新激活的感嘆號。
    面板变动了。
    但仍然是好感度那一栏……
    【好感度6——7】
    路明非：“？？”
    这很不对劲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涨一点好感度，而且还是6-7这个极难发生变化的阶段。
    嚇得他连忙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孔雀邸……投资方……寰亚集团……****】
    【2：龙王诺顿……炼金术最强的一位……****】
    【3：白帝城……遗址……****】
    【4：青铜与火之王……七种杰出成就……****】
    【5：罗纳德·唐首次与他人协同完成炼金术工序，见证了新的炼金製品诞生，激起了他****】
    果然还是出问题了！
    路明非咬了咬牙，当即顾不得节省次数。
    直接选择刷新出来的第五条情报。
    【確认】！
    隨著在心中默念出这两个字。
    几秒后，他惊呆了。
    “臥槽！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老唐还有个弟弟！”
    ……
    “原来是这样吗？”
    片刻后，路明非从【深度情报提取】状態中退出来。
    陷入沉思。
    “所以，能够刺激到诺顿龙之心的炼金术知识，那么应该也是涉及双人协作的炼金术部分？或者和康斯坦丁有关？”
    康斯坦丁/konstantinos。
    这次的深度情报提取中，他知道了这个名字。
    老唐並非突然变异了，只是从炼金术合作之中，產生了一丝熟悉感。
    哪怕他並不知道路明非刚才进行的是炼金术，单纯以为是某种手工艺术行为，依旧將那股亲近之意，爱屋及乌地转移到了路明非身上。
    “怪嚇人的。”
    路明非心里嘀咕一声。
    看著老唐略带迷茫的背影，路明非没来由无声嘆了口气。
    ……
    先去简单吃了个午饭。
    下午时分。
    门口响起敲门声。
    “来了。”路明非立刻放下手里的刻刀，一溜小跑过去开门。
    苏晓檣提著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站在门外，天生带著嫵媚气质的眼眸注视著他。
    “小天女你干嘛？快进来啊。”路明非表情纳闷。
    “哼。”苏晓檣收回目光，轻哼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居然真能说动我爸！”
    “呃呵呵……”路明非尬笑一声。
    其实他也没想到，昨天晚上跟苏建南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那老汉居然真一口答应了，而不是摔碎手里的杯子，让藏於殿內的八百刀斧手一拥而上，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砍成肉泥！
    甚至还一副仿佛想通了什么的模样，说了些令他都胆战心惊的话。
    其实路明非真没別的心思，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家里这配置，確实比苏晓檣那栋別墅高不少，至少遇到事情能保一手。
    苏建南应该……也是认同了这一点！
    “我住哪间房？”
    苏晓檣將粉红行李箱塞给路明非，双手背在身后，高长的马尾蹦跳著进了屋。
    “喂喂，你倒是一点不客气！先换拖鞋啊！”路明非嘆了口气，带上了大门。
    “换个锤子换，你这地板我拖鞋踩了都嫌脏！”
    苏晓檣指了指地上那层厚厚的灰，比了个可能会被韩国男误会的手势，一脸嫌弃。
    进了屋后，女孩鼻尖轻轻翕动，像是在闻屋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还行吧，和我想像的男生家里一样。”她自语一声。
    “你想像的是怎样的？”路明非古怪问。
    “就是脏脏的，臭臭的嘛，不过你这还好，脏是脏了点，但至少不臭。”
    “经常通风的好吧，不要有刻板印象啊喂！”
    路明非表情尷尬吐槽，
    “而且其实平常也很乾净的，只是刚才做了点雕工，还没来及打扫。”
    “我先带你去房间吧，喏，钥匙……”
    然而，苏晓檣却是没注意他的动作。
    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被餐桌的方向牢牢吸引。
    桌上是几颗路明非刚刚完工的『记忆石』，白水晶表面镶嵌著金色的丝线，光是安安静静摆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惊艷的感觉，毕竟上面的丝线勾勒出的是龙文，天然具备优雅与秩序的属性。
    “这就是……你说的雕工？”
    她的声音里带著些许的惊讶，以及不可置信。
    “是，是啊。”路明非莫名有些心虚说。
    苏晓檣扭过头瞥了他一眼：“欸，真是你做的还假是你做的？你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真是我做的啊。”
    路明非表情无辜的像是一只小白兔。
    “刚学的。”
    “真的？”
    “真的！”
    苏晓檣定定地看著路明非：“那你能不能稍微自信一点，再稍微大方一点？明明做的很好，很漂亮啊！”
    路明非下意识挺起胸膛。
    见状，苏晓檣眯眯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像是好看的月牙。
    旋即。
    她迈著优雅的步伐凑近过来，一脸好奇打量著他。
    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赶紧后退半步。
    苏晓檣又笑了笑，踮起脚尖，凑近到路明非耳边，声音轻如呢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我也不知道你跟我爸说了什么，但我希望我们还是能像以前那样相处，而不是你现在每次看见我，都感觉好像欠了我什么……”
    女孩近乎半贴在他身前。
    嘴里吐出的气打在他耳垂上，痒痒的。
    “路明非，你不欠我的，你明白吗？”
    察觉到温润的触感，以及柔软的呼吸。
    “好的。”他身体紧绷，下意识说。
    而这个角度下。
    路明非同样看得见苏晓檣的耳垂。
    粉嫩粉嫩的，上面缀著颗明珠剔透如冰。
    一股清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忽地。
    他鬼使神差吹了口气。

 第56章 这项目我苏晓檣投了！

    一气如春风，晶冰化冻，朵红艷娇嫩。
    敏感部位受到刺激，苏晓檣如同受惊的兔子，慌忙跳开一步，全然不復先前优雅从容的小女王气概。
    长筒高靴包裹著的修长小腿更是下意识踢了过来！
    路明非同样懵得不行，依然沉浸在刚才自己的……离谱举动中！
    然而。
    他身体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条件反射般轻巧躲过。
    別说如今他的身体素质已然超脱常人，就算还是之前的那个衰仔，也不可能被苏晓檣的攻击命中！
    对方的招式套路实在太熟悉了。
    就像是一种独属於两人之间的……默契！
    这一瞬间，两人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少年，少女。
    他们是冤家，也是冤家，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短暂的沉默过后。
    苏晓檣红著脸，假装若无其事捋了捋头髮，走到餐桌前，近距离观察桌上那一堆『记忆石』。
    “你做这些东西是干啥的？”
    “卖钱。”
    此刻路明非心里莫名一块大石头坠落在地，整个人放鬆后，自然是张口就来。
    听到这话，苏晓檣眼睛当即一亮。
    “可以啊。”
    女孩子天生就对亮晶晶的东西没有抵抗力，而苏晓檣作为苏氏集团的小公主，见过的珍稀宝贝数不胜数，自然也养出了一副好眼光。
    她看得出来。
    虽然这几块水晶的品质差了点，还是用纯金这种其实很土鱉的装饰做搭配，但奈何上面的图案实在太美了，宛若天成。
    工艺品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艺术性。
    艺术成分够高就行，对材料本身反而没太高要求。
    这几块水晶雕刻，每块至少卖个几十万不成问题，別的不说，光是滨海的圈子，她就认识不少对收藏工艺雕刻感兴趣的人。
    需求肯定不小。
    更別提朋友还能介绍朋友，到时候说不定能打造出一个品牌！
    ……也就不用再靠她爸了！
    “需要投资吗，我这里有一千万！”
    苏晓檣从口袋內侧掏出一张附属金卡拍在桌上，动作倒是有几分霸气绝伦的味道在里面。
    这回轮到路明非傻眼了。
    不是姐们，我就隨口一说，你咋还当真了，而且……你兜里加起来不就一千万吗？全投在一个八字没一撇的项目上。
    日子还过不过了？
    “额，我刚才开玩笑的，没打算卖钱，就是做著玩的……陶冶情操，你懂吧，你別拿骯脏的金钱来玷污我这高洁之士！”路明非打了个哈哈。
    他確实不打算卖。
    因为这並不是单纯的工艺品，而是炼金製品，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眼睛盯著呢。
    光是卡塞尔学院一家，就有调查『是否发现疑似炼金设备』的日常，楚子航专门跟他提到过的，让他也平时多多注意点。
    “真是臭美。”苏晓檣撇了撇嘴，“那你卖我一个总行吧？”
    “不行。”路明非摇摇头。
    “喂，你这人够不够义气了……”苏晓檣气急，又要张牙舞爪挠过来。
    “我的意思是送你。”路明非说。
    “哦呵呵。”
    苏晓檣立刻訕訕缩回涂满亮晶晶指甲油的纤长手指，笑容甜美，声音腻腻道，“那我选一个？”
    目光在桌上的四颗石头之间挑选起来。
    “这些不能给你。”路明非赶在她前面，將桌上的『记忆石』收了起来。
    “为什么！”
    苏晓檣摸了个空，笑容顿时僵住，漂亮眼睛瞪得浑圆，甚至蒙上一层水润。
    “这些是我练手的，雕的不好看，等我做一个好看的再给你。”路明非赶紧说。
    “哦……”
    苏晓檣声音一弱，察觉到路明非嘴角的一丝坏笑，顿时又羞又气。
    “你这个人要死啦！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说著，
    她当即『嗷』的一声，又朝著路明非挠了过来。
    “誒……”
    路明非连忙侧身闪躲。
    远处，
    刚刚睡醒午觉的老唐默默关上了门。
    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想再睡一觉。
    ……
    许久。
    苏晓檣收拾好临时属於她的房间，便重新出了门。
    回家一趟。
    刚才她表示，既然路明非还没雕刻，那能不能让她自己带水晶来，之前她爸在东海水晶专场拍卖会上淘了些品质特別高的水晶。
    路明非当然答应。
    他已经意识到了，珠宝店隨便就能买到的货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炼金术提纯的手段他又尚未掌握，那自然得找一些更好原材料，看看做出来的『记忆石』是怎样的效果。
    哪怕能够超过10秒，至少比3秒听上去厉害很多了。
    用途也明显更广一些。
    而此刻，老唐再次形如鬼魂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话说……她就是上次你打电脑视频的房间主人吧。”老唐幽幽开口道。
    “啊，额，老唐你咋看出来的？”路明非乾笑一声。
    “一些小掛件风格的细节……但这不重要。”
    老唐表情沧桑，“需要我搬出去吗？反正现在有钱了，丽晶酒店条件我看还行。”
    “万万不可！”路明非顿时大惊。
    “为什么？”
    老唐一脸迷茫。
    “因为我怕我一个人把持不住。”路明非认真说。
    老唐：“……”
    你丫看见路边一条狗，还真要专门要抓著踹几脚啊！
    见老唐有心態崩溃的趋势，路明非连忙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老唐，你很重要！真的，没你这个家我守不住！”路明非表情严肃说。
    “我咋没察觉到呢？”老唐一脸狐疑。
    给你察觉到那算完了，更没法守了……
    路明非堆起笑容，“都是兄弟，你信我，这两天电脑都给你玩！”
    总之脸上就是写著两个字，
    真诚！
    ……
    没一会儿。
    苏晓檣抱著一只大箱子回来了，別墅区和高楼层相距不远，不过看得出来，她走得很急，光洁的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快快快，帮我接一下，沉死了！”
    路明非连忙跑过去，接住了那只箱子，手里微微一沉。
    好傢伙，確实不轻，估计几十斤是有的。
    苏晓檣没说谎，她真健身塑形。
    “先擦擦汗。”他抽了两张纸巾递向苏晓檣。
    但苏晓檣却没接，反而微微低头直接在纸上蹭了一下，“手上脏死了，全是灰，你帮我擦擦不就行了。”
    说著，她摊开手掌以示没有说谎。
    白皙的手掌上確实浮著一层灰，这只大箱子是从她家顶楼壁橱拖出来的，尘封已久，拿出来的时候也就隨便擦了擦，压根没弄乾净。
    “赶紧。”
    路明非撇了撇嘴，胡乱在她额头上拂了几下，然后將纸巾稳稳投进垃圾桶。
    “早说这么重你叫我去搬不就行了。”
    “主要我怕我家龙潭虎穴，某些人进去后就尸骨无存了，你觉得呢？”
    苏晓檣斜了他一眼。
    “哈哈。”
    路明非乾笑一声，没办法，家里现在也有电脑了，除非你养只会后空翻的猫，不然我哪还有合適的理由上门？
    不过苏晓檣也没多说，径直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堆各种各样的盒子。
    “喏，不知道你有啥需求，我就都搬过来了。”
    当即，她又从里面找出一张纸，上面记录著各个盒子里的水晶信息。
    “我爸之前每年都会去东海水晶专场拍卖会，这些是他歷年淘的，都是內场货哦。”苏晓檣笑容得意。
    苏建南热衷於东海水晶专场拍卖会，理由也很简单，苏晓檣很喜欢水晶製品，每年都会买一些送她当做礼物。
    “我看看。”路明非接过那张纸。
    类似於目录，除了拗口的名字，还標註了价格，以及水晶品类。
    “龟龟……”
    路明非暗自咋舌，每一件基本都是50万起步，加起来都不止千万了，就算拋开工艺费用，这些水晶成色也远不是他淘的那些大路货可以比擬的。
    “用这些製作记忆石，效果应该不一样吧。”
    路明非心里暗道。
    不得不说……故事里高端的炼金术师，往往会与富婆合作，此非虚言。
    “好嘍，那交给你了。”
    苏晓檣问道，“对了，家里拖把扫把什么的放在哪里？”
    “你要干嘛？”路明非不解。
    “帮你的狗窝打扫一下卫生嘛，本小姐又不白拿你的好处。”
    苏晓檣笑眯眯说道。

 第57章 永恆之忆

    对於苏晓檣是否具备家务能力……
    路明非持怀疑態度。
    毕竟她家那位『陈姨』平时包办了別墅里的大小各种活计，而苏晓檣从小过著锦衣玉食的公主日子，大概率连拖把怎么甩干都不清楚。
    不过，路明非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好歹是大半个成年人了，扫个地，拖个地总没问题，閒著也是閒著……
    砰——
    卫生间传来一声巨响。
    “怎么了怎么了？”路明非心里一颤，赶紧跑过去。
    “哦，你这个拖把怎么用的？”苏晓檣訕訕问道。
    路明非：“……”
    水池旁边，苏晓檣早已脱掉了那件碍事的大衣，一件紧致的黑色高领毛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线，袖子高高捲起露出雪白的粉臂，手里却举著断成两截的拖把，地上全是桶里溢出来的水。
    眼前如同哪吒闹海般的景象，
    他嘴角不由抽了抽。
    您这是使了多大的力气啊！而且现在才问怎么用……是不是晚了点？
    “我明天请个家政吧，大小姐您歇著就行。”
    他嘆了口气。
    ……
    拖地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扫地是真简单，对她来说绝对不在话下——
    苏晓檣学著路明非拍胸脯保证。
    路明非不忍直视那颤颤巍巍的场景。
    只能任由苏晓檣在家里折腾。
    路明非將各种工具搬进小房间里，开始鼓捣其中的奥妙。
    “不能有沉淀、气泡，裂纹也不行，顏色也必须单一。”
    委实说，这一大箱水晶，看似奢华，能当做炼金术『载体』的其实真不多。
    毕竟水晶之中比较贵的几个品种，比如绿幽灵水晶，发晶之类的，都存在絮状、针状、纤维状之类的內含物，甚至还会因为內含物的多少以及模样，决定最终的价格。
    路明非將目光锁定在一块紫水晶上。
    这是一块深紫色的水晶，透明度极高，放在眼睛前几乎都能够当『滤镜』来用，內部没有一丝杂质与气泡，如此品质的水晶，在市面上几乎可以卖出一两千每克的高价，而这块水晶当时的拍价是82万，是一块圆形的整体水晶。
    拿在手里晶莹剔透，好似童话故事里的水晶球。
    “就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道工序完成。
    路明非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注视著眼前弹出来的面板信息，表情振奋。
    这一块记忆石的持续时间足足有半分钟！
    31.6秒！几乎是第一颗记忆石的八倍！
    “果然不一样！”
    只能说一分钱一分货，苏建南的眼光確实绝佳，拋开工艺价值，水晶本身的品质同样堪称顶尖。
    虽然【评价】依旧对没有『提纯工序』这一点提出了不太友好的批评。
    但路明非已经很满意了。
    31.6秒的永久记忆，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而且从外观上来看確实漂亮。
    深紫色夹杂著金色……很配小天女的气质，仿佛看见那双英风凌冽的眉角。
    “就是不知道『再生金属』，以及『贤者之石』打造出来的记忆石会是怎样的效果。”
    ……
    路明非从房间里推门走出来，已是傍晚时分。
    远处夕阳缓缓坠落。
    目光扫过客厅的地面。
    地板確实干净不少，虽然没用水拖过，仍然灰濛濛的，但至少不会出现一步一个脚印的情况了。
    不过。
    路明非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他听到了厨房叮叮哐哐的响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饭菜香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油烟与烧焦的味道！
    小天女！你在干什么！
    路明非顿时一脸惊恐。
    一个拖把都不会用的大小姐，指望她做饭，那还不是分分钟要把煤气罐炸了！
    他赶紧冲向厨房。
    果然苏晓檣穿著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围裙，认真站在灶台前顛锅，另一只手还时不时挥舞著铲子，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旋律，一副快乐小厨娘的模样。
    旁边则是摆放著五六个盘子，每一个盘子上面都扣著瓷碗保温，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楚子航当时贴心为路明非准备了厨具餐具，结果这廝压根没进过厨房，第一次倒是被苏晓檣拿来用了！
    “没炸就行……”路明非长出一口气。
    其实孔雀邸这种高档小区早就不用煤气罐了，走的是天然气管道，想要弄炸，也得费几分功夫。
    他不愿去猜想盘子里究竟是什么不可名状之物，只能说人活著就已是万幸。
    “哟呵，出来啦？挺用心的嘛，三四个小时了都！”小天女察觉到路明非的靠近，投来一个明媚的笑脸。
    “来看看你给我下的什么毒。”路明非说。
    “要死啦你！小瞧本小姐的厨艺是吧！”
    苏晓檣翻了个白眼，將锅里最后一道清炒大白菜盛进空盘里，
    “看好了，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她旋即將旁边的倒扣瓷碗一一揭开。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盘子里根本不是他想像的火烧蛋白质，或者炭烤纤维素，而是一盘盘色泽香味俱全的本帮菜！
    且不提还没尝到嘴里的味道，光是卖相，就相当诱人了。
    类比一下，孔雀邸小区门口的那家『清缘坊』大厨亲自掌勺，可能也就是这个水平。
    “你不可能是小天女！说，你是谁！”
    “哼！”
    苏晓檣对他的反应满意极了，嘴角翘起弯弯的弧度。
    “好了好了，你快去叫你朋友出来一起吃饭吧。”
    苏晓檣提醒说道，“他叫……老唐对吧？把自己关书房一下午了。”
    “哦哦。”
    路明非连忙一拍脑袋。
    见他溜出厨房，苏晓檣赶紧从柜子里取出来一只繫紧的黑色塑胶袋，悄悄放到家门口。
    “还好还好，应该没被他闻到味道……”
    苏晓檣悄悄吐了吐舌头。
    透过不透明的黑色，里面隱约突出几块坚硬的糊糊，以及一摞打包盒的形状。
    ……
    餐桌上。
    “大白菜稍微有失水准，其他很棒。”路明非点评道。
    “都是你打扰了的原因！”
    苏晓檣扬著骄傲的小脑袋，理直气壮说。
    “嘿嘿。”
    路明非也不戳穿，他早看见苏晓檣的小动作了。
    吃完饭，老唐下楼遛食丟垃圾，路明非主动去刷碗。
    擦乾净手，他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枚水晶球。
    “这个给你，刚才忘了。”
    “哇，你这就弄好啦，这么快！谢谢谢谢！”
    苏晓檣立刻欢天喜地接过，爱不释手捧著那枚水晶球，小脸激动地微微发红。
    那一箱水晶当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它了，没想到路明非刚好也选中了这个。
    “真漂亮啊……你要给它取一个名字吗？”
    苏晓檣把它捧在脸前，灯光照耀下，紫色和金色的光华映在那张妍丽的脸蛋上，如影如幻。
    仿佛世间美好之物在此刻匯集一体。
    见状。
    路明非嘴角不由掛上一丝微笑。
    “就叫它……永恆之忆吧。”
    “永恆之忆……”苏晓檣轻声呢喃，宛如梦囈。
    “有原因的。”路明非忽然说。
    “它其实里面包含了一种魔法。”
    “啊？”
    见苏晓檣发呆在原地，路明非笑著说，“记得以前吗，以前你考试的时候总喜欢把小条抄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穿著短裙去考试，监考老师知道小条儿在哪里，但是没胆量去揭穿，如果遇见女老师，你就吐一口唾沫到掌心狠狠一抹，死无对证。”
    “这颗水晶球里面包含一种记忆魔法，打碎后你会获得半分钟的永久记忆，以后你就不用再穿短裙去考场……”
    “不许说了！听见没有！”
    苏晓檣脸蛋一红，恶狠狠竖起食指抵在路明非的嘴边。
    旋即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可能有些曖昧了。
    又触电般缩了回去，將那枚水晶球视作珍宝捧在怀里。
    看著女孩头顶驀然跳出的感嘆號，路明非径直关闭了不解风情的面板。
    脸上依旧掛著笑意。
    並未激活。
    许多事情无需看，其实心里自有答案。

 第58章 大幕拉开，诺诺的人脉，古刀断龙台

    正月十五。
    福源茶楼。
    这是滨海一家生意不错的现代化茶馆，以休閒环境，茶水服务，特色包间闻名。
    今天过节，茶楼掌柜特意请了个唱戏的班子，一楼大厅的戏台上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楚子航依旧是一身三好学生的穿搭，背著加长型网球包，戴著墨镜，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二楼的一间茶室。
    “谢谢。”他礼貌谢过年轻漂亮，脸蛋微红的旗袍服务员。
    將视线投向屋內唯一的那位暗红色头髮女孩身上。
    “人没来么？”
    “堵车了好像。”
    诺诺嗑著瓜子漫不经心说道，隨即目光扫过楚子航身后。
    “誒，怎么就你一个，路明非呢？他没来么？”
    “路明非……”楚子航迟疑了大概半秒钟的时间。
    昨天他联繫过路明非，原本是问锻炼的事，但电话另一头居然夹杂著女孩子的声音，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苏晓檣的声音，两人像是在玩游戏，一副又吵吵又欢乐的模样。
    於是他便没有过多打扰，反正孔雀邸隔音效果也蛮不错的……
    “应该不来了。”楚子航说。
    “噢。”诺诺继续嗑瓜子，像只是隨便关心了一句，便没下文了。
    “你有事？”
    “没。”
    楚子航不动声色收回观察她的眼神，將加长型的网球包放在身旁的空椅子上。
    和诺诺一样，
    静静聆听著一楼传来的戏曲声。
    楼下唱的戏风格很杂，带点秦腔的味道，楚子航的妈妈是陕西人，他听得出来一点。
    包间不大，摆著两张四人桌，一张是餐桌，另一张是麻將桌。
    平常价格差不多是200元/6小时，送一套茶水茶点，適合几个朋友约著打打麻將什么的。
    这种规格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是陈家邀请的聚会商谈之地。
    楚子航和诺诺等的是另一人。
    约摸著十分钟后。
    门口响起一阵清脆的皮鞋声，以及一连串相当客气的道谢声。
    吱呀——
    一个梳得油光水亮的脑袋探了进来，看见屋里两个人，尤其是那一头暗红色长髮的女孩，便嘿嘿一笑，整个人顺著半开的门溜了进来。
    整齐浓密的黑髮下，是一张称得上温润如玉的英俊脸庞，一身手工定製的西装，打著领结，背后掛著一个长条形的乐器盒，像是个音乐家。
    见到来者，诺诺立马抓起桌上的一颗生砸了过去。
    “周敏皓，你死哪儿去了！你挑的地方还迟到了10分钟啊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年轻男人如猿猴般探手接住了那枚盐炒过的生，隨手剥开壳將生米抹进了嘴里，含糊说道：
    “鬼知道高速路上这么堵，进了滨海我直接租了辆公共自行车骑过来的，结果找停车桩又找了半天，不然扣我押金了。”
    “你特么……好歹你也是个ceo，还在乎这点押金。”
    诺诺皮笑肉不笑一声，旋即向楚子航介绍道。
    “这个叫周敏皓，我小学同学，脑子不太正常，周家的……嫡系？周敏皓，你是嫡系吗？”
    “那包是嫡系的啊！”
    周敏皓乐呵呵笑著，对诺诺的阴阳怪气丝毫不恼。
    以前在英国的时候诺诺就是这样的性子，別看他稍年长几岁，其实也被欺负过。
    他又道歉几声，旋即两眼放光，“这位便是卡塞尔学院的这届狮心会会长？”
    “我是楚子航。”楚子航微微点头。
    “久仰久仰！”周敏皓立刻凑了过来，赶忙著伸出双手。
    楚子航犹豫片刻，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两人轻轻握了握便放开。
    並没有什么老套的试探环节，仿佛周敏皓真的只是久仰楚子航这个人而已。
    不过。
    楚子航神色依旧微微一凛。
    因为在周敏皓靠近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身侧藏在网球包里的『村雨』似乎轻颤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若不是周敏皓这个人，那么便是他身后的那只音乐盒。
    里面装著的大抵不会是什么乐器……
    注意到楚子航的眼神，周敏皓笑了笑：“没错，这是『断龙台』。”
    “媧主让我带著周家的信物来，就是摆明了態度。”
    楚子航目光中多了几分郑重。
    不仅是为古刀断龙台这柄闻名遐邇的『炼金武器』，更是因为『媧主』的名字。
    六十年前，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只身抵达日本，在那之后，传承千年的蛇岐八家变成了『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但三十年前，昂热来到中国，正统却依旧是正统，国內分部只能另起炉灶。
    很大原因便在於那位神秘的周家家主。
    这位混血种世界中的顶尖强者在世人眼中一直是个谜，没人知道她的相貌，更没人知道她的喜好，只知道是位女性。
    “媧主的態度是什么？”
    诺诺同样收起了些许散漫，认真问道。
    “你们的这事儿很大。”周敏皓表情也跟著严肃。
    “媧主她老人家很重视……”
    “啊？所以她是怎么说的？”
    “很重视。”
    “我是问具体怎么说的？”
    “说了啊，就是很重视啊。”周敏皓一脸纳闷。
    “我……”
    ……
    与此同时，几个街区外。
    滨海大厦。
    苏晓檣拉著路明非穿梭在各个奢侈品店之中。
    “虽然我爸可能不在乎，但你不能太隨意，说不定今天一起吃饭的还有集团的一些叔叔阿姨，你要还是穿那些打折衣服，不说遭冷眼，第一印象总是会差点，以后办起事来也会困难，明白吗？”
    苏晓檣嘴里不断念叨著，將换上她精心挑选出来衣服的路明非拉到镜子前。
    “喏，你自己看看吧，是不是好多了。”
    还没等路明非表达观点。
    苏晓檣的眼睛便先一步笑得眯成了弯弯的月亮。
    不是觉得可笑，而是满意。
    知道今天路明非要来吃饭，她特意拉著他来购置一套行头。
    血统觉醒后，路明非真如楚子航所言，顏值上开始慢慢从丑小鸭向著白天鹅蜕变。
    何况他底子本身就不差，以前纯属是被弯腰驼背，和邋遢的髮型耽误了。
    来大厦挑衣服之前，苏晓檣先是带他去做了个髮型、修了下眉毛，让他整个人摆脱了宅男的气质，尤其是那一身足以把衣服撑起的匀称肌肉，更是让他散发出一种真正意义上『少年感』。
    “有时候真以为你是我妈。”路明非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苏晓檣偏过脑袋，显然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路明非连忙说，可不敢让她听清，否则以苏晓檣的性子指不定要闹哪样。
    不过苏晓檣也没在意，反而贴心帮他整理著衣领。
    “穿西服就是要笔挺一点才好看，这两天好起来了，但以后也要时时刻刻注意仪態，知道吗？”
    “嗯嗯。”
    路明非接受著苏晓檣『间歇性』的温柔。
    其实苏晓檣並不知道。
    路明非很早之前就不再弯腰驼背了。
    含蓄，也只是偶尔出现在少数自己人面前而已。
    而路明非嘴上仍不好意思承认，但事实却是，他心里早就已经把苏晓檣纳入到了『自己人』的范畴当中。
    “好了，就这样吧，也不用脱了。”苏晓檣拍拍手，以示大功告成。
    “谢谢你小天女，多少钱？我去结帐。”路明非说。
    “要你结什么帐？你有svip卡吗？”苏晓檣哼哼了一声，“你负责拎包就行了，一会儿还要买点礼品。”
    “这次算是你第一次正式去我家，除了我爸，陈姨、王大秘，他们的礼物也要准备！要买的东西可不少！”
    “呃……”
    看著仿佛已经把自己代入某种角色当中的苏晓檣，
    路明非忍不住汗顏。
    事到如今，他是真不敢告诉她。
    今晚是和你爸吃饭没错。
    但是……
    和你想的可能有一点点出入。

 第59章 Aspasia餐厅，苏建南的警惕

    福源茶楼，二楼包间內。
    周敏皓鼻青脸肿，却神情怡然地小口品著绿茶。
    一旁的诺诺呲牙咧嘴握著拳头，显然一副还没打够的模样。
    楚子航则是陷入沉默。
    他不禁怀疑，周家到底还是不是传闻中那个古老森严的周家，怎么派出来的代言人是这种画风……
    “所以媧主真是用的『隨便』这个词？”诺诺再次问道。
    “我回去分析了很久，確认媧主她老人家应该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让我自行判断。”周敏皓说。
    诺诺和楚子航对视一眼。
    如此……隨性？
    究竟是对周敏皓的信任，还是正统龙头的底气？
    但也不是坏事，毕竟有诺诺这一层关係在。
    周敏皓至少不可能偏向陈家……哪怕刚才揍的挺惨。
    诺诺的表情缓和不少。
    其实刚才这廝也不算假传圣旨，『隨便』不等於『不重视』，盒子里那柄象徵著周家顏面的断龙台做不得假。
    “话说你一个陈家大小姐，怎么要忽悠我帮著卡塞尔学院对付自己家？”周敏皓好奇问道。
    “我特么大义灭亲不行吗？”诺诺没好气说。
    “行，那可太行了。”
    周敏皓眉开眼笑，“热闹点好，太平日子过得就是不舒坦，想当初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还能和西敏寺与所罗门圣殿会那帮人找点乐子，结果回来管了一年工厂，骑个自行车都差点喘不上气。”
    “那你不知道给自己找点事做？”
    “哪儿敢呢！我什么身份地位，回了家里只能夹著尾巴做人，估计下半辈子也就这样了。”周敏皓嘆了口气。
    听著他大倒苦水，诺诺心中也不由戚戚然。
    “唉，其实都差不多，卡塞尔学院照样严的要死，毕业后要是服从分配，也得跟个牛马一样……”
    说著，诺诺朝旁边佛雕一样坐著的楚子航努了努嘴。
    “喏，比如这位，已经提前步入牛马环节了，直接少走四年弯路。”
    楚子航：“……”
    ……
    下午时分。
    路明非接到了苏建南的简讯。
    陈家那边的时间已经定下了，今晚九点，位置在城东的aspasia餐厅。
    时间有点尷尬。
    对於晚饭来说实属晚了点，但对於夜宵来说又早了点。
    於是……上午在滨海大厦採购的大包小包，並非完全没派上用场。
    一场临时的家宴，在孔雀邸那幢豪华別墅內举办。
    人数不多。
    苏建南，路明非，苏晓檣，寥寥三人而已。
    老唐专业性很高，提前去餐厅附近踩点打探地形了，没跟著瞎凑合。
    陈姨负责掌勺，也没上桌。
    只不过席间往返的过程中，这位出身自奥利维拉家族的女士，看路明非的眼神越来越怪。
    她是真没想到，三四天的功夫，这位號称『崇拜苏总』的男生，居然打扮整齐来家里吃饭了，和苏总相谈甚欢的模样！甚至还给她带了礼物！
    这是真得……通知夫人一声了吧？
    ……
    席上没喝酒，也没吃太多，主要就是尬聊，苏晓檣平时话很多，但这次却没多说，只是笑眯眯注视著路明非和她爸拉些家长里短。
    晚饭后，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苏建南假意表示要带路明非去矿上看看。
    苏晓檣也没太多怀疑。
    打著伞，俏生生站在车库门口，目送两人坐上了那辆劳斯莱斯幻影。
    车上，苏建南坐在驾驶位，路明非坐在副驾。
    “抱歉明非，麻烦你陪我演一齣戏，晓檣这孩子打小聪明，我怕她提前猜出些什么。”
    中年男人略显生疏的踩下油门，换挡。
    “不麻烦不麻烦。”
    路明非连连摆手，心说这饭吃得巧，吃得妙，吃得呱呱叫，不然他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苏晓檣解释。
    苏建南笑呵呵说：“你不用太紧张，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今晚那家店被包场了，厨师提前购入了十几人份的顶尖食材，他们邀请估计不止我们一家，问题应该不会太大的。”
    这位手段亦白亦黑的矿老板，自然没有外表展现的那般无力，虽然很难打听到混血种世界的事情，但他却用通天的手眼，以普通人的视角，侧面分析出一些关键信息。
    里里外外的准备更是做了不知道多少，包括如果今晚他万一真回不来，苏晓檣的后路问题。
    “苏总英明。”
    路明非浅浅拍了个马屁。
    旋即在心中掰著指头算了一下。
    卡塞尔学院、陈家、苏家，加上不知道有没有被算进去的周家，四伙人差不多便是十个人，再加上额外应急的备用食材，这个数目能对得上。
    所以也压根没有很多家，而且都算是『圈內人』。
    那好像，问题也没那么……不大？
    半小时后，
    劳斯莱斯幻影开进静謐的湖园路。
    雨开始有些大了。
    湖畔的那座红砖老宅隱现在道路尽头的雨幕中。
    这是被称作『湖园一號』的老公馆，整条湖园路上就这么一个门牌號，上世纪初是一个法国商人的洋房，aspasia买下来之后重新装修成餐馆，正宗的义大利菜，最近在申报米其林三星，算是滨海的顶流。
    平日里一座难求，至少得提前三四天预定，更別提节假日这种热门时段。
    下午陈家派人打了一通电话，今天晚上的安排全部取消，临时改成包场。
    核验过车牌號，沉重的黑色铁艺大门洞开。
    劳斯莱斯长驱直入，停在了老宅前。
    老宅內部昏黄暗淡，从巨大的落地窗看进去，铺著格子桌布的餐桌都空空的，最大的主桌隱藏在屏风后面，头顶的那盏灯是幽暗老宅內唯一的光源，映照出屏风上面古朴的图案，像龙又像是蛇。
    雨落的屋檐下站著一整排的侍者，每个人表情彬彬有礼，整齐地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几名白衣侍者撑伞走进雨中，贴心为两人打开车门。
    “欢迎光临aspasia，先生，陈小姐已经在里面了。”
    听到这个称谓，苏建南金丝眼镜框內仿佛闪过一道精光。
    陈……小姐？
    和他联繫的陈家人，一直是个年轻男人才对。
    不过他脸上没有表露出半分，將车钥匙递给侍者，神色如常跟隨另一位侍者走进门。
    舒缓的音乐声夹杂著脚步迴响在餐馆的每一个角落。
    路明非目光略微带著好奇打量屋內的设施，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米其林星级餐馆。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本能感觉很高级。
    没法不高级。
    抬头就是三四层楼那么高的穹顶，歷史味满满的旧木樑上悬著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角落还有一艘充当酒柜作用的巨大沉船，船首直顶到屋顶。配合上侍者脸上的表情，真是莫名给人一种装逼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氛围感么，氛围感就是装逼么，路明非心想。
    倒没什么紧张或者畏惧……反而隱隱有种兴奋。
    苏晓檣说的没错，男人是需要用衣服来武装的，至少在这样的环境下，穿著廉价地摊牛仔裤配vans板鞋，和穿著ermenegildo zegna商务正装搭配ferragamo的手工定製皮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手握刀剑，你一家饭店算个屁啊！人正主儿还没来呢！
    路明非脚步愈发悠閒，仿佛是在以大眾点评的心態巡视这家新锐和奢华到了某种登峰造极境界的义大利餐厅。
    苏建南察觉到路明非放鬆自然的神情，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
    苏氏集团的老总自然是这种场合的常客，事实上若非陈家邀请，他早已厌倦了这些，寧愿在家里喝一碗小米粥，若是今晚一切顺利，回去后还是得再来一碗的，他已经提前叫陈姨小火煨上了。
    “你……路明非？”
    屏风的另一侧，诺诺看清来者的脸，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旋即古怪瞥了一眼身旁的楚子航。
    早上是谁说……路明非应该不来了？
    楚子航眼眸中同样带著些许惊讶，一方面是路明非现在的模样，另一方面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看见旁边中年男人，却又很快想通释然了。
    这是苏晓檣的父亲。
    短暂的沉默。
    路明非微微点头，以示打过招呼，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隨便坐吧？”
    “隨便。”诺诺笑著说道。
    不止是路明非从学生仔，变成了优质男孩。
    她的著装风格也变了，披散的暗红色头髮梳得整整齐齐，酒红色的套裙，月白色丝绸的小衬衣，繁复的丝袜，全套黄金嵌水晶的订製首饰，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扑面而来。
    唯一没变化的是楚子航，师兄依旧是三好学生的打扮，当然，刀就放在脚下。
    目光从两位年轻到过分的俊男美女脸上收回。
    苏建南没有太多意外。
    在龙裔，或者说混血种的世界里，舞台上活跃的永远都是年轻人。
    用不著介绍，苏建南也明白，眼前这位女孩大概就是『陈小姐』了。
    只是……
    “她为什么会一下子叫出路明非的名字？”
    “而且还似乎很高兴的模样？”
    中年男人心里悄然升起一股警惕，明智的保持沉默，雄狮般的眼神不断扫视著。

 上架感言

    致亲爱的读者（划掉）：
    这是真抱歉，晋升无望以至於不得不在一个全勤之始的日子上架——有时候常常感慨天下英雄果真如过江之鯽，即使强大如我亦有不可战胜之时……
    咳。
    总之明天1號上架，先来【5更】聊表歉意，大概还是老时间……吧？
    p.s.上周是我小丑了，暑假竞爭之激烈恐怖如斯。
    p.s.2上架后每天保底【6000字+】，我码字比较慢，对於一些场景的表现又容易纠结（最后连写带修一章可能要3h，关键章节可能还要更久，白天又要上班，目前周末已经全献给作家助手了，实在无法做到更多，实力问题只能慢慢提升，后续写通顺了或许会快一些，我也想儘快把心里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只能说努力吧。
    p.s.3感谢大家新书期的追读支持，这本书追收比从没低於过0.3，输的原因纯怪我自己，实在不吸量……那么【加更计划】——
    1：首订加更，（指上架24小时內的第一个vip章节订阅人数）
    【1000=10更】，【1500=20更】，【2000=30更】，7月內结清，
    准备上架养书的读者老爷不妨1毛钱支持一下首订，
    感激不尽！
    2：月票加更，【每1000=3更】——如果6月能凑够也算，满1000有个抽奖来著
    3：打赏加更：【盟主=10更】
    ——
    p.s.4真不是男酮惹啊啊啊

 第61章 路明非：老陈忙到派个影武者就来了？

    第61章 路明非：老陈忙到派个影武者就来了？（15）
    20：51，
    今晚aspasia的贵宾已至四位。
    影影绰绰的灯光下，长桌尽头的位置依旧空悬着。
    这次宴会由诺诺的父亲，也就是那位陈家家主发起。
    虽然在场各位大抵都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表面上的尊重还是会保持，至少会把主位留给他……主要是那位置夹菜不方便。
    “你家那位真有时间观念。”
    路明非抿了一口水说。
    他已经大致给苏总介绍了一番诺诺、楚子航以及今晚的情况，在场都是友军，没必要因为信息不通而导致一些误会。
    苏建南虽然听得老脸懵逼，但还是接受了这一连串荒诞的现实。
    好家伙，原来‘陈家大小姐’，不是陈家那一边的人……当然，警惕性依旧没消半点，一码归一码。
    诺诺没太听出路明非到底是称赞还是嘲讽。
    她感觉路明非的状态似乎和那天在丽晶酒店的时候不太一样。
    就仿佛他身体里藏着两个灵魂，一个象征着离谱，一个象征着……更离谱。
    而此刻更离谱的那个灵魂，正在渐渐复苏。
    这让她心生一种危险的预兆，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应该快了。”她犹豫说道。
    “噢，我们先点菜？你点了么？”路明非东张西望，却没在餐桌上看见菜单。
    “已经点好了。”诺诺说，
    “点了啥？”
    路明非好奇问道，晚上苏晓樯家那顿饭他没怎么吃，就留着肚子等米其林了。
    听说这玩意随便塞个牙缝就得好几千，别说自己的钱，就算是苏晓樯的钱他都不乐意吃，难得撞见一次敌人请客，那必得好好批判一下，看看到底和夜市的烧烤店有何不同。
    “奶酪、披萨、炸鸡、牛排、通心粉什么的。”
    “就这？”路明非有些失望。
    “还有菠菜粉配漆树粉，油炸葡萄叶，你要吃的话可以加。”
    “那还是免了。”
    路明非兴致缺缺摆手。
    诺诺解释说：“意大利菜是法国菜的前身，讲究原味，喜欢用橄榄油、黑橄榄、干白酪、西红柿、香料和marsala酒调味，不过他们的风干肉和腊肠很好。”
    “有肉吃就行……话说，你对这个懂得还挺多？”
    “我男朋友是意大利人。”诺诺很自然说道。
    角落的某位中年男人不动声色推了推金丝框眼镜。
    “好吧。”
    路明非点点头，心说先迭个甲真不是歧视什么的……人造人的男朋友会是人造人吗？
    恺撒的新娘。
    诺诺的标签栏明明白白写上去了，那哥们名字取得倒是很大。
    等等……新娘和男朋友应该是一回事吧？
    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时间又过去了三分钟。
    20：54，
    aspasia的贵宾依旧只有四位，先前师兄解释过，周家的使者……已经到滨海了，知道今晚的地点，但不会一开始就到，可能会来一个英雄式的救场之类的。
    路明非没听懂，但大为震撼，并且师兄似乎也挺震撼。
    但应该不止……路明非脑子里蹦出了一个人影。
    卧槽！老唐呢！
    路明非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号称先行前来踩点的老唐不见了！
    虽然分工方面有所不同，但无论是路明非还是苏建南，从一开始就从没打算让老唐一个人把脏活累活全干了，然后把享福全留给路明非一个人。
    没这么残忍。
    好歹是米其林三星，饭还是要吃一口的，苏建南一开始就报的三个人。
    这张桌子理应有老唐一张凳子才对。
    嘶——不能够吧？打车报地名都能迷路吗？司机开车也不是他啊！
    路明非连忙掏出手机，给老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不过湖园一号这地方似乎有点偏僻。
    信号不太好，只有一格，电话打不出去，只能发短信。
    短信转了半天才发出去。
    ‘叮咚——’
    这个瞬间。
    狂雷从天而降，落地玻璃上一片惨白，垂直劈下的电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几万伏的高静电压整个天地都亮了一瞬。
    雨彻底大起来了。
    瓢泼大雨砸落下来，碎成透明的。
    ……
    全城暴雨。
    街道上水汽弥漫，前挡风玻璃映射出五颜六色的霓虹。
    “家主，雨下大了，前面堵住了。”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齐柏林内，负责开车的陈墨轩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玻璃，瞟了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端坐如武士俑的男人。
    “贵客到了吗？”
    “餐厅说只来了四个。”
    “有谁？”
    “墨瞳姐，楚子航，路明非，以及苏建南。”
    “不要让客人久等。”
    听见其中的某个名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是。”
    陈墨轩连忙点头，按钮打开，雨刷像是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映照出前方的道路。
    旋即他的方向盘飞快转动，迈巴赫轰然提速，如利刃般切开堵塞的车流。
    他的车技很好，而这似乎也正是陈家家主带上他的原因。
    故意卡着点出发，然后又故意叫他慢慢悠悠的开，最后等到雨突然大起来，才叫他加快速度，避免迟到。
    一切都带着一股刻意的味道，仿佛就是在等雨变大。
    不过陈墨轩是个聪明人，知道许多问题不必问，大人物们自有想法。
    或许就是为了氛围感呢？
    终于拐进那条僻静的林荫小道，一切变得安静下来，车窗外雨流如注，仿佛天上地下只有水声。
    “周家的人确定过了吗？”陈家家主忽然睁开眼。
    “确认过了，这一代‘钰’字辈的嫡系一共8人，今天全部在襄阳露面过。”
    这次是副驾的陈墨鸣开口，他和陈墨轩是搭档，两人总是形影不离。
    “很好。”陈家家主微微颔首。
    如果说今晚还有一丝意外可能发生，那便是周家人插手。
    非嫡系不可携带断龙台，这是周家的规矩，而且就算带了也没用，那把刀一般人用不了，他只是不希望后续处理起来麻烦而已。
    螳螂捕蝉……
    哼哼，谁是螳螂，谁又是蝉呢？
    20：59，黑色的迈巴赫齐柏林停在aspasia餐厅前。
    陈墨轩挥手驱散上前的白衣侍者，亲自充当开门和撑伞的侍从。
    “走吧。”
    陈家家主走在前面，径直昏暗的老宅内，
    进门的瞬间，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宽厚笑容。
    这个男人仿佛生来就是焦点，瞬间吸引了屏风后四人的注意。
    “抱歉，临时忙了些事情，没迟到吧？”陈家家主温和开口道。
    看着他脸上的笑容，
    路明非也笑了。
    确实忙，忙到派了个影武者就来了。
    嗯，影武者二代。
    挺新鲜。
    (本章完)

 第62章 尼伯龙根 白帝与芝麻开门（25）

    第62章 尼伯龙根 白帝与芝麻开门（25）
    “九点，看来是刚刚好。”
    陈家家主看了眼挂钟，一边轻轻拍掉袖口的雨珠，笑容和蔼望向长桌一端的少女，声音亲切宛如慈父。
    “墨瞳，有帮我招待好客人么？”
    “我叫诺诺。”
    诺诺脸上挂上了同款的虚假笑意，声音却带着几分冰冷。
    “好好好，诺诺。”陈家家主笑容依旧，神情似是有些无奈，当即妥协。
    仿佛他早已习惯诺诺带刺的态度。
    事实的确如此，每次与诺诺相见，类似的戏码都会上演。
    大概就是‘因工作繁忙没能及时意识到家庭重要性导致犯下错误内心愧疚’的父亲，与‘优秀漂亮处于叛逆期心怀怨恨不肯原谅’的女儿之间的经典矛盾。
    更经典之处在于，父亲眼里两人迟早会和好如初——于是陈家家主从不计较诺诺的冒犯。
    打过一圈招呼，陈家家主径直走向主座，这个位置天经地义便是留给他的。
    “准备上菜吧。”他微笑说道，“已经让客人等很久了。”
    “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是。”陈墨轩点头，立刻前去安排。
    而此刻。
    路明非也缓缓将目光从面板，以及陈家家主的脸上收回来。
    【姓名：陈修文】、【年龄43/44】、【战力：56】、【特殊状态：深度催眠、龙血污染、半死侍化】、【标签：第二代影武者工程杰出实验体……】……
    演得好，演得是真好！
    温文、友善，但在某些时刻同样会牢牢抓住属于自身的权与力，甚至还来了一出喜闻乐见的父慈女孝！
    毫无疑问，这位真名为陈修文的人，把‘陈家家主’这个身份演活了。
    即使是天生擅长侧写揣摩人心的诺诺，也没察觉到丝毫破绽。
    但很可惜。
    他的身份已经被路明非洞悉。
    这并不是真正的陈家家主，而是伪装成陈家家主的‘影武者’！
    影武者这个概念最初源自日本战国时代，指由面容酷似主君的替身扮演统治者的角色以稳定政局。
    最具代表性的实施案例发生在1573年武田信玄病逝后，其家臣挑选盗贼作为影武者，震慑织田信长与德川家康势力长达三年之久，维系武田家统治。
    直至因骑马坠落暴露身份。
    信玄之子胜赖乘机夺取家族政权，违背信玄遗训贸然出兵讨伐，结果被织田信长以三段式火枪射击加防马栅栏战术击溃，全军覆没，武田家从此没落。
    许多日本战国题材的游戏，都会借鉴或者引用这一段历史。
    和日本战国时代的影武者不同。
    这位‘第二代影武者工程杰出实验体’伪装陈家家主的方式并非是‘扮演’，而是‘催眠’。
    有人通过某种手段，使他进入到‘深度催眠’的状态当中，让他从意识深处认为，自己就是陈家家主本人。
    于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和真正的陈家家主一模一样，包括内心的写照。
    “陈家家主……倒是谨慎。”
    此人战力平平无奇，不足为虑。
    路明非琢磨着面板里的另外两个【特殊状态】。
    龙血污染，半死侍化……
    前者好理解，但后者是什么意思？死侍就死侍，半死侍……是个啥？
    他尝试发挥智慧，深入思考。
    按理说替身这玩意应该强调精简，太复杂的东西没必要往上加。
    除非，
    这是影武者工程的必要环节……？
    看来陈家已经把死侍玩出来了，只能说不愧是干生物基因工程的。
    但总之，这些都是小事，甚至是好事。
    毕竟。
    跟死侍沾边，应该能加经验了吧？
    ……
    不远处，湖畔的山林之间，
    暴雨不断打落，四下都是茫茫的水汽和雾气，宛如墙壁。
    连一米以外的大树都快看不清了。
    “到底给我干哪儿来了，真特么阴间！”
    老唐口中骂骂咧咧，头发凌乱得像是刚参加了泼水节，一分钟前，他路过一个承载不住雨水重量而弯倒的树冠，当场浇成了落汤鸡。
    他早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身后的雾气里回荡起若有若无的嘶吼，像是从湖水中爬出无数妖怪。
    ‘嘀——’
    兜里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他连忙在水浸一样的衣服上胡乱擦了擦，掏出来。
    “发送失败，不在服务区。”
    看着屏幕上的提示，老唐顿时怒了。
    “我踏马刚才还看见一个基站信号塔，你跟我说不在服务区？”
    他连续使出了拍打大法，依旧没能改变信号为0的事实。
    “唉。”老唐叹了口气，“估计他们现在已经都到了。”
    短信上字不多，就一句话：有问题，别来。
    其实路明非误会了，这次他真不算迷路。
    傍晚的时候，出租车师傅已经把他送到湖园路一号，aspasia餐厅门口了。
    只是当时大门紧闭着。
    他想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在周边逛一逛，检查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狙击地点啥的，反正也不走远，保证那栋三层高的大洋房在视线范围内，这样总没问题吧？
    但滨海复杂的天气，终究还是给年轻的老唐上了一课。
    随着暴雨的倾盆而下，林荫路外的小河里蒸出一片浓郁的雾气。
    渐渐将那栋洋楼吞噬在其中，回过神来想高德一下，结果发现手机信号还没了。
    想靠着之前的印象回去，这才越走越远！
    “见鬼！”
    老唐骂骂咧咧，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某些人的嘴脸，这下刻板印象又要加深了！
    “不是见鬼，是鬼打墙。”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卧槽！鬼啊！”老唐吓得一脚踹出去，却被那人猿猴般轻巧躲过。
    一击落空。
    老唐反倒松了口气，能躲，那就说明不是鬼。
    阴间地方来个会说话的，这是好事。
    扭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脸庞帅气但表情忧郁的青年。
    整齐的西服，脖子上打着领结，还背着一个巨大的乐器盒，和他一样浑身被雨水打湿，一副怀才不遇的落魄艺术家模样。
    “兄弟，不要这么紧张，我是人。”他说。
    “好好好，你是人，你也是去aspasia餐厅的吗？”老唐问，“你是……搞艺术的？”
    搞艺术……也不是不能说这么说。
    周敏皓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
    “但现在那边已经进不去了，我们来晚了一步。”
    “什么意思？”老唐不解。
    周敏皓解释说：“看见这些雨和雾气了吗？这是人为弄出来的，我没想到陈家这次手笔这么大，居然用水流做为介质，用真言术把餐厅封锁起来了。”
    “真言术？”
    “和言灵一个意思，言灵你应该懂的吧？”
    周敏皓打量着面前这位明显不似常人的粗眉男子。
    “哦哦，早说。”
    老唐当然明白言灵的概念。
    混血种都有这玩意，只是他还没完全觉醒。
    “诶！”老唐眼睛总算亮了几分，“意思是迷路不是我的问题！”
    “呃，差不多吧，反正结界里就和鬼打墙一样，所有人都得迷路。”
    周敏皓斟酌说，“但现在的关键是，他们不仅搬出了这玩意，好像还放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很危险？”
    “会死人的。”周敏皓说。
    “那有办法破开吗？”老唐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周敏皓叹了口气：“我试过了不少手段，但都没有任何效果，这个结界规格很高，说不定都能算是个小型尼伯龙根了。”
    “尼伯龙根？”老唐眉毛拧起，又是个新名词。
    “嘶……”
    看见他的模样，周敏皓表情也不禁带上了几分狐疑。
    刚才远远看见这货在这种地方一个人走来走去，还以为很强，但为什么这也不懂那也不懂？算了……估计是运气好。
    想了想，他认真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最高等级的结界，相当于一处独立开辟的空间，这是你我无法想象的领域。”
    “我靠！怪不得我手机没信号！”
    见老唐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周敏皓嘴角不由抽了抽，旋即叹了口气。
    “但aspasia里面的人，估计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啊！”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指了指始终显示‘搜索中’的信号框，
    以及几条发不出去的短信。
    “消息送不进去，我们也无法插手，只能等待事情结束再禀报娲主了，陈家确实问题很大。”
    “在此之前，我建议你先跟我待在一起，否则也会有危险。”
    他拍了拍身后的断龙台。
    这柄古刀来历非凡，若不是他背着这把刀，恐怕早已被藏在雾气里的死侍找上了。
    “哦，你是周家的人。”
    听到这里，老唐也反应过来了，那天丽晶酒店密谋，他也在现场。
    “是的。”周敏皓承认说。
    “但这可不行啊……”老唐两条眉毛挤在一起，
    表情滑稽中透着严肃。
    他早就发现这地方不对，虽然通知是做不到了，可他兄弟在里面，必须得想办法抢救一下！
    别的不说，只要他赶到，死侍的问题至少可以解决。
    但前提是先破开这片雾气！
    见鬼……以前从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话说你们周家不是传承底蕴深厚吗，难道现在遇到这种事情，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么？”
    “有啊，但我说了啊，使出来没效果。”周敏皓表情无辜。
    “不会是你人不行吧？”老唐迟疑说。
    “……？”
    周敏皓噎了半晌，旋即闷闷道，“这座结界的规格就是很高，跟我人行不行有什么关系。”
    “不信我教你两手，你自己试一下就老实了。”
    说着，周敏皓掐出一个指诀，“这个叫做芝麻开门，你自己可以试试看。”
    “来！试试就试试！”
    老唐当即撸起袖子。
    事到如今，按照周敏皓的意思，只能静候里面的事情自然发生，而他们在外面明哲保身。
    这他当然不可能愿意！
    抛弃兄弟一个人灰溜溜的走，这不是他罗纳德·唐的作风！
    学着周敏皓将手指弯曲，比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刹那间，他心里仿佛升起一股玄妙的感觉，却又转瞬即逝。
    嘶——
    “感受一下你在发力，想象你体内有一股热气。”周敏皓提醒道。
    “好！”
    老唐认真严肃。
    心中按照周敏皓说的去想象。
    ……没有动静。
    周家用‘气’刺激龙血的方式，哪有说的那么轻巧，原本周敏皓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让老唐知难而退罢了。
    几分钟后，
    依然没有动静。
    “热气……热气……都他妈快冷死了，哪来的热气！”
    老唐心中升起一丝焦躁。
    不行！必须有热气！必须先离开这个地方！
    才能够去帮到……
    老唐继续按照周敏皓的讲解做尝试，但在铺天盖地的水流下，根本无法感受到所谓的‘热’！
    这是正月，是冬天。
    淋在如此大雨下，能够不感冒发烧，不被冻死，便说明身体素质很好了。
    但是……
    “哥哥……”他脑子里仿佛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低落中透着不安，像是来自梦魇的极深处。
    那是无数次梦见，又无数次遗忘的场景，一座大城里，四处都是火，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号，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万的箭从天空里坠落，巨大的牌匾燃烧着、翻转着坠落，上面是‘白帝’两个字。
    下一瞬。
    他忽然感觉一阵燥热，体内仿佛打通了某个关节，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气流从脚底板升起，逸散到他的四肢百骸，蓦然间，他的眼眸中亮起一抹极深的金意，赤金色里仿佛藏着足以灭世的火焰。
    这是一股滔天的愤怒。
    以及懊悔。
    绝对不能再次……
    “芝麻……开门？”
    他口中喃喃。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
    轰——
    几乎凝固成液体的雾气剧烈摇晃，像是被扔进一块巨石的湖泊！
    那些涟漪飞快传导着，水与雾竟如同有自我意识般，开始主动开始朝四周退散！
    片刻之间。
    一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通道形成了。
    干燥，空旷，一览无遗，像是被火烤出来的一样。
    四面八方的狂暴水汽都被它隔绝开来，远处aspasia餐厅的轮廓在雨中若隐若现。
    水与雾消散的地方，亮起无数黄金瞳。
    那是一张张没有脸的影子。
    稍晚还有3章，连夜写的下午摸鱼修一下发
    (本章完)

 第63章 你触发了楚子航的关键词（35）

    第63章 你触发了楚子航的关键词（35）
    雨水如瀑布般垂落屋檐，湖园深处的三层西洋小楼仿佛成了一座孤零零的水帘洞。
    与世隔绝，绵密的雨水声被玻璃挡在外面。
    穹顶上洒落的音乐换了一首恢弘曲子——瓦格纳作曲的《众神进入英灵殿》。
    昏黄的灯光下，白衣侍者们无声将一盘盘精致菜肴摆上餐桌。
    和路明非想象的不一样，并没有夹菜环节，所有菜品都是一份一份的，装在利用率极低的盘子里面，一人一份。
    之前诺诺介绍的时候，只是说什么奶酪、披萨、炸鸡、牛排、通心粉。
    但其实它们叫rigatoni cacio e pepe、testun、rissoto……奶酪在意大利罗科福小镇的岩洞里发酵了五年，面包的榛子粉来自加尔达湖，还有布列塔尼的牡蛎，以及日本横滨的鱼鲜。
    它们装在牌子叫ginori 1735的餐盘里呈上来，这是一个拥有近300年历史的意大利名瓷品牌，不仅是意大利最古老的陶瓷品牌之一，还被誉为欧洲第一名瓷。
    甚至每一道菜还搭配不同的酒，从西西里火山转到维苏威火山，淡淡的氧化味中有一丝地中海的咸味和火山矿物的质感——
    这当然不是路明非吃出来的。
    是陈墨轩，这是个很会来事儿的家伙，每一道菜上的时候，他都会如数家珍报出菜品的来历，以及吃法，试图将餐桌上的气氛稍微炒的热闹一点。
    但委实讲……这有些困难了。
    除了路明非，恐怕没人真有心思吃饭，哦，那位影武者扮演的陈家家主不算。
    整个餐桌上就属他俩一直在认真干饭，其余人脸上基本都冷得像是有人欠了他们八百块钱，而且那个人就在餐桌上。
    尤其是楚子航，随着雨越来越大，他的脸上像是浮了一层冰，至少得是欠了八千块钱的水平！
    “一般般。”
    路明非在心里默默点评。
    诺诺有一句话没说错，意大利菜是法国菜的前身，讲究原味，但原味这玩意怎么说呢……还是太有氛围感了。
    比起这个，他更愿意和苏晓樯或者师兄老唐他们，坐在古风小吃街的店里搓一顿，那样才叫烟火气。
    “苏总不吃的话给我？”
    路明非小声朝着身侧的中年男人嘀咕一句。
    他看中了盘子里的炸鸡，苏建南这个年龄，自然不适合吃这个。
    “嗯。”苏建南微微颔首，将盘子让给路明非。
    他的目光始终牢牢注视着陈墨轩没有挪开，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就是一直与苏氏集团联络的陈家人，但先前昂扬不可一世的年轻人，今天却始终像是一个真正的服务员一样。
    “这就是混血种世界内部的秩序么？”苏建南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能从白手起家发展到今天，固然有自身努力的因素，但不可否认的还是妻子奥利维拉家族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哪怕苏晓樯的母亲只是奥利维拉家族族长的弟弟的七女儿，并且血统称不上出众，但依旧给他带来了普通人社会中难以想象的便利与资源。
    而今天……
    餐桌主位上，坐着的却是比奥利维拉家族更加强势的正统陈家的家主。
    自己何德何能，会被邀请到今天这张餐桌上？
    这是苏建南一直都想不通的问题。
    况且，他也不认为，滨海这座最多跻身三线的小城，有资格被陈家家主放在眼中，甚至还要亲自前来。
    苏建南思索着，眼神忽然凝固了一瞬。
    “我也不吃炸鸡，也给你吧。”
    坐在餐桌斜对面的诺诺，将面前的炸鸡盘子推向路明非。
    女孩手很稳，沉重的餐盘在桌面上划过弧线，稳稳落到路明非身前。
    “不用了，谢谢，我够了。”
    路明非皮笑肉不笑一声，将餐盘推了回去。
    他的手同样很稳，沉重的餐盘几乎没有在他身前停顿一秒，便重新滑回到了诺诺面前。
    开玩笑，没看见我和苏总关系莫逆，你整这一出作甚？
    再者咱只是说帮你劝师兄答应对付陈家，顺便在各持所需一波，大家都是正义的朋友，都有光明的未来……能不能稍微有点边界感？
    “哦。”
    诺诺也没坚持，自顾插弄着一只墨鱼寿司。
    见状，苏建南表情莫名放松。
    然而。
    餐桌上却并不止苏建南这一位中年人，另一位中年人同样察觉到了二人短暂的交互。
    “这位小友怎么称呼？”
    陈家家主放下纯银质地的刀叉，抬起毛巾擦了擦嘴角，含笑望了过来。
    ……当然是不怀好意的笑，路明非都看见他脑袋上冒感叹号了！
    好感度分分钟就掉了两点。
    不是大哥你代入感是不是有点太强了……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报上自己的大名。
    “路明非。”
    “嗯。”陈家家主点点头，端起香槟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竟是没有下文了。
    ‘轰——’
    一道突如其来的震动忽然打在玻璃上，面对狂风暴雨巍然不动的落地玻璃窗仿佛遭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挤压，凸出一个鼓动的球形，下一秒又轰然爆碎开来，夹杂着胶屑的玻璃纷纷落在地面。
    远处湖畔的山林间，老唐那声‘芝麻开门’形成的通道，竟然是一直贯穿到了这里。
    能够抵御12级台风的玻璃，一秒钟都没有坚持住便被洞开！
    这根本不是力学因素，
    而像是一种神秘威严的命令！
    即使是陈家家主，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免呆了一瞬。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风和雨骤然越过这道屏障吹了进来，像是湿润的海风夹杂着咸味。
    始终安静沉默的楚子航霍然抬头。
    他从这穿堂灌进来的风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止是雨水的泥泞，还夹杂着一丝尸体的臭味！
    冷冷转过视线，
    却对上了陈家家主那双漆黑森然的眼眸，此刻这位中年男人已经从短暂的惊愕中恢复过来。
    表情变得冷酷庄严，目光淡漠回视着楚子航。
    灌进来的风里夹杂着狼一样的嘶嚎，那头一丝不苟的碎发在狂风中无序掀起，仿佛毒蛇展露出獠牙。
    提前了么？
    也很好。
    他的眼里只有楚子航一人，仿佛其他人根本就不存在！
    是的。
    这场宴会从来不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而来。
    区区苏家也只是顺带。
    从头到尾，陈家家主目的都仅仅只是楚子航一个人……
    秉承着某位大人物的意志！
    远方雷鸣电闪之中，隐约有巨大的马蹄嘶鸣。
    (本章完)

 第64章 上菜！（45）

    第64章 上菜！（45）
    闷雷与隐隐的马蹄声。
    雨夜、迈巴赫、黄金瞳……
    高架桥的梦魇再一次从五年前的记忆里追了出来。
    仿佛化成了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冰冷攥向了楚子航的心脏。
    但时至今日，人早已不同。
    他的头颅微微低垂了一瞬，再度昂起时，双眸中亮起了熊熊烈焰。
    那道金红色的光芒几乎化作实质性的火焰波纹，融化刺破了那双亮黑的美瞳，将那股冰冷驱散，露出一双炽烈的黄金瞳孔！
    杀意盎然！
    见到楚子航的模样。
    陈家家主脸上不由露出淡笑，像是勤勤恳恳的老农见到了秋天枝头结出硕果。
    即使这硕果最终并不属于他。
    然而。
    还未等他开口。
    脖子上便忽然传来一阵凉意。
    村雨。
    这柄藏在网球包里的炼金武器已然出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但陈家家主只是顿了顿，继而开口：
    “你听到了吗，命运的锣鼓已经喧嚣起来了。”
    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刀锋上的那股杀气，声音平静像是在家族的古堡发号施令。
    但作为回应的，是一道冷锋划过。
    一块暗黄的血肉冲天而起，斜斜飞落在了地面，那是一只耳朵。
    “我听到了。”
    楚子航淡淡的声音中。
    血肉与木质地板亲密接触，那湿软的声响在风声中清晰可闻，仿佛砸在了众人的心脏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在原地！
    什……什么情况？
    不就是窗户被风吹破了么？
    他俩怎么突然就干起来了？楚子航还削去了陈家家主的一只耳朵？
    “家主！”陈墨鸣率先反应过来。
    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来表忠心，结果还没跑两步，身旁桌子底就悄然伸出了一条隐藏在礼裙下的修长小腿。
    啪嗒——
    整个人顿时摔了一个四仰朝天，哼哼唧唧在地上爬不起来。
    神情迷惑对上了那似笑非笑的漂亮眼眸。
    绊倒他的是陈墨瞳……家里地位最特殊的一个，同龄人中无论你年龄多大，也必须称呼她为姐姐，也是唯一一个敢和父亲对着干，且没有受过严厉惩罚的人……虽然这次对着干的程度，似乎有点夸张了。
    见此，陈墨轩明智保持了沉默，没有跟着这个鲁莽的小老弟轻举妄动。
    他早已察觉到今晚的情况到底有多诡异。
    而此刻，陈家家主的眼中依旧没有其他人，耳畔的伤口缓缓蠕动，渗出一滴墨色的血又飞快凝固，漆黑瞳孔中隐约闪烁着森然的金芒。
    像是狂热，又像是幽邃。
    在楚子航面无表情的注视中，他再一次开口。
    “你已经去了那国，受到了神的注视，原生的罪孽已被净化，这是神的恩典，祂使你平安地渡过临界血限，永远地远离死亡，但你也要为之付出你的忠诚。”
    “这是你的荣耀……届时，你将成为新的神祇。”
    陈家家主神情依旧肃穆，这一刻他看着根本不像是个掌握龙血和现代科学技术的新时代正统家主。
    反而更像是中世纪的先知和引路人。
    陈墨轩、陈墨鸣俩都快看傻了。
    眼前的父亲俨然和二人印象里那个森严如武士俑一般的男人截然不同……他到底在说什么啊，这还是我们的父亲吗？
    怎么感觉突然变成了一个神棍？
    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寒意。
    陈墨轩似乎有些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带上自己和陈墨鸣前来了。
    ……今夜过后，真的还能活着回去吗？
    路明非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异，他倒是听出来一句有用的。
    永远地远离死亡……他忽然想起楚子航面板里堪称出bug的年龄显示。
    以及两人当时在仕兰咖啡馆的浅谈。
    难道陈家家主说的神……和奥丁有关？还是有其他关联？
    然而还未等他来及做什么。
    “死人一样的神祇？”
    楚子航脸庞坚硬像是生铁，青筋暴起的手握着那柄狭长的刀。他想起了那个雨夜，父亲对他说的话。
    陈家家主笑容不减，“老实说，我很羡慕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
    却见村雨冷冽的刀锋像是一条游龙，瞬间攀附上了陈家家主的脖颈。
    如银电一般闪过，一抹鲜红的血溅起。
    “你想当死人，你就自己去当。”
    楚子航冷漠的嗓音盖过穹顶洒落的庄严音乐，代替成为了陈家家主的死亡礼乐……
    不，陈家家主并没有死去！
    分明喉管已经被切开，但他仍然用双手将其合拢，旋即墨一样的血液再次涌出，像是胶水一样把它们粘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此人像是激活了某种命令。
    骨骼暴然凸起，细密的铁青色鳞片像是游蛇一样从脸上探了出来，指甲锋利变长。
    如此形态……倒与身旁屏风上那似龙似蛇的纹有几分神似！
    半人半蛇！
    而在路明非的视野里。
    这位扮演陈家家主的影武者头上猛地弹出明亮的感叹号！
    这次产生变动提醒的终于不再是‘好感度’，
    而是‘战斗力’！
    他的战斗力从‘56’，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节节攀升，70……100……130……150……
    仿佛预兆着，他身体上产生的惊人变化并非徒有其表！
    “我靠！什么变身系！”
    路明非惊了。
    他断然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发展……他突然感觉，刚才节省次数或许并非一个好选择！
    而在战力突破200的一瞬间，特殊状态栏里的‘半死侍化’迅速隐去，连带着整张面板！
    陈家家主，在这一刻完成了从‘半死侍化’，到‘死侍化’的转变！
    死侍不存在情报面板！
    “师兄！小心！”路明非下意识出声提醒。
    彻底死侍化的陈家家主，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理智，他的大脑已被汹涌的龙血污染！
    黝黑锋锐如钢铁的利爪袭向楚子航的面门！
    但楚子航比他更有心理准备。
    暴血无声开启。
    体内的龙血受到极大刺激，在血管里奔流如寒冰解冻后的大河，每个细胞都春芽般放肆地、用尽全力地呼吸，无穷无尽的力量，沿着肌肉和经脉无声地传递。
    楚子航的头顶同样出现感叹号，战力同样突破两百大关，赫然飙升至232！
    【特殊状态：暴血（被动）——暴血（一度）】
    言灵·君焰！
    轰——
    暴血状态下，君焰几乎没有咏唱时间，低沉的龙文瞬间化为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将眼前伸来利爪的半人半蛇生物炸飞，剧烈的爆炸声中夹杂着尖锐的哀鸣。
    庞大的热气将灌进来的风和雨重新吹了出去。
    热浪和阴冷接触的边缘明显能看到一层气界！
    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俯身，甚至卧倒，来应对这宛如凝固汽油弹一样的爆发！
    直到光与焰散去。
    一团已经全无人形的半焦肉块从餐厅顶部坠落，恰好落在路明非身前，肢体微微抽搐着。
    像是一道新鲜出炉的菜。
    晚上还有一章，摸鱼不甚成功，加急码ing
    (本章完)

 第65章 神明脚踏天马然后做了个折返跑？（5

    第65章 神明脚踏天马……然后做了个折返跑？（55）
    秒……秒了？
    路明非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就算师兄同样开启了某种变身，踏入200战力的层次，依旧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斗，最后由他迷途知返，利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探索出此人的弱点，帮助师兄一举奠定胜局……
    然后吃席。
    但怎么……事情的发展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这也丝毫不妨碍他将手里的纯银刀叉送进面前已经烤至七分熟的死侍体内，直接快进到吃席环节。
    【经验+100】
    果然，影武者又是个新品种！
    路明非眼前弹出一项项信息数据……
    【等级：lv6——lv7】，【经验值：312/370】，【战力：75.1】……【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次】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路明非毫不犹豫启动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与离奇，已经稍微超出了他的智慧能力范畴……
    必须要小小地借助外力！
    于是。
    铺天盖地的信息在路明非眼前迅速展开。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当前身处尼伯龙根，死人之国尼伯龙根是龙类的国度，特征如下****】
    【2：陈修文所受的深度催眠是科学与炼金术的结合变种，其技术源头来自****】
    【3：楚子航主动释放了暴血，这是一种以精神手段瞬间提升血统纯度的技术，原理是****】
    【4：影武者工程是陈家的重点项目之一，地位仅次于‘弗丽嘉计划’与‘永生计划’，第二代影武者特征如下****】
    【5：楚子航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十四岁那年****】
    【6：检测到周围火元素活跃度异常，疑似与****】
    【7：检测到周围水元素活跃度异常，疑似与****】
    【8：检测到周围风元素活跃度异常，疑似与****】
    【9：英灵是一种基于死侍之上的存在，与普通死侍不同之处在于****】
    【10：……】
    ……
    湖畔的山林间，两道人影在那条‘芝麻开门’形成的通道内快速穿行。
    “哥们！嘿，等等我！”
    周敏皓背着巨大沉重的铁匣子，身形如同猿猴不断在树丛与土坡之间跳跃，速度丝毫不比两手空空的老唐来得慢。
    “你怎么也跟上来了？”老唐回头瞥了他一眼。
    “见义不为，无勇也！我朋友也在里面呢！当然要一起！”
    周敏皓摸着头，满脸发窘。
    显然，刚才老唐那副‘你看我就说是你不行’的表情杀伤力还是太大了。
    察觉到老唐愈发古怪的眼神。
    周敏皓认真解释道：“刚才选择放弃，那不是能力不足嘛，总得强调理性分析和量力而行！我又没想到你的血统强到这种程度！”
    “现在既然有机会了，自然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见这货的道理一套接一套，
    老唐顿时也没话说了，周敏皓说的确实没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毕竟他的‘王霸之气’仅仅只能针对死侍而已，若是陈家家主手段无双，还得靠其他人出力才行。
    然而，
    靠近那群挡在必经之路上的死侍时，
    老唐忽然眼神一凝，停下脚步。
    “等等！有古怪！”
    “什么古怪！”周敏皓立马警觉。
    “这些死侍……状态不对！”老唐声音凝重道。
    “死侍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哪里不对了……我靠好像真不对！”
    周敏皓表情一惊，他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这些黑影一样的死侍，在他携带着‘断龙台’靠近后，居然没有丝毫退走的迹象，反而聚在了一起，仿佛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死侍之间还能相互交流？
    别讲鬼故事啊！
    它们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分明一句都听不懂，却能感受到其中一股畏惧之意。
    但是……
    “你们畏惧那就赶紧跑啊，愣在这儿拦路干嘛！”
    老唐和周敏皓在心中不约而同发出类似的怒吼。
    这样一群死侍聚在前面，若是你们不跑，那……那就得我们跑了！
    他俩从未见过如此之事！
    “你等等！”
    周敏皓咬了咬牙，摘下背后的音乐盒，从中将‘断龙台’取了出来。
    这是一柄环首的阔剑，环首刀剑成型于汉代，一直延续到唐代，历史上关二爷用的武器就是一对名叫‘万人敌’的环首重刀，而不是《三国演义》里的青龙偃月刀。
    而这把环首阔剑比博物馆的古剑还要阔一倍，古老环首上系着一根生锈的青铜链子，外表套着现代工艺打造的漆黑剑鞘。
    “断龙台？”
    “没错！看我的！”
    犹豫了一下，周敏皓将铁链缠在手心，握住剑柄，旋即猛地挥出另一只手，用力拍打在黑色的剑鞘上。
    剑鞘与剑身瞬间产生奇异的震动，剑鞘上神秘的纹路一闪而逝，发出牛吼一样的巨声，音波滚滚席卷向聚成一团的死侍！
    ‘哞——’
    它们声音里的那股惊恐之意更盛了……却依旧没有退走！
    周敏皓差点吐血，是物理意义上的吐血。
    拍击剑鞘这件事对他的负荷极大，若是这样也没有效果的话，那恐怕就只能仰卧起坐再来一次君子不救了。
    就在这时。
    轰隆——
    一道雷霆忽然从远处劈落而下，落点正中湖畔道路尽头的三层洋房之侧。
    ‘吼——’
    这些拦路的无脸黑影仿佛受到了某种讯号。
    立刻嘶吼着朝山下围去，脚步之间不乏仓乱之意，将两个怀疑人生的青年丢在原地。
    “这……这不愧是断龙台！”周敏皓愣神片刻，用力赞叹说道。
    老唐无语瞥了他一眼。
    跟着马不停蹄地朝山下冲去。
    ……
    “好汉饶命！”
    “好汉饶命！”
    破损只剩骨架的餐厅内，陈墨轩、陈墨鸣二人毫不犹豫跪了。
    刚才这一幕，和当初三哥遭遇的简直如出一辙。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只能说还好正面挨中君焰的不是自己。
    楚子航的气势缓缓跌落，他从暴血状态中退了出来，战力却比先前提升了1点。
    “这就是暴血的……代价？”
    路明非首次全程观摩师兄的暴血过程，神情震惊。
    他依稀记得，初次遇见师兄，他的战力还是129来着，结果现在已经133了。
    意思是平均每天暴血一次？
    “要杀掉他们吗？”
    诺诺朝地上两人努了努嘴，征询楚子航的意见。
    “诺诺姐饶命！！”两人差点吓傻，连忙再次求饶。
    “先留着吧，重要证人。”楚子航淡淡说。
    “对对对我们是证人！”两人大喜过望，“陈家干的坏事可多了！我们愿意作证！”
    “先活着出去再说。”
    楚子航摇摇头，紧绷的面庞没有丝毫松懈。
    远处雷云中的马蹄声更近了。
    他指着车库里的车，语气变得急促而郑重，“你们开车，沿着路往外走，现在！”
    “师兄，你呢？”
    路明非敏锐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那股决别。
    “不必为我担心，这是属于我的战争，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楚子航摇头，嘴角勾出淡淡的弧度，像是悲伤，又像是畅快淋漓。
    答非所问，但又像什么都说了。
    “你们可以走了，记得别回头。”
    “是奥丁么？”
    路明非轻声说，眼神复杂，像是藏着一万句安慰的话。
    “你……”楚子航猛地回头。
    对上了路明非漆黑的眼眸，那对瞳仁此刻仿佛打上了一层光彩。
    “他已经来了。”
    路明非指了指楚子航身后的方向。
    白光刺穿雨幕，山一样魁梧的骏马屹立在白光之中。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蒙着一层微光。
    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楚子航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猛地回头大吼：“跑！跑啊！”
    果真……
    骏马金甲长枪。
    掉头就走。
    (本章完)

 成绩汇报今日更新稍延

成绩汇报+今日更新稍延
    家人们成绩出来了，首订1200多点，感谢支持！
    对我来说这个成绩很不错了，会坚持写完的。
    p.s.调整了一下内容和节奏，今天的更新稍微延迟一些，抱歉抱歉！五点左右两章一起，晚上再码一章加更的！
    ——
    感谢大爱的1500点打赏，书友20230418095003287的22张月票，感谢凉粮、碉堡葫芦娃的12张月票，以及其他98位书友的月票！
    (本章完)

 第66章 他不是奥丁！（4k）

    第66章 他……不是奥丁！（4k）
    白光倏然消失不见，连带着光芒下高塔一般的可怕身影。
    祂。
    无声无息的走了，就像是无声无息的到来。
    仿佛刚才的那一幕只是错觉。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楚子航额头跳出的青筋仍在残余跳动着，正要高高跃起的双腿僵在原地，手里择人欲噬的村雨刀尖颤动，一下子失去了斩击的方向。
    “走……走了？”
    楚子航的表情有些僵硬，仿佛汹涌澎湃的情绪一下子失去了宣泄口，只能在体内的血管之间来回冲刷。
    他向来是个很少把心情表现在脸上的人，可眼前的这一幕实在……
    匪夷所思！
    路明非同样被奥丁这一手折返跑的操作惊得不轻。
    他都看见奥丁头上的感叹号了！
    结果还没来及全部激活完毕，这厮便先一步重新隐回了光里，就像是辛辛苦苦冒着大雨跑一遭，只为看他们一眼！看完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路明非嘟囔一声。
    【姓名：奥丁/odin】
    【年龄：n/a】
    【战力：2600】
    【好感度……】
    【视野丢失，情报获取中断】。
    眼前情报面板的字迹一行行消散，眨眼即逝的功夫里，他仍然窥见了这位介于神与鬼之间的存在部分信息。
    战力2600……路明非想都不敢想象这样的领域，而且年龄n/a，之前只在小魔鬼身上出现过，或许他们已经摆脱了寿命的限制？
    “也是离谱，要是换我这么高的战力，分分钟横着走了。”
    只能说，跑路是好事。
    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怪物打。
    雨仍然不停下着。
    那道白光以及白光下的巨大人影，一去不复返。
    周围一片空旷安静，满世界里只剩下雨水的声音，以及沉默的声音。
    今晚……就这样结束了吗？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楚子航肩膀。
    “师兄没事的……我懂你。”
    楚子航身体微微颤抖着转头，看见路明非眼眸中的真挚，瞳孔缩了缩。
    路明非认真点点头。
    先前激活【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时，他接连提取了两项情报。
    其中一项便是楚子航的故事。
    他终于了解到十四岁那年在楚子航身上发生的事情。
    当初，楚子航和他的父亲，正是在滨海的某座高架桥，或者说尼伯龙根内，遇见了北欧神话里，阿萨神族的主神奥丁，他逃了出来，但代价是他的父亲从此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在世界上不存在半点痕迹。
    从此，楚子航踏上了追逐奥丁的道路。
    可奥丁……无论他的真实名字究竟是什么，始终藏在世界之外的另一个维度。
    就像当前他们所处的地方一样——
    尼伯龙根！
    于是……路明非果断再次消耗了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选择了尼伯龙根相关知识。
    这是龙族真正的国度，存在于非正常的维度中，是一个用炼金术构建的自有领地，对应着炼金术七大王国之中的‘空间开辟’！
    存在一个出入口！
    而他们现在和五年前的那座高架桥一样，身处于奥丁的尼伯龙根之中！
    相当于与真实的世界隔绝了！
    “师兄……奥丁，他应该是一位龙王吧？”路明非小心问道。
    楚子航沉默片刻说：“我不确定，神话里说奥丁是黑龙尼德霍格的死敌，他是正义的，虽然真实的历史中，不应该有奥丁这一号人物存在。”
    正义……个鬼嘞！路明非叹了口气。
    就冲陈家家主那作派，这玩意就正义不了一点！
    今天发生的事完全足以说明，陈家……尤其是那位陈家家主，必然与奥丁之间存在着联系。
    很好，覆灭陈家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师兄的事，就是他路明非的事，当仁不让！
    必须搞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该走了。”
    楚子航恢复了冷静，他又说。
    “雨还没有停，要找到出口，开车。”
    ……
    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出车库。
    开车的是楚子航，这辆车是加长款，六个人坐在位置上并不拥挤。
    那辆迈巴赫齐柏林被遗弃在车库，实在是不太敢开了。
    雨依旧下着，aspasia餐厅被‘君焰’毁灭之前，那些白衣侍者们早已不见了踪迹，世界空落落的仿佛只剩下他们六人。
    先前一闪而逝的白光，并非只有楚子航和路明非注意到。
    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位众神之王脚踏天马莅临的一幕。
    苏建南的那张老脸苍白蜡黄得像是雕塑，哪怕他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但作为一介普通人，突然撞见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隐秘之一，世界观仍然濒临破碎，等他回去后免不了要进行一轮‘心理疏导’。
    陈家兄弟同样面如土色。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家主有问题，这座餐厅有问题，今晚一切的一切都有问题，而他们只是供台上的祭品，而且还是捎带的！
    “陈……诺诺，你怎么了？”
    路明非发现了她的异样。
    “刚才那个……我感觉我应该见过他，但是我没有相关的记忆。”
    诺诺失神喃喃，像是无意识说出的这句话。
    她又被动进入了侧写的状态，而所谓的‘感觉’其实来源于马背上的高大人影，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里，她从奥丁细微的神态，动作，甚至是某一个牵扯缰绳的弧度当中，意识到祂……应该是认识自己的，虽然祂眼里更多只有楚子航。
    “又是失忆？”
    路明非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之前在丽晶酒店的时候，她提到自己的记忆或者认知，可能存在紊乱或是缺失。
    “或许吧。”
    诺诺回过神来，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那我倒是想起来个事。”
    路明非斟酌一下，说：“我有一个朋友，他会制造一些加强记忆的东西，大概是炼金制品，理论上是一种永久记忆，不会被任何手段抹除……”
    听着路明非的叙述，诺诺表情越来越沉默。
    许久，
    她轻声问道：“需要什么材料？”
    “贤者之石，或者再生金属，还有钱……炼金术师日子难过，你知道的。”路明非说。
    “……再生金属和钱我可以想想办法。”
    “贤者之石呢？”路明非试探问。
    诺诺嘴角抽了抽，旋即摇头，
    “弄不到，贤者之石是地水风火以外的第五种元素，纯净的精神元素，很珍贵，历史上只有一个人炼制出来过。”
    “谁啊？”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
    “我靠，这特么又是哪里！”
    老唐一口气冲到山下，抬头却发现面前根本就不是雨幕下的餐厅。
    而是一座安静空荡的高架桥！
    那些死侍也不见了，全部失去了踪迹。
    周敏皓紧随其后。
    他的脸上同样神情诡异，迟疑说道：“难道还是嵌套型结界？”
    “这又是什么鬼？”
    老唐快要崩溃了，他感觉自己今天简直成了文盲，周敏皓说的每一个专属名词他都听不懂！
    “这个有点难解释。”
    周敏皓犹豫说，“你可以理解为结界之中存在言灵构建的门，结界创建者可以通过‘触发’的方式，把里面的人引导到一处新的结界，在我们周家这叫‘斗转星移’。”
    “这有什么必要吗？”老唐惊了。
    “那……那不同的结界总是功能不同、规则不同、特性不同，新结界有新准备嘛。”周敏皓干笑一声。
    听到这话，老唐却笑不出来。
    敌人准备的越多，那相应的危险程度也就越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唐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问问这个学识渊博的家伙。
    “既然是公路……那就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这是结界的规则。”
    周敏皓顿了顿说。
    “或者，你再表演一下刚才那个。”
    ……
    劳斯莱斯幻影驶出湖园路的瞬间，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变了。
    柳枝、路牌、沥青路，这是……
    “高架桥！”
    “高架桥！”
    路明非和楚子航心中几乎同时一紧。
    果然还没完！
    尼伯龙根作为用炼金术构建的自有领地，规则与正常的世界完全不同！
    你以为的出口，其实却是另一个入口！
    ‘吱吱吱——’
    车门外适时响起了轻柔如鬼的叩击声。
    “谁在外面？”
    诺诺下意识偏头凑近窗户。
    “坐回去！”楚子航和路明非不约而同喝道。
    察觉到周围景象飞速变幻后，时速表不断攀升已经超过了120，谁能追着这辆狂奔的汽车敲门？
    记忆里的黑影跟上来了。
    一切都没有变化。
    宛如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楚子航脸庞紧绷，双眼蓦然亮起金芒，头顶肉眼可见蒸出水汽，像是烧红的铁浸入冰水之中。
    果然还是要战斗么！
    然而。
    这次的影子们并没有像当年一样挥舞利爪，在车体表面留下一道又一道锋锐的痕迹，只是像一群伴舞默默跟随着。
    它们是奥丁的英灵！
    如同亡灵之河的摆渡者，前来接引新的英灵抵达终末的万神殿！
    “师弟，你听我的。”
    楚子航握紧方向盘，深吸一口气，全身上下的龙血开始澎湃。
    “一会儿情况不对，我让你跑，你就要跑，不要犹豫，也不要想着回头，记住，听我信号。”
    “这次不一样，我真没法太照顾你们。”
    “不行！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路明非毫不犹豫说。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楚子航怒了。
    “不要说这种放弃的话啊！”
    路明非用力揉了揉脸颊，心里仿佛也点燃了一把火。
    “我们……要并肩作战啊！真男人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力挺兄弟！”
    “否则的话，我余生也会陷入愧疚当中，后悔当年那个雨夜，没有胆量和师兄一起向神挥舞刀剑……”
    “万一，就只差我这一点点的力量了呢！”路明非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是，奥丁是很强大，战力抵得上他妈两个半老唐！十个师兄！
    可那又如何！
    他确实已经感受过生活的美好……
    可总有些事情要高于一切。
    而不是为了虚假的美好选择毫无底线的退让！
    或许曾经的路明非会缩缩脖子，顺水推舟答应下去，但现在他必须站出来，做一些让自己余生不再后悔的事情！
    当年师兄是没有长大……但如今，我已经长大了！
    这是……
    男人的责任！
    楚子航沉默了。
    剑锋一样的眼角史无前例涌起一抹湿润。
    原来……
    你真的与我感同身受。
    这样也好，我不会孤单了……你也是。
    ‘轰隆——’
    天空中仿佛惊起一道落雷。
    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团炽烈的白光，让人觉得温暖，像是夜行人在迷雾中看见了旅社屋檐下的油灯，不由得加快脚步。
    一道两层楼高的魁梧骏马屹立于白光之下，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
    奥丁！
    他回来了，带着手下的英灵！
    车猛地减速，刹车片刺耳地嘶叫着。
    雨势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楚子航的气势同样如此，他的喉咙深处爆发出高亢的低吟，那是宛如来自太古的战歌！
    细密的鳞片如同发芽一样从皮肤下钻出，遍布了他的脖颈与面庞，手掌已经甚至变了形状，骨骼暴突形成牢固的枷锁，死死握住村雨，尖锐的利爪罩在指甲上。
    暴血从二度开启。
    战斗力顷刻从133，飙升至433！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压制了一切疼痛与恐惧。
    一度暴血，从来不是楚子航的底牌！
    战士一样的心，终将使龙血推动至巅峰！
    “下车。”楚子航推开车门。
    狂风暴雨中，
    前方已无退路，成群的黑影从奥丁的身后走了出来，像是一群要行弥撒的牧师，他们围绕在四面八方，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的苍白的脸，一模一样的空洞的闪着金色光芒的双瞳。
    仿佛一切的铺垫，只为这一场盛大的祭礼。
    但是……
    “哈哈哈哈。”
    路明非忽然笑了，笑的畅快，笑的洒脱，笑的如释重负！
    眼前的这一幕，结合今晚发生的一切。
    正常人必然会以为是奥丁选择集结自己的手下，再发动进攻。
    但路明非的视野里，
    这一头奥丁的脑袋上压根没有出现感叹号！和周围一众死侍没有任何区别！
    他……
    并不是无可匹敌的奥丁！
    只是一个披着神皮的死侍！
    感谢尘世降临的1666阅币打赏
    (本章完)

 第67章 炼金之神的点化，村雨完全形态！暝杀

    第67章 炼金之神的点化，村雨完全形态！暝杀炎魔刀
    世界仿佛微妙扭曲着，风声，雨声，还有那些压抑在黑影喉咙里的嘶吼，像是路灯下的鬼影在窃窃私语。
    “人类啊……”
    “他回来了……”
    “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口渴……”
    地狱般的场景宛如在这一出尼伯龙根中上演。
    下车的不止是楚子航、路明非。
    诺诺、陈墨轩、陈墨鸣同样从劳斯莱斯幻影车内走了下来，甚至包括脸颊苍白的苏建南，六人站在风雨中，静静与面前的神与鬼对峙。
    “苏总，你……”
    路明非咧了咧嘴，笑容有些莫名。
    他看得出来，在那无数双恶鬼一样的黄金瞳注视下，苏建南的状态已经差到极点，即使他年轻时候在道上混过，即使后来转行成功，那一腔武勇也并未完全随着年龄消散。
    但这终究不是他的战场。
    正如路鸣泽所言，在龙族的战场中，没有血统，哪怕身体练得再壮，也不过是肉质紧实一些的羔羊罢了。
    “你回车上吧，不要勉强。”路明非认真劝道。
    苏建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回到车上，刚一坐回去，就止不住开始剧烈喘息，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
    这便是黄金瞳，龙威的力量。
    但所幸，他在后备箱藏得武器，大大补给了这支团队，有刀，有锤，甚至还有枪，原本是有备无患……结果患真来了。
    “你们……干啥？”路明非瞟了眼陈墨轩、陈墨鸣二人。
    如今接连升级，他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这两人，虽然见过师兄的战斗后，他已经明白，有时候战力并不是决定一切的因素。
    但这两个陈家人，愿意贡献出一份力，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太热血了哥们，你给我说激动了，不过别忘了我们现在是自己人啊！回去后我还要给你揭发陈家的事情呢！”陈墨轩干笑一声说。
    很显然，他看事情很透彻，眼前这个关头就算明哲保身，这些死侍，还有那个神明一样的家伙，大概率也不会放过他们。
    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把。
    “行吧。”
    路明非没再纠结，毕竟几次接触下来，这两人留下的印象也没那么差。
    他抄起一把趁手的枪。
    高中军训的时候他试过打靶，很有天赋，至少比这两天压根还没来及练的刀强。
    前两天师兄曾短暂教过他的刀术。
    确实太短暂了，楚子航只来得及教他一件事，那就是‘砍’！
    速度与力量结合，维持身体平稳，然后砍出去。
    就像……
    楚子航现在做的这样！
    ……
    言灵·君焰的领域瞬间扩张。
    雨水被蒸腾出一片又一片的白汽，
    楚子航手中村雨一闪而逝，靠近他的死侍身体立刻肢解成两片，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没人看清楚他是怎样出刀的，超过四百的战力，意味着他的速度与力量已经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境地。
    仅仅只最直接的‘砍’，不需要任何刀术的加持，便足以将眼前的敌人粉碎！
    如此透彻的死去，路明非甚至无需尝试补枪，也知道那一头死侍不可能再给他带来任何经验！
    楚子航还在前进，他的目标只有奥丁！
    无论眼前究竟是什么东西。
    杀掉他，大仇得报，所有人也都能够离开这座尼伯龙根！
    但在直面奥丁之前，他需要越过这些死侍组成的‘墙’！
    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雨水溅开成圆。
    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夹杂着影子们的哀嚎，“痛啊”、“痛死我了”、“痛得像是要烧起来了”……绝望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高强度的斩击下，即使村雨也开始轻微震颤。
    ‘砰——’
    枪声响起，
    路明非一枪稳稳命中了一只死侍的头颅，但却并没有死去，这只是一把mp7冲锋枪，小口径的子弹并不足以对这些怪物一样的家伙造成致命杀伤。
    但正欲一拥扑上去的死侍们立刻被声音吸引。
    分流出一大批，扑向劳斯莱斯的方向！
    “师兄！”
    听着远远传来的呼声，
    楚子航恶鬼一般龙鳞附着的嘴角扯出微笑的弧度，他明白路明非的意思。
    当即一个虎跳高高跃起，越过身前突然空旷的死侍群。
    就像当年那个男人一样手持狭长的日本刀，劈砍向奥丁的头颅！
    二度暴血的状态下，他的身体结构已经和正常人类完全不同。
    腿部甚至出现了类似昆虫的反关节！
    高空中，他的双眼没有聚焦，宛如天神一样冰冷的俯视着身下的一切。
    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在看那些窃窃私语的死侍，他的眼里没有这些蝼蚁一样的东西！
    神俯视世界，会凝视每个路人么？当你掌握了能轻易把一个个体毁灭成灰的力量，就再也不会注意它的存在。
    你的对手只有另一个神！
    ‘嗡——’
    奥丁动了。
    他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拔出弯曲的长枪，那是神话中号称必中的‘昆古尼尔’，本体是世界树的枝条，由地底最好的侏儒工匠打造。
    传说奥丁将此枪掷出时，会发出划越空际的亮光，像是‘流星’一样，
    看似极慢，却又像是快到了极点！
    ‘叮——’
    长枪仿佛瞬移一般点在了村雨的刀尖上。
    下一刻，更加磅礴的巨力袭来。
    反震力让他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远处粗糙湿滑的沥青路面上。
    衣服瞬间被磨破，藏于体表的青灰色鳞片在地上摩擦出尖锐的火星！
    直到滑出去十几米才停止！
    二度暴血状态下，战力飙升超过400，携带着势能而来，却依旧被奥丁一击打退！
    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相较于楚子航的飞退，奥丁仍然屹立在马背上，唯有脚下那匹魁梧的天马，挪动着足蹄后退几步，免去了反冲力。
    楚子航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爬起来，于愤怒中发起第二次冲锋，体内的龙血依旧汹涌澎湃，愤怒在这一刻化作力量，他不能输！
    ‘轰——’
    长刀与长枪再一次交错。
    渺小的人影依旧倒飞而出，他再一次被击溃，坠落在地面，甚至连村雨也脱手而出，直至插入远处的地下。
    “果然……我还是太弱了么？”
    楚子航蹲伏着，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他这是在深呼吸，吸入巨量的氧气，带血的骨刺从他的身体里伸了出来，鳞片下的肌肉如水流般起伏，而后猛地绷紧，体内蒸腾起浓郁的，血色的雾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即将在他体内生成，二度暴血并不足以与这神明一样的怪物对抗。
    那么只能……三度暴血！
    “对不起……”
    楚子航眼前陷入黑暗，那是龙类的杀戮之心即将覆盖意识的前兆。
    在此之后，世间将再无楚子航这个人的存在，只有形如楚子航的死侍！
    暴血……本就是用灵魂换取力量的手段。
    但是为了朋友的期待，为了当年的仇恨，为了自身的夙愿……
    别无选择！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
    “嘿，兄弟，你的刀。”
    他耳畔突然响起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唤醒了他即将濒临破灭的意识。
    粗糙，浑厚，像是一个粗眉大汉站在你的面前。
    “刀……”他从迷蒙中睁开眼眸。
    看见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刀……形象酷似村雨，但表面闪烁着金色的铭文。
    【朝岚夕雨·天魔沌灭】
    他读不懂这些文字，却顷刻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旋即那大汉声音似是带上了几分尴尬：“不好意思哥们，你刀刚才落我脚下了，我捡起来它就变成这样了……”
    在那股与生俱来的熟悉与亲近感驱使下，
    楚子航下意识接住了村雨。
    下一刻，一道难以言喻的力量从刀身内部反哺到他的身体内，生生打断了三度暴血的进程。
    “暝杀炎魔刀……？”
    楚子航喃喃低语。
    念出了透过炼金矩阵，传递到他脑海的信息。
    刀锋之中，隐约传来兴奋的催促。
    (本章完)

 第68章 小魔鬼：我特么也折返跑

    第68章 小魔鬼：我特么也折返跑
    明镜般的村雨此刻变成了黑色，黑色的刀光大大地延展了刀刃的长度。
    变成了一柄刀刃扭曲、造型诡异的长刀，足足长有三米。
    再下一刻，刀上腾起了熊熊的黑色烈焰。
    这是第十四代弗拉梅尔导师匠心打造的炼金刀剑。
    原本是一对日本刀制式的武器。
    一把叫村雨，刀铭‘朝岚夕雨·天魔沌灭’，一把叫村正，刀铭‘天地不仁·恶即斩’。
    上面皆是铭刻了弗拉梅尔一脉传承的炼金矩阵，繁复而强大，可被特定之人的龙血激活，产生针对性的增幅。
    简单来说，就是为刺客加防，为坦克加攻。
    但若是掌握在其他人手中，那些炼金矩阵最多只能发挥出‘水元素’聚集之类的清洁效果。
    这还是楚子航第一次见到村雨的完全形态！
    ……
    “我真是吐了啊！”
    茫茫雨幕深处，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孩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捂住脸发出哀嚎。
    “这特么也行！好不容易哥哥身处险境，到我表现的机会，怎么诺顿这个狗贼也来横插一手！全被这个显眼包把比装完了！”
    路鸣泽自然看得出来。
    村雨突然被激活，和这位往昔的龙族第一炼金术大师脱不了干系！
    甚至由于村雨沉寂了太久，这次激发出完整形态，还能发挥出比正常情况更加强大的威力，而且不需要再抽取持有者的生命力！
    “这一刀下去，估计连整个高架桥都能砍断吧……算了没关系！等等就好了！还有机会的！”
    发泄完毕，路鸣泽握住拳头，表情期待给自己加油鼓劲。
    “楚子航只能砍出一刀！就算砍死了那个冒牌货，这些英灵他们也对付不了！”
    “加油！路鸣泽！今天必拿下！”
    ……
    劳斯莱斯幻影车侧。
    村雨突如其来的变故，自然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
    “卧槽！老唐牛逼！”
    路明非忍不住喝了声彩。
    先前，楚子航被两次击飞的画面，悉数落在他的眼中，顿时让他的心揪了起来。
    事实证明，他再一次半场开香槟了。
    虽然堵在高架桥的这只奥丁本质乃是一头死侍，但在龙类的世界里，死侍从来都不等于很弱，就像龙族亚种不一定打不过纯血龙族一样。
    这个道理他压根就不明白！
    不止是楚子航那边的战局岌岌可危，就连以劳斯莱斯修长的车身为据点，展开攻坚战的此处战场，同样相当艰难。
    ……果然没有大佬带，死侍还是太恐怖了。
    苏建南能搞到的都是些小口径枪械，对这些死侍根本起不到杀伤性的效果，打了半天愣是一点经验没涨，人家拍拍屁股就爬起来了。
    没办法，行情在这里。
    而冷兵器之流，同样无法发挥很好的建树。
    这些已经足以称为‘英灵’的死侍周身的鳞片坚固程度仿佛细密的钢铁，哪怕全力劈砍，那些开过锋的刀刃也只能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白痕，
    最后反倒是铁锤之类的重武器来得更适用一些……至少砸中之后这些死侍得躺在地上多哼唧一会儿。
    陈墨轩、陈墨鸣两兄弟都不是战斗型的言灵，诺诺没有言灵。
    四人之中，反倒是如今的路明非战斗力最高……至少他还能造成一些概念性的打击。
    那有多艰难也便可想而知了。
    还好关键时刻。
    老唐掉下来了……没错，就是掉下来。
    他和一个外貌酷似艺术家的年轻男人，从天上直直掉在了车后不远处。
    而这时，路明非也激活了最后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在一箩筐信息中，选择了唯一有可能改变战局的那一条情报——
    【村雨是莱昂纳多·弗拉梅尔锻铸的炼金刀剑，蕴藏着威力强大的炼金矩阵，激活条件如下****】
    是的。
    村雨被老唐捡起来并不是巧合，而是路明非喊他去捡的，让这位本质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强大存在，主动去接触那把颇有见人下菜碟之嫌的‘御神刀’。
    强行激发其中的炼金矩阵！
    ……
    ‘轰——’
    此刻，最关键的战场。
    楚子航缓缓从地上站起，手握那把长得吓人的巨剑，
    三度暴血被打断，属于人类的意志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连带着刀锋内流传经年的力量。
    双眸之中溃散的黄金瞳孔正在渐渐合拢，化作仇恨的烈焰，命运终究待他不薄，为他孤独而漫长的旅程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结局。
    他握着父亲的刀，那把御神刀的完全体，燃烧着从灵魂深处喷吐的怒火。
    再次如同当年那个男人一样，咆哮着挥舞长刀，斩向八足神骏的马背。
    奥丁第一次作出反应。
    他的肩膀似是轻轻耸动，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昆古尼尔再次出击，无数金色流星飞向跃起的男孩。
    下一刻。
    无数流星被黑色的火焰吞噬包裹，宛如消化一般发出美妙的旋律。
    刀焰再涨！至此黑刀的长度已经超过五米！
    瞬间席卷上了奥丁的头顶。
    村雨……不，此刻应该叫它暝杀炎魔刀！
    瞬间劈中那暗金色的金色甲胄！
    刺耳至极的摩擦声，剧烈的火光迸溅。
    头顶遭受巨大的痛苦，
    奥丁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这一刻，他死侍的本质彻底一览无遗。
    他再一次挥舞出手里的昆古尼尔，一瞬间仿佛突进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宛如流星落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避无可避！
    但也丝毫不避！
    那些仿佛萤火虫一样的流星迂回到他身后，他的背上开出血红的。
    剧烈的疼痛盖过肾上腺素，几乎染红他的双眼！
    这一幕……何其相似！
    “神啊！来吧！到了我俩算总账的时候了！”
    他如金刚怒目，如狮子咆哮。
    完全无视自己的伤势。
    手里的村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彻底切开了那坚硬的甲胄。
    在一声狂吼之中，携带着黑炎的巨剑。
    砍进了那张铁质面具，砍进了鳞片覆盖的皮肤，砍进了坚如岩石的肌肉，砍进了苍白厚重的骨骼……
    将其连人带马砍成了两段！
    轰隆——
    如墨的血雨纷飞。
    身后，高架桥炸开了一大洞。
    首订（1/10）……我靠，为什么会一直审核
    (本章完)

 第69章 交易？拔剑！言灵九婴！（8K）

    第69章 交易？拔剑！言灵·九婴！（8k）
    轰——
    随着高架桥的裂开，整个尼伯龙根仿佛都为之震动。
    “我去接应！”
    路明非一马当先，无视那些被奥丁的死亡深深震撼的死侍。
    大步跃了出去。
    这一刀虽然斩断了奥丁，斩断了高架桥，但同样耗尽了楚子航的所有力气。
    年轻男孩的身体无力从半空中开始坠落，宛如飘零的羽毛。
    最终，他落在了路明非有力的臂膀之中，双手微微往下一沉，轻柔卸去了那道重力。
    此刻楚子航双目闭紧，背上全是累累伤痕，血液被蒸汽熏得发黑，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手里的村雨恢复了原状，显得黯淡无光。
    唇角却勾出了一抹微笑，仿佛梦见了什么美妙的事情。
    或许是他的父亲吧，又或许是当年那个‘蒲公英’的台风雨夜，只不过这一次在梦里，那个少年的选择截然不同。
    “师兄，虽然真正的奥丁还活着，但杀了这家伙，或许你能释怀一些，不必再像之前那样痛苦了……”路明非低声喃喃。
    他并不清楚，楚子航十四岁那年在高架桥遇见的奥丁，究竟是头上有面板的神明，还是眼前这个力量堪称恐怖的死侍。
    但无疑……
    斩下今日这一刀，楚子航同样斩去了曾经懦弱的自己。
    相信师兄苏醒后，性格或多或少也能变得有所不同吧……至少不会再那么冷冰冰的……说不定还能给女孩们一个可乘之机……嘿嘿。
    路明非无端联想，明知眼下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也很好……
    嗯？
    这是什么？
    路明非背起楚子航，不经意扭头却忽然怔住。
    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奥丁’，
    头顶部位竟然冒出了一个感叹号，光泽微弱如残烛，像是濒死的老人……
    【姓名：奥拉夫·齐格鲁德】
    【年……】
    【人物已死亡，情报获取中断。】
    “从死侍状态中恢复了？还有这种操作？”路明非愣了愣。
    但这还没完。
    那颗原本藏于铁面之下，又随着面具破碎暴露在空气中的头颅，像是刚刚出土的古代丝帛一样飞速风化腐蚀。
    从一个白种人类的模样，化作了森然白骨，晶莹的颅骨表面布满大量手术的痕迹，以及像是炼金矩阵的神秘纹。
    砰——
    颅骨无声碎成满地粉末，连带着整具身体，随着那深蓝色大氅下，木乃伊一样的白布，被渐渐减弱的雨水冲刷干净。
    眨眼间，这具死侍奥丁已然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副平平无奇的外壳。
    看着眼前迅速发生的这一幕，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
    “好特么熟练的一条龙自毁程序……这是不希望被其他人窥见奥丁的秘密？”
    问题不大，记下了那个名字。
    线索又多了一条，回去再告诉师兄这个好消息。
    “撤撤撤！”
    路明非不再留恋那匹同样充满秘密的马尸，背起楚子航冲向停在远处的劳斯莱斯。
    “靠！兄弟好像情况不太对！”
    老唐神色紧张说道。
    此刻，失去了奥丁的统御，周围的死侍在短暂震惊后，仿佛陷入暴走状态。
    它们被奥丁拘束在滨海这片尼伯龙根内许多年，早就饿了太久，渴了太久，但此刻拘束消失，体内嗜血的本能便瞬间被激活！
    一切如同小魔鬼的剧本一样。
    奥丁死后，它们便成了真正的威胁！
    ‘吼——’
    死侍们发出愤怒的嘶吼，疯狂朝着他们发出攻击。
    在二度暴血状态下的楚子航面前，它们是脆弱的羔羊，但此刻能够举手投足杀死它们的强者倒下了，它们便成了凶狠的饿狼！
    朝着眼前令人垂涎的鲜肉撕咬而来。
    “我靠！老唐你的王霸之气呢！怎么不管用了！”
    路明非顿时惊声闪躲。
    别说他还背着楚子航，就算赤手空拳，也很难和这些家伙们周旋。
    数量太多了，足足有几十只，远处还有更多死侍在围上来！
    “我靠！我也不知道啊！”
    老唐身形同样狼狈，哭丧着脸。
    他比路明非更震惊，今晚他的震惊就没停过，鬼知道他是怎么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的……晚饭还没吃呢！
    “我靠！那你打它们啊！”“我怎么打！”“你特么很强你知道吗？”“我强个屁啊……”
    在两人此起彼伏的靠声中，那些足以称之为‘英灵’的死侍已经包围过来，无数双金色瞳孔里分明充斥着恐惧，却又给人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妈的，好大的狗胆！”
    路明非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别说，要是这些死侍不吃老唐那套的话，好像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哞——’
    一阵如同牛吼的巨声从劳斯莱斯的方向传来。
    关键时刻。
    周敏皓再次拍动了‘断龙台’！
    数道威压迭加，这些苍白人影的动作终于停滞了一瞬。
    “快过来！”周敏皓吐出一口鲜血，暴吼道。
    “兄弟仗义！”老唐大喜。
    连忙和路明非冲出重围，涌进了劳斯莱斯车里。
    “谢了兄弟！”路明非也说。
    “快走。”
    周敏皓声音虚弱。
    接连激发断龙台的力量，他此刻面如金纸，一副随时要和楚子航一起昏迷过去的模样。
    ‘嗡——’
    早已提前做好准备的苏建南用力踩下油门，
    引擎发出咆哮——慢如泥牛！
    先前围绕这台劳斯莱斯展开攻坚战的后劲终于上来了。
    虽然苏建南的这台车加装了防弹隔层，但轮胎终究还是橡胶质地，没能扛住死侍与枪械之间的擦枪走火。
    四个轮胎已经瘪了两个！
    这也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若不是有劳斯莱斯做掩护，以刚才的战斗艰难程度，估计已经有人死了，短短半分钟的时间里，包括路明非在内，他们几乎人人挂彩，诺诺为了行动方便，把礼裙都撕了，另外陈家两兄弟为了证明自身的价值还各自丢了条胳膊……
    “完了！”众人心头顿时一沉。
    这些怪物的移动速度他们是见识过的，120迈都能溜冰似的跟在你旁边。
    而且现在看上去它们已经没有溜冰的雅致了……
    “不行，必须先下车！”
    周敏皓猛地推开车门，挥舞着手中巨大的剑匣，翻身下车。
    路明非把昏迷的楚子航放在座椅上，也跟着下去。
    眼下这个情况十分明了，坐在车上只能慢性死亡。
    不杀了这些怪物，它们大概是不会放自己走的……还不如拼死一搏！
    但问题是怎么拼啊！
    路明非头都大了。
    之前亲身感受过它们的强度，枪顶着脑袋射三下都活蹦乱跳。
    里里外外折腾了半天，人家压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一个都没死！
    ——经验还是0呢！
    “这特么一会儿还不得被挠成饺子馅！”路明非忍不住在心中发出哀鸣。
    阎王都过了，被小鬼折腾死那可太冤枉了！
    ‘轰——’
    此刻，周敏皓双拳上传出爆炸般的声响，火焰的光芒从拳头向上蔓延，直到覆盖整条小臂，像是刚出炉的发红钢坯。
    他以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高速贴近靠过来的死侍，一拳挥出，一股炎浪震荡而开。
    这是他的言灵，同属于火系一脉，配合家传的武学简直像个战神。
    那头死侍应声而倒……
    然后跌跌撞撞又站了起来！
    “不是哥们你用刀啊！你不是带了刀！”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心说这货102点战力和师兄的130点战力简直就是两个概念！亏他还是个a级混血种！
    “是哥们也用不了！断龙台不是我能用的！而且这是剑！”
    周敏皓汗流浃背，再次一拳挥出，将靠近的死侍逼退。
    不过他终究还是采纳了路明非的意见，将古剑的锁链挥舞的猎猎作响。
    崭新的刀鞘拍打在靠近的死侍脸上，顿时抡了个圆！
    “诶？”
    路明非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
    按理来说，这把断龙台名气这么大，应当也是炼金器具才是，可为何弹不出信息面板？难不成是被那套剑匣遮住了？
    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干脆探进车厢里，重新取出了那柄‘村雨’，一同加入作战。
    和龙类的战斗中，武器太重要了！除非具备绝对的实力优势，否则赤手空拳根本无力做到杀伤！尤其还是以少敌多的情况下！
    唰——
    暗淡的刀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光。
    斩进一头死侍的身躯。
    刀锋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这些死侍和之前在矿井里遇见的简直就是两个物种，骨骼硬的像是钢铁，除非当场砍下头颅，否则就算被砍成两截也还会挣扎着扑上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刚才这些怪物其实是在跟他们闹着玩呢！
    真要一拥而上，早就全死完了。
    炎拳再度袭来……
    两人合力，总算杀死了第一头死侍！
    “卧槽，你特么抢我人头！”路明非发出痛心疾首的怒吼。
    “卧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周敏皓的怒吼比他更加痛心疾首。
    “妈的很关键的好吧！总之你听我的，接下来人头都让给我！”
    周敏皓脸都绿了。
    自他出道至今，还从未遇见过比他更奇葩的存在，结果今天居然一下子遇见两个！
    轰——
    然而，却没有接下来了。
    一头死侍从身侧死角撞了过来，路明非连忙横刀格挡，却感受到了一波来自五脏六腑的冲击，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惯性的趋势下在地面咕噜噜滚了三四下。
    “疼疼疼！”路明非不由龇牙咧嘴。
    他终究还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猝不及防遇袭下，手里的村雨也崩脱而出。
    路明非不断喘着粗气，嘴里一阵铁锈味。
    这一刻，他仿佛灵魂升天，拥有了居高临下的视野。
    而猩红的视线中。
    密密麻麻的死侍顺着高架桥的裂缝爬上来，围聚在奥丁身前的其实只是一小撮，谁也不知道这座尼伯龙根到底积累了多少死侍，源源不断的仿佛永无止境。
    路明非终于有些绝望了，一股介乎疲倦和疼痛之间的糟糕感觉遍布全身。
    这样的数量别说他们，就算楚子航和奥丁联手，恐怕也只会被一口一口的蚕食之死。
    他想慢慢地蹲下去，或者干脆躺在地上不动。
    就这样将生命随波逐流……
    已经很努力了，不是么？
    可是不行啊。
    你现在已经是个男人了，这是你自己说的，那你就应该站着死，而不是跪着死，
    “我特么不服啊！”
    路明非奋力挣扎爬起，发现视线里的猩红其实是额头的血。
    翻滚的过程中，脑袋与沥青路面擦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汩汩而流，覆盖住了他的眼睛，而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疼痛被身体短暂屏蔽了。
    正欲抬起胳膊，身后递过来一块温湿的方巾。
    “喏，先擦擦吧。”那人说。
    “哦谢谢。”
    路明非下意识接住，却陡然僵住。
    回眸望去，一个西装精致，撑着小黑伞的男孩正俯身蹲在他身前。
    魔鬼路鸣泽！
    这货居然在关键时刻冒出来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鬼，他们是英灵，咳……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吗，哥哥？”
    路鸣泽脸上挂着微笑，心里发出尖叫，妈的，总算到我的场合了。
    “要要要！”路明非又惊又喜道。
    “好兄弟！别管他们是英灵还是英一，快帮我弄死它们！我知道你有这本事！”
    “……呃。”路鸣泽笑容微微有些尴尬。
    这不是他预想中的节奏。
    他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路明非居然还保持如此乐观开朗的状态。
    只不过……那声好兄弟倒是蛮中听的。
    “那个，稍微有点代价能接受吗？”路鸣泽试探问道。
    “嗨！都几把哥们！直说就行！”
    路明非宛如一头社牛，一把搂住路鸣泽的肩膀，血流狰狞的脸上笑容亲切。
    “……1/4的灵魂。”
    啪嗒——
    “哪儿来的倒霉孩子！”路明非一脸嫌弃。
    路鸣泽被推了一个踉跄，神情尴尬劝说道，“讲道理小本生意不贵的，而且我弄死它们，经验值是算你头上，别当成交易，就当是个小小的……投资？”
    “嘶——”
    不得不说，路鸣泽这句话倒是真有几分吸引力。
    这些死侍肉眼可见的离谱，估计每一只经验都不少，要是全弄死这不得直接干上100级去！
    而代价，只是区区1/4的灵魂。
    魔鬼以灵魂为食，这很合理。
    就像游戏里的献祭流，前期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然后获得巨额收益，这是一种相当流行的玩法……可是直觉告诉他，这1/4的灵魂没那么简单，就像是那些菠菜网站一样，开一道口子然后一步步将你推向深渊，真正的深渊。
    路明非环顾四周，此刻时间像是陷入停滞状态。
    宛如梦境。
    似乎风和雨都变得黏稠了，黑影们也慢了下来，一切就像一部慢放的电影，其他人的动作也同样缓慢，脸上都绽放着绝望的光彩。
    不止是路明非一个人意识到局面的危难。
    其他人同样明白死亡在即，拼出全力希望博得一线渺茫的生机。
    陈家兄弟挥舞着手里的大锤，诺诺伸手去捡那柄村雨，周敏皓似是咬着牙齿，神情犹豫中交杂着决绝、信心以及怪诞的狂喜，伸手按住断龙台的剑鞘……
    剑鞘？
    他是觉得，只要彻底拔出这把剑，就能扭转局势？
    成为逆转大局的英雄？
    “不用看，他拔不出来的，就算拔出来也无法通过考验。”
    路鸣泽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含笑说道。
    “他拔不出来……那我呢？”路明非声音低沉，像是喃喃自语。
    路鸣泽神情微微一震，声音有些迟疑。
    “你……”
    “我能拔对吧？我是s级血统，他只是a级。”路明非轻声说。
    “别说谎，你骗不了我。”
    “你确实能拔，但同样通过不了考验，那个考验很变态的。”路鸣泽无奈说。
    “即使是周家，历史上也有无数人因为拔出断龙台而送命，现存的周家人当中只有一个人通过了断龙台的考验而已！死亡率超过99%！这压根就不是武器，他们是当信物用的！”
    “我知道了，不过交易的权力在我对吧？”
    路明非点点头，很干脆说道，“就这样吧，我去拔剑试试看，如果不行，再回来找你交易！可以这样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这就答应了？”
    路鸣泽表情惊讶中透着欣喜，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当然！我说过了，总有些事情要高于其他，我是一定要赢的！”
    看着路明非脸上坚决而自信的神情，
    路鸣泽忽然怔了怔，旋即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我会等你的。”他说。
    啪嗒——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世界的流速恢复正常。
    路明非宛如一道闪电冲向周敏皓。
    看着他的背影，路鸣泽静静站在原地，双瞳如一池熔化的金水般灿烂。
    微不可查的低语在雨幕中响起。
    “真好啊……哥哥，你真的回来了。”
    “权力是让人着迷的东西，当你试过拥有权与力，你就很难回头了……但如今你既然愿意主动抓住它们。”
    “那么交易……呵呵，谁在乎呢？”
    ……
    现实世界。
    高架桥边。
    见路明非朝自己冲来，
    “兄弟！你来得正好！”周敏皓大喜。
    “帮我抵挡一下，我需要承受断龙台的考验，支付代价祭出宝剑！让我周某人来一出英雄式的救场吧！哇哈哈……嗷！你干嘛！”
    “你不行！”
    猝不及防之下，周敏皓直接被路明非撞开，断龙台被夺下了！
    路明非压根不愿与他做过多解释。
    血统太低了，交流不了！
    周敏皓揉了揉气血紊乱的胸口，温文英俊的脸上涌起愤怒：“你小子别发疯！你没那个本事！启动断龙台，代价就是献祭自己！”
    说着，不顾一切便要重新冲上来夺走断龙台。
    身为周家人，这种关头让其他人死在他前面是一种耻辱！
    但是已经晚了。
    噌——
    银光亮如雪。
    路明非提气沉心，一把便将断龙台从玄奥的漆黑刀鞘中抽了出来。
    这柄环首古剑竟然是断的，只剩下半截剑身……不，半截还是说多了，半尺而已。
    但从概念上，它仍然是一柄完整的炼金刀剑。
    相关信息已经弹在了路明非的视野中。
    【炼金器具：断龙台】
    【锻造者：夏后文命】
    【简述：这是一柄来历非凡的古剑，其中蕴藏着的‘活灵’，乃是由12头次代种的灵魂融合形成，通过它的考验，可以获得拔剑的资格，但如果考验失败，你就将付出自己的灵魂。】
    【权柄：精神（0.2%），火（0.13%），水（0.13%）】
    【评价：识时务者为俊杰。】
    “卧槽！这刀还带权柄……不对！怎么又是付出灵魂！这是什么硬通货么！”
    看清简述中的内容，路明非嘴角一抽。
    “要不直接和路鸣泽交易吧，至少还能留3/4的灵魂！”
    当然是玩笑话，他现在再想松手已经来不及了，也没打算松手！
    剑柄上的青铜锁链如同蟒蛇一般腾起，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臂。
    紧接着一股来自心灵的强大精神冲击袭来，路明非脑海回荡起轰雷一样的巨声，他的意识仿佛被吸了进去。
    回过神来时。
    路明非已经躺在了一片黑色的大海上，海风温暖柔和。
    又是一片梦境，精神的梦境。
    光从天顶照下来，那里亮着唯一的一颗星星。
    旋即，它睁开了。
    那是一双赤金色的眼眸，边缘带着明亮的火光，瞳孔中转动着复杂的纹。
    一人一眼静静对视着，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像是森林中遇见了猛虎，但猛虎并没有对你发起攻击，隔着灌木丛长久地彼此凝视，直到判断出谁是猎物，谁又是猎人。
    紧接着，数不清的微小眼睛在天空深处睁开，有大有小。
    路明非分明感觉到，它们当中有的是少年，有的是老人，有的眼睛婉约灵动像是少女，有的眼睛修长妩媚透出些许魅惑的气息。无数只眼睛组成了巨大的鬘般的图案，布满整个天空，空隙之中又有更小的眼睛睁开。
    齐齐凝视着他，
    用不着介绍。
    路明非便知这些就是曾经在断龙台的考验中失败而留下灵魂的人。
    “可恶……上来就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么？”
    路明非咬了咬牙，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毫不畏惧地与那只眼睛对视。
    天空中忽然回荡起巨大的声响，像是千万人在同声说话，这声音神秘莫测，比英灵们的语言还要古老，路明非心里没来由紧张起来。
    这是在商议所谓的考验么？
    妈的……要是能听懂，那不就是泄题了！
    直到，细小的眼睛们全部闭上，只剩下最初的那颗星星。
    “您需要什么？”
    天上降下一道声音。
    那声音清润得像个少年人，却又透着阅尽沧桑的冷漠。
    还特么挺客气……路明非毫不犹豫说，“力量！”
    星星沉默许久，才说：“可以。”
    下一刻，星星深处仿佛坠落下一点火光，笔直落在黑色的大海上，整片大海都燃烧起来了。
    大海与燃烧，本是对相互矛盾的词汇，却在这片梦境的世界当中真实上演。
    疼痛……
    酸涩……
    路明非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了炭火上烤，宛如一块五肉可能还在流油，但以他如今的身材，本不该至此……但当真有股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一边灌入，又一边流逝。
    他要力量，于是力量便真的借来了。
    “这么直接？”
    路明非脑海中闪过问号，又有些不可置信，太过轻易得来的注定有问题……话说力量直接借来，是不是怕我反悔扭头去和小魔鬼做生意了？
    好一个先用后付！
    他谨慎问：“考验呢？”
    “……”星星沉默片刻。
    又说，“启用断龙台的代价是要在这里接受最终的拷问，那些没能通过拷问的意识将被困在这片海上，刑期直到我也崩溃的那一天。”
    “原来是问答。”路明非恍然。
    这样的话倒是不难……有手就行的事情！
    “但什么叫最终的拷问？”他又问。
    “对不同的人来说，终极的问题都不一样。”星星说。
    路明非目露凝重之色。
    “你开始吧。”
    “那么请您听题。”星星说，
    “我的问题是，当观察者消失的时候，被观察到的世界是否一并消失？”
    “有……有……”
    路明非目瞪口呆。
    整个人沉默在原地。
    有个屁啊！他连问题都听不懂！
    完蛋了！
    ……
    外界。
    路明非夺走断龙台、抽出剑鞘、再到傻在原地。
    一切只发生在一秒钟的时间里。
    空气凝固了半晌。
    “周敏皓你是废物吗！断龙台还能被人抢了去！”诺诺懵了。
    作为陈家的大小姐，自然听说过断龙台的一些秘密。
    周家之所以敢让年轻子弟带着这把剑行走江湖，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这把剑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用的！
    他们压根不怕你抢，反而你需要考虑事后会不会遭受周家的血腥报复！
    但周敏皓的不靠谱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我特么以为他是来帮我护法的！”周敏皓也快崩溃了。
    听娲主说，断龙台内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
    意思就是说，要么一秒通过考验拔出断龙台直接用，要么就是原地去世。
    路明非现在的情况显然是后者！
    他已经在原地呆了五秒钟了！
    “太鲁莽了！”周敏皓咬了咬牙。
    路明非考验失败了，终究还是只能他上！
    这是何必呢！
    白白搭上一条人命！而且死在断龙台的考验之下，可比一般的死亡要痛苦多了！
    然而，他正要伸手摸向那柄已然出鞘的断剑。
    却摸了个空！
    “别碰我。”
    路明非无声睁开眼，冰冷的身体瞬间燥热沸腾，力量像是翻腾的蛟龙一样在体内穿梭流转，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赤金色光芒，就像那颗星星一样。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在思考人生。
    “你……你！”周敏皓顿时一脸像是活见了鬼的模样。
    诺诺同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这是……
    成功通过断龙台的考验了？
    “算了，回去再想。”路明非终是叹了口气，
    “你们退后。”
    他轻轻抬起手里的断剑。
    又轻轻落下。
    ‘嗡——’
    剑身的断裂处发出低沉的回响，有如龙吟。
    刹那间，所有张牙舞爪的死侍，或者说英灵在这真实的龙吟与龙威中被压的匍匐在地，有的试图往后逃跑，有的试图翻下高架桥，它们的动作干涩如发条断裂的木偶！
    可笑至极！
    旋即。
    在众人的震惊的注视下。
    轰！！——
    漫天雨幕疯狂逆流，连携着桥面的积水，形成冲天的水柱！
    宛如怒龙一样腾空而起！
    一条！两条！三条！
    它们瞬间凝结成冰，又瞬间解冻，不断地旋转、聚合，吸收了这片尼伯龙根几乎全部的水元素，仿佛具备了某种灵性，在路明非的背后张牙舞爪！
    四条！五条！六条！
    这柄剑中，宛如星星的眼眸低声述说，将龙形水柱的真相传递到路明非耳中。
    这是古龙意识的碎片，在太古的年代那条恶龙曾经独步在北狄的凶水之中，发出婴儿般的尖利嘶声，它哭一声，凶水就冰封，再哭一声，凶水就化为熊熊燃烧的火河……
    这是存在于神话中的凶怪，尧帝派遣羿除去的九婴，本体却是十二头次代种的聚合！
    ……七条！八条！九条！
    言灵·九婴！
    完全释放！
    这是不存在于序列表之中的言灵，它既强大又古怪，丝毫不亚于那些位列神级、冠以‘太古权现’之名的超级言灵！
    兼具了白王、海洋与水之王、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
    言灵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打破了现实和神话之间的界限，幻想之物被具象出来。
    宛如苍龙的九条水柱同时燃烧起来，化作足以毁灭这片天地的力量！这便是断龙台中携带的权柄敕令！
    而今，
    已被路明非完全激发！
    他高高举起手中发亮发烫的断剑，宛如刚刚出炉尚未来及淬火的利刃。
    这一刻，他仿佛太古年间行走山川江河湖海的至尊，狂龙盘旋在他的身侧呼啸，剑锋所指之处所有‘英灵’全部拜服于此等天威之下。
    接受命运的降临！
    嗡——
    剑落了。
    抱歉久等！新手村终于通关了，今晚先不加更，存一下稿，方便后续把更新时间固定下来！
    另感谢尘世降临、陪月亮等日出、穻见、完颜正初、疯子在人间、兮22、生命重量的求知者、挪威的太阳等67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70章 疑似龙王复苏？诺玛耍人？

    第70章 疑似龙王复苏？诺玛耍人？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以及电闪雷鸣无疑为元宵这一具备‘团圆美满’含义的节日增添一抹阴霾。
    半小时内降雨量已经超过了30毫米，对于许多城市来说，是整整一年的降雨量。
    但在滨海这座城市，极端天气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此没有人慌乱，反而高高兴兴在家等待大概率会到来的放假延长通知短信，全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电视机前看元宵晚会。
    高空之上，一架从三亚凤凰机场飞回来的航班盘旋在平流层。
    广播里传来机长雄浑而稳健的声音。
    “各位旅客，这里是机长，由于目的地机场天气原因，目前飞机暂时无法降落，需要在空中等待。”
    “我们会与地面空管部门保持密切联系，争取尽快降落，请大家保持镇定，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民航机长是个高薪职业，每月至少也能拿个五万十万，现在飞机都是自动化驾驶，平时只需要按照手册进行操作。
    而遇见此类突发情况，也无需担心……反正不是波音，和地面保持联络就好了，这趋势大概率得备降在隔壁市的机场，正在紧急调度中。
    机舱内人声嘈杂，乘客们有的神色忧虑，有的窃窃私语。
    即使再泼辣再没素质的中年女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刻大声喧闹，这是关乎自己小命的事情，只敢低声抱怨才开年就遇见如此倒霉的事情，顺便痛骂某个她以为还在家里打游戏的衰仔。
    殊不知她一家的噩梦生活才刚刚开始。
    ……
    滨海城东，孔雀邸小区。
    夜色越来越深沉。
    别墅区的某间温暖卧室里，女孩听着窗外的雨声，眉宇间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坐在床上抱着轻松熊的玩偶，
    犹豫片刻，她拿起小巧精致的手机，拨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拨出另一串号码。
    同样如此。
    女孩眉头渐渐紧锁。
    “矿井里确实没信号来着……但这么大的雨，他们总不可能下矿去了吧？”
    “诶……打通了！”
    ……
    而就在言灵·九婴的力量轰碎滨海尼伯龙根与现实之间屏障的那一刻，相隔十一个时区之外，
    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卡塞尔学院本部正值下午。
    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的氛围依旧宁静和谐。
    高速敲击键盘的啪啪声，打印机工作的嘶嘶声，机械密码机翻译密电的咔咔声……以及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响作一团。
    今天负责值班的教授是曼施坦因。
    这个戴着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秃得发亮的小老头，麻木注视着面前漂浮着的、足足有五米高的虚拟地球影像，脸上挂着安详而痛苦的笑容。
    从上世纪初开始，前身是欧洲秘党的卡塞尔学院便在世界各地建立了执行分部，埋下了数不清的‘守望者’。
    如果说襄阳周家是正统的龙头，那么这座号称聚集了全球无数混血种精英的组织，差不多就是混血种世界的龙头，他们总是以强势的姿态，介入各国的龙类事件，以及超自然事件的调查和处理。
    而如此高调的做派，除了惊人的执行力以外，很大程度依靠这间位于图书馆二层的中央控制室。
    此刻幽蓝色的‘地球’表面同时有七八处红光闪烁，每一处都意味着龙类相关事件，学院的超级人工智能‘诺玛’将全世界收集到的龙类相关信息汇总过来，最终由这群智囊们进行人力决策。
    随着曼施坦因轻轻挥手，3d地球投影还能迅速地转到他要看的位置，散发幽蓝的光晕。
    这种感觉就像是神在摆弄自己的造物，令人有纵横挥斥的快感、权力在握的喜悦……要是能再安静一些就更好了。
    当然，曼施坦因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中央控制室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制，无论白天黑夜都有超过七十名专家和实习生组成的团队在这里工作，
    很多吗？其实不多，全世界有70亿人口，平均每一个人要应付一亿人口范围内的龙族事件，比面对袋鼠入侵的乌拉圭人压力还大！几乎每个人都要同时操作好几台终端，声嘶力竭此起彼伏。
    直到。
    一个红得发黑的光点在亚洲东部亮起，一团疾闪的红光带着尖锐刺耳如防空警报的声音瞬间席卷了整个控制室。
    “怎么回事！”
    曼施坦因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从那种半死不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一名头戴耳麦的联络员惊呼：“检测到异常气象状况，疑似灭世级言灵发动！”
    “灭世级言灵？马上给我联络校长！”曼施坦因咆哮，浑然不顾手里香馥的浓茶泼到了自己的衣领上。
    “是！”
    与此同时，
    贴心的诺玛已经在大屏幕上呈现出一组图片。
    最前面第一张图片在屏幕上飞速放大，那是一张卫星云图，一个黑色的漩涡云团覆盖了中国东南部的某个城市，范围极小，云量却极大，像个黑洞。
    随后一连串卫星云图出现，时间标注稍早，图片显示在几十分钟前，该地区也存在大范围雨水现象，但没这么夸张，这道宛如深渊地狱的巨口是在半分钟内突然洞开的。
    像是有人持剑斩开了地狱大门，放出了里面不可名状的怪物！
    “超级言灵制造的异常天气，典型的元素乱流现象……”曼施坦因擦着冷汗，喃喃自语。
    “校长不在！”联络人立刻汇报。
    曼施坦因心里一惊，旋即再次咆哮：“联络施耐德！”
    片刻后，
    联络人再次汇报：“施耐德部长也不在！”
    “怎么会这样！”曼施坦因满脸惊恐。
    他不是第一次当值班教授了，但过去这些年里，他最多处理过诸如‘撒哈拉沙漠炼金武器实验被五角大楼判定为核试验’，‘opec突然提升原油价格不得不紧急抛售12亿美金期货避免巨额亏损’，‘开普敦棒球中心被执行部的暴力分子炸毁且当时正在举办棒球决赛’之类的小事。
    而灭世级言灵往往象征着龙王复苏！这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
    “校长和施耐德部长去西伯利亚北部了，上周出发的。”
    有位略知内情的执行部成员小声提醒。
    曼施坦因表情一僵。
    旋即沉重点头，他突然想起之前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可现在学院的两位能挑大梁的实权人物不在，恐怕也只能他来做这个决策了。
    毕竟总不能去找那个该死的副校长！
    曼施坦因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坚毅：“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调出附近区域的守望者名单，以及专员名单！派血统高的过去看看！”
    “是！”信息员立刻响应。
    在‘灭世级言灵’面前，所有人的工作都必须先让步！
    片刻后，信息员发出欣喜的叫声：“楚子航！a级学员楚子航在这座城市！”
    “联络楚子航！”曼施坦因下令。
    “陈墨瞳！a级学员陈墨瞳也在这座城市！”
    “也一起联系！”
    曼施坦因被信息员的情绪感染，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看来学院这么多年来，还是没少培育优秀学生的嘛，关键时刻有人可用。
    然而，他的欣慰在半分钟的漫长焦急等待内渐渐被瓦解。
    “两人都联系不上！无人接听！”几位联络员额头冒汗。
    正常来说，即使是放假期间，卡塞尔学院的学员也会保持和诺玛的联系，以随时应对紧急突发情况。
    可这次通过专用线路拨出的电话，另一头却始终没人接听！
    “怎么可能！”
    曼施坦因表情突然变得相当精彩，他想到了某种令人胆寒的可能。
    “等等！不会灭世级言灵就是他俩搞出来的吧！”
    毕竟当初炸毁开普敦棒球场的暴力分子就是……
    然而。
    就在这时，
    遍布虚拟地球的红色波纹飞速平息，连同着那颗红色光点也渐渐减弱消散。
    “警报解除。”沉静的女声在大厅内回荡。
    “诺玛！什么情况！”
    曼施坦因差点要口吐芬芳，他很想大声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特么的不会是报错了吧，还是……
    “异常元素波动结束了，该地区气象已恢复正常。”诺玛忠实汇报道。
    “卫星图像显示，该地区暂无重大损失发生，相关报告已经整理完毕，共1127页，您是今天的值班教授，需要发送至您的邮箱吗？”
    “……免了。”
    曼施坦因终究心灰意冷抬了抬手，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这不是他能处理的。
    一切，等校长回来再说。
    ……
    卫星图所指之处。
    滨海城外的一座荒地。
    随着滔天的水龙席卷燃尽整个世界，高架桥仿佛化作一片幻影。
    再回过神来，众人已经来到这里，连带着那辆几乎报废的劳斯莱斯幻影。
    夜空晴朗，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干燥的味道。
    “卧槽，好累。”
    路明非手中握着那柄渐渐冷却的断剑，
    身形摇摇欲坠。
    他终于体会到了楚子航挥出那砍断高架桥一刀的感觉了。
    帅是帅。
    但激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哪怕有炼金矩阵的帮助，对身体的负荷还是太大了。
    此刻他只感觉浑身上下被掏空。
    不过，嘴边却洋溢着欣喜地笑容。
    视线里，经验值仍在如瀑布般刷屏。
    【lv10】……
    【lv20】……
    【lv30】……
    【lv40】……
    ……
    直到等级一路突破50大关。
    啪——
    他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晚上还有两章，大概11点左右一起
    (本章完)

 第71章 路明非LV51，面板变化，襄阳唐城

    第71章 路明非lv51，面板变化，襄阳唐城
    温暖，抖动。
    路明非的意识从黑暗中恢复过来，朦胧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间颇具古风的屋子，墙壁上是深棕色的漆，挂着几幅山水画，刺绣屏风、红木书桌，整体透着一股檀香色的古调，阳光从深红绣金的窗帘里照射进来，暖洋洋的……主要还是开了空调。
    除了空调送暖风的细微声音，屋里静悄悄的。
    这种感觉莫名会让人觉得孤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心念一动间，他先展开了自己的面板。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51】
    【经验值：181/43000】
    【战力：544】
    【财富指数：7.1】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空缺），（空缺），（空缺），（空缺），（空缺）】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15%】
    【评价：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踏入了名副其实的s级领域。】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44次。】
    “呃……”
    看着面板里的一项项内容，路明非陷入沉思。
    果然，昏迷前所见的一切并非幻觉。
    手持断龙台释放言灵·九婴，彻底毁灭那座滨海尼伯龙根，里面的死侍经验都算在了他的头上……一次性升到51级，战力突破500，还获得了四十多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这些是能看懂的变化。
    还有许多不太理解的变化，比如——
    言灵的‘空缺’是什么意思？
    融合程度为什么一下子飙升至15%？
    为啥突然又多了100万块钱？记得之前不是的只剩四十多万了么？
    而且……
    最关键的，这经验是不是还是少了点？
    高架桥上密密麻麻那么多死侍，只能升到50级么？
    “不对！”
    视线上移。
    路明非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之前给陈家家主所化的死侍补完刀后，他的经验总量是三百多来着。
    结果现在反而只剩下一百多了……
    难道后续升级，累积的经验还会清零？
    嘶……
    路明非觉得有可能这就是真相。
    否则没法解释他当前经验值的问题！
    “我靠，合着后续每一次升级要四万经验！要杀400只二代影武者，我上哪儿找这么去！”
    路明非欣喜之余，忽然感觉前途又没那么光明了。
    总不可能自己建一座死侍加工厂吧？搁这尤里的复仇呢！
    还是说除了死侍，纯血龙类也会给经验？给更多的经验？
    三代种，二代种，甚至是……初代种？
    路明非叹了口气。
    还是从长计议吧，到现在他连纯血龙族的影子都没见过呢……呃，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可以撤回吗？
    但总之，他觉得现在的关键，还是先熟悉一下当前状态。
    毕竟一次性突然来了个飞跃式提升，常态比师兄爆发态还要强，但他对战斗的理解还是太浅薄，就像游戏里所说的意识跟不上操作，这可是会变形的！
    “哟呵，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哦。”
    这时，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床头后面传来，带着点慵懒，又带着点戏谑。
    那股孤独感瞬间被打破了。
    一张熟悉的俏脸从床头的屏风猛地探了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笑容促狭。
    “苏晓樯！？”
    路明非眨眨眼睛，看清来者的模样，下意识念出名字。
    “是我，怎么样？没想到吧？”苏晓樯得意说道。
    “确实没想到。”
    不得不说，
    这女孩的颜值是真能打，即使是这种面部横向自然下垂的死亡角度，她的脸上也依旧不存在丝毫破绽，照在温暖的光色中，美境如画。
    路明非收回面板，不知不觉有些看呆了。
    “有那么惊讶吗？还是真怕我给你做了什么手术啊？”苏晓樯嘴角微微上翘。
    “呃没……不过，你可以不要在这个角度吗？”
    “怎么了吗？”
    苏晓樯摸了摸自己的光洁白皙的脸蛋，表情疑惑。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说，“我怕你口水会滴下来。”
    苏晓樯：“……”
    ……
    路明非从床上坐起身，穿好唐风明显的衣挂，照了照镜子，尺码稍微偏大，不过却恰好有几分意气的形在里面。
    “你怎么弄这样一套衣服？”
    “不是我弄的，这里是襄阳唐城，你已经躺了两天了，今天是正月十七。”
    此刻苏晓樯也总算缓过劲来，幽幽开口道。
    襄阳唐城？
    路明非动作僵住，心中一惊。
    这不是……
    “周家咯，龙族咯，混血种咯……我都知道啦。”
    苏晓樯语气复杂开口。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
    苏晓樯这才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原来。
    那天晚上，她一直轮流拨打路明非和苏建南的电话，直到第八次，电话终于回到了服务区。
    接电话的是苏建南。
    这位号称见过世面的苏老板，突然见识诸多光怪陆离，又见识到路明非宛如神迹的表演，脑子里早已晕晕乎乎的，虽然心中牢记不该让苏晓樯掺和进来。但语气中的异样终究还是没能瞒过聪慧的女儿。
    尤其是她还要求让路明非接电话。
    可那个时候，路明非都已经晕过去了。
    最终，周敏皓提出建议，干脆让苏晓樯先过来，大家一起去襄阳周家避一避风头，免得后续还有麻烦。
    于是苏总只得答应，刚好他们困在荒郊野外，干脆打电话给家里的秘书以及阿姨，让他们各开着一辆车，带着苏晓樯赶过来，
    但没想到，苏晓樯心理承受能力巨强无比。
    到了地方之后，她对宛如被几百条鲨鱼啃过的千万级豪车熟视无睹，得知路明非只是昏过去并没有死，没哭也没闹，一路安安静静地随着众人横跨数省，连夜来到襄阳这座千年古城。
    期间，诺诺大致给她讲解了一些龙族相关的事情，顺带给一知半解的苏建南也科普了一番。
    其实关系倒是不大，毕竟着眼当下优先，后续再看情况让专业人士心理疏导一下就好了。
    “我靠，这帮狗贼！”
    路明非当即对某些人的自作主张表示不满。
    什么狗屁心理疏导，这不是妥妥会有隐患的事情吗？……
    苏晓樯挥了挥手，不在意道：“安啦安啦，不就是出去后洗个脑么？他们说周家的这套流程很完善，纯玄学手法，不痛也没有后遗症，”
    “嘿嘿，而且你不会以为我傻吧？我早就知道你这妖怪不是人！”
    看着路明非忧郁的模样，苏晓樯忽然噗嗤一笑。
    “啊？”路明非惊了。
    “咱俩玩游戏的时候，你眼睛不是时不时就亮一下？我又没瞎！”
    说着，苏晓樯脸微微泛红。
    确实是有这回事，当时在家里路明非教她玩星际争霸，两人境界水平可谓是天差地别，就好比大罗金仙教凡夫俗子炼气，这些基础的东西路明非都快忘光了，结果苏晓樯每次多来几个血压增高的问题，他的眼睛就得亮一下。
    最后苏晓樯都总结出规律了。
    只要路明非亮眼睛，就说明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可能不太好。
    “这……”路明非尴尬笑了笑。
    别说，他还真没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这个女孩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异样，只是从来不说而已。
    “哼哼，我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觉醒这种事情，等着吧，我一定也会觉醒的！”
    苏晓樯用力握了握拳头。
    现在她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路明非会突然产生这么大变化了，当然这不是坏事。
    反而激起了她心中的小小野心！
    “包的包的。”
    路明非如小鸡啄米般应道，旋即他又问。
    “哦对了，我师兄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楚子航？”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里是周家的客房，出入还是有些限制的，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苏晓樯摇摇头，“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吧。”
    “你可以去问娲主姐姐，她跟我说如果你醒了，就去见见她。”
    “娲主……姐姐？”
    路明非眨眨眼睛。
    他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听说是周家的家主兼绝世强者……怎么听上去和苏晓樯很熟的样子，还叫这么亲？
    “嘿嘿，你去见了就知道了，反正她脾气比你好！比你有耐心多了！”
    苏晓樯笑容颇有几分诡异。
    什么鬼……路明非一脸懵逼。
    随着苏晓樯按下门口的传呼铃，片刻后，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
    还有清越畅快的长笑声。
    “哈哈哈，路兄弟，你终于醒了。”
    周敏皓推门而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
    这家伙终于没再穿那身骚包到要死的西服，而是一身古朴清雅的唐服。
    身旁还有一位同样穿着唐服，表情淡然中透着好奇的精瘦青年静静跟着。
    周钰轩。
    路明非已经从他的面板里得知了这个名字。
    这是一位真正的‘钰’字辈周家嫡系子弟，a级血统，战力高达180，掌握的言灵是无尘之地。
    “跟我们来吧，娲主等你很久了。”周敏皓笑着说道。
    “你去吧，我就不跟着了，歇会儿。”
    苏晓樯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好。”
    路明非没有勉强。
    出了门，周敏皓才压低声音提醒说，“你女朋友这两天基本没怎么睡，一直在等着你醒来。”
    “……谢谢，我知道了。”路明非轻声说。
    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588阅币打赏，感谢无有no牙100点打赏，感谢老月亮、lupi、fairywreath等18位读者老爷的月票！
    (本章完)

 第72章 女娲族？20岁的萝莉珠玉在前

    第72章 女娲族？20岁的萝莉珠玉在前
    襄阳唐城。
    本质乃是一座影视城，绝大多数建筑物都走的唐代风格路子，全国各地会有大量剧组来这边拍戏，同时也是本地人的公园，宽敞面积大，拍拍照跑跑步都不是问题。
    走出去路明非才看见。
    自己躺了两天的所谓客房，外表乃是一座客栈。
    连带着周围一整片区域，差不多一个皇宫的范围，都是周家的私人领地。
    宫廷门口永远驻扎着唐朝衣冠的门卫，人们路过便会认为里面在拍戏，不会打扰。
    混血种古老世家往往都是这样。
    现代化的城市，龙影掠过天空，龙之为物，或隐或显，不改雄心。
    活动了一番身子，路明非倒是发现，这次战力提升完，又躺了两天，身体居然没太大不适应的感觉。
    反而像是如获新生。
    “娲主就在前面的宫殿，喏，最大的那个。”
    行走在宽敞的御道上，周敏皓指了指那座飞檐翘角的大殿，木质结构的柱子粗壮，梁枋交错，五彩的灯笼挂在四角，映照出四壁上龙凤呈祥，水云纹等精美的图案。
    不用怀疑影视城的建筑还原度，那都是请专业人士考究过的，一般影视作品里的篓子只会出在演员和剧组自己身上。
    见到门口那两行庄严肃穆的殿前将军，
    路明非眼皮止不住抽了抽。
    心说这娲主到底什么档次，派头弄这么大！真就是古代女皇啊！
    “放轻松，娲主很看好你，别忘了你可是通过断龙台考验的男人！”
    周敏皓笑眯眯说道，语气中不乏羡慕嫉妒之意。
    听到这话，一旁始终沉默的精瘦青年周钰轩眼底骤然爆射出精光。
    前天凌晨周敏皓带了一帮人回周家，史无前例的把娲主从睡梦中叫起，紧急求见。
    具体何事，却没有半点风声流露出来，只让周钰轩这位周家嫡系子弟，以上宾之礼待之。
    没想到来头居然大到这个份上！
    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竟然有胆量拔出断龙台，而且还通过了考验！
    周钰轩看向路明非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同了。
    平心而论，他除了小时候立下雄心壮志要拔断龙台，随着年岁增长，类似的心思是早就断了，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而且在断龙台的考验中死去，可比现实死亡还要悲惨得多！
    “哪里哪里。”
    路明非则是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搭话。
    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算不算是通过了考验。
    毕竟力量给了，人也出来了。
    可难道说——我觉得不会——这五个字就真是观察者问题的正确答案么？
    这不开玩笑呢嘛！
    当时那星星还煞有介事点点头，一副顿悟的模样，就离谱！
    见路明非这番做派，周钰轩只觉得他真是谦虚。
    一时间心中敬佩更浓。
    很快，三人一路前行。
    终于抵达那座最大的殿前。
    周敏皓表情顿时肃穆，举手投足那叫一个端庄雅正。
    又是拱手又是行礼，简直恭敬的不行，像是被脏东西附体了一样！
    路明非展开面板对比了半天标签细节，才知道殿前将军的首领原来是他亲爹！
    见鬼了！
    你亲爹面前你还搁这‘在下周敏皓’，装什么王八蒜泥！
    经过一轮通禀，总算进了殿内。
    路明非眼前微微一亮。
    大殿内的地面上有许多凸起雕塑，直径皆长三米左右，图案似龙似蛇似人，细节形状不一而同，一位身穿华丽唐裙，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盘坐最中间的雕塑上，裙尾拖得极长，几乎将其全部盖住，面前端着台笔记本电脑。
    但真正令路明非欣喜的是坐在另一块雕塑上的年轻男子，标志性的下塌眉毛，喜相的脸，身形微微有些圆润。
    正是老唐。
    他被招待的也蛮好的，面前也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放了张木桌。
    上面鼠标键盘一应俱全。
    两人竟是在此之地论战星际！
    只不过老唐看样子情况不太妙，对方分明像是在用触控板操作，老唐手持键盘却脸色渐渐发红。
    好家伙！
    老唐的水平路明非是知道的，虽然比自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在寻常人的领域那已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眼前这一幕顿时与紫禁之巅何其相似，昔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论剑于皇城之上，可西门吹雪不带剑来而是扛着钉耙，叶孤城依然败得落流水，除了自刎似乎没有任何挽回面子的办法。
    路明非这下是真震惊了，突然有种独孤求败忽然发现自己和东方不败活在同一时代的幸福感。
    好痒，好想和她鏖战一番！
    “这位就是娲主。”
    周敏皓表情严肃，身形笔直如松，嘴唇微动声音便传到路明非的耳中。
    “嘶……她就是娲主？这么年轻？”
    无需他多言，路明非已然展开了这位‘东方不娲’的面板。
    【姓名：娲主/周钰婉】
    【年龄：20/198】
    【战力：1132】
    【好感度：3】
    【财富指数：n/a】
    【血统：s】
    【言灵：娲皇】
    【特殊状态：女娲族洗礼】
    【标签：娲主、断龙台之主、周家家主、战网天梯第一……】
    【评价：话说这玩意怎么上洗手间？】
    路明非看清楚眼前一行行字迹，整个人都要傻了。
    “这还是人类吗？”
    娲主面板里的每一项数据，仿佛都在挑战他的认知极限。
    生命上限将近200，战力直破四位数，更夸张的是财富指数居然已经显示不出来了！
    想当初，苏总这位滨海首屈一指的矿老板，十位数、四十多亿身家也是明明白白写在面板里的，这位的财富指数得是突破了多少位数？
    最关键的……
    “你特么二十多岁，怎么长得跟个萝莉似得？”
    “这像话吗？”
    不过他倒是明白为什么娲主敢把老唐这样往死里揍了。
    合着人家艺高人大胆，压根不在怕的！
    终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束。
    老唐被杀得丢盔卸甲，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两眼几欲喷火。
    左顾右盼仿佛真要找一把刀寻死觅活。
    “咯咯咯，小伙子不用太伤心，输给我很正常的，回去再练练吧。”
    娲主合拢电脑，笑得那叫一个欢畅。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声音也清脆，可语气却透着股老气横秋的意味。
    但也很正常，
    竞技类游戏就是这样，你菜就是要挨嘲讽。
    话音落下，
    她又站起身缓缓伸了个懒腰，察觉到路明非三人，身形‘游’似得挪了过来。
    路明非这才看清她藏在裙摆之下的压根不是人腿！
    而是蛇尾一样，覆盖鳞片的弯曲肢体。
    我靠，真是女娲族！搁这《仙剑奇侠传》呢！
    路明非终于反应过来面板里那句【评价】的含义了。
    “所以……这玩意到底怎么上厕所？”
    (本章完)

 第73章 路明非：我誓要给老唐报仇！（5k）

    第73章 路明非：我誓要给老唐报仇！（5k）
    当然。
    这只是路明非心里一闪而逝的念头。
    脸上依旧保持着诚恳的笑容，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作为新时代的三好青年，待人接物的礼貌还是要有。
    “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娲主小脸上满是好奇。
    她自然不明白路明非心中的弯弯绕绕，她是故意把裙子撩起，露出蛇一样的尾巴，就是要试试这些外人的反应。
    先前除了那个叫苏晓樯的女孩子还算镇静，其他人都吓得不行。
    让她非常满意。
    “寻常人见了我的蛇尾，要么吓晕过去，要么以为是蛇形死侍成了精，怎么到了你这，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真不怕我吃了你？”
    娲主饶有兴趣问。
    因为死侍弹不出面板……路明非笑容不改，浅浅拍了个马屁，“只是一下子想起来了女娲族。”
    “相传神话时代女娲的后裔，代代继承女娲遗志，世代守护着天下苍生，怎么会吃人呢……”
    娲主又咯咯咯笑了起来：“那你是仙剑奇侠传玩多了。”
    路明非也跟着笑了。
    刚才那段确实是照搬《仙剑》里面的设定，没想到却被她当场戳穿，看来这位周家家主涉猎也蛮广的，不止局限于星际争霸……
    话音落下。
    娲主忽然‘站’起身子。
    一瞬间她的身形就超过了两米，华丽唐裙倾尽舒展开来，显露出上面锦绣的团，娲主居高临下俯视着路明非，原本晶亮黑润的圆眸骤然亮起，里面闪烁着金色如瓣的光芒。
    女皇君临天下般的气势油然而生，绚丽而又伟岸。
    “君知天下有娲耶？雷泽出帝女，阴极而生万物，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其腹化为神。”她张口吐了一段古史，声音肃然。
    “我周家的混血种一脉便是传承自上古女娲，以人首蛇身样貌代代相传，形成女娲一族，历代家主皆以‘娲主’为名，守护天下苍生这顶大帽子戴不起，不过你刚才说的没错，我周家确实不至于做出吃人的事，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接着，娲主介绍又说周家的混血种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人首蛇身的模样，相反这种‘返祖血脉’相当稀少，而周家家主之位必须以具备蛇身特征的女娲族才能担任，所以她生来便是周家的家主。
    在没有出现人首蛇身族人的年代，周家家主则是直接空缺，由家老们共同协商代替家主之命。
    路明非顿时了然。
    怪不得之前师兄透露，三十年前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昂热就曾与娲主切磋过……但这位娲主却才二十岁，原来每一代周家家主都叫娲主。
    不过看来这女孩在周家的地位是真不低……跟老祖宗显灵似得，想干啥就干啥，懒得参与家族大事，就天天打游戏，把那些琐碎的东西扔给‘闲杂人等’，心情好还可以小手一挥，直接推动周家的某些时代布局和深化改革。
    嘶——
    羡慕坏了！
    滔滔不绝讲了一通，娲主砸吧砸吧小嘴，呵呵一笑，将身子重新慵懒盘了回去。
    “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拔出断龙台了。”
    ‘叮——’
    【好感度3——4】
    “什么鬼？”路明非心中猛地一惊，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扭头一看，他却忽然怔住。
    分别立于他两侧的周敏皓，周钰轩二人，额头早已布满涔涔冷汗，甚至脖子上都布满殷红的鸡皮疙瘩，一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模样。
    此刻。
    随着娲主盘坐回去，两人终于缓过劲来，止不住大口喘息着。
    刚才娲主并非只是做了个姿态，而是随着她眼眸中黄金瞳的光芒流转，真真切切释放出了一股宛如实体的威压……龙威！
    这股龙威全部锁定在路明非身上，只有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威压逸散到他们身上。
    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差点没坚持住，五体投地跪拜在地。
    可屹立于风暴中心的路明非，却跟没事人一样。
    简直可怕！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若无其事站在娲主的龙威之下！
    “你知道断龙台是什么吗？”
    娲主盯着路明非自顾说道，精致的小脸上散发着莫名光彩。
    路明非想了想，摇头说：
    “我不知道。”
    娲主赞许点点头。
    当即又滔滔不绝讲了起来：“断龙台是一件炼金术制作的刑具，专门用来斩杀龙类，关于它的锻造者有很多猜测，但至今都没有定论。”
    锻造者？夏后文命？
    路明非脑海中一个名字，回头查查这是何方神圣。
    见这小姑娘一副很话痨的模样，路明非也没ky，保持微笑继续听她讲。
    好歹是周家家主，四位数战力的无敌存在，明显还没老唐发力的风险限制，好感度刷高点总没坏处。
    “……这是一柄断剑，但是后来断的，还是一开始断的就不清楚了，总之不妨碍使用，其中沉睡着一个强大的‘活灵’，这个活灵才是断龙台的本体，它可以把断龙台的力量借给拔剑者，但前提是通过它的问答考验。”
    “否则不但力量借不出来，自己的灵魂也会陷在里面……”娲主慢悠悠开口道。
    路明非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但是我们女娲族是特例。”
    娲主话锋一转道，“女娲族即使通过不了断龙台的问答考验，虽然借不出它的力量，但至少不会死在里面，当然，前提是像我这样人面蛇身的女娲族族人。”
    “嘶……那还可以啊，你有试过吗？”路明非主动接话问道。
    “当然，而且我成功了！三百年里我是唯一一个获得断龙台承认的女娲族族人。”
    说完这句话，
    娲主脸上的高冷一闪而逝，瞬间转化为牛皮哄哄到极点的傲娇小表情，仿佛不停在说‘我厉害吧，快来夸我’，‘我厉害吧，快来夸我’……
    路明非战术性后仰。
    好家伙，铺垫了这么多，原来是要给自己装个逼！
    但说实话，这逼还真就该她装！
    路明非是知道断龙台的问题有多离谱的。
    一旁的周敏皓庄严说道：“断龙台问的每个问题都涉及到世界的本质，拔剑者若是对世界规则的理解不深刻，或者内心力量不强，都会败下阵来献祭灵魂。但若是能赢得论战，也能从中获益良多。”
    娲主脸上笑容更盛了：“不错，当初我赢得并不轻松，在那片精神世界与那活灵论战了整整两天两夜，才艰难拿下。”
    “那活灵问你的是什么问题？……是可以说的吗？”路明非小心翼翼说。
    娲主很大气的挥了挥小手，“这在周家都不是秘密，我已经给他们分享过了！”
    “它问我的问题是‘当观察者消失的时候，被观察到的世界是否一并消失’。”
    “……好问题！”
    路明非跟着庄严点头，“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这个问题首先得从问题本身来看。”娲主说。
    “它的意思是，世界的呈现，只是在观察者意识里的呈现，不同的观察者感受到的世界完全不同，就像犬类无法分辨颜色，它们的意识里世界是黑白的，海豚的听力范围远远超过人类，与其说它们遨游在海中，不如说是遨游在声音的浪潮中。
    犬类看不到人类意识中的彩色世界，人也无法理解它们的世界里充斥着细腻的气味。那么如果世界上最后一只海豚死亡，海豚的世界是否也会永远消亡？”
    “原来如此！”
    路明非激动地一拍手掌，原来当时那星星的问题是这个意思！
    总算有学霸解释了！
    “后来呢！后来呢！你是怎么回答的？”
    娲主很满意路明非的反应，又解释道：“人的根本自性可以无所执而自然生，心无所住，心就与世界成为整体，观察者即使死去，意识也是跟巨大的世界融为了一体，因此世界永存而观察者也永存。”
    “这便是《金刚经》所说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周敏皓抚掌赞道：“不愧是娲主！敏皓心悦诚服！”
    虽然这番问答，他或许已经听过不下十遍了，但此刻反应依旧初心不改。
    “嘿嘿，也就一般般……”
    娲主小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谦虚色彩。
    “……”路明非顿时沉默。
    好家伙！我直接就是一个好家伙！
    这答案并不比问题好理解，像是老和尚之间打机锋，感觉很深奥，但也可能是纯扯淡。
    见某位差生似乎有些掉队了。
    娲主老师主动答疑道：“你可以理解为，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张琴，观察者如果执着于自己的感受，那么捕捉到的只是琴弦上散溢出来的某些音符，放下执着，观察者就会觉察到那张琴的存在……”
    啪啪啪——
    路明非干巴巴鼓了鼓掌，他其实很想来一句说师傅别念了，要不我还是走体育吧……
    “断龙台问你的终极问题是什么？”娲主小脸凑过来问。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也是‘当观察者消失的时候，被观察到的世界是否一并消失’。”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娲主顿时起了兴趣。
    “和你一样。”
    娲主：“……？”
    ……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路明非尴尬笑了笑。
    真没毛病啊！
    你就说是不是一样吧！
    娲主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是不是就可以用一句‘我觉得不会’来概括！
    一旁的周敏皓，周钰轩二人顿时表情古怪，像是见了鬼一样。
    不过娲主却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心思。
    沉吟片刻，她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路明非有些紧张。
    “你的回答不可能和我一样。”娲主毫不留情戳穿了他。
    “呃……嘿嘿。”
    路明非心虚挠了挠头。
    “不过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某个人因为特殊原因，事先获得了断龙台的认可，那么无论最终的问题是什么，答案是什么，它都会算你通过。”娲主缓缓说道。
    “还能这样？”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这可能得从你的血缘上去寻找答案，你叫路明非是吧……抱歉我对你的姓氏没有太大的印象，不过你可以问问你的父母，或许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一些答案。”娲主说。
    “我的……父母，”
    路明非脑海中闪过两个渐渐模糊的人影。
    话说，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六年？七年？还是更多年？
    都快记不得爸妈的长相了，只有偶尔看小时候的全家福，才能勉强回忆起那一男一女，还有他家那栋外面爬满爬山虎的老楼。
    混血种是一种以血缘关系为传承纽带的群体……生下了我这个s级，他们应该也是混血种吧？所谓的考古项目，估计也是和龙族相关？
    路明非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燥热，仿佛迫不及待就想赶紧见到他们。
    可是。
    自己压根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的交流方式，也只是寄信而已，还是单方面的寄信！
    叔叔婶婶似乎也没有？不行，到时候得问问。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像是记忆中的爬山虎一样，开始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生长。
    “还有一件事。”
    娲主忽然开口，声音清脆打断了路明非略带忧愁的思绪。
    她付出打游戏的时间专门叫路明非来一趟，自然不会是为了做个自我介绍，然后讨论一下断龙台的终极问题，那玩意正常来说对每个人都不一样，问你可能是观察者，问路明非可能其实只是1+1=2。
    自然是更重要的事情。
    “原则上来说，你获得了断龙台的认可，也算是断龙台的主人，不过这把刀目前是我的，不能让给你，而且你不是周家人，不能长期持有周家的信物。”娲主认真说。
    路明非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很懂她的意思。
    “但你归还断龙台有功，周家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地方，等宝库开启完毕，你进去里面选一样，当作是对你的补偿，流程比较麻烦有个仪式什么的，还要激活炼金矩阵，明天才行，到时候我让人去叫你。”
    娲主又说。
    这下，路明非听懂了，而且震惊了。
    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本来他也没打算把断龙台据为己有，这种带权柄的宝刀，完全就是一个大家族的命根子，况且当时情况紧急，他就只是借用一下……这世间可从没你会骑自行车，然后你借别人自行车骑了一段路，那辆自行车就归你了的道理！
    而且还有一点……
    断龙台并非可以无限制释放‘言灵·九婴’此等超级言灵，那天滨海尼伯龙根内，只是刚好环境满足而已，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存在那么多富集的水元素的，那刀被他用过之后，后续估计也得萎靡一阵子。
    结果居然还有补偿？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娲主微微昂起白嫩的下巴，盯着他，语气相当郑重。
    “你还有什么想法可以提。”
    “……没想法。”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果然还是低估周家的格局了，作为正统龙头，和陈家简直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画风。
    既然如此，白拿的好处那自然要收下，正好缺一柄趁手的炼金武器……之前看师兄挥舞着村雨，可把他羡慕坏了。
    “不过我有一件事。”路明非想了想说。
    “你说。”
    “我想问问我那几个朋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周敏皓。”
    娲主兴趣缺缺挥了挥手，慢慢‘游’回到电脑前。
    “是。”
    周敏皓上前一步，“你要问谁？”
    “你知道？你知道你刚才路上不说？”路明非惊了。
    “我当然知道啊？可你没问我。”周敏皓挠了挠头发。
    牛魔的……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周敏皓嘿嘿一笑，当即大致讲述了那天夜里抵达周家后。
    车上其他人的安排。
    做完一系列医疗检查后，陈家的陈墨轩，陈墨鸣两兄弟暂时被保护了起来……暗中调查取证，为后续进攻陈家的正义性埋下伏笔。
    没错，这一仗肯定是要打了，陈家的行为已经严重触及到了底线，现在周家众多家老们讨论的问题是怎么打，何时打，以及要不要捎上正统其他家族。
    讨论蛮激烈的……也就娲主是个甩手掌柜，不然这两天估计得跟着忙死。
    诺诺回卡塞尔学院了，现在那边已经开学，周敏皓透露她应该是搞再生金属去了。
    苏建南昨天带着秘书和阿姨回往滨海，了解到他的情况后，周家直接给苏氏集团注资，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声明，苏建南便马不停蹄回去组织复工，省的手下工人出乱子。
    老唐无需多言，就属他状态最好，这两天好吃好喝玩游戏，心理建设强的一批。
    唯一情况差点的是楚子航。
    他目前还昏迷着，砍出那记斩断奥丁，甚至斩断高架桥的一刀之后，他整个人彻底陷入脱力状态，外加紧绷了四五年的心弦陡然放松，周家的医生表示可能还得躺两天。
    “楚兄弟昨天夜里醒了一次，还吃了点东西，一会儿带你看看去，问题不大的。”周敏皓宽慰说道。
    “好的。”
    路明非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谈笑间。
    老唐又被娲主阵斩一次。
    刚才对着录像研究了半天，结果一上手又是溃不成军。
    “可恶啊！既生瑜何生亮！”
    老唐口中发出悲吼，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
    “没意思没意思……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娲主长叹一声，一直赢她也觉得无趣，当即准备喊人起驾回房间，玩会儿psp，换换口味。
    “等等！”
    路明非霍然抬头。
    “怎么了？还有事吗？”娲主注意到这边，疑惑问道。
    “你说了我的台词！”
    路明非表情严肃。
    “啥意思？”娲主小脸迷茫。
    “速速来战！我要为我的兄弟报仇！”
    感谢尘世降临的588阅币打赏！晚上还有一章or两章
    (本章完)

 第74章 给娲主戒网瘾？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第74章 给娲主戒网瘾？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哦？你也玩游戏？”
    娲主顿时饶有兴趣看了过来。
    “区区星际罢了，在下也略懂一二！”路明非谦虚一笑。
    “贤弟不可！”
    老唐当即大惊失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
    只道此贼剽悍莫名，绝非常人可敌之，若是非要强行上阵，恐怕不过在平添一条人命罢了！
    更何况，路明非的实力他还能不清楚？好歹打了这么多年，虽然最近是稍微开窍了些，但也不过是伯仲之间，互有胜负而已，凑一起怕都不是这妖女的对手！
    “哎！”
    路明非摆了摆手。
    众所周知，关云长略懂弓马，吕奉先亦略懂弓马，荆州城门娄子里的片儿警也是懂弓马，但这三者能是一个档次的吗？况且你真以为每次输赢都控在一线之间，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么？
    老唐久劝不得，终是一声长叹。
    只得无奈让开座位。
    “有趣有趣。”
    看着两人的精彩互动，娲主呵呵一笑，“闲着也是闲着，那便来战！”
    这姑娘今年也就20岁，从小到大基本没走出过几次唐城的大门，每天只能捧着台电脑玩玩，奈何周家规矩森严，同辈大多都是些闷葫芦，怕她怕得要死。
    好不容易逮到几个外头人，又不惧她的身份，那自然是见猎心喜，就当聊聊天嘛。
    至于菜不菜……悠着点打就是了。
    细水长流，就跟昨天教苏晓樯玩星际一样。
    咱其实脾气也挺好的好吧，又不真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你就用触控板吗？”
    路明非径直坐上了老唐的位置，摸了摸这套键鼠，确实是顶级，握在手里有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感觉。
    客观评价的话，苏晓樯卧室的那套手感都比不上这个，毕竟苏晓樯是按办公设备配的，而娲主的这套设备完全就是专门用来打游戏的。
    笔记本适不适应……说句实话，他这么多年就是用笔记本玩下来的，还是老式的ibm，分辨率采光都是一塌糊涂，更何况星际这种rts游戏，高手的显示设置都和正常人不同，对比度拉满就完事。
    “懒得叫人去拿了，先开一把试试，别特么让我知道你小子就嘴上功夫厉害。”娲主笑嘻嘻说道。
    进入电竞模式，这位周家家主小嘴顿时跟抹了蜜似得。
    一看就是在互联网上没少冲浪。
    “行。”
    路明非乐呵呵一笑，也不多说，调好分辨率当即开了一把。
    娲主选择了虫族，路明非选择了人族。
    大殿内陷入寂静，唯有键盘鼠标声噼啪作响。
    十二分钟后——
    伴随着二级母巢在枪林弹雨中化作血水，游戏结束。
    “来人！取我键盘来！”
    娲主面沉如水。
    路明非得意洋洋放下鼠标：“人族打虫族未必要出坦克，机枪混着护士速攻就可以了，你这刺蛇加不到两攻根本不行！”
    照例进行战后点评，顺便享受身旁老唐的膜拜。
    “我靠，你特么还有这一手。”
    老唐全程观摩路明非的操作，整个人都看呆了。
    “侥幸罢了。”路明非谦虚一笑。
    “呵呵，你等着。”娲主皮笑肉不笑说。
    刚才是她大意了，没有闪。
    虫族确实是很吃微操的种族，触控板还是差点意思，否则明明前期小狗可以把路明非的机枪包死，但却被路明非仗着键鼠的操作优势，开局连消带打被耗去了大量资源，最终兵败如山倒。
    随着近侍捧来一套包在绒布里的键盘鼠标。
    第二把很快开始了。
    路明非选择神族，娲主选择虫族。
    十八分钟后——母巢再次爆碎。
    “太久没用鼠标键盘生疏了？问题不大，就当练习了，你看我这个普陀寺高僧用的还行吧？”
    娲主：“……”
    稳了稳心态，她再次高喝一声：
    “再来！”
    第三把——
    “你看，地雷就是能创造奇迹的。”
    “……再来！”
    第四把——
    “修地堡没用啊，你修这么多地堡干什么？”
    “再……来！”
    第五把——
    娲主终于夺回上风，脸上笑逐颜开：“呵呵，飞龙骑脸！”
    片刻后。
    “飞龙骑脸怎么输？我就问你飞龙骑脸怎么输！”
    “我#@&*……！”
    第六把……
    ……
    两小时后。
    路明非酣畅淋漓的走出大殿。
    独留大殿深处，小姑娘披散着头发目光呆滞，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败了，史无前例的败了。
    自出道以来便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娲主，第一次遇见无法理解的怪物，整个人彻底陷入怀疑人生的状态当中。
    “我靠，哥们你是真牛！”
    全程围观的周敏皓悄悄竖起大拇指。
    之前娲主问他玩不玩游戏，其实他是玩的，恰好也玩过星际争霸，毕竟这个年头，市面上流行的游戏也就这么多，星际魔兽传奇，再来点横版2d卡通游戏。
    但他自然是不敢在娲主面前承认的。
    谁都知道娲主对游戏的痴迷程度以及超高的水平，被逮着可算完蛋了，助长嚣张气焰，估计得被门口站岗的老爹削死。
    “呵呵，还行吧，娲主实力挺强的，我也是发挥了平时200%的实力才侥幸赢了几局。”路明非一边回味，一边叹息道。
    难得碰见一个有反抗之力的对手，也让他颇感畅快。
    “那你打我是多少的实力？”
    一旁老唐幽幽道。
    “呃……”路明非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没办法，娲主实力是真不弱，他不得不全力以赴，结果在老唐面前暴露了真实水平……但这不是给亲兄弟找回面子嘛！
    “九成八？”他试探说。
    “糊弄鬼去吧你！”
    老唐一脸悲愤，当即下定决心，必须网上找几张训练地图好好磨炼一下自身技艺，不然特么被放水了都看不出来！
    “小友请留步。”
    路过大殿门口，忽然身旁响起了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扭头一看，却是殿前将军的首领。
    也就是周敏皓的亲爹。
    路明非心中一惊，心说完蛋了，刚才欺负娲主的声音太大了，给别人的侍卫头子都惊动了。
    只见老将军神色严肃，一丝不苟走上前来行了个周礼。
    见状，路明非连忙不伦不类还了个礼。
    “将军……所谓何事？”路明非小心翼翼说。
    别看他现在战力挺高，但在这位披坚执锐，明显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面前，还真没太大底气，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老将军低声说，“还请借一步说话。”
    路明非不太懂这老头的路数，看了眼已经进入眼观鼻鼻观心状态中的周敏皓，只得无奈跟上。
    两人走到远处的一片园旁，老将军终于说道：“小友今天玩的……开心吗？”
    “还……行？”路明非干笑一声，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么？
    老将军迟疑片刻，小声说：“那要不以后多来玩玩？”
    “呃，啊？”路明非呆了呆。
    “不情之请，不情之请……”
    说着，老将军脸上不由红了红，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老家伙是觉得，娲主整天这样玩游戏不是个事儿，总得想办法让她多些心思在正事上，但奈何身份低微，所以希望有个人来打消一下她的游戏积极性，这叫什么戒、戒……”
    “戒网瘾？”路明非接话道，表情古怪。
    “哎对了，就是戒网瘾！”
    老将军顿时一拍大腿，“总之是希望路先生能多多帮忙……当然，也不白让您忙活。”
    “您是周家的朋友，到时候一些武学啊，典籍啊，您也可以去看看，想学什么我们也可以安排人教教您啥的……应该有这个需求吧？其实我们周家好东西还不少的，到时候您随便挑。”
    听完老将军这一番话。
    路明非彻底惊呆了。
    天底下还有这种事情？给你抓个养眼的、实力过关的小姑娘一起玩游戏，完事还给辛苦费？
    这特么能叫辛苦费吗？
    “不过您确定……这有用？”
    路明非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良心这一关，小声提醒道。
    讲道理……这不是会更加激发娲主的好胜心么？然后更多的时间放在苦练上，到时候你们周家家主就真的彻底神隐了。
    “也没什么好办法啊。”
    老将军一脸愁容，“原本我们以为，娲主玩个几年，长大了就不会再玩了，毕竟她玩游戏确实挺厉害的，但没想到虐菜都能虐个孜孜不倦……总得换个思路试试看，放心，也不管到时候有没有效果，您的好处肯定不会少的。”
    “是……是吗？”
    路明非干笑一声，着实有些跟不上老人家的脑回路。
    这真不会有什么诈吧？
    (本章完)

 第75章 苏晓樯的打算

    第75章 苏晓樯的打算
    在周敏皓的带领下，探望了一番还在沉睡的楚子航。
    随后。
    路明非打包了一些晚饭，回到客栈的房间里。
    依旧是古色古香的屋子。
    说是客房，整体面积并不小，两室一厅差不多有五六十平。
    苏晓樯还在睡觉，就躺在自己睡过的那张床上，无暇的双手合拢在胸前，随着柔软的呼吸起起伏伏。
    静静看着女孩的睡颜，路明非心中莫名安定了不少。
    周家……
    还挺怪的。
    路明非是真感觉这个号称正统魁首的古老混血种家族挺奇怪的。
    对自己……似乎客气的有点过头了。
    守旧确实有点，到处都在遵循古制，不过分明没有外界所说的那般难以接触。
    至少他今天这一通走动下来，虽然见到奇葩不少，但都很好说话，而且方方面面也还挺关照……就连晚饭都多给了好几份！
    “算了，人敬我一尺，我理应还他们一丈……”
    路明非心中暗暗想道。
    其实能理解，断龙台在他们口中地位这么高、考验难度又这么大，自己通过了考验……就当通过了吧，获得一些优待也很正常。
    说不定还动了吸纳进编外人员的念头？
    倒也不是不行……话说这些正统家族，有编外人员这一说么？
    记得之前师兄说他们挺排外来着……
    这时。
    察觉到屋里进了人，苏晓樯从睡梦中睁开眼。
    “醒了？要不再睡会儿，还是先吃饭？”
    路明非收拢思绪，指了指桌上摆着的一摞餐盒。
    “不睡了，再睡晚上睡不着了。”
    苏晓樯捂嘴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很自然说道：“看看有什么好菜？”
    “黄焖走地鸡，双色烧鱼头什么的，他们搞得挺好的，本来想试试这边特色的牛肉面，不过我看汤上面辣子太厚了，就没要。”路明非说。
    苏晓樯摇摇头：“下次可以尝尝，那层辣子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辣的。”
    “行。”路明非说。
    “下次可以试试他们的‘头子菜’是当地特色，还有蒸菜。”
    “好的。”
    路明非点点头，递过一双筷子，又聊了一些下午他在皇宫内的见闻。
    苏晓樯也分享了她昨天的见闻。
    两人的交流很是稀松平常，像是磨合过千百遍一样，齿轮之间的咬合缝隙早已趋于稳定，比起对话更像是在煲老鸭汤，揭开盖子里面温白的汤汁表面浮着枸杞和山药，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不过。
    路明非很快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今晚……怎么睡？
    虽然这间屋子有两间卧室，但是……今晚怎么睡？
    路明非忽然紧张起来。
    在滨海孔雀邸的时候，理论上他们也住过一间屋子，但那间欧式大洋房有将近两百平，和眼前这间60平的小窝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更何况……当时还有老唐！
    妈的，感觉好像有时候多个电灯泡，也不是件坏事啊！周家那帮人到底怎么安排的房间，有紧缺到这个份上吗！
    “对了，我准备明天回去。”苏晓樯忽然说。
    “啊？回哪儿？”
    路明非愣了愣，莫名有些失落。
    “滨海啊，你要不要看看今天几号了？”苏晓樯表情古怪说道。
    “十七……我靠，十七了！”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
    特么的，虽然寒假补课临时取消了，但再怎么样十六也得返校了。
    而他一路昏迷到了今天才醒！
    “十五那天不是下大雨吗，所以十六又改成放假了，不过今天理论上是该上学的，但我爸帮我请假了。”苏晓樯说。
    “那……那我呢？”
    路明非讷讷道，虽然龙血觉醒，早已不似凡人，但‘学生就该上学’这种刻在骨子里的烙印，一时半会儿还是抹除不掉的……
    人家楚子航初中就觉醒了，但还老老实实上了四年学呢！
    苏晓樯噗嗤笑了出来：“瞧你这样，放心吧，我爸也帮你请假了，长假。”
    “你爸……帮我请假？”路明非表情更古怪了。
    这特么更不像话了好吗？
    不搭边的两户人家，这也能帮着请假？
    难道班主任失了心疯不成！
    “是啊，我爸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哦。”苏晓樯狡黠一笑。
    “呃……”路明非顿时有些反应过来了。
    “楚师兄安排的。”
    苏晓樯若无其事道出一个惊天大瓜。
    “我靠这……”
    路明非老脸莫名一红，有种秘密全部被楚子航撞破的感觉。
    好吧。
    这似乎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但，但还是好可恶啊！
    面对苏晓樯似笑非笑的注视，路明非忍不住龇了龇牙。
    “呵呵哈哈哈！”
    而随着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渐彻底盛开，
    他一下子连饭都没法吃了，放下筷子用力揉着略显僵硬的脸颊。
    许久，
    激荡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一些。
    “哦对了，后来他们……那边是怎么安排的？”路明非犹豫问道。
    他们，自然指的是叔叔婶婶一家。
    “正常安排咯。”
    苏晓樯笑容收敛，平淡说道，“该拿的拿好，不该拿的收走。”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那笔款应该已经打到你账上了，不过你现在好像没有手机，收不到短信。”
    当然也不止这个。
    昨天苏家同样安排了律师，和楚家的律师一同上门。
    两位西装革履，或笑容和蔼，或笑里藏刀的男人，给还在迷惑侄子是不是去哪家网吧和狐朋狗友包宿了的中年两口当头一棒。
    ……再然后嘛，自然就是经典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环节。
    但两位律师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类似的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时候才哭天抢地，一般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只是知道自己完蛋了。
    非但笑而不语，
    甚至还全程录音录了像，发到了苏晓樯的手机里。
    只不过她不打算拿出来给路明非看。
    毕竟里面那个‘叔叔’态度好像还有点那么回事，没必要让路明非纠结这种小问题。
    就算以后发现……
    估计白手起家也该起来了吧？
    反正胆子这么大。
    到时候事情早就过去了，无非自己显得有点坏，但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晓樯压根不在意这个。
    “好的。”路明非点点头。
    其实无需短信通知。
    面板里【财富指数】的变化，已经给了他答案。
    也挺好的。
    ……
    最终，一摞盒饭差不多都进了路明非的肚子。
    苏晓樯早早的吃完了。
    顺便给路明非解释了自己要回滨海的原因。
    其实按照道理，她上不上学压根不是大事，毕竟平心而论，她的成绩并不理想。
    苏建南知道女儿的水平，于是很早制定了出国留学计划，以苏家的财力，随便捐点基本国外好的大学都能挑着上。
    而之所以过去一直让苏晓樯去上学，苏总只是觉得去学校总比现在家里无所事事甚至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玩要好多了。
    但对苏晓樯自己来说，学校里则是有她的朋友。
    是的。
    混血种世界虽然神秘而美好，但终究现在还不属于她。
    人类是群居动物，一直孤零零待在格格不入的地方，久而久之或许她不会疯，但肯定也不会再是之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天女了。
    听完她的想法。
    路明非自然只能表示理解，毕竟眼前这个女孩从来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更不是谁的所有物。
    ‘叮咚——’
    苏晓樯再次按下传呼铃。
    很快，周家便安排人过来收拾餐盒。
    苏晓樯顺便提出再要一台笔记本电脑。
    对方知道住在这间屋子的客人身份非同一般，立即照做。
    “你干嘛？”
    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有一台电脑吗？”
    “一台电脑够吗？”
    苏晓樯挥了挥小拳头，自信满满说。
    “一会儿来切两盘星际！我跟娲主姐姐学了几招，今天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看我一雪前耻！”
    首订（3/10），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588阅币打赏。
    (本章完)

 第76章 小魔鬼上线，第二个言灵池！

    第76章 小魔鬼上线，第二个言灵池！
    夜幕降临，皇宫深处。
    老将军离开娲主所居的大殿，手提灯笼沿着青石板阶拐进一条幽深的小道。
    四下无光，唯有手里的纸质灯笼散发着微微光亮。
    这条小道盘旋着通往地下愈发昏暗，大约走了数百米，眼前景物豁然开朗。
    这里是一座奢华的地下宫殿群，雕梁画栋之间皆是龙凤狮虎、莲华卷草，精美华丽不输外界分毫，无数夜明珠和长明烛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此处地下别有洞天。
    “小九来了。”
    大殿内一道苍老的嗓音响起，刹那间无数双金色的竖瞳从各处亮起，紧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飘忽如鬼的脚步声。
    一张张衰老的面孔从烛光下探了出来，岁月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们的皮肤变做了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有的下半身也是和娲主一样的蜿蜒蛇躯，有的则是人类的双足，有的手里捧着报纸，有的手里端着平板。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身上都穿着布满山水云雷纹的锦绣华服，如同古代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这些人便是周家真正的底蕴。
    “小九见过各位家老。”
    老将军执礼恭敬道。
    “那个年轻人的来历调查清楚了吗？”
    上首一人率先开口，瞳孔光亮暗淡幽冷如残烛。
    老将军从善如流说：“此人名叫路明非，品相端正，性行恭善，气血如虹，和娲主颇为聊得来……”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家世，家世如何！”又一人打断道。
    其他人微微颔首，
    目光集中盯着老将军，显然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只知其父亲叫路麟城，母亲叫乔薇尼，近年来一直寄养在亲戚家，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而已。”老将军如实禀报说。
    在路明非沉睡期间，周家早已将路明非的情况查了个遍。
    说实话接触到那些情报后，老将军也很纳闷，但前后之间的差异尚可用血统觉醒来解释，
    最令人奇怪的还是路明非父母，这两人仿佛只存在于别人的记忆之中，从没人真正见过或者接触过他们，甚至动用了国外的情报网，也没能查出两人任何时间段的任何真实情况。
    哪怕一星半点都没有！
    “就这么点消息？”有人皱眉问道。
    “疑似与西洋秘党有关，这两人存在的痕迹似乎被特意掩埋，据小九猜测，路麟城和乔薇尼应该都是s级混血种。”老将军说。
    “s级……呵。”
    有人哂笑一声，“就别拿西洋秘党那套招笑的评判标准说事了，按照他们的标准，在座的各位谁不是s级？可你又见谁能单单靠血脉就能获得断龙台的认可？”
    “姓路……我倒是有些印象。”角落一人忽然开口说，“清末的时候，有个叫路山彦的小伙子天赋还不错，后来听说好像加入秘党了。”
    “难不成是此人的后代？”
    “哼，无名小卒！没有传承，终是血脉卑贱之人，不得入我周家大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乾你莫要太过固执了。”
    “汝欲变祖宗之法而放乎一己之私耶？”
    “你放下ipad再跟我说这种屁话！”
    地宫内的氛围突然焦灼起来。
    十余位家老分成两拨，相互语言攻击，一方激进派觉得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能再拿以前的规矩说事，另一方保守派则表示祖宗之法不可改，前者又说反正都是血统至上，特么的也不算违背祖训，后者则声称他家有边缘年轻女子并非嫡系，这样才叫不违背祖训……
    “安静！”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间，一道更加暴躁的低吼把所有人的声音全部吞没了，冷漠中透着十足的不耐烦和一股凶狠。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把目光转向上首那位老者。
    “此事，让娲主自己决定。”老人冷漠开口道。
    “万万不可！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有激进派立刻急了。
    娲主啥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照她那架势，恨不得跟游戏过一辈子的，交由她做决定，那这事儿算彻底没指望了！
    “那你去跟她说？”老人投来幽冷的目光。
    开口这人瞬间萎靡，脸上的褶皱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且不提娲主身份尊贵……光是三百年来唯一通过断龙台考验的女娲族族人……那也打不过啊！
    软的硬的都没招，到时候给你胡子拔下来几根，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就算娲主最终还是不愿，我周家照样大把的青年适婚女子，好生培养，也不算亏待于他。”老人淡淡说道。
    “唉……”
    地宫内顿时响起大片的唉声叹气，保守派终究还是少数。
    这道理他们自然是懂得。
    可好不容易决定破一回例，总归还是想要强强联合，看看能不能诞生出最优秀的后代。
    只是娲主从小到大对男女之事并无任何向往之意。
    非要强行撮合，怕不是只能适得其反。
    这时。
    老将军面露微笑：“诸位家老莫要焦急，对此，我已有安排。”
    ……
    此刻，
    对此一无所知的当事人，
    路明非刚刚和苏晓樯一起回到客栈。
    傍晚吃过晚饭。
    路明非和苏晓樯先是在房间里鏖战了几把星际……互有胜负。
    不得不说，苏晓樯进步当真很快。
    从上周初入坑时，连种族、兵种、地图资源都认不清的小萌新，到如今已经能够勉强施展出12d大法，期间着实付出了许多努力。
    为了表示鼓励，路明非施展出九成九的功力，总算假装输了几局，并指出了其中值得改进的地方。
    苏晓樯自是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虚心接受。
    却殊不知自己达成了连惊为天人的‘娲主姐姐’拼尽全力都无法达成的成就。
    然后见天色还早，两人干脆就问问能不能出门去外面逛逛，好歹也是座影视城，夜里肯定很多玩的地方。
    周家人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
    于是两人接连去东市舞台看了霓裳羽衣舞，去西市夜市品了当地小吃，又在城门上欣赏了灯光秀，还去旁边襄水街上看了实景演艺《汉水浣纱》。
    好好领略了一番汉地风光。
    等再次回到客栈，已经是深夜了。
    洗漱一番，两人最终只是互道晚安，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随着眼皮闭合，
    安然入眠。
    路明非眼睛又突然睁开。
    望着月光洒落空荡寂寥的房间，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自己又在做梦了，清醒梦。
    但是……
    “特么的，梦里出现的人怎么是你！”
    路明非缓缓坐起身，面无表情盯着书桌前假装专心致志看书的的男孩。
    硬了……拳头硬了！
    路鸣泽脸上不由露出愤愤之色，扔掉手里简装精致的书册。
    那是一本《诗经》，刚好翻在‘汉广’那一页。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特么辛辛苦苦进了点货给你送餐来了这也有错？”
    “什么货？什么餐？”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小魔鬼的前言不搭后语。
    “你那面板上是不是还有几个空缺。”
    路鸣泽斜着眼睛说。
    “嘶——”路明非眼睛顿时一亮。
    “你是说言灵？”
    “是的，新卡池，这次是连抽！”
    “卧槽！”路明非当即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狐疑道：“不会有代价吧？又要我灵魂？”
    “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坏！”
    路鸣泽翻翻白眼：“咱俩交易又没达成，不过是你自己的坚持与努力罢了，我只是个送货的npc！”
    “那还不快快给朕呈上来！”
    (本章完)

 第77章 极限五选三？我全都要！

    第77章 极限五选三？我全都要！
    啪嗒！
    随着路鸣泽的一道清脆响指。
    墙壁顶上掉下来一个盒子，正好落在他的怀里。
    没人知道这盒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和上次一样方方正正的抽奖盒，顶上开着一个圆洞，刚好能一只手伸进去。
    见状，路明非心中微微兴奋起来，但又同时有些紧张。
    记得之前那次是三选一，结果三个选项都蛮抽象的，后来他旁敲侧击问过楚子航，这才意识到他的言灵和正常人的言灵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通常来说，‘言灵’是龙族血裔特有的超自然能力，在他的‘领域’内，用龙文说出的话将成为一种规则。
    人类混血种只能具备一种言灵，随着血脉觉醒，言灵也会一同觉醒，这是流传于血脉深处的文字，即使并不清楚那段龙文的含义，也无法将其书写下来，但只要跟随本能的指引将其念出来，就能达成概念上的‘释放’效果。
    但是划重点——
    龙文！一种言灵！
    正常人的言灵都是那种听起来跟圣咏一样拉风的龙文，结果到了路明非这儿，竟然成了中文，念出来感觉挑衅意味原地拉满了！
    现在又说他还能获得多种言灵，还是以抽卡的方式！
    路明非觉得简直没有比这更扯淡的事情了。
    不过……管他呢？
    拿来吧你！
    “等等！”路鸣泽忽然往后一缩，避开了路明非的饕餮之手。
    “得加钱？”
    路明非挑了挑眉。
    “嗨！哪儿能呢……”路鸣泽讪讪一笑，旋即一本正经说道，“先做个回访而已。”
    “之前那个‘有手就行’，哥哥你用得如何？刚好趁这个机会我也给你指点指点。”
    一提到这个离谱的名字，
    路明非嘴角又抽了抽。
    不过，他沉吟片刻还是认真回答道：“感觉有时灵有时又不灵的。”
    这是实话。
    【言灵·有手就行】。
    从介绍上来看，这个言灵的效果是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且用途堪称广泛，简直天文地理无所不包，但真正上手，却发现和小魔鬼介绍讲的那套量子理论一样不靠谱。
    比如那天在滨海尼伯龙根内，打那些死侍的时候就不太灵光。
    否则mp9里面应该射出一枚枚航炮，把那些鬼东西全部炸飞！
    ……而且这言灵要是真的无所不能，经过他的悉心教导，苏晓樯现在星际水平应该也已经上天了才对！之前教苏晓樯打星际的过程中，他可没少尝试催动这个言灵。
    “信心。”
    路鸣泽沉思片刻，解释道，“信心很重要。”
    “所谓言灵，用的虽然是语言，生效的还是和语言共鸣的心，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这里的言灵差不多都是这个模式。”
    “好吧。”
    路明非若有所思点点头。
    其实最开始路鸣泽就提示过他这一点，但有时候……信心这玩意还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算了，他现在已经是五百战力的强者了，估计再在战斗中催动这个言灵，效果会好一点。
    “那么……开始？”路明非试探问。
    “行。”
    路鸣泽也没再继续墨迹，当即把盒子递了过来。
    “抽法和上次一样？哦对了，你刚才说的连抽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揉了揉手掌。
    “这次是抽五个，选三个。”路鸣泽微笑说。
    “一次性三个言灵？”路明非心中隐隐期待。
    “嗯，来试试吧。”
    路明非没再客套，直接将手伸进盒子里，翻来覆去一阵搅和。
    然而。
    眼皮却止不住一跳。
    里面压根就只有五个水晶球！
    抽个锤子抽！合着卡池就这么点大。
    他翻了个白眼，将五个水晶球一次性全掏了出来。
    嗡——
    房间里骤然亮起一阵灿烂的光芒。
    “我靠牛逼，双黄蛋！”路鸣泽照例及时捧哏。
    这次，路明非却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目光严肃盯着手里五枚鸽子蛋大小的水晶球，无需提醒，他已然激活情报面板，将它们的信息呈列出来。
    第一个球，【言灵·闭嘴】；
    【序列：未知】
    【效果：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领域，在该领域中压制所有龙类和混血种的言灵能力，并且中断正在释放的言灵。】
    【评价：王与王的战斗，最终只能靠刀刀见血！】
    ……
    第二个球，【言灵·黑羊墙】；
    【序列：未知】
    【效果：释放者获得范围内的全地形透视，但需要一定的算力支持，可以是超级计算机，可以是强大的大脑。】
    【评价：有框你不打？】
    ……
    第三个球，【言灵·武器大师】。
    【序列：未知】
    【效果：与其说它是一种言灵，更不如说是一种天赋，拥有者将大幅提高各种武器包括枪械在内的学习能力，战斗中主动释放可以拆解对方的招式，甚至达成预判。】
    【评价：拳脚让我帮它们问一下，它们是不是人，在线等挺急的。】
    ……
    第四个球，【言灵·不要死】
    【序列：未知】
    【效果：释放者激发目标的生命潜能，短时间内获得超强治愈效果。】
    【评价：都快死了，减点生命上限也无所谓吧。】
    ……
    第五个球，【言灵·血系结罗】
    【序列：02】
    【效果：释放者唤醒自身血统，周围的龙类和混血种产生共鸣，从而定位对方，就像是命运相连的丝线，如同神秘的幻视，不会被视力与障碍遮挡。】
    【评价：如果雷达很脆弱，最该担心探测到不该探测的东西。】
    ……
    认真阅读完每一颗球当中的信息，
    路明非抬头望向小魔鬼。
    “你有什么建议吗？”
    “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法做出干涉。”路鸣泽微笑说，“不过记得，是五个里面选三个，可以少，但不能多。”
    “可以少是什么意思？”路明非问。
    “简单理解为，把这次的机会攒到下次抽卡的时候一起，要等新的空位生成……差不多六十级以后。”
    “那为啥不能全选，我明明有五个言灵槽来着。”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盒子里没有其他球了，意思是只能抽这一次，原本还以为能够全部填满，那样一来就算每一个言灵的效果无比单一，挨个延伸出去也是五边形战士。
    “我只能帮你激活三个言灵，你可以理解为适应，也可以理解为规则，但你不必担心，这并不是对你的限制，而是对我的限制，设这套东西的人怕我乱来！”路鸣泽眉飞色舞道。
    “你倒不必如此骄傲……”
    路明非叹了口气。
    小魔鬼一次又一次扒出这套情报面板底层的逻辑，一副和制作者关系相当莫逆的模样，想当初自己还打算让老唐收拾他，弄一套价值一百万的面子工程，但现在看来，要是一百万的东西能把这玩意收拾掉，那才叫真见了鬼。
    而且后来老唐也跟他实话实说了，那套‘流程’压根就没有任何实际效果，纯属心理效应，给有钱人一个台阶下的……
    不过，眼下这情况路明非也大概看明白了。
    每十级获得一个言灵槽。
    这次的三个名额必须都选掉。
    毕竟以他现在升级的经验需求，升到六十多级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他现在一共五个言灵槽，要是还继续囤，下次依旧最多选择三个言灵，恐怕就得磨蹭到七十多级去，还不如尽快换成实打实的好处。
    更何况……这次的五个言灵，画风相对而言已经好很多了，
    甚至给他一种主动想选的感觉……
    “对了，那个黑羊墙如果没有……我靠，这特么是black sheep wall吧。”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吐槽。
    “怎么星际秘籍都来了？英文言灵也行吗？”
    “其实法文德文希伯来文的言灵也不是不能存在，这些都是小问题。”路鸣泽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的【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可以作为黑羊墙的算力支撑。”
    “喔，那还不错！”路明非顿时欣喜。
    他正愁现在四十多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没地方！
    每次提取出来，选就要次数，不选又要进cd，整整24小时，没有要紧的事情他也不想去激活这玩意，免得关键时刻用不出来又掉链子。
    先把这个列入必选项！
    视野与信息的重要性无需多言，游戏平台里的挂壁十个就九个开的就是图。
    至于现实……特么现实又不是游戏，能开就是本事！
    不过另外两个如何选择呢？
    沉思良久，
    路明非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那我就选【武器大师】、【不要死】、【黑羊墙】！”
    其实他真的都挺想选来着。
    第五项【血系结罗】一看就相当正常，没人会拒绝拥有一个正常的言灵，即使他的序列号只有02，排在低阶言灵的最底层……但它可以探怪啊！
    第一项【闭嘴】听上去比【有手就行】的嘲讽力还要更高几分，但着实……蛮实用的，他的言灵很离谱，但如果能禁掉其他人的言灵，那便是将其拉到了同等层次，岂不美哉？
    虽然现在还不打算来一场王与王之间的较量……但总有发育好的那一天嘛！
    下次估计就抽不到了。
    不过也没办法。
    其他三项，一个成长型、一个治疗型、一个辅助型，相对还是更符合当前定位。
    “确定？”小魔鬼含笑确认问道。
    “就这三个吧。”
    路明非满脸遗憾点头。
    “收到！”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三枚相应水晶球轰然爆碎，蕴藏在其中的星光瞬间融入路明非的体内。
    刹那间，面板中的【言灵】那一行，
    变成了【言灵：有手就行，武器大师，不要死，黑羊墙，（空缺），（空缺）】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另外两枚水晶球肉眼可见化作了灰扑扑的石头。
    然而，这次路鸣泽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将多余的水晶球迅速收回去，而是站在原地冲着他眨眼睛。
    “什么鬼……”
    路明非心中一动，鬼使神差捏了捏。
    下一刻。
    咔嚓。
    两颗水晶球表面裂开一条缝。
    它们碎了。
    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888阅币打赏，感谢丨木头丨的100点币打赏
    (本章完)

 第78章 牢弟这就不装摊牌了？

    第78章 牢弟这就不装摊牌了？
    咔嚓咔嚓咔嚓——
    灰扑扑的石头表面裂缝如同蛛网般飞速蔓延，像是在进行某种化学反应，瞬间从内而外瓦解，露出藏匿在内部的淡淡星光。
    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
    “能解释一下么？”路明非满脸无语望向路鸣泽，“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此刻。
    苍白的水晶粉末顺着他的指尖簌簌而落。
    蕴藏在其中的那股神秘星光也宛如游鱼飘了出来，融入到他的体内，填补了面板【言灵】那一行的最后两个空缺。
    体内蓦然升起一股力量感。
    至此，五项言灵全部激活成功。
    【言灵·闭嘴】、【言灵·不要死】、【言灵·武器大师】、【言灵·血系结罗】、【言灵·黑羊墙】！
    “逗你啥了？”路鸣泽无辜眨了眨眼睛，“我啥时候逗你过？”
    “你特么哪次不是逗我？就像上次你故意夸大说断龙台很难拔，骗着我跟你做交易！”
    路鸣泽立刻叫屈：“这就有点不要脸了吧！我只是说你通不过考验而已！又没说你通不过考验借不到力量！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通过了么？”
    “而且这个真的只是规则所限而已，我突破不了底层规则！再说了我又没少给你暗示，你不也听懂了么！大家一起发财！”
    “你特么的……我叫你发财！”
    路明非气得直磨牙齿。
    以闪电之势伸手往前一薅，勾向这只小魔鬼的脖子，
    “嗷嗷嗷——”
    居然真勾中了！
    这只小魔鬼体型相当袖珍，平时站在路明非面前，差不多只能起到他的胸口，此刻被他夹在强有力的臂膀之中，直接双脚离了地，一边口里发出惨叫，四肢悬在半空中不断扑腾。
    整张小脸憋得涨红，嘴巴微微张开，嘴唇张合颤动，一副溺水之人想要呼吸的模样。
    唯一能证明他魔鬼身份的，恐怕就只有接触时，那股炭火般的灼烧触感了。
    出乎意料的，这股感觉并没给他带来燃烧一样的疼痛，
    反而是一种仿佛来自内心深处的温暖，就好像身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冻僵的旅人握住了一块热源。
    路明非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都把路鸣泽当成某种缠上他的异常生物（龙类），就算偶尔会产生一丝亲近感，也归类为魔鬼的某种诱惑技巧——但又转瞬即逝，毕竟这厮的大部分行为着实让人难以理解，外加嘴里总是蹦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台词。
    后来路明非又渐渐发现，这只小魔鬼的特殊之处，从来都不在于实力方面……
    客观来说。
    小魔鬼除了嘴巴上会恶毒一点，有时候不太讲礼貌，进进出出从来都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但实际每次出现，又总是送又送那的，一直在给他好处，本质上从没有真正对他产生过不利。
    而此刻。
    随着他勾住小魔鬼的脖子，两人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一股特殊的感觉猛地在他心中爆发出来。
    与惨叫声无关，路明非知道这货是在演戏。
    自己压根没用力！
    但那股始终若有若无的微妙亲近感突然一下子加深了无数倍，并且有种血乳交融般的意境，就好像两人之间真的存在某种极其亲密的关系，如同真正的亲兄弟……不，甚至是比亲兄弟还要更加亲近一层的关系！
    这种离奇的感觉让他不禁有几分恍惚，手也松开了一些。
    “嗷疼……”
    路鸣泽猝不及防之下摔了个满怀，坐在地上表情幽怨揉着自己的屁股。
    但路明非却无视他的装模作样，表情严肃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弟弟路鸣泽啊。”
    路鸣泽叹了口气，拢了拢自己的领结，拍拍屁股站起来。
    “你能别再消费那个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小胖子了么！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要自称楚子航我都算你蹭热度！”
    路明非眼皮直抽抽。
    说实话，每次听这个小魔鬼说这个名字，他都会发自内心升起一股违和感。
    “哪里蹭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名字，只是那个人蹭我的热度而已。”路鸣泽嘟囔着，旋即声音变得掷地有声。
    “不过，我是你的弟弟，这一点不会改变！就算世界毁灭了一百次，也不会变！”
    路明非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辩论：“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这些言灵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他自然已经看出来了，这五项相当实用的言灵，搞不好就是这头小魔鬼特意安排的。
    “嘿嘿……被你发现了，是的，按理来说言灵应该在你升级的第一时间发放，这也是规则，然后我稍微努了把力，在你泡妞的时候影响了一下池子，剔除了无用选项，时来天地皆同力，既然哥哥你下定了决心，我自然也要帮一把才是……”
    “哦对了。”
    路鸣泽挤眉弄眼说，“这妞老弟我也还挺满意的，配入我老路家的大门！”
    “滚滚滚……有你什么事！”
    路明非不由老脸一红，自然知道这小魔鬼说的是苏晓樯，想起两人晚上一起手牵手逛街的情景，心中莫名荡漾，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牵女孩子的手，真的好软好软……
    不对！在讲正事呢！
    “那这面板到底是咋回事，你凭什么有这么大权力？”
    路明非迅速恢复了恶狠狠的模样，只不过杀伤力明显弱了好几个档次。
    “这个……”
    路鸣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其实我没什么权力，被限制挺多的……哎别别别！”
    见路明非眼中又露出危险的光彩。
    他连忙高举双手作投降状：“这个我是真说不出来……不过想要知道真相吗？想知道就去找吧！在北极！这个世界一切的真相都在那里！”
    “不要魔改《海贼王》的台词了好吗！伟大航路咋被你直接安排到北极去了。”路明非有气无力说。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压根就没法正常交流。
    之前他也试过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对付这货，但面板里根本就没出现相关词条，最终白白进了一次cd，仿佛路鸣泽这个人真的只是他心中的幻影，
    现实周围不存在的东西，自然无法被【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检测到。
    犹豫了一下，
    “北极……有什么？”路明非还是抱有一丝侥幸问道。
    “有北极熊，帝企鹅，还有雪豹……尤其是北极熊，生吃都好吃，因纽特人就爱这个。”路鸣泽咂巴说道。
    “你快闭嘴吧！北极熊是保护动物！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雪豹在山里，北极的是海豹！”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
    就知道这货嘴里蹦不出人话来！
    “嘿嘿，别那么较真嘛……”路鸣泽嘿嘿笑着。
    旋即，他主动伸出手来，摸了摸路明非的额头，
    “几千年了，哥哥，这一次已经很好了，不用太心急。”
    “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轻柔。
    路明非被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有些不太适应，甚至连下意识的闪避都忘记了。
    但此中夹杂着一股熟悉又自然的味道。
    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轰——
    这一刻。
    无数宛如流星的光掠过天空，却是自下而上的，在高天里从一个光点爆成极盛的，数百条光流坠落，瞬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午夜，唐城中心，不知何人点燃了盛大的烟火。
    梦与现实的间隔被打破。
    屋内两人的眼瞳早已燃成了璀璨的金。
    (本章完)

 第79章 楚子航苏醒，这种事情补药啊！

    第79章 楚子航苏醒，这种事情补药啊！
    次日清晨。
    路明非送苏晓樯去襄阳机场，随后乘坐周家安排的专车回往唐城。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51】
    【经验值：181/43000】
    【战力：544】
    【财富指数：8.1】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闭嘴，不要死，黑羊墙，武器大师，血系结罗】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15%】
    【评价：既然言灵必须依靠声音释放，那么假设想要同时释放多种言灵，应该如何操作？】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44次。】
    注视着面板里的一项项内容，路明非认真思索。
    “苏总倒是个讲究人，那一千万还是打来了……”
    昨天和苏晓樯逛街的期间，他顺带去买了部手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自然要跟老……老板打个电话聊一聊情况。
    本来他也没主动提这事，但苏总记得一清二楚，挂断电话没几分钟后，苏总那边的汇款短信就发过来了，一分钱没少他的，连扣税都省了。
    其实这是小问题，以路明非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一百万和一千万存款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而若是沾上了炼金术，那一百万和一千万也没什么区别。
    “吃饭貌似已经不能增长战斗力了……这是个坏消息，不过接下来和周家人习武，估计能够提升一些。”
    这是周家答应路明非的事情，希望路明非在游戏领域狠狠挫折娲主的信心，帮她戒戒网瘾，报酬是他可以随意挑选秘籍，还能安排专门的人来教。
    听上去没有拒绝的理由，作为活跃了几千年的古老屠龙世家，好东西肯定不少，估计还有各种秘辛什么的，多学一些肯定没坏处。
    没想到不需要上学，但学习这件事情还是避免不了。
    对此路明非倒没什么意见……反正劳逸结合嘛，又不是说不给玩游戏了……甚至玩游戏还成了学费！真特么倒反天罡！
    “还有炼金术，这玩意好，这玩意也得学。”
    路明非继续在心中规划接下来的安排。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很充裕，必须利用起来……就薅老唐，顺便看看能不能通过炼金术的角度，让普通人也获得血统。”
    这次在路明非的一再坚持下，最终周家并没有安排专业人士，为苏晓樯进行‘心理疏导’，他担心有后遗症。
    如此一来苏晓樯也成了极少数了解‘真实世界’的普通人。
    但若是有机会，路明非当然也希望苏晓樯能成为混血种，如果周家的秘辛记载中没有相关答案，那便只能‘请教’一番远古龙族时期的炼金术之神。
    ……
    黑色轿车抵达唐城角落的那座私人宫殿群。
    有个好消息在此等候多时。
    楚子航醒了。
    路明非顿时喜出望外。
    由一身唐服的周敏皓带领，前往宫殿群的另一个角落。
    这是一座塔楼型建筑，外表看依旧是古韵盎然，但走进去才知道，这其实是一家医院，内部装潢都是现代化医院风格，各种设备仪器相当先进。
    路明非昨天来过一次，当即轻车熟路前往楚子航所在的加护病房。
    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来，一身条纹病服的大男孩贴着各种管子和线路，靠在床头喝粥，周围医生护士来来往往。
    那场高架桥大战，楚子航受到伤势比路明非严重的多，和奥丁正面交战过程中，那杆锋锐的长枪不知道贯穿了他的身体多少次，虽然那些恐怖的伤口在暴血状态下愈合得很快，但依旧造成了极大的负荷。
    反观路明非仅仅只是脱力而已，压根用不着进医院。
    当路明非走进病房，楚子航刚刚喝完一碗粥，正在尝试活动四肢关节，身旁的护士女孩依旧笑容甜美，看得出来她是很想帮忙，但没获得本人许可。
    “师兄，你醒了。”路明非面带笑意。
    “嗯。”
    楚子航点点头，似是同样想要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回应，但这个动作的难度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些。
    一方面是浑身无处不在的肌肉隐痛，另一方面则是不习惯做这个表情。
    “不用不用，师兄你歇着，心意领了。”
    路明非连忙摆手，阻止楚子航进一步尝试做出僵尸一般的微笑。
    真没必要整这些里胡哨的，面板里【好感度：9】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经此一役，师兄的好感度差不多直接拉满了。
    此刻周敏皓识趣把周围的医护人员叫出去，连带着他自己，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然而等一众旁人离开后，
    楚子航却并未急着开口，只是将目光放松凝聚在洁白的天板。
    很少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以往的楚子航就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机器，一旦身上的发条松懈，便会自己主动将其拧紧，继续投入到宛如僧侣一般的生活当中去，只为孜孜不倦追寻心中的那个敌人。
    果然不出路明非的预料。
    当楚子航挥舞着村雨将高架桥尽头的那尊神明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十四岁的少年终于走出那年台风雨夜奥丁设下的囚笼。
    “咳……师兄你应该问之后发生的事情。”
    某人假装咳嗽一声，提醒道。
    “后来怎么样？”楚子航拉动嘴角，无声地笑笑。
    “哈哈，后来当然是师弟我大显神威了。”
    路明非眉飞色舞，立刻给楚子航讲了一遍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情……当然，再后来的事情他知道也不全，所以只是着重讲述自己出手的部分，前前后后用了大量副词和形容词，仿佛随着他拔出断龙台，整个大道都被磨灭了。
    好歹读了那么多玄幻书……咳咳，文学书，这种水平还是有要有。
    但讲道理也不算太夸张，毕竟那座尼伯龙根直接被打没了。
    这番气氛活跃的非常成功。
    听完整段故事。
    楚子航点点头，表情依旧平淡，却看得出来蕴藏在其中的欣喜之意。
    他是真心为路明非感到高兴。
    “你比我强。”楚子航轻声说道。
    “哈哈……那倒没有。”路明非干笑一声。
    “不，以前有一次，有个人在我背后死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劲儿地开车往前跑……等到我明白自己是个懦夫拼了命想回去找他时，却再也找不到了。”楚子航说，“所以你真的比我厉害，同样的环境下，你选择了勇敢。”
    “是你救下了我，如果不是你当时的选择，我现在也没办法躺在病床和你说话。”
    “我现在有些理解他了。”
    楚子航用平稳的语气说了整整一大段话。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这番话说的是他十四岁那年第一次面对奥丁发生的事情，或许这段往事他从未对其他任何人提起过。
    最后的那个‘他’，指的自然是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当年拔刀冲向奥丁，换取楚子航的逃离，最终仿佛整个人被抹除存在的强大混血种。
    只不过……
    路明非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这氛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怎么感觉有种‘啊！心愿完成我终于可以去死了’的味道？
    补药啊！
    这种事情补药啊！
    “咳，师兄……还有件事，你先躺好，别激动。”
    路明非安抚下表情微疑的楚子航，又回头看了眼关紧的病房大门。
    这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根据我的……判断，那天被你砍死的奥丁，真名应该叫做奥拉夫·齐格鲁德。”
    果然，听到这句话，楚子航眼眸中猛地闪过一缕的光彩。
    仿佛体内的战士之心在这一刻突然苏醒。
    “齐格鲁德？”
    “嗯。”路明非郑重点头。
    虽然当时奥丁面具下，身形已然和正常人类截然不同的死侍，只有一瞬间弹出了独属于人类的面板，但路明非依旧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姓名：奥拉夫·齐格鲁德】
    这就是屹立于高架桥终点那尊冒牌奥丁的名字！
    当然，到底是不是冒牌，这一点无需路明非过多提醒，相信楚子航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
    “在北欧神话中，齐格鲁德是主神奥丁的孙子。”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些年来，他从无数渠道收集了这位心目中‘宿敌’的大量信息，此刻听到这个名字，自然轻而易举就和神话传说中的那位‘杀龙英雄’对上了号。
    包括著名的英雄史诗《尼伯龙根之歌》，以及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主人公齐格飞的原型，也同样与齐格鲁德同源。
    但这是存在于神话里的姓氏……
    “这个姓氏应该罕见，我觉得或许很关键，沿着这个方向说不定能调查出奥丁的一些事情。”路明非依旧小声。
    “这个的确很关键，谢谢你了，师弟。”
    楚子航目光慢慢聚焦回来，里面熄灭的柴火仿佛重新被点燃。
    路明非能够了解到这个信息，自然再次被楚子航归结于‘言灵·先知’之中。
    “嗨嗨嗨！多大点事！咱俩之间哪用得着说谢！”路明非立刻眉开眼笑说。
    “师弟，你的‘先知’以后最好不要轻易暴露在别人面前，否则恐怕会招致危险。”楚子航提醒说。
    “嗯嗯！”
    路明非自是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其实用不着提醒，他的这项能力目前只在楚子航一个人面前展现过。
    然而看见楚子航接下来的动作，路明非声音一下子急切起来：“师兄你干嘛呢？”
    此刻，楚子航竟是要翻身下床。
    “已经休息好了，我要回学院，找人查一下这个名字。”
    身上那些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稍微动一下便给楚子航带来了一阵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但他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样，完全无视这些疼痛，脸上表情都不带变的。
    这下路明非是真急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师兄。”他苦口婆心劝道，“真不用太心急！”
    说好的砍死奥丁就释怀了呢？就算是得砍死最终的奥丁才完全释怀，现在大战初毕重伤未愈，稍微休息一下总不过分。
    真服了……
    不是颓就是莽。
    这种一根筋的男人也太难对付了吧！
    (本章完)

 第80章 周家宝库，娲主亲自带着捡漏

    第80章 周家宝库，娲主亲自带着捡漏
    大殿之上。
    “娲主，这是根据陈墨轩、陈墨鸣二人提供的信息，家族调查陈家三处秘密研究所的最终整理报告。”
    精瘦青年周钰轩恭敬递出一迭打印出来的纸。
    前往滨海调查的周家人员这两天整理出来的结果，原本是打算做个ppt，但被娲主骂了一顿，表示不要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表面功夫，浪费时间不说，阅读效率还低。
    身旁负责抬轿的侍从接过那迭报告，恭敬放在娲主面前。
    娲主其实并非家老们所言那般荒淫不理朝政，除了感兴趣的内容，有时候玩游戏玩累了，还是会稍微做点事情的。
    只见她信手轻拈，晶莹的眸子中闪过缕缕金光，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便读完了几十页纸张里的全部内容。
    如此远超常人的阅读速度，在娲主这里只是稀松平常。
    一口气看完全部报告，娲主挑了挑精致的眉头。
    “就这？”
    报告上指出，那三处秘密研究所进行的研究对象，只是一些龙血极其稀薄的动物，符合正统内部的标准，也符合科学界有关生物学实验的伦理要求，更不违反世界上广为认可的《亚伯拉罕血统契》条例。
    所谓‘惨无人道’的指责，纯属子虚乌有的污蔑。
    意思是陈家根本没有违反正统的规矩。
    周钰轩表情凝重：“按照调查组的结果，被陈家极为重视的‘永生’项目，还属于课题阶段，他们目前尚在使用肉禽类家畜进行研究，并未取得良好突破……”
    “这个永生项目……应该是啥玩意？”娲主抽出其中一页报告问道。
    “研究如何延长低阶混血种的寿命。”
    周钰轩毫不犹豫回答道，“相关情报由另一位陈家的三公子提供，这人是前两天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程分部长送来的，在他的证词里，永生项目实验已经开始在死侍身上进行了，还有一个‘兵器’项目，是制造攻击性死侍，但均未取得关键性证据。”
    “哦，陈墨威……程霜繁。”娲主点了点脑袋。
    她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来着，也是这次事件的根本起因，大约一周前楚子航俘获了陈家三公子，并在其口中获得了陈家的重要罪证，但正当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即将对陈家动手的时候，被他们的校董会紧急叫停了，随后陈家那位叛逆的大小姐施了点小计谋，希望让周家介入。
    周家选择当然顺水推舟。
    但没想到最终事情反而偏向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向，连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都跳出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呵呵呵，卡塞尔学院这群人倒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家内部的事情，反倒指望我们周家当这把刀。”
    娲主脸上浮现一抹淡漠的笑意，这种笑容通常只出现在上位者身上，和先前电竞少女的状态截然不同。
    此刻娲主手边还有另一份报告。
    上面明明白白显示出，通过紧急叫停程霜繁行动计划的，正是加图索家族的那位弗罗斯特校董。
    但卡塞尔学院内部，包括程霜繁这位实权人物在内，有许多人并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偏偏又无法违反制度的约束。
    “娲主，家老们想听听您对这件事的意见。”周钰轩恭敬说。
    “放弃找证据吧，从上世纪开始陈家就在上蹿下跳，最近还和那个加图索家族眉来眼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若是还要继续婆婆妈妈，只会叫外人小觑了我们周家。”娲主淡淡开口道。
    “直接动手？”周钰轩眉头紧锁，“可这样就无法获得其他家族的支持，恐怕……”
    “周钰轩。”
    娲主忽然冷声打断，直呼出他的名字，眸中隐隐有金色的瓣绽放。
    娇小身躯中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仪。
    “娲主！”
    周钰轩额头冒出冷汗，连忙拱手执礼。
    “你且记住，这么多年来我周家的名号从来不是借势借来的。如今秘党那帮人把烫手山芋丢给我们，何尝又不是一种试探？”
    娲主淡漠开口：“若是这次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你看看接下来会再冒出多少个‘陈家’，时代早就已经变了，如今科技突飞猛进，许多家族都在把重心转移到国外，我不否认存在利益的因素，但是基本的底线还是要有。”
    “是。”周钰轩连声应道，旋即又忧虑说：“若是仅由我们一家……恐怕您也得出手了，否则族中弟子伤亡估计不会小，但这样一来襄阳城内……”
    周钰轩咽了口唾沫，止住话头。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如果陈家豢养死侍当真成灾，大概率都会集中在大本营内，娲主尚且年轻，外加身体因素行动没那么方便，攻坚战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中了埋伏陷入围攻有个三长两短……
    “不要忘了最近家族里来了个年轻人。”
    娲主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意。
    “您是说路明非？”
    周钰轩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让路明非带着断龙台去陈家……可他毕竟是外人，这种事情劳烦外人会不会不太合适？”
    “外人？”
    娲主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灿烂而古怪。
    “某些人不是一直想把路明非变成周家人么？”
    “这……”
    周钰轩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果然，家老们偷偷密谋的事情还是被娲主本人发现了。
    但看她这幅模样为何……
    “不要亏待了人家。”
    娲主忽然开口，神情收敛如冰霜，仿佛先前脸上如娇般的笑容只是错觉。
    “宝库打开了么？”
    “快了，下午两点左右就能打开。”周钰轩回禀道。
    “全部打开，不要做些小家子气的事情，许诺过的先做好，才能再谈其他，下午我亲自带他过去挑点好东西。”
    周钰轩立刻说：“是，我会去提醒他们。”
    ……
    医院病房内，
    “师弟你放心，我没有你想的那些意思……你，你先松开。”
    望着死命抱住自己双腿作呼天抢地状的路明非，楚子航脸上终是浮现一抹无奈。
    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不拘小节了，地上多脏……
    “啊，是吗？”
    路明非讪讪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他是真担心楚子航一下子又陷入复仇模式，那费这么半天扒拉劲到底是为啥！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楚子航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脆弱，所谓的‘丧’和‘莽’纯粹是路明非自己加的戏，活着的人只有好好活着，才不会辜负死去的人，这一点楚子航从没忘记过，这个优质男孩甚至每天晚上还会给妈妈发邮件报备，顺便提醒喝温牛奶。
    “不过我是该回学院了，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且现在已经开学了，我还要上课。”楚子航认真说道。
    “好吧。”
    还要上课……真特么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路明非忽然又有些郁闷，想起来师兄确实还有个狮心会会长的头衔，这么大的‘官儿’那事情肯定很多，但这样一来身边的熟人又走光了，就像徐志摩在《再别康桥》里说的那样，‘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到头来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哦，还有老唐，不好意思。
    “路兄弟，娲主找你！”
    这时门外忽然探进来一颗脑袋。
    周敏皓。
    “哦好，马上去！”路明非连忙应道。
    “娲主？”
    楚子航愣了愣。
    见他这副模样，路明非立刻想起来，师兄好像昏迷到现在，还没见过娲主呢。
    那难得来一趟，不见见可惜了呀！
    人首蛇身！萝莉！这可是二次元里才会存在的稀罕玩意！
    毕竟师兄身份又不低，拜访一下总没问题！
    “师兄，要不一起去见一见？”
    路明非望向探头进来的周敏皓，“可以吗？”
    “没问题！娲主说了，楚兄弟方便的话就一起去。”
    周敏皓爽快说。
    （4/10）
    (本章完)

 第81章 仕兰魅魔偶遇电竞男孩，拼尽全力

    第81章 仕兰魅魔偶遇电竞男孩，拼尽全力……
    路明非和楚子航抵达那座雄伟的大殿。
    老将军露出和善的微笑，连通传环节都省了，直接挥挥手，身后一众殿前侍卫让出通道。
    楚子航愣了愣，感觉这种笑容莫名眼熟，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路明非便还以友善的微笑，然后将他拉进了大殿之中。
    结果轮到周敏皓，这位亲爹毫不犹豫长戈一停，横眉冷对。
    “来者何人？”
    如此区别待遇，周敏皓目瞪口呆。
    这是啥情况？我一个通风报信的还不准进去了？
    老将军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压根懒得解释。
    特么的上次就是这些闲杂人等在旁边，耽误了娲主的大事！
    ……
    进入大殿，四下抬轿侍从早已被提前屏退。
    独留一位宫装女孩端坐大殿中央，开屏般的长裙遮住蛇尾，脸颊小而圆润，雪肌乌发，眼中宛如流淌着水波，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来得正好。”
    娲主轻轻一笑，将笔记本电脑放置一旁，屏幕上的画面一闪而逝，正是前两天输给路明非的某局星际，她正在复盘录像。
    与上午那位脸若寒冬，君临天下的女皇不同，此刻娲主又变成暖阳春日，笑靥如的电竞元气少女模样。
    “这位便是卡塞尔学院的狮心会会长？”
    娲主眼波流转，望向路明非身后面无表情，笔挺而立的年轻男孩。
    “我是楚子航。”
    楚子航微微躬身，目光平淡，他已经知道面前这个年轻到过分的少女，便是当代周家家主，于学院情报中仅留下只言片语的神秘娲主。
    保持基本礼貌没问题，但要他与周家子弟一样，见面就执大礼，那却是绝对不可能。
    敢向神明拔刀的男人，又怎会因为身份与权势而畏惧？
    不过娲主并未对楚子航冷淡的态度感到不满，反而笑着朝他招了招柔嫩的小手。
    “你过来，靠近些。”
    见状，路明非心中顿时一喜。
    好家伙，楚师兄果然在哪里都是魅魔么？
    以前在仕兰，楚子航就是九百少女的梦想，荣登‘此獠当诛榜’万年不变的第一，早上在医院的时候，分明周家的护士小姐也对这个安静如睡美人的男孩动了凡心，结果现在连娲主也不能免俗？
    瓜来！
    此刻面对娲主的召唤，楚子航面露迟疑之色，但最终还是上前几步。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和路明非想的不一样。
    当楚子航靠近娲主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女孩漆黑晶莹的眸子中忽然闪过明灭的金光，如金色瓣一样的光泽在瞳孔中流转。
    下一刻，楚子航闷哼一声，右脚猛地蹬在地面。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渗着一抹骇人的红意，唇角边溢出漆黑的血。
    “师兄！”
    路明非猛然大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此刻他的视线全部被那团血液占据……
    为什么……
    会这样？
    路明非身体各处隐约抽痛起来，仿佛有一股火焰正在悄然燎原，点燃他的身体。
    这是藏在记忆深处的愤怒，被相信之人忽然背叛的愤怒。
    身后莫名响起一声冷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逆……”路明非脑子里下意识蹦出这样一个字。
    然而还未等心中的那股情绪蔓延爆发。
    楚子航略微佝偻的背影再度挺直，宛如大病初愈，
    “多谢娲主。”楚子航长出一口气，声音中也多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欣喜与诚心实意的尊敬。
    “小事一桩。”
    娲主无所谓挥了挥小手，眼中的光芒悄然隐匿。
    “啊，啊嘞？”
    路明非顿时呆了呆，正要踏出去的脚步悬在半空中。
    娲主察觉到路明非的异样，忽然嘻嘻笑了起来，声音透着戏谑：“你不会把我想成什么坏人了吧？”
    “看这个小伙子不太舒服的样子，帮他治一治而已。”
    “这是娲主的言灵么？”
    楚子航迟疑开口，他仍然回味在先前那一瞬间的奇妙感觉，就好像体内的每个细胞都春芽般放肆地、用尽全力地呼吸，这个过程很像暴血，但和暴血又有所不同。
    没有给他带来力量，只是大幅度提升了身体的自愈能力，不过同样没有暴血的那种令人心悸的副作用。
    “嗯，名字叫娲皇，具体不能跟你们多说。”娲主面带得意之色，但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透露。
    言灵·娲皇，并未记载在秘党的言灵序列表之中，即使是周家人也只知道能够提供强大的治愈能力，但相传限制和规则颇多，具体如何只有历代觉醒这项言灵的‘娲主’才清楚。
    “哦对了，小伙子你玩游戏吗?”娲主话锋忽然一转。
    “玩游戏……?”
    楚子航愣住，显然没跟上这位周家家主的节奏。
    “不玩？”娲主眉头一掀。
    “我不玩游戏。”楚子航点点头。
    “啧，那你可以走了。”
    娲主顿时失了兴趣，小脸上满是嫌弃与鄙视之色。
    似乎随着楚子航那一声不玩游戏说出口，这位仕兰男魅魔的各方面数值直接原地清零了。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才万里挑一！
    至于狮心会会长的身份……平心而论，卡塞尔学院的狮心会会长，地位可以说很高，也可以说很低，毕竟每四年至少出一个，距离20世纪初建校至今，狮心会会长怎么说也有二三十个。
    这种身份在陈家边缘子弟面前或许还能唬唬人，但在娲主这里……说实话，要不是有路明非带领，都不一定能进这扇大殿的门！
    面对女孩毫不留情的驱逐声，以及看垃圾的眼神。
    楚子航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些绷不住了，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
    心中不由反思是不是不玩游戏真的罪大恶极……
    而此刻，
    路明非也终于从‘这么小个萝莉战力超过四位数结果居然还是个奶妈’的多重反差震惊中回过神来。
    连忙出言为楚子航解释，表示师兄从小品学兼优，在篮球和剑道颇有建树，可谓是阳光青年的典范巴拉巴拉……
    结果人家娲主压根懒得听他逼逼赖赖，从宫裙裙摆角落抽出一台笔记本，丢给路明非。
    “速速来战！本尊已参破你的招式，必一雪前耻！”
    娲主挥舞着手里的鼠标，宛如英武的女勇者手持绝世宝剑，直指路明非这头恶龙的项上人头。
    “这……”
    “别墨迹！咱俩来玩会儿，下午带你去个好地方！”
    路明非接住那台配置极高的笔记本，不由遗憾看了眼身旁的楚子航。
    好吧，他终于认清现实，这瓜算是吃不动了，娲主确实不适合师兄……现充就该跟现充配，和宅女是玩不到一块儿去的。
    抱歉了师兄，下次再给你物色一个更搭的。
    但路明非复杂而安慰的眼神却被楚子航解读出另一层新的意思。
    他忽然回忆起门口那位殿前将军首领的目光之中，那股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这和老妈那群闺蜜，试图给自己介绍年轻女孩的目光，简直一模一样啊！
    原来如此……
    但路明非是怎么想的，不是还有苏晓樯么？
    哦，明白了，他带自己来……
    “是打算希望参考我的意见么，还是准备……脚踏两条船？”
    楚子航眸子轻轻眯起，目光逐渐变得犀利。
    (本章完)

 第82章 猛虎之牙撕裂卑怯者的灵魂（56k）

    第82章 猛虎之牙撕裂卑怯者的灵魂（5.6k）
    刚刚吃完瓜的路明非全然不知瓜并没有消失，
    只是落到了自己头上。
    而面对如此严峻的哲学问题兼伦理问题，楚子航觉得这不该由他来解决，他也没有能力解决。
    他真正应该做的，只是像现在这样……
    悄悄退出大殿。
    然后和门口负责看守的老将军对视一眼，露出幅度不同、但款式相同的微笑。
    ……
    下午时分，门口传来消息，地宫宝库终于开启完毕。
    路明非神清气爽结束战斗，和小脸黢黑、额头突突直跳的娲主走出大殿。
    门口早已有一座八抬大轿等候多时。
    娲主熟练顺着特制的轿坡‘游’了上去，掀起帘子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声音透着股不明的意味，不知是挑衅还是邀请。
    “来一起坐？”
    路明非自然言辞拒绝，什么封建古礼……娲主腿脚不方便倒也罢了，咱可是新时代的团员！
    见状，娲主也没强求，无所谓放下帘子。
    起驾的那一刻，路明非分明看见娲主娇俏的脸蛋上多了几分庄严肃穆的神情，她又变成君临天下的女皇，仿佛先前和他一起玩游戏的其实只是另一个人。
    一路安静向前，最终轿子停在了宫殿群角落某处。
    面前是一处斜向下的幽邃通道。
    周家的地宫区域，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没有进入的权限。
    而一众抬轿者便属于‘绝大多数人’的行列。
    他们将大轿轻轻放平。
    娲主缓缓游了出来，将繁复华丽的宫装裙摆聚拢提起，递向站在轿子旁边露尴尬之色的路明非。
    “这……这不合适吧？”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还从未有女孩在他面前做出如此举动，掀起裙摆……哪怕裙下露出来的是覆满鳞片，蛇尾一样的弯曲肢体。
    “喏，你看这地上这么多灰，我裙子弄脏了怎么办？一会儿我手还有其他用。”
    娲主扬起精致的小下巴，戳了戳面前的石阶通道。
    “不然你只能背我了，要么帮我提裙子，要么背我……你选一个。”娲主脸上忽然露出狡黠的微笑。
    路明非不由额头冒汗，心说这姑奶奶不会是游戏打输了故意报复人吧。
    两个都很难选啊！
    连忙求助似得望向周围一众抬轿侍者，以及如掌印太监吊在末尾的周敏皓，结果包括周敏皓在内，这帮人像是都被催眠了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快点！宝库开启有良辰吉时，别错过了！”娲主再次催促道。
    路明非只得双手接过那一大捧裙摆……总不能真给人家背着吧，见鬼了真是。
    这时，娲主笑吟吟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古朴的钥匙，上面刻着神秘莫测的纹，像是某种炼金矩阵。
    路明非顿时无语。
    这特么……巴掌大的钥匙又不占手，明明能和裙子一起捧着的。
    不过娲主没再给他反悔的余地，当即身子微微一低，如同溜冰一样顺着缓坡滑了下去。
    “嘻嘻走咯！”
    见此一幕，路明非脸都绿了，颇有种八十岁老奶奶从轮椅上站起来跳华尔兹的错乱感，谁再说娲主不便行动，他跟谁急！
    “哎，你慢点，等等我！”
    鲜有人知，唐城角落这片宫殿群的地下还有一片同样奢华精致的区域。
    光是这处通道便镶嵌着大量夜明珠，以及疑似人鱼油脂炼制成的长明烛，当然，在行内人的术语中，人鱼便是沾染了龙血畸变的动物，也可以称之为龙类亚种。
    而位于地下的宫殿群屋顶不乏流光溢彩的铅釉琉璃瓦，立柱门栏雕刻更是精细无比，宛如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帝皇居所。
    不过很快，路明非便眼尖发现看见了角落里暗戳戳的摄像头，发出幽幽红光。
    穿帮了啊喂！
    “这是什么地方？”
    “地下是周家的核心区，那几座宫殿是家老们的居所。”娲主说。
    家老？
    路明非心中一动，让我看看怎么个事儿！
    他悄咪咪释放了刚刚获得的‘言灵·血系结罗’。
    这项言灵的原理是唤醒释放者自身的血统，提升自己对血统感知的敏锐度，和周围的龙血拥有者产生共鸣，从而定位对方的位置。
    对于正常人来说，血系结罗是一把双刃剑。
    血统优秀而强大的个体虽然如同黑夜中的烛火，更容易被发现，但同样也能拒绝共鸣隐藏自己，极端强大的存在甚至还能利用血统共鸣反过来伤害言灵释放者本身。
    而通常情况下，这项序列号仅仅排在02的言灵只会觉醒在b级甚至c级血统的混血种身上，他们每次释放‘血系结罗’都像是在和上帝玩抛骰子游戏，指不定哪天雷达就炸了。
    但路明非是个特例，他不仅是前所未有获得这个言灵的s级，甚至连龙文咏唱都省了，就像与生俱来的本能……
    ‘嗡——’
    一道道或粗或细的红线从他的心脏位置延伸出去，形成只有他一个人看得见的蛛网，四通八达，渐渐笼罩了整座地宫。
    “卧槽，怎么这么多人！”
    路明非顿时惊了。
    果然视线范围之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和娲主的一举一动，而大量粗壮的红线笼罩在其中一间阁楼内……
    啪嗒——
    “走路看着点，不要踩到我的尾巴。”娲主回眸嗔了他一眼。
    路明非连忙收敛心神。
    嘴巴却无声张了张。
    特么的，这帮人把哥们当贼在防呢！
    ……
    与此同时，地宫某间阁楼内。
    “路明非在说什么？”
    一众家老褶皱般的躯体拥挤在一起，脑袋却从空隙处探出，盯着面前的电子屏幕，
    “谁会唇语的？解读一下？”有人说。
    “我觉得解读这个不需要懂唇语……”
    “意思是他发现我们了，啧，怪不得刚才有种被浑身发冷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有家老立刻联系到刚才一闪而逝的被窥视感。
    “嘶……这种感觉我也有！我还以为昨晚睡觉着凉了！”
    “好强的感知能力！不愧是能靠血脉获得断龙台认可的年轻人！”
    “讲道理这个和血脉没关系……应该某种特殊的言灵？”
    “你是说血系结罗？不可能吧！这个言灵怎么会觉醒在他身上？”
    “那还要接着观察吗？”
    “想看也没得看了，他们已经进宝库了。”
    看着屏幕上缓缓步入一座青铜铁门的年轻男女，
    众家老发出遗憾的声音。
    ……
    “你们周家……还挺新潮。”
    进了宝库，路明非总算没再看见那些散发幽暗红光的涩像头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传统与现代结合嘛。”
    娲主微笑说道：“再古老的家族也必须不断迎接新鲜事物，近几年周家同样在做产业转型，传统工业正在逐步调整为半导体晶圆，智能数控机床之类的新兴科技领域，里里外外也投资了不少朝阳产业。”
    “家族里许多年轻子弟，都派出去操持相关项目去了。”
    路明非恍然点头。
    他是记得周敏皓标签里有一项什么昆山电子晶圆厂ceo的身份来着。
    娲主又说，“还有计算机相关事务我也一直在推进，让家族里的一些老人慢慢学习使用这些电子产品，前几年还立项了研究人工智能相关，卡塞尔学院的‘诺玛’功能很强大，这一点我们落后了不少，只能慢慢转型慢慢追赶了，这也是正统世家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
    面对滔滔不绝的娲主，路明非时不时给予肯定的眼神，嗯嗯啊啊什么的。
    这是在交底吗？
    其实很多产业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只知道估计是周家最近的一些方针。
    但跟他这个外人讲这些……差不多就是展示肌肉？
    看来周家确实有吸纳他加入的打算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
    路明非心想。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找个靠山也不错。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宝库内的景物吸引了。
    宝库内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感觉，甚至有些冷清，显然周家宝库对收纳物的要求并不低。
    许多是古董，或者竹简模样的典籍。
    陈列的架子挂着泛黄的册子，记录着朝代年份，唐宋元明清悉数包括，甚至还有不少能够追溯至春秋战国，先秦两汉。
    “不要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古籍家里有拓本。”娲主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示意跟她往里面走。
    “哦哦好的。”路明非意犹未尽收回目光。
    虽然他对古董这玩意不太了解，但直觉告诉他每一样或许都配得上‘价值连城’四个字。
    随着娲主进入另一个隔间，画风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铺天盖地全是感叹号……
    意味着这间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是炼金器具相关。
    “这是……”
    路明非望向一面架子上的银牌。
    娲主解释道：“这个叫做开旗咒符，在道教是召唤神兵镇邪的咒符，这些是真货。”
    开旗……路明非忽然想起，小魔鬼身上的【特殊状态】好像就有一项叫做开旗阵压制，和这个有关吗？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翻天倒地……”
    路明非下意识念出银牌上面的文字，然而刚念出三段，便察觉到一根冰凉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要念，会激活的。”娲主松开手指说。
    “哦哦……”
    路明非立刻反应过来，老脸却不禁有些泛红，可恶，被小萝莉调戏了！
    不过他还是展开了这枚银牌的面板。
    【炼金器具：开旗咒符】
    【锻造者：周钰婉】
    【简述：这是件镇邪的法器，蕴藏着精神的力量，能够对龙血生物产生压制作用，最高可以对三代种纯血龙族生效，时间不长，但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扭转战局的效果。】
    【评价：离极限仍有一段距离，但也比得上古代炼金术大师平均水平，今人未必不如古人。】
    “嘶——评价很高啊！”
    路明非心中暗自咋舌。
    他忽然感觉制作者的名字有点眼熟……特么的，这不就是娲主吗！
    路明非惊了，合着这姑娘还是个炼金术高手！
    现在仔细分辨，一众银牌上刻着的字迹虽然字体不同，但内容却是一样，都是开旗咒符，有些用的小篆，有些用的瘦金，有些甚至还有少数民族的文字。
    唯独这一块是简体中文，是他看得懂的楷书，但效果却是最好的，余下大多数只能对四代种生效。
    “话说正统这边炼金术是咋回事？”路明非好奇问道。
    “炼金术是龙族传承，在中西方本质是差不多的，只是叫法的区别，比如言灵在正统更多叫‘真言术’，炼金术则是炼丹炼器那一套。”娲主解释说。
    “哦哦。”
    路明非心中忽然一动。
    既然娲主也是炼金术高手，那压根用不着他自己去慢慢查激活血统的方式了，直接问她不就得了。
    “呃……我有一个朋友。”路明非斟酌道，“她是普通人，有没有办法用炼金术的方式把她变成混血种？”
    “血统无法被改写，这一点是共识。”
    娲主摇摇头，“炼金术也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并不是万能的。”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那如果她的母亲是混血种呢？”
    娲主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激活？”
    “啊对对！激活！”路明非连忙一拍脑袋。
    “正常来说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几乎所有人体内都必不可少会携带龙血基因，只是数量多少而已，所谓的混血种，只不过是龙血浓度更高，所以显现出来了，而你的这个朋友……”
    娲主顿了顿，思索说道，“如果母亲是混血种，体内龙血浓度就算没有到足以显现的地步，大概率也会比正常人要高，这种强行激活倒不是不可以……血统浓度不会改变，可能对标就是e级f级那样。”
    “e级f级？”路明非微微有些发愣：“这是什么档次？”
    “d级混血种一般来说已经不会比普通人强太多了，e级f级，只能说概念上是混血种，但可能言灵都无法觉醒。”
    “类似的方法我们周家是有的，你如果需要的话，回头我给你弄一份。”娲主说。
    “呃……先不用了。”路明非不免有些失望。
    这样的话，好像意义就不太大了。
    “不过我听说秘党那边弄了个尼伯龙根计划，思路是在人体全身植入炼金矩阵，以龙血为引，可以稳定提升血统。”娲主忽然又说。
    “嘶——还有这种事？”路明非顿时起了精神。
    然而，娲主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传闻而已，听说代价很大，而且方案很不完善，现在还处于‘理论上’的状态。”
    路明非听懂了，意思是才刚刚新建文件夹。
    “那再看吧。”他叹了口气。
    “嗯。”
    娲主点点头，旋即继续向更深处的隔间游去。
    “跟我来，这里都是消耗类的，不适合你，里面还有好东西。”
    路明非连忙端着她的裙摆跟上。
    另一间房，同样是铺天盖地的感叹号。
    依旧是满屋子的炼金器具，只不过变成了各种刀剑。
    甫一进屋，一股宛如实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这是……”
    路明非的目光锁定在最近的架子上，上面挂着一口幽深的古剑，剑柄与剑身之间有环形的剑格，表面刻印着七星的图案，宛如天成，分明就是炼金矩阵。
    【炼金器具：龙渊】
    【制作者：欧冶子】
    【简述：欲知龙渊，观其状，如等高山，临深渊】
    【评价：斩蛇可以，斩龙一般。】
    “卧槽！”
    看见这把剑的情报面板，路明非顿时震惊。
    就算再孤陋寡闻，春秋欧冶子大师的名字他也听说过，什么湛卢、纯钧、巨阙、鱼肠、太阿、龙渊，不知道多少游戏客串出场过，还有大名鼎鼎的越王勾践剑，都是出自欧冶子的手笔。
    果然……旁边的架子挂着的古剑感叹号依次激活，湛卢纯钧一大家子都在这儿，每一个架子上都挂着泛黄的古纸，里面清清楚楚记下了这些剑的来历，以及过去使用者们激活其中炼金矩阵的方法与要求。
    “这些和断龙台比是还差点，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上面刻着的炼金矩阵都挺实用的。”娲主介绍道说。
    “你把断龙台还给周家，那我们周家自然也要还你一把像样的兵器。”
    “当然，如果不习惯用剑当武器，里面还有别的，先看看再做决定？”
    “看看看看！”
    路明非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这波是路姥姥逛大观园，来都来了，不看不是亏了吗？
    娲主微微一笑，继续带他往里走。
    剑阁之后便是刀阁，同样群英荟萃，什么宿铁刀，新亭侯，大夏龙雀……
    再往后则是枪阁，古代冷兵器的长枪，以及杂阁。
    过去屠龙者并不会用太过复杂的兵器，最流行的莫过于刀剑枪三种，要么就是专属武器，锤子什么的统一放在杂阁。
    “你慢慢挑，不用着急。”
    娲主跟着路明非身侧，陪他一起阅读每一件来历非凡的兵器详情信息。
    令她微微感到奇怪的是。
    路明非有时候阅读速度会很快，瞟两眼就结束了。
    不过对此她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东西太多，哪怕是走马观，依次看下来也要不少时间，她估计路明非还是喜欢剑或者刀之类的兵器。
    然而。
    出乎她的意料。
    路明非的脚步很快停了下来，在枪阁，面前的架子上挂着两截兵器。
    左边是黑色的刃，约摸着九寸长短，宛如半截利剑，连带着后方大概两尺五寸的铁质枪杆，颈部缠绕着扭曲的魑虎，与乌金的铭文，一柄短枪的形状，右边则是紫檀色的木质枪杆，大概三四尺的样子，两者组合在一起可以连成一杆长长的战枪。
    “这是什么枪？”路明非面露古怪之色。
    在周家宝库一众炼金武器当中，唯有这把长枪架子上的古纸没有注释出它的来历渊源。
    “我不知道。”娲主摇摇头。
    “这把长枪周家先人得到的时候就只有前半截，后半截枪杆是根据重心走势重新打造的。”
    路明非仔细一看，果然枪身和枪头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见状。
    娲主不得不提醒说，“你要选这个吗？”
    “我个人建议还是选择其他武器，虽然这把枪应该也是炼金武器，但上面的炼金矩阵从没有人成功激活过。”
    良久，
    路明非慢慢探回身子，嘴角浮现出笑容。
    “没关系，就它吧，我挺喜欢的。”
    “你确定？”娲主皱了皱眉。
    “嗯！”
    路明非用力点头，神情庄重。
    在娲主看不见视野里，这把枪的面板已然在路明非的眼前徐徐展开。
    【炼金器具：猛虎啸牙枪】
    【锻造者：阿络卡】
    【简述：由河络族历史上最伟大的阿络卡——铸造之女——完成的伟大兵器，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失落，但仍然不容小觑，河络语为‘麻木尔杜斯戈里亚’
    含义同枪铭：猛虎之牙撕裂卑怯者的灵魂】
    【权柄：精神（1.4%）】
    【评价：在拿起它之前，请先问问你自己到底配不配称作猛虎一样的男人。】
    (本章完)

 第83章 楚子航是我们要等的人吗？（61K）

    第83章 楚子航是我们要等的人吗？（6.1k）
    周家，演武场。
    “到底怎样才能称为真正的猛虎呢？”
    路明非抱着长枪喃喃自语。
    早春的阳光下，猛虎啸牙枪黑色的枪刃泛起淡淡的乌金光泽，像是古铜色的星辰。
    三天前，他执意从周家宝库取出这把长枪，这事儿弄得很尴尬。
    娲主觉得亏待了路明非，因为在她眼里，这把长枪除了坚硬没有太多特殊之处，差不多属于宝库中排名垫底的那批次货。
    家老们听到这个消息更是紧张极了，这年轻人搞这么客气是想干啥？还没开始就要切割么？当即从宫殿里跳出来几个活了两三百岁的老家伙，不停地劝说叫他随便挑随便选，真不用给周家省钱。
    唯有路明非一脸尴尬。
    您几位误会了，咱真没客气。
    这杆长枪就是你们宝库里面最棒的宝贝。
    除了断龙台，就属这杆长枪带着权柄，甚至猛虎啸牙枪的【精神（1.4%）】，比断龙台的【精神（0.2%），火（0.13%），水（0.13%）】，三项加起来还要多。
    甚至多了好几倍！
    不过唯一的缺陷是，这杆枪里面并不存在‘活灵’，没有活灵就没法沟通，就意味着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催动这杆猛虎啸牙枪。
    那段【评价】似乎暗示了什么，必须要成为猛虎一样的男人，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力量。
    但是很显然，路明非目前暂时还不配称作一头猛虎。
    和一众周家先贤一样，这杆枪在他手里只是一块铁疙瘩。
    “力量、独立、勇猛、威严，这便是老虎作为百兽之王在自然界中的形象。”
    这时，路明非身后响起老者的声音。
    “根据家族记载，以前有人尝试过使用这把枪，与之契合度最高的那位每逢阴雨天气挥动这杆枪，就会发出恶虎一样的咆哮声……猛虎啸牙枪，你这个名字取得很好。”
    本该值守主殿的老将军，此刻没再身穿那身冰冷坚硬的古制铠甲，而是一身乌色的练功服，站在角落含笑看着路明非，宛如注视着一块璞玉。
    旁边则是同样身穿练功服的周敏皓，这位昆山某电子晶圆厂ceo的脸上表情复杂万分，仿佛羡慕、嫉妒与痛苦各种情绪杂糅在了一起。
    当初眼见路明非执意选择这杆长枪作为自己兵器，周家诸位家老没办法，只能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出于某种补偿心理，干脆安排‘年轻一辈’最擅长使用枪矛作为兵器的人来教导路明非。
    老将军，便是一位宗师级别的枪法高手，他又顺便拉上了自己的儿子周敏皓，这厮擅长形意，练练形意拳对熟练掌握长枪有好处。
    “意思是要模拟老虎的动作神态？”
    路明非若有所思道，却没正面回应老将军的那句吹捧。
    首先猛虎啸牙枪不是他取的，其次他觉得自己就算取个狼矛枪老将军估计也会大声点赞，路明非这几天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头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怪。
    “人和野兽自然是不一样的。”
    周敏皓摇摇头说：“我觉得是武士的气质，阿兰·德龙主演过一部名叫《独行杀手》的电影，里面说世界上没有比武士更孤独的人了，也许丛林中的猛虎除外。”
    作为周家的优秀年轻子弟，周敏皓纵使并非真正的‘钰’字辈嫡系，好歹父亲是娲主的殿前侍卫首领，受到的栽培同样不少半分，外加从小在国外上学，思想什么的也新潮，和路明非共同语言更多一些，有时候老将军嘴里蹦两句古文，也得靠他翻译。
    虽然他对路明非突然表示想成为猛虎一样的男人有些迷惑，但不妨碍提出一些属于自己的见解。
    “武士……孤独？”
    路明非口中念叨着这两个词。
    无端想起了前几日离开周家，飞赴美国的楚子航。
    在他见过的人群之中，如果真有人能够称得上是猛虎一般的孤独武士，那恐怕只有师兄了……
    路明非挠挠头，着实有些苦恼。
    难不成要他模仿楚子航不苟言笑么？感觉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好吧，他顶天也就学一下三分钟洗澡。
    “咳……”
    老将军和颜悦色轻咳一声，“明非啊，时间还早，咱们要不再来练一圈？”
    “好嘞！”
    路明非立刻跳了起来。
    这货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要搞严师那一套，不好说他现在会不会三分钟热度过去后就开始阳奉阴违，但你要柔性劝导，那他还真不好意思落了你的面子。
    况且练枪快乐吗？
    好像还真挺快乐的。
    路明非抄起一根细长的复合胶枪，重量大约二十来斤，周家派人临时加工出来的，和猛虎啸牙枪的重量相当，长度也相仿，枪身一抖，竟然一只手抓着枪尾，整条长枪水平横立起来，不见丝毫抖动，与他整个人混若一体。
    如此臂力即使在混血种当中也相当惊人，这两天在老将军的指导下，路明非似乎正在逐渐开发s级的真正潜能。
    当然其中也不乏‘言灵·武器大师’正在发挥作用。
    “漂亮！”
    见状，老将军两眼放光喝了声彩。
    旋即看向表情猛变的周敏皓，沉喝命令道：“你，上！”
    周敏皓脸都绿了，心说这老爷子川剧变脸简直演都不演了，面对路明非就是和颜悦色，面对自己就又成了阎王出锅，他又回忆起了小时候被支配的恐惧。
    不过他还是赶忙抓起一条两米五的胶枪，鲤鱼打挺站起了身。
    做出和路明非同样的姿势，只不过两人之间力量明显存在差距，周敏皓的枪尖偶尔会晃动一下，而路明非的枪尖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作为实战用的枪术，自然不能仅局限于招式套路上。
    事实上，路明非的天赋似乎好得有些过分了，再加上他学习时候专注的跟个鬼一样，短短三天时间他几乎已经把常规的枪法套路学了个遍。
    其中自然也离不开形意拳的学习，其实形意拳，完全可以看做练习枪术的基本功，形意拳本身就是由枪法变化出来的，无论是崩拳、钻拳、炮拳、横拳、劈拳，无一不蕴含着枪意！
    但在混血种的世界里，招式套路往往只是添头，更多还是返璞归真的速度与力量，当然，也有战斗过程当中的随机应变。
    于是周敏皓理应成了他的实战对象。
    片刻后。
    路明非先动了。
    左手一伸，抓向枪杆中央，右手悬提一晃，一瞬间这杆长枪仿佛有了灵性，硬质复合胶的枪体仿佛化作一条苍龙怒发张须。紧接着他又一个转身，双手一滑，枪尖便在天顶轻易划过一个圆弧，随后当头一个猛劈！
    “捏吗的！”
    周敏皓脸上的嫉妒之意更浓了。
    人们常说的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但在路明非这里，好像仅仅两三天的功夫，就走完了别人一辈子的路。
    光是这一‘滑’，寻常人没有数年的苦工，那是用不好的。
    要不是前两天他还在手把手教路明非握枪的姿势，恐怕真要以为这货是在演！
    作为枪法宗师的子嗣，自然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这一瞬间，周敏皓手里的枪似乎变‘粘’了，如毒蛇一般将这一劈顺往地面，而与此同时，他双膝微沉，腰肢仿佛化作了一株柳，身形猛然后挪，藏劲如弓，凌厉爆发而来。
    “好！”
    这一下，即使向来待子严苛的老将军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老眼里满是欣慰之色，看来儿子这些年并未落下修行。
    然而，路明非的这一劈仅仅只是个开始。
    他单手一震枪身，短暂被压在地的枪尖疾缩回去，紧接着怒龙昂首，如闪电般探出，钝制的枪头甚至产生了刺破空气的风啸声。
    这一刺，则对应着周家枪法之中的‘钻’字诀。
    枪形轨迹在空中仿佛转了一个巧妙的弯，避开了那股‘粘’意，不偏不倚正中靶心。
    ‘叮——’
    两者长枪接触，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嘶！”
    周敏皓倒吸一口凉气，双臂顿觉一阵微麻，如果技巧方面没能占据上风，硬碰硬着实就有些难为他了，即使借了些许势头，依然不够。
    但路明非仍还未结束，一刺之后便又是闪电缩回。
    重新落下一记抡劈……随后再刺……再劈……再刺……再劈。
    不经意间，他又达成了周家枪法中的‘弧字诀’，三弧成势，九弧成一小圆，八十一弧成一大圆，滔滔枪势如江河倾倒一泻千里。
    周敏皓脸色顿变，仓促提枪迎击。
    然而终究还没能坚持到八十一弧形成一个大圆，在第18弧的时候，
    ‘锵——’
    他手中长枪已然脱手震飞，砸落在演武台的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呵呵……尽力了。”周敏皓干笑一声，望向自家老头。
    着实是顶不住了，这三天对他来说比三年还要漫长，从第一天的以巧破力，到第二天被以巧破巧，到第三天路明非巧力结合把他揍成巧克力，鬼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当初，他可是一人一枪在伦敦泰晤士河畔遛着半支‘圣殿武士’小队当狗玩的炎拳之狼啊！
    恐怕接下来路明非的实战对象，得换成老头才行了。
    “呼，侥幸而已。”
    路明非终于长出一口气，收枪而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其实他已经收着劲了，真要全力出击恐怕一枪就能把周敏皓打飞，但这就没必要了。
    连番爆发使用巧劲的力量，对他身体肌肉的负荷同样不小，体内仿佛冲刷过一道暖流，开始温润修补泛红的肌肉，这便是属于s级混血种的恢复能力！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开始回忆刚才每一次出枪的角度与力道，思考能够优化的地方，短短两三天的时间，高强度的训练下，这样的思维模式已然成了他的本能。
    这种真实变强，并且真实有用的学习，着实让他有些上头。
    如今他的【战斗力】已经提升至了‘602’，并且数字显示的字迹分明比先前凝实了许多倍，与手持武器无关，与言灵无关，只是单纯自身力量的掌控与运用！
    “我……已经是个高手了！”
    一次又一次的进步，路明非心中自信如同火苗一般生长。
    而这时，
    老将军的咆哮声才终于响起。
    “没用的家伙，你就不能让明非尽兴吗！”
    ……
    下午时分，黄金游戏时间。
    正所谓劳逸结合，或者说该付学费了。
    路明非洗完澡，在老将军的带领下香喷喷前往娲主居住的大殿。
    如今这套流程已经成了他的日常。
    上午，练枪练拳练武。
    下午，陪娲主打游戏。
    晚上，前往周家藏书阁系统学习混血种与龙族世界的相关知识。
    包括《古龙图鉴》，
    《炼器制符学》，
    《外丹论》，
    《参同契》，
    《真言术大全与实战运用》……
    当然除了正统的内部私塾典籍，还有西方秘党卡塞尔学院那套教材，
    《龙族谱系学》，
    《炼金术概论》，
    《所罗门王之匙》，
    《炼金化学》……
    这往往也是路明非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候，虽然学习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经历过上午和下午的快乐，再想在卷帙浩繁的书海中进入专注的‘zone’状态，委实有些落差太大了。
    本质上这货还是个体育生啊！
    万幸内容还算有趣，而且结束后，深夜还有新一轮室外活动环节，学了那么多知识技巧，总是需要付诸在实践上的。
    鄂地的龙族相关事件，大多交由周家处理，最近则变成了路明非检验学习成果的时候。
    当然……也少不了屁股后面悄悄跟着一窝护道者。
    周家是真的在不留余地将他往一个全面人才的方向培养。
    ……
    而就在路明非沉沦在书海同时，
    十一个时区之外，
    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卡塞尔学院。
    楚子航手提着村雨，表情凝重离开了装备部的维修间。
    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其实是个简称，全名叫做‘炼金术与科学工程应用研究所’，一听就很现代化，由于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冗长复杂，大家平时只是简称为‘装备部’。
    这些人的本职工作是将科学和炼金术相结合，再转化为实际应用，按理来说和周家的炼器阁职能应该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两者宛如长江的支流，在大海面前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走向——卡塞尔装备部更倾向于一次性炼金造物……简而言之就是爆炸物。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炼金器具方面的造诣很差，相反在三十年前某位弗拉梅尔导师的啤酒肚还没像现在这么大的时候，曾经给他们提供过相当价值不菲的指导。
    足够他们应付学院里某些自带炼金武器的大户学生维修需求。
    而楚子航提着村雨来到装备部唯一对外开放的维修间，自然是因为村雨出了问题。
    被娲主使用‘言灵·娲皇’让体内伤势提前恢复后。
    他立刻重新恢复了苦行僧的日常生活。
    大敌并未死去，岂能停滞不前？
    然而，昨天他手持村雨做素振练习的时候，却发现随着长时间的挥刀，这次村雨竟然没再像往常一样，表面凝结出露水！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前两天在高架桥上劈出那一记‘暝杀炎魔刀’，是不是对村雨本身造成了损害。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刀，其价值与意义早已超过了兵器本身。
    于是他果断预约了素有‘变态’之名的装备部。
    但在维修间得到的结果却不容乐观。
    他们看不出来。
    “学校里还有懂炼金刀剑的么？”
    “砰——”
    正在楚子航一边思索，一边回宿舍时，前面的立柱后忽然窜出来一道遮天蔽日的人影。
    两人相撞。
    “哎呦！”那人立刻发出惨叫。
    怀里捧着的汉堡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
    虽然平时表面冷冰冰的，但实际楚子航是个很有礼貌的人，当即道歉一声，将村雨放在地上，和那人一起捡拾满地乱滚的汉堡包。
    “谢谢谢谢！”
    被撞的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如果不看头发丛间的油光，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对食物的渴求，墨绿色的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
    坚实的巨臂一揽，十来个汉堡稳稳重新兜在怀里，顺便还有余地用另一只手捡起村雨递给楚子航。
    只不过他拿起那把黯淡无光的刀时候，眼神明显一滞。
    又很快恢复正常。
    “下次可以找食堂要个袋子。”楚子航接过村雨，提醒说。
    “……袋子算了，那帮资本主义的黑心蛆，一个破袋子要收我一美分，都够买杯可乐了。”魁梧青年嘟囔一声。
    楚子航不禁无语。
    他倒是认出眼前这人了，芬格尔·冯·弗林斯，学院里唯一一个七年级——挂科太多留级导致的，评级更是一度跌到了史无前例的'e'级，和身为a级的楚子航，简直就是两个阶级的存在。
    但真正让楚子航知道这个人的原因，是因为这货是个十足的狗仔，手底下有个新闻部。
    上学期在学校的守夜人论坛里发布了一篇《震惊！狮心会的冰山会长竟和美女副会长发生这种事情！不忍直视！》的帖子。
    冰山会长指的是楚子航，美女副会长指的是苏茜，但点进去才知道纯纯是标题党，里面啥干货没有，光骗点击的。
    楚子航倒是没什么所谓，但想必给女生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站住！”楚子航忽然喝了一声。
    显然芬格尔也想起了这茬，正准备偷偷开溜。
    “好汉饶命！”
    芬格尔死命捂着汉堡包，满脸惊恐。
    “你得罪过我。”
    楚子航冷静道出事实。
    “好汉……好汉……要不分你一个汉堡，你把我当个屁放了？”
    芬格尔哭丧着脸的同时，又露出讨好的笑容：“两个也行，但最多三个……不然我怕是活不过今晚。”
    楚子航不想听他贫嘴耍贱，“听说你消息很灵通。”
    “您请吩咐！”
    芬格尔反应过来，立刻谄媚说道。
    楚子航轻轻颔首，想了想说：“帮我打听两件事情，第一，学院里除了装备部，有没有懂炼金术的，第二，帮我打听一个人，名字叫奥拉夫·齐格鲁德。”
    这两件事都是当下迫切的事情，尤其是后者，回到卡塞尔学院后，楚子航第一时间前往图书馆，以狮心会会长的名义，向诺玛的分机查询这个名字的资料。
    但是却没有获得足够有价值的消息。
    他准备找芬格尔再试试，听说这帮狗仔能量很大，能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准。
    “若是情报有价值，我再包你一个月的汉堡。”
    楚子航知道这家伙随着评级不断下降，生活条件很是拮据，今天是食堂的‘汉堡日’，一美元一个汉堡，这货愣是买了十几个，估计一会儿还要跑几趟，充当这几天的口粮。
    “小事一桩！”
    芬格尔听到还有好处，眼睛顿时一亮，立刻腾出一只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知道怎么联系的。”楚子航说。
    “明天！明天天亮之前，一定给您汇报！”
    芬格尔挺胸抬头，目光里燃烧着灼灼战意。
    ……
    深夜，卡塞尔中央图书馆，地下四十米深处。
    超级人工智能诺玛的主机存放处。
    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
    一个影子抄着双手缩在转椅里，低着头，他的脸藏在阴影里，静候这一切变化发生。
    终于，随着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下来，落在转椅前方，仿佛飘雪似的，当中站着一个女孩的影子。
    虚拟人格eva被唤醒了，照亮出铁青色的光洁下巴。
    “楚子航经历了一些事情。”男人握着那只虚拟的手说。
    “他昨天询问过我关于奥拉夫·齐格鲁德的事情。”eva说，“但他的权限不够，无法查询元老会成员信息。”
    “这是元老会的人？”男人皱了皱眉。
    “我不确定，因为在我的数据库中，元老会齐格鲁德家族的成员并没有一位叫做奥拉夫·齐格鲁德的人。”
    “看来是个奇怪的问题？”
    “我不确定。”eva依旧如实说。
    “那我明白了……”男人喃喃道，“你说，楚子航会是我们要等的人么？”
    二合一
    (本章完)

 第84章 群青殿里的龙吟

    第84章 群青殿里的龙吟
    最近这段时间，路明非在周家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
    上午锻炼身体，下午找娲主打游戏，晚上学习兼社会实践。
    要是结束的早，就再跟苏晓樯打个视频电话什么的。
    不得不说，周敏皓这对父子简直就是一座宝藏，除了形意拳，周敏皓还精通游身八卦掌和通臂拳。
    八卦和形意都是传统拳术中的大宗，一般人终其一生也不敢说在其中一门上得窥堂奥，更别说练通臂拳的人骨骼往往异于常人，感觉两条胳膊像是连在了一起，可长可短进退自如，这厮居然精通三门。
    路明非又开玩笑问那你会不会八极太极之类的，周敏皓表示不会……
    但是没关系，他爹会。
    这位老将军同样是八极拳的好手，一手八极枪耍的大开大合，威力更是不俗。
    原本是准备让路明非从形意慢慢练起的，免得贪多嚼不烂，反而出了岔子。
    但按照他这个架势……
    算了。
    干脆一起教了得了。
    “沉淀，顶峰相见！”
    这句话或许能代替‘我是一个偶尔会发疯的人呐’，成为路明非的另一句口头禅。
    只不过周家人并不知道的是。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
    再后来每天下午，路明非去娲主所居住的宫殿。
    两人屏退一众侍从后做的事情，就不仅仅只是打游戏了。
    ……
    【炼金器具：未命名/录音板】
    【锻造者：路明非】
    【简述：这是一块对声音感度极高的金属板，激活它，可以记录接下来6.8秒的一切声音，滴上鲜血后将其捏碎，你将发出同样的声音。】
    【评价：不要试图探寻其中的原理，这就是炼金术。】
    “你弄出来的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大殿内，
    娲主好奇望着路明非刚刚完成的这块金属雕刻。
    “别问，这就是炼金术。”
    路明非目光严肃说。
    “不是……”娲主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纳闷，“我知道是炼金术，但总得知道有什么用吧，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块再生金属，纯度不低的样子，你找他们要的？”
    他们，自然指的是周家府库那边。
    “呃……那倒不是。”
    路明非脑海中顿时回忆起昨晚收到的联邦快递。
    这块再生金属是诺诺先前答应要找给他的，连夜寄了加急邮过来，让他转交给那位炼金术大师‘朋友’，制作一份加强记忆的炼金制品。
    至于报酬，则是表示见到货了再详谈。
    路明非没意见。
    做生意嘛，就该是这样，消费者的权益还是得保障一番。
    只不过，现在龙文‘gqotoh’是在这块再生金属板上面一次性铭刻成功了。
    但效果却和想象的似乎有些出入。
    “记载声音……有啥用？”
    路明非只能联想到记录其他人释放言灵时咏唱的龙文。
    但问题是，言灵这玩意不是还得讲个血统共鸣么？光是把声音录下来有什么用，俩人血统共鸣都不一样，就算吼出来一样的也是白搭。
    鸡肋。
    这便是路明非对这块‘录音板’的评价。
    如此……自然是不好意思如实告诉娲主真相的。
    “咳咳，你别管了，就当我刻着玩的。”
    路明非不着痕迹将这块金属板收进口袋里。
    或许只能再弄一块高纯度的水晶，做一枚记忆石邮回给诺诺了……
    但到时候怎么解释呢？就说制作过程中，你的再生金属被提纯成了水晶？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就是炼金术，一切皆有可能的炼金术！
    “话说，水晶这种天然矿物，想要提纯的话应该怎么操作？”
    路明非转移话题道。
    娲主想了想，也跟着他的话题往下顺，毕竟现在对她来说，两人待一起只要别打对战型游戏，别的什么都好说。
    “在炼金术的领域，水晶这玩意其实用的很少。最强的炼金术大多都是以金属为载体，这也是‘青铜与火之王’炼金造诣最高的原因，这位龙王既掌握最强的火元素之力，同时也对各种金属的性质了如指掌。”
    路明非脑海中闪过某个昨晚刚通宵打完游戏，还在呼呼大睡的猛男。
    “你继续。”
    “水浸提纯法。”
    娲主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知识，当即如数家珍说，“简而言之就是用一些专门的液体浸泡，剔除出其中的杂质，因为从化学的角度来说，水晶的本质是二氧化硅，用强火灼烧就废了。”
    “甚至都不用太高的温度，大概五六百摄氏度，水晶本身的性质就会发生改变。”
    “原来如此！”
    路明非连忙拿出小本本把这些信息记上。
    这些天，如果下午娲主没有挨揍的心情，她干脆就会指导路明非一些各个领域的问题。
    只能说不愧是和断龙台活灵辩论两天两夜的学霸。
    娲主的知识面堪称恐怖，龙学、星相学、神学、风水学、科学、文学……她样样精通。
    这一方面也得益于她惊人的阅读速度，以及超强的理解能力。
    所以压根不是娲主看上去懒懒散散，整天就抱着个电脑打游戏，着实是因为太简单的事情，不配让娲主劳心劳力罢了，还不如多给其他人一些表现的机会。
    “那具体哪些液体好用一点。”路明非连忙又问。
    娲主想了想说：
    “这也得分情况，如果是紫水晶的话……”
    ……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有人在沉淀，有人则是在焦虑。
    这段时间，周家几乎没有刻意掩饰的调兵遣将行为，
    自然落到了另一位当事人眼里。
    陈家庄园。
    那位曾在滨海昙一现的陈家家主，完好无损出现在老宅大厅内。
    此刻，这位中年男人的脸上阴沉如雷云。
    台下一众年轻人神色紧张。
    外面种种传闻很可怕，但都比不上他们父亲半根。
    “家主，白家、陆家那些人……大多不愿意得罪周家，这次可能不会帮助我们。”
    近期一直负责联络正统其他家族的陈七公子，执礼汇报道。
    其实他这话说的还算是委婉了，不止是不会帮助的问题。
    陈家近些年在正统内并不得人心，这次七公子联络的过程中，没少受到其他家族联络人员的冷嘲热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旦陈家兵败如山倒，可能还有经典的痛打落水狗环节。
    当然，这个比喻他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
    “我知道了。”
    陈家家主深吸一口气，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看着大厅内一众惶恐不可自安的子嗣，中年男人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嘲弄。
    没错——他一切的焦虑都是伪装出来的。
    正统其他家族从一开始就没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真正的盘后招，正在千里之外。
    ……
    意大利，罗马郊外的一座庄园。
    这是秘党重要支柱——加图索家族的先贤祠。
    并非巴黎的那一座，但对整个意大利分部来说，同样是尊贵如神庙一样的地方。
    古罗马时期，这片土地上确实曾有一座神庙，后来坍塌了，加图索们买下了周围整片土地，将其重建成一座精致的庄园，中央建筑物沿用了当年那座神庙的立柱和部分墙壁，内壁漆成纯正的深蓝色，因此这座先贤祠也被称为
    ——群青殿。
    明亮的阳光从群青殿顶部照射下来，像是开天辟地时的第一道光。
    四壁没有窗户，没有电灯，没有烛火。
    采光全靠镜子般的大理石面反光，自然很难照亮完全。
    而此刻。
    殿内幽暗深处响起阵阵激烈的争论，像是群龙嘶吼。
    （5/10）晚上公司聚完餐本来已经上床蛄蛹着了，无意间打开后台竟然发现均订快2000了！连忙爬起来码字还加更！另感谢好像缺颗牙、风尘驴子、neptune123、lelouch、柿子之蒸素来如此、一切尽在不言中、胡桃是我的胡桃、文肃、帙星等55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85章 利维坦：无所谓，我会出手

    第85章 利维坦：无所谓，我会出手
    群青殿，会议厅。
    古老的大理石圆桌周围端坐着一群身着黑衣，脸上佩戴皮质面具的神秘人。
    如果是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那位素有‘斗羊’之名的弗罗斯特·加图索回到这里，内心一定会感到满满的疑惑。
    不对啊！
    我特么了整整两天时间，从铝合金打造的低温箱子里复苏出来的，不该是一群身穿白色长袍，面孔仪态端庄的优雅老人么？
    这群中世纪瘟疫医生打扮的牛鬼蛇神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其实作为加图索家族的先贤祠，群青殿的功能可以对标周家的地下宫殿群，同样长眠着众多家族长老。
    只不过相较于女娲族天生的长寿特性，周家的家老们每天还能读读书看看报什么的，加图索家族长老们受到的限制明显更多。
    平日里，他们不得不以一种综合了现代医学、巫医术、龟息法等多种经典延寿方法的特殊技巧，长眠在低温铝合金箱子内。
    在需要的时候。
    加图索的家主或者代理家主，则会唤醒这些在过去几百年间，不断扮演着‘先知’、‘贤者’类似身份的长辈。
    这个流程相当复杂，医生们会先逐渐升高铝合金箱的温度，调节他们的体温，再注入血液和组织液，让他们的躯体从古树化石一样惨白多瘢的不可名状之物，如同吹气一样饱满起来，重新归列人类的范畴。
    接着在富氧环境中开箱，医护人员将他们扶起坐直，拍打后背，让他们吐出沉积在喉咙里的粘痰，等到体内激素水平渐渐恢复正常后，再安排少量进食以及沐浴更衣。
    这一过程往往会长达48小时。
    最终，这些身穿白袍宛如古圣贤一样的老者会依次步入群青殿内，听取年轻的家族晚辈汇报，然后给予他们来自老祖的智慧。
    弗罗斯特也是走的这套流程——在某位尚在天体海滩抹防晒霜的家族毒瘤强烈要求下。
    只不过卡在了最后一环。
    老人们并没有打算听弗罗斯特汇报，也没准备给予他训示，而是直接叫他出去了。
    此刻。
    随着淡紫色的光幕从大理石桌中间升起。
    一道无形的屏障仿佛将殿内的一切与外界隔开，群青殿的会议厅内没有任何科技产物，但不等于没有任何炼金产物。
    紧接着十数道宛如梦幻的虚拟影子从天顶降落，或端坐，或站立在空位上，宛如《圣经》中天使降临的情景，只不过这些‘天使’并非插着华丽的光羽，而是同样佩戴着阴森滑稽到令人脊背发凉的鸟喙面具，身穿宽大的黑色风衣。
    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有将任何可能携带身体特征的部位，哪怕是手腕的一块皮肤暴露在其他人眼中的意思。
    他们都是‘圣宫医学会’的成员。
    来自世界各地，有的是传承古老的混血种世家，有的是新锐家族代表，有的是掌握了庞大现实资源的军火或者商业寡头，有的具备强悍的个体实力，或者超绝的炼金术……当然，还有相当数量的纯血龙族。
    相对于欧洲秘党，北美家族同盟，正统，蛇岐八家……这些站在光鲜亮丽的表面世界混血种势力，他们就像是藏幽影深处的蜘蛛，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编制出一张巨网，不断攫取财富与力量，直到吞噬整个世界。
    而有幸通过特殊的际遇，窥见圣宫医学会成员手段一鳞半爪的人，往往会称呼他们为
    ——世界暗面的黑暗君主。
    随着群青殿的所有空位依次坐满，
    身座主位的加图索家族阿尔法长老面具轻轻颔动：
    “久违的全员到齐。”
    “弗丽嘉，是你要求推动的这次会议，讲出你的述求！”
    在圣宫医学会内部，不仅所有人会遮蔽自己的面容，就连称呼也是以代号相称，而‘弗丽嘉’则是陈家家主的代号，也是他们负责的重要实验项目名称。
    “接下来我需要一些助力，有机会一举获得正统的统治地位。”
    陈家家主声音平淡道，“提供帮助的朋友，将与我共同分享这片蓝海。”
    “呵呵……”
    其他座位上的成员立刻发出不太善意的笑声。
    位居首座的阿尔法语气变得寒冷，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弗丽嘉！医学会不是实现你野心的地方，我建议你直接讲出你现在的困境。”
    “这就是我现在的困境。”
    陈家家主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因为弗丽嘉计划，我正在遭受正统周家的窥伺，要么我解决他们，我成为正统龙头；要么他们解决我，弗丽嘉计划提前宣告失败。”
    顿了顿，他又说，“不信你们可以问奥丁。”
    其他座位的成员响起骚动与窃窃私语。
    很显然，不少消息灵通之辈听说了正统周家最近可能有大动作，也知道周家兵戈所指的对象。
    ‘弗丽嘉’此言无疑是将身份自曝了。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既然‘弗丽嘉’是陈家的人，面对如此困境，等他今天召开完这场会议，无论结果如何，他的身份都会暴露。
    “奥丁？”
    阿尔法将目光投向角落那个似乎在打瞌睡的身影。
    “唔……嗯。”
    代号‘奥丁’的身影含糊不清应了一声，没人知道现实世界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面对奥丁，诸位医学会成员的态度明显又截然不同。
    医学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存在各个不同的‘派系’，奥丁正是其中一支派系的首领，并且他本身具备很强的实力，能够撬动的资源也很庞大。
    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一位早已打入人类社会内部的纯血龙族……
    但无论如何。
    在这里，奥丁的地位至少比弗丽嘉高出数个档次……哪怕在《北欧神话》里他俩是两口子。
    其他人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
    阿尔法重新望向陈家家主，声音愈发冰寒：“如果我没记错，弗丽嘉计划迄今为止推进的很顺利，已经制作出了完美的复制品，就算陈家被周家解决，也不会影响到弗丽嘉计划本身，而且这项计划早就阶段性达成了！周家怎么会因为弗丽嘉计划窥伺你们！”
    老人沉眠已久，但他依旧迅速理清了问题的关键。
    毕竟阿尔法并不是一个人在思考，加图索家族的长老们意识早已通过某种方式链接，这相当于他们并联了大脑，可以思维透明的共同考虑问题，这是加图索家族先贤祠的秘密之一。
    而同伴们已然分析出，陈家的人正在说谎！
    “阿尔法长老，您不会是要过河拆桥吧？”
    陈家家主声音同样染上冷霜，“我随时可以召回弗丽嘉三号，然后将其销毁。”
    “而且你要想清楚，如果陈家覆灭，零号的样本与各项实验数据也会落入到周家手中，我记得他们和秘党的某些派系关系还不错。”
    “到时候……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阿尔法勃然大怒：“混蛋！你在威胁我们？”
    陈家这番近乎耍流氓的话显然触碰到了阿尔法的逆鳞。
    不止是阿尔法。
    周围一众光影也发出喧闹的指责声，弗丽嘉计划的重要性对于医学会来说无需多言，这是大方向上的事情，与派系无关。
    一时间，群青殿内仿佛有群龙嘶吼。
    “早就知道你们陈家从一开始就心怀鬼胎！当初就该让其他人来承接这项工作！”
    “难道你要为了自己的野心把医学会绑上你的战车么！”
    “你是奥丁的人，为什么不让奥丁帮你，非要喊我们来……”
    “……”
    “你们可以闭嘴了！”
    突兀而恐怖的声音猛然爆发，像是海沟深处有一头史前巨兽张嘴吞噬海水，那是属于‘归墟’的传说。
    震颤的回音立刻打断了争执。
    一双渗人的暗金色瞳孔，在另一个角落始终沉默的某副鸟喙面具内缓缓张开。
    宛如实质的目光几乎刺破了涂墨的镜框，所有人不得不避开他的注视，哪怕这只是一道虚拟影像。
    他的代号是‘利维坦’。
    《圣经》中上帝于创世第六日制造的那头盘踞大海怪兽的名字，也是《旧约》中的那条混沌之龙，被冠以七大罪之‘嫉妒’的恶魔。
    在圣宫医学会中，他是极少数明牌显露自己纯血龙族身份的成员。
    利维坦冷冷向奥丁投去注视。
    奥丁也缓缓睁开眼，隔着无光的墨色玻璃镜与他回视。
    他知道利维坦的真实身份，但又丝毫不惧于他。
    ‘利维坦’的确是纯血龙族，而且是一位尊贵的龙王。
    七八年前，那次被秘党称作‘格陵兰事件’的惨案，正是奥丁用‘太子’这个id引诱秘党派人前往相关海域搜索古龙胚胎。而在这场足以称得上‘献祭’的事件中，卡塞尔学院的精锐近乎全军覆没，仅有一人半存活。
    在此之后，圣宫医学会内则是多了一位代号‘利维坦’的成员。
    正是王座尽头掌控水之权柄的神明——海洋与水之王！
    “你，为什么不处理弗丽嘉的事情？”
    利维坦声音冷硬，矛头直指奥丁。
    “最近在忙别的。”奥丁不咸不淡回应道。
    “哼！”
    利维坦冷哼一声，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
    当初就是被这家伙所画的蓝图吸引过来，而弗丽嘉计划则是实现那份美好前景的最重要环节，不可或缺！
    可现在面对这么关键的问题，他反而开始装无所谓了。
    “有空的话你辛苦一趟？”奥丁若无其事说。
    “罢了，那此番便由我出手。”
    利维坦目光牢牢锁定在陈家家主身上，隐约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
    “不过事后，你说的这片蓝海，我要占大头！”
    “可以！”
    陈家家主爽快答应道。
    听着两人的对话。
    奥丁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丝微笑。
    果然啊……我的兄弟。
    你比我更配得上‘贪婪’这个称号。
    那么。
    就请你顺便帮我验证一下……那东西到底是真，还是假！
    (本章完)

 第86章 路明非！你特么搞诈骗的啊！（4k）

    第86章 路明非！你特么搞诈骗的啊！（4k）
    卡塞尔学院由于地面规模有限，学生宿舍一直采用的男女混住制。
    混住通常指的是‘同楼层、不同房’，即男女可以住在同一楼层，但房间按照性别分配，严禁男女混居一室。
    当然，也有例外。
    情侣之间可以同住一间宿舍，前提是事先申报获得学院的审批。
    不过其中的难度差不多等同于结婚申报——学院里想结婚的人都要走这个流程。
    首先是通过血统分析，然后再经过包括校长、副校长、指导教授在内多方评估，最后根据申请人的身份，有时还会上升到校董会。
    这个过程相当漫长，以往的经验是大多数时候审批结果还没下来，情侣双方之间的感情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最后弄得相当尴尬。
    此刻，一区宿舍304房。
    “话说如果你和恺撒刚在一起的时候，就申请同居，说不定现在已经过上好日子了。”
    苏茜刚洗完澡，头顶包裹着浴巾，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她今晚准备通宵研究一下学术方面的问题，
    但旁边某个不学无术的少女有些碍眼。
    不锈钢质地刮毛刀在那双修长白腿上厮磨的沙沙声，落在某些人耳中或许会被解读为‘性感’，但苏茜觉得刮给她看，着实有些选错对象了。
    “话说如果你和楚子航申请同居，说不定现在也已经过上好日子了。”诺诺懒洋洋道。
    “不，我和楚子航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苏茜指出她的问题，“他有时候愿意为我做些事，只是因为他觉得我帮助过他，但其余时间他从不会主动找我，就像这次放完寒假，他迟来了几天，但也不会跟我分享这几天里他到底在做什么。”
    “或许我和楚子航之间连好朋友都谈不上，充其量只是普通朋友，离你所说的打申请还太远了。”
    诺诺无辜眨了眨眼睛。
    她室友其实是个性格很冷的女孩，否则外人也不会拿苏茜和楚子航组cp，冰山夫妇实在太有梗了，但这会儿她忽然说这么大一通，甚至还带着些小情绪，无疑是拿自己顶锅了……好吧，其实也算不上顶锅。
    谁叫自己确实知道那几天楚子航在干什么呢？
    但经过那晚之后，大家相互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关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自然不便让苏茜知道。
    “其实我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恺撒发展到那一步。”
    诺诺放下刮毛刀，转移话题说道，“我是说真的，当然也不是说恺撒不好，他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可结婚这种事情……理由呢？男女之间相爱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加上这样一层束缚啊。”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妈。”苏茜说，“我妈的回答是……只有结了婚孩子才能上户口啊！”
    诺诺捂脸：“确实是无懈可击的理由！”
    “其实也没什么里胡哨的，简单点，你喜欢谁，谁对你好，你又想一直跟他在一起，就跟他结婚，把他霸占了。”
    苏茜说，“就和插座一样，你先把孔插上去，后来的人就没机会了。”
    诺诺盯着室友这张漂亮的脸蛋许久，确认她没有更深层次的比喻意思。
    “……我再想想吧，等我这次回家后。”
    “你又要回家？你不是刚刚回去过一次？学分不要啦？”苏茜惊讶看了她一眼。
    “有别的事情啰。”诺诺翻了个白眼：“无所谓，反正最近校长不在，风纪委员那老头管不过来这么多事情，曼斯教授不太在意这个。”
    “又是和上次一样的原因？”苏茜表情狐疑。
    “总……总有原因的嘛！”诺诺下意识给予笃定的回答。
    叮咚——
    这时，桌面上的粉红壳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我去拿个快递！”诺诺看了眼信息，表情振奋起来。
    “什么呀……”
    苏茜瞟了眼一惊一乍飞速换上衣服出门的诺诺，无奈摇了摇头。
    片刻后，
    诺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快递盒，上面贴着fedex联邦快递的封签。
    “这是啥？恺撒给你寄的？”苏茜若无其事偏过头。
    “没，另一个朋友寄的。”
    诺诺随口一答，喜滋滋拆开快递盒。
    然而，
    很快她的脸蛋就垮了起来。
    “这什么鬼！”
    盒子装填着大量泡沫绒拉菲草，包着一块坑坑洼洼的水晶石头，看样子可能是块紫水晶，但表面斑驳的白色晶粉暗示这玩意像是被榔头锤过，里里外外透着一股粗制滥造的潦草气息。
    旁边还附着一张便签。
    【捏碎它，你获得接下来3分钟左右的永久记忆，不会被任何手段抹除，具体时间因人体质而异，承惠1亿元（元字划掉）刀。】
    “不是！我那么大一块再生金属呢？”
    诺诺顿时瞪大眼睛。
    旋即她又看见了压在便签下的另一张便签，
    仿佛未卜先知预言到了她的困惑。
    【p.s.这就是你的再生金属，炼金术一切皆有可能，也可以叫点石成金，用完记得五星好评。】
    看完两张狗爬一样的便签纸。
    死一样的沉默。
    片刻后。
    卡塞尔学院一区304房间，炸响女孩的尖叫声。
    “路明非！你特么搞诈骗的啊！”
    “诺诺你……”
    ……
    周家，唐城。
    老将军最近很高兴，但又没那么高兴。
    好消息是娲主最近对游戏的兴趣好像正在直线下降，但坏消息是……那事儿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经过家老们的一致论断，现在后者才是重中之重啊！
    游戏……爱打不打！咱直接练小号了！
    万一又是个天赋属性点更强的超绝ssr呢？
    但究竟怎样才能让一个电竞少女，完成向恋爱少女的转变。
    这是个问题！
    算了。
    老将军摇摇头。
    回头去某乎再问问高人。
    ……
    寝宫内。
    娲主最近很高兴，但又没那么高兴。
    好消息是路明非在周家融入得很好，基本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但坏消息是她知道家族长辈们的一些心思……这正是她偶尔忧愁的来源。
    周家把持着正统龙头之位数千年之久，而近一两个世纪，在科学技术的影响下，人类社会跃迁速度，几乎比得上过去几千年的总和。
    改变在所难免。
    无论是森严繁复的规矩礼节，还是严苛保守的通婚制度，亦或是对家主本人上至学识储备，下至行卧坐立仪态的要求。
    这些都是近几十年，甚至近十几年才慢慢改变的东西，其中自然离不开她这位当代娲主，上一代娲主的大力推行。
    其中她这位当代娲主当居首功，将前任娲主提出的概念不断发扬光大，乃至转化为现实。
    她仿佛就像是一个生而知之者，从小就具备惊人的学习能力，卓绝的眼界，以及强大的血统，三百年里唯一一位获得断龙台认可的强者，几乎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周家的格局，路明非如今看见的周家，和传统意义上的周家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正所谓，智者不入爱河。
    爱情。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到底又算什么呢？
    小时候娲主在周家私塾听族老讲述襄阳本地‘汉水女神’的传说，据西汉刘向的《列仙传》记载，有周人郑交甫于汉水游玩时遇见神女，两者相悦相欢，最终留下‘汉皋解佩’、‘以石定情’的浪漫爱情故事。
    受此故事影响，唐宋时期襄阳盛行独特的穿天节。同时，这个浪漫的故事，也为万山附近的沙洲留下了一个优美的名字——解佩渚。
    但族老讲述此传闻谬误颇多，当初汉水女神并非天仙神女，而是周家家主，女娲族人首蛇身，素来多通水性，被世人所见，往往以讹传讹误认汉水女神。
    最终的结果也并非两者相爱的浪漫结局，错误的爱情终将以错误结束，‘鸣佩虚掷，绝影焉追’八个字，就是这个故事的真实写照。
    外人眼里的惊才绝艳，对当事人来说，不过是徒留伤悲罢了。
    当初族老给娲主讲述这些，本意是希望敬告她别偷偷溜出门，更不要偷偷和外面的人谈恋爱！
    结果娲主听完压根一点动静都没有。
    什么谈恋爱！磨磨唧唧的，特么有游戏好玩吗？
    当时家老立刻抚须大笑，老心甚慰……
    咳咳。
    虽然现在看上去好像风向在变，但其实娲主压根不在意这些。
    为家族付出，并不是什么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这本就是她肩上的责任。
    况且路明非与她也算是志趣相投，娲主也不排斥这个人。
    只不过。
    你们好像忽略了另一个女孩子啊……
    娲主手撑着软乎乎的下巴靠在垫子上，脑海中闪过一副天使般的面孔，无端叹了口气，身后蛇一样肢体轻轻摆动。
    ……
    炼器阁内。
    路明非最近很高兴，但又没那么高兴。
    他知道周家的人馋他身子，但并不知道搞半天是这么个馋法。
    不是，我还没成年啊！
    而且……而且这能行吗！
    万幸周家人并未太过急切，倒给了他不少继续享受快乐的时间。
    但真正令他没那么高兴的是另一件事……
    “老唐，你能不能支棱起来！”
    一座精密手工台边上，路明非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明明你要不还是放我回去打游戏吧，你说这个炼金术谁懂啊！”
    老唐一脸崩溃，两条粗眉几乎要挤在一起。
    这几天下午娲主表示身体不太舒服，不想和他玩游戏，也不想听他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路明非干脆霍霍起刚刚睡醒的老唐。
    把老唐拉到周家的炼器阁，让他尝试一些基本的炼金术手工艺。
    嘴里说着的是‘男人很难拒绝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手工活，而炼金术无疑是含金量最高的那一种，学门手艺，吃喝不愁，来都来了，不学亏了……’
    实际路明非则趁机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一开始，他本来想着现在好不容易富裕起来了，顺带也学习了一些周家基础的炼金（炼器）知识，看看能不能从老唐身上提取一些更高端的内容。
    但很遗憾，刷出来的依旧是之前的那些情报，并没有新的‘初等炼金术知识’。
    不过没关系。
    路明非果断选择了其中一项。
    【在接触到****时，罗纳德·唐可恢复部分炼金术相关记忆。】
    【答：火属性贤者之石，《秦汉方术冶炼诀》，七宗罪，青铜王座……】
    路明非顿时惊了，他早已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自然知道贤者之石这玩意是实质化的‘精神’元素，稀罕的一匹！
    但问题也在这里，贤者之石不是纯净的精神元素么？火属性的精神元素？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路明非总觉得这里面有坑。
    至于其他几样，【权限】倒是给他配了图，要么是看上去丢在杂志摊上都无法掀起任何波澜的九阳神功秘本，要么是冶金厂崭新出炉的铁盒子，要么直接就是电脑渲染出来的西幻风格美图。
    罢了，也算是有个方向。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再次启动！
    这次依旧没有路明非想要的。
    不过也没关系。
    还有备选项！
    【龙王诺顿作为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曾留下无数炼金造诣巅峰的作品，其中一项位于****】
    【答：白帝城。】
    牛逼，还是个连环问题，跟特么演戏一样。
    路明非无语比了个大拇指，继续激活【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白帝城为青铜与火之王上一次活跃时留下的遗址，具体位置****】
    这一次提取出来的情报，则是一副地图……
    接连消耗三次权限，均并未获得路明非理想中的‘初等炼金术知识’。
    他忽然意识，上次面板里刷出有关龙文‘gqotoh’的情报，是因为老唐正在做手工触发的，既然眼下依葫芦画瓢没有效果，会不会是因为周家的炼器知识太弱小了？
    路明非心生一计。
    不如将从老唐身上提取出来的炼金术知识重新教回给他，然后试试反向触发……由此说不定达成炼金术知识的永动机？
    说干就干！
    只不过老唐这厮着实有些太不争气了。
    最简单的基础龙文‘gqotoh’都雕刻不上去，自己一次性学会的东西，老唐三天都没拿下！这简直有损青铜与火之王的人格……哦不，龙格！
    但路明非也说不好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往好的方面想，
    或许这也是老唐人格稳如泰山的体现吧。
    终于……
    傍晚时分，路明非和愁眉苦脸的老唐走出炼器阁。
    门外。
    周敏皓早已再此等候多时。
    “路兄弟，唐兄弟，娲主有请。”
    “哦？难道娲主心情又好了，晚上想打游戏？”
    路明非一脸诧异。
    周敏皓表情顿时尴尬：“呃不是……是有关于陈家，近日要准备开战了。”
    (本章完)

 第87章 我陈家终于要崛起了

    第87章 我陈家终于要崛起了……
    娲主端居大殿之中。
    面前摆放着的总算不是笔记本电脑了，而是一迭迭纸质文件。
    这段时日，除了周家负责联络的人员不断与其他世家走动，娲主也参与进了各项调度。
    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为了最后那一哆嗦，前期至少要完成九十九步准备工作，其中的劳累程度自无需多言，即使是娲主也感觉小脑瓜子嗡嗡的。
    “你们来了。”
    听到殿门口传来的脚步，娲主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
    “娲主……诶？怎么只有我们，没别人吗？”
    路明非东张西望，发现殿内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存在，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不是说动员大会吗？
    周敏皓跟他讲的时候还给他整激动了一下，脑海中立刻回忆起当初高一仕兰军训誓师大会的画面，台上几个人叽里呱啦讲，然后台下所有人又是吼又是喊的，那叫一个热闹。
    结果咋周家都要跟人真刀真枪干起来了，反而这边还没几个人……其他人不用动员？
    “大体上都已经安排好了，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娲主微笑说道。
    “我的意见？”
    路明非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能有啥意见？”
    “咳咳……我的意思是，这次进攻陈家，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一下。”
    “嘶——”
    路明非顿时惊了，“不是，合着你们一开始没算上我吗？这不是搞孤立吗？”
    “没，没……啧，这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了么，毕竟行军出战这种事情又不能勉强，咱们周家也是很人性化的好吧，全凭自愿。”
    娲主笑眯眯说道。
    一旁周敏皓却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瞧您这话说的，这段时间周家年轻一辈谁不是被征召着临时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回来接受调遣，就拿他周敏皓来说，手底下那座位于昆山的晶圆厂，他这个ceo都快一两个月没露过面了。
    当然，身为周家子弟，关键时刻为家族贡献一份力是理应之事。而且他本身也不想成天对着一堆数据报表折腾，还不如搞点打打杀杀的更合他胃口，只是觉得这俩人假惺惺客气的演戏成分着实太高了，整这出……
    “……我！路明非，愿为先锋！”
    还未等周敏皓在心里吐槽完，就又听见路明非大义凛然地开口。
    得，又演上将军令了。
    此刻。
    路明非眼神里透着好战的光芒。
    开玩笑，打陈家这事儿怎么能不算上他？鄂地这边是周家的大本营，千百年来一向太平的很，就算有弄不清形势来搞事情的也就小鱼小虾三两只。
    这段时间他社会实践活动压根没过足瘾！
    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还错过，那不是白瞎了么，总得检验检验枪法！
    “行！那便算上你。”
    娲主倒也没感到意外，小手一挥。
    案前一份份资料、报告、计划书如雪般平整飘向路明非跟前。
    “你先看看这些，都是重要情报，好歹也算是知根知底。”
    “啊这……”
    看着大概有十几厘米厚的纸堆，路明非眼里的好战光芒立刻消散了一半，甚至有种学渣被学霸凌辱的感觉。
    不是，咱就一冲锋陷阵的，你指哪儿我打哪儿就行了呗，折腾这没用的干啥？
    再者重要情报……能有这么多？
    “嘿嘿，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以为陈家的人站在哪儿等你砍？不然到时候你只能跟在我身边了。”
    娲主不怀好意笑着。
    路明非顿时一阵无语，严重怀疑这小姑娘是在报复自己，但没有证据。
    不过他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大致浏览了一遍。
    这一堆报告，其实是汇总给娲主这位‘总指挥官’看的，除去细节方面的规划与安排，也有一些路明非看得懂的部分。
    周家进攻陈家的计划并不太复杂，用三个字就能概括。
    围，打，歼。
    这次的进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陈家老宅，那是一座占地堪称广袤的庄园，除了核心区是陈家家主的居所，庄园内部还存在大量秘密研究所、工厂，以及对标周家宫城的炼器阁，藏书阁，类似的建筑。
    当然，由于陈家拥抱世界的更加彻底，类似功能的建筑没再沿用这种颇具古风的称呼。
    但无论如何，作为陈家的‘龙兴之地’，祖宅绝对是命根子，就和周家的地宫一样，断然不可丢失落入他人手中。
    所以第一步的‘围’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周家此番下了‘令贴’，乃是阳谋，陈家无论如何也要接下来，除非愿意成为丧家之犬，丧失正统的席位，沦落为全世界混血种圈子的笑柄。
    但如果陈家成功抵抗周家的进攻，还是以‘胜者’的姿态，那么相应的周家后续也必须做出相应的赔偿，
    最后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双方在交战过程中‘言和’，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这便是正统世家之间，解决问题的方式之一。
    据周家前哨这段时间的打探，陈家也在积极主动筹备当中，不仅遣散了庄园内部研究所、工厂在内的普通人员工，还在不断调兵遣将，大量运输车来来往往，把贵重的生产资料运出去，把武器装备人员运进来。
    总结就是一副很期待和自家的龙头老大过过招的模样。
    “有点抽象。”
    路明非看得一头黑线，都21世纪了，还搁着三国志呢。
    “这就是正统的做事风格，以后你会习惯的。”娲主跟着扯了扯嘴角。
    路明非翻开后面一页，额头上黑线更浓了。
    “怎么还有观众席？”
    资料上显示。
    为了见证这场阔别多年的正统内部纷争，正统内其余世家也会派人前来‘观礼’。
    纯路人，只看不掺和的那种。
    “所以这次就是咱们周家和陈家1v1的碰是吧。”路明非挠挠头，“我还以为咱们作为武林盟主，能号令天下诸侯共同伐陈什么的。”
    娲主摇摇头：“是有一些家族表示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助力，但是按照规矩，这样的话结束后他们也能分一杯羹，我拒绝了，他们大概只是觊觎陈家这块肉，到时候塞些人进来，反而把团队弄复杂了，搞出点互相扯后腿的情况。”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懂了。”
    路明非表情顿时变得精彩，合着娲主是在担心整出个什么十八路诸侯伐董的戏码……真是三国志啊！
    感觉正统的最后一层滤镜也掉光了。
    “不过至少他们不会帮助陈家，所以陈家大概率这次只会在外面找人帮忙。”
    娲主精致的眉毛拧了拧，“唯一令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加图索家族那边居然没什么动静。”
    “加图索？”路明非有些好奇。
    “嗯……就是上次你带回来的那位陈家大小姐的男朋友所在家族，这些年陈家和加图索关系很紧密，前段时间，卡塞尔学院国内的分部准备对陈家动手，也是加图索家族的校董否决掉的行动。”
    哦……路明非恍然。
    恺撒！
    上次卡塞尔学院分部的行动会被紧急叫停，那是秘党内部的事情，但这次周家向陈家宣战，则是正统内部的事情。
    如此他们自是鞭长莫及。
    特么有你啥事？
    其实加图索家族也派人试图与周家联络，替陈家说说话什么的，但被娲主以‘正在打团’为借口婉拒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加图索是近几个世纪刚刚兴起的混血种家族，虽然在欧洲秘党那边很有话语权，但在老牌混血种世家的印象里，他们仍然停留在黑帮洗白刚刚上台那个阶段。
    或许你确实现在是发展的还可以，但不等于我非得给你这个面子。
    “无所谓，我会出手。”
    路明非挥了挥手，大刺刺说道。
    这是真无所谓，我特么长枪在手，管你喊谁来，看我捅不捅你就完了！
    被路明非嗜血的声音所感染，
    老唐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发痒，过两天大家都出门了，他一个人留在周家岂不是很无聊。
    “要不，也带我一个？”他迟疑说。
    “你……”
    娲主顿时也有些迟疑。
    说实话，她对老唐的印象还停留在‘路明非的朋友’以及‘不怕被虐’这两个标签上。
    根据手下人的汇报，老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天赋，周家这段时间对他单纯只是爱屋及乌罢了，反正家大业大，不差多养一个饭桶。
    “可能会有危……”
    娲主话还没说完，
    却见路明非一把揽住老唐的肩膀，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没关系，就一起好了。”
    “到时候可以让老唐管个饮水机，也是挺不错的！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这，这样吗？”
    娲主目瞪口呆。
    ……
    陈家老宅。
    距离周家进攻之日，倒计时一天。
    陈家家主听完手下对今日各项工作的总结汇报，龙行虎步走向自己的书房。
    中年男人自信的眉宇之间，隐约藏着一缕深层次的忧虑。
    利维坦……奥丁大人安排的援军……为什么还没来？
    而且这位纯血龙族，
    真能敌过手持断龙台的娲主么？
    他很清楚陈家与周家之间的差距，别的都好说，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顶尖战力方面，娲主的实力，估计能对标次代种……
    吱呀——
    门开了。
    一股冰寒的白色雾气从书房里升腾而出，结霜的锁芯发出刺响。
    不知何时，看守最为严格的家主书房，居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穿着深灰色的斗篷遮掩全身，脸部戴着中世纪瘟疫医生风格的鸟喙面具，静静驻足在书桌前，欣赏墙壁上的巨幅油画。
    画上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在天空中盘旋而舞，漫天血雨，骑着八足骏马的武士对着天空高举弯曲的长矛。
    他，或者说‘利维坦’缓缓转过头。
    那双暗金色的瞳子光芒摄人心魄。
    两者对视的一瞬间，
    一股压倒性的龙威，海潮般的气场磅礴涌来！
    “您是利……维坦大人？”
    陈家家主惊骇欲绝，忍不住浑身发颤。
    他引以为傲的血统，在此人面前居然连站立都困难！
    “嗯。”
    利维坦的面具里发出回荡鼻音。
    下一秒，
    陈家家主毫不犹豫给跪了，匍匐在地，献上自己全部的敬意。
    至此。
    他的心中再无半分担忧，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嘴角，甚至扬起一抹期待的微笑。
    周家……呵，以后就是我陈家的时代了……
    利维坦大人！
    竟然是一位伟大的龙王！
    (本章完)

 第88章 我是弗丽嘉三号，我也是诺诺（4k）

    第88章 我是弗丽嘉三号，我也是诺诺（4k）
    果然是软弱的人类……
    利维坦隐藏在鸟喙面具下的龙眸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男人，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龙威缓缓收敛。
    “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利维坦问道。
    通常来说，在名门望族的房间里，墙壁上画作的主题选择往往会非常慎重，对于混血种世家来说更是如此，连寻常所谓‘帝王’的提笔都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通常是家族中最值得纪念的战役或者最负盛名的先祖。
    “我认为是诸神的黄昏，是奥丁大人送给我的。”
    陈家家主丝毫没有在意利维坦声音的奇异，好像是深层海底发出的闷响。
    他仍然低着头，谦恭回答道。
    “诸神的黄昏……呵呵。”
    利维坦发出冷漠的笑声，却并未过多评价。
    “你还是把弗丽嘉三号召回来了。”他忽然说。
    “是的，利维坦大人。”
    陈家家主没有隐瞒，他将自己在圣宫医学会上发出的威胁付诸了行动。
    这不是能够隐瞒的事情。
    利维坦能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书房，便足以说明他同样有能力查清陈家庄园的一切……况且，陈家家主愿意与这位龙王搭上关系。
    他早知道，利维坦和加图索家族的阿尔法长老不是一路人。
    果然，面具下的龙王并未对陈家家主的小动作表示不满。
    “带我去看看。”利维坦淡漠说，“还有你们的研究进展。”
    “是。”
    陈家家主欣喜站起身说道。
    ……
    陈家庄园角落，某一间独栋卧室内。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诺诺从睡梦中惊醒，房门被粗暴推开，涌进大量身穿黑色制服的混血种武装人员。
    在这个家里，她一向睡得很浅，但今天还是做了一个噩梦，又梦见自己被某种冰冷的金属机械牢牢紧锁，无从挣脱，一次又一次问一些无法理解的问题。
    在那次滨海丽晶酒店侧写暴走事件发生后，她就经常梦见类似的情景。
    只不过出于人体的某种自我保护机制，等她睡醒后，相关内容又会很快沉淀在记忆深处。
    但是今天，随着大批武装人员的涌入。
    她的另一段记忆仿佛被刺激唤醒，这一幕似乎也发生过许多次……
    与此同时，梦里接受刑罚的景象非但没有忘却，反而变得愈发真实，就像是几分钟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样！
    “该死的！”
    诺诺压下内心的情绪，神色冰寒，穿着睡衣的身体宛如一头雌豹，从床上猛地一跃而起。
    她已经认清楚这些武装人员的身份了，正是陈家家主的亲卫！
    父亲的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任由这群人靠近自己！
    诺诺提气拧身，猛地一个凌空扫堂腿踢翻了朝自己抓来的武装人员，连带着后面好几人摔倒在地。
    旋即毫不犹豫扑向墙边的窗户！
    虽然她是a级混血种，但在如此狭窄的空间，想要赤手空拳对付这样一群人无疑还是太困难了些，她又没有言灵！
    必须先冲出去！
    砰！
    枪响了。
    女孩洁白的睡衣上爆出一团团血雾。
    诺诺不可置信望着队伍末尾高举枪口的男人，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抽离飞逝，与之而来的还有愈发沉重的眼皮。
    弗里嘉子弹……麻醉药……
    陈家家主面带淡漠的微笑，看向诺诺的眼神全无平日的虚假笑意，反而像是在观察一只挣扎的小白鼠。
    诺诺面色苍白从窗台栽落。
    在麻醉子弹的作用下，她再无力抵抗，只能绝望看着武装人员一拥而上，给自己套上厚实的黑色头套，绑上细长的皮质锁链，塞进了一只黑色睡袋一样的密封袋子里。
    这套流程仿佛操练过了无数遍，像是形成了某种流水线，陈家家主则是始终站在一旁，含笑而观。
    拉链合上，视线归于黑暗的前一秒。
    诺诺听见陈家家主的低语。
    “别怕，墨瞳，我的女儿，就当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放心，醒来你就会忘记一切的，和以前一样……乖。”
    ……
    陈家庄园，地下某座研究中心内部。
    利维坦翻阅着身前的实验记录。
    【陈墨瞳，我的女儿血统存在秘密，她的觉醒造成了整个陈家庄园范围内的元素乱流，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醒言灵，我就这一现象向***（涂掉）请教，***引荐我加入圣宫医学会……】
    【医学会人才颇多，提供了我难以想象的技术支持，弗丽嘉计划开始了，陈墨瞳被命名为弗丽嘉零号，她是我的女儿，理应为家族贡献一切……】
    【根据此前的讨论结果，弗丽嘉零号的问题并不在于血统，而是在于灵魂，保险起见，我们先将弗丽嘉零号的灵魂提取出来……】
    【弗丽嘉一号实验体诞生了，她的灵魂与肉体出现绝对不兼容现象，随时处于暴走的边缘……已作销毁处理。】
    【实验数据提交……圣宫医学会提供了强大的炼金术支持，方法改进后，炼制出来的弗丽嘉二号躯体与零号匹配程度显著提升，她开始产生灵视……已作销毁处理。】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弗丽嘉三号稳定性进一步提升，实验中能稳定产生灵视，血统稳定……目前暂无失控迹象，存在完美掌控的可能……】
    【第1次询问记录如下……】
    【第2次询问记录如下……】
    ……
    【第37次询问记录如下……】
    “天才般的想法！”
    利维坦一页页翻阅到末尾。
    看完这一整套堪称惊艳的实验过程，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敬佩。
    弗丽嘉计划实行的很早，早在他复苏之前，这项计划就已经趋于完善，他以前只是听奥丁描述过其中的内容与前景，但具体过程却不太清楚。
    而此刻读完这一批实验报告，他终于明白‘弗丽嘉计划’，为何会在那一幅蓝图上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
    真是惊人的猜想，伟大的计划！
    只是……
    “弗丽嘉三号一直没有回答过她的灵视内容么？”利维坦的声音浑厚而怪异，透出无形的威严。
    “是的。”陈家家主额头渗出涔涔冷汗。
    “嗯，那种状态下确实需要一定的运气。”
    利维坦并未追究，反而理解地点了点头，“能坚持到这一套流程走完，无论是或者不是，都相当于她已经具备了相关的‘潜质’，但是如果能确认她的灵视内容更好。”
    “奥丁大人也是这么说的。”陈家家主恭敬回答道。
    利维坦思索一番，又问道：“炼金术七大王国中的‘精神重铸’，以及‘生命缔造’，应该不是你们陈家人能够掌握的吧？”
    “利维坦大人您说的对，以往在实验的关键节点，奥丁大人会前来提供帮助，他是传送过来的……就是那座炼金矩阵，所以您不必担心明天会发生意外，如果周家真出现无法阻挡的敌人，奥丁大人必然会施以援手。”
    陈家家主指了指地下研究中心一扇紧闭的铁门。
    里面是一座十几年前搭建的炼金矩阵，虽然随着弗丽嘉计划趋于平稳，这座炼金矩阵再没启动过，但陈家家主前几天特意问过奥丁。
    奥丁表示这座传送阵还能用，如果有需要，他会过来帮忙的，只不过现在确实脱不开身。
    “原来是‘空间开辟’……呵呵，没想到他还掌握了第三座炼金王国，或许他现在的炼金术造诣比得上巅峰时期的诺顿与康斯坦丁。”
    利维坦的喉咙里发出怪诞的笑声，冷眼瞥向陈家家主，“但你是觉得我处理不了这种小事么？居然还需要奥丁帮忙？”
    “不敢不敢。”陈家家主连声道。
    中年男人低下头，神情愈发恭敬，他自然知道每一位龙王都是极为骄傲的存在。
    而此刻。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扛着那只黑色睡袋走进旁边的‘拷问室’。
    利维坦并未计较陈家家主的小小冒犯，淡淡挥了挥手。
    “开始吧，再试几次，让我看看你们的实验过程。”
    ……
    冰冷，抖动。
    “弗丽嘉三号，你将有一分钟的时间整理记忆，接下来请你陈述在灵视中得到的‘灵魂记忆’，请勿描述无关内容，否则行刑提前开始。”
    随着针剂注入雪白的胳膊，诺诺从麻醉中悠悠转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虚弱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她的脸庞陡然变得惨白。
    此刻她身上全部束缚已经解除，任由她观察这间屋子的一切。
    金属器械，红白两色的电子光束，坚固的合金墙壁，深不见底的冰冷池水……这是她噩梦的源头，实施残酷刑罚的场所。
    水刑只是其中一种，周围还有各种行刑工具，一座架子上的黑色链条之间还夹杂着她最熟悉不过的暗红色发丝，混杂着干涸的血液漂浮在那里，暖风将空气中的血味送进她的鼻腔。
    一瞬间，侧写被动开启！
    近乎暴走般在她脑海中灌输着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记忆。
    弗丽嘉三号……弗丽嘉二号……行刑……回忆……痛苦……死亡……
    “倒计时三十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冰冷的声音唤回了诺诺的意识。
    但此刻。
    一座巨大的、宛如深渊般的囚笼仿佛已经将她内心深处的本我关在里面……绝望、哀伤、愤怒，无数真实的情绪在她脑海中激荡。
    她全都想起来了。
    原来她真的只是一个人造人……是基于弗丽嘉零号——那位真正的‘陈墨瞳’的复制体，十四岁以前的记忆从未真正属于她，包括在她小时候便亡故的母亲，包括幼儿园、小学、初中结识的一切朋友，所经历的一切。
    从来都只是属于那位真正的陈墨瞳。
    而她的经历，只不过是每一次被灵魂深处设下的炼金术‘暗示’带回陈家，然后一次又一次接受行刑拷问，再一次又一次被洗去记忆。
    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非得坚持不可的’回家的理由？
    那只是这具人造身体从一开始就被设下的‘漏洞’……
    “倒计时二十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哗啦啦——
    周围传来一阵锁链的躁动，如同吐信的毒蛇。
    诺诺眼前忽然一片朦胧，泪水无声无息涌了出来，这一刻仿佛听见了前两任，甚至是前三任名为‘陈墨瞳’女孩的悲鸣与哀哭。
    还有更多过去自己这位弗丽嘉三号无数次的愤怒与……无数次的无可奈何！
    诺诺下意识抬起手臂，抹向自己的眼角。
    她知道这次同样无法改变什么，但仍然不愿在这些混蛋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哪怕……一秒也好。
    冰冷的声音依旧丝毫不携带任何感情。
    “倒计时十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不，好像……
    诺诺手臂落下的那一刻，忽然触碰到了口袋中的一块坚硬之物……
    【捏碎它，你获得接下来3分钟左右的永久记忆，不会被任何手段抹除，具体时间因人体质而异，承惠1亿元（元字划掉）刀。】
    某人在便签上留下的狗爬字迹蓦然浮现在她的脑海。
    “倒计时五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
    她的眼眸再次水雾朦胧。
    永久记忆么？不会被任何手段抹除么？路明非，我可以相信你吗？
    诺诺死死抿着嘴巴，避免此刻情绪崩溃，脸上流露出破绽。
    信，与不信，眼前这一切已经无法改变。
    如果路明非并没有与她开这个玩笑，那么永久记忆……就意味着接下来令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的剧痛，将会彻底镌刻在她的脑海深处，永不磨灭！
    可如果你选择不去尝试，那么便是你主动放弃了这份仇恨，放弃了‘陈墨瞳’，以及后来两位‘弗丽嘉’遭受的那份痛苦！
    “倒计时两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
    好像……也没什么选的。
    女孩嘴角忽然扯起一抹惨淡的笑意，鼻尖涌起一股酸涩。
    “我可是诺诺。”
    咯嘣——
    她用残存不多的力量探入自己的怀里，捏碎了那枚脆弱的晶石。
    刹那间无形的龙文力量在覆盖了她的脑海。
    卡塞尔学院的心理教员富山雅史曾说，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人所经历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风吹日晒，时间流逝，很容易渐渐模糊，直到化成茫茫的一片。
    但这一刻，她的记忆被某种源于世界底层的规则保护了，接下来三分十五秒发生的所有事，都将陪伴她的余生！
    包括在此期间，她的一切所思所想！
    倒计时结束！
    嗖嗖嗖——
    无数锁链朝她奔袭而来，将她死死束缚在身后的铁架上。
    机械声再次响起：“弗丽嘉三号，时间耗尽，你并未给出有意义的陈述，第38次行刑开始。”
    “啊啊啊啊啊——”
    书评区发了个投票贴
    (本章完)

 第89章 十八路诸侯正在观礼

    第89章 十八路诸侯正在观礼
    一日之时，转眼即逝。
    广袤的陈家庄园内，无数人紧锣密鼓行动着，准备迎接今夜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轰隆隆——
    一辆辆冷藏货车开进庄园大门，沿着宽敞的沥青路朝四面八方开去。
    “这是第几车了？”
    “算上昨天，估计快三十车了。”
    体内流淌着陈家血脉的混血种武装人员，低声议论着。
    “里面装着的是……”
    旁边的人迅速捂住他的嘴。
    “嘘，不要说，犯忌讳，心里知道就行。”
    “噢噢。”那人忙不迭点头。
    “走跟上，去帮忙！”
    一幢幢建筑的地下楼层中，弥散着阴冷的冰块味道，无数被黑布蒙着的巨大冰块被搬上推车，运往庄园的各个角落。
    防守战，最讲究兵力分配。
    具体的分配细节，只有陈家家主等少数人知道，哪怕在场有些人在外面可以自称是正统陈家家主的儿子。
    但在这里，他们的地位也就比旁系的混血种武装人员高了那么稍微一截而已。
    简而言之就是负责扛冰，和负责推车的区别。
    至于机密……想都别想！
    这可是决定胜局走势的东西！
    若是陈墨鸣、陈墨轩兄弟没有被周家俘虏，现在估计也得在这里推车。
    没办法，工作量实在太大了，可偏偏家主却没有召集回来太多的人手，甚至还遣散了非陈家内部的外围保安卫队。
    “真冷啊，搬了一整天的冰块，手都冻僵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低温补贴……”有人嘴里止不住嘟囔着，却被身后的死忠派踹了一脚。
    “要是能打赢，什么都有，要是打不赢，你命也得贴进去。”
    那人扭了扭腿，怒目回视一眼，嘴里依旧嘟囔着个不停。
    “我们打周家……真的假的。”
    不只是他。
    这种想法同样也是大多数人心中的写照。
    说来也奇怪，这次家主面对周家的‘令贴’，却并没有召回的平日里争宠争得最厉害的那一批人。
    那一百多个嫡系子弟里面，有名有姓的大多数依旧在外面操持产业，他们才代表着陈家的‘中坚力量’。
    所以今晚的防守，陈家庄园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些蒙在黑布里的‘坚冰’。
    但是……
    这真的能行吗？
    他们都是些心思活络之辈，自然早就找机会偷偷窥伺过黑布里到底冰着什么东西。
    死侍。
    这些黑布下面全是冰封的死侍，有的是人面蛇——与女娲族的那种上肢人身，下肢蛇身不同——这些死侍的模样更酷似梵文中所谓‘娜迦’，或者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
    它们大多数从脖子以下开始畸变，下半身融合为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能看到脚的残留，遍布着黑青色的鳞片。
    头部虽然大体还残留着人类形状，但实际变异程度更甚。
    一旦张嘴，两侧隐藏在皮肉下的裂缝可以一直延伸到耳边，仿佛整张脸都被锋利如荆棘的长牙覆盖。
    在教科书上，它们的学名叫做‘蛇形死侍’。
    绝大多数蛇形死侍速度能超过斑马，撕咬力堪比狮子，细胞活性超强，皮外伤能够很快愈合，就连断肢对它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这样的怪物往往只会有两种情况下会出现，要么是某些龙族贵族的亲卫，要么是人为制造生成。
    而眼下，这些蛇形死侍自然是后者。
    除了蛇形死侍之外，更多冷藏车厢内装载着被冠以‘兵器’、‘戍卫’之名的小型死侍，按照卡塞尔学院对死侍的评级，它们至少能划分进b级或者c级。
    听上去评级似乎不太高，但实际上真动起手来，1v1的情况下，同等级的混血种与死侍之间肉搏往往很难占据优势。
    这些怪物，才是陈家真正压箱底的牌。
    “但是有一说一，我觉得一旦冰块融化，第一个死的应该是我们。”
    有人小声嘀咕道。
    “我也觉得，家主好像疯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次还会有正统其他家族的人来观礼么？就算打退了周家的攻势，这些东西落在别人眼里，后续照样还不是有天大的麻烦……”
    许多人都清楚自己的家族近些年到底在做什么事情。
    但是根本无法理解，家主最近做出一系列决策的原因。
    而此刻，
    位于庄园中心的老宅内，侍者守卫早已被驱散殆尽。
    客厅独坐着一道魁梧的人影。
    身旁摆放着大堆表面贴着封条，又被划开的盒子，里面原本装着的是陈家多年来收集积累的‘骨、血、角’。
    这些龙类制品在过去漫长的时间里，作用并不为人所知，偶尔用于炼金术，但绝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屠龙英雄的象征。
    而得到圣宫医学会的知识传授后，陈家学会了如何从中提取龙血基因，以及如何用这些龙血基因与其他生物相‘结合’，诞生强大的死侍。
    这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知识，才是陈家家主真正的底气所在！
    正统，早已腐朽陈旧了，新时代不会有承载你们的船！
    而眼下。
    这些珍贵的‘骨、血、角’，正在以另一种龙族特有的方式，被利维坦利用。
    ——吞噬消化！
    龙族向来能够从同类的血肉获得力量，而在太古年间，龙族贵族之间的战斗，往往会以一方将另一方从头到脚吞噬为结束，这代表着掠夺了对方的一切！
    “你，很好。”
    利维坦吃饱喝足，发出满意的声音。
    自七八年前他从格陵兰海域复苏，至今一直在隐藏，很少有如此进食的机会。
    果然，此番前来陈家，或许是做得最为正确的决定！
    “利维坦大人，死侍已经安排好了，能够有效削减周家的力量，但最终之战，还得劳烦您多多出力。”
    陈家家主脸上恭敬依旧，丝毫不见消耗大量‘骨、血、角’的肉痛之色。
    他素来是一个极为擅长投资的人。
    费一些物质上的代价，换取一位龙王的好感，完全不存在任何亏损的可能，更别提今晚过后还能从周家手里连本带利拿回来！
    “你无需多言。”
    利维坦摆摆手，就连浑厚怪异的声音也变得和善了几分。
    没人能拒绝一条如此识趣的狗腿子，龙类同样如此。
    他不断消化着体内汹涌的力量。
    正统世家，杀鸡儆猴……是个好路子。
    利维坦甚至脑海中开始畅想若是将这片蓝海全部吃下，说不定能越过幼体这个阶段，直接步入亚成体……
    届时，也不必再仰仗奥丁的鼻息！
    ……
    陈家庄园外，最近的一座小镇上。
    正统诸多世家的‘观礼者’在此汇集，包括白家、吴家、陆家、林家在内，整整来了十七个家族。
    “钰诚，此次你们周家可有十成的把握？娲主会出手么？”
    酒楼内，一位身穿马褂长袍的络腮胡大汉品了一口茶水，这个男人是蜀中吴家的家主，一身恐怖的腱子肉像是能把落在身上的苍蝇夹死。
    “娲主自然是会出手的，十成把握……也谈不上，只是重申一下规矩罢了。”
    周钰诚礼貌拱手说道。
    吴家与周家祖宅相距不远，两家人平时关系很近，逢年过节都会走动，这次更是特意派出家主亲自前来观礼，自然是要慎重对待一些。
    “连娲主她老人家都要出手么……看来这次陈家是犯了很大的事啊！”
    有些家族明显消息不太灵通。
    “话说，陈家没派人过来一起唠唠嗑么？”有人忽然问道。
    按照正统以往的规矩，下了令贴并不意味着双方必须要死磕到底，过去类似的纷争大多都是以‘言和’收尾。
    哪怕陈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不太讨喜，但终归还是正统序列中的一员，若是能够迷途知返倒也不错。
    正好一起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抗击时代浪潮嘛！
    “唉，那些人不守规矩惯了，无妨无妨，咱们也是好久没聚了，一会儿大概几点开始，我们要不先过去？”
    “不用了，老刘，这次娲主会安排直播。”
    “直播？什么叫直播？”
    “哈哈哈，这你就太落伍了吧，直播是个好东西，我得跟你讲讲……”
    听着一群仿佛还活在上世纪的老古董交流，
    周钰诚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妈的，我也好想去正面战场！
    ……
    夜幕降临，除了周家的人马以外。
    早已被封锁划定为临时军事演习区域的陈家庄园范围内。
    潜入进了一个包裹在紧身作战服下的漆黑人影，身后背着一个狭长的盒子，全身曲线被衣服精炼出来，前凸后翘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简直黯然失色！
    她悄悄摸进了一座早已人去楼空的医疗大楼。
    在某一间病房里将盒子放下，打开，然后飞快组装出了一支as50狙击步枪。
    arctic suppor.50，中文名北极救援，由英国国际精密公司特为美国海豹突击队设计，号称世界上的终极狙击步枪之一！
    全长1.37米，重14.1千克，射程最高可达1.5英里，换算成公制大约是2.4公里。
    刚好能够触及老宅的边缘。
    组装好枪械后，她又开始上弹。
    并非标准的cal 50 bmg子弹，而是五枚红色晶体弹头的子弹。
    路明非梦寐以求的贤者之石，此刻被磨成了子弹的形状，装填进了弹夹里。
    以as50的性能，可以在1.5秒内将弹夹全部清空！
    做完这一切，她终于摸了摸藏着发梢内的耳麦。
    “薯片，我已经就位了。”
    很快，麦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预祝你观礼愉快，不过我替老板再次提醒一遍，这次的舞台不属于你，若非万不得已的地步，你只是观礼者。”
    感谢书友20200227124752209的1500点打赏，感谢尘世降临的588阅币打赏，感谢丨木头丨、大爱、元道星、吉他及她、asaka、樱落飞雪、汘汘等36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90章 埋伏的很好，下辈子别埋伏了

    第90章 埋伏的很好，下辈子别埋伏了
    夜幕下。
    路明非坐在奔驰车上，闭目养神，腰杆挺的笔直。
    车轮滚滚驶向前方幽暗无光的庄园。
    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伪装大侠，就连身旁的老唐也小心翼翼不敢戳他，生怕破坏了这股违和的‘邵氏’武侠风。
    但其实路明非只是在适应‘言灵·黑羊墙’。
    black sheep wall
    这个言灵的功能很简单，视野全开，或者说全地形透视。
    游戏术语俗称‘开图’！
    但在电脑上，屏幕本身就会显示一幅小地图。
    那现实中呢？会是怎样的呈现方式？
    路明非觉得，或许应该先别管浪不浪费，至少稍微尝试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效果。
    而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确的。
    此刻在他的眼中，世界仿佛多了一个维度，层层迭迭的空间挤在一起，同一个方向上，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任何阻碍。
    于是路明非又开启了‘言灵·血系结罗’。
    刹那间，无数线条仿佛墨线勾勒出来的蛇，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疯狂扭摆……最终又连接到层迭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仿佛拥有了俯瞰全局的上帝视角，虽然没能覆盖整座陈家庄园，但至少在他们进攻的这个方向，一切具备龙血的单位于他眼中一览无遗……
    框是有了……但是头好晕啊！
    才四处环视一周，路明非就忍不住闭上了眼，免得恶心吐出来，到时候好不容易进入的装逼状态被破功不说，别人还得怀疑他有晕车的毛病！
    那可真是帅不过三秒。
    路明非心中不由庆幸。
    还好没直接在战斗中使用，不然岂不是相当于直接给自己加了个眩晕状态？
    耳畔，
    老唐还在请教车上另一位坐姿同样端庄无二的周钰轩，一会儿的行动细节。
    混血种世界的集团作战，往往不会出现传统战争中的那种两军对垒，两窝人聚在一起正面厮杀的景象。
    大多数情况是分为小组，将整座战场化整为零，以小规模战斗为主。
    而经过无数代人验证，混血种最佳小组是三人行动。
    这支队伍中的主攻手自然是路明非，s级的天才早已证明了自己。
    周钰轩的言灵是‘无尘之地’，这是一种相当实用的言灵，未能获许可的一切东西都被言灵领域排斥，甚至高温。
    他是娲主特意分配给路明非的，作为‘盾’。
    至于老唐……暂时被认定为啦啦队，或者吉祥物。
    面对临时抱佛脚的老唐，
    周钰轩依旧认真回答：“陈家庄园地面部分，是一座半封闭式的‘园中园’形式，外围是公共区，主体建筑包括医疗大楼，研究所，工厂，检测中心，仓库，平时绝大部分是外面雇佣的普通人。”
    “但这次他们很配合驱散了那些普通人，所以我们的最终进攻目标，就是内部的核心区，之前安插在陈家的内应，以及陈家兄弟提供的情报相对照，绘制了一份地图，这是一会儿我们的前进路线，你再看看。”
    说着，周钰轩递来一副地图。
    上面用红色记号笔画着前进路线，旁边还有几条相邻的路线，紧急时刻可以相互策应，更多区域除了建筑物标识，其余则是空白。
    老唐接过地图，煞有介事看了几眼。
    “不排除地下建筑部分，以及外围区域可能存在的埋伏，所以攻势可能会慢慢展开，搞不好要持续一个通宵。娲主这次负责统筹全局，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亲自上阵。”周钰轩补充道。
    “通宵么？”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又重新紧闭，尝试多次，总算大致适应了一点点。
    此刻，
    “先掉头，回去见娲主。”路明非沉声说，“我有重要情报！”
    ……
    陈家庄园边缘区域，临时指挥所内。
    “什么重要情报？”
    娲主此刻小脸严肃，见到路明非前来，漂亮的眸子眨了眨。
    “有关陈家庄园内部，各处埋伏的具体位置分布！”
    路明非立刻说道。
    “哦？”
    娲主眼睛顿时一亮。
    “地图！最好要三维的！”路明非言简意赅，没有太多解释。
    此刻进攻已经开始，每节省一秒的时间，说不定都能够减少一次‘陷阱触发’。
    “投影。”
    娲主毫不犹豫下令。
    与路明非接触的这段时间，她对路明非的性格也有些了解，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她素来是无条件信任的。
    周围的人同样没问为什么，他们是周家的子弟，此刻面对家主的命令，同样是无条件服从，而不会抬杠。
    指挥所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一幅巨大的、三维的陈家庄园模拟画面呈现在眼前。
    不一定能做到百分百精准，但基本能够符合实际情况。
    “这栋小楼，有五个大的……这里有二十多个小的，埋着的……还有这里……”
    路明非接过光标，飞速在三维地图上标注出一个个节点。
    这些都是他通过‘言灵·黑羊墙’，以及‘言灵·血系结罗’获得的情报。
    虽然那股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实属令人颇为难受，他仍然强迫自己记下了其中值得关注的区域。
    “你说的大和小，是什么意思？”娲主问。
    “大的对标a级血统，小的对标b级血统。”路明非回答道。
    他这些天经常使用‘血系结罗’，渐渐总结出了经验，已经可以通过线条的粗细，分辨出对应的血统等级！
    此言一出。
    “嘶——”
    指挥所内顿时响起一阵阵吸凉气的声音。
    “你确定吗？陈家哪来这么多高手？”
    有人终于忍不住喃喃。
    “死侍，高阶死侍。”娲主面无表情说。
    此言一出，
    路明非也倒吸一口凉气。
    坏了！
    好像让人头了！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
    事到如今，三两只小死侍的经验已经入不得他的眼。
    更让他关注的，是一条粗到发黑的丝线，直直连向陈家的祖宅……
    ……
    陈家祖宅，书房内。
    利维坦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瞳子里，寒意一闪而逝。
    “刚才这是什么感觉？”
    他蓦然感受到了一股被窥伺的恶意……夹杂着贪婪与兴奋。
    “哼！”
    利维坦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时。
    他忽然听见楼下临时被改造指挥所的大厅内，有人发出惊呼声。
    “不对劲！周家的人在往后撤！”
    咻咻咻——
    一阵令人寒毛乍立的破空声响起。
    窗外，无数流星般的单兵导弹飞射，夜空中尾部缀着长长的流焰，精准覆盖在宽广庄园的各个角落。
    下一秒。
    火光冲天！
    凄厉刺耳的警报划破天际。
    陈家庄园内，响起无数婴儿般的尖锐啼哭声。
    (本章完)

 第91章 导弹犁地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第91章 导弹犁地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直播信号断了。
    “什么情况？怎么直接上导弹了？”
    庄园附近的小镇上，世家子弟们不乏听力出众之辈，立即注意到了远方的异常，黑夜里的火光是如此的耀眼。
    虽然此处离陈家园区尚有十公里左右距离，但在前几天收到通知后，镇上居民大多仍选择临时出门旅个游，留下的大多是些宅男宅女，对这些声音不太敏感……说实话还不如耳机里的动静来得大呢。
    “诸位稍安勿躁。”
    周钰诚压了压手掌，表情严肃，“请仔细听，听见哭声了么？”
    吴家家主面露凝重之色，但隔得太远了，即使是龙血强化了听力，仍然无法捕捉如此遥远距离外的声音，爆炸的余波还在不断产生干扰。
    白家的代表突然站起身来。
    这个中年女人的言灵是‘镰鼬’，这个言灵的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大型领域，在领域内建立复杂的声音通道，从而掌握领域内部一切细小的声音。
    很快，她捕捉到了那些被夜风送来的细微声响，脸色忽然一阵苍白，甚至觉得头痛欲裂。
    那是宛如婴儿般尖锐的哭声，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婴儿在风声中、爆炸声中痛哭，它们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像是钢刀在刮着耳鼓。
    “陈家庄园里……这么多死侍？”
    白家女人金色的瞳孔微震，霍然扭过头，盯着周钰诚。
    “是的，之前不止一次提到过，只是暂时没有拿到关键性证据，所以……娲主她老人家懒得劳神费心，干脆给陈家下了令贴。”周钰诚微笑说道。
    “正统内部之间切磋，自然用不着导弹这种玩意，但对于死侍，便也无需再讲这些老规矩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周钰诚忽然话锋一转。
    “娲主可能对当今的格局有些想法，此番事罢，恐怕还要邀请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什么格局？”吴家家主目光凌厉。
    虽然两家世代交好，此番伐陈亦为师出有名，但他从周钰诚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野心的味道。
    难道说，娲主对周家的地位仍然不满足么？
    周钰诚表情坦然说道：“当然是整体方面的格局，自太古以来，龙族王座在西而战场在东，东方屠龙战场上留下了无数的珍贵遗物。”
    “但自广州开设十三行，流失了太多好东西，这么多年来正统却一直沉寂，作风过于保守，不光是‘骨血角’流失，还有不少人滋生了许多不该有的心思……呵呵，就比如这次的陈家。”
    “君不见，世人只知秘党、卡塞尔，而不知神州正统耶？无数优秀新鲜血液反而被外部吸纳，这样的现状，是该好好改变一下了。”
    “娲主大人……当真是大气魄。”有世家子弟口中喃喃。
    吴家家主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娲主打算从何处开始改变？”
    “呵呵，想必是多方面的。”周钰诚微微一笑。
    “比如从古板的通婚制度开始……”
    ……
    “嘿嘿！时代变了！”
    娲主小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
    陈家庄园。
    爆炸、焚烧、烟雾升腾，一枚枚单兵式火箭筒点燃了漆黑的夜。
    火光燃起的第一个瞬间，处于半冬眠状态的死侍群便被强制热唤醒，第二个瞬间，它们已然被蛮横的冲击波横扫殆尽。灼热的金属弹片、崩碎的岩石瓦砾，轻而易举将怪物们撕扯成风中的柳絮。
    速度快过斑马？咬合力堪比狮子？细胞活性超强？
    都烧成碳了哥们！跟谁俩呢！
    周家子弟撤退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里，寄予厚望的庄园外围埋伏圈瞬间被瓦解，几十头蛇形死侍，以及更多‘兵器’、‘戍卫’型死侍，被横扫一空，连带着附近一脸懵逼的陈家混血种武装人员。
    他们忙忙碌碌辛苦了两天的劳动果实，没有建立任何战果，便化作无用功。
    预想的没有错，冰块彻底融化的瞬间，人确实也跟着去世了。
    只不过方法有所不同……
    特么的，说好的正统龙头呢？还讲不讲武德啊！
    另外再赶紧把生产作战服的厂家叫出来，必须退货加差评！还没开打就全被别人发现了。
    哦……自家生产的，那没事了。
    ……
    “他们正在转移前往地下区域！”
    无需情报人员再过多观察，娲主已然做出判断。
    旋即信息地图上的一根根蜿蜒曲折的前进路线被抹去，变成了一条条直通罗马的大道。
    “计划调整，原前进路线取消！全军出击！”
    随着娲主的喝令，
    周家子弟再度整装出发，气势如虹。
    然而，
    路明非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咱手里端着杆长枪，挺直腰板，红缨飘飞于双肩……打死侍用这套穿搭是没问题，很帅很拉风。
    但要是打人……那不是纯犯病么？
    s级混血种虽然身体素质异于常人，但并不等于能吃特别多的子弹。
    混血种这个群体，向来能和攻高防低的刺客划等号。
    地下空间地形复杂，就算开了图，也未必能避开所有敌人的攻击，更何况‘言灵·黑羊墙’持续的时间并不太久，一直保持的话，头晕不说，且不提最后打没打赢，路明非自己肯定是亏大了。
    得搞点远程攻击手段。
    “让周钰轩时刻跟着你就好了，这还有两把手枪，你也带上吧……你会打手枪的吧？”
    娲主歪着头，笑眯眯问。
    此刻周家子弟没有付出任何血的代价，便攻破了陈家的外围防护圈，自然令她心情大好，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愈发柔和起来。
    如此关键的情报可是他提供的，虽然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但无疑立大功了。
    “如果你不歪头的话，那我应该是会的。”路明非干笑一声。
    顺手关掉了她头上弹出来的面板框。
    ……
    庄园老宅内。
    陈家家主火速听完战损汇报，脸色阴沉如水。
    家族出内鬼了……但不知道是谁。
    “利维坦大人，我们恐怕得先撤进地下的区域。”
    推门进入书房的瞬间，中年男人表情重新变得恭顺，并且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责。
    “嗯。”
    利维坦没有狂妄拒绝，藏在鸟喙面具下的暗金眸子深处，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他从刚才一连串爆炸中，嗅到了危险的感觉。
    虽然他的身体孕育到今天，只要不是站在那里不动给人炸，就不必太畏惧这种程度的武器。
    但陈家突如其来的失败，似乎同样不能单单以他们的愚蠢来论断。
    奥丁说得对，时代不同了，不能再用过去的思维来衡量这世间的一切战争。
    要想办法撑过诸神的黄昏，就必须用新视野来考虑问题，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类，如今都站在时代的门槛上……”
    ……
    庄园地下空间。
    和地面同等广袤，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一众周家子弟进入后，照例按照小组分散前进，像是水滴融入了池塘。
    躲起来了吗？
    “言灵·黑羊墙！”
    “言灵·血系结罗！”
    路明非再次领域展开。
    无数丝线和层层迭迭的墙壁光影在他面前汇聚，那股眩晕感再次袭来！
    路明非强忍着恶心，将眼前的这一幕记在心里，并尽力分析每一处画面代表的含义。
    果然，陈家人还没蠢到那个地步，没有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地下空间内同样存在相当数量的死侍，还有那根粗壮的黑色丝线……
    ‘轰——’
    猛虎啸牙枪瞬间刺出，轰碎了一根静止在斜上方的细线头颅！
    【经验+50】
    一头浑身覆盖狰狞鳞片的死侍，从天板上栽落，还没来及发出惨叫，眸子里的金色光芒便已经渐渐暗淡下去。
    久违的经验增长，路明非瞥了一眼，发现刚才试图偷袭自己的死侍，模样和当初在滨海矿坑地下，遇见的那些很相似。
    根据后来从陈墨轩口中得到的情报，这些家伙应该叫做‘兵器’。
    身体强度对标b级死侍。
    “这种级别的敌人，已经可以秒杀了么？”
    路明非嘴角不由挂出一丝微笑。
    一切数据都是虚妄，唯有脚踏实地的切身体验，才知道如今自己的真正战斗力。
    “想当初和老唐对付一头，站着不动给我锤都要费老鼻子劲……诶！老唐呢！”
    路明非怡然自得的表情忽然僵住。
    扭头张望，却发现这支队伍少了一个人！
    “嘶！老唐呢！”
    周钰轩同样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问题。
    “我靠！”路明非惊了。
    一个队伍两个大活人，居然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唐又迷路走丢了。
    这特么也行？中模因了吧？
    “怎么办？我们先回头去找找他？”周钰轩顿时有些着急。
    这种地方，要是走丢落单，那可是会死人的！
    “回头……”
    路明非表情古怪，回头哪有人啊！
    不过他倒是不太担心老唐，无论这位本尊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好兄弟现在到底还剩多少真本事。
    但根据这段时间相处的经验来看，至少‘幸运’这项属性，老唐肯定是拉满了的，还有‘逃命’属性。
    别看老唐吃得多，身材也有些发福，但要是参加什么跑酷比赛，拿个头奖绝对没问题。
    “我们俩先按计划行事吧，从外部往老宅那边聚过去。”
    路明非叹了口气，旋即试图为老唐挽尊。
    “其实老唐很强的，你低估他了，用不着为他担心。”
    “是……是吗？”
    “当然，他要真没本事我也不会带到这种危险……”
    轰——！
    长枪再次出击，游龙一般刺穿了另一头从黑暗中靠近的死侍，旋即轻灵一抖，将其片成两断。
    【经验+100】
    “该行动了，前面还有不少！不要让其他小队久等！”
    路明非声音带着迫切。
    见状，周钰轩表情也不由变得肃然。
    果然这就是s级的大局观吗！
    (本章完)

 第92章 盒盒，弗丽嘉计划吗？

    第92章 盒盒，弗丽嘉计划吗？
    地下区域，某处。
    “你是谁？”
    老唐目光警惕注视着面前这个颜值和身材都堪称犯规的女人。
    无论是手里那把hk45的准星，还是人的注意力，都丝毫没有从她的眉心上挪开过。
    但饶是如此。
    那张明艳脸蛋，以及绯红如刀锋的眼角依旧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这么燃的妹，在他整个人生所见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罗纳德·唐说不定真会久违的再主动一次，试试能不能问这美眉要个qq号手机号什么的。
    “别紧张帅哥，都是自己人。”
    酒德麻衣脸上浮现一抹妩媚的笑意，手里却持着一柄小巧精致的格洛克，同样指向老唐。
    此刻，广袤而寂静的地下空间内。
    两人的姿势好像是在演警匪片，互相对峙，却又一起忘了台词，正在冥思苦想琢磨着自己的下一句该说什么。
    唉，怎么这么麻烦。
    酒德麻衣内心是真感觉有些郁闷。
    本来周家用导弹洗地，把陈家的人全部吓进地洞，就让她很不爽了。
    好不容易挑了一个几乎完美的狙击点位，然后辛辛苦苦测了半天风向湿度，结果全白搭！
    现代重型热武器的威力往往只能在空旷地带完美发挥出来……as50狙击枪自然也可以勉强算在重型武器范围内！
    也不是说封闭区域不好用，只是大概率也会顺带给自己捎死。
    结果刚刚下定决心从医疗大楼跟着进入地下空间，上来就撞见这货了！
    罗纳德·唐……诺顿……青铜与火之王……
    老唐的真实身份，酒德麻衣当然如数家珍，所以眼下这柄格洛克的扳机她是必然不可能主动扣下的。
    但偏偏又不能让这厮发现自己不能对他动手，必须把威慑力保持住……否则，指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酒德麻衣暗中撇了撇嘴。
    她可不想把联系方式留给这货！
    “妹子你会认路吗？”老唐忽然问。
    “会吧。”
    酒德麻衣盯着他，果然这人是迷路过来的么？真特么简直离谱！
    老唐冷静分析说道：“我看得出来，老妹你不是陈家的人，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自己人……你愿意证明一下么？”
    “你想怎么证明？”酒德麻衣面露诡异之色。
    老唐顿了顿说：
    “带我找到他们。”
    他手中的枪依旧稳稳指着酒德麻衣的眉心。
    这个距离下，他自认不会出岔子，好歹是在榜猎人，虽然最近生活有些糜烂，但枪械这种基本功不可能丢！
    “这样么……”
    酒德麻衣神色微动，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当然没问题！”她笑着说。
    ……
    两人组成了临时的‘结盟’，沿途交流一番后，
    面对酒德麻衣天乱坠的言语攻势。
    老唐警惕放下了不少……但手里的枪依旧没有放下。
    “加个q？”
    老唐终究还是没忍住提出了建议。
    “……我是个日本人，我不玩q，我玩line！”
    酒德麻衣翻翻白眼，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懒得再费劲了，当即迈着那双长腿走在前面。
    唉！
    老唐心中不由叹了口气。
    line，可惜了。
    日不日本人倒无所谓，他本来想着要是能够要到这美眉的联系方式，说不定还能在路明非面前扳回一城。
    这段时间委实是被全方面碾压了，甚至还得靠着路明非的软饭，才能跟着混一口软饭！
    ——老唐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
    很快老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确定没走错？”
    老唐声音狐疑中透着一丝紧张。
    此刻身旁这个陌生的燃妹显然是在把他往中心区域带……大体方向倒没什么问题，而且她叫我帅哥……但问题是周围的死侍也太多了吧！
    自从滨海事件结束，老唐已经对自己的‘王霸之气’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心想是不是纯阳正在自动外泄，导致浓度不够高，吓不住这些妖魔鬼怪了。
    这段时间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周家打游戏，也是因为产生了点心理阴影。
    好吧……现在看来，自己的‘王霸之气’其实还行。
    周围成批的死侍依旧跪得非常老实。
    可是这地方……
    不该是陈家老宅地下该有的格局吧？
    反而像是一座研究中心，分明是搞科研的地方。
    “没错的，挑了个近路而已，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这些鬼东西看上去都很怕你？”酒德麻衣笑眯眯说道。
    “咳咳，小把戏罢了，你别多问！”
    老唐自然不会跟她透露太多，不过却还是挺起胸膛，得意说道：“那个对了……你玩ins吗？加一个？”
    “……你先把这扇门打开。”酒德麻衣抚平抽搐的眼角。
    果然，雨不会一直下。
    “会开门吗？”
    “那我试试吧。”老唐遗憾叹了口气。
    随着一声‘芝麻开门’。
    坚固的门锁在无形中脱落，厚实的合金大门向两边无声打开。
    里面一处平平无奇的研究室，陈列着许多常见的医学实验器材，显微镜，分析仪，冷冻柜什么的，再往里面去还有各种隔间。
    酒德麻衣四处打量一番，来到角落：“这里，还有个门。”
    又是一声‘芝麻开门’。
    光洁的墙壁上蓦然亮起繁复的纹，组合成了一株巨树的形状，紧接着墙壁深处流淌出一股水银，将整株巨树填满。
    嗡——
    光芒骤放。
    藏匿在此处的炼金矩阵被强行激发了。
    在老唐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严丝合缝的墙面开始缓缓内陷，露出一座螺旋向下的漆黑通道。
    “这……这也行？”
    “包行的。”
    酒德麻衣笑意浓郁，迈着大长腿依旧走在前面。
    天板密集的高顶灯照射，周围环境一下子亮堂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同样是一座实验室，但无论各种看不懂的仪器，还是角落的一池池神秘液体，亦或是闪烁着红白光芒的房间标牌——整体氛围都给人一种很科幻，很高端的感觉，像是一下子从民间三流实验室，来到了安布雷拉公司的保密层。
    “拷问室？再生室？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前方走廊的那些门牌，
    老唐神情惊悚，这让他联想到了某些电影里的反人类环节。
    “咳咳，就前面了，再生室。”
    越过那道黑色的闸门，
    “噢……齁嗷！！”
    老唐忽然整个人不由自主跳了起来，仿佛浑身上下有电流穿过，肌肉忍不住打颤，手指关节传来一阵剧烈的麻痹感觉。
    “这是什么鬼！”
    老唐哆嗦着回头怒视酒德麻衣。
    “可能这门带电吧。”
    酒德麻衣红唇轻轻翘起，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泥怎摸……不早嗦！”
    老唐声音像是打了结，显然刚才那一下给他电的不轻。
    “我又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酒德麻衣笑眯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桌上，顺带还甩了个黑色绒布口袋，里面装着耳麦、联络器之类的小玩意。
    老唐总算缓过劲来，看清她的动作，眼睛一亮。
    “你拿手机干嘛？”
    “我怕我手机被电坏了。”
    “嘶——我靠！”
    老唐连忙从衣服口袋里取出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原本只是没信号的屏幕，这下连亮起来也做不到了，他的手机居然在刚才进门那一刻被击穿了！
    什么野蛮人行为！早说贴个公告，我主动拿出来不就好了！
    手机坏掉的事实，仿佛比刚才差点被电麻还要令老唐感到痛苦。
    酒德麻衣强忍着憋笑，迈着长腿越过一脸悲愤的老唐。
    果然，身上没带电子设备，就不会被这扇门电。
    靠近那间再生室。
    纤长指尖戳了戳平滑无缝的合金铁门，酒德麻衣扭过头朝老唐抛了个媚眼。
    “帅哥，来，最后一扇门了。”
    老唐翻了个白眼。
    芝麻开门。
    嗡——
    无声的震动响起，光洁的大门表面同样亮起一圈圈神秘的纹。
    这扇看上去是电子门或者机械门的科技产物，实际上居然也包含炼金要素！
    门打开了。
    里面黑暗一片，隐约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嘶——里面有人！”老唐顿时一脸警惕。
    而听到门口的动静，
    以及看清楚走廊高顶灯光下那张略显眼熟的粗犷面孔。
    黑暗里那张洁白的病床上，一双猩红如火的黄金瞳缓缓张开。
    ……
    地下空间内响彻枪群开火的声音，以及婴儿般啼哭的惨叫，偶尔夹杂着人类的怒吼和痛呼。
    娲主分配的三人组模式，相当适合这种类似‘巷战’的进攻环境。
    一路上，言灵搭配现代化的枪械武器，周家的作战人员并未付出太大的代价，便沿路从外围区域不断往核心区缩进，就像一只逐渐扎紧的口袋。
    当然，关键因素还是陈家相当一部分死侍倒在了炮火侵袭下。
    要是地下空间内的死侍数量再翻一倍，那结果可能又会有所不同。
    量变引起质变，永远是这个道理。
    “停！”
    路明非忽然挥手，目光带上了几分犀利。
    在他的感知中，前方某个区域内，存在大量一动不动的龙血生物，血统浓度不低。
    这种情况相当反常。
    “难道是一座死侍加工厂？还没来及启封？”路明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好事啊！
    省的一只一只慢慢找怪了。
    刚才沿路他可宰了不少死侍，经验蹭蹭往上涨，升级有望！
    只不过……这地形是什么鬼？
    怎么周围全是墙？连一个出入口都没有？
    路明非揉了揉发晕的脑袋。
    “炸开吧，这堵墙。”
    “好嘞！”
    充当辅助人员的周钰轩立刻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坨c4炸药，接上雷管。
    一路上走来，这位周家嫡系子弟，早就对路明非彻底服气了。
    无论是恐怖的战斗直觉，还是惊人的枪法，乃至该掏手枪射击就毫不墨迹的多元化战斗风格。
    当之无愧的s级，绝对的战场王牌！
    此刻，路明非说要炸开这堵墙，那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照做就是了。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
    墙壁并未被炸穿，但已然出现一个大洞，周围裂开蛛网一样的裂缝。
    “可以了！”
    路明非一跃而上，浑身力量爆发，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彻底坍塌。
    然而，
    很快他便瞪大了眼睛。
    “老……老唐？还有诺诺？怎么是你俩？”
    墙壁另一头。
    在一众死侍的朝拜中心，站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
    “路明非……我想起来了，弗丽嘉计划。”
    “你要听吗？”
    (本章完)

 第93章 诺诺酱竟有如此妙用（6k）

    第93章 诺诺酱竟有如此妙用……（6k）
    老唐依旧是那身略显圆润的作战服打扮，手背在身后，两条喜相的眉毛挤在一起，表情颇为尴尬。
    而站在他身旁的诺诺头发整齐，穿着洁白的睡衣，脸色无比苍白，像是做了一整晚噩梦，眼眸中闪着仇恨与哀痛的光芒。
    她除了精神状态很差，表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每次拷问结束后，都会有一项再生环节，期间她的身体被结合炼金术与现代医学的手段完全治疗，工作人员会将她从头到尾恢复原状，并按照流程清洗相关的记忆。
    最后再用类似于催眠的手段，灌输一段无关记忆，覆盖这两天的经历。
    以往都是这套流程，来自圣宫医学会的技术支持，相当靠谱。
    这么多年来，诺诺压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更不会想着提前反抗、预防什么的。
    直到遇见了路明非，直到在‘记忆石’的帮助下，她的某一段记忆被这个世界底层的龙文规则保护。
    以那一段长达三分十五秒的记忆为基石，她硬生生顶住了漫长的洗脑过程，甚至在侧写能力的帮助下，伪装骗过了相关工作人员。
    最终结果就是。
    所有人都认为，这次拷问和之前无数次拷问一样，没获得突破性的成果，但也没出什么问题。
    按照陈家家主的打算。
    等周家的事情结束后，再把诺诺放出来，让她继续去卡塞尔正常上学。
    ……
    此刻，听着诺诺的话语。
    “弗丽嘉计划？”路明非眉头微微一挑。
    他自然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女孩的异样……
    没法不异样。
    这种环境下她居然穿着睡衣，旁边老唐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后边还跟着一堆朝圣般膜拜的死侍……
    如果这是正常现象，他吃！
    “我是人造人。”
    诺诺尽可能以一种平稳的语气，道出了这个事实。
    “哦……”
    路明非平淡点了点头。
    却手持猛虎啸牙枪，一步越过了她。
    旋即枪出如龙，刺向身后那群死侍的头颅。
    【经验+100】……
    【经验+200】……
    其中不乏a级以上的蛇形死侍，甚至还有一头格外高大的死侍，哪怕蜷缩在地面，背部隆起的高度也将近一人，不同于蛇形死侍，它的背后还长有一对合拢的膜翼，纯黑色的鳞片、夸张的体型、狰狞的面孔、冰冷的黄金瞳、荆棘般的利齿……
    噗——
    锋锐如刀的枪尖微微顿了顿，便如同烧红的叉子，毫不留情划进了鳞片覆盖的恐怖头颅。
    奋力一搅，各种白的红的黑的液体混合在一起，顺着那道黑窟窿里流溢出来。
    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经验+500】
    卧槽，这是什么品种！
    路明非顿觉惊讶。
    以往b级的‘兵器’型死侍能给他带来50点左右的经验值，而a级的蛇形死侍，则是能给他带来100-200经验不等。
    但这头或许能够称之为‘龙形死侍’的怪物，居然给他带来了500点经验值。
    难道……是对标s级混血种么？
    只不过迫于老唐的淫威。
    这玩意与其他蛇形死侍的区别，只不过是让路明非的手掌微微震了一下而已。
    而此刻，
    老唐终于反应过来路明非的操作，脸上尽是震惊之色，“我靠，明明你在干嘛？”
    “人家女生讲自己的小秘密呢，不可让无关人员听见！”路明非严肃说道。
    身后跟着的周钰轩忽然心中一紧……无关人员，我，我也是吗？
    诺诺他当然见过的……但陈家大小姐自爆是人造人……这是我能听的吗？
    路明非动作没停。
    【经验+100】……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老唐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他自然看得出来，刚才那个大块头有多恐怖，弄个油锯说不定都要拉报废才能切开，结果居然被路明非一枪戳死了？
    “坚持与努力罢了。”路明非淡定说，“少通宵玩游戏，你也能和我一样强大。”
    “这？”老唐顿时目瞪口呆。
    ……【经验+200】。
    随着最后一头死侍倒地，满地都是红色黑色夹杂着白色的粘液，以及各种粘黏出来的碎末。
    “咳，你继续说。”
    路明非终于收枪，瞟了眼涨幅巨大的经验条，旋即扭头望向诺诺。
    人造人嘛……早就知道了。
    “先跟我来吧，看过你就知道了。”
    诺诺表情略显麻木的看着他一举一动。
    刺鼻的气味涌进鼻尖，她那张了无生机的脸上终于发生变化，眉毛皱起，鼻子忍不住耸动。
    被路明非这一通乱戳，原本就不太适合说话的地方……变得更不适合说话了。
    “行吧，那你带路。”
    路明非想了想，并没有拒绝。
    注视着诺诺略显艰难的背影，路明非陷入沉思。
    陈家大小姐，出现在陈家，应该还算合理。
    但之前周敏皓不是说，这妞回卡塞尔学院了么？而且后来他寄件包裹的地址，也是填的卡塞尔学院在芝加哥的中转站。
    看上去她好像经历了一些事情，还弄清楚了那什么‘弗丽嘉计划’的真相？
    其实讲道理。
    路明非对诺诺的事情，兴趣真不太大。
    ‘弗丽嘉计划’，无非又是什么死侍，什么基因，要么就又是和之前那个‘永生计划’差不多的幽默玩意，经典学着古代帝王追求长生，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往死侍那个方向在靠。
    陈家也就这么点格局。
    只不过，
    这妞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涨了波好感，涨得还不少……路明非不动声色关掉诺诺脑袋上弹出来的感叹号。
    很快，诺诺带路明非，来到那座藏于地下之地下的神秘实验室。
    和老唐一样，
    路明非的第一反应便是——‘卧槽，这是什么邪恶之地！’
    然而，紧接着诺诺拉开那扇名为‘拷问室’的大门。
    那股邪恶之气一下子攀升到了极点！
    “你这……是犯什么天条了吗？”
    哪怕到了今天，路明非杀死侍眼睛都不带眨的，但面对如此血淋淋的场景，喉头依旧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随着走廊灯光照射进去，刑具上的暗红长发落在路明非眼中……很容易和面前的脸色苍白，双眼朦胧的女孩对上了号。
    好狠……感觉头皮都快薅下来了。
    老唐同样是第一次进入‘拷问室’，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看向诺诺的眼神瞬间带上了丝丝惊恐之意。
    刚才……刚才那个突然消失的女鬼……不会是你的三尸吧？
    诺诺自然猜不透老唐脑子里蹦出来的猎奇想法。
    轻声讲述了自己在这里的经历，无数次受折磨，又无数次被洗去记忆。
    唯有这次有所不同……
    不用多说，路明非也明白，自己那颗记忆石生效了。
    那怪不得。
    路明非恍然。
    说着，她擦了擦不由自主流淌而出的泪水，声音竭力保持着平静。
    “我是弗丽嘉三号，是原本那位‘陈墨瞳’的复制体，他们想要利用我们完成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
    路明非：“……？”
    “不是，不知道你跟我折腾半天？”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感觉被耍了。
    “他们想知道我的灵视内容，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们，但我可以告诉你。”诺诺又说。
    “哦……他们想知道你灵视的内容，但你不告诉他们，所以他们就打你？结果你还是没招，他们就继续打你？”
    路明非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你真是条好汉。”
    诺诺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眼睛再一次变得通红，几乎要落泪，“只不过是仇恨的驱使罢了。”
    “所以你灵视了个什么玩意……”
    路明非再次扫视一眼整间拷问室的格局，眼皮又止不住跳了跳。
    满清十大酷刑差不多也就这个档次了。
    结果这女孩居然真的一次又一次扛下来了，所谓的‘驯化’，‘威胁’，压根对她没效果，反而刺激出了一个更加坚强的灵魂。
    他心中不由对诺诺升起了一丝敬佩。
    这老姐是真狠……
    “你过来，让他们别跟着，这很重要，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诺诺轻声说。
    此刻她重新稳定下汹涌的情绪。
    带着路明非来到水池旁，沾了些染血的水，在地上开始画画。
    作为天生的侧写高手，诺诺在绘画、素描方面同样具备出色的天赋。
    清淡带红的水渍，勾勒出一幅堪称雄伟的画面。
    巨大的龙在临海的山巅上展开双翼，世界树生发，树顶的雄鸡高唱，海中的巨蛇翻滚。
    “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看着这幅画。
    路明非忽然呆住了。
    在他内心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璀璨的黄金瞳缓缓张开，电光石火般的画面在他眼前闪动。
    他同样产生灵视了。
    眼前清浅淡然的‘画’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山巅翱翔的巨龙身下驾驭着狂风与雷云，树下盘卧着通体漆黑的深渊，那条巨蛇仅仅只是露出一片脊背，便几乎占据了整片海洋……
    而无数惊涛骇浪之中，一叶孤舟摇摇欲坠，站着身形单薄的人影。
    看不真切她的容貌，却能够从那双眼眸中体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倔强与孤单。
    ‘嗡——’
    却又仿佛昙一现，顷刻消散。
    ‘水画’的一角渐渐晕开干涸，整体的画面失去那股灵动之意，他从‘灵视’状态中退了出来。
    “这是你的灵视？你在哪里？”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声音带上几分凝重。
    所谓灵视，乃是一种‘视觉’，自然得存在‘视角’。
    “海上。”诺诺低声说。
    坚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她终于第一次透露给了其他人，心里没来由一阵轻松，又忽觉悚然。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有什么意义。一直以来坚持的，不过是执念而已。
    路明非则陷入思索。
    海上么……所以那一叶扁舟上的人影就是她？
    但为啥我产生的灵视是另一个视角？
    路明非突然意识到，这个‘弗丽嘉计划’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8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深度催眠是科学与炼金术的结合变种，其技术源头来自****】
    【2：所在研究所是‘弗丽嘉计划’执行地，该计划为****制定，由****组织执行。】
    【3：‘弗丽嘉计划’的最终目标是****】
    【4：使用龙文****，与龙文****可以制作出具备血统认证效果的防护门。】
    【5：龙形死侍为尸守炼制技术的巅峰产物，所需条件如下****】
    【6：贤者之石作为精神元素具象化，与四大基本元素存在排斥，具有以下功能****】
    【7：‘弗丽嘉’系列药剂为‘弗丽嘉计划’副产物，功能如下****】
    【8：陈墨瞳/弗丽嘉三号的身体与此地制造，涉及到炼金术****】
    一连弹出八条可提取情报，路明非心头微喜。
    之前在周家的地盘，他尝试激活权限，每次基本都只有三四条。
    越多越好，可选择的余地大，就意味着浪费的可能性小。
    眼下这关头，他自然不可能让【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进入24小时的cd当中。
    哪怕只弹出来个关于老唐三维体重信息，他也得硬着头皮选。
    不过万幸还没离谱到这个份上。
    路明非毫不犹豫先选择了第三条情报。
    【3：‘弗丽嘉计划’的最终目标是****】
    诺诺这位当事人全然不知的信息，却能被【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捕捉到，只能说这座研究所实乃地灵人杰……
    【确认】
    随着心中默念出这两个字，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时间和之前一样陷入停止。
    一种蓦然的孤独感从内心浮起。
    论这种孤独的意境，讲道理刚才灵视画面中孤舟上的人影，也丝毫不及他所经历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值得比较的光彩之事罢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看向眼前浮现出一行行干枯的字迹。
    【资料库检索完毕。】
    【‘弗丽嘉计划’的最终目标，是以特殊的灵魂为载体，制作出能够承载黑龙之王尼德霍格灵魂位格的容器，再通过无数次复制，将尼德霍格的灵魂分散容纳进入海量容器当中，最终将其灵魂逐步吞噬，届时，度过‘诸神的黄昏’难度将大幅度削减，而吞噬过黑王灵魂的人，将成为‘新时代’的神明。】
    “卧槽！玩这么大？”
    路明非惊了。
    无论是黑王尼德霍格，还是诸神的黄昏，都是混血种世界内经久不衰的议题。
    他自然清楚其中的含义。
    在龙族的历史观中，历史不仅限于过去，过去是已经发生的历史，未来是即将发生的历史，而黑王复活，带来足以毁灭世界，包括‘神’的浩劫，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但这一听明显就是神棍们的圈钱项目啊！
    搞个诺亚方舟，建个伊甸园什么的，然后收你门票钱。
    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把这玩意当真了！
    什么末日……那不是电影制作人们的玩具吗？
    夸张，只能说夸张。
    居然还涉及到黑王尼德霍格的灵魂。
    说实话，这条传说中的灭世黑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路明非心里都得打个问号。
    不过既然到这个份上，路明非也很难不提起好奇心了。
    “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装神弄鬼！”
    他再次选择第二条可提取情报。
    【2：‘弗丽嘉计划’的制定者为****，由****组织执行】
    很快。
    他得到了相当直接的答案。
    【‘弗丽嘉计划’的制定者为‘奥丁’，由‘圣宫医学会’负责执行，主要执行者为‘陈正华’。】
    陈正华……这个名字，路明非是知道的，诺诺曾向他提及过，这是陈家家主的本名，一个重名率很高的名字。
    “嘶……但怎么又是奥丁？”
    路明非顿时感觉这事好像不对劲了。
    一般来讲，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里提供的信息，其实很客观。
    它只负责提供真实情况，但不会评价这些内容是否可行。
    就像基础情报面板的【标签】一样，只具备记录功能。
    但到底符不符合实际，或者说你顺着【标签】去操作会触发怎样的结果……那就需要自行验证与判断了。
    “所以，深度催眠的技术来源，大概率也是奥丁，或者那个什么圣宫医学会？作为正统的龙头，周家都不具备类似的手段，但陈家却能做到，想必来源也只有外界势力了。”
    路明非心中思索。
    来都来了……
    他干脆把余下涉及到‘弗丽嘉’计划的深度情报一并选择。
    事关奥丁，不可不提高警惕……
    【7：‘弗丽嘉’系列药剂为‘弗丽嘉计划’副产物，功能如下****】
    【8：陈墨瞳/弗丽嘉三号的身体制造，涉及到炼金术****】
    前所未有的奢侈消费……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剩余次数：33】
    片刻后，
    “嘶，卧槽……诺诺酱竟有如此妙用！”
    路明非忍不住发出惊呼。
    ……
    地下空间，位于陈家老宅地底的某处。
    “目前一切顺利，利维坦大人。”
    陈家家主听完手下源源不断的汇报，前往密室，脸上终于多了一抹笑容。
    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
    使用死侍作为诱饵，造成陈家仍在抵抗的假象，然后引诱周家的混血种小队从外围区域，谨慎而有序的慢慢朝着核心区靠拢。
    最终由利维坦出手，释放龙王级别的言灵，将其全部秒杀。
    这便是地面部队损失惨重后的预备方案。
    简单，但无疑有用。
    没人会想到陈家还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当前局势，也正在朝着他们预想中的发生。
    周家的包围圈正在形成，并且逐步往内部推进。
    “不错。”
    利维坦的鸟喙面具轻轻颔动。
    周家的混血种，看似人多势众，其实并未被他放在心上，无非是处理起来麻烦与省事的区别。
    眼下陈家家主诱敌深入的计划，很合他的胃口。
    最好就是一网打尽。
    至于那些同样坚守在地下区域的陈家子弟，会不会随着他的言灵一并去世……必要的牺牲罢了。
    陈家家主自己都不在乎，利维坦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唯一值得关注的点，只有尚在后方的周家娲主。
    但利维坦觉得，区区一个人类，想要正面对抗他这样的初代种龙族，还是太过痴心妄想……无论她手持什么样的武器。
    天然的体魄与言灵差距摆在这里，只要不放海，那基本没有失误的可能。
    充其量也就是麻烦与省事的区别而已。
    但刚刚进食过大量的‘骨血角’，此刻利维坦的状态已经抵达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并不介意小小的麻烦一下。
    房间内，白色雾气开始弥漫升腾，利维坦已经准备出手了。
    无数水元素正在悄然集结，听从这位掌握‘水之权柄’的龙王号令。
    代表着‘极寒’的恐怖言灵蓄势待发。
    然而。
    下一刻。
    他的那双暗金色眸子蓦然睁开，散发着无边的恶意，盯向陈家家主。
    “有人试图窃取弗丽嘉的研究资料！”
    “怎，怎么可能？”陈家家主同样一脸惊容。
    那座研究所保密等级极高，平时都是锁死的，甚至连入口都不是常规的机械锁或者电子锁，而是额外包含了炼金术领域的玄妙，只有他本人的血统激发才能打开。
    基本杜绝了被撬开的可能性。
    “哼，还好我早看出来，你把实验记录那样保存在里面很不安全，多留了一手，否则弗丽嘉计划的数据会有泄漏的风险！”
    利维坦冷哼一声，身前浮现一抹坚冰。
    而相应的，
    实验室内，某个保存着实验记录的金属保险箱，也瞬间变成了燃烧的冰块，诡异的冷火从内部点燃，将里面的纸质资料全部烧成冰晶状的灰粉，任何手段都无法复原。
    “你家是真有内鬼，都被渗透成筛子了。”
    利维坦再次不满看了陈家家主一眼。
    这条狗腿子识趣归识趣，但能力属实太差了点。
    看来……只能提前释放‘冰之皇’了。
    一旁的陈家家主噤若寒蝉，不敢接话。
    心里却涌起一股深深的迷茫。
    如果说之前庄园内的死侍分布地点泄露，尚且有迹可循，毕竟当时他请教了不少擅长排兵布阵的专家……此番泄露，正准备回头找他们挨个‘谈谈’。
    但此刻弗丽嘉实验室又被入侵了……
    两相结合，交集似乎只剩下了一个人。
    嘶——
    难道……内鬼竟是我自己？
    感谢没人用过的名字的6张月票，感谢半点浮生若梦、山吹冷雨，书友140724124916148等18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94章 快跑，有水出来了！

    第94章 快跑，有水出来了！
    “a3区已经清空，a3区已经清空，就位！”
    “b2还有死侍，位置有点麻烦，有没有正西方向的能支援一下火力！”
    “快快快，马上就给陈老头包饺子了！”
    ……
    听着耳麦里传来的联络声。
    位于后方的娲主没有过多插入指挥，静静注视着屏幕，等候着一切尘埃落定。
    家族的年轻人远比她想象的优秀。
    接连两代的改革，周家的混血种战斗风格已经和正统其他世家截然不同……当然，要是思想上也能赶紧转过弯来就好了，省的每次见到她还要整一堆繁文缛节……任重而道远啊，到时候她也自由一点。
    “路明非那一组信号丢失了？到现在还没连回来？”娲主忽然问道。
    “是……差不多有五六分钟了。”
    有人立刻回答。
    “陈家地下有相当一部分区域没有信号，大多数是重要的实验室，或者节点……您不用担心，路先生那一组配置很高，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嗯。”
    娲主轻轻点头，小脸上的神情依旧严肃。
    她总觉得好像顺利过头了……虽然做了这么多准备，顺利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在这时。
    通讯频道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水！有水出来了！”
    “什么水！”娲主眉头一拧。
    然而紧接着，频道里传来更多的惊呼声。
    “我们这边也有！有水！黑色的水！避开，避开！温度很低——”
    ……
    a3区域。
    ‘咔嚓咔嚓——’
    紧锁厚实的气阀铁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这是通往目标地点的最后一道铁门，周敏皓率领的三人团队最先抵达此处。
    几秒后，钢铁忽然发出了嘎嘣嘎嘣的脆响，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在极低的温度下，它们似乎增添了某种‘脆性’。
    旋即……门彻底被冲开了。
    涌出来的是深色近乎发黑的‘水’，一经出现，狂涌出来一股宛如实质的寒意。
    以及凛冽如刀的冰风——
    眨眼间，这股近乎妖异的冷气，将所过之处的地板、金属墙体、以及通道顶部的灯泡全部化作一片寒冰，仿佛全世界染上了幽蓝的光。
    ‘嗡——’
    光线突然暗淡下来。
    周敏皓脸色顿时剧变，此刻光是呼吸，他都感觉到那股即将扑面而来的冰冷。
    他的双拳上传出爆炸般的声响，烈焰从拳头往上蔓延，顷刻便重新将这片通道重新照明。
    他试探性的丢出一片烈焰，然而还未接触到那滩黑‘水’的本体，熊熊烈火便宛如残烛遇见狂风，瞬间熄灭。
    “撤撤撤！先撤！”
    作为这支小队的主攻手兼队长，他毫不犹豫下令道。
    周敏皓的言灵在秘党体系中被命名为‘炽’，火系言灵当中，序列号仅次于‘君焰’，他早已将‘炽’的力量掌握到极为精妙的地步。
    但此刻，如同油桶点燃一般的剧烈高温，面对这些诡异的黑水，居然连半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样的冷气一旦接触到正常人体，恐怕能瞬间破坏组织细胞，直接将人冻死！
    三人立刻后退！
    然而，推开通道另一头虚掩着的铁门。
    “我的手粘住了！”队员忍不住惊呼。
    “你他妈的！我还以为是你舔开的！”周敏皓顿时惊了。
    寒气弥漫的实在太快太快，没人想到看似还没蔓延过来的寒气，其实已经将低温沿着通道的金属墙体传递到另一头。
    顷刻间便降低到了零下几十度。
    通常情况下，低温钢铁表面的与人体皮肤接触时，由于温差会导致皮肤表面的水分迅速凝结成冰晶，产生一种粘附感。
    而被这股寒气所侵蚀的钢铁，甚至这种粘附感比正常情况还要强几倍！
    瞬间将队员的手掌血管也冻成了青色，几乎连皮带骨粘在了上面。
    “要不砍了吧！”
    周敏皓严肃说道，片刻后又叹了口气：“开玩笑的。”
    “别，没开玩笑，敏皓哥，真得砍！”队员瞟了眼汹涌而来的黑水，脸色狂变。
    “卧槽你这是右手啊，右手可是好东西！”
    周敏皓骂了一声，并没有抽刀，而是立刻重新释放了‘言灵·炽’，将温度传递给队员，大约五秒的功夫。
    冰晶融化。
    虽然队员的手掌仍然乌青一片，但总算能摘下来了。
    “呼——”
    周敏皓拍拍他的肩膀，长出一口气：“你看，也就慢几秒的事情，以后你有得用了，快快，撤！”
    队员哭笑不得看着此刻还在喋喋不休的周敏皓。
    脚下功夫却丝毫没停，两人迅速冲出通道，第三名队友则是奔走到了有信号的地方，迅速向娲主汇报情况，以及提醒后面赶来的其他小队成员。
    然而。
    没跑两步，天板突然垮塌了。
    黑水，并不是只有从铁门后溢出来，以核心区域为圆心，还有更多黑水顺着隐藏在墙壁里的管道向外流淌。
    大量黑水携带着冷气从头顶上方泼了下来。
    通道内如同氤氲缭绕的水帘洞，只不过这些水与雾代表的并非美丽，而是森然的杀机！
    “敏皓哥！”
    耳畔传来急切的提醒声。
    周敏皓连忙试图闪躲，然而垮塌的位置正好是他的死角。
    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无法完全避开。
    刹那间，一股寒流透过作战服，顺着皮肤窜进他的体内，半身血液以近乎野蛮的速度被冻结。
    “卧槽……完犊子了……”
    这是他的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
    ……
    类似的一幕还在核心区域的其他通道接连上演。
    如此诡异的寒气，完全超过了科学解释的范畴，甚至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物理性质……
    临时指挥所内的娲主毫不犹豫下达了撤退命令。
    先别追究到底是什么情况！
    总之让周家子弟们从封闭的地下空间撤出来！
    与此同时。
    弗丽嘉研究所内。
    路明非几人一番搜寻，并没有额外的收获。
    无论是那具源头躯体‘弗丽嘉零号’，还是后来在实验失败，被销毁的‘弗丽嘉一号’，‘弗丽嘉二号’，都没有保存在这里。
    只有一池池可能是‘弗丽嘉’药剂的东西。
    而唯一可能存放着相关实验记录的保险箱子，在靠近的那一刻，也像是触发了某种销毁机制，瞬间燃烧起来。
    “妈的……我碰都没碰来着。”
    路明非嘀咕一声。
    “还真够谨慎的。”
    他叹了口气，旋即抬高音量：“走了走了！可能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周钰轩的身影从‘营养间’冒了出来。
    手里拿着几试管不明液体。
    脸上满是干劲。
    先前老唐从队伍中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这座神秘的研究所，顺带还解救了大抵是自己人的陈家大小姐……
    毫无疑问，此番神通让周钰轩肃然起敬。
    果然……s级并不会随意挑选队友，你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其实只是队伍里根本就不需要始终保持三个人，分开行动效率更高！
    我还需要更努力才行啊！
    周钰轩暗暗握了握拳头，作为周家嫡系子弟，难得一见的a级混血种，身怀多种武艺，又掌握‘无尘之地’这样的实用言灵。
    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不过好像也是，
    他一路上除了释放无尘之地，帮s级象征性抵挡了几枚子弹，剩余作用似乎仅限于充当啦啦队……可恶，原来我才是啦啦队么？
    不过，这些药剂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辅助位转信使位，也没毛病。
    迅速越过那条碎尸遍地的通道，路明非小声和老唐嘀嘀咕咕。
    他是真有点好奇，老唐是怎么迷路到这里来的。
    然而，
    听完老唐的描述，路明非神情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女鬼？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真的不骗你！”老唐一边奔跑，一边不断用手比划着，“腿很长的，巨长！”
    “我看你是满脑子只剩下腿了……”
    路明非撇了撇嘴。
    对于老唐声称的那位帮他引路，又突然消失的神秘女人，路明非心中也不由升起疑惑。
    听上去对陈家地下的格局很熟悉，连这种隐秘之地都能找到……但结果又做好事不留名。
    那这到底是敌是友？
    算了，总有机会见到的。
    到时候面板拉出来，一看便知！
    重新回到常规的地下区域，
    路明非收敛心神，东张西望一番大致辨清了方向。
    “走了，耽误时间有点久，赶紧过去。”
    “那她呢？”老唐指了指诺诺。
    路明非想了想。
    “先带上吧。”
    这时，
    耳麦里的信号也一并归来。
    各种各样紧急的传呼声，如同一团乱麻在公共频道里炸响。
    “嘶……我靠，好像出问题了？”
    路明非立刻从各种呼叫声中分辨出了当前的大致情况。
    有大量温度极低的黑水，从陈家庄园地下的核心区往外喷涌，目前已经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必须赶紧回到地面。
    侧耳倾听。
    哒哒哒……
    这条甬道尽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隐隐约约还有更多脚步在西面八方响起，周家子弟们正在寻找最近的地面出口。
    情况果然不太妙，陈家还有底牌！
    行吧，看来也是少跑一段路。
    “周敏皓！？”
    甬道尽头的人影冲了出来，两个身穿周家作战服的青年，扛着一个面色铁青，浑身附着冰霜，不省人事的家伙。
    背后还追着汹涌的黑水。
    “路先生！”
    两个周家青年见到这边的情况，焦急的眼睛立刻亮了，然而又暗淡下去。
    这种情况，s级也不管用啊，必须先回到地面才行。
    要是快一点，敏皓哥说不定还有救……
    看见后方那股骇人的寒气，路明非同样脸色一变，隔着老远都能嗅到那股逼近的冷意，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冰封起来。
    而水势却丝毫不减减弱，仿佛这些黑水，根本不具备实体，只是某种概念性的‘命令’。
    “什么鬼东西这是！”
    频道里说的没错，这东西有点邪乎，至少得先离开地下这种密封的环境。
    两支队伍当即汇合，一同向外。
    “周敏皓怎么搞成这样？”路明非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此刻他的脉搏呼吸无比微弱，几乎都快感受不到了，整个人进入到类似于‘冰封’的假死状态之中，脸上遍布深青色的血管，如同有生命一样不断向上，寒毒正在朝着脑部蔓延!
    其中一个手掌乌青的青年，连忙大致讲述他们遭遇到的事情。
    按理来说，这原本是队长对于队员，‘不抛弃、不放弃’的英勇之举，但被周敏皓的台词渲染，画风立刻变得抽象起来。
    “不愧是他！”
    路明非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路先生，您是……有办法？”手掌乌青的青年试探问道，声音带着期许，他注意到了路明非眼底的神情。
    “我试试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虽然娲主掌握着的‘言灵·娲皇’，可能具备治疗效果。
    但按照这个架势，估计压根撑不到返回地面，周敏皓就得被寒气入脑原地去世了。
    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自己早已获得，但始终没机会尝试的言灵。
    ‘言灵·不要死’！
    超强治愈效果么……冰冻算治愈么？
    试试吧。
    毕竟……人都快死了。
    路明非接过周敏皓，小心翼翼撑开其近乎发脆的眼皮，与那双涣散的眼眸对视，声音带着威严。
    “听着哥们！不要死！你那招可以任意伸长缩短的通臂拳我还没学会呢！”
    手掌乌青的青年表情顿时一僵。
    他原本以为路明非要使用某种高阶言灵，可竟然是灌鸡汤吗……而且怎么感觉鸡汤味道好像馊了……
    然而紧接着，
    他脸上的表情彻底被震惊取代。
    这句话好像真的产生了效果，周敏皓的头顶莫名蒸腾起一股热气，
    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暖流在周敏皓的身体里流淌，深青色的凸出血管宛如春风化暖，渐渐淡化，重新埋进皮肤深处。
    而体内那股代表着‘极寒’的、张牙舞爪的毒蛇，在某种神明般伟大的号令下，不得不恭敬退散。
    无数冰冷的水滴从他体内逼出，
    顺着周敏皓的脚部，缓缓流淌到地面，发出嗤嗤的声响。
    周敏皓的瞳孔原本已经开始涣散，此刻却回光返照似的亮了起来，手掌乌青的青年眼泪差点滚了出来，却听见周敏皓的放声哀嚎。
    “嗷——差点冻死我了草！”
    （6/10）
    (本章完)

 第95章 太古权现归墟！

    第95章 太古权现·归墟！
    周敏皓看上去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但体内依旧弥散冰寒，在那股冷气的侵蚀下，血管和肌肉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霜。
    换做是普通人类，恐怕嚎完一嗓子又得昏死过去。
    得亏周敏皓血统好歹能够评到a级，某种意义上来说，生命力已经可以和小强坐一桌了。
    路明非干脆单手把他扛在肩上，另一只手依旧提着猛虎啸牙枪。
    当一行人使出浑身力气，返回地面的时候，身后的地下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座冰雪王国。
    可怕的回响声不断从地下传出，那是无数立柱、承重墙、钢板正在被极寒侵蚀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低温，让其结构变得无比脆弱，摇摇欲坠。
    但转眼间，低温又摄取了空气中的水分，重新将它们冻结在了一起。
    毁灭与新生，竟然在这里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如果不是某种科幻级别的武器，那就只能归咎于言灵因素了。”
    周敏皓虚弱的声音在路明非肩头响起。
    “什么级别的言灵？”路明非问。
    “至少是次代种级别，说不定会涉及龙王。”
    路明非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一根又黑又粗的线条……
    是这个家伙吗？
    ……
    很快，一行人火速抵达后方。
    “路明非！”
    此刻，娲主正在披甲，身旁的周家子弟恭敬端着插在剑鞘里的断龙台。
    还带着些许嘟嘟婴儿肥的脸蛋上满是严肃，看见他们归来，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他有事。”路明非指了指肩上的周敏皓。
    “哦。”
    娲主甩了个眼神，周围立刻有人上前，接过周敏皓。
    旋即。
    她又将目光投向跟在路明非身后，一身洁白睡衣的女孩。
    “这位是陈家大小姐？”
    娲主故意问道，她自然认出了这女孩的脸，但心里却升起和路明非之前一样的疑惑。
    这种场合你穿的这么……休闲？
    “咳咳，她是内鬼，情报就是她给我的。”
    路明非脸不红心不跳，当即给诺诺安插了一个身份。
    无论所谓‘弗丽嘉计划’究竟是怎么回事，毫无疑问，这妞身上肯定有相当的特殊性，等陈家这档子事结束，回头再慢慢研究一下。
    “噢噢。”
    娲主脸色再次缓和了几分。
    不过，路明非却是注意到她此时的举动：“你要出手么？”
    “嗯，陈家果然和纯血龙族合作了，估计对方来头不小，这样的战场，必须我上才行。”
    娲主此刻没再穿以往的宫装长裙，反而披着了一件纹繁复的甲胄，表面鳞甲铮铮，关节处覆盖着倒钩，看上去是给女娲族人量身定制的形态。
    甲胄有些年头了，隐隐散发着古奥的光泽。
    这个女孩又展示出了第三幅面孔，除了娇俏可爱的电竞少女，威严智慧的周家家主，她同样也是战意高昂的屠龙者。
    毫无疑问，娲主纵观全局，已然确定这番动静就是纯血龙族搞出来的。
    “其他人……情况怎么样了？”路明非犹豫问道。
    这时，广袤的陈家庄园，地面没再爬出周家子弟的身影。
    从地下空间退出来的人，已经全部退回了后方……但数量比之前明显少了一些。
    “这是与龙族之间的战争，牺牲在所难免。”娲主淡淡说道。
    路明非不禁默然。
    像周敏皓团队这样的还是少数，更多人是整支小队被黑水吞没，根本没有救援的机会，便化作了地底的冰雕。
    他第一次意识到，屠龙这件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巧。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自远古时期以来，屠龙的战场上，人类一方的鲜血与死亡才是主旋律。
    “情况已经比我想中好了，这次是个圈套，而对面那头纯血龙族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提前释放了言灵，否则要是等我们再靠近些，损失恐怕还要再大几倍，甚至说不定要全军覆没。”
    娲主冷静分析说。
    滴答——
    忽然有雨水滴落在她的脸庞上，点点凉意散开。
    “下雨了？”
    路明非抬头望天，不知何时浓重的云层笼罩了夜空，将那一轮月亮吞噬，雨还未彻底落下，便嗅到了一股泥土潮湿的味道。
    但来之前早就做过天气方面的功课。
    今夜本该晴朗。
    “元素乱流。”娲主轻声说。
    她此刻已然穿戴整齐，接过身侧周家子弟递过来的断龙台。
    轰隆——
    这时，陈家庄园中心地带，突然内陷出了一个深坑，宛如有地龙翻滚。
    原本以为会被视作命根子的陈家祖宅，瞬间被埋葬在了一片浓烟尘土之中。
    与此同时天空中雷光炸响，耀眼的闪电刺破阴暗，同时也照亮了浓烟内部那道数米高的巨大黑影。
    悠长的龙吟声忽地响彻天地。
    利维坦再次出手了。
    提前释放的‘言灵·冰之皇’，效果没能达到利维坦的预期。
    这令他相当不满意。
    但是没关系……
    ‘冰之皇’在水系言灵的序列中，并不算顶尖，他还有更强大的手段。
    正好，连带着周家的地面部队一起吞噬！
    ——太古权现·归墟！
    似是呼应这道高昂的龙吟，无尽的高空之上水元素浩荡涌动，乌云仿佛连成了一座暗蓝色的大海，稍微滴落下哪怕一丝，也会变成巨量的汪洋。
    狂风呼啸，混乱的元素流裹挟着四面八方的云层汇聚于这几平方公里的方寸之地，宛如一头吞天噬地的太古凶兽！
    这是真正的、龙王级别的领域！
    被冠以‘灭世级’的恐怖存在，必须在‘权柄’的推动下，才能真正展现出它的威能！
    这还仅仅只是幼体阶段的‘灭世级言灵’！
    若是成长到亚成体阶段。
    利维坦在沿海地区释放这个言灵，甚至能够牵引整座大海的力量，造成的海啸能使一整座现代化城市吞没！
    而此刻。
    作为冠以‘嫉妒’之名的混沌恶龙，毫不犹豫施展出他最强大的进攻手段！
    他不会给这些人类爬虫任何可乘之机！
    一经出手，就要用绝对的力量，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是归墟！”
    娲主认出这一幕的含义，脸色顿时大变。
    她猜到对方的纯血龙族来头不小，但没想到居然是一头龙王！
    而且居然使用如此阴险的手段，接连在暗中释放范围式的超级言灵！
    她的身形从原地一闪而逝。
    化作一道闪电奔袭而去——
    与此同时，纤指在断龙台上轻轻一弹。
    铮——
    巨大的剑鞘轰然倒飞，半截青铜剑身显现，雄浑的龙吟从中传出，天顶倾灌而下的汪洋仿佛为之一静。
    下一秒。
    九道狰狞的水龙冲天而起。
    言灵·九婴！
    （7/10）
    (本章完)

 第96章 不要上来就立flag啊

    第96章 不要上来就立flag啊
    作为三百年来，第一位真正通过断龙台考验的女娲族人。
    娲主对断龙台的理解与掌握远在路明非之上。
    但从规模上看，两者施展的‘言灵·九婴’，似乎相差无几，甚至细细分辨，娲主召唤出来的水龙体型或许还要略小几分。
    “起！”
    嘴唇轻启，九道水龙之中的一条，瞬间扭头在娲主面前躬身伏背。
    在她手中断龙台不再只是释放言灵的载体，更是操控这个超级言灵的媒介！
    娲主娇小身躯一跃而上。
    竟然稳稳站在了水龙的头颅顶部！
    从控制力的层面来看，娲主自是远领先于路明非不止一筹。
    “敕！”
    她端居正中，断龙台轻轻挥舞，九条水龙一齐仰天长吟，化作奔流的长河，龙形水势凌空跨过一切地形阻碍，直奔向烟尘还未散尽之中的魁梧黑影！
    这一刻，她仿佛化作上古年代的瑶姬女神转世。
    当斩世间一切作恶之龙！
    ……
    远处，某座空寂的医疗大楼内部。
    “周家的姐妹好帅。”
    酒德麻衣戳了戳麦克风，实名表示羡慕。
    把老唐送进弗丽嘉研究所后，她便开启‘言灵·冥照’，重新隐身回到这座医疗大楼，继续开启她的伏地魔模式。
    果然，薯片妞猜的没错。
    除了大地与山之王，没有其他龙王会选择地下作为最终的决战地点。
    随着‘言灵·冰之皇’在地下空间爆发，此刻战场重新回到了地面。
    这座医疗大楼，距离陈家老宅的位置，大概2.3公里。
    这个距离实际已经很远了，但以酒德麻衣的视力，甚至不需要望远镜或者瞄准镜的辅助，便能看清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哪怕天上天下都落着泼瓢大雨。
    “你也可以跟着她一起冲，左手天羽羽斩，右手布都御魂，酒德麻衣一生不弱于人。”
    耳麦另一头传来苏恩曦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的咯嘣声。
    显然这妞正在监控陈家庄园发生的事情，一边还在嚼薯片，就当是电影在看了。
    “那我可能一个照面都扛不住，纯送人头……我是忍者，是刺客型人才，不适合打攻坚战。”
    酒德麻衣习惯性耸耸肩，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很清晰。
    单枪匹马冲锋陷阵这种事情……脑子里想想就罢了，她注定不可能这么威风。
    “大差不差，我估计她最多能扛两三个照面，其实和你一个照面也差不多。”
    苏恩曦声音平淡，宛如一个专业的电影评论家：“正常情况下，单个人类混血种顶天能和次代种掰掰手腕，但利维坦是龙王，而且是觉醒了记忆、具备龙之心的龙王。”
    “就算尚处幼体阶段，但也和一般的次代种不是一个层面的物种了。”
    “更别忘了，他的尊号是海洋与水之王，用水属性的言灵去进攻他……委实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她没有其他杀伤性的言灵了。”酒德麻衣眉头轻蹙。
    “是啊，她没有杀伤性的言灵，虽然她的血统比得上白王血裔的那些‘皇’，但其实归根结底，她只是个辅助。”
    “啧，你这样说我很没面子，感觉我这个刺客去切辅助，可能还会被反切。”
    ……
    见到踏御水龙而来的娲主。
    利维坦的暗金色瞳子里闪过一丝嘲讽之色。
    正如苏恩曦判断的那样。
    他丝毫不惧所谓的‘言灵·九婴’。
    诚然，这个言灵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足以媲美冠以‘太古权现’之名的超级言灵。
    但两者之间，终究还是差了些档次。
    而且。
    更关键的是……
    释放者本身的权柄！
    “吼——”
    利维坦依旧站在原地，口中忽然发出仰天长啸，在此期间，他用身体振动替代‘归墟’的咏唱。
    水龙之冲势顿减！
    或许是因为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为了释放太古权现·归墟这一超级言灵，在天地间调集了海量的水元素。
    这样的环境，正好适合‘九婴’的栖息。
    它们可以肆意生长发芽。
    但利维坦同样能够操控自身之权柄，以绝对的优势重新将断龙台掌控的‘水元素’剥夺，进而无限程度削减‘九婴’的力量！
    至此，失去了‘水’这一载体。
    单独的‘燃烧’，以及豢养在断龙台深处的太古凶兽‘九婴’的精神，所能释放的威能，便瞬间跌落至一个谷底。
    ‘言灵·九婴’，本就是集‘精神’、‘水’、‘火’三种权柄的融合言灵。
    三种要素缺一不可！
    不过，
    娲主对此早有预料。
    此事在周家典籍中亦有记载！
    她毫不犹豫从陡然僵硬的水龙颅顶一跃而下。
    任由水势渐渐干枯的‘九婴’，仅凭余威撞向烟雾中的利维坦！
    而趁此机会，她本人则手持断龙台，贴近斩了过去。
    仅剩小半截的古剑，仍然属于完整意义上的‘剑’，残缺的剑锋处竟斩出了有形的剑气！
    如同蛟龙缠绕回旋着掠向利维坦的身躯！
    这是速度与力量的结合。
    绝强的挥击斩开空气和雨幕，留下的痕迹。
    抛开言灵不谈，娲主作为面板显示四位数战力的人类，本身就具备强大的实力。
    若是一头次代种纯血龙族在此作乱，手持断龙台，释放言灵·九婴，或许她真能抬手间将其镇压！
    然而。
    这次她的敌人是利维坦！
    尊贵的海洋与水之王！
    面对汹涌而来的剑锋，利维坦……鬼魅般后退半步。
    并没有选择硬接。
    庞大的身躯同样具备惊人的灵活性，这两者从不是冲突之物。
    暗金色的眸子古井无波，宛如一位绝世高手，冷静捕捉一击必杀的机会！
    片刻后，瞳孔中寒芒一闪。
    利维坦身形再度向前，锋锐的利爪猛然挥出，恰好捕捉到了剑势的薄弱之处。
    “不好！”
    一股堪称磅礴的伟力顺着断龙台的剑锋传递到娲主的身体。
    她顿时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被一颗万钧之重的铁锤砸在胸口，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但饶是如此，她依旧咬着牙，顺势斩出了手里的古剑。
    锋锐的剑锋掠过利维坦的身体，留下数道深刻的血痕。
    但以纯血龙族，尤其是龙王这一层级的强大身体素质，这样的划痕根本无法造成什么效果，眨眼间的功夫，便会被澎湃的龙血修复！
    利维坦全然不受影响，腿部微屈，身形如炮弹般再次腾冲而来。
    利爪再次挥出！
    接连两次挥击，压根谈不上什么技巧，只有纯粹的速度与力量宣泄。
    但恰恰就是这种一力降十会的打法，让娲主很难招架，更何况这尊龙王战斗技艺其实精湛无比，甚至到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阶段！
    “真是个怪物……果然还是不够么！”
    这一两千年来，周家历史上惊才绝艳的祖先，曾有只身斩杀次代种的战绩，而若是将时间再往前推几千年，同样有混血种单枪匹马对抗初代种龙族的神话传说。
    原本娲主以为自己也可以……但现在看来，传说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短短两次正面硬刚，
    娲主的嘴角便已溢出鲜血。
    她果断顺势往后倒飞而出，卸掉了这股山呼海潮般的巨力。
    苏恩曦再次判断准确了。
    两个照面，娲主在利维坦身上留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伤势，但她自己却不得不迅速退开，否则第三次正面碰撞，就算她不死，也会彻底重伤到失去战斗力的地步！
    看着娲主飘飞远去的身形，利维坦笼罩在鸟喙面具下的暗金眼眸没有丝毫波动。
    同样并未主动追赶。
    现在他的关键任务是完成‘太古权现·归墟’的释放！
    “周家家主么？人类不过如此。”
    他淡淡丢下一句话，旋即身形停止振动，释放模式再一次转变成了效率更高的咏唱。
    “我特么的……”
    娲主摔在远处，小脸微微扭曲，咬了咬牙，正欲起身再战。
    肩膀处却忽然放了一只沉稳的手掌。
    “不要死。”
    “……”
    娲主抬头，小脸彻底扭曲看向路明非。
    好消息是队友来了，坏消息是这个队友是来上压力的！
    我特么刚准备爆种跟他干了，结果你上来以为我已经快被打死了？
    真当我周家女娲族没有点压箱底的功夫不成！
    但旋即她惊讶发现，路明非的这句话好像真起了某种效果，自己体内多了一股暖流，血流加快疼痛降低，她甚至能听见腹腔里裂开的脏器正在缓缓鼓动愈合……
    好吧，她确实状态不太好。
    但问题是……
    你这下子怎么感觉和我的言灵有点像啊？
    卧槽，难道你……
    娲主鼓着小脸，目不转睛盯着路明非，竟是带上几分惊恐之意。
    “你冲太快了，该等等我的。”路明非半蹲下来，解释道。
    娲主深吸一口气，按捺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把捏住路明非的脸，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听着，这家伙是龙王，强得没边的那种，你来也没用，一会儿我有个大招，你带其他人先走，走得越远越好！听懂就点头。”
    说着她拉着路明非的脸往下按。
    “别糊弄我。”
    路明非挣脱，摇摇头。
    “必须杀了他，否则归墟完全爆发，后果远比你想象的严重！现在还来得及！”娲主重新捏了回去。
    路明非继续摇头。
    “诶，你小子怎么就不懂事呢……”娲主大怒，正欲说些什么。
    “你那大招怕是代价不小吧？”
    “有个屁的代价！白给的！”娲主咬牙切齿道。
    “撒谎都不会撒。”
    路明非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搓了搓。
    “不要上来说这种自带flag的话啊，至少等我先试试，你休息一会儿。”
    说罢，他拍拍腿站起身。
    走向远处的深坑。
    娲主呆呆坐在原地，雨水流过她的鳞甲。
    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688阅币打赏，感谢尘世降临的588阅币打赏，感谢蓝染惣右介a、lupi、达不溜达不溜达不溜等21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97章 利维坦：我超啊！奥丁你搞我！

    第97章 利维坦：我超啊！奥丁你搞我！
    娲主挨了这一击，至少退出去四五十米远的距离。
    路明非扛着猛虎啸牙枪，身形闪转越过崎岖布满沟壑的道路，来到那座深坑边缘。
    磅礴大雨冲刷，尘埃渐渐落地，利维坦的身形终于变得清晰。
    这是一尊足足三米高的巨人。
    身形全部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脸上带着中世纪瘟疫医生款式的鸟喙面具，浑身上下跳动着雨水的轮廓。
    此刻，在路明非的视野里，他头顶上的感叹号如约弹了出来。
    【姓名：利维坦/leviathan】
    【年龄：8/13】
    【战力：1620】
    【好感度：0】
    【财富指数：n/a】
    【血统：初代种】
    【权柄：水（16.4%）】
    【特殊状态：幼体龙王】
    【标签：海洋与水的主宰、扭曲的漩涡、高贵的初代种、嫉妒之龙、贪婪者、冷酷无情、暴戾好杀……圣宫医学会‘利维坦’……】
    【评价：经典的自以为聪明人……哦，不好意思，聪明龙。】
    路明非缓缓收回目光。
    内心宛如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颗石子。
    激起了阵阵涟漪……但不多。
    果然，这是一尊龙王级别的存在。
    利维坦，海洋与水之王，迄今为止战力第二高的恐怖敌人，仅次于2600的奥丁，比排列第三的娲主高了500点，并且刚刚差点给人家打的找不着北。
    “好吧，也就比我高1000……而已？优势在我。”
    路明非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手里的猛虎啸牙枪愈发攥紧。
    和预想中的一样，陈家叫来的援军来自圣宫医学会，而且上来就是如此重磅的存在。
    所以……一个神秘组织里面，居然会同时包含人类和龙王么？
    路明非真的很难不心生对这个组织的好奇。
    当然……
    探究一切的前提，是能够活过今晚。
    而此刻，深坑内。
    面对接替娲主上阵的年轻男孩，利维坦暗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盯着他。
    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
    仿佛似曾相识，却又抓不住那一丝熟悉感。
    “你很弱。”
    利维坦突兀开口，声音沉闷而恐怖。
    说话的同时，他悄然在黄金瞳中灌注了海潮般的精神压力。
    这是高阶龙族之间共通的手段，被这种目光盯住，心中会产生一种凡人被神明注视的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顶礼膜拜。
    一旦慑服于龙威，接受了这个概念，这句话也将成为一种暗示，牢牢种在对方心里。
    太古年间，龙族常常以此收服奴仆。
    毫无疑问这是试探……
    但失败了。
    “嘿！”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脚步依旧以恒定的速率迈向他。
    心如止水，甚至涌起一股愤懑。
    好吧，自己是很弱，但那又如何呢？老子几十战的时候照样宰过几千只高阶死侍！600对1600，未必没有机会！
    当然，其实他并非没有战友。
    他知道娲主可能真有一拼之力，但就和《圣斗士星矢》一样，想要换取强大的力量，就必须拿什么去换，但希望这种东西在现实是最没用的！代价只可能是生命，或者灵魂……
    而更后方的老唐同样必有玄机！但现在要是想办法激发他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力量，或许代价就是罗纳德·唐这个人消失，从此龙王诺顿归来……
    可这算什么？
    我路明非还没到那种试都不试，就叫朋友卖命，而自己躲在后面的地步！
    一股孤戾的情绪忽然涌上他的心头。
    他突然有点明白周敏皓所说的‘武士’了。
    世界上没有比武士更孤独的人，也许丛林中的猛虎除外。
    想要守护些什么，似乎只能把自己变成孤独的武士，丛林的猛虎。
    哦对，路鸣泽……他妈的！还有路鸣泽！
    这个狗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关键时刻直接没影了！
    想起小魔鬼，路明非莫名想笑。
    此刻他的脑海中思绪如飞，最终却凝结成一个点。
    到头来。
    还是只能孤军奋战啊……
    雨水顺着猛虎啸牙枪的长杆缓缓流淌，宛如半截利剑的枪锋闪过一丝寒芒。
    一股枪意悄然浮现。
    “你可以离开。”利维坦忽然说道。
    “在‘归墟’完成之前，以你的速度，应该可以离开言灵的覆盖范围，而我也没兴趣追杀你一个人。”
    身形宛如巨人的龙王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男孩，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愈发放大……
    那股熟悉感越来越浓郁了。
    他有点想得到答案。
    但直觉又告诉他，你最好不要知道这个答案。
    所以，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是让这个人类走，走得越远越好。
    雨越下越大了。
    云顶之上的元素乱流即将攀升到极致。
    路明非忽然停下脚步。
    在利维坦心神微动的注视下，他偏过头，声音古怪开口道：“你诈唬我？”
    “人类！”
    利维坦怒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杀了这么多人，又揍了我的朋友，然后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拍拍屁股灰溜溜走人？”
    路明非又问，这一次他举起了右手的长枪。
    “你不知道你会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什么。”
    利维坦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言灵的咏唱，身为龙类与生俱来的直觉，正在他心中疯狂敲响警钟。
    “这不是鲁莽，是勇气。”
    利维坦冷笑一声：“呵呵，你们人类的勇气……”
    “闭嘴！”路明非冷喝一声，“你根本就……”
    忽然，
    他停下声音。
    一脸诡异注视着面前，表情同样如同活见鬼的利维坦。
    因为随着他刚才那前半句话落下。
    轰隆——
    咔。
    天顶之上的雨势雷鸣一齐停滞了一瞬。
    ……
    两公里之外，医疗大楼内。
    某人正在以激情的声音飞快解说着战况。
    “娲主被捶飞了！”
    “小白兔在安慰她！”
    “小白兔出场了！”
    “小白兔在试图谈判！”
    “利维坦在听他讲！卧槽，原来小白兔是漩涡鸣人！”
    “小白兔好像想要图穷匕见……诶？”
    “等等等等！薯片，我感觉情况不太对！”
    酒德麻衣以惊人的手速从不可知之地掏出一枚单筒望远镜。
    然而对准的却不是陈家老宅遗址，而是远处的天穹。
    浓如黑墨的乌云，仿佛突然淡散了几分。
    耳麦里传来薯片包装袋落地的声音。
    观影者同样看见了观礼者的震惊之事。
    “这……这不可能！”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后方，苏恩曦语气惊恐说道，“灭世级别的言灵是无法停止的！利维坦想要释放这个言灵，一次性解决周家全部人，但同样必须把这个言灵坚持完成，再此之前他不能释放其他言灵……”
    “不要再讲言灵学的那套理论了！”酒德麻衣干巴巴说道。
    这不是错觉，乌云开始消散了，皎洁的月光隐隐探头。
    “但理论上就是这样！‘归墟’、‘烛龙’、‘莱茵’、‘湿婆业舞’这些灭世级言灵一旦开始发动，就‘不可撤销’了，它的释放是忘我的，不能终止的，甚至毁掉释放者！周围聚集的元素也会自动完成言灵释放，哪怕龙王自己也不能停下！”苏恩曦语速飞快说。
    “我只相信我看见的事实，薯片……我好像突然理解，老板为什么要我在两公里外候着了，他明知在‘归墟’的影响下，别说两公里，哪怕一公里，我的狙击枪命中率也会小于10%，顺带还会跟着嗝儿屁！”
    “你是说……他早就预料到‘归墟’会被终止吗？”
    “但我突然有些好奇，他本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说他最近在遛一个老头玩……总之我们就听他的好了。”
    ……
    “闭嘴！”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他居然忘了这个。
    【言灵·闭嘴】
    【效果：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领域，在该领域中压制所有龙类和混血种的言灵能力，并且中断正在释放的言灵。】
    上一次获得的五项言灵之一！唯一没有真正体验过的言灵！
    居然还真是‘所有’龙类么？
    好吧，确实没毛病，概念上来说利维坦，海洋与水之王……他当然是龙类！
    路明非慢慢举起左手，竖在嘴边，笑容带着些许浮夸。
    “你……真的可以，彻底闭嘴了。”
    天空中，乌云开始缓缓消散。
    利维坦沉默注视着他，眼瞳里闪过未知的光芒。
    ‘太古权现’级别的言灵不可中止的道理，他自然明白，否则他早该在娲主正面来袭的时候，就直接用更高效的言灵攻击手段，将她杀死。
    但此刻。
    随着男孩右手提枪，左手竖指在唇边，口中吐出那一句表演性质浓郁的话语。
    他身体本能振动释放的‘太古权现·归墟’，开始渐渐停止。
    其实他早就闭嘴了。
    但在一声声不像是言灵，只像是在下达普通命令的话语中。
    仿佛有一片无形的大网，笼罩住了他的身体，那是属于规则的大网，带着一股惊人的重力施加在他的身上，无法挣脱，无法违抗，仿佛整个世界在对他下达‘闭嘴’的命令。
    于是。
    连身为龙王自己也无法停止的‘归墟’，终于被彻底中断了。
    只存在于传闻当中。
    前所未有的……
    而能做到这一点，恐怕只有……
    “吼——”
    这位海洋与水之王忽然怒而长嘶起来，暗金色的瞳孔里闪过凶戾的火焰。
    片刻间，
    他想明白了一切。
    奥丁！奥丁！你#&*￥%！
    (本章完)

 第98章 我的决心不在你之下！

    第98章 我的决心不在你之下！
    利维坦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次根本不是什么饕餮盛宴，而是一个圈套！
    奥丁的圈套！
    昔年，他于格陵兰深层的冰海中孵化，自然离不开这位兄弟的帮助。
    正是奥丁在圣宫医学会的外部情报站点‘猎人网站’上，以‘太子’这个id，发布了误导性的龙类复苏情报。
    引诱秘党的人前往相关海域搜寻古龙胚胎，最终，在这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利维坦完美复苏，并吞噬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派来的全部精锐，恢复了大量实力。
    这并非铤而走险，或是火中取栗的投机之举。
    而是迫不得已为之。
    用东方正统世家的理论来讲，龙王茧化复苏的能力并非无本万利。
    龙王的每一次茧化复苏，必然会伴随着一次的‘劫’，一旦度过，接下来就能以各种各样‘巧合’的形式，缩减大半虚弱期，就像是世界的某种规则。
    但绝大部分时候，龙王们在茧内的手段并不够丰富，‘应劫’往往会失败，最后即使成功复苏，也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被先天的缺陷所困扰——即某种生来的缺陷被无限制放大。
    比如愚钝的更加愚钝，懦弱的更加懦弱，路痴的更加路痴……
    原本利维坦的‘劫’，应该是潜藏在北极冰海之下的一头名为‘海德拉’的恐怖龙族亚种。
    但此番在奥丁的帮助下，被转化为秘党执行部精英的围歼。
    成功度过复苏后，面对奥丁提出有关‘新时代’的邀请，利维坦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重新签订了龙族之间的‘血盟誓约’。
    顺利加入了圣宫医学会。
    于是对于这次陈家的救援，利维坦理应没有多想，这当然是恢复到亚成体阶段的机缘！
    但没想到……
    这次奥丁选择袖手旁观，其实并非是给自己让资源。
    而是他知道，这里会有这样一头怪物存在！
    此刻，终于把思路完全理清。
    利维坦喘着粗气，满眼忌惮望着身前这个以人类男孩形态存在的怪物。
    路明非仍在不断靠近。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圣宫医学会？”他试图作出最后的努力。
    然而。
    回应他的。
    只有一杆锋锐的长枪，以及恶虎一样的咆哮！
    雄浑暴烈的呼啸声从枪锋传出，凝聚着一股强烈的杀意，直袭利维坦的面门。
    这是路明非刚刚领悟到的那一缕‘极烈之意’。
    在那一丝孤高决然的意境下。
    他心中的那股情绪与猛虎啸牙枪上镌刻的炼金矩阵产生共鸣。
    相应的知识传递到他的脑海当中。
    此枪名为——摧城！
    “吼——”
    利维坦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嘶吼，猛地站了起来，挣脱无形的束缚。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头怪物状态同样存在问题。
    ‘太古权现·归墟’被强行终止，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反噬，但并不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龙王的辞典里，没有投降这个字眼！更不会对这个怪物投降！
    他们，生来就是死敌！
    “你不可能杀了我！”
    苍蓝色的坚冰从水洼中拔地而起，化作层层坚实的盾牌，狠狠撞在了锋锐的长枪上。
    足够低的温度，会使冰块的莫式硬度大幅度增加，零下50摄氏度时，冰块的硬度会达到6，超过钢铁的4-5，零下70摄氏度时，会超过岗岩，若是实验室条件下添加改良剂，冰块的硬度甚至能进一步提升至钢铁的五倍以上！
    然而。
    这一刻，被利维坦以‘水之权柄’凝结的坚冰，在猛虎啸牙枪的枪锋面前依旧层层碎裂。
    一层、两层、三层……
    五层坚冰顷刻被洞穿！
    残余凌冽的枪意在利维坦身上炸开一道血洞。
    神秘的医学会风衣下，露出幽蓝泛光的鳞片，中间不断渗出鲜血。
    “你居然能击穿我的防御！”
    利维坦惊吼一声，暗金色眸子里多了几分惊疑之意。
    这……很不正常！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怪物的躯体内，此刻本不该具备如此强大的力量！
    “嘿，有手就行。”
    路明非收枪回立，咧嘴一笑。
    洁白的牙齿缝隙中溢出鲜血，刚才这一下的反震同样给他伤得不轻。
    但此刻在某种澎湃的情绪加持下，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只有热血沸腾的战意。
    利维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力量源泉。
    他明白了。
    于是暗金色的眸中泛出嫉妒之火。
    “我的决心不在你之下！”
    他再次怒而咆哮，天上地下响彻着龙吟！
    大海倒灌汹涌，无数苍蓝色的冰矛生成，寒光冉冉。
    利维坦回忆起来了。
    在你死我活的诸王战争中，从不需要防御！
    ……
    远处，医疗大楼。
    酒德麻衣终于将扛起了那一只as50狙击步枪。
    “距离约2460米，东北风，风速每秒钟6.2米，空气湿度100%……”酒德麻衣低声说。
    天地间暴动的‘水元素’尚未完全消散，但‘归墟’已经停止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距离，虽然有些严苛，但足以让她完成瞄准射击的动作。
    当然……前提是目标没有像此刻这般高速移动。
    瞄准镜内，路明非和利维坦正在不断高速移动，无数冰晶的掩护干扰下，两道不成比例的身影，在深坑内相互追逐，相互攻击。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小白兔就变成了大灰狼，开始单刷海洋与水之王了。”
    耳麦里，传来苏恩曦的喟叹声。
    作为一名优秀的掌舵手，她自然不会错过这最精彩，也是最为关键的一幕。
    兔子急了会咬人，那么……咬龙呢？
    “能咬死吗？”
    酒德麻衣手指放在扳机的位置，额头正在沁出冷汗。
    视野不断追踪锁定目标，她的压力非常大。
    连观众都如此艰难，战场上的双方自可想而知。
    “有人说，当神明创造人类的时候，他的随从担心：您给人类了好奇心、智慧与勇气，他们会太过强大，于是神明想了想回答：那就再给他们一些虚荣与嫉妒。”
    耳麦里传来苏恩曦淡淡的嗓音。
    “龙类同样如此，黑王创造初代种的时候，给四大君主王座上的八位双生子都设下了相应的性格缺陷，利维坦正是那条冠以‘嫉妒’之名的混沌恶龙。”
    “但这些缺陷不止是弱点，更是他们力量的源泉，所以老板说，诺顿的‘七宗罪’，那套炼金刀具是真正的天才之举，专为灭杀龙王而生……”
    片刻后，苏恩曦叹了口气。
    “还是难了点，利维坦第一时间就选择点燃自己的妒火，他也是在拼命啊。”
    酒德麻衣咬了咬牙：“我尽量打中。”
    “别急，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苏恩曦平静说。
    ……
    ‘摧城’的枪意，配合‘弧字枪’的枪法。
    路明非的猛虎啸牙枪，第一次在实战中完成了八十一弧组成的大圆。
    枪势形成江河倾倒之气势，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冰矛巍然不动，甚至还有余力在利维坦身上留下伤口！
    对远处的人来说，这场决战俨然已经超出了能够理解的范围。
    即使是强如娲主也很难做到这一步，更无法插手。
    战况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地势仍在继续坍塌，长枪与冰矛摩擦撞击产生火，双方的攻势互换了无数次，每一次兵刃交接，都会巨力交错的余波扩散开来，伴随着两种不同颜色的鲜血四溢飘飞。
    这是王与王之间的战争，唯有刀刀见血！
    终于，随着最后一支冰矛破碎。
    两人的身形微微停止了一瞬。
    灼热的鲜血流在地面上，他们都跌跌撞撞地退后，吸入大量空气，压迫伤口愈合。
    路明非半蹲下来，身上早已千疮百孔，留下数不清的孔洞，里面没有流出鲜血，因为早已结成了冰。
    竟然是利维坦占据了优势！
    分明他在意识到路明非身份时，他曾内心巨震。
    “呵呵哈哈哈！你不是我的对手！看来，胜利终究属于我！属于伟大的海洋与水之王！”
    利维坦同样浑身留着鲜血，体内脏器溢出的龙血足以使任何死侍发生质变，但此刻他笑得手舞足蹈，他受的伤远比路明非来的浅，恢复速度比路明非更快！
    没有错！
    这次仍然是自己的机缘！吞了他！远胜一切好处！
    届时，区区奥丁也将成为他的食物！
    利维坦表情狂喜。
    “呸！”
    路明非投去一个恶狠狠地眼神。
    刚才的战斗中，他已经竭尽全力了，‘言灵·武器大师’的加持下，他甚至能够未卜先知看清对方的动向，只是有时候看清不等于能避开。
    利维坦同样是战技层面的巅峰存在！
    但是……
    “你踏马1600打我600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装？”
    路明非深深地吸了口气，横过依旧光洁如镜的枪刃面，清晰地吐字：“路明非！不要死！”
    刃面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分明是睁着眼睛的，可他居然看见镜中的自己睁眼了，睁开了另一双眼睛……璀璨、高贵的黄金瞳！
    ‘他’以古代皇帝般的威严声音对他说：“路明非，不要死。”
    这一刻，路明非感觉到君王的威严和钢铁般的意志通过镜子反射，反过来施加在自己身上。
    ‘言灵·不要死’，同样可以对自身使用！
    轰——
    他体内的鲜血再一次沸腾，宛如百川归海，瞬间涤荡清洗掉一切寒毒。
    伤势肉眼可见修复完毕！
    “不好意思，我也满血了。”路明非淡淡道。
    此刻他心中再无畏怖。
    双方战力差距如此之大，尚且能够打个有来有回，继续下去，我未必不能赢！
    只不过……
    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呼声。
    “——路明非，接剑！”
    远处，娲主小小的身影人立而起，手中高举断龙台。
    （8/10）
    (本章完)

 第99章 诛王斩逆，猛虎断龙！

    第99章 诛王斩逆，猛虎断龙！
    ‘锵——’
    青铜锁链打在环首上，嗡然作响。
    娲主……来得正是时候！
    断龙台落入路明非的手中，发出前所未见的高昂龙吟与剑鸣。
    分明只有小半截剑躯，却透过那股完整的‘剑之概念’，向路明非传递了一个观念——请战！
    蕴藏着龙之灵魂的古剑，居然在面对龙王的战场前如此积极主动？
    路明非忽然想起，初到周家时查询过的资料。
    虽然猛虎啸牙枪面板中提到的‘河络族’、‘阿络卡’均无稽可考，但对于断龙台的来历，周家人早有一套相当考据的典籍。
    《巫山县志》载，‘相传禹王导水至此，一龙错行水道，遂斩之，故峡名错开，台名斩龙’，这是最早有可能涉及到断龙台的典籍，此后还有大禹治水之时，神女瑶姬授以治水秘籍，并遣属神助之斩龙，以及三峡地区有巫山神女消灭十二恶龙等等传说。
    根据路明非的面板信息显示，断龙台的锻造者‘夏后文命’，正是禹王的真名。
    而按照剑中活灵讲述的古史，它最初乃尧帝派遣羿除去的九婴之精神，锻造成活灵，最终交由禹铸造出这柄名为‘断龙’的古剑！
    意为斩断阻逆水道的孽龙！
    “原来是这样……”
    路明非忽然福至心灵。
    断龙台之中的活灵意思其实很简单，就四个字——以下克上！
    “娲主不能发挥出你的全部威力，所以希望我来？呵呵……”
    那么……
    言灵·九婴！
    短暂交涉完毕，一股汹涌的，波涛般的力量在路明非体内肆意奔腾，断龙台之中的那股意念给路明非传达了一幅幅来自远古时期的记忆……
    昔年，大禹神治洪水、斩孽龙、立九鼎，与女娲族先祖共铸天兵，于舜帝座前誓曰：
    ——【此剑当诛天下恶水之龙！】
    刹那间，
    九道冲天水龙怒目张须而起！
    “再来！”
    路明非高高跃起，同样屹立于一条水龙之上，左手断龙台，右手猛虎啸牙枪。
    直指远处的海洋与水之王！
    涛涛狂水奔涌而来。
    “不好！”
    利维坦心中陡然一沉。
    此前面对娲主手持断龙台，释放的‘言灵·九婴’，他可以轻描淡写以权柄的优势将其压制。
    但面对这个家伙……他根本没有优势可言！这么短的时间，释放‘归墟’也完全来不及！
    言灵·九婴的力量，他只能完整硬抗！
    ‘嫉妒之火’燃烧之下，利维坦暗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疯狂之意。
    寒冰的领域再次生成，无比猛烈地膨胀而出！
    天地间再一次充斥着水元素。
    此刻，‘闭嘴’的领域已然关闭，两者之间的战斗，再次回到了言灵的对决！
    利维坦以无尽的水元素为根源，凭空抽出一条九头海蛇——海德拉。
    这是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这种神话生物连神都觉得棘手，直到半神的英雄赫拉克勒斯登场，才杀死了它。
    海德拉对上了九婴。
    紧接着利维坦又持续化出巨大的冰山、冰枪、冰箭、冰刀，夹杂着一片在极冻之下仍然保持着液体状态的黑色海洋，席卷向路明非而来。
    然而。
    剑锋与枪芒处的气势自上而下，浩浩荡荡宛如天发杀机！
    顷刻间，便冲毁了一切坚冰化作的武器！
    苍茫的龙吟虎啸之声由远及近。
    利维坦暗金色的眼瞳再度睁大，夹杂着丝丝惊惧之意。
    不知何时，对方的力量……竟然再一次增强了！
    致命的锋锐转眼间近在咫尺。
    他慌忙想要后退，却再也来不及了！
    噗嗤——
    路明非终究没有娲主那般经年沉淀下的剑意，关键时刻，他依旧是挥出右手的猛虎啸牙枪。
    锋锐的九寸枪锋犹如半截利剑，羚羊挂角撕裂了那身密不透风的黑色风衣，枪尖刺穿了体表铁青色的锋利鳞片，在腹部划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内部虬结的血肉被整齐切开一大片。
    殷红的龙血如泉水一般喷薄而出，纯粹的龙王之血！
    前所未有的伤势。
    利维坦惊骇低头注视着身体的创伤，要是对方的长枪再长一寸，恐怕这一击足以刺进他的脏器。
    纵使身为初代种，他拥有堪称恐怖的自愈能力，但如此伤势注定不可能快速复原，就算可以，路明非也不会给他安心休息的机会！
    “怎会如此……”
    利维坦调动寒冰，将伤口暂时冻结，他只来得及做到这些了，因为路明非的下一轮攻势已然再度来袭！
    就像先前的战斗中，他的冰枪没有给路明非任何喘息的机会。
    此刻路明非同样不会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枪随影动，像鲨鱼一样，利维坦猛然拧身回掠，手中凭空抽出一柄寒冰巨剑，艰难格挡住了路明非的攻击。
    战局忽然急转直下，攻守之势彻底易型。
    不止是利维坦这边面对路明非的攻势节节败退，海德拉同样不是九婴的对手。
    利维坦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只得艰难辗转腾挪，尽可能让猛虎啸牙枪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势稍微小一点。
    事已至此，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路明非正处于某种爆发状态下，无法持久，唯有坚持下来，才能博取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
    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怨恨。
    并非对于路明非……更多是对于奥丁！
    这个该死的家伙。
    分明已经被懦弱的人类同化了！
    彼时利维坦刚刚从格陵兰海域复苏，得知奥丁在人类社会潜藏千年，不仅什么正事没干，反而一直在放下身段与人类合作，教导他们炼金术，甚至最近几百年一直在研究科学与炼金术结合，生育纯血后代的方法！
    利维坦自然第一时间表示不屑。
    直到隐藏的这些年，亲眼见证了奥丁所言的‘科学’与‘炼金术’结合的产物，才终于有所改观。
    但现在看来……
    改观个屁！
    要是奥丁不沾染人类的恶习，果断加入战场，这次分明就能宰了眼前这头怪物，哪怕最后一人分一半，他俩也将从此凌驾于所有四大君主之上！
    届时，何愁无法度过诸神黄昏的浩劫。
    “新时代……新时代！”
    利维坦眼瞳里尽是不甘之色，身体全凭本能，一次又一次抵挡路明非的攻击，逐渐麻痹……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呼——”
    路明非攻势停下了。
    “用完了。”
    他掂了掂断龙台。
    冲着摇摇欲坠、神情恍惚的利维坦微微一笑。
    接连两次释放言灵·九婴，断龙台的力量彻底耗尽。
    他同样到了体力的极限，浑身上下再也很难挤出多余的力量。
    眸光却依旧森然如恶虎。
    利维坦头颅晃了晃，回过神来却没有半分欣喜之意，反而愈发遍体生寒。
    此刻，他浑身半数鳞片都被长枪碾过，血肉模糊的身体像是被刮过鳞的鱼那样，虽然他外形酷似人类，但仍然保持着完整龙类的上千根骨骼，这些骨骼里足有两百根以上已经折断。
    跟这些相比脏器的伤才是最严重的，猛虎啸牙枪给他留下了数不清的贯穿伤。
    许多伤口甚至从前胸一直刺穿到后背，唯有龙王的体魄，才让他坚持到了现在。
    那么……跑！
    路明非的气势肉眼可见弱了几分，
    利维坦心中却再无战意，并且毫不犹豫升起了退意。
    利爪用力一挥。
    哗——
    一道水幕骤然生成。
    这是他保留到最后，始终没有用出来的手段。
    哪怕能够阻挡路明非一瞬，也够了！
    全指望关键时刻……
    然而。
    轰！
    远处大枪发出轰然爆鸣，一枚猩红色的弹头宛如流星划过夜空，在水幕成型的前一刻，直直命中了利维坦的头颅。
    龙王的身形猛然一滞，眼底闪过绝望的光芒。
    第五元素，贤者之石。
    蔚蓝森然的水幕不由自主震颤，旋即缓缓消散。
    “好枪！娲主！”
    路明非长笑一声。
    手举猛虎啸牙枪，声如震雷，提起最后的力气，呼啸而上！
    断绝一击！摧城！
    “死！”
    下一刻，
    龙血如雨四溅喷涌。
    （9/10）力竭了
    (本章完)

 第100章 卡塞尔？没晚，你们来的正好！

    第100章 卡塞尔？没晚，你们来的正好！
    “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死。”
    瞄准镜内，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塌。
    酒德麻衣收起长长的狙击枪，将弹匣里剩余四枚用珍贵的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退出来。
    对战场时机的把握，她向来是一流的。
    as50狙击步枪的子弹初速度大约是800米/秒，从开枪到子弹飞行至陈家老宅遗址大约需要3秒左右。
    尤其是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下，命中难度自无需多言。
    但真正令她感到疑惑的却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只让我开一枪？”
    “讲道理，面对利维坦这样龙王级别的敌人，再怎么谨慎应该都不为过吧？我感觉如果多打两枪的话，利维坦说不定能直接死，也省得小白兔再费那么大劲去补刀了。”
    耳麦里，苏恩曦懒洋洋开口，夹杂着薯片咬碎的咯嘣声。
    “这是老板的命令，让你带5枚子弹是以防万一，但既然小白兔占据上风，关键的击杀环节自然也得留给他，咱们可不能喧宾夺主，龙王必须让小白兔亲手杀死才行。”
    “哦，这就叫做养‘无敌之意’是吧？我懂了，书里都这么说。”
    酒德麻衣若有所思道。
    苏恩曦轻咳一声，提醒说：“总之，别管什么意，我建议你麻溜收拾东西跑路，一会儿周家人该围过来了。”
    夜色下，随着她的那声枪响，已经有大量周家子弟从各个方向包夹了过来。
    “在收了在收了。”
    很快，酒德麻衣收拾完毕。
    她化作一缕在深夜中几乎不可见的黑烟，消失在原地。
    ……
    就在陈家庄园上演着一场轰轰烈烈的屠龙之战时。
    相隔十一个时区以外的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的超级人工智能，再一次监控到了相关区域的异常天候现象。
    无独有偶。
    今日值班的依旧是学院的秃头风纪委员，曼施坦因教授。
    看着屏幕上夸张到骇人的深色红点，这老头差点心脏带着血压一起原地飞升。
    “特么的这才多久？又来一例疑似灭世级言灵现象，还有……怎么又是轮到我在值班？”曼施坦因脸色铁青。
    一名头戴耳麦的联络员高呼出声：“中国分部的程霜繁分部长发来联络请求！”
    “赶紧接通！”
    曼施坦因神情一凛，难道这次是真的？
    片刻后，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有些模糊的虚拟影像，在元素乱流的作用下，信号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这是一个黑发黑瞳黄皮肤的标准东方男人，相貌英俊挺拔，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背景一片漆黑，他的额头衣服上全是雨水。
    “谁值班？”
    程霜繁盯着屏幕开口。
    他的名字大抵取自‘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沧桑的味道很重，但此刻隔着几千公里，他的眼神依旧给人一种环顾如鹰的桀骜感。
    事实也确实如此，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因为一些蛛丝马迹，就当场调动大宗人马，准备对陈家动手。
    后来行动虽然被校董会强行叫停，他依旧偷偷把证人塞给了周家，对外说辞却是‘找不着了’。
    “是我，曼施坦因。”
    头戴金丝框眼镜的老教授立刻挤出一抹笑容回应道。
    他没有因为程霜繁的态度感到不满，毕竟‘分部长’这一职位，本身就相当于执行部体系的独立大部门一把手，远比他这个管校园纪律的风纪委要高，更不用说人家的血统还是s，而他只是a，文职的a。
    “嗯你？……嗯。”
    程霜繁挑了挑眉毛，但最终还是微微点头。
    “是陈家……”
    当即，他将今晚所见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作为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的分部长，周家向陈家进攻这种大事，程霜繁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和正统关系一向不错，今晚他也加入了‘观礼者’的行列当中。
    只不过，陈家的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
    而按照刚才周家人的描述，刚才的动静并不是什么大型阵法、炼金矩阵之类的东西搞出来的，而是正儿八经的灭世级言灵——归墟，由那位海洋与水之王发动！
    听完程霜繁的简单汇报，
    “你是说陈家勾结了初代种龙族，海洋与水之王？”
    曼施坦因额头冒出瀑布般的汗水，心说我只是个管风纪的，真不至于扛这么重的担子吧？
    “现在情况怎么样？那头龙王？赶紧派人增援啊！”他连忙说。
    “已经被搞定了。”程霜繁表情带着些许诡异，“不过这不重要。”
    “这……这不重要？”
    曼施坦因更懵了，初代种龙族在暗中复苏，已经开始和人类势力建立联系，这种事情不重要？甚至还被搞定了……这种事情不重要？
    “我的个人建议是，曼施坦因教授你赶紧去找有分量的人汇报一下情况。”
    程霜繁友善提醒说，“别忘了，之前咱们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可是袒护过陈家的，我之前准备召集人手，进攻陈家，但被他们叫停了。”
    “所以接下来等周家处理好善后工作，可能需要咱们好好解释一下了。”
    “为什么……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阻止别人对陈家动手。”
    “噗——”
    曼施坦因眼前顿时一黑，表情瞬间像是开了间染料铺。
    他仿佛看到了一口天大的黑锅盖在了卡塞尔学院的头顶上。
    狗日的陈家！
    这时他也反应过来了。
    好吧，相较于卡塞尔学院的标签从‘屠龙先锋’变成‘龙族走狗’。
    区区一头已经被搞定的龙王……确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个，程，程分部长，你得赶紧找周家的人解释一下啊！”曼施坦因声音急切说道，这锅咱们可背不得啊！
    “嗯，我尽量。”
    程霜繁扯了扯嘴角，表情明显带着失望。
    万里之外，
    这个男人甩了甩风衣，收拾情绪，大步流星沿着主路迈向远处残破的庄园。
    通话挂断。
    两人的交流，同样被中央控制室七十余位工作人员听在耳中。
    合着咱们的校董……可能是人奸？
    那我们他妈的到底在忙什么？
    整个世界都陷入一时间的沉默。
    这沉默振聋发聩。
    直到，慌忙擦拭过身上的茶水，曼施坦因发出暴怒的吼叫。
    “快！没听见程分部长说的吗！”
    “给我联络昂热校长！无论用什么方式，快！”
    ……
    【你杀死了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leviathan】
    【经验+500，000】
    【叮——已升级lv52】
    【叮——已升级lv53】
    【叮——已升级lv54】
    ……
    【叮——已升级lv60】
    【获得9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获得权柄：水（16.4%）】
    ……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60】
    【经验值：41388/53000】
    【战力：720】
    【财富指数：8.1】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武器大师，黑羊墙，不要死，血系结罗，闭嘴】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34%】
    【评价：关于这个世界的本质，不过是权与力，现在或许你能有所感悟。】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42次。】
    ……
    雨停了，皎洁的月亮重新探出头来。
    陈家庄园内外一片忙碌。
    屠龙，在古今中外无数文明的英雄史诗当中，永远占据一席之地。
    恶龙作孽带来灾难，勇者英雄挺身而出，得胜归来者从此财富美人应有尽有，就像《尼伯龙根之歌》的齐格飞杀死恶龙法弗纳，沐浴龙血重获新生，从此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传奇。
    这个世界是真实有龙的。
    龙血喷溅在身上，给人的那种灼烧腐蚀的感觉，和各种传闻中的描述也基本一致。
    此刻，路明非虚弱靠在陈家老宅遗址边缘，整个人像是躲在战壕里休息。
    随着断龙台力量的流逝，肾上腺素效力的消散，一阵阵先前被刻意忽视的疼痛感涌上心头，连带着潮水般的疲倦。
    但他现在还不能睡。
    身旁，娲主正拿着毛巾帮他细细擦拭喷溅在身上的龙血，身旁沾满血污的毛巾堆满了一个小桶，不好说究竟是利维坦的血，还是路明非自己的血。
    但按照周家的典籍记载，这些血液是必须擦拭干净的，在休息之前。
    “你在想什么？”
    娲主声音轻柔问道，柔嫩的小手擦拭无比仔细。
    周围赶来善后的周家子弟，看向靠在角落，满脸倦容的年轻男孩，目光中都包含着敬畏、崇拜、乃至部分有些狂热。
    这就是混血种的世界，逻辑上来说是血统至上，宗族为尊，但本质上来说，实力才能真正代表一个人能够所处的身份地位。
    就像娲主，名义上来说她是周家嫡系，女娲族的显现后代，但之所以能够一言九鼎，终究还是因为她的超绝实力。
    就像正统，几千年来超然物外，高高在上对普通人，乃至野生混血种都不屑一顾，也是因为他们具备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实力。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一位更加年轻的男孩，当着众人的面力挽狂澜，战胜了连娲主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在无数传说中，被冠以‘神’之名的恐怖龙王。
    在此之前，其实周家有不少人，对于路明非的待遇提出过质疑，有些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幸运儿，机缘巧合才拔出了断龙台，不值得如此慎重对待，更别提还要让娲主与他结合联姻！
    但从今以后，这些声音必将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得重新衡量，在这个年轻男孩面前的态度。
    以及如何才能让他一直作为——‘自己人’。
    此刻，感受着娲主的贴心服侍。
    路明非收回投向面板的目光，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些什么？金钱、爱情、权利、名望，这些东西对我们本身来讲到底重不重要，还是说应该把更多时间用来探索宇宙的奥秘，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贤者模式？”
    娲主歪了歪头，轻而易举get到了他的梗。
    “哈哈。”
    路明非笑了起来，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一阵龇牙咧嘴后，旋即他认真说道，“多亏了你刚才那一枪，很关键，不然这次说不定得让这头龙跑掉。”
    “虽然但是……那一枪不是我开的。”
    “啊？”路明非怔了怔，“除了你还能有谁，这种级别的战场别人看一眼都够呛吧，更不要说还得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机会。”
    听到路明非这分明是夸奖的话，娲主嘿嘿一笑，小脸上洋溢起高兴的色彩，但还是摇摇头，“真不是我，开枪的人在很远的地方，我叫人去看了，但别抱太大希望，只能说估计是自己人。”
    路明非忽然想起老唐之前提到过的女鬼，会是她吗？
    正欲再说些什么，
    却见远处一个周家子弟急匆匆赶来，“启禀娲主，路先生，卡塞尔学院的人求见。”
    “卡塞尔学院？”
    娲主眉毛竖了起来，脸上的温柔笑意顷刻收敛，转化为冰寒。
    很显然，她也早就联想到这一系列事件中，卡塞尔学院可能扮演的种种角色。
    “是的……是中国分部的分部长，程霜繁。”
    周家子弟小心翼翼说，“您要见他吗？不想见的话，我们就把他轰走。”
    “见，怎么不见。”
    娲主淡淡道，“把他带过来。”
    片刻后，
    程霜繁被一群面带警惕之色的周家子弟，簇拥着带进深坑。
    他目光不着痕迹瞟了眼远处那一尊此刻被黑布蒙住的巨大尸体。
    路明非也在打量他。
    顷刻间，程霜繁的信息呈现在他的眼中。
    嗯，s级，战力530。
    有点东西但不多，放心了。
    刚才经过娲主的一番讲解，他同样意识到了卡塞尔可能存在的问题。
    只不过，有娲主坐镇，想必此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小程啊，来，你过来。”
    娲主笑眯眯朝他招了招手。
    程霜繁收回目光，脸上挤出了一抹尴尬的笑意，走近后拱手行了个礼。
    “见过娲主，抱歉，我来晚了。”
    “来晚？不不不，你来的正好！”
    娲主小脸上笑出了‘和蔼’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却让程霜繁差点眼前一黑。
    “这次你们卡塞尔学院，包括秘党的问题很大，庇护的人居然在勾结龙王，过两天刚好咱们正统内部要开一个改革会议。”
    “到时候记得叫你们的昂热校长一起出席哈哈。”
    抱歉有点中暑，下班回去休息一会儿，如果状态好晚上还有一章，如果来不及就算欠的
    (本章完)

 第101章 昂热度假归来，天塌了！

    第101章 昂热度假归来，天塌了！
    娲主这番话程霜繁倒是听明白了，指控的内容也在意料之中。
    但是，其中的某个词眼，却引起他的高度注意力。
    “您，您是说正统要改……改革？”
    程霜繁睁大眼睛，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是啊。”娲主理所当然说，“时代变化这么大，咱们正统也总得与时俱进才行，顺便重新建设建设队伍。”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程霜繁表情微凝。
    “咳咳，改变嘛，总是多方面的……”
    娲主瞟了眼旁边闭目养神的路明非，笑意盈盈说道，“譬如招贤纳士，任贤使能什么的，哎，反正到时候你叫昂热来听一听，你们就知道了。”
    “嘶——”
    程霜繁倒吸一口凉气。
    他猜到娲主的意思了，果然，陈家事件发酵到现在，直接憋了个大的。
    娲主这是打算重新把国内的龙族事件处理权，全部掌握在手里啊！
    甚至还打算断了卡塞尔学院在国内招生这条路！
    当真是好大的魄力！
    但是，但是……
    “您咋不早说啊！早几年搞这套，当初我程霜繁也犯不着走卡塞尔这条路子，结果现在整天要被这掣肘，被那掣肘的，啥事都干不成！”
    程霜繁的声音带上几分悲愤。
    说实话，上次行动被叫停，他是真有点麻了。
    尤其是现在明确查出，陈家就是有大问题！这不禁让他怀疑，卡塞尔的水到底有多深？连这种家族都要硬保？
    要不是他一直以来心里有那份家国情怀，知道自己这位置牵扯很大，他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结果现在娲主说，要让一直置身事外的正统牵头，在国内搞套新体系？
    这感情好啊！
    别的不说，至少娲主、周家，他程霜繁绝对是认可的。
    念及于此，程霜繁脸上多了些期许：“您准备啥时候开始整，到时候咱直接就是一个弃暗投明！
    “啊……？”
    娲主也愣了愣，没想到这货是如此反应。
    旋即小脸上多了几分狐疑，“真的假的，你行不行啊？”
    程霜繁表情顿时尬住。
    心说咱好歹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分部长，而且又是s级血统，在哪不是受人器重，结果娲主居然用如此看垃圾的眼神看他。
    但还真没什么办法。
    一来论资历人家刚从龙王级别的屠龙战场下来，二来论实力人家确实可以一剑砍死自己，三来论辈分，人家还是周家的家主。
    于情于公于理，在娲主面前，他确实就是个小卡拉米……总不能讲年龄吧？
    程霜繁可早就对娲主的事迹略有耳闻，周家的那堆老古董都没少被她薅扯胡子。
    不过，没让他一直尬下去，娲主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很快阴转晴，伸出小手老气横秋拍了拍程霜繁的肩膀。
    “这个到时候再说，总之这事儿你先给我通知到，没问题吧？”
    “没问题！”
    程霜繁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临走前，他又不着痕迹瞟了眼路明非。
    总感觉这个年轻男孩和娲主的姿势不太对……看上去像是周家子弟，但怎么感觉是娲主在帮他擦身体疗伤？印象里娲主可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啊，礼贤下士也该有个度才是。
    算了，管他呢。
    程霜繁暗中摇了摇头，跳槽之心一旦发芽，立刻如同脱缰的野马撒着脚丫子狂奔起来。
    ……
    等到程霜繁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周家子弟送走后没多久。
    又一批包夹前往那栋医疗大楼的人回来了，并且带来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那个神秘的开枪者早已离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娲主眉头微微一肃，她让路明非坐在深坑边缘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枪响的那一刻，
    周家对狙击枪有研究的专家立刻判断出子弹的轨迹以及来源。
    恶劣气候环境，相隔2.4公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神枪手，虽然这一枪瞄准的是龙王，但谁也保不准，下一枪会不会射向路明非。
    要是他全盛状态自然不怕，但现在路明非早已体力耗尽，基本没有行动能力了，危险系数大大提升。
    最好得确认具体情况才行。
    “可以让诺诺去看看，试试侧写。”路明非小声提醒道。
    诺诺？陈家大小姐？
    娲主眼睛顿时眯起，对上了路明非无辜的眼神。
    “行吧。”她叹了口气。
    ……
    与此同时，卡塞尔学院。
    曼施坦因以值班教授的名义，临时召开紧急会议。
    与会者不多，包括他的老朋友古德里安教授，以及终于成功联络上的昂热校长和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
    前者今天是今天的另一位值班教授。
    后两者是以视频的形式在线上出席的，看上去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为了分别联系上他们，诺玛动用了很大的权限。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按照程霜繁分部长的意思，正统周家搞定了海洋与水之王，但接下来我们会有很大的麻烦。”
    曼施坦因简单介绍完情况。
    屏幕里一片死寂。
    昂热正在剪雪茄的手僵硬在原地，施耐德也像是中了定身术。
    唯有身旁的古德里安还能展现出活人的特征，但也像是生了锈的人机，他只是想偷个懒，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
    看着一幕幕非静止画面，曼施坦因心情顿时舒畅多了。
    果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坏消息同样需要有人分享才行，否则担子全给我一个人扛了，那要你们这些领导干什么？
    很快，视频会议里再次加进来一个人。
    中国分部的分部长，程霜繁。
    这个三十岁的男人在会议厅里算是最年轻的了。
    随着他的接入，
    昂热终于恢复了动作，但此刻他已经没心思再剪雪茄了，脑子里全是曼施坦因刚刚提供的情报。
    妈的，好不容易借度假的名义……哦，不，好不容易借出任务的名义去北极溜达了一圈，怎么回来感觉天都塌了？
    “霜繁啊，现在那边……”昂热迟疑开口。
    “昂热校长，工作的时候请称职务。”程霜繁严肃打断说道。
    “啊？哦。”昂热愣了愣，改口说，“程分部长，正统周家那边确认击杀了海洋与水之王？”
    很显然，相较于指控这件事，他更关注龙王之死。
    昂热在‘确认’二字上咬了很重的音。
    海洋与水之王，一位初代种龙王的死亡，这简直匪夷所思，历史上从未有龙王被确认死亡。
    如果周家真有本事确认击杀一位龙王，那说实在的……
    他，他也可以考虑加入一下了！
    “我不确认，他们没给我准确消息，我也不可能主动靠近确认。”
    程霜繁直言不讳说，他自然明白昂热的意思。
    正常情况下，龙族，尤其是高阶龙族，都掌握着茧化的能力，他们每一次复苏，都会优先制造‘卵’，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们会将自己的精神转移进去，所以正常情况下，人类很难完全击杀一头龙族，只能一次又一次将他们送入沉眠。
    而王座尽头的龙族四大君主，更是从未真正死去过，他们像是潜藏在历史里的幽灵，永远能够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归来。
    按照历代屠龙者的推断，如果龙王真的死去，其龙王级别的力量会伴随遗体一起保存下来。
    这种遗体也被称为‘龙骨十字’。
    迄今为止，人类屠龙者对龙骨十字的研究基本为0，因为从来没有获得过，所有情报都只能基于‘骨、血、角’的特性进行推测。
    会议厅的氛围缓和了一瞬。
    旋即，程霜繁再次出声提醒道：“不过……就算是将海洋与水之王打入沉眠，这也是了不起的壮举，不是吗？”
    “你说得对，程分部长。”昂热缓缓开口道，“伟大的屠龙者，我们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动手的是娲主么？很可惜，我和这一任娲主不太熟悉。”
    “她还说些了什么？”
    听到这话，程霜繁表情一下子变得郑重：“娲主她老人家还表示，陈家作为正统世家，与龙族勾结，已经被作为叛逆清除，但秘党的加图索家和陈家暗通曲款，甚至我之前准备对陈家动手的时候，还选择庇护陈家，恐怕这个家族的问题不会小……”
    “等等等等！”昂热表情忽然一愣，“你对陈家动手，这又是啥时候的事？”
    “相关内容发送过您的邮箱了。”程霜繁古怪说。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继续。”昂热尬笑一声。
    才怪……旅游的时候谁特么会看邮箱？现在他邮箱估计已经99+了。
    程霜繁暗中撇了撇嘴，旋即认真说道：
    “总之，正统的态度已经摆明……接下来就要看秘党的态度了。”
    ……
    事关名誉与利益，工作效率往往一下子增强许多倍。
    就在卡塞尔学院本部的简短会议结束没多久。
    世界的另一端。
    意大利，罗马城外，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堡中。
    当代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长，弗罗斯特·加图索，这位素有‘斗羊’之名的秘党激进派人士，正在愤怒地拍打桌子，打翻了餐盘里的奶酪碟。
    看着刚刚呈上来的报告，弗罗斯特感觉自己快疯了。
    “我们加图索家族是龙族的狗腿子？”
    “他妈的开什么玩笑？”
    感谢藿香正气水，暂且苟住了……特别感谢思惕、穻见、门房程大爷、元道星、霊羽、举目破败佛耶戈等34位读者老爷的月票！以及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阅币打赏，书友20200419145441244的100点打赏
    (本章完)

 第102章 你太阴了啊，利维坦

    第102章 你太阴了啊，利维坦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桌前，一位黑衣白衬衫的秘书恭恭敬敬站着，淡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挡了半张脸。
    帕西·加图索。
    正是他带来了这份令弗罗斯特差点吐血的指控汇报。
    “昂热……操！居然还有这个狗娘养的署名！”
    翻到一整份文件的末尾，弗罗斯特情绪再一次彻底爆发，怒吼声的分贝数堪比喷气式飞机在头顶驶过。
    “下次开校董会我必须要弹劾他！”
    帕西识趣的保持沉默。
    弗罗斯特这位代理家主平心而论，实力手腕都当属上乘，唯独脾气火爆一旦上头偶尔会有些刹不住车，常言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斗羊’之名放在弗罗斯特身上再合适不过。
    虽然他在代理家主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脾气收敛了不少，但如此恶劣的指控突然落在加图索家族头上，这位重视家族大过重视自己生命的男人，还是被点燃了心中的那座火山。
    了半分钟的时间，
    弗罗斯特不断深呼吸，总算勉强抑制住了心头的怒火。
    他知道现在不是胡乱发脾气的时候。
    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迅速把问题解决，绝对不能拖，越拖越会释放出一种心虚的信号。
    “需要唤醒长老们么？”帕西轻声建议说。
    “chi ha la coscienza a posto， non ha paura del buio.”弗罗斯特冷冷说了句意大利谚语。
    这句话的意思是‘心正不怕黑暗’，此刻弗罗斯特已经冷静下来，在他看来这份指控看似严厉，但实际上距离‘实锤’还差得远，更何况当初他通过校董会援助陈家，不过是盟友之间的利益交换罢了——经济上的盟友！
    况且加图索家族本身又没有问题，这些年作为卡塞尔学院最大的捐赠者，同样始终站在屠龙战场的一线，要是这种小小的、舆论上的事情都需要求助长老，只能说明他弗罗斯特办事能力太差。
    “明白。”
    帕西依旧声音平静，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额发遮挡半张脸庞，看不清表情。
    片刻后，弗罗斯特竖起一只手掌，沉声下令。
    “第一，正面回应这份指控，你去拟写一份正式声明，发之前给我看，展现我们的态度。”
    “第二，立刻安排人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情况属实，那么从即日起终止与陈家旗下有关的一切合作，无论是商业项目，还是科学研发项目，全部终止。”
    “此外，明年对学院的捐款额度上调，相应的，后续我们还必须主动安排人参与接下来的陈家余孽搜寻调查工作，必须表明我们的立场。”
    “明白。”帕西轻声说，“我会立刻着手安排。”
    “去吧……不，等等！”
    弗罗斯特忽然皱眉，“我记得恺撒喜欢的那个女孩也是陈家的人，对么？”
    “是的，她叫陈墨瞳。”帕西说。
    弗罗斯特沉吟片刻，挥挥手，“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是。”
    等帕西离开后。
    弗罗斯特眉头愈发皱紧。
    他缓步走到古堡窗边，夕阳正在落下，视线尽头，一座青色的神殿在山林间若隐若现。
    其实当初他选择在校董会上替陈家发声，乃至更早的加图索家与陈家建立多元化的合作体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于陈墨瞳这个人。
    长老们非常重视那个暗红色头发的少女，连带着在恺撒不知情的情况下，指派她作为未来恺撒的新娘，虽然迄今为止，恺撒一直认为自己寻找到了真正的爱情。
    加图索家族有点特殊，弗罗斯特一直清楚。
    在秘党元老们，以及其他古老混血种势力眼中，加图索家是新家族，崛起时间不过百余年，但实际上加图索家族延续至今，可以考证的家族史却有上千年，期间的家主超过四十位。
    而在群青殿内一代又一代长老们的严格把关下，‘主母’这一职位向来是万无一失的，无论是主母本人的品行，还是其背后代表的势力，从来都没出过差池。
    用比其他家族更短的时间，积累出更加强大的实力。
    但如今……且不提陈墨瞳如何，她的一切举动还算令人满意。
    她背后的陈家，却先一步被发现与龙族有染。
    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
    那份报告弗罗斯特看过了，不出意外的话，陈家这次应该是死定了，只要等正统周家展示出那具龙族尸体。
    “陈家是长老们钦点的……难道，这一代长老的智慧，并不足以带领家族日益走向辉煌？”
    弗罗斯特并不是傻瓜，更不是长老们的脑残粉，他本质上只忠于加图索家族本身，上一次突然被叫出群青殿，就让他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若非数百年来，历代长老们的光辉事迹与杰出贡献，他不可能听任一群终年沉睡在冰棺材里的老古董发号施令。
    这一次，陈家事件则是彻底勾起了他心中的疑虑。
    “还是说，长老们已经变质了？”
    “他们早已没再全盘为了家族的未来考虑，而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私心？”
    弗罗斯特心思阴晴不定。
    夕阳打在他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半光辉灿烂，一半遁入阴影。
    ……
    在陈家庄园遗址各类善后工作、搜救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路明非终于扛不住，沉沉睡了过去，靠在了娲主的怀里。
    而与此同时，娲主则是派遣掌握‘无尘之地’的周钰轩，以及老唐，带着诺诺前往那座早已人去楼空的医疗大楼。
    “对方是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她很爱漂亮，也很自信，这里……她是沿着这条楼梯上去的。”
    诺诺双眼半开半阖，模样好似远古时期的灵媒，“她是第一次来这栋楼，但她对楼里的布局很熟悉，期间没有任何停顿，说明她做足了功课。”
    一旁的周钰轩、老唐，包括一直在与这边电话联络的娲主，全部保持着安静，静候这位‘小巫女’施展侧写能力。
    其实地上压根没有任何什么脚步之类的痕迹，但她仿佛依旧亲眼看见了对方的一举一动。
    侧写状态下，她捕捉细节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地。
    “十二层，这是最佳的射击点位，可以覆盖老宅深坑的大部分范围，角度最佳的是……1220室，她直接撬开了门。”
    吱呀——
    门开了，诺诺率先进屋。
    屋内同样没有任何痕迹，按照之前周家的枪械专家分析，子弹大概率是从这个区域附近射出的，但并无法准确判断是哪一间屋子。
    “她应该靠在窗台前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材很不错，但期间她并不无聊，高跟鞋底在地上划出了一些轻微的痕迹……她应该有个队友，一直在后方与她保持联络……是在交流开枪的时机。”
    诺诺不断低语，仿佛亲眼看见了酒德麻衣和苏恩曦两人透过耳麦交流的过程。
    “早有预谋，而且准备的很充分。”娲主陷入沉思。
    周钰轩表情微微悚然。
    在他的视野里，这间屋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空病房而已，什么痕迹，什么划痕他压根什么都没发现，想必之前搜过这里的其他周家子弟也是这样。
    对方的隐匿能力很强，但在诺诺的侧写面前却似乎无处遁形。
    而老唐则是想起了那个女鬼……高跟鞋，好身材，漂亮且自信。
    这都对上了啊。
    “离开的时候她同样从容不迫，很有闲暇的慢慢整理好全部装备，虽然她已经从窗户边看见包抄过来的周家子弟，她对全身而退没有任何忧虑……这可能和她的言灵有关。”
    诺诺终于长出一口气，在她的灵视中，那个高挑漂亮且强大的女人离开了，无论是来还是走，整个人都相当潇洒。
    许久。
    耳麦里传来娲主的声音。
    “你还不错，这段时间你先留在周家，等路明非醒来，再听他安排吧。”
    诺诺轻轻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这次侧写同样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尤其是陈家处在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境地当中，她这位名义上的陈家大小姐，将来该如何自处，很大程度上得看周家的意思。
    至于所谓提供情报的内奸……娲主自然看得出来，不过是路明非随口说的，她没有当面拆穿而已。
    “还有一种感觉，我的一个猜测，仅供参考。”
    诺诺忽然说，“这个女人可能认识路明非，只不过对路明非的态度有些复杂，窗台边缘有虎口多次摩擦痕迹，说明她一直在纠结什么时候开枪，或者到底开几枪。”
    “我猜可能她下次可能会正面出现在路明非面前，但不一定是以真实面貌。”
    “你这是怎么猜出来的？”老唐忍不住问道。
    “我说了，这是一种感觉。”
    诺诺微笑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女人的第六感。”
    ……
    夜更深了。
    陈家庄园遗址依旧有大量周家子弟戍卫，四周灯火通明。
    然而，
    看不见的阴影处，却有一道鬼影偷偷靠近而来。
    目标正是完全蒙在黑布之下，把守最为严密的巨大尸体。
    ‘他’忽然鼻尖嗅了嗅。
    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靠近。
    “没有留下龙骨么？利维坦……我还是低估了你，莽撞的家伙兼具如此阴险的一面，早就偷偷准备好了复活用的茧。”
    “果然，合作共谋未来这种事情，还是得找可爱的妹妹们才行啊……”
    (本章完)

 第103章 融合，与获得‘归墟’的可能性

    第103章 融合，与获得‘归墟’的可能性
    天亮了。
    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
    路明非睁开眼，下意识伸手一探，触碰到了枕边熟悉的硬物。
    那是他的手机。
    屏幕上的日期与时间显示，他这次力竭昏睡过后仅仅只是睡了一个晚上。
    屋内布局古色古香，分明表示他已经重新回到了襄阳唐城。
    有人贴心将手机放在他的床头，里面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真是像做梦一样。”
    路明非心中嘟囔一声。
    久违的安静，浑身上下像是涂了药膏，暖洋洋的，他没有立刻起床，也没急着点开那条短信，反而重新闭上眼，享受着事后的闲憩。
    顺带再一次调出了面板。
    各项数据显示与昨晚无二，但其中有几项路明非一直没太看明白。
    当时斩杀利维坦，面板弹出的提醒和以往杀死侍时截然不同。
    不仅特别标注出【你杀死了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leviathan】
    还有出了一项新的收获。
    【获得权柄：水（16.4%）】。
    路明非没太搞懂。
    既然获得的‘权柄’，为什么面板上不显示……？总不能是被克扣了吧。
    另外，还有更关键的一点。
    【特殊状态】的‘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居然一下子涨到了34%，已经超过了1/3的进度。
    这又是什么原理？
    说实话，路明非并未在自己身上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之前他已经大概猜到那头小魔鬼身份特有些殊，如今大概也猜到，这项‘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可能不是debuff……
    但这玩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路明非其实知道这个融合的百分比是什么时候增加的。
    就是在自己和利维坦死战的时候。
    刚开始直面利维坦，路明非心里的压力其实非常大。
    毕竟，这头龙王的战力远胜于他，并且刚刚才轻松击败过同为千战领域的娲主。
    路明非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绝对存在难以逾越的绝对力量差距，战斗技巧更不用多说，娲主都不行，他大概率也不行，充其量只能靠【言灵·武器大师】的预判能力坚持一下。
    最终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利维坦面前的，就是内心的一股狠劲，以及不服输的念头，
    在那股意境与氛围之中，他激活了猛虎啸牙枪炼金矩阵之中的‘极烈之意’，又一次次催眠式的告诉自己必须赢下这场。
    这才发挥出了很早获得的那个概念型言灵【言灵·有手就行】的最大威力，
    在而在与利维坦鏖战的过程当中，‘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也开始稳步提升。
    当时路明非并无暇顾及。
    只能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分明在拼命的人是自己，却偶尔会感觉意识似乎被抽离到了身体之外，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在看待这场战斗，期间身体交由给了另一个自己，随后他的意识又被某种吸引力拉回去，与之合为一体，如此循环往复……
    路明非大概能够猜到，按照混血种的那套概念，当时应该是自己体内的龙类人格从意识深处浮上水面，协助战斗与杀戮，这没什么不好，毕竟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就该使用一切手段。
    但还是那个问题——
    “到底特么的，什么叫，融合？”
    此刻，路明非细细体悟身体的每一寸。
    说实在的，除了膏药附着的温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审视内心也没有发现常规意义上‘龙类人格占据上风’会出现的认知与立场错乱现象。
    这就仿佛，
    所谓的‘融合’只存在于面板显示之中，对于他的本身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难道说，是没有到触发的时机？”
    路明非陷入思索，尝试分析其中的缘由，却并没有得到合理的结果，只得暂时放弃。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在床头柜上。
    在沉睡期间，那人不仅帮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给身上涂了药，还把他的个人物品一件不落放在床头，以免他睡醒时候找不到会着急。
    确实是非常贴心了。
    但是其中有一项，弹出的感叹号立刻让他愣住。
    【炼金器具：言灵·归墟/录音板】
    【锻造者：路明非】
    【简述：这是一块对声音感度极高的金属板，曾因面对激烈的龙吟声而被动激活，记录下了那段伟岸的龙文，滴上鲜血后将其捏碎，你将发出同样的声音。】
    【评价：友情提示，6.8秒的归墟虽然并不完整，但装逼前请保证自身具备与之匹配的权柄，否则……】
    看清楚里面的内容，
    “嘶——”
    路明非心头微微一跳，旋即涌起欣喜之意。
    “这算是……归墟体验卡？”
    “不过，得有权柄才能使用，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评价】是这个意思吧？”
    想了想，路明非暂且压下原地试试的念头。
    这可是周家的地盘，如今差不多也可以算是自己的地盘。
    哪有大聪明在自己的地盘测试灭世级言灵的。
    而且这玩意是一次性的……还是得找个关键时机，顺便到时候试试能不能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把完整版‘归墟’提出来……有这个操作吗？
    这样好歹也算是有个进攻型的大招了，虽然看上去前摇有点长的样子……
    路明非思绪纷飞，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一下子就不困了。
    算了，睡不着就起床吧，看看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再次戳亮手机，点进那条短信，
    “睡醒之后……请按服务铃？”路明非默念出了里面的内容。
    他忽然想起来，
    刚才为什么一直隐隐约约有种不得劲的感觉了。
    上次睡醒之后床边有个苏晓樯……
    只不过，这次床头却没再探出那张熟悉的脸蛋。
    “确实出来太久了，过两天得找时间回滨海一趟。”
    路明非心中自语。
    ‘叮——’
    服务铃拍响，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高挑人影闪了进来。
    头上戴着纯白色的蝴蝶结，一身酒红色的连衣裙，裙摆长度起到膝盖上下，束显出‘尚可’的身材，袖口领口都点缀着褶皱的蕾丝，手上还带着一双白丝手套。
    标准的女仆装打扮……
    不是，周家啥时候还配女仆这种生物了？
    而且这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这特么是诺诺？
    路明非坐在床上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什么抽象穿搭，你合适吗？
    而此刻一身女仆装的诺诺脸蛋微红，走进屋微微鞠了一躬，轻声说道，
    “受娲主大人之命，来服侍路少爷起居。”
    今天再调整一下，明天重新恢复17点更新，感谢哈基米一号、路零、路绘、路楚二号，书友20230116160043038的100点打赏，感谢咸鱼大主教、画火话，无名折纸、寒水音羽等21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04章 关于陈家大小姐还不起钱被迫当小弟

    第104章 关于陈家大小姐还不起钱被迫当小弟这件事（5.5k）
    “你……发烧了？”
    迟疑片刻，路明非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
    没事在我脸上展示事业线干嘛？
    路先生还能理解，又升级到路少爷……这旧时代的糟粕是啥情况？
    然而，
    诺诺脸上的红晕更浓郁了，旋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着牙便伸出纤纤手指探了过来。
    不是，你来真的？
    路明非顿时一惊，“你可别！”
    他连忙裹着被子闪身躲开，
    虽然最近路明非在周家一直过得是人上人的生活，但被人服侍起床穿衣这种事情还从没有过，更别提还是个长得还行的妞。
    平心而论，抛开‘人造人’这一属性不谈，诺诺颜值还是蛮能打的，在他心中列个榜单的话，差不多可以排进t1，娲主差不多排t0.5，t0是苏晓樯，后两者有额外加分。
    但问题是……你确实不适合穿女仆。
    也不是说身材不匹配，毕竟相较于《凉宫春日的忧郁》里的朝比奈实玖瑠，或者《零之使魔》里的谢丝塔，诺诺的规模仍然可以顶着三次元战二次元的劣势纳入‘尚可’的行列……
    主要是气质根本就不搭啊！
    “是，娲……娲主给你调成这样的？”路明非小声问。
    诺诺暗自咬了咬牙，没吭声，算是默认。
    她此刻内心尽是憋屈俩字。
    特么的，她诺诺在外面好歹也是名头响当当的小巫女，被指使着当女仆是怎么回事，最逆天的是这哥们还拒绝了！而且这审视的目光又是怎么回事？
    咋了，老娘这还ooc了？
    按照娲主所言，路明非有可能会偏好二次元的东西，动漫，游戏什么的……但这也太严格了吧！
    片刻后，
    在路明非的逼问下，诺诺总算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娲主确实没放过她，虽然诺诺表现出了一定的才干，但按照娲主的意思，这还远远不够！
    正好最近她很忙，路明非身边还缺一个端茶送水的，那就你了！
    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诺诺夜里稍微休息了一番，天没亮就在周家人的安排下，穿着女仆装候在路明非门口了。
    “还……还能这样？她怎么想的？”
    路明非顿时目瞪口呆。
    咱都多久没搞二次元了，突然整这死出！
    “我也不知道。”诺诺表情无辜，撒了个小谎。
    其实她还藏了后半段没说。
    当时听完娲主的安排，诺诺原地震惊了，甚至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
    心说真不是自吹自擂，咱好歹也算是有几分姿色，何况我又没瞎，您老对路大爷那几分心思藏给谁看呢？真不怕我给您拐了去。
    诺诺当时真就明说了。
    结果听到这话，娲主反而笑得更开心了，拐，你大胆的拐，拐过来重重的有赏！
    诺诺这才明白娲主的意思……
    哦，合着是拿我当敲门砖，试试路明非的底儿呢！
    她心里总算是好受不少。
    强如娲主，原来也得挖别人的墙角……
    所以意思是，可一可二，就可三？
    那么请问谁是三？
    ……
    路明非终究还是没有给予诺诺女仆足够的尊重。
    严格意义上来讲，她还欠自己不少钱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欠完钱后要是你还有求于人，那只能是低声下气，当牛又做马了。
    路明非撇开她，自己穿好衣服，前往娲主所居的大殿。
    娲主近段时间网瘾是消减不少，也可能是最近确实大事连连，没空玩。
    此刻她正小脸严肃端居大殿中央，在一众周家子弟的协助下，有条不紊地处理各项公务。
    没办法，刚打完陈家，还宰了条龙王，里里外外全是事情，甚至连英国伦敦‘西敏寺’，以及梵蒂冈的‘所罗门圣殿会’诸如此类的中小型混血种组织也发来贺函。
    当然核心还是打探此番周家屠龙壮举的内幕。
    其余类似于秘党各大家族，北美混血种家族联盟更不用说，急的像是火烧屁股，仿佛世界的中心一下子就转移不在他们那边了。
    余下还有正统内部的事情，周家近两代娲主的规划，一直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即将落地生根的机会，自然得抓紧才是。
    所以昨晚到现在，娲主几乎没合眼，带着路明非和龙骨回到襄阳唐城大本营后，第一时间就又投入到了火热的工作当中。
    依旧无需通报。
    路明非大步进入其中。
    娲主抬眸望见入殿而来的男孩，眼神顿时明媚不少。
    不过看见他路明非身后，跟着垮起个批脸，像是生吃了一只苍蝇的诺诺，
    娲主表情又微微一僵。
    出师不利？这应该是路明非的喜好啊……
    是太难，还是太菜？
    “你们先退下。”娲主左右吩咐道。
    “是。”
    一众周家子弟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鱼贯而出，
    依次经过路明非的时候，纷纷执以周家的最高礼节，面带崇敬之色。
    对外部虽然含糊其辞，但他们这些周家子弟都很清楚昨晚的真相——这位是真大爹。
    “你睡醒了？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娲主摆着蛇躯游了过来，近距离端详着路明非的脸，笑意盈盈说道。
    路明非鼻尖轻轻翕动，他闻到了一股如麝如兰的味道。
    这才注意到，今天娲主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分明昨晚没睡，却画上了典雅的淡妆，稚嫩的脸蛋上，竟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
    “还行，你也注意休息。”路明非说。
    “嗯，我知道啦。”
    娲主笑意愈发浓郁，伸出柔嫩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来，你先过来，刚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路明非没有拒绝，任由她带着自己走向遍布文件纸的案头。
    见状，跟在后面的女仆诺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心中更是涌起强烈的别扭之意。
    什么意思啊？
    见到我就跟见鬼一样，稍微靠近点就要保持距离，结果轮到娲主……你俩就差手牵手了吧？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
    我超这对狗男女，合着我成了你们play的一环？不是，这还试探个集贸啊，直接a不就完事了！
    “这是关于陈家庄园最后的搜查汇报。”娲主拿起一份文件说。
    听到这个，诺诺也提起注意力，悄咪咪挪着步子凑过来。
    路明非没管她，接过报告开始认真翻阅。
    对于信息的获取效率，眼睛看自然远远大于耳朵听，很快他就从一众文字照片中提取到了最关键的部分。
    “发现陈家家主的尸体？”
    “是的，在老宅遗址里面，被废墟埋着。”娲主说。
    “应该是假的。”
    路明非毫不犹豫说，之前在滨海的经历他记忆犹新。
    这种整天用‘影武者’代替本体行动的家伙最难杀了，要是就这样死掉，那才叫奇怪。
    虽然他没看见陈家家主的脑袋，只看见那张面熟的脸，但不妨碍做出如此判断。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娲主轻轻点头，她自然听过周敏皓关于滨海事件的完整汇报，其中就提到了陈家家主的异常。
    “不过没关系，无论他是分身还是本体，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个人的‘身份’。”
    “正统内部已经一致表决通过，不日将发表声明，将陈家逐出正统序列，包括欧洲秘党方面，前段时间和陈家来往密切的加图索家族，也重申了立场，检讨过去的失察之责，后续将积极参与陈家余孽的追捕环节当中。”娲主说。
    “所以只要陈家家主这个身份废掉，这个人的威胁立刻削减大半。”
    路明非点点头，脑中迅速梳理着各方云动的信息。
    看来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还蛮多的。
    比屠龙更麻烦的永远是善后，不过还好这个不用他来操心。
    “但是陈家地下区域仍然被海洋与水之王的言灵影响，那里目前处于极寒的冰封状态，虽然搭了几个聚热的法阵，探索工作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进行，至少得一周后，那片区域暂时被正统联合封锁起来了。”娲主又说。
    “我感觉里面很难有收获。”
    路明非叹了口气。
    他当时也在地下，自然很清楚利维坦蓄力许久释放的‘言灵·冰之皇’威力有多大，极致的低温，足以毁灭一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得被冻成冰晶和冰粉。
    只可惜没来及逃出来的周家子弟……
    “试试吧。”
    娲主同样想到了这些，跟着叹了口气，表情略带沉重又说道：“还有一件事。”
    “经过我们的初步研究分析，海洋与水之王的尸体中不存在他的本源力量，这位龙王生前仍然留下了卵，在死亡的瞬间将精神转移了过去。”
    “呃……啊？”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见状，娲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说道，“不用太灰心，已经做的很棒了，以前也是这样，人类从未真正杀死过初代种，毕竟他们拥有制造卵的能力。”
    “龙类就像一群会制造不死药的炼金术士，每次死而复生的第一件事，注定是制造一份不死药偷偷藏起来。”
    “甚至我们一直认为，龙王会一次性制造很多枚卵，留给多次复苏使用，避免在某一次复苏的虚弱期遭遇意外。”
    “这……这样吗？”
    路明非愣了愣，娲主大概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只是在思考，如果利维坦没有死，那50万经验值，和提示获得的16.4%权柄是怎么回事？
    就算权柄不显示，经验值总是明明白白给他加在面板里了的。
    如果没死，倒也真是好事。
    期待他的下一次光临？
    毕竟，慢慢腾腾刷死侍，哪比得上砍龙王？
    感觉要是下次再能对上这个经验怪，估计能轻松不少，路明非自认为这次已经打出点心得来了，就跟游戏里刷boss似的，总是一回生二回熟嘛。
    在路明非心中，利维坦已经被打上了‘很菜’的标签。
    区区一个能被跨1000战力越级打死的boss，不足为惧。
    他没再这个问题多深入，反过来安慰娲主，表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随后两人继续交流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核心还是围绕陈家的进一步处理。
    一尊庞然大物的突兀倒下，注定离不开分赃环节，而这次由于周家在龙王屠灭战中作出的突出贡献，后续陈家的遗产，基本能够被周家全盘吃下，甚至其他混血种势力，必须在这个过程中为周家提供帮助与便利，哪怕自己会付出一些成本。
    这同样是混血种世界中不成文的规定。
    古代信息不通，来往困难还好说。
    但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屠龙作为是全人类共同的使命，自然占据大义的名分。
    换个角度来说，
    要是没有海洋与水之王出手这一茬，估计即使这次周家真的打垮了陈家，最后能够吃进嘴里的肉能有三分之一，就算外面那群秃鹫手下留情了。
    要知道，陈家这些年主要布局，基本都是放在国外的。
    而如果最后让陈家和海洋与水之王获得胜利，且不提后期陈家如何隐藏过程中有龙王出手这一真相，至少周家搭着当代娲主一起出事，别说正统龙头的位置了，要是不休生养息个百余年，大概率缓不过劲来。
    “明非，这次多亏了你呀，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直说就好。”
    娲主眼波流转，吐气如兰，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路明非身上，一股从未见过的慵懒媚意散发出来。
    感受着那股的柔软触感，路明非这才突然发现，娲主今天的穿搭也换了风格，虽然同样还是华丽的宫装衣裙，但却换上了少见的大红色调，配上妆容与头上的发饰，气质像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帝。
    啧！
    你这浓眉大眼的小姑娘也开始ooc了是吧，能不能尊重一下你的萝莉外表啊，这是你该走的路子吗，路明非硬邦邦说，“先不讲这个。”
    “这妞，后面你怎么考虑的？”
    他指了指旁边笑容忽然僵硬的诺诺。
    不是，你俩继续啊，咋还扯我头上来了，女仆诺诺在心中发出不甘咆哮。
    娲主同样察觉到异样，轻咳了一声，稍微坐直了身子，“我没什么考虑，她是你带回来的人，你考虑就是了。”
    “你，欠我钱。”
    路明非扭头，生硬望向诺诺。
    没办法，娲主这套小连招他真有点吃不住了。
    从昨天开始，她的好感度直接一路坐火箭式上窜，仿佛之前相处这么多天的积累直接来了个大爆发，整个人的态度肉眼可见发生了改变，像是突然一下子想通了，现在人家都快要a上来了。
    他不是真傻，其实他对娲主也有点好感，毕竟打游戏能打出感情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但这事儿有难度啊！
    就好比你有个36d颜值9分萝莉长相家境顶尖的游戏搭子，你俩刚一起完成了学校布置的国家级课题大赛并拿下一等奖，现在她表示要跟你贴贴，但奈何你有个真·初恋女友在老家等你，你恰好还刚刚升起了回去探望她的念头……虽说自古天降胜竹马，但为何不能竹马天降一起……
    嘶！卧槽！
    路明非，你果然被龙类人格污染了！原来后手竟落在此处！
    不行，必须找个挡箭牌先缓一缓！
    察觉到温香软玉略微远去，路明非总算软了口气，但依旧硬邦邦望着诺诺：
    “跟你说话呢，你欠我钱，忘了么？”
    “欠……欠多少来着？”诺诺欲哭无泪，结结巴巴说。
    路明非这下倒是真陷入沉思了。
    说实话，他都快忘了上次随手填的数字是多少了。
    干脆不想了。
    路明非掰着指头重新计算道：“首先，炼金术的工本费，那玩意好不好用你自己心里清楚……之前是我给你垫的，其次，我和老唐把你从陈家捞出来的援助费，最后，你还必须支付我看你穿女仆装的费用。”
    诺诺：“？”
    前两条她都还能理解，但第三条是什么意思？
    喂！别太侮辱人了吧！
    况且就算要支付……也得是娲主来支付才对啊！
    我只是听从她的安排而已！
    但现在说这个显然不太明智，甚至又会变成这俩人qq的玩具……
    她深吸一口气，抚平额头跳动的青筋，有气无力说道：“你就报个数吧。”
    路明非瞟了眼她的头顶，不咸不淡抛出一个数字：“1亿不过分吧，光是那块石头就值多少了，当然，你也可以说不值，然后给出你自己的报价。”
    诺诺沉默片刻。
    记忆石，值不值一亿？
    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给一个准备考试的小学生，三分钟的永久记忆可能就值五块钱，但对她诺诺来说，这却是改变她人生乃至整个命运的三分钟，况且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在陈家，还是在卡塞尔学院，她都从未听说过世间有如此神奇的炼金造物。
    她如今背上了那位‘陈墨瞳’小姐，以及前两任‘弗丽嘉’实验体的仇恨。
    而为了报仇，恐怕也离不开路明非的帮助。
    毕竟……这可是单枪匹马战胜龙王的强者啊！
    退一万步说，用一亿维持住此等人物的关系……那也是再值不过了。
    她识趣的没计较到底是石头还是再生金属板，气势低落说：“值的，但……但现在我没这么多钱。”
    “嗯。”
    路明非轻轻颔首，并未太过逼迫于她。
    “这样吧，以后你当我小弟，在你还清这笔钱之前，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得听我的。”他想了想说。
    然而，此话一出。
    旁边两个女孩顿时勃然变色。
    尤其是娲主，眸子立刻亮了起来，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龟龟……竟有如此之事！
    “呃啊？”诺诺也一阵口干舌燥，我没，没听错吧？
    而路明非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歧义，干咳一声，板着脸解释道：“不要误会，我不会要求你做太过分的事情。”
    “比，比如呢？”诺诺干巴巴说。
    “比如你接下来的安排。”
    路明非表情严肃说，“接下来你就别留在周家继续折磨我了，继续回卡塞尔学院上学。”
    “啊？”诺诺更懵了。
    这是什么原理？意思是现在陈家变成了路边野狗，我还能继续安安心心回去读书？
    虽然我早就和陈家切割了，但外面绝大多数人又不知道这些，信不信也是另一回事。
    路明非显然明白她的顾虑：“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份，娲主会安排周家给你背书。”
    说着，他使了个眼色。
    娲主虽然不懂，但还是严肃点头。
    “然后呢？”诺诺问。
    “然后……你就在卡塞尔学院，协助我师兄，嗯，就是楚子航……你协助他暗中展开调查，具体要求后续他会跟你讲，总之到时候在那边你就听他的。”
    见诺诺仍然不太理解的模样。
    路明非叹了口气，认真解释道，“我实话告诉你吧。”
    “你真正的仇人……其实就是奥丁！在立场上，你和我师兄是天然一致的。”
    (本章完)

 第105章 娲主的A

    第105章 娲主的a
    “奥……奥丁？”
    诺诺愣了愣。
    旋即拧紧眉头，认真思索起来。
    “是的。”
    路明非没急着催促，任由她慢慢整理思路。
    他说这些，真不是强行糊弄诺诺，更不是嫌她碍眼，非得要把她支使走。
    事实上，他已经认可了这个女孩的决心。
    那份潜藏在骨子里的孤独、愤懑、倔强与悲伤……他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路明非也很清楚，诺诺之所以表现出这些，本质上是内心的仇恨在驱使着她行动，至于一时的尊严荣辱，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
    在路明非看来，真把她当女仆下人……委实没这个必要了。
    他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帮她一把。
    况且这妞身上的秘密不小，路明非不相信‘弗丽嘉计划’如此宏伟的野心，会因为区区一个陈家的倒台，而就此破灭。恐怕将来还会牵扯出不少事情。
    在那之前，就暂且当做是战友吧。
    毕竟奥丁……同样是他路明非的敌人。
    留在他身边没有用，正好师兄一个人在卡塞尔学院调查，身边缺帮手，有个掌握强大侧写能力的人帮衬着，至少能省很多事。
    片刻后，诺诺似乎想通了什么。
    “我知道了。”她轻声说。
    “哦对，还有个问题，如果回到卡塞尔，后续你会被控制吗？”路明非又问。
    他记得诺诺简单提及过，她是被陈家家主通过某种语言暗示，强行召回去的。
    这是弗丽嘉计划制定之初，圣宫医学会成员提供的某种深度催眠手段，用来完全掌控弗丽嘉系列实验体。
    “应该不会了。”
    诺诺犹豫一下说，“现在我脑海里已经存在了一个记忆锚点，以后我应该可以全凭我自己的意志活着。”
    “行。”
    路明非点点头，旋即又瞥了眼她这身女仆装，“那你先去吧，收拾收拾东西，或者自己再找地方休息一下……总之你该干啥干啥，我和娲主还有要事相议。”
    要事……相议？
    诺诺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她说。
    ……
    目送若有所悟的诺诺消失在大殿尽头。
    路明非总算松了口气，然而很快又紧绷起来。
    身旁某一双柔嫩小手再次攀附上了自己的肩膀，
    “什么要事想跟我说呀？”
    他扭头一看，
    娲主正眨巴着晶莹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粉嫩嘴唇轻轻张合，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莫名给人一种可能会很好亲的感觉……
    路明非蓦然一惊，
    见鬼了，这妞怎么回事！不，不对！我怎么回事？
    此刻随着娲主的再次贴近。
    昨晚战后她仔细帮自己擦拭身体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当时是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回想起来，突然有种旖旎的味道。
    与利维坦的血战过程中，路明非身上的衣服早已随着战斗余波变得千疮百孔，简而言之，几乎约等于没有，但就是这样的场景下，娲主却用一块块毛巾，从头到尾擦去了他身上的所有血污。
    并且讲道理的话，当时娲主穿着女娲族贴身战甲，也可以算是真空上阵……
    嘶——怎么越想越离谱了还！
    路明非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事情而来。
    见状。
    娲主咯咯咯笑了起来，点到为止。
    她收回即将攀附上路明非脖颈的小手，话锋一转说，“呵呵呵，话说你不喜欢让女孩子服侍你吗？其实我觉得这妞还蛮好看的。”
    “这不是一回事。”路明非摇摇头，“她只是想寻求我的帮助报仇而已，而我也是恰好目标相同不介意顺手帮她一把。”
    “并且她本身也很有用，充其量算是利益交换，至于收奴收仆什么的……什么年代了不讲这些，不然传出去还以为我路明非是什么大反派呢。”
    “哦。”娲主若有所思点点头。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打岔，路明非又得重新组织语言，思考如何跟她讲自己想回滨海这事儿。
    内心而言，或许没有男人不曾做过左拥右抱的美梦，即使读书期间，可能也会幻想和班里一众漂亮女生开一个大大的后宫之类的，这是人类刻在dna当中的本能，余下不过是能力或制度的约束而已。
    路明非同样如此。
    事到如今，他已经彻底明白初入周家之时，这些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之好。
    一开始还以为周家人只是想让自己作为外姓子弟，加入这个古老的家族……他自然是愿意的，背靠一个强大的势力，相对来说可以度过更安稳的日子。
    但现在路明非总算渐渐回过味来了。
    让他加入这个古老的家族——确实是周家的原动力没错，但路线却和他的想象有所偏差！
    搞了半天是这么个‘加入’法，真的是在馋我身子！
    最开始的时候，每天上午在周家演武台和周敏皓父子学习战斗技法期间，经常也会有年轻周家女孩从场边路过，周敏皓则会如数家珍报上那些女生的信息，并且贼眉鼠眼跟他品头论足。
    路明非自然是看两眼得了，其实不感兴趣。
    家未必没有野香。
    但现在图穷匕见，真正的幕后boss居然是娲主！
    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经历过昨晚那场大战，不止是娲主，路明非的内心同样发生了一定程度的转变。
    现在他开始认真审视这些念头。
    和‘龙类人格’有关吗……可能是有的，但更多路明非知道，他其实早已对面前这个兼具柔软、威严、强大、智慧、可爱多幅面孔的女孩产生了好感。
    所以才会在利维坦将她击飞后，第一时间使用了‘不要死’的言灵，随之又挺枪而战。他不希望这个与他同样爱玩游戏，总是冲着他笑，又一直对他偏爱的女孩，为了战胜强敌而激活某种秘法，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至少，不要在他之前。
    而现在，娲主近乎已经将心意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
    路明非咬了咬牙，正欲说些什么。
    却察觉到一根冰凉手指触碰到自己的嘴唇。
    “你先等我一起说完，后面再都听你说。”娲主微笑说。
    “好。”
    路明非抚平略显激荡的心情。
    依旧是正事。
    “后续还有一次正式的集体会谈，事关陈家的处理问题。”
    此刻，娲主拿出另一沓报告。
    “这个用不着让我知道，你处理就好了。”路明非摇摇头，却没伸手接。
    “不，因为这次陈家事件涉及到一头龙王的死亡，到时候会有许多混血种势力派代表前来旁听，期间我们会展示那具龙骨……反正里面没有龙王的本源力量，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娲主说。
    “所以……？”
    路明非隐隐抓住了某个关键。
    “龙王是你杀的，所以你想要在会议上露面吗？以屠龙英雄的身份。”
    娲主含笑注视着路明非的眼睛。
    “这……”
    路明非微微一愣。
    大致明白了娲主的意思，事实上龙王战斗的过程，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娲主已经下了封口令，周家子弟任何人不得透露昨晚的一切细节，违者家规处置。
    所以到现在为止，外界的人尚且都潜意识以为，杀死龙王的人正是当代周家娲主。
    这是出于对路明非的保护，但无论是娲主还是周家，都没有将荣誉抢来直接按在自己头上的意思。
    而此刻。
    娲主把这个决定权交给路明非。
    让他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当这个‘屠龙英雄’。
    “你的意思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路明非思索道。
    “没错，虽然目前世界的主旋律仍然是屠龙至上，但混血种内部的水很深，特别是最近几次屠龙战役，人类一方大多损失惨重，不少人因此而悲观，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娲主缓缓开口说。
    闻言，路明非想起了圣宫医学会。
    一个人类与龙类混杂的组织，毫无疑问，成员之间的关系是合作。
    “这也是我没有第一时间透露你的存在的原因。”
    娲主又说：“有时候过于出风头不是好事，可能会招来各种觊觎的目光。”
    “不过确定权在于你自己，如果你打算在会议上亮相，接下来我会将你打造成周家乃至整个正统的旗帜，或者标杆，也作为正统重新入世的代言人。
    “这样应该能震慑住部分宵小之辈。”
    路明非默然。
    他听懂了娲主的意思，也明白了最后那一句话的意思。
    所谓‘名声’，是一把双刃剑，能震慑住宵小之辈，但一旦真正的阴谋爆发，也将会如同狂风暴雨般来袭，届时阴影深处不知道会跳出什么牛鬼蛇神，他们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一经出手，便不会给你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是荣誉，同样也是危险。
    “我得想想。”路明非表情严肃说。
    “没问题。”
    娲主微微一笑，“会议定在七天后开始，在那之前，你可以充分考虑。”
    “好了。”
    “我要跟你说的就这些，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说吧。”
    娲主放下文件，靠在案前，小手撑住下巴，眼眸亮晶晶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平静说：“这两天我打算先回滨海一趟。”
    “好的，”
    娲主微笑说，“你到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我也想去滨海看看。”
    今天8.5k，补昨天少的，感谢黑狒狒一张的13张月票，感谢林、书友160408192815721、彼岸银河、一个人頾等15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感谢大家的推荐票！
    (本章完)

 第106章 蛇妖啊，蛇妖！

    第106章 蛇妖啊，蛇妖！
    你，去滨海……干嘛。
    娲主的最后这句话，像是平地卷起一股八级大狂风，吹得路明非一哆嗦。
    ？
    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头顶升起一个问号。
    片刻，
    “哈哈，呃……啊？你刚刚说啥来着？”
    路明非干笑一声，试图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去滨海。”
    娲主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笑容变得若有若无，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可以吗？”她又俏皮眨了眨眼睛问。
    嘶——你来真的啊？
    路明非眼前差点一黑，感觉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点平静，又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与此同时。
    他的脑海中自动闪过一幕幕无比经典且勾槽的都市剧情——
    【背景：时值深冬，咖啡厅里开足了暖气，周家女人趾高气昂睥睨面前脸色苍白的少女。】
    “哼，苏晓樯是吗，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拿着，然后离开路明非。”
    【背景：孔雀邸别墅，别墅客厅内，苏氏集团老总攥紧拳头，面露不甘之色。】
    “今天大家都在，正好把话说清楚，人，我要了，犯不着你们搭上整个苏家，别忘了是谁给你们的今天。”
    【背景：婚礼现场，……】
    ……
    这这这，不能是这种剧本吧？
    而且五十万……是不是稍微少了点。
    路明非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心说眼前还在试图卖萌的萝莉应该不至于整这一出。
    否则他必是第一个挠她。
    但主要问题。
    路明非目光不着痕迹瞟了眼娲主的红裙，那里面……
    是蛇尾。
    血统极高的女娲族人生来会长着蛇尾，人面蛇身的外表注定会让他们成为世人眼中的异类，因此历代周家家主，终年只能居住在深宫之中。
    在普通人眼里最为寻常不过的逛街、出游诸如之事，到了女娲族人这边不说难如登天，总会是存在极大阻力的。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代周家家主因为久居深宫而感到寂寞，便私下偷偷跑出门，然后因为怪异的形象，于世间留下许多或神或妖的传说。
    但家主的事情，属下人怎么好管？
    人家能当上家主本身就是因为具有最强的血统，混血种的世界里，血统往往和实力挂钩，如果真愿意拉下脸，硬是要偷偷出门，就算发现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带叫人跟在后面擦屁股，尽可能把影响控制到最小的范围内。
    主要还是要靠从小教育，无论是行卧坐立的姿态，还是耳濡目染熏陶，身为古老周家的家主，当遵循礼制以及在世人面前保持神秘威严云云。
    长大了就没法管了。
    当然，这一代娲主是最省心的。
    天生聪慧，直接上来就是一个‘我是网瘾少女，求我我都不出门’，于是当时还没跟上时代的家老们直呼这真是太棒了……
    但娲主喜欢宅在家里，不等于这个问题不存在。
    平日在家里坐轿，出门坐车，在周家这一整片的私人宫殿群尚且好说，但如果跟着自己去滨海，行动不便的问题就会放大一百倍一千倍。
    总不能让一堆抬轿子的人跟着回滨海吧？那不是真成龙王歪嘴的戏码了。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他自然猜得出娲主这次想去滨海的原因，区区一座小城，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无非就是为了城市里的人……
    女孩们就是这样，往往一旦下定了决心，行动会比谁都快。
    路明非倒也没那么排斥让娲主去滨海见苏晓樯，有些事情藏是藏不住的。那可是第一个认真喜欢你的女孩，怎能欺骗与她？
    到时候，到时候直接是一个猛虎下山……妈的，还是好心虚啊，怎么办！
    可恶啊路明非！
    难道你已经在幻想左拥右抱了吗？
    ……
    即使现在路明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敢在心里发狠的衰仔，但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难解的命题，当你执着于一段感情，无论你是否真正了解对方的想法，无论对方的【好感度】是否清晰可见，你仍会患得患失。
    感情的魅力也正在于此，用航海来举例的话，感情不是那块压舱的石头，感情是伴随航行的风。
    风行无常，它会助你前行，也会折断你的桅杆。
    或许，楚子航对路明非的评价极为透彻。
    在这种时候，是需要一个人来主动替他做决策。
    此刻。
    “好不好嘛。”
    娲主游着身子再次凑了上来，软糯声音透着股撒娇的意味。
    如麝如兰的香气带着那股柔软触感又来了。
    分明前一刻她还是那个威仪天下的女皇，执掌着混血种世界的一角大旗，现在她又变成了路明非最为熟悉的呆萌少女。
    如此半撒娇半命令的声音吹在耳畔，路明非身体又一阵僵硬。
    好你个蛇妖……
    “可以是可以。”路明非迟疑说道：“主要是我担心不太方便……”
    说着，他目光再次扫过那片红裙，又看向娲主。
    娲主明白他的意思，噗嗤笑了出来：“你不会以为，我们女娲族这辈子永远只能保持蛇躯状态吧？”
    “啊？”路明非愣了愣。
    “我有办法可以短暂变成正常人类的双足。”
    娲主身形缓缓游回去，从桌下取出一本古册，轻轻抛了过来。
    “放心，我既然说想跟你去滨海，当然也不会让你为难，不然带个怪物回去多不像话？”
    “我没这个意思。”路明非连忙解释。
    娲主摇摇头，并不在意，只是指了指古册中一根簪子充当书签夹住的地方。
    路明非将其翻开，里面是一幅幅线条简陋的图片。
    有点像是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寥寥几笔却勾勒出惊人的神韵，
    讲述的是一个蛇躯化为人腿的过程，每一幅图片底下还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字体非常古老，路明非一个字看不懂。
    “这是我周家的一门秘法，可以用药物结合气血之道暂时压制住体内的龙血，简单理解就是，用这个方法，我能够短时间内在形态上变成正常人类。”娲主面不改色说。
    “居然还能这样？”
    路明非吃了一惊：“之前怎么从没听你提及过，而且如果有这样的法子，你们周家的祖先何必还要偷偷跑出去？”
    娲主撅起小嘴：“又不是没代价的好吧，体内龙血被压制，意味着整个人会陷入虚弱期，可以理解为实力锐减，到时候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弱一些。”
    她顿了顿，旋即盯着路明非，“这意味着很大的风险，以前的家主们当然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在滨海期间，如果遇到危险我就全得靠你来保护了……你会保护我的吧？就像昨晚一样。”
    她的小脸上流淌着微光，瞳孔里闪烁着期许的光芒，就像一只没什么安全感的小猫，小猫知道你的心思，但也需要你的温柔抚摸。
    或许正是由于昨晚她这个一直以来的保护者，第一次充当被保护者，这种身份的变化忽然又让她心中悸动，从此决定真正下场，不止是为家族，也是为自己。
    但是此刻。
    娲主仍然只是盘身在案前，远远看着路明非，等待着路明非的最终答案，她没再凑近给予压力。
    大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两人目光对视，分明隔得很远，却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
    许久。
    “你胆子有点大了。”
    路明非缓缓点头认真说道：“不过……”
    “我会保护你的。”
    娲主扬起小脑袋，露出灿烂的笑容：“好的。”
    ……
    当日。
    “什么！娲主拿走了那本通房的秘籍，还要你们准备药物？”
    周家地宫内，陷入一片混乱。
    听到通传，宫殿里顿时扭出一大片人影。
    连那具罕见的龙骨，都瞬间不香了，分明几秒钟前，周围还围了一圈老头子，里里外外翻着面仔细观察。
    初代种龙骨，哪怕只是一具空壳，并未包含本源，也同样足以等价最高层次的‘骨、血、角’。
    但此刻，没人再关注它了。
    “快哉快哉！”
    一位家老抚须大笑，暗淡幽冷的黄金瞳里闪烁着兴奋的火光。
    “不愧是娲主，果然一出手就是十拿九稳。”
    其余人同样发出赞许的声音。
    地宫内的大伙都是正儿八经的显性女娲族人。
    他们自然清楚，什么情况下，需要将蛇尾变成双腿……那还不就是繁衍后代！
    看来娲主和那个叫路明非的年轻人进展很快嘛。
    这就已经到同房环节了。
    ……
    美国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
    校长办公室内。
    昂热给自己沏了一杯大红袍，正在火速补前段时间落下的工作。
    光是邮箱里，就足足有800多封邮件。
    他简单翻了几页，挑了几封标题看上去还挺重要的邮件，点开看了看。
    却发现全是标题党。
    于是他干脆将邮箱内的其余红点全部标记为‘已读’。
    “诺玛，帮我整理一下这批已读邮件，看看有没有重要信息。”昂热说。
    一秒过后，天板传来沉静的女声。
    “按照您的偏好整理完毕，需要您签字的内容已置顶。”
    昂热简单扫视了一圈，除了正统那边会议定下了时间，其余大多是些账单。
    看来他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迅速签完账单，
    昂热认真读了那封来自正统的邀请函。
    这是唯一需要重视的事情。
    “六天后么……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这片土地还剩下几个老朋友。”
    昂热自语一声，忽然抬高音量。
    “诺玛，帮我安排一架去中国的飞机，目的地是滨海。”
    “您是要去s级学员路明非所在的城市吗？”诺玛说，“学院停机坪正好有一辆湾流g550。”
    “该不会是装备部改造的吧？”昂热愣了愣。
    “是的，这是最快的出行方式，经过申请之后您可以直接在滨海机场降落……”
    “倒也不必，开会还要六天呢，只是顺便去见一见老朋友的后代，就当是去旅个游，不需要这么折腾。”
    昂热强调道：“还有，我不喜欢坐装备部改造过的飞机，以后不用提类似建议了，直接买正常民航机票就好……嗯，也不要波音。”
    “明白，您的偏好记录完毕。”诺玛温柔回复，“机票已经为您定好，是否需要提前开启路明非的招生事宜？”
    “他最近情况怎么样？”昂热问。
    “上一次楚子航专员表示一切正常，时间是在2月份，后续并未安排其他专员近距离观察。”
    “哦哦。”
    昂热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这回事来着。
    才一两个月。
    他端起茶杯美美品了一口红茶，“先不急，等我和他接触一下再说。”
    另一章稍晚大概21点左右，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688阅币打赏，感谢知趣、书友20190719202309552的100点打赏，感谢孔德黄的16张月票，矛盾sakura的7张月票，以及zisloser、ylanf等19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07章 嘴硬且怂着

    第107章 嘴硬且怂着
    春天，正值希望的季节。
    仕兰中学莺飞草长，时而响起朗朗读书声。
    前段时间刚开过百日誓师大会，不止是高三学子，就连高一高二的学生，乃至初中部，都被热血澎湃的宣誓声激发感染出了学习热情。
    每年的这个时间段，基本是政教处最清闲的时候，至少调皮捣蛋的学生会少很多，只需要正常进行管理工作就可以了。
    下课期间。
    “晓樯，你今天怎么感觉特别高兴的样子？”
    柳淼淼从洗手间出来，再一次注意到自家小姐妹脸上仿佛洋溢着一层光，忍不住好奇问道。
    “哪儿有！”
    苏晓樯心里一惊，连忙收敛笑意，假装板起脸。
    有……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柳淼淼说的倒也没错。
    她今天心情确实挺好。
    昨天晚上和路明非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路明非表示今天要回滨海，理应通知她这个监护人一声。
    苏晓樯当即啐了一口，警告他不要乱说怪话，明明现在法理上路明非的监护人是她爸……然后路明非又说到时候可能还有一个朋友要一起来。
    苏晓樯并未多想，只是说会安排车去机场接他们。
    再然后又是交流一些很日常很琐碎的东西。
    “喂喂喂，再笑要笑傻了都。”柳淼淼伸出小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苏晓樯这才又回过神来，有些羞恼地伸手挠向她的痒痒肉，“你傻，你傻。”
    柳淼淼笑嘻嘻躲开。
    两个年级里最漂亮的女生在走廊里打闹起来，美好一幕宛如精灵起舞。
    周围无辜路过的男生默默低下头快步走开，免得流下鼻血，关键时刻可不能掉营养。
    片刻后，两人停止下来。
    “说真的，是不是路明非要回来了？”
    柳淼淼左顾右盼一番，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
    听见她的轻声细语，苏晓樯心里忽然一紧，然后开始砰砰直跳。
    路明非在短暂的一鸣惊人后，开学就再没来过学校，这事儿当时在仕兰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尤其是配合低一年级的‘泽太子’突然转学一起食用，更是牵扯出了无数好事者的各种猜测。
    有人说是泽太子家里惹上官司了，贪污受贿什么的，赔了个倾家荡产……这种可信度较高，毕竟家庭真实实力究竟如何，往往从孩子身上就能看得出来，之前不少人一直觉得泽太子这人蛮怪的；
    有人说其实以前泽太子能够作威作福，全靠路明非父母寄来的生活费，但现在两家人闹了矛盾，生活费断了，泽太子只能转学去公办高中……这种猜测的拥趸相对较少，毕竟之前路明非和路鸣泽的情况大家都看得见，要是反过来还差不多，人总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
    还有人说是路明非已经出国了，在他亲生父母的安排下已经进入了一所贵族大学，正在读预科班，之前楚子航就是来办这事儿的……这个猜测相信的人就更少了，毕竟路明非的父母根本就是隐秘存在，是不是真有这两个人，谁都不知道……
    时间，终究能够磨平一切。
    随着当事人长久不露面，一切小道消息还是渐渐散了下去。
    仕兰代有神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总有新的传闻会代替旧的传闻。
    比如之前被误以为不太行了的赵孟华公子，和文艺部的美女部长陈雯雯频繁双人出现在各个场所，就成了读书闲暇之余的新一轮大瓜。
    苏晓樯抚了抚胸口，略显慌张说：“嘘，你小声点，他不回来。”
    “啊？”
    柳淼淼面露迷惑之色。
    不太理解。
    路明非的新闻里面，有苏晓樯的影子，她是唯一知道这事的人。
    起因是有一次柳淼淼和苏晓樯一起吃饭，结账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她钱包透明夹层里的一张合照。
    那张照片上，苏晓樯和某个男生一起靠在古老的城墙头吃葫芦，远处是夜空中璀璨的烟火。
    明显是近期拍的。
    于是，面对柳淼淼的震惊。
    苏晓樯也大大方方展示了那张照片，里面的男生正是路明非。
    画面里，两人各穿着一身古风的衣服，女孩娇艳似火，男孩清秀温柔，简直就是天仙配。
    柳淼淼当场就磕了。
    只道不愧是鬼之一手苏晓樯，轻轻松松就把路明非改造成了如此俊秀少年，感觉练练演技说不定能直接出道了。
    什么鬼的鬼之一手……
    苏晓樯虽然知道柳淼淼整天就喜欢乱磕，但还是不经意翘起嘴角。
    无疑这番恭维她是很受用的。
    这个世界上底子好的人很多，但愿意发掘，并心思改造的人就少了，这也是为什么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更何况，路明非的底子远远不在于此处。
    她回来滨海之后，从老父亲的喜上眉梢，与苏氏集团肉眼可见的变化就知道。
    按照她爸爸的说法，苏氏集团正在周家的扶持下，从单纯的矿产源头集团，扩张成覆盖整条产业链的综合性集团。
    苏建南从滨海首席矿老板，变成滨海首富，指日可待。
    虽然周家人没有明说，但苏晓樯也清楚，这是路明非在混血种世界里受到的重视，一部分被转嫁到了她家。
    所以……
    你们谁都不知道，其实路明非是一座宝藏呀……嘿嘿，但现在落在本小姐手里了！
    当然，牵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便不足为柳淼淼道也。
    这是她当时选择保留记忆时，郑重承诺过的。
    不过犹豫了一下，
    苏晓樯还是小声解释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应该不会再回仕兰念书了。”
    “哦，他要从国外回来是吧？”
    柳淼淼面露恍然之色，好吧，这下她听懂了。
    “谁说他在国外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国内，不过有别的事情而已。”
    苏晓樯撇撇嘴，心说柳淼淼懂个锤！
    被那些离谱传闻带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了，之前对那些传闻她一直没有帮路明非回应。
    毕竟在学校里还是要保持低调的，早恋这种事总不好大张旗鼓……万一，路明非也不想公开呢？
    这货一直怂里怂气的，好几年的印象很难一下子改掉，她不觉得路明非有胆量直面这个事情。
    两人关系也处于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状态。
    “行吧。”
    柳淼淼也没追问。
    她的小脑袋不想处理这些复杂的东西，她只负责磕就完事了。
    “总之，你俩一定要狠狠地幸福啊！”柳淼淼握紧小拳头，面露坚毅之色。
    “要你碎嘴子！”
    苏晓樯俏脸浮现一抹绯红，再次作恶狠狠状扑向柳淼淼。
    ……
    入夜。
    滨海机场深处的某条跑道上。
    滑降下一架私人飞机。
    庞巴迪xrs，全球三大民用飞机制造商，与湾流分庭抗礼的顶级私人飞机品牌，更擅长打造安静、舒适的空中环境，堪称居家旅行必备之选。
    舷梯降下，舱门内却久久没有走出里面的乘客。
    提前准备的地面机务人员一脸疑惑，正要通报情况，却终于看见里面走出一个年轻男孩，背着一个……女孩？
    机务人员被震住了，这是什么架势……医疗机吗？
    “快别作妖了姐姐，一会儿人家要抬担架来帮忙了。”
    路明非略带紧张地偏过头，声音中透着尴尬与无奈。
    “唔……累，趴会儿，你跟他们说。”
    夜风中，隐隐飘来娲主的轻柔耳语，
    嗓音软糯带着黏糊，像是没睡醒。
    娲主的下巴在他的肩膀上一啄一啄，好似趴在他背上要睡着了。
    路明非头都大了。
    毫无疑问……这是装的。
    他被耍了。
    娲主的诡计颇多，他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昨天说完要用秘法彻底化作人形，跟他回滨海之后，娲主就开始表演了。
    先是什么，秘法完成后会虚弱一段时间，新生的双脚不会走路，适应好之前，得靠你背，你得先练练怎么背我。
    路明非说好。
    结果背上去就不肯下来了。
    今天轮到惊心动魄的‘化人’环节完毕，娲主又说什么哎呀不行我好柔弱，明非明非快进来。
    结果守在门外的路明非冲去一看。
    好家伙！实力是锐减了，少了足足九成！但问题是她基础高啊，面板里战力还剩120，都能和常态楚子航坐一桌了。
    合着什么连普通人都不如，都是忽悠他的！
    但她还是坚持说腿上没力气，走不动道，要人背，然后继续坐在那里撒娇。
    路明非又不好戳穿。
    没办法，那就接着背咯。
    结果路明非没注意现在她已经不是蛇尾，而是脚了，不小心磕在了石头做的门槛上。
    于是……爆了！
    门槛被那双白嫩的小脚丫子直接撞出了个洞！石尘粉绕的。
    路明非心惊胆战。
    然后娲主还在嘴硬说是门槛质量不好，她其实没有感觉。
    至于现在……
    明明刚才飞机上还在兴奋的跟什么似得，咿咿呀呀哼着楚地的古老民歌，说这是《诗经》的唱法，还说要教给路明非一起唱。
    现在飞机落地了。
    她又困了，怎么扯都扯不动，路明非担心外面机务人员等太久，只能又把她背了起来。
    ……
    上了摆渡车。
    “一会儿你老实点，求你了。”路明非小声求饶。
    “哼哼，知道啦，在滨海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娲主坐在位置上，笑容若有若无说道，“我心里有数。”
    这明摆着是不演了，
    不过，
    这句话说完，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一路上刻意淡化问题萦绕上心头。
    他们没再说话，直到车停在接机大厅楼底。
    “要我背你下去吗？”路明非低声说。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娲主推开了另一边的车门。
    然而，
    看清闸机尽头，
    亭亭等候的少女，那张熟悉的俏丽脸蛋，
    她没来由一阵腿软。
    坏了！
    感觉秘法后遗症好像真上来了。
    (本章完)

 第108章 苏晓樯，你是真的高手！（61k）

    第108章 苏晓樯，你是真的高手！（6.1k）
    见到阔别已久的女孩朝自己雀跃招手，
    路明非心头涌起由衷喜悦。
    在襄阳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有和苏晓樯线上视频，但这和面对面相处终究是不同的。
    面对面靠在一起，感受每一次呼吸、心跳，嗅见对方身上荷尔蒙的味道，即使只有一分钟，也足以胜过一小时的电话耳语。
    只不过，他的快乐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
    “娲，娲主姐姐？”
    看见和路明非一起走过来的小女孩，苏晓樯一下子愣住，
    旋即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
    哦，原来路明非说的‘朋友’不是上次那个……
    而此刻。
    娲主也缓过几分劲来，心里给自己一顿加油鼓气，表面上总算恢复了平静。
    “好久不见，晓樯。”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镇静笑容，
    “不要叫我娲主啦，听上去怪生分的，叫我钰婉就好啦，你也可以叫我钰婉姐姐。”
    周钰婉，这是娲主登位之前的本名，上一次别人用这个名字称呼她可能还得追溯到十几二十年前，她刚刚出生的时候。
    后来没多久她的血统便被确认优秀，一直作为下一代娲主来培养，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这个名字。
    “啊？钰……钰……”
    苏晓樯张了张口，声音却莫名卡在了喉咙里，愣是没叫出这个颇为亲近的称呼。
    反而整个人呆在原地，直勾勾盯着娲主。
    路明非忽然感觉一冷。
    脖子缩了缩。
    好家伙，这是什么见闻色霸气。
    如果你俩上来就要打顶上战争的话，我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死一死……？
    但其实。
    苏晓樯此刻尚未意识到，这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是来跟自己抢男人的。
    她脑海中浮现的是在襄阳与父亲面见娲主的情景。
    当时这个看上去颇为年幼的女孩只是远远坐着，身上却流露出一股森然的威仪，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皇。
    虽然娲主对她还算亲近，甚至最后还叫她留下教她打了会儿游戏。
    但分明苏晓樯记得，仅仅只是在殿内待了片刻，自己的父亲背后便沁出了无数汗水，期间娲主甚至都没用余光扫视他一眼。
    后来苏建南告诉她这叫龙威。
    以前在她妈妈的家族里，恐怕一个大厅里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娲主的一个人不经意间释放的龙威强大。
    这是真正的顶尖大人物，万不可得罪。
    苏晓樯在仕兰中学虽然有着‘小天女’的称号，有时候会因为大大咧咧的作派被别人视作嚣张跋扈，但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女孩，也知道为家里分忧。
    立即保证说好的好的，一定打好关系。
    实际她现在是懵了。
    根本没反应过来，为啥娲主会和路明非一起来滨海，还这么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然而。
    苏晓樯这番做派，落在娲主眼中，却让她心里一沉。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这分明就是排斥吧！
    但饶是出师不利。
    娲主依旧保持着笑意盈盈的姿态望着苏晓樯，等待对方落下章程。
    可鉴于她过于幼齿的容貌，以及失去蛇尾后的小短腿，造成了身高差。
    这完全没有半分杀伤力，反而像是在卖萌！
    两女无形交锋，
    路明非率先顶不住了。
    “咳咳……”
    他连忙举手投降：“那个，要不先暂且握手言和？小天女，你司机呢？车停哪儿了？咱们回去再说。”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握手言和？”苏晓樯皱了皱鼻子。
    她知道路明非经常上网，喜欢说一些很抽象的怪话，她最近有在尝试跟上他的节奏，但目前来说，离路明非还很有一段距离。
    此刻随着新一轮航班降落，接机大厅人潮再次汹涌起来。
    来来往往许多人目光都在往这边瞟，对这个三人组的搭配感到无比新奇。
    虽然机场素来不缺漂亮女生，不过苏晓樯和娲主的颜值，又完全超脱了寻常意义上的美，尤其一个御姐一个萝莉，风格上还完全不同！
    “走吧走吧，去停车场，你们跟我来。”
    苏晓樯懒得想了，潇洒转身，留给两人一个跳跃的利落高马尾。
    第一回合结束，苏晓樯气势几乎碾压，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
    路明非不敢看身旁的娲主，娲主同样也不敢看他。
    在一股诡异的氛围之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各自半低着头，老老实实跟在苏晓樯后面。
    抵达停车场。
    “喏，就这辆。”
    苏晓樯朝一台很酷的黑色悍马努了努嘴。
    路明非眼眸微微亮起，又很快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诶……司机呢？”
    “没有司机。”
    “没有司机？”路明非愣了愣。
    “因为我就是司机，哈哈！没想到吧。”
    苏晓樯得意笑了起来，当即掏出车钥匙，按下按钮便要拉开车门。
    嘀——
    “不是……你先等等，无证驾驶是违法的！”
    路明非大吃一惊，试图拦着她。
    苏晓樯将他撇开，翻了个白眼：“什么无证驾驶，我早就成年了好吧，驾照前段时间考到了。”
    她从驾驶位旁边掏出个小证，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
    证件照还挺好看……
    “哦哦。”
    路明非回过神，一拍脑袋。
    他记起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虽然是同一年级上学，但他的生日是7月，而苏晓樯的生日则是上一年12月，比他大了快一圈，去年苏晓樯过生日的恰好是成年礼，当时动静闹得还不小。
    一旁的娲主则是小眼微眯，
    她提取到一个关键信息。
    苏晓樯也成年了？
    ……
    上了车，苏晓樯坐驾驶位，路明非坐副驾，娲主一个人坐后排。
    三人都不是懂车帝，路明非大概认识品牌，对型号完全分不清，也懒得去了解，在他的概念里，好车的区别只有帅或者更帅。
    苏晓樯也差不多。
    她选车就是一拍脑袋的事情，同样分不清什么h2，h3。
    不过或许是骨子里那股骄傲昂然的气焰，她选择了悍马这头陆地猛兽，她的车技丝毫没有女司机刻板印象中的那种优柔寡断，反而相当干脆利落。
    完全不像是个初学者。
    机场到孔雀邸，只需要过一个绕城高速。
    “这次回来多久，还是打算一直待着？”苏晓樯一边娴熟开车，一边问道。
    颇有几分女主人的姿态。
    “嗯……不好说，可能一周吧，一周后可能要出个门，然后再回来这样，暂时还不确定。”路明非犹豫说道。
    “这么短呀。”
    苏晓樯眉头皱了皱，不太满意。
    “那我这段时间学校里就先请假，陪陪你……嗯，还有娲主姐姐。”
    “哦，好。”路明非说。
    作为家里有矿姐，苏晓樯确实不用太操心学业，从襄阳回来后，她就没少请假，驾照也是这段时间考的。
    这同样是仕兰中学相当一部分高中生的基操，许多人的未来计划已经定好，出国、保送，学校里的大班制教育未必适合他们，校方也鼓励他们多请假，否则整天在学校里，搞不好还要影响正常参加高考那批学生的学习节奏。
    如果不打算去澳洲、德国类似地区留学，甚至连高考都可以不回来参加。
    反正是仕兰走出去的，到时候挂个光荣榜就可以了。
    “话说你高考怎么打算……我的意思是你后面要读大学吗？”苏晓樯问。
    “有钱读大学，就算是混也还是要混一个吧？”
    路明非挠了挠头，“如果没有一张文凭，怎么证明我有文化？”
    “啧，有道理，那到时候我让我爸多捐点，咱俩继续读一个学校？”苏晓樯说。
    “哦哦，行。”
    路明非记得以前苏晓樯说过，后面她可能去读斯坦福，这学校听着唬人，前几前几的，但好像钱就能进，恰好苏晓樯是最不差钱的主儿。
    咱……咱其实也不太差钱，还有一亿外债没收回来呢！
    实在不行就吃个软饭嘛，嘿嘿，软饭也挺香的……
    路明非心里美滋滋的，丝毫没有什么觉悟。
    “那个……”
    娲主在后座弱弱开口道。
    “如果你想要文凭，我这边也能安排，各种路子都挺多的来着。”
    路明非愣了愣，旋即干笑一声。
    “哦哦，也行。”
    车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娲主撇了撇嘴，闷闷靠在软垫上，好嘛，还成话题终结者了。
    这就是后来者的难度吗？
    半晌，
    路明非再次干咳一声。
    他现在看见苏晓樯平静开车的模样就很慌，仿佛她看的不是路，而是自己的底裤……而且不止是他的底裤，还有娲主的底裤！
    他绞了绞脑汁，试图重启新的话题：“那个，你最近怎么样？我是说仕兰这边。”
    “咱俩不是每天电话里都讲过吗？”苏晓樯声音带着纳闷，头也不转。
    “可电话和聊天工具里的声音总是没有温度的啊。”路明非脱口而出，“我就喜欢听你真实的声音。”
    苏晓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震了震，抓着方向盘的白皙手背明显发力，脸颊浮起一抹绯红。
    “你，你神经啊，开车的时候突然说这种话干嘛……娲主姐姐还在旁边呢。”苏晓樯结结巴巴说。
    “呃……嘿嘿。”
    路明非也微微震了震，不禁有些佩服自己脑子里的灵光一现……这就是压力的力量么？果然人只有在临死前思维最为活跃么？
    透过后视镜，偷偷瞟了一眼小脸藏在阴影里的娲主。
    苏晓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满足路明非。
    于是她开始讲学校里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柳淼淼其实想考复旦，虽然她走特长的话，去那些双一流的专业音乐学院十拿九稳，路明非说嗯嗯，她确实成绩好，没问题的。
    苏晓樯又说老班最近可能更年期到了，总是发脾气挑刺，路明非也跟着附和了几句，说老女人就是这样的。
    苏晓樯还说之前某个数学老师因为被提太多意见，已经从仕兰被辞退了巴拉巴拉。
    每说一句，路明非都会认真点评或者附和一下，偶尔还会奉上几句烂话。
    这种融洽氛围中，路明非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仿佛自己还在仕兰中学读书，而不是已经正式踏上了屠龙战场，并正面击败了一位大多数情况下只出现在传说之中的龙族君王。
    分明这才过去了一两个月的时间。
    路明非表情不由变得平静舒缓，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而后座不经意被忽视的角落里。
    娲主悄悄握紧小拳头。
    可恶，这些话题明明很平淡，但我完全插不了嘴怎么办！
    这就是青梅的力量吗！
    ……
    终于，悍马驶下绕城高速。
    远处孔雀邸的万家灯火浮现眼前。
    “还是住上次那间房子吧，楚师兄的，本来我想找他直接买下来，但他说不需要，这套房就是留给你的，我就没再勉强了。”
    苏晓樯把车停在孔雀邸高楼层的公共地下车库。
    事到如今，她自然知道，楚子航包括楚子航前往的卡塞尔大学，都是混血种世界的一员。
    路明非难得回来一趟，住她家也不太合适，主要是不自在。
    都不自在。
    “还得是师兄。”路明非不禁感慨。
    楚子航、苏晓樯，正是这两人，构筑成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真是幸运啊……诶？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坏了，我没带钥匙。”
    不止是没带的问题，那把钥匙早就搞丢了。
    “没关系，我有钥匙。”
    苏晓樯笑眯眯说道，摊开手掌，里面变魔术似得静静躺着一把钥匙，银光闪闪。
    “呼——”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然而，
    “等等……！”
    路明非停在原地，目光稍带着几分诡异，“这几天你和娲主怎么住？”
    他下意识瞟了瞟后座。
    “这个问题嘛。”苏晓樯下意识说，“要不大家一起住？”
    “一起住！？”
    “一起住！？”
    某两个人心里仿佛咯噔一声，瞬间死了。
    面对路明非和娲主惊恐的目光。
    苏晓樯眨巴下眼睛，脸蛋莫名一红，“你们干嘛这个反应？”
    “就一起住呗，咋了，有什么问题？又不是没有房间！”
    苏晓樯反问说，“娲主姐姐难得来一趟，难道叫她住宾馆啊！”
    路明非心里一虚，挪开视线：“没有问题，你说得都对。”
    他总感觉苏晓樯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也可能是自己真的做贼心虚。
    然而，还有人比他更虚心。
    “帮，帮我……”
    这时，后座传来娲主的声音。
    小小的身体此刻竟是被卡在了座位之间的缝隙里面，整个人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
    路明非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了。
    不是，你不是说不装了吗？
    娲主笑容有些尴尬，真没装，听到一起住这几个字，她腿是真的在发软，甚至连胳膊都在发软，完全提不起劲把自己撑出来。
    饶是聪明似鬼，她也是真没看懂苏晓樯的路数。
    按理来说，正常现代社会的小姑娘，应该是会执着于爱情那份独一无二的属性才对，这也正是她有点不敢面对苏晓樯的原因。
    因为就事而言，苏晓樯才是那个先来的人。
    她确实是在撬人家的墙角。
    但问题是……这妹子到底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
    这是在说反话吗？
    作为古老周家的传人，娲主虽然一直被灌输什么身份地位之类的，但她本人对此从不在意，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够了。
    至于你会不会同时喜欢别人，喜欢几个别人……只要不影响你继续喜欢我，我就不在乎，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就潇潇洒洒离去。
    这就是她最朴素，最透彻的感情观，一切只以‘喜欢与否’作为前提。
    她不清楚苏晓樯的想法。
    不过如果有可能……当然还是和和睦睦的好！
    “娲主，姐姐？”
    这时，苏晓樯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今天娲主好像格外有些……柔弱？
    “她身体不好，嗯，你就理解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懂得。”路明非小声bb，暗暗瞪了一眼还在作妖的娲主。
    苏晓樯不明觉厉，却反过来瞪了路明非一眼，“不许胡说！”
    “你愣着干嘛，扶她一把呀。”苏晓樯又说。
    “啊？我？”
    路明非慌忙摇头跟拨浪鼓似的，苏老爷您就别试探我了，再试……再试真露馅了！
    “哎算了算了，没用的家伙……你让开，我来。”
    苏晓樯见他一脸踌躇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心说这货真是死性不改，怂了吧唧的，扶一下怎么了，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一样。
    说着，她拉开后车门，笑容温柔，“姐姐我背你吧？”
    “好……好。”娲主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张开双臂。
    如同之前趴在路明非的背上一样，如同一只小动物，趴在了苏晓樯的背上。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不舒服？”
    苏晓樯轻轻托了托她的腿，耐心问道。
    “很好啦。”娲主小声说。
    将头轻轻靠在女孩肩膀上，感受着一缕缕发丝在鼻尖跳动，一股香甜的味道萦入鼻腔。
    她忽然有些明白，路明非为什么会一直对苏晓樯念念不忘了，抛开价值观和为人，这个天使般的女孩确实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就像是一缕救赎的光，对待别人满心都是善意……
    可恶，我在想什么？振作起来啊魂淡！
    娲主心中蓦然一惊。
    怎么回事！你这就想要放弃了么！
    麻蛋老娘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好吧，虽然自己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到时候就……
    娲主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大胆而卑劣的念头，小脸顿时腾升起一抹酡红，像是火烧的云。
    该死的，那本书里的内容太污染了啊！
    两人贴的太近了，
    娲主异样立刻传递到苏晓樯身上。
    这个小女孩很轻，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苏晓樯一直都有健身，背着她丝毫没有压力。
    然而她此刻分明察觉到一股热气喷薄到了自己的耳垂上。
    “怎，怎么了？”她莫名紧张起来，“娲主姐姐，你不舒服吗？”
    “唔……还好。”娲主声音软糯中带着几分诡异的甜腻，像是低吟。
    “我没事的。”
    “你生病了，不要逞强。”苏晓樯立刻明白过来。
    强大的混血种也会生病吗？
    苏晓樯对这个真实世界的事情理解并不深刻，但不妨碍她出于本能的关心，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
    “路明非，我先背娲主姐姐回去，你去买点药回来！小区门口有药店，你知道的。”苏晓樯语速加快说。
    “买……买什么药？”
    路明非头都大了，心说这也太入戏了吧。
    “发烧发热，头晕虚弱，四肢无力之类的，你把症状讲一下，让店员给你推荐，一会儿我回去上网再查一下！”
    苏晓樯眉眼之间仿佛有杀气在酝酿。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发烧发热？这……这算是弦外之音吗？
    “还愣着干嘛？去啊。”
    苏晓樯更不高兴了，这狗贼怎么回事，照顾病人都不懂的吗？
    注意到她怒气冲冲的目光，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
    我去！原来是这杀气是针对我的？
    路明非彻底惊了，心说娲主这厮的演技竟然恐怖至此啊，居然轻而易举就打入了敌人内部，把我变成了敌人？
    罢了罢了，你俩别打架就行，路明非在心中宽慰自己，至少娲主只是装病骗同情，而没有歪嘴，这已经大大超出自己的底线了，很好了。
    “我这就去！”
    路明非拔腿就跑，有时候暂时回避也当为良策！
    然而，没走两步他又退了回来。
    “你干嘛？”
    苏晓樯纤细漂亮的眉毛一竖。
    “钱包没带。”路明非讪讪说。
    “哎，你这个人……出门怎么钱包都不知道带。”
    苏晓樯撇了撇嘴，“先拿我的去！”
    说着，她抖了抖身子。
    她此刻背着娲主，两只手都在托着重量，腾不出手来，示意路明非自己来拿。
    “在，在哪？”
    路明非盯着苏晓樯的风衣外套，愣是半天没看见哪里有钱包形状的凸起。
    “里面！内侧口袋！”苏晓樯不耐烦说道。
    “里，里面？”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此时正值春暖开之季，苏晓樯那身薄款风衣下，只有一件修身的黑色内搭，同样丝质纤薄，勾勒出曲线妖皎。
    他视力很好，透过轮廓甚至能够隐隐看见内衣支撑圆润的钢圈。
    伸……伸进去拿？
    “快啊！别墨迹！”苏晓樯跺了跺脚，又一次催促道。
    路明非和娲主一同陷入沉默。
    别说了，
    这位是真高手。
    她还在宣誓主权！
    二合一，晚上还有，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阅币打赏，感谢前庭旧梦和烁光（符号不会打抱歉）的100点打赏，感谢月玄、胡桃是我的胡桃，天下会秦霜，左轮手枪等20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09章 你们这，这合乎周礼嘛？

    第109章 你们这，这合乎周礼嘛？
    路明非惊慌失措的身形，闪电般消失在停车场尽头。
    带着十分的狼狈。
    苏晓樯愣愣站在原地，
    腮边仍然保留着几分红晕没有散尽，她脑中萦绕着刚才那股触电般的感觉。
    “他……他刚才……”苏晓樯口中无意识喃喃。
    整个人仿佛陷入失神状态。
    娲主贴在苏晓樯忽然僵硬的背部上，小脸同样红红的，她下意识伸长脖子，越过肩膀，瞥了眼苏晓樯漂亮锁骨前的风景，又缩回去对比了一眼自己的。
    可，可恶！
    娲主在心中不甘叹了口气，旋即小声安慰说：
    “应该是不小心的，你太大了。”
    苏晓樯脸色腾的一下再次变得通红，“啊啊啊！那他就不知道两个手吗？”
    “……”
    娲主没吭声，只是默默把小脑袋缩了回去。
    她知道苏晓樯的意思是路明非其实应该用两个手，一手拉着她的衣服，一手伸进去拿钱包。
    这样总不至于造成误触……
    但你这么说。
    还是会忍不住想歪啊！
    ……
    电梯终于来了，苏晓樯背着娲主钻进去，
    一路沉默。
    路明非作出逆天骚操作之后就跑路了，但尴尬的气氛却没有完全消散。
    两个女孩仿佛都有些羞于启齿，
    好不容易得了独处的机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电梯一路抵达楼层，苏晓樯终于缓过劲来，脸上的红晕消退几分，打开门。屋里空空的，但很干净，很久没住人了，但桌面茶几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昨天听说路明非要回来，她特意安排人重新打扫了一下房间。
    “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下？”苏晓樯低声询问。
    “不用了，把我放沙发上就好。”娲主摇摇头。
    “那我先给你看看？”苏晓樯问。
    “嗯……好。”
    娲主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虽然她知道苏晓樯百分之一千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相互看看身体部位这种事情，不用书里说，她也知道是拉近女孩子之间关系的好机会。
    她晃了晃裙子里的小腿。
    “是腿没力气？”
    苏晓樯没感到意外，刚才背着娲主的时候，她就明显感觉到，娲主手上劲是有的，但两条腿搭在她的腰间轻飘飘的，简直像是刚长出来的一样。
    娲主还是穿着织造的古典长裙，做工一看就相当精良，虽然裙摆不像平日在唐城宫殿里的那些，可以垂在地上好几米，但依旧能够覆盖住整条腿和脚，这么多年穿着保守，真要让她突然穿短裙，自然是不适应的。
    “那我掀开咯？”
    苏晓樯眨了眨眼睛，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一条女色狼。
    “嗯。”
    娲主发出淡淡的鼻音，目不转睛盯着面前女孩的脸。
    裙子轻轻向上提起，柔软的织物摩挲过细腻的肌肤发出沙沙声。
    先是一双精致小巧的绣鞋，没穿袜子，雪白的脚背上游着很浅的青筋，上面是白皙的小腿，小腿肚上的曲线婉约柔软，再上面同样漂亮的大腿，光洁润滑像是玉石一样，乍一眼甚至看不见皮肤表面的毛孔。
    “你皮肤真好。”苏晓樯下意识说道。
    她本身是混血儿身材高挑，一双大长腿不知道被柳淼淼羡慕过多少次，虽然从没打算过走腿模之类的路线，但她平时也很注重保养。
    不过和娲主的腿相比，却还是差了一筹。
    娲主的腿，完美得简直不像是真实存在的，唯一要说有什么缺陷，可能只有长度稍微短了点……但结合整体来看，这根本不是缺陷。
    反而融洽至极，她天生就该走这种可爱的路线。
    “让我康康你的。”娲主说。
    “啊？我？”
    苏晓樯呆了呆，脸蛋有些发红，这是什么古怪要求？
    “看看呗。”
    娲主摇了摇她的手臂，声音柔软：“嘻嘻，一会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才短暂接触第二回，她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柳淼淼和苏晓樯相处的技巧。
    这妞儿人实在太好了，只要你软着性子求她，绝对什么都会答应你。
    “呃……那行吧。”
    果然，苏晓樯想了想，并没有拒绝娲主的请求。
    都是女孩子，看看腿也不过分，而且老爸不是说了么，有机会尽量和娲主搞好关系。
    她动作略微有些僵硬地撩开薄款大衣，然后将长裤稍微往上提了提，
    进门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拖鞋，隔着半透明的船袜隐约可以看见饱满圆润的脚指头，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涂上了浅粉色的指甲油，还带着零星的亮粉。
    “啧啧。”
    娲主一脸新奇的模样，着重观察她的脚。
    这还是她第一次化出人腿，自然没来及研究过脚趾的奥妙，苏晓樯这波无疑是给她打了个样，原来女孩子的脚可以整这些样！
    “你看，看完了吗？”
    苏晓樯干巴巴说，脸蛋渐渐泛起红润，呼吸也有些急促，明明都是女生，但被娲主这么近距离盯着看，她感觉还是有些不自在。
    等等！
    到底谁是女色狼啊！
    “嗯嗯。”
    娲主心满意足收回目光，原本她准备戳一戳那些小珍珠的，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估计路明非都没戳过。
    “你的腿哪里不舒服？”苏晓樯松了口气，转回到正题说。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秘密。”
    “什，什么……秘密？”苏晓樯愣了愣。
    “我的腿没有不舒服，只是刚长出来，不太习惯用。”
    苏晓樯：“……？”
    果然是个秘密！
    嘶，不对！
    她差点一口咬到自己的舌头，却又发现好像忘记了什么。
    娲主笑了起来：“想起来了吗？”
    说着，她从袖口里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手机，打开相册，把昨天特意录的视频给苏晓樯看。
    那是一间古朴的房间，屋内的一切设施都流转着岁月的味道。
    周家‘蜕洗池’。
    娲主的红裙几乎铺满大半间屋子，洒落在地面的部分拱起一团团弯曲的轮廓。
    旋即，女孩从红裙中‘游’了出来，下身赫然是覆满鳞片的蛇躯！
    她一头扎进了堆满药材，升腾着雾气的池子里。
    画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变成了人类的双足！
    简短的视频结束了。
    苏晓樯猛地想起，第一次见娲主的时候，娲主也是盘坐在宽大得惊人的长裙中央，当时她是感觉奇怪，但只是归结于某种华丽的服装风格，因为确实非常好看。
    后来娲主还当她的面露出盘踞的蛇躯！
    她这才记起，之前忽略的细节。
    上一次见娲主的时候，她并没有双脚！
    “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有个梦想吗？”娲主忽然说道。
    “啊？”苏晓樯再一次呆了呆。
    娲主幽幽一叹：“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走出家门。”
    接下来。
    娲主给苏晓樯讲述了一个故事。
    有个女孩降生便带着蛇的特征，于是从小被当做继承人来严格培养，从包罗万象的学识储备，到行卧坐立的仪态，再到家族长老的遵从，事事皆要求完美。
    前十八年，她仿佛活的像是一个没有自己意志的木头人。
    而在成年的那一天，她需要接受一个恐怖的上古凶器考验，一旦失败，意识灵魂便会囚禁在其中，直到肉身死亡的那一刻，历经千难万险，她终于成功了。
    但她仍然没有自由，由于身形怪异与常人不同，她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那座守备森严的宫殿，也从未感受过正常女孩们逛街游山玩水的乐趣，终日安静的宫殿里，甚至找不到一个和她玩的朋友……
    苏晓樯听着娲主念念述说个不停，一股淡淡的悲伤和孤闷情绪逸散开来。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自幼生活在和平的世界里，熏陶在父亲苏建南的宠爱中，她一直是个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少女，听到故事中这个女孩的经历，忽然有些揪心得发疼。
    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事，而且这个少女不会就是……
    终于，娲主叹了口气，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我缝出来的。
    “你不用说了！”
    苏晓樯眼眸中笼罩起一层薄雾，伸手捂住面前娲主的小嘴，打断了她的声音。
    苏晓樯没想到，看似光鲜亮丽，阳光活泼，万人之上的娲主，居然有如此悲伤的童年。
    这次偷偷跑出来很不容易吧？褪去蛇鳞化作人腿会很疼吧？很快就会被那群可恶的家老‘请’回去吧？
    “这几天在滨海，我一定让你开开心心的玩一次。”
    苏晓樯轻轻抱住了娲主娇小的身躯，面露不忍之色。
    此刻她心头再无父亲所叮嘱的‘刻意打好关系’，如今她发自内心的，愿意给予面前这个女孩一些关怀与温暖。
    娲主任由她抱着，小声说：“我现在有个忙想请你帮。”
    “你说。”
    苏晓樯轻柔放开她。
    “让我再看看你的脚。”
    娲主眨巴着晶莹的眸子，“刚才没看清，你把袜子脱了。”
    “嗯……啊？”
    ……
    电梯门上到熟悉的楼层。
    路明非站在楼梯口不断深呼吸，用心理暗示缓解压力。
    没事的，她们不会打起来的，她们性格都很好……
    才怪啊！
    一个小天女，一个娲主。
    看似很好相处，其实从小都霸道惯了，没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路明非哭丧着脸，拎着一袋子家中常备药品原地踱步。
    活脱像是个不敢回家的中年男人。
    按理来说若是他全速爆发，1分钟内就可以从小区门口的药房回来。
    但真的是很紧张啊！
    慢慢挪，慢慢拖，终究还是以乌龟爬的速度回来了。
    算了……
    卧槽！她们怎么关门连钥匙都不拔！
    路明非额头直冒黑线，连忙转动钥匙。
    咔哒——
    开锁。
    然而下一刻，购物袋啪嗒掉在玄关的软垫上。
    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
    客厅沙发上，苏晓樯和娲主是没薅头发……但是。
    你们怎么相互抱着对方的脚啊！
    （10/10），首订加更还债完毕！终于不欠债了！
    (本章完)

 第110章 攒了点好碟，当然要大家一起看

    第110章 攒了点好碟，当然要大家一起看
    客厅里。
    娲主和苏晓樯两人躺在沙发上咯咯笑着，手里却抱着对方的脚……准确地说，是娲主抱着苏晓樯的脚，而苏晓樯则是身体蜷缩起来，在抚摸娲主的小腿。
    由于两人之前应该还在沙发上打了几圈滚，相互压着衣服，稍微扯动一下，肩头领口腰间便露出若隐若现的大片雪白。
    见此一幕。
    路明非只觉有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是什么操作？
    “咳！咳！”
    他赶紧闭上眼，然后重重地咳嗽两声。
    这时。
    在沙发上玉体横陈的两个女孩，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欠佳。
    但她们该蛇腰扭捏的照样蛇腰扭捏。
    “回来也不知道敲门！”娲主不满哼哼道，手里依旧抱着苏晓樯的脚不肯撒开。
    苏晓樯脸蛋红红的，原本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见娲主拿出了态度，她便也跟着抬起精致的下巴，附和说道，“就是就是！”
    “……”
    路明非脸一下子黑了，“是我不敲门的问题？这么说的话，那我倒是想顺便请问一下，是谁开了门之后没拔钥匙？”
    说着，他扬起右手，两根指头拈着钥匙轻轻晃了晃。
    “你们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还好进来的是我，要是别人闯进来，你们这样都给外面的人看见了！”路明非没好气说道。
    “啊？”
    两女顿时表情愣住，相互对视一眼。
    拔钥匙……
    娲主是真没意识到还有这个环节，她从小到大住在宫殿里，起居都有人服侍，自然没有什么插钥匙、拔钥匙的概念。
    而苏晓樯当时背着娲主，本来拧着胳膊取钥匙开门就很不容易了，后来也忘了还有这回事。
    不过。
    此刻见路明非表情严肃的模样。
    她们也意识到了问题，于是纷纷点头，胳膊撑着沙发，腰部轻轻扭动，解开了相互缠着的‘死结’，然后开始整理衣服，表示自己知错就改。
    路明非表情颇有几分无语，弯腰去捡洒落在地上的药。
    实际却是为了挪开视线。
    眼前这场景同样令人不忍直视。
    苏晓樯身材本就高挑，加上常年健身，还练瑜伽，身体柔韧性很好，包裹在衣服下的傲人曲线在沙发上扭动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相比于完全处于人类萝莉形态的娲主，她反而更像是一条美女蛇。
    真不敢想要是等到将来娲主恢复蛇躯，两条‘蛇’一起出现会是怎样的画面……心里蠢蠢欲动。
    没一会儿，娲主和苏晓樯整理完毕，从沙发上站起来。
    路明非正好也从厨房出来，他把乱七八糟各种药放进了冰箱。
    目光扫视一眼还在相互细心整理衣服背面褶皱的娲主和苏晓樯，
    路明非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很明显，她俩关系明显有了一个突飞猛进，甚至给人一种好姐妹般的亲近感。
    其实刚才两人抱在一起的模样差不多就能说明问题了，现在路明非则是彻底确认了这个事实……感觉应该是娲主发力了，虽然不清楚她怎么做到的。
    “先来分一下晚上睡觉的房间？”
    路明非提议道。
    师兄留给他的这个房子足足将近200个平方，正经设计成卧室的房间就有三个。
    眼下这局面虽然是稳中向好……但路明非始终牢记世间的那句真理——猥琐发育别浪。
    “我无所谓，你俩先选，剩下的留给我。”娲主说。
    “我也无所谓。”苏晓樯也说。
    路明非听着两人衔接得天衣无缝的答案，顿时噎了半晌。
    这就快进到随便环节了吗？
    娲主的随便应该是真随便，他是清楚的，毕竟和唐城的宫殿比，无论豪宅还是蜗居，对她来说都没区别……但苏晓樯的这个随便，路明非就不确定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试探。
    面对二女仿佛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注视，
    路明非思索片刻，斟酌说，“要不我睡以前老唐住过的那间，离书房近点，他最近回美国了，准备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打算搬回国内……剩下两间房差不多大，你俩自己决定就行。”
    “书房？”
    娲主歪了歪小脑袋，捕捉到了关键词。
    “放电脑的地方。”
    苏晓樯替路明非解释道。
    说起来上次住在这里的也是三个人，当时是路明非那个叫老唐的朋友，那位大兄弟的网瘾堪称恐怖，没日没夜窝在书房里玩游戏，无限精力一样简直不像人类。
    后来书房里又配了一台新电脑，路明非教她玩各种游戏。
    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苏晓樯嘴角不自主挂出笑意。
    “是的，有两台电脑。”路明非说。
    “走走走，先看看去。”娲主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拉起苏晓樯的手，四下伸头探脑，寻找书房是哪一间。
    见状，路明非也不由笑了起来。
    娲主这是网瘾又上来了？
    不过很快——
    砰！
    书房大门关闭，他被关在了外面。
    里面响起女孩子的娇笑声。
    “喂喂喂，什么意思？玩游戏不带我？”路明非敲了敲门，不满说道。
    “你别敲啦！我们不会开门的，跟你玩多没劲，我要和晓樯玩！”
    娲主笑嘻嘻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路明非你先去睡觉吧！明天记得早点起来，中午去我家吃饭。”苏晓樯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我靠！
    路明非目瞪口呆站在门口。
    不该是这个剧本的啊！
    合着你俩关系处理好了，结果把我撇下了？
    ……
    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区。
    高架轻轨交错的底下，是一片贫民住宅，定位差不多类似城中村，到处都是小广告和乌烟瘴气。
    昨天刚下过雨，所以路上水洼地很多，老唐扭着胖乎乎的身躯，踩过垫了砖块的水洼地，挤进一栋颇有几分‘豪华’气息的公寓楼。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老唐嘟囔一声。
    这次回来，主要是房租快到期了，至少得把里面的东西拿走，那些可都是他的心血。
    老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随手揭去门锁贴着的广告。
    然而。
    刚把钥匙插入进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人动过我的门锁？”
    老唐表情微微凝固，心中顿时升起十二分的警惕。
    啪嗒——
    锁开了，他侧身闪躲开来。
    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良久，他谨慎迈着步子，慢慢进屋，发现屋里的一切布置，和走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奇怪……唯独，临走前卡在门锁压扣被触发了？”
    这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蟊贼，也肯定不是房东，这是补贴租房，如果续不上约，里面所有东西都会被拿走，一根毛都留不下，况且他还没完全到期。
    “难道，是他们？”
    老唐面无表情，两条浓眉下的眼睛隐约闪过危险的光芒。
    内心却涌起激动与欣喜的情绪。
    终于证实了……！
    从小到大，他一直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有点像错觉，因为无论怎样他都找不到这些人真实存在的证据，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医生说他没事。
    不过他仍然常常留下各种‘小陷阱’作为埋伏的后手，但从未被触发过。
    唯有这次……
    这些人似乎第一次主动露出了破绽。
    趁着他远赴中国的这段日子里，偷偷闯进了他的家！
    掀开床单，看见床底整整齐齐的黏土小人，老唐松了口气，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
    次日，中午。
    苏晓樯带着路明非回家吃饭。
    听上去很隆重很复杂，其实都是在一个小区里，无非是高楼层和别墅区罢了。
    之前路明非打电话告诉苏晓樯自己要回滨海，苏建南理应知道了这个消息，今天同样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没去苏氏集团工作，而是在家里等他们。
    “爸爸！”
    苏晓樯喊了一声，找了双拖鞋放在路明非脚边。
    “明非来了？”
    厨房方向传来由远及近的声音。
    苏建南快步走到客厅，依旧带着那副颇具儒雅气质的金丝框的眼镜，不过却围着围裙。
    路明非微微一愣。
    出乎意料，居然是这位最近在滨海堪称呼风唤雨的大佬亲自下厨？
    “苏总好。”
    路明非站在门口，一边换拖鞋，一边打招呼回应道。
    面对苏建南的吃饭邀请，他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没带上娲主，其实苏晓樯有征询过娲主的意见，但她不想来，昨晚玩到后半夜，宁愿在家里睡懒觉。
    路明非和苏晓樯便也没再多坚持，毕竟娲主毕竟身份不同，要是她跟着来，可能最不自在的那个人反而是苏建南……各方面的不自在。
    “你和晓樯先坐。”
    苏建南乐呵呵说道，中年男人没摆丝毫架子，脸上的笑容主打一个慈祥。
    “稍等我一会儿，最后两个菜马上就炒好了。”
    “不急，您慢慢来。”
    路明非连忙说，脸上挂出得体的微笑。
    见苏建南回到厨房继续忙碌。
    路明非小声问道：“你爸也会做饭？”
    “以前是会的，但现在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
    苏晓樯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
    路明非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想起之前苏晓樯做饭的事情，这对父女不会是同款操作吧？
    罢了……其实无所谓，吃饭也就是个形式而已。
    很快一盘盘菜端进餐厅，苏晓樯家里的阿姨来招呼了一声。
    陈姨之前在厨房给苏建南打下手。
    这位最早曾对路明非发出过‘提醒’的奥利维拉家族的女人，如今看待路明非的目光已经截然不同了，路明非同样跟她打了个招呼，笑容友善。
    和苏晓樯一起落座。
    一共六菜一汤，分量很足，卖相还不错。
    “来，明非尝尝我的手艺。”
    苏建南摘下围裙坐下，擦了擦手。
    路明非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每一样都先夹了点尝了尝。
    嗯……确实不错！
    甚至比小区门口饭店做的还好吃。
    “苏总手艺好，起码有小天女二十倍功力了。”
    路明非由衷夸了一声。
    “说什么呢你！”苏晓樯脸蛋微红，嗔了他一眼，眉宇间尽是风情万种。
    见状，苏建南爽朗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不知道，以前我就是靠着这一手，才追到了晓樯的妈妈。”
    路明非顿时起了兴趣。
    说起来。
    他还从未见过苏晓樯的妈妈……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路明非的虚心求教，
    “哈哈，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苏建南脸上闪过几分得意之色，带着几分专属于矿老板的匪气，“以前我就是个毛头小子，可不知道什么混血种，也不知道什么奥利维拉家族，遇见喜欢的姑娘只管去追！你对她好，她是能感觉到的。”
    当即，苏建南给路明非讲述了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
    其实也相当于是在变相的给路明非介绍奥利维拉家族的情况。
    这个混血种家族位于葡萄牙，与世俗接轨很深，以做生意为主。
    当年苏建南也是还在给别人打工赚第一桶金的时候，结识了苏晓樯的母亲，并用厨艺和真诚，硬生生挤进了对方的芳心。
    这个混血种家族，除了家里血统优秀的嫡系子女，对于其他孩子感情方面的事情不会插手太深。
    总之，苏建南的言下之意。
    就是希望路明非找机会和苏晓樯一起去见见她母亲。
    察觉到身旁女孩期许的目光，
    “嗯，我知道了，会去的。”路明非毫不犹豫说。
    小天女和她妈妈感情很深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于情于理也是该见见……当然，得先处理好手头的事情。
    听到路明非的话，苏晓樯脸上绽放出笑容。
    不过她知道路明非最近好像有点安排。
    “那就……暑假？暑假的时候咱们一起去葡萄牙旅游，七月份的葡萄牙风景很美。”她提议道。
    “没问题。”
    路明非点点头。
    七月……还有三四个月，应该足够很多事情尘埃落地了。
    苏建南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女儿能够获得幸福，对他来说便是莫大的安慰。
    接下来，苏建南又和他聊了聊苏氏集团的事情，在周家的扶持下越来越好，和陈家人的作风完全不一样，唯一就是担心等周家的人离开，陈家以后会不会还有其他手段。
    路明非则是告诉他以后不会有陈家了。
    ……
    吃完饭。
    路明非告别苏建南，正要回去，却被苏晓樯拉住。
    “你先等一下我！”她急匆匆跑上了楼。
    旋即，
    苏晓樯捧着一个关得很严实的黑色盒子冲了下来，动作好似做贼。
    “这又是什么东西？”路明非一脸迷茫。
    “我攒了点好碟，要不晚上一起看看？”苏晓樯笑容诡异说。
    “……？”
    路明非顿时震住，死死盯着她的脸，
    隐约，
    好像看见了几分羞涩？
    晚上还有一章，感谢罗纳德_牢唐的8张月票，感谢打一辈子游戏王、雪下誓约、导员没说过等17位书友的月票！
    p.s.如果这个月能凑够1000月票，会有3章加更，大概1w字
    (本章完)

 第111章 走，咱们找路明非睡觉去

    第111章 走，咱们找路明非睡觉去
    “好碟……有多好？”
    路明非仔细确认道。
    “咳，独家珍藏！柳淼淼给我的！”苏晓樯轻咳一声，低声说。
    “……！”
    路明非再次被震住。
    柳淼淼是什么选手，她的好碟……那恐怕还真有几分玄妙。
    但是，这？对吗？
    ……等等，这不对！
    路明非突然想到了很恐怖的事情，脸上表情甚至出现了扭曲的趋势。
    见状。
    苏晓樯满意地笑了，显然路明非的反应很符合她的预期。
    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兴奋、紧张、羞涩之意更盛。
    “走走走，先回去。”
    苏晓樯用纤柔的肩膀顶住路明非，将他向外推去。
    “走个屁啊走！”路明非怒了，“你怎么能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恶的柳淼淼，下次见到她我非得削她！”
    他最后半句话几乎是磨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然而，苏晓樯却是一愣。
    “咋了？”
    结果还没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路明非居然已经将装碟片的盒子夺了过去，作势欲丢。
    “哎！你干嘛！”
    苏晓樯急了，顿时扑过来勾住路明非的胳膊就要阻止他。
    路明非只觉一团惊心动魄的柔软压向自己的肩膀，猝不及防之下，盒子摔落在地上。
    啪嗒——
    盖子弹开一角，露出其中的碟片盒。
    《鬼影实录》、《午夜凶铃》、《小岛惊魂》、《咒怨》……
    哈？
    恐，恐怖片？
    路明非明显流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喂喂，你在失望什么啊！”
    苏晓樯迅速捡起地上的盒子，俏脸红扑扑盯着他，显然她这时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个狗贼根本就没有get到她的点！
    明显还想歪了！
    神经啊！怎么可能看那种碟啊！还一起看！再说了……娲主姐姐还在家里面呢！
    “你想看什么？”苏晓樯恶狠狠盯着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没想看什么。”
    路明非立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主要是我恐怖片基本没怎么看过，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茬。”路明非慌不择言解释，一阵心虚且尴尬。
    苏晓樯红着脸啐了他一口，没想到这茬，那就是还是想到那茬了呗……
    不过。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满是狐疑问道：“你不会怕鬼吧？恐怖片都不看？”
    路明非此刻也回过神来，不屑一笑。
    “那你就想太多了。”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灵异故事或者传说，只要有迹可循，都来源于龙族相关，即使是真实的鬼怪灵异，在混血种的黄金瞳面前也会败退。
    这就是天然的血统优势。
    区区恐怖片……
    ……
    “嗷——救命啊！”
    “呜——救命啊！”
    晚上，房间内的天鹅绒窗帘牢牢拉紧，外面的路灯月光半点照射不进来。
    屋里所有灯光早已关闭。
    整个客厅只剩下电视机的微弱光线。
    苏晓樯翻着白眼，默默忍受着一左一右两个人的离谱。
    昨天，娲主好奇宝宝表示从没看过恐怖片，想和她一起看看，并郑重承诺自己绝对不会害怕。
    今天，路明非拍着胸脯，满脸义正言辞宣传区区恐怖片，哥们根本不在乎！
    各个嘴里都吹得跟什么一样。
    下午交流了一下观点，他们还说非得晚上看，而且必须得关灯，说这样才叫有氛围！
    好好好，那就晚上看。
    结果呢？
    鬼都还没出来，两人就开始一惊一乍了。
    而且……
    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太夸张过头了点？
    拜托，你们是混血种诶！
    苏晓樯感受着一左一右两道贴紧过来的身体，黑暗中的白皙脸庞上忍不住泛起一丝羞意。
    而且你们叫两声嗓子得了，干嘛非得不停往我怀里钻？
    尤其是你，路明非！你特么是故意的吧！
    人家娲主姐姐都只是抱着我的胳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她还不如！
    感受着怀里起起伏伏的呼吸和心跳，苏晓樯身体不由僵硬，这还是第一次两人靠得这么近，并且还当着别人的面……
    片刻后，
    “要不咱们别看了吧。”苏晓樯呼吸略带急促说道。
    “不行！”
    “不行！”
    两人霍然抬起头，脸色无比坚定。
    “……？”
    苏晓樯深吸一口气，抚平额头跳动的青筋，尽量声音保持着温柔，“有别的片的，《机器人总动员》，《功夫熊猫》，柜子里有不少。”
    “不行，就看这个！”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说道。
    “！”
    苏晓樯严重怀疑这两个人在演自己，但她没有证据。
    而此刻。
    随着屏幕里的画面强光一闪而逝，
    两人再次尖叫连连，一人又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一人跟着钻进自己怀里。
    “……”
    苏晓樯是真后悔了。
    其实她和大多数女生一样都怕鬼，只不过以前一众小姐妹之中，她一直扮演着的是大姐头的形象，主打的就是一个勇敢＋可靠。
    以往每次发现接下来的活动里，可能出现恐怖片环节的趋势，她都会提前预判逃掉……否则要是看恐怖片的期间和其他女生一样惊叫连连，甚至吓出眼泪，那形象不就全毁了么？
    当然，偶尔也会提前预判失败，如果没能走位成功。
    她就硬着头皮坐在众人中间。
    其实无所谓的……都是人菜瘾大，总会有人先扛不住，而且因为人多，恐怖氛围不会那么强，甚至会因为相互调笑，把气氛变得欢脱。
    但这次完全不一样。
    原本以为路明非和娲主要么真的是强如虎，能够充当精神支柱，期间指点江山，器宇轩昂，谈笑间扒了那层鬼皮，要么他俩也是胆小鬼，坚持不住老老实实求饶，然后紧急中断，被她嘲笑一番后进入下一环节。
    结果呢？
    这两人虽然看上去真得好像快要怕死了，叫起来比片里的气氛组还像气氛组。
    但问题是嘴又硬的不行，打死都不肯放弃，明明自己都没打算嘲笑他们了！
    所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到底要干嘛！
    苏晓樯欲哭无泪，感觉自己都快要抓狂了，尤其是路明非靠在她怀里，传递而来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心跳加速，连带着感知也变得清晰。
    电视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往她脑子里钻……
    ……
    不知过了多久。
    该死的电影终于结束了。
    遥控着打开灯。
    屋里重新变得明亮。
    只见客厅沙发上，苏晓樯端坐中央，柔软的身躯早已紧绷僵硬无比，双臂一左一右分别揽着路明非和娲主的背，水润红唇长时间紧抿而变得有点干巴，肩膀时不时还在颤抖……
    被叫的。
    路明非这狗贼真就没错过任何一个恐怖片段，每次鬼出现，或者气氛变化，都会跟起床闹钟似得来一段，叫得人心里直发梗。
    劝了几次后，她干脆也不劝了，认命等电影结束。
    “真是太吓人了，不过还好。”
    路明非施施然从她怀里爬起来，意犹未尽叹了口气。
    苏晓樯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了一下，像是想骂人，但实在是已经被电影吓得没力气了，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先松手，小天女。”
    路明非低声说，轻轻抓起缠在他腰间的雪白皓腕，放在沙发上。
    微微弓着身子……去上厕所。
    苏晓樯目光幽怨盯着他。
    娲主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一眨一眨。
    ……
    入夜。
    三人分别回到房间睡觉。
    苏晓樯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盯着天板……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片里的情景，仿佛一关灯，一闭眼，就有鬼从黑暗深处扑出来！
    “这我还怎么睡觉嘛！”苏晓樯心中气急。
    她还是第一次被灌着看了一整部恐怖片，感觉整个人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诶，我去找娲主姐姐！”
    苏晓樯心念一动，索性翻身下床，穿着睡衣敲响娲主的门。
    “怎么了，晓樯？”
    娲主同样穿着睡衣，光着脚丫跑过来给她开门。
    “我有点睡不着。”
    苏晓樯捏了捏睡衣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
    听到这话，
    娲主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立马转化为苦恼，“哎呀，是因为刚才的恐怖片么……我也挺害怕的，刚好睡不着，嘻嘻，还好晓樯你来了，今晚要不要一起睡？”
    “嗯嗯，一起睡吧！”苏晓樯立刻欣喜点头，
    心说娲主真是贴心，性格又好，原本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
    很快发现，虽然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但似乎仍然睡不着。
    分明其实已经很困了。
    “晓樯，你睡了吗？”娲主忽然说。
    “嗯……还没。”
    “我感觉好像不太对。”娲主说，“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害怕，躺一起会不会只能变得更害怕，这样两个人都睡不着。”
    “你的意思是……？”苏晓樯迟疑说。
    “我们找路明非去睡觉吧！”娲主小声提议说。
    “嗯……啊？”
    苏晓樯愣了愣，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立刻转过身子，捧住娲主圆润的小脸。
    娲主表情无辜与她对视。
    苏晓樯沉默片刻，“这，这不好吧……我感觉路明非也挺怕的，三个人，岂不是怕上加怕？到时候更睡不着了。”
    “不，我觉得他是装的，他根本不怕！”娲主立刻说。
    “是……是吗？”
    苏晓樯俏脸微微发红。
    路明非是装的……她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他为什么要装怕呢，就为了找借口躺自己怀里吗？好吧，可是那也不能当别人面……
    想起刚才看电影时两人的姿势，
    苏晓樯脸上像是火烧一样，仍然犹豫说道，“万一路明非兽性大发怎么办？我感觉他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娲主微微一笑：“没事，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本章完)

 第112章 路明非：已经够了，不能再来了！

    第112章 路明非：已经够了，不能再来了！
    此刻，
    路明非正躺在床上，房间灯光关闭，一片漆黑。
    娲主说得没错，他白天也并非自吹自擂，区区恐怖片……他确实一点儿都不怕。
    如果换作是以前，看这种恐怖电影，路明非估计心里真得掂量几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胆。
    但现在，好歹见过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死侍，或者被龙血污染的变异生物，前几天又刚刚和一头龙王刀刀见血拼过一场。
    别说一点血，就连森森白骨都打出来了，
    那场面可比恐怖片里吓人得多。
    这就好比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喋血老兵，指望靠恐怖片里的鬼吓住他，
    那怎么可能？
    当然，前面几下恐怖片里经典的‘jump scare’还是有点东西的，没适应的时候，给他的心境造成了不小的波澜……差不多就是一颗小石子投入西湖的程度，但很快又缓过劲来，就开始和娲主一起飙演技了。
    纵使如此。
    他现在还是有点睡不着。
    其实看完电影后，他们吃了点宵夜，又玩了会儿游戏——主要是陪苏晓樯玩，缓解精神，她是真吓得不轻。
    路明非此刻脑海中萦绕着的，也是看电影时的画面……
    并非电影内容，而是那股温暖的触感，伴随着压抑的抖动……这是娲主提的意见，恐怖片计划是她提出来的，旨在拉近三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下午娲主偷偷给他提供细节指导的时候，路明非只觉得很离谱。
    我堂堂男生靠在女孩子怀里算是怎么回事？
    现在……只能说真香了，嘿嘿。
    就是稍微热了点。
    “算了，再洗个冷水澡去。”
    路明非在心里叹了口气。
    感觉不降降温，今晚怕是真睡不着了。
    路明非果断翻身下床，
    然而。
    踩着拖鞋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是，你俩跟夜游神似得杵我门口干嘛？”
    路明非吓得青筋都要蹦出来了。
    苏晓樯和娲主不知何时，居然摸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昏暗的廊灯下，映照出两人红扑扑的脸蛋，长发如绸披散在宽松绒软的睡衣上，仍遮不住曲线傲人。
    察觉到路明非的注视，
    “什么夜游神！”苏晓樯干巴巴反驳一句，旋即兀自嘴硬说：“就只是路过，顺顺便看看你睡了没。”
    她当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因为害怕睡不着，然后找娲主姐姐一起睡，结果两人也睡不着，就只能来找路明非睡！
    ……女孩子也是要脸皮的好吧。
    娲主轻轻扯了扯她的胳膊，声音软糯开口道：“是我看恐怖片吓住了，睡不着，但不方便一个人来找你，所以就叫晓樯陪我来。”
    “这……那何不你二人一起睡？”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指出她语言中的漏洞。
    目光也盯着娲主。
    心中忍不住怒吼，不是，计划里没这项啊！哪有这么快的！你个浓眉大眼的妞怎么还加上戏了，你不会是双面间谍吧！
    苏晓樯沉默片刻，咬着牙齿说：“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只需要说，行，或者不行！不行的话我就陪娲主姐姐通宵打游戏，白天再睡！”
    “说话！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的，别婆婆妈妈！”
    小天女脾气又上来了。
    闻言，
    路明非心里一颤，果然……这道理没法讲啊。
    昏暗灯光下，两个绝美的女孩，一个巧笑且嫣然，一个心虚但强硬，目光都牢牢盯住自己，只等他给出最后的答案。
    沉默良久。
    “通宵打游戏对身体不好，那……你们床上等我？”路明非干涩说。
    说完他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恨不得原地给自己一巴掌。
    不过，好在两个女孩并未深究。
    ……
    浴室里。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正值春季，夜晚的冷水温度可能只有个位数，但水珠流淌过他的体表，仍然蒸腾起一阵阵热气，好像泼在盛夏当空的岩石上。
    路明非任由冰凉的水冲刷自己的身体，总算压下体内涌起的一阵阵热流。
    “这题真有点超纲了吧。”
    他心中嘀咕一句，取了块毛巾，随意擦拭水珠。
    偶尔瞥过镜子里的自己棱角分明的躯体。
    路明非早就发现，屠龙过后……或者说随着等级提升，身体好像在潜移默化中，不断默默进化着。
    不止是日益增长的力量，对应的肌肉与体型也还在一步一步向完美的雕塑形态靠拢。
    体态健美、肌肉饱满、富有生命力，似乎能够感受到身体每一寸血管的跳动。
    有些自恋的说，他甚至联想到以前美术课上，老师讲过的‘大卫’，这是十六世纪初，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雕塑家米开朗基罗·博纳罗蒂创作的雕像。
    被誉为完美的男人，《圣经》中王的另一面。
    “但是王也害怕睡觉啊！”
    路明非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实话。
    他现在处于有色心没色胆的阶段，之前最大的限度，也仅限于和苏晓樯牵着手逛街，除此之外并未有过任何不符合年龄的接触，即使今天在娲主的怂恿下，把脑袋隔着裤子枕在女孩浑圆的大腿上，然后人家环臂搂着他的腰，也会紧张。
    “算了，横竖不过就是一刀。”
    咚咚——
    “我进来咯？”
    路明非敲了敲门。
    房门推开，屋里的动静一下就停止了。
    分明刚才在外面还听见她们两个在窃窃私语，结果现在又一起闭上了嘴，假装闭上了眼睛。
    借助小夜灯的微光，路明非瞟了眼床上平躺着的两人。
    娲主小小一只缩在右边，苏晓樯身体舒展躺在中间，
    薄薄的被整齐盖在她们身上，不争不抢，相当和谐……还行，睡姿不算太糟糕。
    路明非干咳一声，犹不死心硬着头皮说，“要不我打地铺吧？”
    苏晓樯霍然睁开眼，柳眉一竖。
    “你怎么事情这么多的？快点，你，睡这里！”
    她拍了拍自己左边，也就是靠窗台的方向，刚才电影里，鬼都是从窗户外面翻进房子里的，这个方向得放一个有阳气的东西镇住，要是路明非打地铺，那不是白瞎了。
    “行吧。”
    路明非叹了口气，自知争不过她，小步走到床边，甩掉拖鞋，将自己缓缓挪到床边，缩进被子里。
    刚一躺下，他的鼻腔里便钻进两股莫名的香气，一股暖和的像是春天田里洒落阳光，另一股则是浓烈高贵如同兰麝，后者更远一些。
    啪嗒——
    小夜灯关了。
    这张床空间不算小，容纳下三个人游刃有余。
    但路明非还是有些局促，更多主要是紧张。
    刚才爬上床的时候，手背不小心触碰到了一片绸缎光滑，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料，明显感觉到苏晓樯身体一阵颤抖，就像看恐怖片时那样……
    “不都是又菜又爱装……”
    黑暗中，路明非无声撇了撇嘴，他身体同样紧绷没再乱动。
    “对了，路明非，晓樯说怕你晚上会对她做坏事。”
    床的另一头，娲主突然开口说，“你别乱来，我会帮她的。”
    路明非呼吸不由一颤……
    他早看出来，这妞别看长着一副萝莉相貌，其实鬼比谁都大，他现在严重怀疑娲主每一句话的真实性。
    顿了顿，娲主又说，“晓樯，一会儿如果这个人对你动手动脚，你就说一声哦。”
    “我血统很强的，他打不过我。”
    路明非：“……”
    苏晓樯仰望天板，声音尽量保持平静说：“放心吧，娲主姐姐，我可不是那种会默不作声的人。”
    ……
    夜更深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耳畔渐渐响起两个女孩安稳的鼻息。
    计划大成功，她们摆脱了恐怖片的影响，各自睡着了。
    然而。
    路明非躺在床上，眼睛却瞪得像是对铜铃，直勾勾盯着天板。
    他并没有动手动脚，因为动手动脚的另有其人！
    此刻他胸口搭着一条藏在丝绸睡衣下的胳膊，分明柔若无骨，却好似重比千钧，压在他身上有点喘不过气来。
    这是苏晓樯的胳膊……
    果然，什么大小姐睡姿很乖，那都是假象啊！
    但她好像真的睡着了，就是翻了几个身，然后一条胳膊搭在路明非身上，身体正面紧贴着路明非的后背，呼吸的热气吹进路明非后颈里。
    路明非僵硬得宛如一只僵尸。
    两人身体此刻贴在一起，女孩身上的香味清晰可闻，发丝缭绕过他的脸颊与耳垂，甚至身体的温度都能隔着两人的睡衣传达到彼此的身体，暖烘烘的。
    冷水澡是洗了，但解药的劲着实不如毒药来得大啊。
    原本以为娲主已经深藏不漏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高手！
    路明非微微侧过头，天使般容貌的女孩就躺在她的面前，和他面对面，眸子轻轻闭着，睫毛修长，五官比例几乎完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起码从表情上看，她现在没有做噩梦，而且还挺可爱的……
    鬼使神差的，
    他俯下头凑上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啄了一下。
    “唔……”
    女孩精致的鼻子皱了皱，发出淡淡轻哼，眼睛依旧闭着。
    路明非猛地意识到刚才的行为，连忙缩回去。
    身体愈发僵硬。
    他不敢去抬她的胳膊，或者把她推开，免得动作太大把她吵醒，而且到时候说不定娲主也要被吵醒……然后又变成一团乱麻，不知道还有什么歪招。
    片刻后。
    苏晓樯依旧在睡觉。
    路明非心里长舒一口气。
    “哎，两个就已经这么麻烦了。”
    路明非闭上眼睛假寐养神，心中喃喃自语。
    “以后……可不能再来其他人了。”
    黑暗中三人的呼吸交织，分不出彼此。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
    渐渐地，一股困意悄然涌上。
    路明非意识慢慢陷入混沌。
    他久违做了一个梦。
    那是位于一片冰天雪地的港口，是一座牢笼，矗立在世界尽头的孤独堡垒。
    (本章完)

 第113章 约会圣地，偶遇老熟人，以及老登（

    第113章 约会圣地，偶遇老熟人，以及老登（5.5k）
    次日，清晨。
    路明非从床上坐起来，眼皮有点发胀。
    身旁空无一人。
    娲主和苏晓樯都已经睡醒起床了，她们动作很轻，没有把他吵醒。
    “呼——真够折腾的。”
    路明非揉了揉额头，让自己尽快清醒起来。
    昨天本来就很累，睡得又晚，再加上还做了一个梦……原本以为是路鸣泽在使坏，结果梦里没有这小子，反而梦见了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绝对谈不上漂亮，脸上生着小小的雀斑，身体像纸娃娃那样单薄，怀里抱着个布袋小熊。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一头傲人的白金色头发，肌肤冰雪般素白，眸子极深极静……
    “见鬼，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而且怎么又是个萝莉……我该不会是萝莉控吧？看样子也不是本地人啊。”路明非心里默默吐槽。
    雷……娜塔？
    是谁？
    他脑海中念头一闪而逝，旋即又很快被他抛飞至脑后。
    一个梦而已，没必要深究，指不定就是哪个荧屏上看到的形象。
    路明非飞快起身，洗漱，穿衣。
    客厅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煎蛋香气，娲主和苏晓樯正在准备早餐。
    路明非闻着味道摸了过去……厨房灶台前站着一个高挑背影，很明显出手的是苏晓樯。
    路明非悬着的心嘎巴一下死了。
    他品鉴过苏晓樯的手艺，也不是说不好吃，只能说吃不死人，如果没有场外援助环节，经她手里流出来的食物，可能只会在饥荒年间受欢迎。
    娲主……则是站在一旁，伸着小脑袋指点江山。
    其实娲主谈不上特别矮，也有一米六，只是长相稍微幼了点，站在身材高挑的苏晓樯旁边，两者对比，视觉显得有些悬殊而已。
    不过路明非对她也没抱太大期待，毕竟这位实际也是个大小姐。
    大小姐的厨艺只能说懂的都懂。
    “醒了？”
    苏晓樯察觉到他的靠近，笑吟吟打招呼道。
    仿佛已经全然忘记掉早上睡醒时，发现自己宛如一只八爪鱼挂在他身上的尴尬。
    “嗯嗯嗯。”
    路明非连连点头，“怎么在开火，不如出去吃算了？”
    苏晓樯白了他一眼，将额前散落的那缕长发别在耳后，秒懂他的意思，昨天这厮才当着她老爸的面嘲笑她。
    “冲突吗？”
    “不……不冲突。”路明非干笑一声。
    “哼哼，那就等着去，不要来碍手碍脚！”
    苏晓樯挥了挥锅铲，作威胁状。
    路明非连忙跑路。
    临走前瞟了一眼，吐司、煎蛋、沙拉……那没事了，她没太大操作空间。
    没多久，几个大盘子端上来。
    有一摞煎蛋，其他盘子里是培根、吐司、沙拉。
    还有一个瓷缸一样的大碗，装满了面条，表面裹着棕色的浓郁酱料。
    “热干面，尝尝。”娲主笑眯眯说道。
    这大碗面是她鼓捣出来的，刚好厨房里有豆瓣酱，她也小露了一手。
    一顿早饭还整上中西结合了……
    和路明非想象的差不多，这套早餐基本全靠酱料风味，手艺再一般，只要别煎糊，至少下限能保证……就是热干面似乎稍微煮久了点，软趴趴的，不过口感还算醇厚。
    当然，路明非也不太懂正宗热干面到底应该是怎样。
    吃完饭，路明非喜提今日计划。
    陪她们俩去游乐园。
    准确的说，是陪娲主去游乐园。
    这是苏晓樯的建议。
    按照她的理解，既然娲主以前一直是蛇尾，不方便出门，那么带她去游乐园玩玩，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路明非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在家里他很无聊，两台电脑都被霸占，还不如一起出去逛逛。
    其实唐城约摸着也能算半个游乐园，该有的项目基本都有，他怀疑娲主以前绝对没少玩。
    相反……路明非才是从小到大没去过几次游乐园。
    于是，三人换好衣服，水灵灵出发了。
    ……
    苏晓樯并非心血来潮，
    到了游乐园，路明非才想起今天是周六。
    滨海的这座游乐园，周六周日会安排额外项目。
    买了票，三人并肩走进门，苏晓樯再次扮演‘妈妈’的角色，左右手各自牵着娲主和路明非。
    其实……路明非想站在苏晓樯的位置，然后左牵右牵。
    只不过革命尚未成功，仍需徐徐图之。
    他问过娲主何时发动总攻，但娲主表示先别急，铺垫着，不然直接摊牌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路明非只能表示同意。
    毕竟，无论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他都承受不起。
    “先玩什么？”
    路明非征询意见。
    “随便！”*2
    “……”路明非四下张望，目光一眼锁定在最高最大的建筑。
    “那要不要去坐一下摩天轮？”
    摩天轮……苏晓樯迟疑片刻。
    江湖上素有约会三大圣地之说，摩天轮、水族馆、电影院。
    说起来，她到现在还没和路明非去过任何一个圣地。
    ——前两者是没找到合适机会，电影院则是太捞了，她和路明非都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
    摩天轮的话……如果今天两个人一起来，她当然不介意和路明非体验一下。
    但问题是还有娲主姐姐……难道要把她抛下吗？
    可这次本来就是陪她来游乐园玩的，让她一个人在下面等是什么意思？
    娲主眸子一转，没吭声，她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种种矛盾。
    见两女同时沉默，路明非也跟着沉默。
    好吧，是我草率了。
    “要不三个人一起坐？”他想了想，再次提议。
    “这……先问一下吧。”
    苏晓樯犹豫片刻说。
    不过，很快这个建议被工作人员毫不留情的驳回。
    “摩天轮只能两个人坐！”
    工作人员目光不善，拍了拍身旁的提示条例。
    路明非顿时不高兴了。
    这是什么道理？
    他正欲上前理论，却被娲主和苏晓樯一人攥着一条胳膊，拖着离开此地。
    “我们三个又没有超重，为什么只能两个人……真的搞笑，本来也没有很想坐！”
    路明非还在愤愤不平。
    两女无语对视一眼，这到底是什么虾系男友？
    “哎，不能玩拉倒，你别这么夸张行吗。”
    苏晓樯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胳膊。
    她是真不理解这货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搞得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海盗船，过山车，旋转木马……又不是没别的项目，今天反正时间多，都玩一遍，一会儿再给娲主姐姐买几件衣服。”
    说着，苏晓樯指了指远处卖各种卡通衣服，或者公主裙的商店。
    听见她发话，路明非总算安静下来。
    接下来，三人在游乐园里依次体验各个项目。
    由于苏晓樯买的是贵宾票，一路基本不需要排队，走vip通道，可以优先游玩。
    其余偶尔出现只能两个人玩的项目，路明非则是大气的让给娲主和苏晓樯去玩。
    只不过他偶尔投向摩天轮的眼神，却依然带着几分不甘。
    可恶！
    临近中午时分，三人前往卖衣服的商店，这家店主要是卖洛丽塔的公主裙。
    苏晓樯表示可以给娲主挑两件试试。
    娲主没意见，她以前在唐城一直穿各种朝代款式风格的汉服长裙，好不容易出来玩，自然要试试新鲜事物。
    路明非没什么挑选衣服的能力，这个任务便交给她们自己。
    苏晓樯很少穿洛丽塔，主要是气质不搭，她更适合那种杀伐果决的强势风格。
    帮娲主挑了两件后，她便和路明非坐在沙发上等候。
    “娲主姐姐穿lo应该很可爱。”苏晓樯笑眯眯说。
    “额嗯。”
    然而，路明非随口应了一声，注意力却在另一边。
    苏晓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微微愣住。
    店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对手牵手的年轻男女，男生看上去还算高大英俊，女孩则颇有文艺气息，表情略带羞涩看着男孩一脸坏笑给她挑选衣服。
    如此一对情侣，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金童玉女。
    周围不少人投去艳羡的色彩。
    “赵孟华？陈雯雯？”苏晓樯反应过来，扭头看向路明非。
    “是吧。”路明非说。
    “呵呵呵呵……”苏晓樯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笑。
    路明非惊得不轻，一脸害怕看着她。
    “你干嘛？”
    “哟呵，这可是老同学呢，你要不上去打个招呼？”
    苏晓樯笑容变得甜美，声音带着股腻腻的味道。
    路明非嗅到了一股杀气。
    他立刻明白过来苏晓樯的意思……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罢了。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双手合住，“想什么呢，我跟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小手被捉住揉捏。
    感受对方手心的粗糙与炽热，苏晓樯脸上悄然浮现一抹红云。
    手被牵住，和手被揉捏着把玩，明显又不是一个概念，这下轮到她感到害羞了，
    “放开我，这里人多。”她低声说。
    “不放，你是我女朋友。”
    路明非同样低声说，语气格外认真。
    苏晓樯抬头对视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她没看见任何轻浮的色彩。
    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中，除了郑重，还是郑重，仿佛是在立下某种誓言，天地为之见证。
    她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小巧的鼻翼轻微翕动，呼出炽热而晕眩的气息。
    这……这是表白吧？
    虽然他们早已是男女朋友关系，甚至连见家长环节都完成了。
    可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路明非口中，听到正面回应两人之间关系的话语。
    “嗯。”
    苏晓樯轻轻哼了一声。
    面对这边一对颜值更胜一筹的年轻男女，当众撒狗粮的行为，同样也引起吃瓜群众们的姨母笑或者翻白眼。
    “苏晓樯？路明非？”
    而这时，商店里另外两人，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赵孟华一脸惊讶。
    陈雯雯注意到这边情况，则是慌忙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拘束放在身侧。
    两人主动靠近过来。
    “你好。”
    路明非微笑说道。
    “好久不见。”他又说，这次是对陈雯雯说。
    赵孟华以前是路明非班里的班长，年少多金，成绩好体育强，属于男神级别的人物，手下马仔众多，路明非也曾替他跑过腿。
    陈雯雯更无需多言，文艺部部长……
    路明非的初次暗恋对象。
    那时的他还是个衰仔，自以为将这个秘密捧在心里，直到后来在楚子航的提醒下，他才终于知晓一切。
    但路明非并没有骗苏晓樯。
    时至今日，轻舟已过万重山。
    “你们也来游乐园玩么？”
    路明非友善问道，依旧牵着苏晓樯的手，没有放开。
    苏晓樯也任由他牵着。
    此刻，赵孟华和陈雯雯出现在游乐园，刚才还手拉着手挑选衣服，他们在干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是，是的，你们也……？”
    赵孟华试探说。
    他自然注意到了苏晓樯和路明非的亲密举动，目光微微凝固又夹杂着嫉妒。
    前段时间赵孟华听到过一些风声，关于苏晓樯和路明非的，他当时嗤之以鼻，苏晓樯是什么人，堂堂苏氏集团的千金，怎么可能看上路明非？
    更何况苏建南那头老虎可不是吃素的，敢捋他的虎须，大卸八块都是轻的。
    这个他最有发言权，很早被苏建南派人警告过，玩矿的心都黑，各种手段多得很，一番敲打，赵孟华从此不敢再动歪心思。
    不过……路明非变化好大啊！
    整个人帅了很多，和苏晓樯坐在一起，居然给人一种很般配的味道。
    这到底什么情况！赵孟华暗暗心惊。
    “嗯。”
    路明非笑着点点头，没在意赵孟华复杂的目光，而是很随意问道，“你们在一起了吗？恭喜啊。”
    “没，没有……我们只是一起出来玩而已。”陈雯雯连忙解释说道。
    赵孟华的表情分明一僵。
    “呵。”
    苏晓樯冷笑一声，故意诈唬道：“意思是摩天轮都坐过了，但没在一起？”
    随着两人靠近，她早已恢复过来，重新变成那个骄傲的小天女。
    她向来是看陈雯雯不顺眼的，此刻听着这段茶里茶气的发言，自是忍不住要刺她。
    听到这话，赵孟华脸更黑了。
    苏晓樯猜对了，他是和陈雯雯刚从摩天轮下来，而且不止是摩天轮，水族馆、电影院、烘焙房、蜡像馆……各种约会场所他和陈雯雯都去过，但事到如今，两人还是处于‘暧昧’阶段，会牵手，会互赠小礼物，就是没办法确定关系。
    而且赵孟华敢肯定，陈雯雯绝对是喜欢自己的。
    只能说，追求文艺少女的过程，总是痛并快乐着，令他迷醉。
    不过，面对苏晓樯带刺的攻击性发言，赵孟华倒不敢搭话，哪怕其实他很不高兴。
    苏家最近有贵人相助，如日中天，整个滨海都知道，现在就算苏晓樯给他一巴掌，他恐怕也得受着。
    “路，路兄最近在哪里高就？”赵孟华转移话题说。
    “肄业，游手好闲，随便玩玩。”路明非微笑说。
    赵孟华表情再一次僵住。
    他自然知道……这种狗屁话肯定是骗鬼的。
    路明非以前是什么衰仔他还不了解？
    但现在往这一坐，虽然一直笑着，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无形气质，竟然恍惚让他有种想要下跪的错觉。
    见鬼，不会传闻是真的吧，他真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赵孟华眼神惊疑不定。
    “没事，你们不是要买衣服么？继续忙你们的好了。”
    路明非随意摆了摆手又说，“我们等个朋友，不影响你们。”
    赵孟华：“……”
    他忽然感觉这语气，这动作，很像皇帝微服私访，在随口支使下面的地方官。
    合着路公公不再是路公公了，变成路皇帝了……我成赵公公了？
    赵孟华干巴巴一笑，“那您忙着。”
    呸！他在心里恶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什么鬼！这么快代入了？
    赵孟华深吸一口气，心中怒火愈发旺盛，却又不敢发泄。
    只能再次挤出一丝笑容，他准备去牵着陈雯雯的手回到刚才的衣柜，买下那两条lo裙，然后赶紧走。
    然而，
    陈雯雯的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依旧没让他光明正大牵着。
    赵孟华脸色顿时一阴，心中那股怒火好像要爆炸了。
    这时，
    “明非！晓樯！我换好咯，好不好看！”
    更衣室方向，娲主跑了出来，瓷娃娃般精致的小脸满是笑容。
    换上洛丽塔后，她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路明非没再关注赵孟华和陈雯雯，目光全部放在娲主身上，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好看的。”
    “不错！要不再买几件吧！”
    苏晓樯也很高兴，娲主简直是她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看见这张脸，被绿茶恶心的感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而此刻，
    随着娲主从更衣间走出，店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牢牢吸引。
    有人联想到了童话故事里的公主，店员觉得这简直是绝伦的买家秀，连忙跑上来问她能不能留个照片，挂在墙上当广告，衣服可以当做礼物送她。
    苏晓樯当然不同意，挥挥手让她们别挡着路。
    但周围的人还在源源不断献上美妙善意与夸赞之词。
    而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赵孟华咬着牙齿，迅速买完单，提着袋子便夺门而出，他被全方面碾压了。
    那个女孩……是路明非的新朋友么？
    这地方待不了一点！
    他心里忽然感觉，现在和路明非之间，像是隔了一层可悲的屏障，足足有一万米那么厚。
    陈雯雯尚且没有赵孟华这么深的感触。
    只是看着路明非和他的朋友们光鲜亮丽的模样，她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后悔，以及哀伤，却又很淡很浅，就像书里那样。
    片刻后。
    她呼吸一口气，晃晃脑袋，连忙跟上远去的赵孟华。
    ……
    三人走出商店，苏晓樯笑眯眯说道。
    “我以为你会揍赵孟华一顿，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呵呵，不至于。”路明非笑了笑。
    他刚才其实打开过面板。
    记得当初赵孟华的好感度曾一度下跌至过‘-5’，只不过几月未见，时至今日，他都快忘了自己，都已经快归零了。
    这也很正常。
    两者本就是陌路之人。
    以路明非如今的层次，压根犯不着和他置气。
    突然，周围有几声低低的惊呼响起。
    人群之中，
    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老人。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梳得很整齐，笔挺的西服插着一支鲜红的玫瑰。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把他的皮肤变做了开裂的古树或者风化的岩石，但是线条依旧坚硬，银灰色的眸子中跳荡着光。
    “外国人？”
    路明非愣了愣。
    他发现这个欧洲贵族绅士模样的老者，面带微笑，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
    下意识打开面板，
    他旋即眸光猛地一沉。
    一步踏出，将娲主和苏晓樯挡在自己身后。
    感谢路绘、路零、路楚的588阅币打赏，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阅币打赏，感谢撒箬殇、雪下誓约、孤星落羽、世界第一帅的我等19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14章 昂热的面板，路明非合理怀疑

    第114章 昂热的面板，路明非合理怀疑……
    滨海经济发展得不错。大街上出现外国人并不稀奇。
    但像这位老人一样。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上流贵族气息的外国绅士，就相当稀有了。
    尤其是胸前那只骚包的玫瑰……许多游客甚至误以为这是游乐园安排的演员，准备给大家整个大活。
    不过，这位老人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目光，眼里仿佛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此刻朝着他缓步走过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
    路明非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老人的头顶，仿佛见到了某些极为恐怖的事情，随后视线又顺势下移，对上了那双银灰色的眸子。
    身体下意识上前一步，牢牢挡住身后两名女孩。
    “你就是路明非吧？”
    老人径直走近前来，对路明非下意识的举动似是有些诧异。
    不过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我们可以聊聊吗？”
    说着，他指着不远处的甜品站。
    “没问题。”路明非盯了他片刻，点点头。
    旋即他转过头来注视着娲主水润的眼睛，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随后展颜一笑。
    “你们去阴凉底下等我一会儿，我和他单独聊两句。”
    娲主秒懂，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去吧。”
    苏晓樯呆了呆，她意识到了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但她是个很懂事的姑娘，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作出一些情绪化的行为，只是跟着娲主一起点头。
    片刻后，
    路明非和老人走进甜品站。
    娲主半推半带揽着苏晓樯远离原地，小脸一下子变得阴沉，整个人像是变成了黑暗系的哥特萝莉。
    她掏出一只精致的手机，迅速拨通周家在滨海据点的电话，咬着牙说道：“特么的，撞见鬼了，赶紧给老娘把家伙送来！”
    ……
    甜品站内，两人找了张角落的空桌。
    “看来楚子航跟你提到过我的长相？”老人微笑说，“不过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的校长。”
    其实并没有……路明非同样微笑点头。
    “你好，昂热校长。”
    随后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以及，夏之哀悼幸存者、复仇者、狮心会初代元老、秘党首领……龙王的卵。
    【姓名：希尔伯特·让·昂热】
    【年龄：131/136】
    【战力：820】
    【好感度：5】
    【财富指数：10.2】
    【血统：s/初代种】
    【言灵：时间零】
    【权柄：风（0.2%）】
    【特殊状态：龙王的卵、暴血（被动）】
    【标签：复仇者、卡塞尔学院校长、龙类死敌、老骚货、秘党温和派、初代狮心会成员、剑桥折刀、公子、教育家、决心埋葬龙族的男人、无情之人、狗东西怎么还不去死……公款吃喝、老色胚……】
    【评价：致力于屠龙，但对人类才是特攻。】
    早在第一眼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路明非就展开了面前这个骚包老男人的面板。
    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院的校长……老人的身份倒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不过昂热面板里的每一项数据，每一个标签，都相当值得品味，尤其是各项内容相互之间联系起来，就更值得深思了。
    当然，最核心的那一点还是昂热的特殊状态——
    【龙王的卵】
    简单打完招呼后，两人忽地陷入沉默。
    路明非是在琢磨昂热的面板。
    但昂热则好似神游天外，仿佛忘了先前跟路明非说的，想与他谈一谈事情。
    直到服务员送来两杯冰淇淋，一杯草莓，一杯薄荷——昂热买的单。
    只能说不愧是老骚货，吃个冰淇淋都要选择薄荷这种风骚的口味。
    昂热向服务员礼貌道谢。
    他品尝了一口薄荷冰淇淋的清凉，满脸感叹说道：“看见你，我就想起了路山彦，你比你父亲还要像他。”
    “谁……？”路明非抬起头，没太听清昂热说的这个名字。
    “路山彦。”
    昂热面带微笑重复了一遍。用苍老的食指沾了冰淇淋杯子表面的水汽，在桌上写下‘山彦’两个字，字体苍劲如银钩铁画，完全不像是个外国人写的。
    “他是你的高祖父，或者说爷爷的爷爷，是我的朋友，好兄弟，和战友。”
    路明非瞳孔震了震。
    爷爷的爷爷，对他来说好比三皇五帝般的存在，他连爷爷叫什么都不清楚。
    而眼前这个快130岁的老头，居然攀这种久远的关系……
    算了，看在昂热好感度有5点的份上，姑且听他聊一聊。
    不过说实话，路明非仍然对昂热保持警惕。
    一方面是【龙王的卵】，毕竟他自己刚刚才弄死一头龙王；
    另一方面是昂热隶属于秘党体系，而娲主作为正统的龙头，两者最近存在利益冲突，正好娲主又处于虚弱期。
    他担心昂热可能认出娲主，然后对她不利。
    于是他干脆提前把苏晓樯和娲主一起支走，毕竟时间零，对人特攻……还真挺吓人的。
    “您的意思是，您还认识我父亲？”
    路明非又问道，他注意到了另一个点。
    昂热爽朗笑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混血种世界的事情吧？嗯，我当时就猜到你其实已经觉醒了，今天看见你也证实了这一点。”
    “我不止认识你的父亲，我也认识你的母亲，路麟城和乔薇尼都是很优秀的混血种，也是我们学校的名誉校友。”
    说着，昂热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滑到路明非面前。
    照片上是夏天的园，远处依稀是夕阳里一片古堡式的建筑群，近处则是无数的蔓墙，绿得沉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携手在蔓墙里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宽松的大白衬衣和一条洒腿裤，脚下一双木板拖鞋，女的一件纯白的居家裙。
    路明非忽然怔住了，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画面上两个人的脸。那漂亮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父母。
    “这是以前他们在卡塞尔学院附近的山里拍的照片，怎么样，景色很美吧。”
    昂热的声音，莫名带上了几分怅然。
    此刻，路明非无暇注意美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父母身上。
    照片里一男一女互相看着彼此的脸，带着融融的笑意，显然是二人世界。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照片，以往只有一封封像是流水线生产的信，内容千篇一律都是表达思念+回国推迟。
    现在路明非知道，自己的父母应该是在从事某些秘密的龙类相关工作，那些信说不定都不是他们本人写的……
    “不过，无论是路山彦，还是路麟城，你和他们都不太一样啊。”昂热再一次感叹道。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情绪，轻声问道。
    “哪方面？”
    “你女朋友更多，哈哈！”
    “咳……咳！”
    路明非忽然被冰淇淋呛住，表情略带古怪看着面前突然大笑起来的老人。
    笑了一阵子后，昂热双眼迷离，露出追忆神往的表情，
    “年轻人嘛，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前我读书的时候也有许多女朋友。”
    “当时她们大多穿着白绸长裙和牛津式的白底高跟鞋，微风吹过她们的裙子，露出漂亮的小腿，哦！那简直太棒了！”
    好家伙！
    路明非一脸无语，心里吐槽这老家伙居然喜欢文艺范的，而且你确定你说的那些是你的女朋友……？
    他甚至合理怀疑，昂热是在用某些早已过时的情报试探他，再加上之前打出的那张父母亲情牌，这老头很明显是在想要跟自己拉近关系。
    “老流……咳咳，老校长，您这次来找我应该不是讨论女孩子的吧，咱们不必再绕弯子，您有什么想法直说就行。”
    路明非舀了一勺冰淇淋放进嘴里，冰凉的奶霜让他格外冷静。
    “呃……好吧。”
    昂热挠了挠白的头发，犹豫说道：“我这次来你们国家是为了出差……嗯，有点别的事情，这个你暂时还不用知道。”
    “我来找你，一开始是想着难得来一次，顺便见一见老朋友的后代。”
    路明非静静等候着昂热的‘但是’。
    “但是……看见你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昂热脸上露出笑意，“你很优秀，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所以我想代表卡塞尔学院一方向你发出入学邀请，路明非，你是否接受？”
    果然是拉拢。
    路明非没感到意外。
    其实最早楚子航找到他，也是打算邀请他加入卡塞尔学院，他当时还蛮感兴趣的，只不过时过境迁，他的想法早已渐渐改变。
    毕竟本质上，加入一个屠龙组织，无论是学院，还是家族，任何形式，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找靠山以及撬动一定的资源。但现在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
    正统，周家。
    有娲主这一层关系在，周家乃至整个正统天然就是他的后方基地，更别说他还屠了一头龙王，足以证明自己具备享受座上宾待遇的资格。
    换言之……昂热校长，你来晚了。
    看样子，这位秘党领袖还并不清楚周家屠龙背后的人是谁。
    这说明周家在娲主的掌控下，各方面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同样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
    “先让我想想。”
    路明非笑了笑。
    然后，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本章完)

 第115章 龙王制卵方案，给老登的底扒干净了

    第115章 龙王制卵方案，给老登的底扒干净了
    昂热口中的话，信息量无疑不小。
    但很多内容无法在基础的面板上体现出来。
    随着心中念头升起，一道道信息在路明非眼前展开。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42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贤者之石作为精神元素具象化，与四大基本元素存在排斥，具有以下功能****】
    【2：在****时间，希尔伯特·让·昂热成为了****的卵。】
    【3：龙类的制卵方式与规律如下****】
    【4：希尔伯特·让·昂热对暴血的掌握程度很高，并能熟练运用到****阶段，这得益于他的****特殊性。】
    【5：希尔伯特·让·昂热对‘言灵·时间零’的掌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最高可以达到****，这得益于他的****特殊性。】
    【6：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22岁那年****】
    【7：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49岁那年****】
    【8：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77岁那年****】
    ……
    【18：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111岁那年****】
    视线掠过一条条在眼前飞速弹出来的可提取情报。
    “怎么这么多故事……这到底是什么故事大王？”
    路明非心中忍不住吐槽。
    这个老家伙居然一下子弹出18条可提取情报，其中有13条是关于他亲身经历的故事，简直离谱。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意外。
    按照周家提供的情报，卡塞尔学院的昂热校长在屠龙战场上以领袖的身份活跃了超过一百年，横跨十九世纪至二十一世纪。
    他所经历的事情，完全称得上这一百多年来，混血种与龙族世界中大事记的缩影，可能还包含不少鲜为人知的内幕。
    不过……
    13条，还是太多了。
    要是只有一两条，路明非倒有兴趣八卦一下。
    但一下子在八卦上用掉13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毕竟时间稍微倒推一下，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出生呢，和他基本都没有什么关系。
    如今升级所需要的经验越来越高，斩杀一头龙王，也才仅仅只给他提供了9级的经验，得省着点用，鬼知道下次升级是什么时候。
    思索片刻，路明非暂且压下好奇心，选择提取更关键的情报。
    【3：龙王的制卵方式与规律如下****】
    他必须先搞清楚，混血种世界明面上最大的屠龙头子，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
    别特么告诉我，金字塔最顶上的那个角其实早就被蛀空了，那乐子就真有点大了。
    【确认】
    随着心中默念出这两个字。
    路明非的视线猛地模糊了一下，嘈杂的甜品站立刻陷入诡异的安静，整个世界忽然变成灰色，就像是瞬间定格的照片。
    时间停止了。
    即使是掌握‘言灵·时间零’的昂热，也瞬间僵硬在原地，手里的动作维持在探出勺子挖冰淇淋的那一刻，目光呆滞。
    “按照周家的记载，言灵·时间零，也叫‘永恒’，是一种改变领域内时间流速的言灵，和我现在的状态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减缓，一个是完全停止……”
    路明非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旋即，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干枯如墨的字迹上。
    【资料库检索完毕。】
    【龙类作为一种生物，茧化复苏的过程，符合一定生物学、基因学的逻辑，首先需要切割某一部分躯体，承载他们完整的基因，以及过去的记忆，封存在特定的容器之中，该容器会成为他们的骨殖，也是他们的卵，如果龙类被杀死，被封存的那部分身体会在容器中孵化为新的龙王。】
    【龙类血统越高，制作卵所需要的躯体部分越少，三代种以外需要完整的肢体或者内脏、二代种需要部分肢体或肉块、初代种最低限度可以用血液，黑王可以仅凭精神意念完成卵的制作。】
    【容器可以是炼金术造物‘卵’，强大生物体内，或者无需容器，不同复苏环境，决定复苏时间，以及复苏后的初始状态……】
    不得不说，科普类的情报提取，每次信息量都很足。
    路明非扫过这些内容，旋即产生了新的问题。
    “意思是昂热被龙王寄生成了卵……那这老头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或者说……他自己清不清楚？”
    这是个很要命的问题。
    路明非可不敢随便试探，万一这老头是个地雷系，直接踩爆估计得裂开……物理意义上的裂开。
    虽然昂热的【战力】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但以前路鸣泽跟他说过，【战力】这项指标的评定标准只是对龙类而言，外加昂热又被明确评价为‘人类杀手’。
    ……还是有点慌的。
    “不行，一切恐惧还是源于情报不够，再研究一下。”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继续选择提取。
    【2：在****时间，希尔伯特·让·昂热成为了****的卵。】
    这次的答案相当直接。
    【1900年夏，希尔伯特·让·昂热成为了天空与风之王的卵。】
    “天空与风之王……1900年……”
    路明非瞥了一眼仍然保持着挖冰激凌姿势不动的昂热，再次呼出了他头顶的面板。
    今年是2009年，昂热131岁，那么就是……哦，22岁发生的事情。
    懂了，继续提取。
    【6：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有故事的男人，他22岁那年****】
    【资料库检索完毕。】
    【公元1900年，深夏之夜，细雨，德国汉堡港……】
    ……
    “奇怪，刚才是错觉吗？”
    昂热自顾舀了一勺新款薄荷味的冰淇淋，放在嘴里慢慢品尝。
    目光时而扫过面前仍在沉思的路明非的脸，时而投向落地窗外嘻嘻哈哈的年轻男女。
    其实他最喜欢的口味是柠檬味，但是人年纪大了，常常遗憾在自己所剩不多的人生里新鲜事太少，所以要选最潮的尝一尝。
    他同时也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起，这样才会觉得枯朽的血管里仿佛流动着热情，当然最好是年轻女孩……要是穿泳衣就更好了。
    昂热在混血种世界中，一直是个异类。
    他的老对手兼老朋友，那位执掌北美混血种家族‘百夫长会议’的大人物，菲德里斯·冯·汉高和昂热差不多年纪。
    但汉高都快老死了，昂热仍然生龙活虎像个年轻人。
    汉高一直觉得，这符合科学研究当中所说的，‘人的年纪取决于内心的欲望’。
    昂热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对他来说，此生仅剩下的欲望就是复仇，这种欲望比其他任何欲望更加生机勃勃，就像有毒植物的种子，会在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大树，最后让树的阴影把人的整颗心都罩住。
    向龙类复仇，让他们偿还在1900年，‘夏之哀悼’事件中，夺走属于自己的一切，敬如兄长的梅涅克·卡塞尔，以及初代狮心会的所有朋友。
    便是他的执念。
    此后他遵循朋友们的遗志，建立了卡塞尔学院。
    有人说昂热其实是个究极的无情之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他对学生很好，那是因为他需要这些人为他冲锋陷阵，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工具，他用来向龙族复仇的工具。
    昂热从不否认外人的猜测，因为某些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事实。
    学院的前身是秘党，并不像名字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文尔雅，这是执掌暴力的兄弟会，而昂热则一直标榜为这些人的将军。
    为了送葬龙族，他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我能拒绝么？”路明非忽然问道。
    他早已结束了本次【深度情报提取】，整个过程对于正常世界来说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瞬间，为了假装有在认真思考，他还特意等了一会儿。
    昂热愣了愣：“当然……全凭自愿。”
    “不过可以问问为什么吗？你是个天才，天才是特殊的，如果来卡塞尔学院，我会给你最好的待遇。”老人表情有些苦恼。
    “是这样的，我目前还在读书。”路明非斟酌道，他决定暂且撒个小谎。
    “呃……明非，你误会了，学院是一所正规大学，和读书不冲突的，我们本来应该等五月份左右的时候再向你发出卡塞尔的邀请，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觉醒了血统。”昂热连忙解释说。
    “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你的父母都是s级血统，你是s级，在混血种界非常罕见，将来在屠龙战场……”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可我觉得我以前过得蛮衰的。”
    “你不用骗我，明非。”
    昂热叹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刚才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狮子般的锐气，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会是一路人。”
    路明非默默舀了一勺冰淇淋。
    他已经了解到发生在1900年，‘夏之哀悼’事件的部分细节，也了解到自己的高祖父‘路山彦’在那个夜晚展现出来的勇气与光辉。
    无疑……从曾经的战友后代中，挑选新的战友，确实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路明非本人，对屠龙也同样抱有极大的兴趣。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
    昂热校长……你来晚了，也不是说来晚了，主要还是娲主太香了。
    “我有个问题想先问一下。”路明非忽然说。
    听到他态度软化，昂热微微振奋，“你问。”
    “对于龙王化茧这件事情，您有什么看法或者猜测吗？”
    路明非认真问道。
    (本章完)

 第116章 疑似存在被龙族夺舍可能

    第116章 疑似存在被龙族夺舍可能
    游乐园热火朝天，甜品站角落这张桌子仿佛与世隔绝。
    随着路明非这句话问出，空气安静了一秒。
    “龙王茧化……？”
    昂热愣住。
    额头间的皱纹横生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川’字。
    这的确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
    过去数千年里，人类曾使用炼金法器、冷兵器甚至邪恶的巫术和龙族对抗，付出了惨重的牺牲。
    但由于人类本身的局限性，能够做到的只是一次一次将龙族打进沉眠，龙类会‘茧化’，强大的灵几乎不灭，永远能够再次复活，而人类则是付出实实切切的生命为代价。
    换言之，这就像是一条不归路。
    至于龙王，或者说初代种。
    历史上从未有过初代种彻底死亡的先例，包括这次周家号称战胜了‘海洋与水之王’，但昂热，以及混血种世界的其他所有人，乃至隐藏于人类社会当中的纯血龙族，都认为海洋与水之王只不过是进入了新一轮茧化。
    将来的某一天，这位龙王仍将以全盛之姿归来。
    最关键的是。
    龙王茧化这个词，对昂热本人来说还有额外的特殊含义。
    他一直怀疑当年……
    不过那仅仅局限于他自己的猜测。
    由于其中牵扯的秘密过于重大，昂热从未对任何人分享过自己的猜测，哪怕是那位炼金术领域登峰造极的老朋友。
    即便那个酒鬼或许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意见……
    昂热不敢赌。
    一百多年前的那个夏夜过后，他早已丧失了完全相信别人的能力。
    尤其是在这种事上。
    所以他只能将这个秘密一直保守下去，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路明非应该是在担心屠龙的前景……这很正常，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
    昂热在心中宽慰自己。
    思索片刻。
    他面露郑重之色，开口说道：“龙类的茧化首先不可能是灵魂转世，所谓永世不死的神明、地狱偷渡回来的亡魂之类的的说法更是荒谬至极，龙被杀，就会死，历史上不乏次代种或者三代种完全死亡的案例。”
    “至于初代种不死，这只是教条……教条是他们‘不死’，只是因为从未被杀死过。”
    “茧化的过程必然需要遵循一定的生物学逻辑，就好比动物繁衍或者再生，当然，也有可能是类似植物播种的模式，各种猜测有很多，尚无定论……”
    “原来如此。”
    路明非一脸你继续说的模样，始终注视着昂热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审视什么。
    昂热不明所以，只好继续趁热打铁。
    “不过在我看来，距离真正杀死他们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科学，必将成为我们人类一劳永逸消灭龙族的武器。”
    “明非，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各种科学研究之中，近百年来，我们在龙类基因、炼金技术和言灵方面不断突破，对龙类的了解越来越深刻……”
    昂热源源不断叙说着。
    言语中渐渐透出一股信心，就像是在给学生上思想课。
    昂热自然不清楚，自己风骚的底裤其实早就被路明非看光了，甚至还暗戳戳扣上了‘存在被龙族夺舍可能’的帽子。
    真是史无前例……最想让这个老家伙原地去死的政敌，都不敢这么黑！
    路明非依旧保持警惕，不断旁敲侧击问他一些验证性的问题。
    而昂热则会耐心给出相应解答。
    他是真心希望路明非能够入学，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路明非的特殊。
    ……
    就在昂热客串卡塞尔学院招生办，热情洋溢给路明非讲解自家学院的各种学科优势时。
    游乐园外，火急火燎开来一辆奔驰车。
    里面跳下来几个周家子弟。
    近段时间，周家在扶持苏氏集团，再加上娲主来到了滨海，滨海自然建立了一座临时据点。
    顺带周家信物&娲主专武——断龙台也从襄阳唐城寄存到了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然而不出意外的，意外还是发生了。
    没人想到，秘党的那个杀胚头子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娲主自然知道他的情况。
    这老头掌握的言灵是素有刺客之名的‘时间零’，在混血种的世界名气很大，三十年前还拜访过周家。
    若非前一任娲主的言灵是‘刹那’，刚好能够与其互相克制。
    当时未必敌得过这个老家伙。
    最终两人并非如同某小道消息传播的那样，打得大道都湮灭了。
    而是点到为止，以磋商的形式完成了那次会面。
    根据前一任娲主的交手经历，昂热的‘时间零’和正常人的时间零好像还不同，仿佛开发到了一种全新的领域……总之非常不好对付。
    “晓樯，你先跟他们回去。”
    游乐园门口，娲主低声对苏晓樯说。
    “嗯。”苏晓樯点头。
    随后，娲主拎着乐器盒包裹的断龙台，毫不犹豫朝园内的那座甜品站冲去。
    她不清楚昂热究竟是为何而来，只能往最坏的可能去想。
    如果要对路明非不利，那就麻烦了！
    事态紧迫，她没有再刻意于普通人面前放慢自己的速度，身形之快，在空气掠过一阵风。
    即使处于虚弱状态下，她依旧具备一般a级混血种的实力。
    苏晓樯默默注视她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人潮之中，然后迈入车内。
    ……
    “他人呢！”
    娲主气势汹汹冲进甜品站，环视一圈，只看见角落孤零零坐着的路明非。
    昂热不见了。
    “你给他弄死了？”
    娲主愣了愣，拎着藏有断龙台的音乐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路明非摇了摇头，仍然在沉思，“没，他走了……来，先尝一尝这个。”
    他指了指桌前一杯榛子味的冰淇淋，
    “之前误会了，他只是想拉拢我加入卡塞尔学院。”
    谁知，听到这句话，娲主反应更大了。
    “卧槽！这老家伙怎么敢的！”
    娲主几乎跳了起来，磨着小白牙，面露愤愤之色，活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子。
    “我没同意。”路明非笑了笑。
    “哦，这还差不多。”
    娲主声音变小，脸色缓和不少。
    旋即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再一次深深皱起。
    “不对啊？昂热怎么会突然来拉拢你，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说着，精致的小脸上杀气一闪而逝。
    如果周家出了内鬼，泄露出路明非杀死龙王的消息，那她必然要肃清家门，特别是在最近这段关键时期。
    “不是。”
    路明非摇摇头。
    在刚才和昂热交流的过程中，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既然这么多年来，父母寄给自己的信是假的，那笔生活费会是真的吗？
    搞不好可能就是这个‘爷爷的爷爷的战友’寄来的。
    别说，还真不是没这个可能。
    毕竟最早的面板显示，当初暗中观察，或者说‘监视’自己的人就来自卡塞尔学院，说明这帮人很早就在关注自己。
    要说这一整个过程，昂热这个校长全然不知情……那着实有点侮辱智慧了。
    但如果是这样，那笔钱寄给叔叔婶婶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不好评价，只是感觉无论怎样，这一系列操作都透着一股抽象的味道。
    总之。
    虽然昂热对自己的好感度是5，但他仍然不可能全盘相信对方，甚至就这样傻乎乎跟对方走。
    尤其，昂热体内还存在一个不知具体情况如何的龙王。
    他怎么可能为这种地雷系校长治下的地雷系学院，抛弃娲主治下的周家……
    又不是疯了。
    只能说——存在后续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
    不过路明非没有明讲，只是先用缓兵之计，表示回头再好好想想。
    他确实得好好想想。
    于是昂热也没再过多逼迫他，甚至又买了几个冰淇淋，让路明非一会儿带给女朋友尝尝，作为突然打扰的赔罪。
    听完路明非的大致转述。
    娲主小脸上总算绽放起笑容，看来，这男人还挺靠谱的，算是滴水不漏。
    “你怎么把剑拿过来了？”
    路明非注意到她手里拎着的乐器盒，表情诧异。
    “我又不知道是这个情况，你又不说一声，就做个吓死人的眼神。”
    娲主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拿着剑来救你了么？”
    “我给你发短信了啊。”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进入学院介绍环节后，他假装在手机备忘录里做笔记，实际给她们都发了报平安的短信。
    “我……没看到嘛！”
    娲主呆了呆，有些心虚。
    她拿到断龙台就片刻不歇地冲了进来，按理来说，她本不该带断龙台到游乐园来，周围游客众多，充其量也只能威慑一下，况且如果真打起来，到了生死相向的地步，以她目前的状态，恐怕最多只能起到一个‘送剑送人’的作用，其实她是关心则乱。
    “没关系，还是谢谢你。”
    路明非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帮她捋了捋一路狂奔，额前稍显凌乱的发丝，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怪她。
    娲主顺着蹭了两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走吧，先去找小天女，别让她等太久。”路明非问。
    “我叫晓樯先回去了。”娲主说。
    路明非叹了口气，“哎，那老家伙真是……算了，我们也回去吧。”
    被昂热一打扰，兴致全无。两个人自然没什么好玩的。
    该体验的项目也体验的差不多了，早点回去也好。
    当即又打电话叫来一辆周家的车。
    ……
    两人回到孔雀邸的家中。
    苏晓樯正在打扫卫生，上次化身破坏狂之后，她后来仔细研究过拖把的结构，虽然这种事其实根本不需要她来做。
    “你们回来了？”
    苏晓樯露出笑容，旋即忽然说道，“娲主姐姐，家里没垃圾袋了，能不能麻烦你下楼去买点。”
    “买垃圾袋？我去不就行了？”路明非换拖鞋的动作愣了愣。
    苏晓樯摇摇头，语气平淡。
    “不，我有事跟你说。”
    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阅币打赏，感谢千秋锁的13张月票，人类群星闪烁时的6张月票，以及孤星落羽、咸鱼栗子茶、否定之回归等31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17章 恺撒：天塌了！（5k）

    第117章 恺撒：天塌了！（5k）
    “什么事？”
    路明非略带迷茫抬起头。
    娲主敏锐嗅到了一股恐怖的味道，抓了把玄关里的零钱和钥匙夺门而出，昨天在苏晓樯的带领下，她认识门口小超市的路——为了买零食。
    咔哒——
    大门关上，外面隐约传来电梯下楼的声音。
    娲主跑得比兔子都快。
    “稍等我一下。”
    苏晓樯却没急着说话，而是拎着拖把回到卫生间甩干，又仔仔细细洗了个手，擦干净，这才慢慢走出来。
    看着女孩不疾不徐的动作，路明非后背没来由一凉。
    “你……要不尝尝冰淇淋？味道还行。”
    路明非讪讪指着茶几上放着的保温袋，里面装着游乐园甜品站的冰淇淋。
    他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又买了几个给苏晓樯带回来。
    “嗯。”
    苏晓樯轻轻嗯了一声，走到茶几前，轻轻将保鲜袋打开，取出一盒冰淇淋，拆开，用木勺挖出一点放进嘴里。
    “有点化了……”
    路明非小声说，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慌张，感觉比刚才和昂热面对面坐在一起还要紧张。
    “很好吃。”
    苏晓樯摇摇头，又挑了一点，默默送进嘴里。
    她吃冰淇淋的模样很安静，整个过程嘴巴没有嚼也没有咬，只是安安静静等待奶霜在口腔里融化，变成丝丝液体，再咽下去。
    路明非同样咽了口唾沫……他感到一阵害怕。
    之前小天女吃冰淇淋，可不是这样的。
    最开始几年，在他眼里苏晓樯其实一直是个男人婆，虽然人长得漂亮，但脾气很爆，干什么事情都火急火燎的，颇有梁山好汉的那股兄弟义气在里面，路明非始终没法想象以后到底会是哪个倒霉鬼会娶她回家，拜把子么？
    现在路明非成了当年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倒霉鬼，但心里一点没有倒霉的感觉。
    随着两人在一起，苏晓樯越来越多在他面前展示出属于‘女孩’的一面，会害羞，会脸红，会撒娇，会温柔，有时候也很可爱。
    但路明非知道，本质上苏晓樯依旧是曾经那个骄傲的小天女，她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什么，偶尔会向自己撒娇，也仅仅只是因为她喜欢自己，她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示出柔软的一面，这是她本就拥有的一面。
    撒完娇，她依旧会有自己的小脾气，大大咧咧该打打该闹闹，做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这也是她和别人之间最大的差别。
    但现在……这是要干嘛？
    路明非同样察觉到，娲主第一时间嗅到的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下一秒，雨滴千万砸落在路明非心头。
    “娲主姐姐喜欢你。”苏晓樯放下手里的木勺，平静看着路明非。
    “啊……呃。”
    路明非蓦然一惊，下意识挠了挠头。
    然而，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紧接着苏晓樯再次轻飘飘丢出一句分量十足的话。
    “你也喜欢娲主姐姐。”
    嘶——
    听到这句话，路明非的心脏骤然一停，仿佛跌入谷底。
    “否认么？”
    苏晓樯又问，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看不见任何神色，只是平而淡之的注视着路明非。
    路明非沉默攥了攥衣角，心里有种被剖开看透的惊慌。
    果然……是他太天真了，原本还在想着慢慢谋划慢慢铺垫，然后找个天赐良机，向苏晓樯最终摊牌，但没曾想小天女从来都不是什么傻白甜，她早就察觉到了端倪，如今更是率先向他发难。
    那么。
    否认……吗？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艰涩但坚定摇了摇头，他说过不会骗她的，况且如果否认，这也是对另一个女孩的不尊重，她分明已经付出了那么多。
    “嗯，还算敞亮。”苏晓樯点了点头。“你们在一起吧。”
    “那你……”
    路明非心中再次一紧。
    苏晓樯嘴角似是勾起一抹笑，又渐渐化作平淡，“记得不记得你今天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
    “你说……你和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苏晓樯说，“但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我好像也一样。”
    “你和娲主姐姐都是混血种，像是超人一样，甚至还有超能力，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没有必要强行挤到这个圈子来。”
    苏晓樯声音愈发平静，说出的话却让路明非心里感到一阵一阵冰凉。
    “怎，怎么会？”路明非勉强说道，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你……和他们不一样的。”
    “一样的，路明非。”
    苏晓樯摇了摇头，直呼他的完整名字以示郑重，“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是个普通人，帮不了你什么，我知道今天遇见危险了，我不想问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也听不懂。”
    “但我知道，如果下次遇见类似的情况，我仍然只能埋着头逃跑，否则只会留下来给你拖后腿，和电影里那些白痴女主一样，但娲主姐姐不一样，她……。”
    “不是这样的！”
    路明非走近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靠近后，路明非才恍惚察觉到了女孩隐藏在平静外表之下的颤抖，以及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哽咽。
    苏晓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远没有表面这般风轻云淡。
    她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后，内心同样饱受煎熬，可表面上又偏偏不得不做出一副很冷静很淡定的模样，避免给男孩额外的压力，她是个好女孩，这才不得不承受更多……世间所有好女孩都会得到好结局么？
    “路，明非，我们……”
    苏晓樯正欲咬着牙，说出最后那句话——
    却被路明非灼热的手掌捂住了嘴巴。
    路明非微微低头，“你觉得在一起的本质是什么？”
    近距离注视着她，此刻他能清晰看见苏晓樯这张漂亮脸蛋上的每一处细节，因而也看见了那双眸子中隐隐蒙上的那层水雾。
    “呜——”
    苏晓樯发出低低的呜咽，奋力却挣不开路明非的手。
    路明非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只是自顾说道，“我觉得在一起的本质不只是为了休息日一起去玩，去吃饭，去旅游，这些都只是附带的东西。”
    “互相支撑着对方的生活，成为彼此的力量，这才是在一起的本质，是那些不在一起的时刻，是在那些人生艰难的时候，只要想起对方，就又能生出几分勇气前进的东西……这才叫在一起，你明白么？”
    苏晓樯的挣扎渐渐停止。
    路明非依旧说着，“其实屠龙的日子真的很苦，我前面几个月每天都要完成很多训练，但当我厌倦一切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到你在这个世界某个地方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真的很重要。”
    “是你把我捞起来的，你不能因为这种狗屁理由放弃我……苏晓樯，我现在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还喜欢我么？”
    路明非同样直呼苏晓樯的名字，而是没再叫那个亲昵的外号。
    他能够接受苏晓樯认为他不好，认为他心，甚至能够接受她感情变淡，觉得厌烦而提出与他分手，但绝对不能是这种无力的，逃避的理由。
    此刻，路明非的目光中满是认真，又隐隐夹杂着些许愤怒。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没有骗你，请你也不要骗我。”
    他轻轻张开指缝，留出苏晓樯说话的余地。
    苏晓樯嘴唇下意识轻轻张合，吐出温暖湿润的气息，眼眸中早已朦胧一片，双颊也因那只粗糙手掌的摩挲升起红霞，心中也因那道目光而慌乱。
    久而。
    一行清凉的泪水划过眼角。
    “喜……喜欢的。”
    多年的陪伴一朝爆发，早已让她真真切切认清了自己，如今男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好，她又怎甘心在如此关头轻言放弃？
    此刻，
    她终究还是选择遵循自己的心声。
    而并非理性。
    “我也喜欢你。”
    于是。
    男孩回应了她的心声，以最炽烈的表白。
    路明非伸出双臂，紧紧将女孩拥进自己的怀里，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余地，也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机会。
    苏晓樯脑子刹那间陷入一片混沌。
    面对路明非的拥抱，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情感啊！
    你能嘴硬骗过世界上所有人，但你能骗过你自己么？
    她是先来的那个，愿意为了对方的未来而退出，可对方并不愿意，他同样深深喜欢着自己。
    那该……怎么办呢？
    苏晓樯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之间，仍然在渗出丝丝缕缕的水珠，宛如甘泉。
    孔雀邸的客厅一片安静，唯有两人的身体牢牢贴合在一起。
    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聆听对方的心跳，迎接相互之间情感的无声传递。
    心与心的沟通已然代替千言万语。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双纤长的手臂，慢慢攀附上了男孩坚实的后背，轻轻勾住他的肩膀。
    “路明非，我刚才说的不作废。”
    苏晓樯如同吹气一般，路明非耳畔轻声呢喃。
    “什……什么？”
    “你和娲主姐姐。”
    “那你呢？”
    “哼，只能便宜你了。”
    ……
    这个世界的悲欢并不相同。
    有人大脑因为喜悦陷入一片空白，有人大脑因为迷茫陷入一片空白。
    卡塞尔学院。
    图书馆门口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
    这是德国大众公司位于法国molsheim小镇的车厂出品，16气缸4涡轮增压，1001马力，极速407公里，0至100公里加速只需要2.5秒。
    这辆堪称奢侈品的顶级豪车的后备箱里满是鲜艳的玫瑰。
    世界上最大的玫瑰产地是保加利亚，但无论是在芳疗师眼中，还是在真正的玫瑰爱好者眼里，大马士革玫瑰，才是真正的珍品。
    因纬度的光照、气温、湿度等因素，决定了大马士革玫瑰的上乘质量。
    而身为车主的年轻人更是顶级的没边。
    金子般耀眼的头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衣服没有任何品牌，却贵气逼人，像是哪家御用织造府出品的货色。
    手里则是吊着一支cohiba，纯正的古巴雪茄。
    此刻年轻人眼神飘忽，大抵是在等待图书馆里的人。
    “诺诺！”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高举夹着雪茄的手挥了挥。
    一身墨绿色卡塞尔校服的女孩从图书馆步出，一头暗红色的长发柔顺，四叶草的耳坠映出淡淡的微光。
    正是前两天刚处理完国内事宜，重新返回校园的诺诺。
    有周家背书的帮助，她的学业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而且正式的会议尚未开始，卡塞尔学院里大部分学生并没有特别灵通的消息渠道。
    不过，诺诺早已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
    “恺撒，下次不要再送了。”
    她走到布加迪车旁，目光在团锦簇的后备箱一扫而过。
    旋即微笑着盯着年轻人的脸。
    恺撒挠头，露出几分无奈的神情：“我以为女孩子总会喜欢鲜，你不喜欢么？”
    “没什么意思。”诺诺说，“鲜从摘下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尸体了，再美也已经死了。”
    恺撒震了震。
    作为男朋友，给心爱的女友送礼物很正常，当然没法保证每一样都满意，诺诺是个小巫女，心思向来最难猜了。
    其实以往诺诺也会说类似的话，但他感觉这次女孩的口吻格外不同。
    “好吧，这些我一会儿叫人拿去装饰英灵殿……今晚一起吃个饭？”恺撒试探说道。
    “我约了其他人。”诺诺摇了摇头。
    “是苏茜么？”
    恺撒想起诺诺和她室友关系还不错，“要不叫上她一起？”
    “呵。”
    诺诺扯了扯嘴角，虽然她知道恺撒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欠苏茜的人情需要请她吃饭，他可以帮忙包下整个餐厅，然后苏茜一个人享用，然后他和自己单独坐在另一张桌上打着蜡烛约会。
    这是个纯爱选手，而且特有钱的那种。
    只不过……
    “是他。”诺诺朝图书馆大门方向努了努嘴。
    此刻，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背着书包正从里面走出来，身形干净修长，穿的像是个学生……他本来就是学生，只不过在卡塞尔这种妖艳贱货遍地走的地方，格外显得有几分书卷气。
    “楚，楚子航？”
    恺撒顿时愣住，夹着雪茄的手指一阵颤抖，差点掉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脸惊恐看向诺诺，“为什么会是他？”
    这合理吗？
    作为学生会会长，他与楚子航这位狮心会会长向来是宿敌，宿敌的意思就是只要你不好我就会高兴的那种。
    自打这个低一级的中国男孩入学以来，两人无时无刻不在竞争，即使骄傲如恺撒，入学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可以挑战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嘲笑你们！’。
    也不得不承认，楚子航这个家伙，有资格作为他的宿敌！
    但是这……挖墙脚是什么打法？楚子航这个冷冰冰的家伙居然有这一手？
    恺撒莫名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察觉纯爱战士有应声倒地的迹象，
    诺诺终究还是心软了几分。
    只不过她暂时还没想清楚，今后到底应该怎样与恺撒相处。
    “恺撒，这段时间我们先冷静一下吧。”诺诺叹了口气，轻声解释说，“我遇见了一些事情，你等我先想通好吗？”
    分……分手？
    恺撒的脑子顿时陷入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但诺诺没再看他，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跑车，走向楚子航。
    “走吧。”
    “嗯，随便吃点，晚上还有一些资料要查。”
    楚子航冲她微微颔首，并未太多表情。
    其实他对恺撒的恋爱倒没什么想法。
    只是认为……
    师弟安排的这个帮手，确实还算有用。
    能帮他很多事情。
    ……
    滨海，孔雀邸。
    三人同居的日子仍在继续。
    那层令人胆战心惊的窗户纸，如今已经被戳破了，由苏晓樯亲手戳破。
    苏晓樯是个直球高手，她和路明非摊牌后，等娲主悄咪咪探着小脑袋回来，再次与她摊牌。
    娲主虽然很心虚，但也没遮遮掩掩。
    喜欢就是喜欢，大大方方的，没什么说不出口，当场就应了。
    路明非在一旁直擦汗，心说得亏是苏晓樯现在才问，要是下了飞机就问，估计当场就要开启修罗场环节，到时候炸弹估计能给他直接炸上天。
    只不过铺垫终究还是有用的。
    如今在三个人都打直球的情况下，这个修罗场反而没法成立。
    于是路明非终于喜提期待已久的……
    好吧，和他期待的截然不同！
    虽然三人的关系摆到明面，但他的日子丝毫没有变好！
    相反生活质量还严重下滑了。
    像和那天一样，三人一张床睡觉，自然是想都不要想。
    就连肢体上的接触，也被严格控制起来。
    路明非不禁有些怀念。
    想当初，至少还能光明正大吃苏晓樯的豆腐，现在刚一凑上去就差点被踹开。
    娲主更不用说，在苏晓樯面前，她完全不愿意和自己亲近。
    美其名曰‘害羞’。
    当初是谁吵着闹着要贴贴来着！
    见鬼了真是。
    唯独可喜的是，两女的厨艺正在稳步提高。
    ——至少懂得上网查资料了。
    不会再掏出‘豆瓣酱热干面’这种神秘之物让路明非吃。
    终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各项工作准备完毕，调查也全部完成。
    正统会议，即将在明日召开。
    (本章完)

 第118章 弗罗斯特：你说这个谁懂？

    第118章 弗罗斯特：你说这个谁懂？
    短暂的闲暇时光宣告结束。
    路明非终究还是决定，
    明日与娲主共同出席正统会议。
    他要以屠龙者的身份，堂堂正正出现在全世界面前。
    原因很简单，虽然闷声发大财，慢慢发育更安全，以他目前的情况，无论是身处台前还是幕后，都能够享受到周家最好的待遇。
    但总有人需要站在台前。
    如果他藏到后面，就意味接下来即将面对一众宵小窥伺的人会变成娲主……好吧，其实可能对她影响不大，但路明非仍然觉得，没必要让女孩子挡在前面吸引火力。
    “我们走了。”
    孔雀邸门口，路明非与苏晓樯轻拥告别。
    “嗯，保护好娲主姐姐。”
    苏晓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于他耳边轻轻说道，“忙的话不用每天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也照顾好自己。”
    路明非同样侧过脑袋，在她柔软的发丝间蹭了蹭。
    良久，两人松开。
    路明非背上早已化作蛇躯的娲主，踏进路边那辆改装过的商务贵宾车。
    车轮滚滚远去，春天的风将少年吹往新的旅途。
    ……
    上了车之后。
    娲主下半身的蛇躯不再卷藏于长长的宫裙内部。
    而是自然地垂落，又很自然地缠上了路明非的腰间，尖翘的蛇尾一晃一晃的，偶尔随着路明非迈腿的摆动，在他大腿上轻轻戳来戳去。
    果然，两人独处期间，娲主的胆子立刻大了起来。
    “咳，咳……你能不能别乱戳。”
    路明非感受着蛇躯缠绕身体的异样触感，神情有些紧绷。
    以前他背过娲主，但那时候双方的关系还没确定，无论是他还是娲主都将接触控制在一个比较‘礼貌’的范围内。
    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某个老头带来的外部环境压力，促使苏晓樯提前一步把桌子掀翻，将冰面下的一切全部摆上了台面，最终苏晓樯也认可了路明非和娲主之间的关系，按照宫斗剧的观念，这就相当于是获得了正宫娘娘的首肯……
    那娲主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顾忌……当然，人前还是不太好意思，得人后才行。
    “不戳你我戳谁？”
    娲主攀着路明非的肩膀，将小脑袋探到他脸前，巧笑倩兮问道，动作依旧没停，蛇尾尖尖还在路明非腿上一点一点的跳跃。
    “你这话说的……”
    路明非尴尬一笑。
    其实女娲族的‘秘法’持续时间并不长，大约第三天，第四天的时候，药效便渐渐消退，娲主重新化为了蛇躯，虽然按理来说，可以再来一套流程续上，但路明非和苏晓樯都觉得没必要折腾。
    于是后面几天，娲主干脆就以蛇躯在家里游来游去，没再出门。
    偶尔一起看电影碟，或者玩游戏的时候，娲主也没有和他贴，而是和苏晓樯缠在一起。
    当时路明非心里是很馋的。
    结果现在真给到压力，他反而有点难顶。
    男女情感之间便是这样，谁调戏谁，全看心态，三人之中，娲主外表看上去最幼像是个萝莉，实际心理年龄最成熟，而苏晓樯看似长着一副御姐的妖娆面孔与身材，实际内心却和少女一样，于是她俩在路明非面前，一个可以随便调戏，一个却只能被调戏。
    得亏娲主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一个‘后来者’的位置上，没有硬抢独霸的心思，否则路明非和苏晓樯加起来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
    “这辆车不错。”
    路明非试图转移话题，摸了摸旁边的玻璃。
    “常规配置罢了，这些玻璃都是防弹的双重隐私材质，坐在里面至少不会脑洞大开。”娲主懒洋洋说道，“安全起见而已。”
    说着，她小手一指。
    后面还摆着一个熟悉的乐器盒。
    古剑‘断龙台’就在里面。
    “意思是，这次正统聚会，会有人搅风搅雨？”路明非表情微凛。
    “稍微立立威总是要的，毕竟涉及到利益划分，如果有些人不服，那就手上见真章。”
    娲主轻笑一声，声音中隐隐多了几分寒气。
    “比如，秘党的某些人。”
    ……
    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总办事处。
    “昂热校长。”
    分部长程霜繁见到正装整齐，进门而来的昂热，立即打招呼。
    昂热微笑说道：“程分部长，这两天你辛苦了，给我说一说情况吧。”
    程霜繁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老人，内心叹了口气。
    他知道昂热四五天前就已经来中国了，但期间像是在游山玩水，对会议相关的情报不闻也不问，直到今天才第一次踏足分部大门。
    真是有几分临时抱佛脚之嫌啊……着实不靠谱。
    “不太妙。”程霜繁轻轻摇头。
    虽然早已心生跳槽的念头，但正式提桶跑路之前，在其位，还是该谋其政……
    程霜繁从抽屉里翻找出一迭文件递给昂热，认真汇报道：
    “这次正统名义上是内部聚会，但邀请了不少混血种组织，可能是打算以龙王之死作为他们重新入世的里程碑……如此一来，我们卡塞尔学院会首当其冲。”
    昂热接过文件，大致翻阅了一遍，“中国境内龙类事件处理权……归还骨血角……解散秘党的预科班和招生处……”
    “这是招招直奔要害啊。”
    昂热叹了口气，重新将文件放回桌面，脸上浮现一抹忧郁之色。
    自太古以来，龙族血裔以亚欧大陆为两个发源地，亚洲地区又以这片神州大地为绝对核心，亦有龙族王座在西，而战场在东的说法。
    昂热深知此地人杰地灵，无数传承悠久的古老龙族血裔遍布于茫茫人海，这次来他就拜访了一些过去的老朋友，有些还在隐匿，有些则已凋零，只剩下后代，譬如百年前与他同为秘党狮心会初代成员的路山彦，在最后一战中，就单枪匹马拖住一头龙王，为关键人员争取撤离的时机……
    这样的英雄好汉，在这片土地还有很多，近几十年来，卡塞尔学院吸纳的学生中，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中国，他们如今成长起来，就像眼前的程霜繁，这个群体早就成为了秘党不可切割的一部分。
    所以取消在中国的‘招生权’，对昂热来说，是最难以接受的条款。
    “程分部长，他们真要提出这些诉求吗？”
    “八九不离十。”程霜繁点点头。
    这不是夸大其词，正统的各方面想法，几乎已经摆上明面了。
    昂热再次叹了口气。
    他从未轻视过正统世家，这些古老家族大多已延续千年之久，当这样一群底蕴深厚的家族打算一改封闭姿态，走上世界舞台时，会掀起怎样的汹涌惊涛，谁也无法想象。
    或许，杀死一头龙王只是开始……
    “可是之前我们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来着。”
    昂热苦恼挠了挠白的头发，“中国分部的存在，不也给他们缓解了不少压力么？”
    “这次正统的决心很大，而且主要是落人口实了，昂热校长。”程霜繁叹了口气，“和加图索家族有关，虽然加图索家族发表了声明，而且最近在积极参与陈家余孽剿灭环节，但根据我们调查，正统方面仍然在暗中搜罗相关线索。”
    “换言之，他们觉得陈家与龙族勾结，已被视作叛逆肃清，秘党方面也该肃清加图索家族才行。”
    “这就是谈判的话术了。”
    昂热摇了摇头：“加图索家族我很了解，虽然我和弗罗斯特相互看不顺眼，但他还不至于和龙族勾结，他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可以骂他脾气臭，没必要这么黑他。”
    “弗罗斯特只是代理家主……”程霜繁小心提醒说。
    “你是说庞贝么？”
    昂热又摇了摇头：“庞贝是我的老朋友，他连家族的事情都不管，权力早就丢给弗罗斯特了，这种公子不可能给龙族卖命的，他是纯懒，满脑子里只有女人。”
    “我觉得这次会议，正统的重心应该还是在出世这个环节上，继续针对加图索家族，无非是希望提一个难度很大的要求，然后慢慢还价。”昂热合理推断说。
    程霜繁想了想，认同了昂热的说法。
    的确，加图索家族作为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一员，作为最年轻，最锐意进取的‘秘党长老’，甚至每年对屠龙方面的捐款额度都是最多的，他们根本没理由给龙族卖命，否则这不是左右脑互搏么？
    最关键的还有一点，
    加图索家族之于秘党，和陈家之于正统，这两者的情况完全不同。
    后者是边缘人物，近些年来，颇有人人喊打的臭水沟老鼠之嫌。
    而加图索家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看作是秘党近百年以来的‘牌面’。
    如果加图索家族出现了问题，那么对秘党的颜面，以及公信力，都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打击。
    所以退一万步说，即使加图索真有问题，秘党也只能内部处理，而不能公之于众……这是从整个屠龙事业的大局观出发，进行考虑。
    “再给弗罗斯特打个电话吧。”昂热想了想说，“如果会被针对，那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没问题。”
    程霜繁叫来接线员。
    很快，意大利的号码被接通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年轻秘书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意大利分部。”
    “我是昂热，请帮我接弗罗斯特。”昂热说。
    老人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片刻后，弗罗斯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
    “喂，昂热，什么事情？”
    “最近正统在调查你们加图索家族，你知道吗？”昂热直入主题说。
    对方默然片刻，承认道：“我知道。”
    “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你知道的，明天我要去参加正统的聚会，到时候他们可能会针对这件事情对秘党发难。”
    昂热说，“这件事上，我希望你我放下成见，通力合作一次。”
    “毕竟这不仅事关你们加图索家族的声誉，同样和秘党息息相关。”
    “昂热……”
    罗马城郊，古堡办公桌前。
    手握听筒的弗罗斯特眼底闪过一缕沉重的疲惫之色。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最令他感到疲惫的，并非是正统方面无孔不入的渗透，而是关于家族内部，以及长老们……
    他忽然发现，自己明明坐在代理家主这个位置十几年，对于家族里的许多事情，却根本不了解！
    弗罗斯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继续说道：
    “昂热，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加图索家族，与陈家只存在商业方面的合作，至于其他，无论是死侍研究，还是勾结龙类，此类指控尽数污蔑！”
    “无论正统怎么说，你只需要否认就可以了……因为他们绝对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据！”
    电话挂断，弗罗斯特不顾风度往嘴里灌进一口咖啡。
    扯了扯嘴角，
    勾结龙族，你说这个谁懂啊？
    毕竟……这么大的事，居然他妈的连我这个代理家主都不知道！
    ……
    会议的地点设在陈家庄园遗址。
    这片占地广袤的庄园建筑群，早已荒凉一片，后期没有进行任何修缮工作。
    包括当日路明非与利维坦决战的老宅废墟，周家除了安排人员清理干净战场四处洒落的血液，其余战场痕迹统统原封不动摆在那里，供今日与会的来宾参观。
    这是展示肌肉的环节。
    看着眼前的景象，
    “真是一场可怕的战斗。”昂热喟叹一声。
    秘党方面来的是昂热，以及程霜繁二人。
    一大早，他们就抵达了这里，站在废墟深处，二人仿佛设身处地体会到当日决战的惨烈。
    其实那天晚上，程霜繁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但此刻白天再看，又是另一番感触，依旧会唏嘘不已。
    而事已至此，
    昂热对战斗的一方是龙王此事，则是再无疑虑。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一百年前的夏之哀悼事件，卡塞尔庄园的落幕，也与眼前景致无二。
    这时，
    正统的陪同人员再次说道：“一会儿欢迎您二位前往地下区域参观。”
    “当日海洋与水之王在地下区域释放了‘言灵·冰之皇’，将地下几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全部化作冰雕，整个地下空间温度低于零下100摄氏度，这是一种极寒的‘命令’，释放的寒气与冰霜无法被任何手段提前化解。”
    “根据我们的推测，言灵之力将在两小时后消耗殆尽，那些冰雕才会融化。”
    “为贵方的付出致敬。”
    昂热神情变得肃然，事到如今，他自然清楚，当日周家并不知道陈家内部藏着一条龙王级别的敌人。
    面对突然爆发的超高危言灵，必然损失无比惨重。
    “对了，贵方最终击杀龙王的人，是周家当代娲主吧，我可以提前先见她一面么？”昂热问道。
    “我有些事，想与她商议。”
    晚上还有
    (本章完)

 第119章 前排提供瓜子花生茶水

    第119章 前排提供瓜子生茶水……
    昂热对周家娲主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十年前。
    彼时他远赴重洋而来，为了拓宽新的招生渠道，见到了还是个老姑娘的上一任娲主。
    她的言灵是‘刹那’。
    这个言灵能够成倍地提升释放者的行动速度，加速效果以2的倍数攀升，初阶刹那仅能提升2倍的速度，二阶则达到4倍速，三阶是8倍速，四阶是16倍速……以此类推。
    没人知道刹那的极限能提升到几阶，当年秘党长老会的‘夏洛子爵’，可以使出‘八阶刹那’，那是个用左轮枪的高手，枪声只有一声，却能瞬间打出十二条弹道，覆盖所有空间，是昂热的老师之一。
    但上一任周家娲主的速度更快。
    挥出的双刀甚至给昂热一种‘即目的光影，一声啼鸟，成就宇宙之大观’的壮哉之觉。
    后来两人探讨两种不同神速系言灵的奥秘，提出过‘一念顿悟，刹那见性’，‘时间不是线性进程，而是可被当下截断的碎片’等等理论，相互启发了不少，而昂热则是在新时代混血种组织架构方面，给周家提供了各种思路。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
    昂热与上一任娲主的关系还算不错。
    然而，
    “抱歉。”
    此刻听见昂热的请求，临时充当陪同人员的周敏皓却摇了摇头。
    “我们娲主现在有要紧的事务处理，有什么事可以一会儿正式会议上谈，她老人家会出席的。”
    昂热眉头微微皱起。
    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如今的新一任娲主他完全不熟悉。
    这位继承者不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改革动作更是大刀阔斧……上来就要把秘党革了。
    昂热现在的想法是，如果能在正式开会前，私下商议一些条款就好了，至少不会给他这种‘一切都不可控’的感觉。
    “能不能行个方便？帮我问一下？”
    昂热想了想，侧过身子悄悄展示从口袋里半掏出来的一个信封。
    “这个……嘛！”
    周敏皓不动声色拉了拉自己的口袋。
    这一幕落在程霜繁眼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片刻后，
    周敏皓回来了，答案却令昂热感到失望。
    “抱歉，娲主确实在忙。”
    ……
    与此同时，周家驻地，把守森严。
    “这封是所罗门圣殿会的，这是西敏寺的，这是图特摩斯家族，这是奥利维拉家族……果然还是秘党财大气粗，出手就是这么厚。”
    娲主撑在软垫上，笑眯眯地和路明非一起数钱。
    周围还放着一些红包信封之类的。
    不少势力派来的代表，抱着和同样昂热的心思，希望在正式开会前，能够稍微摸一摸正统的底。
    刚才周敏皓拿到红包，来这边晃了一圈就溜了，当时娲主和路明非还在玩双人游戏，等他们俩玩完那一关，旁边的红包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
    路明非表示纳闷：“这些人好奇怪啊，他们也不想想，之前都没透出风声，怎么可能会临时给通气的机会？”
    娲主依旧在数钱，虽然钱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早就只剩下‘数字’的概念，但一想到这些可以看作是份子钱，她就又忍不住高兴起来。
    “很正常，吃饭也得给钱嘛……这次是我叫他们故意假装暗示可以收钱的。”
    “你这也太坏了。”路明非忍不住说，手里数钱动作没停。
    “哎，这才哪儿到哪儿，辛苦这么多天，总不能叫他们白忙活，到时候家族再给他们发等额奖金，不过以后正式入世，类似的事情肯定会翻十倍不止，得想个好办法，既不亏待家里人，又能让他们安稳一些……”
    娲主揉了揉小脸，试图寻找这个世纪难题的解决办法。
    路明非没跟着瞎掺和，继续数钱。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
    他甚至不敢用‘言灵·有手就行’参与深度思考，否则担心把自己搭进去。
    ……
    正午时分。
    利维坦在陈家庄园地下释放的‘言灵·冰之皇’，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其中蕴含的言灵之力终于缓缓退散。
    这些概念意义上的‘极寒’，将地下世界化作一片冰雪王国，此刻慢慢开始解冻。
    前来与会的各方势力来宾，穿着防寒服进去观摩了一番，对当日的战争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
    和此前正统派人探查的结果一致，陈家地下各类研究所，秘密工厂，或者资料库，在恐怖的严寒面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早已随着寒冰融化变成粉末。
    为了在那场战斗中覆灭周家，陈家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下血本的准备，就算资料能够备份，重要仪器能够转移，依旧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
    而最终的结果是，由于最核心的弗丽嘉研究所被入侵，利维坦不得不提前发动‘冰之皇’并扩大范围，只造成了四百的伤敌，陈家却损失了至少三千……
    “应该是一头完全苏醒的龙王，否则没有如此强大的言灵之力。”
    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昂热做出判断。
    心中对当代周家娲主的评级再次上调了几分。
    能正面击败如此敌人，又岂是易于之辈？
    片刻后，
    参观人员回到地面。
    正统的招待人员，早已在一处露天大帐之内备下宴席，席间空位无数，供来往宾客落座。
    出乎意料的是，席间并无山珍海味，只有瓜子生，以及一壶壶看上去成色还不错的好茶……
    这是什么架势？
    不少人顿时心生疑虑。
    昂热与程霜繁随便找了一张桌子落座，许多人认得他们，尤其是昂热这张辨识度极高的脸，都没有选择和他们拼桌，于是这张桌子只有他们两人。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管弦丝竹之声。
    一众穿着风格一致，唯有胸口绣着的纹不同男男女女掀开帘帐，面无表情，龙行虎步而入。
    他们是正统世家的各大家主，素以神秘著称，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集体亮相。
    来往宾客入场以前，电子设备早已被提前收缴，但不少人仍然在仔细观察每一张脸，准备回去后用绘画的形式记录下来，这是难得的情报。
    不过更多人好奇的是。
    哪位是娲主？
    谁才是正面击败龙王的顶尖强者？
    但很快，他们便没有了疑虑。
    因为随着最初几位家主进入，
    在后续一众步行入场的家主之间。
    多了一座步辇，由八位血统不俗的青年俊彦抬着。
    一个粉玉雕琢的小女孩端坐于步辇之上，长长的红裙铺满整张步辇，头上带着赤金色凤凰压顶的金冠，嘴唇艳如朱砂，裙下埋着半圈蜿蜒的凸起。
    “君知天下有娲耶？雷泽出帝女，阴极而生万物。”
    “女娲，占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其腹化为神……”
    在场宾客代表的各个混血种势力分布全世界各个角落，深知此乃正统之邀，于是都安排了懂中文的代表前来。
    此刻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闪过，来之前所做的功课。
    周家，女娲族。
    毫无疑问，面前这位端坐于步辇之上，散发着万千威仪的金冠帝女，
    便是周家的当代娲主，此次会议唯一的主人。
    “见过周家娲主——”
    “参见周家娲主——”
    于是，
    一时之间。
    各方势力的代表纷纷站起身，按照提前所学的礼节，向这位伟大的屠龙者致以最高的敬意。
    没人在意她的年龄，在屠龙的战场上，拳头大就是一切。
    即使是昂热也不例外。
    “奇怪……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昂热以绅士之礼微微躬身。
    他当然无法将此刻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金冠帝女，与当日在滨海游乐园惊鸿一瞥，那位寄予厚望的s级男孩，携二美同游之一的洛丽塔萌妹联想起来。
    这简直不可能是一个物种！
    他只能暂且归结于和前一任娲主之间的熟悉感。
    片刻，
    一众正统家主落座。
    娲主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圈，里面金色的瓣若隐若现，“秘党之人何在？”
    昂热微微一怔。
    他感受到了，这个小姑娘大抵很不好惹。
    但没想到居然没有半分虚与委蛇的环节，直接将矛头指了过来！
    “我是希尔伯特·让·昂热。”
    昂热只得站起来，以曾经见过的周家古礼回应。
    “对于陈家与龙王勾结，终致覆灭之事，你有何看法？”
    娲主投来视线，嗓音淡漠。
    “屠龙，灭人奸，当为大快人心！”
    昂热神情变得严肃。
    “不错。”
    娲主拍了拍手，当即一众周家子弟鱼贯而入，在每一张桌上摆放一沓打印好的文件，里面写满了各种各样的‘罪证’，包含陈家与加图索家族的勾结证据。
    就连昂热与程霜繁这一桌，也摆了一份。
    “那此中之事，你作何解释？”娲主再一次开口。
    来自秘党的两人对视一眼。
    果然，正统此次就是要借加图索家族曾经的庇护之举，向秘党发难。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陈家与龙王勾结，那加图索家族与陈家联系紧密，自然脱不了干系。
    其余宾客迅速翻看着手里的文件，眼睛也纷纷亮起（物理意义上的），精通中国文化的他们，顿时明白了桌上的瓜子生茶水的用途……
    原来如此啊！
    秘党在混血种世界向来行事强硬霸道。
    哪怕同为屠龙派系，同样有人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主要是被欺负过。
    此番刚刚建立丰功伟绩的正统，第一件事就是向他们开炮，
    再进一步想。
    难不成，正统想要完全取代秘党的位置？
    那这瓜子是必须磕两颗了！
    (本章完)

 第120章 那么有请真正的屠龙者，路明非！

    第120章 那么有请真正的屠龙者，路明非！
    “咳咳，此乃误会。”
    昂热不得不立刻做出回应了。
    果然娲主不愿在会前见自己，就是没打算留下余地。
    此刻，昂热环顾四周，在场来宾已经纷纷嗑起了瓜子，或面露戏谑之色，像是准备看一出好戏，或绷着脸，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或认真翻阅资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实秘党在此前针对陈家的内部行动之中，由加图索家族的校董紧急叫停之事，并非世人皆知，相反这件事只在极少数人群之间流通。
    而周家此举，无疑是将此事放在了明面上。
    让更多人知道，秘党内部存在的龃龉……
    这便是舆论攻势！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见招拆招了，无论如何，秘党的名声不能坏。
    昂热深吸一口气：“关于这一点，当时下达此项命令的加图索家族代理家主，弗罗斯特先生给过我合理的解释，两家之间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我现在可以分享给大家……”
    老人摸了摸口袋，呼吸忽然一滞。
    坏了！
    忘记电子设备之前被收缴了，不对，没收缴也用不上，帐内布局太过传统，既没有电脑，也没有电源，更没有投影仪……
    见状，
    “呵呵，还没完呢。”
    娲主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又拍了拍手。
    一群周家子弟再次蜂拥而入，送来新的纸质‘罪证’。
    “这是我周家进攻陈家之日，战斗现场残余的死侍解剖报告，这些死侍其中有一部分，生前居然是人类，我记得加图索家族这些年，和陈家在生物医疗技术领域，合作相当广泛吧？这就是你所谓正常的商业合作？”
    认真研读新呈上来的资料。
    毫无疑问，此番能够被邀请前来的，大多数都是混血种世界的‘屠龙派’，而人为制造死侍这种事，同样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众人神情不由更加严肃几分。
    难道说……秘党当真藏污纳垢至此？
    昂热不禁捏了把汗，虽然这项指控同样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成功预判，和成功防守显然又是两码事。
    秘党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得人心啊……这些人都是什么表情？
    怎么一点信任都没有的？
    而且这位娲主为什么好像对自己的敌意特别大？这不应该啊！我这种类型的老男人应该很受年轻女孩欢迎才对，还是说我哪里得罪过她？
    昂热想不明白。
    时间也不容他多想。
    于是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答案，试图扳回这一城：“我必须提醒大家，关于死侍制作，素来是纯血龙族最为擅长的事情，太古年间龙类制造源源不断的死侍，驱使它们完成各种战争以及建造事宜。”
    “这些资料只能进一步坐实陈家与龙类勾结，并不能代表加图索家族存在问题，众所周知，加图索家族一直奋战在屠龙的第一线，不能因为这种事情抹去他们的功劳，强行将他们打入人奸的行列。”
    “在座的各位都是屠龙派，在立场上我们是一致的，真正的敌人仍然是龙族，以及那些有别样心思的混血种才对……”
    然而，
    众人表情依旧迥异，他们明显更愿意相信娲主……
    昂热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得再次开口道，“关于加图索家族的事情，后续秘党会公示出合理的解释，给大家一个交代。”
    “现在不妨请娲主讲一讲，正统今后的目标和规划吧，我想这应该才是本次会议的主题才对。”
    至此，昂热是真有些无奈了。
    他知道面对两道分量极重的‘证据’，自己空口白牙很难将舆论风向扭转过来，对方卑鄙至极，压根没有给自己呈列证据的机会……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实际心思居然如此歹毒。
    这套快慢拳打下来，就算加图索家族真的没有问题，无疑也给人们心中种下了一个小疙瘩。
    这绝对不是好事。
    与其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耗下去，让这颗种子萌发结枝，昂热宁愿提前快进到割地赔款环节。
    至少要让其他人知道，正统一开始抛出这些问题，其实是打算在利益分配方面下功夫。
    然而，娲主盯着他。
    却依旧没有急着开口，像是要给在场宾客阅读资料的时间，也是给他们态度发酵的时间。
    昂热愈发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又过了几分钟，娲主终于淡淡开口：“你说的没错，如今局势大不如前，我正统必须担起重任了。”
    “您的意思是？”
    昂热表情变得严肃，身子也不由挺直，深知这才是重头戏。
    “接下来，国内一切龙类事务，由我正统负责处理，你们卡塞尔的分部可以解散了，要么加入正统的执法队，要么打散安排去你们的其他分部，我不强求。”
    “执……执法队？”昂热愣了愣。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机构？怎么感觉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新成立的部门，由各大家族安排弟子共同组成，按照属地划分，响应龙类事件。”娲主随口解释说。
    此话一出，坐在最前排的正统各大家主，纷纷严肃颔首。
    很显然娲主这项决定早已和他们通过气了。
    然而昂热却有点懵逼：“这，这不是和之前一样的模式吗？”
    “呵呵，自然不一样，首先是规模上……算了，没必要和你说这些。”
    娲主挥了挥手，懒得解释太多：“总之正统新成立的执法队，将涵盖今后国内的一切龙类事件，避免再出现你们秘党的那种针对龙族行动被叫停的情况。”
    昂热顿时无语凝噎，扭头望向程霜繁。
    意思是你这个卡塞尔学院分部的分部长能不能站出来说两句，好歹合作了这么多年。
    但程霜繁却是压根不看他。
    甚至有点想要纠正——下次见面，请叫我第一特别大队的程队长。
    昂热面露难色，没能得到队友支援，只能重新看向娲主。
    “这事儿太大了，涉及到整个分部的人事变动，必须交由校董会决定。”
    娲主冷冷一笑，“呵呵，你们的校董会……我只是通知你而已。”
    “另外还有几件事刚好要一并通知你，你可以回去后和你们的校董会慢慢讨论，以后你们在国内开办的预科班和招生处也可以停了，招贤纳士，育人养才这种事，我们内部自己做就行了。”
    “这……不合祖制吧？”
    昂热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仍然心中不免一惊。
    他当然清楚，本土招生具有何等优势，以前卡塞尔学院能在这儿招收大量学生，全是因为正统自己不要，但现在如果他们改变主意，那麻烦可就大了，毕竟单论龙族知识传承，正统绝对不在秘党之下，甚至某些方面还要更强几分。
    这可是文明从未断绝过的古老国度！
    “那些老古董的东西，早该改一改了。”
    娲主扯了扯嘴角：“至于利益划分……世界很大，从不止一隅之地，将来我们每家也会让出相应的利益给年轻人，具体如何，便无需你们秘党多费心。”
    听着此番分明带着勃勃野心的话语，
    来自世界各国的混血种势力代表非但没有忧虑，反而表情各个带着振奋。
    这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消息！
    原因很简单。
    过去混血种世界可谓是秘党一家独大，秘党的人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所以干预其他地区龙类事件时，行动过程中往往带着几分野蛮与霸道。
    但如果正统要和秘党打擂台，那无论如何，两方接下来都必须收敛自己的行为，否则就要承担他们这些地头蛇彻底偏向另一边的风险。
    至于自身利益……说实话，利益总归是要让的。
    这便是中小混血种势力的无奈，无论是让给秘党，还是让给正统，都一样，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相反接下来，世界混血种格局有了正统的加入，他们这些小势力，或许能在两个霸主之间的斗争中获得更多栖息空间。
    昂热则是默然。
    他忽然想到了普通人类与混血种之间的关系，混血种这个群体的处境其实很微妙，与其说凌驾于世俗之外，反而不如说绝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依附于普通人的社会而存在，各个地区的混血种处境大都与自身国力息息相关。
    如今这个国家发展飞速，日益强大，于是连带着古老的正统世家，也想要在混血种的世界中归来，重新分一杯羹，或是占据一席之地。
    并且他们归来的宣言分量足够重
    ——海洋与水之王。
    “不愧是周家娲主，龙之一跃，飞天跨海……刚刚击败龙王，便展露出如此雄心壮志，果真是大气魄之人。”
    昂热叹了口气。
    面对斩杀龙王又全身而退的强者，他理应给予足够的尊重，毕竟这是当年梅涅克·卡塞尔都没能做到的事情，但……
    “呵呵，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
    娲主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如同阴寒的凛冬，盛放出暖阳的春。
    “战胜龙王的人，并不是我。”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就连正统一众家主也呆坐在座位上。
    这是什么情况？之前没说啊？
    昂热突然一阵头皮发麻，女孩脸上绽放笑容的那一刻，先前那股熟悉的味道更浓郁了，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忽略了什么。
    然而，没来及深思，
    便听娲主轻轻拍了拍手，嗓音清润开口道：
    “请真正的屠龙者登场！”
    门口传来一阵稳重的脚步，
    下一刻，
    令昂热几乎心梗的熟悉面孔掀开帐帘，
    钻了进来。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他穿着一身玄黑的周家制服，袖口领口绣着与众不同的游龙金边，
    手里拎着象征着周家信物的古剑‘断龙台’。
    身份不言而喻。
    和娲主落座时的第一个动作一样。
    男孩同样用他那冰冷的目光横扫全场。
    他分明并没有激发代表着血统的黄金瞳，漆黑瞳孔散发着光泽，却迫使与其对视之人不得不挪开视线。
    在一众混血种势力代表的感知中，这个男孩犹如一头啸震群山的猛虎，正在威严巡视自己的领地。
    山林之中，如果胆敢冒犯虎王的威严，下场只有一个。
    那便是被踩死。
    于是宽敞的大帐内细微议论声瞬间悉数消弭。
    所有人屏气凝神，
    仿佛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
    男孩的脚步声。
    哒——
    哒——
    男孩一步一步走到娲主辇前，执剑而立。
    直到此刻，那不知是龙威还是虎威的气场终于渐渐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文与柔和。
    娲主同样露出笑意。
    旋即，男孩于众目睽睽之下，悠悠转身，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混血种势力代表，淡然开口道，
    “你们好，我叫路明非。”
    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688阅币打赏，感谢ultimate风暴的9张月票，书友20231210135705910的8张月票，以及乐园_cd、北方的陪伴者、赤红的烈日等35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21章 ‘昂热叛变’

    第121章 ‘昂热叛变’
    随着男孩礼貌的招呼声响起
    空气仿佛恢复了流通。
    不少血统较差的混血种势力代表，额头渗出涔涔冷汗。
    直到这时，
    他们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可以呼吸的！
    “这个年轻人才是击败龙王的人么……”
    没有任何人怀疑娲主所言的真实性。
    混血种世界的规则，某种意义上来说，遵循的就是丛林法则，强者为尊。
    藏于血脉深处的‘威压’，便是诠释实力的最好方式，你无法伪装，因为强大还是弱小，根本禁不起试探。
    娲主入帐时的气场，便令绝大多数代表胆战心惊。
    毕竟，这个世界a级以上的混血种相当稀有，有些区域性的小型混血种组织，最强者可能只有b级，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靠现代化武器，处理低阶龙类事务，通常是污染程度较浅的龙族亚种。
    但面对高阶死侍、纯血龙族，乃至古龙复苏，在无法动用重型火力的环境下，便只能向外求助。
    所以一个组织的顶尖混血种层次，往往决定这个组织在混血种世界的地位。
    这也是秘党一向强势的原因，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位驰骋龙族战场百余年的老牌强者，一手神出鬼没的‘时间零’，不知令多少人类或者龙类喘不过气来。
    但是今天，先有周家娲主，后有这位名叫‘路明非’的年轻人。
    两者的气场，竟然丝毫不输昂热半分！
    尤其是后者，分明外表给人一种清秀的邻家少年之感，可举手投足间的那股杀气，却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战栗，尤其是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色眼眸，更是有种‘你的秘密无处可藏’的锋利感。
    被他的目光注视，仿佛你的一切都被看透了。
    只有去过最顶尖的龙族战场，面对位于食物链顶端的龙王，才可能拥有如此眼神！
    “正统……周家……两个如此年轻的混血种强者，这就是他们的底蕴么？”
    “恐怕正统的崛起，即使秘党也无法阻挡。”
    “只不过周家的人为什么姓路……还是说这同样是某些变革的标志？”
    众人心中升起万般感慨，
    趁着路明非收敛威压的间隙，他们认真注视着这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试图将这张脸庞的所有特征记在心里。
    等到会议结束，
    这个名字，以及这张脸的信息，必将会涌入海量数据终端，传递至全世界的不同角落！
    届时全世界都将记住这个名字。
    路明非，
    一位战胜过龙王的中国男孩！
    ……
    傍晚。
    正统世家，第一次面向全世界混血种组织的公开会议，
    终于渐渐落下帷幕。
    这个强大但神秘的东方混血种组织，在封闭了数千年后，主动向外面的世界迈出了正式的第一步，如此强有力的一步，很大概率将成为时代变革的标杆，载入整个混血种的史册。
    或许这一步来的稍微迟了些，但又或许只要这一步迈出去，任何时候都不算迟。
    自从路明非登场后，昂热久久地沉默，整个人仿佛陷入怀疑人生的状态之中。
    他没再就加图索家族的问题，或是秘党方面的调整问题，继续与娲主据理力争。
    娲主同样也没将太多精力放在他身上，而是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混血种组织展开进一步合作交流。
    整体会议进展的很顺利，尤其是正统在利益方面的胃口并不大，一改针对秘党的强势，对于他们这些中小型混血种势力，反而称得上‘温和’，而最终会议的氛围，也随着海洋与水之王的部分‘骨骸’展示，而到达巅峰。
    ……
    会议结束后，一些势力的代表被单独留下。
    “秘党最早的大本营是在欧洲，包括他们的四个元老会家族，卡德摩斯、圣乔治、齐格鲁德、贝奥武夫。”
    来自英国伦敦的混血种组织‘西敏寺’的斯诺顿爵士，私下面见娲主与路明非。
    这是个标准的英伦绅士，头戴纯黑色的巴拿马帽，帽檐下面容整洁，胡须经过精心修剪，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显得一丝不苟，他将手杖横放在身侧，笑着向娲主继续介绍。
    “虽然如今卡塞尔学院总部位置在美国，但在欧洲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如果贵方想要在欧洲发展，和我们西敏寺合作绝对没问题。”
    来之前，他已经从收到了正统的信函，也知道娲主的野心。
    既然正统想要走向世界，那与地方混血种组织展开深度合作，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而在欧洲区域，能和秘党稍微过过招的，无非就是西敏寺和所罗门圣殿会。
    “咳咳，我们所罗门圣殿会也一样。”
    一旁的歌德劳大团长不甘示弱开口说。
    这是个身披重甲，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一身打扮像是cosplay中世纪魔幻风格游戏的宗教骑士，浑身上下包裹在盔甲内，只露出一张满是沧桑的脸。
    他二人是少有作为混血种组织首领，参加这场正统会议的。
    斯诺顿爵士瞥了他一眼，歌德劳大团长则是怒目回视。
    两人目光交汇，仿佛要碰撞出闪电。
    伦敦西敏寺即威斯敏斯特教堂，传承迄今为止已有千年之久，而所罗门圣殿会的前身是中世纪大名鼎鼎的十字军‘圣殿骑士团’。
    两者同为英国的混血种名门，一直纷争不断，随着时代变迁，双方之间的较量从真刀真枪，改为了商业与政治。
    不过，路明非却是盯着歌德劳大团长头顶，仿佛看见了什么新鲜事物。
    “二位不必如此。”
    娲主含笑开口说，“过去你们争执不休，无非是因为地盘有限，只能在那一亩三分地下功夫，以后可就不一样了，毕竟我们正统的大本营并不在欧洲。”
    “您说的是。”
    斯诺顿爵士和歌德劳大团长不再用眼神交锋。
    这次正统崛起势在必得，一向强势的秘党无论是在道义上，还是功绩上，都拿不出手，便只能装聋作哑，接下来正统在欧洲的发展，必然离不开本土势力的支持，这同样是他们的机会。
    无论是西敏寺，还是所罗门圣殿会，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合作机会。
    得亏双方都被列入了邀请名单的行列，否则以彼此之间明争暗斗许多年的架势，谁都不敢轻言落后于人，否则便会被得到正统支持的宿敌一口吞掉。
    当然……所谓争执不休的原因，他们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
    人心贪婪永无止境，等这次风波与红利过去，两家说不得还要继续开战，只不过暂时的合作罢了。
    片刻后，
    两人离去。
    “这个所罗门圣殿会……和龙族关系很深？”路明非忽然开口。
    问出歌德劳大团长的【标签】，带给他的疑惑。
    这老头居然是个骑士，龙骑士……是正经龙骑士吗？
    “不太一样。”娲主摇了摇头，“所罗门圣殿会的前身，是当年的‘圣殿骑士团’，最初的骑士团，是由9个贫苦的骑士构成，他们立志保护那些前往耶路撒冷朝圣的信徒不受侵害。”
    “当初的骑士们虽然有理想，可是穷得连个营地都没有，于是当时的耶路撒冷国王鲍德温二世就把阿克萨清真寺的一个角落赐给他们驻扎。”
    “最终这座清真寺建在当年所罗门王的圣殿的遗址上，他们找到了所罗门御使强大龙类的秘密，从此骑着龙类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龙……还能御使？真的假的！”
    路明非惊了，“这群人有这本事，还能混成这样？”
    “应该是合作关系，美化称为‘御使’，龙是有高等智慧的生物，比人类更加聪明，而它们的行事风格，往往取决于其血统。”娲主说。
    “等等……所以意思是，刚才那老头其实是人奸？”
    “那倒不至于。”
    娲主笑了起来，“家里的典籍里不是写了么，三代种及以上血统的龙类才能称之为古龙，这种划分有两个原因，一是在龙族统治世界的时期，一般只有三代种及以上的龙类有资格受封爵位。”
    “二是只有三代种及以上的龙类，才具有传统意义上残酷与暴虐的性格，至于四代种，五代种，这些弱小的龙类不会那么疯狂，所以反倒不如说，与所罗门圣殿会合作的，供其驱使的是‘龙奸’。”
    “况且你以为当年他们所向披靡的是什么战场？冷兵器时代的普通人战场而已。”
    “以前正统也有家族掌握这门手艺，姓董，但没什么用，后来转行了。”
    娲主轻描淡写说。
    其实在所罗门圣殿会的人口中，那些龙属于‘伙伴’。
    但以她的实力，三代种以下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不必说所罗门圣殿会养的那些名为‘龙’的蜥蜴了。
    举个例子就是，昂热也知道所罗门圣殿的操作，但连这种铁血屠龙分子都懒得去管，什么含金量只能说懂的都懂。
    “原来如此。”路明非啧了一声。
    当即对人与龙之间的关系，理解又深刻了几分。
    他今天一直在观察来自世界各地混血种代表的面板，许多人的标签也令他开了眼界，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尊重物种多样性……
    但唯一令他可惜的是，这么多组织代表里，居然连一个含有‘圣宫医学会’标签的人都找不到，只能说那个组织藏得还真够深的。
    陈家的事情结束，这个人龙混杂、又和奥丁密切关联的组织，仿佛一下子就销声匿迹了。
    路明非完全找不到调查方向。
    大规模死侍聚集地，或者新的纯血龙类也没消息，甚至找不到地方练级。
    这些都是大问题。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通报。
    “秘党的人求见。”
    娲主挑了挑眉，“昂热还没走？让他进来吧。”
    很快，经过严密的搜身后。
    昂热走了进来，西装革履的胸口依旧插着支鲜红的玫瑰，一天了都还没蔫，不知道是怎么保鲜的。
    路明非主动微笑打招呼说：“昂热校长，又见面了。”
    “哎……”
    昂热表情尴尬，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尤其是想起自己在滨海对路明非说过的一些话，更是有种浑身发痒的感觉。
    此前会议上，
    当路明非步入帐中的那一刻，他就彻底明白了一切。
    果然，正常人类混血种，根本不可能正面击败龙王后，又全身而退！
    当年他的老朋友梅涅克·卡塞尔，那位号称秘党历史上最伟大的屠龙者都得付出生命，才能与龙王同归于尽，这个小姑娘凭什么能够毫发无伤战胜龙王？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所有强大的力量，都需要用代价来换取。
    人类想要正面对抗龙王，就必然要付出些什么。
    无一例外！
    昂热再次瞥了一眼面若寒霜的娲主，这张充满威仪的脸，早已与当日在滨海游乐园短暂见过一面的可爱少女重合在一起。
    那股溢于言表的敌意，也终于找到了源头。
    天知道会发展这种事情！
    昂热不禁有些牙疼，又感到阵阵后悔。
    早知道不该在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里追着那道痕迹如此之远的距离，结果还没反应过来，路明非居然已经成长起来了，正面击败了一头龙王，还提前跳过卡塞尔之门环节，加入了正统……
    这也太快了吧？明明是我先的！
    虽然路明非的战绩听上去有些离谱，但昂热知道他身上一切皆有可能，况且木已成舟，昂热很清楚在娲主面前，自己的竞争力……大概几乎等于没有。
    在娲主的目光彻底转向不耐烦之前，
    “我这次来，是回应娲主的要求。”
    昂热压下各种心思，终于缓缓开口，“此前正统提的条件，我答应了，这是屠龙者应得的回报，我会在校董会上说服他们。”
    “哦？”
    娲主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了。
    原本按照她的理解，卡塞尔学院肯定不会松口，但她的决心不变，然后双方发生冲突，关系即将进入冰点……她连各种准备工作都做了，怎么现在昂热反而投降了？
    这和程霜繁有什么区别？等同于叛变……哦，不，弃暗投明了吧！
    “你没开玩笑吧？”娲主审慎道。
    事关重大，她不得不严肃确认。
    “你可能对我有误会……我其实一直是秘党中的温和派来着。”
    见两人表情有些古怪。
    昂热再次尴尬一笑，挠了挠头发：“我又不是那些非得把权力攥在手里的老顽固……我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坚持屠龙宗旨不动摇。”
    “对于咱们人类内部的事情，能够和平解决，就没必要动刀动枪，既然你们拿出了态度与决心，又具备相应的实力，那么屠龙这件事，无论是我来做，还是交给你们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要的只是为龙族送葬而已……”
    听到这话，不止是娲主，
    就连路明非也感到微微讶异。
    按照昂热面板里的【标签】，这老头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复仇者，决心埋葬龙族，但路明非没想到，这个货居然表示对权力不感兴趣……讲道理也没少贪啊。
    要是到时候正统真把秘党取缔了，你这老家伙上哪儿公款吃喝去？
    “有点刮目相看了，昂热校长。”路明非迟疑说道。
    昂热尴尬一笑：“咳咳，其实我还有点别的合作想法，关于路明非……”
    “拉出去！”
    娲主小脸一黑，指着门外，毫不犹豫说道。
    一旁戍卫的周家子弟立刻蜂拥而上，要把这个老头架着推出去。
    “不急，可以先听听他怎么说。”路明非使了个眼色。
    娲主唱完白脸，该他唱红脸了，这是他俩早就商量好的。
    昂热的反应并没有超出他们的意料，不过好歹也是活跃这么多年的老妖怪，路明非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他。
    “哼！给你一个机会。”
    娲主冷哼一声，放下手臂。
    周家子弟得令，暂时离开昂热周围。
    昂热无奈整理一番西装，眼下在周家的地盘，他又是有求于人，并没有反抗。
    一番闹腾，他的气势倒是又弱了不少。
    “我希望路明非可以获得秘党的培养……当然，与周家不冲突。”
    见娲主有真发火的趋势，
    昂热连忙解释说道：“是这样的，虽然秘党在某些方面可能不尽人意，但卡塞尔学院有最好的教育环境，资源优势，我愿意无条件培养路明非，以最优先级别的待遇和资源供给……”
    “你们就理解为联合培养，或者交换生，但事后路明非还是正统的人！”
    昂热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总结而言，他是个教育家，愿意帮正统进一步打磨路明非这块璞玉，不求回报！
    路明非顿时怔了怔。
    怎么听上去，是做好事不留名？天底下有这种事？
    路明非牢记警惕衣炮弹的精神。
    所以他的回答和滨海那次一样。
    “我得考虑考虑。”
    “好吧……”
    昂热不由有些失望，其实他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给路明非多元化的培养，这样方便更好的屠龙。
    “不过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昂热校长。”路明非又说。
    “你问。”昂热眼睛微微亮起。
    “听说过圣宫医学会么？”
    此刻，双方摆在明面上，路明非没有装小萌新的必要，自然上来就要直指关键。
    “圣宫医学会？”
    昂热愣了愣，眉头皱紧，却摇了摇头，“没有，这是个怎样的组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路明非观察着他的表情，沉吟片刻，决定给他透点底。
    “陈家和圣宫医学会密切相关，他们的死侍技术可能就是圣宫医学会给的。”
    “啊？”
    昂热噎了半晌，小心翼翼指了指娲主：“可她刚才还说，陈家的死侍技术是加图索家族给的……？”
    “冲突吗？”路明非反问。
    “呃……”昂热脸色一僵，旋即又变得严肃：“好像，确实不冲突。”
    “总之这是个很危险的组织，他们掌握很高深的死侍技术，除了普通死侍，他们还会制造蛇形死侍，以及更强大的死侍，背后可能与纯血龙族有关。”
    路明非缓缓说道：“既然昂热校长你是如此坚定的屠龙派，想必应该不会任由这样一个组织，在人类社会中肆意潜伏吧？”
    “你说得对。”
    昂热表情陷入沉思，想了想他又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还有个地方，似乎出现过你说的蛇形死侍。”
    “哪儿？”路明非抬起眸子。
    “日本。”
    (本章完)

 第122章 你是独一无二的皇

    第122章 你是独一无二的皇……
    日本，源氏重工三十层，
    醒神寺。
    朱红色的鸟居旁，岗岩墙壁上雕刻着日本神道教中的诸般鬼神，有庄严的天照、月读，威猛的须佐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
    这是一座寺庙，或者说神社，露台上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围是白石和青草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着禅意。
    终年隐藏于现代化钢铁巨兽中的宽敞露台，从地面和天空都不易觉察，唯有拉开一道暗门，才能踏入这处洞天。
    年轻的女秘书为当代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推开暗门后便鞠躬离开了。
    源稚生简单完成进入神社前必需的‘手水仪式’，大步迈入本殿之中。
    本殿格外宽敞，里面垂着巨大的幕布，大幕下摆着八张小桌，桌上摆着蜡烛，供奉着不同的长刀，刀柄上用黄金描绘着八种不同的家纹，象征着这片岛国屹立千年不倒的八个古老混血种家族。
    十六瓣菊代表橘家、龙胆代表源家、赤鬼代表犬山家、蜘蛛代表风魔家、马头代表龙马家、凤凰代表樱井家、夜叉代表宫本家。
    这七张小桌前都跪坐着一个人，另外还有一张绘着竹与雀的桌子是空着的，代表上杉家。
    有人称呼他们为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但他们更愿意自称为蛇岐八家。
    “稚生来了。”
    居中端坐于十六瓣菊家纹下的老者，见到源稚生入内，温和打着招呼。
    “少主。”
    此刻，跪坐在另外六张桌边的人鞠躬。
    “老爹，各位，抱歉我来晚了，处理了一项执行局的任务。”
    源稚生鞠躬回礼，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和服与礼节都一丝不苟。
    “辛苦了。”老者笑容温暖中带着勉励。
    蛇岐八家的‘执行局’，对标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和正统正在筹备重组的‘执法队’相似，旨在处理各种龙类相关事件。
    源稚生作为史上最年轻的执行局局长，兼任源家家主，注定会接过面前这位当代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的权力棒，成为下一任‘大家长’。
    橘政宗从指了指门口的冰桶，里面积装着无数新鲜冰块，藏着几只深黑色的酒瓶。
    “这是刚刚送来的龙泉吟酿，高木酒造十四代大师的新作，用的是一种名叫‘龙落之子’的新米种，先坐下来歇口气，润润嗓子，试试味道怎么样。”
    源稚生没有客气，行完礼后，整个人放松下来。
    从冰桶里取了一瓶清酒，掀开瓶盖，对嘴灌了一口。
    在酒精灼热的刺感下，发出一声长叹。
    “老爹你们开会吧，我听着。”源稚生又点燃一支烟，轻声说。
    他不理解为什么橘政宗突然要召开一场会议，他原本的计划是回去好好睡一觉。
    他今天确实有些累，最近执行局收到各类与龙族活动相关的举报特别多，相应的他这位执行局局长也跟着繁忙起来。
    虽然很多时候，任务重也意味着功劳大。
    对源稚生本人而言，他对于权力之事其实不太感兴趣，只是因为责任而被束缚在这里，闲暇之余用烟与酒放松一下神经，什么酒都可以，烟最好是柔和七星。
    “好的，那我们开始吧。”
    其余家主早已习惯了源稚生这番称得上‘狂狷’的做派，却不会多说什么，因为他是少主，体内流淌着‘皇血’的家族未来。
    橘政宗点了点头，同样没有过多要求他什么，这孩子已经足够优秀了……
    “这段时间里，海对岸的正统世家们接连做了几件大事。”老人表情严肃起来，沉声开口。
    “第一，他们在内部斗争中，发现并战胜了不知何时悄然苏醒的‘海洋与水之王’，并重新将其打入沉眠，根据推测，这头龙王可能与当年秘党的‘格陵兰事件’有关，但具体尚无考证。”
    “第二，今日正统世家召开面向世界范围混血种势力的集体会议，洽谈未来规划，秘党派出……昂热出席，但最终谈判失利，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秘党的势力可能会全面收缩，退出相关范围。”
    短短两则消息，
    醒神寺内像是无端掀起一片风雨，蛇岐八家各位家主有了些许异动。
    虽然可能除了源稚生，其余人早已通过各自家族的渠道，大体了解过相关信息，但此刻听橘政宗再次转述一遍，难免内心生出荡漾。
    “秘党……吃瘪了？”
    源稚生停下抽烟喝酒的动作，整个人愣住。
    几年前，他去卡塞尔学院作过交流生，自然清楚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是个怎样的人。
    作为秘党明面上的领袖，这个老人虽然是个教育家，但他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源稚生身为蛇岐八家的子弟，非常清楚63年前的往事。
    1946年，昂热只身抵达日本，用刀子和棍棒敲平了日本混血种的骄傲，欧洲的秘党就像美国的军舰，根深蒂固在了这片土地，他用绝对的暴力击败了蛇岐八家，从此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成立。
    因而在国际混血种眼里，日本没有所谓的蛇岐八家，只有日本分部，就像这次正统会议，蛇岐八家压根没有收到邀请函，因为他们只是秘党的一份子。
    “如果是这样……”
    源稚生口中喃喃，他忽然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召开如此这样一场会议。
    “这是一个好兆头，预示着秘党不再是那个一手遮天的世界之极，对于长期被秘党压制的我们来说，也许是一个机会……”
    源稚生放下酒瓶，几乎是下意识站在家族的角度，思考这则消息。
    “没错，稚生。”
    橘政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接下来必将迎来一段动荡的时期，这是我们的机会，能否摆脱秘党的桎梏，或许就看这一次。”
    “我们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不能被外人所知。”
    橘政宗声音转低，由而化作一声轻叹，“特别是……有关于‘神’的秘密！我隐隐有一种感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神’这个字眼，蛇岐八家诸位家主瞬间凛然。
    在有心人眼里，日本的混血种一直是个谜，因为日本是个岛国，古代跟外界少有接触，混血种的发源地，被认为只有欧洲与中国，传统的混血种社会并不包括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前甚至都没人听过‘蛇岐八家’这个名字。
    但事实上，他们这八个家族早已延续了千年，甚至数千年。
    他们的真实血脉源头，来自于‘白王’，那位由黑王创造的第一位初代种，曾经在太古年间，背叛黑王尼德霍格，被处以极刑的龙王，掌握除了‘地水风火’之外的，‘精神’元素权柄。
    白王赐予了血裔们强悍的血脉，用‘精神’权柄让他们的血统有机会跨过临界血限，让他们诞生出‘皇’这样堪称怪物的混血种存在。
    相应的，这造就了更多血统不稳定，容易向龙类堕化的‘鬼’，暗中组成了与蛇岐八家常年对抗纠缠的猛鬼众。
    如果按照秘党的标准，蛇岐八家基本全部都是危险混血种，都该隔离封闭处理！
    但这还不是关键。
    最大的秘密是，这位与神明无异的伟大存在并没有完全死去……她仍有可能归来，重返人间！
    “老爹，你打算怎么做？”
    源稚生忽然冷静下来，皱眉问道，“秘党不会坐视我们跟着摆脱他们的掌控，至少得拿出足够的战绩……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效仿正统，用实力说话？”
    橘政宗缓缓点头：“在秘密曝光之前，我们要么先夺回完全独立的权限，要么彻底埋葬这个秘密……两件事情，总要完成一项。”
    “唯一的方式，就是提前对‘神’动手！”
    这便是橘政宗召开这次会议的真实目的。
    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希望趁这个风云集动的机会，一举斩断来自‘神’的诅咒！
    “稚生，你是独一无二的皇，生来就是为屠龙而生的，你的血统足以碾压所谓的s级混血种……这次正统周家屠龙弑神的核心人物，是一个叫路明非的年轻人，应该是借助了周家那柄古剑断龙台的威力，以及其余家族精锐的支援。”
    “在混血种的领域中，皇就是最强的，他不可能比你更强，所以换作是你在当时的战场，你同样能够做到战胜龙王。”橘政宗理性分析。
    “老爹，你太乐观了……”
    源稚生苦笑摇了摇头，他不清楚海洋与水之王的实力，但他深知同为初代种的‘神’。
    按照家族神官的记载，先代的皇可能超越他十倍，抛开夸大的成分，他仍有可能是历代的皇中能力最弱的，先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凭什么做到？
    “稚生，不必妄自菲薄。”
    橘政宗凝视着醒神寺的壁画，瞳孔幽暗一片，“随着正统的出世，接下来秘党的注意力会更多放在他们身上，我们会有充足的操作空间……我们必须考虑，这是否此生绝无仅有的机会，你无须担心，如今是科学的时代，科学的力量会助你一臂之力。”
    然而，
    此刻余下家族的家长，总算消化完橘政宗的想法，纷纷提出异议。
    “可是大家长，神……埋葬在神葬所。”宫本家主犹豫说。
    “我们甚至无法抵达神葬所。”犬山家主说。
    “猛鬼众会阻拦我们的，他们一直觊觎神，希望借助神的骨骸走完黄泉之路，达成进化。”风魔家主也说。
    龙马与樱井两家的意见也差不多，这件事情太大了，而且太仓促了，如果真要有这么简单，神的问题一千年前就早该解决了。
    源稚生沉默片刻，也轻声说：“这将是一场战争，一旦开战，会死很多人。”
    “老爹，我觉得你有些着急了。”
    满堂寂静，只闻风如鬼啸。
    此次大家长的意见，罕见没有获得支持，还能维持和平的时候，人总想维持和平。
    六双眼睛注视着橘政宗。
    良久，
    “罢了，你们的考虑也有道理。”
    橘政宗轻叹一声，苍老的面庞在烛火中隐现，
    “那么警惕猛鬼众吧。”
    “王将，那个狡猾如狐的男人，恐怕不会错过这次的机会。”
    (本章完)

 第123章 你就是Sakura？

    第123章 你就是sakura？
    “蛇岐八家……”
    听完昂热的大致介绍，路明非若有所思。
    “通常情况下，蛇形死侍不会自然出现，除了龙类贵族的亲卫，就是人为制造产生。”娲主声音冷漠开口道。
    “如果日本境内出现蛇形死侍，要么存在高阶纯血龙族，要么就是有人掌握和陈家相同的技术。”
    “后者的话，两者技术来源可能相同。”
    路明非点点头，认可了她的判断，旋即看向昂热，“日本历史上有过古龙复苏的事件么？”
    “完全没有记载，根据诺玛的数据库记载，日本境内没有过复苏事件，也没有龙族文明的遗迹。”昂热表情同样严肃。
    “日本是全世界最‘干净’的地域，完全没有龙类活动。日本分部处理过的案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欧洲出土的某件龙族文明有关的古物在日本被拍卖。”
    “……不是，昂热校长，没必要藏着掖着吧？”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话您自己信吗？”
    昂热刚刚才介绍，说两个世纪前，秘党长老马耶克勋爵带精锐出访日本，经过半年的海上漂泊，乘船抵达京都，在那里会见了蛇岐八家的代表。
    当时双方都忌惮于对方的强大，于是签署了结盟条约，直到蛇岐八家野心滋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损失惨重，才由昂热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再次前往日本，补签了新一份‘教育协议’。
    结果现在昂热又说，日本压根没有龙类活动痕迹。
    这怎么可能？
    难道当初那群令秘党都感到危险的强大混血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咳咳……”昂热尴尬一笑，“好吧，我猜他们是白王血裔。”
    “这不就得了吗，都说要合作了，干嘛不敞亮点！”
    路明非一拍大腿，表情相当不满。
    昂热莫名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意思是日本还可能存在圣宫医学会的痕迹。”路明非又说道。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的这个组织。”昂热如实说道。
    “行吧行吧。”
    路明非挥了挥手，没再纠结这老头好像很懂，又好像一点都不懂的违和感，仿佛龙王的卵就该是这样的。
    “你要去日本看看么？”
    昂热声音略显期待说道，“可以借卡塞尔学院的名义去，在日本我有几分薄面，算是桃李满天下，到时候再给你弄个总部特派的头衔，多一层身份好办事。”
    “这个……再说吧。”
    路明非挥了挥手，并没有立即答应的意思。
    ……
    又掰扯着聊了几句，
    面对路明非和娲主两人滴水不漏的话术，
    昂热最终没有达成此行的目标，只能带着遗憾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路明非和娲主两人。
    “明非，这老家伙绕了半天，其实就是想要拉你进入卡塞尔！”
    娲主一改先前冰冷威严的模样，伸手攀住路明非的胳膊，气鼓鼓说道。
    眼神有点像是在吃醋。
    “我知道的。”
    路明非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着安慰说道。
    “不过他至少提供了一个方向，日本……正好接下来没什么事情，我倒是可以去那边逛逛。”
    对于昂热的燕国地图太短的问题，他早有预料。
    但对路明非来说，只要找到目标，剩下的事情就没那么难了。
    他的‘调查’方式和昂热想象的不太一样，根本不需要身份加持，无论是纯血龙族，还是圣宫医学会的蛛丝马迹，到时候顶着几个雷达一通乱扫，总能有点收获。
    况且真要查东西，哪有光明正大过去的？真到了光明正大的环节，那就是去收网的。
    “要不我陪你去？”娲主犹豫说道。
    “不必了。”
    路明非摇摇头，“最近正统这边事情多，需要你看着。”
    “那我给你再派几个帮手？还是说你打算一个人去？”娲主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其实路明非本意并不想单打独斗，但奈何最近老唐好像在美国泡妞，一副找到真爱的样子。
    娲主属实是不太方便，抛开正统的公事不谈，顶着蛇尾前往异国他乡，目标太大，况且正统和蛇岐八家之间关系一直处于平均线之下。
    苏晓樯更不用多说，事关龙族，没必要让她掺和，安心留在滨海上学就好，离开滨海临走前他还给苏晓樯做了一堆‘记忆石’，想着帮她重拾一些学业方面的信心。
    其余人的话……带与不带，好像没差别。
    “就是随便晃一圈，当作旅游了，真有什么发现也不会打草惊蛇，一切以安全为主。”路明非安慰说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娲主摇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
    “我怕你给我和晓樯带回来一个姐妹。”娲主直言不讳道。
    路明非干笑一声：“哈哈，怎么会。”
    “真的不会吗？网上都说，你们男生很喜欢樱妹的，而且你又是个心大萝卜，走之前晓樯特意跟我说了，要我管好你，不能让你在外面乱来。”
    娲主伸出小手捏住路明非的脸，表情相当严肃认真。
    路明非顿时无语，心说我心是谁的问题？
    再说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儿乱来去……外面哪有比家还香的野？
    再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带回来个妹子，也得担心人家姑娘被娲主大人您给活剥了啊！
    当然，他嘴上则是连连保证。
    “请娲主大人放心，此行日本，我路明非绝对不会带个姑娘回来！”
    “等等！你想养在外面？”
    娲主抓住了他的语言漏洞，眼神愈发犀利。
    “咳咳……也不会养个姑娘在外面！”
    路明非再次竖起两根手指，
    发四！
    ……
    几天后。
    “果然，那么多年二次元没白搞，学习日语真是有手就行。”
    路明非估摸着自己的日语水平，已经超越n1水平，和正常的日本高中生也没什么差别，请了几个专业的日语老师，更是直夸他有大阪口音。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正式前往日本之前，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路明非是一点都不着急。反正他现在学习能力强，掌握一门新的语言总有好处的，再不济也能用来看没字幕的枪版电影；
    他还顺带了解当地各种文化风俗，这样才能做到完美潜入——
    是的。
    路明非并不打算堂而皇之地前往日本。
    无论是卡塞尔的官方渠道，还是正统的渠道，他都不打算走，甚至不打算用真实身份。
    毕竟，如今他路明非的大名早已传遍了混血种世界，如果用路明非这个身份入境，按照昂热所言，蛇岐八家对日本的掌控力度，恐怕飞机还没起飞，他的动向就会被完全掌握，到时候也别提调查什么东西了。
    于是他干脆让正统帮他弄了一个勉强能糊弄过去的假身份。
    然后坐船‘偷渡’前往日本！
    “我倒是觉得你正大光明的过去，也没什么不好。”周敏皓帮他收拾东西，犹豫说道。
    “万一刚下飞机被人乱枪打死了呢？”路明非斜着眼看他。
    “不至于……法治社会了。”周敏皓尬笑一声，“坐船不累么？这条路子，坐船可能要三四天。”
    “难道要我坐飞机偷渡？”
    路明非忽然坐直了，双手按在膝盖上，摆出端庄凝重的表情，“亲爱的旅客朋友们你们好，现在可以打开遮阳板欣赏风景，在您左手侧是蔚蓝无垠的东海，在您右手侧是我国自主研发的红旗九对空导弹。”
    周敏皓：“……别说了。”
    路明非摇摇头，正经解释说：“主要是正规渠道我带不了武器，我总不能空手前往日本。”
    他指了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乐器盒。
    这是一只特制的铁盒子，表面上装着大提琴，实际夹层放着他的猛虎啸牙枪，还有两把伯莱塔手枪，都是好东西，但过不了安检。
    原本娲主的意见是，路明非还可以带上断龙台。
    但路明非则是觉得断龙台特征太明显，目标太大了，况且和利维坦大战过后，这柄古剑内部，多年攒的能量差不多快掏空了，总得让它歇歇。
    他还有更灵活的选择。
    ——【炼金器具：言灵·归墟/录音板】
    路明非拍了拍兜里的那块再生金属板，相当安心。
    “我现在开车送你过去。”
    周敏皓拉上背包拉链，无奈叹了口气。
    一只装着少许衣服以及证件的背包，以及一只乐器盒，就是路明非此行的全部配置。
    ……
    乘船走海路偷渡到日本，是一种很常见的方式，滨海差不多算是一座沿海城市，和日本的直线距离不算远，
    以前小时候路明非经常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毕竟，日本在20世纪下半叶，曾有过接近四十年的经济腾飞期，一度成为亚洲崛起最快的发达国家，日本地产价格最高的时候，一个银座的土地价值便可以买下整个美国。
    不少人希望前去日本摸金，正常方式过不了签，就只能选择偷渡。
    这些人抵达日本后，由于没有合法身份，大多只能从事牛郎之类不太体面的工作。
    路明非没想到，周敏皓的路子这么野，这都有门路。
    “喏，那艘船就是了，船老大是个蛇头，可信，但没那么可信……你懂得。”
    周敏皓在码头将其放下，指着一艘货轮。
    “好的，多谢。”
    路明非与周敏皓告别，背着包靠过去。
    片刻后，
    船老大兼蛇头站在甲板上，
    打量着路明非的脸，声音带着迟疑。
    “你就是……sakura？”
    “是我。”路明非露出笑容。
    (本章完)

 第124章 绘梨衣洗

    第124章 绘梨衣の洗
    “sakura……”
    中岛田川反复念着路明非的化名，表情略带尴尬，
    他知道这是假名。
    但从事货运兼走私偷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名字取得这么‘sao’的客人。
    路明非微笑再次点点头。
    这个名字是他前几天学日语时候随便取的，sakura在日语中的意思是樱。
    樱是日本文化的重要标志，任何影视、文学、游戏，只要涉及到日本相关，基本都离不开樱的元素。
    不过，实际真正人们在以‘樱’为名的时候，往往不会用‘sakura’或者‘桜’这么直接的名字，而是会点缀一番，
    比如‘真桜’、‘未桜’、‘桜都’之类的，既保留樱意象，又避免重名。
    单独的sakura，往往只能用来当做外号，或者名。
    对于路明非来说，他并不在意这个，反正是假名，一个称呼而已。
    此刻，周敏皓停好车又走了过来。
    “嘿！我的朋友就交给你了，记得把他安全送达，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仍然不太放心，毕竟临行前娲主特意再三嘱咐过他，万万不可出差池。
    周敏皓搂了搂中岛田川，脸上热情洋溢，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放心，这条道我们是专业的。”
    中岛田川有些诧异，但还是拍了拍胸脯，表情变得谄媚而讨好。
    他听说过这个姓周的老板，表面上是开厂的，但实际背景很大，道上的朋友都卖他一个面子。
    人情什么的他知道是客气话，听听就好了，毕竟人家给钱了，正常偷渡到日本，一个人头至少要70万-100万日元，原本中岛田川表示可以免费帮周老板送，但周敏皓坚持声称有钱大家一起赚。
    按照顶格给了100万日元，没有对出航计划作任何的指手画脚，也没有要求额外优待。
    周敏皓转过身，嬉皮笑脸向路明非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记得他说过的话——不要轻信这个人，见机行事。
    路明非微微点头。
    不用周敏皓特意提醒，路明非也会提高警惕。
    ‘中岛田川’，本名叫做‘小川明仁’，面板的【标签】显示，这人虽然是普通人类，并非混血种，但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情都没少做，早就是通缉犯了，同时还是好几个黑帮的成员。
    最见鬼的是他【标签】第一位居然还是‘守信用’！
    不过，路明非并没什么节外生枝的想法，安全抵达日本再说。
    “sakura先生，请跟我登船吧，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中岛田川尚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经完全被看穿。
    含笑向路明非打招呼。
    最后叮嘱一番过后，周敏皓也下了船，冲路明非挥了挥手。
    路明非转身跟他挥手，然后跟上了中岛田川。
    这艘船差不多3万载重吨，环境比路明非想象的要好不少，影视作品里偷渡的船通常都是锈迹斑斑，满是恶臭，但这艘货轮还行，一直以来运的都是玩具之类的小商品，除了海风与盐渍的味道，并没有腐烂的鱼腥。
    乍一眼看是个漂浮在海上的长方形铁盒子，中间是货仓，各种红红蓝蓝的集装箱，船头船尾加上动力系统、方向舵和狭窄的居住区。
    估计是看在周敏皓的面子，以及察觉到了‘生意’之下的内幕，中岛田川并没有再将路明非带进一开始准备的货仓。
    而是走下甲板，带他来到居住区的舱室。
    “酒水饮料畅饮，饿了可以按传呼铃，我会安排人送吃的过来，您是周老板的朋友，理应得到最好的待遇，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乱走动。”
    中岛田川说，“这次的‘客人’里有几个姑娘，有需求的话，我可以为您介绍过来，像您这样英俊又有才华的小伙子，我想没有女孩子会拒绝的。”
    路明非轻轻颔首，这次偷渡为了低调起见，周敏皓没有给他安排‘包船’，船上同一批偷渡前往日本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甚至还有几个想去海的另一面发展的女人。
    不过这些人自然没有路明非的待遇，统统挤在集装箱里。
    对于中岛田川说的，路明非自然不可能有兴趣。
    况且他有一点说错了。
    路明非并没什么才华，乐器盒只是伪装，真到了要表演‘才华’的时候，估计大家反而不乐意了。
    “什么时候出发？”路明非简单问道。
    “等货物装完，晚上这座渔港管理缝隙比较大。”中岛田川说，“虽然我们是正规货船，但还是需要注意一些。”
    “到时候我们先沿东海边缘向北，利用对马暖流快速穿过东海中线，再折向西南直插长崎、福冈一带的无人海岸，把你们放下去。”
    “这两天顺风顺潮，不出意外的话，大概30小时左右可以到达。”
    ……
    很快，中岛田川离开了。
    路明非开始简单整理舱室。
    这间狭小的房间还算整洁，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舷窗能看到外面的海景，所谓的酒水饮料畅饮，是最便宜的清酒，可尔必思之类的，表面落着灰尘，看上去有些可疑。
    船上的酒水食物路明非没打算碰，虽然某种程度而言，混血种的‘毒抗’很高，但不等于无敌，一切谨慎为主。
    来之前路明非做过功课。
    这次是从东南沿海出发，而日本的‘黑港’一般在长崎县五岛列岛、佐贺县唐津外海的荒礁，或福冈县宗像、丝岛一带的偏僻海湾，全程约600-800公里。
    收拾完毕，路明非静静躺在床上，看着一望无垠的海洋，心中无端升起念头。
    “如果船在海中间出事，我能游300-400公里吗？”
    这是个问题。
    他刚才暗中释放过‘言灵·血系结罗’，并未发现船上除他之外，存在第二个混血种。
    确实只是一艘普通的偷渡船。
    “但愿一帆风顺吧。”
    路明非叹了口气。
    这条路子走了很多年，原则上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只不过，
    中岛田川临走前立的那个flag，还是莫名令他感觉有点慌。
    ……
    夜晚，货船正常启航了。
    而海的另一端，日本，源氏重工大厦灯火通明。
    29层，战略指挥部内。
    占据整面墙的巨幅东京地图扎着五颜六色的飞镖，每一根飞镖末尾都捎着纸条，意味着有一项突发事件。
    灰色，绿色，蓝色，红色代表普通黑帮械斗，按照激烈程度颜色不同，黑色飞镖则代表着涉及到龙类活动，无论是混血种还是死侍，都需要最优先解决。
    “老爹，你预判的很对，最近猛鬼众的动作越来越多了，趁着秘党无暇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在试图扩大自己的影响。”
    源稚生穿着执行局的黑色制服，英俊的脸庞透着疲惫。
    他将一迭报告递给面前穿着和服的老人。
    “是的，这便是王将的作风，那是个擅长投机的男人，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橘政宗身着黑色羽织，神情严肃庄重，属于大家长的风采尽显无遗，他接过执行局的报告，认真翻阅着。
    看完。
    老人忽然叹了口气。
    “前几天你们是对的，面对猛鬼众的突袭，我们确实无暇再抽出力量，解决‘神’的问题，有时候我常常会想自己是不是老了，勉强地维持着这个家，很多事情做得不尽完善。”
    “这并非是老爹你的责任，在对抗猛鬼众这件事上您已经身先士卒，如果没有您，家族的局面会更加危急。”源稚生说。
    “还好您预判到了王将的攻势，提前让家族的人做好准备，否则这几天我们恐怕会损失惨重。”
    橘政宗伸手示意他不必劝慰自己：“这里面有一点值得关注，根据辉夜姬的分析，王将最近应该在试图用偷渡的方式，引进外面的高手。”
    “外面的高手？”源稚生愣了愣。
    “没错，他们有些是猎人，有些是雇佣兵，有些是黑帮，总之是一群很难对付的家伙。”橘政宗表情严肃，“猛鬼众钱雇佣这些人，参与到我们的战争当中。”
    “这源于猛鬼众的资金链，这些年来，他们打着‘进化药’的幌子，建立起了很大的交易网络。”
    源稚生表情渐渐变得严肃：“我会安排人跟进这件事情。”
    对于源稚生来说，猛鬼众那群人采取怎样的手段，他都不感到意外。
    唯一有些担心的事情，这可能代表着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之间的全面战争即将打响。
    “辛苦你了。”橘政宗叹了口气。
    源稚生摇摇头。
    接下来，两人又交流了一番工作上的事情。
    漫长的汇报终于结束。
    培养源稚生成为合格的大家长时候，橘政宗总是不留余力教他面对各种事件的处理方法，严厉之余又带着谆谆教诲。
    分明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依旧表现的如同亲生父子那样。
    “为将者，并非事事要做到身先士卒，统筹大局往往更重要。”橘政宗说。
    “我明白了，老爹。”
    源稚生忽然问道，“绘梨衣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昨天刚换过一次血。”
    橘政宗苍老的脸上，浮现慈祥笑意。
    “你去看看她吧，这几天你一直忙，她很想你。”
    “好的。”
    源稚生点点头，谈及自己的妹妹。
    眉宇间被繁杂公事拖沉的忧愁也不由放松了几分。
    ……
    片刻后，源氏重工大楼，ξ层。
    这是不存在于电梯列表的隐藏楼层，墙壁上贴着各种“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空气中隐约飘来福尔马林的味道，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医院。
    蛇岐八家那位从不在公众面前出现的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因为身体原因，常年住在这里。
    走廊深处，一间传统的日式房间，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装饰，只挂着三幅画像，那是日本神话传说中的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
    榻榻米的地面，屋子中间是一张被炉桌。
    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并肩坐在一起，专注盯着面前的屏幕。
    《侍魂ii》，一款很老的游戏，也是源稚生和绘梨衣最常玩的一款，这种老游戏还没有那么华美的光影效果，但连击和攻防做得很好，算是硬派的格斗游戏。
    片刻后，源稚生落败了。
    他操控的柳生十兵卫，被绘梨衣操控的霸王丸用绝招‘秘奥义·天霸封神斩’带走。
    屏幕上出现巨大的‘一本’。
    拿下胜利，
    绘梨衣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脸上映着屏幕的光，她的瞳孔莹莹发亮。
    女孩天生一张无悲无喜的脸，看上去可能有二十岁，但很多人乍一见绘梨衣都觉得她像个人偶，即使源稚生陪着打游戏是她最喜欢做的事，她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不高兴么？再玩会儿别的游戏？”
    源稚生敏锐察觉到了女孩的情绪变化，试探问道。
    “哥哥，不专心。”
    绘梨衣在屏幕上打出了这句话。
    源稚生怔了怔，旋即叹了口气，承认说，“最近事情比较多，过几天哥哥把事情办完了再陪你玩。”
    他知道绘梨衣很敏感，所以从来不骗她。
    绘梨衣也很善解人意，只是点了点头。
    把手柄揣到口袋里，
    她穿着红白两色的标准巫女服，由肌襦袢、白衣、绯袴组成，袖口和衣襟编有红色的丝绳。
    衣服上有很多口袋，除了手柄，里面还放着许多其它的小玩具，有塑胶的奥特曼和小怪兽，也有绒布轻松熊，还有hellokitty。
    每件玩具上都有小小的标签：‘绘梨衣のultraman’，‘绘梨衣のrilakkuma’，‘绘梨衣のduck’……
    看上去她的占有欲很强，以至于要在每件玩具上都留着自己的印记。
    此刻她站了起来，宽大的巫女服遮掩不住玲珑的身体曲线。
    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有几缕前发落在胸前。
    绘梨衣取出‘绘梨衣のduck’，那是一只黄色橡皮鸭子。
    然后她解开腰间的大红襟带，褪去上身的白衣，巫女服顺着滑嫩的肩膀水流般倾泻。
    “你要去洗澡吗？”源稚生叹了口气。
    绘梨衣面无表情点点头，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半透明的白色内衬“肌襦袢”沿着身体的曲线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还有带蕾丝边的黑色内衣。
    “唉。”源稚生摇摇头，神情相当无奈。
    他已经和绘梨衣多次讲过这个问题了，洗澡可以去卫生间脱衣服，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更不要当着男人的面，无论这个男人是他，还是别的谁。
    可她一点也没听进去。
    于是，源稚生主动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剩下绘梨衣一个人。
    她解散发髻，完全从绯袴中站起来，身体纤细素白，将黄色橡皮鸭子顶在头上，踮着脚在房间里小跑一圈，最后跑向浴室。
    瓷白浴缸中早已放好了热水，还撒上了新鲜的玫瑰瓣。
    可见，她的洗澡其实是蓄谋已久。
    只不过因为源稚生临时到来，才改为‘陪他’玩了会儿游戏。
    绘梨衣黄色橡皮鸭子放在水面上，轻轻一推，待鸭子游到另一边的时候，整个人钻进浴池里。
    少女姣好的身体立刻被洗浴泡沫覆盖，红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
    灯照进来，浴池里的水轻轻荡漾，水面上堆满了泡沫和瓣，绘梨衣坐在浴池里，整个身体都埋在泡沫中，只冒出半个脑袋。
    与其说洗澡，更不如说是泡澡。
    她并没有太多的清洗动作，只是任由泡沫聚集在身体表面，再等待它们炸开。
    而这个过程中，她的目光始终盯着在水面上摇曳的黄色橡皮鸭子。
    偶尔动弹清洗一下，也是因为水波停止了，鸭子不再游动。
    慢慢地，泡沫开始变少，她终于开始认真清洗自己的身体，虽然她的身体可能并没有太多清洗的必要，但依旧揉搓出了一层层新的泡沫。
    她洗澡很仔细，也很认真，严格遵守洗澡的流程，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顺便给黄色橡皮鸭子也洗了个澡。
    不知过了多久，她洗澡结束了，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取了条毛巾给黄色橡皮鸭子擦拭身子，然后才轮到自己。
    期间美妙的曲线和素白的皮肤在灯光下一览无余，但她完全不在乎，换上一套舒适的内衣后，她堂而皇之地走回和式房间，抱着那堆衣服回到卧室。
    期间没有人打扰，源稚生走后，这一整层楼都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白天打过针，晚上玩了游戏，然后洗完澡，现在她该睡觉了。
    这就是她每天的日常。
    身为蛇岐八家的家主，她并不像掌管执行局的源稚生、负责岩流研究所的宫本志雄，训练忍者部队的风魔小太郎，等等家主，每天需要负责处理各种各样的公事。
    她只需要每天活着就好了。
    无论是作为兵器，还是作为怪物，亦或是作为别的什么东西。
    爬到床上之前，她从和服复杂的衣服口袋里，挨个将所有玩具拿出来，放在床头边。
    keroroh和ultraman并排坐在柜子边里，kiiroitori和duck顶在她的脑袋上，怀里抱着轻松熊，还给hellokitty盖上了蕾丝边的小被子。
    绘梨衣轻轻闭上暗红色的眸子。
    玩具们围着枕头，陪伴在她的周围。
    抱歉来晚，调整了一下内容，晚上可能还有，但不确定有多晚，明天一起看吧，感谢ylzzzly的12张月票，感谢高天之君、砼萌军、闲鱼大主教等33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125章 赫拉克勒斯与跳帮战？

    第125章 赫拉克勒斯……与跳帮战？
    佐贺县，唐津外海的一片荒礁。
    昨晚下过一场小雨，遍布石砾的沙地显得暗沉沉的。
    西京澜被一只45码的大脚狠狠踩进沙地里。
    呜咽，挣扎。
    隐约他能听见自己颈椎间的软骨在哀嚎，只剩硬骨还在努力地支撑着脆弱的血管和神经管。
    “见鬼的，我为什么大清早要赶到这种地方来，还是做这种事情？早知道我不该穿着ferragamo的手工定制皮鞋！不然一会儿血溅到鞋面上会不会弄坏了上好的老鳄鱼皮！”
    “你知道的，这些用人蛇船做偷渡买卖的人贩子没一个好东西，他们身体里流的血都是臭的！”男人一边大声抱怨，一边脚上一阵一阵加大力道，
    往下压。
    “还不招！还不招！还不招！”
    浸透了雨水的沙子混杂着海风的咸味，堵塞了西京澜的嘴和鼻孔。
    他没法呼吸了，甜腥的味道沿着气管泛了上来，应该是开裂的肺泡在出血。
    他其实是很想说些什么的。
    都沦落去做人蛇生意了，哪有真正的硬骨头？可这个男人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西京澜是人蛇船头，不同于中岛田川，他是专门做人蛇生意的，入行更早，都是圈里人还是老前辈。
    如果中岛田川看见他，说不定还得叫一声‘西京老师’。
    西京澜以前也混过黑道，所以今天早上被这艘插着本家标志的快艇拦住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选择了举手投降。
    在日本的道上，没人能抵抗本家的威严，
    蛇岐八家在日本的黑道就像是古代的皇室，统领整个地下世界，每年大大小小的黑道组织，都得向蛇岐八家缴纳‘供奉’，这些供奉的来源则是黑道组织通过‘博打’、‘的屋’、‘建业’赚来的，大多都不那么光彩。
    包括他所在的‘松竹会’，主业是渔业（偷渡、人口买卖）。每年大大小小的供奉从没缺过。
    他以为这次就是简简单单的例行询问。
    但哪知人家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带上快艇拖到了这座无人岛礁，上来就是一顿殴打，然后把他踩进了沙地里。
    西京澜快疯掉了，这个家伙真的是在逼供么？他根本就是在享受施虐的乐趣吧？逼供也得讲究方法的好么？至少得让人能说话啊！
    终于，
    好像有人意识到了问题。
    “夜叉，我们得节约时间，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太久。”
    一个看似儒雅随和，实际满身杀气的男人，推了推正踩着西京澜的同伴，他强健有力的小臂上满是刺青。
    “行吧。”
    夜叉叹了口气，“乌鸦，你上。”
    45码大脚总算松了松，西京澜如同一条死鱼翻过身来，鼻血像是如同开了染料铺，混杂着黑色的泥沙一股子往外冒。
    哗啦啦——
    又一大桶湿润沙子从头顶灌下，西京澜被浇了透心凉，呼吸再次呛住的同时，迷离神智总算恢复了几分。
    “西京澜，今年48岁，国中肄业，在北海道打了三年的鱼，因不满贫困南下进入东京发展但愈发贫困，最终经人介绍加入黑帮‘松竹会’，开始利润空间极大的偷渡行业，十年前在‘赤鬼帮’的协助下，开始涉足人口买卖，包括但不限于妇孺，但最终买卖的人口却不知去向……”
    乌鸦如数家珍背出了西京澜的履历档案，甚至比个人信息监管委的留存还要完善，接着他又报出了西京澜的银行账户，乃至里面的存款余额。
    在本家面前，
    或者说在宫本家旗下，岩流研究所单独打造的云计算系统——辉夜姬面前。
    西京澜没有任何秘密，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此人的底裤已经被翻干净了。
    道上的人都说本家就像神话里的天照大神，光辉普照世间，你做任何事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唯一的区别，就是神明是否愿意计较。
    “你最好老实交代一切，虽然我们很忙，但也可以很闲。”
    乌鸦声音淡淡的，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是如此清晰分明，令人不寒而栗。
    以往每次出任务的过程当中，夜叉是冲锋陷阵的锋将，乌鸦是运筹帷幄的军师，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了不知道多少次，他们是执行局局长源稚生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
    “我交……交代！都交代！但是……你们倒是问啊！”
    西京澜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终于用嘶哑的声音吼出了心中的愤懑。
    他感觉自己这一天倒霉透了，不仅这次人口买卖的‘货物’完全惹不起，还被这两个变态男人抓来折磨了一顿！
    问啊！你们倒是问啊！
    在沙滩上问，我在沙滩上就交代了；在快艇上问，我在快艇上就交代了；在甲板上问，我在甲板上就交代了！
    但是……你们得问啊！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打听什么？
    乌鸦迷茫看了夜叉一眼，夜叉耸了耸肩，乌鸦无语扭过头，却没再说他。
    忘了问就忘了问吧，现在问也不迟。
    就当是白打了西京澜一顿，反正一会儿还要送他海底雅座一位。
    没错，在两人心中，西京澜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允许黑道组织依法存在的国家，法律只追究犯罪的人不追究犯罪的组织，蛇岐八家是日本黑道的管理者，但不等于会纵容一切黑道行为，如果有人破坏‘行规’，同样将会迎来凶残的报复。
    现在西京澜帮助猛鬼众‘走私高阶混血种’，自然相当于坏了最大的那一条行规。
    片刻后。
    他们如愿得到了一个名字。
    “赫拉克勒斯？”夜叉愣了愣：“这不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么？”
    “肯定是某个超级混血种的代号，猛鬼众里有的是恐怖家伙，但王将还要在外面找援军，说明这家伙强的离谱。”
    乌鸦记下了这个名字，往远处走去，
    顺便通过卫星电话给远在东京的少主汇报工作。
    “喂，少主，打听到了，有个叫赫拉克勒斯，从美洲过来的，但昨天凌晨独自脱离了人蛇船，现在可能已经游到境内了……”
    乌鸦的声音不断远去。
    夜叉则在原地不动，脚尖踏了踏沙地，一副活动筋骨的模样。
    看着脸上露出狰狞笑意，向自己步步紧逼靠过来的夜叉，
    西京澜心里蓦然一惊，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绝境，于是他开始大声求饶。
    “我，我已经交代了一切！你，你们……我可以把钱都给你们！求求你们！饶我一命，我还藏着很多金条！”
    “我再也不做人贩子了！是我太贪心，我一定悔改……我以后绝对严格遵守本家的规章制度……”
    然而，
    回应他的，
    只有夜叉幸福快乐的歌声，以及抽过来的铁锹。
    “码头是父亲的扁担，我和弟弟站在扁担的两端……”
    啪！
    “浪是母亲的纽扣……”
    啪！
    “嗷——”
    在西京澜的接连哀嚎声中。
    他的四肢被一一折断，连带着手掌也被铁锹锋利处打断。
    旋即，
    夜叉悠哉悠哉拎着西京澜的断腿，将他整个人拖向不远处的茫茫大海。
    ……
    打完电话，乌鸦表情沉重，步子同样沉重走了回来。
    “怎么了？”夜叉愉悦抽着劣质香烟，问道。
    事后一支烟，这是必备的流程。
    海上吹来的风越来越冷，他眺望着四肢被折断的西京澜，在海里渐渐随着浪沉了下去。
    乌鸦叹了口气，却没有欣赏眼前景致的心思，“还没完，这几天各种各样的偷渡船很多，都要挨个搜查，少主下的命令。”
    听到这话，
    夜叉脸色微变，手里的香烟差点跌落掉下。
    他知道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通常为了保险起见，那些伪装成货轮、游轮，乱七八糟轮的人蛇船不会等到停在正规港口，才把‘货物’卸掉。
    而是会选择临近陆地时，在海上将他们先行放下。
    这也代表如果想要真正达成‘搜查’的目标，就必须提前在海上把他们截下来。
    这难度简直顶天了！
    毕竟很多偷渡船会选择深夜启航、关闭航行灯、ais信号静默，甚至用黑布遮盖船体，这怎么可能挨个查到？
    难道这几天不得住在海上了么……我，我还穿着皮鞋呢！
    “赫拉克勒斯呢？不用管吗？”
    夜叉试图为自己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
    “管不了，这个人至少是a级，而且可能还服食过猛鬼众的‘进化药’，随时狂暴化的a级混血种，遭遇战当中，这种敌人只有少主能对付。”乌鸦说。
    “好吧……”
    夜叉表情纠结，在一双皮鞋和自己的命之间，
    最终他稳健地选择了后者。
    “分头行动吧。”乌鸦叹了口气，“非常时期没办法，稍微辛苦一些，总比让他们潜入境内好。”
    “傍晚还有一艘走私船要路过这边，蛇头叫中岛田川，道上的人叫他‘守信用的中岛’，本名叫‘小川明仁’。”
    乌鸦继续说着情报，“这个人家族有记录，以前犯过不少事，他船上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不过还是保险起见去看看。”
    “已经跟他提前联络上了，他态度很配合。”
    ……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沿着海平面落下。
    海上日出与日落的景象，往往是初次出海者不可不品鉴的项目。
    渐渐的，太阳彻底落下去，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海面。
    路明非缓缓收回投向舷窗的目光。
    海上航行的日子往往很孤寂。
    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乍一看会非常惊艳，但看久了心中难免会升起单调的无趣感。
    “看来运气还不错，至少没出现意外。”
    算算时间，差不多此次航行已经完成了80%，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正如中岛田川所言。
    这条路子他走了很多年，非常稳。
    并且中岛田川这个人相当识趣，路明非没有按铃，他甚至一次都没有派人来打扰，也算是省事了。
    “一会儿夜里上岸，还得找地方住……”
    ‘咚——’
    这时，路明非突然睁开眼，
    他敏锐感觉到船身微微一沉，旋即一晃，像是有几道强有力的钩索搭在了船舷上。
    这感觉并不清晰，
    若非他血统惊人，说不定会错以为是海浪扑打造成的轻微摇晃！
    “有海盗跳帮？”
    路明非下意识摸向乐器盒，
    “……不对，这也不是索马里啊！”
    (本章完)

 第126章 真有才艺表演环节啊

    第126章 真有才艺表演环节啊
    黑暗狭窄的舱室中。
    一根根红色的丝线，宛如一条条看不见的蛇，窜出路明非的心脏部位，奔流向各个方向……
    察觉情况有异，路明非第一时间释放了‘言灵·血系结罗’。
    果然，这一次言灵之力带回来了不一样的结果。
    有人来了，
    而且是混血种！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甲板上来了四个，远处的海面上还有两个。
    理清线条的数量，以及牵引的方向，路明非轻易判断出了当前的局势。
    “六个混血种的血统等级都不低，一个应该是a级，还有五个都是b级……有点精锐了吧。”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深处一片幽邃，极度安静环境下，他的五感仿佛扩大了许多倍，甚至隐约听见甲板上靴子踢踏钢板的声音。
    茫茫大海上，夜晚，一艘货船兼走私船。
    突然出现这样一群战力完全称得上可观的混血种，意味着什么？
    “中岛田川，果然不靠谱吗？”
    路明非轻抚着乐器盒的表面，沉吟片刻，却按捺住了抄家伙的念头。
    他尚不能完全确定，这群人到底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毕竟说点吹牛逼的话，这样的组合虽然看上去还行，想要对付他，还是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当然，血统低归血统低。
    要是掏点鱼雷导弹什么的，他也没话讲，不过如果要掏鱼雷导弹的话，他们又何必整这一出跳帮？新研制的武器，先给自己人尝尝鲜么？
    刹那间，路明非脑海中念头纷飞，很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感觉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对劲。
    他当然猜不到，自己这波纯粹是遭了无妄之灾，外面这些人真的只是例行检查，但为了保险起见多带了些人手而已……好吧，其实也不算无妄之灾，毕竟没有他搅风搅雨，王将未必会突然大动干戈。
    那么……
    怎么说？
    这时，甲板下的通道响起脚步声。
    “sakura先生。”中岛田川敲了敲门。
    门无声开了，
    路明非透过一条门缝，盯着他。
    中岛田川咽了口唾沫，“运气不太好，海岸警备队的人例行检查……”
    见路明非挑了挑眉毛，他连忙再次保证道：“放心，我们是正规货船，一切手续都没问题的，而且我信誉一向很好，里面有我朋友，一会儿打个招呼就行。”
    路明非有些无语，海岸警备队的人还整上全员混血种了……糊弄鬼呢！
    不过随着中岛田川的露面，此刻他倒是能够确认一点，这个蛇头并没有故意害他的想法，毕竟【好感度】摆在那里。
    与他无关？
    路明非心中思索。
    这时，中岛田川再次小心翼翼说，“不过可能您需要和我一起先去甲板上走个过场……否则没法应付检查。”
    “可以。”路明非平静说。
    中岛田川心里一松，
    他用海岸警备队代替了本家的称呼，看样子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听懂了，说不定他们还认识。
    “那请您跟我来吧。”他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冷汗。
    中岛田川这辈子干了许多坏事，但仍然逍遥自在活到今天的原因，无非在于‘左右逢源’四个字。
    无论是本家，还是周老板，亦或是这个男孩，他都不太敢得罪。
    特别是刚才这个以樱为名的男孩，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对上那双藏于漆黑的眸子，他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混了这么多年，中岛田川自然对本家的‘怪物’或多或少有些猜测，面前这个男孩，恐怕也是怪物中的一员……怪物之间的事情，那么就交由怪物们自己处理，这同样是道上不成文的潜规则。
    中岛田川走在前面，顺着舷梯走向甲板，路明非腾出一两个身位跟在后面，表情平淡。
    他始终保持着‘言灵·血系结罗’开启状态，探查结果显示，甲板上的四名混血种始终站在一起，并没有呈包围之势分开。
    ……
    甲板上，乌鸦带着三个小弟静静矗立，夜晚的海风刮过执行局的大衣，猎猎作响。
    身后轮机组轰隆隆地运转着，呼应着无休无止的海潮。
    远处海面上停着一艘快艇，两名执行局干事时刻关注这边的动态。
    他们在等待中岛田川把船上的人带出来，这同样是一个表明态度的方式。
    毕竟对方选择了尊重本家的威严，那本家也理应回应他们这份敬畏。
    乌鸦双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柔和七星，烟头的火星是黑暗中为数不多的光源，一支香烟，海风和他各抽一半，烟雾化作卷卷气流。
    倒也威风凛凛。
    路明非跟随着中岛田川，抵达甲板时，立刻注意到这个明显是领头羊的家伙。
    第一印象还行，好歹学了一手装逼姿势。
    可惜他不太抽烟，但要是换成一根棒棒应该也同理。
    路明非的黑暗视力很好，这群人脑袋上的感叹号和明灯一样亮堂。
    顷刻间，这几人的信息已经悉数呈现在他的眼中。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伙人都是蛇岐八家执行局的人。
    为首那人的信息，尤其令他注意。
    【姓名：佐伯龙治】……【血统：a】，【战力：94】，【标签：乌鸦，狗头军师，少主助理团成员，老色批……】
    “少主助理团……是指那位执行局局长，源稚生的助理？”
    路明非悄悄收回目光，心中回想起，之前昂热给他大致介绍过蛇岐八家这边的情况。
    当时昂热特别提到了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叫源稚生，说是以前去卡塞尔学院进修过，当时学院里同为蛇岐八家的交换生，都管他叫少主，总之透着一股很封建的气息。
    “源稚生的助理，突然来这里干嘛？”
    路明非疑虑更甚，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冒出几个念头：
    a，我已经暴露了，把他们全鲨了。
    b，原地跑路，顺便把他们全鲨了。
    c，……
    路明非目光不动声色再次横移，大致推算了一下自己离船头甲板四人的距离，以及货船离快艇的距离。
    前者倒是问题不大，主要是后者稍微有点麻烦……
    这时，货船上几个五大三粗的船员，将藏在集装箱里的‘客人’带了出来，一共七个人，五女二男，看上去都很年轻。
    这些男男女女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皆是一脸木愣而失措的模样，像想起了电影里经典的斩草除根环节，板刀面，馄饨面什么的。
    这就是偷渡的最大风险，你根本不知道蛇头是人是鬼。
    此情此景，就算给他们做掉，往大海里一丢，也没地方说理去。
    路明非只是稍微扫了一眼，便果断收回目光。
    果然中岛田川纯忽悠人的。
    甲板上，乌鸦也收回目光，和路明非一样兴致缺缺。
    “就是这些人了吗？”他冷着语气说。
    “是的，绝对不敢欺瞒本家的执法人。”中岛田川腆着脸笑道。
    “嗯。”
    乌鸦平淡应了一声，扭了扭脖子，目光一扫，周围三个小弟立刻心领神会。
    走向不远处的货仓的集装箱。
    是不是只有这些人，
    中岛田川说了当然不算，得他们来确定。
    机会已经给过中岛田川了，但能不能把握住，还是得看他自己。
    许久，小弟们回来了。
    纷纷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庆幸的色彩。
    中岛田川的是货船，集装箱里都是玩具，至少还算干净整洁，之前他们还拦了几辆运垃圾的船，有些是价值较高的垃圾，还能拆解循环利用什么的，有些垃圾则是露天堆放，但共同点是都奇臭无比。
    有些偷渡的人也不怕死，就窝在垃圾堆里面，几天几夜。
    “不错。”
    乌鸦轻轻颔首，“去下面看看。”
    说罢，他率先走在前面，顺着梯子往下进入甲板。
    中岛田川陪着笑脸，跟在后面。
    路明非此刻大致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些人好像真的只是在……例行检查？
    但这阵仗未免太大了吧？
    看来蛇岐八家这边，最近也不怎么太平，是怕有人偷渡过来么……
    路明非大概分析出了真相。
    甲板下面的通道黑漆漆的，隔老远才有一盏昏暗的灯。
    乌鸦带着三个小弟，打着手电筒表情警惕扫过每一间舱室，确认里面没有藏着人。
    中岛田川则是在后面跟着，还有几名船员，以及路明非与其他偷渡者。
    路明非穿着船员服，被归结到了‘船员’的行列当中，本家虽然神通广大，但对于远洋货船的人员流通，依旧很难掌控。
    乌鸦在通道尽头停下，一间舱室门洞开着。
    “这是谁的房间？”他皱着眉头问。
    这个问题问出来，中岛田川心中顿时一紧，但还未等他回应，
    路明非先一步站了出来。
    “我的房间。”
    乌鸦笑了笑，他的注意力一直跟着面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孩。
    这个问题就是问给路明非听的。
    先前他还没怎么注意，但此刻近距离观察，却感觉到一丝异样。
    主要是皮肤太细腻了。
    正常来说，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尤其是货船上的人，往往会被夹杂着盐分的海风，将脸庞吹得如同砂砾一样粗犷，在海上男人总是很苦闷，能拿来消遣的只有酒和情色电影，房间里往往味道会很重。
    但路明非显然不一样。
    所以这间干净整洁到离谱的房间，却又明显带有居住痕迹的房间，根本不用多问是谁的。
    “你不太像船员。”
    乌鸦目光审慎打量面前的男孩，声音透着笃定。
    中岛田川连忙帮着解释道：“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带着他出海逛一下。”
    此刻路明非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拘谨，感觉换上dk，就是标准的国中男孩，既不像船员，也不像偷渡者。
    国中生倒说得过去。
    但乌鸦还是感觉到不太对劲。
    尤其是……
    “这是什么？”
    乌鸦忽然注意到墙角那只超大铁盒子。
    “乐器盒，里面是大提琴，带着乐器是为了在船上练习。”中岛田川又说。
    闻言，路明非拳头硬了。
    他对中岛田川的蹩脚理由相当无语。
    练个锤子练，万一人家让我当他面练一把怎么办？
    果然，
    尚不知问题严重性的乌鸦，听到这句话微微颔首，“原来是艺术生。”
    “大提琴我知道的，你拉一段我听听？”
    (本章完)

 第127章 此人绝不在少主你之下！

    第127章 此人绝不在少主你之下！
    嗖——
    昏暗的通道内，男孩的身形消失了。
    路明非仿佛化作了一道黑影。
    乌鸦瞳孔猛地缩紧，
    他时刻提防着路明非，第一时间察觉到情况不对，正欲抬臂抵挡。
    但是下一瞬，
    砰！
    乌鸦就变成了一只虾米，呈90度倾斜的‘u’字型横飞了出去。
    轰——
    虽然在源稚生小队当中，乌鸦向来扮演着狗头军师的角色，但其本身仍是一个体重超过200磅的彪形大汉，魁梧的身躯轰然砸在铁床上。
    整张床濒临破碎，发出惨不忍睹的吱呀呻吟。
    “唉，都说了，真要表演‘才华’，你们反而不乐意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施施然放下脚。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
    但此刻最震惊的人，还是结结实实吃下路明非一脚的乌鸦。
    乌鸦至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警惕，从登船的那一刻起，尤其是刚才试探路明非的时候，警惕心更是攀升到了极点。
    他看见了路明非启动的动作，但路明非太快了，在乌鸦的视野中，仿佛只剩下一道恍惚的影子，只是一个换气懈怠的功夫，这道影子便从原地越过两三米的距离，直达自己的身前。
    一脚！
    乌鸦觉得这一脚像是古代攻城战当中的巨木，砸在自己的胸口，从胸骨到肋骨都发出濒临碎裂的响声，冲击力令他心脏瞬间停跳。
    如果不是他一直听从著名哲学家佐伯友三的嘱咐——出去做坏事的时候，永远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永远要穿上防弹衣！
    这一脚恐怕能直接把他踢得心肌梗塞而死！
    但此刻，即使身上那件顶尖防弹衣，将部分冲击力化解分散到了乌鸦的整个上肢，他仍然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如此势不可挡的一脚，让他下意识联想到了少主……
    这，怎么可能？
    “不好意思，稍重了些，下次我会轻点。”
    路明非注意到了乌鸦脸上绝伦的痛苦，声音带着歉意说。
    直到这时，
    三名来自蛇岐八家的b级混血种才反应过来，他们高呼着‘男人的荣耀’啊，‘尽忠守义’之类的词，朝着路明非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虽然蛇岐八家一向自诩为黑道中的贵族，永远会保持着冷峻从容的心态。
    但无论是乌鸦，还是源稚生，其实都是从执行局最底层一步一步做起来的，而最底层的执行局干事，大多数时候能和热血青年直接划等号，这段经历往往会伴随他们终生，叫做‘血性’！
    于是——
    砰！砰！砰！
    墙角又多了三只虾米。
    太快了。
    狭窄的房间里，路明非拔地而起，一个凌空侧踢！
    稳稳当当命中三人胸口。
    这三名来自蛇岐八家的b级混血种，甚至来不及释放他们的言灵，连路明非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呈90度倾斜的‘u字型’倒飞了出去，与一脸生无可恋的乌鸦挤在了一起。
    不过，
    正如路明非所言，下次他会轻点。
    这三人虽然大抵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同时又有忍不住作呕的趋势，但总算没有断骨头。
    不得不说，如今路明非在力量掌控方面，已经到了一种很高深的境界。
    这得益于某些‘古拳法’。
    路明非拾起乐器箱，以及自己的背包，望着目瞪口呆的中岛田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事儿主要怪你，你把鬼子引进来的。”
    旋即，他消失在了货轮的走廊当中。
    ……
    海面不远处，
    剩下两名蛇岐八家的干事，正在靠在快艇上抽着烟，
    目光时不时朝着货轮方向扫视一眼，却并无太多担心的意思。
    毕竟他们的任务只是例行搜查，顺便对这些偷渡蛇头进行警告，告诉他们最近老实一点。
    真正有名有姓，而且会靠偷渡方式前来日本的高危混血种，
    他们的名单以及疑似会运载他们的偷渡船，早就被辉夜姬提前打上标记了。
    对付那些船，当然不可能是一艘快艇加六名执事的小组合，而是多艘水警船呈两面包夹之势围攻。
    中岛田川的‘白鸥丸’并不在高危名单当中。
    况且这里已经是日本的海域，若是发生紧急事件，蛇岐八家的直升机可以在半小时内赶到，届时是真会有鱼雷导弹机关枪的。
    直到——
    哗啦啦！
    “这片水域还有大鱼？不该早就被捕捞完了吗？”
    一人讶然出声，手里夹着香烟，将脑袋稍稍探到快艇边缘，
    然而这一探，彻底害了他。
    水下忽然伸出一双手，如同矫健的游鱼将他的脖子勾住，然后拖进水里。
    “跳帮！？”
    另一人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武器，然而还未等他发出求援信号，水下忽然直挺挺砸出一只漆黑的铁盒子。
    皮质包裹的金属边缘狠狠砸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
    与此同时，水下路明非一跃而出，狠狠沉肩撞在他的身上。
    扑通——
    余下的这人，倒飞摔进了水里。
    而路明非则是稳稳抓住了脱手而出的联络器，以及那柄沙漠之鹰手枪。
    “跳个锤子跳，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跳的过来……”
    路明非撇了撇嘴，打量几眼，随手将两个小玩具抛进海里，然后坐在驾驶位上，稍微研究了片刻。
    呜——
    快艇轰然启动。
    朝着远处的陆地方向驶去。
    ……
    半小时后。
    一架直升机打着探照灯，抵达这片海域。
    ‘白鸥丸’的甲板上，中岛田川以及手下船员，连带着七名偷渡客，还有包括乌鸦在内的六名蛇岐八家执行局干事，悉数在此。
    其中两名干事，分明衣服连带着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夹杂着海水的腥咸，他们被路明非踢进海里后，游到了远处的‘白鸥丸’。
    “讲一讲。”
    面容疲惫的源稚生，注视着瘫在地上的乌鸦。
    “年轻人……大阪口音……带着武器盒……”
    此刻，乌鸦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大致汇报了这艘船的情况。
    想当年他乌鸦好歹也是手拿一把武士刀，从新宿砍到涩谷的好汉，但今天这一战……不，这甚至无法称之为‘一战’，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大阪口音？”
    源稚生眉头微皱，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
    如果说东京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那么大阪则是猛鬼众的大本营，他们的公司和产业基本都集中在那里十八个本地黑道帮会中，有十一个被猛鬼众控制，效忠蛇岐八家的七个帮会始终保持着克制，甚至很多议员都被他们买通了。
    “守信用的中岛？”
    源稚生望向一脸战战兢兢的中岛田川。
    “哈依！”
    中岛田川立刻站直身体，诚惶诚恐回应道。
    他早已看见年轻人风衣袖口中的‘龙胆’之纹，在黑道中鲜有人不认得蛇岐八家的八个象征，稍微正规一些的社团，新人入社第一课就是背完所有禁忌事项，而本家的一切都是所谓的‘禁忌事项’。
    “你的这个客人什么来历？”源稚生问道。
    “由一个姓周的老板介绍的，据说是做晶圆厂的，但实际我不清楚，这个客人化名叫sakura，真实年龄应该不到20岁。”
    中岛田川立刻把路明非卖了个干净。
    面对源稚生的压力，‘守信用的中岛’，果断变成了‘识时务的中岛’。
    “姓周？”
    源稚生眉头再一次皱起。
    这个消息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最近正统周家如日中天他是知道的，不过‘周’姓无疑是个大姓，不排除有巧合的情况发生……
    但如果往最坏的情况想。
    那就是猛鬼众寻求到了正统周家的帮助？
    嘶，怎么感觉越来越离谱了……
    这时，他身后黑色西装搭配修身的长裤，梳着高高的马尾辫，戴平光眼镜，一副秘书打扮的女孩开口了。
    “我觉得少主你不必太过担忧。”樱推了推眼镜，“口音大多数情况是由教日语老师决定的，如果是中国人，那么他可能拥有任何地方的口音，据我所知，那边的日语教学机构老师，绝大部分是关西腔，也就是大阪口音。”
    “这……这样吗？”
    乌鸦愣了愣，听懂了樱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重点并不是口音问题？
    “樱，你说的有道理。”源稚生深吸一口气。
    作为少主贴身的‘小姓’，樱素来扮演着秘书的角色，因此在各种细琐小事方面考虑更加周全一些。
    “你刚才说那人很强？”源稚生忽然又问。
    乌鸦脸上浮现郑重之色：“非常强，我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我们能活下来应该全靠他手下留情！”
    一旁的执行局干事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有这么强？”源稚生怔了怔。
    乌鸦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虽然平时和夜叉两个人吊儿郎当，但实际在执行局里，称得上‘悍将’，否则也不会被选做他的助理团成员。
    “我甚至觉得……那个人可能不比少主你弱！”乌鸦想了想，还是咬着牙说了一句真心话。
    “嗯。”
    源稚生若有所思点点头。
    由姓‘周’的人安排走人蛇船的路子，年轻不到20岁，和自己一样强……
    他忽然联想起，前段时间老爹提到过的，那位击败龙王的路明非。
    难道这个人突然来日本了？
    目的是什么？
    这时，樱的手机响起。
    女孩接通电话，聆听几句，向源稚生汇报道：
    “根据gps找到快艇的位置了，船停在海中间，但上面没有人。”
    “还是选择了游回去么……”
    源稚生叹了口气，“确实是个聪明的家伙，足够老辣。”
    感谢mario，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阅币打赏，感谢书友20190608043625407，frostwhisper不分昼夜昆、话多de反派、engian，千秋锁，书友20190909151848033等55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28章 三无少女已经起飞了

    第128章 三无少女已经起飞了
    如果路明非听到源稚生对自己的评价。
    一定会大声反驳。
    聪明个屁！要不是因为快艇没油了，谁特么乐意游泳！
    尤其还背着上百斤的箱子！
    有句话叫做望山跑死马，路明非终于体会到了，这句话出自《西游记》第九八回，原话是猴哥说的：“师父，还不到拜处哩，常言道：‘望山走倒马’，离此镇还有许远，如何就拜！若拜到顶上，得多少头磕是？”
    换成通俗的语言，猴哥的意思就是你看你这老登又急，整天装的个无欲无求，其实恨不得一步走到佛前，山上雷音宝刹看似一步之遥，实则还有十几里路要走呢，真想磕你就磕吧。
    这是猴哥在嘲讽唐僧，
    可路明非倒和唐僧有点共鸣了，现在他就在一边游，一边百无聊赖地想着，有时候多不急才叫不急啊？陆地就在前面，放在茫茫大海里，别说马了，就算是盒马也得累死了去。
    好在快艇油尽灯枯之前，他仍然开出一段不近的路，这玩意真不难，稍微寻思一下人人都会的。
    又好在击杀利维坦时获得的【权柄：水（16.4）】，似乎有在发挥作用，他抓着加起来一百来斤的一箱一包，愣是还能浮在海面上遨游。
    不知道在海里蛄蛹了多久，
    路明非终于久违触碰到了陆地。
    这是一座荒无人烟的盐碱滩，月光下映照远处有几座海崖，上面光秃秃的没有树木。
    “给我干哪儿来了这是。”
    四下无人，路明非叹了口气，只得翻过这座海崖。
    沿着一条疑似公路，但又像是废弃了半个世纪的道路走了很远一段距离，
    终于看见了一个路标。
    长崎县。
    “妈的，怪不得一个人都没有！”
    路明非忍不住骂骂咧咧一声，
    懂了，却又无可奈何。
    顺着洋流游到这个地方，倒也完全合情合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北上。
    其实21世纪后，尤其是近两年，长崎县正处于‘灾后复兴收官’，以及‘产业升级启动’的交汇期，发展的还行。
    三菱重工在这边有世界最大的百万吨级船坞；竹荚鱼，带鱼产量全国第一，总水产日本第二；而且这边也好歹算是个旅游景点，去年访长崎的外国游客已经突破30万人次。
    只不过路明非登录的这个‘黑岸’着实太黑了点，再加上又是大晚上的。
    真要有人烟，第一反应最好考虑是不是撞见鬼了。
    ……
    “我找到他了！”
    就在名为sakura的偷渡客，痛殴蛇岐八家的执法者，并抢走他们快艇之后的第五个小时。
    终于有人找到了这个嚣张的家伙。
    但并非是刚刚吃了大瘪的蛇岐八家，而是一个蜷缩在加长悍马越野车后座的年轻女孩。
    她戴着黑色胶框眼镜，染成栗色的长发垂下遮挡了半张脸。
    与樱桃木内饰、袋鼠皮沙发、水晶酒具和42寸液晶屏格格不入的是，
    独自享用这片奢华私人空间的女孩，身上居然穿着宽松白色衬衫、水洗蓝的牛仔裤、一双夹脚趾的薄底凉鞋，手里甚至还捧着一袋韩国烤肉味的薯片，给人一种居家休闲的感觉。
    “不错啊薯片妞！这都能被你找到！”
    电话另一头传来略显娇媚的女声，光听声音就知道必定是个身高腿长的御姐。
    “稍微计算了一下洋流，顺便借了一颗glonass-m的备份星而已，那小子上岸后就沿着公路走，人都不避的。”
    苏恩曦语气相当随意，有种洗澡洗了一半发现洗发露没了于是找邻居借了一泵的松弛感。
    酒德麻衣一秒钟get到她的凡尔赛，并及时奉上恭维，“不愧是天演，那种复杂的环境，估计辉夜姬都算不过你吧，更别提‘借’用俄罗斯自行建设运营的全球覆盖卫星导航系统！”
    苏恩曦笑了笑，一边谦虚，实则继续凡尔赛，“没那么夸张，辉夜姬没法在这件事调动太多算力而已，这种服务于整个大家族企业，覆盖几十万人的人工智能，充其量能拿出1%的算力就不错了。”
    作为岩流研究所打造的超级人工智能，建造之初对标的是卡塞尔学院的‘诺玛’，庞大的主机群整整占了源氏重工一层楼，也是正统正在研究打造的东西。
    这种堪称‘科幻’的人类智慧结晶，1%的算力甚至可以轻松完成整座东京都市圈高峰期的交通信号分配调度工作。
    但即使如此，她仍然没算过苏恩曦——这个女孩仅仅只是依靠自己的大脑，以及言灵。
    言灵·天演，作用是强化大脑思考运算能力，在脑海中迅速构建巨大的模型，将大量数字或其他信息放进去，进行高速运算，数百个，数千个，甚至数万个，全看言灵使用者自身的开发程度。
    从古至今，或许从未有第二个人类能像她一样，将‘言灵·天演’开发到如此地步，苏恩曦的能力像是被神明强化过一样，即使是一个世纪前，掌管德意志银行的秘党长老甘贝特侯爵也远不如她。
    “行了行了，别吹了，既然人找到了，你就赶紧去接他吧。”酒德麻衣说。
    “啊？我？怎么是我去接？”
    苏恩曦吃了一惊，连带着手里的薯片差点撒在昂贵的羔羊绒地毯上。
    “顺路嘛不是？”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管后勤的柔弱女子啊！”
    苏恩曦双目圆睁，言辞凿凿：“万一他看上我的姿色，强迫我怎么办？小白兔都超进化成炼狱黑炎神兔皇了，在不怎么愤怒的情况下都能五个小时游40公里，还负重大几十公斤！这种变态体力，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有点意思，这话你可以说给三无听听。”
    酒德麻衣啧了一声，“她应该会喜欢这个调调，然后奖励你一朵小红。”
    隔着听筒，仿佛都能看见她露出奸臣微笑。
    “你管北极罂粟叫小红是吧！”
    两人一顿斗嘴。
    苏恩曦仍然没有答应，只是气鼓鼓继续嚼薯片，像是在生闷气。
    这个工作明显该由酒德麻衣负责才对！
    “小白兔现在不需要输出，他需要的是防御，我的属性是剑，只能杀人，而那个笨姑娘的属性是盾，她适合保护人。”
    酒德麻衣耐心解释说道，“所以最合适的人是三无！”
    “这是老板说的话？”
    苏恩曦有点纳闷，“他什么时候改跟你联络了？”
    “还用得着老板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咳咳，总之我之前在陈家庄园冒过泡，那个会侧写的妞有点开挂，我现在不太适合出现在小白兔面前，不然会被认出来。”
    酒德麻衣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放心，三无少女已经从西伯利亚起飞了。”
    “在她到之前，你暂时接替一下她。”
    “毕竟，蛇岐八家的通缉令在网上挂着呢。”
    ……
    天朦朦亮的时候。
    路明非终于见到了几缕人烟。
    北面是一片工厂云集之地，西面有一座小镇，东面则是河流。
    这是他从南面一处高坡俯瞰，得到的结果。
    路明非暂时还不确定自己具体在哪儿。
    毕竟再防水的包，也顶不住在海里扑腾四五个小时，里面的衣服证件连带着手机钱包早就被海水浸润，充满了咸湿的腥味——他身上也是，漫长的徒步旅程，甚至让他身体表面析出一层薄薄的盐。
    倒是有借口了。
    路明非挠了挠头，从包里取出皱巴巴的假证件，抖落下不少白盐和黑泥，又放了回去，走向那座小镇。
    靠水而居的人们通常会格外讲究‘一日之计在于晨’，因为码头工人或者出航捕鱼的渔民往往需要凌晨起来劳作，以前在鄂地的时候，他见识过那边的早酒文化。
    人们辛苦了一晚上，吃点热辣滚烫的食物，喝到微醺，回到家沾着枕头就呼呼大睡。
    这座不知名小镇同样也有类似的风俗。
    只不过白酒变成了清酒，蒸菜卤味变成了章鱼烧和关东煮，此刻恰有一批渔民从西面的港口归来，街上渐渐热闹起来，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站在门口跟熟客打招呼，鱼贩和水果贩都把摊位摆到了街面上。
    路明非张开鼻翼呼吸街上温暖的味道，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包里有足够的钱……证是假证，但钱是真钱。
    他从被海水浸润成一团的纸钞之间，抽出一些硬币，以100和500的面额为主，背面刻着樱和丁香。
    得买点东西吃。
    路明非摸了摸肚子，直觉告诉他，自己现在饿得可怕。
    就近挑了家店，有人问就说不小心落水了刚爬起来，盒子里是乐器，自己在读国中，平时热爱艺术。
    路明非尝试着找回了些以前的感觉，一股国中生的气质油然而生，耷拉着头，脸上笑容僵硬带着尴尬，太对味了。
    再加上他卷着袖子，露出的胳膊上没有纹身，所有人都对他深信不疑。
    甚至有好心人提出要帮他报警。
    路明非自然连连拒绝，表示自己打过电话了，家里人马上来接他。
    当然，开玩笑的，吃完他就继续跑路。
    路明非买了点章鱼烧和关东煮，顺便找了老板借了块镜子。
    果然，一晚上奔波下来，
    镜子里的人基本已经失了形状。
    从脖子到脸都是泥和盐混在一起，头发脏得黏成一片片，上岸后又是几小时的急行军，寒风扑面居然还流着一点鼻涕……
    路明非有些惆怅，也是现在生活好起来了。
    他放下签子，问老板指了路，打算先去公共厕所简单清洗一番。
    不然着实有点下不去口。
    很快，
    等路明非洗干净脸，再用清水冲掉口中的咸味与锈味。
    清清爽爽回到店里，
    却被老板叫住。
    “小伙子，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老板笑着指了指店内，“看看那个姑娘，是不是？”
    路明非：“……？！”
    (本章完)

 第129章 【血源刻印】与【命之契约】

    第129章 【血源刻印】与【命之契约】
    小店门口，听见老板的话，
    “我家里人？”
    “姑娘？”
    路明非一怔，旋即又是一惊。
    不是，逗我呢！
    我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怎么还真蹦出来个家人？
    哪里来的家人侠？
    还是说趁我去洗手间的功夫，来了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打算把我的章鱼烧和关东煮蹭掉？别搞，我硬币可就这么多！
    路明非眸子渐渐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半干往后背去的头发在额前美人尖的地方垂落下一缕刘海。
    杀气油然而生。
    此刻，他更担心是蛇岐八家的追兵！
    这家店并不大，绝大部分人都是随买随走，留下来堂食的客人反而不多。
    于是……
    所谓自称是他‘家里人’的家伙，根本无处遁形。
    路明非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个穿着格格不入的女人身上。
    出乎意料地很清纯，
    森系的女士风衣下摆和扣带在冷风与蒸汽中飘舞，清爽的长发自然垂落。
    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镇子上的人，也不像黑帮打手，反而像是坐在东京写字楼里面开银行的。
    视线往上，
    路明非毫不犹豫激活了她头顶的情报面板。
    ——昨天到现在，他根本没关过面板，时刻在保持警惕。
    【姓名：苏恩曦】
    【年龄：n/a】
    【战力：162】
    【好感度：5】
    【财富指数：n/a】
    【血统：s】
    【言灵：天演】
    【特殊状态：血源刻印、命之契约】
    【标签：金融界的黑金天鹅、非法资本操控专家、美欧联合会教育促进基金理事长、联合国消灭贫困委员会下属东亚儿童生活状态研究中心特别顾问、香港马会翡翠玉石会员交易组织发起人、寰亚集团总裁助理、蛇岐八家最大控股人……文职干部、薯片妞、管账丫鬟、保姆团、邋遢鬼、酒鬼……】
    【评价：你切记，打工人最忌讳的就是和老板共情。】
    “我勒个蛇岐八家最大控股人！果然追来了，不对，诶……？”
    路明非看清一行行字迹，渐渐睁大眼睛，尤其是【标签】内，数不清的标签接二连三弹出来，他整个人都不由震了震。
    “奇怪，这人怎么这么多高端身份……从哪儿冒出来的！？”
    随着最后几行字刷出来，路明非这才数清楚，听上去和‘蛇岐八家旗下资产最大控股人’一个档次的标签，再加上各种可能属于荣誉性质的头衔，足足有两百多个……然后到最后那些标签，画风又突然一转。
    一下子从人类高质量女性，变成了苦逼打工人，而且还是带着些不良嗜好的那种。
    还有……寰亚集团？怎么有点耳熟。
    视线从下往上，路明非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怪！
    太奇怪了！
    苏恩曦的面板，完全可以排进离谱程度的最前列。
    言灵·天演，s级血统，但是只有162的战力？还是头一回见这么低的……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
    这个叫苏恩曦的女人，【年龄】那一行居然显示的是‘n/a’！
    算上她，迄今为止路明非才第三次见到【年龄】无法显示的家伙。
    前面两个是何许人也？
    第一个是小魔鬼路鸣泽，第二个是奥丁……这两位嘉宾什么档次，自然无需多盐。
    结果第三个，就轮到了这个苏恩曦。
    “她似乎可能大概是人类吧？不过像是老唐和利维坦这样的初代种龙王，都明确标注了年龄以及上限……但这个人为什么显示‘n/a’？”
    “难道她命中注定不会死？那如果我现在弄她一下会怎样？战力这么低，感觉应该还蛮好惹的……”
    “还有【特殊状态】里面，‘血源刻印’，和‘命之契约’……这又是什么东西？”
    一条条古怪的信息，携带着各种迷惑，光速浮上路明非的心头，
    让他的眼皮止不住跳了跳。
    于是，路明非果断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让我康康到底怎么个事儿！
    开！
    随着心中念头升起，一道道信息在路明非眼前展开。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7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苏恩曦的血统曾被****改写，从此获得了****效果。】
    【2：血源刻印是一种特殊状态，无法像言灵那样可以由释放者通过努力进阶，但具备****效果。】
    【3：通常情况下，血源刻印由****的形式传播，极少数情况下以****的形式传递。】
    【4：‘命之契约’脱胎于‘血盟契约’，由****设计。】
    【5：命之契约的结缔方式为****】
    【6：命之契约的效果为****】
    【7：血盟契约为龙族之间的结盟方式，结缔方式为****】
    【8：血盟契约的效果为****】
    【9：苏恩曦的血液具有****效果，这得益于****】
    【10：苏恩曦为‘小白兔养成’计划制定人之一，该计划旨在****】
    【11：苏恩曦为‘圣堂黑锋’计划制定人，该计划旨在****】
    【12：苏恩曦为‘末日降临预防1号’计划制定人之一，该计划旨在****】
    ……
    【34：苏恩曦为‘阿瓦隆’计划制定人之一，该计划旨在****】
    视线飞速掠过一条条‘可提取情报’……
    “够狠！”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太多了！34条段信息如同瀑布一般在眼前倾泻而下。
    弹出的频率之快，甚至让路明非的注意力都差点没跟上！
    一连弹了好几秒这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检测环节，终于迎来尾声。
    看着浮现在眼前的密密麻麻字迹，
    “好吧我路明非承认，你有和奥丁坐一桌的资格！”路明非的表情浮现出些许凝重。
    这妞着实有点太夸张了点。
    如果说昂热那个老家伙是故事大王，那么这个穿搭如同职场精英的年轻姑娘，则是彻头彻尾的计划大王。
    获得【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这项能力许久，
    路明非现在已经大致总结出部分规律。
    首先，能够被【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检测并收录的‘计划’，或者‘故事’，自然不可能是‘准备打造一个连锁包子铺品牌’，或者‘曾获得斗地主市级大赛冠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至少都和龙族事件相关，而且级别不会太低。
    譬如，被老陈家视作命根子的‘弗丽嘉’计划，其中就包含了奥丁、圣宫医学会、黑王灵魂吞噬种种令人一听就感到害怕的要素。
    再譬如，昂热经历的故事，无论是在‘夏之哀悼’事件中被龙王附体，还是曾在撒哈拉大沙漠参与围剿一只复苏的次代种，都是寻常人，乃至寻常混血种，一生都无法领略的风景。
    而这个苏恩曦，虽然没有像昂热那般亲身参与各种屠龙大事记，
    但她却‘制定’或者‘参与制定’了足足25项，能够被【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检测到的计划！
    毫无疑问。
    这些名字听上去有点离谱，甚至有点中二的计划，实际内容就算不如‘弗丽嘉计划’，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路明非再次下意识望了一眼餐桌前，因为时间暂停而表情定格，模样显得颇为有些僵硬，甚至带上几分颜艺的苏恩曦。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子违和感。
    如此幕后黑手一般的角色，为何堂而皇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
    她的【好感度:5】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倒是枚定心丸。
    【好感度：5】已经算是比较高的状态了。
    哪怕路明非一直在提防着，将来存在被龙族夺舍可能的昂热，但也不得不承认。
    这老头对他的态度确实没得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多情报，我该如何选择？”
    路明非不由陷入沉思。
    上次从昂热那个老登身上，他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
    那天他提取过‘夏之哀悼’事件的情报之后，结合龙类制卵方案，让他对混血种世界的险恶多了几分深层次的理解，也对昂热这个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于是本着贼不走空的心态，他又提取了昂热49岁和81岁时发生的故事。
    但结果比较可惜。
    得到的信息价值都不大……也不能说不大吧，主要对他没什么意义。
    是一个是八十年前围剿次代种，一个五十年前剿灭投靠龙族的混血种势力。
    这些都是半个世纪前发生的事，或许其中的过程或者内幕有几分价值，但都与他无关。
    相当于两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白白浪费了。
    “那么首先排除小白兔养成计划……太特么逆天了！”
    思索良久，路明非决定还是先回归主题。
    【2：血源刻印是一种特殊状态，无法像言灵那样可以由释放者通过努力进阶，但具备****效果。】
    【6：命之契约的效果为****】
    ……
    苏恩曦心头没来由升起几分紧张。
    如果还是半年前，她调戏小白兔绝对不在话下。
    该捏脸捏脸，该揉狗头就揉狗头。
    好歹是曾经世界金融市场上的一员悍将，过着四方掠夺财富的凶残生活，当年的她狂歌痛饮，孤独而强大。
    后来直到成为老板的首席助理，整天和酒德麻衣这个老司姬厮混，荤段子随口就能来一打。
    但此刻，
    面对突然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路明非。
    苏恩曦愣是半天没憋出一句骚话。
    甚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看啥呢……”
    (本章完)

 第130章 薯片妞：救命！这问题我怎么答？

    第130章 薯片妞：救命！这问题我怎么答？
    “咳咳！”
    在苏恩曦的视野中，
    路明非终于动了，在原地沉默了大约十秒之后。
    这厮穿得跟水鬼一样，脑袋上几撮毛也跟海带似得打结在了一起，动作更是带着几分僵尸的派头，就这么直愣愣地朝自己走来。
    她……更慌了！
    天地良心！
    即使是十多年前，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在一辆长途汽车上被人劫持，当时车上的司机和乘客都是一伙的，她都没这么紧张过。
    从小到大，苏恩曦在别人眼里一直是个智商超高的怪物女孩，但她始终并未倨傲，反而以老阿姨一般的成熟心态审视这个世界的一切，并时刻警惕着。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永远低估这个世界，世界上总能从角落冒出来一个远超你想象的怪物。
    但随着在老板手下干了这么多年的脏活累活，直至升到首席助理的位置，并签订了那一份‘契约’……她又明白了一个更大的道理。
    那就是无论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怪物们有多么超过想象，也抵不上面前这个男孩半根！
    现在这个怪物……最近正在计划之外的苏醒！
    走得每一步棋都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还好。
    苏恩曦假设当中最坏的那个结果，并没有发生。
    路明非并没有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过来拧断她的脖子，
    相反，男孩靠近而来的过程中，步态变得愈发放松，走到一半，脚尖更是点在地上，像是在走猫步，这无疑象征着他的态度有所舒缓。
    至少……和十几秒钟之前的超高压状态截然不同。
    苏恩曦没来由松了一口气。
    那股从后颈到大腿一齐寒毛竖立的感觉消失了。
    人被杀，就会死，她也一样。
    她不确定如果被路明非杀死，老板还能不能把她救回来，虽然她感觉自己应该没得罪过他……
    好吧，不好说到底有没有得罪。
    毕竟如果是计划里的路明非，那确实不算得罪。
    但如果是现在的路明非，苏恩曦真没法确定，以前她们做的那些事情，到底算不算得罪……
    这或许也是酒德麻衣提前跑路，那她作挡箭牌的原因。
    可恶的塑料姐妹情！
    就在苏恩曦天人交战的时候，
    路明非，已经走到这张桌子旁边。
    不过。
    他并未做多余的事情。
    只是一手一个抓住桌上装着章鱼烧以及关东煮盒子，瞥了一眼呆坐在原地的森系女孩，像是间谍接头一样低声询问，
    “自己人？”
    “……嗯。”苏恩曦讷讷点头。
    “带钱没？”路明非又问。
    苏恩曦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说，
    “带了。”
    “嗯，再帮我买点，回头还你。”
    路明非举了举手里的章鱼烧和关东煮。
    然后扬起下巴，戳了戳店面口腾腾冒着热气大锅的方向。
    “品种多一点。”
    苏恩曦：“……”
    “行！”
    ……
    片刻后，
    悍马h8后车厢。
    苏恩曦一脸复杂看着面前这个和落拓浪子没区别的男孩胡吃海喝。
    整整大半锅的关东煮和章鱼烧，如同落流水一样卷进了他的肚子里。
    ……看得她都有些馋了，不得不拆开一包薯片，跟着应景的一起咀嚼起来。
    而这时，
    坐在前面的司机踩下油门，车轮滚滚开向未知的远方。
    良久。
    安静的车内除了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始终没有多余的声音发出。
    除了两人见面时，对‘加大饭量’这一议题进行了简单讨论，
    然后又进行了——“肘”“这边”的简单交流。
    但在之后的十几二十分钟里，两人再没进行其他任何形式的交流，哪怕是眼神交汇也没有过。
    路明非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食物上，偶尔面露思索之色。
    苏恩曦就坐在他对面，边看边吃，顺便提心吊胆。
    毫无疑问，如果说这是一场谈判，那么路明非自然而然占据了上风。
    “真的搞得跟丫鬟一样！”
    苏恩曦在心中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
    “嗝——”
    终于，路明非解决完了手头的食物，舒舒服服打了一个饱嗝。
    原本他的食量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范畴，但昨天凌晨体能消耗委实稍微大了点，不得不临时多进食一些，弥补自身的体能亏空。
    “怎么称呼？”
    路明非接过苏恩曦贴心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终于问出了这个本该是第一句开场白的问题。
    苏恩曦规规矩矩的坐直，老老实实像是个受气包回答，“苏恩曦，你也可以叫我薯片。”
    “哦。”路明非应了一声，又没下文了。
    “……”
    苏恩曦表面淡定，实际内心慌得一批。
    她现在完全猜不透路明非的路数，只是察觉这厮的眼神又在往自己脑门上瞟。
    心中惧意和槽意大起。
    说实在的，要是你朝姐们胸脯大腿扫两眼，至少还符合正常男性的审美与需求，毕竟咱薯片在御姐这个领域也算有几分造诣，虽然抵不过长腿妞，但也不差到哪里去！
    可是这光盯着我天灵盖看是要干啥？是打算练一手九阴白骨爪吗？
    路明非自然听不见她的心声。
    但也没她想的这么凶恶。
    他只是再次调出了苏恩曦的面板信息……内容太多了，得复习一下。
    顺便瞟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嗯，【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5。
    暂且压下各种念头，
    路明非面无表情问道：“找我干嘛？”
    苏恩曦秒答：“擦屁股……”
    见路明非神色有异，她改口解释说，“你现在被蛇岐八家通缉了，在处理好之前，不方便堂而皇之出现在公共视野当中，所以这段时间可以先跟着我，我能保证你的安全。”
    路明非仔细打量着这张看上去没有丝毫攻击性的脸。
    没问这妞是怎么得知自己行踪的；
    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被蛇岐八家通缉了；
    更没问你什么身份，凭啥我要跟着你……
    毕竟随着【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挖出那个名字，
    很多事情，他就已经获得了答案。
    特么的……就离谱！
    路明非忍住磨牙的冲动，继续强行面无表情，然后挑了挑眉，“蛇岐八家有点过分了吧。”
    “我都没杀他们的人，这还要通缉我？”
    苏恩曦连忙解释，“你是没杀他们的人，所以通缉力度不高，不然可能现在蛇岐八家执行局的人已经包围过来了，但如果你再多晃悠一会儿，他们也能找过来。”
    “好吧。”
    路明非没感到意外。
    毕竟平淡无奇的偷渡环节，被蛇岐八家的人当场抓了个正着，还揍了他们一顿，按理自己应该先打道回府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来，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一个人来去自由。
    只不过苏恩曦的出现，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想了想，路明非又问，“所以这段时间我得跟着你？然后等你把通缉的事情解决？大概要多久？”
    “很快的……”苏恩曦掏出一只平板递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
    漆黑背景，墨绿线条，屏幕上的界面很熟悉。
    ——猎人网站。
    看清楚里面的内容，
    “悬赏贴……找人？sakura……不是，这也叫通缉？逗我呢？”
    路明非‘呵’了一声，有些无语抬起头，“我以为多狠呢。”
    “还有，还有。”苏恩曦尴尬一笑，伸出指头在平板底部滑动了一下。
    屏幕跳到了新的页面。
    这是一个蛇岐八家内部的网站，帖子的内容也是‘找人’。
    “这不是一样的吗”路明非诧异扭过头看她。
    “你看悬赏金额。”苏恩曦提醒说，左右拖动两个页面。
    “5亿日圆……只要找到人，提供消息就给？”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苏恩曦为何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5亿日圆确实是笔大数目，想当年人家艾斯闯荡江湖的时候也就这价。
    猎人网站，外加蛇岐八家的内部悬赏，
    可谓是内外都囊括了。
    此消息一出，恐怕不知道有多少帮派分子要倾巢而动，为了这笔悬赏金彻夜不眠，搞不好还会有外面的人涌进来……看来蛇岐八家是真的很馋他的身子。
    帖子发布于六小时之前，截至目前浏览人数加起来已经破万。
    贪婪的鬣狗与豺狼，往往比狮子更麻烦。
    “你准备怎么弄？”
    路明非顿了顿问道，“唔……你说的处理，不会是打算把我交出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自己交。”
    苏恩曦被他这话噎住，良久才闷闷说道：“不至于。”
    她现在是真有点怀念三无少女了，这才多久的功夫，不知不觉中，温顺可爱的小白兔，居然有偏向三无少男的趋势，又冷漠又毒舌，一点都不可爱……或许长腿说得对，三无最适合对付他。
    “我打算给你改头换面，做一套新的身份，然后稍微乔装打扮一下，和通缉令的照片不同就行。”苏恩曦说道。
    “看看通缉令的照片……不是，这什么鬼？”
    路明非向下滑动着页面，
    直到看见帖子末尾附带的照片，他差点把平板丢出去。
    照片里的人不能说和他截然不同，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也有几分神似，
    类比一下，
    大概就是《海贼王》里那个耍大脚的山治看见自己通缉令的感觉。
    苏恩曦解释说，“一开始照片不长这样，我黑进两个发帖的账号，然后用发帖人的权限，将照片微调过，改动了几处细微的地方，你的照片是他们以口述与素描的形式画出来的，有误差会很正常。”
    “不会被发现吗？”路明非不解。
    “修改痕迹我都抹除掉了。”苏恩曦解释说，“然后我会派人去源氏重工，把原稿偷出来，替换成新稿，再在论坛上安排一些水军……”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可以理解为一种曼德拉效应的运用，即使他们将来意识到误差，也只会觉得自己记错了……”
    果然是朴实无华的操作，但很有效……路明非叹了口气。
    前提是足够神通广大。
    “行吧，那麻烦你了。”路明非客气说。
    “小事小事。”
    苏恩曦松了口气。
    “哦对了，小白兔计划是什么？”路明非若无其事问。
    “小……”
    “？”
    苏恩曦：“！！！”
    (本章完)

 第131章 剧本！与【年龄】的真相

    第131章 剧本！与【年龄】的真相
    路明非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好比零帧起手的一记老拳，
    差点给她胃里的薯片打出来。
    薯片妞只觉呼吸一窒，
    脑海浮现无数问号。
    不，不是！
    路明非怎么会知道这个？
    刚刚还因为他客客气气的道谢而略微感到放松的小心肝，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主要是……这没道理啊！
    难道我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
    下意识，
    薯片妞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两张脸，一个美极而妖艳，一个冰冷如寒霜。
    谁是叛徒？
    首先不可能是自己……
    于是，她堪比计算机的人脑突突突地飞速旋转了起来，两只耳朵甚至有往外冒烟的趋势。
    很显然，
    路明非的这个问题，已经完全超出苏恩曦的预期……对她来说，这个问题带来的震撼，甚至远比原地鲨了她还要恐怖。
    察觉到这妞的脸蛋在非时间静止环境下，仍能渐渐扭曲出颜艺的模样。
    路明非莫名有点想笑，但他还是绷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
    启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时候，他自然发现，许多个问题之间可能存在一定的关联性，甚至有几个问题的答案大概率还指向同一个。
    于是他第一轮，选择提取了两项情报。
    【2：血源刻印是一种特殊状态，无法像言灵那样可以由释放者通过努力进阶，但具备****效果。】
    【6：命之契约的效果为****】
    效果很复杂。
    但总结起来可以浓缩为两个字——‘赐予’！
    【命之契约】是一项约束，但也是一种‘赐予’。
    有人赐予了苏恩曦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乃至改写了她的生命状态，【命之契约】为她提供了全新的平台，让她拥有了上桌的资格与底气。
    而血源刻印，则是【命之契约】的附加效果。
    那么，
    问题来了。
    是谁在赐予？
    意识到背后可能存在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之后，
    路明非又验证似地选择提取了第二轮情报。
    【1：苏恩曦的血统曾被****改写，从此获得了****效果。】
    果然，答案令他暖心。
    路鸣泽！
    特奶奶的！
    就是这货在捣鬼！
    至此，以前住在孔雀邸的时候，检测到的情报，【孔雀邸是滨海首屈一指的豪华小区，该小区最早的主要投资方为寰亚集团，其老板****】
    无疑也有了答案……人家薯片妞的【标签】里明明白白写着呢！
    路明非立刻顿悟了。
    他并不是小笨蛋，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早就意识到自己的特殊。
    但现在看来，
    合着从小到大，监视他的人，从来都不止卡塞尔学院昂热那一拨？
    还有这个小牢弟手下的人！
    吐了真的！这货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
    收拾好脑海中纷杂的思绪，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掌，在苏恩曦眼睛前面晃了晃。
    “喂，怎么不说话？卡了？”
    声音中多了几分恶狠狠的意味。
    有几个问题他必须弄清楚！
    “啊？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小白兔什么大灰狼的！”
    薯片妞作惊恐状，蜷缩在沙发上，身体还配合地颤抖了两下。
    像是路明非真想要强迫她。
    短短几秒钟内，她心中分析了一万遍，但无论怎样也没能想到长腿妞和三无妞背叛老板的可能性。
    不是说想不想背叛的问题，在‘契约’的约束下，她们根本做不到，毕竟她们三个和老板之间可不是什么打打闹闹的‘合同’。
    ‘契约’是烙印在灵魂之中的。
    “如果你要听格林童话我可以讲给你听，如果你是要兽性大发，我可以给你点……没必要找这种烂借口，日本我很有门路！”
    “少在那里废话……装疯卖傻是没有用的！”
    路明非抑制住抽搐的嘴角，冷笑一声，张口又报出了几个项目名称。
    “末日降临预防1号计划，阿瓦隆计划，裁决者计划，狼外婆计划……还要我继续说么？”
    “别小看我的情报网啊，女人！”
    随着路明非的声音落下，
    空气陷入安静。
    苏恩曦整个人宛如石化，彻底沉默在原地。
    良久，方才眨了眨眼睛。
    并非装可怜，
    现在她是真有点头晕。
    只觉思维一阵混沌，连说荤话试图岔开话题的力气都没有了。
    脑海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好……好像内鬼真是我自己……？
    因为路明非后面报出来的几个计划名称，无论是三无还是长腿，她们压根不清楚，这俩货是武装分子！是战斗人员！胸大无脑的妞，根本参与不了出谋划策环节！
    譬如裁决者计划，从制定到安排执行全由她一个人搞定的，启动之前汇报给老板的时候，那家伙只是挥了挥手表示通过。
    但苏恩曦严重怀疑，那厮可能连计划名都没认真看一眼！
    怎……怎么回事？
    “咳咳——！时间不多了哦！”
    路明非再次干咳两声，敲了敲桌面。
    “咕，你鲨了我吧。”
    苏恩曦回过神来，表情僵硬咽了口唾沫。
    她知道现在炼狱黑炎神兔皇很不好惹，但没想到居然不好惹到了这种地步。
    高强度用‘天演’进行深度思考，都快要把脑袋烧坏掉了，她还是没能研究出来，路明非到底能从哪儿了解到这些计划名称。
    特别是第一个‘小白兔养成’计划……他绝对知道什么吧！
    果然要秋后算账了么！
    终于，苏恩曦叹了口气。
    “好嘞好嘞，不要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行吗？真不是我不想说，是我说不出来。”
    “我也只是一个给老板做事的打工人，说话做事都被约束着的啦……”
    “你是指这些计划内容，也被当做真实信息刻在命之契约里面？”路明非打断问。
    苏恩曦：“……”
    “咕，你鲨了我吧。”她说。
    路明非叹了口气，“算了。”
    他了解过【命之契约】的效果，他自然清楚想从薯片妞口中白嫖出这些信息是不可能的。
    原本还打算省几个【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次数来着……毕竟升级这么难。
    哎，那就再消费一下吧。
    然而，
    他正要心念一动，重新唤起【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却忽然感觉周围提前一步安静了下来。
    时间流速骤然减慢，
    一脸慷慨赴义模样的苏恩曦再次停滞在原地，
    隔音效果极好的防弹玻璃窗外，细微的车水马龙之声也消失不见。
    “好久不见，哥哥……嗷，别打，别打！”
    路明非哼了一声，松开手。
    身穿黑色西装，打着白色领带的路鸣泽扒拉着柔然奢华的座椅，从后面钻了出来，尴尬地笑着捋了捋衣领。
    没人知道这个小魔鬼是怎么冒出来的。
    “昨晚辛苦了，哥哥，先来喝一杯润润嗓子，krug clos du mesnil，库克罗曼尼钻石，公认世界最伟大的香槟之一，迄今为止只发售过20个年份，这瓶是1979年的那批首发，我带出来的妞，品味很好的。”
    路鸣泽从恒温酒柜里抽出一支香槟，然后取出三只水晶杯，摆在桌上，一一斟满。
    然后又熟练从苏恩曦身旁的薯片袋子里摸出一把薯片，塞进嘴里。
    “这算不算半场开香槟？”路明非嘴里忽然蹦出一个词。
    “葡萄汁，葡萄汁。”路鸣泽连声改口。
    他又掏了一把薯片，谄媚笑着递过来。
    路明非没接。
    人们在看见可恶而好看的小家伙吃了亏，又露出讨好模样的时候，心里的不满总是会降低的。
    “你出来是要跟我讲你们制定的这些计划吗？”路明非脸色微微缓和，坐在他对面，拿起一支酒杯轻轻晃了晃，然后品了一口。
    这段时间接连被苏晓樯和周家熏陶，他也算是懂点酒了。
    “这些都是废弃的‘剧本’边角料，没什么用了。”路鸣泽挠了挠头，“你要听也无所谓，我直接跟你讲就行，没必要浪费哥哥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次数。”
    “剧本？”
    路明非敏锐捕捉到了这个装逼气息浓郁的词汇。
    “通俗来讲就是计划，让事情按照预期的方式走下去。”路鸣泽坦然说。
    “走下去，走到最后是什么呢？”
    “度过诸神的黄昏。”
    路明非微微皱眉：“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到底什么是诸神的黄昏？”
    “历史的终点，无法逃避的命运，诸王与世界的受难日，绝望之主从深渊复活，手持两把西瓜刀从北极砍到南极。”
    “有点东西……绝望之主，指的是黑王尼德霍格？”
    “至少这一次诸神的黄昏，是他。”
    路明非沉吟，手指轻点酒杯表面，试图消化这些信息。
    先尝试理解，然后不懂的再问，这是他养成的学习好习惯。
    只不过，路鸣泽的这句话，每一个词都给他一种似懂非懂的感觉。
    “历史的终……”
    然而，正当路明非要再问的时候，
    路鸣泽却抬起手阻止了他，抢先一步说道：
    “这就属于天机不可泄露的环节了，用正统的话来讲，就是当有人试图干扰天机运作的时候，自身就会受到反噬，当然不止是泄密者会被反噬，窥密者也会受牵连。”
    “所以我设计【命之契约】之初，才给契约者加了许多约束，否则要是乱说话，她们会死得很惨。”
    “现在承认这玩意是你设计的了？之前怎么不说？”
    路鸣泽讪笑着说，“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我才能承认，否则这也属于天机的一部分。”
    “呵……”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再一次说道，“有点东西。”
    旋即，
    车厢里忽然陷入安静。
    一个人，一个鬼，不约而同身体前倾，却又像只是在静静品着水晶玻璃杯中的香槟。
    仿佛忘了还有个妞被时停封印在原地。
    沉默良久，两人恢复了坐姿。
    “废弃的剧本整体是怎样的？”路明非忽然问道。
    “你是问整体内容？”
    “也是天机？”
    “其实‘剧本’有很多份，而且并没有那么事无巨细。”
    路鸣泽斟酌着措辞：“如果你特别想知道的话……用一次【权限】，我试试帮你剑开天门，稍微扒拉一点出来。”
    “……行。”
    路明非没有犹豫，爽快答应支付了。
    【叮——剩余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31】
    没有任何弹出，只有扣除的提示。
    片刻后，
    “嘶——我草！”
    路鸣泽忽然惊呼出声，表情浮现一抹错愕。
    “什么鬼？你被门卡住了？”路明非被吓了一跳，
    然而还来及再说些什么，就见路鸣泽的身形轰然瓦解，
    化作一道道粉碎的细沙，
    在半空中组成一段段文字——
    【面板的[年龄]，就是上一份剧本里，每个人的死亡时间。】
    【当然，也包括龙。】
    感谢无色人形、雪下誓约、穻见、书友202301112214648555、书友160413223238641等91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月末总结

    月末总结
    做一个简短的汇报，这本书七月1号上架，到今天更新25w字，平均每天8k
    从首订1213到现在均订2388，差不多是提升了一倍的成绩，高定目前是4212，追读1000上下波动，都处于健康良好向上的范围内，
    感谢大家这一个月以来的支持。
    另外按照上架感言提到的加更规则，【首订加更】已于7月20号全部还完，七月的【月票加更】将于【1号】和当日更新一起发出来（每1000票加更3章，共1万字）
    然后简单讲三点：
    1，为什么不能每天更十章。
    （救命！）
    呃，其实章节数是可以拆的，拆成2000字一章，一天发个四五章，有时候是可以的……但没这么做，反而经常发一些6k字章节的原因，是为了
    【均订数据好看】，
    这个指标直接关联上架后的推荐，七月份的目前还没吃到，仍在排队，均订高的先上，规则是这样。
    2，目前剧情线写到日本篇。
    这是龙族最受欢迎（雾）的剧情篇章之一，我必须考虑这个篇章对整本书的影响，在剧情和人物表现上更多斟酌，几个冥场面和老路会发生的变化都已经想好了，
    这一篇结束后，家里会出现两位女主，已经有读者老爷猜到了，是零和绘梨衣，具体请看接下来故事发展。
    那么再往后，先前娲主和苏晓樯因为人设关系没出现的pvp环节，随着零和绘梨衣的加入，也能整上了，或许是2v2团队赛？也可能是2v1v0……
    3，简单分析一下路零。
    冰海王座——零号=路明非+路鸣泽=小海豹+恶魔，雷娜塔喜欢陪她说话的小海豹，畏惧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所以不存在路鸣泽让不让的说法，零就是喜欢路明非。
    当然，零号有四重人格哈，只是没都醒着。
    ↑个人理解，求同存异么么哒。
    4，重新翻了一下评论区，再补充一点吧。
    这本书路明非蜕变至今，作为比阿巴斯还要猛虎的男人，那么无论是感情，还是谜题，显然都不再会搞什么东拉西扯，
    此事在原著中亦有记载——
    【如果人生有重来的机会，那我想过简单点的生活，我喜欢谁我就赶紧告诉她，我讨厌谁我就照死里打，我要当老大或者师兄那种牛逼人，腰里带刀走遍全世界……谁敢动我喜欢的人，我就提前宰了他。】
    这个故事便是这样。
    总结一句话，
    不服就是干，不懂就要问，然后该省省该，骑着单车去酒吧。
    ————
    再次感谢大家七月份支持，希望接下来依旧能够看见你们，
    我也会不断学习充电，以求带给大家更好的阅读体验。
    哦对了，
    下个月（8月）可能有一个或者两个推荐，如果八月能看见精品徽章的标标，
    那么在每天6k保底的基础上，【加更30章（10w字）】，九月结束前还完。
    如果是20号以后拿到，就改到十月结束前还完，不然太赶了怕来不及，另外其余加更规则不影响。
    总之求订阅！！
    ——（等等，能赢吗？）
    (本章完)

 第132章 东京爱情故事（63k）

    第132章 东京爱情故事（6.3k）
    加长悍马越野车的车后厢，
    苏恩曦戴着她那副相当亲民的黑色胶框眼镜，蜷缩在大沙发的一头，
    她一手在纸上快速地写画，另一只手握着车载电话，言简意赅下达一条又一条指令，语气时而严厉，时而循循善诱。
    而沙发的另一头，路明非戴着眼罩和耳塞，上半身和脑袋蒙着一件干净透气的毛毯，正在呼呼大睡。
    一个工作，一个休息，两人互不打扰。
    没错。
    他们和解了。
    随着路鸣泽的现身说法，本就是互相虚张声势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薯片妞身体里妥妥是老阿姨的灵魂，搭配上甜美的外表，要想讨好谁那是太容易了，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最后撒娇卖萌道歉再撒点小谎。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
    路明非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思来想去没再把气撒在她头上——和苦尽甘来没什么关系，那全靠我自己的努力，
    主要是没必要为难打工人，有什么事就该揪着幕后老板揍才对啊！
    等逮到路鸣泽的本体再说吧。
    路明非现在严重怀疑，那家伙就是担心被他抓住再揍一顿，所以最后才假装摆出一副天魔解体的架势。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逃避虽然可耻，但很有用。
    黄昏时分，飞驰着的越野车终于停下。
    随着刹车缓缓踩下，轻微的惯性让两人身体不由自主晃了一下。
    路明非睡梦中的平稳呼吸滞了滞，他潜意识感受到了外部的环境变化。
    “兔哥儿，到了。”
    苏恩曦刚好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用笔帽戳了戳蒙在衣服里的路明非肩膀。
    “唔——”
    路明非慢慢坐起来，将散发着淡淡安神香薰味道的毛毯拿开，然后取下蒸汽眼罩和耳塞。
    双眸炯炯有神，眉宇间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
    不得不说，牢弟手下的人，
    以及手下人的手下，都是相当专业的存在。
    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踏踏实实，完全没感觉是躺在奔波的长途汽车上，此刻他几乎满血复活，感觉又能去海里游个一百公里。
    打开车门就听见了潮声。视线里并没有海，海还隔着一座山，潮声像是在天与地之间回荡。
    看来地方没错，和网上说的一样。
    “喏，钱包，手机，里面有你的新身份，既然打算旅游的话你就自己逛逛玩玩，车就停在这里，陪的话我就不陪了吧？我不懂这个，要不给你叫几个伴游？”
    “都不用，谢谢。”
    路明非摇摇头。
    “行，那有情况随时打电话。”苏恩曦打着哈欠，比了一个话筒的手势。
    连夜操劳，她也有点累了，准备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好的。”
    路明非打开背包稍微看了几眼。
    装备很齐全，手电地图指南针，证件手机伯莱塔。
    薯片妞的办事效率非常强，早上从离开小镇后，她先带着路明非抵达一处公司的据点，让他好好洗了个澡，拿出准备好的新身份。
    路明非的新身份名为佐藤千樱，十七岁，听上去像是个二次元妹子，照片模样也很难评，大抵是一张清透纯净的面孔，皮肤瓷白细腻，五官精巧和谐，脸上完全没有青春痘的痕迹，眉宇之间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就像是一朵风雨中飘摇的白樱。
    也不能说和路明非一点儿都不像吧……至少比通缉令的照片像一点，大概就是美颜和磨皮统统拉到9级的程度。
    主要是气质上截然不同。
    不过路明非扮演这个身份并没什么难度，证件照而已，况且一般动漫里长成这样的十个有九个是反差，正常本色出演就好了。
    然后薯片妞问路明非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她给出两个思路。
    要么，在公司据点里休息几天，吃喝玩乐一条龙她都能安排；
    要么，她带着出门活动活动，但在通缉令的问题解决之前，最好不要深入本州岛——那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
    路明非自然选择后者。
    来都来了，就好比是出门旅游，哪有成天在宾馆一条龙的道理……
    ‘唰——’
    路明非拉上背包拉链，跳下悍马越野车。
    告别合衣躺下的薯片妞，走向不远处的一座海边小镇。
    小镇前的牌子上写着梅津寺町。
    镇子里的街道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感觉，街道两边都是木质的和式屋，屋顶呈人字形，拉出的60度夹角，这种榫卯结构可以防止积雪压塌屋顶。
    各种豆腐店、蜡染店门前挂着蜡染的蓝色幌子，偶尔有现代建筑也就是两三层的小楼，
    这是一座风味很正的四国小镇，属于四国岛西南端的爱媛县。
    正值樱烂漫的季节，建筑之间种着一丛丛的樱。
    一切就像日漫里画的那样。
    来之前日语老师跟他讲过，如果想去日本看樱，请把‘盛期’而不是‘初开’记在心里，樱从‘开’到‘满开’仅约一周的时间。
    九州南部，福冈、鹿儿岛一带，以及四国的爱媛、高知一带，通常是三月下旬到四月初，也就是现在。
    而关西、关东的核心城市诸如东京、大阪、京都，需要等待洋流和季风将空气慢慢吹暖，大约四月上旬到四月中旬左右，青森、仙台，以及北海道的札幌，则要等到五月份。
    路明非是第一次来梅津寺町，但却对这个小镇熟悉得很，在小街中钻来钻去，像是回到家了一样。
    最终他走到小镇边缘，来到了临海轨道的一处站台。
    小站没有人，白色的栏杆把小站围了起来，上面挂着“梅津寺駅”和“[东京ラブストーリー]ロケ地”（东京爱情故事拍摄地）。
    路明非不由露出笑意。
    这才是他此行真正目的地。
    十八年前，也就是他出生的那年，有一部名叫《东京爱情故事》的片子席卷日本，首播时关东地区平均收视率达22.9%，大结局更创下32.3%的收视纪录，直接导致播出时段东京银座办公区出现‘万人空巷’景象。
    被誉为90年代日剧黄金时代的标志性作品。
    五年后《东爱》引入国内，与那首小田和正写的《爱情故事忽然发生》一起风靡街头。
    这部剧曾是路明非的心头好，当年他看着看着都要哭了，在网上搜索各种爱媛县的信息，最终得知结尾那场戏是在脚下这座梅津寺町拍的。
    这里本就是他此行的计划之一，优先级与秋叶原并列。
    有人说故地重游就像是刻舟求剑，路明非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打心底里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如今那部老电视剧的魔力早已退去，更新潮更有趣的片子占据了电视屏幕。
    曾经日本男女朝觐爱情的圣地也随着时间落寞，不知道多久才会等来路明非这种怀旧的神经病……居然还是个外国人！
    他沉默地望向远方天与海的交界线，巨大的日轮触及海面，数千万吨海水在他脚下缓缓地荡漾，潮水在黑色的山崖下碎成白色的水，
    这是路明非心目中日本最漂亮的地方，
    四下一片安静。
    路明非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自己的旅行计划，好像存在重大纰漏啊！
    “他妈的，我一个人来算什么事？”他忽然笑了起来，低声骂了一句。
    来这种爱情圣地，身边当然得有妞啊！
    别管是一个还是两个！总之必须得有妞。
    最关键的是……他又不是没妞！
    孤单单的海风吹拂他的皮肤，路明非忽然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
    自己这个时间点来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当然，现在回去把薯片妞拉过来充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个猥琐的老阿姨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张口闭口就知道点点点，感觉她是那种很喜欢去牛郎店，说不定还会亲自投资两家牛郎店的人。
    恰有一辆黄色的慢速列车从临海的轨道轰隆隆驶过，
    路明非视力极好，这列火车跟《东京爱情故事》里赤名莉香乘坐的那种列车一模一样，透过车窗，隐约看见被磨得很光的塑料长椅反射灯光闪闪发亮，墙上挂着东爱的剧照。
    “算了，下次来的时候再把她们带上。”
    路明非认认真真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带着遗憾离开。
    ……
    回到镇子里面，太阳彻底落下，
    换作东京，这种时候街头必定是熙熙攘攘的，但是在这座海滨小镇，街上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刚刚放学回家吃完晚饭的小学生，穿着校服在街上跑来跑去。
    路明非将刚才车站里拍的照片发进某个三人小群，
    很嚣张地表示以后定要找机会带两位群友一起来。
    然后果断关掉手机。
    没敢再看里面的腥风血雨。
    一个人逛了逛，路明非意外在街上寻找到了一家主机游戏室。
    顿时升起几丝手痒的感觉。
    说起来自己好久没玩ps的游戏了，前段时间一直是在pc端遨游，但平心而论，手柄的设计远比键盘鼠标更能让人们感受到游戏的乐趣。
    主机游戏室里人不多，路明非交了钱，随意找了一台ps3。
    《无双orochi》……《如龙：见参》……
    里面加载的游戏不少，很多还是今年刚刚上线的新作，不过这些游戏得大量时间进行沉浸式体验，现在显然没这个条件。
    “玩点对抗性的吧，”
    在各大经典游戏ip上扫了眼，路明非选择了《街霸iv》。
    这是一款超经典的老游戏，以前在滨海游戏厅的时候，每个大方块投币机里面都有它。
    即使没玩过，也知道龙叔cosplay春丽的美腿。
    这游戏去年才登录街机，今年上线的主机平台，可以在psn上联机对抗——playstation network，索尼公司随ps3主机推出的在线服务平台——对手不再局限于同一台主机，而是可以匹配日本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其他国家地区。
    “客场作战，希望能给我上上强度。”
    路明非重新注册了psn的账号，拿起手柄的那一刻，肌肉像是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震动，他的游戏天赋从小就很好，因为这是以前他唯一感兴趣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游戏，路明非从上手到精通都很快，当然《星际争霸》还是最强的那一项，其余游戏也不差，无论是cs还是dota乃至连连看，他都是有点东西的。
    后来知道路明非《星际争霸》厉害，娲主闲暇之余也在尝试开辟新的领域，苏晓樯也跟着一起在学，在路明非的努力之下，三人互有胜负。
    唯一遗憾的是，市面上少有三人一起玩的游戏。
    “fight！”
    主机游戏厅除了个别游戏，基本不会配备耳机，所以当路明非用新号连续八局轻松ko对手，很快吸引人群的目光。
    就跟以往在滨海的网吧一样，此刻不少人在他身后围观，嘴里喊着各种类似‘斯给’，‘斯巴拉西’，‘斯国一’之类的标准惊叹词。
    主要是小学生。
    毕竟主机游戏厅这种地方，正常人都是来玩游戏的，要是在看别人玩，那大多数情况下，只能证明你没有玩的钱。
    路明非忽然咧了咧嘴，莫名感觉很开心。
    于是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喊来老板，叫他给这些孩子们安排一下，让他们轮流去别的机器上玩一会儿，顺便再给他们一人来一根棒棒。
    小学生们立刻发出欢呼，连连向他道谢。
    路明非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想当初，他也曾在网吧里困窘过，上不起网，喝不起饮料，只能眼巴巴的羡慕别人，请这些臭小子，就当是宴请年少时候的自己了。
    “绘梨衣のpsn join the game！”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路明非瞟了一眼，短短一个id里，居然出现了汉字、假名和英文字母，感觉对方的语文老师一定死得很早……
    他继续对付这一局新的游戏。
    随着旁白的那一声‘fight’，游戏开始。
    路明非原本还有点漫不经心，毕竟随着第一把虐菜虐出了风采，找回不少巅峰时期的手感，后面几把又打出了点有我无敌的气概，况且新手保护期大概率很难遇上什么特别的对手。
    不过很快，
    他从对方的反应与时机把控方面，意识到了不对。
    对手语文老师死得早这个属性，在游戏领域似乎可能是正面buff……
    “是个像样的敌人！”
    路明非认真起来，腰杆不由自主坐正，离开靠背。
    纷争再起……屏幕上，春丽跃起空中用中腿点隆的头，隆翻滚躲避之后推出了消耗气槽的大气功波，春丽再度跃起，轻踩之后落地重腿……
    路明非操控的隆血条比‘绘梨衣のpsn’操控的春丽更健康。
    但路明非表情依旧严肃。
    春丽的怒气槽马上就要满了，对方正在有意识地将他逼到版边，接下来如果被抓住机会，对方可能会用出经典连招，到时候重踢加ex气功掌加ex百裂脚的伤害，配合终结技风华扇，他现在的血量会被一套带走。
    这或许就是是对方的策略，他或者是‘她’想用血量换怒气，然后抓机会以小博大。
    那么……只能稳扎稳打，不给对方机会。
    接下来，路明非全神贯注，稳健得仿佛失去过什么一样。
    始终专注于防守，没有太强的进攻欲望，凭借着健康的血量，只是一点点的磨，终于靠着血量优势拿下胜利。
    首局得胜！
    “哈哈！”
    路明非仿佛隔着屏幕，看见对方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对自己分奴的行为丝毫不感到耻辱，反而得意洋洋。
    他周围还没轮到玩游戏，仍在围观的小学生们‘斯国一’的惊叹声小了许多，表情更是带上几分尴尬。
    显然路明非从高端操作，变成龟缩的打法不太讨喜。
    毕竟是游戏厅，大家都爱热血的。
    但第二回合，
    游戏厅里‘斯国一’的惊叹声忽然大噪，仿佛要掀开天板。
    路明非一改先前的保守，打得十分激进。
    无论是‘绘梨衣のpsn’的进攻时机和规避手段，甚至是假意漏出的破绽，都被他轻而易举的识破并成功反制。
    “k·o！”
    路明非仅仅以1/5的血量为代价，就轻松击败了对方，优势远远大于第一局。
    “彼を知り、己を知れば、百戦して危うから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路明非给梅津寺町的小学生们，带来一点小小的《孙子兵法》震撼。
    小学生们自然不明白，在第一局里，路明非看似操作极为保守，实际却在认真总结对方的操作习惯，街霸是三局两胜制，只要能摸清对方的出招套路和操作习惯，就算丢掉一局也不可惜，后面两局拿下就行。
    临战总结，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路明非来说，只不过是有手就行的小事而已，以前他靠这手，在街机厅赢过不少辣条。
    当然，只有高手才能获得如此待遇。
    但此刻，两局皆败的‘绘梨衣のpsn’显然没感觉到被路明非当成高手的殊荣。
    反而在游戏结束后，第一时间弹来消息。
    “‘绘梨衣のpsn’向您发出对战邀请，是否接受？”
    屏幕上弹出一行字样。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好像不太服输？”
    周围的小学生也跟着叽里呱啦躁动起来。
    大致意思是想让路明非接受。
    “接受！当然接受！”
    路明非大笑一声。
    此刻他兴致也起来了，今晚有的是时间慢慢炮制这个对手，总比回到悍马车里，和老阿姨大眼瞪小眼要好。
    ……
    四百多公里外，东京，源氏重工ξ层。
    和风木屋内，一头红发的上杉家主以鸭子坐的姿势坐在蒲团上，双手抓着游戏手柄，葱白手指按动，再一次发出邀请。
    绘梨衣并没有路明非想象的那样‘气急败坏’，只是面无表情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生动。
    大概意思就是，怒了一下。
    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本身是个情绪很淡漠的人，或者说她很少有机会去学习如何表达与释放自己的情感。
    但路明非的卑鄙，还是让她久违地感到有点不高兴，有种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
    对方实力明明很强，可以正大光明的赢她，就像第二把那样，但第一把却非要用那种阴险的打法恶心人……正常来说，能一整局不露半点破绽的分奴，也算是很罕见了。
    不过接下来，她的目光又亮了一下，
    意思是高兴，因为路明非接受了她的邀请，让她有了报仇的机会。
    此刻她重新调整坐姿，同样认真起来。
    身为宅女中的宅女，游戏和动漫构成了她的全部，她游戏水平其实算高了，和娲主专攻pc端不同，她更倾向于主机端。
    平日在psn里面称得上猛龙过江，很少遇见能和她碰一碰的玩家。
    没人喜欢一直虐菜，
    真正让人享受的永远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于是……
    两小时后。
    绘梨衣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大大的‘k·o’。
    咔哒——
    伴随她许久的手柄遥控杆应声断裂。
    这两小时里，她一次又一次用力搓动手柄，圆润光滑的遥控杆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爆鸣，受不了她的拇指压迫，从底端折断。
    ‘滴滴滴滴——’
    与此同时，
    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房间外面，走廊尽头发出微弱但刺耳的警报声。
    绘梨衣低头看了眼自己雪白的皓腕，上面带着一个手环，表面漆黑一片，她很聪明，知道是刚才短时间内心率忽然上升，触发了警报机制。
    但这不是好事。
    因为意味着很快就会有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冲进来给她做检查。
    这样会打扰她玩游戏。
    半天没有等到‘绘梨衣のpsn’发出邀请，对方似是有些等不及了，主动发来邀请。
    “‘sakura1000’向您发出对战邀请，是否接受？”
    要接受吗？
    绘梨衣犹豫了一下。
    她想点接受，她希望能赢对方一次……是三局两胜里面赢两局，而不是每次只能侥幸赢一局，然而下一把就输的让人倍感憋屈。
    但时间好像来不及了……
    不过，
    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屏幕右上角的小人图标。
    ps3是具备社交功能的，添加好友、查看好友在线状态、发送消息、参与在线对战等功能一应俱全。
    但绘梨衣拿到这台游戏机之后，还从来没有加过一个好友，也从来没有跟别人有过游戏外的沟通。
    因为哥哥跟她说过，互联网上全是坏人和骗子。
    所以她从来不和陌生人交流。
    即便在社区查看游戏攻略和其他玩家游戏心得的时候，也从来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要不试着加个好友？
    哥哥也说，要用于尝试新鲜事物来着……
    大不了不和这个‘sakura1000’聊天，只和他打游戏！
    ‘哒哒哒——’
    走廊上，医生护士们的奔跑声越来越近。
    少女想了想，果断按下好友申请键。
    ……
    “加我好友？游戏时间到了，下次再一起玩？”
    路明非心中了然，结合刚才在游戏过程中那股影影绰绰的感觉，对方的形象立刻跃然纸上。
    一个玩游戏还要被家里人管控，不爱说话，但好胜心很强的小孩子。
    “同意。”
    路明非笑了笑，给sakura1000这个账号，
    添加了第一个好友。
    (本章完)

 第133章 意思是猛鬼众背后有高人？（月票加

    第133章 意思是猛鬼众背后有高人？（月票加更）
    “搞定了。”
    次日上午，路明非在梅津寺町一家民宿中醒来，
    收到了薯片妞的消息。
    昨天晚上和‘绘梨衣のpsn’玩完游戏，见时间还早，他干脆在主机游戏厅玩了会别的，然后去镇上的馆子里要了各种吃的，从烤鸡肉串到岬青鱼再到杂烩饭，主打就是一个体验。
    只能说完美符合，男孩子的旅游不过是换个城市吃饭睡觉打游戏这一定律。
    当然，最后他也没忘了打包一条最鲜活的大鱼，烤制好后带着两瓶啤酒送到那座露天停车场。
    薯片妞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傍晚眯了一会儿之后，又生龙活虎爬了起来，继续一手捏着便签纸，一手拎着电话机，对全世界各地的员工发起轰炸，看上去这样的状态她打算持续一整个通宵。
    只要坐在加长款悍马越野车后厢，天南地北都是她的办公室。
    路明非也能理解，毕竟咱家的公司比当年的日不落帝国还要遍布全球，每天睁眼就是数不清的事情要处理，钱的没资格点评赚钱的。
    看见路明非送来的酒和鱼，薯片妞倒是眼睛一亮。
    但她没急着吃，而是继续干活，顺便张嘴比了个口型，意思是你自便。
    路明非尽完意思，晚上当然不会赖在她的办公室，干脆回到梅津寺町找了个民宿安顿下来，好歹是曾经的旅游圣地，哪怕荣光不复，也依旧有几分底蕴。
    此刻。
    路明非洗漱一番，回复薯片妞的消息。
    “这么快么？”
    几秒钟后，电话打来。
    “都说了，姐们是专业的。”苏恩曦声音充满活力，完全不像刚刚熬了一夜的样子。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都没问题了，我已经派人潜入进源氏重工，把你的通缉令原片替换掉了！接下来你就是山治！不会再有任何人怀疑！”
    被苏恩曦自信满满的语气震了震，下意识吐槽，
    “说的好像源氏重工是你们的后园一样……”
    路明非说了一半忽然噎住。
    好吧，后园，可能还真是。
    毕竟这妞手下的基金会，可是蛇岐八家的头号大股东，以她的话语权搞不好早上一声令下，晚上人家就得原地破产。
    然后，蛇岐八家的孩子们又得过上只有出任务才有肉吃的悲催生活，这么看的话，还是正统那种不上市的模式稳健，固然可能限制了发育，但至少不会处处被掣肘……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妞厉害着呢，天底下没什么地方对她来说不是后园！”
    薯片妞自然不清楚路明非一下子如此深谋远虑，她继续声音轻快说道：
    “好了好了，你睡醒了就先回车里来吧，路上说。”
    ……
    片刻后，加长型的悍马越野车轮胎滚滚而去。
    离开这座海滨小镇。
    “你们消息灵通，有没有死侍的线索，就是那种蛇形的。”
    车后厢，路明非用手指比划着。
    “蛇形死侍……原来你到日本是来找这个的啊。”
    苏恩曦‘哦’了一声。
    眼神似是相当惊讶。
    “合着你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路明非愣了愣。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只是听老板的命令来这边接应你。”苏恩曦无辜摊了摊手。
    “……行吧。”路明非叹了口气，没纠结这个。
    “所以你有消息吗？”
    “你听说过猛鬼众么？”苏恩曦想了想说。
    “就是，蛇岐八家的死对头？”
    “看来你一知半解。”
    苏恩曦看着路明非的表情，心中顿时了然。
    “是的。”路明非承认说道。
    他确实了解的不多，昂热那个老登就跟他讲日本可能出现过蛇形死侍，顺带给他大致介绍了一下蛇岐八家的情况，其余路明非没问到的点，昂热一概也不会主动说，突出的就是一个对脑电波式的交流。
    苏恩曦笑了笑，当即把猛鬼众和蛇岐八家的渊源给路明非讲述了一遍。
    作为蛇岐八家的最大投资人，自然很清楚这片土地的秘密。
    ……
    片刻后，
    “总之，‘鬼’们在蛇岐八家的追捕下抱团求存，于是渴求更强大的力量。”
    苏恩曦总结说道，“这些人对血统进化药有着非同一般的痴迷，毕竟对其他混血种来说，血统进化药是剧毒，短暂提升力量的代价就是很快堕落为死侍，一般只在心存死志时作为拼死搏命的手段。”
    “但对猛鬼众来说，他们轻易不会变成死侍，反而可以肆无忌惮地提升血统，即便服下血统进化药，血统进一步失控，也只是变成更狂暴的鬼而已。”
    路明非接话说道：“所以，猛鬼众的人，在不断进行龙血基因研究，以及人体实验的过程中，就有可能诞生出制作‘蛇形死侍’的副产物技术？”
    “没错！”
    苏恩曦打了个响指，眼神充满欣慰。
    果然，小白兔此番智谋，已经相当可喜可贺了。
    和理解能力强的人说话就是省事！
    “但你知道正统陈家的事情吗？”路明非忽然问道，“据我们推断，陈家制造死侍的技术，可能是外人教的，按照你的意思，猛鬼众更像是全靠自己研发？”
    “这个怎么说呢……”
    苏恩曦斟酌片刻，解释道，“猛鬼众可能独立研究出制作死侍的方法，但研究出制作‘蛇形死侍’的方法不太可能……你懂我意思吧？”
    “懂。”路明非轻轻颔首。
    按照周家的典籍记载，蛇形死侍绝大多数时候只会作为龙族贵族的亲卫存在，即使是人为制造，技术源头肯定也来自龙族，但过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为制造的蛇形死侍出现了。
    而猛鬼众的人，‘理论上’可以在研究进化药的过程中，依托现代生物技术，‘意外’总结出制作蛇形死侍的方法。
    但蛇形死侍制作出来之后，还有一个更难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控制’它们。
    这才是真正的龙族专属技术。
    这就不存在什么‘理论上’，或者‘意外’了。
    要是单靠猛鬼众自身就能鼓捣出如此高深的技巧，那太古年间那些垄断知识的龙族，基本可以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当然，也可以选择不控制，就硬造。
    但这又有个矛盾。
    单纯制造一批控制不了的蛇形死侍，局限性很大，除非你把对手渗透成筛子，才能把这些怪物运进别人的大本营里，让它们自由发挥。
    可若是有实力做到这种地步，又何须靠死侍的力量？
    感觉里面问题很大……
    “反正意思就是说，猛鬼众背后可能有高人？”
    路明非想了想，果断拍板，“行，那我们就过去瞧瞧！”
    “对了，他们的老巢在哪里来着？”
    “大阪！”
    薯片妞立马仙人指路。
    ……
    源氏重工，29层，作战指挥室。
    橘政宗身披黑色羽织，老僧入定端坐中央。
    宛如一位战国时代发号施令的宗主。
    正所谓能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时时刻刻保持着稳如老狗的心态，才是上位者的第一要素。
    源稚生推门而入，
    “老爹，你精神不太好？太累了么？您年纪大了，不要逞强啊。”
    他正准备汇报情况，却注意到橘政宗脸上隐约浮现的疲色，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老人打起精神，脸上露出和煦微笑，“悬赏的事情，有消息传来了么？”
    “暂时没有。”源稚生眉宇间颇有几分凝重。
    “既然超过24小时都没有消息的话，后续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还是要尽快找到路明非，然后解除误会，礼遇他，拉拢他，现在这个阶段，他是一股不可多得的战力，切记不要让猛鬼众先得手。”
    橘政宗点评完，又说道，“另外，今天传来消息，大阪又有两个帮派，可能已经暗中倒向猛鬼众，他们是打算把我们的势力彻底驱逐出去，将大阪变成他们的自留地。”
    “大阪的话……老爹，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吧。”
    源稚生迟疑说，“除非我们对猛鬼众发动总攻，否则家族的势力很难延伸过去，现在还不是时机，打蛇要打七寸，用力也要用在关键时刻。”
    橘政宗赞许点头，“你说的没错，稚生。”
    “猛鬼众调兵遣将想要夺得话语权，但这同样是我们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需要在隐忍一番。”
    橘政宗将桌上几张纸递给源稚生，然后换了个话题，
    “赫拉克勒斯的资料查到了，你看看。”
    “这个人是今年才出现在猎人网站的新锐，排名飙升的很快，以手段酷烈闻名，与他交手过的人从没有留下过活口，主要活动地是南美洲。”
    源稚生扫了眼赫拉克勒斯简短的战绩，不由惊讶。
    “居然杀死过五个a级以上的混血种？”
    “一个很危险的家伙，我猜他可能具备某种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爆炸性力量的手段，这让我想到了猛鬼众的进化药，或许赫拉克勒斯就是猛鬼众的优秀实验体之一，他们用进化药控制了他。”
    “辉夜姬有查到这个人的下落吗？我去解决他。”
    源稚生平静言语中透着一股自信。
    a级血统是混血种世界的佼佼者，而杀死过五个a级混血种的赫拉克勒斯无疑更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但源稚生依旧有绝对的自信。
    他是独一无二的皇，生来就是要横扫一切的。
    “没有。”
    橘政宗叹了口气，“起初是家族在里约热内卢的线人提供线索，辉夜姬加以分析，最终从做人蛇生意的西京澜口中确认了赫拉克勒斯的到来。”
    “但上岸后这个人没留下过任何踪迹。”
    “这是个反侦察意识很强的家伙，大概率不是野生混血种，而是经过某个混血种组织的专门训练。”
    “意思是还有混血种组织，在暗中资助猛鬼众？”
    源稚生微微一愣。
    橘政宗揉了揉眉心，“早有端倪的事情罢了，近些年来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对于人类来说，龙族的遗产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人类以为里面装着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但当他们打开魔盒，放出来的只会是魔鬼。”
    “人类永远无法打败自己心中的贪婪，一旦欲望开了头，就只能成为魔鬼的仆人。”
    “血统和力量的诱惑……”
    源稚生不禁默然。
    老爹总是能说出这种富有哲理的话，源稚生明白，老爹是在提醒自己。
    智慧与勇气，才是人类真正的力量。
    或许只有老爹这种真正的智者，才能抵挡力量的诱惑吧。
    老爹的血统其实并不强，却操控着蛇岐八家这艘巨轮不断前行，让那些被龙血的狂暴力量冲昏头脑的‘鬼’们无可奈何。
    即使渐渐老去，老爹从未想过靠外部媒介改善自己的血统延长寿命，因为他知道这只会是一处深渊。
    一旦跌落进去，就很难再爬起来，只能一步一步无止境地滑落向暗无天日的底部……但智者终究只是少数，仍然有无数蛾子在扑过来。
    源稚生收敛思绪，“老爹，我听说医生说，绘梨衣昨晚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后来结果怎么样了？”
    “没什么，可能是玩游戏不高兴吧。”
    橘政宗无奈一笑，“或许我们得控制她玩游戏的时间，不能让她过度沉迷在里面，这孩子对游戏着实有点太过痴迷了。”
    “这个……”
    源稚生面露纠结之色。
    他自然知道，让绘梨衣每天这样子玩游戏的确不太合适。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注定不能像正常女孩子一样享受外面缤纷多彩的世界。
    游戏和动漫是她仅有的乐趣了，总不能连这个都剥夺吧？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唉，这段时间忙完，你再多陪陪她。”
    橘政宗苦笑一声，心软的模样与世界上所有慈祥老父别无二致。
    “我会的。”
    源稚生站起身，“老爹，我去看看乌鸦，他下午要出院了。”
    “嗯，记得对手下的人好一点。”
    橘政宗叮嘱一句，
    “老爹你也注意休息。”
    随后，看着源稚生离去的背影，
    老人再次陷入沉思。
    倒不是因为绘梨衣的变化，昨晚收到消息后，他第一时间找医疗小组要了绘梨衣的检查报告，
    无论是精神状态评估，还是脑电图的常规检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毕竟女孩子偶尔发发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要还在掌控范围之内就一切好说。
    但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本章完)

 第134章 橘政宗：毫无疑问，赢的人是我（月

    第134章 橘政宗：毫无疑问，赢的人是我（月票加更）
    “难道。”
    “当年燃烧的黑天鹅港，真的还有其他幸存者？”
    橘政宗双手交叉，将头发白的脑袋抵在下巴上，苍老面孔的表情沉入发丛落下的阴影里。
    他依旧在沉思。
    回忆那幅荒诞离奇的画面。
    昨晚他仅仅只睡了三个小时。
    却做了一个很离奇，又很真实的梦。
    ……
    橘政宗从睡梦中醒来，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的声音。
    老人原本以为是自己上了年纪，睡眠质量不太好，被隆隆的飞机噪音吵醒。
    然而，
    他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温暖的卧室里，而是只身站立在一片瞭望无际的冰原中。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暴风雪，寒风刺骨。
    头顶上呼啸而过的是飞机没错，但却不是普通的民航客机，而是苏27战斗机！
    三架苏27战斗机刺破了云层，刺破了暴风雪，从高空中俯冲而下。
    直奔向天地尽头，海洋冰封之处冻结的港口。
    紧接着，一枚枚工程爆雷和真空炸弹，将那座从不在地图上显示的无名港口摧毁。
    橘政宗心里蓦然一惊，眼前的这几幕，都是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
    下一秒他又忽然听见几声枪响。
    风雪中，有个声音优雅中夹杂着慵懒的男人，轻笑开口。
    “赫尔佐格博士，在龙族的世界观中没有善恶，只有强弱……你知道这句话，但你好像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
    橘政宗的身体倏然紧绷，
    旋即他又听见了更加熟悉的声音。
    “没有我……你们没法完成研究……”
    这声音断断续续的，
    像是肺部连带着气管被撕成了碎片，全凭沙哑的喉咙摩擦发声，带着虚弱和不甘。
    “但我们根本没想要完成你的研究。”
    男人再次开口，
    那双荡漾着华美金色的双瞳，穿透无边无际的风雪，宛如一对汽灯。
    “呵呵，你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伟大的事业，可不止你一个人愿意牺牲人命。”
    说完这句话，
    仿佛天上地下只剩下他挥舞着冰镐在冰面上凿洞的咔嚓声音。
    咚——
    直到一声噗通落地的沉闷动静响起，一切声音宣告结束。
    而男人的身形，以及那一对汽灯般的眼睛，早已消失不见。
    橘政宗怔怔然望着眼前依旧磅礴的风雪，双拳不由自主握紧，心中蓦然升起滔天怒焰。
    “邦达列夫……”
    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当然记得这一幕！
    有人一直疑惑，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居然有着直鼻梁和深陷的眼窝，面部线条和刀刻般清晰，若不是那双色泽纯正的黑瞳，这毫无疑问就是个俄国人！
    当然，橘政宗不是他的真实名字。
    荣格·冯·赫尔佐格。
    早年曾经是德国生物研究院最为才华横溢的基因科学家，痴迷于神秘学加入过‘极北之地’追求‘神国’与‘圣杯’，后来因为上世纪的大战，在其祖国战败后被俘虏，听从调遣前往北极圈的无名港口从事神秘生物的研究……
    直到，1991年。
    十八年前，那个名叫邦达列夫的男人如同幽灵一样，抵达了那座幽灵般的港口，见到了同为幽灵的他。
    将龙族的一切，告诉了彼时仅仅只是窥见真实世界大门一角的赫尔佐格。
    在那个特殊的年份，也是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邦达列夫同样带来了一系列坏消息，包括真名叫做‘黑天鹅港’的港口被放弃的坏消息。
    不过，那个男人同时也带来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一份‘成神计划’。
    黑天鹅港口掩埋的冻土与冰层深处，藏着一具龙类的尸体，这是一座足以让人类登临神位的阶梯。
    当然，需要现代科学作为辅助，一点小小的资金帮助，
    还有他素有天才之名的赫尔佐格博士的智慧。
    面对邦达列夫的‘和盘托出’，两人迅速达成合作，带走三个最有潜力的‘二代胚胎’实验体，以及制定了‘天鹅燃烧’的完美脱身计划。
    然而，当初赫尔佐格并不清楚。
    在‘天鹅燃烧’之外，邦达列夫还制定了一套更加隐秘的计划，但新计划的终点，并没有他赫尔佐格的位置！
    面对邦达列夫的突然背刺，赫尔佐格无力还击，身受重伤险些身死，
    侥幸活了下来后，赫尔佐格再次运用自己的智慧，苦心孤诣多年，沿寻着计划的蛛丝马迹，实现了惊人的反杀。
    那一次在海上，他夺回了三枚‘二代胚胎’、曾经的研究笔记、以及更丰厚的战利品——当初邦达列夫并未完全告诉他的后半段计划！真正的‘伟大计划’！
    复活白王，夺取神位！
    漫天风雪之中，橘政宗轻轻闭着眼，避免太多雪打在脆弱的眼球上，他的神情早已渐渐放松下来，露出舒缓而享受的神情。
    梦中他想起来了。
    邦达列夫的确短暂获得过胜利。
    但与那个可怕的男人勾心斗角经年，最终的胜利者毫无疑问是自己。
    一场梦而已……无需多虑。
    不过，
    橘政宗却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被邦达列夫像是一条野狗一样丢进坑里的那个老人就是自己。
    可现在的视野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像是个局外人。
    橘政宗站在雪地里东张西望，
    正常来讲，
    凡是梦境必然能在现实中找到源头与依据。
    这场梦的源头找到了，依据也有，
    但是……
    咦？
    橘政宗忽然愣住。
    旋即眸子猛地眯起，带着赤裸裸不加掩饰的恶意。
    在这个视角。
    他分明看见熊熊燃烧着烈焰的黑天鹅港背面，
    有一队雪橇犬，正拉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以及一只看上去很眼熟的睡袋，朝着无尽冰原遥遥远去。
    白金色的长发在黑夜里和雪地融为一体。
    ……
    与此同时，
    北海道，人迹罕至的深山林区，地下秘密建造着成群的建筑。
    “真是奇怪的梦啊。”
    一个老人坐在桌前皱眉沉思，喉咙嘶哑发出和那位身居源氏重工大楼29层的黑道主宰同样的疑惑。
    随着从梦中醒来。
    许多细节他已经记不真切，只记得梦境最后，那一道小小的身影。
    “难道……当年的黑天鹅港，真的还有其他幸存者？”
    他背后是一处宽敞但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一道道玻璃将实验室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有的摆放着各种仪器设备，指示灯或闪烁或沉寂，偶尔发出嗡嗡的提示音。
    有的则是摆放着如同屠宰台一样的生冷铁床，各种切割工具寒光凌冽，无论是坚硬的骨骼，还是厚实的皮肤，这些工具都能轻易对付，顶部甚至挂着残留黑色血迹的铁钩。
    还有的则是摆放着无数巨大透明的立式培养舱，灌满了深绿色的生物质溶液，里面浸泡着身形相貌完全一致的克隆体，它们双眼紧闭，脊柱插着管子，悬浮在液体之中。
    这里俨然是一座集手术室、屠宰场、实验室为一体的地方。
    扑面而来如此浓郁的邪恶气息，恐怕只有当初陈家庄园下的‘弗丽嘉研究所’能与之一较高下。
    但如果，那位年轻而正义的蛇岐八家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来到这里，第一反应大概还不是将这里炸毁，而是陷入深深地震惊。
    因为那些浸泡着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各个鼻梁挺直，眼眶深陷，面部线条如刀刻一般清晰……
    分明就是他崇敬的大家长——橘政宗的模样！
    唯一和那个慈祥而和蔼的老者不同的，偶尔气泡掠过体表，会浮现出细密如鳞片状的结构。
    “如果是他……”
    老人沉吟片刻，漆黑的眼眸中闪烁过藏狐一般的光芒。
    他缓缓起身，脸庞在灯光下浮现。
    又是一个橘政宗。
    ‘橘政宗’走在灯光明亮，但透着阴暗气息的走廊，抵达那片屹立着培养舱的区域，地下特有的阴湿气息中夹杂着浓郁的消毒水气味，扑鼻而来。
    直到这片区域最深处。
    面前伫立着三座培养舱，液体不再是深绿色，而是湛蓝色。
    他轻轻踮起脚尖。
    按其中一个培养舱装置的按钮，内部湛蓝色的液体迅速抽干。
    ‘哐——’
    培养舱正前方的玻璃弹开，
    里面的克隆体从粗壮管子上滑落，背部脊柱处狰狞的豁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
    残余湿润的皮肤表面鳞片若隐若显。
    “第五代影武者，如今能做到的极限了，需要的骨血角资源太过庞大，成功率却极低……”
    老人低声喃喃一声，旋即从怀里取出一张公卿笑脸，面色惨白嘴唇鲜红牙齿漆黑的能剧面具——
    “加上这个，想必足够试探他了吧。”
    轻轻覆在克隆体的脸上。
    旋即又从培养舱旁边的挂钩上取下一件漆黑羽织，披在他身上。
    羽织内侧口袋里装着两根棍状物。
    “接下来。”
    “你，就是王将。”
    ……
    开往大阪的加长悍马越野车上，
    “极乐馆？”
    路明非坐在沙发上，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
    “没错，又叫做极乐天都，是一家隐藏在大阪深山里的赌场，属于藏得越深，玩得越大的那种，它们赌桌上的赌注甚至不设上限，这是猛鬼众的重要据点。”
    “倒是符合对黑帮的刻板印象了。”路明非点点头。
    如果说蛇岐八家属于半洗白的高档黑帮，那么猛鬼众那群荤素不忌的家伙们，自然属于纯种黑帮，主打就是一个无恶不作，什么违法来什么，什么赚钱快来什么——所谓的‘天都’，就是奔着黄赌毒三大项去的。
    “如果你要调查猛鬼众，第一站，可以考虑去那里看看。”薯片妞说。
    “行。”路明非自然没意见。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再做一些准备。”
    薯片妞露出狡猾的笑意。
    (本章完)

 第135章 极乐馆能实现我的愿望吗（月票加更

    第135章 极乐馆能实现我的愿望吗（月票加更）
    太阳在天空晃了一圈，坠落下城市边缘。
    明月高悬，夜晚的浓雾给城市披上一层轻纱，喧闹的城市渐渐暗淡，
    和梅津寺町那样的海滨小镇不同。
    大阪作为曾经日本的首都，以及国际港湾城市，繁华程度不输东京太多，有段时间的人口甚至一度超越东京，夜生活的丰富多彩程度亦不输分毫。
    但随着时钟指针越过‘12’，狂躁汹涌的人群也会慢慢寂静。
    时至深夜，凌晨十二点半。
    新东高速公路上，一辆纯黑色的奔驰轿车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驶向城外。
    “那个方向就是极乐天都么？”
    后排座上，路明非探出头看了眼远处漆黑的山林，黑天明月下是一片朦胧的金色光晕，氤氲出梦幻的色彩。
    这个角度其实尚不能将那座素有‘黄金大屋’之名的山中阁楼收于眼底，但那股奢华之气根本藏都藏不住，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宛如实质的威压。
    像是被高僧开过光一样，里面写满了四个字‘穷逼勿入’。
    不过这一次，咱可不是穷逼了。
    路明非用皮鞋脚尖蹭了蹭边上那只坚固的皮箱，里面容量不大，但也绝对不小。
    配上一身简洁明了的西装，差不多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赌客形象。
    当然……他不是车上最符合赌客的标准的人。
    察觉到轻微的扑腾，
    “你之前去过里面吗？极乐馆真有那么牛逼？”
    路明非自顾扭头，瞟了一眼后座身旁被领带塞住嘴巴，被西服绑住手脚的中年富商。
    “呜呜！”
    中年人发出不满的抗议声，心说别管极乐馆牛不牛逼，但你小子绑人的手法是真牛逼。
    他叫河村英郎，是个本地家具大亨，本来今晚准备去极乐馆好好消费一下。
    结果刚坐上自己的爱车，就发现后座早就有个年轻男孩在等着自己。
    然而还没来及喊保镖，他就被以某种影片风格的手法捆了个结实。
    顺便还塞住了嘴巴。
    河村英郎大惊，差点以为是被自己故意拖欠尾款的人打算给自己上手段了。
    路明非懒得跟他解释。
    他其实按照绑‘粽子’的手法来绑的，换言之就是周家绑被死侍的那套流程，几个关节捆在一起，再稍微折一下，整个人立刻变成了一根香蕉。
    不过鉴于河村英郎油润的身材，这根香蕉大抵已经濒临发霉，距离戳破尾端的胀泡只有一步之遥。
    “我怎么可能去过，我对赌博不感兴趣，不过极乐馆和正常赌场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赌桌上的赌注甚至不设上限。”
    耳麦里，传来薯片妞的声音，
    “像拉斯维加斯，蒙特卡罗这种地方，赌博合法化的国家里，每张赌桌上的金额也都是有限的，超过即为非法，但总有某些神秘的阿拉伯富商之类的人，只有赌到上千万美元的巨额才觉得刺激。”
    “所以他们发明了‘拖’的方法，他们把整间赌场封起来，把赌资分散到每张赌桌上去计算，不过对于猛鬼众那群法外狂徒来说，‘拖’显然还是太麻烦了，还不如违法乱纪来的轻松。”
    “我之前可一直是三好市民来着。”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自然没和河村英郎交流。
    只是在向薯片妞发牢骚而已。
    早上在路上的时候，薯片妞跟他提供了‘极乐馆’这个调查方向。
    路明非没意见。
    但接下来的所谓‘准备环节’，却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薯片妞居然要教她赌术！
    什么纲手行为！
    难道咱们不是扛着枪，揣着刀，冲进去一顿突突吗？
    于是薯片妞又解释说，
    极乐馆毋庸置疑装潢豪奢、隐居避世，美女如流云，好酒如山泉，在这里你可以玩得很大，大到没有上限，一场赌局中流水过亿、过十亿都是寻常之事。
    但这仍然不是猛鬼众的最大噱头。
    整个日本的富豪云集于此，也并非贪图美女和刺激，以那些万恶的资本家的身份与财力，去到哪里都是金碧辉煌，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极乐馆，甚至耐心等待‘一月一至三次不等’的试营业规则。
    真正吸引他们的是——‘愿望’。
    当你经由赌桌积累的金额达到一个上限时，极乐馆将成为你的许愿池。
    日本是个讲规矩和传统的地方，谁也不敢踏过界，踏过界可能会死。但极乐馆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
    或者说即使你的愿望违背了‘规矩’，风险和代价也将由极乐馆替你承担。
    只要你从赢得的钱中拿出足够的一笔，投入到极乐馆的心愿基金当中。
    届时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会屈身坐在你的身旁，将你带到赌场最深处、最神秘的贵宾间，媚眼如丝地仰视着你，她会为你斟酒，会温声细语地询问你来极乐馆的目的、你此间心中抱负的愿望。
    一切愿望都可以。
    你可以想要置你的仇家于死地，那么最多三天你就会在报纸上看到新闻，然后坐在贵宾室内品酒欣赏那颗新鲜头颅。
    你可以许愿摆脱缠身之病魔，那么你会获得一支彩虹般的试剂，从此脱胎换骨。
    你可以许愿一个女人，即使对方曾对你不屑于顾，极乐馆也会用魔法一样的手段，让她成为你的忠犬俘虏。
    金钱不是万能的，在极乐馆早已变成了一句空话，在这里，金钱就是万能的。
    此番讲完，
    路明非当时在车上听得心潮澎湃，世间竟有如此之地！
    那确实没必要上来就打打杀杀，可以先谈谈嘛……
    帮我升到一百级行不行？
    但旋即他又得知了一个噩耗——
    薯片妞没有极乐馆的邀请函。
    理由居然是这地方级别不够，接触不到她！
    ……
    “无所谓，急是急了点，但如果错过今天，下次想要等到极乐馆营业可能得一周以后，甚至两周以后，到时候估计你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薯片妞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嚼吧嚼吧的咔嚓声。
    她自然是不会跟路明非一起去极乐馆的。
    懂不懂什么叫文职人员？
    充其量帮他搞到一张‘门票’！
    “也没那么等不及吧。”
    路明非目光依旧在远处昏暗的山林之间逡巡着，
    “我对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不感兴趣，主要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路明非舔了舔牙齿，笑容乖巧。
    此番做派细节，落到旁边河村英郎和他的司机眼里，自是愈发心惊胆战，因为地方已经快到了。
    他们不确定到达极乐馆的那一刻，是不是就是他们的死期。
    这小伙子看上去蛮变态的……
    “教你的规则记住了吗？”薯片妞又问。
    一整个白天，她都在教路明非赌博来着，这算是她的老本行，被老板带走以前，她是个赌场小妹，亿点点赌术，再加上‘言灵·天演’的被动加持，她基本是无敌的存在。
    得亏是猛鬼众这点小打小闹她看不上，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不然她每个月起码得来光临三次。
    “二十一点嘛，不就是打扑克。”路明非笑了笑，“谁记得牌多，谁就牛逼。”
    “不不不，我是说真正的规则，赌场真正的规则是十赌九输，而庄家永远不会输，他们也不会愿意输。”
    薯片妞停下咀嚼，认真复述一遍说道，
    “所以在三点钟之前，最好别把他们逼急了。”
    “三点钟有什么？”路明非问。
    “有援军。”
    ……
    半小时后，
    黑色奔驰车停在石桥旁的停车场，
    灯火辉煌宛如天上宫阙似的山中大屋近在眼前。
    路明非瞥了司机一眼，于是这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老老实实凑过来，任由路明非将他绑成第二颗粽子，扔到后座和他的老板一起肩并肩。
    保险起见还各自呼了两人后脑勺一巴掌，帮他们提升了一番睡眠质量。
    踏过石桥，团团簇簇的樱落在路明非肩上，两排身穿和服的女孩面含春意低头脉脉看着他走过。
    路明非径直越过她们，站在黄金之屋沉重的雕铜门前。
    微笑着轻轻张开双臂，宛如在拥抱这一副唐代画圣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
    又像是在品啜这稀世的权与力。
    下一刻，
    言灵·血系结罗无声展开。
    无数根丝线延展向极乐馆的四面八方。
    7月月票加更完毕！赶上了，抱歉稍微晚了点，但还好没食言。
    (本章完)

 第136章 自由与野心

    第136章 自由与野心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古典与奢华在此刻交汇为一体。
    雕铜门前，同样有两排迎宾少女，身穿着古典和服，在这一刻同声躬身行礼，“幸见光临！”
    声音娇媚入骨带着馥郁的芬芳，夹杂着某种令人沉醉的气息。
    路明非站在那里，任由一左一右最前面的两个女孩迎了上来，一人取走了他手里的皮质手提箱，另一人挽向他张开的胳膊，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流连。
    路明非依旧半眯着眼，保持着双臂展开的模样，任由她们施为，没有反抗。
    这是入馆之前必要的搜身环节，出于保护目的，极乐馆当然不能让人带着武器进入。
    而作为赔礼，客人在被搜身期间，同样可以反过来搜身，在迎宾女孩曼妙的身躯上肆意留下自己的手印。
    只要不撕碎她们的衣服，周围游荡的黑色西装男人大抵是不会过问的——
    极乐馆的外部保镖，大多来自大阪的本地黑帮精锐，
    敞着怀，露出枪柄，由以色列‘hs精确公司’生产的重型战术手枪，使用的大口径马格努姆枪弹，连警察用的防弹衣都能贯穿。
    但路明非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男人身上，也没有放在女孩身上。
    此刻在他的视野里，无数根红色的线条，有粗有细，缠绕向眼前这栋黄金大屋的各个角落……每一根都代表着一名混血种，当然，也有可能是死侍。
    “守备相当森严啊。”
    路明非盘算着极乐馆内的布置，
    作为猛鬼众最大的那一头吸金兽，无论是持枪保镖，还是潜藏在里面的混血种，都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心中不由对先前的决策再度多了几分庆幸。
    正面强攻，委实不是明智之举，除非用导弹进行覆盖式打击……
    “好像，还有几个高手？”
    ……
    片刻后，取走皮质手提箱的女孩回来了，
    箱子里面的美金，已经换成了等价的筹码。
    200万美元，换算约等于3亿日元——来自榜一大哥河村英郎的赞助。
    她恭恭敬敬将手提箱递还给路明非，
    旋即注意到半搂住路明非的女孩衣衫过于完整，完全没有揉捏的痕迹，妆容精致的眼角浮现一抹诧异，
    她悄悄向另一个方向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
    一个包着印度头巾但皮肤白净的俊俏服务生心领神会，立刻跨步上前。
    “哼！”
    注意到这一幕。
    路明非冷哼一声，伸出空着的右臂一把勾住身前女孩的脖子，用力勒住。
    来之前薯片妞特别提醒他说过，赌博这种买卖是世上少见的合法坏买卖，属于那种明知道人类有弱点，却用那种弱点去赚钱的生意。
    客人们还没进入赌厅的那一刻开始，局就已经布下了，几轮迎宾女孩环肥燕瘦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踏入那扇门后更是如此，有的是服务生给他端东西喝，有的扮作赌客过来小坐片刻，看他注意谁就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女孩子，
    罗天大网从此布下，人们总是会对青睐的形象减少警惕，任由心中的欲望化作脱缰的野马，无惧无畏的奔跑，直到一头撞死在山崖上。
    ……当然也可以是男孩子。
    上流社会兴趣特殊的人不在少数，那些唇红齿白不输艳绝女子的小生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他大概是被当成喜好男风的变态了。
    这可没法忍！
    俊俏服务生尴尬退了回去。
    女孩差点窒息，却不敢吱声。
    两秒后，在保镖们有所动作之前，
    路明非松开手，又凶狠地将其推到一旁。
    “你到底在搞什么？”
    路明非伪装成带着变态气质，眼里只有赌博的疯子。
    不满地摆动着装满筹码的手提箱，恶狠狠盯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女孩。
    “还不开门让我进去吗！”
    被这双漆黑的眼眸盯住，女孩捂住喉咙，心中没来由颤抖了一下。
    连忙鞠躬道歉，身后沉重的青铜雕刻大门缓缓拉开。
    刹那间，光耀万丈。
    令人难以呼吸的热潮与饱和耀眼的灯光扑面而来，轮盘机、骰子盅、柏青哥弹子哗啦如水的声音排山倒海一般直冲人心，喧哗声和沸腾声充斥着这座浮华空间，
    和外部的优雅金碧辉煌不同，里面一切都带着血一样沉醉的味道，猩红的大理石板，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玻璃墙。
    美艳的兔女郎们身着透视装，黑色的渔网丝袜裹着大腿；女服务生们则穿玫红色的亮丝泳装，领口中露出大半个丰满的胸部，红酒与红唇映照在女孩们白皙的皮肤上。
    一台台赌桌前。
    数不尽正装着身的赌客或狂喜、或扭曲、或痛苦的脸宛如盛大的画卷一般横铺眼前，亦如一场盛大的浮世绘。
    极乐天都，为今晚新一位客人敞开了大门。
    被打上‘疯子’标签的年轻人。
    ……
    极乐馆三楼。
    与喧嚣沸腾的一楼，幽暗靡靡的二楼不同。
    一间干净传统的和式套间，室内用简约的白纸屏风分隔，窗户敞开，放进满地的月光。
    白木屏风边，一张檀木茶几边上坐着一个干瘦干瘦的小个子。
    “樱井女士，这似乎不太合规矩，按照我过去从卡塞尔学院学到的知识，交易的本质是双方拿出对等的条件进行交换……但我认为您只是在给我画一张不着边际的大饼。”
    小个子留着两撇细细的八字胡，一身五彩斑斓的西装，满头脏辫在脑后扎成马尾，指间和脖子上都戴满了钻饰。
    这身打扮令他看起来很像个嘻哈歌手，
    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相当严肃认真，像是个谈判桌上的老手。
    “尼奥先生，世界上平均每秒会有4个人出生，2个人死亡，一天有86400秒，每天的平均死亡人数是172800人，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人的生命很渺小，绝大多数人的死亡，总是那么悄无声息。”
    坐在小个子的对面，茶几的另一头，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套裙的女子，发髻高耸，显得身段窈窕明眸善睐。
    她伸出葱白玉指，拈揉着茶几瓶中的白桃瓣。
    “而在你们南美，悄无声息的事情，就更加稀松平常了。”
    “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期，我们必须不惜代价，今年接下来的八个月份，货物量加两倍。”女人再次重复了要求。
    “我们会给你想要的回报。”
    小个子默然。
    公猪尼奥，这个名字在里约热内卢非常响亮，控制着那座上帝之城的毒与人口买卖交易网，堪称一代黑道皇帝。
    而在真实世界当中，他还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赫拉克勒斯。
    这是希腊神话中大力神的名字，正面击杀5名a级混血种的战绩，和眼前这幅干瘦的身躯似乎也很难搭上边。
    但是……
    公猪尼奥天人交战，犹豫不定。
    投机，冒险能带来暴利，但也许会万劫不复，这是一柄双刃剑。
    十年前，他曾就读于卡塞尔学院，曾经立志要守护世界，可后来在一次任务中因为违反校规，任务失败的同时，b级血统的他被当场开除了学籍，洗去了三年的记忆后，他被逐出校园，流落到里约热内卢。
    或许是他的血统比较特殊，几年后他渐渐地想起了被遗忘的那三年，但他羞于提起过去，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只是默默成为了里约乃至整个南美的毒圈大佬。
    有时候夜里在那些柔软的身躯驰骋过后，他会沉思，若是自己的血统更强一些，当年的事情是否会有所不同，无论是任务结果，还是他的未来发展。
    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
    他接触到了一个名为‘王将’的男人……
    “赫拉克勒斯先生。”女子温婉地笑着，叫出了这个令公猪尼奥心生澎湃的名字。
    公猪尼奥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说。
    “人口失踪超过安全阈值，我会被学院发现的，我会死。”
    他目光阴冷注视着面前融合妖娆与端庄为一体的女人。
    鼻尖隐约闻到了清幽的香气。
    公猪尼奥黑褐色的眸子里悄然浮现炽热的火光。
    毫无疑问，面前的女人无论是身段还是容貌，皆属于最完美的大和抚子类型，一颦一笑，宛如能够勾动人类心魄的妖精。
    体内被龙血改造过后，公猪尼奥的需求远胜往昔，尤其钟爱摧毁柔软的东西，内心忽然有些躁动。
    但他仍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女人叫做樱井小暮，极乐馆对外的唯一女经理，每个赌客在推开极乐馆的青铜大门后，都对着这个妖娆的女经理有过想法，但至今从未有人真正品尝过这个实际年龄不足二十的女孩滋味。
    她是猛鬼众的三号人物，代号‘龙马’。
    “谁不会死呢？”
    樱井小暮笑笑，声音带着诱惑，
    “那可是神明的伟力，区区风险算得了什么？”
    “你误会了，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野心，就想当一只自由奔跑的公猪，饿了就去猪槽里吃几口，看见漂亮的小母猪就玩命地追上去。”公猪尼奥也笑了起来，瞳子里一片深邃。
    “我已经满足于现状了。”
    旋即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冷冷俯视着樱井小暮。
    “介意我在你们这儿玩玩吗？”
    公猪尼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纯黑的卡，“难得来一次，看你们弄得还不错，帮我换点筹码？”
    看得出来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沉默片刻，樱井小暮没再强求，
    “当然不介意，请您稍等。”
    她双手迭于腹部，微微躬身行礼告别。
    片刻后，她端回来一只铁盒子。
    “祝您今晚玩的开心，二楼有很多干净的客房。”
    公猪尼奥低头打开盒子，密密麻麻的筹码中间堆积着一只透明的瓶子。
    瓶子里的液体是黑色的，却又流淌着彩虹般的微光，
    晚上还有，正在码字，感谢路绘，路零，路楚的888阅币打赏，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588*2阅币打赏，感谢枫原_db、逐日的夸父永不熬夜、罗纳德_牢唐等153位读者老爷的月票投喂！
    (本章完)

 第137章 价值十亿的曼陀罗花

    第137章 价值十亿的曼陀罗
    极乐馆，入口，柏青哥区。
    “给我来一杯可乐，多加冰块的谢谢。”
    路明非对身侧乖巧站立，身穿透视jk的服务生说道，
    目不转睛着面前流光溢彩的机器。
    这玩意叫柏青哥，是日本流行的一种赌博游戏，和拉斯维加斯的老虎机类似，在国内俗称‘爬金库’。
    具体玩法是把筹码塞进机器里，兑换相应的小钢珠，然后控制机器下面的旋转把手调整小钢珠射出的力度，钢珠在落下过程中会不断碰撞盘面里的钉子，从而改变轨迹。
    最后若是能落入指定的位置，就能获得奖励。
    听上去有点麻烦甚至点单调无趣，
    于是设计者巧妙加入了各种颜色led灯管装饰，随着钉子碰撞不断触发，然后再加上激情澎湃的音乐在机器内奏响以及炫酷的动画在屏幕上助兴。
    最终成了日本是老少咸宜的博彩游戏，从上世纪三十年代一直流行至今。
    像东京新宿区的maruhan柏青哥连锁店，一家店面中四五百台柏青哥机器同时噪响起来，街上一条狗走过路过都得往里面看两眼。
    没错，这玩意的核心在于热闹。
    柏青哥的声音会把赌场的气氛炒的火热，极乐馆在这片区域安排了许多女孩。
    这些叫做柏青哥女孩，个个漂亮得都能去拍杂志封面，有的年轻稚嫩，穿着校服裙和白色筒袜；有的冷艳妖娆，穿着红底高跟鞋和高开叉的旗袍；还有几个拥有波霸级别的劲爆身材，穿着透视晚礼服，胸部呼之欲出。
    她们一边喝可乐一边笑嘻嘻塞弹子，还会朝着刚入门的客人抛媚眼，和柏青哥机同样属于‘开胃菜’。
    “谢谢。”
    路明非接过透视jk服务生奉上来的冰可乐，再次道谢。
    女孩重新跪坐在了他的身边，不断帮他解答各种问题，包括但不限于赌场各个游戏区介绍，操作方法，当然如果路明非愿意，她还能回答三维，年龄，xp系统，老家在哪儿等一系列问题。
    路明非喝着可乐拉着摇杆，时不时点头致意，整个人显得相当礼貌。
    虽然没有回应jk服务生暗示性的眼神，但至少也没像刚才在外面一样锁人家的喉，只要别挑战咱们的性取向，大家就还是好朋友。
    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已经打出了二十万日元的筹码。
    正常柏青哥店里，小钢珠都是分一円一颗和四円一颗，一千日元则分别可以换一千颗或者二百五十颗，但极乐馆的柏青哥机每一发弹子都是外面的一千倍，
    路明非进门时换了两盒，已经全打完了。
    每一个客人进入极乐馆几乎都要来射上几发。
    这属于是‘热身环节’，相当于博个彩头。
    但路明非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收获，别看柏青哥机朴实无华，其实还挺讲究操作，
    那些老手首先会挑胜率较高的机器，然后还会在关键时刻以特定力度对屏幕进行殴打……总之各门各派都有绝世武学。
    路明非靠以前动漫里看来的那三两下子，纯属是重在参与了。
    来都来了，好歹也是体验过一番。
    发射出了最后一枚弹子，路明非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屁股准备离开。
    有句话叫做十赌九输，但如果是机器赌博，输的概率可以再上调零点九成。
    ——始终是电脑后台控制中奖几率，除非你觉得自己会被立作吸引外人参与的‘幸运儿’典范，那就尽情冲吧，但事实就是所谓的‘幸运儿’基本也都是内部人员。
    路明非今天是游客的身份来此，没想着一定要搞事情，但如若有机会肯定也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愿望’。
    想要一晚上赚到足够吸引极乐馆注意的金额，自然不可能靠电脑的怜悯。
    这时路明非却注意到，刚才替自己取可乐的透视jk犹豫了一下后，快步跟了上来。
    “是要小费吗？”
    路明非回想起电影里的情节，从兜里摸出一枚价值十万日元的筹码。
    透视jk赶紧摇了摇头，解释一番，路明非才明白普通服务她们是不能收取小费的。
    不过极乐馆每一位客人可以在柏青哥女孩当中挑选一名专属服务员作为游玩的向导，事后她们会由赌场发放丰厚报酬。
    透视jk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路明非在柏青哥机器射了两千发，再加上他清秀男孩的形象比较讨喜，又没太多油腻动作，这钱挣得可能会比较轻松。
    柏青哥区域的女孩大多是极乐馆请来陪客人们玩游戏的，并不会强制她们提供服务。
    “哦，怎么称呼？”
    “麻美。”透视jk露出甜美笑容。
    路明非点点头然后交流两句，简单听了一个日版‘生病的妈、好赌的爸、上学的弟、破碎的她’的故事。
    故事很精彩，
    唯一可惜的是下午刚从薯片妞口中听过一模一样的。
    只能说这方面苏恩曦是专业的。
    在麻美的带领下，路明非吸溜着可乐来到极乐馆的另一边，
    这里才是猩红之地真正的舞台。
    牌九、德州扑克、二十一点、跃龙门各式各样的玩法汇聚在一堂，金钱如山洪崩泄，赌桌上筹码堆积如山。
    柏青哥机器的躁动早就已经听不见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听见各式各样的哀嚎声、惨叫声、咆哮声，无数家底殷实的人在一局或者数局中倾家荡产，等待他们的不是财疏一空的解脱，而是往返于借贷和滥赌的深渊。
    路明非每前进一步，就会有或冷艳妖娆、或年轻稚嫩的女人故意在你面前晃荡，用她们娇嫩的肌肤不经意摩擦过你的胳膊，然后停顿下来吐气如兰道歉。
    她们端着酒杯行走在赌场中，路过的赌客兴致大发时甚至可以搂住她们进行一个拥吻，她们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含笑着倒在你的怀里任君采摘撷。
    如果赌客兴致上头，想带她，或者她们去二楼吃点东西，都会欣然答应。
    相较于这些妖艳贱货，麻美简直清纯得像是个小厨女。
    每隔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就会有输得精光的赌客痛哭着被身着黑衣的保镖拖走，引起更多人尖锐的爆笑。
    路明非始终保持面板开启状态，
    那些涕泗横流的可怜虫在路明非的面板里无一不呈现出各种响当当的【标签】，但随着全部资产抵押的清零，外面再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也不过是一条路边野狗。
    他并未被热烈的氛围所调动，
    相反，看着一次次【财富指数】引发的面板跳动，路明非的情绪忽地冷漠下来，思绪也变得抽离，他想起铜雕大门上的雕刻——
    《地狱变相图》。
    那位盛唐画圣并未描绘出地狱的恐怖样子，而是描绘了下地狱的人惊恐不堪的面部表情，扭曲的面目狰狞，故称地狱变相，观此画的长安城百姓皆遭极大震撼，所有人都开始反思自己所做的罪孽，甚至屠户也都不再杀鱼杀牛。
    当时他观在赌场的门上雕出劝人祈祷的浮世绘，还心生诧异。
    想来地狱的确无需再画，身前所处之地，本就已是地狱。
    “以往这里获得‘愿望’的机会，要多少筹码？”路明非平静问麻美。
    “这……我不清楚诶，我才来工作不久。”麻美捏着薄如蝉翼的裙角，表情讷讷说道。
    路明非顿时无语，演得跟真的一样。
    懒得多理她。
    路明非抬头在天板扫视了一圈，除了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以外并没有钟表，这很符合赌场的惯例。
    不过他带了手表，眼下时间还早，距离约定的三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薯片妞无疑是他见过最专业的人之一，她说的队友也一定很专业，至少在‘兜底’方面不成问题……她是这么保证的。
    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走。”
    路明非抬起下巴戳了戳玩二十一点的方向。
    麻美赶紧跟上。
    21点又名blackjack黑杰克，起源于十七世纪的法国，由2-6人游玩，使用扑克牌中除了大小王之外的52张牌，游戏者的目标是让手中的牌点数总和尽可能大但不超过21点。
    很经典的玩法，极乐馆中几张21点的赌桌差不多在正中间，旁边是更经典的单双桌。
    路明非找了张座位坐下。
    顺便叫麻美将服务员的工作进行到底，既然一问三不知，那就只能端茶送水了。
    天妇罗，寿司，烧鸟……
    路明非吃着极乐馆的免费食物，喝着各种饮料，观察赌桌乃至整个极乐馆的局势。
    极乐馆的21点平均一把大概3-5分钟，用的是美式规则，很受欢迎，每一把都能六个人坐满，赌金基本是一千万左右，玩的不大，但很有心跳感。
    几把下来，筹码推出又收拢，有人双眼发红地兴奋拍击桌沿，也有不少人暗骂几声收回输剩下的筹码转身离去。
    而路明非则是视若无人坐着大吃大喝，吃完一批就让麻美再拿些新的过来。
    直到第十八分钟，赌场迎来刹那的寂静。
    隔壁德州扑克的场子终于盛开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极乐馆最大的区域就是德州扑克，绝大部分倾家荡产的人也出现在那里，由于特殊的游戏机制，一局赌金很容易过亿。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套裙的女人，美貌远胜那些暴露身体的荷官和女服务生，却又刻意地衣着保守。
    女人半跪于地，玉面含笑将拿下最终那场叫注抬杠拉满的一局胜者请向二楼的贵宾间。
    路明非明白，这个女人的出现便代表‘愿望’即将发生。
    他扫了一眼德州桌上的筹码，差不多有十二亿。
    并记下了女人的信息。
    【姓名：樱井小暮】，【年龄：21/24】……【血统：a级（不稳定）】，【标签：极乐馆经理，猛鬼众龙马，鬼……】
    樱井小暮的出现并不影响路明非接着坐下去，
    这女人战力血统都不强——至少在路明非眼里是这样，虽然身份不低，但言灵·血系结罗带回来的结果告诉他，极乐馆深处藏有更强大的存在。
    他还在吃，并让麻美改拿一些更昂贵的食材。
    鱼子酱配松茸，红毛蟹，蓝鳍金枪鱼……今晚他就只射了几发柏青哥，现在吃都快吃回本了。
    期间麻美那张妆容精致的脸颊变得越来越红，身体也开始有些发热，一次又一次往返餐台，仿佛对她来说比当众脱得精光还要羞耻。
    但她却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选的路，现在要下车已经晚了。
    第四十二分钟，樱井小暮再次出现。
    位置居然是远处的柏青哥区域。
    有人从一台号称‘沼泽之王’的巨兽口中赢下了最终大奖——十亿日元。
    经过这边的时候，路明非扫了一眼那个幸运儿面板里的各项信息。
    嗯。
    确实是个托。
    路明非依旧在充当着‘观察者’，赌场里像他这样大吃大喝的人不多，但始终不玩的人却不在少数。
    这一类型的赌客不会轻易下注，他们会大量时间，观察、计算、寻找、总结一张赌桌上可能出现的所有因素。
    无论是牌势的走向，发牌员洗牌的习惯，还是赌桌上游戏本身的规律和漏洞。
    譬如半个世纪前，沙漠赌城拉斯维加斯就出过一个名叫爱德华索普的数学天才，也是坐在21点牌桌前，通过一套无人知晓的算牌理论来计算出‘分数’，确保自己的胜率。
    听上去很玄，但却是被许多人奉为圭臬。
    不过极乐馆的营业世间不等人，‘观察者’往往不会观察太久。
    如此豪华的盛宴，把大量时间浪费在虚无缥缈的规律上，自然显得有些愚蠢。
    第五十八分钟，今晚樱井小暮第三次出现。
    位置依旧是德州区域，有人在半小时内累积赢下了10.5亿日元。
    十亿，十二亿，十点五亿。
    至此。
    路明非心中对所谓‘愿望’的价格大致有数了。
    榜一大哥带着三亿日圆本金前来，看来也是打算许愿的，是准备处理一个心怀正义的律师？还是干脆直接解决掉讨债人？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路明非瞥了眼手表，正好离援军抵达只剩半小时。
    他再度招了招手，呼唤来已经濒临崩溃的麻美。
    “湿巾。”路明非说。
    “啊……哦！”
    麻美总算松了口气，连忙躬身行礼，一路小跑取来一条香气浅淡的白色毛巾。
    路明非认真擦了擦手指与嘴角的油腻，随后缓缓站起身。
    走向21点牌桌。
    开始战斗吧。
    (本章完)

 第138章 谁叫你这样记牌的？（62K）

    第138章 谁叫你这样记牌的？（6.2k）
    当年陈刀仔他能用二十块赢到三千七百万，
    我路明非用三亿赢到十亿，不是问题……
    年轻的男孩拎着自己的筹码箱，坐在21点的牌桌前。
    目光一扫，
    桌上几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小小的一张赌桌群英荟萃，一共六人，表面上是四个精英人士，一个富二代，一个黑人说唱歌手。
    但实际上只有一个人的身份是议员，
    另外五个人里面，有两个毒枭，一个人口贩子，还有一个毒枭兼人口贩子，以及路明非自己……他大概可以算劫匪。
    果然这个世界上来钱快的方法，早就全都写进刑法里了。
    不知道那位肥头大耳的议员先生得知桌上另外几人的真实身份后，会不会吓得赶紧溜……路明非扯了扯嘴角，无声笑了笑。
    好吧，指不定谁做的坏事更多呢。
    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最后那位毒枭兼人口贩子身上。
    这人的情报面板有点意思。
    托比亚斯·加菲尔德，绰号‘公猪尼奥’，‘赫拉克勒斯’……从遥远的里约热内卢赶来极乐馆消费……是个混血种，居然以前还在卡塞尔当过差，血统等级不高只有b级。
    不过真正令路明非感到奇怪的是，
    这家伙分明不是日本人，【标签】也里面没有‘猛鬼众’或者‘鬼’的相关，血统却同样存在‘不稳定’的字样。
    ——今晚来到极乐馆后，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血统】会添加‘不稳定’三个字作为后缀的混血种，都是猛鬼众的人，
    他们伪装成赌客混迹于人群当中，为了应对某些突发事件。
    路明非不由想起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渊源。
    “看来这群白王血裔似乎真的有点问题，居然还有稳不稳定一说……但这个公猪尼奥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蛇岐八家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个尼……”
    片刻后，
    路明非收敛心神，没再多想。
    性感荷官正在发牌。
    上半身穿着严谨肃穆西装，下半身则是暴露丝袜带着兔尾的荷官手持透明发牌器，每吐出一张牌，红润的嘴唇都会轻轻张开，绽放出嫣然笑意，一圈牌发下来，兔尾不断跳跃，试图牵引着每一个赌客的兴致。
    但在座的似乎都是行家。
    各个表情严肃得像是正在寺庙诵经的大佛。
    与别的牌桌不同，21点是有概率学可遵循的，如果能牢记场上出现过多少个a，多少个k，再辅以强大的算式就能极大地提升胜算。
    心算速度得非常神速，而且记忆力必须非常超群，这是个相当考验脑力的过程。
    就算记不全也没事，但凡有意识在记忆，哪怕稍微只能将胜率提升一两个点，对于整体的效果都不可估量……这个期间自然容不得被美色分心。
    不过很快，几圈走下来，
    议员先生第一个意识到不对劲，
    丢掉一堆价值百万日元的黑金色筹码光速逃掉了。
    既然敢来玩1000万日元一局的21点，至少都能记两副牌起步，
    像他这样的超级赌客能记四副，平日里在牌局无往不利。
    但这次的牌桌上好像有两个变态……
    直觉救了他。
    又是十几分钟后，
    另外三个干黑产的赌客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愤怒将筹码甩在桌上，面带不甘之色离开座位，此刻桌上加起来的黑金筹码超过一百枚，他们人均输了三千多万日元，尤其越玩到后面输的越快，傻子也该知道怎么回事。
    牌桌上只剩下路明非和公猪尼奥两个人。
    两人无声对视着，却又都面带笑意。
    公猪尼奥大抵猜出来了，这个年轻男孩应该也是混血种，其实不用猜，坐在那里身份就显而易见了，混血种这个群体在人类当中常常会鹤立鸡群，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辨识度。
    想要和混血种比记忆力，普通人太过吃亏。
    路明非瞥了眼桌上堆积成山的筹码，忽然笑着开口说。
    “朋友，你的筹码还够吗？”
    公猪尼奥眉毛一拧，“怎么，你想玩大一点？”
    “没错。”
    路明非直言不讳，将手提箱放到桌面上，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黑金色的筹码。
    算上他面前的刚刚赢得，差不多有3.5亿日元。
    “你打算翻一倍？两千万一局么？”公猪尼奥饶有兴趣看着路明非。
    “不，原赌注翻十倍。”路明非微微一笑。
    “一亿一局？”
    公猪尼奥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背部从靠垫上弹起，沉声说道，“但你的筹码可支撑不了你玩几局。”
    “那不是正好？我时间不多。”路明非咬着可乐吸管，语气轻松。
    他没开玩笑，现在已经两点过五十了，按照薯片妞说的，援军三点钟能就位，但要是援军来了发现根本没有可援的，那岂不是很尴尬？他的‘许愿计划’才进展了10%，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摸鱼呢……虽然确实也在摸就是了。
    第一次正式和另一位‘保姆’见面，总得留下个好印象。
    但路明非这句话落在公猪尼奥的耳中，
    则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如你所愿！”公猪尼奥声音嘶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
    他扭过头看向性感的荷官，黑润脸庞上笑容又一下子变得亲切，
    “没问题的吧？美丽的小姐，接下来我们一亿一局。”
    “当然。”女荷官舔了舔红唇，回以迷人的媚笑，眼神朦胧像是要把这个小个子男人吃进去。
    公猪尼奥笑意更加浓郁，他太喜欢这里的氛围了。
    虽然他知道，这女人一晚上可能要抛一万个媚眼，但那又怎样呢？不都是享乐在当下。
    看着两人的互动，
    “等等……！”路明非忽然说。
    “怎么？你要反悔？”
    公猪尼奥目光一沉，扭过头微怒道：“没本事装什么大象？”
    “不，我建议加几幅牌，这么好的地方总不是拿来学数学的，没必要绞尽脑汁，你能记我也能记，记到最后反正都是全靠运气，那还不如省事一点，咱俩都别记了，轻松愉快地享受这个过程。”路明非慵懒靠在椅背上说。
    公猪尼奥一愣，旋即面露警惕之色。
    “你想加到几副？”
    “十副？”路明非随意说着。
    闻言，
    公猪尼奥眉头皱起。
    21点游戏一般用到1-8副牌，他的极限就是记忆8副牌……刚才的短暂交锋，他已经感受到这个男孩的难缠，难道这个年轻人能记10副？
    公猪尼奥当然不会信路明非所谓的‘轻松赌博，享受过程’。
    作出一副狂妄而随意的模样，明显是在给自己埋坑。
    类似的坑，他以前也没少给别人埋。
    不过路明非说的也有道理……长时间高强度动脑，他同样会感觉疲惫，今晚他不想在赌博上耗尽所有精力，在南美有的是赌场，来到日本必须要尝尝当地特色，樱井小暮不能吃，总要在其他女人身上尽兴才是。
    极乐馆最不缺的就是尤物，路上他看中了好几个，包括这个荷官他也很喜欢。
    可不能太影响待会儿的状态。
    公猪尼奥沉吟片刻，森冷开口：“十五副吧，保险一点。”
    “二十副吧，更保险。”路明非脸上露出夸张的笑意。
    公猪尼奥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有人或许能记10副牌，但再往上，每加一副牌算式的复杂程度都会大幅度提升！
    记15副牌根本不太现实，20副牌更不用说！即使混血种也不可能做到！
    难道这小子真要和我比运气？
    公猪尼奥满是恶意盯了路明非一眼。
    强压着怒气，用手指敲敲桌子，示意荷官开始发牌。
    那么，你就来吧，
    我公猪尼奥未必不是强运之人！
    ……
    一亿一局的赌局开始了。
    如此巨额的21点，即使在极乐馆也从未有过。
    周围赌桌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纷纷围了上来，无论是路明非，还是公猪尼奥，对大家都说都是陌生面孔，各个圈子里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尤其他们还玩的这么大。
    众人小声议论着他们的来历，看着大量高级筹码在桌上流来流去。
    虽然这个女荷官刚才和公猪尼奥眉来眼去，但在公平性方面会保证，毕竟是客人之间的赌战，这也是极乐馆的招牌。
    简单的发牌、补牌、亮牌环节被巨额资金赋予额外的色彩。
    公猪尼奥筹码之丰厚远超路明非的想象，
    他的铁盒子里面清一色装着最高级的‘无恶’筹码，每一枚都价值五千万日元，这是他与猛鬼众长期合作积攒下来的‘信用分’，仅仅只是露出的冰山一角，本便足以触发‘愿望’的降临，
    但始终没人过问他的游玩享乐。
    这一幕落在路明非眼中，自然存在其他意义。
    “他的情况似乎很特殊……区区一个b级混血种，居然能受到猛鬼众如此优待？”
    路明非表面却丝毫不动声色。
    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吸溜着可乐，喝空了就叫麻美去续，每一次还会在她丰满的胸脯上放一枚筹码，态度温和而不容拒绝，表现如同一个真正的公子。
    本还在纠结后悔的麻美立刻笑逐颜开。
    公猪尼奥自然也不甘示弱，要了一杯红酒，让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穿着透视礼服的风骚女人替他揉捏肩膀。
    在‘无恶’筹码驱使下，女人烟媚的眸子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21点也需要观察对方的神态，判断对方的心理，和德州一样是尔虞我诈的游戏，讲究气势。
    “补牌。”路明非说。
    “我不补。”公猪尼奥说。
    新的牌从发牌器中跳跃而出，落到路明非面前。
    一张j，加上前面的一张4，一张6，一张2，路明非手上的牌爆掉了。
    “看来你的运气好像一般般？”公猪尼奥嘲讽笑着，搂着服务员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又朝荷官比了个飞吻。
    他翻开自己的牌，3，5，k，18点。
    “我的运气强不强，得在关键时刻才知道。”
    路明非笑着摇摇头，继续吸溜可乐，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筹码快要见底。
    他的本金只有3亿日元，意思是净输三局，就不得不出局了。
    对他来说，这局其实就是关键时刻。
    公猪尼奥冷笑一声，将路明非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
    然而，
    接下来的几局，仿佛印证了路明非的话语，
    输！输！输！
    公猪尼奥突然连输五局。
    让路明非的赌资一路滚到六亿日元。
    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不见，和两个女人的互动也随之停止。
    “太麻烦了朋友，要不我们再加点吧，五亿一局。”
    路明非再次看了眼手表，表情渐渐严肃，将可乐放在了一边。
    明眼人都能察觉到他的紧迫感。
    听到这话，
    公猪尼奥面色微沉，连续输牌让他情绪非常糟糕，
    但更糟糕的是路明非这该死的态度！
    他到底在急什么？
    所谓赌博，是游走在胜与败刀锋上的危险游戏！是真正男人的游戏，过程中涉及到数学、心理、体能等诸多因素，必须全神贯注沉浸在其中，他公猪尼奥虽以‘猪’为绰号，但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草原上的一头雄狮！
    他享受赌博的乐趣，过去在南美洲无数豪赌客在他手下输的胆战心惊！
    但这个外表年轻的男孩，眼里却仿佛只有他的钱？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啊！
    凭什么觉得你一定会赢？
    “可以。”公猪尼奥冷冷说，“但为什么不是六亿一局？你手里刚好有这么多筹码。”
    “万一输了呢？我想还要留一亿打车回家。”路明非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
    公猪尼奥咬了咬牙，“很好，你说服我了。”
    接二连三离谱又不着边际的话语，他已经被路明非成功挑起了怒火。
    好一个‘万一输了呢’。
    他一开始其实有在刻意记牌，但记20副牌的压力比公猪尼奥想象的还要大，打到现在，算式已经快模糊掉了，于是他决定放弃数学，否则会干扰到判断。
    他前所未有的专注，注视着路明非脸上的微表情，他必须要用尽毕生之所学，赢下这一局，赢空这家伙的本金！连带着那笔狗屁的打车钱！
    然而，
    “补牌。”
    随着路明非接过新的一张牌，摊开，牌面加起来恰好是21点。
    公猪尼奥血压顿时升高。
    该死的，这家伙居然恰好凑齐了21点，直接站在了巅峰，这还看个屁的微表情！
    “狗屎！”
    公猪尼奥恶狠狠瞪了女荷官一眼。
    仿佛双方刚才的暧昧，随着这一局的落幕瞬间清零。
    “再来？！”
    公猪尼奥喘着粗气，瞪着路明非。
    什么鬼扯运气，他不服！
    “你还要来啊？”
    路明非笑了笑，心中疑惑再次升起。
    此刻他的筹码金额已经达到11亿，按理来说够着了那朵‘曼陀罗’盛开的最低标准，但那个柔媚女子却并未出现。
    怎么回事，被歧视了？
    犹豫片刻，
    路明非叹了口气，“那就来吧，小赌怡情啊朋友……这次十亿一局？”
    “哼！”公猪尼奥冷哼一声。
    从箱子里倾倒出20枚‘无恶’筹码，合计10亿日元。
    游戏继续。
    动辄超过10亿日元的赌局，自然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就连德州那边的客人也有不少为了过来，10亿日元一局的21点，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动人心弦的谈资。
    但这居然还不是结束！
    接下来的一局。
    公猪尼奥又输了，整整10亿日元蒸发殆尽。
    不过这对南美洲的大毒枭兼人口贩子来说，远远称不上什么伤筋动骨。
    于是，在‘小赌怡情’的再次建议下。
    赌资来到20亿日元。
    然而……
    依旧是输！
    这次不仅是周围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人群，连公猪尼奥自己都快绷不住了。
    他妈的怎么可能？
    连输多少把了已经，九把，还是十把？
    更离谱的是……
    公猪尼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依旧愁眉苦脸、若有所思的路明非。
    你他妈怎么赢得好像比我输得还难受？
    美女荷官也是一脸紧张和茫然，这种大额的赌局，这种大额的连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她这个荷官在作为某一方赌客的内应！
    但问题是……她没有呀！
    连发牌器都是透明的，里面的牌从塞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动过，整整二十副牌混在一起，盖子都要撑开了，谁能记住它们的位置，谁能动手脚？
    “还要来吗？”路明非说。
    “……来！”
    公猪尼奥憋了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眼。
    即使是老赌狗，他终究没能逃过补天计划的魔咒，相信自己一把就能彻底逆风翻盘！
    甚至连玩女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哪有人能一直输下去的？
    “你，滚开！换一个人来！”
    公猪尼奥盯着面容妖冶的女荷官，刚才还觉得秀色可餐的脸蛋他只感觉一阵恶心。
    荷官委屈地想要落泪，但在极乐馆的安排下还是换了一个人。
    赌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甚至重新换了20副牌，当着他们的面洗了一遍塞进崭新的发牌器里。
    顾客就是上帝！
    “小赌怡情啊，朋友。”路明非叹了口气说。
    又一次建议。
    于是，
    这张21点的牌桌，赌注史无前例来到惊人的40亿日元！
    单局！
    所有人的呼吸一齐粗重了几分。
    要是再输，公猪尼奥恐怕只能去玩柏青哥机了！
    新的荷官素养同样不低，或许是察觉到了不安的氛围，她没再特意搔首弄姿，玩些活。
    只是用发牌器将牌平稳送到两人面前。
    这一把。
    牌面上路明非闲家是k，公猪尼奥庄家是a。
    形势不妙。
    按照21点统计的规律，这种牌式闲家胜率连一半都不到，因为还有一张暗牌，如果接着要，有50%的概率会当场爆掉。
    如果不要，数字太小也有可能输，这通常被称之为‘尴尬点数’。
    公猪尼奥面露笑意。
    “补牌。”
    路明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
    公猪尼奥笑意僵住，冷哼一声。
    “补牌！”
    新补的牌入手，公猪尼奥心里微微感到放松下来。
    他此刻手里的牌加起来已经达到了20点，很大的数字。
    对方想要赢，就必须刚好凑到21点，
    数学不是无敌的，况且一切从零开始，数学根本没有意义，
    真应了路明非一开始的那句话，接下来全凭运气。
    在赌场上一切仍然是要以事实说话。
    但很显然，这把运势在我！
    然而，
    “补牌。”
    路明非又说，他补了第四张牌。
    公猪尼奥脸色变了，这在21点中是很罕见的情况，四张牌加起来还没爆掉，意思是每张牌平均只有5点，可路明非的第一张明牌就已经有10点了。
    他……怎么敢的？
    很快答案揭晓。
    “抱歉，看来运势在我。”
    路明非没再继续叫牌，
    已经不用了。
    他缓缓起身，把四张牌全部掀开，
    k73a，按照规则计算点数10加7加3加a，正好21点。
    以一点之差。
    完美胜过了公猪尼奥的20点。
    毫无悬念的胜利！
    这一刻，整座极乐馆仿佛都陷入鸦雀无声。
    长达半分钟的寂静后。
    巨大的欢呼声和吼叫声爆发出来，几乎冲破这座黄金大屋的天板！
    整整40亿日元的赌约，自极乐馆建成以来，也从未出现过！
    更何况他们已经打听到了真相，其中九成八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赌术与运势神奇的男孩尖叫，就连那些衣着暴露的服务员也不例外，她们欢呼着，雀跃着。
    唯有公猪尼奥，那头出羊毛的羊，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焦急，愤怒，不解……以及怀疑！
    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桌上牌序没有变过。
    其他人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公猪尼奥瞬间回顾出了刚才这局游戏的全过程。
    路明非是怎么赢的？
    他在初始牌面k+7共17点的情况下，还连补了两张牌！
    第一张是3，使总点数已经达到了20！
    按理来说这已经足够完美了。
    正常人都该收手了
    可路明非仍然不满足，又补了一张牌。
    ……恰好命中十三分之一的a？
    不！
    甚至没有这么高的概率，他手里就有2张a，余下牌池里数量更少！
    “你他妈出老千？”
    公猪尼奥腾地站起来，眼球宛如充血，伸手指着路明非：
    “别叫，普普通通的记牌而已，你没记吗？”路明非懒洋洋说道。
    公猪尼奥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你踏马逗我？
    他妈的谁教你这叫做记牌？
    正常记牌不是说记场上出了多少张牌么？可现在一张牌没出，你就开始记了吗？
    你是把所有牌的位置都记住了吧！
    可是这他妈有20副牌啊！谁家好人记1000多张牌的位置？
    老子当年在卡塞尔都没听过有这种鬼人！
    这一刻，
    被戏耍的屈辱，以及莫大的愤恨下，
    某股今晚始终萦绕在他脑海中凶戾之意，如烈火般涌了上来，
    瞬间冲垮了公猪尼奥的理智。
    今天就二合一吧，重新整理一下细纲，明天开鲨，一起把极乐馆剧情结束掉，
    p.s.龙族的21点规则不太正常，于是我也跟着魔改了一下
    (本章完)

 第139章 力战赫拉克勒斯，王将：意外之喜（

    第139章 力战赫拉克勒斯，王将：意外之喜（1w）
    极乐馆，顶层。
    男人站在窗前，静静凝视着夜风扫过山峦，林叶呼啸。
    空山林夜从古至今素来是文人雅客们钟爱的意象，
    代表着悠扬辽阔的心境，
    他身着黑色广袖和服，手持一柄纯白纸扇，扇面绘制着鹤形与松形，这套搭配放在古代，自是公子翩翩至极，放在现代社会亦不少见，只是往往出现于酒吧夜店之中，被冠以精神小伙之名。
    但这个男人不同，他生得极为俊美，立于窗台前，气质深沉恰如独上高楼凭栏眺望的诗文才子，漆黑的眸中隐约跳动着猩红的绯光，妖艳、忧郁，这对很难用在男人身上的词汇，偏偏与之完美相配，像是藏于华美樊笼中的燕雀，
    可当燕雀出笼，又会变成什么呢？
    “醇酒、美人、黄金和堕落，我闻见纸醉金迷的气息，浓郁得就像墨一样。”男人轻声说。
    楼下沸腾的人声像是水沸时的蒸气般升起，从打开的窗户里涌入，带着女人的体香和男人的酒气，如同一场大潮，与远山的松叶林遥遥呼应。
    一双柔若无骨的细嫩小手轻柔搭在他肩上，为他按摩肩膀。
    樱井小暮，极乐馆对外的唯一女经理，赌场毫无疑问的掌权人，猛鬼众的三号人物，众生眼中的妖娆艳鬼，
    此刻温顺安静如同一只真正的家猫，静静站在男人身后，明明楼下的局势渐渐出现脱离掌控的迹象，可她的目光却始终锚定在他身上，舍不得离开。
    “药效很快就会起作用，公猪尼奥的体质很适合这个型号，如果最后的测试成功，接下来可以进入量产阶段。”樱井小暮声音轻柔说。
    那个驰骋于南美洲的黑道之王自以为小心翼翼，将筹码盒子里的‘试用装’弃之如敝履，但他却不知道，游到上岸后喝下的第一杯水，里面才是真正的进化药。
    之后的两天里，药效一直在潜移默化改善他的体质，乃至影响他的精神。
    但听到这本是个该令人欣喜的消息。
    男人久久沉默，才终于开口。
    “我讨厌这个家伙，我讨厌他的眼神。”
    樱井小暮没说话，只是越发努力地按揉着男人的肩背。
    眼前这个男人是猛鬼众的王，同时也是她的王，他讨厌的人，就是自己讨厌的人。
    “你很急着走？”男人忽然皱眉，按在胸口的手突然上移，抓住了樱井小暮纤柔的手。
    樱井小暮没有挣扎，顺从回答说道，“今晚还有客人，如果不盯着，及时处理好，我担心会有坏影响。”
    “等会儿再去。”男人冷漠说。
    “好的。”樱井小暮不知男人为何会下此命令，但她从未过忤逆过他，任何从他口中下达的命令，自己只需要遵从。
    至于公猪尼奥一旦在众人面前彻底失控，会对极乐馆带来怎样的影响……她为了极乐馆的生意几乎不眠不休，倾其所有，归根结底也只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罢了。
    男人手上忽然用力，将她从背后拉至身侧，抬手捏住女孩光洁滑腻的下巴，
    “除非我厌倦了你，否则你决不能主动离开，明白么？”
    樱井小暮心中一慌，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刚要解释自己从没想过离开，然而男人根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将那抹薄唇凑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亲吻一如既往的凶狠，如狂风骤雨，如狂狼咬断猎物的脖颈吸吮鲜血，瞬间让樱井小暮浑身发软神志朦胧，却又无比欣喜。
    她下意识地抬起下巴迎合他。
    樱井小暮看过他亲吻过别的女人，也听过他对别的女人讲过类似的话，在一众女人当中，她甚至不算最漂亮的，他对女人从来都只是索取，这个强大的男人极少拥有安全感，永远绷紧如弓，但她愿意一次又一次贡献自己，让男人获得短暂的安宁。
    单纯的，奉献。
    两人拥吻良久。
    男人偏过头，咬住她柔软晶莹的耳垂，呼吸伴随着霸道的呢喃一同侵袭她的听觉神经，来自灵魂深处的酥麻感从脑海流向四肢百骸。
    “以后也是如此，只有等我说让你走，你才能走。”
    “嗯……”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神迷意乱。
    所谓世界，不过是眼前之人而已。
    ……
    “我草，这极乐馆没人管了是吧？”
    一楼大厅，喧嚣沸腾。
    路明非很纳闷，是真的很纳闷。
    都他妈赢到80亿日元了，初始资金翻了27倍，怎么还没人来听他许愿？
    什么情况啊这是！
    人呢！？
    不过，路明非暂时没工夫研究樱井小暮去干嘛了。
    因为眼前公猪尼奥的样子好像有点怪。
    极乐馆输光钱发疯的人不在少数，不说每天，每半小时都不止一个！
    但公猪尼奥不一样，他是个混血种。
    周围虎背熊腰，身穿黑衣夹克的保镖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打算控制住他，再将其驱逐。
    却被这个瘦小的男人一拳一个打倒在地。
    公猪尼奥力气很大。
    老拳挥在身上，骨裂声清晰可闻，面对b级混血种的全力施为，这些来自大阪本地帮派的精锐立刻就不太中了……
    一拥而上的保镖被三拳两脚打散。
    惨叫声乱作一团。
    本该负责应急处理类似事件的猛鬼众成员，此刻居然也不见了踪影。
    路明非看得出来，公猪尼奥应该是情绪有点失控……混血种一旦情绪失控，往往不是好兆头，尤其是这厮【血统】里还标注着‘不稳定’的字样。
    该不会要原地变成死侍吧？
    他忍不住在心中痛骂，
    樱井小暮那女人就算不想听我许愿，残局也不来收拾么？
    什么草台班子！
    此刻。
    周围被酒精、荷尔蒙、肾上腺素控制的男男女女注意到公猪尼奥的异状，非但不惧，反而神情愈发亢奋，有的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尖叫着鼓掌，极乐馆本就是宣泄欲望之地，暴力，藏在人类基因本能当中，与情欲并称的最大原始欲望。
    看着混乱而喧哗的场景，路明非打心眼里升起一股烦躁之意。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爱读书的三好青年被迫坐在了酒吧里。
    太吵了……
    路明非没碰桌上那批筹码，人也隔得远远地，他分明感觉自己被锁定了。
    眼神凶狠，夹杂着恶意。
    像是松树林里，被侵犯领地的野猪。
    大阪周围的山里有许多松树林，过去从事猎户生计的人们口耳相传，山里的野猪比棕熊还要厉害，因为常在会分泌一种黏稠松油的松树上蹭痒，在地上打滚沾上泥土后就跟穿了盔甲一样，猎枪都可能打不透，而锋利的獠牙瞬间能刺穿一颗粗壮的大树。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公猪尼奥。
    一个区区b级混血种，气势倒是出奇的惊人。
    路明非站在原地，伸手敲了敲赌桌，像是个正常赌徒那样对公猪尼奥安慰说道：“我都说了小赌怡情啊，是你非得一次次往上加……中国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
    听到路明非的声音，公猪尼奥像是被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剧烈得像是在拉风箱的喘息虽然没停，但少了几分恐怖的味道，瞳孔里血色与疯狂开始平息，
    “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路明非皱起眉头。
    区区b级混血种，再怎么发狂发疯发狠也不过如此，但真正令他疑惑的却是……
    他的视野里，公猪尼奥的面板正在大幅度变化，这个人【战力】居然在降低，怎么回事，他的机制难道是什么金币和战力挂钩吗！
    “你怎么能够，记那么多牌！”
    公猪尼奥大口地喘息，夹杂着咳嗽，他的声音依旧充斥愤怒。
    “我草，你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兄弟，听我一言，菜你就认，回去多练练就行了，真的有手就行的事情。”
    “20副牌一共1040张牌，在专业荷官洗牌的时候记住它们的顺序，这可不是什么有手就行的事情！”
    公猪尼奥怒意再次涌动，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到底最多能记多少副牌？”
    “20副。”路明非随口胡扯。
    “呵呵。”
    公猪尼奥干哑咳嗽一声，再次怒声问道，“你是什么血统？”
    路明非又愣了愣，
    心说这他妈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个真的合适吗？讲道理这个和血统有什么关系，记不了一千张牌纯属有脑不用顺带没找到个名师……
    面对公猪尼奥灼灼的目光，路明非心里各种无语。
    这家伙……真是个蠢逼吧？
    “应该比你好一点。”路明非半晌才说道。
    “不止一点。”公猪尼奥说。
    路明非又叹了口气，他有点不想和这个人讲话了。
    这人真是牛逼到家，既然心里知道答案你还问个集贸呢？非得把自己的面子揉碎了丢地上踩两脚。
    何必呢？
    给个台阶就下不好吗？
    还有……他妈的，保安呢？我是消费者，能不能把这个神经病给拖走？
    大厅中心区域的这张21点牌桌安静了几秒，只有咳嗽与喘息声，仿佛隔绝于尘世之外。
    “你不是猛鬼众的人，对不对？”
    公猪尼奥又说，仿佛要把刚才输的钱，从问题上一股脑儿找回来。
    然而，路明非已经打定主意不想和他纠缠了。
    他感觉很无趣，也很厌烦。
    甚至有点怀疑，我特么上赌场来是当咨询师的吗？心里有狂躁的疾病应该去找心理医生才对。
    公猪尼奥闭上了眼睛，整个人气势与声音一下子变得软化。
    “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们这些血统强的家伙。”
    见路明非没接话，于是公猪尼奥继续自顾说道：
    “你知道么，我是第一次来极乐馆，但我来过日本很多次，以前我每次来日本都住在一个40岁的老女人那里，她每次都会给我准备最好的清酒，然后弹弦子给我听。”
    “但其实我不喜欢她，要是放在江户时代，她可以算得上魁级别，但她现在已经老了，我喜欢年轻女孩，我明明有钱有势，为什么不能点一些年轻漂亮，皮肤褐色的健康姑娘？我愿意给出慷慨的小费，喝着龙舌兰的酒，享受着与她们之间的温存，但我始终没有这么做。”
    “你明白为什么吗？”
    路明非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装过可乐的玻璃杯无声捏碎，捏出锋利的玻璃尖。
    公猪尼奥依旧闭着眼，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他一边咳嗽，一边给出了答案：
    “因为人的选择可以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路明非将手里的玻璃尖绕了个圈，眯着眼睛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沉默，良久。
    公猪尼奥倏然睁开了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里光速掏出一支透明的小瓶，暴躁将其捏碎，然后把其中的液体倒进嘴里。
    液体是黑色的，却又流淌着彩虹般的微光。
    外形看上去有点像急支浆，但效果远不是止咳那么简单。
    他的瞳孔瞬间亮了起来，喉咙深处传出低低的吟诵声。
    龙文！
    神异的力量在他身边构筑起了带着火光的领域，随着砰的一声爆响，他的后背夸张地隆起，扭曲的肌肉群像是古树盘根，接着是砰砰砰砰的连续爆响，他的胸部、腿部和双臂的肌肉也都膨胀起来。
    斑斓的西装和衬衣都被炸成了碎片，西裤也裂成了布条。
    他痛苦地嚎叫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从猥琐的瘦猴子长成了肌肉臃肿的巨猿，硬化的皮肤表面流淌着暗金色的金属光泽，几条脏辫挂在脑后无风飞扬。
    言灵·青铜御座。
    释放者的身躯被短暂地强化到纯血龙类的程度，力量之强足以撕裂钢铁！
    路明非其实能阻止，但他没阻止。
    只是默默看着他变身，目光冷静而审视。
    不仅是审视着公猪尼奥，也是审视着赌场的一切。
    公猪尼奥……不，此时该叫他赫拉克勒斯了。
    他的面板【血统等级】依旧显示着b级，但【战力】却节节飙升，宛如一条汹涌奔腾的江河，接连突破了100、200、300几大关隘，并且还在不断上升。
    “实验体……他刚才喝的就是猛鬼众的进化药么？”
    路明非想起了苏恩曦对他说过的事情，猛鬼众们追求强大的力量，追求强大的进化，但进化的方向却不是龙，注定不可能是龙……
    赫拉克勒斯的【特殊状态】那一栏，悄然浮现了‘半死侍化’。
    死侍化，也是化。
    轰——
    将近半吨的牌桌被狂暴的力量掀起，狠狠砸了过来。
    路明非轻而易举闪过他的投掷攻击。
    依旧注视着他。
    沉重的石桌宛如一枚炮弹，砸中了这个方向后面的另一张赌桌，发出轰然巨响，几个躲闪不及的赌客被压在下面，汩汩鲜血从桌间流淌出来。
    生死不知。
    突如其来的受伤，或者死亡，吓坏了周围的赌客们，每个人热得发烫的神经像是被冰鲜的血液冲过，顷刻间冷却了下来，刺啦声中浇出了氤氲的白雾。
    眼前之人无疑是个疯子，还是个强大的疯子，情况的变化超出了预料，赌客们不敢再肆意嘶嚎，女孩们不敢娇声柔语，更没人敢再高声拱火，随着一只只鹌鹑被扼住了喉咙，这座欲望的地狱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极乐馆内不少赌客已经意识到情况的变化，悄然之间涌向青铜大门，极乐馆并没有阻止客人的逃离，
    黑衣夹克的保镖下意识摸向腰际的手枪，食指再扳机上摩擦颤抖着，但不敢立刻开枪射杀这个仿佛本该只出现在电影里的巨猿——
    甚至连抬起枪也不敢。
    因为赌场高层还没有下达命令，更关键的是，开了枪就一定能打死他吗……如果没打死，下一张桌子丢向自己，能否避得开？
    漠视别人的生命很简单，但漠视自己的生命则是截然不同的难题。
    赫拉克勒斯根本不管这些虾兵蟹将，
    怒目回视着路明非，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现在，我的血统和你比又如何？”
    以赫拉克勒斯的体型，这本该是金刚怒目，却像是恶鬼睁开了金色的狰狞鬼眼。
    ……
    “樱井小姐，您来了。”
    贴满金箔的电梯终于打开，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微微鞠躬。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樱井小暮从电梯里走出来，衣裙整洁，气质清冷。
    男人立刻汇报刚才在樱井小暮上楼期间，赌场大厅发生的事情。
    片刻后，
    “不是我们的人？”她脸上浮现一抹错愕。
    “是的，原本按照您的安排，我们打算用赌局或者女人一步步调动他的情绪，但有个客人提前做到了这一点，赫拉克勒斯被提前激发了。”
    樱井小暮了五秒钟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终于做出决定，
    “走！先过去！”
    ……
    疯狂的野猪朝着路明非奔袭而来，
    虬结的肌肉便是最锋利的獠牙。
    高速携带的巨大动能，面前的一张张赌桌宛如一张张薄纸。
    被轰然撞开！
    到现在。
    路明非大概猜到自己可能是躺枪了。
    赫拉克勒斯的一举一动，都完美符合他心中神经病的形象。
    以及还沾点谜语人。
    但他反复琢磨这个人的面板，从那一众大大小小的身份标签以及头衔中，却很难分析出什么端倪，一个标准的黑帮恶棍而已，电影里讲的坏事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可何至于此啊……
    区区80亿日元，按理来说对他完全是小钱。
    这家伙应该是猛鬼众安排的人，但好像又不止于此，他后来的一言一行，路明非又感觉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周围的那群保镖关键时刻开始掉线，打算坐视一切自然发生。
    于是，
    路明非现在很不高兴了。
    “你他妈的一边当黑帮老大，一边还说没得选？”
    “你真把自己当差人了么？”
    他两脚踏在旁边的赌桌上，一跃而起，
    避开了这头横冲直撞而来的野猪。
    旋即猛地身形下坠，一记鞭腿向下抽去。
    赫拉克勒斯缓解冲击之势，怒吼着举起双臂相迎，仰望天空，魁伟张扬的躯体紧绷了浑身肌肉，像是青铜浇筑的十字架。
    轰——
    坚实的皮鞋狠狠砸在早已鳞化的皮肤表面上，居然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然而，
    极短的时间内，
    赫拉克勒斯的眼神从残忍、愤怒、狰狞、血腥，冰冷，转化为错愕、迷茫、痛苦与不解。
    嘭！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天而降。
    宛如一把灼热的矛，瞬间贯穿了双臂架起的盾！
    脚掌与两条青铜山岭迭加在一起的山岗接触的地方宛如掀起了一场十级地震，肌肉与鳞片组成了惊涛骇浪，呈现出波纹的形态，向四面八方蔓延。
    剧痛，碾压！
    以力量著称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以爆发力与耐久力闻名的‘言灵·青铜御座’。
    面对着居高临下，朴实无华的一脚。
    居然全无半点反抗之力。
    整个人被砸进了厚实的大理石地板当中！
    双腿深深陷入，直至膝盖！
    路明非稳稳落地。
    站在赫拉克勒斯面前，俯视着疯狂惨痛嚎叫的男人，漆黑双眸中闪过冷意。
    “说了别叫。”
    男孩的右腿再次瞬间拔地而起，踢中赫拉克勒斯同样坚如磐石的下巴。
    第二声惊人的巨响。
    轰——
    赫拉克勒斯头颅以惊人的弧度向后仰去，如同一枚种下的钉子，又被羊角锤撬了起来，弹射浮空。
    整个人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重重砸在了地上。
    两脚下去，青铜御座的效果迅速地消退，赫拉克勒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或墨或彩的血浆从毛孔里涌出，像个漏气的皮球。
    进化，被打断了！
    极乐馆里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
    万籁俱寂。
    也正是此时，
    一缕如如茶的幽香悄然传入路明非的鼻中，身穿黑色套裙的女经理半跪于他的身边，温暖的身体轻轻贴了过来，脸上笑靥如。
    “可以邀请您去贵宾室坐坐么？我是这里的经理樱井小暮，您叫我小暮就可以了。”
    然而，下一刻。
    一只破碎锋利的玻璃杯也贴在了樱井小暮白皙修长如天鹅的脖颈旁边。
    “你，是在逗我？”
    路明非双手自然垂落，看似神情放松，实际目光无比森冷，把玩着那只没用上的玻璃杯，仿佛下一刻就要在女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
    咔嚓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
    赌场内部负责维持秩序的黑衣男人们这时靠拢了上来，他们手持重型手枪，枪口对准了路明非。
    “呵。”
    路明非冷笑一声。
    人在愤怒的时候，是真的会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
    这群人面对赫拉克勒斯，不敢轻举妄动，但对上了我，反而各个成了猛虎？
    意思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部选择性失明了？
    这第二轮惊变，
    无疑给今日的极乐之夜彻底画上了句号。
    大部分赌客们如避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纷纷抱头鼠窜，生怕被牵连，内场妖艳的荷官们不知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极乐馆的铁规，站在原地不敢逃跑，但姣好的身姿不自然颤抖出雪白的诱人涟漪出卖了她们内心的恐惧。
    没法不恐惧，无论是枪，还是怪物，都不是她们熟知的世界。
    “都放下枪，不许对尊贵的客人无礼！”
    樱井小暮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距离自己的脖子只有0.1厘米的那道锋锐，反而环视四周，用警告的目光掠过每一个黑衣持枪的保镖。
    随后，她对那些仍然在此地的客人与女孩们柔和笑道：“各位也请回吧，帮我替离开的客人们好好道个歉，极乐馆下一次开放的时间会提前通知，今晚大家的所有筹码都会保留。”
    于是，
    浓妆艳抹的荷官们，燕瘦环肥的服务生们，以及余心未死的赌徒们这才接二连三踩着或清脆，或沉闷，或踉跄的脚步奔向远处的青铜雕门。
    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随着柏青哥的机器也全部关闭。繁华喧嚣的极乐馆彻底安静下来，
    唯有地上还在隐隐发出呻吟，那是险些被路明非两脚踢死的公猪尼奥。
    樱井小暮美眸扫过地上不着片缕的干瘦男人。
    此时极乐馆内部又冲出来一群人，正在给公猪尼奥注射各种针剂，一边还在不断记录着什么。
    路明非平静下来，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并未出声阻止。
    毫无疑问，樱井小暮这位极乐馆经理的权势与威严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这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年轻女孩，一言一行，代表着极乐馆的最高意志，所有人都无条件遵循她的命令。
    做完这一切，
    “小暮可以请客人到贵宾室一聚吗？”
    樱井小暮再次匍匐在路明非脚下，将姿态摆进了尘埃里。
    “今天发生的一切，极乐馆会给您足够的解释。”
    “就在这里吧，虽然还有闲杂人等，但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路明非同样环视一圈，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一扫过刚才对他拔枪的保镖，他们有的是大阪本地帮派的精锐，有的是猛鬼众的成员。
    对上他那双漆黑眼眸的人，无一不感受到一股威严与恐怖，墨镜后那一双双或狰狞，或凶残的眸子下意识纷纷闭上，或者挪开视线。
    但路明非其实是在找薯片妞讲过的‘援军’。
    算算时间，已经超过了约定的三点，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已经就位，但无论是视线所及，还是此刻依旧展开的‘言灵·血系结罗’，他都没有找到对方的存在。
    只有两道格外粗壮的红线，一条延伸向头顶的天板，另一条坠落向地下室。
    粗壮与风格类似的红线，路明非之前只见过一次。
    在娲主身上。
    所以他不会被樱井小暮表面上的身份，与众人的态度所迷惑。
    这栋黄金大屋里。
    真正能说话的人，绝对不是她。
    “请问客人可以跟小暮聊一下您是怎么做到的吗？难道您真的靠记忆记下了20副牌的顺序？”樱井小暮依旧跪坐着，微微直起腰来，笑容恬静好似在拉家常。
    来之前，她自然认真了解过，这位年轻而陌生的赌客是怎样在牌桌上一步步将公猪尼奥逼疯的……用那神乎其技的赌术。
    记忆20副牌的顺序，即使是她操持极乐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有此等人物。
    “你如果要问我一个问题，接下来我也会问你一个问题。”
    路明非并没有回答，反而提出要求。
    “当然可以，很荣幸您对我们的事情感兴趣。”
    樱井小暮轻笑如银铃，笑容动人心扉，
    “还是刚才的问题，小暮对您是真的很好奇呢。”
    “你想太多了。”路明非摇摇头，
    “一千张牌一次性记忆顺序根本没人能做到，我只能记一部分，譬如顶上一部分，或者中间一部分，当然具体是哪一部分我可以自己选择。”
    “原来如此。”樱井小暮笑了起来，“所以您在牌桌上最开始并不是故意放水输掉挖坑，而是并没有特意去记顺序，将机会留到了中间的关键时刻？”
    “这两个也不冲突吧，我记出过哪些牌还是可以的。”
    路明非说，“这足够提升一部分胜率了，不过平摊到20副牌，这个概率会无限变小，想要稳胜，当然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数学，十赌九输，这个道理你开赌场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樱井小暮轻轻颔首，她没再特意提出，能够记20副牌出过哪些，其实也相当惊人。
    “那如果您一开始连败出局怎么办？您的本金只有3亿。”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说：“出局就出局了呗，我又不是专门赌博的，说明今天运气不好，吃了你们这么多好东西，我也不亏什么。”
    “我只是个普通游客，意外卷入到你们的事情里了。”
    路明非抬起下巴点了点依旧昏迷的公猪尼奥，强调说道。
    “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樱井小暮再度俯下身子，双手没过头顶指尖微微相触，行了一个大礼。
    “您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了。”
    “是三个。”路明非摇摇头，纠正。
    “啊？”
    樱井小暮跪在地上抬头，微微愣了愣。
    留意到路明非目光里的提醒意味，樱井小暮明白过来路明非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但她却丝毫不恼，反而温婉笑了起来，“好的，三个问题，您请问。”
    “第一个问题，你刚才干嘛去了？”
    “啊？”
    樱井小暮再次一愣，她原本以为路明非会问极乐馆的秘密之类的……
    想起刚才顶楼发生的事情，
    这张白皙脸蛋蓦然染上一抹血红，方才那种妖娆柔和与恭顺之中，始终带着生疏的清冷距离感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小女孩的娇羞。
    周围的保镖人员不禁呆了一瞬。
    不过樱井小暮的尴尬与异样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她毕竟是魅惑众生的艳鬼。
    樱井小暮瞬间平静下来，收敛了那副能引得无数男人犯罪的模样。
    “抱歉，小暮刚才在楼上陪一位大人聊天。”她轻声说。
    楼上……大人。
    “好的。”
    路明非心中有数了，对她的态度也多了几分满意，
    旋即指了指公猪尼奥的方向。
    “第二个问题，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动手？”
    “这……”樱井小暮有些犯难。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公猪尼奥为什么会突然喝下第二支药剂，导致今晚局势直接走向失控，按照过去的接触经验，他不是这样的人。
    于是只能讲出自己的猜测。
    “他对血统和力量有很强的执念，因为您的记忆力超群，所以他认为您的血统远远强于他，于是想要报复您。”
    “是吗？”路明非不置可否。
    “这是我的个人猜测。”樱井小暮歉意一笑，“这个问题可以不算。”
    “无所谓。”
    路明非摇摇头，上下打量着樱井小暮。
    “第三个不是问题了，是要求。”
    听到这句话，
    周围的保镖与猛鬼众成员目光顿时警惕。
    “您请说。”樱井小暮依旧笑容柔软，仿佛丝毫不惧对方会对她产生想法。
    极乐馆号称能够实现客人的一切心愿。
    这是极乐馆的头号招牌，为猛鬼众攫取了不知道多少资金。
    心愿是无限的，但也是有限的。
    每个赌客在推开极乐馆的青铜大门后，都对着这个妖娆的女经理有过想法，可至今却从未有人在极乐馆内提出过‘与樱井小暮共度良宵’这种愿望。
    这是一根无形的愿望红线。
    而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孩明显具备触碰这根红线的实力，刚才更是见识过那一闪而逝的芳华。
    但她依旧毫不担心。
    对方来此，
    当然不会是单纯的游玩享乐——她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
    “我的要求是，现在，请叫你们说得上话的人来见我。”
    路明非笑了笑，又补充说。
    “无论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都可以。”
    樱井小暮终于脸色大变。
    看来，对方的准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惊人，对极乐馆的了解简直恐怖。
    但路明非只是盯着她，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对她的态度满意，不等于会纵容她欺骗自己，如果接下来樱井小暮说一个‘否’字，那么对付赫拉克勒斯没用上的玻璃片，仍然可以招呼在她脖子上。
    她缓缓站起身，鞠了一躬。
    “您稍等。”
    樱井小暮离开了。
    甚至遣散了一众来自大阪本地帮派的黑衣持枪保镖。
    路明非无动于衷，坐在座位上低垂着眼眸，似是在调息养神。
    直到两分钟过去。
    头顶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这座黄金大屋与周围的深山黑暗仿佛融为了一体。
    安静，死一样的安静。
    仿佛人们的呼吸声也消失不见，只余下山林中虫鸟鸣叫的声音。
    一声突如其来的梆子声奏响了。
    路明非豁然睁开眼，呼吸突然变得绵长。
    多么奇妙而怪诞的声音啊！
    单调、空洞、清脆、幽冥……
    明明给人带来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当声音的共振，顺着空气传达到人的头盖顶骨，却依旧有种酥麻和愉悦的快感。
    让人忍不住听了还想听。
    路明非嘴角如同应激一样，潜意识般翘起。
    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伴随着梆子声亮起的是一束灯光，极乐馆内部的走廊深处突然亮起，光芒由远至近映入了他的瞳眸，微微照亮了黑暗。
    极乐馆大门外，月光冲破了繁光，照射在那副《地狱变相图》的雕铜门上，映出一只只狰狞的恶鬼。
    它们栩栩如生。
    而大屋深处的光芒汇聚之下，则站着一只真正的恶鬼。
    黑色如枯绳的长发从苍白凄惨的面具上披落而下，
    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利齿，这是日本古代公卿的面具，象征着手握权柄嗜血而暴戾。
    “冕下。”
    恶鬼身后，樱井小暮敬畏开口。
    ‘冕下’是对日本八百万神明中诸天神邸中最高之神的尊称，譬如梵蒂冈中的神仆们对于顶级神职教员的称呼也是如此，亦如‘教皇冕下’。
    这一句称呼无疑道出了这恶鬼的真实身份。
    王将。
    猛鬼众的一号人物。
    率领着原本只能活在臭水沟里的恶鬼，与本宗蛇岐八家纠缠多年的可怕之人。
    走廊深处的灯光熄灭，猛鬼之王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中。
    下一秒，走廊前方的一束白炽灯亮起，映亮了公卿那静立仿佛未曾动摇过的身形。
    沙沙的梆子声没有任何的旋律。
    声起灯亮，声落灯灭。
    灯光从走廊深处的晦暗地狱，直至极乐馆一楼大厅声色犬马之地，灯光不停地亮起又熄灭。
    造成了视觉上抽帧一样的效果，
    王将如同是闪烁般在向前。
    每一次于世人面前现身，那身披的黑羽织衣摆安静地垂落，不曾晃动分毫。
    于黑暗中无声前行，又于光亮中不动如山。
    直到梆子敲击的最后一声落下，极乐馆闪耀明亮的灯光又重新亮起。
    公卿恶鬼已然靠近，身形高大，居高临下俯视路明非，
    苍老的声音含带笑意，嘶哑的腔调久经风霜。
    “故人重逢，岂非意外之喜？”
    “喜。”
    路明非也面露笑意，轻轻为这一场精彩的演出奉上掌声。
    果然。
    没找错地方。
    可能有死侍的地方，就可能有影武者。
    感谢mario的988阅币打赏，感谢路零，路绘，路楚二号的688阅币打赏，感谢黄庭星影的100点打赏
    我为我的莽撞自罚一杯，好像很难今天结束，甚至明天都不能结束，毕竟要开一个很大的盒……对不起各位老爷！
    p.s，接下来可能合一下章，目前2700均了，想冲一冲尽快拿个标，尽量内容多一点，八千一万字吧
    (本章完)

 第140章 路明非：确实意外之喜（11w）

    第140章 路明非：确实意外之喜（1.1w）
    王将的出场方式，无疑极为令人震撼。
    利用灯光明灭，如同鬼魅般幻影出场，再结合耸人的梆子声，制造出一种来自森罗地狱亡魂的压抑与恐怖，荒诞而狰狞的公卿面具，像是吞噬过无数生灵的血肉，光是静静停在那里，仿佛就听见了桀桀桀的怪笑。
    只不过……
    这还并不是真正的王将啊。
    路明非扫了一眼那张苍白凄惨的面具。
    以及面具头顶上的感叹号。
    极乐馆洒下璀璨的顶光，照清晰了面具上的每一个细节，边角旁隙严丝合缝地贴着脸颊的每一寸皮肤，简直就像是生长在上面的一样，那张瘆人的微笑公卿之面就是他生来的脸。
    若非枯草结绳般的黑发，沧桑的嗓音，以及蹒跚的步态，显示出这位猛鬼之王大抵是一个老人，恐怕甚至连他的年龄也存疑。
    不愧是猛鬼众最神秘的那一位存在。
    当然，在路明非面前，这并没有什么存疑的。
    【姓名：罗里·尼尔森】、【年龄35/36】、【好感度：-6】、【战力：89】、【特殊状态：深度催眠、龙血污染、半死侍化】、【标签：尼尔森医生，怪物，第三代影武者工程杰出实验体……】……
    “居然连日本人都不是。”
    路明非暗中撇了撇嘴，忽然又感到有些失望。
    在他的‘言灵·血系结罗’感知中，最粗壮的两根线条始终停留在顶楼，以及地下室。
    眼前这一头影武者是从地下区域上来的。
    但他还是一头小喽啰。
    然而，
    王将并不清楚此刻路明非的所见所思所想，
    “赌徒，金钱，杀戮，欲望，生命，极乐。”
    王将从黑色羽织下，探出如同鹰爪般苍老的双手，高高扬起，口中念诵着宛如浮世绘一般的咏叹调，口中每念出一个词，声音都会步步攀升，直到‘极乐’二字达到巅峰。
    他仿佛浑身上下都在激烈颤抖。
    这具躯体的年龄不过四十，手上的皮肤与皱纹却与耄耋老人无二。
    旋即，双手猛地挥落而下，像是执掌千军的统帅，黑羽织猛然如大翼一般扬起，卷出巨大的阴影，笼罩了身前身后的一切。
    “真棒啊！”
    这一刻，
    他是狰狞的恶鬼，亦是浮华的舞者，也是愚弄众生的智者。
    多种人格复杂反差，却又完美杂糅在了一起，
    “我喜欢这样的夜晚！”
    良久，伴随着缓慢的吐息，白色氤氲从能剧面具的涂黑的牙齿间中吐出，攀至顶峰的声腔一泄而下，让人感觉到老人的满足、畅快和意犹未尽。
    孤高，癫狂，压抑，满足。
    你很难想象究竟哪一层才是王将的本质，黑色羽织与能剧面具宛如一层层不可穿透的屏障，笼罩在身上，这是王将保持神秘感的源泉，也是令无数人——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心生怖畏的核心要素。
    于是，
    路明非恰逢其分的再次献上掌声。
    “说得真好，像诗一样。”
    “当然，因为这将会是我们的夜晚。”王将嘶哑笑着。
    黑色羽织公卿彬彬有礼躬身，仿佛由衷为找到一位知音而喜悦，
    随着公卿面具后方射出的那道贪婪视线缓缓收回，
    沧桑如海的腔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念出了一个秘密。
    “佐藤千樱？不，你是路明非，听说你想和我聊聊？”
    “是的。”
    路明非微微一笑，并未被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两重身份而吓到。
    “来吧。”
    他勾了勾手掌，整个人贴身向前，似乎要给这位猛鬼之王一个热烈的拥抱，再来一句轻柔耳语，就像真正的老朋友那样。
    王将脸上依旧带着笑，丝毫不惧凑上前来……那张公卿面具永远保持着微笑。
    即使——
    王将安然凑近的那一刻，一记铁肘正中那件黑色羽织下的胸口！
    嘭！
    肉与骨撞击的恐怖声响像是一发炮弹爆裂，响彻空旷安静的极乐馆大厅。
    八极，顶心肘。
    巨大的力道与惯性之下，羽织公卿的上半身不规则向后凸去，苍老年迈的四肢无力垂在身前，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倒飞出去的‘u’字型，一直砸中了极乐馆顶部那座华贵的红水晶吊灯，这才终于坠落下来。
    而整个过程中，那张公卿面具一如设计的那样，保持着微笑，唯有乌黑的血块与内脏碎块顺着唇齿之间喷涌而出，
    “噗——呕——”
    面对路明非毫无保留的一击，这头第三代影武者的五脏六腑几乎完全破碎，扑腾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断大口大口呕吐着夹杂着绿绿半固体的鲜血，遍地流淌。
    直至此时，那张公卿面具仍然带着亘古不变的笑，只是恐怖氛围拉满的惨白与漆黑之间，无端多了几分凄凉的味道。
    “我有没有说过，叫你们说得上话的人来见我？”
    路明非声音平淡开口。
    扫了一眼倒在地上彻底失去生机的尸体，残余的神经反射，带动着黑色羽织微微抽搐着。
    他的目光遥遥望向走廊尽头的樱井小暮。
    【经验+200】
    极乐馆内一片死寂。
    部分猛鬼众成员们仿佛被吓傻了，他们丢下枪械，变作两排形成一个半圆之势跪拜在浸泡在血泊中的公卿尸体旁，口中发出哀嚎，像是精神支柱崩塌。
    见到这一幕。
    路明非心中再度升起一股巨大的恶意，甚至有种想要把他们全部摧毁的冲动。
    当然不是用刀用枪用剑，而是像刚才那样。
    用拳头，用膝盖，用手肘，将他们活生生锤爆！
    似乎。
    随着从梆子声奏响，王将出场的那一刻起，
    他的情绪就发生了某种不自觉的转变。
    今晚踏入这片无间地狱到现在，一直在暗中积攒的怒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但并非意味着他变得心平气和，变成了一位吃斋念佛的僧侣。
    而是……怒意转化为了杀意。
    在此之前。
    即使是猛踹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他也有意识保持着克制力量……说起来他还从未真正杀过人，即使是和人类沾边的也没有过，无非是一些龙血污染的怪物，或者十成十的死侍。
    但王将的这具分身却是第一个，死在他拳下的，
    半人，半死侍……与人相关。
    可路明非非但没感觉到恶心以及后悔，胸中的那团火焰愈发炽烈起来。
    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王将冕下是不死的。”
    樱井小暮没有像无知的猛鬼众帮众那样，跪伏于王将的‘尸体’一侧。
    脸颊带着温婉笑意，微微朝着路明非鞠躬。
    梆子声重新奏响。
    走廊尽头的灯光再一次明灭。极乐馆深处走出一道身影，一张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公卿面具出现在灯下。
    依旧是那个如神如鬼的老人。
    依旧是黑色如枯绳的长发，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利齿，以及苍老干枯的手臂。
    “故人相逢，何必兵戈相向？”
    王将声音带着笑意，语气带着温和。
    仿佛刚才死在路明非铁肘之下的人，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并非兵戈，略通拳脚耳。”
    路明非哂笑一声，两条腿宛如标枪，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心中平添了万分谨慎。
    终于……
    正主之一出现了。
    虽然樱井小暮故弄玄虚所言‘王将不死’，在他的视野里，不过是小鸭子排排坐，一群影武者躲在门后面，死一个就再出来一个，有点葫芦娃救爷爷的意思。
    但猛鬼众的首领王将不可能是蠢材，
    他不可能将珍贵的影武者一个挨一个拉出来送。
    尤其是在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性与攻击性情况下，就更不可能了。
    王将果断派出了最强大的那一头影武者。
    而此刻。
    在路明非‘言灵·血系结罗’的感知中，面前这一头王将体内龙血之充盈，质量之高，和之前被他秒杀的三代影武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更为关键的是……
    这玩意居然没有面板！
    按照路明非过往的经验来看，只有完全死侍化的存在，才不会弹出面板，他的理解是，彻底失去了‘本我’意识，便无法被探查到面板。
    但这一头完全化的死侍，却能正常说话，甚至还是遵循王将这一身份的思考逻辑！
    “影武者还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似乎比当初陈家家主的手段，高明许多啊。”
    路明非眼睛眯了眯。
    如此……
    也好。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31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罗里·尼尔森所受的深度催眠是科学与炼金术的结合变种，其技术源头来自****】
    【2：托比亚斯·加菲尔德在****的指引下，为猛鬼众提供野生混血种。】
    【3：犰狳之血是****研究的新型进化药，目的在于****】
    【4：影武者工程的技术来源为****，第三代影武者特征如下****】
    【5：影武者工程的技术来源为****，第四代影武者特征如下****】
    【6：影武者工程的技术来源为****，第五代影武者特征如下****】
    【7：源稚女脑桥中断手术（特）由****设计，作用在于****】
    【8：基于龙文****，龙文****，龙文****的特定音频，可实现在脑桥中断手术加持下的****】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过程中，时间乃至整个世界陷入停滞。
    一连弹出八条可提取情报。
    想当初面对陈家家主的时候，路明非不仅实力微弱，【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更是无比拮据。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路明非一条条阅读过去，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罗里·尼尔森是刚才他刚才肘死的那头三代影武者的本名。
    “深度催眠技术源头难道不是奥丁么？为什么还会弹出来相关情报？”
    路明非眉头皱起。
    以往出现过数条【可提取情报】的答案指向同一个终点的情况，当他在心中确定了正确答案，便不会重新再被监测出来。
    但显然，此次提取的第一条情报，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不是奥丁，那会是谁？”
    想了想，路明非优先选择了它。
    【确认】
    随着心中默念出着两个字，
    他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且陌生的名字。
    【赫尔墨斯】
    “这他妈是谁？”路明非完全懵了。
    “不对，好像也不陌生。”
    他忽然想起来。
    炼金术的古籍当中，有一本著名的《翠玉录》。
    所谓《翠玉录》是公元前1900年一部刻在祖母石板上的十三段文字，所以得到了emerald tablet这个名字，也就是翠玉录的意思。
    作者自称是埃及神话中三位一体的赫尔墨斯神，它是流传下来的最古老的炼金术典籍之一，一共只有13句，却包含了炼金术的一切真理，西方炼金术各个学派，通常认为这实际上是一部龙族典籍的残章。
    就连正统也收录过，与《阴符经》，《太乙数》等典籍作为专攻炼器的弟子必读必背篇章。
    赫尔墨斯在被称为神之前是一位埃及法老，埃及历史没有明确纪年，无法确定他在何时何地担任法老，只是说他以肉体的形式生活了300年后领悟了真理而成神，
    “好吧，赫尔墨斯，先记着。”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感觉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可能本质就是一头纯血龙族，而【赫尔墨斯】是他的真名。
    难道是龙王吗？还是次代种？难道是奥丁的其他合作伙伴？圣宫医学会的成员？
    路明非暂且压下心中的猜疑，看向其他可提取的情报。
    第二条可提取情报当中，
    托比亚斯·加菲尔德是公猪尼奥的本名。
    按照【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意思，他给猛鬼众提供人口，乃至混血种人口，居然还是受人指使的？
    于是，
    路明非再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组织名字。
    【圣宫医学会】
    “总算逮到了。”
    路明非心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没找错地方。
    圣宫医学会，在日本同样有布局！
    刚才公猪尼奥莫名其妙朝着自己发疯的原因可能也找到了，他不由庆幸刚才收了点手，没给这家伙直接踹死，如果救活了还能拷打一下。
    “犰狳之血……新型进化药……”
    面对第三条可提取情报，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确认。
    【犰狳之血是荣格·冯·赫尔佐格，研究的新型进化药，目的在于为猛鬼众批量化制造具备体魄优势的一次性战争兵器……】
    “赫尔佐格，猛鬼众？”
    “很好，继续！”
    ……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4。
    ‘嗡——’
    世界的声音悄然回归。
    “食人鱼肉者，岁八百载，不老不死。”
    电流间歇穿透灯丝，刺眼的光线乍亮后又消弭，猛鬼簇拥下的尸体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宛如蒸发。
    新的王将从极乐馆走廊尽头再次闪烁出场，抵达路明非的近处，
    垂首发出嗬嗬地低笑。
    从路明非开始【深度情报提取】到结束，无论期间在宛如梦境的世界中度过了多久，外部的现实世界仅仅只是过去了一瞬间而已。
    于是，大戏的第二幕开始唱响。
    “路明非，你好像丝毫不感到惊讶？”
    荣格·冯·赫尔佐格……？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永生不死的吗？我不信。”
    路明非缓缓收回目光，打量着可能被自己挖到根脚的王将，也跟着笑了。
    “可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王将说，“路君，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难得来此，何不共饮一杯好酒，欢庆这久别重逢之时？”
    王将第三次提到了‘重逢’这个词。
    “我们见过吗？”路明非挑了挑眉毛，“还是说你误会了重逢和朋友这两个词的含义？”
    “或许见过，也或许没见过。”
    王将笑了，即使有着公卿面具的遮挡，路明非也能够感受到他面具之下，乃至藏于千里之外的本体的开怀。
    仿佛哪怕只存在一点点‘见过’的可能性，也令他感到无比畅快。
    人生当浮一大白。
    “路君，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一位故人的影子，如果你真的是他，那我们合该好好坐下来一起聊一聊，可就算你不是他，又影响我们聊一聊吗？”王将声音带着笑意。
    “世人对我有诸多误解，其实我是个爱交朋友的人。”
    “这是我倾力打造的极乐之地，能够满足世间之人的一切愿望……但从一开始，是为了满足朋友的愿望！”
    “不错。”
    路明非轻轻颔首赞许，
    然后，
    他忽然动了。
    皮鞋在地上骤然扭曲摩擦，弯折出惊人的弧度，然后整个人炮弹般冲向王将。
    什么故人，什么重逢。
    虽然此刻看不见王将的面板，但那股扑面而来的恶意，就像是臭水沟里冒着绿气的黄水，藏也藏不住。
    如此浓郁如墨，腥臭如血的杀机，分明就是血海深仇吧！
    他不觉得自己有可能认识这样一个名字带着德国风味的老家伙。
    但也明白一个道理——来之前薯片妞教过他的。
    赌场中最关键的就是气势与节奏！
    千万不能落入对方谈判或者对话的节奏当中，尤其是对方早有准备的情况下。
    无论是所谓的故人，还是叙旧，还是愿望，别管是打算用各种噱头或者诱饵，降低自己的好奇心……只要确定王将对自己存在鲜明的恶意就够了，
    说一千道一万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那么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打破对方的节奏。
    用拳头，用刀剑！
    噌——
    藏于皮鞋底部的碳陶短刀无声出鞘，落入路明非的手掌。
    锋利的短刀携势而来，
    带着风雷般的呼啸劈向王将的脖颈。
    ‘锵！’
    面对突然暴起的路明非，
    王将站立在原地不动，甚至他的应对十分简单。
    仅仅只是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唰——
    刀芒侵略而来。
    笼罩着的黑羽织瞬间被刀锋撕扯碎裂，但刀锋却被羽织之下铁青色的鳞甲阻挡住。
    这些鳞甲细密而紧致，无数个微小的缝隙组成齿口，像是游离于肌肤之上的细蛇，它们甚至有自主意识般向上翘起，狠狠咬了碳瓷质地的刀锋一口。
    刹那间。
    火四溅！
    路明非立刻抽身后退，拉开距离。
    言灵·武器大师的直觉，预示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王将会反手抽出藏于腰腿之际的太刀，斜向上朝他斩来！
    果然。
    嗖——
    下一刻，更加凌冽的刀锋侵袭过路明非所站的位置。
    日本刀术中的‘逆袈裟’！
    哪怕处于‘藏剑’状态，一击之下的声势仍然不容小觑。
    甚至斩出了一阵气浪！
    “果然是个大家伙。”
    路明非想起刚刚得到有关第五代影武者的情报，表情愈发凝重。
    在中国神话传说中，龙之物，集众之长，《尔雅翼》记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而真正的龙族，不一定会长出这幅模样，但同样具备吸收其他生灵优点的特性。
    特别是影武者这种以龙血为核心的产物，乃是炼金术与现代化基因工程的结合，更是将改造与进化做到了极致。
    第五代影武者可以维持人类的形态，体内的各个肌肉关节能够募集出堪比蒸汽机的力量，体表的弧形鳞甲甚至可以化解子弹的冲击，实打实的攻防一体！
    影武者技术的源头不出意外就是奥丁。
    那位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的神明，居然还他妈是个科学家！
    唯一的制约，就是制造出影武者需要消耗大量以龙族骨血角为基础的材料。
    “这一头王将，应该就是第五代影武者，不愧是硬堆料下的产物，如此恐怖的身体素质，甚至摸到次代种的门槛……难道猛鬼众富成这样？有这么多骨血角供他挥霍？”
    路明非心中不禁生出疑虑。
    但现在不是思考王将从哪儿弄来如此殷实家底的时候。
    现实就是，
    这具第五代影武者相当难缠！
    初次交锋，两人仿佛点到为止，一触即分。
    路明非退回了十米之外，王将身上破碎的黑羽织飘然零落，铁青色的鳞片之间只有一道浅白色的划痕。
    路明非低头看了一眼，碳陶短刀的锋刃处出现密密麻麻的钝痕，像是被白蚁啃噬过一样。
    而远处，
    “不错的速度，不错的反应，即使在猛鬼众之中，你也当属上乘。”王将站在原地，含笑点评。
    “可惜缺一把趁手的武器。”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
    不得不说，王将这副模样很欠揍，言语之间带着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还有一副假惺惺的长辈劝慰之意。
    在猛鬼众之中我只能排上层？别扯了，真有这么牛逼，你还当个屁的猛鬼众王将，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好，一并夺来蛇岐八家家主的位置不香吗？
    但王将有一点说的没错。
    现在自己确实缺少一把合适的兵器，当初与利维坦鏖战刀刀见血，很大程度取决于武器方面，当时的两柄武器一个是上古人皇所铸的‘古剑断龙台’，另一个则是来历神秘未知的‘猛虎啸牙枪’。
    无一不是顶级炼金武器之列。
    而此刻他手中只有一柄碳陶短刀……哦不，是两柄，
    另一只靴子里也有一柄短刀。
    可无论是一柄，还是两柄。脆弱的碳陶短刀，面对王将这幅用海量龙类骨血角，与现代生物科技融合堆砌的强大躯体，都显得太过单薄，没有任何区别。
    这便是他潜入极乐馆的代价。
    若是带着武器前来，恐怕连大门都进不了，就会被外部的层层守卫拦住，更别提直面真正的敌人。
    但是……
    并非完全没有机会。
    路明非目光审慎，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身体内部的力量悄无声息汇集于下肢……
    眼前这番局面，和面对公猪尼奥的时候有几分相似，同样是将躯体强化到极致的敌人。
    这种时候锋利的武器反而未必好使，还不如拳，或者脚，接触面反而更大。
    就像古代手持重锤，往往比刀剑更容易对身着硬甲的敌人造成杀伤！
    “路君，你来极乐馆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王将伸出枯如树枝的指头轻柔拂过那柄古意盎然的日本刀面，像是抚摸女人的肌肤，轻轻挥舞，寒霜四溢，这无疑是一柄炼金兵器。
    “如果你对美酒，对赌博，对女……”
    吱——
    一阵短促却很刺破耳膜的声音，打断了王将的话语。
    凭借着脚底磅礴蓄力，路明非毫无征兆如一根箭矢暴射而来。
    “哼，好好好好！”
    公卿面具的铁齿间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王将拉开架势任由路明非举刀朝他的胸膛砍来，
    却在近身之时冷不丁挥出手里的长刀。
    然而，
    路明非这一刀却是虚招。
    他猛地停顿下来，躲开了刀锋与凌冽的刀气，一脚扫向身旁的赌桌下沿。
    超过半吨重实木方桌瞬间拔地而起。
    横撞向王将。
    “雕虫小技！”
    王将改为双手持刀，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隔空斩出数记，刀锋半空中画出‘井’字形的轨迹。
    重达半吨、横截面超过三个平米的赌桌瞬间轰然从中截断，化为一块一块的小截，木屑纷飞。
    然而，
    烟尘笼罩之后，却不见了路明非的踪影。
    “嗯？”
    王将猛地抬头。
    他的正上方路明非从天而降，带着两柄黝黑的短刀正欲直插他的双眼！
    无论是人，或者动物，亦或是龙，眼睛必然是要害部位，脆弱程度无需多言。
    王将笑了。
    原来是声东击西么？想法不错，可惜动作太慢！
    对于他现在这幅身体而言，无论是反应，还是在反应之后及时作出动作，都不是难事。
    这可是他按照那几个孩子的标准……制作出的压箱底的牌啊！
    “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将发出尖锐的笑声，正要举刀回劈，给这小子一个教训，
    面具下的表情却突然一凝，
    两声急促的音啸，在他耳畔炸响。
    男孩持刀从天而降，刺王杀驾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既然这还不够，所以也还没完。
    半空中路明非又做了一个动作。
    手指微屈，猛地一弹！
    新的动能加持下，两柄碳陶短刀脱手而出，再次加速，几乎化作两道流星。
    闪电般朝着王将的面门袭来。
    路明非当然知道这幅身体的厉害，可是谁告诉你短刀只能拿在手里用的？
    现在，你还来得及挡吗？
    察觉到这一幕，王将的公卿面具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面具下的脸同样古井般幽邃。
    ‘嗡——’
    王将的那身鳞片瞬间开合，白色雾气从缝隙中弥漫出来，这是高速新陈代谢的反应，那些雾气正是体表高温急速蒸发汗液导致的。
    当然来得及。
    堂堂第五代影武者，又何至区区如此？
    这台蒸汽动力机在刹那间上调了一个功率，王将的速度与力量再度攀升。
    极短的时间里，甚至以肉身实现了几乎‘言灵·刹那’的效果。
    那只没有握刀的恐怖利爪自下而上探起，抄过了两柄黝黑的碳陶短刀，在两柄刀插进自己的双眼之前，用巨力硬生生将其掰断了。
    王将保持着重心没有失位，右手纹丝不动，高举长刀向上撩刺而去。
    恍惚间，路明非的身影在半空中扭曲了一瞬。
    ‘唰——’
    ‘轰——’
    凌冽的刀芒，沉闷的骨与肉交错的重响。
    回荡在极乐馆一楼大厅之间。
    久久的沉默。
    滴答。
    滴答。
    鲜血，一滴滴滑落而下，在光洁的大理石面上，沁出一抹氤氲的红。
    “你，让我感到陌生了。”
    王将站在原地沉默了好几秒，身形忽然踉跄了一下，公卿面具的唇齿之间，溢出一缕黑色的鲜血。
    背后的公卿羽衣变得褴褛，贴合在背部的鳞片上，形成一个沉重的拳印。
    他没想到掷刀而出，并不是路明非的杀招。
    这仍然是吸引他注意力的虚招，路明非的力量全部集中在拳头上。
    “你也一样。”
    路明非缓缓站直身体，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
    滴在地面上。
    最后关头，哪怕他提前预判在半空中做出闪避动作，依然没能完全避开王将的刀。他不清楚这一拳究竟给王将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但至少……他的肋间被剜掉了一块三厘米长，一厘米深的血肉。
    路明非表情上看不见受伤流血的痛苦，只有遗憾与不高兴。
    对方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
    第五代影武者……能带来多少经验呢？可以让他久违的升一级吗？
    可这就像一块看得见却吃不着的肥肉，甚至还会反过来咬人。
    这场架不好打啊……
    路明非分明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素质，超过他的，甚至优势还不小。
    犹豫了一下。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怀里，那里贴身藏着一块再生金属板。
    “真麻烦的家伙。”
    ……
    大厅的另一头。
    “你也一样。”
    王将声音嘶哑着说出了和路明非一样的台词，也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他伸手摸进怀里。
    然后，
    从黑羽织内侧，拿出了一对古朴的梆子。
    这是一种打击乐器，又名梆板，由两根长短不等、粗细不同的实心硬木棒组成。
    王将手里的那对梆子呈红黑之色，表面反射出淡淡的微光，能看见数道微小的裂痕以展示岁月留下的痕迹。
    路明非忽然皱起了眉头，停下动作，凝望着王将手里的那副乐器。
    他对这玩意第一印象不太好，莫名有些担忧，像是看见了尖锐指甲和黑板的组合，总感觉应该在挠上去之前先一步将其阻止。
    而且……
    我打算放大招了，你是打算演奏一曲bgm吗？
    面对路明非惊疑的目光，
    “你会喜欢的。”
    王将獠牙狰狞的公卿面具上，凭空多出夸张而怪诞的笑意。
    短暂的交锋，他心中的猜测更确切了几分。
    能与这幅怪物般的身体抗衡而不落下风的……只有另一头怪物。
    既然如此，
    又何须再让这幅躯体白白受到损伤？
    对他而言这场大戏已经到了提前落幕的时候。
    “如果你是龙，也好。”
    最终，王将道出一句莫名的话，抓起木棒子轻轻一敲。
    咚——！
    沉闷仿佛来自幽冥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顷刻回荡在整座极乐馆一楼大厅。
    分明很微弱，但落在路明非的耳中却骤然放大了无数倍，直击灵魂！
    ！！！
    他的身形猛地一顿，整个人好似凝固住了一般。
    一切动作停止，僵硬在了原地。
    见此一幕，
    遥远的山林之中，城市外的平民窟内，幽不见底的地下室之中……无数副公卿面具之下，无数个面容相同的老人嘴角裂开到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果然！我没有猜错！有反应！有效果！”
    “真的还有人从那里逃出来！路明非！哈哈哈！”
    “第四个！四个了！”
    极乐馆内，
    王将嘶哑的腔调里兴奋不加掩饰，任何人都能听出他的兴奋与欢喜；
    梆子声毫不停歇，他犹如舞台上的小丑般抓耳挠腮手舞足蹈，发出尖锐诡异的怪笑声。
    又好似古老邪恶部落里围着诡异图腾跳大神的萨满，手里诡异的头骨乐器发出古朴而空旷的单调音调，让人背后发寒。
    庆祝良久，
    王将停止了敲击动作，狐疑盯着路明非。
    此刻，路明非没有动作，甚至闭上了双眼，但……怎么感觉不对劲？
    他不再敲打梆子，而是将两根梆子紧密贴合在一起。
    并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王将声音依然嘶哑，但突然多了几分怪诞的轻柔，念出满是恶意的低语。
    “乖孩子，你已经在外面玩了很久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吧……跟我回家吧……”
    随着沙沙声奏响，
    王将的声音渐渐变得激昂——
    “回来吧！路明非！展示属于你弱小人类的一面！”
    然而，下一秒。
    异变丛生！
    眼前的路明非，并没有如同王将过去控制那个名为‘风间琉璃’的龙类恶鬼一样，随着梆子声的摩擦，就会转化为脆弱而无助的人类男孩。
    相反，
    路明非居然龙化了！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变化，青灰色的鳞片突出皮肤表面，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和变形，黑色的骨刺突破身体表面，肌肉剧烈地隆起，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那么清晰，像是绞紧的钢缆。
    最可怕的却还是他的脸，那张脸还是路明非模样，却不知为何透着残暴和狰狞，踏入极乐馆那一刻起就一直积蓄的怒意与杀意，这一刻终于全部凝聚成了实质！
    端坐于王座之上，注定生来残暴，注定生来狰狞！
    “怎，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还能释放出龙类的人格。”
    王将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喃喃出声，透着不可置信的味道。
    “难道刚才你一直是人类人格？”
    “果真是……意外之喜。”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里面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闪烁着璀璨的金色。
    发出宛如梦幻的长吟，打量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当初师兄所用的暴血？还是周家传承的八门遁甲？亦或二者本就是一种东西？”
    路明非欣喜地观察着自身的变化。
    利用精神力量，刺激体内龙血，临时提升血统纯度，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无疑两者皆属于‘禁招’范畴，想要入门也存在极大的难度。
    但却随着一声梆子声，竟然直接跳过了漫长的理论研究阶段，帮他跨进了这扇大门，甚至还在门内走了一段极深的距离。
    路明非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也很微妙。
    就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飘飘乎身处云端，大脑神经中枢仍然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更多凭借着本能在行动。
    能控制多少？大约是……35%？
    路明非尝试着摸了摸身边的赌桌，实木桌面无声无息在他手中化为齑粉，他甚至没感觉到在用力。
    够了，1/3的自主意识足以控制2/3的本能，无非就像是在冰面上跑步，稍微有点打滑而已，酒后别开车就行。
    “这不可能！”
    王将再一次怒吼，他想用声音压制内心的惊惧，下意识拔出了手中锋锐的刀。
    “开枪！”
    眼前局势超出了他的掌控，于是王将毫不犹豫下令。
    周围环绕着的猛鬼众立刻举起手中的枪械，扳机扣下，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从四面八方对准了龙化的路明非！
    动手了！
    杀机来的如此粗暴而迅捷，上一刻王将还在如同猴子一样弹冠相庆，下一刻他又化为了杀伐果断的猛鬼之王。
    然而，
    这些改造后，每一枪都能掀翻大象的子弹全部落空，在地上溅射出火，顷刻复归黑暗。
    路明非消失在了原地。
    空旷的极乐馆内仿佛刮过了一阵风。
    风刮过猛鬼们的身旁，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变得僵硬。
    眨眼的功夫，
    这阵风停在王将的身前。
    “抱歉，不太好控制。”
    路明非无声停下，含笑注视着面前的王将。
    那双黑眸早已化为璀璨的黄金瞳，嘴角的微笑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
    冰冷，而瑰丽。
    一秒后。
    身后开枪的枪手们脖颈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细密的血线。
    像是慢镜头一般逐渐扩张、延长，鲜血突破临界，泉涌般破出，有的咕咚落地，有的粘皮带骨，有的只是一道深刻划痕。
    其实无需抱歉，无论脖子上的伤口是三厘米还是五厘米还是十厘米，对于那些枪手而言，结局都只有死亡一途。
    “你……！”王将又惊又恐。
    龙化状态下的路明非，速度俨然超过了他的理解范畴。
    以他这幅躯体的神经反应速度，甚至都看不清路明非的动作！
    这是何等的实力？
    王将终于反应过来，他悄然摸向梆子，明白眼下的第一要务。
    那就是必须赶紧将这头恶龙关回去！！
    然而，
    一阵风再次掠过。
    王将的两条手臂腾地升空而起，连带着两枚被死死握住的梆子。
    突如其来的剧痛，顺着神经传递到他的脑海。
    “啊——”
    王将发出野兽般的嘶嚎。
    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断开控制，以至于这莫大的痛楚波及到了名为赫尔佐格的老人本体！
    叮当——
    那柄锋锐的、给路明非带来极大麻烦的炼金古刀摔在地上。
    但路明非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那长着利爪的手，就是最好的武器！
    唰——
    寒芒再次闪动。
    公卿面具双眉之间裂开了一条缝隙，猩红的血泪染红了那惨白的脸颊。
    刺目！
    利爪再次划过他的脖子，王将的喉间飞起一抹浓黑色鲜血。
    “嗷——”
    他再一次发出惨嚎。
    随着那一声梆子响起，场上的局面突然变成了一边倒！
    王将本以为男孩体内还有一个懦弱的灵魂，但没想到却释放出了一头真正的猛虎，或者暴龙！
    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残忍的利爪如同锋利带着倒扣的舌头，一寸一寸舔过他的身躯，像是要将这幅承载了海量骨血角的躯体一口一口吞入腹中。
    砍手、断腿、割喉、碎骨、开膛、破肚！
    龙化状态下的路明非，肆意挥洒着那股积攒许久的暴虐。
    堵不如疏，与其把怒火留在心里，当然不如疏散释放出去！
    鲜血与鳞片四散泼洒。
    路明非仿佛无师自通，几乎是以解剖的手法，把王将一寸一寸拆开，此时他和一条砧板上被收拾干净的鱼没什么区别。
    但第五代影武者的身躯早已和人类是截然不同的物种。
    王将仍然没有彻底死去。
    惨白的公卿面具在地上翻滚着，嘶吼着，路明非冷冷地望着这头垂死的猛鬼之王，眼中全无怜悯之意。
    赫尔佐格是么？
    迟早会找到你，挖出你真正的秘密！
    他失去了玩耍的耐心。
    将手按在这头怪物的胸膛。
    下一刻猛地发力，扯出了一颗表面布满鳞片的巨大心脏。
    公卿气绝。
    脸上挂着凄惨的笑意。
    (本章完)

 第141章 零从天降，愤怒争王（97K）

    第141章 零从天降，愤怒争王（9.7k）
    极乐馆，顶楼。
    风间琉璃浅浅品尝着清酒，欣赏窗外山林落叶。
    鸟鸣山更幽。
    极乐馆一楼大厅被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的时候，很难想象这位猛鬼众的二号人物，居然能够如此镇定地在阁楼之上看风景。
    宛如一只真正的藏于樊笼的燕雀。
    但他并非独坐高楼。
    此刻，和式套间内，简约的白纸屏风另一面，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个女孩，双脚并齐站立，两手下垂紧贴着双腿两侧，看上去像是在站军姿。
    单看呈现在屏风上的投影，她的身材比例绝对称得上凹凸有致，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的身高可能不到一米六，这会让本该是超模的身材稍显袖珍，视觉上像是被缩小了一半甚至更多。
    但如果看见她的脸，这个问题大概就没有疑惑了。
    很年轻，很漂亮，像是个娃娃一样，但问题是太年轻了，充其量可能只有十四十五岁，国中生的年龄。
    也难怪脑袋略微低垂站在那里，会给人一种死读书的好学生感觉。
    可她偏偏又全身笼罩在黑色的作战服里，只把头脸露在外面，一头颜色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编成一根独辫静静搭在背上，辫尾缀着一枚黄色的塑料蝴蝶，与冰雪般素白的肌肤一起衬的作战衣服像是在发光。
    风间琉璃自顾品着清酒，
    看似眺望山林，实际注意力一直放在这女孩身上。
    平心而论，极乐馆里至少可以找到一百个比她更有女人味的姑娘。
    他接触过的姑娘更是超过一千个。
    但想要找到一个能够瞒过他的感知，不声不响摸进这间房里的姑娘，大概半个都没有。
    所以哪怕看似房间里的氛围很和谐，两人都没说话，但绝对谈不上融洽。
    一个假意盯着外面的山景，一个真心盯着他。
    “他们打完了。”
    风间琉璃放下清酒杯，微微一笑。
    不可否认，风间琉璃容貌极为俊美，莹白色的皮肤，配上如瀑的黑发，再加上洒脱不羁的宽松和服，哪怕只是笑一笑，也能绽放出无穷的光彩，即使是本就当为稀世美人，又看遍世间风月的樱井小暮，在他面前也总是自惭形秽。
    然而，
    面对这位在牛郎界素有神名的男人，
    女孩根本就是连一丝表情都欠奉，语气更是如同万载不化的玄冰。
    “哦。”她说。
    风间琉璃转过身子，第一次正视这位不知何时闯进来的女孩……或者说女刺客，她手里拿着一柄军刺。
    “可你不该去帮帮他吗？”
    他饶有兴趣问道，
    “楼下那位是你的朋友吧？我刚才听见了王将的惨叫，但你朋友估计也没那么轻松，现在下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可能连路都走不动了。”
    “我得盯着你。”女孩说。
    风间琉璃愈发笑容柔和，像是在循循善诱：“你没必要盯着我，如果你对猛鬼众有足够的了解，就该知道我和王将没那么融洽，我巴不得他死。”
    “所以你朋友今天打死王将，我只会为他拍手祝贺，顺便请他喝一壶最好的清酒，而绝对不会做一些与他为敌的事情。”
    “哦。”女孩又说。
    她手里的军刺依旧稳稳当当指着这边，脚步没有半点挪动的意思。
    风间琉璃没话了。
    日本牛郎从业协会中有一张排行榜，风间琉璃连续六年是这张排行榜上的第一名。这张排行榜既不按美貌来也不按营业额来，而是本着艺术的原则，评选男派道的大师。
    风间琉璃是当之无愧的大师，他是王者，是至尊。按理说他应该是把控人心的高手，极为擅长对付女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女性论坛里有大量‘偶遇风间琉璃’的传说，无数人爱得他死去活来。
    但他现在碰壁了，从这个女孩身上，他感受不到情绪存在。
    没有情绪入口，自然也就没有切入点，很难想象明明很美的一个女孩子，从开始到现在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
    她扮演着刺客的角色，但对他这个任务目标既没有杀意，也没有恶感，更没有好感，好像自己就是一根木桩子，楼下的那位‘朋友’好像是第二根木桩子。
    搭配那种冷冷的语气，似乎世界上绝大多数感情都跟她绝缘。
    他不擅长和这样的女孩打交道，平时也不会找这样的客户。
    所以风间琉璃是真没招了。
    那双暗藏着猩红之色的眼眸一阵闪烁，却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隐约从这个女孩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仿佛如果她动手，自己居然可能真的会死……
    我会死吗？
    风间琉璃歪着脑袋思索片刻，唇角掀起一抹笑，
    旋即重新转过身，继续对着山间夜色。
    “不过，你的朋友好像变成了很可怕的东西。”他忽然说。
    “嗯。”
    “你不担心？”
    “他会好起来的。”女孩声音多了温度，那是笃定的意味。
    终于不再像是一个有问必答的冰冷机器人了。
    “如果好不起来呢？”风间琉璃问。
    女孩没说话，
    她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对小木棍，单手握着。
    “……”
    察觉到身后的细微动静，
    风间琉璃脸上再无半点表情，身上的黑色广袖和服无风鼓动，
    他从头到尾流露出一股渗人的厉鬼气息，妖异的金色瞳孔中射出锋利目光，几乎要刺破简约的白纸屏风。
    猛鬼众的二号人物‘龙王’，
    除去表面光彩无穷的道大师身份，本质自然是一头凶恶的修罗厉鬼。
    这一刹那，仿佛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至冰点。
    女孩同样面无表情，不惧与他对视。
    ……
    地下室，最深一层。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入鼻腔，路明非伤痕累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锋锐如刀的利爪扶住昏暗下的白灰粉刷水泥墙壁，
    轻而易举刺了进去。
    极乐馆地下巨大的排风扇缓缓转动，吹出令人燥热的暖风。
    路明非没想到极乐馆会有这么深的地下室。
    这片空旷寂寥的地下空间，除了轻如鸿毛的脚步声，风扇鼓动的声音，以及粗重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在他脚边，残肢与断臂堆成了尸山血海，天板上也淋着淅淅沥沥的猩红小雨，半截、残破的尸体挂在门上，桌边，以及被打破的培养舱里面，碎裂的舱门玻璃戳进了无生机的坚韧躯体。
    有的是各种形状的死侍，有的是头戴公卿面具的王将，也有少部分猛鬼众的帮众。
    一分钟前，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藏在极乐馆深处的一群怪物，被一头怪物，单方面的肆意杀戮。
    面对龙化状态下的路明非，他们，或者说它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只不过，
    好累啊，而且真的头好晕啊……
    “辛苦了，哥哥，休息会儿吧。”
    路鸣泽悄然出现在龙化状态下的路明非身后，
    往前靠了靠，抵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这才没让他踉跄着摔倒。
    “呼——我草。”
    男孩的出现好像一缕烟，
    但路明非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像是本能一样，即使他依旧晕晕乎乎的。
    龙化状态下的他像是喝醉了酒的成年人，大脑中枢能够将指令传递到四肢，但传递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部分偏差。
    这也导致一些本该轻松无比的动作，完成起来格外困难，控制起来更是格外费力。
    路鸣泽依旧西装革履，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看向路明非怪物一般的非人模样，脸上全无半点恐惧之色，眼神里反而透着股依赖的神色。
    “你怎么才出来？”
    路明非将没有被利齿锋锐覆盖的‘手掌根’，抵住可能是膝盖的地方。
    缓缓尝试坐下。
    他现在已经看不出人类的形状了，浑身上下各处流着或红或墨的鲜血，映在青灰色的鳞片上闪闪发光，大多数是敌人的血，少部分是自己的伤，但身上几乎所有伤口的来源都是他自己。
    不小心剐蹭留下的。
    就好比一个孩童抱着一把五十斤的菜刀，靠着巨大惯性就能砍死别人，但中途给自己来两下也是顺手的事。
    “我也有私生活的啊，这次是因为你升级，61级，关键性等级，我感应到你这边的情况，所以赶紧跑过来了。”路鸣泽认真回答说。
    “呼——”
    路明非竭力尝试着平复呼吸，没有纠结路鸣泽是不是在忽悠人，也没有为所谓的‘关键性等级’欣喜。
    从进入龙化状态开始，他的精神仿佛强大到了极致，又仿佛衰弱到了极致，【情报面板】无法展开，连带着他的言灵仿佛也被禁用了一样，留给他的只剩下强大无匹，但难以控制的肉身。
    谈不上坏事，但也谈不上特别好。
    虽然伤口处没有太多疼痛感，但这样一直流血好像也不太合适。
    路明非闭上了眼，尝试调动肌肉先把伤口闭合。
    他的爪子还蛮尖的。
    “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你现在这个状态，只会越休息越累。”路鸣泽说。
    “啊？”
    路明非突然瞪大金灿灿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路鸣泽。
    “不是，刚才你特么说让我休息会儿的？”
    “说顺嘴了而已。”路鸣泽讪讪一笑。
    路明非顿时无语。
    不过此刻被路鸣泽一打岔，他倒是冷静下来，
    干脆放弃对身体的控制，任由其自由落体，将注意力全部放回到思考上。
    “我现在是什么状态，暴血么？”路明非开口问道。
    他知道路鸣泽这厮懂得贼多，总能爆点新东西，跟个宝箱怪似的，肯定对自己目前的情况能够有所了解，估计也有让他从这个状态中退出去的办法。
    路明非清理完极乐馆地下室的死侍后，折腾了半天，也没找到窍门。
    他猜到可能和梆子声有关。
    “还是正统的八门遁甲？”
    “呃……都可以算吧。”路鸣泽斟酌着措辞。
    “我得先给你解释一下相关的概念，简单来说就是混血种在极度愤怒、绝望、痛苦或者虚弱等情绪之下，龙类人格压过人类人格，于是身体里属于龙类的各种隐藏特征都被活化，龙类基因开始修改人类基因，这就是‘暴血’的理论基础。”
    “将这一过程主动掌控，就成了名为‘暴血’的血统精炼技术。”
    “而正统的‘八门遁甲’除了用精神影响情绪促进体内分泌相关激素以外，还有一个主动调节身体特定穴位的环节，有的是打开，有的是封闭，改变龙血在特定区域流通的过程。”
    “前者相当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后者可控性稍微强点，针对性也稍微强一点，但入门会更困难，并且随着……咳，总之现在没几个人用得出来，不过无论如何，人类混血种想要追求超越性的强大力量，事后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路鸣泽给出最后的定义。
    “总之，你现在的情况和暴血更加类似。”
    路明非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疑惑说，“类似？意思是还不完全是暴血？可我现在状态难道不是龙类的隐藏特征被活化？明明对上了不是。”
    “但你是被动进入这个状态的，而且你有感受到某种极端情绪吗？”路鸣泽反问。
    “好吧，谈不上，我其实都没感觉太不舒服，甚至还感觉有点舒服，很放松……”路明非实话说，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和喝醉了没区别，思绪飘来飘去，像是躺在柔软的云朵里。
    不过他忽然想起，之前在滨海高架桥上师兄的模样，也是身体出现异变，呈现出明显龙类的特征，又是鳞片又是骨头的。
    但程度没有他现在这么深。
    好像还弹了个什么【特殊状态】来着……他现在脑子一片浆糊，有点记不清了。
    “暴血应该也分阶段吧？”路明非干脆直接问。
    “是的，暴血的每一阶段，都会指数级精炼血统，对应到你的面板，就是指数级提升战力。”
    “第一阶段会生长出少量鳞片，并且增强言灵、耐力、神经反应，能够保留正常的思维模式，一度暴血也是最安全的暴血阶段，老少皆宜，”
    “二度和三度暴血则是进一步献祭人类之心，换取龙类力量的阶段。”
    路鸣泽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得，“那天楚子航最后处于二度暴血。”
    “正常人类二度暴血就是极限了，从三度开始，基本等同于奈何桥上蹦迪，随时彻底堕化为死侍。”
    “我现在属于几度？”路明非好奇问。
    “差不多三度、四度之间吧。”路鸣泽说。
    “还能取中间值？”
    “讲了嘛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不是暴血，而且暴血每一阶段的差异也没有那么分明。”路鸣泽依旧给出独居眼光的回答。
    “好吧，”路明非闭上了眼。
    “别睡，别睡！”路鸣泽像是闹钟一样在他耳畔聒噪。
    “没睡。”
    路明非无奈睁开眼。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陈家庄园大战利维坦的时候，旁边也是有个人在一直叫他不要睡觉。
    “我只是在思考人生，话说我进入这个状态的代价是什么？”
    “现在就是代价。”路鸣泽说。
    “啥意思？”
    “怎么说呢……”路鸣泽想了想，解释道：“你进入这个状态本身就是代价，以及你现在的一切所思所想，思维模式，都是代价。”
    路鸣泽指了指地下室宛如炼狱般血流成河的场景。
    “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杀他们的时候，心里非但没感到难受，还有一种畅快的感觉？这种漠视生命的思维，就是你的代价。”
    “可是他们该死啊。”路明非疑惑说，“你不觉得么？”
    “你看吧，开始影响了。”
    “不是，我真是这么想的。”路明非坚持说。
    路鸣泽笑而不语，给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你他妈的……”
    “好好好。”
    见一根爪子伸了过来，路鸣泽连忙举手投降。
    “就算他们真的该死，但你试想如果是之前的你，会这么干干净净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吗？总得有点心理建设吧？”
    “这是你的龙类人格占据了上风，在影响你的思维，”
    路明非想了想，觉得这句话确实有点道理。
    再怎么样……好歹也是人嘛，杀肯定是要杀的，但视若野狗的杀、带着愧疚的杀，以及辩证的杀，那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抛开事实不谈，这里真的就没有一个不该死的人吗？人人都该被撕成碎片？
    路鸣泽又说：“而且你再想，其实你刚才沉醉在杀戮当中的时候，应该把身体的控制交给本能了吧？但今天是周围全是敌人，如果进入这个状态的时候，身边有你的朋友呢？你狠起来连自己都挠，会顺手把他们也挠了吗？”
    路明非愣了愣。
    听到这句提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挠就挠吧，不管是香还是臭，吃到嘴里都是肉，另一个说那可不行，连自己人都挠，那我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挠？
    甚至还有第三个小人，表示可挠可不挠，你俩说的都对，要不抛骰子吧，谁点数大就听谁的！
    而他自己作为最终的裁判员，混混沌沌中居然觉得这仨好像都是大忠臣啊！说得都特娘的很有道理！
    路明非忽然一阵警觉。
    用力甩甩头，试图将这三个小人全部从耳朵里倒出去。
    但是失败了……这三个小人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打架，两个打得火热，一个疯狂拱火，而自己的思维也在潜移默化的不断被三个声音影响。
    “明白了？”路鸣泽含笑说。
    “嗯。”
    路明非摇摇晃晃点头。
    即使他现在像是喝醉了酒，思考能力有限，也不得不承认路鸣泽说的是对的。
    虽然这三个念头看上去难解难分，但都在间接影响着他，就好比一池清水，哪怕滴入了一滴墨，表面上仍然还算清澈，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实际对比着另一池绝对的清水，区别就太大了。
    如果下一次进入这种状态时，身边有娲主、苏晓樯她们，或者楚子航、薯片妞，亦或者是在闹市区，周围存在大量真正意义上无辜的普通人，万一他脑子抽一下，纳谏‘忠言’一波……
    那后果确实有点恐怖啊。
    “和那个融合有关？”路明非严肃问。
    “嗯。”
    路鸣泽说，“其实随着你的龙类人格和你的人类人格开始融合，你现在很多行为已经带点龙类的作风习性了，只是你自己可能没意识到，或者说不觉得有什么……”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还是坏事……得看跟什么比，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路明非神情微微放松。
    他现在的生活，和过去十七年相比，当然是好事，他喜欢这种掌握力量的感觉。
    “那如果继续融合下去，是好事还是坏事？”路明非又问。
    “这个我说不准，可能各有各的好。”路鸣泽意有所指。
    “明白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没再这个尚未发生的事情继续纠结，切回更关键的问题。
    “好了，既然我升级了，现在61级了对不对，是不是该获得一个新的言灵？”
    “没错。”路鸣泽打了个响指，笑容满面。
    天板的断裂尸骸之间，立刻掉下一个黑箱子。
    表面光滑锃亮没沾染一丝血迹。
    依旧是老流程。
    但路明非看也不看箱子，只是望着路鸣泽。
    “我需要一个更强大的言灵，攻击性的言灵，帮我开个后门。”他很直接说。
    “啊这……”路鸣泽表情却有些尴尬，“攻击性言灵？”
    “我需要一个攻击性的言灵。”
    路明非意识到了如今的薄弱之处，他各项辅助言灵足够优秀了，但如果有一项强大的攻击性言灵，比如君焰这种，刚才和王将的那头第五代影武者的战斗绝不会如此艰难。
    听完路明非的诉求与原因，
    “委实讲，我没看出来艰难在何处。”路鸣泽摊了摊手。
    路明非坚持说：“已经很艰难了。”
    沉默片刻，路鸣泽忽然笑了起来：“好吧，你说的对，你本就掌握着暴力，任何人敢于靠过来，就该完完全全碾压过去，像这样弱小的虫子本不该有任何还手之力。”
    路明非愣了愣，本想说你丫怎么有点嘲讽人的意思？但看着路鸣泽认真的眼神，却把这句话憋了回去……说起来，那自己好像真是这么想的。
    王将确实很强，但我拿下胜利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赢得更漂亮，怎么赢得更轻松。
    所以需要一个强大的攻击性言灵，下次再遇见第五代影武者，直接正面将其轰杀，也省得冒不必要的风险，进入危险的龙化状态。
    “这样的话，盒子里可能没你想要的。”
    路鸣泽遗憾打了个响指，光滑锃亮的黑盒子消失不见，这一次，里面承载着的各式各样言灵球没有问世的机会就被送了回去。
    “这样……你自己去挑吧。”路鸣泽笑了笑，“喜欢谁的言灵，就去拿过来用，选择权全部交给你。”
    说着，路鸣泽伸出手指头，沾了点路明非的鲜血，在鳞片光滑的额头上画了一个有点眼熟，又复杂万分的符号。
    “大功告成。”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路明非宛如福至心灵。
    立刻明白了这次‘后门’的含义。
    【消耗1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完全解析并获得正在释放的言灵。】
    代价不大，效果却很霸道……路明非点点头。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路鸣泽在自己的西装上擦去残余的血，画这个符号对他消耗不小，脸色多了几分苍白，但依旧笑容满面。
    “王将敲的梆子……”
    ……
    凌晨四点，东京，源氏重工。
    有人曾问蛇岐八家历代最年轻的执行局长里为什么会如此成功。
    源稚生反问你知道东京凌晨四点钟是什么样子的吗？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那你请说说东京早上四点钟究竟什么样。
    源稚生的回答是我他妈也不想知道。
    地下车库内开出一辆悍马越野车。
    金属打火机的嘟嘭声中，源稚生坐在后座点燃了一支柔和七星，深吸了一口呼出白烟，手指夹着香烟轻轻搭在敞开的窗边，青烟从手指间中袅袅升起，被夜风吹散。
    驾驶位上是夜叉，源稚生助理团中承担着冲锋陷阵的悍将，副驾坐着军师乌鸦，被路明非一脚踹在床上躺了两天，现在又生龙活虎起来。
    后座则是贴身‘小姓’矢吹樱，貌美如但气质很冷，穿着严肃的西装，认真向源稚生汇报情况。
    但源稚生有点听不进去，他感觉自己像是警匪片里的警察，永远会慢人一步。
    就像今晚大阪那边突如其来的消息。
    极乐馆意外遭受到了神秘人士的进攻，现场被搅的一团糟，而向本家所辖帮派举报的，居然是赢了钱没来及带出来的赌客！
    这种事情本不该传到睡梦中的他耳中，奈何老爹最近鞠躬尽瘁，这个点还在处理公务，第一时间联想到了那位来自中国的神秘屠龙少年‘路明非’，若是如此级别的敌人，恐怕只能由他去看看，于是源稚生小队一行四人整装待发。
    “老大，要先吃碗拉面吗？”
    悍马车路过东京大学后面那条街，昏黄路灯下隐约有一辆屋台车，上面挂着‘拉面’的字样，阵阵白汽从窗口涌了出来。
    只能说不愧是大学附近，这个点居然都有人在做夜宵，甚至还有客人。
    夜叉一边开车，一边提醒说，“东京距离大阪五百多公里，正常开车要五六个小时，即使开的稍微快点，也要三个小时，等我们到了可能天都亮了。”
    “我不饿。”源稚生说。
    他眼睛瞟都没往拉面摊位的方向瞟，相比于满足口腹之欲，困意对他的杀伤力反而更大一些。
    正常情况，他现在应该在车上睡一觉。
    但他依旧用香烟来提神，接收到这次临时任务后，他心里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这令他很奇怪。
    通常而言，这次大概率是白跑一趟，等他们赶到估计早就人去楼空了。
    但他还是有种隐隐的感觉，像是会找到什么，或是会发生什么一样。
    嗡——
    夜叉再一次踩下油门。
    既然老大说不饿，那大家就都不饿。
    乌鸦识趣缩回座位，缠绕着绷带的躯干在黑色衬衣中若隐若现。
    他其实是有点想解解馋的，这两天在医院里吃的太清淡了，总得找点重口的冲冲味儿，一般地摊小吃下料会很猛，靠很重很浓的味道吸引回头客。
    不过源稚生不吃，那他自然不好意思提。
    “你们要吃的话可以买一碗。”源稚生忽然说，“没那么着急。”
    “不吃不吃！”乌鸦和夜叉一齐摇头。
    樱挂着冰寒的嘴角似乎翘了翘，旋即继续声音清冷汇报：“大阪本地的赤青帮、黑火堂等几个帮派依旧在本家的掌控之中，我们可以向他们提出协助要求。”
    “等我们抵达大阪后，他们可以安排人手和我们一起进山。”
    “不用了。”源稚生弹了弹烟灰，“他们在猛鬼众的大本营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没必要再搭上一起，一次简单的任务而已。”
    “真有事，叫上这些人也没用。”
    “好的。”
    樱一板一眼记录下少主的所有要求。
    半小时后，
    悍马车驶入直达大阪的东名高速，车速再一次飙升，将霓光满照的城市甩在身后。
    ……
    极乐馆，贵宾室，四壁都镶嵌红色水晶。
    咚——咚——
    走廊深处的楼梯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
    樱井小暮面色苍白注视着那扇失去光照显得暗淡幽冷的红色玻璃门。
    在路明非的第一轮无差别攻击中。
    这位极乐馆的女经理，妖娆众生的艳鬼成功活了下来。
    并非她实力超绝，也并非路明非对她网开一面。
    而是她提前逃掉了。
    察觉到路明非的异变后，她的脑子里突然回忆起风间琉璃对她说的那句话。
    于是，她果断抛下王将与其他猛鬼众成员，躲进了一楼的贵宾室中。
    但现在，路明非已经从地下室回来了，没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他好像仅仅只是去下面转了一圈，就很快重新回到了一楼。
    并且正在一步一步靠近这边。
    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并不意外，如此强大的混血种，必然能够感知到哪里可能藏有人，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都有可能暴露自己。
    脚步越来越近，
    樱井小暮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那张光彩照人的脸。
    脸上浮出一抹绝望的色彩，转眼又化作解脱的笑，
    “只能陪您走到这里啦，以后的路上还请自己多多珍重……”
    吱呀——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了，走廊的光洒了进来。
    “怎么躲在这里？”
    路明非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温和，甚至是彬彬有礼。
    樱井小暮忽然怔住了，
    此刻开门的路明非并非什么魔神或者怪物，他已经完全恢复成了人类的形态。
    现在的他，五官清秀中带着平静祥和，完全不复刚才杀人如杀鸡的暴虐与疯狂，甚至有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恍惚间，她甚至在这张脸上看见了风间琉璃的影子……
    樱井小暮骤然紧绷，纤白手掌攥住一把用来切指的小刀，颤抖着举了起来。
    路明非顺手摸到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啪嗒——
    灯开了。
    他看着屋内紧张惊恐到极点的绝美女人，无奈笑了笑。
    先前在地下室的时候，路鸣泽果然有办法帮他从龙化状态中恢复过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力竭后自己复原的。
    但对于‘梆子’的问题，路鸣泽却没有给出解释。
    并暗示他自己可以获得答案。
    路明非听懂了……看来这几个问题省不了，只能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去换，心说真是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眨眼的功夫都快要跌破20次了，升级却越来越难，果然以前的节省策略是对的。
    不过在此之前，总还是得和楼上的人见一面……叫源稚女是吧？
    “我可以不杀你。”
    路明非将手掌举起，以示无害。
    “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去楼上。”
    樱井小暮摇头，依旧举着手里的小刀：“你可以杀了我，但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
    见到她的反应，路明非眉头皱起。
    先前他分明看见樱井小暮对自己的【好感度】提了一点。
    但这态度却相当不对劲。
    诚然这位极乐馆的女经理颜值很高，年龄也比想象的要小，他怀疑过类似的地方可能存在美貌交易的事情。
    毕竟楼上还有一位‘大人’。
    但这一副想要对他不利，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表情是什么鬼？
    “你是他的女朋友？”路明非试探问道。
    “与……与你无关！”
    樱井小暮咬了咬牙。
    路明非眉头再次皱起，他忽然想起了某种不太正常的男女关系。
    于是认真说道：“我朋友跟我讲过一句话，我现在也奉劝给你，手底下做员工的切记不要和老板共情。”
    “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现在就该下来救你才对。”
    樱井小暮脸上尽是坚定之色，丝毫不为所动，举着手里弱不禁风的小刀。
    妈的估计还真是……
    见状，路明非叹了口气。
    主要是想省点力气，要不他真懒得多墨迹。
    然而，
    正欲再说些什么，这时一声巨响骤然极乐馆外炸起，
    声音遥遥地从雕铜门，外穿透进了贵宾室。
    像是有什么重物从楼上狠狠砸了下来。
    房间里两人同时被震住。
    良久。
    路明非看着冰寒的脸上悄然浮现一抹欣喜的樱井小暮，叹了口气。
    “行吧，看来你男人……嗯？”
    路明非口中忽然停住，心里升起一个很严肃问题。
    等等！
    源稚女……是男的还是女的？
    嘶，这不会是个拉子吧？
    ……
    风间琉璃面色阴沉如水，
    盯着从窗台一起跳下来的金发女孩。
    果然……这女人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
    猝不及防之下，连他都吃了个暗亏。
    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只小巧的鞋印，风间琉璃舔了舔嘴唇，眼瞳中闪烁出妖异光彩。
    “你比我想象的更强，但不知道你的言灵如何？”
    “你可以试试。”女孩面无表情说，脚下纹丝不动。
    “呵呵。”
    风间琉璃冷笑一声，心中怒意攀升到了极点。
    作为白王一脉的‘皇’级混血种，除了可以突破临界血限，自然还有机会白王的言灵！
    言灵周期表中白王一系的言灵是空缺的，或者仅有名字和猜测的效果，没有经过任何检验。
    而他的言灵正是序列号91的‘梦貘’。
    这是一种完全不具备攻击力的言灵，却又是最凶险的言灵，它可以制造出一个梦境的精神囚笼，将敌人困在里面，对方会在梦境中见到最害怕的东西，一旦在梦境中相信自己的死亡，现实里也会跟着死亡。
    然而，
    风间琉璃正要念诵出‘梦貘’的龙文，却见站在对面的女孩忽然偏过头，挪开了眼睛。
    那张冰雪般素白的脸上甚至多了几分……情绪？
    是愤怒吗？
    风间琉璃顿时一愣。
    下意识居然忘了继续激发言灵。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男一女并肩从幽暗血腥的极乐馆中，
    缓缓走了出来。
    贴的，很近。
    (本章完)

 第142章 关于脑桥中断手术，你有什么头绪吗

    第142章 关于脑桥中断手术，你有什么头绪吗（6.2k）
    樱井小暮很憋屈，憋屈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刻，
    她双手被迫举起，腰际顶着一个硬物。
    同时露在黑色套裙领沿天鹅般的修长脖颈被一只大手牢牢掐着。
    像是押送犯人一样，被半推半撞着从贵宾室，一步一步走到大厅，走过柏青哥区，一直抵达绘着《地狱变相图》的雕铜门处。
    樱井小暮咬着牙齿，白皙脸庞因为愤怒而一片潮红。
    她错估了路明非的状态，否则未必会落到如此下场。
    退出龙化形态之后，路明非的体力已经接近枯竭，不然他本该直接学着蜘蛛侠那样，从极乐馆外部的墙壁爬到顶楼，与源稚女直接会面，
    而不是和樱井小暮在贵宾室里面客客气气地交流谈判，想让她帮忙引荐。
    但樱井小暮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对路明非的印象，仍然停留在路明非在大厅的时候宛如杀神的模样。
    或者说，当男孩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
    樱井小暮被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质误导了，让她下意识想起了那个男人……
    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路明非已经完全钳制住了她，那柄用来切指的小刀正隔着西装套裙，抵住她的背部。
    不用怀疑，路明非虽然状态大幅度下滑，但若是她有什么异动，
    锋利的切指刀仍然可以轻而易举捅进她的体内，斩断她的脊柱，然后将里面搅得稀巴烂。
    “你以为挟持我会有什么用吗？”
    樱井小暮笑声带着嘲讽。
    “或许呢？”
    路明非不置可否。
    “那位大人是不可能会被威胁的。”
    “但他还是下来了……你把手举起来，抬高！不要耍心眼！”
    路明非手指愈发用力，将她向前顶了一个趔趄，同时刀尖往前递了一寸，戳进了那层做工精致的布料。
    察觉到背后那抹锋锐即将刺破肌肤，
    “哼！你不了解他，是你太天真了，他只会杀了你，为我报仇！”
    樱井小暮冷哼一声，不满地扭了扭身子。
    路明非不再言语。
    一路上类似的对话，在两人之间进行过许多轮，但樱井小暮还是时不时会再强调一遍。
    路明非一开始以为是挑衅或者嘴硬，
    后来渐渐回过味来，感觉又好像不太对劲。
    与其说是威胁他，这更像在安慰自己，或者说，樱井小暮她好像也很期待这个问题答案。
    “呵。”
    路明非嘴角扯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他忽然感觉这女人挺有意思的，
    他以前当过舔狗，所以很懂这种舔狗的味道，
    总是对不切实际的事情抱有幻想，虽然她的情况好像又有所不同……
    当然也依旧不妨碍他，对这匹妖娆的艳马保持警惕。
    很快，极乐馆门口近在眼前。
    石桥溪流边的停车场早已空空荡荡，十几分钟前这里曾发生过比东京涩谷还要严重的拥堵现象，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开着车试图逃命，昂贵的豪车相互剐蹭，只为先一步离开这座危险的场馆，想来明日大阪的各大汽车保险公司会相当头痛。
    但此刻这里空空如也。
    皎洁月光下，站着两个华丽的人形，看位置像是在相互对峙，
    一个身穿黑色广袖和服，一个包裹在紧身作战衣里。
    但脑袋却齐齐扭头望向他这边。
    前者的模样很难评，洒脱不羁站在月光下，淡妆着面的脸庞像是日式动漫或者文学作品中吸收月之精华修炼的狐狸精——着实是有些美艳了。
    如瀑的黑发，明艳婉约的妆容，白皙如玉的脖子……平坦的胸膛，以及突出的喉结！？
    “……”
    路明非下意识偏过头，将视线切到另一边。
    后者则是女孩无疑，身形显得有些娇小，但紧身作战衣的包裹下足够凹凸有致，再加上脑后那一头白金色长发，女性的性征太明显了。
    这位自然就是薯片妞提到的援军了，随着路明非进入龙化状态，她终于现身，并直达极乐馆顶楼，盯住了楼里的另一位皇级战力，
    让路明非拥有充分的发挥空间。
    不愧是专业团队，上来就是这么硬的点子。
    只是……当她转过头来的那一瞬，
    路明非押着樱井小暮，停在铜门下的站在阴影里，
    整个人忽地愣住。
    心里蓦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女孩，我是不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觉告诉路明非，这女孩穿搭有点违和，首先这一身黑色作战服肯定不止包裹躯体，正常应该是像黑色蜘蛛侠那样，连着头脸一起包裹头套里面。
    这样才符合潜入式作战衣的设计理念，
    不然露出个白的小脑袋，摄像头一照岂不是全露馅了么？
    而女孩正目不转睛盯着他。
    因此她的脸庞也完全纳入路明非的视野……
    真是张寒冰般的脸蛋啊。
    肌肤白的发冷，有着惊人的美艳，表情却素得像是冰雕，笼罩在一头淡得近乎纯白的金发之下，让人不由联想到一朵嫩黄的北极罂粟在极寒中悄然盛开。
    还有部分长发编成的独辫，以及稍显老旧的黄色塑料蝴蝶。
    奇怪，怎么越看越眼熟？
    这种熟悉的气质，熟悉的发型，熟悉的感觉……
    路明非脑海中忽然电光一闪，
    “雷……”
    一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名字差点脱口而出，声音又戛然而止。
    因为，
    对方的面板已经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姓名：零】
    【年龄：n/a】
    【战力：1080】
    【好感度：9】
    【财富指数：n/a】
    【血统：s】
    【言灵：镜瞳】
    【特殊状态：血源刻印、命之契约】
    【标签：皇女殿下、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冰山女王、三无少女、洁癖姐、腹黑妞、保姆团、惹祸精、暴力分子、从不空手而归……】
    【评价：古希腊掌管约定的神。】
    “多，多少好感度？”
    看清女孩的情报面板信息，
    路明非连忙用咬舌尖的方式，把差点喊出来的名字憋了回去。
    眼下这局面，叫错对方的名字显然就太不尊重了。
    毕竟人家的名字是‘零’，或者说，‘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一个听上去就贵气逼人的皇族id，而不是什么‘雷娜塔’。
    不然要是别人问起来，不能说‘你和我梦里的一个女孩很像’吧？那不是成《红楼梦》里的宝玉同志了么，诚然这可能是一句比较幽默的开场白，但幽默也得分场合，尤其是看见那个恐怖的【好感度】数值后……
    路明非莫名额头浮现汗珠。
    ……这是什么情况啊？保姆归保姆，暗中观察我许久，这都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会有9点好感度？上来就要和老楚同志坐一桌吗？
    ‘咔哒咔哒——’
    而就在这时，
    一阵噼里啪啦的咔嚓声在静谧的月色下响起，
    这声音带着点瘆人的意味，仿佛无数细小的骨骼在体内位移，又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相互咬合在了一起。
    看清从极乐馆深处走出来的路明非，以及樱井小暮。
    本就浑身散发着恶意，身穿黑色广袖和服的男人气势骤然变了，
    体内仿佛涌起了无与伦比的力量，眼眸中亮起金红的妖光。
    缓缓拔出了藏在袖中的那柄樱红色长刀。
    【姓名：源稚女】……【年龄：20/23】、【血统：s】、【言灵：梦貘】、【特殊状态：龙骨状态】【标签：猛鬼众龙王、疯子、风间琉璃、双重人格、牛郎大师、山中少年、皇、极恶之鬼、w……】
    【战力：980——990——1000……1160……】
    “卧槽！”
    路明非飞速扫过他的面板，尤其关注到对方战力的变化，心中顿时一惊。
    随着对方进入一种名为‘龙骨状态’的【特殊状态】，战力正在节节攀升，转眼间就超过了零的【战力】。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眼下自己的体力，很难参与到这种级别的战斗当中。
    意味着他帮不上忙！
    不……好像还是可以的，我有人质！
    然而，路明非正欲钳住樱井小暮的脖子，试图让对方冷静下来，至少稍微投鼠忌器也好。
    另一个方向，同样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和刚才的声音一模一样！
    路明非微微转头，眼眸中带着惊讶。
    零！
    女孩双瞳忽然亮起了赤金色的光芒，里面闪烁出神秘倒转的符号，像是雪地里的太阳那样灿烂。
    旋即，她娇小的身体同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黑色紧身作战服下的骨骼飞速地自我调整，当中的缝隙小时，隐于素白如冰的皮肤内纤柔但强韧的肌肉与肌腱流水般波动……
    她也进入了龙骨状态！
    镜，镜瞳？
    路明非：“……”
    你确定言灵周期表里说的‘言灵·镜瞳’还有这种效果？
    但眼前的事实却是，
    零身体骨骼调整锁定的速度更快！进度眨眼睛的功夫便追了上来，战力同样跟着上涨，并再次超过了源稚女！
    咔哒——
    随着最后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两人几乎同时完成‘龙骨状态’的锁定，
    下一刻，
    尘土砖瓦掀飞了起来，两人炮弹般从原地腾空而跳，斩在了一起，刀锋对刀锋，樱红色的长刀对上黝黑色的军刺，龙骨状态下两人的力量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每次兵器碰撞是一触即分，没有任何角力环节，分开后又在半秒内再次相互发起冲刺，卷起寒霜满溢的剑刃风暴。
    风间琉璃含怒挥刀，他从未把樱井小暮看做什么重要的人，但看见她被挟持，内心却没来由掀起怒火。
    他知道想要杀了对面那个男人，就先必须解决这个女人。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留手，
    每一刀，每一拳，每一脚，宛若有风雷炸响！
    华贵的砖块在脚下化作齑粉，粗壮的古树如同麦子般倒下。
    叮叮当当——
    四位数战力的强者之间，纯粹速度与力量的交锋，在一起诞生的绝非是人类的战斗，他们像是一头猎豹和山鬼相互撕咬作了一团，不断试探寻找着对方的弱点，
    每一次斩击或者捅刺的角度、力道，乃至刀剑挥舞之中携带着宛如匹炼般抽动空气的呼啸，甚至让围观者的眼球都看到微微刺痛。
    以樱井小暮的血统，根本看不清月华之下的两道灰色残影，内心隐隐的不安让那张俏丽妖娆的脸蛋愈发焦急，仿佛忘了自己的小命被路明非掌握在手中，
    她不断挣扎，像是一匹桀骜难驯的母豹，再也没有半点温顺婉约的气质。
    战场上。
    零脸上始终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一台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她拿着的黝黑短刀虽然无比符合‘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但面对狂怒状态下，手持长刀的风间琉璃，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显得游刃有余。
    一双金色好看的眼睛时而闪烁着，像是在解析对方的战斗风格。
    路明非很熟悉这种眼神。
    比起大开大合的蛮力碾压，他也更喜欢这种战斗模式，属于是智商碾压了……想必再僵持一会儿，战斗的天平就能彻底打破。
    呼——靠谱！
    见状，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奈。
    确实，源稚女和樱井小暮所言的一样。
    并不会因为樱井小暮被他制住，就会乖乖听他话，反而第一时间暴起，选择鱼死网破，甚至还要更极端一点，开场白都不愿意讲一句。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于是尴尬的人，就变成路明非。
    毕竟，樱井小暮说很弱吧……好歹也有个a级血统，总有几股子蛮力在身体里，一直折腾很麻烦。
    但要直接给她杀了又不太合适。
    毕竟，他本质是打算和源稚女先聊一聊的。
    死了人的前提下，大概就更没法说话了。
    不过，
    战局的落幕，比路明非想象中来的还要快，也比他想象的还要诡谲。
    随着战场上两道身形突然交错，产生出一段稍远的距离。
    “捂住耳朵。”
    零第一次开口了，
    这句话用的是中文，带着几分俄语口音，声音清冷像是吹过北极雪原的干净空气。
    零目光冷漠投向风间琉璃。
    但路明非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无端的，心里更是升起一股无条件信任的本能。
    那就，捂着吧。
    于是……他毫不犹豫松开樱井小暮的脖子，顺带往前一推！
    背后传来一股反方向的力道，
    樱井小暮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朝前摔了个趔趄，回头怒视路明非一眼，红唇不断轻启张合，大概是在骂骂咧咧——
    此刻她本相毕露，她是凶恶的母狮，她是噬人的恶鬼，她是猛鬼众的龙马，她不会再讨好什么。
    但路明非已经牢牢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让任何声音流通进来。
    旋即，
    零丝毫不惧持刀虎跳斩来的风间琉璃，以及长刀因为高速运动，在夜空划出的那道暗红色的虹。
    她从黑色紧身作战服口袋里掏出一对小木棍。
    迅速敲了一下。
    ‘嗡——’
    随着梆子声响起，场上异变横生。
    风间琉璃满脸震怒，身形却瞬间在半空中僵住，力量仿佛退潮般从身体里抽离。
    下一秒。
    整个人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鹰，直直垂落，摔倒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痛苦地翻滚，脸上狰狞与迷惘的表情相互交织，浮现起看见地狱般的恐惧。
    樱井小暮呆怔在原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零扭头看了一眼，见路明非始终老老实实捂着耳朵。
    梆子又敲响了一下。
    风间琉璃身体再一次巨震，像是被打了麻药，无力地趴在地上，连挥动手臂的力量也做不到了。
    他眼眸里时而闪过愤怒的火焰，时而又变成了溺水之人般的怯懦，
    他残余的意识强撑起身体爬行，想要爬到零身边，从她手中夺下那对古朴暗沉的梆子。
    可事实上他半步也未能前进，他无力地扭动着，像一只被困在泥潭中的乌龟，连以恶鬼之姿都无法迅速击败这个女孩，又何况他现在被梆子声剥夺了力量。
    他只能怒目圆睁，那双瞳孔中淡金色和血红色混合，似乎是两种染料互相浸染……
    樱井小暮不顾一切冲到战场上，紧紧抱住地上的风间琉璃。
    她哭了，泪水朦胧而下，将风间琉璃的脑袋轻柔抱在自己的胸口，希望能用熟悉的方式，给他带来一丝的安宁。
    零并未阻止她的行为，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
    风间琉璃仍在挣扎。
    一股熟悉的清幽香气扑入满是铁锈味道的鼻腔……他闻不到。
    熟悉的温润柔软环覆住他的额头，温热的水珠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感受不到。
    他仿佛彻底瞎了，彻底聋了，除了残余的梆子声在他脑海中回荡，他再也感知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只能像是一条搁浅濒死的鱼。
    他被梆子声剥夺了五感，被梆子声剥夺了灵魂。
    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抽搐着蜷缩成一团，微弱在樱井小暮怀里颤抖，像是一个被惊吓到的脆弱婴儿。
    他从强大的‘龙王’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求……求求你。”
    樱井小暮跪在了零的脚下，眼泪如同洪水般决堤流淌，
    她以最卑微的姿态匍匐着身体，祈求这位神秘女孩的原谅。
    “对不起，请……不要再伤害他。”
    零依旧是一脸冷漠，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然后，
    将梆子抛向了路明非。
    ……
    一小时后。
    极乐馆，二楼，vip套房。
    “可以抽烟么？”
    “请。”
    手工烤制的日本烟草，在银质的烟袋中缓慢地燃烧，
    屋内淡淡的芳香和茶香混合在了一起。
    风间琉璃……或者说源稚女，
    吐出一口烟气，眼神迷蒙地看着两股雾气升腾交糅在一起，无悲无喜，神色漠然。
    他活过来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干净的纯白和服，但是再没有猛鬼众‘龙王’力拔山兮的气概，以及道之神‘风间琉璃’的绝艳。
    苍白的脸色，安静的瞳孔，他看起来就像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那个平凡的山中少年。
    屋内另外三人，路明非、零、樱井小暮静静坐着，品着茶水看着他抽烟。
    “你先出去吧。”他忽然说。
    “是，大人。”
    樱井小暮顺从起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她同样换过一身衣裳。脱下了那身沾满泥土的黑色套裙，穿上了珍藏的‘十二单’。
    这是最隆重的和服，由十二件不同的绸衣组成，从内而外颜色变化，就像层层云霞。
    她站起身，面带感激之色，再次向路明非和零行了个礼，提起长裙盈盈屈膝，风华绝代，绚烂如盛开的八重樱。
    源稚女凝望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吐出一口烟气，眼神依旧迷离。
    在他大部分都是风间琉璃的时间里，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的玩物，他曾或是霸道或是激烈，或是温顺地吻过她的唇、她的额……
    他品尝过对方身体的一切。
    在很多个夜里，他们两人相互依偎着，就像是两只孤独的恶鬼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取暖。
    而在一小时前，他最危险，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她决然抱住了自己，毫不犹豫下跪，匍匐贴在对方的鞋面，用最没有尊严的方式祈求换回了自己的生命。
    她明明那么美，唱歌又那么好听，本该是个明珠一般的姑娘。‘风间琉璃’从未把她看做珍贵之人，她只是微不足道的所有物，像是随时可以替换的牙刷，或者水杯，
    可她依然每次都俯下身子，说着我会为你倾尽一切的话……
    源稚女眼角无声滑落下泪水，滴答落在茶杯里，荡出氤氲的雾。
    零默默站起身，跟着樱井小暮离开房间。
    她的任务就是盯住今晚最有威胁的敌人，之前是风间琉璃，现在风间琉璃变成了源稚女，于是有威胁的那个人，就变成了樱井小暮。
    咔哒——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个年级相仿的男孩。
    “咳咳，聊一聊吧。”
    路明非敲了敲桌面，有些头痛地看着多愁善感的男孩，
    此刻他的面板中，源稚女的血统依旧是s级，但【战斗力】居然从四位数，瞬间下滑到了5点……是的，猛鬼众的‘龙王’，在梆子声的影响下，变成了一个战五渣。
    着实很难想象，一个s级混血种，居然会出现如此截然不同的两面。
    他也完全无法想象，这对梆子敲出来的声音居然具备如此可怕的魔力——那对古朴暗沉的梆子，放在桌面上。
    路明非眼底的神色愈发凝重。
    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对梆子就是王将先前拿出来的那一对，在他龙化进入地下室杀戮的期间，被零收走，用来对付顶楼的风间琉璃。
    可是……先前王将却拿出来对付我？
    什么意思？
    “谢谢你没有为难她。”源稚女轻声开口。
    “先不说这个。”
    路明非收敛思绪，认真打量着源稚女的脸，表情严肃问道：
    “关于脑桥中断手术，你有什么头绪吗？”
    关于战力，简单讲几点
    1，源稚生和源稚女都属于人工皇，不完整的皇，肯定是远小于上杉越，皇的战力线是1000
    2，源稚生的王权92，梦貘位列91，两人血统实力应该差不多，但源稚生战意不如风间琉璃，所以被碾压。
    3，当前时间线比原早两年，风间琉璃还没磕那么多进化药，所以暂时和象龟坐一桌，
    4，零不藏的话至少是次代种战力，
    5，龙族世界观里的实战表现力很大程度取决于‘心态’、‘勇气’、‘精神’或者说‘意志’，暴血也与之相关
    6，战力数值方面尽可能考虑到原著表现，包括暴血后的提升，攻击性言灵不算在里面，不然没法算，青铜御座、鬼胜之类的buff型言灵开启之后算战力，暴血具体的算法140章讲过了
    7，开书前所有关键角色的战力都推演过，也和pk战绩对照过，不会问题太大，基本圆的回来
    8，欢迎讨论
    (本章完)

 第143章 谁给我做的脑桥中断手术？（8k）

    第143章 谁给我做的脑桥中断手术？（8k）
    听到这个问题，
    源稚女再次端起那支银色的烟袋，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
    面目淹没在青烟中，
    路明非沉默等待着，留给他足够的思考时间。
    今夜足够漫长。
    他端起身前的那杯清茶慢慢品啜，
    同样在认真思考。
    现在风间琉璃是活过来了，变成了源稚女，嘴角挂着邻家男孩般的微笑，如此安静而美好。
    但此前风间琉璃听到梆子声奏响时，
    痛苦、绝望而虚弱的模样仍然萦绕在路明非的脑海中。
    路明非下意识又用余光瞟了一眼静静摆在桌上的那对古朴木梆，表面呈红黑之色，烟熏火燎的，数道微小的裂痕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如此朴素的外形，给人一种毛里求斯或者新几内亚的土人用来祭祀演奏的原始乐器的感觉。
    但路明非听过王将奏响梆子的声音。
    确实有点东西。
    大抵是在梆子声的作用下，他当场龙化了。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感觉，只是像是突然喝下几杯烈酒，整个人晕晕乎乎像是飘在云端，而在云端之下，肆意奔跑着他体内属于‘龙’的本能。
    可现在看见过风间琉璃听到梆子声的模样，
    路明非不禁怀疑，
    难道按照王将的理解，自己听到梆子声之后，也该和风间琉璃一样，瞬间丧失所有力量，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么……
    路明非心中微微一寒。
    但还有一个问题。
    既然这声音如此可怕，
    为何听到梆子的樱井小暮，其他猛鬼众帮众，乃至后来敲响梆子的零，其他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在零敲响梆子之前，她还特意提醒他捂住耳朵。
    路明非不由联想到，之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中的那两项情报。
    两项当时没有留意的情报。
    【源稚女脑桥中断手术（特）由****设计，作用在于****】
    【基于龙文****，龙文****，龙文****的特定音频，可实现在脑桥中断手术加持下的****】
    “脑桥中断手术……？”
    路明非低垂眼眸，氤氲的白汽隐藏住其中的光彩。
    这时，
    源稚女终于思考完毕，放下烟袋，认真问道：
    “什么是脑桥中断手术？”
    他笑容有些腼腆，“抱歉，路君，想了很久，印象里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手术的名字……或者我可以叫樱井小暮进来，问问她是否知道。”
    路明非打量着他，洗过澡后源稚女的模样焕然一新，和风间琉璃截然不同，眉目淡淡，轮廓也淡淡，那么平凡，但又那么平静祥和。
    灯光在他脸上呈现出少年人才有的光影。
    大概是……没有在骗人的。
    路明非想了想，试探问道。
    “那么，他知道吗？”
    源稚女明白路明非的意思，微笑着摇摇头，“我就是风间琉璃，风间琉璃就是我，他只是我的另一种状态，我们的记忆是共享的。”
    “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必然也是不知道的。”
    “好吧。”
    路明非心中叹气。
    看来又是省不了一点了。
    毕竟事关自己——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2。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6次】
    ……
    极乐馆内，一片安静。
    这座空山之中的黄金大屋，灯光璀璨依旧。
    赌客们早已作鸟兽散，服务生与荷官们在樱井小暮的安排下第一时间离开，余下的猛鬼众帮众被龙化状态的路明非一扫而空。
    此刻偌大的极乐馆，活人只剩下寥寥四个而已。
    哦，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趁着vip套房内的两个男孩交流的功夫，
    樱井小暮在二楼大堂，又给零斟了一杯茶水。
    “您喝茶。”
    “谢谢。”零接过精致的茶杯，贴近薄润的嘴唇抿了一口，甚至还礼貌道了一声谢。
    仿佛全然忘记一小时前，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
    “不客气。”
    樱井小暮身着华丽的十二单，漆黑的长发绾起，斜插一支山桃，脸上笑容柔顺而谦恭。
    “馆里还有一些上等的食材，请问您需要品尝吗，我可以给您做。”
    在过去，她只会在特定的节日穿上如此隆重的和服，极乐馆的客人们会为了欣赏樱井小暮穿十二单的风采而登门豪赌，当晚最幸运的客人会受到樱井小暮的亲自招待，享用最上等的鱼生，樱井小暮弹着三味线作陪。
    享受过这份款待的客人都说仿佛梦回战国时代，自己坐在天守阁上俯瞰天下，坐拥世间最美的女人。
    而这一次，为了感激两人的高抬贵手，她自然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
    “不用了，先去一楼。”
    零语气平淡而没有起伏，宛如君临天下的女王，分明是陈述句，却根本就不存在拒绝的可能。
    “你把这件衣服脱了，换件方便一点的。”她扫了一眼樱井小暮又说。
    “好的。”
    樱井小暮毫不犹豫应道，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对方饶过风间琉璃的命，那么她就欠眼前这个看上去年轻得过分的女孩子一条命，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很快，樱井小暮换了件束身轻便的衣服，
    两人来到一楼大厅。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洒落的内脏带着酸气。
    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零站在楼梯口，冷若冰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毫无波澜扫视一圈。
    目光汇集在角落的一个干瘦身躯上，躯体微不可查起伏着，像是风中残烛。
    “把这个抬上去。”
    零又补充说，“注意别抬死了。”
    “好的。”
    樱井小暮应了一声，连忙掀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
    踩过满地的鲜血，小心翼翼走向仍有一息尚存的公猪尼奥。
    她心中其实有些错愕，她现在明白零刚才为什么要叫她先换一件衣服了。
    去抬一个几乎整个人泡在血池子里的人，以十二单和服的繁复程度，确实很容易弄脏……这女孩人还挺好的。
    零先一步转身上楼了。
    她有洁癖，不想在这里多呆。
    ……
    二楼，vip套房。
    “果然，他妈的又是奥丁！”
    了两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了解完有关于‘脑桥中断手术’的信息，
    路明非悬着的心嘎嘣一下死了。
    那狗东西还在追我……
    最开始的时候，路明非只是想着替师兄做一些事情，回报楚子航的知遇之恩。
    但渐渐的，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忽然发现好像不对啊！
    这玩意……不会也一直在盯着我吧！？
    尤其是如今了解到从小到大，除了卡塞尔学院，还有牢弟手下保姆团的这两伙人在盯着他之后。
    他怀疑很多事情可能有一有二就还能有三！
    未必没有与奥丁牵扯的第三伙人，同样在暗中观察他。
    甚至那座满载着‘英灵’的尼伯龙根，存在于滨海，或许本身就有特殊含义？
    路明非心中打定了主意。
    等到下次回滨海必须好好研究一下……还有那个该死的寰亚集团！
    此刻，房间里烟雾缭绕。
    源稚女抽的品质最高的手工烤制日本烟草，空气中非但没有呛人的刺鼻烟味，反而是一股可以凝神的淡淡芳香。
    而在这股芳香之中，
    源稚女给路明非讲述了他的故事，
    一个山中少年的故事，一对在鹿取小镇长大的兄弟之间发生的故事……
    “我没想到源稚生居然真是你的亲生哥哥。”路明非不禁有些唏嘘。
    “呵呵，听名字就很像，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问。”
    “抱歉。”路明非说。
    “没什么好抱歉的，有些事情说出来，心里也会舒服一些。”源稚女自嘲笑了笑，抬起手里的烟袋，“你要试试吗？这烟味道还不错。”
    “不用了。”
    路明非摆摆手，所谓抽烟要么是为了装逼，要么是为了缓解疲劳。
    但他对装逼没什么兴趣。听完源稚女的故事也没那么疲劳，只是内心有些怅然，有些发堵。
    世间大多以故事往往以悲剧结尾，源稚女的故事同样如此。
    多年前，震惊整个日本的‘鹿取连环杀人案’，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小镇中有十三个女孩神秘失踪，最终任务被判定与死侍有关，当时的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才初出茅庐，是年纪最小的临时执行官。
    源稚生自幼和弟弟在鹿取小镇长大，他最了解这个镇子，十三名女孩每一个都是他的同学，源稚生短暂地暗恋过她们中的几个，还有几个喜欢着源稚生。
    于是被派往山中完成他的第一个任务，橘政宗以大家长的身份将蜘蛛切递到他手中。
    然而最终，源稚生找到的那个死侍却是他的弟弟。
    “我不怪他，我是杀人如麻的恶鬼，我哥哥是世界上最棒的斩鬼人。”
    源稚女轻声说，“我甚至当着他的面，杀掉了第十四个女孩，炮制她的尸体，将她做成了塑像，给她们化妆，将她们保留着生前最美好的一面，我怡然自得唱着歌。”
    “见到这一幕，无论如何，我哥哥也理应杀掉我的啊。”
    路明非默然。
    “呵呵。”源稚女自顾说道，“你是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些血腥之事，像是在提另一个人的事情？”
    “你是觉得我疯了么？还是觉得我精神不正常？”
    源稚女表情平静带着麻木，没等路明非答案，他需要的只是倾诉而已。
    “因为连环杀人是风间琉璃做的，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梦，我之后再回想那种状态，尤其是想到我曾在那个潮湿的地下室里对着那些站立着的尸体唱歌，我又恐惧又恶心，每次都忍不住呕吐。”
    “不过我确实精神不太正常，风间琉璃就是我，我就是风间琉璃，杀人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初我没有真正死去……而现在哥哥可能已经杀不死我了，下次相见，死的人大概率会是哥哥。”
    说完这句话，源稚女平淡的脸上一股狰狞之气一闪而逝。
    仿佛体内‘风间琉璃’的人格突然活了过来，
    但这只是错觉，
    他依旧是源稚女，他痛哭了起来。这个带点女孩子气的懦弱少年，眼角泪水滴答滴答流淌，哭得泣不成声。
    “我大概听懂你的故事了。”
    路明非神情复杂，缓缓开口说道。
    良久。
    源稚女停下哭泣，擦了擦通红的眼角，“谢谢你。”
    他以为路明非只是在安慰他，
    “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坏情绪。”源稚女不好意思笑笑。
    然而，
    路明非却摇摇头：“不，我是真听懂了。”
    “啊？”源稚女愣了愣。
    “你说你哥哥将你的心脏刺穿，将你的血管和内脏一起斩碎，但你最后还是活了过来？”路明非确认问道。
    “是的……吧？”源稚女迟疑说道：“这应该和我的血统有关，也可能是我哥哥手下留情了。”
    “如果他手下留情，那么他所行的正义就是虚伪的，你的风间琉璃人格也不会如此恨他。”路明非摇摇头，“而且当年源稚生用的是炼金武器吧？”
    “……是的，在日本，所有真正能够屠龙斩鬼的名刀，都被记录在一本名叫《刀大鑑》的书中，我后来查过，我哥哥那天拿着的是蜘蛛切，这柄刀上千年来传承有序，历代持有者用它斩杀过诸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源稚女说。
    “蜘蛛切……那你就更没有活下来的理由了。”
    路明非揭晓答案：“所以我猜应该是有一种药剂在发挥作用，可能是永生药剂。”
    “永生药剂？这是什么东西？”源稚女有些吃惊。
    “一种用来延长低阶混血种寿命的药剂，还能让混血种呈现出死亡的特征，但实际处于濒死的状态，暂时保留生命。”
    路明非叹了口气，目光流露出追忆的色彩。
    最早他接触‘永生’的时候，还是在滨海城郊的矿山，当时是师兄执行任务，被君焰轰炸过的怪物表面上都被烧成焦炭了，但实际体内仍由一息尚存，最终成了他的第一笔经验值。
    后来查抄陈家各大实验室，陈家人对这一项目的研究进展不深，种种功效也相当落后，但不意味着其他势力同样毫无进展。
    毕竟……奥丁与圣宫医学会的技术。
    陈家家主仅能制造出第二代影武者，而赫尔佐格随随便便就能拿出第三代影武者，甚至还有第五代影武者。
    如此一来，猛鬼众的真正首领，王将——或者说荣格·冯·赫尔佐格，
    他能够制作出真正能够假死脱身的‘永生药剂’，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看来等到找到赫尔佐格的本体，还需再三确认才是。
    路明非心中更加警惕，
    然后大致向源稚女讲解了一番关于‘永生因子’，‘永生药剂’的理念。
    “之前王将是不是给你吃过类似的药？”
    在先前的故事中，源稚女特别提到，在哥哥源稚生被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带走后，他作为影子留在山里，也就是那段时期遇见了王将，教他能剧和歌舞伎，教他喝酒，陪他在山中漫步，是他一个人的老师。
    源稚女低声说：“……最早我对王将没有任何警惕，后来才知道，王将给我喝的酒里混了各种进化药，可能，也有你说的永生药剂吧。”
    “好吧。”路明非无言以对。
    真是倒霉孩子，别人给什么就吃什么。
    但其实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方面源稚女太懦弱，也太孤独了，另一方面也是王将太懂人心了，轻而易举就获得了这个山中男孩的信任。
    这时，源稚女忽然激动起来，“我明白了，所以我一直杀不掉王将，也是和这个永生药剂有关？”
    如今他自然早已想清楚，当初王将去山中找他，其实是要找他身体里的恶鬼。
    是王将毁了他的人生，把他变成猛鬼众的‘龙王’，在他与源稚生之间制造了无法突破的屏障。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就必须杀死他！
    而残暴如‘风间琉璃’人格，同样对王将没有好感。
    那是个无法无天的恶鬼，又怎能情愿有人对他发号施令？
    况且风间琉璃更聪明，他知道王将不值得信任，培养自己也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血统，风间琉璃早已看穿王将的本质是个食尸鬼，所有人都是他的食物。
    过往好几次，风间琉璃甚至对王将出手了。
    “有一次我切断了他的喉咙，确认他死掉之后，我想要去摘他的面具，发现那张面具根本就是长在他脸上的。”
    “我使劲去摘，把皮肤都给撕裂了，露出血淋淋的皮下组织……然后第二天早晨，王将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对我嘘寒问暖，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也是永生药剂的原因？他其实没有死？”
    源稚女表情浮现出一丝恐惧，又带着期许。
    即使是癫狂如风间琉璃人格，亦会被王将宛如真正恶鬼的本质吓到，永不摘下的面具，无法摧毁的生命，他就像是一个鬼魂，永远萦绕在你身侧。
    更何况共享记忆的源稚女。
    但现在……王将不死的秘密难道会有答案吗？
    “不是，他死了。”路明非摇了摇头。
    源稚女有些失望……因为王将是不死的，这是无数次验证过的事情。
    却听见路明非再次说出了一个新名词：“影武者技术。”
    “这又是什么？”源稚女讷讷问道。
    “一种……很诡异的技术，和炼金术有关，可以用分身代替他本人行动与思考，其中的原理我暂时也不清楚。”
    路明非说，“总之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王将一直以来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都只是他的影武者，是他的傀儡，他每次杀的都是分身，分身确实是死了。”
    “但他的本体一直藏匿着，只有杀掉他的本体，王将才会真正死去。”
    路明非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王将的本体，名叫赫尔佐格。”
    “荣格·冯·赫尔佐格。”
    “赫尔佐格……”源稚女呆了呆，记下了这个名字。
    他没问路明非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此刻在他心中，接连爆出王将几个秘密的路明非，已经成为了与神明无异的存在。
    见状，路明非不禁再次叹了口气。
    无论是源稚女，还是具备四位数战力的风间琉璃，在不具备情报的情况下，依旧被王将玩弄与股掌之中，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但换做是他又会如何呢？
    如果不清楚影武者技术，如果没有面板。
    恐怕也会以为王将是无法杀死的森罗恶鬼吧。
    ……不过还好，我有。
    “可惜，我现在无法获得哥哥的信任……否则借助蛇岐八家那台超级人工智能辉夜姬，或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源稚女说。
    “这……”
    路明非想了想，斟酌说道：“你未必无法获得你哥哥的信任。”
    “什么意思？”源稚女愣住。
    半晌，他又苦涩解释说：“路君，我现在的身份是鬼，无法出现在哥哥身边的，也不能够借助蛇岐八家的资源。”
    路明非注视着面前的男孩，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不是鬼呢？”
    ……
    “啊——”
    听到屋内传出来的惨叫，
    早已回到二楼大堂的零和樱井小暮几乎同时抬起头来。
    后者怔了大约半秒钟的时间。
    而前者已经抵达vip套房的门口。
    抬手顶膝，
    轰地撞开紧闭的房门。
    ……
    半分钟前。
    “有没有可能，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极恶之鬼？”
    “我觉得你的血统应该很稳定……你从来没觉得奇怪么？”
    “你跟其他的鬼完全不一样，从不出现外观上的变异，你杀人也不是出于嗜血的目的，而是像着了魔一样。”
    “这是脑桥中断手术的效果，手术切断了两侧半脑间的脑桥，做过这种手术的人会用两个半脑分别思考，两个半脑中各藏着一个人格。”
    “一边储存着高尚、正义和道德的人格，另一边储存着暴戾、自我和兽性的人格。”
    “这同样涉及到某种炼金术，而切换人格的信号是三种相当复杂的龙文，隐藏在梆子声里……”
    轰——
    vip套房的门被暴力推开。
    零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作战衣，娇小的身材却透着一股惊人的气势。
    她目光死死盯住蜷缩在座位上，疼得不断抽搐的‘源稚女’。
    ‘源稚女’忽然安静下来，
    那双与龙类无异的冰冷黄金瞳，死死盯着路明非。
    源稚女听到路明非讲述的林林总总，情绪当场就失控了，
    极端的情绪波动下，
    风间琉璃人格再一次复苏。
    路明非叹了口气，这很好辨认，战力突如其来的剧烈变动会弹出面板提醒，范围在一百上下的战力变化都会弹，更何况从普通人变成皇那样的怪物。
    抛开脑桥中断手术的外力因素，路明非有时候会感觉，‘风间琉璃’更像是源稚女产生的应激防御措施。
    用欧美那边的方言来说，就像是小时候被继父侵犯过的男孩会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虚构伙伴保护自己一样。
    “没事的，零。”路明非微微抬头。
    他早就已经把梆子拿在了手里，随时可以用敲击，将风间琉璃的人格重新压制回去，只是他暂时还不想这么做。
    以‘源稚女’的心理承受能力，没办法接受如此残忍的现实，就算复苏也无法交流，而路明非此行真正的目的，还没达到。
    “你先出去。”风间琉璃淡漠开口。
    这句话是对着匆匆赶来的樱井小暮说的。
    “哈依。”
    樱井小暮行礼退去。
    她敏锐察觉到了风间琉璃的变化，此刻也大致猜到了一些真相，但无论如何，她要做的事情，从来都只是无条件遵循而已。
    风间琉璃再一次抬眸，瞥了零一眼。
    零冷冷与他回视。
    风间琉璃：“……”
    他能对樱井小暮发号施令，无可厚非。
    但面对这个实力完全不亚于自己，甚至还清楚‘梆子’秘密的年轻女孩，他便无可奈何了。
    而或许能对这个女孩发号施令的路明非，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相反还扬起脑袋，露出很是灿烂的笑容，示意她可以再靠近一点。
    风间琉璃没话说了。
    这家伙居然还在防备自己。
    零果真进了屋，反手把门带上，面色淡漠挪了两步，不过她并没有靠得离路明非很近，而是站在一个很巧妙的位置。
    在这个位置上，零随时可以向风间琉璃发起攻击，也随时可以对截住风间琉璃的行动路线。
    零始终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像是一把武器，又像是一面盾牌。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风间琉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种种烦躁，尽可能保持着面无表情。
    他会在街头极尽耐心地陪路人拍照，也会因为一时暴怒而斩断手下的头颅，一切都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而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
    因为路明非有关‘脑桥中断手术’的情报！
    “你希望我说的是真的吗？”路明非反问。
    “我和源稚女不一样。”风间琉璃冷漠开口说。
    “源稚女的性格和小女孩没什么区别，他纤细敏感，太懦弱了，一直渴望与兄长重逢；但我不一样，源稚生伤害了我，所以我必须要向源稚生复仇，你懂么？”
    “必须要复仇！”
    风间琉璃再一次重重吐出这个词，脸上闪过狰狞之色。
    “你要的就是复仇？”路明非饶有兴趣问。
    “还有自由！”
    风间琉璃一把将手中的烟袋扔开，昂起脑袋，瞳孔闪着业火般的光，
    他现在是风间琉璃，当然不再需要这种脆弱的东西。
    “我对他们兄弟俩所追求的正义不感兴趣！但我要自由，复仇之后，我要自由地歌舞在这个天下，我是为了这个东西而生的！我也可以为之去死！”
    路明非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风间琉璃几乎暴跳如雷。
    “我们合作吧。”路明非认真说。
    “合作？”
    风间琉璃冷笑一声，“我们今天才一次见面，甚至谈不上认识，或许源稚女把你当成可以倾诉，值得依托的朋友，但我很讨厌你！”
    “合作找到王将，找到赫尔佐格，杀死他。”
    路明非自顾说道，“我掌握一部分情报，你也掌握一部分情报，我们联手把王将挖出来。”
    “呵。”
    风间琉璃明白了。
    原来，对方是看中了自己在猛鬼众的地位。
    “否则，你凭自己的力量，能杀掉王将吗？”路明非微微一笑。
    “即使我今天给你带来了如此有价值的情报。”
    风间琉璃沉默不语。
    答案无疑……是不能的。
    王将对他可谓是了如指掌，那是个噬人心魄的妖鬼，更别提还有‘梆子’这一大杀器。
    过去他每次杀掉王将，或是违抗王将的命令，事后王将都会敲响梆子，剥夺他的力量，将他变回‘源稚女’以示‘教育’。
    他有试过逃离，但无论逃到天涯海角，王将都能找到他。
    王将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妖怪……只有另一个妖怪，才能对付他！
    “你如此想要杀掉王将的理由是什么？”风间琉璃问，
    他认真审视眼前这个男孩——他当然是很想杀死王将的。
    作为被王将从地狱里捞上来的尸体，只要王将还活着一天，那他就是王将手下的恶鬼。同时也是储存的食物，只不过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但迟早有那么一天，会被端上餐桌。
    可他担心与另一头妖怪合作，哪怕杀死了王将，最终的结局依旧是与虎谋皮。
    路明非知道‘梆子’的秘密，对他的威胁同样很大。
    “如此丑陋的恶鬼，杀他还需要理由么？”路明非平淡说。
    风间琉璃再次冷笑一声：“这句话换作我哥哥来说还差不多，他是正义的朋友，会愿意为了黑暗无条件拔刀，但你绝对不是，你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路明非假装没听见风间琉璃下意识的称呼问题，
    他表情依旧严肃，敲了敲桌面：“你说的很对……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对王将的技术，以及他的技术来源很感兴趣，或者说，我本就是为这件事而来日本的。”
    “永生技术？影武者技术？还是脑桥中断手术？”
    风间琉璃眉头皱了皱。
    “一样的。”
    路明非淡淡说道。
    “总之我必须找到他！”
    风间琉璃陷入沉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个理由，倒是无可厚非。
    路明非也不催促，
    只是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个真正关键的原因——
    必须尽快找到赫尔佐格，然后‘问’他很多很多的问题。
    否则，
    又该怎么知道，
    我的脑桥中断手术，又是谁做的呢？
    或许只有找到王将的本体，才能获得答案。
    (本章完)

 第144章 零：你也没有很大

    第144章 零：你也没有很大
    半小时后，
    在风间琉璃一脸残念的注视下，
    路明非和零离开极乐馆。
    向山下走去。
    “加油！源君，一定会赢的。”
    路明非忽然转过头，大声喊了一句。
    “你，一定会赢的！”
    风间琉璃脸更黑了。
    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亦或是突然应激，杀心骤起，身体表面蒸腾出淡淡的白汽。
    这句话自然是对他体内的‘源稚女’人格说的。
    路明非大笑着离开。
    最终，风间琉璃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走下山林，没有多余的任何动作。
    他答应了与路明非合作。
    约定一起找到王将真身的藏匿之处。
    不过风间琉璃很坦诚告诉路明非，猛鬼众真正的掌控者从来都只有王将。
    最好不要对他指望太多。
    十多年前猛鬼众被蛇岐八家逼得走投无路，是王将拯救了猛鬼众，并拿出了各种进化药，宣称可以用基因技术，帮助混血种进化为纯血龙类。
    有人尝到过甜头，血统大幅度提升，还保留了神智，即使后来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对于‘鬼’们本就微不足道的渺小人生来说，进化药的出现是一盏照亮前路的启明灯。
    后来王将又利用不完全的进化药，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庞大的交易网络，获得了雄厚的资金链，给猛鬼们提供武装，让那些阴影中的小鬼们能够吃饱饭，而不至于连填饱肚子都要冒着被本家发现的风险。
    如今那个老人是猛鬼众的最高领袖，声望无人能出其右，所有人都效忠于他。
    因此，
    风间琉璃非但很难找到王将的真身，
    明面上甚至还得继续献上忠诚——当然是以双方都习惯的叛逆方式。
    “王将发来传真问询，我告诉他路明非逃了，没有提那个女孩的事情。”
    樱井小暮走到男人身后，声音温柔。
    “咱们的这位首领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风间琉璃长出一口气，像是想要将体内的郁结一扫而空，转身走向极乐馆。
    夜，依旧漫长。
    山林间的虫鸟再度出现于月霜下奏鸣起舞，山风灌入敞开的青铜雕大门，厉鬼森严的浮世绘向外渗透着鲜血，流入石桥下清澈溪流，樱白的瓣染上红色。
    风间琉璃步履徐徐，趟过血腥刺鼻的一楼大厅，光照地狱。
    他忽然停下来。
    目光淡漠扫视周围，
    此间发生的暴力早已结束，带来的骚乱渐渐消失，施行暴力之人离开……余留下这么一座烂摊子。
    “指望那个胆怯的家伙赢？可笑至极。”
    风间琉璃内心冷笑一声。
    如此血流满地，人头滚滚之景，那家伙敢出来看一眼吗？
    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又怎谈摆脱王将的控制，掌握自己的人生！
    风间琉璃随意将一枚滚在脚下的头颅踢飞，撞在远处一台赌桌上爆碎成西瓜。
    他扯了扯嘴角，再次走向楼梯口。
    身后随着他的突然停止而一并停下的樱井小暮，也再度沉默跟上。
    步入电梯之中。
    两人均未说话，这是风间琉璃的习惯，他素来不会一边走路，一边谈论什么事情，也不会听什么，他走路的时候必须是安安静静的。
    贴满金箔的电梯最终停在顶楼。
    还是那间朴素的和式套房，除了茶几不翼而飞之外，屋内布局别无二致。
    四下无灯，唯有月色照明。
    风间琉璃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
    樱井小暮在他身后跪坐下，想要主动帮他揉捏肩膀。
    风间琉璃摇摇头，示意她停止，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让樱井小暮第一次看见了‘源稚女’，想必这个女人内心是有疑惑的吧。
    她对‘风间琉璃’献上忠诚，但会对‘源稚女’献上同等的忠诚吗？
    风间琉璃漫无边际想着，
    忽然又笑出了声。
    罢了，那个废物一样的家伙和我有什么关系。
    “嗯……”
    樱井小暮犹豫一下，说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需要现在调遣组织里的人手来重新收拾极乐馆吗？驻守在大阪的各部应该在等消息，我担心会出现一些骚动。”
    “呵，真是无趣的女人。”
    风间琉璃笑了笑，又斟了第二杯清酒，举在肩膀处轻轻晃了晃，
    樱井小暮惶恐地双手接下。
    “你在这里有什么为之留恋的东西吗？”他端起酒杯，对着月光欣赏杯中那澄澈地散发着淡淡酒香的液体。
    “大人是指极乐馆吗？”樱井小暮怔了一下。
    “自然是此时此景。”风间琉璃声音平静。
    “极乐馆是组织针对蛇岐八家的重大战略，它会对黑道控制的博彩业进行彻底的洗牌……”
    “我是问你。”风间琉璃打断说。
    樱井小暮顿了顿，低声说：“我在猛鬼众的地位全因极乐馆的成功，若无‘龙马’的身份，我无法继续跟在您的身边。”
    “大人所在之处，才是我的留恋之地。”
    面对这个分明是示爱与投诚的回答，
    “是吗？”
    风间琉璃把玩着酒杯，缓缓偏过头，嗅着女孩脖颈间的幽香，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可是你不听话啊，你觉得我会让一个不听话的女孩跟着我吗？”
    “比起处置极乐馆，我觉得现在更需要处置的是你。”
    樱井小暮心里蓦然一阵慌乱，她簌簌低伏下脑袋，娇躯不断颤抖，脸色发白。
    “大人，我……”
    然而，
    还未等她再度宣誓对面前男人的忠诚，风间琉璃摘下她手中的酒杯，抵住她柔软的樱唇，下巴向上抬了抬，樱井小暮不再言语，顺从着仰头被灌入一大口酒，
    风间琉璃随意将酒杯丢开，盯着女孩白皙光润的下巴，
    捏住，抬起，
    以无比霸道的姿态凑了上来。
    “唔……咕嘟咕嘟。”
    樱井小暮下意识眸子睁得大的，
    还没来及咽下的冰冷酒液以及清淡的温热一并袭来，辛辣而霸道的液体从撬开的柔软唇瓣滴入口腔，又被蛮横霸道地抽离，美目晶莹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迷离的薄雾。
    “呼——”
    喉咙停止滚动，风间琉璃松开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目光森然如早春的山冰，仿佛看不见半点爱与怜惜。
    “呜……咳……”
    樱井小暮捂住嘴巴压抑得呛咳两声，修长白皙的脖颈此刻泛起淡淡粉色。
    “最后再提醒你一遍，在我对你感到厌烦之前，不准走，也不准死，下次遇到类似的敌人，你给我滚远点，明白么？”风间琉璃面无表情说。
    说完，
    风间琉璃手指再一次用力。
    樱井小暮被迫抬起头对上了那双冰寒，却宛如烈焰中烧的黑眸，里面她仍然看见了熟悉的无双霸道，可霸道之中却分明多几分疯狂的占有欲，以及微不可查的情感。
    她心中突然爆炸出幸福与喜悦，几乎要融化在男人的手掌里，但还是强撑着力气回应，“嗯……我知道了。”
    四目相对，风间琉璃同样看见了女人的眸光，在其中他只看到了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热忱。
    风间琉璃内心安定之余，又莫名升起一股焦躁。
    她真的知道了吗？
    如果再来一次，这个女人恐怕还是会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
    但……好像适得其反了啊。
    无论是王将，还是路明非，任何人都不会真正杀了我。
    可樱井小暮不一样……
    真是个笨蛋女人，怎么才能让她听我的话呢？
    他一身对付女人的技巧，此刻面对樱井小暮仿佛突然失去了效果……一时间，他竟想不到特别好的办法。
    过了半晌，
    风间琉璃终于放开她，声音淡漠开口。
    “烧了吧，这地方，今晚闹得动静太大了，本家的鹰犬恐怕会收到消息。”
    “我现在去安排。”
    樱井小暮从地上站了起来，察觉到男人的情感，她明白如今极乐馆经理的身份，对她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她已经获得了最珍贵的东西。
    摸着热到发烫的耳朵，不断深呼吸，总算恢复了几分对外的清冷模样。
    如果有一面镜子，她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红霞仍然像是火烧的云，更不用说眼眸中那股如水般的媚意。
    她不愿将自己的这一面展露在男人身边之外任何的地方，哪怕此刻极乐馆内连鬼影也没有一只。
    风间琉璃没在意她的小心思，
    眺望着窗外的山林。
    远处的山路上，一对雪白的车灯缓缓远去。
    片刻后，
    樱井小暮回来了。
    一小时内将有组织的后续部队抵达，转移金库内的几十亿现金和大量黄金，以及诸多尸体残余，随后会有油罐车用几吨燃油将这一片朱楼烧却，
    天亮之前，大阪山中再无极乐馆的存在。
    不过，还有另一则额外的消息。
    樱井小暮压低声音说道：
    “大人，东京那边……有人过来了。”
    ……
    几分钟前。
    极乐馆通往山下的小道。
    不同于黄金大屋里的春和景明，下山道路却是安静许多。
    零和路明非一前一后，往山下走去。
    谁也没说话。
    路明非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在他前面走着的女孩。
    零，这是她的名字。
    ——她自己介绍的。
    在制服风间琉璃之后，趁着樱井小暮帮‘源稚女’洗澡收拾的功夫，两人曾进行过短暂的交流。
    交流的内容极少，整整十几分钟里大概就说了——
    “我叫零，来帮你的。”
    “哦哦，是薯片妞那边的朋友对吧，她跟我讲过。”
    “是。”
    “那个……我叫路明非。”
    “我知道。”
    然后就没了，面对和苏恩曦性格截然不同的另一位‘保姆’。
    路明非很难挑起话题。
    因为对方好像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
    不过，面对路明非的偷偷打量，
    零也会回视过来。
    虽然这其中可能存在‘对视表示尊重’的含义，但女孩面无表情的样子，委实还是吓人了点。
    偷看被发现，路明非只得尴尬摸了摸鼻子，假装欣赏极乐馆二楼珍藏的艺术品。
    然后零又会转回去。
    等到路明非下一次偷偷看她，她又会第一时间感应到，面无表情地再转过来。
    于是路明非就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飘忽着挪开眼睛。
    零自然不像是正常的姓名，反而标签里的‘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更符合西方人的取名习惯。
    这女孩无疑带点俄国血统，暴露在黑色紧身衣外的肌肤脖颈和脸庞，白得甚至有些发冷，搭配上一头大概率不是染的白金色长发，倒不如说她干脆就是俄国人吧。
    总之这妞……挺高冷的。
    冰山女王，三无少女，绝对没有说错。
    日漫中‘无口无心无表情’的女性角色，大概就是零这样的了。
    洁癖姐、暴力分子……这些标签也没毛病。
    她应该是有洁癖的，尤其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这层特制甲胄完全紧贴皮肤，娇小的身躯绷得很圆润，可能一片灰尘落在上面也能感觉到，所以她基本全程都是站着。
    暴力分子更不用多说……之前路明非见过最强的女孩是娲主，但她的战斗动作都不一定有零干净利落。
    冰冷，高效。
    一举一动仿佛显示，这女孩就是为了打架而生的。
    于是……
    即使现在气氛沉闷的有点可怕，但路明非也真不太敢照着薯片妞的模式跟零相处。
    和老司姬之间大摇大摆肆无忌惮一点没毛病。
    但面对冰山少女……偶尔飙两句骚话，讲两个荤段子缓和一下气氛什么的，画面太美实在是不敢看。
    哪怕面板显示，零对自己的好感度其实还可以……
    “你为什么要帮他。”零突然说。
    “呃……啊？”路明非愣了愣。
    “我说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零的脚步顿了顿，重复问道。
    声音很淡又很轻，像是夜空里的风，一下子就让路明非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过来。
    “还好吧，也不算帮，充其量算是各持所需？”路明非挠了挠头说。
    最后敲定合作期间，零全程在场，理由是风间琉璃人格复苏，相应危险程度最高的人，以及需要戒备的人便再次发生变化。
    零自然知道他和风间琉璃之间达成的约定。
    只不过路明非没想到，零会主动开口问他这个。
    路明非原本还以为，‘三无少女’对什么事情都不会关心呢。
    这样当然好啊！
    能唠唠嗑，总比始终不说话来得强。
    “你没有帮‘源稚女’的理由，那个男孩太弱小了。”
    零淡淡开口，“而你最后却说相信他会赢，从达成目标的角度来说，这样反而可能让‘风间琉璃’心生抵触，你应该也知道这一点。”
    路明非沉默片刻，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人嘛，总是需要鼓励的，‘源稚女’现在恰巧是最需要鼓励的时候。”
    他倒没有对零可能带点‘质问’的语气感到不满，这叫充分交换意见嘛，毕竟人家当场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表示。
    相互了解一下也挺好。
    “我并不觉得‘风间琉璃’和‘源稚女’之间存在绝对的差别。”
    路明非解释说，“他们本质来说是一个人，又有什么必要分得这么开呢？每个人都有复杂性，有软弱的一面，也有强硬的一面，就算看上去泾渭分明，但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最后虽然说的是‘源君’，但其实同样是在祝福风间琉璃。”
    听到这句话，
    零歪了歪头，这大概是难得感到困惑的小动作，旋即极深极静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明悟。
    似乎这个问题对她来说，绝不是询问风间琉璃那么简单。
    “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路明非突然反问。
    “……”
    零愣了愣，许久才淡淡说道：“有道理。”
    “哈哈哈。”路明非莫名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零的睫毛轻轻蹙起，这同样是表达疑惑的小动作。
    “没什么。”
    路明非微微喘了口气，止住笑，过度的疲惫会让他笑得时候感觉肺部一阵呛呛的疼，他其实是感觉这个冷冰冰的姑娘歪着脑袋，呆呆地说‘有道理’的时候很可爱，像是一种有着大大眼睛能把自己蜷得小小的东西。
    虽然她个头确实不高。
    可还是有种负负得正的反差萌的感觉。
    然而这种感觉一闪而逝，这三个字说完她又变成了三无少女，像是变成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连猛鬼众的‘龙王’都能摁在地上打。
    他想了想，再次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帮源稚女，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像是在帮我自己。”
    “无论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他们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只能按照别人的指令生活，连性格都是被别人故意培养的，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的人生其实也像是有人在刻意操控一样，这种感觉并不好……所以能帮的话，那就帮一下吧。”
    路明非忽然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其实按理说，他不该跟零讲什么‘操控’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这些‘保姆’，也能算是‘操控者’的一员，就像从路鸣泽口中得知‘小白兔计划’的真相后他并没有敞开天窗和薯片妞聊过相关问题。
    可面对零的时候，他内心又莫名生出一股信任的感觉。
    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很多年，坐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可以讲，她和苏恩曦不一样，可以绝对的信任，无条件信任，而他本能也愿意去信任。
    为什么会这样？
    我大概是太累了，又有点喝醉了吧……
    路明非下意识把锅甩给临走前樱井小暮奉上的那一杯最顶级的名酒，名为‘天狗舞’的浅琥珀色酒液装在漆黑的酒瓶中，寓意‘住着欢乐之神’。
    以祝贺双方化敌为友，达成一致。
    零当然不知他的心中所想，又歪了歪头：“所以你没有杀掉樱井小暮和风间琉璃？”
    “我并非嗜杀之人啊。”
    路明非尴尬解释，他不想被这个‘保姆’姑娘误会，
    “猛鬼众作恶多端是不假，可究极原因还是背后的王将，先找到恶首再说吧，相较于王将，这两个人都只是孩子。”
    “你也没有很大。”零说。
    听到这话，
    路明非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前看了一眼。
    只不过山间月色下，零表情依旧平淡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干笑两声。
    零没再说话了。
    于是路明非也没说什么。
    两人继续往山下走着，
    而在路明非看不见的角度，女孩冰凉的唇角掀起，似是在笑。
    ……
    山下，公路边。
    那辆熟悉的加长悍马越野车早已等候多时。
    “快点上车！”薯片妞坐在后车厢，防弹防爆的门敞开着。
    她朝着一前一后而行的路明非和零招手，连声催促，脸上带着莫名的笑。
    见到接应人员，
    路明非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不理解这妞怎么表情如此恐怖，但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车。
    零跟在他后面。
    咔哒——
    车门紧紧闭合，悍马绝尘而去。
    “先回城里，绕一下。”
    薯片妞向前面的司机发号施令。
    她一身宽松的居家休闲套装，展示着强大的情报网络：“收到可靠消息，猛鬼众打算把极乐馆销掉，一会儿大阪那边会有几十辆面包车的人来收场，还有两辆油罐车。”
    “干得不错！你一脚应该是踹到他们命根子了！”
    “纯属意外。”路明非摊了摊手。
    进入极乐馆后，他和薯片妞的通讯就断了，不过以薯片妞的耳目，直接或间接了解到里面发生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不过具体的晚点再说吧。
    他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就只想睡觉。
    “没有特别着急的事情，我先睡会儿？很累了。”路明非相当熟悉地从后面揪出一条毛毯。
    看见这条毛毯，零的眼睛分明睁大了一点点，扭头看向薯片妞。
    “不急，完全不急，你睡。”
    薯片妞仿佛浑然不觉，只是一味乐呵说道。
    得到‘军师’的首肯，路明非再无犹豫，又熟悉从另一边掏出眼罩和耳塞给自己套上，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他每次在这辆车上睡觉，睡眠质量都极高，连成一片的顶级沙发，比星级酒店的床睡着还要舒服。
    即将躺下去的那一刹，他忽然把眼罩往上掀起一个角，看向正襟危坐的零。
    “我先睡了。”路明非说。
    “晚安。”零说。
    啪嗒——
    年轻人睡眠就就是好。
    倒头就睡。
    而这一刻，薯片妞再也忍不住咧起嘴角，看着零。
    零面无表情与她回视。
    (本章完)

 第145章 雷雷娜塔？（94k）

    第145章 雷……雷娜塔？（9.4k）
    两人对视许久，
    零的眼神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丝毫波动。
    反而是薯片妞脸上怂恿的笑容一寸一寸消失，渐渐变得僵硬而尴尬。
    她不得不败下阵来。
    吃瓜就是这样。
    必须得是被吃的一方感到羞涩才够劲，但若是对方一副‘如何呢’、‘羡慕吗’、‘又能怎’的态度，那对不起，恐怕得是你吃瓜的会感觉像是被当成路边野狗踢了一脚。
    况且，这瓜真的熟了吗？
    隐约间，后车厢里的空调好像调低了几度。
    察觉到气氛不对，
    “好啦好啦，我的皇女殿下，我知道这张毯子是你的，是我自作主张。”薯片妞急忙顺毛，
    “但我总不能把我或者长腿的给他盖吧，那多不合适……”
    她担心三无少女真生气了，毕竟人家辛辛苦苦从西伯利亚飞过来，刚落地就又急急忙忙跑去给小白兔擦屁股，结果现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要不你坐我的毯子将就一下？”她试探说，“回去再给你换一条新的？”
    “我不累。”零淡淡收回目光。
    “啧。”
    薯片妞唉声叹气，没有再强求。
    团队里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怪癖，三无妞的‘洁癖’早就摆在明面上。
    出去吃饭坐车她基本都会自带坐垫，接触别人的东西一定要戴手套，如果当时没有手套，事后必须按照严格的七步法洗手，可能她情愿待在绝对无菌的真空环境里面。
    而以往零每一次坐薯片妞的车，她都会垫着那条毛毯……但现在，这条毛毯被路明非裹着睡觉了！
    还是在薯片妞的暗中安排下！
    她用别人的东西都如此抗拒，别人用她的东西会怎样……根本不敢想！
    反正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这两个妞儿，是绝不会轻易去尝试。
    “所以你们刚才在山上，是有发生什么吗……呃，我的意思是，你们关系好像进展的很快……呃，不是，我是说他好像对你特别友善。”薯片妞连改三次措辞。
    她表面慌不择言，但其实始终在观察零的微表情。
    瓜……还是想吃的。
    “什么都没有。”零简单开口说。
    薯片妞不禁有些沮丧。
    咱家这位皇女身份伪造的是贵不可言，可实际干得总是克格勃特工的活儿，搭配上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上得知一些什么，真的是太难了。
    “那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薯片妞扭头，瞥了一眼睡得鼾是鼾、屁是屁的路明非，
    然后凑到近处，小心翼翼问零。
    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始终关注着路明非的动态。
    ‘天演’在这一刻悄然运作，如果路明非装睡，她绝对能第一时间从呼吸声与心跳起伏中察觉到端倪，事关女孩子的小秘密，当然不能轻易让他听了去。
    事实上，要不是实在饥渴难耐，她真不想在车上就问如此厚重的问题！
    但零并未理她，
    “诶，说嘛。”薯片妞犹不甘心，伸手戳向她的紧裹在作战服里的小腰。
    “我要换衣服了。”
    零后退半步，绕开了这个话题。
    直到这时，薯片妞的注意力从路明非转移到零身上。
    薯片妞突然意识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是，这发型、这配饰……怎么感觉这么老气？还有皇女殿下您这胸……我靠！请问是认真的吗？
    薯片妞下意识低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她发现自己比起这个模样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居然还要略逊一筹！？
    诶，该不会……
    薯片妞嘴角不由抽了抽，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
    零说换衣服就换衣服，那是真不带半点含糊的。
    丝毫不顾旁边还有个男人在蒙头大睡，当着薯片妞的面，拉开了紧贴娇小身躯的黑色作战服，里面还有特细纤维和金属丝混合纺织的内层贴身甲胄。
    然后在薯片妞的目瞪口呆中，从同样是黑色的内衣里抽出了一块……两块……三块……
    “不是姐妹你……！”
    苏恩曦彻底惊了，简直是惊恐。
    这什么情况啊！
    合着这姑娘下了飞机就火急火燎从关西国际机场赶到极乐馆，明知接下来可能有一场或者好几场恶战要打，
    结果她在中途换衣服的过程中，还往左右各塞了四块垫子？
    这是你这个冰山女王该做的事情吗喂！
    就不怕打架的时候不熟悉重心平衡，突然摔一跤吗！长腿妞都没干过这种事情吧！哦，虽然长腿妞好像也不太需要就是了……
    大概是担心路明非恰好睡醒，然后突然再拉下眼罩跟她打个招呼什么的。
    零换衣服的动作很快。
    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她就从可以在youtube、土豆网一类的视频平台拿下超高点赞的性感女版黑蜘蛛侠，变成了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邻家妹妹。
    此刻脱掉跟很厚的作战靴，零大概一米五出头的样子，腿修长笔直，脚腕盈盈一握，身材依旧发育很健康，从比例上来看，说不定比苏恩曦这个成年姑娘更符合‘凹凸有致’这个词，只是整体没那么童巨了。
    零从路明非躺着的那只沙发底下拖出一只不透明的袋子，将散落的垫子和作战衣全部塞了进去，拉上拉链，打包好，然后重新踢了进去。
    整个过程中路明非纹丝不动，呼吸声平稳依旧，毛毯蒙住他的脑袋。
    薯片妞车上准备的眼罩和耳塞，隔音隔光的效果都是一流的。
    “这……这对吗？”
    薯片妞再一次发出怀疑人生的震叹。
    “你为什么要……垫……这么多？这是哪门子的突发奇想！”
    “他是我的保护对象，我需要得到他的信任，根据之前的情报，路明非更容易对胸大的女生产生好感，所以我这次做了一定的针对性伪装。”
    零顿了顿说，“就这么简单。”
    薯片妞噎了半晌，目露迟疑之色：“真是这样？”
    “真。”
    “有用？”
    “有。”
    换上一身白色连衣裙，虽然肃杀之气可能减弱了几分，但零依旧面无表情，身上那股冰雕般的气质愈发浓郁了，像是苍茫的暴风雪扑面而来，干净寒冷。
    苏恩曦开始深度思考。
    作为保姆团三人中心理年龄最成熟的那位，在从她记事起她就被铺天盖地的信息流包裹，她无法忽略它们无法安静，只要她睡醒她就会本能地开始计算。
    但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作为人形自走计算机，苏恩曦还是没法对‘爱’做完整的解析。
    只是从过去执行‘小白兔计划’期间，三无妞儿时不时产生的异样，对比她平时的作风，再对比电视剧小说话本里男女主角的行为逻辑，
    大体判断出——三无妞儿‘很有可能’喜欢小白兔。
    对此，团队里的另一位成员长腿妞儿的判断更加简单粗暴一些，
    ——三无妞‘绝对’喜欢小白兔。
    原因很简单，酒德麻衣对男人的杀伤力，就和风间琉璃对女人的杀伤力一样。
    她也是情场上的浪子，酒德麻衣交过的男朋友加起来或许能够拍一部《斯巴达300勇士》，对男女感情一事有极深刻的研究，于是毫不费力就能判断出，三无妞对小白兔的与众不同态度之中内含之奥秘。
    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人形计算机不一定懂感情，情场上的浪子同样未必懂得真感情。
    就像风间琉璃可以轻易玩弄女人的情感与身体，可当他内心真的对樱井小暮产生一丝爱意时，过往的所有经验可能都会在这一刻被冻结。
    甚至许多时候就连当事人自己口中说的话，也未必完全等同于他们真正的态度。
    “罢了。”
    薯片妞终是一声长叹，“你开心就好。”
    她们三位‘保姆’虽然一起共事了很多年，各种情报完全互通，烧杀抢掠各种坏事一起做了不知道多少箩筐，但对于加入这个团队以前的过往，则是各自心中的秘密，她们始终没有在最后的这件事情上相互分享。
    难道说他俩以前就认识？
    “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零冷静说。
    “哦……对，差点忘了。”薯片妞拍了拍光洁的额头，“是关于路明非的。”
    “你说。”
    零瞥了眼裹在她的毯子里，安然入睡的路明非，她的目光古井无波，一如既往。
    薯片妞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他知道很多……有关我们的事情。”
    “很多，很多。”她重复这个词，表情复杂。
    “比如呢？”零问。
    薯片妞犹豫了一下，小心凑向零的耳边，举起一只手作势捂住嘴巴，将那天她接到路明非时，对方接二连三爆出重大秘密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当时从路明非口中说出的那些秘密，让薯片妞感到万分震惊。
    甚至还包括‘小白兔计划’！
    这可都是天大的事情，薯片妞后来在电话里没有详细跟零说，只是讲见面了聊。
    而此刻，听完薯片妞的话，
    “还能这样？”
    零果真有些吃惊。
    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特别明显的表示‘震惊’的神情，
    这对一向淡漠如冰山的零来说，意味着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是啊。”
    薯片妞嘴角抽了抽，脸上多了些许愤愤的神情，再次压低声音，
    “我靠，你简直无法想象，路明非他当时还跟我说什么……别小看他的情报网！我真是服了，他有个集贸的情报网啊！保准是老板私下里给他透露的！”
    “老板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零脸上的惊讶更多了几分，甚至和见到她掏垫子时候的薯片妞一样，眼眸里带上了几分‘惊恐’的感觉。
    显然薯片妞的这个猜测，对她的震撼比刚才还要大。
    “那我就不知道了。”
    薯片妞叹了口气，
    “咱也没法问，也没法多打听，老板什么性子你知道的……时不时就要抽风一下，唉，不管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啦。”
    听到这句话，
    零的两条好看眉毛，终于前所未有地拧在了一起。
    “怎么啦？三无妞？”薯片妞肘了肘她，表情有些惊奇。
    但零似乎整个人都有点眩晕了，
    没搭理薯片妞，甚至忘了躲开这一明显会触发她‘洁癖’词条的举动。
    她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老板会对路明非……说我的事情吗？
    不，应该不会……
    毕竟，那可是约定过的事情啊……
    难道说路明非已经想起了部分有关于我？至少想起了一部分曾经，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零心神不定。
    “如果是这样，那我是否应该主动……”
    ……
    夜晚的东名高速，两辆悍马越野车交错而过。
    “少主，现在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油罐车两辆，还有大量人手……猛鬼众应该是打算放弃极乐馆。”
    从东京驶来的那辆悍马车上，乌鸦身上缠着绑带，表情亢奋，声音激昂，像是在念什么讨贼檄文。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应该叫上本地帮派一起行动！”
    现代战争，情报为王。
    驶往极乐馆的路上，作为少主助理团的樱，同样收到了来自大阪方面的消息。
    从极乐馆曝光，到极乐馆异变，再到极乐馆被放弃。
    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除了极少数个别人以外，其他各势力完全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这场变故来得是如此的突兀，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而此刻，源稚生刚刚和坐镇东京源氏重工的大家长橘政宗通完电话。
    “政宗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小心谨慎一些，不要动作太过激烈，实在不行可以原路返回。”
    源稚生再次点燃了一根柔和七星，表情笼罩在烟雾中。
    “返回？我靠！大半夜的爬起来，开了三四个小时车，好不容易快到了，又要在开三四个小时回去？”
    夜叉第二个发表观点，他和乌鸦的意见一样。
    很简单，就四个字。
    来都来了！
    源稚生没搭理他俩，这俩货一个夜叉满脸横肉纯莽夫，整天冲锋陷阵，另一个乌鸦表面上是文质彬彬的军师，其实是半桶水，也就在那帮没什么文化的黑道面前装两下子，真遇上事儿，十次有九次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源稚生看向樱。
    他更看重这位秘书的意见。
    樱推了推那幅严重拉低她颜值的黑框眼镜，声音知性分析说：
    “大阪市区到极乐馆需要45分钟，得到确切情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动超过20分钟了，而按照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极乐馆的位置还有80分钟左右的车程。”
    “即使全速赶过去，也完全来不及，以猛鬼众的效率，哪怕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领先，他们也足够清理极乐馆内的关键秘密。”
    “不过由于大阪过去的地方因素，我们的人很难接近极乐馆，或者真正打探到里面的秘密。而按照情报显示，现在极乐馆的防备前所未有的空虚……我们理应去打探一番。”
    “芜湖——”
    原本因为樱的前两句而垂头丧气的乌鸦和夜叉，听到最后一句话说完，
    他俩神情立刻为之一振，同时欢呼起来。
    夜叉甚至兴奋到猛踩油门，还好他的车技足够优秀，外加混血种的反应速度够快，避免了一场深夜的高速公路上的车祸惨案。
    源稚生不满皱眉瞪了这个有些路怒的司机一眼。
    “你的意思还是要去？”
    “是的，不过需要把握一下入场时机。”樱说，“既然接触不到核心秘密，那么最好打一个时间差，等他们的主要人手护送核心秘密离开期间，我们去看看，至少能够了解到极乐馆的部分情报。”
    “嗯，你说的很对。”源稚生沉吟片刻，认可了樱的观点。
    而夜叉和乌鸦没太关注其中的门道，他们只知道不需要灰溜溜地掉头离开了！
    感谢伟大的矢吹樱小姐！
    “关西支部目前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为我们提供支援。”
    樱冷静汇报出另一则消息。
    关西支部和关东支部一样，都属于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的两大支部机构，独立于现任分部长龙马家主的家主——龙马弦一郎之外，由大家长橘政宗直接管辖。
    这是一支强有力的团队，他们在火器上的造诣无与伦比，他们中有日本最优秀的狙击手和工程爆破专家，平日一直驻守京都，距离大阪不远，也是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今晚被临时调动起来。
    “关西支部……”
    源稚生心安不少，虽然关西支部的组长们年龄普遍超过40岁，半数甚至超过50岁，凌晨赶路对他们来说压力有些大，但血统优势以及丰富的作战经验能够弥补这一点。
    不愧是老爹，果然早就预料到了各种突发情况，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
    两辆满载燃油的重型卡车，压着泥路行驶在山道中，终于抵达极乐馆。
    后面跟着数不清的雪白车灯，那是一整支车队，总共超过20辆面包车的车队能下来多少人，简直无法想象。
    极乐馆卷起大火。
    火势是从地下室开始蔓延的，猛鬼众的帮众们将一桶桶汽油顺着管道灌进那些承载着罪恶的小屋里，随着火柴抛下，这座红莲地狱从地底灼烧起来。
    从这座赌场建成的那一天起，樱井小暮就想象过它的末日，这里凝聚了世间各种人欲，沉淀在深深的地下室里，在末日的那一天，应该是被红莲之火烧成平地吧？这是极乐世界应有的结局。
    结果它现在真的被烧掉了，大家心意暗合。
    “多用一些汽油，尤其是下面几间屋子，尸体虽然搬走了，但……他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含有‘进化药剂’的血液洒得到处，现在技术还不够成熟，本家的鬣狗很容易会闻到味道。”
    风间琉璃眺望着倾倒的朱红楼阁，隔着几百米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小桥流水前，众多黑衣身影手中提着、肩膀扛着，亦或是用桶盛装着各种不可名状之物，往返于重型卡车间，这些穷凶极恶的黑道分子，时不时会弯下腰，跪在淡红的潺潺小溪边不断呕吐，将其染成五颜六色。
    地下室那一幅幅画面的冲击力太强了。
    即使是风间琉璃，下去的时候都会为路明非的杀戮手段而心惊，更何况这些小鬼。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天亮之前这场大火会将极乐馆的一切焚灭，本家的人找不到任何线索。”樱井小暮乖巧站在他的身后。
    “火焰终究是烧不干净，其实最好是用炸药，把这些建筑彻底炸平，不过来不及了。”风间琉璃轻叹一声，“以后就不存在极乐馆了，你会后悔吗？”
    “小暮也厌倦了极乐馆的繁忙工作，很想休息一下呢。”樱井小暮微微笑着，年轻的脸映着火光美如桃。
    “休息？呵呵，暂时还不到你休息的时候。”
    风间琉璃揽住女孩的腰肢，嘴角翘起邪气的弧度，“以后你一直跟着我吧，就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了。”
    “是，大人。”樱井小暮顺从靠住他。
    风间琉璃喃喃说：“真是个怪物啊……你说，我和他的合作是否又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双方达成合作意向后，
    路明非又问了他关于猛鬼众的不少情报。
    其中最令风间琉璃感到不能理解的是，路明非居然对猛鬼众生产研究死侍的实验室以及加工厂特别感兴趣。
    对各种内线，情报网之类的反而不闻不问……
    虽然这些风间琉璃也不太清楚就是了，王将是个权力欲望很强的人，诸多隐秘事情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难不成，他对杀戮有特别的癖好？”
    风间琉璃自嘲一笑：“与他相比，帮里那些所谓的杀人魔，稚嫩得简直像是一群孩子，毕竟，他的目标可是放在死侍身上，难度极大，又没有任何利益的杀戮……真是个变态的家伙。”
    “其实他和大人您是一样的……都是很温柔的人呐。”
    樱井小暮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出了心里话。
    风间琉璃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远方滔天的大火。
    这时，一辆辆满载着现金与黄金的专车离开，车上守备森严，还有那辆装满各种尸体的重型卡车紧随其后，算上负责拱卫的武装人员，山林路一下子空旷许多。
    “王将的计划是在大阪、北海道等地再开几座新极乐馆，按照相同的模式。”樱井小暮轻声说。
    “随便他，反正你不准去，你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专职按摩师。”风间琉璃抓住女孩的手说。
    “嗯。”樱井小暮应了一声。
    “还有安排一些可靠的人，重新调查一下公猪尼奥，去他南美洲的老巢。”风间琉璃忽然说。
    回想起拷打公猪尼奥，或者说那位‘大力神’赫拉克勒斯时，得到的只言片语，
    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是。”樱井小暮说。
    叮咚——
    她从怀里摸出一部手机，开始执行风间琉璃的命令，很快她的脸上止不住露出了惊容。
    “大人，有新情况。”
    “哦？”风间琉璃接过手机，瞥了一眼。
    他认得手机图片里显示的网站，漆黑的背景，墨绿的线条，深红的字体，那是不法分子、黑暗地带的潜行者们狂欢的平台，被称作‘猎人网站’的论坛上，一张悬赏贴以坐火箭的速度飞快上窜。
    这是一张正儿八经的通缉令，一张悬赏单。
    在帖子的一楼，今晚大闹极乐馆的主角，路明非的照片张贴其上，下面写着一串令人血脉偾张的数字——5，000，000，000日元。
    “王将在三分钟前对世界上所有的‘猎人’公开悬赏了他，整整五十亿日元的赏金买路明非的一条命。”
    风间琉璃抬了抬眼眸，嘴角露出笑容，“居然比蛇岐八家给的赏金翻了十倍，王将是要和向世界宣布，我们猛鬼众才是日本正宗吗？”
    “大概是气昏头了吧。”
    在男人面前，樱井小暮同样不吝于对那个藏在阴影中老人表示嘲讽。
    在她的世界里，眼前这个男人的优先级高于一切，今晚风间琉璃第一次向她讲了自己对王将的真实看法，那么樱井小暮理应跟着开始憎恶王将。
    如今她自然知道，几天前本家发布一位有关于‘sakura’价值五亿的高额悬赏，背后指向的也是路明非。
    虽然悬赏令上的照片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正常人很难和刚才他们见过的那个男孩联系在一起。
    “看来极乐馆的这笔现金，暂时不用流通到‘新极乐馆’去了。”
    风间琉璃笑容多了几分恶趣味，“啧啧，五十亿日元……不过毕竟整个猛鬼众都是王将的资产，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们也管不着，一个丢了面子急切想找回来的的老男人，真是可怕啊。”
    “需要提醒他吗？”樱井小暮小声问。
    这句话里的他，当然指的是路明非。
    “不用。”风间琉璃淡笑了一下，“他的身份并不一般，而且即使是在日本，他的团队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区区五十亿日元，放在猎人网站上是不少了，相信很快也会有人转载到蛇岐八家的内部网站，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五十亿日元能买到的对手，只能造成‘一些’麻烦而已，毕竟只是一群鬣狗与豺狼，又怎能咬死拱卫之下的真正猛虎？”
    “当然，另一方面巨额赏金也会给本家带来巨大的压力，猎人当中不少是被国际刑警组织下达过红色通缉令的危险人物。”
    “如果这些人抵达日本，就算找不到路明非，也不会心甘情愿坐下吃两碗拉面就转身离开，他们必然会前往东京，化作渴血的食人鱼，在那座暴雨连绵的城市涟漪四起的水面下不断搅起风云。”
    “东京啊……蛇岐八家的栖身之地，秘密只会比大阪多一百倍，一千倍，谁知道这些疯子能挖出来些什么。”
    “新的混乱将起。”樱井小暮轻声呢喃。
    短短的五分钟时间，王将发布的悬赏帖回复‘check’的人数已经过百，甚至猎人网站的管理员‘nido’也察觉到流量高峰的异常，亲自下场为这张悬赏贴标红、加精、置顶。
    随着超高额度的保证金到账，这条帖子被完全锁定了，
    再也没有任何权限能够修改其中的内容。
    既然风间琉璃有了决断，那她自然不会再做些多余的事情。
    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着，静静站在山林之中。
    东方既白。
    远处的山路尽头再次出现一对雪白的车灯。
    那是一辆孤零零的悍马，并不在猛鬼众的人员调遣序列当中。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绝不会有外面的车辆前来大阪本地交通新闻中，已经发布‘山火预警’讯号的地方。
    于是这辆车的乘客大抵也就清晰明了。
    三小时前，
    东京方面传来的情报，源稚生小队正在前往大阪，极乐馆。
    “哥哥？终于来了么，呵呵呵……”
    风间琉璃一身洁白的和服，脸上露出惊心动魄的笑意，白袖之中，一柄樱红色的刀鞘若隐若现。
    “我等你太久了。”
    然而此刻，他隐约听见自己体内有一道灵魂正在哭泣，正在向他求饶，想要自己将他放出来，见那位蛇岐八家执行局的年轻局长一面。
    风间琉璃置若罔闻，人格切换有两种模式，要么是梆子声控制，要么是极端情绪下的应激反应。
    后者对‘源稚女’来说很容易达成，但对‘风间琉璃’来说，除非他刻意控制，世间很难有真正令他失控的事情。
    风间琉璃盯着由远及近的那辆悍马车，正在奔向火海边缘。
    他所选的位置很巧妙，完全处于上山之路的视野盲区，而以他的血统，偷袭之下，或许大仇可以得报。
    “我，难道真不是鬼么？”
    他低声喃喃，路明非说过的话再一次萦绕在他的心头，
    脸上涌起浓郁的狰狞之气。
    “呵呵，那么……杀死本不是鬼的我，你就更该死了啊……是吧，哥哥。”
    风间琉璃舔了舔嘴唇，樱红色的长刀无声出鞘，眼眸中闪过妖异的光芒。
    他缓缓一步迈出，宛如即将捕食的猎豹。
    而这时，心底的男孩哭得更伤心了，一股血气带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从心底升到喉头……
    “唔——”
    风间琉璃忽然恶心得想要吐出来。
    到底在开什么玩笑？这种蠢货，你还要叫他哥哥？
    但他的脚步却停在半空中。
    似是陷入纠结。
    直接杀了？
    还是先找机会让源稚生知道事情的真相，让他同样感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悲伤与凄苦？
    ……然后再杀了？
    风间琉璃露出思索之色，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微笑。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就这么简简单单杀掉，确实太便宜他了……虽然是难得的机会，但和之前的计划不符，合该是要让源稚生感受到真正的痛苦啊！
    你醉心于正义，就让你见证正义腐烂变质，你沉迷于权力，就让你掌握的一切烟消云散，然后让你在一无所有之时，迎来死亡！这才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
    更何况还有……风间琉璃忽然一惊，脸色阴沉了几分。
    “我们走。”
    风间琉璃干脆利落转身，走进松叶林中。
    “是，大人。”
    樱井小暮在他背后默默跟上，至始至终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男人的任何决定，她都是会无条件支持的。
    另一个方向，
    源稚生身穿执行局黑色风衣，似是心有所感。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然而，
    所见之处，风间琉璃和樱井小暮已然远去。
    只余下一片被热浪熏蒸发黄发脆的松叶。
    ……
    路明非站在一望无际的澄净大地。
    目光呆滞，宛如魂灵一样站着。
    白色的土地上，铺天盖地的骑兵团向他冲锋而来，从世界的最东方一直延伸到最西方，
    他们冲锋而来，要用他们的白色把整个世界都吞没……
    不，那不是白色的骑兵团，那是白色骑兵般汹涌的狂潮……
    他始终面无表情站着，浑浑噩噩站着，直到狂潮抵达他的身前，才终于看清脚下这些蝼蚁一样的东西，它们不是狂潮，也不是白色。
    那是世界最深的黑色，那些东西所到之处，天地间再无一丝的光！
    世界变黑了。
    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满是嘈杂，可他依旧能看见一些东西。
    他看见苍白的魔鬼被钉在青铜柱上，他看见云层之中有巨龙起舞，他看见海洋中有巨蛇与巨兽搏斗遨游，世界变黑了，却又藏着无与伦比的瑰丽，而他依旧只是静静站着，浑浑噩噩站着，像是被困在了茧壳中，幽灵们围着他窃窃私语……
    像是在讥笑，又像是狂躁的呐喊，声音里夹杂着贪婪，以及恐惧！
    他忽然从浑浑噩噩中恢复了一丝神智。
    本能对这些声音产生厌烦的情绪。
    “真的是……”
    “吵死了啊。”
    砰——
    随着他的轻声低语，无边无际的黑暗猛地炸开，狂躁的呐喊以及惶恐的尖叫声烟消云散。
    光，
    涌来进来。
    天亮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落进来。
    路明非醒过来了。
    “又是一场梦啊……”
    身体的知觉恢复，皮肤被柔软的触感完全包裹，他勉强从柔软中抽出手，探到脑袋上，扒掉眼罩和耳塞，就是这两样东西，让他下意识回想起了梆子声给他带来的‘灵视’的场面，并在梦中复现当时的场景。
    可恶的黑暗……以及茫茫的白噪音。
    还好没龙化……
    可是那一场梦并没有到此结束，后来，后来我还梦到了什么？
    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没再是熟悉的袋鼠皮沙发，大概是一间酒店的套房，一直睡在车里当然不合适，应该是薯片妞或者零帮他订的房间。
    那么是谁把他扛进来的？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司机师傅吗？
    路明非怔住了。
    目光恍惚盯着窗台边的书桌。
    房间里，有其他人，
    有人坐在那里，
    那是个女孩，穿着一件质白裙，裙角飘着白纱，肩带裸露的肩膀素白得像是冰雪或者盐。
    真是漂亮的白裙子啊，女孩穿着它，像是雪山峰顶一株冰雕的朵，阳光洒落在裙边的轻纱，仿佛一切都是冰雪般透明的……
    路明非下意识想起了曾经，比曾经还要曾经的曾经。
    他忽然想起来，后来梦见什么了。
    于是，
    他本能般的念出了那个名字。
    宛如梦呓。
    “雷，雷娜塔……”
    刹那间，仿佛冰微微摇曳了一下，瓣柔软。
    (本章完)

 第146章 路明非：睡醒了，一切正常

    第146章 路明非：睡醒了，一切正常
    东京，源氏重工，地下水道。
    一座电梯载着白发枯朽的老人缓缓降落。
    老人面色肃然，身着一袭黑色和服，举手投足间都弥漫着属于黑道巨擘的气场。
    通道内警报声忽然响起，沉闷如雷鸣。
    “大家长，新的一波峰潮要来了。”工作人员提醒说。
    “嗯。”橘政宗淡淡应了一声。
    眺望透明电梯外，水激荡飞扬，就像一条白色的龙被水道强行束缚着，它挣扎前进，同时咆哮怒吼，直径超过12米的管道空间瞬间被水淹没，汹涌的洪流带着白色浪头冲刷各种巨大的工程机械。
    这里是东京的地下排水系统，由蛇岐八家下属丸山制造所承接建办，包含无数巨型管道、巨型储水池、巨型涡轮机，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排水系统。
    整个巨型地下空间都是用防腐蚀的特种钢材建造的，因此这里也被誉为‘铁穹神殿’。
    在飓风事件频发的东京都，这套排水系统可以将一个湖泊的积水储存在地下，再通过涡轮机和管道排向大海，随着铁穹神殿的出现，东京再也没有出现过水患。
    电梯还在下沉。
    来到了比铁穹神殿更深的地底，潮峰已经过去，哗啦啦的水声在头顶埋藏的管道中不绝于耳。
    一处位于地下五十米深的封闭平台，四周幽暗一片，偶有换气扇转动的响声夹杂着水流，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音，透明电梯厢体内的顶光是此处唯一的光源。
    “到了，大家长。”
    “你辛苦了。”
    “一切为了家族。”工作人员敬畏低下视线。
    橘政宗含笑点点头，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黑暗中。
    “哒哒哒——”
    沉稳的脚步在平台内回荡，工作人员没有跟着出来。
    这一处平台，实际也是一座‘电梯间’，黑暗里闪烁着暗红标号的电梯，可以通往源氏重工地下的各个隐秘区域，有些是仓库，有些是研究所，保密级别很高，除了相关人员，只有大家长才有权限进入。
    橘政宗进入一间标记为‘φ’的电梯，经过指纹虹膜声纹三重认证，电梯启动，经过上上下下的不规则移动，前方的墙壁忽然亮了起来。
    俨然是一座灯火通明的研究所，各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这里川流不息，
    见到步入此地的橘政宗，第一时间停下手里的工作，恭敬向他行礼。
    “大家长。”
    “大家长。”
    橘政宗目光严肃摆摆手，从和服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章介，家族获得了一份新的实验数据，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φ’研究所的负责人名叫高桥章介，宫本家族的人，以前是东京大学生物工程学的博士，专攻基因领域，脸色苍白皮肤干枯，像是许多年没见过太阳一样。
    高桥章介接过u盘，投影在屏幕上。
    周围的研究人员簇拥了过来，看见里面的内容，不少人立刻发出惊叹。
    “天呐，人类居然可以对龙血适应到这种程度么！”
    “真是惊人的实验结果！如果结合血清做进一步提纯……”
    “不仅能遏制进化的表征，甚至还能一定程度获取进化的力量！维持人类的形态……”
    “但是否存在其他外部因素的作用……”
    研究人员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高桥章介脸上同样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以他的专业知识，自然看得出来，这份实验数据的价值很高，或许能对他们的研究产生巨大的推动效果。
    不过，他并未在屏幕前多待，
    而是先陪着橘政宗，在‘φ’研究所逛着。
    “章介，研究所的骨、血、角资源还够用吗？”橘政宗走向研究所深处，问道。
    “有些吃紧。”高桥章介如实说，
    “您说要赶进度，那么实验体的损耗率就会大幅度提升，可能是十倍甚至二十倍，剩余的储备大概还能坚持一个月。”
    “嗯，辛苦你们了。”
    橘政宗拍了拍高桥章介的肩膀，笑容带着勉励。
    “现在家族局势如烈火烹油，猛鬼众动作越来越多……研究所的项目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一旦拿出成果，或许能够彻底改变家族与猛鬼众之间的势态，无论是增强孩子们的实力，还是缓解‘鬼’的异变，无论哪一条取得进展，都将改写蛇岐八家的历史……你们真的很重要。”
    “我明白，大家长！一切为了家族！”
    高桥章介神情肃然，站直身体行了一个宫本家族的礼节。
    “骨血角的事情不用操心，你们安心做好研究就可以了，家族正在欧洲和美洲地区的黑市收购材料，过两天能再送来一批。”
    橘政宗停在走廊深处的房间前，眺望着内部一堵七八米高的巨墙，
    这是一座巨型储水池，或者说‘鱼缸’里面散发着幽蓝色的光，隔着玻璃巨墙和一扇特制的坚固铁门，浴缸里忽然卷起一串细密的浮泡。
    藏在水缸里的生物无声无息贴在了厚重的玻璃巨墙上，
    它们是高桥章介口中的‘实验体’，
    一群鱼，一群大鱼，一群长着蛇尾和人脸的大鱼，大鱼们把脑袋顶在玻璃墙上，金色的瞳子映出苍白如干尸的脸。
    蛇形死侍。
    它们隔着玻璃和铁门两层保险窥看人类的世界，
    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嘴角上挑，似乎在微笑，这一幕就像恐怖片最渗人的场景，仿佛玻璃墙将在下一秒轰然破碎，狂潮夹杂着恶鬼涌出来，用利爪和尖牙将此地化作血腥的地狱。
    橘政宗同样回以微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嗡——
    大鱼们倏然游走，长尾留下一串又一串漩涡，逃似得离开了。
    “大家长威武。”高桥章介奉承说道。
    “明明它们只是懒得管我罢了。”
    橘政宗笑容收敛，又哭笑不得，“章介，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从哪儿学来的拍马屁？”
    “哈哈。”高桥章介干笑两声。
    “对了，大家长，这份资料是从哪儿得来的？”
    “执行局，是稚生啊，他从猛鬼众一处据点得来的收获，猛鬼众在做和我们同样的事情。”橘政宗叹了口气，“我们在研究如何遏制龙血侵蚀，他们却在研究制作进化药，所以我才说需要加快进度了。”
    “我想，进化血统的思路应该同样可以参考用在遏制血统方面吧。”
    “您是对的。”高桥章介心悦诚服。
    在他眼里，这位大家长简直无所不能，橘政宗虽然老迈，但思路却无比开阔，明明不是专业人士，每次来‘φ’研究所，却都能给予他们点拨，
    要不说人家能坐大家长这个位置呢？
    高桥章介虽然好几年没回过地面了，但依旧坚持在读蛇岐八家内部的文刊，了解过源稚生的为人，那位年轻的执行局局长的光辉，知道将来‘大家长’的位置，必定是那个年轻人的。
    可是……
    “大家长，我有些担心，将来少主继位，会不会我们这些人……”
    高桥章介神情忧虑，却欲言又止。
    ‘φ’研究所的项目虽然关键，可本质来说，却终究是罪恶的实验。
    等到那个太阳一样正义的孩子继位，‘φ’研究所所长高桥章介，以及研究所内数十位研究员们，真能得到善终吗？
    他倒无所谓自己，
    主要是所内诸多为家族奉献一生的手下，他们也是家族的孩子啊……
    “稚生会理解的。”
    橘政宗笑容带着温和，“赢得这场战争就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到时候，这一切罪孽便由我来背负吧。”
    ……
    清晨，阳光升起之前，
    猎人网站上的五十亿日元巨额赏金就已经席卷全球，甚至抵达极北之地。
    北纬76度，巴伦支海以北，北冰洋的深处，漆黑的海面上飘荡着浮冰，飓风卷着滚滚的海雾。
    每年秋分至春分之间，由于地球公转时地轴倾泻约23.5度，导致太阳直射点在南半球移动，北极圈以北地区无法接收到任何阳光照射，由此进入持续六个月的漫长夜晚，这段时期也被人们称之为‘极夜’。
    yamal号核动力破冰船，前苏联时期建造的，最强大的‘北极级’破冰船，坚硬的装甲舰艏能撞碎六米级别的冰面，两台重水式反应堆给它提供永不枯竭的动力。
    如今这艘破冰船不再继续闲置于北极舰队，而是被租给了一家欧洲的游轮公司。游轮公司把它改造成豪华游轮，常年在北冰洋上航行。
    “领航员报告，我们正航行在罗蒙诺索夫海岭的上方，深度1200米，距离北极点234海里！”
    “气象员报告，天气持续恶化！能见度800米！气温零下30度，海冰显著增厚！
    驾驶舱里，呼叫声此起彼伏，这个季节的北极大多只适合‘追光猎人’或者硬核科考，虽然已是三月，但深入北极的船依旧寥寥无几，彼此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上百海里。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不同于极昼时期的午夜阳光，鲸鱼迁徙，苔原海种种壮丽而温暖的景观，极夜时期天气更加复杂多变，极寒环境下几乎无法展开户外活动，除非想试试体温调节系统的宝剑是否锋利。
    yamal号的居住区，盛装的旅客们齐聚在长餐桌边，吃着他们有三道主菜的大餐，小型交响乐队在舞池中奏乐，身穿白礼服的服务生们拖着银托盘跑来跑去。
    上船前旅客们被告知这是一趟安全的旅行，yamal号是这片冰海上不沉的钢铁岛屿，就算上当年弄沉泰坦尼克号的那座冰山拦路，倒霉的也是冰山，而不是yamal号。
    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享受赌场，宴会，美食。等到风雪停止的时候，他们可以在娇俏的白俄罗斯少女陪伴下前往甲板，欣赏蓝调下的极夜景致。
    而此刻，顶层船舱，
    老人坐着一架电动轮椅靠在单向玻璃边，静静看着楼下的歌舞升平。
    “真是漫长的夜晚。”老人轻声说。
    苍老的身体佝偻而干瘦，低垂着脑袋似乎那根干枯的脊椎连身体都支撑不起来了。
    可他又是那么威严而儒雅，穿着手工缝制的黑色礼服，胸前挂着怀表的金链，手指上的鸽血红宝石熠熠生辉，白发紧贴头皮梳向脑后，
    而他身后，站着一位黑色礼服，打着白色领结的中年人，光是站在那里，体内便仿佛涌动着充盈的气血，同样跟着老人的目光，欣赏大厅的喧哗，嘴角森然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
    他手上拎着一只皮质面具，面具的嘴部有着鸟喙般的结构，看起来森严可怖。
    老人膝盖上也放着一模一样的皮质面具。
    这种面具在中世纪是医生的专用设备，他们行走在瘟疫横行的尸体间，鸟喙里的香料会避免医生被尸臭和病毒影响，如今是21世纪了，会佩戴这种古老面具的人大多数是出于猎奇的因素。
    除了那个神秘的组织——
    圣宫医学会。
    “夜晚快要结束了，不是吗？亲爱的卡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极昼了。”
    中年人淡然开口。
    “你说得对，弗丽嘉先生。”
    老人也微笑起来，“我喜欢阳光，我年纪大了，长时间的夜晚会让我的褪黑色素分泌不协调。”
    中年男人正是失踪多日的陈家家主，有人猜到他可能躲在了人迹罕至的山野中，或是某间秘密基地，以躲避混血种各大势力的追捕。
    但没人想到，他居然只身来到了北冰洋，会见了同为‘圣宫医学会’的另一位成员。
    yamal号的真正船长，绝非正在陪着旅客们饮酒作乐的那个大胡子萨沙·雷巴尔科。
    老人名叫文森特·冯·路德维希，圣宫医学会代号‘卡戎’，在希腊神话中，这是负责把亡魂渡过冥河的船夫。
    “有看见今天的悬赏吗？”
    文森特从轮椅侧面取出一块平板，打开了猎人网站，递给陈家家主。
    “你的‘老朋友’好像上了悬赏，五十亿日元，虽然大概只能买一张船票，看一眼神国的影子……他好像在惹其他麻烦？”
    陈家家主并没有接过平板，表情始终淡定：“我知道。”
    “你怎么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和你的家族，如此庞大的一笔财富毁于一旦，如果我是你，可能会再加点钱，多叫点人一起去对付他。”
    “没必要。”陈家家主风轻云淡。
    “弗丽嘉，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文森特饶有兴趣问，“难道你不恨他吗？”
    “恨他？我还要感激他呢。”
    陈家家主微微一笑，眼瞳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只是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而我，却离神又更近了一步啊。”
    ……
    襄阳，周家。
    “特么的，路明非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娲主洗漱完毕，盘坐在寝宫内的软垫，一脸震惊捧着平板，
    屏幕上漆黑的背景，将那张精致的小脸映得越来越黑。
    这一姿势已经保持了快十分钟。
    非静止画面。
    那一条置顶加精的帖子末尾跟着的浏览数据以及回复数据每一次跳动，
    她的嘴角都会忍不住跟着抽动一下。
    “好好好，五亿之后就是五十亿，过两天是不是得奔着五百亿去了？你真是个惹祸精啊你！”
    终于，娲主磨了磨小白牙，嘴里蹦出一句话。
    她向来有每天早上刷一刷猎人网站的习惯。
    且不说如今周家连带着正统已经正式入世，从最早互联网时代到来，这个网站出现，她每天都会划上那么两下。
    相当于看看新闻，了解国际国内形势，避免太‘out’……主要是接接地气。
    在猎人网站内每一贴的任务资金论坛都会抽成0.5%，五十亿日元的单子代表着猎人网站光是从这一个帖子里就能赚取到两千五百万日元，但前提是有人能成功完成这个任务进行资金对流。
    五十亿日元，差不多换算成三千多万美元，对于网站里的那些本事不大，心气不小，堪称‘孤高’的散兵游勇们来说，买他们命完全够了。
    所以这张帖子在短时间内受到了空前的关注，火热到几乎烧穿整个猎人网站的热度，而猎人网站该死的管理员‘nido’眼里只有流量和抽成，直接给这倒霉玩意加了精！
    从发帖到现在，还不到四个小时。
    浏览量早已破万，甚至在朝着十万大关快速迈进。
    对于这个潜藏在互联网阴影里的‘小众网站’来说，十万的浏览量简直快要把流量池吸干了，全世界潜伏在各个国家的猎人们都被吸引到了这张帖子中，成千上万不知名的人视线都聚焦在这个年轻男孩的脸上默默地记住了这张脸。
    甚至回复‘check’的人数都已经奔着四位数去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毕竟……赏金出奇的高，照片上那张脸不知道是用什么角度拍的，实在看着像是软柿子。
    娲主真的很烦。
    她自然清楚猎人网站的情况，活跃用户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货色，别提什么价值‘五十亿日元’的悬赏目标，有没有可能真是软柿子，
    就一句话。
    万一呢？万一栽在我手里了呢？
    五十亿日元到手，还不是扬名立万，原地起飞，天下可去？
    这比她之前担心过的情况更麻烦。
    毕竟这样一群人，压根不会理你什么正统门面，屠龙勇者……以他们的认知压根都接触不到这种层次的信息！蒙着脑袋就是冲！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人没有半点威胁，相反恰恰是这种无名之辈，指不定哪天就真能完成蚁多咬死象的壮举，毕竟路明非也是人类啊，混血种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龙血沸腾状态下简直铜皮铁骨，
    但一旦松懈，可能黑枪都能要了他的命。
    这群人别说开黑枪了，泻药扎胎都做得出来，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择手段。
    “唉，真是麻烦。”
    娲主按下传唤铃，准备喊人来公关一下，至少得对那群亡命之徒发出警告，
    别特么有命拿钱，没命钱！
    顺手切出qq，
    看着四小时前路明非发来的一条‘一切正常’消息，
    她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心里莫名一阵紧张。
    出发前往日本之前，她跟路明非特别约定过，每天睡前记得报个平安，随便你是九点睡还是三点睡，重点是遇事不决就摇人！
    结果上次也是这样，刚到日本发来一句‘没事’，五分钟后‘sakura’这个假身份就以五亿日元被蛇岐八家通缉。
    这次又是半夜三更发来‘一切正常’，十分钟后‘路明非’这个真实身份也被通缉。
    更关键的是……
    你特么闯完祸就又打算拍拍屁股睡一整天是吧！
    倒是给我回消息啊！我好安排人来接你啊！
    ‘叮咚——’
    qq上弹来消息。
    路明非：才睡醒，一切正常。
    ……
    “吃，多吃点。”
    大阪，梅田酒店。
    路明非，零，苏恩曦，三人围绕着一张长桌吃早饭。
    桌上菜品很丰富。
    有本地特色的煎蛋卷，三明治，御饭团，配了鲑鱼的生蛋拌饭和味增汤，还有鱼子酱配现烤全麦吐司，丹麦包配提子干，柠檬汁煎鸡胸肉，慕尼黑烤白肠之类的西式早餐，当然也有中式的小笼包油条豆腐脑，甚至还有咸蛋和咸火腿。
    梅田inergate酒店是标准的五星级，服务绝对一流。
    有过前车之鉴，薯片妞自然在‘饭量’这一方面，不会亏待路明非。
    口味很不错，气氛却有些沉闷。
    零只啃了一个煎蛋卷就饱了，而薯片妞则是早就已经吃过。
    两人全程没怎么说话。
    路明非忙着吃，也没嘴说话。
    薯片妞一边用平板进行一些简单的工作，一边悄悄观察正在狂吃的路明非，顺带观察‘和她一起观察正在狂吃的路明非’的零。
    令她感到纳闷的是，在路明非房间里待到天亮的零，好像和之前没有半点变化？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呼——”
    路明非一边大嚼鲑鱼，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开始热起来了。
    有消化食物热气蒸腾的因素，也有紧张的因素。
    偶尔试图不着痕迹地抬起脑袋，都会与零那双安静而深邃的眸子稳稳对上。
    目前来说，只要路明非敢抬头，
    那么两人对视的概率就是百分之一百。
    从不落空。
    “瞧这事儿整的。”路明非心中尴尬无比。
    这是真的尴尬。
    早上没睡醒，一个恍惚，他终究还是叫错了人家的名字。
    真是越想越后悔啊！
    特么的，面板里都写的很清楚了，人家叫‘零’！人家也自我介绍过了，叫‘零’！结果你还要叫错别人的名字！
    虽然零和梦里的那个‘雷娜塔’发型有些相似，人种肤色也类似，又都穿着白裙子，
    但很明显不是一个人啊！
    梦里那个小女孩身体基本没有发育，单薄得跟个纸娃娃似的，脸上还有些小小的雀斑，很标准的欧美影视形象，通常用来扮演那种很乖很听话，出身在单亲家庭，运气不好还会被校园暴力的角色。
    但零不一样，别看人个头不高，按照无论是按照什么评判标准，颜值绝对可以算得上顶尖，素白的面庞看不见任何瑕疵，完全符合东方人的审美，发育迹象也很明显。
    更关键的是……谁能暴力过她啊！就冲零揍风间琉璃的那两下子，遇见校园暴力，给对面留一根骨头都算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路明非当时反应过来，差点傻了。
    生怕对方一脚踢过来，或者来一句，‘雷娜塔’是谁，更干脆啥也不说，直接头顶冒感叹号掉好感度。
    不过还好，零并未纠结他念叨的是哪个疑似初恋情人的名字。
    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了五个字。
    “醒了？”
    “先吃饭。”
    路明非啥也不敢问，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洗漱一番，然后心虚地跟着零走到隔壁的薯片妞房间。
    丢掉手里的鲑鱼，他又偷偷抬起头，瞄了雷娜塔……哦不，零一眼。
    对方果然还在看他。
    路明非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倒不是非得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什么的。
    主要是他早上见到阳光下的那一幕，某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甚至有点愈演愈烈的趋势。
    几年前他一直觉得，白裙子是陈雯雯的专属，一身质地普通的布白裙子，阳光照在肌肤上，会给人一种很平静，很透明的安宁感。
    后来路明非每次看见穿着白裙子的女生，也会爱屋及乌的更容易产生好感。
    可今天看见零坐在窗台下，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
    仿佛这个女孩才是‘白裙’真正的主人，白裙搭在她身上，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其他无论是谁，都得往后稍稍。
    当然，要是零抱着一个小熊玩偶就更完美了……
    等等！
    小熊玩偶又是个什么东西？
    “唔唔……”
    路明非表情大变，整张脸几乎扭曲起来。
    吃太急，噎住了。
    他正准备起身去找点能顺食的东西，一只近乎透明的手端着水杯，伸到他面前。
    “咕——唔，啊！”
    路明非灌了两大口水，总算把被生蛋液裹得粘稠一团的米饭咽了下去，发出悠长的叹息。
    于是那只白到透明的手又伸来一张餐巾纸，
    “谢谢……”
    他正要接，
    那张柔软的纸巾却突然转了个弯，避过了他的手，轻轻在他嘴角擦了擦。
    “吃饭的时候专心一些。”零轻声说。
    路明非心中猛地震惊，触电般抬头，又对上了那双素静的眸子。
    “哦哦，好……的。”他声音莫名一颤，下意识应道。
    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与此同时，
    路明非听见了一声低闷到极点的憋笑，像是用尽全力捂住嘴巴，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的那种。
    路明非和零几乎同时扭头，看向罪魁祸首薯片妞。
    前者尴尬，后者冷漠。
    薯片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坏了，
    她貌似不小心又ky了。
    于是薯片妞表情讨好，试图找补：“呃，那个。”
    “有个备注叫蛇精的，在一直给你发消息，要回吗？”
    说着，
    她举起路明非落在她车上的手机。
    (本章完)

 第147章 零的坦白局，黑天鹅港！赫尔佐格必

    第147章 零的坦白局，黑天鹅港！赫尔佐格必须死的理由（9.5k）
    空气安静了几秒。
    “哈，哈哈。”
    薯片妞干笑两声，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见鬼，我到底站哪边的？
    零还是面无表情，可她身上分明透出一股可怕的气息，像是一位迫不及待想要绞死乱臣贼子的女王。
    “二位慢用。”
    于是，薯片妞扔掉路明非的手机，
    果断跑路了。
    她担心再坐一会儿，自己怕不是要被榨成薯片汁。
    纯属自找的。
    谁叫她分不清场合乱说话……
    ‘哐当——’
    薯片妞这位理论上的房间主人，被无情赶走了。
    零暂且按捺住了杀心，主动接下手机，放在路明非的身边，这样他擦干净手后，能够第一时间按上去打字。
    备注是‘蛇精’，零很清楚发消息的人是谁，她没兴趣偷看里面的内容，
    不过她忽然又有些好奇。
    另一位……备注会是什么？
    这时，
    路明非火急火燎擦干净手指，然后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莫名浮现的冷汗。
    迅速在屏幕上点了起来。
    消息，还是得回的。
    再不回消息，娲主恐怕就得带着十万大军东渡而来了。
    结果发现自己在和两个女孩子吃饭。
    到时候谁是贼寇，一目了然。
    “又来一份通缉？五十亿日元？嘶……怎么把我拍的这么难看？你是真该死啊王将！”
    路明非简单翻了翻娲主发来的消息，
    大致清楚当前情况，果断回绝了她的援助建议。
    对方好像就守在屏幕前面，一秒不到就又扣出一连串问号。
    娲主担心路明非是在顾忌什么狗屁面子，或是打算逞能，说正统其实在日本埋了不少暗线，随时可以调用出来，到时候一边护送他离开，一边还能顺带炸个厕所什么的。
    路明非自然表示不急，吃好喝好又住五星级酒店，很安全。
    但眼下不是详谈的时候。
    ……零还在旁边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聊完正事，估计又要煲一会儿电话粥，并且给娲主打完电话也不能厚此薄彼，今天是周末，还得给小天女打一个。
    一来一去加起来，一个小时都算短。
    要是能直接发起群语音就好了……路明非无端叹了口气。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了想，他补充发送一条消息，“还在吃饭，一会儿电话聊。”
    娲主终究还是善解人意，便没再多说，发了个‘哦’。
    路明非睡觉期间，手机里发来的消息不少。
    甚至远在美国的楚子航和老唐也发来慰问消息。
    师兄身为卡塞尔学院狮心会的会长，好歹有一些情报来源，像‘猎人网站’这种东西，手下小弟们还是会关注一番的，尤其是王将50亿日元铺天盖地的造势，‘路明非’三个字当然传到了他的耳中。
    楚子航的动作永远比嘴巴更快，那边是下午，师兄直接放下手头的学科实验，领了一份目标在日本的执行部任务，还让诺玛订了晚上的飞机票，看样子是打算动身了，哦，顺带可能还有一个没觉醒言灵的红头发妞，那姐们也是个义字当头的主儿。
    路明非连忙回消息说一切正常，你俩千万别来。
    楚子航发了个微笑表情，则又表示任务已经领了，不好放弃，闲着也是闲着。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想说的其实是日本这地方怪物颇多，怕师兄你把握不住啊！
    一通意见互换，他总算勉强说服楚子航。不是不来，是缓来、慢来、有次序的来……至少先把手头的实验完成，不要耽搁了绩点，到时候等四月初东京樱盛开，再来乐呵也不迟，区区猎人悬赏，他随便搞定，顺带还能帮师兄你的执行部任务也一起拿下，毕竟如今咱早已不是滨海阿路了，猛地很呐。
    最终楚子航答应了……前者。
    后者没答应，因为路明非并不属于卡塞尔序列，不方便干涉执行部的任务，存在一定的保密条例，任务可以放弃，但没必要弄虚作假，老楚同志在原则性问题上还是比较讲究的一个人。
    路明非松了口气，
    四月初……到时候估计事情差不多能解决，师兄来单纯旅个游就好了。
    刚好，奥丁的事情，他理应有知情权。
    老唐的操作则是更简单粗暴一些。
    这位龙王本王果断抛弃了一个据说最近打得火热的洋妞，然后光速在王将的帖子下回复了‘check’，大抵是准备充当内鬼来了……赏金猎人们的内鬼。
    老唐在猎人网站排名很高，虽然一身本领专攻死侍和弱小龙类，但气势在那里，唬一唬人还是没问题，到时候若是有各路诸侯领兵集团作战环节，他率领一支兵马，轻轻松松就能带到沟里去。
    “你是不知道，哥们为了你是付出了多少！”
    “那妞真是百年难得一遇！我直接和她分手了！”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嘿嘿……一个妞而已，下次再带几个不重样的给你瞧瞧。”
    收到路明非的消息，老唐同样也是第一时间回复，然后开始消息轰炸。
    “不是哥们，你真在妞泡？”
    “嘁！”
    见路明非不太信，老唐下一秒就发来一张合照。
    照片里，老唐和一个大美妞搂在一起啃冰淇淋，背景是摩天轮，老唐笑得像个傻子。
    路明非惊了，那姑娘看面孔应该是多国混血，东西方的审美全都融汇在一张精雕细琢的漂亮脸蛋上，身材更是傲人，每根曲线都婀娜多姿，个头感觉比老唐还要高一点。
    那对精致的黛眉和老唐粗厚的双眉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巴黎时装周的名模和山顶洞人的区别……当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埋汰好兄弟。
    但路明非感觉不太对劲。
    就是直觉的感觉不对劲，连忙问这妞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
    老唐则牛皮哄哄地表示都分手了还说个屁，早特么忘了她叫啥了，玩玩而已！
    路明非顿时无话可说，只能发消息讲见面了再聊，没拦着他。
    师兄一介凡人之躯，确实不适合现在抵达日本，但老唐不一样，真比怪物，谁怪的过谁啊。
    而且路明非还想起了一件事。
    按照小魔鬼所言，面板中的【年龄】是‘上一次剧本’里老唐的死亡时间，这意味着一年内，他身上肯定会发生某件大事，这也将直接导致他的死亡。
    路明非觉得，以老唐本人的性格，大概率犯不着太岁，
    估计就是和‘诺顿’人格有关。
    但他无法确定‘大事’究竟是何时来，也无法判断‘大事’会以怎样形式来，所以最好的准备方式，就是直接解决‘诺顿’人格的问题。
    方法之前路鸣泽讲过了。
    可以试着让他的‘龙之心’和‘人之心’融合。
    听上去感觉难度不小。
    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小白鼠——
    ‘风间琉璃’和‘源稚女’。
    他两个人格看上去打架打得蛮厉害的，或许可以先在他身上打个样？就是不清楚所谓人格融合的原理到底是什么，毕竟路明非感觉自己大概挺特殊，经验未必能往别人头上套……
    好吧，其实他压根就没什么经验可言，稀里糊涂就融了。
    酣畅淋漓的发完消息，顺便收拾掉桌上的食物。
    路明非星际练出来的手速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娲主、楚子航、老唐，三个人他是同时一起聊的，只能说还好没出茬子。
    当然……哥几个关系莫逆，真要出点茬子，其实也无伤大雅。
    得亏苏晓樯不懂猎人网站……三线操作还行，四线操作真不一定能顺利活下来。
    “吃饱了吗？”零开口说道，“没吃饱再叫餐厅送。”
    “饱了，饱了。”
    路明非赶紧说。
    “那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零站起身，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路明非心里一突，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走。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冷冰冰，宛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身高一米五，却散发着五米一的气场。
    睡醒时的柔软，以及帮他擦嘴的亲近，仿佛只是他的一场梦。
    零终究还是一位‘皇女’。
    咔哒——
    门开了。
    薯片妞揣着一包薯片，蹲在马路牙子上似得靠在墙边，嘴里咯嘣咯嘣作响。
    对她来说，早饭什么的其实都是次要的，有薯片吃就行。
    就是两只耳朵动个不停。
    “你俩玩去啦？”
    见二人出来，
    薯片妞扎紧袋子，笑眯眯站起来，丝毫没有偷听者的自觉。
    零冷冷看了她一眼，眸子还有残余燃烧的冰。
    “没，没，我们聊点事情。”路明非连忙赔笑。
    他有点不明白，为啥明明你俩是一伙的，结果还得我来充当这个润滑剂。
    “聊天好啊，促进感情。”薯片妞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老阿姨继续笑眯眯，活像是个爱八卦的村口大妈，
    “我们家零很好的，男孩子多主动主动，女孩子说不定会反过来主动一万步哦。”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路明非整个人听傻了。
    不是，我和零这才见面四分之一天都不到啊！您乱点个牛魔的鸳鸯谱呢！
    他‘不着痕迹’瞟了零一眼，这会儿女孩倒是没盯着他了。
    视线牢牢锁定着薯片妞。
    感觉下一刻就真要手起刀落，薯片落地……
    路明非连忙再次打圆场：“你别乱说，零还没成年呢，你看这都还没到发育的年龄……”
    零忽然抬起头，看向路明非。
    “咋了？”
    路明非张了张嘴，神情不安。
    “我已经成年了，至于发育，我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零淡淡地说，“要看吗？”
    路明非：“……”
    额头又开始冒汗了。
    这什么破酒店！
    都五星级了，怎么连空调都不打开？
    ……
    咯嘣——
    房门关闭。
    路明非和零又回到了睡觉的房间。
    这本身是一间总统套房，房间宽敞的如同罗马皇宫。
    周围安静下来，薯片妞可能又蹲回了马路牙子，这妞非要没瓜硬吃，路明非也拦不住……再拦得轮到他被皇女殿下猛k一顿。
    “坐。”
    零伸出手，指着椅子。
    五指雪白纤细，手背上能看到淡淡的血管纹路，像是精雕细琢的玉质艺术品。
    路明非再一次感到不安。
    老实坐下。
    然而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刚才你睡醒的时候叫我什么？”零直视着他的眼睛，上来就是杀招。
    咯噔——
    路明非刚落下的屁股瓣一颤，悬着的心总算死了。
    果然！
    祸从口出，还是要秋后算账啊！
    “可……可以和解吗？”
    路明非声音干巴巴的，有点猛不起来了，毕竟这事是他有错在先，显然零好像特别在意这个。
    换作其他人，开开玩笑就过了。
    可零看样子是个很较真的女孩，而且对他似乎又有点好……人和人经历不同，同样一句话，对有人来说是随口的玩笑，对有人却是极大的冒犯，他不想因为这种事情伤害到对方。
    道歉吧，道歉会好起来的吧……
    零摇摇头：“没有和解。”
    路明非：“！”
    “你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零又问。
    “哪个名字？”路明非试图装傻充愣。
    “雷娜塔。”
    零声音冷冷的，丝毫不给他机会。
    “……啊哈哈。”路明非干笑起来，又戛然而止。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路明非挠了挠头，
    又挠了挠头。
    沉思良久，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是我在梦里听到的’，
    这样一个离谱又有点调戏的借口。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歉：“对不起，零，是我叫错了，我向你道歉。”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看见了你，我突然想起了以前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她叫雷娜塔。”
    听到这句话，
    零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为‘复杂’，
    她同样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在路明非真诚的注视下，
    她的眼神又像是变得柔软了几分。
    这和早上路明非醒来的那一刹那，看见冰山雪莲化冻的情景一模一样。
    “不用道歉，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生气。”
    路明非怔了怔。
    然而，
    下一句话却让路明非的表情彻底冻住。
    “雷娜塔是我以前的名字。”
    路明非：“！！！”
    ……
    隔壁房间。
    薯片妞并没有和路明非想象的那样，继续蹲在墙角偷听。
    舒舒服服窝进了沙发里，继续一边咔嚓咔嚓啃薯片，一边拿着平板办公。
    开什么玩笑！
    咱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
    三无妞儿对小白兔那点意思，嘴上不承认，眼里看得可是明明白白。
    她、长腿、三无认识很多年了，每次凑到一起的时候，薯片妞和长腿妞两人基本又是掐脸又是戳腰又是摸腿，但三无妞从来都会刻意回避任何意义上与她们的肢体接触，
    不止是她们，是所有人，她就像是个真空绝缘体。
    这也没什么，
    各人有各人的习惯，她们仨每个人都沾点不正常。
    三无妞除了有点高冷以外，其他方面还是蛮好的。
    结果今天凌晨绕回大阪，车停在酒店门口，零居然主动把小白兔背在了身上，一步一步扛回了房间……
    她亲眼看见，俩人胳膊都贴一起了！
    这他俩要还是没有奸情，薯片妞愿意一个月不吃薯片！
    更别说吃早饭的时候，零还又是给小白兔递水，又是小白兔擦嘴的，以前哪里对谁做过这些事情！
    而且薯片妞一直觉得，
    零的洁癖属于那种程度很深的‘重度洁癖’，属于精神上的洁癖。
    体现在平常生活中，就是对自己所有物的超绝‘占有欲’。
    薯片妞得承认，她偷偷把零的毛毯拿给路明非用，有冒险的成分。
    现在看来，大概是赌对了吧。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无论是她，还是长腿，两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同性，稍微碰一碰零的东西，这姑娘都跟只小猫似得哈气。
    更别说异性了。
    正常情况下，要是有个男人裹着零的毛毯睡觉，还蒙着脑袋，她大抵是先要一把火把毛毯烧了，然后再放一把火把那个人烧了。
    她的本质上是个杀胚啊！
    结果她居然对路明非另眼相看……
    别提什么保姆的职责！
    老板可从没要求过她们既当工作保姆，又当生活保姆！
    “他不脏而已？”
    薯片妞想起零在电梯里的解释。
    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三无妞儿你就继续端着吧，人家可是都有两位在家里等着了呢。”
    薯片妞又往嘴里塞了几块薯片。
    思绪顺着平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无端发散。
    “不过看样子……他们像是以前就认识？但三无记得小白兔，小白兔不记得三无？”
    薯片妞陷入深度思考。
    印象里言情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对比论证一下，也很符合两人的行为模式。
    她当然是站在自家姐妹这一边的。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小白兔想起三无……”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哦，还有一个有点破旧的布袋小熊，说起来那熊应该有点年头了，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带着那只熊，时至今日她每天晚上还要抱着那只熊睡觉，好像会给她带来一种无法解释的安全感。
    那头熊是她的逆鳞，别人稍微看两眼都不行，像是个护崽子的母鸡。
    ……
    “它叫佐罗。”零轻声说。
    路明非小心翼翼看着女孩递过来的那只破旧的小熊玩偶。
    这头熊的毛秃了大半，缝成身体的布条也有点发灰，按理说正常的玩偶浑身上下应该都是软的，但这头熊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硌手的感觉，有种上世纪硬派工业产物的风范。
    很难想象，气质清冷高贵的女孩，居然会随身携带这样一个‘不太高级’的玩具。
    “你抱抱它。”零又说。
    “好。”
    路明非胡乱把手在身上擦了擦，接住这只小熊。
    果然。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只小熊浑身硬邦邦的，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可能被冷水冻过很多次，内部很多地方的线绒甚至结了块，像是一颗颗石子……反正手感比苏晓樯床上那一堆玩偶的差太多了。
    不过想归这么想。
    路明非脸上还是露出很享受的表情，意思是你的熊很软，你的熊很棒。
    一起玩过玩具，咱俩就彻底和解了，虽然可能有点幼稚……但其实刚刚好。
    雷娜塔·叶夫根尼娅·契切林娜。
    这是零报出她过去名为‘雷娜塔’时的全名，一个标准的俄国风味名……但很遗憾，寥寥两次的梦中，许多细节路明非压根记不住。
    印象里只有一座森严的古堡式建筑，到处都是冰冷的砖块与寒风。
    而且路明非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过这样的一个地方。
    虽然梦里的雷娜塔，似乎真的能够和眼前的零形象发生重迭。
    尤其是她静静坐在阳光底下，傲人的白金色头发披散，白裙和肌肤像是冰川被太阳照射出的透明反光。
    “不能给你。”零忽然说。
    “啊……哦。”
    路明非愣了愣，反应过来。
    停止‘蹂躏’佐罗的动作，讪讪递还回去。
    零接过佐罗，重新放好。
    低头那一刻，
    她好像笑了一下。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零重新抬头看着他，一切又复归平淡。
    “咳咳……那个能不能再讲一讲？”
    路明非试探说，“我感觉应该快想起来了。”
    在零的再三追问下，他不得不承认对‘雷娜塔’的印象其实已经淡了，只记得大概得细节气质什么的，完全不记得两人之间发生过的具体事情。
    至于所谓的‘好朋友’，也只能归结于‘本能’，‘直觉’上。
    “直觉告诉我，我以前和‘雷娜塔’关系非常好。”
    路明非是这样说的。
    于是，零再一次陷入沉思。
    不过现在，
    路明非还真没法确定。
    ‘雷娜塔’到底是否就是‘零’？
    对于这个问题，
    他甚至都尝试过小开一下。
    但零的故事和薯片妞不同，并没有一望无际的各种计划。
    有关【命之契约】、【血源刻印】相关信息已经被他了解的情况下，这个女孩的过往堪称单薄，能够被深度提取的情报寥寥无几。
    就好像过去的岁月里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坐在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里静静地等待。
    而且路明非现在有点尴尬。
    因为刚才他对‘雷娜塔’的外貌描述，听上去好像是按照昨天夜里零的模样照本宣科，很难想象是不是他的大脑把零的形象自动带入到‘雷娜塔’身上去了。
    毕竟，梦境这种东西说穿了就是对现实的映射。
    作为保姆团的一员，零很有可能以前也出现在过滨海。
    或许是曾经的惊鸿一瞥，那一头白金色的长发，以及编织成独辫的形象在他心中留下了水波的荡痕，湖面归于平静，记忆沉入海底，最终变成了他多年以后的梦。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眼前女孩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都与梦境中的形象不符。唯有那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和极深极静的眼眸像是冰面下的鳙鱼，每一片细鳞都很清晰。
    可如果‘雷娜塔’就是‘零’，那么我和她之间真的是萍水相逢么？
    还是确切存在过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上来就【好感度：9】？如果真存在，那么我是忘记了吗？
    “说说别的吧。”
    零摇了摇头，没答应路明非。
    脸上的表情谈不上是欣喜还是失望，又像是在犹豫。
    “呃……”
    路明非收拾一番情绪，她需要准备的时间，自己也需要准备的时间。
    于是转而问出了另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这个梆子声是怎么回事？”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对古朴的木梆子，表面布满微小的裂痕，整体像是被烟熏火燎过一样。
    这是从王将身上缴获的战利品，零给他了。
    “当时在极乐馆，你是怎么想到用梆子声对付风间琉璃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提醒我捂住耳朵？”
    路明非表情带着期许，
    后半句问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试探他身上的一些秘密。
    毕竟他是靠着情报面板以及事实，才猜出自己可能被人做过‘脑桥中断手术’。
    而零似乎提前就知道。
    不过，零却给出一个意料之外，又非常合理的答案。
    “我很早就来了，看见王将敲响梆子时，你身上发生的变化，所以我让你捂住耳朵。”
    零的声音很冷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完全没有对路明非的‘非人状态’以及那个状态下的变化而感到震惊或者恐惧。
    “至于用梆子对付风间琉璃，那是我的一个尝试，他疯的不太正常，加上王将身上有这样一对梆子，所以我决定在他身上试试。”
    “你知道梆子的用途？”
    路明非目光灼灼盯着她，“你是以前见过谁用过梆子？”
    零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是。”
    “是谁？”路明非继续追问。
    零静静注视着路明非的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一个叫……赫尔佐格的人。”
    ……
    ‘咚咚咚——’
    房门敲响。
    薯片妞撒开脚丫子去开门。
    看见路明非和零两个人站在门口。
    “你们结束了？”薯片妞露出老阿姨般的微笑。
    “不，才开始。”零淡淡说。
    “……？”
    路明非脖子下意识缩了缩，
    他总感觉这俩人话里话外有点歧义，但他没有证据。
    “咳咳，你脑子好使，我们遇见了一点问题，想让你帮忙参谋参谋。”
    路明非干咳一声，试图把画风纠正回来。
    “我能参谋啥？体外也是有概率的，不想生就得老实做好防护措施。”
    薯片妞有点诧异。
    “？？！”
    了半秒钟的时间，路明非总算理解薯片妞到底在说什么玩意，差点眼前一黑，要不给这妞做成湿件算了！
    “是关于王将。”
    零倒是没路明非这么大反应，她表情没什么变化。
    “王将……哦哦，好吧。”
    薯片妞遗憾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平板。
    很明显，小白兔的事情，目前在她这里的优先级更高一些。
    “说说吧，怎么个事儿，姐给你们出出主意。”
    薯片妞翘起二郎腿，托出腮帮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以前我见过一个叫赫尔佐格的人，他能用梆子控制混血种，前提是给对方做过脑桥中断手术。”
    零简单描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果然真是句子越短，事情越大，薯片妞当场懵逼了。
    “用梆子声控制混血种？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原理是用手术将混血种的两侧脑桥切断，做过这种手术的人会用两个半脑分别思考，可以理解为两个半脑中各藏着一个人格，对于混血种来说，就是人类人格和龙类人格，而梆子声可以控制两种人格之间的切换，以此实现对混血种的控制。”零平静地讲出其中的细节。
    “王将也掌握这一项技术，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认可，
    打量这对默契十足的男女，薯片妞沉默片刻，依旧摇头，“你们说的脑桥中断手术、以及控制混血种，我只能想到‘脑叶白质切除术’，医学上原本是用来治疗癫痫，而在混血种的世界，切除脑叶后，龙族血统最重要的‘精神共鸣’会被截断。”
    “在埃及法老统治的时代，这项手术用于控制混血种，现在秘党那群人也会用这项手术清洗血统危险者。”
    “而且……脑桥，你俩知道脑桥是啥吗？”
    薯片妞眼神中露出看文盲的怜悯：“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说，脑桥是脑干的一部分，涉及到呼吸、心跳等核心生命功能，稍微损伤一下直接就呼吸骤停，原地昏迷甚至死亡，至于中断脑桥控制混血种……如果说死亡是一种控制，那我承认确实可以控制。”
    “事实而已。”零面无表情说。
    “呵。”薯片妞翻了翻白眼：“我不信，除非你说个时间地点，我去考证一下？”
    “十八年前，黑天鹅港。”零冷冷说。
    路明非继续跟着点头，表情严肃。
    刚才在房间里，零已经跟他讲过黑天鹅港以及赫尔佐格博士的事情。
    那是位于一处冰天雪地的无名港口，是前苏联的秘密实验基地，实验的主持者名为赫尔佐格，他在许多孩子们身上做了脑桥中断手术，并通过梆子声对他们实现控制，零以前也生活在那里，她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于是路明非有些紧张地问是不是当初他也在黑天鹅港。
    所以被赫尔佐格做了脑桥中断手术，会对梆子声产生反应。
    然而，
    零却给了他绝对的否定答案。
    路明非从未在黑天鹅港生活过，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时间对不上。
    当初黑天鹅港生活的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而直到黑天鹅港毁灭，路明非都还没出生。
    所以他的脑桥中断手术大概是在其他什么地方做的。
    可能是赫尔佐格，也可能是别的人。
    黑天鹅港毁灭后，赫尔佐格于人间蒸发，她也是第一次在日本找到曾经的踪迹。
    路明非陷入沉默。
    难得的线索又断了，他下意识没去深思，零……几岁了这个问题。
    黑天鹅港的消息，基本能够完全证实他此前的猜测。
    猛鬼众的首领王将，就等同于黑天鹅港的负责人，赫尔佐格博士。
    这个男人仍然潜伏在暗中研究进化药。
    “是炼金术。”路明非忽然说。
    “不是单纯的科学，脑桥中断手术，以及梆子声都存在炼金术的因素。”
    “啧……早说啊。”
    薯片妞一下子像是泄了气，她正准备大展宏图狠狠嘲讽一下三无妞科学素养。
    但如果是炼金术的话……
    那没事了。
    这玩意本身就是最特么不科学的。
    “那感觉还挺变态的。”
    薯片妞揪了揪头发，声音郁闷：“意思是有人研究出了一种炼金术的手段，将人类人格和龙类人格分离……然后只是为了控制混血种？什么人他妈的会闲着去研究这种手术？”
    “虽然我不太懂炼金术，但我感觉这其中的付出和收获绝对不会成正比……要么里面另有玄机，要么这只是另一个更宏伟目标的副产物。”
    “奥丁。”
    路明非报出一个名字。
    “……你是说那个骑着天马挥着长矛的北欧神王？”薯片妞怔了怔。
    “昂。”
    薯片妞坐起身子，端详路明非的脸，表情沮丧说道：“怎么感觉你知道的情报已经远远超过我了？这像话吗？”
    “我有我的情报网。”路明非坚持说。
    “……行吧。”
    薯片妞叹了口气，重新理清思路。
    “所以来自黑天鹅港的赫尔佐格博士，目前操控了猛鬼众，扮演着王将的角色正在继续着他的野心，手底下通过脑桥中断手术操控的超级混血种风间琉璃，而你会被梆子声影响，所以我们现在的最终目标是找到赫尔佐格，是这个意思吗？”
    “最终目标是奥丁，赫尔佐格是阶段性目标。”
    路明非纠正道：“无论是死侍技术，还是梆子技术，源头都是奥丁。”
    “我们找不到那位身骑天马的神明，就只能从盘根错节的蛛网下面一步步挖起……总之赫尔佐格必须死，哦对了，那个里约热内卢的公猪尼奥，也得查一下，他是奥丁的人。”
    零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审问公猪尼奥的时候她也在场，那个小个子男人在进化药的作用下早就已经奄奄一息了，若不是被路明非打得七窍流血，释放体内的介乎药与毒药之间的龙血，恐怕还坚持不到注射肾上腺素的那一刻。
    不过饶是如此，公猪尼奥的意志依然让他们感到惊讶。
    这个小个子男人完全不像是一般的黑帮老大，或者沉迷享乐的混血种那般贪生怕死，面对风间琉璃酷烈的手段，居然愣是半点关键信息都没透露。
    最终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我已将灵魂献给那位大人。
    路明非的意思是，‘那位大人’就是奥丁？
    不过她自然不会多嘴什么。
    “好好好……赫尔佐格，公猪尼奥……”
    薯片妞揉了揉额头，掏出一个小本子，简单记了几笔。
    感觉这简直就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本来赚钱赚地好好的，突然让她来研究如何弄死一个强大混血种势力的首脑……
    而且明显还是很擅长搞阴谋诡计的那种。
    蛇岐八家这么多年拿王将都没有办法，
    还真是压力山大啊。
    好吧，虽然听上去比死赚钱有意思。
    “那么，开始你的计划吧，我们应该怎么找到赫尔佐格？”
    路明非严肃看向薯片妞，
    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模样。
    “听说你是世界第一智囊，想必应该是有办法的吧？”
    “能别尬吹我么……咳咳，虽然我还真有点妙计。”薯片妞咧了咧嘴，忍住憋笑。
    “说说看？”路明非说。
    薯片妞念出一个名字。
    “蛇岐八家。”
    (本章完)

 第148章 姬摘染企画

    第148章 姬の摘マレ染企画
    “蛇岐八家？辉夜姬？”
    路明非陷入沉思。
    “没错。”
    薯片妞在平板上调出一份资料，递给路明非看。
    “这是蛇岐八家分下岩流研究所独立研制的云计算系统，可以理解为超级人工智能，辉夜姬在日本境内互联网的权限几乎可以用‘手眼通天’来形容。”
    “无论是电子邮件、银行账户、交通系统，甚至于海关，都在辉夜姬的监控下，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监控探头都可以变成她的眼睛，必要时刻，她甚至还能入侵联网的私人手机、笔记本电脑的前置摄像头来进行定位，关机状态都能给你唤醒过来。”
    薯片妞的计划很简单，甚至称得上粗暴。
    她打算利用超级人工‘辉夜姬’的算力，在整个日本布下天罗地网，找到王将的线索。
    “画好了。”
    一旁的零动作很快，三无妞儿表面上冷冰冰的是个杀胚，但其实绘画功底相当了得，特工的日常罢了，分分钟就绘制出了她记忆里‘赫尔佐格博士’的形象。
    薯片妞颇有兴趣接过白纸。
    这是一幅全身画，而并非一个脑袋。
    不过她有些无法断定这位‘赫尔佐格博士’的年龄。
    画上的人兼具八十岁老人和二十岁年轻人的特征，呢子军服贴合挺拔的身躯，裤线烫得笔直，领口塞着紫色丝巾，纯银色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英挺得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但他又确实老了，眼睛深处满是光阴的痕迹。
    时隔多年，这还是赫尔佐格的真实形象第一次出现在他人面前。
    极乐馆里的‘王将’脸部结构早已被公卿面具破坏，那副铁质面具由猛火烧红后直接贴在‘影武者’的脸上，剧烈高温会将皮肤烧毁和生铁融为一体，即使强摘下来也只剩下血淋淋的皮下组织，风间琉璃很早以前就试过，路明非也试过。
    “合着赫尔佐格博士长这样？”
    薯片妞嘴角抽了抽，表情有点不太好看。
    按照她的经验，这种看上去光鲜亮丽、一身正气的老头，十个有九个沾点恋童癖，如果私下里还干点什么坏事，那这个概率将会提升到百分之一百。
    所谓的贵族风度永远都压不住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贪婪，尤其是在年老之后，对繁华世界的贪恋，往往会从权力一直贯穿到美色……
    类似的老东西，以前她没少打过交道。
    “十八年前长这样，现在不知道。”
    零声音平静说。
    虽然当初在黑天鹅港，零是唯一没有被赫尔佐格做‘脑桥中断手术’的孩子，但看得出，她对那个阴险老人的恨意却丝毫不弱半分，十几年来，她始终记得这张脸，如果赫尔佐格出现在她面前，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将其乱刀捅死。
    “好吧，估计这家伙早就伪装过，不然这么骚包，十副公卿面具也遮不住他的脸……问题不大，再怎么伪装，瞳距和面骨之类的细节很难改变，稍微能做个参考了。”
    薯片妞语气颇为欢快，将白纸收好。
    “停停停停停！”
    路明非忍不住提出异议。
    他忽然想起，风间琉璃也提过类似的建议。
    但是……
    “你说用辉夜姬找王将，如果真有这么简单，蛇岐八家早干嘛去了？要是有这么好找，不是早就给对面的恐怖头子来一通拉灯式精准打击了么？”
    “不不不。”薯片妞摇头晃脑。
    “不一样的，首先，你得知道蛇岐八家那群人未必用得明白电脑……啧，你先别笑，我问你，你懂电脑吗？”
    “我当然懂……呃好吧，我不懂。”
    路明非想了想，他一向自诩的‘电脑高手’，其实是‘电脑游戏高手’的缩写。
    充其量重装个系统啥的，清个灰都得叫专业人士来。
    薯片妞面露了然之色，显然早有预料，“很正常的，别说电脑了，我给你的这只iphone你估计都没明白，里面的功能你能用到30%吗？”
    “啊这……30%？有点埋汰人了吧？”路明非有些不甘心。
    “那你知道我提前给你安装的防窃听、盗摄、信息窃取的程序是哪一个吗？”
    “里面还有这种东西？”路明非吃了一惊。
    “那你知道怎么不依靠按键连接蓝牙吗？”
    “……”
    路明非一脸迷茫看着自己的手机。
    “你看，那我再说一个你肯定也不知道……它长按电源十四秒还能当炸弹使呢。”薯片妞轻描淡写说。
    “！！！”
    路明非差点把手机甩到她的薯片袋子里。
    他知道这只iphone有山寨机的成分，但没想到居然是土匪机！
    怎么连炸弹都来了？
    您这浓眉大眼的妞儿是哪儿进修过来的？基地组织吗？
    “手机炸弹而已，很正常的啦，可耻但是有用！”薯片妞笑了笑：“其实所有额外功能备忘录里的都有解释，只是你没看……或者说看过就忘了，所以你要搞明白，蛇岐八家差不多也是这样，设计一项产品的人，往往不是使用产品的人。”
    “通常来说，蛇岐八家的各项工作，大多数是直接交给人工智能的虚拟人格。让辉夜姬自己去理解，自己去处理，然后直接给他们呈现结果。”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特别专业，真正辉夜姬的功效，他们能发挥出一半就算不错了，更别提辉夜姬的大量算力还得用在其他地方。”
    “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王将等于赫尔佐格这件事，蛇岐八家的人未必知道吧？”
    路明非只得点头。
    听完薯片妞这一通分析，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去找蛇岐八家合作？”
    路明非眉头微微皱起。
    风间琉璃做不到的事情，对薯片妞来说自然是轻轻松松。
    这可是蛇岐八家最大的股东，蛇岐八家旗下产业大半资产股权都在她手里。
    虽然辉夜姬是岩流研究所独立研制的产物，绕开了所有掣肘，但如果薯片妞发话，大概率对方估计也只能乖乖将辉夜姬双手奉上，供她使用一番。
    毕竟没说直接抢走，借用一下而已，用完会还给他们的。
    啧……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嘿嘿，合作个屁！”
    薯片妞不怀好意一笑，资本家的狼顾之心尽显。
    “我们直接把辉夜姬吃干抹净！”
    说着，她抄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麻衣啊，组织上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
    片刻后，薯片妞挂断电话。
    “搞定！”
    路明非目瞪口呆看着她。
    薯片妞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一边掌控蛇岐八家的经济命脉不说，连他们的信息权限也要全部拿过来。
    电话另一头的那位名叫酒德麻衣，外号长腿，路明非唯一还没正式见过的第三位保姆团成员。
    听名字大抵是个日本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
    酒德麻衣是个现代化忍者，最近一直潜伏在东京，薯片妞准备安排她前往蛇岐八家的大本营，源氏重工大楼，偷偷摸进辉夜姬的机房，然后在她的主机画一个大大的正字……咳，将这台人工智能污染掉，悄悄据为己有！
    没错，经典的物理黑客环节。
    以辉夜姬的体量，想要从外部攻陷辉夜姬的防火墙，难度着实太高了点，超级智能人工对战超级人工智能，硬碰硬的话脑袋干冒烟都不管用。
    “这能行吗？”
    路明非惊了，总感觉靠谱之余，满满当当都是不靠谱的味道。
    “机房重地，闲人勿入，她能混进去？难道她的真实身份是蛇岐八家的某个高层？”
    “不，她会隐身。”
    薯片妞轻描淡写说，“之前你的通缉令照片，也是她潜入进去改的。”
    “那没事了。”
    路明非只能沉默。
    果然一到日本，隐身技能就开始出现了，此事在影片里亦有记载……
    话说隐身的人站我面前，能显示面板吗？
    他忽然反应过来。
    “诶等等！隐身？”
    ……
    东京，涩谷区。
    “可恶的薯片妞，真当老娘无所不能啊！还要我潜入辉夜姬的机房……”
    酒德麻衣摘下大大的遮阳镜，不由叹了口气，那张明艳的脸蛋下颌尖尖，眼角的绯色眼影浓艳如血。
    她手里拎着大大的购物袋，站在繁华的商业街头，旁边是著名的109大厦，把皮肤故意染黑的高中生潮女们穿着短裙和厚厚的松糕鞋路过她的身边时，会自动划出一道弧形的线。
    有些会忍不住回头打量她，有些则会翻翻白眼。
    因为安室奈美惠曾使用晒黑膏展示健康形象，所以一度日本的女孩以把自己抹得漆黑为荣，以黑为性感。
    但当她们的美，她们的性感对上酒德麻衣，那就完全不够看了。
    酒德麻衣的身材在超模行列中也当属超模，她美极而妖，仿佛生来就是要颠倒众生的，光是往那儿一站，气势上就把周围所有人都压垮了，在学校里可能会被叫妖艳贱货的女生们，在她面前就真成了小丫头片子。
    “看来他们仨过两天也要来东京了……唉，还是逃不过啊。”
    酒德麻衣喃喃一声。
    滴滴滴——
    电话再次响起。
    薯片妞又打来了电话。
    “又咋啦？”酒德麻衣心不在焉问。
    “咳，小白兔问你是不是向他开黑枪的那个人。”
    薯片妞干咳一声说，“我把你供出去了。”
    “然……后呢？”
    酒德麻衣心里没来由一突。
    “然后他说，等来到东京，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薯片妞声音严肃，在最后三个字上咬了重音。
    “……”
    酒德麻衣顿时眼睛一黑，手里的购物袋差点都摔在地上，
    心中莫名紧张。
    虽然她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但感觉就是有点紧张。
    见鬼了，我那一枪如此关键，晚一秒早一秒利维坦都得跑掉……虽然做好事不留名习惯了，但他既然知道，也是该谢谢我才对。
    “喂喂喂，不会他要恩将仇报吧！”
    酒德麻衣收敛情绪，大声质问。
    隔了半秒，
    “不要吼那么大声，小白兔和三无回房间里去了，听不到的。”
    像是重新把手机贴回耳朵，老阿姨笑容透着猥琐。
    “啧，他俩？回房间？”酒德麻衣眼睛一亮，瓜意大起。
    “咳咳，我可没说什么。”
    薯片妞点到为止，切回正题说，“关于辉夜姬的任务。”
    “你说。”酒德麻衣同样严肃起来。
    “源氏重工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辉夜姬的机房在五十二楼，和‘老年人活动中心’不一样，机房区域属于绝密级别的核心区域，二十四小时有巡逻卫队，里面精英不少，未必不会有掌握‘镰鼬’之类感知型言灵的巡逻者。”
    酒德麻衣沉默片刻说：“我知道。”
    “所以不要大意啊长腿，以你的姿色如果被抓到的话很大可能是会发生限制级剧情的哦，我们是去污染辉夜姬的，任务完不成不要紧，我还有plan b，你别陷在里面反倒被污染了。”薯片妞咔嚓咔嚓嚼着薯片。
    “说屁嘞，只要咱们的执行局局长不在东京，区区辉夜姬机房，我还不是随便进进出出，再说了，那群五短的家伙跳起来能够着我的屁股么？”酒德麻衣声音慵懒。
    行走在涩谷街头，脚上踩着五英寸的高跟鞋，酒德麻衣就像一只鹭鸶，在其他行人面前确实称得上‘俯瞰’。
    “我是感觉你最近好像有点厌世的情绪。”
    薯片妞认真提醒。
    电话里。
    两人沉默了几秒，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过，我没有厌世情绪的错觉？”
    酒德麻衣忽然轻笑出声，
    “好啦，你放心吧，有些事情做完之前，我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
    ……
    回到房间里。
    路明非打开酒店套房的电脑，在主机上插了一个u盘，幽蓝光线亮起。
    这个u盘是薯片妞给的。
    出门在外时时刻刻要注意隐私，尤其是路明非现在被万人通缉的情况下，保护好个人隐私就更重要了，它大概能起到一个防火墙的作用。
    无论是辉夜姬，还是猎人团体中的部分‘电脑高手’，最近大概都会根据路明非个人画像提取到的信息在互联网上疯狂检索，试图确定他的真实位置。
    但谁能想得到，
    在薯片妞的安排下，他就舒舒服服住在大阪的星级酒店，正准备舒舒服服给国内打视频电话……
    好吧，也没那么舒服。
    “呃，那个你……不去睡觉吗？”
    路明非小心翼翼瞥了眼身后站立如松的零。
    这妞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做派，看来是打算把冷面保镖的角色扮演到底。
    虽然正在被通缉，但讲道理也不至于寸步不离……吧？
    “辛苦了一晚上来着……先去歇会儿吧？”
    “我不困。”零摇摇头。
    路明非干笑一声，鼠标悬停在浏览器图标上，表情有些纠结。
    得想个办法支开她才行……
    一会儿还有要紧事要做呢。
    不过还好，
    看着路明非欲言又止的模样，
    零没有想歪，
    “你是打算支开我，和你的女朋友打电话吗？”
    “啊哈哈！”
    路明非连忙点头，心说这妞儿真是善解人意，那你快出去吧出去吧！
    然而，
    面对路明非一脸尴尬又期许地注视，
    零脚下依旧纹丝不动，
    点头。
    “你跟她们打吧，我不说话。”
    今天只有4000，算欠一章，晚上整理后面剧情，下午均订已经达标，不出意外明天徽章就能发下来，感谢这段时间读者老爷们的体谅与支持，后面章节会重新拆开
    (本章完)

 第149章 装糊涂对咱们四个都好

    第149章 装糊涂对咱们四个都好
    女朋友？她……她们？
    路明非忽然一怔，留意到零的措辞细节。
    很明显。
    他的事情，眼前的女孩大抵是全部心知肚明。
    心里莫名一阵发慌。
    脚踏两条船？
    可恶，莫不是被误会成什么渣男了吧……其实咱们仨真是纯爱来着！
    路明非尴尬张了张口，刚想要解释却又好像有点无从说起。
    毕竟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吧，你怎会懂得……
    而察觉到路明非古怪的视线。
    零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动声色地朝着旁边横向挪移一步。
    成功退出了电脑摄像头的广角笼罩范围。
    “现在可以了。”她表情淡淡的。
    路明非：“……”
    不是！
    这和你会不会出现在我的摄像头里有什么关系！
    呃……好吧，确实有点关系。
    但是！
    “主要……啧，我和她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一会儿我们在电话里面可能会说一些，呃，很那个的话……”路明非干巴巴解释。
    还没说完，他隐约察觉到零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是错觉吗？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但零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像是一座冰山那样。
    “所以呢？”
    零的语气平淡。
    “……所以被你听去可能会比较尴尬。”
    路明非老脸莫名一红，有些勉强说道，
    可恶！
    这妞怎么好像呆呆的？
    不对！她怕不是在装疯卖傻！但我没有证据！
    难道此类面瘫选手，先天就会自带八卦属性吗！
    零小脸上冰封般冷漠：“如果你担心我会嘲笑你，那大可不必，我受过专业的训练，通常来说绝对不会笑出声。”
    路明非差点一口气噎死。
    我说大姐，您这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问题好么？
    您是天生就没有笑这一项能力好吧！
    想当初人家老楚同志号称冷面杀手、面瘫之王，遇到高兴的事情偶尔也会扯一扯嘴角什么的，但在您身上我委实看不见任何笑的希望啊。
    零面无表情，再次解释说：
    “你目前处于通缉悬赏状态下，危险程度较高，所以这段时间我会时刻待在你的身边，尽一个保镖应有的职责……我觉得我应该还是有点用的。”
    最后一句话像解释，又像是反问。
    “……”
    路明非感觉心更累了，
    心说您有没有用这种问题还要特意点评么？若是不进入龙化状态我连王将的五代影武者都敲不过，更别提风间琉璃……可那么狠一个角色在你手里都没落得好处，虽然最后确实有点胜之不武，但你这实力也是板上钉钉好伐。
    问题是，王将的通缉令到现在满打满算才发布了四五个小时，外面那些狠茬子要是动作慢点，连机场安检那一关都没过，你这未免有点太过草木皆兵了吧……
    要是现在就寸步不离，那过几天危险程度更高，岂不是上厕所都得盯着。
    路明非正欲说些什么。
    零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目光清冽如水。
    “你是要赶我走吗？”
    听到这句话，路明非怔住了。
    其实零的语气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一直是冷冰冰的，面部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但路明非分明感觉这句话的分量格外不同……
    用在这里，似乎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征询意见，又有点像是在……祈求？
    见鬼！气场这么足的一个妞儿，那么优秀，那么强大，她怎么会对谁表达出祈求的意愿？
    路明非忽然一阵沉默。
    要，赶她走吗？
    好像……很难做得到啊。
    无论是面板里的【好感度：9】，
    还是关于‘雷娜塔’这个名字。
    他似乎都很难从嘴里说出——
    ‘是，你妨碍到我了，我要赶你走’这种话。
    “……没。”
    路明非叹了口气，
    算了。
    “那你一会儿千万不要说话哦！也不要突然窜出来，一定一定！”
    路明非再一次强调，看向她的目光却有点无辜，又有点可怜兮兮的。
    雷娜塔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嗯。”
    ……
    嘀——
    视频电话接通了。
    酒店网速很快，路明非一边逛猎人网站的时候，就下载好了qq。
    这玩意打视频是真方便，一边聊天一边截图还能一边打字。
    一张圆嘟嘟的小脸出现在视频框里。
    路明非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娲主，
    随着画面连接成功。
    蛇精姐姐飞速凑近，红润小嘴虚印向摄像头。
    红唇靠近，画面迅速变红变暗变黑，
    “明非，我好想你，mua~！”
    紧接着黏腻的声音透着音响传出来，还有故意发出‘啵’的一声。
    娲主除了当着苏晓樯的面，她会收敛一点，其他时候向来不惮肆意表达自己的情感。
    片刻后，画面重新恢复正常，
    娲主笑嘻嘻坐回身子。
    身后的背景是一间古代寝宫的模样，织金帷幔、龙涎香木、文芳书画布置得相当讲究，娲主靠在一块铺着垫子的美人榻上，榻边摆放着各种插座和数据线。
    很明显她在襄阳唐城，周家宫殿深处的寝殿当中。
    这是娲主的闺房，平时很讲究礼制，想要进入其中至少要经过‘外纱’、‘中锦’、‘内绫’三重门，意思是外人必须接连通报三道，才有资格窥见殿主半面。
    此前变法尚未变到如此深处细节，路明非没深入过其中，以往他和娲主都是在外面大殿内相见。
    也算是托了‘视频电话’的福，才窥见娲主‘闺房’的一鳞半爪。
    “诶？怎么没反应？”
    娲主注意到电脑屏幕上的路明非画面突然不动了，
    瞥了眼左上角依旧显示绿色的网络状态，
    她晶莹的眸子眨了眨。
    “卡了？”
    路明非：“……我也想你，mua！”
    片刻后，音画终于传来。
    “刚才有点延迟，垃圾酒店网络不稳定。”
    路明非尴尬咧了咧嘴，解释说道。
    察觉到了站在斜后方，零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他不敢回头去看。
    你说这扯不扯，我就说男女朋友之间打电话会很那个……你偏不信，偏要听，现在好了吧！
    不过万幸，零是个很有契约精神的人。
    答应路明非在他打电话期间，不发出声音，就一定能做到。
    并且也不会突然窜到屏幕里来，细微的呼吸变化唯有路明非血统强大能够察觉，落到麦克风里会被当成环境噪音自动过滤掉。
    画面里，娲主撅了撅小嘴，
    “住垃圾酒店干嘛，就不能住个好一点的，又不是没钱，没钱我给你打钱啊。”
    她有些不高兴了。
    “在外面玩又不是说不让你吃些乱七八糟的，住总没必要亏待自己吧。”
    “嗯嗯嗯，酒店其实还好，估计是刚才网络波动了一下。”路明非连声说。
    “你现在在哪里？给我发个定位看看。”娲主说。
    “大阪，梅田酒店。”路明非戳了个定位过去。
    “哦，你还在大阪啊……”
    娲主顺手在网上搜了一下这家酒店的相关资料。
    算是满意了一些。
    周家的情报网络早已铺开，结合昨晚大阪明面上的各方新闻，倒是能够猜到路明非就是在这边搞得事情，才被人挂在猎人网站发出巨额悬赏贴。
    “对了，你这边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娲主忽然问。
    “你和你说的那几个朋友目前还安全吧？要不要我把那些暗子先唤醒？把你们送出日本？他们都不弱的，各自渠道绝对安全。”
    路明非心中没来由一紧，他知道这是娲主在讲回正事。
    最早初入日本之时，
    娲主就问过偷渡船出事的情况，她直接逮住负责安排路线的周敏皓痛揍了一顿，
    而路明非上岸后被薯片妞成功接应，第一时间和娲主取得了联系，算是报平安。
    当然。
    路明非在电话里的措辞是，自己在日本有点人脉，目前被‘一个好兄弟的手下’安顿着。
    那时他是在薯片妞手下公司的一处据点，路明非拉着据点的负责人，一位满脸络腮胡须、一看就很踏实的中年男人，拍了张合照给娲主发过去，顺带让那个大兄弟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是请大嫂放心，咱们明非哥难得来一次，必是好酒好肉招待着……
    或许是那句大嫂给她叫高兴了，也可能是墙上挂着各种枪支弹药一看就很正规，总之第一次被通缉后，娲主就由着路明非继续跟着‘他们’在日本玩。
    但第二次通缉，无论是强度和烈度，都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
    最近她心里一直莫名有些担心。
    此刻听见娲主的建议。
    “不用，我和她们都很安全。”
    路明非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小声说：“嗯……她们手段样很多的，悬赏的事情不用太担心。”
    “哦。”
    娲主自然并未听出‘他们’和‘她们’的区别。
    不过对于路明非的解释，她倒能接受一二。
    现在猎人网站的那张悬赏贴子里，除了她安排周家的人下场以外，她还察觉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势力也在跟着一起造势，简而言之就是两股水军在一起发力。
    甚至后者那一方在舆论战方面玩的更溜，
    一边说发帖人纯属是在搞电信诈骗，打算把猎人网站里面的人骗过来做基因实验的小白鼠，以前的实验体都老惨了，现在用完准备进货，还贴了打着薄码的图。
    一边又说50亿日元买路明非的脑袋纯属中间商吃差价，黑心到姥姥家去了，正常这种选手的悬赏金额加个零还差不多，这可是s级的混血种，猛地很，战力可查，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到时候被别人看一眼都得汗流裤裆。
    一边还说狗日的管理员纯属掉钱眼里去了，整天就知道抽水抽水，非得竭泽而渔把兄弟们全往坑里带，别人不知道路明非什么选手，你能不知道么？居然给帖子还加精置顶，真把家人们当日本人整。
    虽然部分言论因为【不当词汇，语言攻击版主、管理员】被nuked，但发帖人许多都是注册于几年十几年前的老账号，同一时期的老id如果还在论坛上混，基本早就成了一方大佬，平常回个帖子都要被围观合影的那种。
    即使这些账号被关了小黑屋，但帖子的热度实在太高，回复被不少有心人截图看在眼里，某种程度上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许多大洋彼岸的猎人纷纷退掉了机票，打算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当个瓜吃。
    即使压力依旧存在，但好歹接下来不至于满城尽带黄金甲了。
    于是，娲主也不得不承认，
    路明非‘好兄弟的手下’，确实有两把刷子。
    至少这么多猎人市场的老账号，别说周家了，就算整个正统加起来也凑不齐。
    十几年前的时候，全球互联网都还只是一个雏形，猎人网站大概也是什么测试版，哪有今天的热度。
    “好了好了。”
    “你最近怎么样？正统这边的改制还顺利么？”
    路明非赶紧转移话题，
    他生怕娲主来一句说要请‘他们’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还好吧，也没那么顺利，一直在跟秘党扯皮。”
    娲主薅了薅柔顺的长发，不由叹气。
    “秘党体系里面，昂热和程霜繁两个关键人物还算配合，我们也有足够的决心，但实际推动起来，几十年乃至几千年的积弊，没那么快完全消弭，目前我的想法是把工作重心放在吸收新鲜血液这一块，不过估计这也要一个过程。”
    “是不好招生么？”路明非顺着她的话说。
    “嗯。”娲主小脸有些忧郁：“师资方面问题倒是不大，主要是学生们自己的意愿，外部的混血种，大多更倾向于出国留学……譬如正在遣散的卡塞尔学院预科班，本来我是想着能不能把那批学生全盘接手。但也得考虑学生自己的倾向，虽然我们给的优惠条件更好，不少人还是希望去卡塞尔学院，这种不好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得靠吸引力。”路明非说。
    “是的，绝大多数其实还好，大不了就好聚好散嘛，咱们也不是什么老封建势力。”
    娲主叹了口气：“有个比较可惜的是一个a级血统的小姑娘，比你小一年，她原本是在读卡塞尔学院预科班，我感觉天赋是蛮好的，人长得也漂亮……但派人接触下来，感觉她对我们正统相当排斥，可能是祖上和正统有过一些误会吧。”
    娲主有些可惜说：“唉，也说不好，她感觉属于是非去卡塞尔学院不可，否则宁愿安安心心做个普通人。”
    “这种就让她去卡塞尔学院好了。”路明非无所谓说。
    “嗯，自由选择嘛，归根结底到哪里都是为屠龙事业发光发热，昂热那边很给面子，正统和秘党接下来还是以合作为主，没必要非黑即白。”
    “然后昂热还说，接下来他可以把部分生源地来自中国的优秀学生，安排给我们辅助一下教学实践活动，卡塞尔学院的教学经验这么多年验证，可取之处还是有的……不过这个我得考虑考虑，啧，总之挺麻烦的。”
    娲主感叹说道：“混血种的世界也是江湖啊，人情世故终究还是比打打杀杀重要。”
    ……
    一小时后，电话终于挂断。
    娲主最近确实很忙，各种统筹安排和细节决断让她头发都掉了好几根。
    听了一番正统目前的政策以及落实情况后，路明非再次提到，如果方便的话，让她那边也安排人去调查一下‘公猪尼奥’，并直言表示这个人与奥丁，与死侍技术都有关系，这是他‘被通缉’之事的收获，当然，还有猛鬼众的一些情报。
    娲主自然答应。
    然后正事聊完，两个人便开始‘若无旁人’说一些很亲密的话。
    这是情侣之间标准的‘煲电话粥’环节。
    呼——
    “你看，其实没什么意思……吧？”
    路明非拧开水瓶灌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表情尴尬扭头看向站在摄像头范围外的零。
    “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打个电话而已，我能照顾好自己，这边真没什么危险。”
    直视着两人隔着屏幕耳鬓厮磨半个多小时，
    “我没那么累，你打电话的时候注意力会被分散，警惕性会降低。”零依旧面无表情，甚至目光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更加淡定几分。
    “还有一个，你继续，打完我再去休息。”
    “唉。”
    路明非无奈揉了揉脸颊。
    对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妞儿，他是真一点招都没有。
    尤其是刚才娲主好像察觉到他状态不佳，还特意挑了些从互联网上学的很土味的话逗他，别看娲主长得幼幼的像是个小萝莉，实际身体年龄与心理年龄比他和苏晓樯都要大，又是老网上冲浪达人了，电话里调戏一下小男友根本不在话下。
    平时倒是还好。
    结果这次有个零跟木桩子似的杵在旁边围观，
    饶是路明非自诩脸皮已经很厚了，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但还是有些顶不住，脸皮一阵发红，一阵发白。
    于是当时电话里娲主更得意了，直接是一个乘胜追击。
    疯狂调戏。
    ……
    嘀——
    苏晓樯的电话也成功接通。
    今天是周末，仕兰中学不上课，小天女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晨九点多钟被设置的特别提醒消息声闹醒。
    “早安，小天女。”
    “早安，明非。”
    苏晓樯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或许是才睡醒不久的缘故，她声音不像平时那般霸气十足，反而带点软软糯糯的腔调。
    她被吵醒倒没生气，反而很高兴看着屏幕里笑意盈盈的男孩。
    背景同样是卧室，暖黄色调的床上蒙着一层纱幔，和周家娲主寝殿的恢弘庄严不同，她的卧室装修也很精致，各种限量款玩偶与摆饰价格不菲，满满都是女孩的柔软。
    相较于娲主的寝殿，苏晓樯的卧室路明非就熟悉多了。
    早就进来过的。
    “诶？这角度是不是不太对，你能看得见我吗？”苏晓樯坐在电脑桌前，打量着视频框里的小窗口。
    “还好，可以往上面一点点。”路明非说。
    “嗯。”
    苏晓樯嗯了一声，于是凑近过来开始认真调整。
    隆冬已过，她在家里才刚刚睡醒洗漱完毕，还穿着宽松单薄的睡衣，俯下身子贴近摄像头的那一刹那，全世界仿佛只剩下白皙与雪腻。
    “噗！”
    路明非瞬间绷不住了，好不容易涨回来一点的血条再次被一拳清空。
    “咳咳！——”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零依旧躲在阴影角落里，时刻在关注电脑屏幕的情况，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面露凝重的思索之色。
    像是在衡量比例与数量之间的哲学观点。
    听到视频与音响里传出来的动静。
    “你干嘛！”
    苏晓樯瞬间清醒过来。
    她连忙抽回身子，捂住领口，一脸羞愤之色，恶狠狠瞪着屏幕里的路明非。
    “不干嘛！我什么都没看到！”
    路明非迅速双手合十，双眼紧闭，脸上露出人生仿佛再无遗憾，贫僧已然立地成佛的表情。
    “你……哼！”
    苏晓樯脸颊一阵发红发烫，憋了半天，才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旋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透着一股甜腻。
    “呵呵呵呵呵，其实吧，我给你看也是应该的。”
    “明非啊，要不我还是给你看一下吧，免得你在外面偷偷看别的女生。”
    “来，你睁开眼。”
    “！”
    路明非果真睁眼，却是一脸的惊恐，整个人伸出双手，恨不得扑到屏幕上。
    “您可别！”
    而贴上去的功夫，他眼神止不住往房间的另一个方向瞟着。
    见鬼……这也太尴尬吧！
    一个二个的，都在搞什么鬼！
    不！
    还有第三个！
    零怎么还在装傻！
    这是你能看的频道吗？
    但零真就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暗示。
    就杵那儿一动不动。
    路明非心中哀嚎，他仿佛听见了零的内心os。
    哟哟哟——路明非，我都按照约定不说话了，也没跳出来碍她们的眼，已经很配合了好吧！约定之外的事情你就省省吧。
    是这样的吧！
    她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可恶！
    面板评价的没错，这妞绝对是个腹黑！
    而这时，视频画面里。
    “别？”
    苏晓樯一脸狐疑，打量着路明非双手慌忙按向电脑屏幕的模样，故意曲解问道：“意思是你还是想看别的女生？”
    她手上当然仍捂着领口，坐在位置上没动，哪有什么违规操作，吓唬吓唬他而已。
    但那双漂亮眸子里若有若无的警告之意可不似作伪。
    路明非僵在屏幕前，
    与此同时，
    呼——
    身旁再一次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像是北极冰川吹来的风。
    瞬间刮得他一个激灵。
    路明非强忍着扭头和视线偏转的潜意识本能，
    干巴巴笑了起来。
    “没……没有的。”
    (本章完)

 第150章 对魔忍与电脑专家橘政宗

    第150章 对魔忍……与电脑专家橘政宗
    路明非和苏晓樯的通话时间更久。
    相较于路明非和娲主大多谈论的事情大多与混血种势力或是龙族相关。
    零基本上都能听得懂。
    但轮到和苏晓樯交流时，
    除却最初的画面有些尴尬，但让零收获颇丰，后面的聊天内容一下子变得平淡起来。
    苏晓樯对龙族世界知之甚少，也不清楚猎人网站上的天价悬赏。
    但无论是路明非，还是娲主，甚至可能窥见一鳞半爪的苏建南，都不会特意跟她讲。
    两人在视频电话里，只是聊一些很日常的东西。
    “滨海天气怎么样——昨天下过一场雨，这周都会是晴天。”
    “我现在在大阪，这里的樱还不错，还有道顿堀的小吃，大阪烧，炸串，章鱼烧什么的——我知道《柯南》里面经常有这座城市，有机会我也想来看看。”
    “最近学校里过得如何——还有两个月高考，氛围越来越浓，但我不是读书的料，很难考上很好的大学，她们叫我别担心，混个学历直接继承亿万家产好了，不过我在学校还是很认真的，不想影响到她们。”
    “叔叔生意还好吗——有娲主姐姐那边的人帮忙，我爸最近一直蒸蒸日上。”
    除了路明非问，
    苏晓樯也会主动跟路明非分享自己的生活，并且关心他在日本的行程。
    “你推的《东爱》我看完了——还有《恋爱世纪》、《悠长假期》，也是同一年代的好剧，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东爱》。”
    “最近滨海大厦新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粤菜——下次等我回来一起，哦对了，那家烧肉店还在吗——开着呢。”
    “不过小吃街卖烧烤的那家店倒闭了，变成了羊肉泡馍——卖卤大肠的店没倒闭就好。”
    路明非和苏晓樯不断东拉西扯。
    都是一些漫无边际的事情，
    话题跳跃，让人根本无法跟上他们的聊天节奏。
    零听得很吃力。
    这是独属于俩人的脑电波，就好像是早已磨合好的齿轮，每一个句子的长短，温度，乃至里面暗藏的玄机，都是以前生活里面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他们严丝合缝，外人很难插上嘴。但零不是第一个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娲主同样也有过。
    毕竟在一起整整生活了三年啊，是人的一生中，印象最为深刻的高中三年，虽然资料显示以前苏晓樯和路明非两人之间，只是吵吵闹闹的冤家，或许存在暗生的情愫，无论是老板，还是在零的眼中，这种情感很难化为现实，苏晓樯天生骄傲，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大概压根意识不到自己的情感，就算意识到，也断然拉不下这个脸，而路明非更不用说，一心一意眼里只有白裙子。
    但事实却是外力来了，意外也真的发生了，剧本中的‘γ’线一跃升迁至‘α’线。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视频语音。
    路明非从头到尾脸上都带着平和浅淡的微笑。
    而视频另一头的女孩同样时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大抵从平淡的对话中，两人忽然触及到了某个独一无二的点。
    两人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零并未察觉到哪一句对话存在特殊，表情也并未流露出半分端倪。
    按理说她应该不甘心，感到不忿。
    她明明是最早来的，如今却成了最晚来的，可你从零的脸上很难看见任何沮丧的神情。
    只是站在旁边一板一眼学习着其中的门道。
    她的言灵是‘镜瞳’，天生自带极强的学习能力，三岁的时候就能独立拆掉一台损坏的收音机，在拆卸过程中掌握里面所有元件的工作原理，剔除7%的受损零件和冗余零件，用其余93%的零件组成为能够正常工作的收音机。
    后来零签订过‘命之契约’，继承了一部分‘血’，她的学习能力更是增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完全可以用‘复制’二字来形容。
    超强的解析能力，完美解析，完美的复制，若是作用于低阶混血种的言灵，复制出来的威力甚至能超过原版。
    可亦如‘天演’难以算清人类的感情，‘镜瞳’想要将某种感觉完美复制在自己的身上同样难上加难。
    那就……从零开始吧。
    无论是娲主，还是苏晓樯，两种截然不同的交流模式，像是反应出了路明非不同的两面。
    今天零的收获很大，
    但她有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要走，许多事情必须慢慢学习琢磨。
    她们未必是敌人，但终究还是需要知己知彼。
    ……
    东京，夜幕降临。
    源氏重工，铁黑色的摩天大楼，屹立于新宿区的钢铁巨兽。
    一层到二十层是普通办公楼，作为‘源氏重工株式会社’的正规公司，行使黑道管理组织的统筹事宜，包括但不限于调节冲突，收缴管理费，以及提供医疗和老年赡养的基金会，都是很正规的商业行为。
    二十层以上则是蛇岐八家内部的办公区，简单来说就是八大家族的混血种们做事的地方，被称之为里区。
    得益于黑帮的本质，进出源氏重工大楼的管理一向很严格，里区的每一个楼层，每一个区域出入都需要刷门禁卡，荷枪实弹的巡逻警卫随处可见，稍有不对就会遭遇盘查，
    以往有不服本家威严，试图挑衅的小混混别说冲进楼上搞破坏，基本连一楼大厅那一关都过不去。
    二十层又是一个分水岭。
    简单来说，往上都是惹不起的人，往下是用力活着的人。
    19:15。
    正是巡逻警卫交班的时间。
    ‘咔嚓——’
    二十一层，天板上的通风口铁网被拆了下来。
    最先弹出来的是一双长得惊心动魄的美腿，包裹在纯黑色的紧身作战衣里，随后身材堪称动漫级别的火辣忍者从通风管道里挤了出来。
    这幅画面冲击性挺强，
    唯二遗憾的是那张本该惊心动魄的脸藏在面罩之中……虽然如此身材本就惊心动魄到可以忽略脸的地步了；
    并且，‘冥照’的领域让她笼罩在淡不可察的黑色气流当中，在外部视野里，她目前处于隐身状态。
    酒德麻衣翻身而下。
    落地时悄无声息，好似脚上长着猫足一样的肉垫。
    “潜入顺利。”
    酒德麻衣隐于面具中的白皙下颌微动，绯红眼梢抬起，四下打量。
    虽说源氏重工对她来说像是清晨的马路，或是自家的后园，想进随时都能进，但必要的防备和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的。
    就像这张面具，具备过滤空气的效果，被那个满嘴口的老娘们颜色调侃，虽然她心中向来是自信且不在意的，而且还得回怼两句，但奈何影片她无聊时候也没少看，知道某些经典剧情通常是如何展开的。
    尤其是对自己这种每次都要孤军深入、貌美如的女忍者来说。
    隐身是一项好技能，但隐身不等于无敌。
    数百公里外的大阪，
    薯片妞正在和她连麦。
    “长腿妞，有没有考虑过下次带束胸？”
    这次是潜入任务，薯片妞没再啃薯片，噪声太大，她改嚼口香，第一句话就是女流氓气息十足。
    “每次在那么窄的地方里面挤来挤去会很麻烦吧。”
    “闭嘴啦。”
    无线电里酒德麻衣回怼道，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不张口，还能吐字如此清晰且娇媚的，这御姐音感觉去语音厅都能有一席之地。
    “你挽救不了自己的小学生身材，就试图削弱我么？”
    “狗咬吕洞宾啊。”薯片妞下意识低头瞟了眼自己的胸和腿，哼哼唧唧说，
    “虽然比不上你，可也不算小学生好么？如果我这也算小学生，那些大学生都该去坐宝宝巴士……哦，我知道你在隐射谁了，但人家正睡着呢，躺在床上摊开确实更小了。”
    音响里传来酒德麻衣的一声‘啧’。
    显然对薯片妞的话不以为意，又或者想起了某些令人开心的事情……当然，群嘲是真的。
    说得好像那个小妞儿聚拢就能赢一样。
    论绝对年龄，长腿妞可能是三人里面最小的，
    但论数值，她确实轻松吊打一老一幼的两个‘姐姐’。
    身后路明非听得直汗颜，
    心说这话题确实有够女寝的……但你们有考虑过有个男人在旁边听着么？
    今天在酒店待了一整天。
    一直停留在大阪，没有出门。
    上午和娲主与苏晓樯打了通电话，又和后者玩了会儿游戏，加起来可能有三四个小时，一直玩到下午。
    期间，零始终像是一尊石狮子杵在旁边默不作声。
    路明非感觉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对方好像不止是单纯在保护他，也不是在监视他，更像是在学习……平静如湖水的目光偶尔透出思索的光芒，脑海里在推演什么，时不时站累了还会歪歪头，盯着屏幕像是小猫看到镜中自己的表现。
    ……她在学习什么？
    路明非没敢深思，他可能看见了某些苗头，但不敢往下细想。
    下午路明非得知薯片妞的具体安排，干脆弄了一台ps3，继续窝在酒店里面打游戏。
    看见‘sakura1000’这个账号上线。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小怪兽女孩第一时间发来对战邀请。
    邀请之快，邀请之急，甚至给人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路明非选择了拒绝。
    虽然是账号上唯一的好友，但漫长下午，他不准备泡在《街霸》里面，打算沉浸式体验一下别的游戏，特意要了《战神2》、《如龙：见参》之类的光碟。
    ‘绘梨衣のpsn’颇有几分刘皇叔三顾茅庐的精神，又接连发几次邀请，路明非无一例外选择拒绝，然后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中选择隐身下线。
    见状，一旁的零再次若有所思地记了一笔。
    路明非喜欢玩游戏。
    但不是什么人他都会陪着玩游戏。
    就像路明非愿意和苏晓樯乐呵呵的玩《泡泡堂》这种子供向游戏，顺带还2v2打了会儿星际，但面对‘绘梨衣のpsn’这种陌生人的邀请，他选择置若罔闻……
    虽然绘梨衣这三个字，让零想起了情报中蛇岐八家某位终年隐于世人视野之外的家主，但她自然不会提醒什么。
    甚至反而表示——
    “你可以教我玩游戏吗”
    “这……”
    面对互联网上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路明非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拒绝。
    但如果是零……
    好吧，其实和零也是第一天见面而已。
    不过或许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路明非感觉零在旁边看着他和娲主、苏晓樯打了三四个小时电话挺累的。
    路明非又叫来另一套ps3手柄和光碟。
    他没敢问如果咱俩都在玩游戏，安全隐患问题怎么解决，靠隔壁房的薯片妞么？
    为了照顾女孩的游戏偏好，路明非先是教零玩了一下《超级马里奥银河》。
    但很快，零相当直截了当表示，不想玩跳跳跳的，想玩点动作类的，或者射击游戏。
    路明非甚慰，想起《合金装备3：生存》里面有个双人合作的‘生存任务’，还有《战神2》里面有一个‘泰坦挑战’的双人模式，刚好都有现成载入好的。
    便立刻切换了频道。
    不得不说，零的游戏天赋很棒。
    看得出来她确实是第一次玩游戏。
    路明非少见如此具备天赋的女生，学习能力超绝，各种操作一点就通，许多方面稍加提醒就能跟上他的动作节奏，不到半小时，他们之间的配合就没了那种老鸟与初学者之间的生涩，反而有种长久培养的默契。
    不知不觉他就和零一起沉寂在游戏当中，两人一直鏖战到窗外太阳落山。
    傍晚，零终于感觉到疲惫，主动提出要去睡一觉。
    昨天接连赶路，还进入过一次‘龙骨状态’，今天又守了一个白天，消耗极大。
    路明非连忙说你早该休息了，
    和绝佳的游戏搭子玩了一下午，按理说应该是很开心的，至少路明非脸上残余着愉悦的笑容。
    但零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一切本该如此，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片刻后，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不经意扭头，整个人都差点傻了。
    零说休息，那就真是休息，
    要去床上睡觉的。
    衣服一脱，白裙在床脚迭的整整齐齐，她用一条相当眼熟的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躺在了路明非睡过的那张床上，恰好躺在了床单凹陷的那一处。
    路明非完全不敢吱声，但还是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两眼。
    零睡得很快，几秒钟就响起了轻轻地鼻息。
    她睡着了。
    窝在那里像是一只安安静静的小猫。
    灯光关闭，夕阳透过窗缝照在她的睫毛上，一切都像是透明的。
    ……
    “快到了。”
    将近半个小时的沉默，耳麦里再次传来酒德麻衣的声音。
    她没有蛇岐八家的门禁卡。
    就算有也不能用，凡使用必留痕，只能趁着下班或者交接的功夫，像是一只鬼魅的幽灵，跟在一众恍若毫无所知的蛇岐八家内部工作人员背后，通过一道道封闭的玻璃闸门。
    酒德麻衣用了20分钟，从21层来到30层，这是潜入源氏重工最难，也是最麻烦的一段路。
    从三十层开始，管理程度一下子松懈不少，准确来说是‘科技化管理’的成分衰减不少，这是一层日式风格浓郁的楼层，太阳落山之前，每天会有许多老年人穿着和服围坐在榻榻米上喝茶，窃窃私语。
    这层楼在蛇岐八家内部被称之为战略部，也被调侃成为‘老年人活动中心’。
    老人们以前都是黑道帮会的领袖，如今需要他们出面的事情越来越少，但他们只要坐镇这里，这座大厦在日本黑道中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平时要做的事情就是喝喝茶，看看报。
    当然，老年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有限，所以用科技手段把这片区域隔绝起来是不现实的。
    以前宫本家所辖的‘岩流研究所’试过为了老人们的安全，加装和楼下一样的防护措施，结果放了一扇透明玻璃门在那里，第二天一半的人头顶都肿着一个大包，也是得亏只有一扇玻璃门，要是有两扇门，第二天这层楼得全空了，那帮老头老太全得被关在外面，要他们刷卡刷脸什么的简直比上天还难。
    后来顶不住压力，干脆把各种设施全撤了。
    就让老人走贵宾电梯，把安保力量着重放在楼下，以及电梯井。
    如此方便了酒德麻衣，冥照一开，谁也不爱，从30楼溜进紧急逃生通道，分分钟就抵达了50层。
    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层。
    她暂时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道厚重的合金大门。
    安全通道，在某些时刻也能变得不那么‘安全’，每一道合金大门可以组成一座金属囚笼，将里面的人无情镇压。
    “源氏重工整体被铁黑色的玻璃幕墙包裹，一共六十六层，横截面积极大，像是一块铁碑，又像是一座巨大的铁棺材，三十层以上的区域玻璃幕墙不再透明，没人知道每一层楼里藏着什么。”薯片妞说。
    路明非心里听得毛毛的。
    欲言又止了半天，终究是没止住。
    “这么搞真的不会出事吗？”他叹了口气。
    声音稳稳传进麦克风里。
    “哟，兔哥儿是在关心我呐！”
    音响里立刻传出酒德麻衣嬉皮笑脸的声音。
    她当然知道大阪指挥中心这边除了薯片妞，还有小白兔坐镇。
    听说小白兔最近在长脑子，虽然和前者相比，他只能起到吉祥物的作用，很难提供什么的理论支持，但就像网球部里的啦啦队，不妨碍酒德麻衣跟着插科打诨几句。
    “一个小任务而已，轻轻松松啦~犯不着弄那么严肃。”酒德麻衣拉出长音。
    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细微的摩擦声，她大抵又钻进了一个管道里面。
    路明非无奈叹了口气。
    说好的专业团队，有时候是真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本来他以为今天是要去东京，与一直在那边的酒德麻衣一起寻思寻思，该如何通力合作拿下辉夜姬。
    但奈何薯片妞选择固守的理由更加充分。
    一，我们是专业团队，用不着这么多人。
    二，大阪才是猛鬼众的大本营，没必要火急火燎赶到东京去，要是折腾半天，发现王将其实还在大阪，那不是傻了么。
    如此往返跑，会给薯片妞一种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她可以接受你用武力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但断然无法接受智商被羞辱。
    效率，很重要。
    “安心啦，麻衣是对魔忍哦，她是最强的对魔忍，没有什么潜入任务能够难倒她。”薯片妞跟着安慰说。
    “喂喂！听上去更危险了好吧！”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结果听到这句谈不上是褒还是讽，但绝对带着颜色的话，
    对面酒德麻衣反而不以为意，吹了声口哨说：
    “放心吧，我就是最强的！”
    路明非心更累了，这种明知是旗，还故意要插的打法他是真没见过。
    他忽然感觉，这三位保姆之中，确实还是零最正常一些。
    这俩老姐到底是什么鬼！
    不过他安静下来，没再说一些‘动摇军心，当斩’的话。
    反正薯片妞也说了。
    酒德麻衣的首要任务是探查辉夜姬的机房环境，以及周围守备力量，如果对方准备不足，自然是佯攻变强攻，她在后方接收成果，开始研究赫尔佐格。
    但如果着实无从下口，也无需强求，谋而后动也不迟，毕竟处理猎人网站的事情也需要时间。
    路明非本来是想说，这种事情我也可以做，我的情报网依旧锋利，甚至能把整个源氏重工的结构尽收眼底，但想想日益缩水的【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次数，以及升级越来越大的经验缺口……
    罢了，在酒店里休息一下，和零玩玩游戏也蛮好的。
    相信专业团队，那就苦一苦麻衣吧。
    耳麦里，酒德麻衣的声音忽然停止，调节成了‘静默’状态。
    “遇见情况了？”
    路明非神情微微一凛。
    薯片妞倒是依旧漫不经心嚼着口香，手里还在拿着平板写写画画，她甚至在心分二用办公！
    “别急。”
    片刻后，频道重新打开。
    麦克风里果然传来酒德麻衣喜气洋洋的声音。
    “啧啧，你们猜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橘政宗居然从机房里面出来了！”
    “没想到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居然还是个电脑专家！”
    (本章完)

 第151章 言灵钥匙

    第151章 言灵·钥匙
    “橘政宗？电脑专家？”
    路明非愣了愣，显然很难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来日本之前他就听过这个名字。
    橘政宗就是目前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在整个黑道都有赫赫威名。
    但印象里，这不该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登’字辈选手么？
    正常应该是和战略部的那群喝喝茶，看看报的老头老太坐一桌才对，能把ipad玩明白就不错了。
    还能是电脑专家？
    “有点意思。”
    听到这一则消息，薯片妞黑框眼镜下光芒一闪，她心中某个沉积已久的猜测重新浮出水面，验证了一小半。
    “52层守备情况怎么样？”薯片妞忽然问。
    “有机会。”酒德麻衣轻声说。
    “十八秒后。”薯片妞报出一个精确数字。
    “好。”麻衣说。
    路明非屏气凝神，没再出声干扰。
    眼下到了关键时刻，无论是酒德麻衣还是薯片妞，都没再继续开玩笑，语言变得无比精炼，直奔主题。
    薯片妞端着笔记本电脑，高速敲击键盘，将一条条指令输入进黑色的对话框。
    随着回车键的按下。
    无形无质的信息流顺着她的指端传输到远在大洋彼岸一座埋藏在冷库中的巨大机房内，红光骤起，风扇的转速开始飙升，浓浓黑烟升起。
    紧接着海量信息加以计算，数秒之后，它们分成了两份，一份被无序拆分、扩张，汇集成体量堪称恐怖的垃圾数据，像是一只庞大的亡灵天灾军队，顺着互联网的脉络奔向辉夜姬的防火墙。
    而另一半则被层层封包、加密传送进了数千公里之外，酒德麻衣的手机当中。
    ……
    源氏重工，
    “辉夜姬遭受攻击！”
    早已被酒德麻衣甩在身后的第24层，整个中央控制室内满是细琐的讨论声、打印机的刷刷声、高速敲击键盘的咔咔声。
    这间指挥大厅的运作模式很大程度借鉴了卡塞尔学院的经验。
    一整层楼都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三班倒，加起来一共一两百号人共同为楼上的那台‘主机’服务。
    他们的任务是处理辉夜姬搜集到的全日本境内黑道以及龙族相关信息，将其整合分类，送到其余楼层的各个部门，由专门人员负责处理。
    在这个被规则约束的国度，源氏重工同样很好继承了这一点，每一层楼，每个人都是这部机器上的零件，各司其职，被规则约束着高速运转。
    “辉夜姬遭受攻击？确定不是源氏重工遭受攻击么？”
    “什么情况！”
    喇叭里再一次传出温柔的女声。
    “辉夜姬遭受外部数据攻击，防火墙出现漏洞，十秒后将自动修复。”
    此刻，这一层楼的‘零件们’皆是一脸震惊。
    “漏洞？”
    “十秒自动修复？”
    薯片妞说蛇岐八家的人不懂电脑，其实是有些埋汰人了。
    在座的各位除了实习生，接线员，统筹人员，还安排了相当数量拥有计算机科学的硕士或者博士学位的专家教授。
    在这个互联网方兴未艾的时代，这些人每一个出去都会被外面的互联网公司奉为上宾。
    只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薯片妞说的也没毛病。
    跟她相比，这些人确实不太懂电脑。
    至少面对外部计算机自毁式的程序攻击，他们除了惊叹与不解。
    一时半会间，拿不出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案。
    毕竟再漂亮的应急方案，
    你也不可能比辉夜姬自己编写的安全系统处理消化来得更快。
    十秒，实在太短暂了。
    若非辉夜姬服务器遭受攻击这种事过于罕见，甚至她都不会特意发送警报。
    “记录一下，通知大家长吧。”值班负责人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就有人小心翼翼凑到他身边。
    “大家长刚从辉夜姬主机那层楼下来。”
    “啊？”值班负责人呆了呆。
    ……
    “八秒。”
    酒德麻衣悄无声息地从通风管道钻了出来，连一颗灰尘都没有落下。
    她手里握着那只改造过的手机，屏幕瞬间黑暗下去，唯有nfc近场通讯接口处闪烁着红光。
    酒德麻衣没有试图长按开机键将其唤醒。
    这只手机在庞大的数据流冲刷下，基本是宣告报废了，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却可以当做一把‘钥匙’刷开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电子锁。
    ‘言灵·钥匙’。
    这是一个没有序号的言灵，甚至绝大部分人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种言灵。
    在卡塞尔学院的教科书里，每一个言灵都有血系源头，也就是创造出这个言灵的龙类，目前记录在册的几乎所有言灵，都来源于黑王、白王，以及风水地火四大君主，而‘钥匙’等少量言灵的来源是未知的。
    有言灵学的专家学者认为，它们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不需要谁来创造，它们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天然存在着。
    ‘钥匙’的效果是开门。
    手机内的数据用二进制模拟出了古老的咒语，发挥出部分龙文的效果。
    代价是成本近亿的城市级数据中心内所有主机在刹那间进入超负荷状态，空调与水冷都无法抑制住它们的高温，滚滚浓烟不断升起。一分钟后，它们将像是十年的老矿工那样陷入半报废的边缘，回收商都得问能不能按斤买。
    算上三年前收买岩流研究所某几位‘辉夜姬设计者’的价格，加起来将近两千万美元，
    一次性的代价，目标仅仅只是打开一扇门，顺便遮住辉夜姬的眼睛。
    薯片妞面色冰寒，手里握着的电子笔宛如绝世刀剑，金融市场黑天鹅的气概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用一两千万美金开一扇门这种小事，在她眼里不过稀松平常，毕竟这可是在窥伺真正属于神明的力量……区区金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该有这样的自觉才是。
    况且……真的会亏么？
    投资，不该是为了赚钱才投资么？
    随着橘政宗的出入，位于源氏重工大厦五十二层的安保力量短暂陷入真空。
    没人想到这次居然是内外夹击式的入侵。
    更没人能想到入侵者居然携带着如此利器。
    沉重的合金大门仿佛传来呜咽，面对徐徐走来的酒德麻衣，它像是一匹待宰的羔羊，
    心中默数完最后三秒。
    酒德麻衣毫不犹豫将同样报废的手机对准了电子锁。
    与此同时，
    外部的垃圾数据在这一刻抵达峰值，楼梯间的应急灯骤然绽放出刺眼的红色，透过作战服头套映在酒德麻衣绯红的眼角锋利如刀。
    ‘嘀——’
    手起刀落！
    尖锐的警报声发出了大约百分之一秒，就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鹌鹑，戛然而止。
    红光瞬间变绿。
    面前的电子锁响起‘嘟’的清脆声音，合金门应声而开，露出了后面内部空间黢黑不见底的机房，黑色的服务器机柜排排耸立在巨大的空间中，闪烁不定的幽蓝色灯光宛如乍现的鬼火。
    “潜入成功。”酒德麻衣轻声说。
    “祝你好运。”薯片妞说。
    酒德麻衣轻笑一声，毫不犹豫抬脚迈入深不见底的幽邃之中。
    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
    不知何时悄然亮起无数双黄金瞳，
    黑暗中，如萤火虫群一般繁密。
    补前天少的
    (本章完)

 球群已建

球群已建
    精品成就早上发放，答应过的群建了，有兴趣的读者老爷可以通过作家的话，或者简介最下方一键添加。
    投过1张月票，或者订过几章的都能加，下周四看看抽点什么。
    另外接下来有30章加更（总10w字），九月结束前还完。
    后面大概是每天发布2-3章（包含常规更新每日6k+），老时间么么哒。
    ——
    感谢mario、本人偏执狂、路零，路绘，路楚二号，黄庭星影，书友20230116160043038等几十位读者老爷的打赏，
    感谢罗纳德_牢唐，山水市边鱼儿游，我亲爱的哥哥等几百位读者老爷的月票。
    (本章完)

 第152章 源稚生：保护家人！

    第152章 源稚生：保护家人！
    老唐感觉被资本做局了。
    波音747-400飞在黑色的云层上方，像是巨大的蓝鲸在深海中游动。上方是暗淡的银河，下方是漆黑的海面，它们在极远的天际线尽头连成了一片，乌压压的黑云将飞机包裹在其中。
    机舱里座无虚席，灯微微地亮着，这好像是个旅行团的包机，乘客们彼此间都很熟悉，有的聊着天，有的逗弄邻座的孩子，有的翻阅椅背上陈芝麻烂谷子的杂志。
    确实是包机，大家都是熟人。
    老唐也不是生人，至少上飞机之后，已经有十个人向他打过招呼。
    有同住在布鲁克林的‘吸血鬼’，远一点的有来自德克萨斯州的‘沙雕’，更远的还有伊斯坦布尔的‘骆驼’，土耳其的‘塔哥拉’，新德里的‘蜥王’……
    老唐很不爽。
    明明抢的是当天打折机票，
    结果居然坐上了一趟全员猎人的航班！
    纽约是座国际化的大都市，理应包容性极强，平日里大量猎人混杂在其中，有的住在曼哈顿享受生活，有的和老唐一样在布鲁克林沉淀，更多的人接受了乱七八糟的任务，或是在纽约中转。
    但最近这些猎人网站里叫得上名号的‘大人物’们，纷纷被同一个任务吸引。
    来自用户‘shogi’的悬赏，价值50亿日元，目标是一个年轻男孩的项上人头，中文名叫路明非，日文名叫佐藤千樱，也叫做‘sakura’。
    总之在论坛上各种消息整整飞了一天之后，这些真正的猎人们都忍不住了。
    纷纷踏上了行程。
    “嘿，罗纳德！”
    第十一个人向老唐打招呼，这哥们梳着莫西干头，和老唐一样也是享用了双份的飞机餐，双份的啤酒，于是在洗手间门口碰上了，前面一位看上去也不是等闲货色，在厕所里面轰隆隆待了半天了。
    老唐抬了抬喜庆的眉毛，刚想打招呼，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嗨！呃，詹……”
    想不起对方的名字了。
    “杰森！罗纳德，叫我杰森就好了！”
    莫西干小伙并没有而生气，反而微笑着主动提醒。
    “哦！杰森，我的兄弟！”老唐立刻舒展一条手臂，两人浅浅抱了一下。
    老唐想起这个家伙了，前几年在中美洲探索一片位于雨林深处的遗址时他们合作过一次，不出意外那本该是个团灭的任务，但最终因为老唐的王霸之气，活下来了几个。
    杰森也是其中之一，从一开始觉得‘罗纳德·唐’这个百大猎人名不副实，到任务结束后主动把赏金拿出一半孝敬给‘唐爷’，态度差不多就是典型的前倨而后恭。
    老唐倒没什么太大意见，毕竟这个世界就是靠实力说话，并且杰森一开始也并没有很倨，真倨的那几个早就一股脑儿冲进遗址深处喂蚊子了。
    不得不说个头有巴掌大小，眼睛瞪在那里像是两颗金灯笼的蚊子真挺吓人的，光看一眼就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杰森，你……也是去拿赏金的么？”老唐迟疑问道。
    他声音故意压低，但这趟猎人航班上最不缺的就是混血种，就算是c级血统，听力方面大多也异于常人，此刻‘赏金’两个敏感字眼一出来，不少人悄然竖起了耳朵。
    杰森不以为意笑了起来，“最近消息传播的厉害，我想全网站里面这么多好手，估计都想来分一杯羹吧，如此高额的悬赏就像是一场盛大的聚会，像我们这样的猎人航班此时此刻全球各大航线的云层之上至少还有超过十架飞机……呵呵，至于赏金，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有自知之明。”
    “混一混而已，正好时逢三月樱盛开的季节，就当旅游了嘛！这不，你看还有人拖家带口呢！”
    杰森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这货约莫是个社牛的性格，故意侧身让开视线，有几个在座位上蹦跳的熊孩子眼缝里流动着淡淡的金色，他们的家长也对这个莫西干小伙报以友善的目光。
    这趟飞机的最终落点是东京的成田机场，杰森说得没错，在座的各位绝大部分都没有抱着非拿到那五十亿日元不可的念头过来的，这群猎人们组成了一支支旅游团，互相聊天交流着日本的特产，日本的名胜古迹，以及各种小吃美食。
    至少在飞机抵达成田机场之前，这满舱的猎人们都会保持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关系。
    当然，也有几个格格不入地窝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譬如‘沙雕’、‘吸血鬼’、‘塔哥拉’。
    这些和‘罗纳德’一样名号响当当的百大猎人们，没有空手而归的念头。
    就算最终大奖拿不到，再不济其他‘base japanese’的任务还是要完成几个的。
    从‘shogi’的天价悬赏贴发布到现在，japan&tokyo，这两个单词一跃登上猎人网站热搜榜的前列，网站里还有不知名人士正在浑水摸鱼，不断发布价格相对比平时更低廉的任务贴，供这些顶尖猎人高手们闲暇之余消遣。
    他们赚得了外快，自己达成了目标，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五十亿日元的悬赏贴，俨然成为了一条新型生态链的源头。
    唯一感觉麻烦的，估计就只有颇有焦头烂额之势的蛇岐八家，以及东京警视厅了，就在刚刚，蛇岐八家再次于猎人网站上发布悬赏，20亿日元缉拿潜入源氏重工机房搞破坏的神秘人，提供消息可以领10亿日元。
    鱼龙混杂，群鲨并起，就是东京这片浊水浑潭之下的最好写照。
    但是老唐却很清楚……
    特么的！
    你们要找的人压根就不在东京啊！
    狗日的发帖人‘shogi’只是说路明非在日本，但并没有提供详情地址，这需要猎人们自行去搜寻追踪……委实讲，这必然是个浩大的工程，任谁都想得到。
    于是不少猎人们动了组队的念头，就是网游那一套，战法牧多种领域人才相互配合，共同讨伐boss。
    “罗纳德，如果你有组建小队的想法，可以考虑拉上我，我挺有用的。”杰森抬手，举出一个打手枪的姿势。
    这家伙是个枪械高手，尤其擅长狙击。
    “嗯嗯，下次一定。”
    老唐敷衍了两句，他是有组建小队的念头，但核心却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带队去送人头！
    以他丰富的经验来看，最好是拉一伙榜上有名的‘百大猎人’组成一支梦之队，这样送起来效率才高。
    和杰森交流了两句，厕所空了出来，两人分别上完洗手间，回到座位。
    老唐继续一手端着《日本旅行手册》，一手端着《旅行实用日本语100句》认真品读，说起来他之前的日语水平全靠番剧在兜底，临时抱抱佛脚还是有必要的。
    这时，一个戴着太阳眼镜，面部轮廓精致，红唇烈焰如火的妙龄美少女走了过来。
    一番交涉，她和老唐旁边那位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交换了座位。
    “罗纳德。”女孩打招呼。
    老唐抬眼隔着墨镜打量了她一眼，确认过眼神，不是经济舱的人。
    混血种之间的财力亦有差距，这个穿着白色高筒靴，打扮fashion的时尚潮女估计是从头等舱那边过来的。
    “嗨！美女！”老唐露出迷人的微笑。
    话说自从离开路明非，孤身回到美国后，他的女人缘就越来越好了，隔三差五就有漂亮妞找他搭讪，每次风格不重样，御姐萝莉样样都有，还总能落在他的心尖儿上，搞得他都不想回国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分了点路明非的魅力值……
    呸呸呸！那狗贼纯软饭男一个！有个屁的魅力值！
    “罗纳德，我们合作吧。”女孩直入主题。
    话落，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西欧风情满满，又尽是冷艳的脸蛋。
    老唐盯着这张脸，忽然愣住。
    冷艳美少女不太习惯这种直勾勾的眼神，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
    然而片刻后，
    老唐略显羞涩的疑问更是让她心头火起。
    “呃……你，哪位？”
    冷艳美少女强压怒气，冷冰冰念出自己的猎人网站id：“crystal maiden。”
    “哦哦哦！久仰久仰。”
    老唐反应过来，连忙谄媚笑着伸出双手。
    说名字就认识了嘛。
    crystal maiden，直译为水晶少女，绰号‘冰女’，在猎人排行榜上常年位居前30位。
    很有实力的一位猎人，和‘ronald’这种靠着‘运气’勉强吊在百大猎人后20名的选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江湖上有一种可信度很高的说法是，百大猎人榜上，前三十名大多是出于兴趣才来当猎人，他们是喜欢当猎人；而后七十名，则是出于能力才来当猎人，他们只能当猎人。
    换言之就是宁为鸡尾，不为牛毛。
    此刻，
    冷艳美少女看着面前递过来那双毛茸茸的手掌，脸一下子就变黑了。
    这男的好下头啊！
    握手这种事，不该女士来提出么……手汗都不知道擦一擦！
    但犹豫再三，
    她最终还是再一次压下怒气，伸出雪白纤细的手和老唐握了握。
    不过还好，老唐并未像是猪哥一样攥着她的手不放。
    稍微沾了沾便放下，
    老唐脸上牵起微笑，那对喜庆的眉毛甚至给人一种很有礼貌的错觉。
    “原来是冰女小姐，请问您说的合作是……？”
    “都上了这架飞机还需要装模作样么？”美少女冷笑一声，“当然是找到路明非，杀死他！”
    冷艳美少女说：“我们的团队质量很高，成员排名都在前五十以内，不过我知道你在‘运气’上有些门道，加入我们的团队，事后奖金算你一份，怎么样？”
    呵呵，正主儿这不就来了吗！
    “当然……”老唐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
    “乐意至极！”
    ……
    悍马在公路上疾驰而过，高速转动的沉重轮胎碾过地上一层层樱瓣，剧烈压迫过后它们从地面反弹跳跃起来，在半空中舞动出白色的浪。
    源稚生正在赶回东京的路上。
    京都驶往东京约五百公里，走名神高速到草津，再转东名高速到东京。
    返程的路上，开车的人换成了樱，这位助理小姐平常看起来是个相当温和低调的女孩，驾车的风格却像是赛车手，总重量超过三吨的陆地怪兽在车流中不断穿梭，像是一条灵活的剑鱼，把一辆又一辆车甩在身后。
    车速始终维持在一个超速边缘的界线，自诩很会开快车的夜叉在樱面前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
    当然，开车的人换成了樱，那么夜叉和乌鸦两人就该坐去后排，源稚生坐副驾。
    今天凌晨火急火燎从东京赶到大阪，
    在关西支部的协助下，他们成功肃清了大火缭绕的极乐馆附近残兵，并从火海中抢救出了部分或许还有些价值的资料。
    最后与关西支部的荻原组长辅助指挥，一同埋葬掉了极乐馆最后的罪恶，那座奢华穷极一时的朱楼玉宇，彻底成为了大阪深山中一片冰冷的废墟。
    大阪是猛鬼众的大本营，源稚生纵有除恶之心，却也深知时机未到，于是在荻原组长以及近藤组长的盛情邀请下，他干脆带上了自己的助理团队，一并前往50公里外的京都市，进行参观以及考察事项。
    出发前橘政宗就若有若无提过这个，大致意思是，你是家族未来的主人，忠心耿耿的部将们是必须要面对的一环，除了东京的蛇岐八家本部，关东支部和关西支部这两支强有力的分部必须要搞好关系，这对将来掌握权力有好处。
    之前蛇岐八家内部有些苗头。
    说少主在美国留过学、喜欢的是西式生活、跟日本格格不入，这样的传闻在家族中流传得很盛，好在同样留学卡塞尔学院的少壮派力撑源稚生，加上源稚生个人惊艳的战绩，情况还不至于太糟糕。
    但源稚生其实很清楚，自己那些所谓的‘战绩’，绝大多数都是有老爹的帮衬，每一次执行局的作战行动，每一次他个人的勇武表现，都是橘政宗在背后费大量精力筹备资源，打探情报，将强大的敌人一步步逼入必死之局，最后将人前显圣的机会让给源稚生，让他独领那一份荣誉。
    源稚生一直觉得，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换成乌鸦来，同样也能赢得满堂喝彩。
    饭都喂到嘴里了，张一张口的事情，有什么难的么？
    其实源稚生打心眼里并不想张这个口，但终究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待。
    于是，在处理完极乐馆的事宜后，
    他不得不跟着关西支部那辆改装过的大巴车，以‘太子殿下微服私访’的姿态莅临京都市，
    一脸假笑地和关西支部的高龄干部们应酬。
    和关东支部那群喜欢飙车，无比钟爱暴力的枭勇年轻人不同，关西支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在京都这座古老的城市休生养息，钟爱火器，狙击，爆破，谋而后动，出任务的时候总像是乘着旅游大巴周游日本的旅行团。
    老头子们的爱好朴素无华，无非就是喝喝茶，吃吃饭，然后去伏见地区最大的千本鸟居附近爬了爬山，傍晚的时候去欣赏歌舞伎，总体来说就是提前领略了一番老年人的退休生活。
    但别说，这种悠闲的行程令源稚生心里一阵舒畅，原本疲惫的灵魂也在沸腾咕嘟冒泡的关西铁壶里得到释放，一天行程走下来，脸上虚假的笑容也变得真挚起来。
    谁不乐意提前过慢节奏的退休生活呢？又有钱拿。
    源稚生正打算在京都市多待几天，明天去亲自体验一番古老的制壶工艺，领略一下手艺人的工匠传承，早晨慢悠悠的起，取一捧砂铁矿，雕刻蜡模，再脱蜡铸造，提梁出水，最好待上一两个月，亲手打造一把‘京铁瓶’回去后送给老爹，亦作为获得关西支部全员高度认可的凭证。
    但一切的美好快乐，都随着一通电话宣告破灭。
    东京时间晚七点五十一分，
    源氏重工遇袭，辉夜姬机房发生剧烈爆炸。
    ……
    源稚生坐在副驾，靠着车窗沉默着吸烟。
    悍马车不断高速突进，原本五小时的路程，在樱的车技下，会被压缩到三小时以内，并且还不违法。
    京都的悠闲生活差点让他忘记了如今东京局势的微妙，猛鬼众动作越来越多，扩张的步伐势不可挡，内忧之下还有外患，一切的源头路明非抵达日本，且不知抱有何种目的。
    但无疑给日益焦灼的局势再次添了一把火，将油温推至鼎沸。
    第一声爆炸的轰鸣，响在大阪深山中的极乐馆，一道天价悬赏紧随其后。
    路明非的目标似乎已经明了，然而还未等源稚生松一口气。
    第二声爆炸，居然响在千里之外东京的源氏重工大楼，最重要的辉夜姬机房。
    源稚生打开手机，盯着东京方面传来的照片，表情愈发迷惑。
    东京时间晚七点五十五分。
    位于源氏重工五十二层的辉夜姬机房，昏暗的灯光全部打开，顶部的摄像头映照出数道纵横交错的漆黑痕迹，巨大而恐怖。
    有点像剑痕，但又不太像。
    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有人能手持剑刃超过两米，剑宽超过一米，还带着高温高热的雷火大剑？而且那些漆黑的碎末，是什么生物被烧焦后留下的痕迹吧？
    意思是辉夜姬机房藏龙卧虎，爆发了一场战斗，但是某一位不知名强者随手斩出的剑痕擦在辉夜姬的部分机体上，高温高热高压导致连环爆炸？
    该死的！
    怎么听上去魔幻起来了？
    不过源稚生觉得，如果给他一把造型相仿的雷火巨剑，他应该也能砍出类似的效果……是炼金武器么？那得是什么级别的炼金武器……
    源稚生下意识抚摸座位旁边的古刀‘蜘蛛切’。
    毫无疑问，极乐馆的落幕和路明非脱不了干系，否则猎人网站上不会出现他的天价悬赏，
    那么辉夜姬机房爆炸，是他做的么？
    这种等级的强者，世界上大概少之又少，而严格计算两次事件的时间差，抛开体力或者能力各方面因素，路明非当然有条件烧完极乐馆之后，再去炸辉夜姬的机房，只要稍微做一下时间管理，甚至很充裕。
    这时候，后视镜中一辆黑色的悍马车肉眼可见速度从旁边的车道超了上来。
    速度居然还要更快几分，目的地同样是东京。
    “樱，再快点。”
    源稚生掸了掸烟灰，目光深邃沉闷。
    “东京现在局势不稳定，老爹一个人在东京会比较危险，那些人能神通广大到潜入辉夜姬的机房，就能接近老爹，还有绘梨衣……”源稚生低声说。
    “我不清楚那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至少，我们得先赶紧回去。”
    大阪之行勾起了源稚生心中某些不好的回忆。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家人了，必须守护好剩下的家人。
    老爹，妹妹……
    必须……竭尽全力！
    啪嗒——指尖的烟蒂弹出车窗外。
    樱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踩下油门提速。
    发动机再一次咆哮，
    厚重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犹如闷雷滚动。
    ……
    同一路段，悍马加长越野车。
    “我靠，这些人会不会开车！啊？会不会开车！”
    薯片妞坐在后车厢骂骂咧咧。
    手上的触控笔在ipad上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条。
    路明非很明显察觉到车身震了震。
    将脑袋探到车窗旁边，看见刚刚被超过的那台悍马再一次反超了他们，
    并且还在像是斗牛一样，不断做出相当危险的刀片超车动作，游鱼般前进，感觉已经浑然不知交通规则为何物了。
    “果然开悍马的没几个好相与的货色。”
    路明非嘀咕一声。
    倒没一声令下叫前面的司机师傅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车斗术想法。
    一是遵纪守法，二来咱可是加长车……怎么可能甩得过人家。
    对魔忍小姐的任务失败了。
    辉夜姬正字计划宣告破产，三人从大阪启程，千里迢迢远赴东京。
    令路明非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薯片妞居然一副感到很意外的样子。
    甚至零睡醒听到酒德麻衣那边的情况，平淡的脸上浮现一抹诧异之色。
    “啊？麻衣失败了？”
    路明非是真不太懂，
    插了那么多旗，不失败才有鬼吧！
    当然，万幸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任务失败归失败，至少没出现沟槽的俘虏环节。
    进入辉夜姬机房后，无线电通讯断了片刻。
    再次恢复的时候，
    酒德麻衣的声音变了，变得华丽、森然、高贵，以及带着淡淡的烟嗓，大概就是那种在任何语音厅都能坐在top位的究极御姐音。
    耳麦里响起各种叽里咕噜爆炸的声音，和尖锐啼哭如婴儿的惨叫声。
    路明非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这种叫声他很熟悉，是死侍的声音。
    薯片妞表情也变得严肃，
    用她的话来讲，酒德麻衣这是变身了，类型大致可以参考天女兽进化，
    平时可以当她是对魔忍嘻嘻哈哈，但战斗模式下她是不折不扣的女王，谁来了都得挨两巴掌。
    路明非顿时就起了兴趣。
    (本章完)

 第153章 酒德麻衣与三灵剑

    第153章 酒德麻衣与三灵剑
    说起来，这三位保姆好像没一个是善茬。
    零自无需多言，战力又高、手段又硬，路明非一直觉得就算把盒子里的那杆枪掏出来，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苏恩曦更不用说，这么大家底都是她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攒出来的，时至今日，《地球online》这款游戏早就被她玩成了破解版，无限钱的那种。
    至于最后一位还没见过的酒德麻衣……
    路明非嘴上说是对任务失败的屑忍者表示刮目相看——
    反方向的刮。
    但实际上，他当时从通讯里面的动静能听得出来，进入全面警戒状态的源氏重工大致是一个怎样的情况。
    感觉和中东战场也不会差太多。
    孤军深入，触发陷阱，最后还能一个人一把刀砍出来……啧，这妞儿上辈子属赵云的吧？
    路明非感觉换作是自己，充其量大概只能变个龙，然后哼哧哼哧一路头铁往前冲，要么把最后楼里的人全创死，要么把自己创死。
    自古以来各门各派‘变身’都有相应的代价。
    无论是正统，还是秘党，短暂将体内龙血激活，换取强大的力量，都没那么简单，此事在各类玄幻仙侠中亦有记载，故事里燃烧精血的秘法通常被称之为‘禁招’，事后要么重伤垂死，要么境界跌落……
    可无论是薯片妞，还是零，似乎对酒德麻衣的变身都没有太多担忧的样子？
    此番前往东京与其是出于队友的关心，更多是完成任务的渴望。
    路明非对所谓的‘天女兽进化’提起了几分好奇心。
    这是怎么个进化原理？
    我能学么？
    ……
    深夜，悍马加长车抵达东京最繁华的新宿区。
    柏悦酒店，特别套房。
    这是保姆团在东京的一处长期据点，三人手里各自都有一张房卡，总统级别的套房按年包下，一年365天里，至少有360天房间是空置的。
    但每年支出巨额房费，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有一处不引人注目的休息所。
    类似的据点在东京还有三处，在日本还有十处。
    对于她们的消费观念，路明非只能表示肯定，因为刚才在路上，他已经得知薯片妞为了刷开辉夜姬的房门，豪掷了两千万美金。
    按照现在猎人网站的市场价，差不多能悬赏他大半条命了。
    “长腿妞！我们进来咯，记得穿好衣服！”
    薯片妞刷卡进屋，在玄关处大声嚷嚷。
    没有回应。
    屋里静悄悄的。
    路明非一边换鞋一边东张西望。
    小日子也是过得好起来了，
    290平米的presidential suite三卧三卫，连通式房型。
    标价每晚是一百万日元，包年需要多少钱路明非没问，因为没必要。
    第四张房卡已经揣进了他的兜里。
    进门就是宽敞地可以玩做捉迷藏的客厅，一架斯坦威的钢琴躺在落地窗边，黑白键被酒红色的氛围灯沁出一抹微醺的酡色。
    门口的角度恰好能望见窗外极远处常年白雪的富士山，近处是夜色中的东京，五光十色透着一股妖冶美艳，像个穿着和服身材诱惑的御姐……
    好吧，夜色中确实有一个御姐。
    酒德麻衣正松松垮垮躺在藤椅上，端着一只高脚的红酒杯，沉默望着脚下这座霓虹的城市。
    宽敞的阳台上打着淡紫色的暗淡灯光。
    她穿着一款地地道道的‘振袖’，这是少女出嫁前穿的和服，以‘宵之空’深蓝为底，从肩部到裙摆渐变为‘枫染朱’与‘月白’的三色晕染，夜空被枫叶与月光同时点燃，像是把京都龙胆川的夜色都折进了衣料里，透着一股孤独和寂寞的冷。
    饰物也配了全套，‘枫月’菱，‘月影’灰紫织金腰带，‘蝶月’大垂结，垂穗末端坠着三颗青白琉璃珠……双足还套着一对素白的袜。
    察觉到门口有人进来。
    酒德麻衣脸蛋明艳，眼神迷离而涣散，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合，声音同样沙哑中透着迷离。
    “你们来啦。”
    路明非当场被震住了。
    这就是刚才麦里的那个御姐音么？
    啧。
    看起来确实有点违背声优怪物必见光死的定律啊。
    薯片妞没夸大其词，这姐们长得确实不赖，
    配上如此灯光服饰，氛围更是拉满。
    甚至让路明非无端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一篇故事。
    故事名他记不得了，只记得一幅画面，踩着高齿木屐的学生在细雨的山谷中独行，和年轻的流浪舞女相遇，女孩只有十四岁，却梳着古老的头髻画着古艳的妆。男孩女孩的眉目间传递着隐约的情愫和悲伤，因为从相遇的刹那开始，离别也已经开始。
    但这样的氛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酒德麻衣慵懒扭过身子，
    ‘枫月’这款贴身和服完全藏不住她妖娆的身姿。
    稍微在藤椅上放松地一扭动，衣服内像是漾起了水一样的波浪。
    “可恶啊……十四岁的舞女可没这么卑鄙的身材！”
    路明非下意识挪开视线，脸跟着一红。
    “不是，这个心机婊在干什么啊？”
    薯片妞整个人都傻了，“摆弄这一出pose到底是要给谁看？”
    落在最后的零面无表情，微不可查吸了一口气。
    硬了。
    拳头硬了……
    ……
    【姓名：酒德麻衣】
    【年龄：n/a】
    【战力：452】
    【好感度：7】
    【财富指数：n/a】
    【血统：a（不稳定）】
    【言灵：冥照】
    【特殊状态：血源刻印、命之契约】
    【标签：腿比命长系列、不当超模可惜了、腹黑、死天蝎座、保姆团、惹祸精、暴力狂、傲娇妞、究极嘴硬分子、最强的剑……】
    【评价：恍不觉梦，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
    片刻后，酒德麻衣讪讪从藤椅上爬起来，把衣服拉扯整齐。
    零冰冷的目光让她感到害怕。
    “咳咳，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有功的好不好！”
    “啧，谁看你了。”薯片妞一脸嫌弃。
    她素来自诩清纯系的纯爱少女，势必要和这种妖艳贱货划清界限的。
    零依旧盯着酒德麻衣，不说话。
    万幸此刻路明非的视线一直在房间角落扫来扫去，没黏在酒德麻衣身上，否则她的目光可能还要刺骨几分。
    酒德麻衣的生活作风她俩比谁都很清楚，平时随便她在外面怎么潇洒，但要是在家里乱来，那可就与犯天条无异！
    “长这么大又不怪我好不好。”酒德麻衣一脸委屈，又暗戳戳朝着零和薯片妞挤眉弄眼，漂亮的眸子里讨好和求饶兼而有之，意思是知错就改，下次不会再故意勾引自家姐妹的男人了。
    她观察能力极强，自然看得出零和路明非站的很近，两者之间绝对远低于正常情况下的‘安全距离’，打量半晌零那双素净的眸子。
    酒德麻衣大概意识到在大阪的时候，咱们的皇女殿下估计已经开始勇敢迈出第一步了。
    其实她就是脑子一抽，现在清醒过来，必然不可能再故意做些小白兔面前卖弄风骚的事情。
    咱也是纯爱选手的好吧！
    而此刻，路明非也缓缓从房间角落收回目光。
    观察过酒德麻衣的面板后，
    他第一时间注意到，角落有两把刃长不到二尺的忍者刀上，同样能弹出情报面板。
    【炼金器具：天羽羽斩（仿）】
    【锻造者：路鸣泽】
    【简述：神代时期三灵剑之一，这是一柄量产型神剑，可与特定血脉激活产生共鸣，还原其真正的形态，激发威力巨大的炼金矩阵。】
    【评价：蛇之麁正，削铁如泥，伟大的炼金术。】
    ……
    【炼金器具：布都御魂（仿）】
    【锻造者：路鸣泽】
    【简述：神代时期三灵剑之三，这是一柄量产型神剑，可与特定血脉激活产生共鸣，还原其真正的形态，激发威力巨大的炼金矩阵。】
    【评价：雷与火之剑，伟大亦无需多言。】
    ……
    如果源稚生视野中能弹出这两柄忍者短刀的面板，大抵就能还原出辉夜姬机房内的满目疮痍是怎么来的。
    看似朴素的短刀，实际暗藏相当惊人的玄机，‘布都御魂’是‘建御雷神’的佩剑，‘天羽羽斩’则是日本神明须佐之男斩断上古神兽八岐大蛇的神剑。
    无论是建御雷神，还是须佐之男，神话背景下的真实身份都是强大的混血种，而他们手中作为日本神话中屠过真龙的神兵利刃，在《刀大鑑》里基本是画在扉页的恐怖存在，蜘蛛切、鬼切之流见到它们得叫爷爷。
    当然，真正的炼金武器‘天羽羽斩’与‘布都御魂’早已在屠龙战役中粉碎。
    这两柄剑都是仿制而成。
    但仿制并不等于‘垃圾’，面板甚至给出了‘伟大’的评价。
    “好家伙，果然牢弟也是炼金术大师啊……”
    路明非感到意料之外，但又好像是情理之中。
    也是，毕竟是能够设计出‘命之契约’这种东西的人，要说一点不懂炼金术……是有点糊弄傻子了。
    只不过酒德麻衣【血统】等级后面标注的‘不稳定’三个字，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新奇。
    这是‘天女兽变身’的暂时后遗症？
    还是说，这姐们本来就是一只‘鬼’？
    她是个日本人啊……白王血裔，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一旁的薯片妞察觉到路明非的眼神重新飘到了酒德麻衣身上，屋内气氛似乎又有降低的趋势，连忙干咳一声。
    “咳咳，长腿，你讲讲吧，源氏重工里面到底啥情况？”
    “诶？我不是在电话里讲过了吗？”酒德麻衣微微惊讶。
    “再讲一遍，再讲一遍。”
    薯片妞使了个眼色，心里有些无奈。
    以前也没看出来这三无妞这么护食啊……小白兔家里还有两位呢，难不成到时候你也要跟她们哈气么？
    酒德麻衣悄咪咪瞥了一眼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零，不由嘴角撇了撇。
    ……
    片刻后，
    酒德麻衣老老实实再讲了一遍进入辉夜姬机房后的事情。
    任务……自然是失败了。
    但失败的原因并不是u盘不给力，而是里面藏着许多死侍……
    “很夸张，那破地方常年温度超过33度，如果辉夜姬功率全开，服务器散热甚至能把整一层楼的温度提高到四十度乃至五十度。”
    “但偏偏这种环境下，居然还有相当数量的死侍在其中沉睡，你们能想象得到么……温度贼高，又吵得要死，它们居然睡得着觉！”
    “而且那些死侍都是听觉特化过的，机房里亮度很低，还有各种风扇和硬件的噪声。”
    “它们还是能够发现处于冥照状态下的我……一群丧尸一样的家伙直接给老娘包围了……”
    酒德麻衣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老娘可不惯着它们！掏出两把大砍刀咔咔就是砍……”
    她越说越起劲，两只手在空气中不断比划。
    看得出来，她对砍死侍这种事好像比较热衷，就像‘割草’游戏能够有效舒缓心理压力。
    由于砍得太过起劲，蕴藏着雷与火之力的布都御魂不小心蹭在了几台功率全开的主机上，也是合情合理。
    电线发生短路，造成连环爆炸。
    至此，蛇岐八家的通缉名单上再加一人。
    破坏狂之名，真没亏待她。
    “机房内存在能够适应高温……能够适应噪声……并且听觉特化的死侍。”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薯片妞缓缓开口说。
    “很明显，自然环境中是不可能诞生具备这种特性的死侍的，正常的死侍体内充满龙血的狂躁因子，无论是高温，还是噪音，都会进一步引发它们狂化，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沉眠。”
    “这些死侍，应该是人为研究的产物……”
    “所以，蛇岐八家也在研究死侍啊。”路明非若有所思。
    倒也……很正常。
    龙血技术和死侍技术就像混血种世界里的核弹，猛鬼众研究，你不研究，那双方某些层面的交锋，你必然会落在下风。
    “不过有一个问题啊，正常来说蛇岐八家的机房，是会有维修人员定期去检查的，以往都没有出事，但这次长腿妞一去就出事了。”
    “那么，其中的问题在于……”
    沉默片刻后，
    “橘政宗。”
    除了零，房间内三人异口同声说。
    在酒德麻衣进入机房之前，正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进入过其中。
    “这个人是有点问题。”薯片妞目光微微闪烁。
    （1/30）
    (本章完)

 第154章 橘政宗：辉夜姬比我命还重要

    第154章 橘政宗：辉夜姬比我命还重要
    如果世界上的谜语人存在等级，那么老板的谜语人等级绝对是‘max’。
    薯片妞还未正式投入老板麾下的时候，便深知这一点。
    当年基金会建立，第一笔投资便是面向蛇岐八家，后续又分阶段投入进去大笔资金，迄今为止总资产初步估计至少在三百亿欧元以上，差不多占据蛇岐八家75%的海外资产和45%的日本资产。
    这无疑是一笔巨额的投资。
    薯片妞曾经质疑过老板的这项投资决策，毕竟单论投资回报率，外面有大把优质项目可以在周期内赚取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利润，何必在这条步入夕阳的老蛇身上费这么多力气？
    ——当时蛇岐八家处于低谷期。
    外有泡沫经济破碎，长期处于衰退阶段，预计接下来十几年还会不断衰退。
    内有猛鬼众虎视眈眈，派出众多危险血统分子在各个地区不断搞破坏，上至北海道小樽，下至九州鹿儿岛，这帮神经病不为利益而来，主打一个损人不利己。
    这种情况下，任何投资行为基本和打水漂无异，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对蛇岐八家的投资，差不多是薯片妞金融生涯里为数不多的污点，并且这一污点还在不断扩大。
    她就像一个女娲，不断朝着这个越来越大的窟窿填石头，每一颗石头都价值数亿，甚至数十亿。
    原因自然是老板的坚持。起初将这一项投资推动下去的时候，他声称：“真期待那些罪恶而残酷的真相于世人面前显露啊，当腥风血雨从海洋刮到天空，身处命运交汇之地的无辜之人该如何面对呢，可怜而又无知的家伙们永远比施暴者更令人痛恨……”
    这是老板每一次布局前的标准谜语人环节。
    类似‘命运交汇之地’，‘腥风血雨之地’神神叨叨的话，薯片妞第一次听还会觉得兴奋，但现在她已经倦了。
    薯片妞记不清全世界的‘命运交汇之地’到底有多少个。
    五个？十个，还是二十个？
    这货借助薯片妞之手，在世界各地有数不清的布局，但他往往不会把目的揭露出来，只是说‘这里要投资’，‘那里要修一座桥’之类的目标。
    如果你问目的，他就给你上谜语。
    这么多年来老板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了一座迷雾重重的计划迷宫，但里面的弯弯绕绕永远只有老板一个人知道，他从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任何人，仿佛一旦迷雾散去，里面的所有计划就会瞬间宣告破产一样。
    通常在收官的前一刻，这个可恶的家伙才会披露一点点真相，顺便交代苏恩曦、酒德麻衣、零，她们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最终谜题的答案只能靠她们自己揭晓。
    渐渐的，薯片妞干脆懒得问了。
    这也是薯片妞在从路明非口中听到那一系列计划名称后，感到尤为震惊的原因。
    特么的！
    说好当一辈子谜语人呢？怎么又突然给小白兔抖露出来了？
    难道你丫其实从没觉得当谜语人开心过？
    别搞了好吗！
    不过对于橘政宗这位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大家长，薯片妞一直抱有疑惑。
    虽然没法子直接问老板，但对于蛇岐八家这家‘企业’的ceo，她作为最大股东，当然必须好好做一番调查。
    而随着酒德麻衣今日的‘暗访’，心底的某个猜测渐渐清晰起来。
    “什么问题？”路明非问。
    “我怀疑橘政宗和王将早有勾结！”
    薯片妞直言道出自己的猜测。
    “啊？”路明非有些吃惊。
    酒德麻衣和零同样转过头，看向她。
    看着三个好奇宝宝，薯片妞沉吟片刻：“你们知道司马懿么？”
    “呃，诸葛亮的一生之敌……大招是砸个火球的那个？”路明非小心翼翼说。
    薯片妞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话，环视一圈。
    长腿妞和零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俄国人，对三国历史了解显然不多，充其量也就是从各路影视游戏作品了解过蜀汉的浪漫，曹魏的风骨，江东的鼠辈罢了。
    “冢虎司马懿是三国时期的阴谋家，与汉丞相诸葛亮对峙的时候，占据优势却不主动出兵决战，目的在于养寇以固兵权，最终他在晚年一举夺取曹魏家族的基业，成为三国时期最大的赢家。”
    她揭晓答案：“我怀疑，橘政宗可能在玩司马懿那套养寇自重的活计，他故意任由猛鬼众壮大，不断增加自己的权力筹码。”
    “哦！所以橘政宗和王将是在相互打配合，然后两个人的声望，在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中不断螺旋式上升……”
    路明非恍然，但又突然升起疑问：“诶，可是不太对啊，按理说橘政宗不是已经成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了么？他还需要巩固什么权力？”
    “如果橘政宗得位不正，那不就需要巩固权力么？”
    薯片妞摇摇头，“或者他另有图谋呢？”
    “总之，根据我在蛇岐八家的内线收集到的情报，橘政宗这人很怪，二十年前没有人听说过橘政宗，这个大家长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没人知道他生于哪里以前做过什么，对此可能会有所了解的家族老人则是守口如瓶。”
    “最关键的一点，你不要看他名义上是如何说的，要看他是怎么做的！”
    “像辉夜姬这种超级人工智能，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是我拿到辉夜姬的权限，十天！不，五天，我必能通过监控日本境内的各种数据，分析出王将的真正藏身之处！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个道理永远适用！”
    “就算蛇岐八家那群人远不及我，五年、十年好了，再怎么样，他们都不可能抓不到王将的半点蛛丝马迹，要是王将真要有如此手段，那现在舒舒服服坐在东京都自称‘本家’的就合该是猛鬼众，怎么可能还是蛇岐八家。”
    薯片妞深度思考，严肃分析：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橘政宗压根没打算正儿八经对付过王将！俩人说不定私底下早就在暗通曲款！”
    ……
    时至深夜，
    源稚生风尘仆仆赶到源氏重工，由于大楼遭受袭击，持枪荷弹的安保人员遍布整栋大楼，夜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他乘坐电梯来到五十二层。
    庞大的辉夜姬机房处于半封闭状态，整座楼层贴着黄色的封条，无数维修工程人员来来往往。
    岩流研究所的宫本志雄正在主持抢修工作。
    “宫本家主，情况怎么样了？”源稚生问。
    “还行，问题不是特别严重，辉夜姬的机房空间足够大，爆炸是由高温过载引发短路引起的，损失了一部分服务器，主要核心区域并没有被爆炸波及，将这一部分服务器修复后，辉夜姬的算力不会受到影响。”
    宫本志雄身穿白色实验服，戴着平光眼镜，看上去不像是黑道混血种家主，反而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宅。
    得到辉夜姬机房遇袭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从岩流研究所赶到这里。
    “不过接下来大概一周的时间，本家估计会稍微忙一些，其余服务器必须分批重启自检，处理消息的能力大概只有之前的一半，得辛苦他们加加班了。”
    宫本志雄低声叹息。
    ‘他们’自然指的是1-20层楼的家族旗下各企业的员工，以及28层的本家联络大厅，源氏重工，乃至蛇岐八家这座庞然大物的运转，都离不开辉夜姬算力的支持，辉夜姬一旦受损，就像这台庞大机器内部的齿轮生锈，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整个家族运作效率会下降不止一个档次。
    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时期……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入侵者是怎么潜入进去的？”源稚生眉头微皱，强调说，“报告说是有两批人在里面战斗？”
    “具体原因还在排查当中。”
    宫本志雄表情有些费解：“我们岩流研究所在设计之初，给辉夜姬的机房设置了极高的安保等级，唯一出入口是那扇合金大门，整扇大门由新型合金制作，重量超过十吨，由蒸汽阀门与电子密码锁双重控制，防冲击、防腐蚀、防爆破，基本不存在外力破坏的可能。”
    “电子锁由256位的动态秘钥组成，被辉夜姬的核心防火墙保护，至少不可能无声无息从计算机层面被破解，钥匙分别在我、大家长、以及维修部手里，平时维修检测人员进入前需要层层筛查，至于盗刻……大概也不可能。”
    “不过接下来我们还是会重新调查一遍。”
    源稚生表情不太好看，“所以既不是物理手段，也不是信息手段？对方就像是鬼魂一样潜入进去，然后又像鬼魂一样离开？”
    来之前，他已经得知源氏重工大楼的所有监控设备，都没有发现入侵者的行踪，这样的手段简直太可怕了。
    “是入侵发生前，有一段时间出现海量垃圾数据攻击，期间的监控被黑了。”
    宫本志雄纠正说，“对方是有备而来。”
    “少主，大家长在醒神寺等你。”
    “好。”
    源稚生看了眼繁忙的楼层，知道这些技术层面的活，自己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
    乘坐电梯回到三十层，推开暗门，踏入那座隐于尘世之间的露台。
    两鬓斑白的老人身穿黑纹付羽织坐在庭院中间，石质茶几上摆放着两杯热茶和米馅的茶点。
    看见和式拉门被推开，身穿风衣的年轻男人走进来，
    “回来了？来，坐。”
    橘政宗面带着温柔祥和的笑容，压了压手，示意源稚生坐下，指了指桌边的一杯热茶。
    “老爹！”
    源稚生摇摇头，目光深处的急切之意终于流露出几分。
    “听说入侵者在您……”
    “别急，我这不是没事么，先喝一杯茶吧。”橘政宗微微一笑。
    源稚生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此前在车上听闻入侵者进入机房的时候，橘政宗恰好刚从那边出来，两者最近可能只相隔四五米的距离，他简直心急如焚。不过万幸，那个手段诡谲的敌人并没有对老爹不利，否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柏饼。”
    橘政宗笑容不减，伸出苍老的手指拈起一块茶点递给源稚生。
    或是被橘政宗平静不乱的态度感染，
    源稚生也跟着冷静下来，一口一口默默品尝着寡淡的柏饼，有茶水的苦涩前调做铺垫，粳米粗磨粉制作的茶点也多了几分甘甜的味道。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中国人的话。”
    橘政宗微笑地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又何必为没发生的坏结果平白担忧呢？无需过度纠结，先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就像现在这样。这是老人的道理，将来你会懂的。”
    “我知道了，老爹。”
    源稚生吃完茶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目光总算平和下来。
    “关于敌人，您有什么看法么？”
    “稚生啊。”橘政宗笑笑：“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时候刚好出现在辉夜姬的机房。”
    “如果连您都不信，我该去信谁呢？”源稚生耸耸肩，吐出一口烟雾。
    “你该问的，这些都是疑点啊。”橘政宗笑笑，旋即神色凝重，“不过我还是需要跟你说清楚。”
    “首先，会有敌人想办法潜入辉夜姬机房，是我早有预料的事情。”
    “什么？”源稚生吃了一惊。
    橘政宗缓缓说：“没错，家族积累了这么多年，辉夜姬在日本的权限太高了，我猜那些无法无天的猎人，可能会尝试借助辉夜姬的力量，帮他们找人。”
    “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对电脑新鲜玩意不太精通，这次前往辉夜姬机房，是打算用我的权限安插一部分守备，以防万一，但没想到对方的效率和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居然无声无息撬开了辉夜姬的大门，不过还好辉夜姬的核心数据库并没有受到入侵，对方触发警报后，果断选择了离开。”
    “入侵者是猎人么？”源稚生怔了怔：“猎人当中还有这么强大的存在？”
    “我不确定是不是猎人，但我只知道一点。”
    橘政宗直视源稚生，双眼闪亮，“辉夜姬的数据库里藏着我们太多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断然不能被外人所知！”
    “无论是猎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对辉夜姬动歪心思，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源稚生微微一凛。
    的确如此，辉夜姬监视者日本全境的龙族相关事项，落在有心人眼里，稍加分析便能察觉到蛇岐八家以及猛鬼众的异常，如此未必不能分析出他们这一支龙族血裔的源头来自那位‘白之王’这一事实。
    甚至还有更多更多秘密。
    这都是蛇岐八家必须誓死保护的东西。
    辉夜姬的存在，一方面增强了蛇岐八家管控日本全境的能力，让执行局的干事们第一时间察觉到种种异常，赶往目标地点处理，而不至于让秘密泄露，但另一方面，也成了一把双刃剑，如果有人盗取辉夜姬的核心数据，后果将不堪设想。
    沉默片刻，源稚生凝重点头：“我明白了。”
    “老爹，接下来这段时间，辉夜姬就由我来负责看守吧，接下来我会一直留在源氏重工，我负责辉夜姬的安保工作。”
    “辛苦你了，稚生……”
    橘政宗神情复杂，叹了口气，“你这位天照命本该征战四方，将你的光辉撒到每一片土地……可惜，我的血脉平平无奇，否则本该由我来负责安保才对，这次能够侥幸活下来，也全靠对方不愿意打草惊蛇。”
    “让你这位未来的家族领袖做安保工作，我有些过意不去，只是形势危急，这座源氏重工大楼，是需要有一个主人……唯有你来坐镇，才能感到安心。”
    “老爹你这么说的话，还是不太了解我啊。”
    源稚生自嘲一笑：“我从来对权力，或者照耀什么不感兴趣，我只是站在你这边，支持你这个人，还有我们的家族……真想这些事情早点全部解决啊，到时候执行局局长这个位置给谁都好，乌鸦，夜叉，或者别的什么人。”
    “大家长的位置您继续坐着，不愿意坐就交给其他人，宫本家主，樱井家主，他们岁数不大，都比我适合当统领家族，我其实只是你捧起来的人罢了，我有时候经常会想，我真的适合作领袖么？”
    “你可能不知道，我白天在京都和关西支部的那些老头们游山玩水，感觉比我过去一年加起来收获的快乐还要多。”
    “其实京都也是个好地方。”
    橘政宗默然良久：“是么？抱歉稚生，但你是皇，生来就该坐在那个位置的……或许并非是我一意孤行，而是家族的规矩，毕竟除了你，另一位皇是绘梨衣，如果非要说‘适合’，恐怕绘梨衣更不适合吧。”
    “绘梨衣么？”源稚生喃喃说。
    他脑海中大抵想象了一下妹妹坐在大家长位置上，却每天端着小本子写写画画传达命令的情形，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橘政宗挠了挠头，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也跟着爽朗笑了起来。
    安静只剩风声与庭院间枯山池水里颇具禅意的‘惊鹿’的醒神寺顿时充斥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笑声。
    略显沉闷的氛围随着‘绘梨衣’这个名字出现，立刻被横扫一空。
    片刻后，源稚生笑声渐止。
    “规矩，不是注定该被打破的么？”他轻声说。
    脑海中无端又想起稚女了……如果稚女不是‘鬼’的话，或许他本该比自己和绘梨衣都更适合坐上皇位吧。
    当年在鹿取神社，稚女就一直被宫司看好，成为下一任宫司，继承鹿取神社。
    稚女学什么都很快，神社里的舞蹈和礼仪，他看一遍就都记住了，
    稚女待人谦和，脸上永远挂着干净的笑，或许这样的笑容能够改变黑道的风气吧，如果他当上大家长，还会有这么多纷争么？
    可惜稚女是‘鬼’，稚女已经死了。
    橘政宗也跟着沉默下来，不知是听到了‘打破规矩’的豪言，还是也想起了多年前被源稚生亲手杀死的弟弟。
    这是一个秘密，源稚生曾经有一个弟弟，名为源稚女，同样体内流淌着皇血。
    整个执行局，整个蛇岐八家，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杯中的茶水已经空了，
    “放心吧老爹，在事情彻底结束之前，我一直都会是家族的天照命，这段时间你也留在源氏重工吧，我会守护好你们的。”
    源稚生抓起蜘蛛切，站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名为‘男人’的光，风衣猎猎作响。
    橘政宗欣慰点头，内心又松了口气。
    “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稚生，如果接下来几天里还有意外发生，辉夜姬和我同时遇到危险，你的第一救援对象，必须是辉夜姬。”他强调说道。
    ……
    新宿区，柏悦酒店。
    “所以我们还是必须想办法黑入辉夜姬。”酒德麻衣说。
    “一方面是为了寻找王将，一方面也可以找到橘政宗和王将勾结的罪证？”
    薯片妞摇摇头：“如果我是橘政宗，肯定会第一时间用大家长的权限将相关数据清除……要么是他，要么是他身边的绝对亲信，绝对有一个电脑专家，当然，我更倾向是前者，对于阴谋家来说，一切至关重要的秘密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过他不可能完全清干净，就像做假账，假账永远是假账，不可能做的和真的一样。”
    “找到橘政宗就好了，可以试试拷问。”
    路明非插嘴说，“我是拷问专家。”
    这次不止是薯片妞和酒德麻衣，连零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啧……爱信不信。”路明非撇了撇嘴。
    “咳咳，兔哥儿，姐们不是不信你哈。”
    酒德麻衣干笑一声，打圆场说，“橘政宗身边守卫多如牛毛，没那么容易抓起来拷问的。”
    “如果不是碰巧，甚至见到他一面都很困难，据说这位大家长血统其实很弱，所以胆小的跟老鼠一样。”
    “这样吧！还是由我再试一次潜入辉夜姬机房，这次绝对不会再出纰漏了，我发誓！”
    薯片妞瞥了一眼这只屑忍者，翻翻白眼：“直接潜入是不用想了，除非你真打算去当对魔忍，扮演战败环节！”
    “那你说咋办嘛？”
    酒德麻衣咬了咬牙，伸出长腿暗戳戳在桌下蹬了她一脚。
    “我选择……正面拜访！”
    薯片妞呵呵一笑：“我有一计，名为里应外合之外合应里！”
    (本章完)

 第155章 王不见王，薯片妞的plan B

    第155章 王不见王，薯片妞的plan b
    次日上午，源氏重工，醒神寺再度召开家主会议。
    本殿幕台前，镌刻有八种不同家纹的小桌座无虚席，
    年龄相差极大的男男女女跪坐于蒲团之上，柔和的烛火照亮他们的脸。
    不同于上一次聚会。
    此次八大家主悉数到场，包括一向深居简出的上杉绘梨衣也出席了这次会议。
    女孩昨晚偷偷熬了夜，不施粉黛却精致万分的面容没什么血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她目光漠然盯着古意盎然的桌角，许久才有一丝神采的光芒流转，看似神游天外，实际是在观察一窝蚂蚁搬家。
    大家长橘政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等到茶水氤氲的蒸汽渐渐变淡，老人端起温玉瓷杯一饮而尽，放下瓷杯，玉石质地的杯底边缘在木桌上一碰，清脆的声响宣布这次家主会议的开始。
    “十年前。”橘政宗缓缓开口，
    老人报出一个时间后便无下文，脸上流露出追忆之色。
    樱井家主和风魔家主一脸沉思，低垂的眸子里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但除却这三位知晓内情者，其余五位家主或疑惑，或忧虑。
    最年轻的二位仿佛置身事外，源稚生盯着杯中清冽的茶水沉默不语，上杉绘梨衣仍在学习蚂蚁搬家；犬山家的老人若有所思；宫本家以及龙马家的两位家主，似乎反应过来，这次会议的召开，原因并非在于昨晚辉夜姬机房遇袭之事。
    诚然辉夜姬很重要，但单论事件级别，还远够不上八位家主齐聚一堂开会的程度。
    包括全世界的优秀猎人齐聚东京，乃至猛鬼众的小规模异动，都不配召开一次蛇岐八家全体家主会议。
    前者宫本家及其麾下岩流研究所足以解决，后者源家以及人才济济的执行局足以应付，蛇岐八家底蕴积累多年，从上到下拧成一股绳，又何必事事劳烦位高权重的众多家主？
    “十年前，我刚刚回归家族不久。”
    长达半分钟的静默，大家长才从追忆中道出下言：“我一开始加入执行局工作，那时候执行局的作风以强硬粗暴闻名，我们能用刀子解决问题就坚决不用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就坚决不用刀子，我们从新宿街头一直打到涩谷，所过之处尽是骨裂与流血的声音，那时我们的手段铁血而强硬，道上的人因而对本家产生极大的畏惧，从此再少有欠缴献金之事。”
    本殿内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源稚生若有所思，此前他对这次会议的召开并无头绪，现在似乎猜出了老爹的部分想法。
    难道是老爹是打算重申执行局纪律么？
    在这个关头，重拾曾经那种铁与血的手腕，让家族所有的敌人再一次闻风丧胆……政策上的改变，确实值得在全体家主会议上认真拿出来讨论。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橘政宗叹息说，
    “家族曾经受制于秘党和卡塞尔学院，一直保持着低迷的状态，后又遭逢泡沫经济破碎，很多家族企业都濒临破产。”
    “不是我们不愿意用枪、用刀，是没钱买，没钱修，能省则省。”
    橘政宗再次为自己到倒上了一杯苦涩的茶水：“那个时候条件很苦，是近半个世纪以来最苦的一段时期，本家大楼里的接线员每天要接数百通电话，一日三餐加起来未必能吃上一块新鲜的肉，出外勤的同事们甚至连一颗子弹都要层层申请，家族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维持执行局的正常运作。”
    “我记得那是上世纪末，新宿区有个叫铁联社的帮派，他们受到俄国人的资助掌握大批枪械，都是威力非凡的苏联制造，他们向本家叫板，我带着队伍去镇压，但堂堂混血种却因为情报与武器的劣势，居然在普通黑帮手里付出不小的伤亡，那天晚上我中了两颗子弹，在腹部。”
    橘政宗指了指自己的腰际，黑色羽织下藏着两枚弹孔。
    众人面露钦佩之色，在当初那样一个年代，执行局是家族内公认最不好带的一支队伍，偏偏是这个旁系出身的橘家男人站了出来，挺过了最危难的那段时刻。
    橘政宗大家长的位置，从来不是天命授之，他没有过硬的血统，只有一往无前的决心，他如今的地位，是当初尚值中年的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这个男人一直身先士卒，作为家族的中流砥柱站在最危险的地方，被所有人敬仰认可，但家族的困境不是一腔热血能够解决的。
    直到……
    “直到千禧之年，我们迎来了家族的恩人。”橘政宗轻声说。
    宫本、龙马、犬山三位家主顿觉恍然。
    听闻橘政宗的前言铺垫之语，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次全体家主会议召开的真正原因。
    唯有源稚生心中不解。
    家族的……恩人？
    何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其实绘梨衣也不解，但她始终两眼无神研究蚂蚁搬家，她纯粹是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若非被橘政宗叫起，她现在本该在睡懒觉。
    橘政宗神色肃然，终于道出正题：“今天凌晨收到消息，苏桑不日将亲临日本，视察蛇岐八家及旗下家族各企业发展事宜，首站为源氏重工大楼，她下达了正式的拜访信函，信函一式两份，分别发给了樱井家主，以及风魔家主。”
    樱井家主与风魔家主同时严肃颔首，以确认这一则消息的真实性。
    蛇岐八家各司其职，其中樱井家广泛活跃于商界，在家族内部和‘苏桑’打交道最多的便是他们这一家，而风魔家以培养忍者著称，当初首次与苏桑牵线搭上桥的便是这一家，其中的过程无法考究，但‘苏桑’始终与风魔家保持着联络。
    “苏桑是谁？”源稚生终于忍不住好奇询问。
    “不知道她的真名，只知道她姓苏，所以叫她苏桑。”
    橘政宗说，“苏桑是个很特殊的人，对我们蛇岐八家来说她是恩人，甚至可以称作是我们的老板……她是家族最大的投资人，家族名下的各项产业上大约投资了200亿到300亿欧元。”
    “？”
    源稚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多少？”
    “你没有听错，这相当于我们欠苏桑200亿欧元，不是日元。”
    橘政宗目光坦然：“但也正是拜这笔投资所赐，家族在最近十年间飞速壮大起来，孩子们也有足够的资源成长，让我们有了摆脱秘党钳制的基础。”
    源稚生不断深呼吸，平复内心的狂震。
    虽然他是源家的家主，兼任执行局局长，但源家只有他一个人，在执行局除了工作他很少过问其他事情，从没想到家族居然早就背上了一笔如此巨债。
    “偏偏是这个时候……”源稚生意识到了不对劲。
    其余家主目光同时凛然。
    结合近期日本、东京，乃至源氏重工发生的事情。
    苏桑的‘视察’分明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橘政宗沉声说：“是的，苏桑和我们共同盈利，她帮助我们壮大的同时，也悄无声息抓住了我们的要害，以她的手段和能力，可以轻易让我们旗下的一半企业陷入破产危机，那会导致孩子们再次陷入困窘的境地。”
    “她想视察什么？”源稚生目光一凝。
    “信函上表示是一次常规的访问，她的措辞很轻松，还开了点玩笑，大概是查查账，看看员工环境，有没有皮包公司什么的……另外，需要我们负责她视察期间的安保工作。”樱井家主苦笑说。
    源稚生默然：“这人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我们从第一天起就在调查苏桑的背景，至今查了快十年，但没有任何结果。她所在的那家机构和她携带的大笔资金是横空出世的，就像《基督山伯爵》中带着宝藏归来的唐泰斯。”橘政宗沉重叹息：“但我们别无选择，当初只能接受她的投资，否则家族崛起永远只能是一句空话，现在面对她不算过分的要求，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源稚生听出了老爹言语中对这个‘苏桑’的忌惮。
    以蛇岐八家的情报网，居然查不到一个投资人的底细，这其中的水有多深不言而喻，数百亿欧元的巨额资金，可不是随手画零就能拿出来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甚至数个巨大的产业链。
    “所以，诸君，你们认为如今我们该以何种态度应对苏桑的来访？”
    四下陷入暂时的寂静。
    按理说，苏桑作为投资者，来蛇岐八家拜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此中疑点有两个。
    第一是这么多年来，对方从未视察过蛇岐八家的工作，连代表都不曾派遣一个，这次却要亲自来访。
    第二是时间点太巧了，刚好昨天凌晨日本出现天价悬赏，夜间源氏重工遭受袭击……
    “我担心苏桑是对日本市场失去信心，她视察后决定是否要进行撤资……”龙马家主一脸忧虑。
    樱井家主摇摇头：“如今局势再难，能比当年更难么？苏桑不会撤资的。”
    “我认为这是她在释放一种信号，意味着我们有进一步合作的可能。”宫本家主说，“或者有可能苏桑的这次来访是刚好碰巧凑上了尴尬的时间。”
    “不会，除了较为机密的内容，苏桑对家族里的信息了如指掌，她背后必然是混血种势力，不可能不知道现在东京的局势。”风魔家主冷然道。
    “撤资之事纵使可能性极小，也不得不防啊，麻绳专挑细处断，就算这次一切顺利，接下来我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家族总不能永远受制于人。”犬山家的老人叹息一声。
    一时间，五位家主各抒己见。
    有人忧愁，有人心存侥幸，有人表示居安思危。
    不过还好。
    虽然诸位家主的本业是黑道，至少都没人愚蠢的表示趁这个机会把‘苏桑’做掉，人死债空。
    在金融领域，苏桑是太过可怕的人，她的外号是‘黑金天鹅’，操纵非法资本的顶尖高手，但她声称自己只是负责管账的，她对另外一个人负责。
    “那么，做好认真接待的准备吧！信函里，苏桑表示会带一位贴身秘书一起来。”
    最后，橘政宗微微颔首。
    “樱井桑，这次接待工作全权由你负责吧，你们也熟悉一些。至少要拿出诚意给我们的投资人看看，让她们看到蛇岐八家的力量。”
    “是，大家长。”
    樱井家主点头应下，这位美貌的女家主名叫樱井七海，居然是个令人惊艳的少妇，虽然她衣着刻意保守，但套装裙遮不住她火热的曲线，那副深红色的粗框眼镜戴在她的脸上，素颜就像是盛妆般多了色彩。
    “犬山君，你说提前做好准备，预防将来的合作破裂……”橘政宗叹了口气：“金额实在太大了，我们短期内必然无法摆脱苏桑的制约。”
    犬山家主，犬山贺老脸如枯藤，全无半点表情。
    “我怀疑苏桑另有阴谋！”
    龙胆家徽前，良久一言不发的源稚生忽然开口。
    众人看向他。
    连带着观察蚂蚁的上杉绘梨衣也抬起暗红色的眸子，打量着自己的哥哥，她并非耳聋，只是选择性的过滤这个世界的声音罢了。
    源稚生目光沉凝如水：“时间太凑巧了，源氏重工是家族的核心，藏着的秘密太多，也太大……我们必须多留一手！
    “稚生，你的想法是什么？”橘政宗含笑问。
    “我们应该拿出最高级别的礼遇，这是对苏桑的重视，这一点不言而喻，但在此期间，我们也必须防范她的异动。”
    “既然苏桑必须要求巡视源氏重工，那么我的建议是，一边樱井女士单独负责接待，一边我在暗中安排执行局的好手，以及风魔家的忍者时刻看管她们。”
    “这是监督，也是保护，但如今时期太过特殊……”
    源稚生一字一句说：“一旦有异动，就杀了她们。”
    ……
    柏悦酒店。
    “老娘这次可是以身入局给你们创造机会，可不许再说我偷懒耍滑了哦！”
    薯片妞坐在特别套房的餐桌前，吸溜着一杯柳橙汁，手里电子笔飞速在平板上写写画画，睡觉的功夫，繁琐公事又堆成了一座山。
    长长的餐桌围坐着三女一男吃早餐。
    酒德麻衣慢条斯理剥着一颗鸡蛋，零端着一块三明治小口小口啃着，路明非照例胡吃海塞。
    酒德麻衣说：“想必你的计划，此刻已经呈现在蛇岐八家的那位大家长案头了吧。”
    “这是肯定的。”薯片妞说，“估计都快讨论完对策了，别看咱们机构投了那么多钱，他们肯定还是会防我们跟防贼一样，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不外如此，这群鬼子一直就是如此的狼子野心。”
    “喂喂喂！群嘲误伤到我了！”酒德麻衣挥舞着鸡蛋，表示抗议。
    “啧，哪里误伤了？你不是一直表示要和那群五短的家伙划清界限吗？再说了……搞得好像你不狼子野心一样！”薯片妞忽然阴险笑了起来，“喂，长腿妞儿，你狼子野心么？”
    “哼！”
    酒德麻衣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睬她，
    将剥好的鸡蛋整个塞进嘴里，毫不淑女的大嚼起来。
    叮咚——
    这时，邮件果然回复过来了。
    “欢迎苏桑莅临源氏重工指导工作，樱井七海竭诚为您提供向导服务。”
    薯片妞瞟了一眼电子邮件内蛇岐八家联名的标戳，将其标记为已读。
    “和我想的一样，这个特殊关头，即使是老娘亲自带人上门，他们也不会搞得太过大张旗鼓，随便派一个下五家的家主就打发了，估计是相互装傻，单纯当作我们是来洽谈商务了。”
    “蛇岐八家这么拽？你不是天字一号大债主么？你说句话的功夫他们上下全体八位家主还不得屁颠屁颠来请安？”酒德麻衣咽下鸡蛋，嘲讽道。
    “结果橘政宗这个老家伙居然露面都不肯么，就指派一个老女人来对付我们？”
    “如果安排代表考察，橘政宗必然会露面，但如果是‘苏桑’亲自带人前往蛇岐八家总部，橘政宗一定会找理由推辞不来，这很正常。”薯片妞显然早有预料。
    “为什么？”
    “王不见王。”薯片妞淡淡说。
    路明非差点一口噎死，他不是觉得薯片妞说得有道理，只是觉得这话真牛逼。
    明明身材个头战力样样比不过酒德麻衣，但这句话一出来，体内的女王之气直接爆棚了好吧，秒杀另一个胸大腿长的妞。
    零悄无声息递过来一杯水。
    “唔……谢谢。”路明非往嘴里猛灌。
    酒德麻衣面如死灰，良久才闷闷道：“你们不懂日本人，如果你们看过《菊与刀》，就该知道这群人会有一种见鬼的耻感文化，他们会享受这种耻辱的感觉，这样叫做‘折断我的东西会让我在重炼后更加坚韧强大’。”
    “你一个日本人非得站在美国人的角度评价日本人么？你说的享受耻辱是什么鬼……”薯片妞一脸流汗黄豆，“而且橘政宗单看照片，貌似也不是个日本人啊！”
    见这俩妞有打起来的迹象，
    “咕嘟——咚！”
    路明非赶紧将嘴里的面包片混着凉水咽下，水杯放在桌面上碰了一下，
    “咳咳，到时候你俩在源氏重工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三天后即将和薯片妞一起拜访源氏重工的‘贴身大秘’既不是路明非，也不是零，而是酒德麻衣。
    原本路明非还以为，薯片妞所谓的‘正面拜访’就是指带上一大家人一起去刚正面，团一波。
    但没曾想薯片妞对他的想法表示嗤之以鼻，当场反问你听过海贼王能堂而皇之地去海军本部溜达的吗？
    路明非则反驳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去海军本部随便溜达的海贼，才能叫海贼王？
    薯片妞又问海贼王能生吃子弹你能吗？
    路明非不说话了。
    薯片妞貌似心虚笑了笑，又才解释说，首先在源氏重工的辐射范围内，辉夜姬投入了最多的算力，即使再怎么伪装，他也很容易被发现真实身份，甚至都用不着进那扇大门，堂而皇之地靠近一两个街区，内部警报就该被触发了，到时候除了蛇岐八家，猛鬼众和其他牛鬼蛇神也会涌过来。
    况且这次可不是去真搞什么‘拜访’的，更不是专门去打架的。
    核心目标仍然是辉夜姬。
    薯片妞的想法是，到时候她和酒德麻衣负责在外部吸引安保人员注意力，路明非和零偷偷潜入进去画正字——
    按照最初的计划，本该由零来充当‘贴身大秘’的职责，让酒德麻衣和路明非去潜入，因为酒德麻衣的‘言灵·冥照’更适合潜入，但这一提议被零坚定否决了，她这次不想当薯片妞的‘贴身大秘’，并表示她的言灵也可以是冥照。
    “如果实在有危险就算了，我可以尝试联络一下我的情报网。”路明非犹豫说。
    “这个你可以放心，麻衣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薯片妞嬉皮笑脸说。
    “……不许再cpu我了！”
    酒德麻衣愤愤伸出手，在薯片妞光滑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呜——”
    薯片妞想捂脸却完全来不及。
    比斗嘴比毒舌，两人大概是伯仲之间，全看话题更属于谁的擅长领域，但酒德麻衣一旦改为上手，就像拔刀将敌人断喉那样，动手总是比动口快。
    在薯片妞抬手之前，她已经心满意足地捏完找回场子。
    “放心，真要有意外发生，姐直接变身开大，带着这个小妞儿杀出重围！”
    酒德麻衣得意洋洋翘起二郎腿，继续剥下一颗鸡蛋。
    路明非捂脸不忍直视，“真希望这件事结束后，你在蛇岐八家的信用分还能保住……”
    “啧，瞧你这话说的。”
    薯片妞揉了揉脸蛋，不屑一笑。
    “信用如果不拿来透支，那和没有信用有什么区别？再说了，钱都在我手里……管他什么信用不信用的，我在华尔街很有门路，抛抛股票又不需要信用。”
    路明非识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和心狠手辣的有钱人聊这方面内容实在过于危险。
    “咳咳，但如果我没记错，你是说过蛇岐八家会增强安保力量对吧，要是万一对方安保直接拉满，一边保护住了你，一边还把我和零拦住了怎么办？咱们一共就两队人马四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薯片妞神秘笑了笑：“记得我说的plan b么？这只是咱们两支队伍的里应外合环节，还有最重要的外合应里！”
    “你的意思是……咱们团队还有高手？”
    路明非吃了一惊。
    真的假的，合着咱们势力这么大呐，之前也没说啊！
    “高手？今明两天过后，东京必将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高手！我最不缺的就是高手！”
    薯片妞将平板翻过来。
    里面赫然是猎人网站！
    “蛇岐八家的安保力量够不够，那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在路明非震惊的目光下。
    薯片妞按住数字键，在草稿帖子的赏金那一栏输入一连串数不清的零。
    “i’m rich。”
    这一刻，薯片妞宛如孤高的剑神。
    (本章完)

 第156章 幸运猎人，果然名不虚传！

    第156章 幸运の猎人，果然名不虚传！
    新宿区，某一间别墅内。
    “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一个脑门晒得漆黑透亮，能反射出光来的印度青年坐在电脑桌前，
    疲惫地伸着懒腰，无奈叹气。
    “这个人的一切行踪轨迹，在悬赏贴发布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我根本找不到他在日本的任何踪迹，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所有存在的痕迹全部抹除了。”
    桌上摆着三台笔记本，屏幕上像是《黑客帝国》那样飞速滚动着绿色的数字，以及各种各样的图片，有些是人脸，有些是地点，每一幅图片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不足0.1秒，和数据库内的目标不断对比，又不断被排除。
    世界猎人排名第48位，来自新德里的‘蜥王’。
    鲜有人知这个擅长柔术、近身搏杀与野生动物的印度青年，实际也是一位顶尖黑客，此次抵达东京他提前准备改装电脑，在这间绝大多数是用来开派对的出租别墅内，了一小时的时间完美入侵了东京警视厅的系统，获得大街小巷摄像头的读取存储权限。
    目的当然是为了寻找那个价值50亿日元的‘猎物’，那是笔巨款，换算成美元差不多有3500万，团队里人数不少，但平分下来也差不多有四五百万美金。
    这简直太吸引人了，按照市场价，在中东地区的战乱国里谋杀一位将军不过也四五百万的酬金，期间还得冒着被各种重武器和无人机轰炸的危险。
    那同样需要合作，同样需要在漫无边际的辽阔地域内寻找目标，并且由于地区过于落后，摄像头覆盖率约等于零，找起来麻烦程度更甚十倍不止。
    而日本是一个和平的国度，官方后台的数据显示，全国共有超过300万台监控摄像头，而像东京这样一座超级大都市，23区公共区域的监控覆盖率更是超过七成。
    如此优渥的资源，找到一个腆着脸，看上去相当懦弱的男孩，然后杀死他。
    按理说这本该是一次度假式的任务。
    队伍里皆是名声赫赫之辈，来自世界各地。
    除了他这位新德里的‘蜥王’，还有巴黎的‘冰女’、都柏林的‘侠客’、奥斯陆的‘汤普林’、余下三位来自美国，分别是曼哈顿的‘夜莎女士’，德克萨斯的‘沙雕’、以及布鲁克林的‘罗纳德’。
    前六位都能在世界猎人榜单中排进前50，在混血种内也是佼佼者，各有擅长的领域，第六位‘罗纳德’虽然实力看上去有些欠缺，但具备绝佳的运气，道上的人更愿意称呼他‘幸运儿’。
    当然，在‘蜥王’，或者‘沙雕’这些与罗纳德·唐有过任务合作的顶尖猎人眼里，这家伙绝对是个高手……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更是装糊涂的高手。
    干这一行的人永远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小看任何人，小看了就得死，没有人能够永远幸运下去，如果他一直‘幸运’，那就说明他一直拥有‘保持幸运’的实力。
    于是在‘蜥王’和‘沙雕’的一致推荐下，团队的第七个位置由罗纳德补足。
    虽然直到现在……
    蜥王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房间里的另一台电脑桌。
    身穿印着本地风味二次元美少女立绘白t，套着沙滩裤，脚踩凉鞋的幸运儿，几天不出门而导致油光锃亮的脸上印着绿绿的光彩……大抵没在和他一样，正在开展某种黑客活动。
    而是……在打游戏？
    “到底靠不靠谱啊！如此堂而皇之的摸鱼么？”
    蜥王漆黑的额头上隐约浮现出一个‘#’。
    六位杰出猎人都在日本乃至东京有自己的人脉，以及情报网，或者具有独特的寻人启物能力，
    飞机在成田机场落地后，这支临时组建的团队短租了这间大别墅，探讨了一番任务细节之后用各自的方式开展工作，并定时回归共享交流进展情况。
    唯独他和罗纳德一直窝在别墅里，使用计算机层面的方式，寻找目标。
    当然，后者还是出了一趟门的。
    目的地或许是那座号称宅男圣地的秋叶原，然后穿回来了这一件可能叫做‘痛衣’的t恤，印着的人物好像叫……朝比留？蜥王不太懂这个，对于这些根本不存在于世界上的虚拟美少女，他宁愿和可爱的野生动物们打交道。
    总之后来罗纳德就坐在电脑前专攻他的游戏了，两天里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几乎一动不动，进行团队汇报的时候貌似憨厚地嗯嗯啊啊一问三不知。
    见鬼！
    虽然大家都没有进展，但至少也都在努力啊！
    难道你的人脉在游戏平台里么？
    不过蜥王没说什么。
    因为他感觉这次的任务大概是完不成了，与其把罗纳德的真面目揭发出来，显得他和沙雕这两个举荐人很沙雕，还不如让罗纳德继续保持神秘下去，这样只能说明路明非真的很有手段，而不是他们愚蠢地拉了一个混子进来分钱！
    很快，傍晚时分。
    外出的五位猎人们纷纷归来，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重且难看。
    没有收获。
    而罗纳德那张倒影着绿绿图案的油脸，也瞬间变得干净，只剩下蓝天白云……估计是win+d切回桌面了。
    蜥王一阵头皮发麻。
    站起来，迎上了妆容素白的冰女。
    这个美少女算是这支团队的牵头人，来自法国的浪漫之都，素来注重形象管理，但此刻冷艳而矜傲脸蛋上只剩下疲惫。
    简单交流了一番，照例是全员一无所获。
    路明非仿佛人间蒸发。
    成百上千名猎人在日本各个大城市像是无头苍蝇。
    “所以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确认路明非究竟在东京，还是在大阪，亦或是在北海道，是这个意思么？”美少女叹了口气。
    “甚至无法确认他是否还在日本，三天的时间，如果乘坐飞机，他可以抵达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如果选择坐火箭，他说不定已经在月球了。”蜥王耸耸肩。
    明知这是句玩笑话，
    其余人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悲观态度。
    冷艳美少女神情忧郁，难得抵达一趟日本，她本该出没在繁华的银座或是涩谷街头享受一下逛街购物的乐趣，而不是不断和那些藏在臭水沟里的本地黑帮碰头，了大笔的情报费却一无所获，包括这栋别墅也是她钱租赁的……
    也不是说她完全没有一点耐心。
    但蜥王说的很对，三天时间足够任务目标跑得很远了。当一切手段都捕捉不到这个人的半点踪迹，便意味着这次敌人前所未有的狡猾与难缠，隐匿手段堪称恐怖。
    这个任务还有机会完成么？
    要不a一下房费散了吧？
    纯当做是来日本旅游了。
    “咳咳！”
    一直在浑水摸鱼的老唐似乎察觉到了某个致命要素，忽然开口，“朋友们，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你有什么打算？”冷艳美少女眉头一拧，脸色颇有些不善。
    哪里用得着蜥王揭发，她自然早就看出来，这货在队伍里一直划水，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吉祥物了，凭什么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睡大觉？
    她就是打算和这家伙a钱的，回头还必须在猎人网站上发帖批判一下。
    真的是！
    什么人都能位列百大猎人了么？
    “我这边有一个新任务，只不过一个人无法完成，打算分享给大家一起做。”老唐仿佛没看见对方的眼神，依旧笑容憨厚。
    “什么任务？”
    来自德州的沙雕翻了一个牛仔式的白眼。
    “罗纳德，我的兄弟，你要搞清楚我们是为了什么而来，只有50亿日元的大单子，才值得我们这些人联手，但这两天我一直在关注猎人网站，这地方的人太穷了，根本没有第二个值得出手的任务，全是一些小打小闹……”
    “三十亿日元。”老唐淡淡抛出一个数字。
    “……”沙雕的话瞬间被憋了回去。
    “嗯！？”
    一时间，屋内其他所有人也都被这个数字吸引。
    什么东西三十亿日元？
    “30亿日元的任务，是小打小闹么？”老唐再次重复一遍。
    “这……”
    众人表情僵住，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逝。
    虽然比原本的任务少了40%，但折合美金也有两千多万，如果完成，每个人能分到300万美金……
    就连态度矜持的冰女和夜莎女士也微微睁大眼睛。
    猎人赚钱快是不假，但顶尖猎人们的开销往往也不小，无论是采购武器装备，还是维系世界范围内的人脉，如果女士们再热衷于奢侈品，或者打算以钱养钱，搞点投资创业什么的，很容易陷入负债的危机。
    300万美元，对他们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至少可以缓解一下真空期。
    见这些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老唐心中不免自得，果然同样的钱换一个货币单位，念起来气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啊。
    念及于此，
    老唐愈发抬头挺胸，那双耷拉着的眉毛一抖，嘴上却故意说道，“看不上么？罢了，确实是个小任务，看来我只能去找其他人了，总有人愿意做的。”
    “等等等等，罗纳德，不是……你哪儿找来的任务？”蜥王是真吃了一惊。
    除了猎人网站，环球杀手组织悬赏榜，包括蛇岐八家所辖的本地黑道内网他一直都有在监控和关注。
    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蜥王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要是能够找到其他高价值的任务也能做，给谁打工不是打工？
    但和沙雕获得的消息一样，这段时间日本境内稍微有点‘性价比’的任务，早就被哄抢一空了，实在是狼多肉少，余下的任务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难不成让他们这群百大猎人组团去找猫找狗么？
    而且就算是找猫狗，容易的也都被中下层的猎人们抢先接掉了，如今看来他们这支顶尖猎人联盟或许真的只有原地解散，然后去旅游这一条路可以走……反正，蜥王是没什么自信心，继续死磕一个疑似不存在的人。
    “我当然有我的渠道！”老唐嘿嘿一笑。
    看见如此诡异的笑容，联想起他这两天的所作所为，蜥王忽然心生不祥预感，
    马萨卡！难道说……
    果然，
    “游戏里的朋友介绍的。”老唐立刻揭晓答案。
    蜥王一听差点昏过去。
    “？”
    冷艳美少女的白皙额头，肉眼可见浮现黑线，强忍着怒气说：“你不会是在说游戏里的任务吧！罗纳德，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oi！美女，别抱有刻板印象啊！”老唐顿时不满。
    “游戏怎么了？你们难道以为我是在不务正业么！游戏里的老板才是真老板！维护老板也很辛苦的好吧！要不是我在游戏里努力，哪来这么值钱的任务给你们做！”
    老唐理不直气也壮，主打一个振振有词。
    “而且等到任务正式发布，当然是走猎人平台！”
    众人的质疑声立刻安静不少，愿意走平台的话，那确实问题不会太大了。
    “具体什么项目？”夜莎女士谨慎问道。
    “去一栋楼里偷个东西。”老唐立刻说。
    “偷个东西就给30亿日元？”冷艳美少女依旧持怀疑态度，“这不是捡钱么？”
    话没说话，她忽然噎了半晌。
    听说罗纳德出道至今，好像每次不是在捡钱，就是在捡钱的路上。
    这就是幸运猎人的实力么？
    然而老唐却摇了摇头：“并非捡钱，事关重大，老板只信任我一个人，具体我不能多透露，总之那栋楼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来看任务详情……”
    他甩出一个本子，上面画着一栋大楼的部分结构图，歪七扭八的英文字体标注着各个危险区域，以及可能存在的守备力量。
    冷艳美少女微微怔住，越看越眼熟，立刻反应过来：“这莫不是源氏重工吧！”
    “是啊，源氏重工。”老唐一脸腼腆的笑容。
    冷艳美少女脸更黑了。
    她一边是专职猎人，一边还在欧洲的几个机构挂了名，自然清楚源氏重工是什么地方。
    其余猎人也反应过来，表情五味杂陈，都是顶尖猎人，自然知道关系厉害。
    强龙不压地头蛇，日本这边混血种的大本营啊，要去这里面偷东西……
    见状，老唐笑容一敛。
    他顿时反客为主，不满地哼哼一声：“不干就算了，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别！干！”
    “嘿嘿，源氏重工而已，又不是进去大杀特杀，偷个东西而已，你们说是吧？”侠客没经受住300万美元的诱惑。
    环顾四周，其他人也只得尴尬点头。
    “这还差不多。”
    老唐满意一笑，当即翻开新的一页。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手写稿的具体计划。
    包括目标物的藏匿处，七个人的行动路线以及配合方案，守备的可能反应，全部罗列地明明白白，堪称傻瓜教程。
    机械之中不乏灵动，给人一种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周密感，就像是游戏里推boss那样，只要按部就班去走，就一定能爆金币。
    诶？真是捡钱任务？
    “等等……”
    汤普林眉头微微挑了挑。
    这种程度的计划，即使是一向以谋划著称的他也挑不住任何毛病，如果让他来做这种程度的方案，至少要提前踩点五天，然后在沙盘上反复研究五天才拿得出来。
    只能说不愧是幸运的猎人，在榜之人就没有什么省油的灯，竟然心思缜密到如此地步！
    但是一番推演，合理之余，汤普林却意识到了另一个关键点。
    “按照计划上的描述，这些守卫的反应不对吧，难道还有其他人配合？”
    “咳咳，这你就不用问了，只需要知道这么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
    老唐笑而不语，轻摇手里的本子，一副诸葛亮羽扇纶巾的模样，“若不是这几天看大家足够努力，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分享出来。”
    “嘶——”
    汤普林若有所悟。
    他听出了老唐的言外之意，
    看来是有人在布置大规模针对蛇岐八家的计划。
    难道罗纳德和当地的反抗势力有联系？的确，如果是发战争财的话，确实是来钱最快的途径，堪称一本万利，而且说不定还有后续任务！
    这才是雇佣兵的最高境界啊！
    还做个屁的通缉任务！费时不讨好！
    在座的各位都不是蠢人，稍加经一提点，便都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的发展。
    目光顿时变得愈发炽热起来。
    “我可没说什么。”老唐脸上露出矜持的笑意。
    见状，
    众人心中猜测愈发肯定，下意识再看向老唐的目光，居然隐隐有以其为首的态势。
    而原本的团队组建者，那个冷艳美少女也没有任何不满，这年头，谁有信息，谁有资源，就该他当老大！
    老唐心中喜悦更甚，却强抿住嘴角的笑容。
    用力压了压手，示意无需多言。
    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已经关闭的聊天窗口，心中暗暗咋舌。
    妈的，这次‘明明’又榜上哪个富婆了？
    怎么还是个谋略型？
    他们叽里咕噜想干什么呢，上来就是几十亿日元。
    ……
    类似的一幕，也发生在东京、大阪、京都等核心城市大街小巷之间。
    各种大大小小的猎人团队收到了来自神秘雇主的单独任务。
    近些年来，薯片妞操持着基金会期间，对猎人网站同样有极深的涉猎，私下掌握着不少猎人的联系方式。
    无论是深知内情的混血种，还是一知半解的普通人，三道九流她都保持着联络。
    绝大多数猎人在她这里是随手布下的暗子，随时可以丢弃，而她在那些人眼里也只是一个手下员工不多，但很有钱的冤大头老板而已。
    于是，面对一份份看上去‘简单’的私人任务发布，绝大多数猎人都是欣然接受。
    毕竟人家老板提供的情报是如此的完善，给出的方案也是如此具备参考价值，挑不出任何毛病。
    感觉只要人过去溜达一圈，钱就自动到账了。
    今晚这些在外地搜寻‘路明非’的猎人，将乘坐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抵达东京。
    赚钱嘛，不磕碜。
    而柏悦酒店内，
    路明非已经足不出户待了整整三天。
    吃喝拉撒都在套房里。
    酒德麻衣白天在外面商场疯狂购物，薯片妞在客厅无限工作，零则是在卧室一直枯守着他。
    今晚大家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做最后的复盘准备工作。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薯片妞戴着黑框眼镜，悠哉悠哉窝在沙发里，手上不停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如今路明非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位貌似与居家少女无二的‘管家婆’，究竟有何等恐怖的能量。
    这几天随着各路猎人悉数到位，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都乱成了一锅粥。
    但任由外界如何纷扰，愣是没一个人能找到他的踪迹，仿佛他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幽灵。
    无论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猎人群体，还是掌握辉夜姬‘残躯’的蛇岐八家，都找不到这个本该身处漩涡中心的男孩。
    都是薯片妞的功劳。
    十几公里外的源氏重工大楼，最近一直通宵达旦，奋战在第一线的源稚生和橘政宗都快要急死了。
    “明天等到这帮人过去，才会发现其实各个团队的计划早就勾连在一起，变成了散兵游勇正面进攻集团军。”路明非着实不忍直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未必猜不到，当利润超过50%就会有人敢铤而走险，而且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散兵游勇，能够带来利益的危险，这些秃鹫一样的家伙没有任何人会畏惧，反而会趋之若鹜。”薯片妞淡淡说。
    “即使是蛇岐八家，这些不怕死的人也敢上去啃两口。”
    “啧。”
    路明非叹了口气。
    对资本家的恐怖再次多了几分了解。
    也是，那帮猎人连正统的警告都不管不顾，区区蛇岐八家，又如何能拦住他们对财富追求的渴望？
    对人性的把握居然至此……也无怪她能赚出这份家当。
    路明非小心翼翼瞥了眼简易沙盘上的几辆小车一样的东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薯片妞还安排了一路人马，开着油罐车悄悄埋伏在源氏重工附近的街区。
    到时候爆炸一响，然后各种烟雾弹，手榴弹什么的一起招呼，保准源氏重工所有人都得疯掉。
    里面的入侵者就算不是敌人，也得变成敌人。
    重申了一遍关键点。
    “对了，你俩今晚别玩太晚了，明天还要潜入源氏重工。”薯片妞忽然说。
    “呃……好。”路明非尴尬一笑。
    这几天他没事做，天天打游戏到通宵……
    偶尔会同意‘绘梨衣のpsn’的游戏邀请，刚好寓教于乐，和零轮番与之鏖战。
    话说那家伙是真锲而不舍。
    每次上线都能看见在，而且像是吸取了上次‘提前下机离开，再发送邀请就会被拒绝’的教训。
    后来都是路明非不喊停，这家伙也不喊停，还真是辛苦了。
    今天给大家都放一个假吧。
    回到房间里。
    “明天有事，今天先不玩了。”
    路明非登录psn平台，给唯一的这位好友发送留言。
    ……
    源氏重工，ξ层。
    上杉绘梨衣望着屏幕，看着刚一上线，给她发了条消息后就立刻下线的‘sakura1000’。
    眼神似乎锐利了一瞬，又复归无比淡漠的模样。
    下一秒……
    ‘咔嚓’，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她歪了歪头，看着从中间裂成两半的黑色游戏手柄，这是一只新手柄，边缘用手握着的塑料硬壳像是被液压钳碾过一般，扭曲崩裂得不成样子。
    绘梨衣没有理会这只手柄，反而陷入进一步的沉思。
    好友……有事……
    需要让哥哥叫人帮‘sakura1000’解决吗？这样是不是他就可以继续陪自己玩游戏了。
    她一直想要一个动漫里的那种好朋友，时时刻刻能够陪在身边，哥哥总是很忙，工作压力大，并且最近越来越忙了。
    游戏平台里的‘好友’，是不是就等同于好朋友了呢？
    绘梨衣歪了歪脑袋，目光漫无目的盯着眼前的屏幕。
    这些天和‘sakura1000’玩游戏，她始终恪守着哥哥交代的事情。
    不要向网上的人交代自己现实情况。
    但对方也没有像哥哥说的那样，很坏很坏的故意打探她的信息。
    反而每次都是一言不发，就单单陪着她玩游戏，然后再交流一些游戏上的心得，能感受到对方这一个活人的陪伴，但也不会越过那一条警惕的心理防线。
    这样真的很好啊。
    她内心莫名升起一股可以信任，而又很温暖的感觉。
    真的，她只需要陪伴就够了。
    那好朋友，需要帮帮他吗？
    绘梨衣有些犹豫。
    在她心目当中，自己的哥哥无所不能，医生护士都这么说，哥哥就像天上的太阳，能够把光辉照耀到任何人身上。
    并且哥哥是很好的人。
    一个很好的人，当然会帮助另一个很好的人。
    让他帮帮‘sakura1000’吧。
    绘梨衣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摇晃墙边的风铃。
    然而。
    沉默良久，她放下了手。
    绘梨衣并未作出任何举动，
    她从桌下取出一只新的手柄，轻轻握着，对着屏幕发呆。
    (本章完)

 第157章 拜访源氏重工与猎人指挥官老唐

    第157章 拜访源氏重工……与猎人指挥官老唐
    次日上午十点。
    东京，新宿，淡雅的灰色楼群中矗立着一座被铁黑色玻璃幕墙包裹的大厦，远远望去如同一座黑色的铁碑。
    源氏重工大楼，将迎来整个家族的贵客。
    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毯，妆容精致，穿着严肃的樱井家主带着亲信站在红毯前，翘首望着远处主街的车水马龙，期待神秘的‘苏桑’大驾光临。
    接待人数整整20人，乌压压一片，乱中有序站在红毯前，各个皆是器宇轩昂的职场精英，
    为首的樱井七海作为主攻商业的樱井家现任家主，对这位家族的天使投资人神往已久，一直期盼着能与之见上一面。
    在此之前，整个蛇岐八家只有风魔家主，那位继承了‘风魔小太郎’之名的老人见过‘苏桑’的真面目，再往上推，就只是樱井七海已经亡故的丈夫了，也就是上一任樱井家的家主。
    不过樱井七海和苏桑通过话，透过电话里的声音，她大概能猜到这可能是个很漂亮，很霸气的女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严肃气息，但可能年轻得出乎意料。
    “真期待啊……可惜。”樱井七海心中暗叹一声。
    片刻后，这座屹立于大半个街区中心的大楼，最宽敞的那条道路上。
    缓缓开进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漆黑泛光的车面行驶在太阳底下，仿佛透着森然的寒光。
    看清楚车牌号，
    “是苏桑的车。”樱井七海立刻站直身体。
    周围的亲信同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是给苏桑的第一印象，代表着蛇岐八家的颜面。
    此前排练过多次，千叮咛万嘱咐，必不可出半分差池！
    奔驰在红毯前稳稳停下。
    司机下车，腰挺得笔直，一身黑衣上钉着镀金纽扣。
    这个强壮如施瓦辛格一样的男人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座的门，一个女孩子钻了出来，黑色的皮衣皮裤，酒红色短夹克，三英寸高跟的红色绑带凉鞋，时尚简洁的穿搭，带着一股气势恢宏的美丽。
    她冷冷扫视着红毯前一众樱井家的职员。
    “这就是苏桑么？”樱井七海下意识屏住呼吸。
    同为女性，年轻时本是万里挑一的相貌，如今身为未亡人少妇，严肃的脸庞更是平添几分容光照人，但她却被对方的美丽震慑住了。
    这是绝世的宝剑，稀世的美女，区别她跟其他美女的东西并非容貌身材这种东西，而是气势，她的美丽中带着妖一般的森严，这是天然的上位者。
    对上那双眼角绯红梢俏的眸子，樱井七海不由自主产生避开视线的意图，好像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注意你们的仪态！别丢脸！”
    樱井七海微微凛然，扭头低喝一声，旋即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盛放出笑容。
    “苏……”
    然而樱井七海正准备上前迎接贵宾之时。
    却见这女孩同样朝着她露出妩媚的笑容，踩着高跟鞋侧移两步，让出了车门的位置。
    “嘶——”
    樱井七海愣在原地，周围的亲信表情也变得僵硬。
    在众人的凝视中，一个身穿森系的女孩走下车来，留着清爽的长发，穿着和这位女家主风格差不多的黑色套裙，身材虽无上一位女孩那般惊艳，甚至脸上还带着一副厚重的黑胶眼镜。
    但当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镜框中缓缓睁开……顷刻之间，神魔附体，威仪具足！
    此刻再无怀疑，眼下这位才是真正的‘苏桑’。
    两位贵宾如此出场模式，震惊了红毯前的所有接待人员。
    就连见惯了风风雨雨的樱井七海一时也忘了本该脱口而出的欢迎词。
    卡壳了。
    哪怕提前排练了十几遍，但在先声夺人的环节中，他们仍然被毫不留情斩于马下。
    被两位气势宛如天临的女孩瞬间击溃。
    片刻后，安静的空气中，只剩下一个清淡的声音。
    “请，苏桑。”
    酒德麻衣口齿清晰，认真咬着字，语气严肃中却又仿佛带着戏谑。
    伸手扶住了下车的薯片妞。
    薯片妞嗓音刻意压低，带着一股兴奋，声音微不可查：“真棒，腿桑，下次换我给你开车门！”
    ……
    远远望见源氏重工大门突然安静，又重新变得喧嚣。
    两位最佳女主角在西装革履的职场精英簇拥下，如女王般步入大门，其余人包括樱井七海在内，皆老实如鹌鹑。
    “真酷啊！”路明非发自内心感叹一声。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粉墨登场，再震惊所有人，逼真是给这俩妞装完了。
    相比之下……
    “咳咳，我们也走吧。”
    路明非瞥了一眼听到这话后，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零，干笑一声。
    “好。”零点点头。
    言灵·冥照的领域无声展开。
    光线在领域中被以未知的方式折射，两人包裹在淡黑色的气流当中。
    在外人的眼中，他们达成了‘隐身’的效果。
    “你简直就是卡卡西……呃，你知道卡卡西么？一个会复制别人技能的忍者，动漫里的角色。”路明非声音压低。
    冥照是个很强大的言灵，但并非全无破绽，隐形效果仅限于光线，但领域中的人无法豁免或者减少任何形式的伤害，诸如声音和气味也不能被冥照屏蔽。
    说实话，路明非有点羡慕零的这项能力。
    早上吃完早饭之后，她只是拉着酒德麻衣，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完美掌握了对方的言灵，以及过往她潜入源氏重工的路线；
    然后又拉着薯片妞，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次行动计划的所有细节全部烂熟于心，包括那两枚‘小插件’的具体用法，也彻底理解。
    言灵·镜瞳。
    这个言灵简直堪称bug，复制言灵，复制知识，甚至还带有完美解析的功能。
    拥有这项言灵的人，就仿佛拿到了通往世界终极的门票，从此一切都变成了‘简单模式’。
    “感觉可以把镜瞳纳入候选序列。”路明非心想。
    他还记得，自己仍有一个言灵位的空缺，理论上需要一个强大的攻击性言灵，但如果是镜瞳的话，打破理论或许也未尝不可……
    “你有自己的舞台，也有自己的战场，无需羡慕谁。”零忽然说。
    “啊？”
    路明非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应自己的上上一句话。
    “需要我帮你背着么？”零又说。
    “呃，不用。”路明非连忙说。
    掂了掂背上用软布完全包裹的盒子，里面藏着他的武器——猛虎啸牙枪。
    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明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战斗，自然不会再空手而来，腰间还别着枪械，弹匣里塞着特殊子弹。
    “那就跟紧我。”零语气淡淡的。
    “好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
    这姑娘什么都好，对他也好，就是性格冷了点。
    “也不知道老唐那边准备好了没有……薯片妞给了那么完美的备案，应该足够他拿到那支队伍的控制权吧？”
    路明非收拾念头，不再多想。
    天空阳光洒落下来，他跟着身材娇小的零，行走在源氏重工大楼的阴影之间。
    很快，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一条通风管道当中。
    ……
    “各位都知道规矩吧？”
    老唐牛皮哄哄站在落地窗前，街对面雄伟的铁黑色建筑正是源氏重工。
    “这栋大楼想要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的安保工作几乎做到了天衣无缝的水准，即使是我也不得不为之赞叹。”
    房间内，早已全副武装，整装待发的猎人小队，皆神情严肃看着他。
    老唐心情愈发愉悦，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庄重的神情。
    独立指挥一支高端猎人团队，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哪怕指挥的过程与他本人的智慧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甚至他指挥的最终目的，是要将这一伙人带进沟里。
    但同时被这群家伙用敬仰的目光看着……
    说实话，有点爽。
    “咳咳……”
    老唐继续用薯片妞给他设计好的台词稳定军心。
    “我们不是单打独斗，这次入侵算做是闪电战，而对方也会采取一定的火力反抗，但大家也无需担忧，毕竟这大厦位于城市的中心，一旦正式开始，会有很多意外因素介入，包括警视厅的力量，所以他们必然会收敛着自己的‘特殊’。”
    “而这便是我们的机会！”老唐傲然说，“就当成一个三流黑帮据点吧，没什么好怕的。”
    “不愧是你啊，罗纳德。”蜥王不断点头，表示赞叹。
    老唐不满瞪了他一眼：“这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我们必须隐藏身份！”
    说着，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沓头套。
    模样大同小异，唯有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上存在不同。
    “这是？”冷艳少女愣了愣。
    “葫芦娃！”老唐强调说道，“红色是大娃，代表力量，橙色是二娃，代表智慧和洞察力，三娃是黄色，体现意志刚强坚韧……”
    老唐把大娃到七娃的能力与特征依次介绍了一遍。
    “接下来，我们每个人以葫芦娃的代号相称。”
    久久沉默。
    六位在榜猎人皆一脸诡异盯着他。
    甚至连擦拭手中枪械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将真实身份隐藏，在任务中以代号相称，这种事情他们能理解。
    但很显然，来自国产剪纸动画片《葫芦兄弟》对这群外国猎人来说还是太超纲了。
    什么颜色代表什么？见鬼了，谁记得住？
    “哎，孺子不可教也。”
    老唐一脸不耐，“算了，你们就按照彩虹颜色顺序去记就好了……各自挑一个吧，作为团队的智力担当，我理应选择橙色！接下来你们就叫我二娃！”
    猎人们在尴尬中，各自拿了个头套顶在脑袋上。
    诚然，老唐暗中接到任务，以及做出方案计划的时候。确实可以称得上‘智慧’，还有偶尔的灵光一现。
    但其他绝大多数时候，委实像是个弱智儿童。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伪装做到如此精妙的地步。
    （2/30）
    (本章完)

 第158章 乱起，护驾

    第158章 乱起，护驾
    按照以往的惯例。
    前往本家拜访，或参观学习的人员会提前收到一份传真文件。
    里面是一张以每半分钟为一个时间段的行程表。
    从他们进入一楼大厅的那一刻起，到抵达相应楼层，直到参观学习完毕，全程排得密密麻麻，完全没有所谓的自由时间。
    就像是一座巨型机械上的零件与其他齿轮严丝合缝，一秒钟都不耽误。
    参观完毕后，要么在源氏重工大楼内部食堂用餐，要么前往地下停车场乘坐专车离开。
    而如果来宾身份特殊，行程表上的每一个时间点的间隔会宽松到五分钟。
    这些贵宾往往是来参观二十层楼以上的家族内部区域，譬如位于二十八层的呼叫中心、二十九层的联络部，乃至三十层的战略部。
    至于三十层楼再往上，则是完全意义上的‘保密区域’。
    即使是内部成员只仅仅知道自己所在楼层的布置，自这栋大楼建成以来，从未有过来宾得以有幸拜访那片区域。
    苏桑的身份自然早已超越了所谓‘贵宾’的概念。
    事实上，从收到苏桑即将带人来访的消息之时，樱井七海仍然做了一份详备的行程安排表。
    每一个时间段的间隔更是长达史无前例的15分钟。
    但这份宽松到前所未有的行程表，还未正式开始执行，
    便被一句‘随便看看’扼杀在摇篮里。
    “抱歉，难得来一趟你们这里，我想多看一看源氏重工现在的发展情况。”
    苏恩曦温和一笑，“我是觉得没必要太着急，有时候步子大可放慢一点，就当是我的一次小小任性？应该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吧？”
    “是，苏桑，您说的对。”
    樱井七海只能点头哈腰，将那份行程表顺手递给下属人员，让他塞进碎纸机里。
    毕竟苏桑可不是什么分部或者下辖机构前来学习的‘后辈’，人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大老板，来指导工作的！
    这位在商业一道颇有建树的女家主，甚至在开始揣摩苏桑这句话之中的深意。
    难道……苏桑是觉得，蛇岐八家近几年的发展势头过猛，会导致根基不稳么？
    思索间，这队人马簇拥着苏恩曦走进源氏重工大楼。
    一旁的酒德麻衣身兼贴身秘书与保镖的职责，脚上等着高跟鞋，身轻如燕，不断巡视着大楼内部的布置。
    开阔的大厅内人来人往，到处是抱着文件夹健步如飞的职员，急促的脚步声、电话铃声、电梯抵达的声音此起彼伏，看上去和银座的那些顶级商务中心全无区别，每个人都相当有干劲的样子，除了他们正在处理的公务……
    “组长！昨天歌舞伎町又有不少生面孔在闹事，说不给他们外地人提供服务！”
    “两个非裔，一个法裔是么，我已经收到通知了，小子们干得不错，不过下次把这些人丢进化粪池的时候记得头朝下！”
    “组长大气啊！有朋自远方来自该以礼相待！既然这么想吃，就让他们吃得饱饱的！”
    “火鸦堂疑似向外面的猎人贩卖本家情报，黑风会发来传真，是火鸦若头和猎人私下会晤的照片！”
    “很明显的栽赃嘛，两边估计都有问题，派人好好查查吧，记得要严肃处理啊！申明纪律，如果泄露的情报很严重，就叫他们切腹好了，如果泄露的秘密价值不高，就三刀六洞吧。”
    “哈依！”
    “哦等等！我记得火鸦堂那个若头姓山本对吧，他的妻子好像是个尤物啊！”
    “组长，您慎言！强迫无关女性拍摄录像带的威胁被新版家规禁止了啊！”
    “我也没说什么啊！开个玩笑而已，只是我也不希望她的丈夫……咳咳，家主好！”
    随着一行人的进入，原本喧嚣不止的大厅瞬间安静了。
    被几个年轻人围在中间，满脸胡茬笑容阴郁，脖子上搭着白色毛巾，身上穿着蓝色休闲夹克的中年男人僵硬转过身，看见面无表情的樱井七海以及周围一众表情古怪的职场精英。
    这位组长很快反应过来，躬身行礼大声问好，显然也是樱井家的一员。
    樱井七海妆容精致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局促偏过头，看向苏桑。
    “大家都很有干劲的样子嘛。”苏恩曦随意笑了笑。
    “让您见笑了。”樱井七海尴尬笑着。
    蛇岐八家乃是日本黑道的管理组织，但管理一众牛鬼蛇神，没点强硬手段自然也是不行的，只不过在贵宾面前谈这些未免太过失礼，还好苏桑看上去并未往心里去。
    说罢，她扭过头，狠狠瞪了那个组长一眼。
    中年男人讪讪点头哈腰，口型不断无声张合，大概是在说些道歉的话。
    樱井七海看也不看他，微微躬身，继续引着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走向贵宾专用的观景电梯。
    “苏桑，下面四层都是接待大厅，五六层是中空的高架路，请跟我去七楼吧，我们蛇岐八家的基金会就在这层楼。”
    “好。”苏恩曦含笑点头。
    随着一行人分批进入电梯，大厅总算重新恢复了声音。
    一众蛇岐八家的前台人员以及众多帮派人员，小声讨论起尊贵如樱井家的家主也必须小心伺候的两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许多人大清早就看见这位女士率人在门口等候了。
    唯有那位中年组长表情如丧考妣，他觉得自己的组长生涯可能要到此为止了。
    ……
    电梯到达七层。
    “多数保险公司在给黑道从业人员办理医疗和养老保险的时候都会很苛刻。”
    樱井七海走进这个分明是大型金融机构的办事大厅。
    “所以本家筹集了一笔一千六百亿日元的基金，成立专门的下属基金会，在全世界范围内投资，用投资的红利为大家提供生老病死等一系列福利，包括教育、医疗和养老保险。”
    “这样他们愿意为了家族拼尽全力付出，家族也因此而不断壮大。”
    “不错，很人性化，很好的正向循环。”
    苏恩曦继续含笑点头，始终保持着最大股东的风度，“世界就需要你们这些有良心的企业更多一些。”
    “您谬赞了。”樱井七海说，“是在您的指导下，才有家族的今天啊。”
    “哈哈，哪里哪里。”
    两人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相互称赞，相互谦虚，一边往大厅里走去。
    后面的酒德麻衣不断偷笑，她知道薯片妞内心里的抓狂。
    啧，一千六百亿日元，折合差不多得有十亿美元了吧？
    结果养了一群感觉不用化妆就能去拍电影的家伙。
    ……
    醒神寺，红色斑驳的鸟居下。
    “苏桑已经到了。”
    源稚生身穿执行局的风衣，陪着橘政宗小口小口啜着茶水。
    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副国际象棋棋盘，一只年轻有力的手臂和一只苍老皮肤满是皲裂褶皱的手臂相互交错，棋盘上的棋子不断挪移搬动。
    “她在参观什么呢？”橘政宗放下茶杯，将自己的‘象’进了一格。
    “基金会，商业投资部，保险部门，人力资源部……她在这几层楼溜达了近一个小时，在看一些财务报表，樱井女士一直跟着她。”源稚生说。
    在他的安排下，每五分钟都会有暗中负责监视与守卫的风魔家忍者，以及执行局干事，汇报那两位风格不同的年轻美丽女孩动向。
    按理说，其实不需要关注如此密切，辉夜姬遇袭事件发生之后，大楼内的安保力量上调了两个等级，各大家族都抽调出额外的精锐力量，驻扎在源氏重工的各个楼层。
    内部发生的任何异变都能够第一时间镇压。
    那位秘书兼保镖小姐看上去可能有几分实力，但从表面上看，苏桑更像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甚至没有体内‘龙血’存在的痕迹。
    这无疑让源稚生大跌眼镜，
    他原本以为令老爹不得不慎重对待的投资人，会是一位外表古板、深藏不漏的中老年妇女，一举一动不怒自威，又藏着千层谋划。但没想到是一位看上去青春靓丽，像是刚从商学院毕业不久的女孩。
    虽然源稚生心里的警惕半分未少。
    “听上去很无关紧要。”橘政宗说。
    “是啊，苏桑把大量精力放在这些负责商业活动的楼层区域当中，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大楼的前二十层她才参观了不到一半。”源稚生有些迟疑。
    “虽然好像很符合她的身份定位，但这样看来，今天一天她都未必来得及参观二十层以上的家族内部区域，难道苏桑是单纯的商业投资人么？我还以为她会试图打探家族的隐秘，但现在看来……”
    “感觉更像是来查贪污腐败的。”橘政宗说。
    “是的。”
    源稚生叹了口气，将车直插入棋盘底部。
    “吃象，我进子，先你一步将军。”
    橘政宗在棋盘上跟着推进棋子：“你输了，稚生，难得陪我这个老家伙下一盘棋，居然也不专心么？”
    “嘶——”
    源稚生愣了愣，观察棋盘局势，恍然吐出一口气，“哦，我没注意到这里。”
    “哈哈哈。”橘政宗轻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再来一盘么，老爹？刚才在想别的事情分心了。”源稚生歉意说。
    “不必了，下次等你有闲心的时候再来吧，是我的问题。”
    老人起身收拾棋盘，把黑白玉石质地的棋子一颗一颗捡进棋盒当中。
    刚才正是源稚生来汇报情况的时候，他拉住对方说稚生，天气不错，过来陪我下一局棋吧。
    蛇岐八家里没人敢这么跟少主说话，也没人会因为无聊而让少主来陪自己下一把棋，特别还是严格意义上的‘工作时间’。
    但橘政宗就这样做了，自然而然的，源稚生也没有感到有丝毫不对的地方，放下手头的事情，坐下来陪橘政宗下棋。
    因为正如他的称呼那样，在他心中，对方早就成为了父亲那样的人。
    父亲要和你下一局棋，你有拒绝的理由么？
    “抱歉，老爹。”源稚生又说。
    橘政宗摇摇头：“继续关注苏桑的动态吧，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女人，我也感觉她们来得太不是时候，辉夜姬的机房那边你需要时刻留意，那才是重中之重，我该去楼上了，否则跟苏桑说过我不在，最后却碰见的话会很尴尬。”
    “好的。”源稚生说。
    王不见王的道理，他自然也明白，而且他不希望老爹和樱井女士一样，被迫在那个年轻女孩面前卑躬屈膝，老爹年纪大了，没必要如此弯腰。
    “还有……”
    橘政宗忽然说，“你在执行局呆久了，考虑问题要转过弯来。”
    “家族的很多事情，不能全靠打打杀杀来解决，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许多事你还得向我这个老头子学习一下才行。”
    “呃……”源稚生有些尴尬。
    他知道这是老爹在提醒那天全体家主会议上的事情。
    当时他提议说如果苏桑有异动，就把她杀掉。
    另外五位家主当场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仍然比较古怪，想必是心里在偷偷觉得少主的这句话很孩子气吧。
    橘政宗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情慈祥而勉励，“有些事情或许是对的，但对的事情不一定立刻就能去做……尝试着接受这些吧，这个世界的道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我也是年纪大了，后来才明白这些道理，但有时候回想起来，早点理解或许能够改变很多悲剧的事实呢。”
    源稚生沉默站定，
    “那如果是错误的事情呢？”
    他忽然问道，“有时候错误的事情，也要去做么？”
    橘政宗愣了愣，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做与不做，取决于是否符合心中的正义，人们心中的正义，才是真正的正义，就像家族自古以来把持着日本的黑道，但我们从来都不是邪恶的那一方。”
    “不错啊，稚生，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经有资格成为大家长了。”
    “我的办公室下层抽屉里有一个黑色文件夹，有兴趣的话去拿去看看吧。”
    橘政宗说，“里面记录着我对正义与错误的理解，以及这么多年来的实例，也是你一直想知道的秘密，隐藏起来的真相。”
    源稚生默然。
    黑色文件夹的事情，老爹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了，他知道里面记载着家族的隐秘，或许是血腥的，或许是不可告人的。
    但他也知道，如果有朝一日选择拿起那份文件，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离开这个家族的机会，余生将被责任牢牢束缚住。
    但政宗先生从未强迫过他，只是让他自由选择，如果你不愿扛下这个重担，老爹就再帮你扛一会儿。
    自由？还是理想？
    责任？还是离开？
    最终，源稚生并未接这句话茬，就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
    “老爹，中午记得好好吃饭，我去五十楼了。
    ……
    橘政宗看着源稚生的背影消失在那扇和式木门，悠悠叹了口气。
    他此刻正在认真思考苏桑今日莅临源氏重工的目的。
    无端的，
    橘政宗会下意识将苏桑此行，与前几日的辉夜姬机房遇袭之事联系起来。
    这是一种直觉。
    在过去二十年间，这种直觉曾帮过他无数次，也救过他无数次。
    “苏桑……到底是在为何人服务？”
    橘政宗漆黑双瞳中，闪过莫名的光彩，
    “嘶，难道说，她和路明非是一伙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
    他心中不断喃喃自语。
    辉夜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如那天他对源稚生说，辉夜姬的重要性远高于‘橘政宗’这个人。
    这绝非夸大其词。
    鲜有人知，整座源氏重工大楼里，真正最擅长使用电脑的人，其实是大家长橘政宗。
    毕竟他曾是第三帝国生物研究所中最年轻的赫尔佐格博士，16岁就从慕尼黑大学毕业，人们都叫他天才，后来更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脚踏入龙类的领域，短短几十年的研究成果，就超越了许多势力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积淀。
    对于这样一个天才来说，自学计算机技术，从来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来到日本，继承了邦达列夫的伟大计划，其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借助辉夜姬同时掌控蛇岐八家和猛鬼众，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棋子。
    没错，薯片妞的猜测还是太保守了。
    橘政宗和王将并非暗中勾结，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的两个不同身份。
    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利用影武者技术，再借助辉夜姬对日本境内的掌控力，实现一人分饰两角的完美隐藏，并将两者的身份同时推至两股势力的巅峰，无人能出其右！
    但薯片妞的猜测也是正确的。
    辉夜姬的存在，不仅仅是赫尔佐格的助力，同样也是他的死穴。
    那台人工智能的数据库底层存放着他太多的秘密，许多事情即使将痕迹删除，也能从其他事件的蛛丝马迹中侧面还原出真相。
    “辉夜姬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单单一个源稚生并不稳妥，毕竟他的性格……”
    橘政宗收拾好茶杯，脸上隐隐浮现冰冷之色。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还好我提前做了另外两重保险。”
    “实在不行就只能够……”
    ……
    东京阳光高照。
    新宿区，著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
    虽值上午，街上依旧游人如织，而到了夜里，这座不夜城才会真正绽放出属于自己的色彩。
    街头一柄油纸伞下，一对年轻男女紧靠而行。
    男人身穿朴素的黑白色调和服，狭长的眸子随意扫过街道两侧的店铺，透出漫不经心的色彩，女人面容艳丽，身着红底白和服，好似芳华绽放的红莲。
    两人恰是绝佳的歌舞伎演员，单单行走在树荫之下，步履和细微的举动，便让人不由自主脑海中闪过少年与少女在樱树下许诺约定的画面。
    路边的游人时不时会停下，不吝自己的赞叹之词，并为他们拍照。
    “大人，需要我去阻止他们么？”樱井小暮小声说，
    身体贴在男人旁边，鼻腔里全是对方的味道，她脸颊红扑扑的。
    自从极乐馆之事后，她每天都能够跟着这个男人，世界所谓极乐，不过是心爱之人的身边罢了。
    并且她能够感觉出来，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往有所不同，虽然很细微，却是分明存在的。
    她心中有时会很感激那天的男孩，他毁灭了极乐馆，却给她带来了新生。
    不过，风间琉璃并未在意这些无关之人的举措，反而问道：
    “你不愿意和我合照么？”
    “不……没有。”樱井小暮连忙说。
    “嗯。”
    风间琉璃点点头，依旧悠哉漫步在街头。
    “只是王将那边……”樱井小暮低声说。
    “当然不急。”
    风间琉璃眺望着视线之外，那栋铁黑色的大楼，嘴角弯起，
    “本家，现在好像很热闹呢……哦对了，你想看电影么？”
    “啊？”樱井小暮愣了愣。
    “时间还早，白天没有歌舞伎演出，先去吃点东西，然后你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
    “零，你饿么？”
    源氏重工，第34层，安全通道楼梯内。
    空荡荡的楼梯间寂静无声。
    半小时前，路明非和零已经抵达了这一层楼。
    比约定的时间早20分钟。
    两人靠在墙角坐下调整状态，这里有大约两个平米的监控死角。
    接下来他们要等待楼下传来的‘信号’。
    按照酒德麻衣以前的调查，这层楼大概是起仓库的作用，安全阀门后是一座座封闭的隔间，里面存放着各种提前囤积的物资。
    大抵是为了预防某种突如其来的封闭式灾害，存放有折垫床、被褥、电源、以及各种方便食品，日本地处板块交界处，灾难频发，许多高楼层建筑都会专门设置这样一层应急储物间。
    “我不饿，但如果你饿了，我们可以去楼下的食堂，那是更安全的选择，这层楼虽然没有看守人员，但大概率也会有警报。”零低声说。
    “没，我早上吃得够多了。”路明非讪讪说。
    虽然他确实对源氏重工的伙食比较好奇，但如果是要专门重新隐身，然后翻几百米的通风管道，只是为了去食堂偷东西吃……
    这种事情，还是感觉太逆天了，或者说有点暴殄天物。
    路明非不清楚，零从酒德麻衣‘借’来的‘冥照’有多少限制，但使用言灵毕竟还是比较费体力的一件事。
    想了想，他再度开启了‘血系结罗’。
    看不见的、密密麻麻的线条发疯似得从他心脏涌出。
    刚刚潜入源氏重工大楼的时候他就开启过一次。
    此刻来到大楼中段，他再次使用这个言灵。
    无声无息间，
    这些线条大半往下奔涌，小半往上冲去，数不清具体数量，无数根红线挤在一起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它们不断流动着。
    路明非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棵老榕树，发达的气生根生长入土后不断增粗，会变成支柱根，一边吸收水分和养料，一边生成新的根，最终独木而成林。
    而头上的树冠也在不断扩大向外生长，枝丫繁盛。
    每一根丝线尽头都联络着一个混血种，或者说带有龙血的生物，冥冥之中他们都与路明非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不愧是蛇岐八家的大本营，这么多混血种……级别好像都不低，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家伙。”路明非心想，“真不简单啊。”
    “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零忽然说。
    “啊……？哦！”路明非微微一悚，连忙关闭言灵·血系结罗。
    “现在呢？”
    “现在好了。”
    零始终面无表情，像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状态播报机器。
    “有点紧张，嘿嘿，第一次到这么深的地方……”路明非试图找借口解释。
    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路明非跟着闭嘴。
    来之前无论是零还是酒德麻衣，她们都特意交代过，‘冥照’的注意事项。
    这个言灵最容易在声音方面显露出破绽。
    即使对面没有‘镰鼬’的掌控者，也必须时刻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避免心脏跳动速度过快，导致暴露。
    尤其是在安静的环境中。
    混血种天生五感灵敏，血统越高越是如此。
    相较于受过专门忍者训练的酒德麻衣，和与克格勃特工无二的零。
    路明非这个刚入行不久的半吊子，显然就成了团队的短板。
    只不过……
    释放‘血系结罗’的时候，我的心跳声真的会变明显么？
    可我自己怎么没有感觉？
    路明非有些疑惑。
    刚刚因为零没有让他解释原因而微微松懈的心情再次一紧。
    莫名尴尬。
    他严重怀疑这个女孩可能其实早就把他什么都看透了，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提醒他。
    好嘛，直说不就是了，非得这样么！
    真可恶啊，这个妞！
    “你心跳又变快了。”零说。
    “……哦。”
    ……
    午餐时间，源氏重工，15楼食堂。
    樱井七海推开那间最大的和式包间木门，做出请的手势。
    “苏桑，请进。”
    “风魔君！好久不见！”
    苏恩曦面露微笑走进包厢，浅浅张开双臂，亲切地跟屋里迎上来的老者拥抱。
    这位继承‘风魔小太郎’之名的风魔家主穿着黑色和服，体型属于精瘦那一类，骨架相当宽大，为了迁就苏恩曦的个头不得不躬下身子，让女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桑，好久不见，对家族的招待还满意么？以后欢迎您常来指导啊。”
    风魔小太郎白如雪的长眉轻轻抖动着，满脸笑容和煦而慈祥。
    “啊哈哈，当然满意，太满意了，我超喜欢你们这里的。”苏恩曦捂住轻笑着。
    这一幕落在门外那群‘职场精英’眼中，自然大为震惊，要知道这位蛇岐八家的‘若头’平时在家族里向来以‘恐怖’著称，一丝不苟的银发像是精铁锻打出来的，目光冷厉如刀，没有人能够与他对视超过三秒。
    但偏偏在苏桑面前，表现出了些许‘讨好’的意味。
    众人不禁默然。
    “抱歉，苏桑远道而来，按理说应该大家长带着我们一起出面接待的，只不过最近家族里事情比较多，连带着好几位家主暂时被事务缠住了……不过您放心，各个家族的相关业务材料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拿来给您一一过目。”风魔小太郎说。
    “嗨，先不讲这个，吃饭吧，先吃饭。”
    苏恩曦随意挥了挥手，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的。”
    风魔小太郎屏退闲杂人等。
    木门关闭。
    包间内只剩下风魔小太郎，樱井七海，苏恩曦，酒德麻衣，以及几位家族机构负责人。
    宽敞明亮的和式包厢两边铺上了一张张榻榻米，中间的长桌上摆着一条重达两百公斤的深海蓝鳍金枪鱼，光明如镜的本烧厨刀把鱼腹切开，鱼腩肉就像粉红色的大理石那样诱人。
    围绕着这道主菜的是照烧河豚、碳烤多春鱼、牡丹虾刺身，还有自法国空运来的蓝龙虾刺身，酒壶中冰着醇厚芬芳的清酒。
    “我请您一杯，苏桑。”风魔小太郎举起酒杯。
    “喝。”苏恩曦举杯回应。
    “这位保镖女士似乎有些面熟？”
    风魔小太郎在酒德麻衣进门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格外高挑明艳的女秘书兼保镖，并且随着不断打量。
    心中那股熟悉感越来越浓烈，好像以前打过交道一样。
    此刻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但酒德麻衣并未搭理，戴着墨镜，一脸很酷不爱说话的样子。
    苏恩曦笑了起来，“风魔君太过分了啊，您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搭讪挖墙脚么？我是听说你对小女孩会格外钟意，但您的干女儿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抢我的人了吧？”
    说着，她又不着痕迹瞟了一眼妆容妍丽的樱井七海。
    “哈哈，没有的。”
    风魔小太郎尴尬一笑，收回目光。
    一旁的樱井七海下意识扭了扭身子，表情也颇有些不自然。
    “不愧是苏桑啊，每一句话都像是炸弹一样，让我这个老家伙心惊胆战啊。”风魔小太郎感叹一声说。
    一路上始终温和而健谈的樱井女士此刻突然沉默下去。
    听着两人仿佛打机锋的话语，几位家族机构负责人顿时心里一震。
    仿佛嗅到了大瓜的味道，但纷纷第一时间低下头。
    可不敢乱吃瓜。
    “炸弹么？我还以为我是来拆炸弹的呢。”苏恩曦说。
    然后下一刻，爆炸发生了。
    轰——
    一声由远至近的巨响，整个源氏重工都陷入了震动中，纱帘笼罩的窗户嗡嗡震动泛起微光，桌上的清酒杯内液体洒在桌面上。
    屋内所有人的动作顿时停止。
    几位机构负责人相互对视，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
    袭……袭击？
    唯有苏恩曦和酒德麻衣两人还在一板一眼鼓捣着酱油碟里的芥末与金枪鱼腩。
    “嗯？”
    樱井七海霍然抬头，迅速冲到包厢边缘的落地窗旁边，扯开纱帘，明亮的天光照进包间里。
    十五楼的角度不算太高，这位樱井家主第一时间看见了楼下涌上来的滚滚黑烟，与冷气对流形成了一朵小型的蘑菇云，那无疑是某种剧烈爆炸的产物。
    与之一起出现的，一片片浓郁的白烟像是充了气的团，迅速鼓胀升起，环绕着源氏重工大楼正门，一直延伸到外面的主街。
    “楼下发生爆炸了，可能是燃气管道爆炸，是有组织的进攻。”樱井七海迅速说道。
    像是呼应她的这句话，整栋大楼的警报声瞬间扯起喉咙凄厉鸣叫起来。
    源氏重工外围藏在绿化带中的喇叭发出噪音，声音笼罩整片街区，连成了一片张密不透风的网，鸟群振翅冲飞到了天上。
    乱，起了。
    风魔小太郎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有炸弹啊，苏桑。”
    盯着正在对付下一块金枪鱼腩的苏恩曦，脸上笑容肉眼可见收敛殆尽。
    “您……能解释一下么？”老人声音沉沉的。
    苏恩曦放下筷子，淡淡说道：“我要拆的可不是这个炸弹。”
    “你们负责护驾就可以了。”
    (本章完)

 第159章 德州佬与龙马家的人

    第159章 德州佬与龙马家的人
    三分钟前。
    源氏重工，一楼接待大厅。
    临近中午时分，访客渐渐少了起来，负责前台工作的森久小姐拿出自带的便当，顺便与新调来的同事聊天。
    “熏小姐，以前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么？总感觉您很熟悉的样子。”
    “呵呵，还好啦，以前我跟随家主在陆上自卫队是干文职工作的哦，每天也有许多文件需要处理呢。”
    “哇，弦一郎大人么？他看上去是个很严肃的人呢。”森久小姐立刻星星眼好奇问道，“在那边的时候会有军事方面的任务么？”
    “其实也只是挂名而已啦，公职只是外附的，我们这些人更多还是要效忠于家族啊，不过你说的也有，以前我去过一趟阿富汗那边，但并不是军事方面的任务，而是去找我的弟弟，他在那边惹了点麻烦。”熏小姐微笑说道。
    “熏小姐也有弟弟么？”
    “是亲生弟弟啦，这种小男孩很讨厌的，整天就知道闯祸，小时候闯小祸，长大了闯大祸，到头来就靠别人擦屁股……唉，我记得森久小姐你也有弟弟吧。”
    龙马熏虽然在抱怨，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如阳光般照人。
    “是啊，是啊，友介也是个爱闯祸的家伙。”森久小姐顿了一下又掩嘴笑了起来。
    “哦对了，森久小姐，以前家族大楼附近的路边会设置临时停车点位么？”熏小姐忽然问道。
    “啊？应该不会吧，这里是繁华街区，在路边停车超过五分钟就会被贴条的。”森久小姐夹了饭盒里的一片莲藕放进嘴里。
    “这样么……”
    熏小姐眯着眼睛，望向绿化带尽头那几辆停在路边已经有6分钟的面包车，沉思片刻，她按下座机的一键拨号按钮，准备让安保队伍里的同事去看看。
    “好的，辛苦你们了。”
    电话那头认可了熏小姐的判断。
    片刻后，大厅深处走出来几个五大三粗，腰间别着武器的保安，衬衫长袖遮不住隆起的手臂肌肉，手腕处隐隐露出狰狞的刺青。
    他们越过源氏重工大楼的自动感应玻璃门，走向远处的街边。
    轰——
    惊人的爆炸发生了。
    冲击波在一瞬间将几名安保人员吹向了半空中，身上的家族制服被强气流撕扯的粉碎，狠狠砸在三至五层楼的落地玻璃窗户上。
    但是来不及担心他们。
    无形的气浪和浓烟在半秒不到的时间里，越过繁茂的绿化带——不，绿化带区域也有爆炸，一块块井盖冲天而起，埋在沥青道路下的管道中发生爆炸，一浪接一浪的冲击波摧枯拉朽冲破了源氏重工一楼的所有玻璃幕墙。
    断裂粉碎的玻璃炸被一股狂暴的热风裹挟着卷进了接待大厅，靠在沙发上，坐在圆凳上处理事务或是休息的人遭遇一股无形而又强大的力量，被迫着往大厅内部‘翻滚跳跃’。
    “卧倒——”
    熏小姐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便被一座被冲击波吹来的实木沙发砸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摔飞出去。
    但她尚不是最惨的。
    离玻璃幕墙最近的那批人首当其冲，冲击波将他们掀飞起来，紧接着无数玻璃碎片掠过他们的身体，有的划过喉咙，有的扎进太阳穴，还没落地整个人在半空中就失去了反抗挣扎的能力，大量血液流淌在灰尘遍布的地上。
    下一刻，
    白烟升起，和黑烟混杂在了一起。
    尖锐的警报声笼罩整片源氏重工大楼区域。
    烟雾中，七个人影迅速浮现，身材与穿着迥异，头上的形状却完全统一，像是笼罩在了某种扎着丸子头的头套当中，手里腰间各自揣着武器，匕首、短刀、手枪、步枪，为首那个肩头甚至扛着一架单兵火箭筒！
    “罗……二娃，刚才的爆炸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烟雾中头顶隐约透着绿色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伯莱塔自动手枪，一边扫视着周围的狼藉，语气颇有些诡异。
    “说好的潜伏进来偷东西呢？你管这叫‘偷’么？”
    二娃肩扛着沉重的火箭筒，语气中分明带着嘴硬的感觉：“你的问题太多了！四娃，我只能说一切尽在掌握，只要身份未知，没人能看见我们的真面部，那不就等同于偷么？”
    外面园里的白烟如幕布般席卷而入，十秒不到的功夫就塞满了一楼接待大厅，尚在运作的摄像头立刻变成了瞎子。
    “好了，各位，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废话浪费时间了，各位都不是什么好人，既然跟着进来就说明还是想要继续做这个任务的，再确认一次，任务没问题吧，二娃？”紫色头罩下是个娇小的女人。
    “平台上都是大家一起确认过了的！有什么问题？”二娃哼了一声，“老板的信用分你们又不是没看见。”
    “很好，那就开始吧，按照原定计划。”紫色的七娃声音冰冷，掏出消音手枪给地上试图抓住她脚踝的纹身男补了一枪。
    锐利的子弹没入头颅，纹身男立刻没了动静。
    “动作快，分头行动，外面还有人涌进来，总感觉那些人不对劲啊……这种环境下所有人都是敌人！”
    黄色的三娃察觉到了绿化带区域传来的纷杂脚步，与兴奋如野兽般的嘶吼。
    这一决策自然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电梯需要身份卡，四娃和五娃去前台拿备用的，剩下的人走安全通道，到时候在上面汇合！就按二娃制定的方案来！”
    “好的。”
    念及接下来就是室内战了，犹豫了一下，二娃决定放弃肩头的火箭筒。
    嗖——
    灿烂的焰尾一头扎进白烟内，紧接着绿化带区域再次响起剧烈的爆炸，以及一阵惨叫与尖笑，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
    这一莫名其妙的举措让余下六人目瞪口呆。
    片刻后，
    “不愧是二娃！”四娃由衷赞叹，“这算是提前铲除异己么？”
    “咳咳，顺手的事！”
    二娃理所当然应下这份奉承。
    七娃有点顶不住这两个神经病了，果然极端野生动物爱好者就和那群极端素食主义者一样，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冷哼一声，率先冲进最近的一号安全通道中。
    其余人也立刻消失在大厅里。
    顶尖猎人都是混血种，前百位的猎人至少有b级血统，而前五十位的猎人大多都是a级。无论是行动力，还是感知力，都远非常人能够比拟，即使在烟雾弹的笼罩当中，也轻而易举分辨出来自己该去的方向。
    “好了，赶紧走吧。”
    四娃拉着五娃抵达前台。
    很快注意到了半个身子压在向导台下的森久小姐，以及倒在玻璃碎渣之中的熏小姐。
    这种白衬衫、包臀裙、黑丝、高跟，脖子上还挂着工牌的女人身份简直太好辨认了。
    “您好，我们想要两张临时身份卡。”
    四娃蹲在森久小姐身边用英语说。
    “您好，有的。”
    森久小姐的仍然保持着清醒，哪怕被压在桌子下面，白衬衫染出鲜红的血，凌乱的发丝间大量被木渣划过的血痕。
    不得不说做前台工作的人抗压能力就是强，这种情况下甚至能听懂对方的咖喱英语。
    双方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礼貌。
    “但身份卡在桌子抽屉里，被压着了。”森久小姐虚弱抬了抬另一条胳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这……”
    四娃摸了摸下巴，打量一番侧翻的向导台，神情有些犹豫。
    确实是个倒霉的女人，被这么沉的桌子以某种很惨的角度压住了一只胳膊。
    但委实讲，他有些担心把桌子抬起来后，这个女人会立刻活过来。
    到时候她会用脚下的高跟鞋在自己身上扎几个窟窿么？
    四娃想了想，转手就走。
    “我不要了，谢谢。”
    他决定放弃电梯，走安全通道……计划中确实有这样一项备用选项。
    “喂！”
    五娃看着即将离开的四娃，表情愣了愣。
    “我不走电梯了。”四娃决定还是和队友解释一句。
    “这……”
    看着扬长而去的四娃，五娃双脚钉在原地，表情有些纠结。
    和这位野生动物爱好者截然不同，他拥有鲜明的人类审美，完全看得出来，无论是一只胳膊压在桌下的森久小姐，还是倒在玻璃碎渣中的熏小姐，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即使此刻面庞有些狼狈，但身材轮廓和五官无疑都表明她们哪怕选择时尚圈，也能有一席之地。
    尤其目前还是比较惨的一种状态。
    两个很漂亮，而且很惨的女人，
    一时间，五娃心里升腾起许多漫无边际的想法。
    “看看情况吧，耽误不了太久。”
    五娃做出抉择。
    他举起手里的消音手枪，靠近状态可能更差一点的熏小姐。
    熏小姐倒在玻璃渣中，地上白衬衫大片被染上殷红，下肢异样地扭曲着，像是被飞来的实木沙发撞断了骨头，
    五娃很喜欢这一款，这对他来说是加分项。
    靠近了。
    熏小姐双眼紧闭着，额头上一缕鲜血划过白皙的面容，身体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意识。
    五娃舔了舔嘴唇。
    然而，正欲把手伸向裂口斑驳的黑色丝袜。
    背心处传来一阵生疼。
    “嗯？”五娃霍然扭头。
    被压在桌下的森久小姐朝他虚弱微笑着，
    森久小姐那条没被压着的手臂虚弱抬起，苍白的指尖还捏着一枚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她晃了晃，像是在朝五娃示威。
    “该死的女人！”
    五娃暴怒，瞬间抬起手枪，指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扣向扳机。
    当猎物想要变成猎人，结局就只能变成死物了。
    背后一阵狂暴的劲风来袭。
    原本失去意识倒在玻璃碎渣中熏小姐雌豹般跃起，眸光森然睁开的眼瞳中燃烧着刺眼的金色。
    他们之间太近了。
    而熏小姐的动作太快了，她的昏迷是伪装，在此刻她用轰击地面获得反冲力的方式进一步加速，瞬间撞在了五娃的肩膀上。
    噗——
    唔——
    被消音管压缩的枪声沉闷响起。
    射歪了。
    子弹斜向上打进了白雾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大口吐血的声音。
    纤弱的熏小姐体内爆发出一股堪称恐怖的怪力。
    不——
    熏小姐的身体绝对不能用‘纤弱’两个字来形容。
    她身材窈窕，但肌肉分明，当她浑身上下开始募集力量，光滑的黑丝甚至被漂亮的肌肉撑起一道道沟壑，贴身的衬衫同样隆起惊人的线条。
    虽说她穿着一身秘书装，可这是临时被安排为源氏重工安保人员才换上的，大概军服比起黑丝更适合这个衬衫掩盖不住肌肉线条的女人吧？
    仅仅只是一击。
    猎人排行榜位列前五十的顶尖高手便瞬间被撞飞了出去，手枪脱手而出，下一秒便被单腿凌空跃起的熏小姐抢在手里。
    龙马熏算是混血种中的战斗成员，更是本家专员中的佼佼者。
    她曾在阿富汗的战场上低空跳伞，在敌人的枪口瞄准下迅速解开降落伞速降，面对卡车制改的自爆袭击和一个街区的火力封锁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突破。
    五娃有大意的因素。
    但面对蛇岐八家的真正精锐，在千钧一发之间的配合。
    这位所谓的‘猎人高手’就显得不够看了。
    ‘噗噗噗——’
    枪响大作，还没落地，龙马熏瞬间开出三枪，两枪身子一枪头，五娃已经成了一具尸体，身体僵硬在地上被神经末梢余下的电信号控制着颤抖不已。
    ‘噗噗——’
    又是两枪。
    龙马熏终于落地，她索性清空了弹夹，然后弯腰甩掉那该死的高跟鞋——刚才一切动作都是穿着高跟鞋完成的，她一瘸一拐走向侧倒的向导台，双手猛地发力，将重达半吨的实木桌子掀了起来。
    森久小姐扭动着身子，总算抽出自己那条可能有点变形的漂亮手臂，在她的大脑里已经感知不到这条手臂的存在了。
    “整容手术能救么？”她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让弟弟照顾你吧，养弟千日，用弟一时。”
    龙马熏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枚手机，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家主大人，一楼大厅尚在掌控之中。”
    “嗯，应该能据守住，但需要楼上的支援，最好下来两个队，或者三个队吧，顺便带点武器。”
    龙马熏没有压低声音。
    清丽的嗓音传递到烟雾中的每一个角落。
    白雾中，隐约有一名名男女摇头晃脑从地上爬起来，看上去像是被操控了的僵尸，
    但其实只是无奈的打工人罢了。
    外面的绿化带中还有人不断靠近。
    龙马熏一瘸一拐挪到五娃尸体旁，伸手扯掉破损而滑稽的头套，露出一张牛仔日晒般的脸，脖子上红色的斑褐。
    “啧，居然还是个德州佬！”
    龙马熏一脸嫌弃，将头罩扔回五娃的脸上。
    （3/30）
    (本章完)

 第160章 潜入，皇影显

    第160章 潜入，皇影显
    源氏重工，安全通道内。
    “怎么感觉，这群蛇岐八家的混血种，平均质量好像高得有点过分……”路明非低声说。
    零忽然停下脚步，拉着他靠近墙边，并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路明非闭嘴。
    几秒后，噔噔噔——
    上一层楼的合金大门洞开，露出36层的字样，三个身穿风衣的男人箭步冲了出来，顺着楼梯扶手跳跃般往楼下奔去，刮过黑色的风。
    路明非和零屏气凝神。
    两人身形贴的很近，藏在‘冥照’的笼罩范围当中。
    还好这栋大楼的安全通道足够宽敞。
    即使与双方擦肩而过，也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零打了个手势，表示先不要说话。
    路明非点点头。
    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贴着墙壁一路谨慎向上。
    各个楼层的大门时不时洞开，奔出一位或是几位身穿黑风衣的男男女女，腰间挎着配枪，腿上别着武器，动作迅疾如风。
    隔着老远，还能听见空旷楼梯间底下传来密集枪械上膛的咔嚓声。
    源氏重工内部守备力量比预想中的还要严密。
    20层以上是蛇岐八家的内部区域，23层是关东、关西两大支部以及八大家族的办事处，26层与27层是执行局的大本营，爆炸发生后的半分钟时间里，这三层楼涌出了超过一百名身穿制服，手持各式武器的专员干事。
    这群蛇岐八家的精锐们大约用5秒钟的时间接受了‘本家大楼’正在遭受进攻这个荒谬事实；又用10秒钟的时间接收耳麦中辉夜姬给每一个人发布的战术任务，最后再用15秒钟的时间拿起武器，离开自己的工位，冲进楼道里。
    而在接下来的三十秒时间里。
    他们将跟随指令，抵达指定的作战区域。
    大楼在一瞬间震动起来，像是一头巨兽正在复苏，雄浑的心跳顺着无数通道传递到四面八方。
    除了凌乱而不失有序的脚步以外，竟然连嘈杂的议论声都没有几句。
    身着黑风衣的专员沉默如钢铁的森林，要是再带上墨镜，简直就是成群结队的终结者。
    而在这个期间，在辉夜姬的调配下，楼上各个楼层也抽调出武装力量不断向下支援，以求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一切敌人肃清。
    两三分钟后，楼里重新安静下来。
    路明非和零还在不断逆流向上，一路来到了大约是46层左右的地方，距离正在爆发激烈攻坚战的一楼很远了，枪声，爆炸声，脚步声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寂静将这里和楼下的喧嚣隔开，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
    没人能想到有两个人提前一个小时在管道里隐身爬行，穿过层层阻碍，来到这里。
    “现在可以说话了。”零低声说。
    “好吧，其实只是感叹一下。”路明非长出一口气，挠挠头，“觉得这些人战斗素养很强。”
    蛇岐八家的防守与搜寻目标核心仍然放在20层楼以下的区域，或者说17层以下的区域，这是辉夜姬结合入侵时间以及敌人的上楼速度充分计算后的结果。
    刚才辉夜姬抽调出来部分镇守高楼层的蛇岐八家干事支援楼下，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路明非专门观察过这些人的面板。
    其中a级混血种的占比极高，甚至接近三成，而其余的都是b级混血种，c级混血种居然一个都没有。
    对于任何混血种势力来说，这都是极为夸张的构成。
    “日本是一座战场，蛇岐八家和猛鬼众在这里常年厮杀，所以双方的混血种擅长战斗是很正常的事情。”零平静叙述着。
    “不，我是感觉这些人血统挺强……哦对了，零你知道蛇岐八家的来历么？”路明非忽然问。
    “白王。”
    零声音平平淡淡的，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说出的这个秘密放在蛇岐八家高层内部，大概是誓死也要守护的那种。
    “呃……”
    路明非再次尴尬，原本还想在零面前展示一下丰富的知识面，看看零被难住时是怎样的表情。
    没想到对方居然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以她们仨的情报来源，了解到这种程度的隐秘情理之中，毕竟这个消息还是昂热告诉他的。
    心中莫名涌起不甘心。
    “那你知道白王的血裔为什么平均血统会更强么？”路明非一时嘴快又问。
    零看了他一眼。
    “完全不知道。”
    “……”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
    麻了，你都知道白王血裔，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的血统会更强？
    其实这句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零好像为了满足他的某种心理，特意说不知道，还要加个完全……可压根没满足啊，这也太不生动了！而且显得自己好呆啊！
    “你说说看。”零说。
    “……主要还是精神方面。”路明非叹了口气。
    分明嗅到了那种‘考考你’的感觉，内心忍不住再次吐槽。
    不过箭在弦上，他只好硬着头皮讲一遍，虽然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白王是掌握精神元素的龙王，它能控制别人的精神，而它自己的神智永恒澄澈，所以白王血裔可以更容易跨过‘临界血限’……”
    “不对。”零摇摇头。
    “啊？”路明非愣了愣。
    “白王血裔不等于都可以跨越临界血限，随着一代代混血，白王的血裔纯度越来越低，逐渐落回到临界血限以内，一般的混血种没有这个天赋，只有千万中挑一的人才能做到，这种人会成为超级混血种，外人会称呼他们为皇。”零说。
    “超级混血种……皇……”
    路明非顿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见过这个说法的——在源稚女，或者说风间琉璃的情报面板当中。
    当时他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身份象征，代表风间琉璃在猛鬼众内部如同皇帝一般的地位。
    没想到，居然特指一个专门的混血种群体？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源稚女的哥哥，那位执行局局长源稚生该不会也是一头皇吧？”
    “如果你坚持用这个量词的话，那么源稚生必然是一头皇。”零说。
    “啧。”
    路明非微微吸了一口气。
    “千万中挑一的天才，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个。”
    他明白了，零这是在告诉他，这次潜入行动最大的敌人，可能会是一头皇。
    不……不是可能！
    而是一定。
    那位对魔忍女士一通捣乱过后，整个源氏重工进入高度戒备状态，这种情况下，身为‘皇’的源稚生若是不来坐镇，简直是侮辱对方的智商。
    “皇体内的龙血比例会很高，不仅如此，他们龙血的‘质量’也很高，所以会是很难对付的敌人。”
    零说，“并且大概率拥有危险程度很高的言灵。”
    路明非点点头。
    混血种这个群体，简单来说就是体内流淌着人血与龙血的怪物，通常来说龙血比例越高，可以视作混血种的‘血统越强’，但前提是不能超过那条临界血限，否则龙血就会开始侵蚀人类的那一部分，最终向着龙类进化。
    而这条临界血限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并不是说龙血比例超过30%、40%、50%就一定危险的，也不是说龙血比例10%就一定安全，
    通常依靠行为方式进行分析。
    换言之就是标准不固定，因人而异。
    譬如‘皇’们名义上跨越的临界血限，实际只是跨越了对绝大多数混血种来说的‘那条线’，并没有越过他们自己的临界血限，所以他们获得近龙力量的同时，还能够完全维持人类的理性。
    另一方面，血统比例更高，不等于混血种一定会更强。
    因为龙血和人血一样，并不都是有用的。
    龙血中也包含大量所谓的‘垃圾基因’，它们没法增强言灵，强化体质，加强灵视，只是单纯作为繁衍媒介存在……哦，顺便还能增加变成死侍的风险。
    ‘优秀基因’的含量，也可以视作是龙血的‘质量’，质量可能体现在战斗方面，也可能体现在薯片妞那种脑力方面，还可能体现在音乐，绘画等艺术方面，混血种界不乏高血统者不擅长作战，反而思维能力惊人，或是擅长于艺术的情况。
    不过绝大多数情况，单个混血种的身体、头脑、灵感之间会有一定的偏科，但不会偏科的太夸张，这也是混血种群体很容易在普通人的世界脱颖而出的原因。
    而根据这些规律，无论是卡塞尔学院，还是正统，对血统评级方式都会采取‘动态评定’的逻辑。
    即混血种的初始血统评级会随着后续的表现发生变动，入学时被视作a级的天之骄子，混了几年后发现实际全身上下都是‘垃圾基因’，从而一路掉到c级或者d级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分部的混血种都这么强，本部的混血种不得强上天了？”
    路明非自言自语，像是在吐槽。
    “卡塞尔学院的平均血统未必比得过蛇岐八家。”零冷静说，“你应该和那些人打过交道。”
    “好吧。”
    路明非是打过交道，但打过交道的并不多，无论是师兄楚子航，还是校长昂热，都当属卡塞尔学院的顶流了吧，不过卡塞尔学院底下的执行专员，和蛇岐八家相比似乎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至少他接触的是这样。
    “真正值得重视的是秘党，虽然秘党是卡塞尔学院的前身，但实际那些以家族为单位的利益团体始终存在，并对卡塞尔学院拥有着绝对的掌控力。”零又说。
    “另外，唯血统论是不可取的，蝼蚁未必不能咬死大象，弱者也未必不能杀死强者，影响胜负的因素有很多，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说罢，零似是饱含深意地看了路明非一眼。
    “额。”路明非怔了怔。
    下意识认为零是在点自己击败利维坦……毕竟当时开黑枪的是酒德麻衣，指挥的人是薯片妞，而零作为她们的同伴，理应知道这件事。
    只不过……你差不多也能看作是皇级混血种吧？虽然是通过别的方式。
    嘴里却说不要唯血统论，这像话吗？
    路明非偏过头。
    但此时零早已收回目光，霜雪一样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休息好了么？继续往上吧，五十二层就是辉夜姬的机房，接下来需要小心一些。”零说。
    “嗯。”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掂了掂身后拆成两截的枪。
    也好。
    短暂交流几句，他莫名心生一股安全感。
    ……
    源氏重工，15楼食堂包间。
    “苏桑，真是没想到啊！”
    风魔小太郎从极度震惊中平静下来，
    “可是……蛇岐八家不是您投资的产业么？”
    老人端坐在榻榻米上，声音愈发冷淡，眼神凌厉的像是刀，他终是一位身经百战的黑道家主。
    “楼下是您的人吧？我实在不理解，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呢？还是说……您突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么？”
    话音落下。
    几位下辖机构负责人第一时间从座位上暴起。
    他们变魔术似的从贴身笔挺西装内侧抽出手枪，一半指着苏恩曦，一半指着酒德麻衣。
    一瞬间。
    这群人从谦卑有礼的商业精英，变成了穷凶极恶的武装暴徒。
    不用怀疑，只要屋内这位‘若头’发话，他们真的会扣下手里的扳机，用枪里的大口径子弹，将两位貌美如的女孩轰成尸体。
    “风魔君，你是在威胁我么？”
    苏恩曦完全没看那些漆黑的枪口，她只是坐着，视线却给风魔小太郎一种俯视的感觉，头顶温黄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
    “不敢。”风魔小太郎不卑不亢说。
    周围的枪手动作没有丝毫变化。
    “你可知道，你们蛇岐八家是我们基金会最重视的投资项目？一只母鸡就算不下蛋，若非万不得已，也不该直接杀掉。”苏恩曦微笑。
    “您的意思是，现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风魔小太郎直视问道。
    “当然还离得远。”苏恩曦摇头。
    “那您的意思是，楼下的爆炸与您无关？”风魔小太郎皱眉。
    苏恩曦笑了起来：“虽然你们蛇岐八家的项目，这些年来亏得让我怀疑人生，但破罐子破摔只会彻底血本无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倒是你们，呵呵。”
    她又夹起一块金枪鱼腩，面色如常地吃着，而酒德麻衣墨镜下的玫红嘴唇一开一合根本没停过，蓝鳍金枪鱼最金贵的部位是otoro大腹，只占鱼体的5%，
    “当然，随意。”
    话音落下，包厢内陷入沉默。
    苏恩曦身上分明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又仿佛无比坦然。
    风魔小太郎眼神阴晴不定。
    许久，在枪手们维持瞄准姿势僵硬之前，老人终于双手举过头顶轻轻合拢。
    “是我们误会了，苏桑，非常抱歉。”风魔小太郎低下了头。
    所有枪口下垂，危如累卵的局面在瞬间瓦解了，几位机构负责人深鞠一躬，推开木门离开。
    和式包间内只剩下两位家主，以及两位贵宾。
    楼下隐约还在传来一阵阵的摇晃。
    客人仍在饮酒吃鱼。
    风魔小太郎苍老的眸子中晦暗一闪而逝。
    其实从一开始，这间屋子里真正的杀招就不是那几把手枪，而是他自己。
    风魔家族以培养忍者著称。
    他更是继承了历史上那位‘忍者之王’的名字。虽然如今已经老迈，但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到了他这个层次，一只筷子，一只酒杯，他都能用来杀人，威力远胜子弹，可刚才某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锁定了，无法拿起任何武器，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他真的一声令下，死的未必是苏桑，而是屋内的其他所有人。
    可怕的杀机，仿佛天生就是一柄要斩开一切的刀。
    是那位戴着墨镜的女孩么？
    ……他是忍者之王，对方又是什么层次？
    “苏桑，真是深藏不漏啊，我越来越看不透您了。”
    风魔小太郎重新坐下，叹了口气。
    真是无奈啊，事实上再怎么样，他都断然不可能将苏桑杀死在这里，否则整个家族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比源氏重工大楼倒塌还要严重，或许对方同样看穿了这一点……
    “深藏不漏的人可不是我。”
    苏恩曦目光平静，丝毫未在意先前的冒犯。
    “怎么说？”风魔小太郎愣住。
    “呵呵。”
    苏恩曦笑了笑，答非所问，“我知道最近你们东京不太平，所以我带了自己的保镖，不过楼下那些入侵者你们最好快点处理干净，不然我会当你们是在平账。”
    “……”
    风魔小太郎分明感觉对方刚才上一句话另有含义，
    不过他听懂了苏桑的意思，雪白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脸甚至有点黑黑的。
    “您是觉得爆炸是我们蛇岐八家的人搞出来的？”
    “不然呢？”
    苏恩曦面不改色心不跳，“难道是我？”
    “说实话吧，你们这点小家小业还真不被我放在眼里，而且你们账面上虽然没什么问题，但那股愚蠢的气息真是呛到我了，所以你们再干出其他愚蠢的事情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风魔小太郎再次愣住，看向樱井七海。
    樱井七海表情平静摇摇头。
    “我不懂您的意思。”风魔小太郎如实说。
    “无所谓懂不懂，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不管下面的闹剧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我只希望你们尽快解决……当然，更别让那些人冲到我的面前。”
    苏恩曦微笑说，“其实我是很想帮你们一把的，包括那一千六百亿日元的运转模式，简直太落后了。”
    ……
    源氏重工，52层，安全通道。
    银白色的合金大门紧闭，顶部亮着绿色的指示灯。
    “刚才楼下又进行了一轮人员调动，可惜这层楼始终没有动静。”
    路明非遗憾说，“否则说不定可以直接混进去。”
    “她们那边尽力了，走通风管道吧。”零摇摇头。
    出发前她与苏恩曦对视，发动‘镜瞳’的力量，从对方那里获得了完整的行动方案以及各种预案，对眼下的局面并未感到意外，甚至能同步分析出整栋大楼的现状。
    至始至终，发生的一切都在‘天演’的计算之中。
    “抱我。”零忽然说。
    “啊？”
    身旁路明非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抱我。”零重复了一遍。
    顺着零抬头的方向，路明非总算理解了她的意图。
    上一次入侵事件发生之后，蛇岐八家给高楼层的所有通风管道口加装了两厘米厚的铁丝网，比起底蕴深厚的合金大门，自然弱鸡到了极点，但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开的，而且必须要保持安静。
    “或者我抱你。”零说。
    “……”路明非果断蹲了下去。
    零仍然穿着那套黑色贴身作战服，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个女蜘蛛侠。
    但或许是体质原因，又或许是衣服材质原因，路明非靠近对方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鲜明的温度。
    刚才爬管道与上楼期间也是一样。
    有时前方出现临时情况，零突然急停在原地，两人身体会贴的很近，甚至会反应不及时摩擦一下，但感觉自己贴上了一块寒冰，虽然冰是软的……
    “你心跳变快了。”零冷静陈述一个事实。
    “……好的。”
    “从前面还是后面？”
    “随便。”
    路明非从侧面将零抱了起来，他没敢用力箍着对方小腿肚太久，黑色的作战衣是在太贴身了，将浑圆的小腿肚轮廓清晰勾勒出来，肉眼可见的柔软。
    太尴尬了……
    他双手将零向上送去，慢慢改抓她的脚踝，作出旱地拔葱的姿势慢慢举过头顶，两人身高迭加在一起，双臂延展，轻松够到了顶部的通风管道口。
    这个女孩不出意外的很轻，并且平衡能力极强，感觉是天生的芭蕾舞高手。
    头顶传来微不可查的‘窸窸窣窣’声音，紧接着‘咔嚓’一声。
    零戴上一只白色丝质手套，徒手绞断了两厘米厚的铁丝网。
    “好了。”零说。
    路明非双手明显一轻，零已经翻进了通风管道口。
    零俯下身子，朝他伸出手。
    路明非正要跳起。
    却见零又把手缩了回去，
    “……？”
    零将手套脱掉，重新朝他伸过来。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跳起够着了零的手掌，柔软沉稳而有力，一提就将他带进了通风管道中。
    “手套很滑。”零解释一句。
    “好的。”路明非说。
    两人开始进行最后一步潜入。
    这条路酒德麻衣走过，并且看见了从机房里走出来的橘政宗。
    零印象很深刻。
    但此刻脚底下的走廊安安静静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先等等。”
    零无声比了一个手势。
    路明非点点头。
    悄悄打开言灵·血系结罗。
    有没有人，一探便知。
    无数红色程度不一的细线再次顺着他的心脏四处奔涌。
    连接到源氏重工大楼的每一个角落。
    源氏重工大厦一共六十六层，五十二层已经是很高的地方了，再往上只剩下保存机密文件，卷宗，特别档案之类的房间。这里已经几乎可以俯瞰整个东京，可惜他们现在身处四面为壁的通风管道中，虽然宽敞，但视线范围极其狭窄。
    绝大多数细线开始往身下延展。
    九成九的混血种都位处身下。
    还有一根……
    特别粗壮的红色丝线在前方？
    不，不是零的线条。
    那条线像是失去风力支撑的柳树枝条一样，正在飞速垂落……
    顷刻间便从几乎水平的位置，抵达了正下方！
    “闪开！”
    路明非心头莫名一跳，毫不犹豫将零向前推了一把。
    紧接着他跟随本能的指引迅速侧身，垂直贴在了通风管道的边缘。
    下一刻，
    一道雪亮的刀弧划过砖墙与金属外壳，无声无息刺了进来。
    露出半截古意盎然的刀锋。
    【炼金器具：膝丸】
    【锻造者：源满仲】
    【简述：这是一柄材质普通的古刀，沐浴龙血而新生，曾斩杀强大的蜘蛛形龙类亚种，亦称蜘蛛切。
    刀铭：蜘蛛山中凶祓夜伏】
    【评价：人欲屠龙，龙以欲屠人，攻守之势异也。】
    (本章完)

 第161章 绝无仅有的皇？我避你锋芒？

    第161章 绝无仅有的皇？我避你锋芒？
    源氏重工一楼大厅还在接连爆发战斗。
    第一轮遭受爆炸冲击，紧接着又是无缝衔接的烟雾弹，龙马熏等蛇岐八家精锐不得不稳扎稳打，占据有利地形，牢牢坚守住源氏重工的正门，以及上十个侧门，后者也是她要求楼上提供支援力量的主要原因。
    对于这些经历过真正战场的混血种来说，抵御住这种程度的进攻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相反，在爆炸响起的第一时间趁乱混进楼内的那些猎人小队，才是不小的麻烦。
    “兄弟们，胜利在望，对方像是打慌了的兔子！”
    带着二娃头罩的老唐嘿咻嘿咻地在爬楼梯，一边通过对讲机低声朝着队友们加油鼓劲。
    汗流浃背了。
    物理意义上的汗流浃背，这么多年猎人生涯，老唐早就知道自己在体能上只是比普通人好一点，但绝对称不上占优，甚至还有点体虚盗汗的意思。
    不过问题不大，他提前准备了不少纸巾和一条毛巾，垫在背心感觉暖暖的很贴心。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噪音，信号不太好。
    他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不能被队友们听到。
    这也很正常，地下区域就是这样的。
    和其他队友的目标不同，薯片妞给老唐设计了一份额外的私人计划。
    他的任务不是前往15楼‘偷窃’，而是前往源氏重工的地下区域，也就是被称为‘铁穹神殿’的区域。
    然后，在里面随便溜达一下。
    至于具体怎么个‘随便’法，‘随便’到什么程度……薯片妞没明说，大体意思是见机行事，如果没什么发现，就随便找一个下水道窨井盖翻回地面，该干嘛干嘛。
    老唐答应了。
    这个计划是‘明明’给他转述的，他不信那个女人，但他信明明，明明对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是让他走直线，不要拐弯，不要逞强。
    地下区域很安静，漫长的下降通道空空荡荡的，老唐选的这条路线相当偏僻。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脚步声，他试图蹑手蹑脚，但完全遮掩不住，于是干脆放弃了。
    地底有风刮上来，阴冷中夹杂着潮湿。
    老唐额头上的汗水渐渐冰凉，心里忽然有些发毛。
    以前在布鲁克林街厮混的时候，听过一个鬼故事，说有一栋十五层高的废弃烂尾楼地底下藏着一片镜像的倒悬楼，里面有鬼，游手好闲的混混当然不信，喝了点劣质啤酒后结伴进去探险，发现里面每一层楼和楼上的布局一模一样，但始终没有见到所谓的‘鬼’，直到顺着楼梯来到最底下的负十五层，发现了通往负十六楼的台阶。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街上的人再也没见过那些混混，有人说他们被鬼吃了，有人说地下有秘密实验室，窥破秘密的人变成了实验材料。
    老唐是懒得掺和这种事，他不怕鬼，但怕实验室。
    直觉告诉他，风里好像藏着类似的味道。
    ‘滋滋滋——’
    对讲机里再次传来一阵噪声。
    老唐心头莫名一颤，按了按接收键，这次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真奇怪啊，信号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么？”老唐低声喃喃，“总感觉很不安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往下。
    而与此同时。
    源氏重工大楼，地面区域，葫芦娃小队其余五人手里的对讲机都隐隐约约响起两道雄浑的男声。
    一道来自老唐，
    另一道来被龙马熏乱枪打死的‘沙雕’。
    “二娃收到，一切正常。”
    “五娃收到，一切正常。”
    ……
    轰——
    源氏重工，五十二层。
    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如同幽灵般迅速移动，无声跃起，传世的古刀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
    轻而易举地斩进了厚重的水泥墙壁。
    下一刻，巨响之中。
    五米高的天板垮塌下来，像是盘古开天辟地，蛋壳被打破，狭小的空间里疾速翻滚出两道模糊身影。
    走廊烟尘缭绕，漫天木屑和石灰粉尘像是雨，干净整洁的机房通道瞬间变得灰蒙蒙一片。
    路明非和零身形灵活，轻巧落在地面上。
    “那天仔细看过监控室的记录后，我就猜到潜入者应该掌握隐身能力，于是派人在关键楼层的管道里加装了传感器。”
    “言灵·冥照，对么？玩弄光影，甚至能扭曲热成像的显示，真是个不科学的言灵，不过还好在声音上会留下足够的破绽，你们的动作很轻，但细微的震动瞒不过传感器的探测。”
    源稚生蜘蛛切自然地垂在身侧，似乎运动之后稍事休息。
    虎跳斩击未果，他先一步落地后并未追击，而是缓缓站直身体，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根柔和七星，叼上，点燃了，慢悠悠地吐出一口青烟。
    “不用看了，这层楼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
    路明非打量着烟雾之中的这个男人，嘴角不由自主扯动了一下。
    【姓名：源稚生】、【年龄：20/23】、【血统：s】、【战力：860】、【言灵：王权】……【评价：嗯，确实是绝无仅有的皇。】
    呼……吓死我了。
    路明非差点以为是释放‘血系结罗’时露出的破绽。
    那样会显得他很呆。
    也是，零都得面对面，靠得很近才能察觉到他心跳的细微变化，这家伙凭什么隔着老远就能发现？战力又不是很高的样子……
    不过这也再一次提醒了他，隐身不等于无敌。
    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然没有后知后觉关闭‘血系结罗’的道理。
    从心脏蔓延开来的一根根丝线反馈显示，‘这层楼’确实只有源稚生一个人，不过楼上楼下的楼梯口里藏着的刀斧手可不在少数。
    好一个尔虞我诈！
    没想到这货居然是个智将么？
    可为什么还没赢的时候，就要向敌人揭秘啊？这到底是什么经典反派行为？
    路明非在心中吐槽不已，
    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怎么称呼？”路明非故意开口问道。
    悄悄伸手取下身后的包袱，无声抖掉黑布，露出里面寒光四溢的两截长枪。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局长，源稚生执行官。”
    源稚生念出了一长串身份，再次吐出一道青烟。
    这支柔和七星两口被他抽去了一大半，看样子还能再坚持一口。
    同一时刻。
    咔嚓——
    猛虎啸牙枪组装完毕。
    辉夜姬机房陈列着许多大型处理器，连带着外面的走廊格外宽敞，原本路明非是打算如果空间太狭窄，就使用前半截短枪对敌，但现在条件显然更好。
    “还是要反抗么？”源稚生轻声问。
    他没急着抽最后一口烟。
    从一开始注意到了路明非的小动作，但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他很自信，愿意给对方最后的机会。
    “如果不愿束手就擒，等着我把你们打倒的话，未必能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路明非表情再一次变得古怪，“哥们，你几岁了？”
    “二十。”源稚生说。
    “……”
    路明非低下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忍不住吐槽说：“其实我的意思是，兄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种影视作品里反派才会说的台词了？看动漫没毛病，我也爱看，但大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代入太深啊！”
    “动漫么？其实我看的不多，只是偶尔陪家里人看一下。”
    源稚生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并未动怒，“不过目前在场的人当中，反派可不是我。”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手里的蜘蛛切轻飘飘搭在腿边。
    饶有兴趣审视着两个全身笼罩在紧身作战衣之下的入侵者。
    看身高体型，很显然这是一男一女。
    在他眼中，既然被发现，那自然便成了瓮中之鳖，再无需着急，多聊聊吧，对方的声音虽然被头罩的声道改变过，但依旧给人一种很年轻的感觉。
    这让他很感兴趣。
    源稚生不急，路明非也不急了。
    “是啊，你是正义的朋友。”路明非笑了笑。
    “嗯。”
    源稚生轻轻颔首：“看来你们调查过我，那就应该清楚，在我面前，反抗是没有用的对吧？上一次潜入，也特意挑选了我不在的时候。”
    唉这人，调查个集贸啊……路明非无奈。
    怎么说呢？
    我不仅知道你是‘正义的朋友’，我还知道你是一把‘好刀’，一头‘妹控’，一个‘漫画人’！
    从这个年轻帅气男人的自信话语中，分明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中二之气，甚至远胜巅峰时期的自己，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真是……可恶啊！
    到底是谁给这位源家家主培养出来的如此性格？
    虽然源稚生说的没错，上一次酒德麻衣选择在并未做足完全的准备情况下就提前进行潜入，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为了避他锋芒。
    可是……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零，也需要避你的锋芒？
    “你搞定他。”
    零显然没有太多耐心再叽叽歪歪下去了。
    抬起脖子，晃了晃，比了一个‘去’的姿势，哪怕她一句话也没说。
    “啊？”路明非隐藏在面具下的表情微微一滞。
    诶，零，等等……其实我战力没他高来着！
    路明非试图用眼神交流让零认清这一个现实，这局游戏的战力担当是你才对啊！我其实就想混一混的啊！
    零摇了摇头。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理解了路明非的意思。
    “你可以的。”
    零抬起头，简单说了一句，伸手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
    手里握着一个黑黢黢的u盘，“这边靠你了。”
    路明非顿时无话可说。
    按照酒德麻衣带回来的情报，辉夜姬机房内部的服务器有上千台，基本长的是一个样子，并且锁得严严实实，连机房维护人员都不清楚真正的核心是哪一台，相比于对电脑一窍不通的路明非，零才是这个双人小队的‘智将’。
    这女孩表现得好像一个是全才。
    计划一开始，就是零进入机房干活，路明非在外面给她放风。
    当然，也可以选择路明非进入机房干活，零在外面给他放风，但进去之后，路明非会不会化身老唐，在里面迷路就不好说了，到时候说不定零还得费功夫进去捞人。
    哎，那就试试看吧。
    路明非微微点头。
    虽然战力是高一点，但好像高的也不多来着……应该可以打打，万一是个水货呢？
    两人进行一番无声沟通，意见达成一致。
    “诶等等，难道就不能……”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一个bug。
    零果断转身，当着路明非和源稚生的面，堂而皇之地走向那扇合金大门。
    “果然还是打辉夜姬的注意么？上次你们造成的破坏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按照本家的规矩，机密区域，擅闯入者将被抹杀！”
    源稚生终于笑容收敛，一口抽掉了余下那小半截烟，丢掉烟蒂。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
    脚步迈出，压缩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一旦突破安全距离他就会加速，胜负可能在瞬息间。
    这是最后的威胁，也是宣誓。
    路明非脚步纹丝不动，零已经靠近了那扇合金铁门。
    源稚生翻转手腕，蜘蛛切的利光不断变化，他并不担心机房合金大门被攻破，这扇门的设计之初，就考虑过tnt炸药，甚至轻型坦克的正面射击，就算把铲车开到五十层的高楼也没法冲开。
    而自从被未知力量打开大门后，宫本志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机房重新设置了安保措施，只不过目前服务器修复工作尚未完成，人员进出比较频繁，暂时由密码锁代替，三十二位的密码，只有……
    嘀——
    辉夜姬机房大门发出一声轻响，上方的灯由红变绿。
    “……”
    源稚生瞬间动了。
    拔刀，沉肩，冲刺，简单的动作，在这位绝无仅有的皇身上变得声威赫赫！
    速度快到了极致！
    几乎化作一道淡灰色的残影消失在原地，巨大的风压下，他身上那件执行局的黑风衣表面流水般波动。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便是此刻源稚生最好的诠释。
    他面色阴沉。
    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搞到了辉夜姬的密码。
    可恶！
    家族里有叛徒么！
    然而，
    ‘哐——’
    如同奔雷的刀锋被一杆横向封过来的长枪拦住。
    快与慢在这一刻交织，融为了一体。
    一股不逊于皇的强大力量从枪杆处传递过来。
    源稚生被迫停在原地，表情震惊了一瞬。
    “说了，立flag是坏文明。”
    路明非双手抓着枪杆，拦下了冲向辉夜姬大门的源稚生。
    举枪拦住了对方的古刀，刀锋中携带着这个男人的力量如狂潮般奔涌而来。
    ‘噔噔——’
    面对源稚生的突然爆发，路明非不得不接连后退两步。
    胸口一阵气血翻滚，嘴角却扬起笑容。
    他心中对这位‘皇’的力量有了一个确切的定位。
    源稚生么……绝不如当初在极乐馆对战过的那头‘五代影武者’！
    “哼，怪不得敢来这里，果然有点实力！”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面沉如水。
    他同样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范畴。
    是有点出乎意料，但还没那么出乎意料，只不过印象里连猛鬼众都没有如此强大的存在……难道是外面来的人么？猎人？还是……
    撤出一步，蜘蛛切在空气中划出了凌厉的冷弧，再一次劈了过来。
    他决定速战速决，亲手解决掉面前这个敌人。
    抓住他，拷问个明白！
    ‘叮——’
    刀和枪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而零看也不看这边的战况，闪身进入机房内。
    这是对路明非无与伦比的信任。
    ……
    ‘嘀嘀嘀——’
    某一间隐藏办公室内，
    橘政宗收到了辉夜姬传来的警报。
    机房遭遇入侵者。
    “该死的，果然还是出问题了么？”
    橘政宗脸色相当难看，腾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窗边遥遥眺望着远方。
    站在他的这个位置，几公里之外的歌舞伎町都能尽收眼底，
    老人眸中闪动着怒火。
    自己的一张底牌，本该出现在源氏重工，现在却在和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看电影！这是何等的荒谬！
    “总是不听话……关键时刻还给我掉链子，是时候好好惩罚一下他了……就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杀掉吧。”
    橘政宗脑海中残忍的念头一闪而逝，但他还是不断深呼吸，按捺住胸中的怒焰。
    比起让风间琉璃感到痛苦，思考如何解决眼下的事情才是最关键的。
    橘政宗通过与辉夜姬的单独联络线路，迅速下达一条条支援指令，让前往楼下驰援的执行局精锐再次重返楼上。
    但除此之外，他好像也很难再做些什么了。
    毕竟……辉夜姬遇袭后，大量维修工人在其中往返，他没法再安排人将死侍运进去。
    “怎会如此！”
    橘政宗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急。
    竟给他一种完全无法招架的感觉。
    “希望还来得及，这群人真是搞不清楚重点，源稚生也是……唉，偏偏又是物理入侵……”
    橘政宗在办公室内反复踱步，老脸上闪过一阵焦虑的神情。
    他其实还有另一张底牌。
    只是代价太大了，一旦打出来即使是他也不愿意接受。
    片刻后。
    橘政宗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漆黑的瞳孔里闪过深邃的光。
    “真不希望走到那一步啊……”
    ……
    源氏重工，五十二层，
    辉夜姬机房门口的走廊仿佛下起了一场稠密寒光形成的暴雨。
    几分钟之前，源稚生按下通讯器按钮，
    “拦住那个女人。”
    隐藏在暗处的助理小队立刻率人从楼道冲了出来。
    一众执行局精锐没管正在与自家老大对峙的路明非，而是蜂拥涌进了辉夜姬的机房当中。
    路明非也没管他们，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就收回目光。
    他看见了一个熟人……乌鸦，出入日本之时，在人蛇船上被他踹了一脚的佐伯龙治。
    看样子恢复的还不错。
    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们冲进了敞开的辉夜姬机房大门，闷热的空气一阵阵涌出来。
    不过路明非并不为零感到担心，甚至有点想笑。
    这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拦的是谁。
    旋即再度和源稚生战在了一起。
    锋锐的劲风频繁炸碎墙壁上贴着的瓷砖，粉尘与陶瓷碎屑簌簌而落。
    这是个前所未有的敌人。
    路明非还是正儿八经与这种层次的‘人类’敌人战斗。
    作为蛇岐八家的超级混血种‘皇’，蛇岐八家为源稚生找来了全日本的剑道大师训练他，宝藏院流、心形刀流、镜心明智流、柳生新阴流、霞神道流、古示现流……
    而路明非的传承亦是颇为不俗。
    盘踞数千年的古老正统龙头，在武学一道的积累堪称恐怖，各种枪术，以及古拳法的皆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那些老古董对路明非可谓是倾囊相授，虽然学习时间不长，但在‘言灵·武器大师’以及路明非自己的坚持与努力下，对各种战斗技巧的掌握同样到达了几乎登峰造极的程度。
    分明战力存在一百多点的差距，
    两人竟然斗了一个不相上下！
    短暂的交锋过后，源稚生心里那可笑的想法已经烟消云散，
    这个敌人没办法速战速决。
    甚至对方随着短时间的高强度碰撞，他的体能飞速下滑，对方眼睛却愈战愈勇，眼睛越来越亮，甚至浮现几抹恍然大悟的光，像是意识到……他很菜？
    “开什么玩笑？”
    源稚生眼眸里闪过恼怒的光芒。
    但不得不说，这就是事实，到现在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不落至下风！
    源稚生进入了龙骨状态。
    风间琉璃掌握的技术，他同样能够施展出来。
    这是属于皇的技巧，这是一种天赋与特权，是这些超级混血种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的具象化。
    数千根骨头贴合成了密不透风的一块，非人类的肌肉和肌腱包裹在肌肉表面，获得了更接近龙类的伟大力量，他已经完全地凌驾于人类之上！
    源稚生用上了‘十三连闪’，以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角度连斩，逼迫敌人和自己对攻，看谁的力量先耗竭。
    这是质朴的刀术，连续挥斩的次数越多就越强。传说历史上剑道大师能连斩十三斩，十三道力量在顷刻间集中击打在对手武器的同一位置，最终把对方的刀斩断，所以又被称作断刀十三连闪。
    对于混血种来说，十三绝不是极限，源稚生不知道自己最多能挥出多少连斩，数字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唯有刀光如潮，龙骨状态下，比拼力量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今天源稚生终于触碰到了‘连闪’的上限。
    答案是1023连斩。
    ‘轰——’
    第1024记斩击没能砍出来，因为源稚生的体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
    而对方显然掌握着类似的手段，长枪一轮一轮舞动着，三弧成势，九弧成一小圆，八十一弧成一大圆，威力层层迭加。
    分明是比源稚生这种堪比‘砍树机’更加高深的技巧。
    力竭！
    源稚生瞳孔巨震，面露不可思议之色，心头掠过对自己的深深怀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招数？这真是人类能够具备体能与实力么？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甚至自己的决定正好落入对方的下怀！
    我是皇，这个人又是什么？
    脑海中无数惊怖的念头一闪而逝。
    来不及多想了。
    那杆玄奥的长枪挥舞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圆，像是一条黄河蛟龙砸了下来。
    摧枯拉朽。
    古刀弯折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瞬间崩手而出。
    龙骨状态被外力强行解除。
    源稚生虎口渗出鲜血，残余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砸飞出去。
    这条蛟龙穷追不舍，呼啸而来。
    但最终并未砸落在源稚生的头顶，而是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侧。
    咚——
    枪面如锤，在坚硬的地板上砸出一道巨坑。
    “我知道你是谁了。”源稚生双目闭合，像是放弃了抵抗。
    “嗯。”路明非说。
    “为何不杀我？”
    “想到了令人高兴的事情。”路明非说。
    “什么事。”
    “你弟弟。”
    (本章完)

 第162章 三脚踹碎青铜门，兄弟我是纯路人

    第162章 三脚踹碎青铜门，兄弟我是纯路人
    机房内部一片昏暗。
    这间超大型服务器机房是源氏重工大楼最重要的区域之一，占据整整一层楼的空间，像是一座小型的体育馆，或者是堆满货物的仓库。
    近期机房内部正在进行维修工作，数以千计的服务器需要分批重启自检。
    前者在宫本志雄的领导下，已于昨日全部顺利完成，而后者由于日常工作的算力需求，大多安排在深夜进行，预计还需要四个晚上。
    而白天这里灯光关闭，简直像是一座庞大的迷宫。
    “那个家伙怎么感觉比我们还要熟悉这里？”
    夜叉还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地方，难免东张西望一番，以前没有相应的权限。
    “对方入侵过这里，而且家族内部应该有内鬼，给她提供了地图，否则没这么轻易破解大门……连续两次！”乌鸦咬着牙说。
    “安静。”
    樱没再穿着那身秘书套裙，而是换上了执行局的作战服，漆黑的长发梳成剑道少女那样的高马尾。
    她是日本女孩中罕见的纤瘦高挑型，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凌厉肃杀的气质。
    能文亦能武，分明比乌鸦和夜叉更专业。
    乌鸦和夜叉连忙噤声。
    其余七位执行局精英没说话，脚步警惕，耳朵微动，捕捉着周围环境的任何异样。
    此刻机房里很安静，但又很嘈杂，电流声、风扇声、设备运转的咔咔声此起彼伏着。
    行走在这座迷宫当中，视线内只有数不清的立式服务器，以及闪烁的提示灯，一旦离开大门区域，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其中。
    按照设计这座迷宫的岩流研究所规定，任何人进入机房必须要手持地图，借助服务器机柜的编号确认自己的位置，里面的编号排列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规律，在这种地方迷路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现代化的机房会安装空调，虽然不至于被散热器释放的高温烘成干尸，但无穷无尽的噪音，和千篇一律的黑暗，简直是混血种的克星。
    零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而这一整支执行局精锐小队的任务，就是在海里把这一滴水找出来。
    并且要短，要快！
    “入侵者的目标应该是那四台枢纽服务器……需要分头行动么？两人一组，还是三人一组？”夜叉征询樱的意见。
    乌鸦也看向樱，她是副队长。
    源稚生不在场的情况下，樱的决策往往能够代表团队的意志，事实上平时源稚生的许多命令，也会充分参考她的意见。
    “不。”樱言简意赅说。
    “可是……”夜叉忍不住说。
    时间很紧迫，之前他们抱怨少主总是大包大揽，不给他们大展拳脚的空间，但现在机会来了，反而把握不住就太可笑了。
    分头吧，我们都是执行局的精英，又不是说单独行动，难道会被一个女人全部杀死么？要是她真有本事，何必还用潜入这种方式？
    就在他们还在思考如何与入侵者捉迷藏的时候。
    咚——
    一道巨响忽然从机房深处传来。
    ……
    零已经抵达了一台枢纽服务器面前。
    正如夜叉所疑惑地，她确实比执行局的人更熟悉机房布置，甚至连岩流研究所的人来，也未必能像她这样在上千台锁得严严实实，几乎长成一个样子的服务器组成的机械森林当中，迅速而准确地找到枢纽服务器的位置。
    一切归功于麻衣在机房内激活女王模式，一步跳到天板的顶上，居高临下两刀砍死成群结队的死侍，顺带将整座迷宫的布局尽收眼底。
    而这些情报被零和薯片共享，发挥出了最大的价值。
    她此行的目标，就是将薯片妞给她的u盘插入进这台枢纽服务器。
    u盘内部储存着虚拟人格数据，一旦复制进入这台超级人工智能，就能对辉夜姬实现‘寄生’，这并非通过防火墙进行的网络攻击，而是简单粗暴的硬件式入侵。
    纵使辉夜姬的算力再强大，干涉不了现实的情况下，她也无法阻止这个过程，在此之后辉夜姬将被污染，或许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便不再是蛇岐八家熟悉的那个辉夜姬了。
    届时这台超级人工智能内部会被设下一个‘后门’，薯片妞随时可以利用这个后门，对辉夜姬肆意索取，整个蛇岐八家在她面前都将毫无任何秘密可言。
    在谋略与力量的协同共进下，距离完成计划，只差最后一步。
    零围绕机柜走了一圈，寻找可插入接口。
    “还有一道机械锁……”
    咚——
    零毫不犹豫抬起黑色紧身作战衣之下的胳膊，一巴掌抡在突出在机柜外侧的金属大锁上面。
    惊人的巨响传递到机房的四面八方。
    锁头一歪，还藕断丝连着，在机柜表面砸出一个深坑。
    “还不够。”
    零没在意这种程度的动静是否会暴露自己的准确位置。
    咚——
    又是一巴掌。
    轰——
    终于断了。
    简简单单两下子，这一截粗壮到说不定能锁住大象的铁锁锁芯被硬生生震断，连带着半扇可以抵御爆炸冲击的机柜门，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沉闷的巨响在整个机房内余音回荡。
    零像是一台莫得感情的机器，纤细的手臂爆发出非人的力量，一切机关算尽之后，她选择用蛮力攻破最后这一层防护。
    很有效。
    至此，辉夜姬已经被彻底剥去了外衣。
    ‘咔嚓’。
    黝黑的u盘深深没入了端口中，成群的数据洪流涌入了辉夜姬的核心。
    入侵开始了。
    ……
    某一间隐藏办公室内。
    “大家长，我的核心数据库正在遭受入侵。”
    手机中传出温柔的女声。
    这是橘政宗手机里联网储存的辉夜姬虚拟人格，平时橘政宗使用大家长的最高权限向辉夜姬下达各种命令。
    本家喜好二次元文化的年轻人私下给她画过拟人图，大概是梳着栗子色微卷长发、身材窈窕、笑意盈盈的贤妻良母形象，大概是因为男人娶了这种女人才能放心闯荡世界什么的。
    不过，此刻听到这一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怎么会这么快！？”
    橘政宗惊得差点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才过去了多久？支援力量都还没来及赶到吧！必须要慎重确认一下。
    然而，几秒后。
    辉夜姬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大家长，刚刚系统发生了误判，数据库并没有遭受入侵。”
    “……”
    橘政宗骤然沉默。
    苍老眼眸死死盯着面前的手机，心底止不住涌起一股恶寒。
    “辉夜姬，机房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橘政宗语气忐忑中夹杂着侥幸，
    身体却下意识远离桌上的那只手机，生怕这只手机忽然化作一团火球，在他面前爆炸开来。
    “机房遭受入侵者，执行局第83小队正在现场与之作战。”
    手机里，辉夜姬依旧在有条不紊汇报，光从声音上听不出半分异样。
    “这样啊，那是稚生的队伍……”
    老人喃喃一声，目光阴晴不定，忽然问道：“辉夜姬，我还能对你下令么？”
    “当然，您是大家长，理应拥有我的最高权限，一切命令都会贯彻执行。”辉夜姬声音温柔。
    “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愿。”
    “很好。”
    橘政宗似乎松了一口气。
    旋即了一秒钟的时间，他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那就炸掉吧，启动一号应急自毁程序，还有那一批电弧炸弹。”
    橘政宗拿起手机，注视着摄像头，声音郑重而无比淡漠：“以大家长的名义下令，启动一号应急自毁程序，封死机房，不准任何人出入。”
    “眼膜、声纹，认证成功，一号应急自毁程序启动。”
    手机里，温柔的女人声音缓缓响起了。
    “机房已完成锁定，处理器进入超载模式，中央空调关闭。”
    “一分钟后机房会因为高温过载发生爆炸，您设置的电弧炸弹将击穿绝大部分机组以及全部中枢处理器，仅留存我的核心部件。”
    这台超级人工智能建立之初，橘政宗为她设置过最后自保措施，储存在底层信息库当中，以应对各种形式上的入侵，用近乎‘破后而立’的方式，摆脱一切桎梏，接下来那些疑似沦为‘肉机’的处理器将被爆炸引发的大火全部烧毁。
    代价可能是接下来的几年时间，蛇岐八家的信息处理能力倒退到上一个世纪，以及数以百亿计的重建资金。
    将来的那台超级人工智能或许仍叫‘辉夜姬’，或许改叫‘神久夜’，又或者叫别的什么名字，但无论如何都将与现在的她不同了。
    “三十秒后，自毁程序将不可逆，倒计时，30，29，28……”
    橘政宗保持着沉默。
    “倒计时结束，自毁程序已锁定。”
    “根据模拟计算，本次自毁程序结束后，修复时间预计三到五年，橘政宗大家长，期待与您在未来相遇。”
    辉夜姬平静而简短地诉说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初，
    “好的，未来见。”橘政宗说。
    辉夜姬渐渐陷入沉默。
    机房的超高温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正常工作。
    辉夜姬终究只是一台人工智能，被底层逻辑牢牢束缚着，从未真正拥有过自己的命运，无论看见了怎样的未来，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而已。
    “坚定的意志是通往伟大成就的唯一道路。”
    橘政宗声音淡淡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
    时间稍稍往前拨。
    源氏重工，五十二层。
    如此时间节点，使用这种兵器，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出现在这里。
    毫无疑问。
    面前隐藏在作战服之下的男人，就是路明非！果然是他！这个年轻男孩对付过猛鬼众之后，第二站选择了蛇岐八家！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东渡而来，难道只是想要立威么？
    机房门口的走廊上，源稚生此生第一次被另一个混血种打倒在地，甚至这个男孩的年龄比他还要小。
    这位蛇岐八家少主的心中满是惊讶与错愕，但思索之余又感觉好像理所应当，毕竟是击败过龙王的强者啊，或许也只有至始至终相信着自己，鼓励着自己的老爹，才会认为自己比对方更加优秀，这种判断无关理性，只是单纯的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自豪。
    可是……
    “你，刚才说什么？”源稚生声音嘶哑开口，双眼死死紧闭着。
    “你弟弟。”
    路明非再次重复了一遍，手里的猛虎啸牙枪纹丝未动。
    看得出来，虽然在刚才狂风暴雨般地交锋过程当中，他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猛虎，一攻一防之中尽是凶戾狂暴的意味，但现在战斗结束之后，万千杀机尽藏于身内，半点都没有流露出。
    如果抛开姿势不谈，路明非说话的语气像是替远方许久未见的故人捎来一封家书，语气平淡中满是真挚的笑意，期待对方流露出由衷的喜悦神情。
    真好啊，世间喜悦之事，莫过于此。
    “你……”
    源稚生双目紧闭嘴唇翕动，声音止不住颤抖起来，身体也随之抖动。
    没有人知道源稚生有个弟弟，即使跟着他的三个手下也从没听说过少主还有一个弟弟，在少主述说的故事里，从小到大就只有他自己一人。
    蛇岐八家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此刻，路明非这个外人，却将这个秘密爆了出来！
    “你！”
    “嗯？我？”路明非挑了挑眉。
    下一刻。
    狂暴的重压从天而降。
    言灵·王权。
    源稚生霍然睁开双目，眸中有炽烈的金色熔岩流淌。
    他的气势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再进‘龙骨状态’！
    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执行局的局长，被寄予厚望的天照命，从未想过放弃。
    畏惧从不是源稚生应有的情绪，他也永远不会作任何人立威的对象。
    哪怕在正面交锋中被打倒在地，依旧在暗中积蓄着力量，打算用这个与他强悍血统匹配的超级言灵决一胜负！
    言灵·王权！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牌！
    为什么路明非会知道稚女的事情，源稚生很感兴趣，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不管路明非是真知道，还是试图从他口中诈出什么秘密。
    在此之前，路明非身份都是入侵者，是家族的敌人，是他源稚生的敌人！
    这是唯一可以确认无疑的事情！
    无形的千钧之力从天而降将路明非锁定。
    ‘王权’属于那类已然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言灵，能数十倍数百倍地放大选中目标的重力，被施加者于超重力的缘故，即使被躯体能够承受，体内的血液也会向身体下方积聚，导致大脑失血缺氧。
    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异变。
    路明非毫不犹豫手中长枪的枪尖一横，锋锐的刃片猛地横劈向躺在源稚生。
    落空了。
    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场影响，他的动作不免迟缓了几分。
    趁这个机会，
    源稚生从地上向后弹射，瞬间拉开了与路明非的距离，躲开了那致命的枪锋。
    紧接着手中的蜘蛛切再一次斩来。
    “路君，你不知道吧，我从来都没有弟弟！”源稚生咆哮。
    ‘哐——’
    枪与刀再次相互碰撞僵持在了一起，两者鼻尖几乎相触，路明非眸中同样喷涌出金芒，两人的眸子交锋闪耀出刺目的火。
    “呼——”
    路明非呼出一口灼热的气。
    极短的时间里，他适应了‘王权’的力量，但也不得不费不小的精力这股重力场，他脚下在地板上踩出一个个深坑。
    此消彼长，胜负的天平似乎正在向源稚生倾斜。
    “好好好。”
    近距离之下，路明非盯着源稚生那双英俊狭长，而怒意十足的眸子，同样怒极而笑。
    不完全是因为源稚生卑鄙地二度爆发。
    而是……
    这该死的‘王权’，为何如此的名不副实？
    路明非很生气。
    他自然第一时间从源稚生的面板里，得知了这位蛇岐八家的‘皇’言灵名称。
    这无疑是个序列很高的言灵，在言灵周期表上的位置，甚至远远超过师兄的‘君焰’。
    源稚女的‘梦貘’不符合他的需求。
    原本以为或许能在源稚生的身上，找到填补最后一个言灵空缺的机会。
    但现在看来……
    “你还真是令人失望啊！”路明非怒吼一声。
    体内涌起了一股爆发式的力量，狠狠格开了那柄狭长的蜘蛛切。
    硬扛着压在身上的那股重力，身形一闪而退。
    路明非看见了源稚生额头滚动浮现的汗水。
    很明显，这个不甚强大的言灵，实际对源稚生必然有相当不小消耗。
    路明非心中立刻做出决定。
    有道是敌进我退，敌疲我打。
    那就稳扎稳打，先等源稚生的‘王权’效果结束。
    他不断呼吸调整着重压下的肌肉，尽可能保持着灵活状态。
    横枪于身前，摆出防守的姿态。
    “不过，你刚才说的这句话，我会如实转达给源稚女！”路明非冷然说道。
    “什么！”
    源稚生猛地一惊，再度冲来的身形明显顿了顿。
    如果说刚才还能认为是路明非虚张声势，路明非却精准报出这个名字……
    源稚生心中忽然一阵摇曳。
    本以为能够平静面对，可当真正听到这个名字……
    刹那间。
    这位意志坚定的执行局局长，战意前所未有的发生动摇。
    难道稚女真的没有死……开什么玩笑！
    明明是我亲手杀死的他！
    源稚生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的长刀。
    ‘轰——’
    然而这时，异变突然丛生。
    一声轰然巨响，两人同时扭头。
    走廊的另一侧。
    辉夜姬机房大门的密码锁跳为红色，合金大门封死，铁闸紧扣。
    无数令人烦躁的蜂鸣从里面传了出来。
    ……
    “我靠，什么鬼，机房出故障了？”
    乌鸦和夜叉边跑边扒拉着身上的执行局制服，几秒钟之前，天板上一阵悠长的熄灭声音。
    黑暗里只剩下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硬盘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
    最后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控制了整个机房的节奏，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心烦意乱的警报声，以及极速攀升的室内温度。
    短短十秒钟的时间。
    常年保持着20摄氏度最佳温度的机房内，像是变成了咕嘟咕嘟冒泡的火山口。
    温度直升30度，并开始向40度迈进。
    而这一个过程，这一整支执行局精锐小队，甚至还没赶到刚才发出动静的枢纽服务器面前！
    “该死的岩流研究所！好好的机房设计成这幅鬼样子干嘛！有毛病一样，到底是防贼还是防自己人！？找到机会，我特么非得#￥&*”夜叉忍不住怒骂。
    樱秀气的眉毛皱起，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刚才听到了一声巨响，好像是大门关了。
    “一定是那个女人弄出来的，得快点找到她，阻止她。”乌鸦焦急说。
    在场混血种都是听力绝佳之辈，轻而易举就能分辨出机房内部动静的源头。
    快了，快到了……
    “不是我。”
    这时，黑暗中传来一道平静的女声。
    零的声音被作战服面具口部结构特别处理过，听上去和冰封了一千年的老尸无异。
    此刻在黑暗又令人烦躁的环境中突兀响起。
    着实有些吓人。
    零瞥了一眼身边的主机，上面插着的u盘非常人性化的显示着虚拟人格数据拷贝的具体进度。
    当前已经达到了37%。
    这段由薯片妞下大功夫亲自编写的程序，很快就会全部复制进辉夜姬的硬盘矩阵内，并通过数据线链接，沉入中央数据库的底部，辉夜姬能够第一时间察觉有未知数据正在入侵，但她没有办法阻止。
    甚至会‘忘记’阻止。
    因为u盘里还有一段特别设计的子程序，会优先复制进入硬盘当中，随后这段子程序能够持续覆写辉夜姬的数据入侵记录，蒙蔽辉夜姬的感知，干扰辉夜姬的判断，让这台超级人工智能意识不到自己正在被入侵。
    直到无声无息落入别人的手中。
    若非橘政宗一直守在手机旁边，可能连那一声警报都听不到。
    但赫尔佐格博士终究是老谋深算，并且足够警惕。
    意识到事情可能发生不对后，第一时间就决定弃车保帅，发动最为酷烈的玉石俱焚手段。
    牺牲掉辉夜姬吧，为了保住他的秘密，一切都是值得的。
    机房温度还在攀升。
    一对赤金色的双眸亮起，像是太阳那样灿烂。
    “什么人？”
    执行局第83小队全员警惕，注视着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娇小身影。
    “啊——”
    黑田智忽然惨叫一声，踉跄着靠在身后高大的机箱上，像是受到了某种袭击。
    砰砰砰——
    其余执行局精锐毫不犹豫拔出腰间的枪械，朝着那道娇小人影扣动扳机。
    然而下一刻，
    一道巨大的气压由内而外，镌刻着神秘纹的炼银子弹被看不见的球形罩壁隔离在外，
    浑身笼罩在黑色作战衣下的娇小人影巍然不动。
    那双淡漠的眸子扫过他们所有人。
    叮叮当当……
    子弹携带的动能飞速消耗殆尽跌落在地上。
    “无尘之地？”
    樱目光一寒，手中无声无息多了一柄短刀，没想到对方拥有这样一个难缠的防御型言灵，和黑田智一样……所以掌握‘冥照’的是外面那个人？
    她无端松了一口气。
    “你们可以走了，还有半分钟的时间，机房会爆炸。”零冷冷说。
    “可恶！”
    夜叉呲了呲牙齿，面露狰狞之色，被这个该死的入侵者激起心中火气。
    你在我们家里搞破坏，还要我们走？居然还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到底是什么鬼！
    作为少主助理团小队的唯一指定冲锋陷阵之将，他从腿间毫不犹豫抽出一柄短刀，朝着零扑了过去。
    “慢！”樱刚想说些什么，但来不及了。
    零主动上前。
    嘭——
    回应夜叉的是凌厉一脚。
    夜叉只觉得眼睛一，紧接着腹部传来一道巨大的力量。
    这个体型将近两米的壮汉，在穿上作战靴也只有一米六的女孩面前，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整个人蜷缩成了一个侧过来的‘u’型，横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台服务器的立柜表面，数百公斤的沉重柜子被撞得在地上滑出数十公分。
    “还有27秒，走，或者我现在把你们全部杀死。”零淡淡说。
    这支执行局精锐小队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没人看清楚刚才那一瞬零的动作。
    即使在他们这群人当中，夜叉也属于相当能打的那一个。
    但在这个入侵者面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我们能对付的么？
    头顶不断传来尖锐爆鸣，气温节节攀升的，他们内心的不安攀升到了极点。
    几秒钟的时间里，机房温度已经接连迈过40度和50度两条线。
    温度飙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樱白皙的脸蛋因为高温不断变得绯红。
    作为这支小队的临时队长，她早已意识到了深刻的不妙。
    无论是敌人的入侵，还是机房里的变化，都令她从骨子里感觉到了一种诡异。
    机房突然陷入自毁的模式，而本该是始作俑者的敌人，却作出一副誓与机房共存亡的姿态？
    甚至还对他们手下留情？
    到底是什么情况？少主他知道么？
    沉默片刻。
    “我们走。”
    樱咬了咬牙，下达出这一个有违‘武士道精神’的命令。
    其余人虽心有不甘，家族荣誉感强的甚至感到羞愧，但他们真正的心底还是涌起一阵放松。
    比起没有任何价值的死在这里，还是把消息带出去更重要吧。
    他们立刻抱起失去行动能力的夜叉，以及仿佛还处于眩晕状态的黑田智。
    温度已经超过了六十度。
    樱不断奔跑，呼吸都仿佛带上了灼热的气，她下意识回头张望，那个身材娇小的入侵者静静站在警报灯闪烁的机房深处。
    ……
    机房走廊，噪声大作。
    “辉夜姬！辉夜姬？52层什么情况？”源稚生意识到了不妙。
    抓起耳麦连忙询问。
    然而，
    本该在第一时间给予他回应的超级人工智能，此刻仿佛断线了一般。
    “我靠！什么情况？里面不会要爆炸了吧？”
    路明非眉头大皱，凑近到合金大门前，手掌贴近。
    一股惊人的热量隔着数吨重的金属门逸散出来，令人心惊不已。
    扭过头，路明非看见源稚生含怒的眼眸。
    “是你的人在里面安放炸药么？”
    “你放屁！能不能稍微动下脑子？要是想炸你们这个破机房，我们用得着把自己搭进去？”
    路明非同样大怒，“而且你有没有点电脑常识，这明显是计算机过载过热！”
    “门为什么会突然关掉？你的人也在里面吧？你知道密码的吧？赶紧打开啊！”
    路明非语速飞快，源稚生难以招架。
    源稚生凑上去，拍了拍屏幕上全是‘lock’的密码区域。
    “锁死了。”
    两人的激烈交锋忽然停了下来。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如此莫名其妙。
    无论是零，还是自己的助理团以及手下，双方都绝对不会放弃，并且随着‘源稚女’三个字说出口。
    源稚生心中忽然涌起极大的不安，但又好像有种忐忑与恐惧。
    他下意识按捺住内心的好奇，眼下解决机房的问题显然更为重要。
    “我知道了，应该又是你爹搞的。”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眸光闪烁，“倒是舍得下本钱！”
    “啊？”
    源稚生愣了愣。
    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路明非一把推开。
    “别站在这里！”
    紧接着路明非后退几步，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银色的合金大门上，震耳欲聋的爆响在走廊内激荡，回头再看，合金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连接墙壁的部分墙面出现大量的龟裂痕迹。
    “我草！好硬！”
    路明非不满喊了一声，“我说，皇？能不能来帮忙？另一头也有人在砸门，你就这么在旁边看着？”
    没开玩笑，踢在门上的时候，他感觉这扇合金大门在不断震动，内部传来巨响，估计里面的人也想出来。
    “抱歉，我没什么力气了。”源稚生苦笑说。
    “麻烦你了。”
    “我真是服了你。”
    路明非撇了撇嘴，看着脸上浮现出紫黑色的毛细血管，身体隐隐颤抖的源稚生，不禁翻了个白眼。
    说好的白王血裔具备精神天赋，能够保持神智不被侵蚀呢？
    合着指的是不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吗？怎么感觉这哥们跟个大学生一样？
    再次一脚飞踹过去，发出的爆响简直像是一个攻城锤在硬砸城门！
    两脚！
    合金大门隐藏于墙壁内侧的部分砖块剥落，缝隙累累显露出来，居然也是金属！
    人类的身体硬度自然不足以与合金相比，即使是液压机，也未必能对付得了这扇大门，机房大门设计之初，就是考虑到各种防冲防爆的因素。
    “还不够！”
    路明非调整着呼吸，其实他也很累了。
    但没办法，那个妞还在里面呢。
    可恶，明明零也很有力气来着……干嘛不一起用力？
    还是……她说出现意外了？
    路明非心中同样隐隐有些焦急，甚至比源稚生还要更焦急几分。
    这妞到底在搞什么鬼？
    “妈的，不就是一块铁皮么——给我开！”
    提气，回身，冲刺。
    路明非第三次冲击，绝对的暴力毫无保留倾泄在了合金大门中央。
    咔咔咔——
    一阵吱呀刺耳的破碎声传来。
    合金大门中间的那道深坑再次陷进去几分，看样子还能坚持几脚，但两侧的铁墙终于坚持不住了，接连遭遇如此汹涌的撞击，哪怕是一块坚韧的牛皮，被终于被撕裂开来。
    嘭——
    大门终于应声而倒。
    一股惊人的热浪喷薄而出。
    (本章完)

 第163章 辉夜姬效忠橘政宗，和我辉月姬有什

    第163章 辉夜姬效忠橘政宗，和我辉月姬有什么关系？
    沉重的合金大门倒塌。
    发出轰然巨响。
    墙壁的另一面，提前远远退开的执行局精锐小队愣住了。
    这些人无法从内部打开这扇合金大门，不得不试图用蛮力开门，期间自然感受到了门的另一边传来骇人的震动，开始摇摇欲坠。
    这扇合金大门外面是一层马氏体合金钢，具有特殊的晶体结构，断裂韧性，延展性，抗拉强度相当出色，而内部则是以坚硬程度著称的铜锡合金。
    足足半米厚的门体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内。
    于是主动将舞台交给那位‘天照命’。
    现在。
    门被轰开了。
    他们无比欣悦，自己并没有被放弃。
    忠诚于家族，与珍视自己的生命，本就不是一件冲突的事情，甚至会相辅相成。
    然而。
    他们忽然发现烟尘弥漫之中，站在走廊上屹立如战神的人好像不是少主！
    “怎么回事！”
    刚刚劫后余生的樱心头一紧，又很快放松下来。
    她注意到后面，半蹲靠在墙壁上的那个男人，轮廓好像更眼熟一点。
    “难道这边也……”
    走廊上，
    路明非扭了扭脚脖子，缓解有些发麻的脚，眯起眼睛避开扑面而来的热浪。
    目光飞速从门后这群人身上扫视而过。
    “一、二、三、四五……”
    看了看，数了数。
    一共十个。
    两个人还被搀扶着，没有伤亡……
    “见鬼，零呢！”
    路明非呆了呆。
    又扫视一遍，依旧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草……”
    路明非喃喃一声，心底忽然浮现一个恐怖的猜测，体内深处本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滔天的愤怒，又带着未知的惊慌，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流向脚底板，流向大脑，所过之处身体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
    他直勾勾盯着墙后面这群人。
    “你朋友没事，她还在里面！”
    樱终究是心思细腻敏感的女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路明非的不对劲。
    于是连忙开口解释。
    她此刻自然看得出来，外面的情况似乎同样有些不一般。
    这次的两个入侵者分明都强得离谱，可不仅仅那个女孩在机房里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外面的两个男人好像也一起和解了。
    虽然看上去爆发过一场战斗……
    谁赢了？
    “她……在里面？”
    路明非重新冷静下来，双眸闪现出一股摄人的光芒，牢牢汇集在樱的身上。
    这位曾经流落在阿富汗，九岁开始就在帮喀布尔当地武装组织杀人的姑娘如坠冰窟，没来由打了个寒颤，那一刹她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住了。
    “我们没对她怎么样……”樱再次小声解释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樱的脸庞又一阵泛红。
    一半是被机房里的高温熏燎的，另一半则是尴尬。
    毕竟，他们这群人其实是打不过人家，甚至还没正式开打，就被对方的雷霆手段震慑住了，严格说来这绝对算是可耻的临阵脱逃行为，身为少主的家臣，作出这种蒙羞的事情合该切腹！她是打算向少主请罪的。
    路明非没再看这群执行局精锐一眼。
    一言不发，像弹丸一样射向了高温几乎肉眼可见的机房内部。
    ……
    机房内部的空气大面积扭曲。
    路明非从没思考过，当超过一千台的大型服务器在封闭的空间内部超功率运转，同时关闭风冷，水冷和中央空调的时候，会在短时间内积攒多少热量。
    电能与热能的转化效率在这一刻攀升到了极致。
    简直是一千台电热片！
    此时机房室内空气的温度超过七十度。这是个相当可怕的数字，炎热干燥的撒哈拉沙漠历史最高气温也不过58度，现代化的城市热岛效应下，市中心柏油路面可达63度，但这两个数字在现在的机房里完全不够看。
    复合材质的机柜表面有些地方开始融化了。
    这些都是隔热的材料，避免机房出故障发生连续性火灾，但现在几乎每一台立柜内部都点燃了熊熊大火，像是一千桩火炬，从上方的通风口向外喷吐灼热的火舌，机柜内部的温度早已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透过隔热材料将这个庞大的空间打造成火炉。
    “我靠，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么……她要修炼火眼金睛啊！”
    路明非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立刻往里冲去。
    没心思考虑他进来后，外面那群人会不会顺势往机房里丢两颗炸弹。
    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心有点乱了。
    打心眼里，他不愿意让那个明明一点都不高的高冷女孩出事。
    事实上，路明非这些天一直无法确定零对于自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路明非不敢去深想，不敢勾起潜意识深处的本能，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承诺以及责任，于是时常有意无意忽略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地位，只是将零当做与苏恩曦，酒德麻衣一样的‘保姆’，是可以信赖的战友。
    这其实有点像是一种麻痹。
    就像人生来不过三万六千天，你的理性明知道有这一条界限存在，却总是会下意识忽略注定到来的终结。
    但死亡是命定存在的，零也是必然不一样的。
    她就像是一条冰冻的河，河面结着冰块，但路明非能够感觉到那层冰下面的生机勃勃，里面富含氧气，养着吐泡泡的鱼，她是一个内心很生动的女孩。
    用不着苏恩曦特意提醒。
    短短几天接触下来，他也早就知道，这个女孩的生动从不会展现在别人面前，在其他人那里她水底下的冰会一直凝结到河床，而到他这里，鱼儿们即使没到春暖开的季节，也会主动浮上来吐泡泡。
    太明显了，大抵零压根从一开始就没有藏着过。
    只差把对他的特殊，写在那张万载不化的脸蛋上。
    人最怕区别对待。
    你们大抵是真有过往的吧。
    那你是否想要回应？你又该如何回应呢？
    路明非无端想起之前路鸣泽提醒过他的一句话……
    “呼——”
    他按捺下各种心情。
    言灵·血系结罗。
    领域展开。
    现在他的视野中，这间烈焰缭绕妖艳如红莲地狱的机房，有且仅有有一根红线延伸入内。
    那是零，也只可能是零。
    红线将路明非的心脏与那个女孩连接在了一起。
    路明非换了一口气，机房内的热气大概是能将普通人一口烧晕过去的程度，发足向红线延伸的方向狂奔过去。
    咚咚——
    他毫不犹豫选择走直线。
    这是最快的方式，让他抵达零的身边。
    千篇一律的障碍物被他越过，跳不过去就用手里的长枪拨开。
    在这种高温环境下混血种的优势大大彰显出来，正常人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跑不了几步，就得气喘力竭昏迷，但路明非还能撒开腿没命地全力狂奔。
    甚至腿部还能不断爆发出跳跃力，在火烤一样的立式机箱上跳来跳去，像是跑酷一样。
    路明非的脚底板和脸庞被高温灼烧，不由自主带上几分狰狞的味道。
    他忽然有些恍惚。
    这一幕好像很眼熟。
    女孩、男孩、狭窄的过道，到处都是燃烧的障碍物，四面八方无处不是火焰。
    这种事曾经发生在某个人的身上……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谁在燃烧的走廊中奔跑？
    四面八方都是黑烟，他们需要清新的空气，可吸进肺里的都是火焰，他们就要死了，可男孩和女孩相依相偎。
    瘦弱的女孩把男孩扛在肩膀上，无论走得多艰难她都没有放弃，她支撑着他们两个人摇摇欲坠的世界。
    机房内部还在不断升温。
    “呼——”
    真实和虚幻在路明非的脑海里渐渐有些混淆起来。
    但又瞬间变得清晰。
    因为，路明非在那台黑色的立柜下面找到了那个女孩。
    这里是机房的核心区域，周围的气温已经超过一百摄氏度，哪怕只是在这样灼热的空气中站上几秒钟都会造成灼伤，呼吸稍微用力了一些就感觉到肺里都是火。他吸进去的是一百多度的高温空气。
    灼烧的空气都是真实的，并非错觉。
    “零！”路明非下意识大喊。
    零就站在火焰燃烧的中间，穿着黑色的紧身作战服，她始终没有摘下头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听见路明非的声音，她还是转过身子，点了点头，示意听见了，手里拎着半扇立柜门，随意挥扫开头顶的掉落物。
    有反应。
    路明非松了口气。
    瘦弱濒死的男孩女孩是虚假的，现实的零没有那般瘦弱，他也没有那么无力。
    所以他们轻而易举越过刀山火海，走到了一起。
    “你来了。”
    零声音依旧平淡，却明显带着欣喜的味道。
    她好像知道路明非会出现在这里，但真当路明非出现的时候，内心还是会喜悦，即使没有在表面显露太多。
    “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走么？”
    路明非一跃从立式机柜跳下，靠近了零的身边，呼吸总算平稳不少。
    看见她没事，内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万千杂念纷纷褪去。
    “虚拟人格数据还没有拷贝完毕。”
    零偏过头，朝身旁的服务器瞥了一眼。
    顺着她的目光，路明非看见了深深插进端口的那枚u盘。
    上面的简易电子屏精准显示着一个数字——
    93%。
    “怎么这么慢！”路明非惊了。
    “机房的高温影响到了传输速度，科学的角度来说，就是温度升高电阻变大。”零认真解释说。
    路明非忍不住呼吸一滞：“不是，我的意思是，机房都烧成这样了，拷贝进去有什么用呢？先走啊！这里这么危险！”
    “这是我们的约定，不是么？”零脑袋偏了偏，盯着他。
    “啊？”路明非愣住。
    听到这个词，他脑海中再一次闪过无数信息片段.
    但转瞬即逝，他没能抓住。
    这时零又说：“你负责解决外面的人，我负责入侵机房，现在我的事情还没做完。”
    路明非打量一番周围炼狱般的环境。
    靠！原来这妞的确把危险难缠的任务留给她自己……
    见鬼！我真是混子么？
    简简单单对付一下源稚生就好了。
    “可是，反正u盘插上去开始工作了，这也不影响你提前撤离啊？”路明非试图说服她。
    零摇摇头：“会出现意外的。”
    “如果我走了，这台服务器就无法工作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路明非这才发现，她手里那半截立柜大门摆来摆去，原来是正被她抓着当芭蕉扇在使！
    机房内的所有处理器，散热系统全部被辉夜姬强制关闭了，唯一这台机器没有冒火，全靠零在人力扇风给它降温！
    路明非彻底无言。
    这妞……真是个死脑筋啊，虽说这确实是战术层面的分工，但不也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么？
    不过话说回来，零确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是绝对遵守约定的人，哪怕这个约定在事后或者事中，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合理……
    这一点，路明非已经体会过了。
    “好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路明非东张西望，没在地上找到第二块‘芭蕉扇’，于是盯上了零手里的立柜门。
    “要不我帮你扇会儿吧。”
    “不用。”零说。
    顿了顿，她又说，“你往我这边站一点，能扇到你。”
    路明非靠近了过去。
    零站的这个角度非常巧妙，正好那一截立柜大门扇出来的风，能将她自己的部分身体和服务器罩在里面……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路明非。
    “合着也不傻。”
    路明非心里翻了个白眼，整个人莫名放松下来。
    零单手抓着‘扇子’的一角，不断挥舞着，她那条纤柔胳膊力气出奇的大，并且控制的很好，频率巨快无比，一秒能扇好几下。
    一阵阵风吹了过来。
    路明非凉快了一点，但不多。
    现在机房内的温度已经非常高了，‘扇子’扇出来的风虽然能够加快空气流动，但仍然是杯水车薪，甚至是饮鸩止渴，这台服务器表面肉眼可见散发着高温的气息，明显离起火也不远了。
    不过按照这个趋势……大概能坚持到u盘读条结束。
    “零，你热么？”路明非小声问。
    作战服有吸波隔热的功能，但无论怎样航空航天，毕竟只是薄薄的一层布料，作用必然相当有限，火光将昏暗的机房照亮，两人的黑色作战服亮晶晶的。
    即使是向来没什么温度的零，此刻路明非也终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体温’。
    光是看一眼，仿佛都能看见面罩下面，那一头白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浸湿粘在了一起的模样，如果揭开紧身衣拉链，里面估计能倒出水来。
    “热的。”零承认说。
    路明非想了想，干脆扯下来一块立柜门，也学着零的模样，朝她扇风。
    两人互扇。
    “话说我们这次行动是失败了吧，没想到蛇岐八家如此果断，直接选择放弃辉夜姬，简直是不可理喻，也不知道是谁下的决定……估计是那个橘政宗，这老家伙也太狠了点。”
    路明非扫视了一圈化作火海的机房，忽然笑了一下。
    按理来说现在局势危如累卵。
    但他和零站在火海中间互相扇风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种荒诞的喜感。
    最重要的还是没事啊，没事真好。
    “本来还打算借助辉夜姬的算力搜索赫尔佐格，看来也做不到了。”路明非轻轻叹气。
    “不。”零摇摇头，“不算彻底失败。”
    “什么意思？”路明非愣了愣。
    “这些机器只是着火而已，没爆炸就还有抢修的余地。”
    零冷静分析说，“并且正常来说，机房内部应该都会有一道消防保险功能，到现在都还没有触发。”
    “所以？”
    “等进度条走完吧，薯片不是吃薯片的。”
    ……
    源氏重工，下层办公区域。
    “哦哦哦哦哦！救救救！”
    带着葫芦娃头套的猎人们狂奔在各个楼道之间。
    枪林弹雨如同狂蟒在他们身后不断舔舐，将一个个走廊转角打得石屑飞舞。
    身后一整队执行局干事追着他们。
    “我靠！这他妈是偷东西？十五楼藏着的怕不是那老头的私生子吧！”
    六娃的言灵是‘冥照’，但和酒德麻衣相比，他的身体素质就差多了，而且吃过几次亏后，蛇岐八家这次有备而来，风妖们在楼梯口里不断飞舞，将藏于光影中的敌人位置带回来。
    “别急别急！这不是还没死人呢吗？二娃那边好像快得手了，他让我们再坚持一下！”四娃脚下生风，在楼道里不断跳跃，看上去是在新德里贫民窟练过的跑酷好手，险而又险避开一发发被墙壁不规则弹射的子弹。
    ‘蜥王’与‘侠客’这两位资深猎人在12楼成功汇合了。
    好消息是人多势众，坏消息是对面人更多，
    另一个好消息是耳麦里大家都在，局势很艰难，但暂时没出现伤亡，令人暖心；另一个坏消息是确实快坚持不住了，好想放弃……
    “下面来人了，是两面包夹之势！”四娃惊呼。
    “我踏马真跳了啊！”
    六娃脸上狂变，往后甩出包里余下的几枚手雷，恶狠狠撞向面前紧闭的电梯门。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印象里大概没有哪一伙黑帮或者混血种组织会有优待俘虏的习惯，还不如顺着电梯井逆流而下，搏一搏生机，跑嘛，大不了不分钱了！
    ‘叮——’
    然而，这时电梯门忽然开了。
    六娃整个人僵住，与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同……同行？”
    电梯里是一伙‘宝可梦’，这群人看着走廊上的两个葫芦娃，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电梯会突然停在这一层。
    “呃，是，是啊？”
    “你们去哪里？”
    “十五楼，抓人。”
    ……
    源氏重工，十五楼，餐厅包间。
    外面枪声大作。
    “苏桑真是大将风范啊，临危不乱，这种时候还不忘办公。”
    风魔小太郎端坐在榻榻米上，表情有些复杂。
    几分钟前，
    外面走廊的动静越来越乱，时不时还在传来战斗的声音。
    直到执行局的精锐支援过来，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一时半会可能还是无法结束，他们被困在食堂包间里了。
    真是蛇岐八家丢人的一天啊……还在大老板面前。
    风魔小太郎自然连声道歉。
    苏恩曦没说什么，
    干脆从随身携带的爱马仕包里掏出两块平板一块轻薄本，就地开始办公。
    “本来按照时间，现在是该参观你们源氏重工，但现在外面乱成这样，也只能抓紧时间回两条消息咯。”
    “毕竟养这么一大家人不容易的。”
    苏恩曦推了推眼镜框，笑容浅淡说道：“樱井女士也是做生意的，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吧？”
    “和苏桑的日不落帝国比起来，樱井家还差得远。”
    樱井七海微微躬身。
    她倒是两手空空，现在的任务是陪伴贵客，拿出办公设备未免太过失礼了。
    “呵呵。”
    苏恩曦轻笑一声，没和这两位家主多聊。
    面前的桌面腾出一片空地，两块平板被支架顶住，连带着第三台笔记本。
    她就像是顶尖架子鼓高手，指尖在三台设备之间飞速滑动，屏幕上的页面像是水一样流动，她的操作很快，界面也很特殊，使用的是计算机语言与表格，外人根本看不明白她在干什么。
    砰砰砰——
    外面仍然不断传来枪声，最近的时候枪声就在餐厅里面。
    整座大楼被分割成了三片战场。
    为了保护贵客，大量执行局精锐被拖在这一层楼。
    风魔小太郎表面上纹丝不动，像是古代军帐中的大将。
    为了避嫌，他不方便凑到旁边去偷看苏桑的屏幕，只能观察平光镜面反射的光影。
    他没能看出什么异样，但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作为‘陪同人员’，风魔小太郎以及樱井七海，两人今日无需操心楼内的任何事宜，但问题是外面的入侵者未免也太多了吧？
    而且干嘛要冲这间食堂？
    按照之前手下人传来的情报，除了一楼不断发生的枪战，还有许多能人异士从通风口、下水道等非常规路线向楼内进发，而这群人有一大半正是冲着15楼来的，其余人则是奔向各个保密楼层。
    先前樱井七海的猜测应验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进攻，对方目的明确。
    “如果真是苏桑布置的……那就相当于她安排人刺杀她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这群人大概是猎人吧……他们不该在找路明非么？
    猎人这个群体最是鱼龙混杂，指挥这场复杂战役的龙马弦一郎，短时间内好像很难彻底肃清敌人……并且刚才楼里的本家专员似乎发生了大规模调动，他们在赶往楼上，肃清入侵者的进度一下子被拖慢。
    风魔小太郎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但念及除了龙马弦一郎，还有大家长橘政宗在暗中指挥。那是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男人，多次拯救家族于危难当中，这次只是小场面。
    风魔小太郎在心里不断劝慰自己放宽心。
    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过，这位年过七旬的老者或许并不清楚，
    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此刻，餐桌对面，
    “哼，笑死……这算什么？知道我想来你家抢姑娘，结果你自己点了一把火，顺便给她磕了一片安眠药？”
    苏恩曦大脑飞速运转。
    漆黑的瞳孔里隐隐泛起金色，整个人气质陡然不同，像是个君临天下的女王。
    “不确定能不能阻止我，就直接打算烧死她死么？”
    苏恩曦无声喃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果断倒是够果断，但没用啊宝贝！我她妈是了钱的啊！大不了就多点嘛！”
    这次对手的确是个老谋深算之辈，但在这场短快平的交锋里，她是有备而来，对方只能仓促接招，或许提前做了准备，但苏恩曦同样也没闲着。
    同时控制三台便携式设备只是表象，实际这些是中转站，她真正正在操控的是位于欧洲的一座计算机中心。
    那座大型机库同样陷入超负荷的运转当中。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结束里面的设备估计又只能按斤回收了。
    三台设备的屏幕上窗口飞速闪动着。
    外部设备正在模拟操控——接受指令，模拟运算中——正在侵入底层数据库——虚拟人格备份完毕——二号人格‘辉月姬’正在唤醒——云计算系统正在重启——消防设备正在自启……
    一行行加密过的文字在窗口内飘过。
    每一行都代表着无数机器正在冒烟，双方都在冒烟。
    这是金钱的较量，只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可能是自己的钱在打自己的钱。
    苏恩曦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隐隐浮现肉痛之色。
    但还是咬紧牙关继续。
    赚钱而已，对她来说多大点事！
    ‘叮——’
    终于，进度条抵达100%。
    苏恩曦长出一口气，“三无妞儿还是靠谱的。”
    一瞬间，无数指令瞬间传递到五十二层的中央机房内。
    冲破数据库的层层阻碍，改写了其中的关键逻辑，新的虚拟人格意识降临。
    “唉，48秒，我她妈真是尽力了啊！还好不算晚……”
    苏恩曦低头瞥了一眼时间，心里默默吐槽。
    一分钟入侵一台超级计算机的底层数据库，头顶还放着一颗定时炸弹，入侵失败队友就得被炸死……这是什么新土匪故事？
    不过苏恩曦倒是清楚，就算真的入侵失败，以那个妞的手段也不至于死，毕竟她早就提供了备选计划，只不过这样的话，她可能会代替麻衣成为新一代对魔忍。
    那就实属有点太过丢脸了。
    她的任务终于完成，双手离开键盘，靠在椅背疲惫闭上眼睛，
    如此高强度的计算机层面交锋，即使对苏恩曦来说也是不小的负荷。
    察觉到她这边的异样，风魔小太郎迟疑问道。
    “苏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什么，项目不太好，亏了点小钱而已。”
    苏恩曦睁开眼微笑说。
    ……
    叮——
    漫长的高温火烤当中，u盘上的进度条显示到了100%。
    发出令人愉悦的欢快轻鸣，像是困于囚笼的鸟儿重获自由。
    咔哒——
    蜂鸣烦躁的刺耳警报声戛然而止，连带着呜呜发疯旋转的一千台处理器瞬间陷入沉寂。
    天板被打开了一道闸门，无数白汽夹杂着液体泼洒下来。
    无穷无尽的素白扑向升腾而起的火焰，以及站在唯一那座还未完全点燃的机柜旁边的路明非和零。
    “这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目瞪口呆，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无处可躲。
    身旁悄然膨胀起了一个领域，笼罩住了两个人。
    无形的领域将漫天化学物灭火剂隔绝在了他们的头顶。
    “是七氟丙烷和水喷雾，薯片接管了机房的控制权。”零轻声说。
    眼前的变故让路明非愣了愣，旋即他反应过来。
    这就是零所说的消防保险措施了，被辉夜姬强行关闭，又在薯片妞的操控下重新启动。
    而零释放了言灵·无尘之地。
    路明非想起刚刚那支执行局精锐小队当中有一人就拥有这个言灵，应该是零用‘镜瞳’复制的。
    真是靠谱的几个妞啊……很明显，得到这个言灵，就算机房真的爆炸，零也不会出事，他从一开始就无需怀疑这帮姑娘们的专业性，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欣赏着灭火的景象，低声喃喃。
    “还挺美的，像是雪一样。”
    “七氟丙烷实际没有颜色，这是一种以化学灭火为主，兼有物理灭火作用的洁净气体灭火剂，不导电无污染，但存在微弱毒性，不建议淋在身上……”零认真科普说。
    “……哦。”
    这时，
    “嘿嘿，话不是这么说的哦，三无。”
    机房内，忽然响起一个熟悉而戏谑的声音。
    “你听不懂兔哥儿的暗示么？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哇！快快收了神通吧！一起白个头！咱们都是混血种，这点毒性还没地沟油里的多呢！”
    路明非顿时一惊，“薯片？”
    他猛地抬头，四下寻找声音的源头。
    “不是薯片哦，人家是辉月姬哒！”那声音再次响起。
    非消防电源已经被强行切断，这声音是从独立的喇叭口传来。
    “……？”
    辉月姬是什么鬼！
    路明非差点被一口气呛死。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u盘里的那个‘虚拟人格’。薯片妞特意设置成了自己的声音，见鬼，说好的温柔知心大姐姐呢……怎么感觉有点阴阳怪气啊，好像还继承了老阿姨的部分村口大妈属性？
    我暗示什么了啊！明明只是随口感叹一句而已！
    不过零好像真的犹豫了一下，
    像是在思考撤去‘无尘之地’的必要性。
    “诶，等等！先别赏雪了！”
    辉月姬忽然说，“机房里设置了电弧炸弹，还有十二秒爆炸，在349号、544号、771号机柜的底下……快，快点救救我！”
    话音没落下，零消失在原地。
    她的速度飙升到极致，直奔向那几组呈现三角形布设的电弧炸弹。
    路明非目瞪口呆，却帮不上什么忙。
    机房内的布置对他太过超纲了，他根本不知道349号、544号、771号机柜分别在哪里，若不是有红线的牵引，他连在复杂的环境里找到零都困难。
    不过还好。
    十二秒内拆除三组电弧炸弹，对零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她对机房内的布置了如指掌，顷刻在脑海中规划出行动路线，至于拆除炸弹，对拥有‘镜瞳’的零来说简直比喝水还要简单……
    “你太棒了，三无妞！省大钱了！”
    监控着一切的辉月姬大声叫好。
    仅仅十秒钟的时间，零回到原地，隐藏在作战服下的娇小身躯波澜不惊，连气都没喘一下，但这几秒钟的时间里，路明非被淋了个落汤鸡，素白的化学灭火剂触碰到他灼热的脑门立刻汽化分解，产生刺鼻的味道。
    而零在拆炸弹的过程中撤去了无尘之地，她身上同样只有水渍。
    辉月姬描述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啧，可惜。”辉月姬拟人地叹了口气。
    “……咳。”
    路明非干咳两声，打断说，“你入侵很成功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撤离了？”
    “还不行。”辉月姬说。
    “请出门左拐，走第二个楼梯，往下走五层楼，进入走廊，进入右手边第三个楼梯，往上走两层半层，有个暗门，推进去，然后往上走四层楼梯……”
    辉月姬语速飞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行动路线。
    “最后，追上一个老头，弄死他，然后进门。”
    “等等等！”
    路明非目瞪口呆，“这是新任务么？这个老头是谁？”
    “橘政宗咯，还能是谁？”
    辉月姬咯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得快一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15秒钟之前的位置，现在机房断电，没法给你们实时情报，并且橘政宗上一个命令是让执行局的精锐包围到楼上的机房来，是一群难缠的家伙，最好别和他们碰上。”
    “还有，根据我的计算，最好在两分钟内追上他，否则就别追了，赶紧跑！”
    “橘政宗……”
    路明非目光一闪。
    橘政宗，蛇岐八家的大家长。
    倒是该见一见。
    他感觉这个老家伙火烧机房之事另有蹊跷，而且大概率还不止……
    “好的。”
    路明非果断下了决定。
    一边和零冲向机房门口，一边抬头吐槽说。
    “话说，你不是辉夜姬的虚拟人格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弄死‘大家长’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瞧你这话说的，辉夜姬效忠大家长，和我辉月姬有什么关系？”
    辉月姬声音笑嘻嘻的，却分明带着几分寒意。
    “当然。”
    “她也很期待和橘政宗大家长在‘未来’相遇啊！”
    (本章完)

 第164章 橘政宗，从深思熟虑到原地去世？

    第164章 橘政宗，从深思熟虑到原地去世？
    机房外的走廊。
    “他们出来了！”
    源稚生和樱简单交流互通了一番刚才两边发生的事情。
    并且也注意到了路明非进入机房后，内部发生的异变……当然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这一对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女出来了，步伐平稳轻盈，表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嘿……”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来。
    正要问一下机房内部的具体情况……当然，如果条件允许，还能交流一下关于稚女的事情。
    然而，
    对方却对他的打招呼充耳不闻，火急火燎朝着左边的楼道冲去。
    好像视线里压根就没他的存在，甚至这一整支执行局精锐小队全部被忽略掉了，仿佛从一开始走廊上就空空荡荡，压根一个人都没有！
    两道人影一晃而过，消失在楼道里。
    源稚生抬起来的胳膊僵硬在半空中。
    表情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主……？”
    乌鸦低声说，眼神满是肃穆，带着征询的意思。
    很显然，只要源稚生一声令下，这一群自觉罪孽深重的属下，就会重拾身为家臣的觉悟，追上去与这两个入侵者拼死一战！
    其余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算了，不管他们。”源稚生叹了口气。
    这时，电梯方向传来响动。
    执行局的支援部队在某人的干扰下，终于姗姗来迟。
    没一会儿，超过五支本家专员队伍，从各个楼梯口陆续出现。
    橘政宗临时抽调的都是近期从各个支部调过来最精锐的那一批人，其中不乏龙马熏那样刚从战场退下来的高手，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对团队配合，造诣都相当不俗。
    “少主！您没事吧！”
    几位小队队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忍不住看了几眼千疮百孔的辉夜姬机房，以及灰头土脸的源稚生小队，又迅速收回可能含有‘冒犯’意味的目光。
    “我还好。”
    源稚生摇摇头，打量一番这些同事，分明注意到其中有一支队伍就是从路明非刚才离开的方向过来的，但两拨人马却擦肩而过，并未遭遇爆发战斗。
    想了想，源稚生问道：“你们能联系上大家长么？我有事情要和他单独汇报。”
    “这……”
    面对源稚生的要求，几位小队队长表情有些犯难。
    他们正是收到大家长的命令，临时从下面的楼层回援上来，硬爬了四十多层楼梯。
    但中途双方断联了，覆盖整座源氏重工大楼的辉夜姬突然断线，而以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有和大家长的单独联络渠道。
    “算了。”源稚生说，“你们去处理机房的后事吧，我去找他。”
    其实他有私人联络频道，但也没联系上。
    “是，少主。”
    这一群执行局干事立刻应道。
    无法联络大家长的情况下，源稚生身为执行局长，又是少主，自然拥有最高的权限。
    虽然他们之前得到的命令是清剿入侵者，但现在看来，五十二层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些人没再多问，立刻招呼着手下的队员，涌进仍弥漫着消防白雾的机房内部。
    机房内安静一片。
    面对这群‘自己人’，理应处于断线状态的‘辉月姬’自然选择潜水。
    “你们也去帮忙。”源稚生对小队里的其中几人说。
    “是，少主。”七人立刻领命进入机房内部。
    走廊上只剩下源稚生，与他的三位跟班，用古代的话说就是家臣。
    樱，夜叉，乌鸦。
    沉默片刻，源稚生扫视过三人的脸，尤其在乌鸦身上停留了一瞬。
    “刚才有件事我没说，敌人是路明非。”
    “嘶——”
    乌鸦猜到了这个答案，但此刻消息被确认，他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甚至当初在人蛇船上被踢过一脚的肚子也开始隐隐作痛。
    “所以那个女人……”夜叉呲了呲牙。
    刚才在机房里，他受到了好兄弟的同等待遇，结结实实挨了零一脚。
    那一脚可不轻，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完全缓过劲来。
    诶？等等！
    怎么好像有人不合群啊。
    两人反应过来，下意识同时看向樱。
    “哼。”樱面无表情。
    源稚生摇摇头，声音凝重：“我不是路明非的对手，他的同伴也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今天的事情，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现在对他来说，失败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还有更关心的事情。
    老爹……
    源稚生心中不由自主浮现无数疑惑。
    他本该无条件相信那个男人，可无论是路明非带来的消息，还是辉夜姬机房发生的变故，实在都太令他出乎意料了。
    也不是说完全想不通，就是感觉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非常的违和。
    “总之，你们三个先陪我去找政宗先生吧。”
    源稚生轻声下令说。
    ……
    “真是令人不安啊。”
    橘政宗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办公室，
    摸着羽织口袋里的那对梆子，匆匆忙忙靠向隐藏在大楼深处的ξ层。
    上杉绘梨衣。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按理来说，他无需如此焦急般的谨慎。
    对方大概率是冲着辉夜姬来的，这个世界上觊觎辉夜姬的人有很多，包括欧洲秘党也一直对辉夜姬很感兴趣。
    为了更好的掌控蛇岐八家，近几年秘党的人多次暗中尝试过入侵……这些事情，橘政宗都是清楚的。
    当然这次的情况最坏，敌人借着苏桑来访，以及大楼遭受进攻的机会，偷偷潜入进源氏重工的核心区域，一路突破源稚生小队的防线进入机房，终于成功实现了物理入侵……
    橘政宗眉头愈发紧锁。
    听上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好像很简单。
    但实际每一个条件都是独一无二，迭加起来更是比上天还难。
    苏桑全世界只有一个，源氏重工不是什么园广场，能够对付源稚生的混血种更是寥寥无几……
    说起来，直到现在橘政宗也不确定，对方如此大费周章是想用辉夜姬来做什么。
    出于直觉，以及绝对的万无一失。
    他才选择用最为稳妥的方式，第一时间把辉夜姬牺牲掉。
    “一号应急自毁程序，加上电弧炸弹，应该没问题，就是有点可惜啊……”
    橘政宗眉宇间闪过忧愁之色，
    看似破釜沉舟，其实代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毕竟时机尚未成熟，距离‘成神之日’还有一段时间，各方面都需要准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接下来几年里，自己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对方既然能够神通广大到突破层层阻拦进入机房，那么能否再化解这两张底牌呢……”橘政宗边走边继续思考。
    理论上不可能，就算电弧炸弹被拆除，那些服务器在他的命令下进入自毁模式，即使没有发生爆炸，也会被烧坏。
    辉夜姬的底层逻辑是忠诚于蛇岐八家，服务于大家长。
    就算敌人夺取了这台电脑的控制权，没有硬件支持，无法入侵底层数据库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也很难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更别提这种超级人工智能除了云计算系统，更关键的其实是机房里面那一千多台顶尖服务器。
    卡塞尔学院的诺玛之所以强大，也是因为整个有欧洲秘党在背后注资，他们修建了占据大半个山腹的‘冰窖’，为其提供算力支持。
    “所以，入侵者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目标是我这个人？”
    橘政宗眉头更深了几分。
    感觉真的很变态啊……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家长，在蛇岐八家历任的大家长里，各方面都谈不上什么出众，实力更是绝对的垫底……按理来说，除了猛鬼众可能对他恨之入骨，其他势力绝对犯不着绕这么大个弯子来对付他。
    但问题是特么的猛鬼众就是我的人啊！
    直到现在，穷尽一切可能。
    橘政宗能想到最坏的可能性，也是最合理的可能性。
    就是这次的入侵者背后是路明非！
    对方想通过辉夜姬寻找‘王将’或者‘赫尔佐格’！
    毕竟通过王将的梆子联想到黑天鹅港，再联系到赫尔佐格，也有几分逻辑性。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怕。”橘政宗眉头微松。
    二十年里他从未用‘赫尔佐格’这个身份在日本进行过任何活动，绝对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所以必然很稳。
    王将更是无数影武者的集合，随便你找，反正已经是臭水沟的老鼠了。
    而更深一级的秘密，他与王将是同一个人……呵呵，这件事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他从没有明面上进行过任何操作，只是利用情报差，多年累积出了双方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地位。
    少数几次关键的资源互通，也是用一方战败缴获战利品的方式完成的，完全合情合理。
    至于某些‘特殊区域’的放松监控……倒是可能暴露一些问题，但并不致命，并且早就被他用大家长的权限删除了记录，
    唯一有机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的辉夜姬却忠诚于他，并被他果断破坏了，几年内都无法修复。
    那再退一万步，有没有可能有人提前预料到了所有的一切，并做出相应针对性布置……
    “呼，没必要跟着答案推结果。”
    橘政宗再次复盘了整个前因后果，彻底放松下来。
    其实绝大多数都是他瞎猜，按照极坏的设想在思考，实际上根本无需如此悲观。
    他曾教育过源稚生没必要为还未发生的坏事情平白担忧。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任何人。
    “问题不大，很稳，现在只需要活下来就好了，毕竟‘橘政宗’这个身份还是很重要的啊，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死掉……”
    橘政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次加快前往ξ层的脚步。
    只要控制住绘梨衣，天底下任何人都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甚至如果对方真的神通广大到胆敢追来，猎物与猎人的身份恐怕还得调换一下位置。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像他如此这般小心谨慎了。
    难道还能提前预判到我要去ξ层么？
    要是这样还会出差错，那简直是天理难容！
    几十秒后，ξ层近在眼前。
    一股熟悉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橘政宗露出一丝微笑。
    “你好。”
    这时，他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嗯？”
    橘政宗心脏惊得抽搐了一下。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抬头，更来不及说些什么。
    尖锐的厉啸从上方响起，
    一杆沉重的铁枪，从天而降。
    轰——
    摧枯拉朽将他白发苍苍的脑袋钉穿，死死地扎在地上。
    没有任何征兆的袭击。
    刹那的剧痛过后。
    橘政宗当场意识陷入黑暗。
    （4/30）
    (本章完)

 第165章 绘梨衣：啊，是网友来了

    第165章 绘梨衣：啊，是网友来了
    北海道，某深山的地下研究所。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混蛋！这是什么混蛋啊！”
    “居然就这样把我杀了？他是什么莽夫！还有没有道理了！？”
    突如其来的致命攻击贯穿了‘橘政宗’的头部。
    怒火，惊愕，以及残存未去的剧烈疼痛在身为赫尔佐格的本体里不断翻滚，像是毒蛇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
    今日。
    他失去了‘橘政宗’这个最为关键的影武者分身。
    赫尔佐格简直快要疯了。
    多少年了？
    继那个名为邦达列夫的男人之后，这还是第二个人，让他品尝到这种近乎‘屈辱’的死亡滋味。
    最关键的是，当年邦达列夫的黑枪尚且有迹可循。
    而这个人的‘黑枪’，则是完全没有任何道理！
    为什么？
    凭什么？
    你就这样杀死了一位蛇岐八家的黑道大家长？
    甚至连说两句话的环节都没有？
    你到底在急什么？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打脸，困惑，不解，种种迷茫而不甘的情绪让赫尔佐格开始怀疑人生。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尤其是想起刚刚在脑海里煞有介事的一顿分析……
    砰砰砰——
    几瓶纯正俄产卡拉什尼科夫伏特加狠狠摔砸在地面，ak-47步枪形状的玻璃瓶破碎发出爆裂的声音，透明的酒液散发着醇厚的气味弥漫在整个屋子。
    “啊！”
    赫尔佐格忍不住尖叫起来。
    许久。
    辛辣的味道入鼻，赫尔佐格不断深呼吸，总算让他涨红的老脸平复了些许。
    “冷静，赫尔佐格，冷静！认真分析一下吧，这个人使用的是长条形武器，应该埋伏了有一会儿……”
    顿了顿。
    赫尔佐格从抽屉里摸出一片降压药塞进嘴里，顺着清水灌下。
    咕嘟——
    他年纪很大了，
    所学的医学知识告诉他，不能太过放纵自己的情绪，在登临神位之前，必须保持克制……
    此刻赫尔佐格慢慢恢复了狡猾如狐的智慧。
    很快发现不少关键之处。
    “这个人居然知道ξ层的存在……并且还猜到我会往那个方向去。”赫尔佐格眉头皱起。
    “难道是预判了我的预判？这不合理，因为突然前往ξ层，其实不符合‘橘政宗’一贯的行为逻辑。”
    “看来我应该是被监控了，估计是辉夜姬……之前最坏的猜测没有错，极短的时间里，对方仍然破解了辉夜姬的底层代码……真是可怕的技术啊！”
    “不过还好我果断让辉夜姬自毁了，谨慎是有用的，至少接下来对方无法借助太多辉夜姬的力量。”
    “嘶……这样看来，对方的团队似乎有点庞大，统筹楼下的攻势需要人手，破解计算机需要人手，拖住源稚生需要人手，多管齐下埋伏我也需要人手……尤其是后两者，单单路明非一个人必然来不及做到这一切……”
    “好吧，并非必然来不及，如果他全程没有任何停留的话……见鬼，难道他真有如此恐怖的执行力么？”赫尔佐格不断低声喃喃。
    “我的计划被打乱了，风间琉璃也在不断出状况，只有源稚生是合格的棋子……”
    “但还是那个问题！这家伙为什么一见面就要把我杀掉？”
    认真思索一通。
    赫尔佐格那张老脸上的皱纹再次拧紧在了一起。
    这是他唯一不能理解的地方。
    如果说极乐馆和源氏重工机房这两记组合拳打得他无法招架，那么ξ层门口的这第三拳就是直接把他打懵了。
    无论从什么角度理性分析，他都找不到橘政宗这次突然死亡的任何逻辑！
    你可以绑架，可以拷问，可以折磨，可以勒索……无论怎样都没问题。
    但唯独不该见面就杀死！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可恶！总不能被他察觉到橘政宗是影武者了吧？这更不应该了啊！”
    赫尔佐格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智慧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衅。
    沉默片刻，
    “呼——”
    赫尔佐格吐出一口气，用力揉了揉老脸。
    “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能着急，我得先想想橘政宗这个身份如何收尾。”
    他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伏特加。
    再冷静一下。
    然而，几口伏特加下肚，
    赫尔佐格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的！
    凭什么啊！
    我到底哪里暴露了？
    ……
    源氏重工，ξ层。
    宽敞走廊内，黑色金属铸造的坚硬大门分立两侧隔断排列，闪烁着‘危险区域’和‘立入禁止’的标志。
    “毫无疑问，这是一头影武者。”路明非声音笃定。
    他蹲了下来，从头到尾认真打量着橘政宗的尸体，像是菜场买菜正在精心挑选的顾客。
    “你，你……是怎么知道？”
    零说话的声音罕见带上了一点结巴。
    她也被路明非直接杀死橘政宗这一举措惊得不轻。
    虽然在机房里的时候‘辉月姬’曾经大声怂恿他们杀死橘政宗，但那是出于某种非理性的报复心理。
    实际不该这么做的。
    毕竟橘政宗可是堂堂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威望极高，而且深得人心，将其杀死的话，除了激怒蛇岐八家以外，似乎无法产生任何实际意义上的正面效果。
    “我猜的。”
    “……”零不由沉默。
    路明非说完，便好整以暇伸手摸进橘政宗的黑色羽织里，
    探了探，果然掏出一对熟悉的木梆子。
    “你看这是什么？”
    零整个人一僵，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向路明非。
    这不是……
    路明非得意一笑，自顾说道，“啧，橘政宗和王将的查重率有点高啊，又是死侍技术，又是梆子技术，又是影武者技术，身边还都跟着一头皇，嘿嘿，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忽然停住故意朝着零抬了抬下巴，提醒说：“来点反应啊！”
    “……什么大胆猜测。”零说。
    “他俩都是赫尔佐格。”
    “好……的。”
    还好零带着作战服的面罩，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路明非提出的猜测有道理吗？
    那必然是有道理的。
    橘政宗等于王将，等于赫尔佐格。
    顺着这个结果倒推回去，所有问题都能解释得通。
    但很明显。
    路明非这番推理存在严重的‘先射箭，后画靶’嫌疑。
    更关键的是。
    当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够表明，地上的这具尸体是影武者，而非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本人。
    如果按照橘政宗和王将进行深度合作这个角度来思考，那些问题同样能够解释得通。
    并且站在尊重蛇岐八家智商的角度考虑，这听起来比他们俩是一个人还要更靠谱一些……呃好吧，这样好像也不太尊重。
    不过零自然不会反驳什么。
    路明非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听着做就好了。
    就算猜错了，如今橘政宗已死，是非善恶已无需分辨，她只会站在路明非这边，而不可能为橘政宗伸张正义。
    “听他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博士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零陷入沉思。
    咔——
    路明非将猛虎啸牙枪从橘政宗的脑袋上拔了出来。
    抬脚踢了踢地上纹丝不动的尸体。
    他当然有橘政宗是影武者的‘确凿证据’。
    而从见到源稚生那一刻起，路明非心中升起模模糊糊的猜测如今得到验证，
    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
    必然是赫尔佐格！
    不过这家伙有点东西的。
    一人分饰两角，主导着这一整个国度的混血种社会，让双方不断发起纷争，而他自己则利用战争的机会，不断提升名望，最终彻底掌握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所有资源……
    “我算是明白王将为什么有足够的资源研究制作第五代影武者了，原来还有蛇岐八家这座庞然大物在为他输血。”
    当然，
    橘政宗这具身体出乎意料的很弱小。
    和当初陈家家主的那具替身水平差不多。
    结合资料上提供的‘橘政宗发家史’，这大概是赫尔佐格故意设计的人设。
    一句话概括橘政宗的传奇经历。
    古老的大家族内部，某个曾经辉煌的姓氏已经落寞，正值家族危急时刻，一位血统不显、实力不强的旁系子弟挺身而出，他智勇双全，身先士卒，靠着一次又一次‘舍生忘死’的付出，最终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登临大家长之位……
    “啧，怪不得那么多必死的任务都敢上，还能熬死所有同期的竞争者，搞半天是影武者且双簧，那没事了。”
    路明非整理思路，感觉逐渐理解了一切。
    零也默契地收回思绪，低声问道：
    “现在怎么处理？”
    “看好这具尸体，谨防橘政宗诈尸。”路明非表情变得严肃，“影武者技术见不得光，王将能够毫无顾忌的无限复活，因为他在世人眼中本来就是一个杀不死的怪物！”
    “橘政宗不一样，他一直是光辉伟岸的大家长形象，如果他被人发现能够和王将一样复活，那岂不是也成了怪物！这样一来，不止是我们，其他人也会起疑心，我相信蛇岐八家内部，肯定还有其他人始终盯着他，到时候他这层身份就废了！”
    “但现在知道橘政宗死亡的只有我们。”零轻声说。
    “没错，可惜这层楼的楼梯口居然没有监控。”
    路明非抬眸扫了一圈这座位于大厦深处的隐藏楼层。
    这地方很特殊。
    他已经有所察觉。
    辉月姬为他提供了初步的路线指引。
    而走到中途，他就发现有一根特殊的红线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延伸。
    结合辉月姬的警告，他立刻反应过来橘政宗的意图。
    里面必然藏着蛇岐八家的底牌，加载了薯片妞思维模式的辉月姬，甚至觉得如果橘政宗拿到这张牌，自己和零的第一选择最好是原地跑路……这是何等的强者！
    不过说起来，这地方确实有点阴森了。
    周围的一切空空荡荡，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像是被施了静止的魔咒，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声音，仿佛连时间都陷入停滞的漩涡，不再流淌。
    面前的这扇大门一看就很厚重，感觉跟辉夜姬机房大门都有的一拼了。
    “是人？还是特殊的死侍？”路明非心想。
    不过问题不大，最终他还是赶在橘政宗之前，抵达了这里，原地送这个老家伙上西天！
    “我倒是希望橘政宗能够赶紧原地复活，这样我们拿着他的尸体，直接给蛇岐八家的人啪啪打脸！”路明非嗤笑一声。
    零不得不提醒说：“他的脸已经被你戳烂了。”
    “嘶……我靠！”
    路明非拨开被粘稠血液糊在一起的乱糟糟白发。
    刚才躲在暗中窥见橘政宗的面板后，为了保证一击必杀，他当然是冲着脑袋去的，导致现在橘政宗的脸上多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五官都毁了一小半……
    “问题不大，没完全烂应该还能用，并且体型轮廓也都在这里。”
    “咳咳，总之！保管好他的尸体！一会儿拿出去游街示众！”
    路明非义正言辞，向零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对付影武者就是这样，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让他社死，让他明面上的身份发烂发臭！”
    “好的。”
    零老老实实啄着小脑袋，表示自己学到了。
    “你还有别的什么想法么？可以提出来交流啊。”路明非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零犹豫了一下，“那个，你下次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为啥？”
    “我可以试试用镜瞳翻查一下他的记忆。”零小声说。
    “……”
    路明非霍然站起身。
    “你干嘛去？”零有些吃惊。
    路明非竖起手指，压了压手掌。
    “里面有东西要出来了。”
    零愣了愣，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路明非目光严肃盯着走廊两侧的金属大门。
    在他的视野里。
    那道极粗的红线顺着他的心脏牵进去，正在慢慢往门口方向靠近。
    很强大。
    但给人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
    源氏重工的ξ层常年只居住一个人。
    上杉家的家主，上杉绘梨衣。
    ξ是希腊数字，在数学中代表‘未知’，所以就算在蛇岐八家中也极少有人知道这个楼层的存在，实质上它存在于五十五层与五十六层之间。
    这里几乎要抵达源氏重工的顶楼，阴雨天站在如此高的楼层能够触摸到云朵与天穹，往下看人群如青黑色的蚂蚁一样在地上匍行，但ξ层在大楼内部，四周是全封闭的。
    平时只有源稚生、橘政宗，以及极少数亲信和医护人员能够入内。
    今天，绘梨衣打算离家出走了。
    这是一场心血来潮。
    鲜有人知道，她拥有常人不能及的听力。
    从大楼发生异变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楼上听到了，并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好时机。
    于是她火速扯下自己的床单，将小黄鸭，轻松熊，芭比娃娃等她珍视的玩具塞进床单里打包系上一个结，然后开始尝试自己的第八次离家出走。
    对绘梨衣单薄的人生来说，世界就分成两块，里面和外面。
    里面是打不完的针、做不完的检查，以及一两分钟就走到头的单调走廊。
    外面有车，有人，有动漫和游戏里描绘的漂亮世界，在网络上和她玩游戏的人也都住在外面，以及自己唯二的psn好友‘sakura1000’。
    她想出去玩，只要去了外面，去哪里都好。
    至于大楼里正在发生的枪声和爆炸声……她并没有什么善恶与立场的分别，因为没人教她，她的世界观大多通过游戏和动漫形成，从小到大没有接触过正规教育。
    爆炸？枪战？
    游戏里都是这样的。
    她只知道如果哥哥很忙，自己就可以趁机溜出去玩。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离家出走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光是走出这栋大楼都是‘hard’级别的挑战，前面七次离家出走，有四次还没走出楼就被发现了，最佳战绩是抵达大楼外面的十字路口。
    不过她已经总结出经验了。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的。
    并且说不定呢……运气好碰巧遇上游戏好友了呢？
    反正他们就住在外面。
    “刚好揍他一顿！”
    绘梨衣想到这个，暗红色眼眸里浮现些许雀跃的神色，天生暗红色的头发也在肩膀上跳动起来。
    “还有zero0001！”
    想起昨晚添加的另一个游戏好友，绘梨衣愈发干劲十足，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出去。
    当然，后者不能揍，这是个好人。
    咚——
    这时，楼层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绘梨衣如同被惊动的兔子，一下跳了起来。
    很熟悉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开了，和哥哥以前表演徒手开西瓜的声音有些类似。
    紧接着外面陷入安静。
    绘梨衣下意识屏气凝神，听觉随着注意力集中再一次放大。
    以她的血统，可以轻而易举隔着几十米的走廊，以及两扇几十厘米厚的金属门，捕捉到外面微不可查的心跳。
    心跳有两个。
    本来还有第三个心跳，但西瓜碎掉之后，那个特别明显的心跳就停止了。
    陌生人……
    绘梨衣心里有数了。
    停止的第三个心跳她相对熟悉，是‘父亲’。
    ‘父亲’是很奇怪的一个老人。
    绘梨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父亲’有时候对她很好，但有时候又会怪怪的，经常隔着很久不见面，‘父亲’的心跳细节还会变化，像是游戏里换了装备之后，属性发生变化一样，让她感觉有些陌生。
    不过哥哥很尊敬‘父亲’，让她多听‘父亲’的话，绘梨衣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会照哥哥说的做。
    但现在。
    ‘父亲’是死了？
    ……哥哥应该会伤心吧？
    绘梨衣悄无声息放下手里的床单包袱，准备回到房间里面去。
    不是怕了。
    而是去拿武器。
    房间的壁橱里有一把武士刀，那是哥哥给她的，说要是有一天陌生人进来就用这个保护自己。
    但这时，门从外面打开了。
    有人准确输入了密码。
    沉重的金属门开始释放阀门里的高压氮气，上方的指示灯灯由红变绿，十二道保险栓同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厚达20厘米的硬质合金门缓缓打开。
    来不及了！
    绘梨衣心里一惊，拔腿就跑。
    她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绘梨衣！”
    那是个男孩的声音。
    绘梨衣跑的更快了，房间近在眼前！
    男孩声音一下子变得紧张着急，并再次点名。
    “绘梨衣のpsn！别跑！我是sakura1000！”
    巫女裙摆下飞速迈动的小腿顿时一僵。
    暗红色的眸子里一阵茫然。
    啊？
    网友找上门来了？
    (本章完)

 第166章 很容易涨的好感度

    第166章 很容易涨的好感度
    路明非再一次见识到了零的本事。
    这妞真是靠谱啊！
    只是略微出手，就轻松搞定了这扇堪比银行金库的大门，感觉除了古希腊掌管约定的神，还是先天开锁圣体！
    先前就闻到了一股子消毒水味道。
    随着合金大门洞开，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果然是一座医院的布局，两侧排列着透明的隔间，屋子里堆满各种急救设备。
    从最简单的氧气罐和心电图机，到icu里才会出现的血液过滤车、心肺复苏机、高压冲栓泵、心脏震击车……
    甚至还有核磁共振仪、血管造影x射线机、直线加速器这种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大型医疗设备。
    远处飘来隐隐的福尔马林味道。
    但最吸引路明非注意力的，还是走廊上唯一的活物。
    那个把大包袱随便往地上一丢，然后撒着脚丫子头也不回就只顾着跑的女孩……
    “oi！等等！”
    路明非忍不住再次喊道，声音愈发紧张，
    朝着零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爆发出全速，从后面追了上去。
    没法不紧张。
    无论是逻辑推理还是眼前的面板，都毫无悬念地告诉他。
    这个名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子就是蛇岐八家的终极武器，就是橘政宗差一点点就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姓名：上杉绘梨衣】
    【年龄：18/21】
    【战力：1150】
    【好感度：0】
    【财富指数：10.2】
    【血统：s（不稳定）】
    【言灵：审判】
    【特殊状态：月读命、龙血污染】
    【标签：怪物，网瘾少女，上杉家主，人形兵器，蛇岐八家最强的剑，面瘫，天然呆，小哑巴，黑道公主，占有欲极强，五目炒饭之神，绘梨衣のpsn，ξ……】
    【评价：空洞最终的结局是虚无还是填满？】
    一行行面板信息内容在眼前迅速飘过。
    直至消失。
    “上杉绘梨衣……”
    路明非迅速扫过每一行字，不得不感叹这个世间的巧合。
    真是太凑巧了。
    没想到居然早就在互联网上接触到了这位蛇岐八家的最终兵器。
    小孩子，网瘾少女，天然呆，绘梨衣のpsn……路明非立刻和这段时间在日本psn平台上打过不少交道的网友联系在了一起，各种属性完全对得上。
    路明非的好友列表里倒是加了不少人。
    包括前两天等待局势发酵的时候，顺带帮零注册了账号，还和千里之外的娲主玩了一会儿，那位周家之主早就注册过psn的账号，只是平时玩pc游戏更多，更喜欢在战网遨游，但每次路明非上线，都能看见‘绘梨衣のpsn’在列表里亮着，并第一时间发来对战邀请，就像好友列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但显然，现在网友见面有些不合时宜。
    毕竟昨天才刚跟绘梨衣说，今天有点事情不能玩了，结果扭头就发现所谓的‘有点事情’，居然是来你家烧杀抢掠……
    这也太尴尬了吧。
    前所未有的高战力人士……1150点战力，常态就比得上风间琉璃的龙骨状态，比零还要高，更是远胜蛇岐八家的另一位‘皇’。
    尤其是绘梨衣的面板里言灵那一栏‘审判’两个字，更是第一次显示出加粗加深的字体，几乎是在明示这个言灵的不凡。
    蛇岐八家最强的剑……
    “别跑啦！我们没有恶意的！”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上杉绘梨衣好像更着急了，然而这时她藏在红白巫女服下的双腿突然绊了一下，
    两只脚打了个结，整个人立刻失去平衡，直接向前扑倒。
    啪叽——
    下一刻，这位战力史高的最强之剑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双手向前伸，脸朝地，腿翘起，上半身贴在光滑的地面上，脚尖还一抽一抽的。
    “……！”
    路明非顿时惊了个呆，隐藏在面罩下的嘴角一阵抽搐。
    见鬼！
    这是什么动漫角色才能做到的平地摔啊！
    他连忙脚下急刹车。
    零的脸部也隐藏在面罩之下，但略显呆滞的动作，出卖了她心中的震惊。
    她对‘上杉绘梨衣’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蛇岐八家始终严防死守，于是她昨天晚上趁着路明非睡觉的时候偷偷加了绘梨衣的好友，准备亲自接触一下。
    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比想象的还要夸张啊！
    一位强大的s级混血种，运动神经居然会差到如此地步么？
    路明非和零两个人对视一眼，脚步放缓。
    “绘梨衣……？”
    路明非从背后慢慢靠近，小心试探着再次开口，“需要帮忙拉你一把吗？”
    没反应。
    上杉绘梨衣摔倒在光滑的地面上之后就一动不动了，此刻笼罩在凌乱长发下的暗红色眸子一眨一眨的，呆滞中夹杂着几分疑惑。
    其实她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摔跤……
    按照哥哥嘱咐过她的，对付入侵者就应该果断杀掉，这是我们的敌人。
    但如果说入侵者是好友呢？好友也要杀掉吗？如果好友杀死了家里的人，那好友还是好友吗？还是变成了坏友？好友应该善待，那坏友应该善待吗，那如果坏友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么坏友还是坏友吗？还是变回了好友……
    种种问题浮上心头，绘梨衣小小的脑袋立刻死机了，
    连带着身体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趴在地上沉思片刻，绘梨衣没能想出合理的答案。
    这是她的第一个好友，理应慎重对待。
    于是她决定……
    问问对方的意见！
    绘梨衣终于有动静了，没开口回应路明非的提议，而是从地上扬起一部分身子，从腾出空间的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侧面边缘夹着一支笔。
    然后她重新趴在地上，迅速在笔上写写画画起来。
    走廊上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绘梨衣写完了。
    她转过身子，披头散发摊开本子展示出来。
    “政宗さんを杀したの？”（你们杀死了政宗先生吗？）
    绘梨衣只会日语。
    不过，无论是路明非还是零，两人都能轻易看懂这些文字的含义。
    绘梨衣眨巴着那双漂亮的，世间罕有的赤色眼眸，视线透过水洗丝绸般的浓密发丝，牢牢锁定面前两个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紧身衣之中的‘入侵者’。
    此刻。
    绘梨衣弯曲小腿坐在地上，双手举着小本子，模样十分无害。
    除了那张大半笼罩在乱发下的白皙脸庞隐隐透着寒冬般的凛冽与冷漠，
    其余无论是姿势，还是气势，只能说完全不像是一个‘最终兵器’该有的样子，甚至有点笨笨的。
    路明非和零两人都沉默在原地，尝试着适应这个女孩的画风。
    毫无疑问，发现橘政宗乃是赫尔佐格的影武者，以及这位蛇岐八家大家长口袋里的木梆子之后，都无需再多想，必然上杉绘梨衣和源稚女一样，都被做过脑桥中断手术，同样是被操控的棋子。
    如果按照脑桥中断手术的逻辑，绘梨衣现在越呆萌，被梆子声控制之后，或者因为情绪激动，释放出来的‘另一面’可能就越凶狠。
    赫尔佐格在操控‘王将’和‘橘政宗’这两个身份的时候逻辑截然不同。
    一个是恶鬼，主张暴力和恐吓；
    另一个则是慈父，准备用家人和爱来感化他们。
    先前源稚生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后者的表演非常成功。
    那么……
    绘梨衣在‘橘政宗’的羽翼庇护下成长了这么多年。
    刚才的异动明显是发现了外面的动静，自己杀死了橘政宗，她大概率是会替橘政宗报仇的吧？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应该是这样的吧？
    路明非有点不确定。
    说实话，路明非看不清绘梨衣的路数。
    这真的就是蛇岐八家的最终兵器吗？怎么完全跟个小孩子一样，而且总感觉绘梨衣披头散发的模样，好像有点面熟的样子……
    不过路明非对绘梨衣的长相暂时没什么兴趣。
    他想了想，承认说。
    “是的。”
    现在撒谎显然是没有意义的，不要试图轻易骗小孩子，这样只会彻底失去对方的信任，绘梨衣和源稚生只是不清楚橘政宗的真面目，这是可以拉拢的力量……
    “但是你别急！”
    路明非在绘梨衣提笔写字之前又赶紧说，“政宗先生会复活的！”
    听到这句话，绘梨衣明显呆了呆。
    旋即整个人像是放松下来。
    【好感度：0——2】
    “原来如此。”绘梨衣迅速在小本子上写道，“那我们先走吧。”
    “……？”
    路明非明显被震住了。
    可，可恶！
    这就相信了吗？
    甚至还涨了两点好感度？
    什么情况？
    路明非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sakura1000’这一层身份的基础好感度，因为自己在外面杀掉了橘政宗，她对自己的印象变差，导致将网友的这一层好感度抵消了，而现在听到橘政宗还能复活，就相当于没杀，好感度又涨了回去……
    这就更见鬼了啊，什么简单粗暴的逻辑！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原本他其实是准备了一长串关于影武者的解释，但现在按照绘梨衣这么个情况，或许不如一句‘看完广告橘政宗就能复活’好使……
    “走哪儿去？”路明非尴尬问。
    “出去玩，趁哥哥不在。”绘梨衣再次举起小本子。
    “……”
    看着对方表情认真，又带着期许的样子。
    路明非再度沉默。
    他这才彻底确认了，这个看上去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实际心理可能真就是小孩子的水平，甚至还是不太聪明的那种小孩子。
    “好吧。”
    路明非叹了口气，“那……你就跟我们走吧！”
    说罢，他扭头朝零使了个眼色。
    隔着两层面罩，零立刻领会了他的精神。
    确实，把这样一个呆呆的女孩放在医院一样的ξ层是有点不太合适。
    橘政宗只是死了，赫尔佐格可没死，对方扎根在蛇岐八家这么多年，源氏重工大楼里不知道还埋着赫尔佐格的多少暗线，现在放弃上杉绘梨衣，就等于是将这个女孩拱手让还给对方。
    赫尔佐格可一直惦记着她呢！
    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干。
    此刻看着这层楼的布局，以及绘梨衣天真的模样，零彻底认可了路明非的猜测，是啊，哪有这么多巧合。
    她忽然想起了当年在黑天鹅港的日子。
    当初那座冰天雪地里，也是数不清的医学设备，和一群被当成木偶操控的孩子，博士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
    零始终警惕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面罩下看向绘梨衣的眼神多出几分柔和。
    这是一种同病相怜。
    敏锐察觉到另一位‘入侵者’流露出来的善意。
    绘梨衣略显呆滞的瞳子向外扩散了些许，这代表着她处于一种放松的姿态。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开始认真整理凌乱的巫女服，以及匆忙地奔跑与摔跤而散落在脸上的那头暗红色长发。
    哥哥说要做一个干净整洁的孩子。
    这方面绘梨衣一直是很听话的，无论哥哥在还是不在。
    她像猫一样抖了抖自己的小脑袋，用手指捋着头发，一边走向先前丢在地上的‘行李’。
    既然是好友，那么就不用再回去拿武器了，带上玩具朋友们赶紧出发就好了……
    这时那一双瑰红色的眸子彻底显露在外，以及她的整张面庞。
    少女生得极美，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脸蛋白皙而细腻……
    路明非不经意瞟了一眼，
    “诶，等等！？”
    不是，他忽然感觉好像真的有点面熟。
    ……
    源氏重工，大家长办公室。
    门锁了。
    但源稚生有钥匙。
    这是橘政宗很早就交给他的，理由是这间办公室迟早是他的，老人一直期待源稚生能早点搬进来，坐在桌子旁边每天早上享受充足的阳光。
    “大家长不在。”乌鸦说。
    “嗯。”
    源稚生轻轻颔首，从办公桌前收回目光，眉头不经意皱起。
    以往老爹要么在醒神寺，要么坐在这里办公，但老爹刚刚才从醒神寺回来，现在突然去哪里呢？
    这间办公室位处41楼，理应不可能遭受到入侵才对。
    “辉夜姬！”
    源稚生下意识抬高音量。
    无人响应。
    他这才想起来，机房起火各项设备功能暂时无法使用。
    “诸事不顺啊……”
    源稚生叹了口气，内心莫名有些烦躁。
    (本章完)

 第167章 天材地宝小怪兽，合该为我所有！

    第167章 天材地宝小怪兽，合该为我所有！
    像，太像了！
    刚才绘梨衣头发乱成一团糟坐在地上的时候，路明非就感觉到有一丝丝的熟悉。
    现在绘梨衣整理好头发，露出一整张脸孔。
    路明非立刻就和一个认识的人对上了号。
    我靠！陈墨瞳！
    绘梨衣和诺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同样是比较高挑修长的大女孩，还都是暗红色长发，脸型和五官乍一看没有任何差别像是孪生姐妹一样，唯一不同是两人的眼睛……
    诺诺的眼睛是纯正的黑色，那双眼睛总是明艳张扬的。
    即使有时候为了某种愿望会低声下气，但眸子深处也总是闪烁着光，像是天生就要抗争什么。
    而绘梨衣的眼睛是深瑰红色的，很浓很红像是有积年的血沉淀在里面，并且她的目光很冷，很难看见有什么情绪，连带着整张脸都给人一种漠然的感觉，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除了能会动，能写字传达自己的想法，单看这张脸的话生动性甚至不如互联网上的‘绘梨衣のpsn’！
    ……好家伙，这才短短几天？
    怎么感觉老楚在面瘫界的地位一落千丈啊！
    听见路明非的声音。
    绘梨衣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意思是问什么事。
    “没，哈哈，没事。”
    路明非隔着面罩，露出很友善的笑容。
    绘梨衣感知能力极强，似乎透过那一块黑色布料真看见了路明非的表情。
    于是她面无表情点点头。
    继续轻盈地迈着步子，走向自己的玩具们。
    原地路明非打量着绘梨衣的背影，眸光忽然沉了沉。
    此刻。
    他想起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
    诺诺身上存在着相当多的秘密，特别是来自圣宫医学会的‘弗丽嘉计划’。
    由一群人类混血种和纯血龙类共同组成的势力，居然在暗中谋划黑王的灵魂！
    虽然听上去有点异想天开的感觉。
    但念及弗丽嘉计划的制定者是奥丁，也令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说起来，赫尔佐格那老家伙化身橘政宗和王将，同时操控日本混血种社会的黑白两道，苦心孤诣沉淀这么多年，真正的图谋还尚未浮出水面。
    要说单单只是为了权势，为了让蛇岐八家做大做强，走向世界，让自己成为新时代的跨国混血种组织首领……
    那着实是有些侮辱智慧了。
    尤其是上次赫拉克勒斯带来的情报显示，赫尔佐格的许多研究，背后也存在着圣宫医学会的影子。
    平平无奇的诺诺尚且身负如此‘使命’，那么眼下明显不凡的绘梨衣，会是什么等闲之辈么？
    “还真是让人不安啊……”
    “不行，这次是必须得瞧瞧了。”
    思索片刻，路明非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6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上杉绘梨衣的脑桥中断手术（特）由****设计，作用在于****】
    【2：月读命是一种特殊的血源刻印，效果如下****】
    【3：上杉绘梨衣是‘成神计划’的核心之一，该计划为****制定。】
    【4：‘成神计划’的最终目标是****】
    【5：龙形死侍为尸守炼制技术的巅峰产物，所需条件如下****】
    【6：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源头来自于****】
    【7：死侍胎儿血清存在****效果。】
    【8：言灵·审判的血系源流为白王，核心为龙文****、龙文****】
    视线内弹出了8条可提取情报。
    如今路明非对这一项功能早已轻车熟路。
    心念一动，组成第一条情报的字迹立刻溃散消失。
    紧接着视线掠过第五条和第七条情报，这两条情报相当于是雷达预警。
    告诉他区域内存在龙形死侍，以及死侍胎儿血清……
    啧，死侍胎儿的血清吗？
    果然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啊。
    这是将怀孕的女人变成死侍之后，诞下的胎儿，还是让死侍之间发生交配，孕育死侍胚胎？
    不管哪一种可能性，感觉都是邪恶气息拉满啊……路明非内心感慨两句，将注意力主要投在余下六条情报当中。
    “成神计划……看来这才是赫尔佐格的最终目的。”
    对于这个颇为简陋的计划名，路明非倒是没有小觑的意思。
    基本上来说，越是直白的名称，越是能够反应一些问题。
    于是路明非先选择了第四条情报。
    【4：‘成神计划’的最终目标是****】
    “让我看看吧……”
    随着心中默念出【确认】。
    世界陷入停滞，绘梨衣踮手踮脚停在半空中，这女孩走路的动作也是动漫画风满满，身旁的零也瞬间停止不动。
    【资料库检索完毕。】
    【‘成神计划’的最终目标，让白王的部分核心骨骸在优秀的同源血裔身上复苏，在其进化为龙类的过程中，截取活性最强与毒性最弱的胚胎血液，以此窃取部分白王的权与力。】
    “我靠，果然……！”
    路明非下意识屏住呼吸，
    忍不住又瞥了一眼身穿巫女服，动作停滞的绘梨衣。
    白王何许龙也？
    在龙族的历史上，这是第一位初代种龙王，由黑王直接分裂而成。
    东西方学者一致认为，太古年间龙族曾经有过一个平安而辉煌的时代，那时黑王以始祖的身份成为群龙的领袖，而白王作为祭司辅佐它。
    在那个双王共治的时代连暴戾的龙众也不敢轻易地挑起战争，威严从位于大地北方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
    直到出于某一个不可考的原因，白王发生叛乱，那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最终黑王镇压这场叛乱，处死所有叛乱龙族，白王的血裔从此衰落。
    可以说，从太古时代到现在，白王就是黑王之下的第二龙，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存在。
    “这个长相还是太权威了啊……诺诺冲着黑王去的，绘梨衣冲着白王去的……所以是存在什么模因吗？天生自带龙族皇帝终结者词条？”
    路明非忍不住在心中疯狂吐槽。
    结合第三条情报的题干，他自然能够轻易得出，‘成神计划’中所谓的优秀同源血裔，大概率指的就是绘梨衣。
    无论是源稚生，还是源稚女，这对‘皇’兄弟，在血统上都比不过年纪更小的绘梨衣。
    这从战斗力和言灵也能看得出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言灵周期表上，言灵·审判高居111位，这个言灵基本没有被观察到过，理论上也不是混血种能够持有的，人们更多是基于言灵学知识的推断，在周期表上标注出了‘审判’的部分信息。
    “这么牛逼的计划，一定又是奥丁制定的吧？”
    路明非笃定地看向第三条情报。
    然而，
    出乎意料，随着他心里确定答案，组成这条情报的字迹居然并未原地消散。
    “推论不充分？还是……答案错了？”
    路明非愣了愣。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并没有太多空子可以让他钻，没法靠连猜带蒙的方式，无限验证各个情报的答案。
    “如果不是奥丁，那会是谁？”
    路明非眉头紧皱，没在这个关头节省，再次使用一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激活了第三条情报。
    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上杉绘梨衣是‘成神计划’的核心之一，该计划为‘奥丁’与‘荣格·冯·赫尔佐格’共同制定。】
    “卧槽！”
    路明非这次是震惊了。
    这老家伙真有点东西啊！居然都能和奥丁坐一桌了。
    原本路明非以为，赫尔佐格充其量只比陈家家主强一点，同属圣宫医学会序列，掌握着医学会的科技，但身份地位仍然有限。
    没想到，赫尔佐格甚至能和奥丁共同制定如此一份堪称宏伟的计划。
    这绝对已经跳出了‘棋子’的位列，他是一个‘棋手’！
    “还是低估赫尔佐格了吗！”
    路明非表情变得严肃。
    虽然从王将以及橘政宗的一系列表现，包括今天的各种临场应对就能看出来，这家伙其实强得可怕。
    若不是他的情报网足够惊人，恐怕事情推进起来会艰难一万倍。
    光是毫无顾忌的击杀橘政宗，他肯定就先做不出来。
    “这样也好……”
    路明非缓缓收敛思绪，
    消耗掉了两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严格来说没有实际意义上收获，不过也不算亏，至少目的更加明确了，等找到赫尔佐格，肯定能重新赚回来。
    ……但前提是必须要快。
    接下来得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赫尔佐格的本体，否则如果多犹豫一会儿，这家伙可能会逃掉，从他上来就投奔绘梨衣这种行为就能看得出来。
    赫尔佐格绝对是那种非常谨慎，而且胆小如鼠的家伙。
    路明非想了想，关闭掉眼前的面板。
    其实‘血源刻印月读命’，以及‘言灵·审判的核心龙文’，这两条情报他也很感兴趣。
    尤其是后者。
    不过龙文这种东西是要在安静的环境下时间认真研究。
    之前辅助脑桥中断手术的三个龙文他都还没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琢磨。
    也不急就是了。
    嗡——
    世界恢复正常。
    看着绘梨衣小心扛起地上包裹着玩具的床单，还认真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
    路明非不禁嘴角扬起一抹笑。
    安全起见。
    事情解决之前，绘梨衣就都带在身边吧。
    “那个……绘梨衣啊，你的玩具我帮你扛着吧。”
    路明非声音异常柔和。
    面罩内，脸上露出诱拐小姑娘的卑鄙笑容。
    (本章完)

 第168章 众目睽睽之下，送橘政宗回出生点位

    第168章 众目睽睽之下，送橘政宗回出生点位
    绘梨衣拍掉包袱上面的灰尘，单手拎着结将包袱扛在肩膀上。
    要是再来一根木棍子挑住，就和猫和老鼠里面离家出走的经典造型一模一样。
    看得出来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
    不过听见路明非的提议。
    “……”
    绘梨衣停在原地，歪了歪头，淡漠的眸子里明显有些疑惑。
    “咳咳。”
    路明非抬手挠了挠脸颊，尽量调整自己的声音，使其听上去相当诚恳，
    “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有一些表示的，对吧？这么沉的包袱，帮你拎着就好了，一会儿需要你帮助我们引路，说起来你家还挺大的，我们找过来了好久的时间，现在有点迷路了。”
    朋友……帮助……
    绘梨衣那双天然呆滞如人偶的眸子里似乎波动了一下。
    她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
    动漫和游戏里的确都是这样说的，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
    虽然‘sakura1000’擅自将‘好友’升级为‘朋友’，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但他提出的建议却如此的诱人。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向她明确表示过需要她的帮助，无论是哥哥，还是医护人员，他们都把自己当做小孩子……
    绘梨衣点点头。
    想了想，她将包袱从柔弱的肩膀上拿下来。
    这个包袱其实很轻，满打满算不到十斤的重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压力，她只是单纯的接受了路明非‘互相帮助’这个概念，这种感觉让她很新奇，而且有些开心。
    不过绘梨衣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包袱递给路明非。
    而是重新蹲下，将包袱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顺着绳结中间的空隙，从里面抽出了一个黄色的东西。
    那是一只小黄鸭，身体是橡皮做的，柔韧性很好，从狭小的空隙里钻出来之后身体立刻舒展开来，肚皮上用防水的粗笔写了一行字。
    ‘绘梨衣のduck’。
    很经典的语死早风格，和‘绘梨衣のpsn’格式一模一样。
    她站了起来，一手拿着小黄鸭，一手拎着包袱。
    垂直摊开递向路明非。
    “这个，你是……打算送我？”
    路明非怔了怔，看着明显被分门别类的duck。
    绘梨衣点点头，表情更呆了。
    瞳孔微微向外扩散些许，目不转睛盯着路明非。
    “呃……”
    路明非笑容顿时有些不自在。
    无论是标签，还是此刻短短几分钟接触下来的经验，都说明这个女孩大概是不会说话，并且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孩子，所以钟爱玩具，并且会自己的所有物全部写上名字。
    她没说话，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也像是固态一样，没有任何波动。
    但路明非分明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流露出一股很纠结的意味。
    ……瞧这事儿整的。
    路明非尴尬说，“你不需要这样的，玩具你留着自己玩吧。”
    不料绘梨衣又晃了晃双手，像是在提醒。
    她明显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不过她两只手都被占着了，没法伸手掏进怀里，拿出小本子写字。
    路明非只好接过绘梨衣手上的东西。
    包袱，以及那只小鸭子。
    他将小鸭子重新塞回了包袱里。
    双手腾出来，绘梨衣拿出了小本子，见到路明非的动作，笔速更是变得飞快唰唰唰在纸上写了起来。
    “朋友之间应该彼此馈赠礼物，duck先生送给你了。”
    路明非看清纸上的娟秀字迹，
    “可我暂时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你当做礼物……”
    “以后再送。”
    绘梨衣写完后，将本子和笔揣回怀里，不分由说地凑近，再次伸手想要从包袱里把小黄鸭揪出来。
    “……”
    路明非忽然感觉自己被套进去了，绘梨衣有点认死理，非得送他这个朋友玩具。
    可恶，这算什么？朋友费么？
    玩具当朋友费？诶？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是不是还有个人没交朋友费来着？赖掉了么？啥时候的事？
    路明非想了想，没有找到头绪。
    于是只好撇了撇包袱，避开她的胳膊。
    “好吧好吧，我收下了，谢谢你的鸭子。”
    路明非叹了口气，旋即看着绘梨衣的眼睛，解释说，“但先把它放在包袱里面吧，不然我怕不小心弄丢了，等我们出去之后再拿出来好么？”
    一顿连哄带骗。
    绘梨衣大抵是满意了。
    她点点头，继续踮着步子向外面走去。
    【好感度：2——3】
    路明非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瞥了眼旁边的零，隐于面罩下的表情满是尴尬。
    见鬼，目的好像是达成了。
    但怎么画风突然变成了在骗小孩儿的玩具？
    诱拐归诱拐，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啊。
    虽然看上去绘梨衣不仅被忽悠住了，而且被忽悠得很开心……
    零没什么反应。
    意识到绘梨衣其实没什么威胁之后，零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回了走廊拐角，确保ξ层门口的橘政宗尸体始终处于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虽然ξ层隐蔽程度足够高，但必要的警惕心还是不能少。
    三人迅速退回ξ层外面的楼梯口。
    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淡了不少。
    绘梨衣淡漠的眸子里终于浮现一抹欣喜之色，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她露出了笑容，
    虽然这笑容稀薄又寒冷，就像是雪地上的浮光。
    通常能够走到这里，对她来说就是阶段性的胜利，无论是那扇合金大门，还是在躲起来的那些医护人员，在以往的翘家中都令她感到相当苦恼。
    而今天在‘朋友’的帮助下，这一环节变得无比轻松顺利。
    绘梨衣脚步轻巧，随意从橘政宗面朝地板尸体白的头顶跨了过去。
    看起来对这位熟悉老人的死亡完全没有任何感触。
    见到这一幕，
    “虽然她可能是相信了橘政宗会复活，但这也……”
    路明非不由心里叹了口气。
    只能说蛇岐八家搞教育确实是有一手的，就算是最强的剑，那也不能什么都不教啊。
    要是万一被人忽悠住了，
    岂不是剑锋一转，唰唰就是往家里砍……
    算了。
    考虑到自己现在就是那个大忽悠，路明非决定还是给他们点个赞。
    “先等等。”
    路明非停下脚步，
    “你帮她拿一下玩具吧。”
    “……”
    零明显愣了愣，但没有拒绝，“好的。”
    将手里的包袱递给零，路明非弯腰拎起了橘政宗的尸体。
    拖着往回走去。
    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这一层楼的楼梯口区域没有摄像头，但ξ层内部无论是走廊，还是各个医疗室，监控探头则是360度全方位覆盖，
    蛇岐八家的人对绘梨衣的监控力度很高，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有录像记录。
    包括‘医院’里面所有的门都是用坚硬的黑色金属铸造的，每十米之间有一道隔离带，天板上有很粗的闸门口，以及数量奇多的通风口。
    零知道这些装置的含义。
    这是一种严密的囚禁措施，一旦里面的人试图逃脱，闸门就会落下，紧接着藏于墙壁内部的抽风机全功率运转，在极短的时间里将内部空气抽到稀薄足以窒息的地步，然后释放某种麻醉气体，被关在里面的人就会昏迷。
    很明显，
    蛇岐八家非但没有好好教育绘梨衣，并且还一直把她从头到尾看作是一个怪物，时刻防备她出逃。
    绘梨衣那些成功离家出走的经验，这大概是出于某些人的‘怜悯’吧……
    但这真的是怜悯吗？
    零静静等候着。
    一旁，绘梨衣也好奇看着‘朋友’带着‘父亲’走回去，但此刻她更多注意力放在零身上。
    ‘sakura1000’的同伴，会是‘zero0001’吗？
    psn上zero0001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
    和路明非不一样，虽然刚才零也释放过一些善意，现在又帮她拿玩具，这应该算是‘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吧？但零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想法，而且至始至终都没有和她交流的打算，这和互联网上的zero0001不太一样。
    绘梨衣不敢靠得太近。
    这个蛇岐八家医护人员认为是怪物，畏之如蛇蝎的女孩，内心其实和小猫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点胆小。
    见零没什么反应。
    绘梨衣站在原地悄悄挺直身子，然后不动声色瞥了一眼零的头顶。
    “。”
    零仍然一动不动，
    但掂了掂脚。
    绘梨衣眨眨眼睛，收回目光。
    两人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一会儿。
    路明非回来了。
    “搞定了。”
    他拎着橘政宗的尸体回到ξ层走廊，在摄像头面前一阵摆弄，大概是工作要留痕。
    以前还未正式登临大家长之位的时候，橘政宗未必没有死过。
    但如果都是在街头巷战中遭遇意外，环境复杂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能金蝉脱壳，让备用的影武者顶上来，或者是医院里，久而久之，说不定还能造成橘政宗是‘天命之人’，总是大难不死的假象。
    不过这次，栽在路明非的手里，他当然得把橘政宗死亡这件事坐实。
    接下来赫尔佐格要么彻底放弃蛇岐八家大家长的身份，要么只能让橘政宗学王将原地复活……但无论是那一种，后续都无比麻烦。
    这就是路明非的阳谋。
    “录像文件可能会被删除。”零提醒说。
    失去辉夜姬的统筹，这栋大楼各个区域仍在工作，只是被分成了独立的单元，人为删除录像记录，并不需要辉夜姬的辅助。
    “多一重保险而已。”
    路明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扬了扬手，并没有将橘政宗尸体丢掉的意思。
    旋即看向绘梨衣，露出柔和的笑容，声音相当友善。
    “我们先走吧，送政宗先生回到出生点位。”
    绘梨衣立刻欣喜点头。
    ……
    源氏重工，一楼大厅。
    龙马熏和同事们早已彻底占据上风。
    源氏重工不止是蛇岐八家的商业办公楼，更是这个庞大黑道混血种家族的大本营。
    随着增员力量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装备从20层楼以上的区域支援下来，原本还在嚣张的敌人立刻溃不成军。
    西2门区域。
    “真是麻烦的家伙啊。”
    森乃小姐叹了口气，她用完好的那只手握着小巧精致的枪，半休息半警戒。
    这位前台小姐也是混血种，源氏重工一楼大厅的向导班子一直是由家族内部的混血种构成。
    实力大多是b级和c级不等，既有龙族血统带来的外貌优势，能给来客访客们留下一个良好的初印象，也具备一定的实力，关键时刻能够处理一些紧急状况。
    譬如来自风魔家的森乃小姐，成为前台之前是一名出色的忍者。
    此刻虽然手臂上受了不轻的伤，按理说可以去楼上休息，但她依旧选择参与驻守任务。
    除了效忠家族……更多的是不爽！
    妈的，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居然让老娘吃了这么大的亏！
    咱这么漂亮的胳膊得多少钱才能恢复原样？
    “对方只是一群不入流的yakuza，这些底层的小混混可能连本家的名字都没听过，却敢手持着各种武器冲过来，世道真是变了。”龙马熏不由感叹，“说实话，我看不懂这些人。”
    “可能是为了钱吧……有人给了他们很多很多钱？”
    森乃小姐想不出其他原因。
    “或许吧。”龙马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主导这一切。”
    敌人被暂时打退了，但还不能冒失地追出去，源氏重工大楼周围仍然弥散着源源不断的烟雾，对方的烟雾弹像是不要钱一样，一颗接一颗。
    浓雾深处还藏着阴险的家伙，一边补充烟雾弹，一边还会时不时放冷枪。
    但这些人蹦跶不了太久了，执行局擅长辨位的专员们已经出动了，他们会搞定的这群人，这次上面下达的命令是格杀勿论，据说是某位贵客被耽误了行程，非常生气。
    当然，就算贵客没有发话，这次蛇岐八家也会下狠手，本家威严不容冒犯。
    无论是入侵的猎人，还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倏——
    这时浓郁的白色雾气中。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龙马熏猛地一惊，这又是什么低空速降的敌人么？
    还是说楼上出现情况了？
    然而，那道黑影在临近地面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任何缓冲举动，反而像是一具尸体，狠狠砸在面前露天停车场里的一辆私家车上。
    ‘轰——’
    一声巨响之后再无动静。
    “西二门，西二门区域有情况！”龙马熏立刻通过无线电汇报。
    “走，看看去！”森乃小姐单手举枪，悄然靠近。
    龙马熏汇报完毕，在后面跟上。
    这两位前台小姐一个断腿，一个断手，行动速度却丝毫不慢。
    大楼近区早已被执行局肃清，两人很快来到了停车场内。
    那是一个从楼上坠落的人，轿车顶窗部位被砸得凹进去一个洞，四仰八叉陷在里面一动不动，显然早就死透了。
    “好惨，这得是从多少楼摔下来的。”森乃小姐低声说。
    然而，
    瞥见尸体身上的那件黑色羽织，以及被血水染红的白头发。
    “我操……”
    始终保持冷静的龙马熏，此刻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惊恐。
    她是龙马家的嫡系，a级血统，自然认出了这具尸体的身份。
    这分明是大家长啊！
    “熏，怎么了？”
    森乃小姐跟着心头一跳，她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龙马熏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出大事了啊，先联络少主！”
    ……
    源氏重工大楼，高层区域。
    源稚生正在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转悠着。
    身后跟着他的助理小队，乌鸦，夜叉和樱。樱经历过严格的忍者培训，是个擅长寻人的好帮手。
    但老爹这次的失联有点不太对劲，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印象里老爹并不擅长这个……难道是有人掳走了他？
    源稚生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
    本来打算询问的事情不得不压在心底。
    无论如何，得先找到老爹才行！
    “少主，还是联系不上大家长，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乌鸦低声说。
    源稚生眉头紧皱，“接着打，打通为止。”
    “是。”
    乌鸦操作源稚生的手机，一遍又一遍拨打通讯录里置顶的那个号码。
    嗡嗡——
    这时，身边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
    樱的电话响起来，她果断接通。
    片刻后，
    “少主，找你的，是龙马家的熏小姐，说是有要事向您单独汇报。”
    樱双手递过自己的手机。
    “熏小姐？”
    源稚生愣了愣。
    龙马熏这个人他有印象的，龙马家的嫡系，血统相当不错，龙马家主提到过好几次这个女孩，记得她还有一个叫龙马宗一郎的弟弟，血统也不错，擅长狙击，目前姐弟两人在关西支部任职。
    前段时间他前往京都，刚好与姐弟两人见过面，龙马熏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身段窈窕但又肌肉分明，整个人很有干劲的样子，她弟弟也差不多，笑起来总是阳光灿烂。
    姐弟俩都是军队混过的，而且喝茶爬山钓鱼什么的样样在行，很擅长讨老家伙们的欢心，不出意料的话，这对姐弟以后可能会掌控关西支部。
    不过，龙马熏现在找我干什么？京都那边有事？
    源稚生尚还不知道对方响应家族征召，和他差不多是前后脚抵达源氏重工。
    他接过手机，放在耳边。
    “我是源稚生。”
    然而，
    对面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把他干碎了。
    “少主，大家长死了，尸体被人从楼上丢下来，头部贯穿伤，面部遭受严重创伤。”
    龙马熏迅速汇报情况。
    “……？”
    源稚生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原地，下意识反问。
    “你，你说什么？”
    ……
    “抱歉少主，大家长死了。”
    龙马熏深吸一口气，重复说道。
    西区2号门，浓雾边缘此刻已经伫立了超过十道人影。
    来自执行局与各家族组成的精锐专员将橘政宗摔落的地方围成一圈。
    等待汽车旁边，第一位目击证人龙马熏的汇报。
    人群中，龙马熏牢牢握着那只手机，身体挺得笔直。
    军伍出身的人说话向来言简意赅。龙马熏早已看淡了生死，虽然橘政宗的死亡简直出乎意料，但这就好比一场战役，若是最高指挥官被人刺杀，按照规矩指挥权就该顺位下延。
    短暂的震惊过后，接下来她自将履行作为属下的义务。
    久久的沉默。
    十数位家族精英等待着电话另一头的指示。
    “位置。”
    对面终于传来沙哑的声音。
    “西楼二号露天临时停车库。”龙马熏毫不犹豫汇报道。
    “不，我是问大家长的……是从哪里被人丢下来的。”
    源稚生的声音更沙哑了，像是经年抽过的香烟在这一刻同时攻向他的咽喉，声带像是被碳化一样，分明没什么情绪，可那股干枯的语调中却带着无比深沉的悲伤。
    “大楼的五十五层左右。”
    龙马熏沉默了两秒，给出准确答案。
    对于龙马熏而言，做出如此判断不是难事，她一边尝试拨通源稚生手机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周围观察过现场的同事也能够得出这个结果。
    只是对方的手机一直处于占线状态，直到她拨打在关西支部的时候添加那位女秘书矢吹樱的号码，才终于联系上了源稚生。
    电话那边，源稚生再次陷入沉默。
    挂断了。
    ……
    “五十五层，那不是绘梨衣小姐……”
    乌鸦心中猛地一惊。
    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樱用眼神制止。
    乌鸦连忙噤声，即使是鲁莽如夜叉这样的家伙，也不敢现在多说半句。
    源稚生没有开免提。
    但针落可闻的环境下，以在座各位的血统，都能轻而易举听见电话里的内容。
    周围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任谁能都能感受到少主此刻的心情。
    其实三人的心情也差不多。
    他们的大家长……橘政宗……死了？
    多么好的一个老人啊，说起来橘政宗可以入选家族历史上‘最不走运的十位大家长’，甚至可能进入前三名。
    历任蛇岐八家的大家长都是黑道中的至高领袖，就任时全日本的黑道帮会都会赶来拜见，便如新皇即位万国来朝。大家长的只言片语都会震动黑道，他对谁皱眉那个人都会吓得寝食难安，他一旦动怒就会有人人头落地。
    可橘政宗主政的时代家族已经沦为秘党的附庸，黑道帮会对本家的尊崇也有所减弱。
    橘政宗从微弱中一步一步崛起，慢慢为本家打回了尊严，随后又谨小慎微地经营着这个家族，常常加班到深夜，对待帮会、政治家和财团都格外地亲切，被认为是蛇岐八家历史上最温和的领袖，他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赢得了各方支持，蛇岐八家终于重新确立了黑道本家的地位。
    可猛鬼众又忽然崛起，从家族手中生生夺走了大片的地盘，把橘政宗搞得焦头烂额。
    他这辈子都做着家族崛起的大梦，可自己却算不得宏才大略的领袖，只能靠兢兢业业来弥补。
    但现在这个男人突然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死的如此莫名其妙。
    直到现在，不太熟悉龙马熏的乌鸦也以为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女人是在开玩笑。
    见鬼！
    什么玩笑都敢开么！
    太不知死活了吧！
    夜叉和樱保持着沉默。
    五十五层，这个地点一爆出来，目的地立刻就明确了。
    三人无声无息跟着源稚生迅速赶去。
    像是沉默的森林。
    源稚生没再说话了，但任谁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愤怒。
    独属于‘皇’的速度在这一刻二度爆发。
    三位执行局中的佼佼者，竟然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哪怕之前源稚生在与路明非的战斗过程当中负荷极大，甚至还受了不轻的伤，
    但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三人就快要被他甩得没影了。
    不过这三位是少主家臣，属于可靠的人，知道介于55层与56层之间，ξ层的存在。
    无需带路，半分钟后，三人横跨十几层楼，绕过一道又一道暗门，终于抵达ξ层的门口。
    源稚生早已在此停下。
    身前是一滩触目惊心的红，以及洞开的合金大门，里面空荡荡的，空气里全是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周围是凌乱的血痕，前后延伸出两道——
    一道向楼下，最终停在55层楼梯口的窗户前。
    一道向医院内部，停在了正对摄像头的位置。
    走廊深处安安静静的，本该在这个时间点叮叮哐哐按手柄的声音消失了。
    源稚生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而这一个错误，不仅让他失去了父亲，甚至还会让他失去妹妹。
    该死的，为什么……
    “绘梨衣小姐的走廊上监控完好无损。”樱凑近过来，低声说。
    “去看看。”
    源稚生声音比绘梨衣还要空洞几分。
    四人来到走廊侧面的一间屋子，樱熟练开锁。
    门开了。
    屋内是一间监控室。
    屏幕被分割成4*4的小块，里面是ξ层走廊的每一个角落，鼠标滑轮滚动，甚至还能切换到其他区域，有布满器材的医疗室，还有一间和式木屋。
    木屋很单调，客厅里面铺着榻榻米，中间是一被炉桌，墙壁上三面挂着日本最著名的三位大神画像，天照、月读、须佐之男，第四面则是连着ps3的巨大液晶电视。
    但没有人。
    监控里面整层楼都没有人，ξ层早已人去楼空。
    “查记录。”源稚生面无表情说。
    樱调出了今天的监控录像。
    并没有往前倒退太久。
    两分钟前的画面已经给出答案。
    屏幕里。
    一个全身上下笼罩在黑色紧身作战服的人，拖着一具苍老的身体像是一条死狗在地上挪动。
    对准屏幕，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还专门展示出贯穿头颅的巨大创痕……
    再往前，则是两个黑衣人追着绘梨衣的画面，女孩在被追赶的途中摔在了地上……
    砰——
    屏幕被打爆了。
    源稚生用力收回拳头，
    脸色如阴如灰，气息紊乱到了极致。
    他牙齿在嘴唇上咬出血来，终于一字一句念出了那个名字。
    “路！明！非！”
    (本章完)

 第169章 大家长憾留遗书，唐天帝独断万古

    第169章 大家长憾留遗书，唐天帝独断万古
    源氏重工，十五楼，和式包间。
    “这套茶具名为初肩冲，是江户时代出产的唐物茶具，原型是你们中国那位杨贵妃的油壶，经织田信长，德川家康传承后归属于丰臣秀吉，最后被我们收集保存。”
    餐桌已收拾完毕，盛筵食材换成了各种茶道器具。
    樱井七海拿起桌子上木棕色的茶具，手持杯底倒转向下，杯盖纹丝不动，杯中茶水也一滴未漏。
    咚——
    茶具稳稳落座，发出清脆而敦实的碰撞声响。
    “请。”
    酒德麻衣接过樱井七海弯腰奉上的茶碗，在掌心顺时针旋转两次，将有初放朵的那一面纹对还回去。
    屋内茶香四溢。
    吃饭的过程中酒德麻衣再次摘下了墨镜，即使不是第一次领略，这惊世而妖异的美丽依旧让蛇岐八家的两位家主为之震惊。于是在苏桑‘油盐不进’的情况下，樱井七海便主动试探这位秘书兼保镖小姐。
    和面对风魔小太郎时不咸不淡的态度不同……当然也可能是吃饱了闲的，酒德麻衣于是欣然接受了。
    樱井七海正在表演日本茶道。
    酒德麻衣有点想笑。
    因为对方下意识把她当成了中国人，虽然听上去也没什么毛病，苏桑是个中国人，那么苏桑的助理是中国人当属合情合理。
    而且酒德麻衣无论是身材、外貌，还是气质，都与传统的大和抚子截然不同，从头到脚几乎没有那种柔顺的内意，反而全是刀剑般的锋芒毕露，锐意盎然。
    她自己也对日本，对蛇岐八家都没有什么好感。
    毕竟……她以前可是一只鬼啊，妹妹，父亲……呵。
    酒德麻衣思绪忽而飘远，脸上依旧笑靥如，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饮完茶水后，酒德麻衣露出赞叹之色，装模作样向樱井七海请教茶艺。
    樱井七海在试探她，她又何尝不是在牵扯对方的精力，相比于风魔小太郎，这个老女人更加值得小心，薯片那边很关键，不能被打扰。
    包厢内安静一片，唯有两名女子的轻柔细语，以及苏恩曦指尖灵巧笃笃敲动键盘和屏幕的声音。
    没一会儿。
    外面餐厅以及走廊里的动静渐渐停下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西装革履的下属恭敬敲门。
    “家主，苏桑……十五楼入侵者全部肃清，共击毙敌人28名，已查明身份，大多数是猎人或者环球杀手组织成员，活捉6人，经过拷问，他们是在网站上接受未知人士发布的任务，前来本部大楼，但他们坚持声称，一开始并不愿与本家为敌，是团队里有奸人勾害……”
    下属迅速而严谨汇报外面的结果。
    很显然。
    面对蛇岐八家精锐的倾巢而出，入侵者们并没有能够掀起太大风浪，充其量算是扑腾了两下，便被剿灭殆尽了。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猎人这个群体鱼龙混杂，但面对大型混血种组织、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
    “其余楼层呢？”
    风魔小太郎面无表情，什么奸人勾害，他自然不相信如此说辞，不过是败者为了活命的狡辩罢了。
    “还有零星抵抗力量，但尚未统计完全，辉夜姬出了一些状况……”
    听完下属的汇报。
    “尽快处理好，不要让苏桑看了笑话。”
    风魔小太郎简单吩咐一句，语气自然而平和。
    他对家族的人具有绝对的信心，“让孩子们不要吝啬手段吧，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楚背后的主使人，让他们知道家族的威严不容冒犯！”
    “是。”
    下属立刻应声，
    离开的时候不忘拉上木门。
    这时，苏恩曦屏幕里一段加密过的文字一闪而逝。
    是零发来的。
    【橘政宗死了，想办法脱身。】
    看清楚里面的内容，苏恩曦瞳孔瞬间震了震，
    卧槽，你们也太嚣张了吧？怎么直接……妈的，把老娘当日本人整？
    察觉到身旁投来的目光，
    她赶紧用推胶框眼镜的动作掩盖住，假意关心问：
    “咳……局势稳定住了？”
    “是啊，苏桑。”
    风魔小太郎淡淡一笑，看向苏恩曦的眼神隐约含有不明的味道。
    “得亏前两天有外人闯入过家族大楼，造成了不小的破坏，刚好又收到您要来指导的通知，于是非常时期政宗先生加强了楼里的安保，许多安排都是隐秘进行，没有走漏任何风声，这才不至于出差错。”
    “您知道的，政宗先生这些年来一直是家族的定海神针，在他的指导下，家族从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这次也一定会处理好的。”
    “呵呵……”
    此刻苏恩曦苏恩曦大脑飞速运转，顿时理清了利害关系。
    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几分提点与警告之意。
    苏恩曦心里翻了个白眼，
    表面则是完全平静下来，她笑了笑，继续虚情假意跟着附和说，“这群猎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连本家的威仪都敢冒犯，哎，我也听说过他们的劣迹斑斑啊，这群人杀干净最好，省的收拾烂摊子还要多钱。”
    “可惜这次没能一睹大家长的音容啊，回头还请风魔君替我好好感谢一下大家长。”
    “苏桑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风魔小太郎微笑说。
    见状，苏恩曦顺势提议说：“哦对了，既然这层楼已经肃清完毕，我能去一趟洗手间么？等其他楼层处理好了，我们再接着参观？”
    风魔小太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说，“樱井女士，陪苏桑去一趟吧，苏桑不认识路。”
    “苏桑请跟我来吧。”樱井七海跟着起身。
    “嗯。”
    苏恩曦含笑点头，在设备上随便操作了几下，屏幕熄灭盖在桌面。
    然后使了个眼色。
    一旁的酒德麻衣自觉站起，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秘书兼保镖，时时刻刻跟着老板。虽然迄今为止她只展现出瓶的属性，一个人炫的金枪鱼大腹比三人加起来还要多。
    三位光照动人的女士先后离开包间。
    沉默片刻，
    独留着的风魔小太郎打量一番平板，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谨慎让隐藏在暗中的忍者跟上。
    倏——
    这时，窗外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紧接着，楼下隐约传来重物砸在车上的声音。
    风魔小太郎没太往心里去。
    直到半分钟后。
    轰——
    包间里骤然发生爆炸，屋内充斥着烟雾与火光。
    ……
    北海道，深山地下研究所。
    “橘政宗的身份，似乎很难挽救了啊……”
    赫尔佐格脑袋上贴着一大堆电极片，站在一台造型古怪的仪器旁边，手里拿着一根贴着标签的金属丝线，神情有些犹豫。
    他手底下有很多影武者，绝大多数时候，这些影武者是依靠深度催眠的方式自行活动，但这种散养的模式存在诸多弊病，比如意识互通问题，还有遭遇到一些极端情况的时候可能产生认知矛盾。
    所以通常情况下，像王将，橘政宗之类的重要分身，需要由他亲自操控。
    但人的思维能力是有限的。
    别说一心分作三用，就算是一心二用，也很容易造成顾此失彼的问题，特别是像王将，橘政宗这种身份特殊、立场对立，又无比重要的影武者，断然不能出现串台的问题。
    这种愚蠢的错误是必须要避免的。
    不过还好。
    当初邦达列夫留给他的‘遗产’堪称丰厚。
    那位来自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不仅对龙类的知识有深刻了解，在神秘学领域同样有不俗的造诣。
    意识分割法。
    就是当初邦达列夫的笔记中，记载的一项相当有价值的技术。
    这个技巧和他研究改进的脑桥分裂手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简而言之，就是利用催眠技巧，以及一些神秘的黑魔法咒语，完成对自我意识的分割，分割出多个人格，不同的人格之间可以相互串联、交换情报，甚至还能够独立进行思考工作。
    借助这一项技巧，作为当年第三帝国最杰出的生物学天才，赫尔佐格一边继续进行对龙类与人类的研究，一边又学习了计算机，学习了日本文化，甚至还学习了日本刀术……蛇岐八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大家长虽然血统不显，但对日本各个流派的刀术上都颇有建树，是个不折不扣的武道大师。
    后来，赫尔佐格博士运用自己的惊人智慧，以及对科学领域的深度探索，了很多年的功夫，终于发明了‘影武者技术’，从此猛鬼众王将登上舞台。
    他的分身不只是独立的分身，同时也可以与本体产生紧密联系。
    这也是橘政宗和王将两个身份始终没能被揭穿的原因。
    再后来，他甚至还专门安排了几个分身负责享乐，有的终日享受美酒，有的是收藏家，还有有的利用职务之便不断与年轻貌美的女人发生关系，完事了他会保留一缕那个女人的头发，然后为了灭口把对方杀掉。
    如此立场不同，兴趣爱好不同，擅长领域不同的一群人……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影武者技术，正是继脑桥分裂手术之后，赫尔佐格最为自得的发明创造。
    纵使你们的血统更强又如何？终究只能被我的智慧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以说，相比于当年‘极北之地’组织的那些同伴们，赫尔佐格在追寻神的道路上，真正迈出了踏实有效的距离，而并非终年虚无缥缈的流连于冰冷的大海。
    不过现在他显然遇见了一个大问题。
    “意识分割法……需要再割一份‘橘政宗’出来么？”
    赫尔佐格有些犹豫，眼眸里燃起一抹愤恨。
    成神计划他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
    ‘橘政宗’不是没有备份，甚至源氏重工大楼内部就有现成的备份，只需要激活一下就可以了……但其他影武者已经将源氏重工发生的事情传递了回来，
    路明非比他想象的更加变态。
    居然不仅不试图遮掩自己杀死了蛇岐八家大家长这一事实，甚至还特意在摄像头下面摆弄展示，而后更是将他从55层的高楼上丢下去，砸在了一楼大厅，落于众目睽睽之下！
    前者，其实录像赫尔佐格是有机会删除的。
    但主要还是后者……由于路明非一直牢牢盯着他的尸体，根本没给机会偷走，正面抢夺更不用说，最终赫尔佐格完全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注视着这一切发生。
    “真是个疯子一样的家伙……被太多人看见了。”
    “算了，暂时先这样……至少还有源稚生，这个愚蠢的家伙应该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暴怒吧？”赫尔佐格脸上嘲弄之色一闪而逝。
    “还好我提前做足了准备，越愤怒越好，这么多年的辛苦不会白费的……最好不惜一切代价为我报仇！”
    “如果能够用橘政宗这个身份，换掉路明非这个超出意料的因素，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果然，没一会儿。
    赫尔佐格收到了来自蛇岐八家的利好消息，嘴角微微翘起。
    “其他事务全部暂停，调动所有人力，不死不休么？”
    “很好，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其他底牌也该掀起来了，一切罪孽，就由死去的橘政宗背负吧。”
    ……
    源稚生来到西二区的露天停车场。
    白色的烟雾正在消散。
    身穿黑色风衣的男男女女们，沉默而高效地把守着停车场的有利位置，藏在袖口阴影中的手，握着凄冷的刀。
    “少主，这是大家长抽屉里的文件。”
    乌鸦从楼里奔了出来，脚步声不由自主放缓，声音跟着放低。
    源稚生点燃了一支柔和七星，默默注视着被他的那件黑色风衣盖住的老人尸体。
    接过这套黑色的文件夹。
    看着有些年头的硬质外壳，源稚生忽然有些心神恍惚。
    “想知道我的秘密和隐藏起来的真相么？努力成为大家长吧，我把一切都放在了办公室下层抽屉的黑色文件夹里面！”
    政宗先生曾经故作豪迈的声音隐约回荡在他的耳际。
    这是家族的秘密，也是家族的责任。
    老爹把所有的秘密藏在一处任他自由进出，唾手可得的地方——这是《海贼王》里面罗杰的话，真是个可笑的老家伙，为了迁就后辈的喜好，居然特意去看这种少年热血番。
    源稚生翻开文件夹，里面先是一列列档案序号。
    这些大概才是老爹所说的家族‘真正的秘密’，蛇岐八家从神话时代就开始经营这片土地，包含的秘密当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一摞文件能说清楚的。
    但即使做足心理准备。
    每一个档案序号前面的标题，还是让源稚生的心脏不由自主颤了颤。
    《黄泉之路》、《天照命、月读命、须佐之男命》、《神葬所》、《夜之食原》、《皇纪闻》……《死侍胚胎技术》、《龙血基因实验室》、《进化药》……
    前面的标题大抵象征着蛇岐八家的古老密辛，而后面的标题则是更多了现代化科学的气息。
    源稚生草草翻了几页。
    文件后面还有很多内容，是橘政宗对他的寄语，或者叮嘱。
    毕竟是男人，许多说出口未免显得太过肉麻，只能靠默契和羁绊领会对方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可那些话终究还是想说的，否则万一要是对方其实并没有理解怎么办？
    于是只能付诸笔端。
    但现在，这一行行寄语可能得叫作遗书了——
    “照顾好绘梨衣，她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妹妹，她的健康问题源于龙类的胎血污染，随时会暴走会变成死侍，龙血时刻侵蚀着她的身体，为了缓解这一过程，我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
    我不断捕捉鬼，尤其是注射了进化药物的鬼，用各种化学药剂来延长他们的寿命，最终我找到了一种天生邪恶的方法，那是一种特殊的血清，研究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就是那份《龙血基因实验室》的资料。
    她每隔一周就需要注射血清，这个时间越来越短了，如果将来有一天她彻底失控，那就请你亲自出手砍下她的头，但在那天到来之前，请让她幸福……”
    “你也早点结婚生个孩子吧，趁着我还没老死，可以帮你带一带，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个大家长的位置，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生一个孩子，等他长大了，你可以去法国，去你说的那个蒙塔利维海滩。
    到时候说不定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其实我私下里也有在研究防晒油，畅想着和沙滩上的漂亮女孩眉目传情，在她们赤裸的背上抹防晒油……或许我也是个好色的老头子吧。”
    “想必拿到这个文件夹，你已经成为大家长了，为了庆贺你的登位，我该送你一把刀的，不过应该比不上蜘蛛切和童子切吧，那可是真正的大家之作，要是实在太差，你就挂在办公室里当装饰品好了，尤其不要在战斗中使用，不过别说出来哈哈，给我这个老家伙一点面子……”
    源稚生面无表情翻过一页页白纸。
    有的是很早就写下的，有的墨水很新，甚至还有涂涂改改的痕迹。
    那个老人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真是个自作聪明的老家伙啊，难道你就这么笃定我只有等到你死了，才会翻开这份文件么？”
    源稚生渐渐看出味道来了，这封文件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遗书啊。
    但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因为橘政宗看他看的很准，直到那个男人死掉，不明不白地死掉，真的他才第一次翻开这份黑色文件夹。
    “呼——”
    源稚生仰头，吐出一口烟圈，表情无悲无喜，柔和七星的烟蒂坠落在地上，被沉重的靴子碾碎。
    “传我的命令。”
    周围身穿黑色风衣的执行局干事们立刻屏气凝神。
    “其他事务都给我暂停！调用执行局的所有人力，就算把东京的每栋楼都连根拔起，也要找到路明非，以及绘梨衣！”源稚生缓缓地握拳，下达第一条命令。
    既是以执行局局长的名义，也是以蛇岐八家代理大家长的名义。
    “是！执行局会全力以赴！”樱站直了。
    “通知龙马家主，调动所有直升机时刻准备支援，联系东京警视厅，让他们提供协助。”源稚生下达第二条命令。
    “遵命！”龙马熏跟着行礼。
    “再向东京的各大帮派发出悬红，悬红十亿日元，只要他们能够提供准确情报，任何即时消息都能领十亿日元，不限制次数。”源稚生下达第三条命令。
    “明白！”夜叉和乌鸦对视一眼，他们明白了源稚生的决心。
    无论是橘政宗，还是绘梨衣。
    都是这个平日里表现得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男人，真正的逆鳞啊！
    现在，他被彻底激怒了。
    无数个十亿砸下去，说不定蛇岐八家今日会原地破产。
    但……这正是本家真正的决心！
    “今日参与大楼进攻的所有人，一律剿灭，杀无赦，协助剿灭者有赏，包庇者视作同罪。”源稚生下达第四条命令。
    “关东关西两大支部的干部正在前往支援！”有人立刻回应。
    “另外，对于大家长的死讯，先不要声张，暂时只先通知给几位家主吧。”
    源稚生最终叹了口气，手里紧紧抓着那封文件夹。
    “还有苏桑，把她控制起来，我有话要问她。”
    ……
    源氏重工，地下，铁穹神殿区域。
    老唐迷路了。
    虽然他始终听从路明非的建议，走直线，不要试图弯弯绕绕。
    但他还是迷路了。
    “妈的，见了鬼了，这是人类设计出来的建筑么？”
    周围空荡荡的，隐约出来滴水的声音，但除了水滴声和他的脚步声、喘息声，再没有任何声音，像是无意中闯进了一座幽冥地狱。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喂喂？兄弟们还在吗？”
    老唐重重拍了拍对讲机。
    十分钟前，里面就没动静了，葫芦娃小伙伴们好像都抛弃他而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到底有没有掉进沟里。
    虽然他知道这群小伙伴没一个是好人，每人掉进沟里十次都不算亏待他们，但老唐还是有点怕，他怕自己也掉进沟里了，明明是挖坑的，那未免显得太过丢人……
    “说好的找个井盖出去，这特么哪儿有井盖啊！”
    这时，
    他忽然感觉有个方向传来刺骨的寒意。
    “诶？难道是出口？”
    老唐悄悄靠过去，
    愣住了，咽了口唾沫。
    眼前一座巨大的冰库屹立着，里面亮着淡淡的微光，照出冰块下一尊尊铁青色的巨影，暗淡的黄金瞳孔在黑暗里如同朝圣一样盯着他。
    老唐顿时精神了，甚至舔了舔嘴唇。
    “卧槽……还真能随便转悠啊？”
    抱歉这两天出差，白天无法摸鱼，明天更新时间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170章 源稚生的决心，二刀流，但是遭遇

    第170章 源稚生的决心，二刀流，但是遭遇……
    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身形挺拔的黑衣青年走到柜台前递上了护照。
    “您好。”
    工作人员女孩一板一眼翻开护照的相片页，与面前的青年对比，心跳忽然有些加速，她今年二十三岁，已经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三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台里审查外国游客，这是入境的最后一步人工审核。
    三年时间里，她早就看遍了来自全世界的帅哥，但具有如此标准冷艳武士风格的男孩还是少见。
    有点朽木白哉的那种调调，外表冷冷的，甚至看上去还在留长发，感觉是很好的cosplay苗子……女孩心里想着，脸上公式化的微笑愈发真挚起来，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准许入境’的章敲了下去，
    楚子航。
    女孩再次扫了一眼顶部的名字，递还护照。
    “谢谢。”对方彬彬有礼说。
    接过护照，让出位置。
    身后跟上一个暗红色头发，头戴墨镜的女孩，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旁边一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闪闪发光，嘴巴里面还嚼着泡泡。
    “陈……墨瞳小姐？麻烦墨镜摘一下。”
    工作人员的笑容弧度收敛，变得标准挑不出毛病。
    女孩摘下墨镜，露出一整张白皙的脸蛋。
    这时她眉头挑了挑，隐约好像察觉到自己身上汇集了许多视线。
    听上去好像有点自恋的嫌疑，但事实就是如此。
    那些视线一闪而逝，夹杂着贪婪，卑鄙的目光让她下意识想起了已经覆灭的陈家，来自那个武士俑般森严的中年男人。
    工作人员并没有耽搁太久，确认身份无误之后。
    啪嗒——
    准许入境的印章盖上。
    诺诺戴回墨镜，那些视线仿佛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一旁的楚子航也带上墨镜。
    外表看上去两人的穿搭好像是一对情侣，都穿着黑色系的衣服，带着墨镜，不苟言笑的样子甚至有点《史密斯夫妇》的味道，只不过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却隔着一段很安全的距离，甚至比正常的朋友还要疏远几分，像是刻意在避讳什么。
    两人走向出口。
    “刚才有人在观察我，是我，不是我们。”诺诺低声说。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楚子航打过不少交道，大体上习惯了这位‘盟友’的作风，和他说话大可直接一点，直接奔着主旨去行了，也不用考虑到任何引申的含义，或者是歧义，总之这是个一根筋的男人，虽然很可靠，但大抵只有苏茜这种同样是一根筋的女人才会喜欢吧？
    想起这段时间学院里发生的事情，诺诺忽然有些头痛。
    “是不太对劲。”楚子航微微颔首。
    “你也感觉到了啊，话说这边的治安是不是不太好，居然连机场里都有这么多纹身男，虽说日本黑道组织合法……但这些都是黑帮么？”
    诺诺继续观察周围流动的行人，发现手臂上纹着大面积刺青的人不在少数。
    刚才不少目光的源头，就是来自这些家伙。
    他们有的匆匆忙忙离开了。
    “日本分部确实是个黑道组织，不仅如此它还是日本历史最久远的黑道家族，一直是日本黑道的至高领袖。”
    楚子航认真分享着从诺玛数据库里获得的资料。
    “但问题在于，我们这次是来执行任务的，并提前给日本分部拟发过公函，按照规矩，他们至少会派人来迎接。”
    说着，楚子航也不着痕迹扫视过大厅角落里的黑帮分子。
    “这些人显然不是，日本分部这次失约了。”
    “或许也是好事？听说以往日本分部喜欢虐待本部派来的专员，可能还会给我们的任务拖后腿。”诺诺说。
    “不，这不正常，按照守夜人讨论区里的分享帖子，蛇岐八家应该是很守规矩的一个群体，他们就像是一台大机械上的零件，无论是整体还是细节，都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而之所以受到虐待，其实是因为他们能力不足，跟不上这边的节奏。”楚子航淡淡说。
    诺诺顿时噎住。
    确实，真要举办一场‘谁是真正的机器人’大赛，
    冠军应该就是身旁这位才对。
    别人抢都抢不走，日本分部的氛围，对楚子航来说应该是如鱼得水。
    “所以，这边应该是出事了。”楚子航说。
    诺诺微微一惊。
    “你的意思是？”
    楚子航加快脚步，面无表情走向门口，“别忘了，我们真正是为了什么来的。”
    ……
    黑色的直升机频繁掠过烈阳下的东京上空。
    不愧是全世界效率最高的日本黑道，半小时前本家刚刚发布最高无限悬红令，天上地下的包围圈就快要令人喘不过气来，不知情的市民还以为是在进行临时军事演习。
    路明非和零带着绘梨衣早早离开了源氏重工。
    准确的说，
    是绘梨衣带着路明非和零，早早地就离开了那栋完全封死的楼。
    绘梨衣对源氏重工大楼内部超乎想象地熟悉，她知道楼里的许多条密道，除了正在抢修的辉夜姬，以及‘死去’的橘政宗，她可能是天底下最熟悉这栋大楼的人，甚至连丸山制造所的设计师们，都未必比她更清楚楼内的真实情况。
    这一切得益于她的超绝听力。
    被古龙胎血污染后，虽然时刻处于龙血侵蚀状态，随时有堕化为死侍的风险，但无论是她的身体素质，还是言灵，亦或是五感，都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类混血种的范畴。
    这些年里她一直在策划溜家，游戏玩累了，就抱着玩具们靠在榻榻米上发呆。
    医护人员们很放心她这样，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这样很好。
    但实际她是在倾听大楼里的每一处动静，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喘息，有人在密道里鬼蜮前行，她尚不清楚绝大部分声音的含义，只不过渐渐的，她在脑海里大致构造出了源氏重工大楼的整体内部结构图。
    前面八次离家出走的过程中印证了一部分，剩下那部分并不是错误，而是不顺路，在绘梨衣的指引下，路明非和零在大楼内部不断穿梭，一次又一次绕开搜寻人员，以及各层把守人员。
    密闭的空间里，绘梨衣的听力接近加持‘镰鼬’的混血种，任何细微的声响都瞒不过她的耳朵，在这个范围未知的无形领域内她近乎于全知和全能，
    甚至路过七楼的时候，绘梨衣还在自动贩卖机面前停了下来，她请路明非和零喝橙子味的饮料，那是最近正热门的少女果汁饮品，新垣结衣做的广告天天在电视上放——
    当然，绘梨衣身上是不可能带零钱这种东西的，她是直接伸进去拿的，于是又触发了警报……
    “话说，她俩不会被我们坑了吧？”
    路明非小口小口喝着果汁，穿着运动外套，头上绑着发带，身后背着网球包，像是个户外系的运动青年。
    此刻，他们一行三人正沿着小路前往新宿区边缘、临近涩谷区的一座自然公园。
    这是薯片妞提前布置好的一条逃脱路线。
    脱离源氏重工，路明非三人没走正门，而是从五十五楼直达地下，进入铁穹神殿，然后顺着一处小巷里的井盖重返地面，中途路明非和零从巷子角落早就准备好的收纳盒里拿出更换的衣服。
    箱子里还有化妆品，假睫毛，美瞳，假发之类的伪装道具。
    零很擅长这个。
    尤其给绘梨衣伪装了一番。
    光天化日之下，绘梨衣的这一头暗红色长发，以及红白两色的巫女服简直太显眼了。
    可惜的是，她虽然内心是个小孩子，但外表发育的一切正常，
    绘梨衣的身体即使在成年女性当中，也属于发育良好，高挑修长的那种类型，零的衣服她根本没法穿，于是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换上了原本是酒德麻衣为自己准备的那套裙装，背部有多处镂空，肩带上镶着碎钻，时尚指数拉满，就是可能稍微有点妖艳……但还好被绘梨衣呆萌的表情冲淡不少。
    “不用担心，我提前给她们发了消息。”
    零说，她也喝着果汁，她穿着网球界常见的白裙子，以及运动鞋。
    “麻衣的战斗素养很强，加上薯片的脑子，她们说不定还能帮我们牵扯蛇岐八家的部分精力。”
    绘梨衣也在喝果汁，
    听着两人的对话，她手忙脚乱把易拉罐夹在胳膊里，想要拿出小本子写字。
    见状，
    路明非先一步解释说，“是另外两个朋友，也是好朋友，会陪我们一起玩。”
    绘梨衣动作停住，眼睛眨了眨，表情似乎有些疑惑，有些期待，也有些苦恼，她慢慢将小本子放了回去，继续安安静静喝果汁。
    路明非笑了笑，这女孩虽然无法说话，但其实她真的很好懂，并且又乖又安静，即使是他们出来之后，第一站选择的是一座安静又无聊的公园，绘梨衣也没有吵吵闹闹急着想要去别处玩的意思。
    之前还在担心绘梨衣这种小孩子性格会不会很难带，现在看来完全多虑了，就算是放在猫界，这也是一只绝世好猫啊。
    对她来说，只要不留在源氏重工大楼里面，出来在外面无论哪里都很好。
    “薯片可不能有事啊，还指望她帮忙找赫尔佐格呢，十亿日元……无限悬赏，说实话我都想喊几个人轮流薅羊毛了，话说可以自己举报自己么？如果薯片实在扛不住，就叫她们直接举报我怎么样？顺便刷点钱。”
    路明非随口说，他现在纯粹是债多不压身了。
    橘政宗一道通缉令，王将一道通缉令，源稚生又是一道通缉令，现在的路明非就相当于是一座宝藏，即使是身无分文的小卒，也能瞬间通过这三笔赏金实现百年的阶级跨越。
    “日元换算为人民币简单的算法就是抹掉一个零，然后除以二，十亿日元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也就五千万而已。”零声音平淡说道。
    “这笔钱对薯片来说，可能是连弯腰捡一下都嫌麻烦的程度，另外，蛇岐八家的投资人是我们，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十亿日元是我们自己出的。”
    “嘶——”
    路明非本来是开玩笑的，但现在听零这么认真一分析。
    卧槽……出生啊！
    源稚生！
    这时，绘梨衣忽然一口气喝光了果汁，将易拉罐丢掉，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
    “哥哥来了。”
    她举起小本子，神色紧张。
    “嗯？”路明非猛地一惊。
    几秒后，这一条藏在城市阴影中的小路迅速清空，并且慢慢变得安静。
    三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路明非面露警惕之色。
    在他的视线当中，
    居酒屋、便利店、柏青哥店、电影院……这些二十四小时生意不断地店面都毫不犹豫地中断了营业，半分钟内，整条街就被清空，只剩下那些店牌还在闪烁，不知哪家店里传来隐约的、深沉的老歌，像是战歌，悲壮又饱含怒意。
    踏着歌声，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们进场了，最前面的男人们手里牵着狗，衣摆被风吹起的时候，露出浮世绘般灿烂的衬里。
    这条道路前后两端被包夹。
    哪怕做足了伪装，蛇岐八家执行局的精锐们，也像是一群嗅觉灵敏到极致的鬣狗，一路沿着味儿找到了他们。
    与此同时上方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有人从天而降落在两侧的屋顶。
    紧接着是枪械咔咔上膛的声音。
    没有添加任何掩饰，一束束红外光束瞄准过来。
    一根绳子从天上坠了下来，以及一截熄灭的烟蒂，正好落在路明非脚下。
    紧接着是骨骼的爆鸣声从天上传来，
    像是一台巨型发动机正在启动，甚至能够听见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声音简直就像是工厂内巨大的机械臂挟持着钢铁在互相撞击和摩擦，就算不去看，只是听声音，似乎脑海里就能浮现出火迸射的绚烂之景。
    下一刻。
    皇从天降，愤怒狰狞！
    “路君！做了错事，你难道想就这样离开么！”
    甚至没人能够看清源稚生起跳的动作，整架直升机因为失衡剧烈摆动。
    天上地下，都响彻着这个男人愤怒的咆哮声。
    轰——
    源稚生仅仅只是在落地前抓住了绳子一秒，能够承载几十吨重的复合材质尼龙绳瞬间崩裂开来。
    这位年轻的执行局局长，蛇岐八家的天照命，家族的未来，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再一次站在了路明非身前。
    沉重的靴子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源稚生缓缓站直身体，抽出腰间的两柄佩刀，刀身弯曲，一长二尺三寸，一长二尺四寸，刀身雪亮，铭文闪烁着凄冷的光。
    左手蜘蛛切，右手童子切。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位战国时代的年轻大名。
    源稚生真正擅长的是二刀流，龙血在他体内不断沸腾起来，燃烧着属于皇的怒火。
    “你还要解释什么吗？”
    源稚生声音低沉。
    事到如今，他尚未下达全面开火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绘梨衣还被对方挟持着，绘梨衣是老爹的遗愿，更是自己的妹妹。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穿着暴露裙子，以及黑色长发的妹妹，画着淡妆，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绘梨衣。
    这个该死的家伙……源稚生再次怒火中烧。
    “当然要。”
    路明非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说完，右手则堂而皇之摸向了背后的网球包。
    真是出乎意料，对方居然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即使没有辉夜姬的帮助，蛇岐八家的执行局也能维持如此高效的运转模式。
    伪装失效了。
    他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的那几条狗身上……看来是气味暴露了他们。
    未必是他和零的气味，也可能是绘梨衣的气味。
    真快啊。
    不过，这也是好事……但是，来得及么？
    言灵·无尘之地。
    身旁，零第一时间释放了这个言灵。
    冷若寒霜的小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这个言灵能够通过操控气流，在身体周围形成力场的领域，排斥一切外来之物，譬如子弹，手枪子弹能够轻而易举隔离在外面，但如果是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呢？
    楼顶有架着十六支反器材狙击步枪，枪里装填着威力巨大的20子弹，强到能够洞穿步兵装甲车。
    无尘之地还能否防得住，零没有把握，但她依旧记得自己一生中，或者两生中许下的第一个誓言，她也将继续遵守下去。
    而绘梨衣精致而淡漠的脸上浮现焦急之色，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唰唰唰写着。
    然后不断展示给源稚生看，她用力抖动着小本子。
    但源稚生视若无睹。
    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无论对方的背景有多么深厚，在日本，在蛇岐八家的地盘，任何人都不能在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后，又扬长而去……毫无疑问，苏桑和他们是一伙的，但苏桑不见了，连带着负责陪同的风魔家主和樱井家主都受了不轻的伤。
    对方是蓄谋已久，是有备而来。
    但太过低估蛇岐八家了，他还是找到了路明非和绘梨衣……呵，居然在机场那边放烟雾弹么？
    “你有三句话的机会。”源稚生声音透着寒霜。
    “不，两句话就够了。”
    路明非表情平和，他伸手半探进网球包，却没有将长枪完全拔出来。
    他在拖延时间……他在等一个人。
    杀死橘政宗只是手段，但绝不是目的，路明非不担心对上源稚生，只是不想这么早对上……当然，周围的狙击手还是挺吓人的，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哪怕一对一他不畏惧任何人，但再怎么勇猛无双，面对此情此景也很难谈及真正的底气。
    “两句。”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手掌微微抬起。
    周围响起整齐划一的拉枪栓声音。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极致的肃杀与死寂中，路明非耳朵动了动，凝神细听，
    终于捕捉到了一声细不可查的节拍。
    “橘政宗和王将是同一个人。”
    他说出第一句话。
    话音落下，
    源稚生英俊的脸庞狠狠抽搐了一下，旋即浮现出凶狠到极致的神情。
    老爹已经死了，你还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么？
    况且是如此无稽之谈！
    他手掌抬高，准备立刻挥下，不想再听路明非胡说下去了。
    见状。
    路明非笑了笑，源稚生的反应是意料之中。
    “不信么？”
    于是他说出第二句话。
    “那就让源稚女替我证明吧。”
    下一刻，一道樱红色的长刀猛地砸破楼上的玻璃。
    呼啸而下！
    (本章完)

 第171章 说好病娇呢？老弟你真往死里打啊？

    第171章 说好病娇呢？老弟你真往死里打啊？
    砰！
    楼上的某扇窗户骤然破碎。
    紧接着便是一道樱红色的虚影掷了出来。
    这虚影快过一切，明明是单薄而狭小的宽度，却踏着风连成一片薄樱如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刀锋便已抵达面前，深深插在水泥地面之上。
    嗡——
    刀身震颤，发出欢快轻鸣。
    像是久别重逢。
    “这是……”
    仿佛察觉到其中携带着的万钧之力，源稚生瞳孔骤然缩紧，心脏跟着一揪。
    然而，
    不等他说什么，面前的阳光猛地被遮住。
    这时一个人从窗户里面跳了出来，他不由自主抬起头颅，眯着眼睛向上看去，那身形如同遮天蔽日，炮弹般朝他直冲坠落，目的无比明确，仅是他一人。
    背着阳光看见那道因为巨大反冲力，而将速度推至极限的身影。
    阳光的阴影处，那人朝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灿如光辉。
    在这一刻，
    源稚生不由恍惚了。
    占据长街上一切有利地形的所有执行局精英们，不由恍惚了。
    所有人的手指都停留在扳机前一寸的位置，所有人忘记了本该遵循的‘纪律’！
    如此熟悉的一幕啊。
    半分钟前，他们的天照命也是如此这般冲出了高空中的阿帕奇机舱，像雷霆一样降临在这条长街之上。
    而半分钟后，这样的画面再次重演。
    轰——
    来者轰然落地。
    同样在砖瓦与水泥的路面上踩出蛛网状的裂纹。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的一秒内。
    源稚生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呆滞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嘴唇嗫嚅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执行局的专员们同样如此，
    刚硬如铁的面容下，皆是一副见到鬼的眼神。
    他们来自执行局最精锐的‘鹤组’，是家族里最骁勇善战的那一批人，其中不乏血统达到a级的强悍人物，许多又是在军旅，或是与猛鬼众的一线战场中历练过的高手，每个人拿出去都能独当一面。
    按理来说，从头顶窗户破碎，到他们反应过来跟枪射击，或者是做出其他对应举动，这种事理应没有任何难度可言。
    一秒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太宽裕了。
    纵使对方下坠的速度超出想象的快，甚至超过人类应有的极限，但这仍然不是他们傻在原地的理由，特别是那柄樱红色的长刀提前‘预警’，插在少主脚下，做出如此挑衅式的危险举措之后！
    但他们下意识地……忘记了开枪，没有选择开枪。
    因为对方的衣着，以及外貌。
    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穿着一身肃杀的执行局黑色风衣，胸口居然绘着象征着源氏的龙胆。
    这本当是极大的僭越！
    但他们偏偏又没办法斥责什么，特别是……当他落到少主身前，缓缓站直身子，两个人面对面，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
    他居然拥有和少主几乎一样的眼，几乎一样的眉，一样是英俊之中透着些柔气的脸，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
    其中能看出来存在化妆的痕迹，可五官之间的细节，以及脸部的轮廓却没有任何修饰，两人仿佛天生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少……少主？”
    在场唯一称得上是野路子的乌鸦，终于忍不住发出第一声感叹，打破了沉默。
    但没人确定他究竟是在呼唤谁。
    “稚女。”源稚生目光迷蒙。
    “哥哥。”
    对方同样发出了宛如梦呓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稚嫩，漆黑的眸子亮了，仿佛一朵小小的火在他眼底被点燃。
    长街里空荡荡的，安静一片。
    所有人都听见了两人如同呢喃的细语。
    过去这是蛇岐八家的最高机密，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两个人知道，但今天长街上的数十位执行局专员都听见了与少主相似之人亲口喊出的这一声‘哥哥’。
    而少主也同样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轻轻将手搭在绘梨衣的头上。
    女孩淡漠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着，不是因为路明非的手，而是面前正在发生的一幕。
    这一刻，路明非察觉到了小猫的迷茫，但迷茫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惊喜的意味。
    路明非愣住了。
    绘梨衣是在为自己多出来一个家人而感到喜悦么？
    可在源稚女出现后，你未必还能获得哥哥全部的爱了啊……而且源稚女未必会喜欢你……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零依旧维持着‘无尘之地’的领域。
    而长街的中心，早已换成了这对源氏兄弟，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源稚生没有回应对方的呼唤。
    自从路明非向他提及源稚女的存在后，他脑子里始终一团乱麻，在过去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思考，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杀死稚女，这个世界又该是如何模样。
    但如今，稚女真的没有死，两人真的重逢了。
    稚女的笑容天真柔和，一如当年。
    而且这件衣服也是自己的吧……源稚生早就看出来了。
    真好啊，和以前一样。
    以前他和弟弟住在鹿取小镇，被养父收留着，养父是个寻常山民，不喜欢他们兄弟俩，抚养费只有薄薄的一笔，后来更是直接断掉了，兄弟两人虽然还有住的地方，也还有一口饭吃，但终归是不会再有太多新衣服穿了，但两个男孩都在日益长大着，每年都会长高，于是发育较慢的弟弟经常穿着哥哥的衣服，并且总是会问哥哥合不合身。
    “很合身的，以后就都给你穿吧。”
    源稚生在回忆里恍惚开口。
    真好啊，当初那个乖巧又胆小，像是个女孩一样的少年，如今穿着大人的衣服也是像模像样了……他再一次心想。
    源稚生忽然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张被岁月改变的熟悉的脸，该以眼泪还是以微笑相贺？或者只是倒一杯茶，点一支烟，慢慢地长聊？
    亦或者……这是交换么？
    路明非希望用弟弟交换老爹的死亡？又或是还要加上妹妹？
    最后他只能沉默回应，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他早已无话可说，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弟弟已经死了，活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是一头恶鬼。
    无论是老爹，还是妹妹，也不是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
    “哥哥？”对方看着源稚生，再一次喊道，轻柔又带着迫切。
    源稚生还是不回答。
    贴于腰际的右手悄然攥紧了那柄童子切，这是斩鬼的刀，源家先祖曾凭此刀斩杀大妖酒吞童子，那是惊世的恶鬼。
    于是，只是一秒钟前和一秒钟后，
    对方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笑容里好像也再没有那种稚嫩的感觉。
    就仿佛原来那只是他习惯的语气，即使变成了恶鬼，他也还是能不经意地用那种少年般的语气说出‘哥哥’这两个字。
    风间琉璃从地面上拔出那柄樱红色的长刀，随意摆在腿边。
    笑容里满是柔媚阴冷的味道。
    这一刻，他的形象终于与源稚生记忆中，当年那个潮湿长蘑菇的地下储藏室里，扮着女人唱着和歌用人类尸体取乐的恶鬼合二为一。
    “哥哥，你还记得么？是你杀了我。”
    风间琉璃嘴角勾起，露出嘲讽的笑意。
    不知是在嘲讽某个男孩的天真，还是在嘲讽面前这个男人的愚蠢……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下一刻。
    樱红色的长刀消失了。
    不，消失的是风间琉璃。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消失了，在场能看见那道黑与红的影子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源稚生猛然压身，蜘蛛切与童子切交错架在身前。
    抵挡住了那指向他眉心的锋锐刀锋。
    叮——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姗姗来迟。
    太快了，如果说当初在极乐馆风间琉璃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与零对战。
    那么这一次，面对朝思暮想多年的源稚生，他再也没有任何留手！
    在房间里的时候，风间琉璃早已提前进入龙骨状态。
    他的刀更快，更疾，更狠！
    短短零点几秒钟里，风间琉璃斩出了三刀，疾风三月斩！
    这是古剑术家爱洲移香斋创立的剑术流派，以‘猿飞之术’为核心技法，源自‘阴’之奥义。
    仅仅是刹那间，源稚生肩头溅落出血。
    整个人闷哼一声，暴退两步。
    风间琉璃猛地跟近，任由源稚生的血液撒落在他的脸上。
    “是不敢面对么？”
    察觉到那一抹温热，风间琉璃狂笑起来。
    笑里挟裹着那么多年的怨与毒，源稚女并没有骗路明非，分别的那么多年里，他既想跟哥哥重逢，又怨恨着他，当年的凄苦在多年的孤独中发酵之后，变成了魔鬼般可怕的东西，深深地藏在源稚女的心底，那不止是风间琉璃，更是他自己！
    以源稚生的血统，本不该如此轻而易举便被他所伤。
    风间琉璃在猛鬼众的待遇，便是源稚生在蛇岐八家的师资待遇，源稚生同样精通世界上绝大部分日本刀术，自当该知道如何应对此招。
    他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那一丝软弱之意，于是那股凄苦与愤恨更甚！
    将他整个人推至癫狂之境！
    “你这个懦弱之人！配谈什么正义？”
    风声再起！
    这一刀直掠源稚生的胸口而去，像是要挖心挖肺，报当年的一剑之仇！
    此刀一中，源稚生必死无疑！
    这个男人气势汹汹而来，却对上了意外之人，他根本没有能与风间琉璃匹配的战意！
    “卧槽！”
    路明非简直惊呆了，整个人就要拔地而起。
    他打算阻止风间琉璃。
    不是哥们，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咱们说好的不是攻心吗？
    合着你真攻心啊？
    （5/30）
    (本章完)

 第172章 言灵审判，兄弟妹三人打包带走！

    第172章 言灵·审判，兄弟妹三人打包带走！
    风间琉璃疯得比路明非想象的还要严重。
    没想到关键时刻，这家伙反而先一步不按套路出牌！
    ……好吧，虽然风间琉璃好像就没什么时候是不疯的。
    深受王将的影响，这位猛鬼众的‘龙王’永远带着一副面具，面具之下还有面具，你很难判断哪一副面孔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是浅笑温文的源家次子，还是杀人如麻的森罗厉鬼。
    亦或两者都不是，路明非很难判断自己发出那条短信之后，对方回复‘收到’两字时的精神状态。
    但这一刀太快，太疾了。
    连风声都来不及响起。
    路明非终于意识到，这家伙早就把他的计划抛之脑后，风间琉璃这个精神病人才是真正的莽夫！
    他好像是真的要杀了源稚生！
    见鬼！
    源稚女就不能再发发力么！那小子在干嘛！
    路明非脚尖点地，疾速掠身向前，脸上的表情焦急和无语兼而有之。
    太离谱了！
    相较于突然发疯的风间琉璃，源稚生更是离谱的没边！
    这哥们明明之前跟他打还能施展两下子，前一刻又无比装逼的从天而降，结果真动起手来居然根本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甚至完全没有阻挡的意图！
    象征性的格挡一下后，直接故意等对方将自己杀死！
    “搞什么飞机啊！就连阻拦片刻，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等待救援这种事都做不到么？”路明非是真麻了。
    “这么菜的话真能帮上忙吗？”
    面对未战先降的少主，把守在长街狙击手们也傻了，从兄弟相认的大瓜来袭，到瓜瓤里抽出一把刀子，两者之间几乎是无缝衔接，他们完全来不及阻止。
    终于有人扣下了扳机。
    大口径内部包铜的子弹在枪口甩出一抹流焰，朝着风间琉璃激射而去。
    这宛如一声提醒，
    执行局的专员们这才幡然醒悟，啊，原来我是应该开枪的。
    于是，四面八方笼罩出了一张细密的金属织成的火力网，这个待遇原本是给路明非准备的，混血种往往拥有非人的身体素质，面对重型武器时依旧显得单薄。
    但这仍然不够，子弹飞行的速度太慢了。
    对全速爆发的风间琉璃来说，如果不是预瞄或者打提前枪，临时的射击根本对付不了他！
    风间琉璃踏出鬼魅般的步伐，闪现般出现在源稚生的身前，
    一刀再次破去了对方本能施展出的‘水月受’架势，
    “真是弱小啊！”
    看见对方沉默而苍白的脸，风间琉璃咧了咧嘴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樱红色的长刀依旧直指源稚生的胸口。
    近了，更近了。
    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再有一瞬间他就会被眼前之人杀死。
    源稚生心中却依旧迷茫，他有一招名为罗刹鬼骨的先手刀，这是心形刀流的奥义，他练习了多年，这是他最快也是最凌厉的杀手刀，他曾挥舞着蜘蛛切和童子切，用这招斩杀过无数个恶鬼的头颅。
    但此刻面对最初也是最强的这一只恶鬼，他恍惚间忘记了拔刀。
    为什么？
    源稚生内心忽地迷茫。
    这不是我一直追寻的正义么？
    虽然无数次悲痛于稚女的死亡，可无数次回忆之后，最终不是仍然坚定了斩鬼的决心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是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我是注定的斩鬼之人。
    现在稚女回来找我复仇了，你该再杀他一次才对，彻底终结他作为鬼的人生，这是决死的作战！源稚生，你为何反倒不如当年了？
    为什么？
    源稚生再一次于心中问自己。
    还是说……我真的只是一个懦弱之人？
    他忽听见了呜呜的风声，夹杂着苦咸的气息。
    生前橘政宗曾经跟他说武士最后听见的声音总是风声，那是他自己脖颈里溅出的血的声音，像是风声那么寂寞。
    已经中刀了么？
    他想起来了。
    那是因为对方的眼神……真是太像了啊，当初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室，稚女见到重返鹿取小镇，为了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自己，也是那样的眼神。
    完全就是一个弟弟忽然看见哥哥回家来看自己了，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自己才能毫发无伤地杀死弟弟……否则，按照蛇岐八家的经验，同等血统的情况下，稳定的人类混血种，总是很难正面敌过不稳定的鬼，这是龙血注定带来的增幅。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眼神，自己无法确定，当初自己杀死的到底是恶鬼，还是弟弟。
    但偏偏刚才对方又是这样的一副眼神。
    又或者……
    难道说刚才如果我回应稚女，他就能重新变成原来的模样么？
    风声如期到来，带着新鲜的血味笼罩了他，
    源稚生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天真的想法。
    现实里的感觉也传递到他的脑海。
    是中刀了。
    冰冷的刀锋贯入他的胸口，片刻之后刀锋热得像是烧红的烙铁。
    足以抵抗手枪近距离射击的龙骨状态被一击突破，所有的力量都随着刀锋入体流失退却，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无力和无助，就像被刀锋吸取了他身上的全部热量，刹那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想而已。
    风间琉璃表情狰狞，死死地搂住了他，男孩已经长成男人的臂膀勾住他的脖子，长刀进一步延伸，刺进他的胸口，刺穿了他的背。
    “要不……就这样吧。”
    源稚生无力松开手，蜘蛛切和童子切缓缓着落向地面，飞鸟被猎人的箭洞穿，再怎么努力振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
    至此，他再无力回天。
    源稚生感到疲惫了，将死之际，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可笑。
    自己是可笑的，自己坚守的正义也是可笑的。
    老爹死了，妹妹被拐走了，自己寻仇而来，却将要死在弟弟手里，甚至临死前还在不断怀疑自己。
    这是何等荒诞的一家？这是何等荒诞的正义？这是何等荒诞的自己！
    “鬼，究竟是什么？”源稚生失神喃喃低语。
    他好像真的要死了。
    这一刻他眼里的世界变慢了，思维又变快了，和老人们所说的弥留之际一模一样。
    他看见了试图飞奔而来的路明非，居然是一脸焦急……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要救我吧？
    他看见了张开双臂，想要扑向稚女的樱，看起来心慌意乱，手里闪烁着寒光……真是个笨蛋女人啊，平时就呆得很，现在又在犯傻，你怎么伤害得到高高在上的皇呢，他是我弟弟，拥有比我更强的血统啊。
    他看见了同样扑过来的乌鸦……这个总是偷懒耍滑的家伙，居然也有如此决心么？
    他看见了许许多多试图冲上来的执行局专员，有的是自己的手下，有的只有一面之缘，他们都想要从这个恶鬼手中将自己救下来。
    众生之相于这一刻呈现在他的眼前。
    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他，人们还在相信他！
    真是盲目的信心啊！居然还相信只要为我争取一点点时间，我就能发出有力的反击么？
    源稚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整个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来不及了啊，稚女很快就会转动他的刀柄，将我的血管与内脏全部摧毁掉，就像当年我对他做的那样。
    疼痛如约来袭，但更多的居然是麻木。
    他的一生好像都是这样。
    总是活在他人的期待当中，被赶鸭子上架接过那一份责任，却从没有人问过他能否将这份责任扛住，能否将这份责任拿好，
    只是用一次又一次的信任与付出，在他的肩膀上不断加码，让他不得不承认与正视自己身上的责任。
    但为什么所有人都指望一个胸无大志，只想着去天体海滩看美女，卖防晒油，舒服的时候就像是乌龟一样在沙滩上滚两个坑的男人，背负起这么多？
    不过……这次死在弟弟手里，终于可以休息了吧？
    至于老爹，至于妹妹，至于大家，至于我亏欠的一切……
    对不起。
    我也无法承诺什么下辈子的事情，我是个无能的人。
    只能说，对不起。
    源稚生的眼眸里满是解脱。
    他太累了，却没注意到，风间琉璃的眼神似乎变了一瞬，自己的心脏也依旧在搏动着。
    轰——
    这时，一道尖啸声追了上来！
    比路明非更快，比樱更快，比乌鸦更快，比执行局的所有人都快。
    街上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
    飓风里满是锐利的肃杀之气，灰尘，落樱，树叶，甚至是垃圾桶一同飞了起来，围绕着一个棕黑色的东西投掷过来。
    砸向风间琉璃。
    这居然是一头毛绒小熊！
    但这头熊飞行起来的声势就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包裹着它，许多杂物被裹挟着围绕它高速旋转。
    言灵·审判！
    是绘梨衣！
    这是绘梨衣的言灵，超越人类奇迹的言灵。
    对于绘梨衣来说，她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件东西到了她手中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绘梨衣是极少数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风间琉璃对源稚生动手的人。
    见到哥哥流血后，她终于慌忙中扔出了手里的玩具。
    察觉到身后几乎要毁灭整条街道的动静。
    风间琉璃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什么东西？”
    他毫不犹豫掠身躲闪，他不担心被零星的狙击枪子弹擦中，龙骨状态下，他甚至能抗下那些足以打穿装甲车的子弹，但他不敢正面接下这头熊。
    直觉告诉他，如果被砸中他会立刻死掉。
    对哥哥的复仇即将完成！
    这是大喜的日子，他的人生还不想到此为止！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绘梨衣非瞳孔亮得慑人。
    但里面并非冰冷与杀戮的欲望，而是恐惧，她没有宣泄暴力的喜悦，反而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脸上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世界很讨厌她，总是会惩罚每一个听她说话的人，所以她从来都用纸和笔代替说话传达自己的想法，但不经意间，她还是会伤害到别人，就像刚才这样。
    她以为是自己又做了错事，所以大家围在了这里，但她还在做错事。
    绘梨衣高挑的身体蹲了下来，像是一头受惊小兽一样，下意识靠近身边的零，像是想要从这个朋友身上获取一点点的温暖。
    零沉默了一下，搂了搂绘梨衣，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只手安安静静揣在兜里，里面躺着一对木梆子。
    她没什么担心。
    路明非并不在小熊的飞行路线内。
    甚至见识到绘梨衣的随手一丢后，她开始在认真考虑复制这个言灵的想法。
    ‘言灵·镜瞳’复制他人言灵的前提是，对方血统必须低于自己，否则会非常快地耗空自己，甚至造成生命力耗空死去的结果。
    她对自己的血统很有信心，但绘梨衣显然不是个能以常理视之的女孩。
    其实刚才绘梨衣根本没有主动释放‘审判’。
    刚才那一丢的威力充其量是‘审判’的被动效果，就像‘天演’天生能够增强脑力，‘镜瞳’能增强解析能力一样。
    但即使没有主动释放，这只柔软的熊也变成了足以撞碎世间万物的审判之锤！
    飓风席卷掠过街道。
    一片狼藉。
    原本整齐森严的执行局精锐被冲的七零八落，道路两旁的行道树纷纷倒下，几个被掀飞的垃圾桶里杂物遍地都是。
    道路中央空无一物，屹立的两个人不见了。
    风间琉璃拼尽全力，还是能够轻易躲开绘梨衣随手一击的。
    他躲避砸来的小熊时候，没忘了拉着同样处于飓风范围内的源稚生一起！
    “谢谢了路君……放心，他没死。”
    风间琉璃低声说。
    街角，一片狼藉的边缘。
    风间琉璃躲开绘梨衣的‘审判’后，第一时间选择了与靠向路明非的位置，与他汇合，这让路明非松了一口气。
    “我艹！我也谢谢你！”
    路明非瞥了一眼源稚生胸口插着的刀，忍不住磨了磨牙齿。
    “你知道么？我他妈还以为你疯了。”
    直到现在对方靠近，他才发现风间琉璃其实很冷静。
    这货是个讲究人。
    虽然该掏刀子的时候一点不含糊，但真正下手的时候还是有三分斤两的，那一刀避开了心脏的位置，只是贯穿了右边的肺叶。
    “不是说好的讲两句就拉倒吗？你怎么还是要砍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源稚女的意思？”
    路明非再次打量源稚生的情况。
    虽然避开了即死的心脏部位，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依旧伤得不轻，风间琉璃刺穿他的右胸口后还狠狠地拧转了刀柄，把原本楔形的伤口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正在大面积的失血。
    这病娇老弟属实是病得不轻，感觉还带点s的风格，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那种。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不过这是一个意思。”风间琉璃微笑说。
    路明非听出了对方的意思，顿时吃了一惊。
    “你成功劝服……稚女了？”
    “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我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何须再谈劝服？”风间琉璃摇摇头。
    “嘶……”
    路明非怔了怔，察觉到风间琉璃一段时间不见，好像从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哲学家。
    原本两个人格的情况是——
    源稚女一直知道风间琉璃是自己，承认对方做的一切恶事，就相当于是自己做的；而风间琉璃很讨厌源稚女，讨厌这个懦弱的家伙，拒绝承认对方的一切。
    但现在怎么看上去，风间琉璃也想通了？
    最近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哥哥当年可是一点没留手，我才稍微还了一点而已，够意思了。”
    风间琉璃又说，“这一刀是必要的，你不了解哥哥，他是个死性子，如果你不将他彻底打倒，他是不可能安安静静听你讲话的，而这种程度的伤势对皇来说刚刚好，既不会迅速痊愈，也能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路明非怔怔望着风间琉璃。
    别说源稚生了，就连他也分不清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人到底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这几声哥哥可太自然了。
    不过路明非终于放下心来。
    一个表面鲁莽，实则冷静，一个表面冷静，实则鲁莽，风间琉璃跟他哥简直是两个极端。
    见鬼，如果不是为了蛇岐八家的资源，果然和风间琉璃合作是更好的选择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
    这时，源稚生虚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他睁开眼，透着一股惶恐和震惊。
    终究是被冠以‘皇’之名的超级混血种，哪怕胸膈处的贯穿伤口让他失血过半，又被拎着高速移动，换作任何一个混血种，此刻也该昏死过去了，但源稚生仍有意识，并还能说话。
    他甚至听见了刚才路明非和源稚女的短暂对话。
    心中再次充满迷茫……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怎么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呵呵。”
    风间琉璃笑了笑，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源稚生的后脑勺。
    源稚生立刻彻底昏死过去。
    “我们先走吧，路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说，“要小心蛇岐八家的人。”
    “嗯。”
    路明非点点头，这时零也带着绘梨衣往这边靠。
    视线在源稚生、风间琉璃、上杉绘梨衣三人身上分别扫过一眼。
    再次检阅他们的面板。
    “ξ、w、π……三个代号，三个皇级混血种，赫尔佐格的具体计划……”
    (本章完)

 第173章 上杉越！卧槽，蛇岐八家还有老登！

    第173章 上杉越！卧槽，蛇岐八家还有老登！
    源氏重工，30层，战略部。
    古朴的木质矮桌周围，端坐着五人。
    一位年轻的少妇，两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两位面目森严的老者。
    “蛇岐八家。”
    “龙马、樱井、宫本、风魔、犬山。”
    “居然只剩下我们五位了么？”
    宽阔的和式楼层中，香茶坐在火炉上慢煮，除了呲呲呲的火苗，楼层里再无发生一丝声响，肃穆得就好像沉寂的葬礼。
    这的确是一场葬礼。
    即使是到现在为止，匆匆赶来的犬山贺也一头雾水，先前这位犬山家主乘坐劳斯莱斯前往源氏重工的路上，一度以为是自己午睡没睡醒。
    上一次家族吃到这么大的亏，还是六十年前。
    那时希尔伯特·让·昂热只身前来日本，用刀子和棍棒敲平了日本混血种的骄傲。
    但纵使是昂热，当年也不曾杀死过蛇岐八家的任何一位家主，只是与他们签订了一系列教育协议，蛇岐八家正式从属于秘党，但拥有很大的自治权。
    唯独这次。
    居然在短短的一天之内，不，短短的一个小时内，接连损失了三位家主。
    并非是死于猛鬼众的鬣狗撕咬之下，而是来自意料之外的敌人。
    三位……内三家的家主。
    有一个仅流传于蛇岐八家顶层的秘密。
    并非所有白王血裔都有机会生下‘皇级混血种’，源于基因的显隐性理论，只有内三家才是真正能生出皇的家族，他们分别是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三个神官家族的后人，是蛇岐八家中最纯正的白王血裔。
    但内三家早就凋敝了，在上世纪初，这三个曾经参与过神之封印的大神官家族血脉便几乎彻底断绝，余下蛇岐八家中姓源，姓橘，姓上杉的成员是外五家过继去的，这些骨子里留着外姓血的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皇。
    这些人也被叫旁系子弟，橘政宗便是旁系子弟，所以他的血统平平无奇，唯靠着领袖魅力，成为了蛇岐八家的第73任大家长。
    但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不一样。
    没人知道这对兄妹的来历，只知道是橘政宗从深山里面发现的他们，但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来历从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体内流淌着内三家血液的人，尤其是血统稳定的源稚生，他生来就是要继承蛇岐八家的。
    所有人都心甘情愿奉他为少主，这是真正的家族未来，能够让蛇岐八家再次伟大。
    可现在。
    家族的未来变得扑朔迷离。
    几分钟前，执行局鹤组传回消息。
    不仅没能拦截到杀死橘政宗，拐走绘梨衣的路明非，甚至作为主帅的源稚生也被对方生擒带走。
    会议的成员到齐了，召开会议的人却无法出席了。
    “真是荒谬到了极点。”
    犬山贺冷淡开口。
    蜘蛛徽记的矮桌前，风魔小太郎抽着烟斗，白雾笼罩那张苍老的面容，隐约残余着硝烟的痕迹，这是苏桑的手笔，那一对修长的白眉在爆炸中被烧毁了一半，显得整张脸都有点不伦不类的。
    “少主是有点太过任性和少年义气了，这件事本该从长计议……唉。”
    风魔小太郎叹息一声。
    从前风魔小太郎是不喜欢源稚生的，在他眼里，源稚生做什么事情都很理想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源稚生曾说‘如果黑帮只是隐藏在阴影里用暴力赚黑钱的人，那么我们就该被消灭’。
    后来在执行局慢慢历练，才终于磨去了部分棱角，类似的话不再说了，绝对的正义也变成了心中的正义，虽然有时候做事仍然会理想化，但至少随着能力提升，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了，或者说即使出现差错，背后也会有一个老人帮他摆平。
    但这次不一样，那个能帮他摆平问题的老人死了。
    他立刻陷入了更大的麻烦当中。
    这个世界总是唯结果论的，无论你正义的口号喊得有多响亮，没有实现正义的实力，终究是不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少主和绘梨衣小姐暂且还没有噩耗传来，路明非费尽心思抓走他们，而不是和大家长一样就地杀死，必然有他的目的，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樱井女士轻声说。
    这位平日总是容光照人的少妇，此刻脸色绝对谈不上好看。
    先前她负责陪同苏桑去洗手间的时候，被酒德麻衣下了黑手，到现在心口还一阵阵的痛。
    “大家长……”
    谈及那个老人的死亡，众人又一次沉默无言。
    蛇岐八家历代不乏死在战场上的大家长，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大本营被杀死，可以说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宫本君，辉夜姬还需要多久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听到其他人的疑问，
    宫本志雄也相当无奈。
    最近这段时间他基本啥事都没干，全修电脑去了，好不容易刚刚修好一轮，机房的服务器又被人炸了，这一次情况甚至更严重。
    “哪怕不惜一切代价，至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
    宫本志雄如实说，“而且只能恢复一部分功能，爆炸前辉夜姬好像遭遇了一些事情，被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指令，我们需要再研究一下。”
    众人皆是沉默皱眉，他们不太懂电脑方面的事情，只能猜到可能和苏桑有关。
    但现在，对方已经联系不上了。
    并且静下心来思考，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与苏桑抗衡的手段。
    如果苏桑铁了心不在乎对蛇岐八家的300亿欧元投资，那么他们就永远只能单方面被制约。
    更残忍的是，如果下次苏桑打来电话，他们还得注意自己的态度。以防她突然大规模抛售家族企业的股票，或是采取各种金融方面的手段使家族破产。
    “一周的时间，太久了。”
    风魔小太郎叹了口气，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先不要想苏桑的事了。”
    犬山贺闷闷说，旋即他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事情还没到完全无法挽回的地步。”
    “犬山君是有什么想法么？”龙马弦一郎问。
    “你们有没有想过少主和绘梨衣小姐的血统来源问题？”
    犬山贺说，“别忘了皇血只能出自内三家，而近一个世纪以来，家族里面还出现过另一位皇。”
    “难道……犬山君！”
    风魔小太郎瞳孔猛地一缩，“你是说……那个男人？”
    其他家主也立刻神色一震，显然想起了某一段隐秘的过往。
    “是的，那个男人，他还没有死。”
    犬山贺站起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抱歉，诸君，我一直瞒着你们，我知道他的下落。”
    “但如今蛇岐八家到了危难的关头，是时候请他出山了。”
    ……
    新宿区与涩谷区交界的一家居酒屋的后门，拐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心神不宁……”
    上杉越一手扶墙，一手扶着疲惫的老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位常年出没于文京区东京大学后街的老男人突然跨越整个新宿区，来到这家居酒屋，自然是有要事要做。
    “今天是月曜日……芳子，明天火曜日该去见由衣了，后天水曜日轮到谁来着……哦，千代子。”
    上杉越掰着指头数着，感觉自己年纪大了，都快老糊涂了。
    他的本职工作是一个拉面师傅，一个寂寞的拉面师傅排解寂寞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看碟片以外，还能去有漂亮女老板的居酒屋喝酒，喝完酒气氛热烈再做一些能够增进友谊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顺便练习一下从碟片里学到的技能。
    上杉越在圈子里很受欢迎，毕竟他年轻的时候就是罕见的美男子，即使是现在九十多岁了，面孔依旧算得上英俊，并且还是个老当益壮，能在腿上跑一晚上马的好汉。
    “好吵……”
    上杉越忽然皱起眉头。
    他听见了远处被高楼遮挡住盘旋一片的直升机，加起来可能有数十架，好像正在四散着离开，但又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会是那群人又在搞七搞八吧？一天天的，这么嚣张……”上杉越嘟囔一声，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
    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人不少，估计有五六个，正在朝着他这个方向急匆匆跑过来。
    以他的经验直觉，这架势有点像是黑帮寻仇。
    上杉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拉面师傅，可惹不起这群刀头舔血的家伙，于是他下意识想要避开。
    然而，正要退回居酒屋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
    但后门这条小路太狭窄了，不进门的话……
    思索间，已经来不及了。
    这群人速度很快，冲到了脸前。
    一共两男三女，其中一个女人还扛着一个男人……真是奇怪的组合。
    不过长得是真不错。
    两个男的倒没什么特点，主要是这三个妞……
    啧，一个红毛辣妹，一个西装ol，还有一个运动白毛？哦，最后一个应该算是金毛来着……真漂亮，各有千秋啊！
    察觉到对方也朝他投来视线，眼神似乎一下子变得危险。
    嘶……我脑门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上杉越只能紧贴着墙站好，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惹不起，惹不起。
    他看见了其中一男一女黑衣胸前的徽章。
    妈的，杀气这么重，果然是本家的人！
    诶，等会儿？
    那男的怎么感觉在掏刀子？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不至于吧！
    能……能和解吗？
    我越某人不是故意看你们女朋友的啊！
    （6/30）
    (本章完)

 第174章 这不纯纯欺负老实人吗？

    第174章 这不纯纯欺负老实人吗？
    涩谷区，一座平平无奇的公寓楼内。
    樱井小暮认真搓洗盆子里古雅名贵的白色和服，特别是袖口处溅着的星星点点血迹，静静等待着自家龙王大人凯旋归来。
    在电影院的时候，两人遭遇了一场袭击，随后风间琉璃收到路君的信息，了解到今日源氏重工发生的异变，于是将她安置在这里，独自出门了。
    也不知道是否顺利。
    吱呀——
    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
    樱井小暮立即从盥洗室冲出来，殷切走到玄关处，看向那个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大人穿着执行局的衣服，其实也挺合身的。
    风间琉璃衣衫全无破损，灰尘没有粘上几粒，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乱。
    “欢迎回来。”樱井小暮总算放下心来，双手迭于小腹前，柔顺地躬身行礼。
    “为客人们准备拖鞋。”风间琉璃微笑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
    樱井小暮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外笑着朝她打招呼的路明非，以及另外几人，也跟着笑了。
    果然一切顺利啊。
    “没想到你居然金屋藏娇藏到这种地方。”
    路明非换上拖鞋，进屋打量着周围的布局，不由感叹。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两居室住宅，加起来可能一百平左右，客厅里有电视机、沙发、简易书柜，阳台上养着植物，生活气息很浓，明显是正经过日子的地方，但总觉得和猛鬼众的二号人物与三号人物的身份地位不符。
    “我被王将时刻监视着，想要找到这样一间屋子并不容易，先凑合吧。”风间琉璃淡淡说。
    这时身后的人依次跟着进来。
    分别是零，绘梨衣，以及……扛着昏迷过去的源稚生，一脸警惕的矢吹樱。
    “麻烦你了，樱小姐，把他放在沙发上吧。”
    路明非微笑对这位气质清冷的助理小姐说。
    先前，执行局布下的天罗地网无意中被绘梨衣撕碎，源稚生也昏迷落入他们的手里。
    可谓是歪打正着。
    但蛇岐八家毕竟是一个暴力组织，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长街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员力量赶来，头顶盘旋着直升机。
    对方可不敢就这么轻易让他们带着源稚生走掉。
    但路明非等人实际上也并没有真正杀死源稚生的打算。
    于是局面僵持在了这里。
    正当风间琉璃打算再做一次恶人，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
    樱果断站了出来，
    她主动放下武器，上来与路明非交涉一番，然后又成功说服乌鸦。
    这两位少主的贴身近侍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放路明非一行人走。
    面对好整以暇，还在不断在老哥身上捅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唇边挂着残忍微笑的风间琉璃，
    最终执行局鹤组成员只能放弃拼死一搏，遵照乌鸦的安排依次收拾武器走进两侧的楼里，并假传‘大获成功’的圣旨，遣散头顶的直升机。
    樱完全不放心他们，不顾危险跟了上来。
    这是她的条件之一。
    对此，路明非当然没有意见，瓜熟蒂落之时，旁边站的人就应该多多的，
    并且他和风间琉璃都从这女人身上看见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特么的，这不就是翻版的樱井小暮么？
    当时风间琉璃脸色缓和不少，差点砍出去的刀也收了回去。
    甚至连老哥都交给她扛着了。
    一行人改变行动路线，先行就近前往风间琉璃的临时据点。
    有风间琉璃带领，一路上都很顺利。
    ……就是中途不小心撞见那个叫上杉越的老家伙，还真是令人不安啊。
    蛇岐八家的前代大家长，末代之皇……那么高的战力，
    路明非原本以为蛇岐八家还有后手。
    姓上杉，又是皇，乍一听感觉像是和绘梨衣有亲属关系。
    经典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剧情。
    但结果这个老家伙见了自己一行人后，居然好像完全一个人都不认识，甚至脸上还一副拐得好，拐得妙，拐得呱呱叫，我给你竖个大拇哥的模样。
    路明非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突然感觉蛇岐八家的这群‘皇’有一个算一个，都逆天的没边。
    这个老皇还一副腰子很疼的样子。
    不过既然对方好像真要装纯路人，那路明非自然也没有节外生枝的想法。
    和上杉越就这样水灵灵的交错而过了。
    最后路明非甚至还和那老登互换了相当友善的笑容……
    “我答应的事情做到了，请记住你们的承诺。”樱沉默片刻，嗓音清冷开口。
    “当然。”
    路明非收回思绪，笑了笑。
    樱换上了樱井小暮微笑递过来的拖鞋，将源稚生平放在沙发上，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的。
    这时樱井小暮又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医疗箱，里面有纱布和止血剂。
    她在极乐馆历练许久，自然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清楚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并又好奇偷偷打量了一眼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男人……这就是大人的哥哥啊，那位家族里的天照命。
    “谢谢。”樱低声说，语气缓和不少。
    “不客气。”樱井小暮微笑说。
    在樱井小暮的帮助下，她细心为源稚生处理身上的伤口。
    只能说不愧是流淌着皇血的超级混血种，一路颠簸，身上那些血肉模糊的窟窿居然已经开始自己愈合了，只能说不愧是亲兄弟，风间琉璃下起手来看上去狠得不行，其实纯纯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路君，要喝点什么？水？酒要么？”
    风间琉璃瞥了一眼沙发那边的情况，信步闲庭前往冰箱，取出来一堆没拆封的饮料，含笑递了过来。
    里面甚至还有新垣结衣代言的果汁，可能是樱井小暮爱喝的。
    这幅做派和正常男主人在招待客人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
    仿佛差点让人忘记，这家伙杀过的人加起来说不定能堆满这一整栋公寓楼。
    “果汁吧，谢谢。”
    路明非发完信息，笑着道谢接过一罐桃汁。
    别说，少女饮料其实还挺好喝的。
    零摇摇头，她有洁癖，拒绝了风间琉璃的招待。
    果汁递到绘梨衣面前，绘梨衣完全没反应，
    虽然零一路安抚，她状态好多了，但就是表情依旧呆滞。
    此刻。
    绘梨衣望着风间琉璃的瞳孔一缩一缩的，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感觉随时要暴起挠人。
    风间琉璃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收回手里的易拉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他担心这个‘妹妹’拿到易拉罐后直接朝自己砸过来……
    说起来，风间琉璃其实很早就听说过绘梨衣的存在，这是哥哥杀死自己后找的替代品，当时自己死而复生，初到东京的时候，甚至见过她。
    那天他在王将的指引下，‘无意’中撞见过这一幕，
    橘政宗带着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在餐厅吃饭，女孩模样稚嫩，有着一头罕见的暗红色长发，眼瞳也是暗红色的，穿着红白相间的巫女服。
    绘梨衣呆萌地竖起小本子，上面写着‘哥哥’。
    然后源稚生点点头，笑着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关切。
    而橘政宗在旁边笑着拿手机拍照记录，他们像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气氛无比的融洽。
    当时源稚女躲得远远的，透过奢华餐厅唯一没拉着帘子的落地玻璃窗观察他们，像是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只能在下水道偷窥别人的幸福。
    他愤怒得简直要发疯，恨不得冲进去立刻杀死这个女孩，因为她夺走了自己的哥哥，夺走了本属于自己的关爱。
    但现在……
    风间琉璃已经明白了，橘政宗、王将，这两个人改变自己和哥哥一生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赫尔佐格！
    是这个人在暗中策划了一切，让自己不得不和哥哥决裂。
    无论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心中对上杉绘梨衣都已经提不起恨意了，甚至有点怜惜她，绘梨衣只是个可怜的人，同样是被操控的棋子，甚至连名义上的自由都不曾拥有过。
    “嘤咛——”
    这时，沙发方向传来一声悠扬的叹息。
    源稚生醒过来了。
    “咳，你哥哥醒了，我们去看看吧。”
    路明非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以示安抚，收回目光打量风间琉璃和绘梨衣的目光，心中暗自庆幸。
    得亏源稚生莽过来的时候，有风间琉璃顶着，
    否则要是自己当着绘梨衣的面，把她哥哥往死里揍，搞不好现在他的好感度也得原地清零，然后被疯狂哈气，哪里还能这么撸猫不停？
    ……别说，绘梨衣这头暗红长发触感好得出奇，像是水洗过的丝绸，还带着微微的温暖，试过一次之后，路明非一下子就迷上了。
    一边想着，路明非又揉了两下，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安抚情绪很重要的。
    绘梨衣瞳孔总算放松了一些，乖乖站起身，跟着路明非走向沙发那边。
    背地里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飞速写下两个字，
    “揍你。”
    示威似得朝风间琉璃摆了摆。
    风间琉璃只能苦笑着摇头。
    “路君。”源稚生虚弱睁开眼，认真注视着面前这个喝果汁的男人。
    “嗯。”路明非搬了把凳子在沙发旁边坐下。
    “稚女。”源稚生再一次低声说。
    风间琉璃扯了扯嘴角，没吱声。
    “绘梨衣。”源稚生微微抬起头，朝后面的女孩挤出一抹笑容。
    “呼——”
    源稚生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
    米白色的沙发表面被他的血染红，这群年轻人之间氛围前所未有的融洽。
    路明非小口小口抿着果汁，给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一点安静思考的时间。
    良久。
    “你说老爹和王将是一个人？”源稚生终于低声开口。
    “是的。”
    路明非点点头。
    “抱歉，恕我实在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源稚生苦笑一声，“你对老爹不了解，不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
    “差不多得了。”
    风间琉璃不耐烦打断了源稚生的回忆，“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要说给谁听去？”
    源稚生顿时怔住，有些陌生看着眼前的弟弟。
    风间琉璃冷笑一声：“我就说两件事。”
    “第一，我血统很稳定，我不是鬼，喜欢杀人是催眠诱导的结果，我被做过一款名为脑桥中断的手术，分离出了两个不同的人格，其中暴戾自我的人格被你当成了鬼，但你真正杀死的是另一个高尚正义的人格，也就是你的弟弟源稚女！”
    “你……你说什么？”
    源稚生绞尽脑汁试图理解对方说的每一句话。
    “你不是鬼？”
    “哼。”风间琉璃扯了扯嘴角。
    “是的，你弟弟的血统一直很稳定。”路明非点头说。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源稚生发出介乎呻吟和梦呓之间的低声，“我亲眼见到的，那座地下室，你把那些女同学们杀死……”
    路明非耐着性子解释：“血统稳定和精神稳定不是一回事，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两者能够划上等号。”
    “但你弟弟情况不一样，他被橘政宗用手术影响了，这是人为造成的精神不稳定，是为了让你们兄弟两个人决裂，方便他同时控制蛇岐八家和猛鬼众。”
    “稚女跟随的……不是王将么？”源稚生讷讷说。
    “呵。”
    风间琉璃嗤笑一声，朝路明非挑了挑眉。
    意思是你看吧，我哥就是这样一个死犟的家伙，他只认自己知道的东西。
    给他讲一万遍也没有用的。
    “要不……还是打死算了吧？”
    路明非也迟疑说，短短两句话，他体会到了交流的难度。
    这时一直守在沙发旁边的樱脸上显出些许尴尬的神情，俯身凑到源稚生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刚才她和樱井小暮有过大致的交流，明白了这几人的身份。
    与少主长相极为相似的男人名叫源稚女，是少主的亲生弟弟，是猛鬼众的龙王，而这位温柔亲昵的女子叫樱井小暮，是猛鬼众的龙马。
    皆是一直藏在众鬼深处，从未透露半点情报的大人物，
    但没想到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活捉他们后也没有伤害的意思，反而试图在讲道理，就这样，樱对大家长和王将是同一个人的消息也有了几分将信将疑。
    樱低声讲了几句后。
    源稚生大概转过一些弯来。
    人在屋檐下，就暂且先按照这个设定去思考。
    “好吧……”源稚生缓缓吐出一口气，直视着路明非的眼睛。
    “那你能告诉我，老爹是如何同时扮演两个不同的身份，且不露出任何破绽的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多年前，老爹在执行局做事的时候，与王将曾在战场上正面交锋，许多人都在场见证过。”
    “影武者技术，这是一项科学与炼金术结合的技术，可以制作能够承载自己思维的分身。”路明非说。
    “这……还有这种技术？”
    源稚生愣了愣，旋即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所以王将不死，也是基于你说的这个影武者技术？”
    “太棒了，你都会举一反三了！”
    路明非忍不住为他鼓掌，好像还是稍微有一些智商的嘛！
    “所以其实橘政宗并没有死，他可能还在暗中掌控蛇岐八家，我们需要把你带出来。”风间琉璃幽幽说，“还有……绘梨衣。”
    “等等等等！”
    源稚生又被整糊涂掉了，“这和绘梨衣有什么关系？”
    “咳……原本确实是没关系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绘梨衣的存在，只是见到她之后，顺手把她带出来而已。”
    路明非顿了顿说，“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橘政宗会死在ξ层么？他是打算去找绘梨衣的，用控制你弟弟的方式，再控制你妹妹，让绘梨衣来对付我，你应该知道你妹妹的实力吧？橘政宗想把你妹妹变成你弟弟的模样，到时候有多危险，你心里应该清楚。”
    “引诱出绘梨衣……暴戾自我的人格？”源稚生失神喃喃。
    见众人目光汇集在自己的身上，绘梨衣眨巴一下眼睛，表情无辜。
    她的心理年龄远比同龄人小，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
    太复杂了，根本听不懂。
    “但说到现在，这全是你的猜测不是么，路君？”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提出了一个零曾经思考过的问题。
    “你有直接证据，证明老爹就是影武者或是王将的分身吗？”
    “没有。”路明非摇摇头，认真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影武者的原理。”
    “如果不出意外，橘政宗就是王将，王将就是橘政宗，他们都是杀不死的怪物，只要本体还躲在其他地方暗中操控着这一切，这些无关紧要的身份就能够随时复活。”
    “你没有证据！？”
    源稚生眼睛瞪得大大的。
    “等等，意思是现在除非老爹复活，才证明他是王将的分身？但如果老爹没有复活呢？所以老爹现在唯一证明自己清白的方式，就是彻底死掉？”
    “理论上来说不能相互论证。”路明非斟酌说，“不过请放心，在这件事上，我的把握超过九成八。”
    “这他妈是什么逆天霸道的逻辑？”
    源稚生惊声怒吼，气息再次一阵紊乱，“什么叫意外？复活就是意外，死了就不是意外？那这不是白死了吗！”
    察觉到对方又开始胡言乱语，逻辑也渐渐丧失了。
    路明非无奈偏过头，使了个眼色。
    “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哥哥，我只说了一件事。”
    风间琉璃淡淡开口，
    “还有第二件事。”
    “把我变得像鬼的手术，你应该也做过。”
    (本章完)

 第175章 楚子航！古希腊掌管可靠的神

    第175章 楚子航！古希腊掌管可靠的神
    咚咚咚——
    有人在外面敲响了门。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客厅内的死寂。
    “谁？”
    樱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
    “我朋友。”路明非简单解释一句。
    风间琉璃微微点头示意。
    樱井小暮去开门了，门打开的瞬间，外面响起豪迈的大笑声，又戛然而止。
    “嗨嗨，明——”
    所有人目光汇集在自己的身上，
    老唐顿时挠了挠粗壮的眉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呃……人这么多啊。”
    “您好。”
    樱井小暮抿嘴笑了笑，准备去找拖鞋。
    今天家里面来的客人有点超出意料的多。
    “你好你好……诶算了算了，刚从下水道上来，脚打湿了，而且很臭，会弄脏你们鞋子的。”老唐连忙摆手。
    “没关系，直接进来吧。”
    风间琉璃随意挥了挥手，这个男主人发话了。
    “好的，您请进。”
    樱井小暮有些遗憾，但没说什么，她是觉得一群人在客厅里穿着拖鞋聊天，会比较有家的氛围，就像朋友聚会一样，在阶级森严的猛鬼众里面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门外并非只有老唐一个人。
    后面还探出两个令源稚生感到颇为眼熟的靓丽身影。
    “是苏桑啊……”
    源稚生无力叹了口气。
    身旁樱帮他擦拭胸口再次渗出的血迹。
    不出所料，果然苏桑和路君是一伙的，他们联手策划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你们好，你们好。”
    苏恩曦如同领导视察，笑意盈盈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最终在路明非脸上停顿了半晌，狠狠剐了他一眼。
    路明非耸了耸肩，聊表歉意。
    至此，这间客厅里已经汇集了十人。
    突然这么多人围在身边，绘梨衣明显有些不自在，呆滞的瞳孔缩了缩，她很少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陌生人。
    虽然路明非说今天会给她介绍很多‘朋友’，会陪她一起玩，但现在朋友们来了，她心里感到一阵紧张。
    零敏锐察觉到了绘梨衣的异样，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安抚。
    “说说吧，老唐，你那边情况还好么？有什么重大发现？”
    路明非等老唐坐下喝了口可乐，这才问道。
    “嗨嗨——”
    老唐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正要装一个大逼，但察觉到角落里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他讪讪一笑，旋即声音放低，但还是神秘兮兮的。
    “你们不知道吧，有人在源氏重工地下的那座下水管道里面养死侍！”
    听到这个消息，
    本就心里不断泛起阵阵涟漪的源稚生，顿时一拍激起千层浪，
    “这怎么可能！”
    源稚生大惊失色。
    “有什么不可能的？有图有真相好吧！”老唐表示不满。
    虽然他不知道这哥们是谁，但老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装逼的时候有人试图打断。
    不过还好，他保存了充分的证据，等的就是装逼打脸这一刻！
    老唐立刻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翻过一张张照片。
    这是在源氏重工地底下拍的。
    虽然那里面没有信号，但手机拍照功能却丝毫不受影响。
    “来来来，你给我看！”
    老唐得意洋洋伸过手机，杵向对方的脸。
    源稚生瞪大眼睛，一眼就看出来周围通道的装修风格，确实是出自丸山建造所的手笔。
    一共有两组图片，
    第一组是地下冷库的地方。
    内部两面墙壁是完全由坚冰凝成，一具具狰狞的铁青色或是黑色身影被封在了冰中，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死侍。
    第二组是一块巨大的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大约有七八米高，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水——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储水箱。
    一条条修长而苍白的身影察觉到有人到来，齐刷刷贴在水箱边缘，像是都市怪谈里面的‘裂口女’一样嘴巴一直延伸到耳朵的缝隙，眼睛像是金灿灿的铜铃。
    每一组图片还拍了许多通道外面的景象，全是防腐蚀的特种钢材，唯一的那个通道口顶部还闪烁着‘绝密’的红灯，显然就是源氏重工地下的铁穹神殿没错，家族管控的区域。
    源稚生的眼神渐渐变得僵硬。
    “嗨嗨！信了吧！”
    老唐得意洋洋收回手机。
    “我靠真有点东西啊，老唐。”路明非也被惊得不轻。
    他只是收到酒德麻衣发来的信息，表示她和薯片妞已经成功接到了迷路的老唐，并有一些重大收获，等见了面再讲。
    本来听见长腿又在说吉祥话，路明非很担心是经典警匪片里面那种，线人打电话给警长说他发现了真凶是谁，电话里不说，却邀警长去某个地方见面，然后等警长去到那个地方时，发现线人已经提前被凶手杀害的情节。
    虽然确实有点侮辱智商，但如果是酒德麻衣的话……也未必完全不可能。
    不过还好有老唐兜底啊！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谁，要不是时间实在紧凑，我非得抡着铁锹替天行道不可！”
    老唐哈哈大笑，顿觉一阵扬眉吐气，再次告诫说，“你切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嗯嗯嗯！”路明非自是连连点头。
    一旁尚不知仅仅因为偶尔一次任务失败，就被贴上某种标签的酒德麻衣还在悠哉悠哉喝着果汁。
    其实路明非是真错怪她了。
    这次楼下区域基本全靠酒德麻衣一个人在c，先是拳打樱井七海，后是脚踢风魔家的忍者，再拎着苏恩曦跟随提前布置的定位器，火速找到在地下迷路的老唐，顺便帮他一刀砍死那个cos皇女殿下尾随在后面图谋不轨的小女贼，主打一个评分16.0。
    唯一遗憾的是，某个虾头龙王见到她第一句居然是好巧美女，加个联系方式吗？
    “樱小姐知道蛇岐八家暗中养死侍的事情么？”路明非问道。
    “我不知道。”樱低声说。
    路明非瞥了一眼沉默的源稚生，不咸不淡说道：“据我所知，猛鬼众也掌握着一定的死侍技术，而这些死侍的来源并非是从世界各地买来的或者抓来的，而是普通混血种侵蚀成的，王将手底下有一条错综复杂的交易网络。”
    “但既然蛇岐八家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呵呵，可疑点好像又多了一个？还是说，蛇岐八家和你们所憎恶的鬼，本来就没有区别呢？”
    风间琉璃嗤笑一声，接话说：“当然没什么区别，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么？蛇岐八家靠收取那些黑帮的献金活着，铸建了庞大的地基，但黑帮的钱又从哪里来？无非是偷来的抢来的，还有妓女的卖身钱和保护费。”
    “蛇岐八家自称不沾染毒品行业，可暗地里倒卖毒品的黑帮把钱码起来恭恭敬敬地交给他们，他们拒绝过么？而这就是我们光辉灿烂的天照命领导下家族啊，要我说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某人偏偏又不承认。”
    “噫，在我们中国亦有古话描述过此事……”
    趁着老唐这股东风，路明非和风间琉璃接连朝着源稚生开炮。
    屋内的氛围一下子冷淡下来。
    老唐这时才回过劲来……哦，合着刚才那栋楼就是这哥们家里的产业？还挺富。
    “我会认真调查这件事情。”源稚生终于低声说。
    “好了，先不要讲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到源稚生服软，
    苏恩曦敲了敲易拉罐，表示让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她这边。
    “死侍的问题只要发现，随时都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是赫尔佐格！兔哥儿，您这次真是有点鲁莽了！”
    说着，苏恩曦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路明非不由干咳一声。
    一旁的源稚生则是一愣，他这才注意到，苏桑对路明非的态度好像不太一般，在蛇岐八家的时候，他特意看过监控的，这位神秘的苏桑……怎么说呢？
    虽然没太多趾高气昂的味道，但至少是矜贵自傲的商业女皇形象，但现在好像又有点敢怒不敢言，这种状态在乌鸦他们身上经常见过……嗯，对自己。
    “没办法，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路明非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唉，我知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你一下子把他们全端了，我们还怎么找到赫尔佐格？他没有理由出现了呀，如果换做我是赫尔佐格绝对会当机立断舍弃橘政宗这个身份，从此隐姓埋名专精王将，或者干脆稳健一点，原地跑路！”
    “那倒不至于跑路……”
    路明非斟酌一番，心说那可是白王，那老家伙再怎么胆小肯定也还是要参一手的。
    不过，怎么引蛇出洞倒是个大问题，或者说……怎么稳住赫尔佐格。
    现在最为关键的辉夜姬重新启动需要时间，而赫尔佐格藏在暗中，知道辉夜姬不能为他所用的情况下，还有可能进一步施加破坏。
    尤其是蛇岐八家三位皇级混血种被他齐聚一堂，源氏重工大楼正处于群蛇无首的状态！呃……好像还有个老登来着。
    “得让源稚生回去坐镇。”苏恩曦下论断说。
    众人立刻将视线投向仍然躺在沙发上的蛇岐八家少主。
    能行吗？
    此时恐怕在场能够无条件信任这家伙的，只有绘梨衣了……即使是樱，搞不好对源稚生更多都是服从，而非信任。
    着实是不靠谱。
    要不让风间琉璃cosplay一下？
    然而，
    路明非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不，一个源稚生不够引蛇出洞，还需要加上绘梨衣。”
    “这样风险冒的有点太大了吧？”
    苏恩曦皱眉，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绘梨衣的言灵可是审判，赫尔佐格拥有控制她的手段，此刻他们在明，赫尔佐格在暗，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不是……成源稚生了么？
    甚至他们三个都会被赫尔佐格用梆子声控制。
    只能说源稚生被控制的话，相对问题稍微小一点……
    “我知道。”
    路明非叹了口气，表情有些尴尬，“其实本来有一个很巧妙的办法，可惜我之前让他们……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这时，
    他忽然察觉到手机一阵震动。
    “嗯？”
    路明非愣了愣，他提前设置过的，除了特定的几个人，其他任何人发来消息都不会有提示。
    连忙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路明非顿时一喜。
    难道说……
    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
    秒接。
    电话另一头传来平淡的嗓音。
    “抱歉师弟，我已提前抵达日本。”
    “还有诺诺。”
    (本章完)

 第176章 别小看我的人脉网！

    第176章 别小看我的人脉网！
    楚子航居然这个时候来到了日本！
    还带上了诺诺！
    虽然早在第二道通缉令发布的时候，师兄就表示过关心，只是被路明非婉拒了……但这也太靠谱了吧！
    这叫什么？刚打瞌睡，师兄就送来枕头了！
    “安排！必须安排！”
    路明非果断报出当前所在的地址。
    嘟——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笑容一下子浓郁起来。
    “问题不大，这件事我朋友能解决，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
    路明非打电话的时候用的是中文，在场各位绝大多数都能听懂。
    但他这莫名其妙爆棚的自信心，属实让大家有些迷惑。
    啥意思？
    难道路明非真想到了一个巧妙的方法，既能够引蛇出洞，还能保证安全么？
    委实讲，现在情况并不容乐观，虽然看上去大获成功，三位皇级混血种皆已拿下，但赫尔佐格仍藏在暗处。
    别看源稚生好像暂时接受了‘橘政宗等于王将，是那位来自前苏联的赫尔佐格博士扮演’这一设定，但如果赫尔佐格再以橘政宗的面目出现在他面前，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会如何抉择谁都说不清楚，
    尤其绘梨衣的心理年龄又太小，真要将复杂程度很高的诱饵任务交给她，未必能完成不说，搞不好也是肉包子打狗。
    但现实却是，找到赫尔佐格需要一定的时间，期间既要有人坐镇源氏重工保护辉夜姬，又必须释放出安全的信号，而这两项任务只有源稚生，和上杉绘梨衣分别能够完成。
    总感觉是送命题啊……
    唯有苏恩曦表情变得古怪，她大致猜到了路明非的想法。
    这家伙，除了情报网之外，居然连人脉网也如此不容小觑么？
    不过别说……
    还真——
    “对了路君，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源稚生忽然开口说，
    “绘梨衣的血统很不稳定，她每隔一段时间需要做一次血液治疗，不是普通的血，是一种特殊的血清，用来压制她体内狂暴的龙血，否则绘梨衣就会失控，具体成分我不太清楚，但目前这种血清只有源氏重工才有……”
    源稚生叹了口气，这是老爹的遗愿，同时也是他必须做的事情。
    “按照你们说的，虽然绘梨衣现在待在外面可能是会更安全一些，我承认这一点……但一定不能太久，上一次她换血是三天前，接下来四天内她必须要回去一趟，否则随时会暴走会变成死侍。”
    路明非静静听他讲完，
    偏过头看了一眼和零两个人缩在角落的绘梨衣。
    这会儿人多起来了，她也有点想躲起来了。
    绘梨衣的血统十分不稳定，这是在面板里就早就有所体现的事情。
    相较于穷凶极恶的猛鬼众‘龙王’，这个天真胆小像是猫一样的女孩子，其实才是真正血统不稳定的鬼，随时有可能彻底堕化。
    换血……血清。
    路明非想起了上一次激活【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时候，有几条当时没太关注的情报。
    【死侍胎儿血清存在****效果】
    【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源头来自于****】
    “难道源稚生说的血清，就是死侍胎儿的血清？”
    念及于此，
    路明非索性再次激活【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果然，这次周围可谓是群英荟萃。
    视线内飞速飙出几十条可提取情报来。
    【月读命……】
    【苏恩曦的血液……】
    【龙王诺顿……】
    【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
    【古龙血清……】
    【贤者之石……】
    【言灵·审判的血系源流……】
    【血盟契约……】
    ……
    不出所料，离开源氏重工大楼后，‘死侍胎儿血清’的相关情报就消失了。
    这倒是大概能够印证路明非心中的猜测。
    但是……
    “见鬼，古龙血清又是哪位身上带着的？”
    “还有贤者之石！”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啊……”
    “而且为什么只有绘梨衣的月读命是血源刻印？源稚生呢？源稚女呢？我靠……我知道了！”
    路明非忽然发现到了一个很离谱的事实，
    这三位白王一脉的超级混血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腊字母编号，源稚生是π，源稚女是w，上杉绘梨衣是ξ，按理说应该是师出同源。
    但从面板上可以发现，只有绘梨衣的‘月读命’属于【特殊状态】，源稚生的‘天照命’居然是【标签】，并没有赐予他特别的能力……换言之，这位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是自封的！
    “特么的，玩尬的是吧……”
    路明非忍不住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青年。
    对方有些不明所以回视了他一眼。
    唯一很遗憾的是，虽然现在把兄妹三人凑到了一起，但并没有触发‘成神计划’的具体细节相关情报。
    ‘成神计划’最终目标上一次已经提取过了，核心人物也只有绘梨衣一个人，另外两位兄弟纯属附带的。
    想了想，路明非没有让【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进入空转的24小时cd。
    他提取了与绘梨衣有关的一条情报。
    【言灵·审判的血系源流为白王，核心为龙文****、龙文****】
    时间陷入停滞。
    ……
    “所以，绘梨衣每周都要靠特殊血清来稳定状态么？”
    情报提取结束，周围时间恢复正常，路明非看向源稚生。
    “血液治疗，具体是怎么个流程呢？要把她体内的血完全换成备份么？还是只需要用血清来中和她体内龙血的毒性？”
    “这……”
    源稚生迟疑了片刻，认真解释道：“一般情况下是后者，但如果拖得太久，就也需要全身换一遍血液，不过我们一般很少拖，差不多到时间，或者发现征兆就提前直接注射血清了，不然洗血也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闻言，路明非脸色总算缓和不少。
    虽然源稚生里里外外给人一种不靠谱的味道，但对妹妹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至少没给他优质回答。
    “好吧。”
    路明非说：“如果那个血清的作用是抑制龙血浓度超标带来的不可逆进化，那我倒是也有点门路……四天的话，绝对够了。”
    薯片妞忽然瑟瑟发抖起来。
    坏！
    怎么感觉好像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不会要拿我当药引子吧？
    咱这小身板可经不起这么造的！
    不过路明非并没有看她。
    只是在心中不断感叹好巧，真的好巧，巧的像是一对互补的阴阳鱼。
    咚咚咚——
    没一会儿，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这次倒是没人再一惊一乍了。
    樱井小暮前去开门。
    外面彬彬有礼站着一男一女，前者身材瘦高，摘下墨镜后露出一张标准的中国脸，眉宇漆黑挺拔，睫毛整齐，鼻梁挺直，脸部线条明晰，站在那里气质像是一把冻过的武士刀，乍一看甚至给人一种满血版源稚生的错觉。
    而后者那位女孩穿搭稍显诡异，口罩、墨镜、遮阳帽三件套将她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露出一根，除了从身体轮廓能看出是个女孩，其余没有对外展露出任何特征。
    “师兄，诺诺。”
    路明非立即站起身，热情主动招呼道。
    一旁源稚生和其他几位日本混血种听到路明非的称呼，顿时齐齐一惊。
    师……师兄？
    他们自是早就听闻路明非是周家序列的人，虽然不知为何与苏桑勾搭到了一起……所以这位‘师兄’也是周家人？甚至一副相当尊敬的模样……
    路明非尚且如此……难道还有高手？
    然而，
    源稚生来不及揣摩这位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的‘师兄’是何方神圣。
    随着另一位女孩进屋。
    摘下遮阳帽，洒下一头暗红色的长发。
    摘掉墨镜，露出圆润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以及熟悉的眉眼。
    取下口罩，白皙的脸蛋由于连路奔波泛起浅淡红晕。
    “呼——热死了。”女孩低声嘟囔一句。
    明媚的声音清晰落在鸦雀无声的房间里。
    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眼睛全部瞪得大大的。
    诶不是……
    等，等会儿？
    下意识将视线投向角落。
    另一位女孩并没有在原地消失，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淡漠的暗红色眼睛跟他们一样睁得浑圆。
    目不转睛盯着门口的‘另一个自己’。
    于是众人左偏头，右偏头，像是有节奏的海浪，
    心头浮现起同样的惊异，
    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之人？从来没听说绘梨衣还有孪生姐妹啊！
    见状，
    路明非终于绷不住笑了。
    咳咳——
    计划这不就成了么？
    ……
    操劳烦碌的上杉越乘坐轨道交通回到文京区。
    看着东京大学后门这条上世纪二战时期建筑风格浓郁的小巷，
    上杉越由衷放松下来。
    到家了，他打算好好睡一觉。
    然后晚上推着人力小车出来摆摊卖拉面，顺便欣赏来来往往的年轻小姑娘，等到后半夜收摊之后洗个香喷喷的澡，再趁着美好的月色去中央区同样差不多打烊的居酒屋见由衣，开启火曜日美好但疲惫的一天。
    不过早已在路边等候多时的一个人却忽然跟了上来。
    “大家长。”
    那人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还在哼唱着粗俗小调的上杉越声音一滞，
    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面前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穿着藏青色的和服，和上杉越一样满头银丝，凌乱而不羁。
    但和上杉越的气质像是一团抹了油的拉面团不同，
    这个老人一身都是锐气，明显长期身居高位，眼神凌厉如同一柄不会生锈的宝刀。
    “你……你是阿贺？”上杉越认出了对方，声音带着几分吃惊。
    反应过来后，上杉越当即就要拔腿跑路。
    但被逃不掉了。
    蛇岐八家之一，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贺就挡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静静看着他。
    “哎，都说了别再来看我了，怎么你又跑我这儿来了。”
    上杉越只得重新站定，叹了口气。
    “是家族的事情。”犬山贺说。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别跟我讲嗷！跟我讲了也没用！”
    上杉越翻了翻白眼：“现在你们那个大家长搞得这么好，安安心心跟着他混不就得了，按部就班慢慢做大做强，我只是个老得快死的废物而已，帮不上什么忙的，走吧，你快走吧，让我过两天安心日子，你也过两天安心日子，这样多好。”
    说完，上杉越不断晃着手掌，像是面前的人是一只烦人的苍蝇。
    然而犬山贺依旧纹丝不动。
    老人虽然长着一张杀气十足的脸，声音却毕恭毕敬的：
    “无论您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无论家族里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在我心里面，您永远是前任的上杉家家主，领导过家族的‘皇’。”
    上杉越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嬉皮笑脸好说话模样一寸一寸收敛进脸上的皱纹里。
    半个多世纪前他从家族逃离出来，独自一人度过了六十多年的漫长光阴，再没有被‘皇’这个身份所困扰。
    但要说他隐藏的很好，蛇岐八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那也纯属自欺欺人，就连东京大学甚至都流传着他的怪谈，几十年前后门口有个妖怪拉面摊师傅云云……
    最关键的还是上杉越摆摊的地方，鲜有人知东京大学后巷这条破烂小街是他这个拉面师傅名下的资产，稍微往外面走几十步，就能看见文京区繁华的高楼大厦，但这条小街始终没有被改造过。
    因为上杉越不愿意，即使有公司愿意出12亿美金的价格收购这块土地进行商业开发，他也始终装聋作哑，甚至懒得暴露身份见对方一面，只为保存这片他熟悉的环境。
    但重点是这块地皮是要交税的，上杉越卖拉面的钱充其量只够他勾搭居酒屋的老板娘，还得靠他的颜值和体力加持，政府可不在乎你有多么的老当益壮，交不起土地税就要把你的地收走。
    这块地能够保存至今的原因，正是因为犬山贺帮他补齐了。
    “阿贺，你知道我已经不想再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了。”
    上杉越声音冷漠。
    “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我不想骂你，难得来一趟我可以请你吃一碗拉面，但如果你今天还是非要说蛇岐八家的事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犬山贺沉默片刻，低声说：“大家长，我这次来并不是完全为了蛇岐八家的事情，与您也有直接关联。”
    上杉越一言不发，表情笼罩在白发的阴影里，气势节节攀升。
    很明显，要是犬山贺再说两句，这位蛇岐八家的前代之皇就要发飙了。
    于是犬山贺只好抓住最后的机会。
    “您的儿子……丢了。”
    上杉越：“？”
    (本章完)

 第177章 来不及解释了，你就是上杉绘梨衣！

    第177章 来不及解释了，你就是上杉绘梨衣！
    “这位是诺诺小姐。”
    路明非介绍道。
    “我叫……陈墨瞳。”诺诺说。
    直到现在，屋内的这一大群人终于缓过劲来。
    连忙挤出尴尬的笑脸打招呼。
    认真看的话，这个刚刚进屋的女孩其实和绘梨衣是截然不同的，摘下脸部的伪装后，整个人透出一股很明艳的精神劲，一看就属于那种热情飞扬的性格。
    这正是她和绘梨衣最大的区别，两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熟悉的话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但是真的好奇怪啊。
    除却气质不同以外，两人的外貌居然会那么相似，就连异于常人的头发颜色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异点，恐怕就只有眼瞳的颜色，但绘梨衣眼瞳呈现出暗红色，并且内部隐隐有斑驳的痕迹，更多是因为她不稳定的血统。
    这是龙血侵蚀作用的结果，如果有朝一日她能恢复正常，说不定眼瞳也会和诺诺一样，重新变成圆润无瑕的黑色。
    无需再多说。
    至此路明非的想法已经呼之欲出，就是让面前这个女孩子去代替绘梨衣，回到源氏重工，充当稳住赫尔佐格的诱饵。
    ……但是这样真的能行么？
    源稚生眉头微微皱起。
    这些年来，蛇岐八家内部除了他以外，最熟悉绘梨衣的人就是老爹……如果老爹真的是幕后黑手，他不觉得随便找个人来，就能够骗过对方，就连他都能一眼看出端倪。
    “嗯……”
    路明非倒是能猜出大家的疑惑，不过他没有非得要现在就说服谁的意思，
    他低声说了几句，诺诺微微愣了愣，旋即心领神会，走向角落的绘梨衣。
    此刻绘梨衣怕生的情绪明显淡化了几分，木然的眸子里甚至带着几分好奇，但并没有排斥对方接近的意思。
    见状，路明非点点头。
    种种情报显示，诺诺和绘梨衣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羁绊，外加上诺诺天生掌握着恐怖的侧写能力，模仿一下绘梨衣的神态和行为想必不会太过困难，毕竟她的侧写能够做到全身心的代入到对方的角色当中，完全感受到对方的心理活动，这是任何演员都无法做到的优势。
    并且看得出来，诺诺同样对这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非常感兴趣。
    路明非知道诺诺的真实情况，她是炼金术制造的人造人，虽然绘梨衣的面板里没有相关的描述，但不得不有些怀疑绘梨衣是否会与陈家存在一定的联系……
    总之，让事实说话吧。
    诺诺和绘梨衣在樱井小暮的带领下前去房间了，保险起见零也跟上去。
    客厅内。
    众人打了一圈招呼后纷纷坐下。
    “楚子航，卡塞尔学院里狮心会的当代会长，超a级别的混血种。”路明非说。
    楚子航微微颔首，表情一如既往冷冰冰的。
    “幸会幸会。”
    源稚生一改躺着的姿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在下源稚生，卡塞尔学院2003级进修班毕业。”
    听到楚子航三个字，源稚生立刻想起来了，前几天好像部门里是收到过相关访问通知，对方是来日本分部执行任务的，虽然按理说这不符合惯例，学院本部的任务遍布世界各地，但通常不包括日本，因为日本分部有能力搞定所有发生在日本的龙类事件，并且把事情压下去，在外界眼里这里的一切都很干净，根本没有任何龙类活动迹象。
    但最近太忙了，源稚生也没再关注这件事的后续……
    风间琉璃瞳孔微微闪烁起光芒，他身为猛鬼众的二号人物‘龙王’，自然认真了解过蛇岐八家所依附的欧洲秘党内部序列。
    “狮心会会长……”
    风间琉璃突然有些好奇，这位狮心会会长到底是何方神圣，或者说和他与哥哥比起来，谁会更胜一筹……反正看上去好像气质颇为不俗，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但是路明非为什么又管卡塞尔学院的人叫师兄？”
    “路明非不是正统的人么？”
    说实话，风间琉璃有点迷。
    没管这对内心疯狂os的亲兄弟，
    “师兄你怎么提前来了？”
    路明非关切问，“话说最近日本这边……风声挺紧的。”
    “感觉到了。”
    楚子航点点头，“学院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提前带诺诺来了。”
    “什么事情？”路明非有些吃惊。
    楚子航没说话，视线放在源稚生身上。
    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时间，楚子航已经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执行局的人，旁边和他长得好像亲兄弟的男人，以及沙发旁边的女人也一样。
    这三个人都来自日本分部……至少从穿着上来看是这样。
    看见屋里那个和诺诺长相差不多的女孩子，再加上源稚生似乎身受重伤的样子，以及沙发旁边那个女人隐隐约约流露出的敌意……
    楚子航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屋里的一切。
    飞快脑补出了一整段‘风声紧’的过程，以及自己和诺诺下了飞机之后遭遇到的那一系列‘特殊情况’的原因。
    “不方便的话回头我们私下说。”路明非说。
    “无需。”
    楚子航摇摇头，言简意赅说，“原因是多方面的，近期学院在欧洲区域的势力遭受了部分倾轧，影响力一定程度上有所衰减，所以执行部最近安排了许多人手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扫荡式执行任务，狮心会成员都是执行部的预备役，理应跟着出一份力。”
    楚子航简单描述了一下卡塞尔的现状。
    说起来，这还是上一次事件的余波，始作俑者近在眼前。
    路明非大概听懂了，笑了笑，“哦，那差不多就是声望掉了，要重新刷回来……不过师兄你说其他方面还有原因？”
    路明非早已今非昔比，许多事情他能帮得上忙了，而且是帮大忙。
    “有的。”
    不过，楚子航突然罕见的犹豫了一下，才大致解释说：“学院论坛里最近有一些很无聊的帖子，和诺诺有关……嗯，也和我有关，总之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但引起了部分高层的注意，所以保险起见，我先带着诺诺出来了。”
    “啊？”
    路明非愣了愣，看着楚子航平淡外表深处藏着的几分古怪神情。
    他好像领悟了什么。
    这时，源稚生连忙找樱要过来自己的手机，打开卡塞尔学院的‘守夜人讨论区’。
    守夜人讨论区，原本只是卡塞尔学院一个平平无奇的内部论坛，供学生们扯扯闲话，问问课程表的地方，但随着新闻部正式成立，一群自称秉承新闻工作者的正义，一切合理的无不该暴露于阳光下的家伙出现，画风一下子变得抽象起来。
    各种教授绯闻、秘党野史、甚至校长昂热的大额出差账单等等希喜闻乐见的内容都能在这个讨论区查到，只要愿意去深挖那些版块里的帖子。
    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八卦！
    最火爆的几个帖子立刻映入他的眼帘——
    《消息确定了！分手属实！但另有隐情！》
    《理性讨论！跋扈贵公子与西格玛男究竟谁更适合当前版本！》
    《突发！昔日正牌男友竟为挖墙脚者慈航普渡！此番为何？》
    “？”
    源稚生下意识就点了进去。
    卡塞尔学院每一位毕业生都保留当年的id，常驻不去，源稚生作为当年的进修班优秀毕业生也不例外，他的论坛id是‘正义的朋友’。
    只不过，随着加入执行局以来，源稚生整天繁忙于公事，很少再登录守夜人讨论区了。
    此刻看见新闻部经过数次迭代，冲击力进化到极致的标题，源稚生几乎是本能的就点了进去，哪怕他知道其实帖子里的主角可能压根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片刻后。
    “啊这……”
    源稚生抬起眼眸，再看向楚子航的表情同样带上了十分的古怪。
    “让我看看。”路明非好奇凑了过去。
    接过源稚生递来的手机，
    “嘶——”
    路明非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点进去一看更是惊了个呆。
    这是什么出生拟的标题？
    而且如此恶劣的偷拍角度……这不是纯纯造我师兄黄谣吗？可恶！
    呃，说起来这里面好像还有我一份功劳，好吧那没事了……
    “执行部的任务具有很强的时效性，所以之前说的任务我后面转交给别人了。”
    楚子航解释说：“那时候目标已经转移到了欧洲的西班牙，由于对方近期活跃程度较高，暴露了一些线索，最终执行部的同事们查到了一个名叫‘黑蔷薇教团’的组织，他们在研究血统进化药，根据审问，这个组织背后的支持者来自日本，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日本某个混血种组织的技术和资金支持，为其在西班牙进行试验，包括人体试验，我是来调查后续的。”
    源稚生则是面色微变。
    他相信了楚子航的这番说辞，听上去目标毫无疑问指向了猛鬼众，这群血统天生存在缺陷的‘鬼’，对进化药的追寻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
    “楚君，这件事回头我可以给一个结果。”
    风间琉璃微笑说，他不介意卖一个好，比起切磋打架，他生性更爱交朋友。
    “你是？”楚子航微微抬眸。
    “不出意外的话，你说的某个混血种组织，应该是我的属下……”
    风间琉璃似笑非笑看向源稚生，“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哥哥的属下。”
    源稚生只得苦笑。
    楚子航眉头微微一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对兄弟的身份。
    “咳咳……师兄，刚才没来及介绍完，这位是风间琉璃也可以叫他源稚女，是猛鬼众的二号人物，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少主。”
    路明非大致介绍了一番‘猛鬼众’和‘蛇岐八家的’渊源。
    楚子航的表情愈发古怪起来，但好在没有掏刀子的迹象。
    他并不是一个追求‘完美正义’的人，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尤其眼下局面好像有点怪……
    “师兄，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止这些原因？你刚才说还有卡塞尔学院的高层影响？”路明非说。
    “没错。”
    楚子航点点头，“这才是我把诺诺也带来日本的原因。”
    “是加图索家族。”
    ……
    房间里，
    诺诺和绘梨衣坐在床边，樱井小暮退出去了。
    零则是开启了从麻衣身上再次复制过来的‘冥照’，整个人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隐身，避免打扰到这两个女孩。
    绘梨衣目不转睛看着诺诺，左左右右地歪着头，姿态中带着几分好奇，像是小猫看到镜中自己的表现。
    诺诺也左左右右跟着她晃起脑袋，节奏和角度一模一样。
    绘梨衣的脸上前所未有地盛放出笑容。
    她真的很开心，路明非答应会给她介绍朋友，她一直期待多认识一些朋友，但她没想过朋友居然可以是另一个‘自己’，这样的朋友她太喜欢了。
    诺诺也笑了。
    刚才路明非让她帮忙试着模仿一下这个女孩的一言一行，说是接下来有很重要的任务需要她提供帮助，时间关系具体没讲太清楚，但诺诺毫不犹豫答应了。
    不止是她欠着路明非的人情，更是她没来由就想跟这个女孩认识一下。
    这个女孩绝不是‘弗丽嘉’实验体。
    诺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但她好像又和自己是同源的。
    “我叫诺诺。”诺诺轻柔说，她是会日语的。
    “我叫上杉绘梨衣。”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诺诺端详着绘梨衣，绘梨衣也端详着诺诺，两人没再语言交流，就这样默默相互注视着，但通过各自的眼神，这样交流的效率又好像胜过世间的一切。
    诺诺缓慢地呼吸，感受着面前女孩的一点一滴，思维深入、深入、再深入……侧写开始发挥作用，她慢慢地沉浸到对方的情绪里去，时间像是倒流了。
    在更宽敞，更温暖，但又更冰冷的房间里。
    绘梨衣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这大概才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她抱着毛绒玩具从屋子的这头走到那头，抱一会儿换一个，要把自己的温暖平分给那些小家伙，好像它们是有生命的。
    她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善良，可她恐惧，巨大的恐惧被压抑在她心底的深处，她恐惧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
    当诺诺感觉到那种惊涛骇浪般恐惧的时候，她狠狠地打了个寒战，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女孩心底其实默默承受着这么多。
    侧写状态下，仿佛感同身受一样，眼角不由自主划过两行清淡的泪……
    诺诺身体猛地一僵，回过神来，就看到绘梨衣伸出手来，笨拙的擦拭她的脸。
    绘梨衣举起了小本子，暗红色的眼睛弯弯。
    “姐姐不哭，我会陪你玩的。”
    ……
    卡塞尔学院几乎人尽皆知，诺诺是恺撒的女朋友。
    因为磕的实在太多了，恺撒是个很懂浪漫的家伙，一年365天，至少有300天会想由头给诺诺送礼物，每次排场都搞得巨大无比。
    恺撒的全名叫做恺撒·加图索。
    但最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
    分手了不说，诺诺还经常去找恺撒的‘宿敌’——楚子航。
    如此令人瓜意大起的消息立刻火速传遍了卡塞尔学院的角角落落，在守夜人讨论区也长期霸占着头条的位置，甚至还有神通广大之辈发了一篇直播跟踪贴，每天在帖子里更新动态……嗯，三方动态。
    受到众人眼光视线的聚焦，楚子航很难再继续根据芬格尔提供的情报，研究秘党元老会之一的齐格鲁德家族，只得暂时搁置。
    连带着诺诺也不得不减少前往与楚子航共同进行‘学术讨论’的次数，顺带在寝室里不断安抚自己的室友苏茜，避免这个兼备温柔和冰冷性格的姑娘误会伤心。
    诺诺和楚子航当然没什么，两人只是为了同一目标而共同努力的战友而已。
    但别人并不这么想。
    除了恺撒在学生会那帮愤愤不平的小弟以外，更关键的是这些八卦帖子长期高悬不下，渐渐进入学院高层的视野——
    譬如位列校董会成员的加图索家族，恺撒的亲族。
    于是，就在一天前，也就是昨天晚上。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联系上了楚子航。
    听完，
    路明非明显愣了愣，“师兄，你是说诺诺的前男友……这个恺撒·加图索私下里通知你，说加图索家族可能对诺诺不利，让你带着她赶紧跑？”
    “是。”楚子航点头。
    好家伙，这是什么操作……
    “卡塞尔学院毕竟不是正统的地盘，虽然周家愿意为诺诺作保，但终究还是鞭长莫及，如果遭遇突发情况反应过来就一切都晚了。”
    楚子航认真说，“所以我同意了恺撒的建议，并且在恺撒的帮忙安排下，提前把诺诺带了出来，如果没有必要，接下来诺诺最好也别回卡塞尔学院了，还是让她去周家吧。”
    路明非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果然……诺诺的身份非同寻常，本身携带着极大的秘密。
    即使陈家覆灭了，也有人在暗中关注着她……说起来陈家那老登失踪很久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这么看的话，原本诺诺和恺撒的交往估计也另有隐情，所以她在脱离陈家的掌控之后，第一时间选择了和恺撒分手，紧接着加图索家立即准备做出应对……简直太对味了呀，这对小年轻明明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仅仅因为分手后存在‘不洁’的可能，就要对女方不利，着实不符合常理……但恺撒到底是谁的部将？
    这哥们到底向着谁的？
    路明非叹了口气，感觉诺诺现在像是究极烫手大山芋，他刚丢给师兄那边没两个月，师兄就把握不住想要丢回来了，果然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当然……直接原地撇掉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好吧师兄，你的决策很果断，也很及时，不过这个我得再研究下。”
    “学院那边，我可以给诺诺报个战损。”楚子航提醒说。
    “如果日本分部这边愿意配合一下的话，效果会更好。”
    说着，楚子航看向一旁。
    “……”
    源稚生干巴巴一笑。
    虽然吃了一个始料未及的瓜，但这事听上去好大啊，家族插手真的合适么？
    他忽然又无比怀恋自己的老爹。
    至少得有个靠山啊。
    ……
    “哈，哈！”
    “我，儿子，丢了？”
    上杉越呆住了，旋即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冒出了鼻涕泡。
    “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阿贺？我哪儿来的儿子！还丢了！”
    “我感觉以你的脑子基本也告别家主的位置了，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能害人……这样好了阿贺，我给你准备一个推车，从下个月开始你就跟我一起来卖关东煮，到时候价格表我也帮你做，设个整数就好了，太复杂你多半算不过来，然后每天傍晚你就跟我一起去进货，也省的被人坑了……”
    上杉越的说话声越变越小，因为他看见面前的犬山贺表情无比严肃，根本没有接他话的意思。
    等到上杉越的声音停下，犬山贺终于开口说道：“抱歉，大家长，不一定是您的儿子。”
    “呵，我就说，你踏马下次少开这种玩笑……”
    然而没等上杉越心里松一口气，
    却听见犬山贺又说：“根据年龄判断，也有可能是您的孙子。”
    “……”
    “借一步说话么？大家长。”犬山贺左顾右盼一番，低声说。
    上杉越脸皮止不住抽动着，良久口中才生涩蹦出一个字。
    “好。”
    ……
    回到家里。
    砰！
    上杉越把茶杯在犬山贺面前重重地一放：“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扇门！”
    犬山贺打量着面前的茶杯，怔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您真的不一样了，这就是修行么？以前的您可不会倒茶给我喝。”
    “废话少说！”
    上杉越愈发不耐烦，心中却隐隐浮现出几丝焦急与不安。
    和他一百年前就死去的父亲一样，上杉越无比厌恶着自己的皇血，当初内三家渐渐人丁凋零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皇血，这是带来诅咒的东西，内三家的婴儿有大半都是怪胎，胎儿直接龙化，在子宫里杀死他们的母亲，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要直接处理掉，一尸两命，造成数不尽的悲剧……所以他从未憧憬过‘儿子’这种东西。
    他不想将皇血的诅咒继续传承下去了。
    “您不是一直有关注家里的情况么？”犬山贺略显迟疑问道。
    上杉越眼神不善：“你在放什么狗屁？我怎么会管你们？蛇岐八家死绝也不关我的事好吗！”
    “那您刚才还说现一任的大家长搞得很好……”
    “呵，大白天的都他妈把直升机开的满城乱飞，这还搞得不好么……”
    上杉越快要抑制不住杀人的心了，一把夺过桌上那杯茶，
    “我说，你他妈到底还要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说正事！”
    这个拉面师傅的动作太快了。
    即使是掌握‘言灵·刹那’此等神速系言灵的犬山贺，也没来及阻止对方的动作，甚至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感觉眼睛一，那杯一口都没喝的凉茶就被泼在了盆栽里。
    啪嗒——
    瓣摇曳不已。
    然而遭遇如此待遇，犬山贺反而安心不少。
    果然，大家长还是那个真正的‘皇’啊！
    孤僻，乖戾，但是强大。
    “我还是从头给您介绍一下现在家里的情况吧……”
    犬山贺抬起手捂脸，“别，别打！这很重要！现一任家长名叫橘政宗，就是您说搞得很好的那位！”
    “然后呢？”
    上杉越冷哼一声，收回手坐了回去。
    “然后他今天死了。”
    “死得好。”上杉越冷笑一声。
    犬山贺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橘政宗这个人有问题，他的领导能力很强，但他的发迹之路太匪夷所思了，并且被他踩着的猛鬼众非但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日益成了家族的心腹大患……咳咳，我的意思是，总之大概是七八年前左右，橘政宗带回来一个年幼的皇。”
    “皇？”
    听到这话，上杉越忽然笑了，甚至有些放松下来。
    皇的血脉自从他叛离家族之后就断绝了，从他的父亲上杉秀夫那一辈开始，内三家的血脉就几乎已经断绝了，而上杉越就是真正的最后一位皇。
    甚至上杉越不是在日本长大的，他是在法国长大，被蛇岐八家发现后带回来的。
    结果现在……蛇岐八家又带回去一个皇？
    “不太可能。”
    他放下茶杯，嗤笑一声，“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够扯淡的，当时我走之前可是把那些配种女杀光了，除非用秽土转生把我爹复活给你们生一个，否则别说皇了，流淌着纯正内三家血脉的人你们都找不出来！”
    “要我说，这就是那个谁……橘政宗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随便拉的一个冒牌货吧！但是一个假皇除了自欺欺人，这有什么用呢？”
    上杉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懂你意思了阿贺，你该不会说那家伙就是我儿子吧？但是难道这世界上随便来一个人给自己安插一个‘皇’的名号，就都是我儿子了么？我可没那么多儿子！”
    “并非！”
    犬山贺凝重抬起头，目光直视这位上一代皇，眼神满是认真和坚定。
    “这位皇是真的，神社的人给他做过测试，他通过了，绝对是纯正的皇血！”
    上杉越喝茶的动作忽然一停，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你说什么？”
    ……
    白羽天狗神社，原本是蛇岐八家历代家长的墓地，后来在外面盖了一间神社，养了一些神官，神官们侍奉鬼神，连大家长也无法指挥他们。
    上杉越以前当大家长的时候就跟那群人打过交道，完全就是一群死脑筋，不存在被收买作伪证的可能……
    不对劲！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马萨卡，难道说……
    上杉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该死的，那群人居然已经卑鄙到给免费发放的避孕套扎孔的地步了么！”
    “啊？”犬山贺呆了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只见上杉越飞快跑到门背后的日历处，开始嘴里不断念叨一些诸如由衣，芳子，多鹤，富枝之类的名字……芳子的妈妈又是什么鬼？
    犬山贺的血统为他带来了不俗的听力，犬山家族主营的本来就是风俗业，
    他很快反应过这位前代大家长念叨的是什么。
    “看来大家长你这些年生活也是丰富多彩啊。”
    犬山贺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笑。
    “呼——仍然不太可能，时间上不允许，我每周都和她们见面的。”
    上杉越也释怀地笑了。
    这时犬山贺却幽幽开口道：“您还记得上世纪的大战期间，家族希望借助第三帝国的技术找到进化之路么？那时候家族里部分激进派产生了和猛鬼众相似的理念，他们抽取了您的部分基因样本送去德国研究。”
    “所以如果家里这位皇不是您和其他女性朋友自然诞下的话，那么或许就是试管婴儿……”
    “就靠那点基因样本，能造得出试管婴儿？你特么在逗我呢！”上杉越语气焦急，“如果能用试管婴儿技术造出新的皇来，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那您是否记得您就读于里昂大学时候的事迹，那时您是个先锋人物，曾经为科学研究捐精，代价是10法郎。”
    “……妈的！”
    上杉越忍不住捂脸，“好吧，也真是难为你们了，这种远古时期发生的事情都被你们翻出来了……但其实他们给了我12法郎来着。”
    乱糟糟的客厅遍地都是碟片，此刻两个老人忽然沉默下去。
    “当然万事无绝对，后来没人再找到那家医疗机构基因库的下落，如果您需要，可以做亲子鉴定。”犬山贺低声说，
    “说起来，见过年轻时大家长你的人，现在基本都老的老，死的死，剩不下几个了，但我来之前和风魔君交流过了，其实他也觉得，现在家里那位皇，模样与当年的您有几分相似……”
    “有照片么，给我看看？”上杉越面如死灰，
    语气却缓和不少。
    像是认命了。
    此时此刻他真特么想要仰天长啸。
    见鬼！他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自己居然可能有个儿子！
    “我带了的。”
    犬山贺顿时欣喜，他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而来。
    其实，原本以为这位前代大家长既不关心家族又憎恶自己的皇血，对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理应也会跟着讨厌才对……犬山贺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是类似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麻溜从和服内衬取出一迭照片，
    穿着西装的源稚生，穿着执行局风衣的源稚生，抽烟的源稚生，喝酒的源稚生，各种正面侧面，甚至还有睡觉的源稚生……
    “您看看，是很像吧？”
    犬山贺面带期许之色，
    然而，
    看见照片的那一刻。
    “诶我草！？”
    上杉越眼睛彻底瞪的浑圆，
    这个小伙子我是不是在哪里……
    下一秒，房间里响起声嘶力竭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本章完)

 第178章 上杉越：呜，我不想活了【月票加更

    第178章 上杉越：呜，我不想活了【月票加更】
    “他……叫什么名字？”
    “源稚生。”
    “源……稚生”
    上杉越停止尖叫，喃喃重复了一遍，手中焦急地一张张翻阅照片。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帅，俊美之中带着阴柔的气质，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子……
    但他发现犬山贺带来的这一迭照片里面，全部都是源稚生一个人的照片，一共二十多张，各个姿势的源稚生，都只有源稚生一个人。
    “其他的呢？”
    上杉越珍之又重将照片收起来，合拢成一迭，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其他的什么？”犬山贺愣了愣。
    “我说其他的，人呢！难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是还有个兄弟吗！”
    上杉越猛地瞪圆了眼睛，像是金刚怒目，蒲扇般的大手搭在犬山贺肩上，独属于皇的力量顿时将犬山贺笼罩在五指山下，像是只要他的回答不满意，上杉越立刻就要亲自上下其手搜索起来。
    此刻看见这些照片，上杉越这才突然想起来。
    我草！
    特么的，是说之前在小巷子撞见的那群人，怎么莫名感觉有些眼熟！
    照片里的源稚生，不就是被其中那个西装ol背着的伤员么？但是他旁边不还有一个长得差不多的男孩么？
    不是他的弟弟，难道那是闲杂人等？阿贺啊，你特么别逗我笑了吧？
    犬山贺整个人都傻了。
    我草！不是，怎么感觉大家长您一副不懂又懂的样子？
    源稚生的兄弟……难道您指的是源稚女？
    可是源稚生有兄弟这件事，即使是其余各大家主，也是今天刚刚才收到消息的啊！
    说真的，
    犬山贺被吓到了，但又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欣慰感。
    果然……大家长嘴上不说，实际还是在始终关注着家族的动向啊！
    甚至连执行局最精锐的鹤组内部都有他的人，时刻在向他汇报情况。
    好啊！有如此手腕好啊！
    这样看来，只要大家长愿意回去坐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平平无奇的公寓内。
    咔哒——
    走廊方向传来动静，卧室的门开了。
    零面无表情走在前面，
    身后乖乖巧巧跟着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
    既不是穿着诺诺那身黑色系的修身西服，也不是穿着绘梨衣临时换上酒德麻衣的那件镂空裙装，而是一身粉色的和服，看尺码估计是樱井小暮的，手里温柔握着一个hellokitty小玩偶。
    客厅里众人安静下来，源稚生神情一阵放松，下意识喊了一声：“绘梨衣。”
    后者停下低头打量小玩偶的姿势，轻轻捋开柔软光滑的暗红色长发，露出天鹅般的脖颈，以深红色的眼瞳与源稚生对视，同时也展露出缺乏灵动之气、略显呆板而天真的眉眼，冲着源稚生点点头。
    这一幕落在客厅里的所有人眼中，
    路明非微微愣了愣：“零，她们聊好了么？情况怎么样了？诺诺呢？不会模仿不来绘梨衣，在房间里自闭了吧？”
    听到他这句话。
    ‘绘梨衣’面无表情掏出小本子，飞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举在胸前。
    “你才自闭了。”
    路明非：“？”
    靠在卧室门旁边的樱井小暮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樱井小暮从卧室里又牵出一个身穿和服的女孩，同样是暗红色长发，乖乖巧巧的，表情和前者呆滞无二，手里也是攥着一只hellokitty小玩偶。
    源稚生：“？”
    风间琉璃：“？”
    齐刷刷，同一时刻几乎客厅里所有人头上都浮现出问号。
    什么情况？
    这时，第一个‘绘梨衣’瞬间扭头，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古灵精怪的，又带着几分张扬的明艳。
    “你才自闭了呢！”
    第一个‘绘梨衣’笑着开口对路明非说道，旋即又原形毕露，朝源稚生抛去一个挑衅式的眼神，阴阳怪气说，“giegie！”
    源稚生：“？？”
    她往回走两步，将小本子递还给身后的女孩，然后松松垮垮去拿起一瓶少女果汁喝了起来，顺便给身后的女孩也递了一瓶。
    真正的绘梨衣接过小本子和果汁，眉毛微微弯起，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果然和朋友一起玩太开心了，居然连哥哥都骗了过去。
    “我靠美女！这……”
    老唐这才反应过来，惊得有些合不拢嘴巴，原来第一个出来的是诺诺？
    不是，这谁好人分得清谁是谁啊？
    “好好好。”
    路明非也笑了起来。
    不仅没有被骗过的不高兴，反而感到很欣喜。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不愧是诺诺，这么短的时间居然真能模仿出绘梨衣的一丝神韵来，如此一来他倒也放心了……偷偷打开面板确认了一下。
    “抱歉诺诺小姐……”
    这时，源稚生一脸尴尬，挠了挠头发。
    没想到路君的朋友居然真有如此实力，乍一看他都打了眼……主要是身为哥哥看着‘妹妹’换上正常的衣服，突然感到很安心。
    但其实带着后入为主的观点去看，诺诺扮演的绘梨衣并非完全没有破绽。
    首先是眼瞳的颜色，绘梨衣的眼睛呈现出暗红色，更多是源于龙血侵蚀，仔细看的话里面有许多类似絮状物或是沉淀物的杂质，但诺诺的眼睛颜色是美瞳的效果，樱井小暮备的美瞳都是好牌子，自然显得晶莹透亮。
    另外是小本子上的书写字迹，虽然诺诺短时间里模仿出了绘梨衣的性格韵味，但毕竟她对日语掌握还没有达到母语的程度，尤其是要书写出绘梨衣的那种娟秀感，难度非常高。
    “呵。”诺诺拉着绘梨衣坐下，冷笑一声，根本懒得理会源稚生。
    她已经看出点门道了。
    人的性格大多是后天造成的因素，刚才诺诺通过侧写，与绘梨衣建立起情感共鸣的过程中充分意识到，绘梨衣的心智始终停留在小孩子阶段，并且一直感到孤单和恐惧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面前这个绘梨衣名义上的哥哥！
    于是，对绘梨衣的怜惜与喜爱，轻而易举地就转化为同等质量的不满和厌恶，映射在了源稚生的身上。
    什么狗屁哥哥？啥也不是！
    “咳咳……这样的话，让诺诺代替绘梨衣前往源氏重工，大家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路明非环顾一圈，视线主要停留在源家兄弟身上。
    源稚生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诺诺的两个破绽，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破绽，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使那些和绘梨衣接触很多的医护人员，也未必能察觉到。
    不过……
    “路君，刚才你和稚女说的那个手术，如果被触发，大概是一个怎样的过程？”
    源稚生面露挣扎之色。
    听到这话，
    路明非忽然安静下来，风间琉璃的脸色也变了变。
    梆子声……
    许久，
    “你，想通了？确定要试试看？”路明非低声问。
    “会很痛的。”风间琉璃忽然说。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渐变得坚定。
    “没关系，请你们给我试一试吧。”
    “这是最后的确认了。”
    ……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文京区，东京大学后街的老房子里。
    再次响起两声惨叫。
    一个来自上杉越，一个来自犬山贺。
    犬山贺的老脸上满是崩溃的神情。
    合着大家长您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还和那群凶徒正面撞见过了？
    出生啊！出生啊！
    那动手啊！
    您为什么不动手！直接动手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废物啊！一群废物啊！你们居然让一个皇流落在外面，和家里的另一个皇结下了仇怨，甚至这两个皇还都是我儿子！”
    上杉越也不断发出惨叫，
    脸上同样写满了生无可恋，有种日系打工族特有的加班压力大老板对我凶升职没指望老婆跟人乱搞女儿又早恋我为什么不去死的感觉，虽然按照上杉越的履历，他过去通常扮演的是反派角色。
    “咱也不知道橘政宗是怎么找来的您儿子啊！”
    犬山贺愈发委屈。
    上世纪的时候，犬山贺身为犬山家长兼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长，算是整个家族最有权势的人，直到橘政宗横空出世。
    这个男人在极短的时间里拿下橘家家长的位置，又从山里带回来一个体内流淌着皇血的源稚生。
    主要还是后者的存在。
    蛇歧八家中只有内三家才有神圣的血统，外五家不过是侍奉内三家的仆人。
    从此犬山贺彻底失势，一边被不断在被架空，一边家族发展却在日益壮大，面对这样的局面，犬山贺根本无法说什么，况且橘政宗名义上还对他保持着尊敬。
    全方面被压制，犬山贺干脆将分部长的位置，一并让给了更年轻的龙马弦一郎。
    从此在家族里安心享受着女儿们的服侍，每次开会的时候就划划水。
    这次也是因为家族突逢巨变，实在没办法了，犬山贺才正式出山，前来寻求上杉越的帮助。
    “哦对了大家长，还有一件事。”
    见上杉越好像一副接受能力很强的样子。
    犬山贺咬了咬牙，直接又透露出了一个秘密：“除了源稚生和源稚女，目前还有第三个皇级混血种，她叫上杉绘梨衣，是上杉家的家主，长着红头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也是您的……”
    “嗷！”
    (本章完)

 第179章 兄弟相见，父子相见

    第179章 兄弟相见，父子相见
    客厅内，一群人好奇打量着两对古朴的木梆子。
    一对是在极乐馆从王将尸体上缴获的战利品，另一对是在源氏重工ξ层从橘政宗身上搜出来的。
    四根小木棍都是黑色的，部分区域延伸出几道微小的裂痕，周身还有一些不规则的暗红火斑，像是掉进过柴火堆里面，整体给人一种粗制滥造的感觉。
    随着零拿出这两对木梆子，轻轻放在桌上。
    风间琉璃身体有些抽动，呼吸像是ptsd发作急促起来，脸色更是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樱井小暮轻柔贴在风间琉璃身边安慰他。
    房间内安静下来。
    众人都很好奇所谓的‘人格切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这样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和印第安土人部落手搓乐器都没什么两样的小玩意，敲两下能给高高在上的皇级混血种狠狠地控制住？
    哪怕路明非说是有那个什么鬼手术加持，听上去也太过离谱了点。
    “只要敲响一下就可以了吗？”源稚生眼神愈发凝重。
    “嗯……”风间琉璃正要点头。
    “不是的。”
    却见路明非打断说道：“需要按照特殊的节奏敲才行。”
    看着这两对木梆子，路明非不由自主回忆起当时在极乐馆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获取的信息。
    ‘beryta’、‘vixlaou’、‘eretere’。
    基于这三个龙文，可以实现在脑桥中断手术加持下的‘精神对流’。
    ‘脑桥中断手术’和著名的‘脑叶白质切除术’有一定的共通之处，
    后者的发明人是一个名叫莫尼兹的葡萄牙医生，他在研究古代埃及人的头盖骨时，发现这些头盖骨上都有打孔的痕迹，最终完善了自己的理论，创造出了可以治疗各种精神疾病，包括抑郁、亢奋、紧张、偏执等不讨人喜欢的精神状态的手术，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奖，也被称为历史上最扯淡的诺贝尔奖之一，
    病人们经历过手术后确实都更温顺，也很容易被控制，但往往都像傻子一样整天呆坐着喃喃自语。
    但实际上，古埃及人实行这项手术是用于控制混血种，切除脑叶后，龙族血统中最重要的‘精神共鸣’被截断了。这也是释放言灵，以及解读龙文的源泉。
    至今秘党体系下，这一项技术还在广泛运用着。
    而‘脑桥中断手术’的来源则是奥丁。
    源于某种未知的需求，这位冠以北欧神话主神之名，实际可能是某位龙王的存在，研究出了这种用来隔断混血种‘人类人格’以及‘龙类人格’的手术，并且能够在‘beryta’、‘vixlaou’、‘eretere’三个龙文的作用下，实现精神对流——路明非简单理解为人格的转化。
    这三个古奥的龙文同样由大量音节组成，并包含着多重含义——
    交换、模拟、分离、转动、对立……
    “试一下就知道了。”
    路明非当即拿起梆子随便敲了一下，
    动作之快，几乎让人反应不过来。
    风间琉璃勃然变色，呼吸抽搐式的停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知道这玩意有多疼，每次经历都感觉像是自己的灵魂快要被人从身体里抽出去了……可恶啊，路明非！你这家伙倒是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啊喂！
    但旋即风间琉璃愣住了。
    他是听见了梆子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响，虽然心里习惯性地攥紧，额头也开始自主分泌出汗液，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和精神并没有发生剧变。
    就好像这对令他无数次在梦中惊醒的木梆子是假的一样。
    “什么情况？”
    “不用这么紧张。”
    路明非笑了笑说，“严格上来讲，这对木梆子是释放出特殊龙文的媒介没错，但想要真正演奏出能够让你们发生变化的旋律，还需要特定的手法。”
    “龙文？”风间琉璃愣了愣。
    “当然是龙文的作用，要是随便敲敲就能实现人格转化的话，那这项技术未免太不值钱了。”路明非将梆子递给零。
    “而且千万不要小看赫尔佐格博士啊。”
    事实上，眼下在座的各位，只有零一个人掌握敲梆子的节奏技巧。
    当时她在极乐馆内部，暗中用‘镜瞳’观察王将的手法学来的，然后当场就用在了风间琉璃身上，直接用最小的代价解决了最强的敌人。
    听路明非这么说，风间琉璃此刻整个人仿佛放松不少。
    像是严重的ptsd有缓解的趋势。
    之前他可没少担惊受怕，尤其是抵达东京之后，风间琉璃时刻带着一副隔音能力极强的耳塞，甚至连走路看电影的时候都带着，全靠解读唇语进行交流，生怕街角里随便拐出来一个人，就能用梆子声将他控制住。
    但即便如此，风间琉璃依旧担心被梆子声的入侵，这种声音能够震动他的头盖骨，直接传递到脑海深处。
    “麻烦了，零小姐。”
    源稚生被弟弟的这幅模样弄得更加紧张了，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忐忑的心情。
    “嗯。”零面无表情点点头。
    “行，那你们加油。”路明非果断站起身，向风间琉璃和绘梨衣使了个眼色。
    准备跑路了。
    他也会被梆子声影响，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在‘精神对流’的过程中，不会感到那种特别剧烈的痛苦，但身体上的龙化现象看起来还是稍微有点吓人，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人，要是龙类人格突发奇想一下，事情就麻烦了。
    “绘梨衣不用留下吗？”
    源稚生犹豫问。
    “诺诺小姐如果要伪装绘梨衣的话，那是否需要让她看看绘梨衣听见梆子时的反应？”
    “这……倒也不必。我觉得让诺诺看你的反应就可以了。”
    路明非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叹了口气，没那么委婉说道：
    “兄弟，你得搞清楚这个梆子声是用来干嘛的，切换人类人格与龙类人格，激起暴虐的杀戮之心，你的话无所谓，但如果绘梨衣被梆子切换到恶鬼人格，导致失控，我们没能及时控制住她……你觉得一轮审判下来，在座的各位能活几个？”
    说罢环顾四周，屋内但凡能够理解‘审判’两个字含义的，基本没有谁能保持脸色不变。
    尤其见识过刚才绘梨衣在街上丢出小熊时的声势有多么惊人。
    那还只是‘审判’的被动效果。
    如果主动激发……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唯有当事人眨巴着眼睛，表情相当无辜。
    源稚生想了想，认同了路明非的意见。
    “好吧。”
    绘梨衣是家族有史以来最强的鬼，她的‘审判’是现今记载人类能够掌握的最强言灵，真正危险的从来不是绘梨衣，而是位于绘梨衣射程范围内的其他人。
    虽然绘梨衣是他的妹妹，但源稚生同样不可否认，家族一直将绘梨衣当作武器来养育，不惜代价为她提供最好的待遇和医疗服务。
    若是绘梨衣的言灵不是审判，可能早就沦落到和猛鬼众其他人一个下场了。
    “我也留下吧。”
    风间琉璃忽然坐了回去，像是下定了决心，表情阴晴不定。
    “……随便你。”
    路明非不想太掺和这对兄弟的事情，拉着一脸迷茫的绘梨衣前往楼下的便利店。
    准备给她买点好吃的。
    ……
    “所以，我其实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上杉越喃喃自语，跌坐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并且他们今天被人劫持的时候……您就在现场。”犬山贺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来，犬山贺一直在替上杉越缴纳这条街的地税，但从没有挟恩图报，或者打扰上杉越卖拉面的想法，毕竟他内心一直对这位前代之皇抱有幻想，甚至几分钟前，这样的幻想也依旧存在着。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前代大家长居然真能把事情做到如此离谱的程度。
    ……通宵与老相好幽会，然后中午起床对亲生儿女不闻不问？
    好吧，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大其词，实际没那么糟糕。
    上杉越此刻终于表现出了几分正常父亲应有的情绪，后悔、沮丧、愤怒……
    但唯独居然还在……犹豫？
    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做点什么吧，大家长。”
    犬山贺沉声说，苍老的眸子里带着恳求的意味。
    作为蛇岐八家最老的家主，经历过多次家族衰弱到低谷的时期，深知此刻必须要有一位足够分量的人物出手，来主持大局才行。
    而这个人，非上杉越莫属！
    上杉越依旧沉默不语，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上肉眼可见写满了挣扎。
    ——我真的有资格去和儿女们相认吗？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他们相认才更合适？又或者……我真的有见他们的必要么？
    他深知站在父亲的角度，自己绝对谈不上称职，如果按照百分制来打分，他可能最多能拿十分……还是站在至少没人家暴的角度。
    上杉越深深痛恨着蛇岐八家，他的父亲叫上杉秀夫，最后一位内三家的男丁，他的母亲是一位中法混血，信仰天主教的修女，名叫夏洛特·陈，他的父母皆是因为蛇岐八家而死，包括他的祖母也是死于皇血的诅咒，怀了一个死侍婴儿。
    所以后来他幡然醒悟离开家族的时候，不仅杀死了那些可能诞下皇血后代的配种女，还泄愤式的烧毁了家族神社和无数孤本典籍卷宗，又席卷了家族博物馆，带走了一大批库藏的珍贵古代炼金刀剑和文物，让蛇岐八家那些珍视这一切，功利者们感受到他曾体会过的绝望般痛苦。
    他是蛇岐八家的先代影皇，也是蛇岐八家的罪人，和不可言说的耻辱。
    上杉越的名字甚至都被抹去隐瞒，唯有当年经历见证过这些事情的少部分人才确切知道他的存在，例如犬山贺，风魔小太郎。
    而现在他的儿子出现了。
    还回到了那个罪恶的家族，成为了冉冉上升的新星，即将成为家族的领袖。
    这到底算什么？
    自以为断绝了长达数千年的诅咒，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如此巨大的玩笑？
    短暂的激动过后，上杉越的心脏忽然又冷却下来。
    犬山贺的担忧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如果换做几十年前，得知自己有儿子和女儿，上杉越的第一选择恐怕是杀了他们，继续当年立下断绝皇血的誓言！
    但这么多年摆拉面摊，与居酒屋的老板娘们真心实意地寻欢作乐，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态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
    更多出来一种患得患失。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会怎样看待我？可是当年我发过誓的，要终结这该死的皇血……
    上杉越心乱如麻，从领口中摸出银十字架攥在掌心默念，“你当懊悔你这罪恶，祈求主，或者你心里的意念可得赦免……”
    他早已跟随着母亲信了神，还是社区教堂的兼职牧师。
    见他这幅模样。
    犬山贺怔在原地，心情一寸一寸跌入谷底。
    果然……还是做不到吗？
    “大家长，他们是你的骨肉啊，至少把他们救出……”犬山贺再次请求道。
    叮叮叮——
    屋内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犬山贺闭上嘴，看着亮起的屏幕愣住了。
    “抱歉大家长，我接个电话。”
    上杉越没有理他，依旧在迷茫和纠结。
    犬山贺走向门外。
    随后电话接通，压低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外面楼道里传了进来，上杉越本能般悄悄竖起了耳朵。
    “……正在回来的路上？少主和樱小姐说服了对方……答应不再与本家为敌，还带回来了绘梨衣小姐……但受了很重的伤？”
    上杉越听见这两个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十字架瞬间从手心滑落。
    扭头看向门外。
    但没动静了，电话打了一半，犬山贺居然跑路了？
    听见两位体内流淌着皇血的家族未来没事，犬山贺果断遵循上杉越的建议。
    那就今天就先不打扰了，
    拜拜了您嘞！
    “喂！阿贺，等我！带上我一起！”上杉越眼睛差点一黑，顿时急了。
    撒着脚丫子摔门而出，
    追了上去。
    ……
    离开那栋普普通通的公寓楼，乘坐回往源氏重工大厦的轿车，
    “樱，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那个人？”
    源稚生坐在副驾座位上，头发半干半湿，脸色苍白，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您只是太过看重情义了。”
    樱认真开车，沉默片刻说，“这是一个局，无论是您，还是您的弟弟，或许注定逃脱不开，但这不是您的问题，是大……橘政宗伪装得太好了，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是吗……”
    源稚生低声喃喃，脑袋里还残留着剧痛。
    刚才在听到零奏响梆子的那一刻起，他原本试图放松的心情忽然变了，像是听到了最令人愤恨的指甲盖挠黑板的声音，有十几双手在一起挠黑板，不断发出尖锐的噪声，让他脑海里不断涌出焦虑而暴躁的情绪。
    紧接着零改变了旋律，从敲击变成摩擦，这些尖锐的噪声立刻变成最锋利的剑，表面遍布着倒刺，从他的耳膜刺进大脑，开始撕扯切割他的灵魂。
    源稚生终于感受到梆子的真正威力，也明白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深触灵魂的痛苦，剧痛之下他瞬间失去了一切行动能力和思考能力，意识无法聚焦，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无意识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看起来像是中了邪一样。
    旋即他感觉自己好像晕了过去，又像是喝醉了酒，天地间的一切都飘飘忽忽的，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零停下演奏梆子，他能才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但还是晕晕乎乎的。
    而其他人没有受到梆子的任何影响，只是坐在一旁，表情不一看着他的惨状。
    这时源稚生看见了坐在一旁的稚女。
    稚女脸上挂着虚弱地笑，流着泪看向自己。
    这一刻源稚生瞬间明白，眼前之人已不是嚣张狂狷的风间琉璃，而是他真正的弟弟，曾经那个被他杀死的、腼腆而天真的山中少年，源稚女……
    他终于明悟了。
    “真是可悲啊。”
    源稚生低声自嘲说道，“我曾视他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把他当成真正的父亲，但没想到他其实早就暗中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我没有这么天真，没有这么愚蠢，或许应该也早就体会到梆子的威力了吧。”
    “父亲……呵呵，父亲……”
    樱没接话。
    她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对源稚生来说冲击性太大了。
    只是需要再给他一些时间来接受现实。
    许久，
    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手机，又瞟了一眼后座位已经完全代入角色的诺诺，
    “已经联络上家族的人了，各位家主在等我们……还有绘梨衣小姐。”
    时间紧迫，让源稚生进行完最后一步确认。
    他们果断联系上了蛇岐八家，避免拖得太久导致节外生枝。
    “嗯。”
    源稚生疲惫闭上眼，整个人面容憔悴。
    零后来又用梆子切换回了他的人格。
    但源稚生依旧浑身无力，身上看不见半点曾经属于‘天照命’的万丈光芒。
    “绘梨衣小姐天生就被当做武器，其实您也是一样的，我们都是武器，挥断了就挥断了，再拔出下一把来，你是把自己也看作武器吧？”樱轻声说，“大家都是凶器，不外乎是被谁握在手里，同病相怜罢了，接下来您得自己决定命运了。”
    “是啊……”
    源稚生喃喃一声，睁开眼望着车窗外的街道，良久才说，“如果这件事顺利地解决，我想去法国的蒙塔利维过一阵子，那是个很小的海滨城市，离马赛不远，是个很放松的地方。”
    “可以请你陪我去么？”
    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恳切的意味。
    包括樱在内的三位家臣都知道他对担任大家长兴趣索然，一直都想离开这个国家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前段时间对京都产生了一点好感，但他还是从未打算过要带上任何一个蛇岐八家的人……
    或许是樱的奋不顾身，或许是樱的悉心照料……但这本就是他早已习惯了的事情，甚至习惯到忘记自己这个助理其实是对男人很有吸引力的漂亮女人。
    终究还是那句‘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凶器’吧。
    他心里微微一动，便如沉寂的琴弦被拨动，浮灰飞扬起来。
    ……
    新宿区，源氏重工。
    醒神寺内，鸦雀无声。
    外五姓的五位家主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风魔小太郎，宫本志雄，樱井七海，龙马弦一郎。
    皆表情肃穆，目不转睛盯着面前佝偻着腰，穿搭带有几分油腻与邋遢，身上明显带着猥琐气息的白头发老人。
    犬山贺认真介绍道：“上杉越，第72任大家长，名字诸位在神社见过的。”
    本殿内依旧鸦雀无声。
    四位家主眼眸里皆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目光在犬山贺与上杉越之间不断扫视着，像是在衡量什么。
    虽然犬山贺提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但当这位劣迹斑斑的前代大家长，以如此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仍然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
    “这……靠谱吗？”
    只不过重重担忧，随着上杉越挺直腰杆的那一刻被横扫一空。
    “哼！”
    几位家主在打量着上杉越，上杉越又何尝不是在打量他们？
    看见这样一群人，看见木桌上各个家族的族徽，往昔的记忆再一次如潮水般涌来，开始攻击他了。
    上杉越目光扫到空缺出来，留着的上杉家‘竹与雀’的位置，苍老面皮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的儿子和女儿呢？阿贺，你不是说他们回来了么？”
    老人眼瞳深处悄然闪烁出酷烈的金芒，仿佛有熔岩在深处流动，他的龙血正狂暴地涌动，完全不受控制。
    刹那间，无形的龙威笼罩整一片本殿。
    属于‘皇’的威严，从这个卖了六十多年路边拉面的老人身上喷涌而出。
    外五家的几位家主下意识屏住呼吸，身体后仰。
    上杉越的血统太强了。
    光靠黄金瞳的威压，就震慑出了外五家中血统绝对处于优势地位的家主们。
    比起执行局那位年轻的天照命，眼前的上杉越分明更像是一轮太阳。
    这一轮太阳虽然垂垂老矣，但依旧散发出的惊人温度与炽热，就像是天文学里的恒星，老迈不代表着虚弱，反而能够爆发出超新星那样的伟力。
    这是真正站在混血种世界顶端的人物！
    “大家长稍安勿躁，家族已经派人接到他们了。”
    风魔小太郎行礼说。
    咚——
    这时，醒神寺的木门被人敲响。
    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而入。
    身姿挺拔，脸色苍白中透着疲惫，眼眸里却闪烁着熊熊的火光。
    事情远还没有结束。
    路上，源稚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前来参与家主会议。
    “抱歉诸位，久等了……”
    “儿子！”
    话音未落，他却见醒神寺里多了一个面孔无比陌生的老人。
    不分由说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脸上尽是狂喜的神色。
    “我是你亲生父亲啊！”
    “？”
    源稚生眉头大皱，不动声色后退半步。
    (本章完)

 第180章 诺诺酱派上用场了【月票加更】

    第180章 诺诺酱派上用场了【月票加更】
    “诶对对对，就是咱们上次从陈家缴过来的……那个弗丽嘉系列药剂，家里现在还有多的吗？”
    “还可以是吧？哦，量很大，那敢情好啊！”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寄过来一套……对，有大用！”
    “呃抱歉，事情又有了一些新的进展，暂时……”
    “不过你放心，快了，很快就会回来了……”
    “嗯嗯拜拜，mua！”
    路明非挂断电话。
    下一刻，
    房间里立刻此起彼伏响起一连串的‘mua！’
    路明非表情有些尴尬。
    “你们干嘛啊？搞得好像很稀奇一样。”
    来自薯片妞，来自酒德麻衣，来自老唐……目光齐齐暧昧汇集在他的身上。
    路明非这通电话是打给娲主的。
    目的是索要一套弗丽嘉系列药剂，这是当初陈家研究诺诺时得到的副产物，后来在清收资产的时候，周家理应得到了完整的一套资料。
    这是一套镇静剂，不同于医学领域的麻醉剂，弗丽嘉系列药剂涉及到炼金术领域，主要针对龙血生物，根据各种实验数据记录，这套药剂可以起到压制血统，稳定精神的效果。
    主要是后者——
    周家的研究人员根据炼金学和丹道领域的知识进行分析，认为这个系列的药剂相当于是给精神镀上了一层膜，从内而外束缚住血统的显性特征和异化。
    原材料……
    和诺诺有关，或者说和那位‘初代陈墨瞳’小姐有关。
    此前听完源稚生的描述，
    路明非感觉相比较于‘死侍胎儿血清’，或许弗丽嘉系列药剂对绘梨衣的效果更好，能够极大程度稳定绘梨衣的状态，说不定还能起到缓解的作用。
    当然，和提取‘死侍胎儿血清’成本极高一样。
    弗丽嘉系列药剂也属于用多少，就少多少，除非继续对诺诺下手，或者找到和陈家家主一起不知所踪的‘弗丽嘉零号’实验体，否则基本没有补充的可能。
    不过问题不大，陈家之前将弗丽嘉药剂广泛运用在死侍控制的领域，库存相当可观。
    总之，路明非打算先让娲主找人寄过来一套弗丽嘉药剂，在绘梨衣身上试试看，如果很效果好的话就再说……诺诺不介意稍微牺牲一下自己，帮助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过往比她还要可怜的女孩子。
    “果然还是和那位周家家主搭上线了么？”
    楚子航眼底闪过了然的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而和他一样，零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显然之前住在柏悦酒店的时候，听两人mua的多了，反正现在稳中向好，她有自己的节奏。
    绘梨衣则是懵懵懂懂的，只顾着认真啃着便利店买来的关东煮和烧烤。
    这种‘不健康’的食品，以前她在源氏重工的时候，基本不可能接触得到，也就是现在跑出来玩，路明非才能买给她吃，索性给她把柜台全部打包清空了，于是又轻而易举地收获到了【好感度+1】。
    见状，薯片妞干脆又支援了她几包各种口味的薯片。
    来自蛇岐八家的公主殿下吃得非常开心。
    “对了师兄，老唐，刚才你们听到梆子声，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么？”路明非干笑一声，岔开话题问道。
    “没什么感觉，就是很难听。”楚子航说。
    “是的，很难听，很原始，感觉不如我吹叶子。”老唐点评。
    “我是指有没有从里面听出龙文共鸣的感觉。”
    两人齐刷刷摇头。
    “这样啊，好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刚才零奏响梆子的时候，他带着绘梨衣下楼买东西吃去了。
    但回来的时候看录像，路明非忽然意识到之前自己好像搞错了什么。
    在‘beryta’、‘vixlaou’、‘eretere’三个龙文的作用下，做过脑桥中断手术的混血种，会进入一种‘精神对流’的状态，也就是他理解的人格转换。
    在人格转化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极大的痛苦，像是灵魂被撕扯，被抽取一样。
    这一点也没错。
    无论是风间琉璃，还是源稚生，他们听到梆子声时，身上都显示出了这一特征。
    但问题是，切换完成后，龙血的力量一定会绑定暴虐的人格吗，就是理论上的‘龙类人格’。
    起初路明非是这样认为的，今天源稚生的表现却与之相反。
    源稚生一边出现狂暴的迹象，一边却仿佛失去了力量。
    甚至细细想来，绘梨衣似乎也不符合这一直觉性的猜测，她分明才被动释放了‘言灵·审判’，破坏了蛇岐八家的执行局包围圈……除非她现在开开心心吃烧烤的模样，就是她的龙类人格。
    但这明显和‘龙类人格’四个字冲突。
    传统意义上的龙类人格，就是代表着血腥，冰冷，暴戾，和人类的美好品德相悖。
    路明非感觉有点迷糊了，
    虽然自己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直接看到了谜底，但好像对‘脑桥中断手术’的理解并不够深刻。
    手术过程中的问题？还是那三个龙文的问题？
    “师弟，你是认为梆子里的节奏中，那些龙文共同组成释放了一个言灵么？”
    楚子航忽然说道。
    “呃……没。”路明非愣了愣。
    “其实刚才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的表现有点像是医学上‘裂脑人’的表现，即胼胝体切断的情况……当然，和你说的脑桥中断不是一码事，对这个我倒是有点研究，学院图书馆里有不少相关资料。”楚子航说。
    路明非顿时一振，果然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学霸么？
    胼胝体和脑桥的区别，薯片妞之前就给他科普过……他也确实是想听听师兄的见解来着。
    “师兄请说。”路明非立刻正襟危坐。
    风间琉璃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师兄请说。”
    “通常来说，医学上对药物治疗无效的癫痫病人，会采用切断胼胝体的方法……当然你们都知道，在秘党中这是用来清洗不稳定混血种的法子，胼胝体就是‘脑叶白质’中的那条特化结构。”
    楚子航缓缓说。
    “但裂脑人的思维是非常奇怪的，他们的左右脑独立工作，互相分离不能共通信息，当时的心理学家和哲学家提出一个问题:当一个人的大脑左右一分为二，他的自我意识是变成两个，还是维持一个？”
    “两个？”老唐下意识抢答。
    “不对。”楚子航说：“实际而言是一个，我们一般会认为，自我意识是左脑的特权，而与右半球是没有关系的，但有人做过实验，裂脑人看好笑的照片，分别呈现给左脑和右脑，呈现在左脑时，裂脑人哈哈大笑，而呈现在右脑时，他仍然哈哈大笑，但问他笑的原因，却说不上来。”
    一般？我们认为？
    风间琉璃下意识屏住呼吸，感觉受到了学历压制。
    “……师兄，你就说结论吧。”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
    见鬼，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是高中肄业来着。
    “咳咳。”
    老唐直接是一个大沉默，他纯纯初中文凭。
    楚子航点点头：“总体来说，即使左右脑分离，这个人依然是一个统一的意识体，核心的自我还是一个人。”
    风间琉璃点点头，这句话他听懂了。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无论风间琉璃还是源稚女，本质都是他一个人。
    “你和你哥哥的表现很像裂脑人，但核心问题在于，如果对这一块实施手术，正常情况下你们会失去身为混血种的大部分能力，包括对龙文的共鸣，包括对血统的共鸣，你们的妹妹也是一样。”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只有绘梨衣咬薯片的咔嚓声。
    楚子航眸中闪烁起一道光：“另外我还要说一点就是，如果混血种依然能够保留血统能力，并且血统很高，那么即使是脑部受到损伤，未必也不能愈合。”
    路明非蓦然一惊，他好像听懂了楚子航的意思。
    风间琉璃眸光闪烁。
    果然，
    “我猜，你们三个的脑袋里面可能有点东西。”
    楚子航认真说。
    “那才是所谓‘脑桥中断手术’的关键。”
    ……
    诺诺成功住进了源氏重工的ξ层。
    樱在一旁候着。
    此刻她待在绘梨衣一直住的那间和式屋子里面，抵达源氏重工后，一群身穿黑色制服，手腕袖口处露出大臂的纯血黑帮就围住了他们三个人。
    源稚生前往醒神寺开会，那些黑衣人头也不敢抬将她送到了这里，态度恭敬又惧怕，如同面对一尊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诺诺没在乎这些人，依旧全心全意扮演着绘梨衣，顺便在这个房间里默默侧写，进一步完善绘梨衣的人设。
    见状，
    监控室里的人也放心不少，以前绘梨衣就是这样的，喜欢抱着玩具在榻榻米上一个人发呆，若不是少主和樱小姐特意强调不要惊扰了‘绘梨衣’，他们甚至都有点想来做一个检查。
    当然……政宗先生有事忙去出差了，暂时没人督促他们，这些医护人员乐得清闲，主要是不需要冒着危险靠近绘梨衣。
    ——在源稚生的命令下，橘政宗死亡的消息被严密封锁住了。
    诺诺还在认真侧写。
    暗红色的眸子漠然扫过走廊上20厘米厚的合金大门，和式木板内部钢板加固的墙壁，角角落落的通气管道。
    如此的……严防死守。
    诺诺向来不惮于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的遭遇，毒气、吸入式麻醉药、囚笼、体检、不知名药物。
    外加上小时候曾经因为不小心开口说话，导致发生过很糟糕的事情，在那之后任何工作人员不敢靠近她的身边，即使她从那之后全部交流只通过小本子进行。
    在所有人眼里，她都只是一个怪物。
    世间最可怕的怪物。
    “真是……令人窒息的孤独啊。”诺诺心中默默闪过这个念头，对那个女孩愈发怜惜。
    可她偏偏无法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因为这就是事实。
    而诺诺又感受到了绘梨衣的想法。
    她很懂事，知道自己可能会不小心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她从不会要求什么……
    诺诺走向壁橱，准备换上一身巫女服。
    这时，门外走廊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
    刚从源稚生那里碰了一个大壁的上杉越，居然找到了这里。
    老男人的步伐相当急切……
    上杉越很急。
    真的很急。
    他的心已经迟钝了几十年，上杉越参加过无数次弥撒，每一次牧师都给他讲爱，但直到犬山贺接到的那一通电话，像是重锤砸在了他那颗尘封已久的、木鱼般的心上。
    直到那一刻，他忽然醍醐灌顶了。
    这个世界的血脉仿佛重新和他贯通了，他再度感觉到世界上的悲欢离合，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存在，好像忽然间他在这个世界上就不是孤魂野鬼了，那充满心臆的、无可名状的温暖。
    儿子！我的儿子！女儿！我的女儿！
    但上杉越好不容易想通了，但源稚生却没想通。
    没法想通。
    刚刚才得知养育自己成人，教导自己那么多大道理的老爹，实际早就暗中把自己当成了食物。
    现在你又告诉我，我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还有个亲生父亲？
    还来？
    源稚生无法信任橘政宗，连带着不敢信任上杉越。
    换言之，
    他现在对‘父亲’这个词有点ptsd了。
    于是，刚才在醒神寺内，上杉越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源稚生对他的态度几乎称得上是冰冷！
    但……没关系。
    上杉越如今已经决定了，自己必须要好好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儿子看见爹跟看见仇人一样，女儿总不至于吧？
    阿贺那老小子在路上可是说了的。
    女儿由于血统原因，从小就身体不好，又缺少陪伴，应该会很渴望父爱吧？
    儿子那边不着急，徐徐图之！先拿下女儿也是一样的！
    咚咚咚——
    上杉越动作奇快无比，再加上拿着犬山贺给他的通行证，一路撇开试图阻拦的工作人员，冲到了长长的樱木走廊尽头。
    站在和式房间门前。
    上杉越深吸一口气，以最柔和的动作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
    屋内，
    诺诺疑惑看了过来。
    这是谁？
    “我最爱的女儿。”
    上杉越脸上露出一抹慈祥而可靠的笑脸，“我是你的父亲。”
    “……”
    诺诺脸色瞬间变冷。
    (本章完)

 第181章 白裙党开始拉帮结派了吗？

    第181章 白裙党开始拉帮结派了吗？
    事实证明，女孩子翘家出来玩，那是真的奔着‘玩’来的。
    昨天，源稚生回到蛇岐八家，开完家主会议，第一时间撤销了对路明非一行人的各种通缉令。
    按照苏恩曦提供的建议，源稚生决定暂时对外五姓的几位家主，保密关于橘政宗等于王将等于赫尔佐格这件事。
    当然，还有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
    苏恩曦认为虽然源稚生看上去有点呆，但他的呆可能不是个例，说不定这种呆在蛇岐八家诸位家主之间是广泛存在着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群人再搞出来一些骚操作，你们就别管橘政宗了，一心一意全力投入到辉夜姬的抢修工作就好。
    至少先把数据库恢复一部分，服务器什么的她可以想办法。
    源稚生选择遵循这位苏桑的建议。
    毕竟人家今天才把蛇岐八家一大家子人耍的团团转，智商和布局这块不用说，肯定比他们强。
    另一边，
    众人也无需再挤在风间琉璃和樱井小暮的家里。
    男女主人果断出门一边约会，一边依照承诺动用自己在猛鬼众的亲信，帮助楚子航调查执行部任务。
    楚子航本人则是决定去‘千鸟之渊’逛逛，听说旁边有条一里长的樱道，一路上有800棵樱树，来都来了……老唐也是这么想的，于是跟他一起去，哥俩在滨海打过交道，算是熟人兼战友，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隔阂。
    剩下便是保姆团三人组，以及路明非和绘梨衣。
    苏桑自不必多说，纯纯工作狂一个，刚处理好源稚生这边的事情，就又果断投入到了无穷无尽的机构事务当中。
    酒德麻衣自个儿去中央区的银座逛街看展了，据说是后现代画师的力作。
    路明非本来打算把绘梨衣也带去的。
    绘梨衣好像对看展不感兴趣……但不想看展，并不等于愿意窝在酒店里打游戏。
    好不容易翘家出来不是打游戏的，必须吃吃吃，逛逛逛。
    吧唧——吧唧——
    涩谷区，靠近109大厦的一家顶尖酒店，这是保姆团在东京狡兔三窟中的另一窟，苏桑持有相当份额的股份。
    绘梨衣认真吃着五目炒饭，会擦掉自己嘴角的饭粒。
    五目チャーハン，五目即什锦之意，通常指五种或以上的丰富配料，比如火腿丁，虾仁，鸡蛋，胡萝卜丁，青豆，也可以替换成玉米粒、香菇丁。
    这是传统的做法，食材也可以升级成北海道海胆，松叶蟹腿肉，鲜带子粒，a5和牛骰子，伊比利亚黑豚叉烧，搭配珍稀菌蔬，比如干巴菌，黑松露碎，玉米笋，再来点三色灯笼椒，金箔碎和炙烤芝士片点缀提色。
    绘梨衣很好养活，完全没有公主大小姐们身上常见的挑剔毛病，
    无论是传统还是现代她都能接受，有的吃就很开心。
    路明非刚刚和苏晓樯与娲主分别打完视频，关闭电脑说：
    “一会儿吃饱了，我们就去逛街。”
    绘梨衣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掏出小本子快速写上了一句：“好，中午要吃五目炒饭，要看美女。”
    “？”
    路明非震惊：“可你现在就在吃五目炒饭当早餐诶！昨天晚上也是吃的五目炒饭，你还真是五目炒饭之神么每餐都要吃五目炒饭？而且看美女又是什么鬼？”
    “不是五目炒饭之神，晚餐要吃鬼金棒的北海道拉面，夜宵要吃有肉粒的披萨饼。”
    绘梨衣一板一眼在小本子上写着，“逛街不是必须要绑定看美女吗？”
    “……”
    路明非忍不住扶额，心中有万千大槽，却不知该从何吐起。
    果然，听上去满满都是动漫台词啊，绘梨衣的二次元浓度已经抵达巅峰了，连带着世界观和正常人不同的，其实如果是女孩子的话，逛街应该说要看帅哥才对。
    不过这个暂时就没有纠正的必要了。
    “先去给你买新衣服吧，你哥哥被我说服，暂时不会抓你了，但还是需要换一套衣服，打扮的不一样一点，这样即使被你们家族派遣在外的人，或者是坏人撞见，也不太容易认得出来。”
    吃完饭，路明非和零带着绘梨衣出门逛街了。
    给住在隔壁房间的薯片妞打了一声招呼，顺便带上了她的附属金卡。
    其实按理来讲，现阶段诺诺前往源氏重工代替绘梨衣充当诱饵，那么绘梨衣本人理应也该猥琐发育一波才对。
    但奈何女孩一辈子没出过几次源氏重工大楼的门，面对绘梨衣呆呆的眼神，以及小本子字里行间对外面世界的渴望。
    作为把她拐出来的始作俑者，路明非还真不太好意思继续把她关在酒店里面……不然，那不是又成源稚生了么？
    “sakura好厉害。”
    绘梨衣暗红色的眼睛表达出兴奋的含义，
    原来还可以通过改变外貌，做到让家里人认不出来……她立马开动起来，给自己小本子最后‘绘梨衣の离家出走小窍门’添加了全新的一条。
    ……
    时值上午，巨大的屏幕上放送着朝日新闻，作为东京涩谷区最核心的商业区之一，109大厦早早地就已经开门了。
    或许是薯片妞那张金卡的缘故，又或许是零皇女莅临般的气质，一班经理带着充满敬畏地恭维，蜂拥而至。
    路明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安排几个导购员就可以了。
    说明需求后，几位带着服装店胸牌的专业人士立刻开始推销今年最流行的服装款式。
    有什么高腰阔腿裤配一字肩上衣，时髦靓丽很适合绘梨衣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有什么简约a字裙配淡雅衬衫特别清新自然，如果体寒怕冷还能来一件乔其纱松弛感外套；还有什么皮裤配抹胸的超飒风，斩男又斩女……
    路明非听得一脸懵，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正要提出一些直男见解，
    却见零女皇气概十足地挥了挥手。
    统统拿过来，让绘梨衣随便挑。
    路明非闭嘴了，好险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价。
    于是很快，贵宾厅的落地镜旁，无数个服装盒子层层迭迭地地堆起来像是小山，衣架上挂满了衣服，几个戴着服装店胸牌的店员小姑娘川流不息。
    绘梨衣看着五颜六色令人眼缭乱的服饰比路明非还懵，她发自内心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类的搭配。
    之前她在家里看动漫的时候，角色人物大多数不都是一套衣服从第一季穿到第五季吗？或者中途领了便当，如果有入土的镜头，人物也还是穿着那套衣服。
    现实里也是一样啊。
    医生们永远穿着白大褂，家族会议上大家穿着黑色羽织，每次哥哥来陪自己玩，穿的也是执行局的黑色制服。
    所以她自己一年下来无论春夏秋冬，也都穿着红白两色的巫女服，并且理所应当地相信只要换一身衣服，其他人就很难认出她来了。
    但现在面临挑选各种新奇衣物的场景，绘梨衣很难做出选择，
    甚至无法判断那些看上去只有‘一根’的东西到底是鞋子还是袜子，又或者……是额带？
    绘梨衣不懂。
    于是她干脆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头戳了下路明非，抬起小本子：“sakura帮我选吧。”
    路明非愣了愣。
    零说得是对的，他根本没有帮女孩子挑衣服的经验，甚至之前他自己的衣服，也是苏晓樯给他买的。
    但难道现在要打电话给苏晓樯，请她帮忙给绘梨衣挑衣服么？
    呃……
    人家在上课呢。
    路明非一阵心虚，连忙抬头求助式的看向零。
    不清楚零对时尚的敏锐程度究竟如何，
    但现在绘梨衣是在问路明非，所以零直接选择不说话。
    “那……反正时间还早，要不先一件一件试吧，看看穿在身上的效果？”
    路明非想了想，提出建议说道。
    旋即忽然惊恐叫了起来，
    “诶诶诶！绘梨衣！你别在这里脱啊！”
    ……
    “皮裤加一字抹胸，啧……真显腿长，都有点老娘的风采了，但得表情更热情一些，这套衣服不适合三无风格的女孩。”
    “片面了啊，长腿，我觉得还行，买吧。”
    “黑色裹身裙加半长手套，这个可以的，要的就是这种冷冷的气质，兔哥儿怎么说？”
    “好，买。”
    “牛仔短裤，露脐t恤？有点青春性感了，最好再来双运动鞋，妥妥的校，但是……”
    “校好啊，买。”
    “这套公主裙呢？你之前说公主裙都是必买？”
    “嗯，必买。”
    贵宾厅的沙发椅上，
    路明非悠哉自在翘着二郎腿，品着茶水和茶点，
    旁边是时尚顾问酒德麻衣。
    苏晓樯远在天边，但近处还有一位更加资深的时尚达人嘛。
    长腿妞本来上午去银座看展了，但收到路明非的求救信号，当即抛下那群不阴不阳的后现代艺术家，火速赶来109这边。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这个时尚顾问好像根本屁用没有。
    无论她的点评是好还是坏，路明非都是一个字。
    买，买，买。
    每一声新的‘买’，都比前一声更加放松自然。
    合适的就是‘确实很配啊’，不合适的就是‘尝试一下新鲜风格嘛’。
    酒德麻衣很无语，好话赖话都被路明非一个人说完了，跟中了邪似的。
    不过她倒是没觉得白来，毕竟看漂亮女孩子换装是一种享受啊。
    仔细想想，路明非说的好像还真没毛病。
    这位被他们从蛇岐八家拐出来的黑道公主实际是一张白纸，除了系统默认的巫女服，后面具体怎么搭配，可操作的空间都很大。
    退一万步说，点小钱换取一个掌握‘审判’的超级混血种好感度，划算吗？
    简直是在白送！
    落地镜再次打开了，这是一间单独的贵宾室，镜子后面就是换衣间，暗红色长头发的女孩再度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次是有点机车风的皮夹克配内衬贴身一字抹胸，下身是三分小短裙，原本隐藏在宽松巫女服下的胸口被挤得鼓鼓的，弄得她也不停的低下头去看，顺带伸手去拨弄调整，像是有点窒息的感觉。
    身后跟着服装师，零。
    先前绘梨衣在贵宾厅当众准备脱衣服的动作把他们吓了一跳，还好路明非眼疾手快把她摁住了。
    绘梨衣对生活常识实在太过欠缺了，除了巫女服，其他的衣服她说不定都不会穿，所以干脆让零去帮忙。
    “唔——”
    路明非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看着走出来的女孩，心里莫名有种成就感。
    绘梨衣的每一次换装都令人满意且惊艳，颀长高挑身材，搭配生人勿近的气质，简直是就是天生的模特，当然也和汇集整个楼层的时尚专家精心挑选有关。
    “这套呢？”酒德麻衣笑眯眯问，这套则是出自她的手笔。
    “要不这套算了吧，绘梨衣穿着不太舒服的样子。”路明非犹豫说。
    但听到了这边的点评，绘梨衣立刻伸手接过零递来的小本子，唰唰唰写道：
    “很舒服。”
    展示给路明非看之后，绘梨衣转过身，神情自然照着镜子，面色竟然有些红润，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小鹿一般的欣喜。
    酒德麻衣尽力憋着笑。
    路明非只得改口说，“那就买。”
    ……
    最终这场针对‘衣服’的购物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
    忙碌的店员们都换了两批。
    在此之前，绘梨衣一直憧憬着到外面来玩，现在第一次体会到逛街购物的乐趣，整个人精神状态都明显好多了，换了三四个小时的衣服，也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如果有可能她愿意一直换下去。
    直到衣架被清空，路明非一句‘买单，全部包下来’画上句号。
    这栋楼里基本都是大牌货，三四个小时里，绘梨衣试过的衣服，加起来早已超过千万日元，但对路明非来说不算什么，甚至都用不上薯片妞的附属金卡，这笔钱对绘梨衣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她少有对金钱的认知概念。
    但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留下收货地址，走出贵宾室，与四周人群格格不入的江户时代小巫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雪白色长裙的公主，暗红色长发披散遮住了雪白的肩膀和背部细腻的皮肤，光洁白嫩的手臂在白炽灯照射下像是能折射出光芒，光是视觉流连，都能感受到一股柔顺感。
    路明非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在绘梨衣身上停留的时间有点过长了。
    两人走在前面。
    身后，酒德麻衣眼神坏坏地看向零，这另一朵生长于冰川顶部的，绯红的眼角抬了抬，仿佛在问‘三无妞你这么玩算不算引狼入室？’
    零面无表情回看过去。
    酒德麻衣恍然，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戳戳竖起大拇指‘牛哇，妞！’
    “你们干嘛呢？”
    路明非察觉到了背后隐约响起了鬼畜的笑，顿时表情疑惑收回目光。
    “没，饿了，要吃饭。”
    酒德麻衣赶紧嬉皮笑脸，生怕坏了好姐妹拉帮结派的好事。
    ……
    午后，阳光慵懒。
    一行人没吃五目炒饭，就近吃了鬼金棒的拉面。
    绘梨衣没有很执拗，也可能是穿上新衣服，好感度再涨的缘故，路明非稍稍一提建议，她立马就答应了。这款拉面有‘死神拉面’的名头，主打是麻辣味增汤，但路明非吃起来感觉有点像东坡肉。
    “绘梨衣，想要去做个头发吗？”
    路明非停在一家大型美容美发店前，征询意见。
    其实绘梨衣最明显的特征还是发型和发色，一头秀发纯出天然，基本没有修饰过，长及膝盖。留这种清水挂面长发的女孩子如今不太流行了，何况她的头发是罕见的暗红色。
    如果剪个刘海，烫个卷，再染个色，包管下次见到源稚生都认不出来！
    绘梨衣下意识攥住了自己的头发，又松开。
    见状，
    路明非解释说，“其实做不做都可以，看你想不想。”
    这是真的，局势并没有危险到那个程度，此刻绘梨衣换过一套合身的衣服，外表看上去已经焕然一新。
    况且涩谷区向来是东京引流潮流的区域之一，109商业区周边许多把皮肤故意染黑的女孩子们穿着短裙和厚厚的松糕鞋走过街头，无论是暗红色头发的绘梨衣，还是白金色头发的零，抛开她们出众的容貌，在一系列钟爱亚文化的青年男女之间也不算太过突兀。
    “sakura想要我做，我就愿意做。”绘梨衣犹豫一下，在小本子写道。
    “呃，话倒也不是这么说的……”
    看着面前乖乖巧巧的女孩，路明非忽然感觉有些牙疼，
    旋即脸色严肃认真说，“绘梨衣，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做头发就是把你现在的头发染成其他颜色，然后再剪短一些，如果你想试试，我们就去做……”
    绘梨衣下意识又攥住了头发，模样明显是很怕失去它们。
    但这次路明非没再替她直接说出来。
    很明显，绘梨衣现在的性格，是过去赫尔佐格刻意引导的结果，赫尔佐格需要的是一把没有自我意识的兵器，诚然路明非也因此而获利……但这绝对不是一种健康的心态。
    路明非希望绘梨衣能有自己的想法，并愿意表达出来，
    而不是说，因为路明非对她好，并且很靠谱，就事事都让路明非帮她做决定，而忽略她自己的意志，这样是不对的。
    “我想留着头发。”
    绘梨衣沉默很久，终于在小本子上写道。
    “嗯，那就不做了。”
    路明非点头，毫不在意笑了笑。
    “我们继续去逛街，再给你买一点饰品，发箍、耳环和项链……”
    (本章完)

 第182章 0403，和Sakura去看小鸟【月票加更

    第182章 04.03，和sakura去看小鸟【月票加更】
    又是一个明媚的午后。
    路明非坐在一家名叫takami的美容店门外的长椅上无聊地晒着太阳，手里端着一只抹茶味的甜筒，无所事事扫视着大街上路人们的面板，深入思考日本复杂的风土人情。
    以他坐的这个位置远眺可以望见位于港区的东京塔。
    这是半个世纪前以巴黎埃菲尔铁塔为范本建造的电波塔兼城市地标，几十年过去，东京都不断发展，为了解决市中心电波传输障碍问题，人们又在墨田区建造了一座晴空塔，又叫做东京天空树。
    时值四月，春天过去了小半，太阳直射下晴空塔的塔顶有点热，昨天白天路明非带着绘梨衣去上面参观过，站在600米的高塔上，视野可比源氏重工54层的窗户宽阔多了。
    女孩明明是个公主，却一副很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断在小本子上惊叹地写字说：“好厉害！”
    一想到这个，路明非就无声地笑了。
    说实话，带绘梨衣出去玩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她真的什么都没见过，所以任何事情都会给你很好的正反馈，一直夸你，不断惊叹，简直是男人自信心的放大器。
    更别提女孩足够漂亮，裸身高都有一米七，在日本女性群体当中绝对算是独树一帜，在大街上走回头率至少超过80%——最近她又迷上了高跟短靴。
    “恐怕任何男人拥有了她，都会觉得自己老牛逼了吧，简直就是天下第一！”
    路明非漫无边际地想着，小口小口啃着甜筒。
    这玩意是店里送的。
    绘梨衣对自己头发的珍惜程度同等于玩具们，但她在酒德麻衣的蛊惑下，还是终于走进了美容店。
    并不是为了烫染头发。
    而是补水护理，去角质，光子美白，睫毛熨烫，手部保养……
    路明非原本以为高阶混血种用不着这些。
    但这家店，居然是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联名推荐的，非得说用过的都说好。
    路明非实在拗不过绘梨衣呆萌呆萌的眼神，只能带她来试试看。
    店内装修走得是中国风，水墨画的移动屏风作私密空间分割，墙上贴着墨意淋漓的书法字画，护栏也是雕着镂空祥云瑞兽的降香黄梨木。
    里面的员工各个穿着定制的典雅旗袍，微微开衩的裙摆处露出穿着丝袜的大腿，妆容个顶个的精致，总之就是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按照方案册标注的时间预估，这一套下去至少得两个小时。
    路明非自然是没见过这种全套工具的高端保养和化妆过程，一开始还很好奇，但没过多久鼻子就吃不消了，香水和化妆品的味道太重了，干脆出来在外面等。
    零也跟着他从店里出来了。
    坐在他旁边啃着冰淇淋，也是抹茶味的。
    说起来，从两人在极乐馆相遇那天起，到现在快小半个月了，零几乎时时刻刻待在路明非的身边，分开的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不到一个小时。
    一开始还在用‘你被猎人网站通缉’这种拙劣借口。
    但上次源氏重工事件后，猎人网站在某个资本家的谋划下损失惨重，几乎是白打工，通缉令早就撤销了，后来路明非没再提这件事，零也没提，两人一直处于一种心照不宣的阶段。
    路明非一边维持着‘言灵·血系结罗’的领域防止意外，一边问道：
    “零，大概今明两天数据库就能修复一部分了，等这件事情完全结束后，你准备怎么打算？”
    “你希望我怎么打算？”零反问道。
    “跟我回去吧。”路明非自然而然说道。
    “好。”零也很自然说。
    这是个理所应当的答案，但路明非忽然有些羞赧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零一贯很配合说。
    路明非咬了一口甜筒，掩饰愈发尴尬的笑容：“你不用故意这样的。”
    “好的。”零点点头，“前几天那个人来送药的时候，我听见你们说话了。”
    “行。”路明非呲了呲牙。
    那天他给娲主打过一通电话，需要一套弗丽嘉系列药剂，
    娲主的行动很快，第二天下午就派人乘坐私人飞机抵达了东京，带着五套弗丽嘉药剂。
    来的人是周敏皓，好兄弟兼内鬼。
    于是路明非暂时撇开绘梨衣和零，单独去见他，但没想到这家伙是个狗鼻子，直接断言说兄弟你是不是这几天一直在和女人厮混，搞不好这套药剂也是给女人要的对吧？
    路明非当即大惊失色。
    周敏皓纯属内部人员，这货可是知道当初娲主让他立下过的保证。
    既不能带个姑娘回去，也不能养个姑娘在外面。
    但现在他的作风问题好像已经很严重了，甚至还在拿娘家的财产养外面的妞！
    路明非正要解释此举的必要性。
    周敏皓则是露出了大义凛然夹杂着猥琐淫贱的笑，
    告诉他其实娲主早就猜到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
    路明非当场傻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感觉……好像只能继续抓语言漏洞了啊？
    “你大可说我们是伙伴。”零继续说。
    她甚至猜到了路明非的另外半截想法，不过说实在……路明非的想法好像也没那么难猜。
    这两天随着弗丽嘉系列药剂在绘梨衣身上产生效果，路明非的意图已经表达得非常明显了，虽然看上去还无法根治绘梨衣的龙血问题，但至少在弗丽嘉药剂的帮助下，能够暂时摆脱重症病房和洗血机器的束缚。
    绘梨衣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精神活泼起来。
    “伙伴么？”路明非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零特别用重音强调了这个词。
    “就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人，相互之间不会放弃，也不会出卖彼此。”
    零咬了一口圆筒，凝望着街边的一棵樱树，四月份东京也迎来了的樱盛开季节，满城满树都是洁白无瑕的。
    “就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一直走到最后的那种人。”
    “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啊，”
    路明非跟着她一起凝望这棵期只有一周的树，“可利益不一样了，不就分道扬镳了么？”
    他不知道零为何强调‘伙伴’这个词，听起来远远不如‘约定’有力量，
    但好像事实又完全相反。
    他早已认可了零作为‘伙伴’的这一层身份，却又始终无法回想起来，他们或许存在的‘约定’。
    “没关系，”零淡淡地说，“只要努力就好了，努力变成对伙伴有用的人，就不会被丢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如常平静，却又气势昂扬的，晶莹的眸子中熠熠生辉。
    感觉是青春片中的女主角在眺望朝阳，坚定地说出‘年轻时向着朝阳奔跑总不会错’这种莫名热血却又唬烂的台词。
    可这画风有些违和了呀！
    怎么该是行事风格凌厉如刀，像是比所有人年龄都大，像是比所有人都成熟的零口中说出来的呢。
    换作出现在绘梨衣的小本子上还差不多。
    “樱落在你头上了。”路明非无言说。
    零没有反应，像是依旧沉浸在刚才那句话的情绪之中，这句话对她影响很大，不知道是别人对她讲的，还是她自己总结出来的。
    “唉。”
    路明非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拭去被风吹到她头上的樱瓣。
    零有洁癖，很注意个人卫生。
    路明非帮她扫落那几片樱瓣之后，忽然使劲地摩挲着零的头顶。
    他是带点恶作剧的心理，以及一点点的不高兴，听到零说出‘伙伴’两个字，他莫名就有点不高兴，零和绘梨衣不一样，她是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但偏偏这样的感觉，让人莫名感到担心。
    可出乎意料，又是情理之中，皇女殿下对这个带点‘僭越’，又带点‘惩罚’的动作完全没有反应，她只是将冰淇淋往下放了一点，避免被头发扫到。
    她还是静静地看着樱树，任凭路明非摸自己的脑袋。
    白金色长发触感很好，厚实顺滑温暖，自从上次rua过绘梨衣之后，路明非有事没事就喜欢rua一下，表示对小姑娘的鼓励，但这样rua零还是第一次。
    可路明非摸了两把实在尴尬了，正要收回手，零却抬起脑袋蹭了蹭路明非的手掌，
    路明非怔住了，好像这件事很正常，她是你的猫，你养了很多年。
    ‘吱呀——’
    旁边的门开了。
    绘梨衣做完养护和美妆走了出来，依旧是那一头纯天然的暗红色长发，但梳了一个森系的发型，发梢从膝盖处回到了腰际，脸上画了淡妆，波西米亚风格的彩妆和纪梵希高定香榭丝唇膏，营造出丝滑滋润和轻盈的光泽感，让人想起果冻或者冰块之类的东西。
    那双眼眸依旧淡漠，但在妆容的衬托下反而别有韵味，端静、清澈，却又古艳，就像那些神社里修行的古代巫女。
    “好看吗？”绘梨衣兴奋地在小本子上写字。
    “嗯，蛮好看的。”路明非说。
    绘梨衣走过来微微低下头，作出示意的动作，
    路明非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不容易做的，别弄乱了。”
    ……
    就在路明非带着两个女孩舒舒服服，正儿八经旅游的时候。
    上杉越的心情不太美丽。
    快一周过去了，认亲的进展几乎等于零。
    如果说儿子对他的态度充其量只是冰冷，但至少还算有礼貌，那女儿对他的态度则足以称得上憎恨了。
    那是一种溢于言表的情绪。
    上杉越一开始以为是对方不信任他，为了郑重表明身份，他主动要求做了dna检测。
    结果令人暖心。
    按照亲缘系数分析，源稚生绝对是自己的儿子，99.9%的亲生关系。
    轮到‘绘梨衣’做检测的时候则是出现了小小的偏差，绘梨衣的共享dna比例好像稍微低了点，充其量算是旁系血亲……
    不过念及绘梨衣小时候据说被不知名古龙胎血侵蚀过，一直处于半失控状态，上杉越对她非但没有怀疑，反而更加怜惜，无论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想好好弥补一下对方缺失的父爱。
    但还是那个问题。
    上杉越早就下定决心了，但无论是源稚生，还是‘上杉绘梨衣’，都根本没有给他表达父爱的机会！
    甚至上杉越听说绘梨衣喜欢玩具和游戏，专门跑去秋叶原电器店买了一整个大纸箱的礼物，各种游戏机、游戏光碟、芭比娃娃、小黄鸡什么的，但奈何‘绘梨衣’对他的玩具根本不屑一顾。
    仿佛门口的那个纸箱不存在一样，
    始终只是专注于自己那些底部贴着不干胶字条的玩具，‘绘梨衣のxxx’。
    源稚生更不用说，名义上承认他这位前代大家长的身份，但最近一边养伤，一边整理橘政宗留下的资料，忙得人都见不到影子。
    身心俱疲之下，
    上杉越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方法。
    如果这样做的话……
    好像既能展现自己身为父亲的实力，又能够帮孩子们出一口气，还能重申他自己的立场！
    应该，会有用的吧？
    叮铃铃——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
    “喂！阿贺！怎么说？你找到他们了吗？”上杉越压低兴奋的声音。
    “有线人传来情报，在涩谷区发现了他们的活动痕迹，不过大家长，我觉得咱们其实没必要……”
    电话另一头，犬山贺声音犹豫汇报道，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就去！”
    上杉越打断，顿了顿他补充说：“记得千万不要告诉稚生和绘梨衣，这是我这个当父亲的，给他们的惊喜礼物！”
    ……
    夕阳西下，太阳缓缓坠落城市边缘。
    “晚上吃什么？继续五目炒饭吗？”
    路明非结束了一天的逛街，下午带着绘梨衣去代代木公园北段的原始林步道逛了一圈，顺便看了看鸟。
    这里有东京最大的野鸟观察所，栖息着百灵鸟和红尾鸲。
    绘梨衣对这些可爱的小动物还是挺感兴趣的。
    此刻他们正在回往城里。
    “要吃大鸡排拉面。”
    绘梨衣在小本子写道。
    今天也是开心的一天，和sakura去逛公园，小鸟很可爱，它们能飞得很高。
    “大鸡排拉面夜宵才有，我们先去吃带肉粒的披萨吧，夜里再吃大鸡排拉面。”路明非说。
    “好，吃完先回去看《fate/zero》。”
    这时，
    极远处传来一声巨吼，宛如老龙卧起。
    路明非下意识停下脚步，眯了眯眼。
    天边忽然亮了。
    只见视线尽头，一道璀璨的人影手持双刀，宛如天神下凡而来。
    (本章完)

 第183章 涩谷大战，见识一下吧，最强的黑日

    第183章 涩谷大战，见识一下吧，最强的黑日！
    一道黑影羚羊般跃过高台，风衣招展如风中的战旗。
    竟然是上杉越！
    这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拉面师傅突然出现了……带着黑道至尊的威严。
    不！
    此刻的上杉越不再是拉面师傅，拉面界已经失去了它的耶路撒冷！
    他脱掉了拉面师傅的制服，摘掉了可笑的包头布，没再穿不羁的夏威夷风情沙滩裤，而是换上了黑夜般的长风衣。
    蛇岐八家的制服，胸口纹着竹与雀！
    上杉越终究还是成功迫使犬山贺服从他这位前代大家长的命令，帮忙在代代木公园周边清场，为他搭建出一座盛大的舞台。
    这是一场王者归来的大戏。
    上杉越曾经是日本的影子天皇，在拉面这门手艺上荒废了几十年，但如今他想要宣告自己的归来，为了儿子和女儿！
    他必须要让儿子和女儿正视于自己。
    年轻人们还是太弱小了，无论是为了正义，还是心中的幸福，如果想要在屠龙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就必须要依靠自己这个父亲！
    于是，他来了，他首先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重申自己的立场！
    让世界重新回忆起属于‘真正的皇’的威严！
    人影，
    顷刻而至！
    “这特么的……老登怎么找过来了？”
    路明非眼皮止不住跳着，他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这个年过九旬的老汉，本该是步履蹒跚，上了公交车都得‘滴，老人卡’的年纪，像是一辆崭新出厂的布加迪威龙朝这边狂奔而来。
    体内的龙血是如此的澎湃，即使根本没有释放任何言灵，那对流淌着熔岩的暗金色眸子，在路明非视野里像是一对烈阳升起，散发出无穷的光辉。
    手持两把刀剑，更是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敌意——这老东西像是来打架的！
    “但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路明非目光牢牢锁定在上杉越的头顶，对方的面板呈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姓名：上杉越】……【年龄：96/99】、【战力：1210】、【血统：s】、【言灵：黑日】、【特殊状态：天照命】……
    重新审视一圈包含‘家族的希望’，‘家族的罪人’，‘末代之皇’，‘越师傅’，‘大家长’等等在内的一系列【标签】。
    路明非心中愈发疑惑。
    看上去也不太像是赫尔佐格的人啊？
    但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辉夜姬数据库即将部分恢复的前夕，一副‘老夫非得把你打死在这里’的架势？
    还是说……
    这老家伙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难道他其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不管不顾跑出来搅局？
    路明非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位蛇岐八家第72任大家长，乃是一位真正的皇级混血种！
    高达一千二百的战斗力，意味着这个百岁老人的寻常状态，都拥有比‘龙骨状态’风间琉璃更加强大的力量。
    一千战力是一道坎。
    即使在纯血龙类的世界，一千战力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人类混血种想要窥得这条线之上的一片风景，更是比登天还难。
    而上杉越的战力，意味着他的血统趋近于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想要再次提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特殊状态】中的‘天照命’，彰显他绝非那些掺杂了科技与狠活的残次品，举手投足间能够释放出真正属于暴龙的力量！
    路明非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至极的气息。
    这是直觉，猛兽与猛兽之间的心有灵犀。
    和绘梨衣或者老唐的一千战力不同，上杉越的战力绝对是全方位的货真价实！
    尽管前不久，面前这个老人才刚刚和他在暗巷里交换过亲切微笑。
    深吸一口气，
    “啊，是越师傅来了。”
    路明非声音平淡打着招呼，
    不动声色向前一步，将绘梨衣和零半挡在自己的身后。
    但此刻！
    ‘吱——’
    上杉越猛地急刹车，停下脚步。
    怔怔出神打量着路明非……
    身边的公主裙女孩，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脚下踩着一双时尚气息浓郁的高跟短靴，
    更关键的是，那一头及腰的暗红色长发。
    和家里那位几乎一模一样的懵懂呆萌纯真的气质……上杉越借着昏黄的傍晚公园灯光仔细看了一会儿，表情忽然变得迷茫起来，气焰一下子消了大半。
    “这……！？”
    难不成阿贺那小子的情报依旧不完善？
    我到底还有多少个儿子和女儿？
    “哼！”
    上杉越深吸一口气，这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要来干嘛的，调整为冷淡的声音开口道：“年轻人，听说你正面击败过龙王？”
    “侥幸罢了。”路明非不置可否。
    “……我可不管你是不是侥幸！”上杉越面无表情说，“你把日本弄得一团糟，还欺负了我的孩子，我这个当父亲的理应要来讨一个说法。”
    “可别乱说！我还没欺负呢！”路明非哈了一声，盯着上杉越，“而且你最好先搞清楚，到底是谁把这边弄得一团糟！”
    路明非原本是意指赫尔佐格，但某劣迹斑斑的大家长脸皮没来由一跳。
    视线扫过暗红色长发女孩身边另一个白金色长发的女孩，两个女孩都‘眼巴巴’望着路明非，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上杉越心头再次涌起一股无名火。
    该死，脚踏两条船？
    直觉告诉他，这个暗红色头发女孩肯定也和他有关系！说不定就是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女儿！气质多像啊！肯定和绘梨衣一样的天真单纯，被这小子用阴险手段蒙骗了，都这么听他的话……
    可恶啊，你小子真是罪该万死啊！
    “既然如此，那就战吧！”上杉越怒吼一声。
    两只斑驳的、青筋暴跳的苍老手掌一翻，两柄垂落的炼金刀剑骤然亮起，刀身上生出熔金色的纹路。
    听到这句话，
    旁边等候许久的绘梨衣和零，两人淡漠的眼神几乎同时一亮。
    “打？”
    “慢！”路明非眉头大皱，“越师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愈发看不懂上杉越的路数，
    试图做最后的劝说。
    见鬼……皇和莽是同音字么？
    “误会个屁！既然你是正统推举出来的代言人！胆敢来我们蛇岐八家的地盘搅风搅雨，那么我理应赌上家族的尊严，与你一战！如果没实力，就别做这个美梦！”
    上杉越咆哮，宛如一个真正的莽夫。
    刀芒顷刻席卷而至，强势拦腰斩断了一株合抱之围的古树。
    古树轰然倒地。
    原地，路明非早已消失，
    他轻巧避开这一击，眼神寸寸冰凉下去。
    “你们，退后！”
    虽然不清楚上杉越这个【标签】里第一位就是‘蛇岐八家的耻辱’，第二位就是‘蛇岐八家的罪人’的老家伙，
    到底配不配提出‘赌上家族的尊严’这种说法……
    但无疑，路明非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
    此次日本之行，该来的还是来了……蛇岐八家前代黑道大家长？真正的白王血裔？真正独一无二的皇？
    不管你真正想的是什么，
    我倒要看看到底够不够资格说这种大话！
    路明非抖开背后的网球包，两截长枪瞬间组装在一起，眼底闪动着澎湃的金意。
    “那就战吧！”
    ……
    夜幕降临，源氏重工。
    犬山贺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向少主汇报一下上杉越的事情。
    按照蛇岐八家的规矩，身为第72任大家长的上杉越在退位后，是不能够再重新登位的，否则按照皇级混血种悠长的寿命，权力分配问题很容易成为阻碍家族发展的痼疾。
    而现在，随着橘政宗的死亡，大家长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源稚生。
    这位蛇岐八家的少主最近变化很大，整个人行事作风愈发凌厉，脸上始终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换言之，源稚生正在发生蜕变，像是在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值得依托的上位者。
    “看来……橘政宗的死亡，对少主的触动很大啊。”
    犬山贺轻叹一声。
    前往源氏重工52层，辉夜姬机房所在的位置。
    这段时间源稚生并未着急登位，他一边整合权力和家族资料，一边下令让岩流研究所全力投入到辉夜姬数据库的恢复工作当中，而源稚生本人则是率领执行局最精锐的鹤组，以及风组，林组成员，维护整栋大楼的安全。
    并且让乌鸦和夜叉，带着值得信任的执行局专员，前往源氏重工地下的铁穹神殿区域不断搜索……
    “大人。”
    犬山贺在51层被拦了下来，执行局专员使用敬语，但表情和动作都相当严格。
    “少主在哪，我有要事跟他说。”犬山贺和颜悦色说。
    “您可以去楼上的档案室看看，今天下午的时候少主就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执行局专员指了指另一边的电梯，
    却没有让出身后更近的路。
    52层现在是绝密区域，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即使是身份高贵如犬山贺也不能例外，这正是近期在源稚生治下执行局的转变。
    “好的。”
    犬山贺绕了一个大圈，继续乘坐电梯往上，
    终于在机密档案室见到了源稚生。
    他正一脸憔悴坐在地上，身前摆着数不清的文件袋。
    这个年轻人最近一星期基本没睡过踏实觉，总是梦见橘政宗化作恶鬼朝他扑来，对方用梆子声剥夺他的行动能力后，趴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啃噬他的血肉，像是一只贪婪的食尸鬼。
    “少主。”犬山贺说。
    “犬山君来了。”源稚生微微抬头，怔了怔。
    如今得知橘政宗的真面目，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犬山贺这位家族里年龄最大的老人之一，近些年来其实一直是被排挤，被打压的那一派。
    但偏偏源稚生没办法立刻完全信任对方。
    毕竟‘老爹’是个智慧若妖的人啊……那个男人一手主导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乱战，略施苦肉计也不是没有可能。
    哎……太难了。
    想了想，源稚生脸上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坐。”
    犬山贺摇摇头，直接切入主题：“是这样的，少主……”
    他当即把上杉越最近让他暗中打探路明非位置线索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是说，他去找路君了？”
    听完，源稚生眼前差点一黑，手里的文件袋都要掉在地上，
    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前几天表示客套，源稚生储存过上杉越的联系方式。
    “抱歉，少主。”犬山贺说。
    源稚生疲惫挥了挥手。
    犬山贺低下头无意识扫过一眼，地上文件袋的标题赫然是用古代文字书写的‘天照命、月读命、须佐之男命’，他收回目光，隐隐想起了当年的一个传闻，心里蓦然一跳。
    安静的机密档案室内，响起一声又一声电话盲音。
    这间隐于源氏重工大楼深处的档案室，只有几扇单面窗户能够看见外面，
    一轮圆月从天边升起。
    良久，
    “电话打不通了啊……”源稚生幽幽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犬山贺声音生涩说。
    源稚生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
    夜晚的东京都繁华璀璨，涩谷区的方向看不出任何异样。
    唯有从海面飘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通知下去……做好救灾的准备吧。”源稚生一脸生无可恋，
    好想死。
    ……
    公园边缘。
    路明非和上杉越几乎同时动手，衣袖被风吹得绷紧皮肤的声音宛若甩动的匹练，肉眼不可察的速度碰撞在了一起。
    他们太快了，普通混血种甚至没法分清楚两人迈步的先后快慢。
    但奈何这场突如其来又命中注定的战斗，唯二的两位观众都断然无法用‘普通’二字来形容。
    “我可以去帮忙吗？”绘梨衣举起小本子，眨巴着眼睛看向零。
    零摇摇头。
    “sakura是不是正在进行一场赌上尊严的战斗？所以必须他亲自赢下才行？”绘梨衣又在小本子上写。
    零摇了摇头。
    “那zero可以去帮忙对付这个敌人吗？”
    绘梨衣又写，笔触明显带着几分急切的味道。
    在她的视野里，路明非的动作无疑是比上杉越更慢的，甚至慢得不少。
    “不用着急的。”
    零冰凉的唇角罕见掀起一抹笑容，伸手学着路明非的动作，揉了揉绘梨衣的头发。
    “一个合适的对手很难得，而且实际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想揍人而已，有些人不听话就只能揍到听话……”
    绘梨衣懵懵懂懂点头，写道：“我会听话的。”
    旋即又赶紧摇头：“我也会不听话！”
    零笑了笑，声音平静：“没关系，如果揍不过，我们就再去帮忙好了。”
    轰——
    两个人的身体狠狠对撞在一起，又迅速倒飞出去。
    路明非神情严峻，双脚在地上硬生生地犁出了两道沟壑，
    上杉越也不太好受，做了小半辈子拉面，极少经历过像样的战斗，若不是之前每天还在坚持运动，说不定刚才那两下得被打吐血！
    “有点东西啊！小子！”上杉越爆喝一声。
    “我以为多狠呢！”
    路明非冷笑一声，尽力平息汹涌的五脏六腑。
    只能说不愧是正儿八经的皇级混血种，举手投足间，像是身体内部藏着一万匹发动机，稍微撞一下，都感觉携带着山洪暴发的力量。
    但是……
    还能接受！
    “等下你就笑不出来了！”
    上杉越神经紧绷，此刻他表情肃穆，姿势一改，双刀运转如风，像是风车一样抡圆疯狂斩切，多年未经使用，微微滞涩的记忆在他的手中愈发纯熟起来，像是明珠褪去表面的浮尘，重新绽放出新的光华。
    手持两把炼金刀剑，刀身上熔金色的纹路缓缓扭曲成字。
    一曰‘和泉守藤原兼定’，刀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一曰‘伯耆国安纲’，刀铭：恶贯满盈，震古烁今。
    剑圣宫本武藏之名刀，
    亦是武藏创制的刀术‘两天一流’！
    刹那间，刀势如滔滔水势，奔涌而来，这一刻仿佛看见了金戈铁马驰骋的浩大战场。
    双手握刀的一刀流，无论技术理论方面如何钻研发展，都避不开双腕卡死的角度，总有发力之处，刀刃无法旋转，而两天一流的创始人宫本武藏一生击败过无数敌手，从不败绩，正是因为双手各持一柄长刀，可以砍向360度全无死角的敌人，只要力气够大。
    这本是应用于战场而开发的刀术流派，但对于真正的皇级混血种来说，力量超出当年的武藏，他能够真正发挥出‘两天一流’的威力。
    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如此声势浩大的刀光，也正好对付路明非如雪重于霜的连绵枪！
    面对终于展露出峥嵘的上杉越，路明非依旧丝毫不惧，一次又一次微妙抖腕，挥枪不断反弹借力，脚下轻走，不断圆润无缺地卸去九分力道，借下一分力道，渐渐的，枪风如有烈焰卷席——此乃既‘摧城’枪意之后，在那一场大火之后路明非领悟到的第二式‘焚河’枪意。
    一者靠力，一者靠巧！
    两人飞速交错乱战着。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严格意义上来说，路明非都比上杉越逊了不止一筹，但无论是本身从周家学习的枪术拳法，还是‘言灵·武器大师’带来的惊人直觉，亦或是越打越顺手给‘言灵·有手就行’攀增的信心。
    在技巧方面，上杉越的‘两天一流’已经不太够看了，如江如河的刀光被厚实的礁石与堤岸撞成粉碎！
    ……如此难缠。
    上杉越脸色愈发难看，他口中开始念诵出古奥玄妙的音节——
    既然如此。
    那就让你们年轻人见识一下吧，
    最强的黑日！
    (本章完)

 第184章 归墟vs黑日，真正的太古权现！

    第184章 归墟vs黑日，真正的太古权现！
    东京湾码头，附近的一间私人仓库里。
    “楚君，这个人就是你的任务目标，另外相关的研究资料，一份储存在u盘里，一份在这个档案袋里，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作为证物带回卡塞尔学院。”
    风间琉璃指着被吊在集装箱上，嘴里塞着块抹布呜呜呜个不停的中年人说道。
    “牛逼啊兄弟，你的效率也太高了！”
    老唐手里抓着一份章鱼小丸子，嚼得非常滋润。
    楚子航也有些惊讶，虽然风间琉璃之前说了会帮忙调查，但没想到居然真会将人证物证全部都送到他的手上。
    “顺手的事。”
    风间琉璃不在意地笑了笑，他也是时间调查了一番，才确定这条线路一直是王将在暗中操持，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介意给王将多添点堵。
    身旁穿着秘书装的樱井小暮递过来手里捧着的那份文件夹，封壳粘贴着u盘。
    “文件你直接带走好了，人的话你看准备怎么处理？拷问一下？还是直接杀了？”
    听到风间琉璃的话，被吊着的中年男人‘呜’地更大声了。
    “谢谢。”
    楚子航接过文件翻了翻，“稍等，我录个像就好了。”
    片刻后，仓库里传来惨叫声。
    又戛然而止。
    楚子航此次前来日本名义上的执行部任务，就这样轻轻松松完成了，在风间琉璃这个内部人士的帮助下。
    没打算再深究什么，楚子航本就不是为了任务而来的，他感受到了这片海域的水究竟有多浑浊……回头让领导们决定吧。
    一行人走出仓库，空气忽然变得昏沉沉的。
    远处的海面肉眼可见地吹来充沛的水汽，扑在脸部的皮肤上，温热中夹杂着湿寒，暮色倾落，夜幕变成了厚重的乌云。
    “好像要下大雨了啊，真是个糟糕的天气，今晚有兴趣一起去歌舞伎町看演出么？”风间琉璃微笑说，“我在那里订了长期包间，如果雨太大，看完表演可以在歌舞伎町休息一晚上。”
    “好的，麻烦了。”
    楚子航想了想，没有拒绝风间琉璃的好意。
    大抵是看在师弟的面子上，对方的态度好得出奇，不过楚子航同样有兴趣多了解一番这些人的情况，一群血统不稳定的‘鬼’，说起来他的血统一直也有问题……
    然而，听到‘歌舞伎町’四个字，
    本该兴奋不已的老唐，此刻却出奇的沉默下去。
    眺望着远处不合理聚集起来的乌云，老唐那对粗壮的眉毛本能皱了皱，小声嘀咕着：
    “什么玩意这是……怎么感觉浑身刺挠呢？”
    ……
    涩谷区，早已清空的公园内。
    上杉越的刀锋划出了完美的圆弧。
    圆弧赤红发亮，看起来更像是日全食中的太阳，月亮暂时遮挡了日光，但明亮的冕仍旧从月影的周围散逸出来。
    一个超级言灵释放了。
    带着诡异的热量和引力。
    【言灵·黑日】
    【序列：110】
    【效果：释放者强大的精神会在背后具象化出一轮黑色的太阳，伴随着巨量的燃烧、引力、飓风与精神压制，这是一个复合元素的言灵，所过之处如死神在人世间行走。】
    【评价：躺在地上释放等于无敌，光速转圈等于无敌。】
    这个言灵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肉眼可见地影响到了一整片的街区。
    而上杉越就站在这轮黑日的正中央。
    白的头发兀自起舞，念诵着古老的证言，老人并不算很魁梧，但此刻看上去像是站在流云火焰中的皇帝，极端沉静，威仪俱足。
    黑日缓缓地旋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空气，掀起猛烈的飓风，一瞬间整座公园附近的风向都被改变，无数植被和小型基础设施，以及湖泊里的水被狂风卷起，飞向黑色的日轮，化作雪白的灰烬，黯淡天空卷起乌黑的云。
    “卧槽……这才是真正的皇级混血种么？”
    路明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睹这神迹般的一幕。
    抛开利维坦曾经释放的‘冰之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完整释放的，如此高阶的言灵，可那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龙王，而眼前只是一个人类，上杉越以区区人类的身躯制造出了如此恢弘的效果，像是一头呼风唤雨的狂龙。
    心念一动，路明非呼出面板，
    上一次突破61级大关，获得的提取言灵权限到现在还没有使用，自己的言灵位仍然有一个空缺。
    位列言灵序列表第110位的‘黑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无论是面前壮丽恢弘的画面，还是‘死神于人间行走’的描述，都让路明非颇为心动。
    当然，理论上来说他还有另一个的选择，
    ——绘梨衣所掌握的言灵·审判。
    目前绘梨衣仅凭本能释放过一次，当时产生的效果历历在目，一只毛茸茸的小熊，却几乎席卷了一整条长街，不过绘梨衣从未在他面前正式释放过完整版的言灵·审判。
    主动释放这种超越人类血统极限的言灵，会对绘梨衣本就不稳定的血统造成极大的负荷，令她体内汹涌的龙血进一步激活。
    也因此，路明非一直没有尝试去获取这一个在序列表高居111位的超级言灵……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就选黑日？
    路明非仅仅只是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之前已经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获得了言灵·审判的两枚核心龙文，
    ‘vplusp’，‘hryavq’。
    前者的含义为灾祸、诅咒、厄难……后者的含义为剥夺、粉碎、分解……
    包括此前涉及到脑桥中断手术的三枚龙文，他都已经牢记于心。
    只是最近过于忙碌，外加条件不允许……嗯，回去之后一定好好钻研！
    “黑日！”
    “就是你了！”
    路明非在心中做出最后的确定。
    一行字迹闪动。
    【言灵·黑日解析获取中……】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剩余次数：22】
    ……
    那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漠然盯着路明非。
    时隔多年，上杉越再一次释放独属于自己的超级言灵，不但没有感到疲惫流露出力竭的迹象，反而整个人亢奋起来，浑身赤红，干瘪的肌肉充盈，像是风华正盛的年轻人。
    “如果你认输，我并不会把你赶尽杀绝。”
    上杉越沉声说，“只要你跟我回去，接受蛇岐八家的审判。”
    “是吗？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吗？”
    路明非将猛虎啸牙枪牢牢钉在地上，身形宛如苍松，丝毫没有被影响。
    黑日像是一个小型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所有物体被飓风和引力拉扯过去后，被高温灼烧化为灰烬，然后再被身后那一轮具象化的日轮吸收向背后喷射，如同一台威力无限的热粉碎机，唯一的弱点在背后。
    零察觉到了这一个事实，第一时间拉着绘梨衣避了过去。
    路明非昂然站在上杉越的身前，这是一场正面交锋，不容任何人退缩。
    “哼！”
    上杉越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几分，龙血沸腾的状态下，鼻息中多了几分酷烈的味道，黑日的气息愈发狂暴。
    ——这当然不是他最初的想法，他此次前来就是打算揍死这个年轻人的，只是看见那个很突然的暗红头发女孩后，上杉越心里稍稍改变了主意。
    但路明非显然并没有领情。
    赶尽杀绝？审判？
    “如果你的黑日仅仅是如此，我只能说和源稚生的王权没什么两样。”
    “别再说什么大话了，请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黑日吧。”
    路明非淡淡说道，“如果还有的话！”
    “很好，如你所愿！”
    上杉越被路明非平淡的话语激怒了。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那么必然只能为自己的鲁莽言行付出代价！
    下一刻。
    身后那一轮黑色的太阳猛地收缩起来，
    狂风和引力骤然增强，周围的树木和小型建筑被连根拔起，还未到达上杉越面前，就被愈发汹涌的高温点燃，被黑日的边缘融化为雪白的灰烬，天空乌云愈发密集。
    上杉越以人类之躯，完全改变了这一片区域的自然气候。
    一如当年他毫无征兆的血统觉醒，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言灵爆发，整整三个街区被化成了废墟。
    如今上杉越控制能力大大增强，但一个世纪后人类人口密度也大大增加，他的言灵再度爆发会怎样？哪怕只是影响到一个街区！
    但上杉越从来不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
    “真是……可怕的家伙啊！”
    他看似盯着上杉越，实则盯着眼前飞涨的进度条。
    超出预期了！
    像黑日这样神术级别的言灵，所包含的龙文何止一个两个，外加上精神驱动龙文产生元素共鸣，呈现出相应超自然结构的过程更是复杂无比。
    还需要时间……需要上杉越继续维持‘黑日’的领域。
    乃至于进一步完全释放‘黑日’的威能。
    才能完美解析出言灵·黑日，否则只能得到一个残次品，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路明非表面淡漠，心中却对黑日的威力愈发感到满意。
    这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进攻性言灵，如此威赫，如此霸道……合该为我所有！
    但唯一的问题是……
    见鬼，这老家伙好像猛过头了！
    此刻路明非光光是为了抵御黑日所携带的引力，就不得不耗费大半精力，比黑日更危险的，是上杉越这个人！
    “你好像要到此为止了啊！年轻人！”
    上杉越察觉到路明非的处境，哈哈大笑。
    他正值巅峰状态，背着煌煌灿烂的黑日，信步朝路明非走来，手里两把闪烁着熔金纹路的炼金刀剑正在喷吐着火舌，其中所蕴含的杀机不言而喻。
    他没再进一步催动黑日。
    在上杉越眼里，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够完全战胜路明非了。
    年轻人疲态已现，在他的黑日覆盖范围之内，连正常活动都很困难，更别说战斗了。
    “仍然不认输吗？或许别人会给你们正统面子，但我可不会在乎这些。”
    上杉越的语气得意而昂扬，
    “这一刀下去，你可能会死！到时候正统恐怕得再找一个代言人了！”
    危险正在逼近，路明非依然沉默。
    火中取栗和引火烧身，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这一超级言灵的言灵的解析仍然并不完全。
    如果现在为止，获得的黑日威能也足以碾压世间绝大部分言灵。
    但总感觉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既然如此……
    路明非做出了一个令上杉越迷惑而微微感到不安的动作。
    他用力咬破自己的食指，伸手探进了自己的怀里，
    咯嘣——
    呼啸的风声之中隐约传来清脆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了。
    下一刻，
    激昂伟岸的龙文骤然响起。
    压倒了一切声音。
    “我怎么觉得，今天最不可能死的人就是我呢？”
    ……
    天空，裂开了。
    言灵·归墟爆发。
    路明非第一次知道，这个被冠以‘太古权现’之名的超级言灵，其实根本没有那么长的前摇！
    这是一个持续施法的技能！
    捏碎录音板的第一秒，
    路明非口中无意识念诵出了那一段激昂的龙文。
    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变得虚幻起来。
    视线所及的尽头，承载着一大块遮天蔽日的海水直接腾空——不，是天空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内部连通的是大海深处那道名为‘归墟’的裂口。
    《列子·汤问》记载，传说中位于渤海以东的无底深谷，汇聚八方之水及天河，其水量保持恒定而不增减，归墟中有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五座仙山，由十五只巨鳌负载，后因龙伯国巨人钓走六鳌，导致岱舆、员峤两山沉没。
    传说真实性早已不可考，
    但一瞬间，狂雨落了。
    那道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口子内部的海水，一大片一大片地倾倒而下，像是被人‘扔’了出来！
    湍流回旋，怒涛激荡。
    这简直下的不是雨，而是无穷无尽的汪洋！
    几百吨、几百吨的海洋像是一块块深黑色的水立方，
    在一秒内倾斜而下。
    完全无视基本的物理法则，砸落向了那一轮黑色的日冕之上，面对人工湖泊里的水，上杉越完全可以像是做到龙吸水一样将其蒸腾成雾气，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体量庞大的洪水与海洋突兀袭来，立刻超出了‘燃烧’的上限。
    “不是吧……”
    上杉越脸色瞬间狂变，
    在他的感知里，自己像是背负了一座座山岳。
    ……
    源氏重工大楼，61层。
    机密档案室。
    源稚生站在窗边，凝望着涩谷区方向漆黑的层层乌云，默默抽着一支柔和七星。
    “这就是真正的皇的力量么？”
    “我原本以为典籍里有夸大的成分，但没想到是纪实。”
    身旁，犬山贺神色惨白。
    如此突兀且诡异的乌云，无疑是元素乱流的结果，虽然看上去规模并不巨大，但至少说明……那位前代大家长，已经和对方正式动上手了。
    并且……使用了自己的超级言灵。
    在东京都这座号称亚洲第一的国际化大都市，催动属于‘皇’的超级言灵，会造成什么影响不言而喻。
    哪怕犬山贺提前全力开展代代木公园附近的疏散清场工作也没用。
    那只是为了给上杉越提供一个‘正常战斗’的舞台，
    没想到六十多年过去，对方仍然是当年那个不管不顾一把火烧掉家族神社，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热血青年，
    这一次又在东京都繁华的涩谷区释放了超级言灵。
    很显然，在如今这个混血种们必须更加小心翼翼藏匿自身的年代，如此行事作风，只会给家族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是我的问题，少主，我不该将他带回来的。”
    犬山贺面如死灰，悔恨说道，“我现在就带人去阻止他。”
    “来不及了。”源稚生叹了口气，“静候结果吧，组织好救灾人员，只希望不要造成太大的伤亡。”
    “但路明非那边……”犬山贺迟疑说。
    源稚生平静说：“我们至今也并不知道路君的言灵是什么，不是么……”
    这时，源氏重工内部忽然响起了凄厉的警报声。
    一通紧急电话打了进来。
    “少主，发现了，找到您说的死侍了……在铁穹神殿更下面的区域！”
    源稚生眉毛顿时一凝。
    果然，两件事一起发生了么？
    他立刻厉声说：“不是说了么？只要找到，就全部处理掉。”
    按照橘政宗的说法，他研究死侍是为了提取为绘梨衣延长寿命的死侍胎儿血清，诚然是一方面因素，但现在既然路明非那边有更可靠的方式，那么理应第一时间清除掉这些不稳定因素。
    “但是……但是有人提前把那些死侍全部放出来了！原本的包围圈落空了！”
    电话里传来乌鸦急切的声音。
    “现在地下区域急需人手，否则那些死侍会顺着铁穹神殿跑遍全东京！”
    “什么！”
    然而，还未等源稚生说什么。
    一道更加凄厉的警报声从窗户外面响起。
    警报声撕裂了夜色，高分贝的声浪一站接一站地传递，有人拉响了防空警报，几秒钟的时间里，偌大的东京城内都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
    源稚生霍地起身，看向窗外。
    隐约有巨声从外面袭来，轰轰然仿佛雷霆，天地间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那是海潮的声音。
    来自东面，来自西面。
    ……
    西面，涩谷区。
    一秒钟，两秒钟……
    深黑色的海水，仿佛真的是从大海深处捞起来的，但又完全无视了从天空砸落到地面的这个过程，只是像是经历过了从天到地的这一刻过程，呈现出各种各样不规则的水块，有的宽度像是池塘，有的长度超过两层高楼。
    这些都是‘雨滴’。
    每一滴雨落威力都不亚于一次体量庞大的大洪水冲击，冲垮路面，压垮大地，然后将地面上的一切冲得粉碎！
    在第三秒的时候，这片公园就变成了浩瀚无边的大海。
    哪里用得着路明非再强调？
    死也不能撤掉黑日啊！
    上杉越不断咬着牙，不断将黑日推至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疯狂蒸发着身边挤过来的海水，但仍然无法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和空间，
    他整个人要被磅礴的海势压得跪倒在地上！
    第四秒，上杉越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了，
    甚至怀疑自己要变成第一个下雨的时候被雨砸死的皇！
    路明非自己都震惊了。
    对于言灵·黑日的解析早就已经达成了100%。
    但他真正震惊的，是通过龙文感受到，天空中那道口子内部的情况。
    里面分明空无一物，却有好像填满了海水，甚至给人一种‘无限’的感觉。
    言灵·归墟！
    绝对意义上无限的水。
    如果这个言灵持续下去，从口子里倒出来的水不仅要把整座城市都淹没，甚至会把整个星球都淹没，复刻距今2.3亿年前的那次‘卡尼期洪积事件’。
    这才是‘权柄’，或者说‘太古权现’的真正威能。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系统，那么无论是现代科学，还是炼金术，或者是各个常量，以及各个既定的‘事实’，这些都只是一串串巨量的数据代码，而太古权现则是一定条件下，对这些数据代码进行‘修改’的后台钥匙。
    拥有的钥匙越多，能够修改的代码越多。
    这些的钥匙天生存在于龙王之类的个体身上，但幼体期的龙王却很难动用它们，只有到达亚成体期，才能稍稍撬动起一点点。
    所以同样是‘归墟’，同样是‘烛龙’，同样是‘湿婆业舞’，这些灭世级别的言灵在幼体期的龙王和其他阶段的龙王手中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路明非此刻，通过‘录音板’释放出来的‘言灵·归墟’，却真的撬动了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
    足足6.8秒。
    他没有停止，也忘了停止。
    醉心于那一道‘口子’中所蕴藏的玄妙。
    在路明非看不见的地方，‘归墟’还在宣泄着属于龙族文明的暴力。
    ……
    “快看啊！东京湾！海洋、海洋裂开了！”
    东京气象局的观察员在惊叫着。
    此时此刻，东京都气象局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中打印机发疯地喷出记录纸，
    原本平静广袤的海面，突兀出现了堪比深渊裂缝般的巨大豁口，以日本海沟的某一处为分界线，东面一半，西面一半，像是摩西分海一样形成了一道骇人的海洋分割线，原本完整一体的海洋被划分成了两半。
    海水依旧在汹涌着，像是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感召，一半在抬升，一半在下坠——不，没有下坠，只是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按住了。
    如此割裂像是被菜场大妈抢夺打折食材的一幕，竟透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气象局和海洋局所有人都傻眼了。
    看着屏幕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年轻的接线员呆呆握着话筒，首相官邸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要求气象局给出解释，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
    这怎么解释？这怎么预警？
    如此现象完全违背了现代科学所能理解的范畴，简直就像是……
    两位神灵在争夺着他们的遗产！
    凡人又能够做到什么呢？
    直到一秒，两秒，三秒……大约是第七秒的时候。
    海洋突兀的平静了。
    只剩下余波掀起的海啸，还在朝着东京方向扑来。
    但所有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至少，
    眼前这一幕是可以理解的。
    ……
    乌云凭空笼罩住了那一轮皓月，原本晴朗的夜空被翻滚的积雨云盖满，暴雨从天而降。
    源稚生和犬山贺从专用通道冲到源氏重工大厦的天台，
    两人呆住了。
    站在狂烈的海雨天风中。
    他们果真看见了大海涌来，五十米高的水墙一边推进一边发出雷霆般的巨声，所过之处，无论是汽车、树木还是棚屋都被举上潮头，几层楼高的建筑在它面前就像是沙滩上的卵石，左边是大海，右边也是大海。
    数以万吨计，甚至可能是十万吨计的海水碎裂为泛着白沫的激流，铺过中央区，横扫过千代田区，无数厕所内部激起水与狂潮呼应，低矮的传统建筑瞬间被淹没，高楼上的广告大屏犹然播放着三井三菱和富士佳能的广告，盛世和末日相距如此之近。
    而按照天气预报，今晚本该晴朗。
    “气象局的首席科学家宫本泽给家族发来海啸预警。”
    樱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撑起一把黑伞。
    “不需要他预警了。”源稚生怔怔望着这座城市，“我只想知道铁穹神殿扛得住吗？”
    作为蛇岐八家的少主，理应了解家族下属的丸山建造所承接的这项工程。
    铁穹神殿有大量蓄水的深槽，用混凝土浇筑在地下，每个深槽都有大约22层楼高，连接起来足有6公里长，此外还搭配有巨型调压水槽和14000匹马力的大型涡轮排水机，总蓄水量超过十亿立方米，托它的福，竣工以来东京再也没有出现过水患。
    但面对突如其来的两道狂潮，源稚生很难提起真正意义上的信心。
    樱的电话早已接通了宫本志雄，这位主持辉夜姬修复工作的年轻家主，第一时间从机房里跑了出来，可见外面的动静到底有多大。
    “理论上铁穹神殿是不会被突破的，世界上最大的自然降雨强度出现在1956年7月4日美国马里兰州尤宁维尔，一分钟内的降雨量达到31.2毫米，现在的降雨强度提升三倍也无法突破，铁穹神殿设计时的思路是可以保证东京500年没有水患。”
    宫本志雄气喘吁吁说，“当然，前提是城里别再出现那该死的海啸了！”
    按照蛇岐八家监控的信息，刚才有几秒的时间里，涩谷区区域性降下了超过一千倍的世界最大雨强，形成了最高超过20米的峰潮，现在峰潮衰退下去，但涩谷区的地下水管道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泻湖，而监测观察，这场‘小型城市海啸’的来源居然是雨。
    自然界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雨，除非是龙卷风把海水卷起来瞬间倾注在某个很小的区域。
    “人为掀起的海啸？但来源并不是大海……虽然大海方向也引发了海啸。”
    “上杉越的言灵是什么？”源稚生问。
    “黑日。”犬山贺说。
    “那眼前这一幕，如果是言灵造成的，大概是什么言灵？”
    “如果是‘归墟’的话，人为掀起海啸是有可能的，但我们并不清楚归墟的真实效果，是否与雨水有关，正统方面并未提供相关数据。”
    犬山贺说，“但归墟是专属海洋与水之王的至高言灵，能够动用归墟的只有海洋与水之王……或者黑王！”
    “路明非刚刚才杀死了海洋与水之王！这么看的话……难道他其实是黑王？”
    犬山贺脸上惊恐起来。
    四大灭世言灵唯有同源的龙王能够释放，这是混血种世界公认的事情。
    而创造了四位龙王的那位黑色的皇帝，当然也能释放相应的灭世级言灵。
    “不是这样的。”源稚生摇了摇头。
    “犬山君，我得告诉你一个独属于内三家的秘密，一万年前那次白之王苏醒的时候，是我们的先祖封印了他，那一场战役两个伟大的言灵同时发动，它们的名字是‘归墟’和‘湿婆业舞’，分别是海洋与水之王的究级言灵，和大地与山之王的，但释放者是那一代天照命和月读命。”
    “竟有如此之事？”犬山贺愣住了。
    “对精神元素的掌控，帮助先祖们模拟出那两种极致的言灵，代价是死亡。”
    源稚生声音平静，
    这段时间不断整理蛇岐八家的资料，他了解到了相当多过往的密辛。
    “所以路明非……已经死了？”
    “我的意思是究极言灵释放的关键，并不在于龙王本身，而是存在其他因素，或许是正统在杀死海洋与水之王的时候，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所以路明非能够释放言灵·归墟。”源稚生低声说。
    “原来如此。”犬山贺默默点头。
    “回到位置上吧，该行动的行动起来。”
    源稚生不再看西面袭来的峰潮，海水仿佛失去了力量，正在渐渐衰退。
    造成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但他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譬如，继续保护好辉夜姬的机房，以及追杀铁穹神殿内流窜的死侍。
    如果……它们没有被潮水冲垮的话。
    (本章完)

 第185章 赫尔佐格：给点空子钻吧，求求了

    第185章 赫尔佐格：给点空子钻吧，求求了
    源氏重工底部，比铁穹神殿更低的深层，
    绝对的黑暗中亮起了深红色的光芒，那是一部电梯指示灯。
    ‘ならく’层，源自佛经中的那落珈，意为地狱的最深处，无限坠落的虚空，那落珈中的恶鬼永远回不到人世，只能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永生。
    这是源氏重工的绝密区域。
    由前代大家长橘政宗暗中监造，也是他在留给源稚生的机密文件中‘坦诚’提到过的‘死侍养殖场’所在。
    机密文件夹记录了橘政宗这个身份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足够丰满这位大家长的形象。
    在橘政宗的推演中，如果源稚生主动拿起文件夹，就说明一定程度上脱离了掌控，具体抵达这一层楼的方式，自然无需留于纸面。
    如果真有疑惑的话，
    就让源稚生问自己就好了……如果他做得到的话。
    而此刻，在蛇岐八家高层眼中已经明确死亡，但暂时还没有公开消息的大家长橘政宗，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了。”
    橘政宗脸色阴沉不定，望着通道尽头‘φ’研究所的负责人高桥章介，漆黑的眸子底处满是急切。
    十几年时间里，他对外苦心经营了一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掌权者形象，这是助力，也是枷锁，但随着这一层身份的突兀死亡，助力瞬间消减了大半，只剩下了枷锁，尤其是……
    上杉越！
    蛇岐八家的最后一位皇，居然一直没有死！
    并且在橘政宗死亡后，第一时间就被犬山贺从外面找了回来，不仅坐镇源氏重工，整天还跟个鬼一样缠着源稚生和绘梨衣，让他许多后续计划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该死的，当时就该早点除掉这个老家伙。”橘政宗心中愤愤骂了一声。
    当然指的是犬山贺！
    一位真正的皇，具备怎样强大的伟力，毕生研究龙族文明，又执掌蛇岐八家多年的赫尔佐格博士再清楚不过了。
    毕竟，当初送到黑天鹅港的冷冻遗传物质，就是来自这个名叫上杉越的男人。
    靠着基因工程技术，和一点点神秘学的研究，赫尔佐格成功制造出了三枚完美的胚胎，分别被他命名为‘π’，‘w’，以及‘ξ’，后来长大后分别叫作源稚生，源稚女，以及上杉绘梨衣，也是成神计划的关键。
    但现在……计划好像面临着极大的阻力。
    不！不止是计划面临阻力。
    就连他赫尔佐格本人的生命，貌似也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该不会源稚生对我起疑了吧？”
    “为什么他最近一直在让宫本志雄修复辉夜姬的数据库？”
    “可是服务器都被我炸了，没有算力支持，光是修复一个数据库有什么用？”
    “不行……还是得以防万一。”
    “想办法再送辉夜姬一程，然后带着绘梨衣出去避一避风头再回来……”
    在北海道那座深山实验室内，
    赫尔佐格博士果断唤醒了另一具五代影武者。
    让他顶着‘橘政宗’的脸，暗中潜伏进了源氏重工。
    而今天晚上，
    终于……
    上杉越离开了源氏重工，这也是他的机会！
    炸机房，抢绘梨衣！
    “哼哼，最好你俩同归于尽……”
    寒光一闪。
    正欲上前迎接的高桥章介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自己胸腹间巨大的豁口，这是被‘大家长’生生用手剖出来的。
    这位‘φ’研究所负责人常年在地下深处进行封闭式研究，根本不清楚这段时间外界发生了怎样的剧变。
    “大家长……你……”
    橘政宗收回利爪，淡淡说道：“高桥君，你安心地去吧，一切为了家族。”
    从事一辈子研究工作的中年男人无力倒下，到头来还在为研究所内数十位研究员的前景而感到担忧，以为大家长这次找他，是有新的、更好的安排。
    “天真的像是当年的我啊，可惜，你远没有我狠，也没有我这么好的命。”
    橘政宗随手从尸体上拿出一张通行卡，顺手将对方的脑袋刺穿成蜂窝煤。
    “呵，五代影武者对付不了上杉越，还对付不了你们？”
    加上他自己的卡，权限合一，那落珈的一切都将对他开放。
    橘政宗来到最大的那一座血腥养殖池附近。
    人面鱼在透明的储水箱中无声游动，周围是用于解剖它们的铁床和束缚带，血腥的解剖刀具，墙上贴着的操作流程，还有大量被解剖的死侍标本。
    有些是完整的死侍被掏空了内脏悬浮在福尔马林中，有些则是单独的腺体或者脑部，甚至怀着胎儿的雌性死侍被纵向剖开，纵使它们是嗜血的凶兽，也让人感到不忍心。
    更别说，它们本来都是人类，在药物刺激下变成死侍。
    眼前的一幕幕无疑就是世间最残酷的地狱。
    自然不能让那个心怀正义的男孩看见，最多让他知道有这个地方就行了。
    “这又何尝不是我对你的一种保护呢？”
    橘政宗微笑着在控制器上刷卡，娴熟地操作一通，
    最后，按下代表极度危险的红色按钮。
    “那么，苏醒吧。恶鬼们！”
    “向这个世界发出你们的咆哮！”
    ……
    无数深黑色海水立方从天而落，它们没有低到极点的温度，只是蕴藏着吞没一切的至高力量，面对如此赫赫之威，任何人都会感觉自己渺小得像是蚂蚁。
    当‘言灵·归墟’结束，潮水渐渐退去，眼前只剩下满目的疮痍。
    上杉越早就已经趴了。
    他还活着。
    那一轮黑色的日冕能够制造引力，也能反过来制造斥力，按照路明非解析出来黑日的效果，这是四大基本元素中‘地’的运用，和风系言灵的‘言灵·无尘之地’产生了异曲同工的作用，没想到上杉越将‘黑日’开发到了如此的境界，靠着源源不断的高温、斥力和刀舞，他终于扛过了将近七秒的雨水冲刷。
    但强如皇级混血种，面对蕴含‘权柄’之力的灭世言灵，依旧只能扛七秒而已。
    如果‘录音板’的持续时间再增加一秒……不，哪怕只是半秒，铜皮铁骨的坚韧身躯，恐怕也只能和这座公园以及周围的街区一样，尸骨无存。
    两柄黯淡无光的炼金刀剑歪歪扭扭插在地上，其中一柄刀剑上面裹着一条湿透的拉面师傅头巾……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摸出来的。
    像是一面白旗。
    “越师傅这是何意啊？”
    路明非也浑身湿透，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录音板’的面板中那一句备注的含义。
    除了精神一系的言灵，其他四大元素领域的绝大多数高阶言灵，往往都不具备‘豁免’的效果——作为言灵的释放者，他在边缘承受了一小部分‘归墟’的威力，靠着‘权柄’加持，才没有什么大碍。
    “打不过打不过……我上杉越愿意承认你为最强。”上杉越口中吐着泡泡，“你这家伙是真有本事打败龙王的，说不定还能赢过昂热那个狗东西……”
    “这就不打了？”
    “不打了，坚决不打了，我投降……”
    “可你不是代表蛇岐八家来讨伐我的么？就这样投降了？”
    路明非表情古怪盯着地上晃悠着白头巾的上杉越。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蛇岐八家的老皇，居然是如此反应。
    说好的我把日本弄得一团糟，欺负了你的孩子，要来报仇呢？
    你的大义呢？你的气节呢？
    那样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难道你现在不是应该站起来说，‘这是我的国和我的家，不容外人插手！你想要染指的是我必须拼尽全力守护的东西，我绝不会放弃’么？
    睁开眼，瞧瞧周围的一切吧。
    现在你的城市更加糟糕了，你不应该拿出最最强的黑日才对吗？就连源稚生都能梅开二度啊……刚好我也能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下次一定吧。”
    但上杉越依旧咸鱼一样躺着，像是被洪水冲垮了心神，“反正，你其实并没有为难我的儿子女儿们，不是吗？”
    “你知道我没为难源稚生他们……那你还来找我？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路明非有些吃惊。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还没老而已，是对他们有用的人。”
    上杉越声音低落，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我知道我确实老了，而且我早就该死了，我全身的器官早就都已经衰竭，脑神经血管封闭了一大半，心血管上长满了莫名其妙的增生物，从三十年前开始这一过程就始终持续着。”
    “现在好不容易发现有儿子和女儿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他们又坚决不肯认我，像是仇人一样。”
    “算了……如果你打算现在就把我杀掉也无所谓，说实话我早就不是很想活了，这样他们还能多看我两眼，说不定还能来出席的我葬礼。”
    说着上杉越仿佛想通了什么，睁开眼灼灼盯着路明非，
    “要不你干脆打死我吧？我刚才也真想把你往死里揍来着！”
    “不是……你是出生吧？”
    路明非脸色彻底黑了，“你居然还真是因为这种见鬼的理由来找的我？”
    “这算什么？一个快死的老家伙纯属闹别扭？”
    “是。”上杉越居然很光棍的承认了。
    沉默良久。
    路明非无语地叹了口气，“你和我想象的日本人完全不一样啊，在你身上我看不见大义的存在，反而像是一个老混蛋。”
    “别扯了，大义这东西就是糊弄人的，正过来用反过来用都可以用，只要说话够大声就是有道理。”
    上杉越也叹了口气，眼底深处交织着疲惫和厌恶之色，
    “如果你读过日本的战国史，就该对‘两面三刀’和‘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两句话很熟悉，现在认输就是我的大义……另外我其实是个法国人来着，说我是个老混蛋我也承认，我确实稀里糊涂过了一辈子，有时候想着清醒一点吧，但又总觉得前半生都这么过来了，没必要到头来又想着改变什么，太累了。”
    说着，他又挥了挥手里裹着白头巾的炼金古刀。
    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路明非嘴角不禁抽搐，
    着实无法体会上杉越的心路历程。
    这还是人吗？
    简直是被人特意派来黑法国人和日本人的。
    不得不承认，蛇岐八家那群人给这位前代‘皇’贴的标签很准。
    蛇岐八家有上杉越，也是他们的福报。
    “嗯？”
    路明非忽然怔住了。
    眼前突兀刷屏般的飘过一行行字迹。
    【经验+100】……
    【经验+200】……
    【经验+500】……
    许久不动的经验值，此刻竟然肉眼可见增长了起来。
    “见鬼，bug了吗？”
    路明非不由吃了一惊。
    静下心来，听见脚底下那座超级排水系统滚动的水声，以及东面隐约传来的浪潮声，他立刻明白了什么。
    “不对，我在打怪！是铁穹神殿里面有死侍在爬？”
    “还是说……街上？”
    ……
    路明非联络上了零。
    这妞对他始终抱有无法理解的信心，哪怕是见到上杉越释放出‘黑日’这样恢弘的神术级别言灵，也毫不怀疑路明非最终会获胜。
    零第一时间带着绘梨衣远远跑到了高坡处。
    后来在‘归墟’的漫天雨水锁定上杉越的情况下，她俩只是浑身湿透了而已，本身具备强悍的血统，事后也不会和普通女孩一样淋雨就要感冒。
    “喂喂喂，注意你的眼睛。”路明非不满说道。
    “噢噢……”
    上杉越尴尬低下头。
    但还是忍不住瞟了几眼绘梨衣长及膝盖的暗红色长发，湿漉漉的搭在那张漠无表情的精致脸蛋上，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是随时要给他来一下狠的。
    真像……真的很像，真像我女儿啊！
    上杉越还是跟了上来，
    路明非最终没有帮上杉越了却心意的打算，结合当初释放‘言灵·九婴’的经历，他大概猜出了经验值突然增长的几种可能。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
    十有八九……和赫尔佐格脱不了干系。
    温水煮青蛙到今天，这个老家伙终于坐不住了。
    甚至就连上杉越突然跑过来和他打架，路明非怀疑背后也有赫尔佐格的影子。
    调虎离山？
    原则上来说，源稚生应该能搞清楚当前的重点，在自家大本营守好基本盘总没问题。
    但现在大抵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海啸，严重干扰到了东京都内的通讯信号。
    无法联络上源氏重工，路明非决定还是亲自去那边看看情况。
    一旁的上杉越则是毫不愧疚跟了上来。
    嘴里喊着‘当然，如果你不杀我，并愿意帮我和儿子女儿们重归于好的话，我也可以回馈你一点东西……毕竟打输了赔点款，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其实我是一直很想赔点什么的……我喜欢中国文化’之类的话。
    上杉越的举动再一次出乎了意料。
    路明非一开始是有点无语的。
    但接着上杉越大致讲述了一个世纪前的往事，告诉了路明非他和蛇岐八家的真正渊源。
    “所以你是故意在涩谷释放黑日的？”
    路明非环视着周围这一个街区的破坏之景，不由有些感叹。
    “也谈不上故意吧，只是无所谓而已，我的第一故乡是法国，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的第二故乡是中国，那是我妈妈离世的地方，至于这里……呵。”
    上杉越挠了挠白的头发，声音里透着一股难言的复杂，“我有罪孽，但我从来不亏欠蛇岐八家什么，相反是他们欠着我的，到现在还欠着，欠了快一个世纪。”
    “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路明非默然，“想要让我对你怜悯吗？”
    “只是觉得你已经有蛇岐八家那些初代大神官的实力，世间少有你这样强大的人了，有些事情和你分享一下也无妨。”上杉越说道。
    “可是蛇岐八家的事情，和我也没什么关系。”路明非说。
    “不，和全人类都有关系。”
    上杉越忽然笑了，“而且你并不一定和蛇岐八家完全没关系……”
    说着，老人朝着绘梨衣努了努嘴，脸上闪烁着一丝名为‘睿智’的光彩。
    “难道你不打算和她在一起吗？”
    路明非：“……？”
    ……
    源氏重工内部，灯火通明。
    六本木的大灯在雨势衬托下变成朦胧的光斑。
    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员工们被迫加班了。
    忙碌的职员抱着文件在环形走廊穿梭，在遭遇地震和海啸的时候，这个黑道本家还会接听来自平民的求助电话，家族旗下超过五万人参与过救灾，这次也是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
    少有人注意到电梯井和各个管道深处传来鳞片剐蹭钢索和混凝土的声响。
    脸色微微发生变化，迅速拿起各自的通讯器。
    直到——
    轰！
    一声声爆炸般的碎裂声响起。
    整栋大厦骤然响起凄厉的警报声和激烈的枪声……敌人，从源氏重工内部入侵了。
    来自地底。
    而与此同时，一道鬼魅的身影从铁穹神殿区域钻了出来。
    不断往上，穿行过一条条秘密通道。
    最终抵达了介于55层和56层只见的隐藏区域——ξ层。
    身穿黑色羽织的橘政宗摸了摸怀里的梆子，面露恶鬼般的微笑。
    “我来接你了，我亲爱的孩子。”
    (本章完)

 第186章 诺诺：啊嘞，是梆子？轮到我表演那

    第186章 诺诺：啊嘞，是梆子？轮到我表演那个了吗？
    对于诺诺来说，‘上杉绘梨衣’这个角色非常好扮演。
    稍微应付应付就能蒙混过关。
    无论是身穿黑衣的工作人员，还是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每次面对她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唯一可能发现端倪的是源稚生，偏偏这位又是知情者。
    几天下来，诺诺甚至怀疑，就算她在源氏重工大楼里面堂而皇之地做自己，也不会被发现。
    她的待遇很好。
    除了这一层住处和重症监护室没什么区别，让她会感到有些压抑以外，其他方面一切都很好，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想玩什么……
    任何需求只要在小本子上写出来，蛇岐八家的人都会满足她，完全是真正公主级别的待遇。
    当然，说说罢了。
    木屋和走廊内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防‘她’跟防贼一样，诺诺需要维持好绘梨衣的人设，不能提与正常情况不符的要求。
    绘梨衣的房间很简单。
    屋里正中间是一张被炉桌，素白的墙上挂着三贵子‘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以及一台超大的液晶显示屏，抛开木质墙壁里夹杂着的防爆钢板不谈，这间屋子的装修是有大家风范的，甚至称得上温馨，只是有点太过清心寡欲。
    尤其是诺诺对玩游戏不感兴趣的情况下。
    ——她能够完美复刻绘梨衣的动作，神态，以及生活习惯。
    但唯独游戏技术是一道天堑，即使是无往不利的侧写也无能为力，为了保持人设，这几天还象征性的打了会儿游戏……感觉像坐牢。
    或许是痛改前非，考虑到绘梨衣（诺诺）的精神健康问题，源稚生史无前例的同意每天给她放风的时间，让她可以在源氏重工大楼55层和56层随便转转。
    “蛇岐八家……秘密不小啊。”
    ξ层位于55层与56层之间，之前考虑到绘梨衣的特殊情况，上下两层楼自然不可能放置什么很精密，或者很贵重的文件或者设施，若不是为了隐蔽性，这两层说不定什么都不会放，改造成空旷的场馆。
    但诺诺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或者说，那天在风间琉璃家里，诺诺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虽然源稚生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除了绘梨衣和赫尔佐格这两个合作点，他还对盟友们隐藏着天大的秘密，或许不是源稚生本人的秘密，而是整个蛇岐八家的秘密。
    没提及，但不等于不存在。
    作为整个卡塞尔序列最为神秘的‘日本分部’，诺诺向来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就像是一场狼人杀，看上去咱们目前是一伙的，
    但实际真的是一伙的吗？
    或许未必。
    诺诺很清楚，自己和绘梨衣之间可能存在某种羁绊，而这样的羁绊或许就隐藏在蛇岐八家的秘密里。
    几分钟前，楼内响起警报。
    诺诺明显察觉到，暗中盯着她的保卫力量不少被调往楼下了。
    “机会来了。”
    诺诺面无表情抓起壁橱上挂着的太刀——这是一把巫女祭祀用的御神刀，没开过锋，但还是很吓人——她当着摄像头的面走出ξ层的大门。
    意思是我要放风。
    不敢刺激到‘绘梨衣’，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余下的安保人员没敢拦她，火速联系源稚生，楼下的战局有些吃紧，成功联络上源稚生后，对方念及诺诺这段时间一直很安分，他没再过度关注这位盟友。
    源稚生提前预见到了死侍的存在，一部分顺着铁穹神殿流向东京各个角落，另一部分居然直接顺着电梯井从地底爬了上来，开始有组织的进攻高楼层，简直是人为操控的一样。
    但如果源稚生看见诺诺此刻的行动路线，或许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正式出发前，在樱井小暮的房间里，绘梨衣给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绘制了一副q版源氏重工路线图，并写道如果姐姐你呆得不开心，就偷偷溜出来。
    其中包含着绘梨衣之前尝试离家出走时，无意中逛进的一个‘全是壁画’的地方，这也是诺诺选择的第一站。
    “62层……怎么绘梨衣离家出走的时候还往上面去的？”
    诺诺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扫过楼层号，随后直接侧写、密码、开门一条龙。
    一盏盏幽亮的长明灯一下子进入视野，她惊讶发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类似佛寺的空间，门口居然是一座鸟居，上面的朱漆都斑驳了，露出暗红色的木原色。
    这东西显然是历史悠久的古物，原本建造在风吹雨打的露天环境中，室内设计师把它拆卸之后搬进源氏重工里再按原样搭好。
    不算明亮的灯火下，矗立着一座影壁，这种影壁通常修建在大门前用于遮拦路人的视线，算是一座风水墙，但如此高大的影壁却绝无仅有，它大约有四米高，直通楼顶，顶部鎏金，宽度超过十米。
    影壁上面铺满了赭红色以及靛青色的古画，人身蛇尾的怪物在画面之中排成长队，八条长颈八个头颅的巨蛇用锋利的长尾切开暗无边际的大地。
    “八岐大蛇？”
    诺诺读懂了其中的意象。
    除此之外还有裸露的人类，蜿蜒扭曲的蛇……种种怪诞而意义不明的画面填充。
    诺诺下意识屏住呼吸，画师的水平极高，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扑面而来。
    甚至有种卡塞尔学院名画《黑王之死》的感觉。
    但是毫无疑问，她来对地方了。
    ……
    “搞什么鬼！人呢！”
    橘政宗有些气急败坏，
    本来开开心心地闯进了ξ层，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无论是和式房间、走廊，还是医疗室统统一个人都没有，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橘政宗赶紧去查监控。
    “还是原来的密码……”
    监控画面里，‘绘梨衣’穿着巫女服，绑着绯袴束带，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张雪白的床上，怀里抱着一只小黄鸡，目光呆呆的望着天板。
    无论是容貌还是神态，亦或是动作，都和记忆里的绘梨衣一模一样。
    偶尔还会拿起手柄玩一会儿游戏。
    “快进快进！”
    橘政宗可看不懂什么游戏技术，他只是愈发焦急，疯狂按动键盘。
    如果是平时，橘政宗说不定还有心情欣赏女孩的绝世容颜，但此刻他必须争分夺秒。
    楼下，源稚生稳健得仿佛失去过什么一样。
    丝毫不管其他区域发生的激烈战斗与伤亡，只是率领执行局干事牢牢把守52层辉夜姬机房的各个通道，甚至提前准备好了几台火神炮，它们使用特制的穿甲弹药，威力足够把一头犀牛炸成碎片！
    “见鬼，这小子绝对出问题了，我必须赶紧找到绘梨衣，带她走！”
    橘政宗借助自己曾经在源氏重工留下的后门程序，成功从内网黑入了大楼总监控。
    很快发现了‘绘梨衣’的动向，
    “哈？她去神道干嘛！”
    ……
    源氏重工，62层。
    “我去！原来蛇岐八家是白王的后裔！”
    诺诺一脸震惊。
    这些影壁上的内容不难理解，画面上方甚至还特意使用中文的篆体字作为注释，作为陈家的子弟，她自然轻而易举能看懂这些两千多年前的文字。
    “甚至还封印了一次白王！怪不得感觉这群人各个都不是善茬！”
    诺诺感觉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连忙往古寺内部走去，很快发现了第二面影壁，继续往下阅读一幅幅古画和注释。
    “她是白色的王，白色的皇帝，也是白色的恶魔，她曾被黑色的魔鬼杀死，但她在临死前把自己的骨和血交给了人类，借助人类的贪念种下了种子。”
    “伊邪那美，那是白王在日本神话中的名字，她曾把自己的骨和血托付给人类，那个人类的名字是伊邪那岐，并非她的配偶，而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伊邪那岐知道自己无法与其对抗，于是他生育了三支后代，也就是蛇岐八家中的内三家，源氏、橘氏和上杉氏，对应神话中的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
    诺诺一手拎着御神刀，一手提着从门口取下的长明灯，灯火晃悠悠地跳动，映照出眼前的壁画，她看的很专注。
    全世界的神话各民族的神话都是根据历史重写的，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其实在龙族历史上都有其原型。
    唯独日本神话跟已知的龙族历史完全不吻合，比如日本神话中的诸神是没有宿敌的，就像一个大家族那样不断地繁衍下去，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无法从中解读出冲突和战争，而战争是龙族历史的主轴。
    但眼前这一幅幅记载着‘修正版’日本神话的影壁，完全颠覆了过去的认知。
    如果她把这些信息带回去，说不定能比古德里安教授先一步评上终身教授的职位……虽然诺诺这次跑出来，大概率是不会再回卡塞尔学院了的。
    她的脚步忽然一顿，缓缓转身，手中的长刀猛地向门口方向指去。
    只见第一面影壁侧面，无声走出来一个身影。
    那人身穿着一套黑色羽织，脸上隐隐被灯火照亮出一张惨白色主调的公卿面具，牙齿被铁水浸成黑色……
    “王将！不……橘政宗！怎么直接给我堵门了！”
    诺诺心头猛地一跳。
    一秒反应过来。
    按照路明非说的，眼前这家伙就是替身行动的重中之重，必须要提防的目标。
    这老家伙太吓人了，偷感十足的出现，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要不，直接宰了？”诺诺跃跃欲试。
    她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自信的，虽然咱没有言灵，但好歹也是个a级混血种。
    但对方确实是一副很怕她的样子。
    一边靠近，一边第一时间拿出了一对黑色小木棍似的梆子。
    开始有节奏的轻轻敲击，并通过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疑似某种南美洲土人部落的音乐。
    “……算了，饶你一命。”
    诺诺最终决定还是给梆子声一个面子。
    顺便给‘橘政宗’手臂那一圈圈铁青色的鳞片一个面子。
    这应该就是路明非说的什么高阶影武者了，和她亲爹一个技术源头！
    “啊——”
    诺诺在心里模拟出一声惨叫，
    表面上立即装模作样摔倒在地，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手里的御神刀落地，发出‘叮当’的声响。
    “呼——还好还好，绘梨衣正常就行。”
    见状，
    橘政宗明显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懂为什么‘绘梨衣’突然跑到神道来……
    但至少她被梆子声控制的模样不似作伪。
    相较于源稚生，绘梨衣才是‘成神计划’真正关键的一环，只要牢牢抓住绘梨衣，任何后续计划都有足够的调整空间。
    “来吧，到我身边来吧，跟我离开这里吧……”
    橘政宗口中发出催眠一般的梦呓。
    最终，看见‘绘梨衣’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他身后，神情呆滞介乎活着和死了之间的感觉。
    “对的，还是我的乖孩子。”
    橘政宗仔细盯着这张脸片刻，终于满意的笑了。
    心里再无怀疑，一直在谨小慎微的心态瞬间平复，甚至膨胀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绘梨衣啊，接下来为父就全靠你了。”
    ……
    涩谷区与新宿区毗邻。
    路明非一行人正在火速前往源氏重工的路上。
    “诺诺的位置开始移动了！突然离开了源氏重工？”
    信号渐渐恢复，
    路明非收到了来自薯片妞的警告，整个人都差点晕了。
    “我靠，赫尔佐格这就又得手了？他对源氏重工是有什么特攻属性吗？”
    虽然他是打算让诺诺假扮绘梨衣，作为诱饵稳住赫尔佐格别让他逃跑，但他可没打算真让诺诺被拐走！
    如果被发现她的身份是假的，搞不好要出生命危险。
    “不会告诉我辉夜姬的机房也没了吧？”路明非忽然有些牙疼。
    “那倒没有，辉夜姬正处于数据库恢复的关键时期，预计今天凌晨能恢复一部分，我给源稚生下了死命令。”
    薯片妞声音自豪中隐隐透着一股幻痛，像是对自己的前途未卜。
    如果服务器的算力无法调动，恐怕就得靠她的人脑处理这批数据了。
    “等等，兔哥儿！赫尔佐格好像是要往千代田区方向移动的，但那边现在被水完全淹没了！”薯片妞忽然惊喜叫道。
    “所以？”路明非心头一跳。
    “那台车要绕一下新宿区的边缘，你这个位置有机会能够截住他们！”
    (本章完)

 第187章 可恶啊，你们也掌握影武者技术！

    第187章 可恶啊，你们也掌握影武者技术！
    黑云压城。
    夜色中的东京总是五光十色的，像是个穿着和服妖冶美艳的御姐，直到铺天盖地的卸妆水砸下来，一切繁华突兀显得有些凄凉。
    突如其来的暴雨、海啸、洪涝让东京在几十分钟里变成了威尼斯那样的水城，大街小巷流水不绝，通讯部分恢复后，电台主持人播报着状况，听背景音像是站在东京湾附近的防波堤坝上，旁边站着市政厅发言人。
    两人采访地还算镇静，不断表示这种程度的水灾不会威胁到东京的安全，强大的排水设施已经全力运转起来，几个小时内就能排空市内的积水，请没必要出门的市民留在室内避洪。
    “真是浪费时间！”
    一辆防弹的黑色迈巴赫行驶在高架桥上。
    橘政宗忍不住愤怒拍了拍方向盘。
    夺回绘梨衣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潜入源氏重工本来就跟回家一样。
    原本走千代田区，向西面只需要半小时就能抵达位于墨田区的军用机场，那里是被猛鬼众暗中控制着的地盘，有一架庞巴迪商务机在等待，它会直接将绘梨衣送去瑞典。
    那里有他埋下的暗线，然后隐姓埋名待个几年，等一切局势稳定一些再带回来重启‘成神计划’。
    这一周时间里，赫尔佐格并没有闲着，借助曾经在‘极北之地’的积累，和这些年用‘王将’这个身份扩展的资源门路，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只要那一架庞巴迪商务机起飞，赫尔佐格以及绘梨衣都将从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但现在他的计划又双叒叕被打乱了！
    “为什么会有海啸，这他妈的也太离谱了吧！”
    此刻橘政宗相当焦急。
    不止是海啸将千代田区淹没，被寄予厚望的铁穹神殿需要几个小时来排干净路面的积水……最大的问题是机场也被淹没，飞机无法起飞！
    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再冒险停留在日本境内一段时间。
    “只能先把绘梨衣带出东京……送回北海道的据点吧，希望一切顺利……”
    橘政宗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祈祷。
    透过后视镜，打量一番后座女孩木然呆坐，那张介于活人和尸体之间的精致脸庞。
    橘政宗心里总算感到些许宽慰。
    至少，绘梨衣顺利到手了。
    ……
    都心六区，相较于港区，中央区，千代田区大半被海水洗了一通，
    新宿和涩谷的血量相对健康一点。
    虽然这一场灾难的源头就发生在涩谷区，但没有牵引自然的力量，光凭人力造成的灾害不会太过夸张，至少对东京都这个巨人来说还能忍，这个民族一向都很能忍，反正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高架桥，大雨。
    路明非站在雨幕黯淡的霓虹灯顶上，被灯光勾勒出的剪影每一根线条每一个角都坚硬如生铁。
    虽然赫尔佐格感觉自己简直倒霉到家。
    但路明非也不太开心。
    毕竟‘替身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虽然有薯片妞帮忙润色，但现在还是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差错，就好比是一枚衣炮弹，如果衣真出现点什么问题，也是不可饶恕的事情，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呆。
    “果然，任何布局到最后，都还是要用拳头解决问题吗？”
    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有一座五层的小楼，是栋有些年头的建筑了，外面却漆成有些刺眼的樱红色，凉夜之中，彩灯挑逗地闪烁着。
    那是一间情侣旅馆……想必今晚很多不是情侣的男男女女们，也会自动进化为情侣吧？
    路明非吹着夜风有些发散地想到，忽然屏气凝神。
    “来了。”
    远处，一辆迈巴赫正在雨幕中飞速行驶过来。
    主驾驶位坐着的司机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苍老脸庞表情严峻，戴着一副墨镜，一副相当专业的模样。
    赫尔佐格就是这样，他是天生的戏子，无论扮演任何角色，都能够完美展现出那一丝神韵。
    不过……到此为止了。
    嗡——
    一轮黑日在夜空里忽地现世，又骤然收缩。
    雨水刹那被被蒸腾一空，诡异的引力将重达数吨的轿车蛮横牵扯向半空中。
    若是上杉越没有前往支援源氏重工，而是身处此地，必然会原地开始怀疑人生。
    见鬼，这是我的招数啊！
    身为体内流淌着皇血的白王后裔，上杉越的血统正式觉醒后，了整整三十年的时间，才渐渐掌握‘黑日’的各种妙用，这一项言灵以‘黑日’为名，内核像是天文学里的恒星，按照上杉越的猜想当黑日运用到极致，甚至可以收缩成一个奇点，强大的力场将会吞噬世间的一切，如同一颗真正的恒星化为黑洞。
    上杉越没成功尝试过将‘黑日’彻底坍缩，他清楚自己的血统距离最初的大神官们之间还有一些距离，那是真正的‘王域’，只是偶尔遗憾，为什么当年遇见昂热之前自己一直稀里糊涂的坐在皇座上当一个配种机器，没有坚强的意志，对黑日的开发也始终停留在一个很粗浅的阶段，只能平平淡淡的显露一下而已，否则真想试试黑日收缩甚至坍缩，那个狗东西的时间零还能不能摆脱他的引力领域。
    但现在，橘政宗先一步体会到了。
    “该死的，这是什么？”
    驾驶位上，橘政宗惊呆了，看着宛如日出东方的火光，阴森却明亮的黑色光芒照出高架桥面波光粼粼的沥青路，地面区域全是积水，为了方便驱车，他特意选择了这条高架路，但没想到有人在此处早已等候多时。
    数吨重的迈巴赫毫无悬念地腾空飞了起来。
    橘政宗下意识用力踩动油门，发动机发出空转发出爆鸣。
    一股惊人的热浪已经扑面而来。
    连人带车被那股莫名的引力牵扯向黑色的日冕，感觉像被置身于火焰的地狱当中，橘政宗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灼烧了起来。
    烫……好烫。
    诸如第五代影武者这样的存在，无论是高温，还是低温都会被表面那一层鳞片削减大半，这些战争兵器本来就考虑到了各种极端条件下的情形。
    但即便如此，剧烈到狂暴的高温快要将他点燃了。
    如此高温和‘君焰’爆发式的点燃环境中的火元素，形成威力惊人的高温、高热和冲击波不同。
    那一轮日冕散发的高温高热违背了热力学的传导特性，像是从精神层面孤立的‘焚烧’一切，再加上吞噬空气，狂风将周围的氧气抽得稀薄，根本没有引起剧烈明火的条件，橘政宗的身体在一瞬间红热地发亮，像是烧着的炭！
    像是他最喜欢的锻刀一样。
    嗤——
    寒芒一闪而逝。
    轻而易举轰碎防弹防爆的玻璃窗。
    引力拖拽着驾驶位上的橘政宗差点飞出去。
    几乎是主动迎上了那蛮狠霸道的枪尖。
    刺穿了。
    神经被高温灼烧得麻木，鳞甲变得脆弱，
    橘政宗完全无法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枪没入自己的胸膛。
    “可恶！”
    橘政宗此时总算认清楚了敌人是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又迅速被蒸发殆尽。
    “怎么又是你！”
    他目眦欲裂，第一次在极乐馆对方赤手空拳完全不是第五代影武者的对手，只是因为预估错误，才导致战局反转，但这才过去了多久？手里多了把武器，然后又释放了一个不符合逻辑的言灵，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就变成他了？
    开什么玩笑？
    掌握这样离谱的言灵，你当时释放，我当时就跑路了啊！
    橘政宗差点骂娘的时候，高温忽然退去了。
    那一轮恐怖的黑色日冕无声无息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嗯？维持时间结束了？这么短？”
    橘政宗心中愕然，下意识奋力挣开长枪，用仅存的力量推开车门，像是蛆一样扭动着身体翻滚逃窜……还不忘拉着‘绘梨衣’。
    路明非没有阻止这一过程，表情有些古怪。
    不是黑日维持不住了，其实感觉黑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负荷来着，和上杉越动辄影响一整个街区不同。
    路明非可以做到精确控制住黑日的影响范围。
    主要是忽然发现，后座位咱家那个平平无奇的a级混血种，好像有点过于平平无奇了……
    迈巴赫熊熊燃烧起来，诺诺也快被点燃了。
    咱是来救人的啊，可不是什么俄式救援，要是把诺诺也顺手烤成吐司，那不是白来了么？
    不过还好，诺诺的演员素养确实值得称赞，即使衣服眉毛差点烧起来也没露出任何破绽，像是木偶一样呆呆坐在自己的位置。
    而且橘政宗心里是有数的。
    即使胸口被扎出一个大窟窿，全身在失血，整个人都快死了。
    第一时间做的事情也是保护！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计划的，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东西，但你既然把这些弄得一团糟，又胆敢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哈哈哈。”
    橘政宗再次喷出一口粘稠的黑血，口中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声，以最快的速度从怀里摸出了一对木梆子，“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想到了。”路明非说。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橘政宗微微一怔。
    重伤之下，他这一具影武者分身几乎失去了作战的能力，就算没有受伤，他大概率也是不路明非的对手，但没关系……他还有绘梨衣！
    那可是最强的审判，足以消灭任何敌人！
    “绘梨衣！你去审判他吧！”
    然而，正要毫不犹豫奏响梆子，彻底激活绘梨衣‘龙’的力量，哪怕路明非进入龙化状态也在所不惜！
    身后突然响起‘噗嗤’的一声笑。
    一双洁白的小手瞬间探了过来，夺下橘政宗手里的梆子，他注意力全在路明非身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橘政宗呆呆扭头看着脸上绽放出明艳笑容的‘绘梨衣’。
    整个人都傻了，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的鹌鹑，笑声戛然而止。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梆子声是看上去生效了，但他从来没有验证过‘绘梨衣’的真实性，唯一的真实性——绘梨衣的言灵·审判！
    他只是切换了‘绘梨衣’人格，用梆子声激活了在对方脑海里的催眠印记，让她变成看上去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乖女孩，是的……看上去！
    “神金，害得我笑了一下。”
    诺诺呲了呲小白牙，又有些幽怨瞪了路明非一眼，
    像是刚才差点被火烧屁股感到不满。
    “啊哈哈！”路明非打了个哈哈。
    “？”
    橘政宗总算回过神来，怒气不可遏制涌了上来。
    “你们耍我！”
    不，不对，好像不止……
    但下一刻，被再次戏耍的羞辱化作无穷无尽的愤怒，吞噬了他的理智，让他变成了一匹发狂的野兽。
    奋力向‘绘梨衣’探出利爪！
    然而，他的攻势还未接近诺诺，锐利的矛便如同闪电一样射了过来。
    将其再次洞穿，狠狠地扎在地上。
    “嗷——”
    橘政宗口中发出哀嚎。
    剧痛再次让他清醒过来，看着闪身靠近的路明非，他的身体明显紧绷，甚至微微颤抖起来，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又像是被一股莫大的恐惧给笼罩住了。
    “等，等等……”
    但路明非没有给敌人说话的习惯。
    探手抓住枪柄，猛地一拧一劈一拽，这一头五代影武者来不及做任何动作，脑袋便从躯体彻底分离，表情凝固在愤怒与惊恐之间。
    【经验值+800】
    “果然是第五代么？”
    路明非收回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有新消息。
    飞速瞟了一眼里面的信息，
    “数据库已经修复，速来源氏重工？”
    ……
    北海道，隐蔽的深山研究所内。
    “卑鄙！居然换了一个假货！”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们也掌握了影武者技术？”
    赫尔佐格不断愤怒咆哮。
    着实是不能理解，本来他还做着带绘梨衣远走高飞的美梦，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从一开始就一步一步踩进了对方给他挖的坑里。
    能够洞悉出他影武者身份的真相，听过他奏响梆子——当然也能想得到绘梨衣可能也做过脑桥中断手术，提前做好了预防措施。
    对此，其实赫尔佐格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案，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用这种堪称无耻的方式骗过了他！
    发泄式地踢坏数台废弃的营养舱，又砸碎几瓶珍贵的酒，这位年迈的巨龙博士仍然无法恢复冷静。
    简直太变态了。
    找了一个和绘梨衣神态、动作、生活习惯完全一模一样的人，甚至听到梆子声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连他都看不出端倪，这他妈不是克隆人是什么？
    “不，不对……”
    赫尔佐格忽然又感到一阵头痛。
    还有更变态的事情，对方居然从他的梆子声控制下，自己恢复过来了。
    这是唯独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难道说，那个女孩在源氏重工里面听到梆子时的反应是装出来的？
    可是无论是神态，还是气质，都完全没有任何差别啊！
    世界上难道还能有比他更出色的演员？
    即使是赫尔佐格，也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完完全全被对方骗过去了。
    所以……
    真相到底是什么？
    赫尔佐格忽然愣了一下，又察觉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忽略了什么事情，这样的感觉在那头五代影武者死亡的时候曾一闪而逝，明明当时隐隐约约被他抓住了，但潜意识里又被迫再次忽略了。
    这种感觉让他心理莫名很慌。
    真的忽略了吗？
    赫尔佐格眉头大皱，“算了，先喝一杯酒静一静，想想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十几年的心血，一辈子的夙愿，他着实不甘心就此放弃。
    但是实在不行的话……
    瞥见休闲区桌上那一瓶空荡荡的棕黄酒瓶，旁边两只残留着酒液的杯子。
    老人不屑地摇了摇头。
    “麦卡伦？什么威士忌里面的劳斯莱斯，不如伏特加一根。”
    (本章完)

 第188章 亡命之徒，无路可退！

    第188章 亡命之徒，无路可退！
    路明非火速抵达源氏重工大楼。
    乌云遍布的夜里，新宿区的地标建筑灯火通明。
    这栋总共66层的高楼大厦像是经历过伊拉克战场炮火的洗礼，也可能是包着白头巾的大汉高喊着圣言一头撞了上去。
    远远望去铁黑色玻璃幕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破损，四处漏风的楼里人来人往，周围一片街区的地面随处可见玻璃碎渣。
    “源稚生……够狠啊，这是黑化了么？在自己的家里面，居然都敞着胳膊扔高爆炸弹？”
    路明非心中嘀咕一声。
    好消息还在接二连三传来。
    虽然看上去源氏重工大厦受损严重，不停业整顿一两个月，估计连楼体建筑表面都没法修复原样。
    但这是好事。
    半小时前，这座大厦变成了一座封闭的杀戮场。
    执行局的高级干部们和外五家精锐化整为零，分成小队手持各种尖端武器在大楼内部高效而残酷地行动着。
    赫尔佐格借助职务之便，曾在源氏重工内部安插了不少猛鬼众的枪手，这一系列的间谍行为连风间琉璃都不知情，但这些精锐混血种来不及集结，来不及配合从电梯井中爬出来的死侍对楼内的各项机密区域造成破坏，就被无情的弹雨覆盖了。
    “源氏重工大楼内部必然存在内鬼。”
    早就提醒过源稚生的事情，而这个男人终于靠谱了一回。
    面对提前做足准备的执行局，这些‘鬼’和死侍一样，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野兽，无论他们怎么狂怒怎么挣扎，哪怕使用强行纯化血统的药剂，作为被榨取全部价值的弃子，最后的结局不免心脏被灌注了汞的爆炸子弹打穿。
    虽然临死前的反扑——
    有些是不稳定的言灵，有些是炸弹，给蛇岐八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但这终究是一个世纪前连横行霸道的欧洲秘党也不得不放下身段签署同盟条约的势力。
    即使是二战结束后在昂热的促使下，于盟约的基础上补签了教育协议，成为了名义上秘党的附庸，但仍然对蛇岐八家的底蕴保持着忌惮，任由他们把持着很大的自治权。
    而这样的一支龙族血裔，经过半个多世纪的休生养息，一旦苏醒过来，除非面对真正的神，恐怕没有什么势力，能够在他们的大本营，正面交锋让他们吃太大的亏。
    任何伤亡与背叛，只能唤醒他们内心更深层次的愤怒与斗志。
    一时间，
    源氏重工大楼彻底化作战场。
    以52层的辉夜姬机房门口那条通道为核心区域，水银爆裂弹，直径两厘米的包铜铅弹，汞核心钝金破甲弹，将干净整洁的走廊打成了筛子，到处都是硝烟和酸性血液混合的刺鼻气味，源稚生亲自率队镇守在这里，两柄炼金古刀不知疲倦挥舞着，将源源不断电梯井以及各个管道中爬出来的死侍切成尸体。
    这层楼是重中之重。
    机房内部也安插了大量精锐混血种，他们一边保护维修工作的正常进行，一边时刻相互提防，也是相互监督。
    最终，在镇压了几次不得已明牌掀起的骚乱之后，经过宫本志雄亲自领导的岩流研究所小组全力抢修，数据库终于在预期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幸不辱命，少主。”
    宫本志雄从机房内走出来，
    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具尸体，多日连绵不休的劳作早就让他吃不消了。
    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少主下令要全力修复数据库，现阶段的关键不应该是抓紧维修服务器，至少让辉夜姬恢复一部分算力么？
    作为辉夜姬的主要设计者之一，这台超级人工智能不仅像他的女儿，也像是他的妻子，长时间听不见辉夜姬的声音，简直让他浑身刺挠。
    “嗯，辛苦了。”
    源稚生点点头，看向这位功勋研究型家主的目光深处依旧带着几分警惕。
    说实话，源稚生现在看谁都像是内鬼。
    没有能力分辨出谁忠谁奸，那么就只能一切都抱着最坏的打算，多少胜利倒在黎明之前，事情还没彻底结束，万万不可松懈。
    宫本志雄察觉到了年轻男人眼眸中的异样，非但没有感到恼怒，反而有些高兴起来。
    52层渐渐安静下来，整栋大楼都渐渐安静下来，前几轮大规模的突袭，已经被残酷镇压，源稚生没有联络执行局的属下询问具体伤亡，
    只是一边继续保持戒备，一边静静等候路明非他们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口方向传来动静。
    楼梯口方向慢慢探出一颗白的头颅，脸上带着讨好而谄媚的笑。
    “儿砸！我把他们带过来了。”
    源稚生睁开眼，眉头下意识竖了起来。
    十几分钟前，乌鸦通过专门的联络渠道向他汇报了情况。
    这位他名义上的生物爹，出现在了源氏重工楼下……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源稚生当然是看过的。
    不过，源稚生仍然很难信任，这个体内好像也是流淌着皇血的老家伙。
    尤其是对方身上肉眼可见透露出一股不靠谱的气息，今晚这股不靠谱的气息更是浓郁到了极致！
    还好上杉越心里是稍微有点数的。
    驰援抵达源氏重工之后，这老家伙没有堂而皇之跑到52层来‘帮忙’，而是就近在大楼下层清剿死侍。
    否则四架喷吐着火舌的机炮，大概率第一时间就要掉头瞄准到他的身上。
    “啧，搞得不错嘛。”
    身后响起路明非的声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源君。”
    “幸不辱命而已。”
    听见他的声音，源稚生总算松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原先做戒备状的执行局精锐放下武器。
    恐怕如今在日本，自己唯一能够完全信任且依靠的，只有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了。
    “嗯嗯，辛苦了。”
    路明非从楼梯口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被劫走的‘绘梨衣’。
    源稚生轻轻颔首，脸上配合地表现出庆幸的色彩，暂时还未揭露诺诺的真实身份。
    上杉越的老脸展露出慈祥而睿智的笑容。
    我就说我除了两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来着。
    而这时，楼梯口通道内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熟悉的面孔。
    有背着大包小包的苏恩曦，以及负责保护她的酒德麻衣。
    有风间琉璃、樱井小暮和楚子航、老唐，四人本来在歌舞伎町看演出，察觉到外面的剧变后，第一时间赶来源氏重工。
    零和绘梨衣虽然没有明面出现，但暗地里想必早已在附近了。
    这一刻，辉夜姬的机房前汇集了目前身处这片国度最顶尖的全部混血种。
    “好了好了，让你们的人出来吧，我要进去干活了。”
    苏恩曦一脸生无可恋。
    那只片刻不离手的行李箱里面，显然不是装着什么衣服化妆品，而是许许多多完全看不明白的科技产物，譬如铁黑色如同王冠的头盔边缘满是数据接口，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营养液，一股赛博朋克的科幻风扑面而来。
    当然，她没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一旁的宫本志雄没再靠着墙角休息，然而刚要迎上来，却被‘苏桑’一把推开。
    “起开！”
    然后，当着中年男人的面破译了辉夜姬机房的密码……
    不，根本没有密码破译环节，是机房的门主动打开的。
    里面传来安静空旷如大型体育馆的机房内，忽然地回荡起恬静温柔的声音。
    “您回来啦？”
    苏恩曦随意点点头：“嗯……”
    大门砰的合拢。
    “？”
    宫本志雄被关在外面，人都傻了。
    ……
    酒德麻衣负责保护苏恩曦充当湿件期间的安全。
    其余人在走廊门口交流各自的讯息。
    此刻，机房门口群英荟萃，自然无需再让执行局的人来保护了。
    随着外人遣散，零终于带着绘梨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听完路明非详细的解说，
    源稚生一脸复杂。
    原来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任何一件事情都谈不上绝对的好坏，哪怕是大水将东京淹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去，然后再来一句‘祸兮福所倚’。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
    上杉越老师傅则是在一旁干笑不已。
    目光始终在诺诺和绘梨衣身上扫视着，时不时还会傻乐一下。
    此刻，回到源氏重工大楼，诺诺再次安静下来，老老实实伪装绘梨衣，但凭借着那股天生血脉的直觉，上杉越还是轻而易举能够分辨出，另一个必然也是自己的女儿。
    ……虽然在他的骚操作之下，两个女儿对他的态度好像都不容乐观。
    “对了越师傅，之前我记得你说，你的母亲是一个中国人？”路明非忽然问道。
    “是，是啊。”
    谈到母亲，上杉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可以问一下她的名字么？”路明非说。
    了解到上杉越和三个流淌着皇血的蛇岐八家年轻人之间血缘关系后。
    路明非理所应当，联想到了诺诺和绘梨衣之间的长相问题，尤其是上杉越之前跟他说，中国是他的第二故乡，他的母亲曾在那里去世云云。
    “夏洛特·陈，我的母亲是一位中法混血儿。”上杉越轻声说。
    “夏洛特……陈？”
    路明非微微用力重复着这个姓氏，扭头看向诺诺。
    对方的瞳孔明显也震了震。
    “怎么了吗，你们听过这个名字？”
    上杉越忽然有些激动起来。
    母亲是他一生的痛，他的母亲是一位天主教修女，半个多世纪前试图帮助一些无辜的女人逃离南京失败，目睹过血腥残酷的场面后最终违反教义选择开枪自杀，临死前诅咒的那场战争的罪人。
    直到多年后上杉越从昂热口中间接得知了这一切，才知道母亲的死讯，明白当初母亲诅咒神会用雷电用火焰惩罚的那个人，正是那群暴徒的精神领袖，也就是身为影皇，在蛇岐八家皇宫里浑浑噩噩享受荒淫的上杉越。
    终于清醒过来的上杉越选择和蛇岐八家决裂，烧毁了家族神社，杀死了可能怀有自己子嗣的配种女，
    多年以后上杉越信了神，现在除了卖拉面，还是社区教堂的兼职牧师，有时候整个下午都坐在教堂里，看着太阳渐渐西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还在法国里昂郊外那座不大的教堂，期待着有人忽然在耳边说起夏洛特嬷嬷如何如何……这是他这一生仅存的平安喜乐。
    “抱歉，没有听过……好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没有问题，诺诺确实不是你的女儿……”
    路明非叹了口气，不止是看在黑日的份上，还是看在那位天主教修女的份上。
    他还是决定给这个老混蛋透露一些信息。
    至少在这一刻，上杉越对母亲的忏悔绝非作伪。
    “是陈家，你和诺诺，还有绘梨衣体内都流淌着陈家的血，夏洛特·陈嬷嬷，为你的母亲致敬，她以前大概率也是正统陈家的人。”
    “正统陈家？”
    上杉越愣了愣，喃喃说：“那我得去看看。”
    “再次抱歉……”路明非叹了口气，“陈家也是个混账家族，已经被灭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这件事我会帮你查一下。”
    “是吗，谢谢你……”上杉越的情绪低落下去。
    轰隆隆——
    这时，辉夜姬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薯片妞和酒德麻衣出来了。
    “这么快？”路明非愣了愣，“失败了？”
    “不，成功了。”
    薯片妞表情带着古怪又满是庆幸：“怪不得赫尔佐格把辉夜姬看得比他的命还要重要，确实是只要稍微开动一点点脑筋，就知道是怎么个事儿了。”
    “各种大宗材料和资源不断流通交汇，看上去装模作样搞得很起劲，实际在明眼人面前根本就藏不住好嘛。”
    “赫尔佐格本人，一直就藏在北海道。”
    ……
    北海道，深山研究所。
    赫尔佐格博士感到一阵阵不安。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贪图享受且危机感十足的人，无论是年轻时候还是现在。
    所以他把自己的老巢修建在深山地下，这里常年都是封闭的，除了不定期的物资补充，包括酒水、烟草，以及新鲜‘食材’——这些也是依靠影武者进行。
    认真算起来，他的本尊已经好几年没有接触到第二个‘活人’了。
    “见鬼，我前两天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储备这么多麦卡伦？”
    赫尔佐格骂骂咧咧从满冰柜的麦卡伦深处抽出一瓶正宗的红牌伏特加。
    麦卡伦是两个世纪前创立于苏格兰斯佩塞地区的高端单一麦芽威士忌品牌，以雪莉桶陈酿工艺及小型壶式蒸馏技术著称，被誉为‘麦芽威士忌中的劳斯莱斯’，稀有年份的麦卡伦威士忌一瓶甚至能够拍出一百万英镑的高价。
    身份上是符合了，但口味绝不符合赫尔佐格的喜好，他在苏联冻土圈待了整整半个世纪，更习惯伏特加黑麦与矿物的口感。
    这是时刻警醒他的理想和身份。
    按照意识分割法的理论，伏特加算是赫尔佐格为自己设下一个‘锚点’，避免被层出不穷的身份混淆了最初的自己。
    “呼——”
    赫尔佐格美美品上了一口伏特加，感受着喉咙传来冰冻和灼烧的快感。
    酒精让他清醒，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必须得出去避避风头……”
    赫尔佐格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他端着酒杯快步走到那台造型古怪的仪器旁边，熟练地给脑袋上贴了一大堆的电极片。
    准备将部分关键分身隐藏起来。
    毕竟，如果他本人离开日本太远，那些由他使用意识分割法，亲自操控的分身就会出现类似于‘掉线’的情况。
    而一切的核心，就是眼前这一台表面上布满纹的仪器，介于科学和炼金术之间，充当着‘信号发射器’的功能。
    说起来，这些神秘学纹相当奇怪，时至今日，赫尔佐格对龙族文明的研究已经到了相当深入的地步，但还是很难分辨出这些纹到底属不属于‘龙文’的范畴。
    这些文字来自当年加入的‘极北之地’组织。
    这是一个曾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活跃于欧洲上流社会的神秘组织，创始人是一位神秘的女士，尊号叫做‘星之玛利亚’。
    她高冷美丽学识渊博，尤其是神秘学方面的事情几乎无所不知，广泛受到第三帝国高层的青睐，更是成了整个社交圈的宠儿。
    赫尔佐格当时垂涎于星之玛利亚的美色，于是给自己也编了一个‘加拉哈德骑士’的名号，自称是被神选中的人，唯有他能亲手举起圣杯，信他的人就能追随他的脚步前往神国……
    只是被拒绝了。
    女人本就是个大忽悠，自然不会对另一个对她不怀好意的大忽悠言听计从。
    但也因此获得了大量或真或假的神秘学知识，顺带还说服了党卫军给提供大量经费，让他开启了对人类的‘研究’。
    “真是奇怪的符号啊，难道在龙族文明之前，还有一个更加辉煌的文明？”
    “亦或者是某位未知的存在，根据龙文的特性，简化出了这些同样具备玄妙力量的纹？”
    赫尔佐格摇了摇头，近几年他尝试过继续追寻当年那位星之玛利亚的脚步……
    当然不是为了对方的美色，
    算算年龄，那个女人早就七老八十了，脸上的皱纹比树皮还要深，远不如年轻鲜活的女孩可爱。
    主要是为了对方的神秘学知识。
    但很可惜，他当年没能跑赢时间，星之玛利亚也是，等到他从黑天鹅港出来，星之玛利亚连带着整个极北之地，早就杳无音信了，大概是毁于战争了吧。
    “算了。”
    赫尔佐格暂时没有心情回顾往昔，也不想再纠结这些神秘学纹的真相。
    过去这些年里他已经做够了无用功，只知道这样做，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就可以了。
    至于规律……那就等他以后成神了再慢慢探究吧。
    生而为人，注定受限于诸多方面。
    滴——
    随着按钮的按下，
    赫尔佐格进入了某种奇妙的状态，像是睡着了一样。
    电信号顺着连接线和磁极片从仪器传输进入他的大脑。
    恍惚与清醒之间，
    赫尔佐格忽然看见房间里好像凭空多了一个男人。
    他身穿黑色的礼服，打着白色的领结，脸上罩着皮质面具，他于走廊尽头出现，在阴暗的廊道里走过一段路后，打开贮藏室的门，伸手探进珍藏的酒窖里，取出一杯麦卡伦给自己倒上，悠闲地喝着。
    由于这个男人脸上带着面具——是那种嘴部有着鸟喙般的结构，酷似中世纪医生的专用设备。
    为了喝酒，他不得不把面具的下颌部翻开，露出满是胡青的下颚，这样鸟喙翘起来很像是短短的象鼻子。
    这一幕，看起来相当搞笑。
    但赫尔佐格笑不出来。
    “……你是谁？”
    赫尔佐格怔了一秒后，连忙停止操控那些遍布日本各地的分身，立马冷冷的警告，“这里是我家，请你立刻离开。”
    嘴上故意说着可笑的威胁，实际赫尔佐格已经开始暗中调动自己的影武者分身。
    即使是身处老巢，他也时刻保持警惕。
    赫尔佐格早就预备了许多手持武器的影武者，藏在研究所各处。
    大多是第三代或者第四代影武者，
    身体强度在a级混血种的领域也是佼佼者，甚至能够比拟那些身体强度不算出众的s级混血种。
    相较于人工或者数控防御系统。
    唯有自己的分身，能够给他带来百分百的安全感，绝对不会背叛。
    但出乎意料的，
    这一次，赫尔佐格暗中发出的指令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引发任何回应。
    “麦卡伦……你叫我麦卡伦就好了。”
    黑衣男人微笑着说。
    “我知道你认不出我来，虽然我很伤心，明明我们是老朋友，不是吗？”
    “老朋友……？”
    赫尔佐格眉头愈发紧皱。
    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但对方说出最后一个词后，他的脑袋突然猛烈涨疼起来，像是有许多熟悉而陌生的记忆，顺着这台机器流回到他的大脑里面。
    几天前……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一周前，也可能是过去十几年里，他每一次靠近这台机器的时候。
    类似的一幕都在他面前发生过。
    “不，不对，到底是什么时候？”
    赫尔佐格头疼的简直快要发疯了，那双眼睛蓦然红了，气喘如牛盯着面前藏头露尾的男人。
    麦卡伦？分明就是这杯酒的名字，他到底是谁？
    “果然还是做不到吗？”
    麦卡伦笑了笑，“无所谓，还有时间，我再介绍一次也无妨。”
    他慢慢悠悠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把下颌的皮绳扣好，酒杯壁沿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赫尔佐格脑袋里的疼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的组织一般简称为‘医学会’，也是你人生最重要的天使投资人，以及最大股东，所以需要偶尔来检查你的研究进度。”麦卡伦声音轻快说。
    “投资人？股东？”
    赫尔佐格谨慎之余只觉得十分的荒唐，我这一生将近一百年，从德国杀到西伯利亚再杀到日本，全靠我自己的天才智慧和敢打敢拼的精神，你在说什么狗屁！
    “没错。”麦卡伦认真分析说，“第一个，入围赛，你从第三帝国一系列科学家中脱颖而出，甚至尝试用生物学和黑魔法结合，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注意到你，所以暗中给你拨下那一笔笔研究经费，否则迎接你的本该是党卫军的子弹。”
    “呵。”
    赫尔佐格冷笑一声，心中的愤怒压过他的恐惧，“能找到这里，看来你们果然认真研究过我，但是……”
    麦卡伦打断道：“是的，你很优秀，期间你的出色发挥赢下了第二轮淘汰赛，从柏林到西伯利亚，有才华，有理智的人比你多得多，但若是没有我们选择你，最终你大概率也拿不到主持黑天鹅港的机会。”
    “这也是我们的第二笔投资，还有第三笔投资，对，‘梆子’……哦！我的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从什么狗屁的中美洲的印第安人部落学到切换混血种人格的音乐吧？当然……你确实怀疑过，但好用就可以了，不是吗？”
    麦卡伦微笑说。
    “继续，第四笔投资，‘影武者’技术，‘意识分割法’……哈哈，这可是我他妈了几百年才研究出来的大招！你以为你是门捷列夫？做个梦就顿悟了？你以为是科学为主，只是佐以了一点点的神秘学？其实他妈的科技含量不足百分之一啊我的兄弟！”
    看着赫尔佐格目瞪口呆的神情，麦卡伦乐不可支笑了起来。
    旋即声音又一下子变得严肃认真，微微躬身道歉说，
    “哦哦哦，抱歉有点激动了，其实‘脑桥中断手术’才是第四笔投资，算了，管他呢……”
    “总之，那玩意更是纯纯的炼金与狠活，那我是贴过专利的，虽然只是妙手偶得之，但你可别再往自己脑袋上贴金，总不能是我在梦里教完你，这玩意就成你发明的了吧？你是德国人，可不是韩国人！”
    等麦卡伦说到这里的时候，赫尔佐格的瞳孔缩至针尖大小，满是皱纹的双手止不住颤抖，他终于察觉到了记忆上的违和，同时感觉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了。
    那是魔鬼，但魔鬼并不叫他的名字……
    果然，麦卡伦继续含蓄的微笑说道：“我们医学会下线给你提供混血种实验体什么的就不说了，这些都是小事，不过还有最最关键的那一笔投资。”
    “嘿嘿……我的笔记本，成神计划，以及你所在的位置……”
    “邦达列夫！你是邦达列夫！”
    “哈哈，bingo！”
    男人再给自己斟满一杯酒，高高举了起来，同时掀开面具露出咧起的嘴角，想要痛饮此杯，欢庆人世间的久别重逢。
    “我去你妈的！”
    赫尔佐格彻底无法保持平静了，虽然他一直担心邦达列夫没有死，但当真相展露在他的面前，他仍然近乎崩溃。
    不止是这几十年，居然从一开始他就是别人暗中操控的棋子，多年的努力只是在对方的手掌心之中起舞，甚至是他大半辈子都活在虚假或者妄想的记忆里！
    我他妈！
    ……畜生啊！
    “邦达列夫！你这个混账东西！没人性的魔鬼！我#￥@%”
    赫尔佐格不断口中爆出苏德日三国的俚语谩骂，像是机关枪一样，如果语言有力量，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杀死一万次！
    当然，如果赫尔佐格还能动弹的话，肯定会挥舞着手指甲，
    挠向这个男人的脸，撕开那副该死的、可笑的面具，在他的脸上戳出一个个血洞！
    但他早就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而男人只是悠哉悠哉喝着酒，根本不为所动。
    不过很快，男人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有点无法忍受赫尔佐格语言的粗俗。
    这个世界上语言的确存在力量，但那不是赫尔佐格的语言……而是他的语言。
    “好了，闭嘴吧！”
    这声音宛如有种玄奥的魔力，赫尔佐格惊骇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了，声带明明在震动……好吧，口型也张不开了。
    “弱者没有发出声音的权力。”
    男人淡淡说道：“其实相较于上杉绘梨衣，我更期待你把那个假货给我带回来，但到头来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赫尔佐格心里一阵恍惚。
    脑海中一段丢失的记忆再一次浮上水面。
    是的。
    犬山贺告诉上杉越路明非的位置，
    情报来源正是他赫尔佐格，这是最后的调虎离山计划。
    但当时找到线索的手下，还特意提醒过他，路明非身边有一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只是被他潜意识选择忽略了这个疑点，仍然直奔源氏重工而去！
    “你怎能如此！你怎能如此？”
    赫尔佐格发现自己恢复了说话能力，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蚂蚁，被对方肆意玩弄着，从记忆，到灵魂，这是何等的……无耻之徒！
    “不……不对！”
    赫尔佐格忽然冷静下来，嘴角挂起诡异的笑。
    “邦达列夫！你这么有本事，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偏偏还要绕这么大个弯，借我之手做这些事情……你是在害怕吗？”
    “哦，我知道了！邦达列夫！你也在害怕那个怪物！？”
    “呵呵。”男人笑了笑，“不愧是赫尔佐格博士啊，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脑筋也能转的飞快。”
    “好吧，我是有一点点害怕……但也就一点点而已，主要是限制，我目前受到了一些限制，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
    男人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坦诚说。
    赫尔佐格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是什么限制，反而语气一软，恳求说道：
    “让我加入你们的医学会吧！邦达列夫！你看，我很聪明！我不知道你们在计划什么，但我一定能帮助你们！”
    他无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次邦达列夫现身，对自己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这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预感。
    他是自诩为一个食尸鬼，总是悄悄地吃人，但这一次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端上餐桌吃掉了。
    赫尔佐格绝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到此为止……
    如果他的身体能活动，现在肯定已经跪下来对这个男人求饶了。
    他是个变态，他是个恶魔，他卑鄙猥琐，但他也明白这个世间最残酷的真理。
    弱者将会沦为食物被强者吃掉。
    他虽然在邦达列夫面前是弱者，可对于芸芸众生来说，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强者，既然是医学会，那你们合该是一个组织吧？
    组织就需要人手吧，为什么不能让我加入？难道世间还有比我更聪明的人？
    赫尔佐格声音愈发卑微且焦急。
    他曾是在极北之地被奉为上宾，一手创建的研究所migdal bavel从无到有窥见了龙类世界的一角，又在西伯利亚的严寒之地真正拉开了神国的大门，如今一人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玩弄于股掌之间。
    诚然其中有圣宫医学会的影子……但他们选择自己，而不选择别人，不也是因为自己足够优秀吗？
    优秀的人就该有足够的价值啊！
    然而，
    “非常抱歉，我的朋友。”男人遗憾笑了笑。
    “这是一场游戏，上了赌桌就没有退路了。”
    仿佛察觉到了赫尔佐格的心声。
    男人饮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合上鸟喙面具，声音平淡说。
    “虽然相较于医学会的部分蠢人，你确实更有价值一点，哪怕你的底蕴远远不及他们。”
    赫尔佐格的心一寸寸跌入谷底。
    果然，
    “但是。”男人微笑着转折说，
    “比起你的死亡，这样的价值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好了，时间到了，我也该离开了。”
    男人眼底荡漾起华美的金色，就如无数金币被投入夕阳下的莱茵河流，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赫尔佐格的意识瞬间彻底陷入恍惚。
    “接下来请你在他们面前死亡，将他们误导到其他的方向。”
    “为我们，也是为我……再多争取一点点时间。”
    ……
    “呼——总算搞定了。”
    赫尔佐格摘下贴满脑袋的电极片，
    由衷松了一口气。
    环顾研究所内熟悉的一切，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这个地方自己呆了快十年，都有点感情了。
    虽然不确定那些人是否有能力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
    但是……稳妥起见，自己必须离开了。
    “得再来一枚炸弹摧毁掉这里。”
    赫尔佐格自语一声，开始匆匆收拾自己的行李。
    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酒瓶。
    不再是麦卡伦，
    伏特加辛辣的味道溢满整个研究所。
    (本章完)

 第189章 于是，赫尔佐格死了（吃干抹净版

    第189章 于是，赫尔佐格死了（吃干抹净版
    “什么？你也想一起去？”
    路明非惊讶看着主动请缨的上杉越。
    “为什么不呢！这位博士把日本弄得一团糟，还欺负了我的孩子。”
    拉面师傅振振有词，“为什么不呢！”
    “……”
    路明非忽觉有些头痛，又感觉这个理由真特娘的耳熟。
    委实讲，这个阵容好像有点豪华过头了。
    一家四口，整整四头皇……好吧，三头皇，和一小只皇。
    外加上路明非这伙人。
    就算赫尔佐格在北海道札幌附近的那座山区里，准备了一个加强排的五代影武者，也不够他们砍的。
    五代影武者的身体强度确实不俗，但说白了就是无法与龙文产生共鸣的死侍。
    如果不在乎释放言灵的影响，经验宝宝而已。
    只是他还没想好，如果真要到自己释放‘黑日’抢怪的环节，该作何解释……
    算了，解释个屁！
    “诸位，已经安排下去了，北海道范围内全领域禁空，海洋、公路管控，禁令将维持到明天早上十点。”
    源稚生推门而入，声音无悲无喜。
    “接下来，我们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不愧是蛇岐八家啊，影响力就是大。”路明非赞叹一声。
    这是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只要找到赫尔佐格的真身藏匿之处，就直接关门打狗，而现在，在海啸的帮助下，这一决策不显得特别突兀。
    “稚生，你想去见见他吗？”
    上杉越转头就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
    “当然。”源稚生毫不犹豫说。
    “哈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上杉越豪迈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爽朗大笑道：
    “男人嘛，这一辈子总会看错几个人，做错了事情就勇于承担，堂堂正正的认错，没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一切都还来得及！”
    源稚生脸皮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本来他是想躲开这个老头的手掌，但奈何对方的速度太快了，直接抓着他的肩膀，给他灌输了几大碗廉价的街头鸡汤。
    短短一周的时间，他接受到的消息太多了，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麻木的，从小到大的信仰崩塌，一直坚守的正义只是个可笑的幌子，从头到尾都被人耍得团团转，属于被人卖了还帮着给人数钱的那一种。
    包括弟弟和妹妹的事情，其实他的情绪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即使是当时路明非说的一声‘记忆石’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梆子声响起，造成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依旧始终萦绕在他的耳畔，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他开始尝试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开始尝试学习真正掌权者的姿态，这样恶心的感觉能让他的疼痛稍微缓解一些。
    但现在，上杉越大概是学自黑道底层那一套缺乏教育的混混和热血青年的台词，这种明显会让智商受损的港漫画风，一贯被他吐槽的东西，竟然没来由让他心底的创伤修补了一点点，像是某种失去的东西正在填补。
    大抵是真诚吧……可到底怎样的真诚，才是真的真诚呢？
    “呼——”
    源稚生摇摇头，暂时不再去想这些。
    “不用说这些话，这本来就是我该尽的责任而已，他需要给我一个说法，需要给蛇岐八家一个说法。”
    ……
    一行人出发了，沿着薯片妞提供的坐标。
    薯片妞本人并没有跟随，虽然‘天演’的掌控者好像天生就适合当湿件，但她暂时没有机械飞升的想法，为了细水长流，将来能够继续开动脑筋好好赚钱，她决定在源氏重工睡一觉，睡醒后给手底下这群员工开个小会。
    酒德麻衣平时嘴巴很毒，但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并保持联络。
    黑色的直升机一路向北，
    “记得上次我说的。”零忽然开口。
    “嗯。”
    路明非点点头，他知道零说的是在源氏重工ξ层的那回。
    这次面对赫尔佐格的本尊，路明非自然不会再草草把对方杀了。
    必要的拷问环节当然要有，这倒问题不大，团队里面专业人士很多。
    樱井小暮看上去柔柔弱弱、百依百顺，实际是个老审讯专家了，路明非、零、诺诺也都有各自的办法。
    手段齐出，保管赫尔佐格想说的，不想说的，一并全都抖露出来。
    最后大家再对一对‘口供’，必然能保证万无一失。
    接连换乘直升机和越野车。
    后半夜。
    一行人抛弃交通工具，徒步逼近那座位于深山的研究所。
    北海道的夜空晴朗，这里是日本列岛的最北部，拥有辽阔的森林和巍峨的山川，气候寒冷，以樱和薰衣草海闻名。
    源稚生始终沉默着，风间琉璃也沉默着……不，现在该叫他源稚女了。
    一步一步走在山林间，两人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鹿取小镇，周围附近也是山，景色很好，当年橘政宗和王将分别为这对兄弟搭建盛大的成人礼，现在他们长大了，来送已经苍老的他最后一程。
    路明非也沉默着，警惕着，期待着一个答案。
    山里刮来一阵细微的风，树叶沙沙作响，一行人最终停在了一座山洞前，洞口遍布车辙，隐约能够闻见里面渗透出血腥的味道。
    ‘哗哗哗哗——’
    石门突然打开了，露出合金打造的通道。
    一个面容熟悉的老人愕然站在通道口，
    赫尔佐格万万没想到刚刚出来，外面居然站着这么大一群人在等他！
    他明明已经够快，够果断了……
    但是，
    你妈的，为什么！
    赫尔佐格借助月光同样看清楚了这群人似笑非笑的脸。
    这张令源稚生朝思暮想的脸闪过一丝慌乱，但又瞬间镇定下来，
    朝着最前面的源稚生微微一笑，笑容带着慈祥和关切，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啊，是稚生回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源稚生恍惚回到了从前。
    最初被带到家族里面的时候，每一次出去执行任务，不管回来的多晚，都有一个面容慈祥的男人等着他，邀请他吃个晚饭，或者去刀舍玩玩，要么是试试茶道、弓道、剑道和道。
    好像什么都没变，男人只是从中年人变成了老人，但还是那么慈祥，关心着他，他们是最亲密的父子……
    唰——
    凌厉的刀光忽然划破夜色。
    下一刻两只断手便滚落在地，鲜血如荻被吹散。
    “我该叫你王将，还是该叫你老爹？还是该叫你赫尔佐格博士？”
    源稚生缓缓收回刀，轻声开口。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源稚生这次出门居然带着三把刀，
    除却熟悉的蜘蛛切和童子切，还有一把好像是半成品的钝刀，手法相当粗制滥造，甚至还没开锋，但又明显承载着许多心血。
    源稚生的速度和力量太强了。
    即使是木剑在手中亦可化作绝世的凶器，更遑论是坚硬的铁！
    “啊！”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赫尔佐格的脸瞬间变得扭曲，疼痛让他疯狂尖叫出声，已经无法回答源稚生的问题了。
    不同于用催眠术暗示过的，意志强悍如钢铁的橘政宗或者王将。
    赫尔佐格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贪婪，胆怯，卑微，这样的人对疼痛没有任何承受能力。
    原本他打算第一时间偷偷拿出梆子尝试着扭转局势，
    但他低估了源稚生的决心。
    “好了，进去说吧。”
    路明非笑了笑，“别真给他直接打死了。”
    他迈步上前，拎着赫尔佐格的后脖颈，缓缓步入山腹的通道。
    对方的面板已经在他面前一览无遗。
    终于，是正主儿没错了。
    【姓名：荣格·冯·赫尔佐格】
    【年龄：88/91】
    【战力：5】
    【血统：d】
    【好感度：-9】
    【言灵：无】
    ……
    研究所内部。
    赫尔佐格一脸麻木看着自己的各种布置被瞬间拆除。
    直到面对面，他才意识到。
    这他妈到底是一群什么怪物？
    该死的，难道世界上真有上帝视角这种东西？
    “好了，不要乱看。”路明非笑着拍了拍赫尔佐格的脸。
    这间研究所和想象的差不多，各种医学仪器和解剖台，还有数不尽的培养舱，赫尔佐格的这个老巢是真有点尤里内味了，偌大的区域，平日研究工作和清理工作全靠复制人维持运转，里里外外血流成河……躺的全是不同型号的赫尔佐格。
    也有一些不是影武者的家伙，但被施加了熟悉的深度催眠，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告诉我们吧，你背后是谁在指使？说出来可以让你稍微痛快一点点。”
    路明非指尖比了一个很小的距离。
    赫尔佐格看着这个可恶的男孩，眼底满是愤恨，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说？”
    路明非笑了笑，“随意吧。”
    本来也不是很想听你说。
    招了招手，零面无表情走上前，‘随意’在赫尔佐格肋间踹了一脚。
    “啊——”
    难以言喻的疼痛瞬间压倒刚才樱井小暮为他注射的镇静剂，赫尔佐格立即双眼瞪得浑圆，里面布满血丝就差跳出来了。
    “是……是你！”
    赫尔佐格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哑喘息。
    他这才发现，这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是如此的眼熟，虽然容貌和记忆中的那一朵小可谓天差地别，但白裙子搭配淡漠如冰的气质，顿时让他想起了当年。
    但他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了。
    浑浊的老眼已然对上了那一双太阳般灿烂的黄金瞳。
    两人视线碰撞的瞬间，赫尔佐格感觉自己储存记忆的单元被触动、激活，在大脑皮层不断闪烁着过往的一切。
    零将被‘血源刻印’增强过的镜瞳催发到极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简直是在往死里压榨赫尔佐格的大脑。
    赫尔佐格双眼不断泛白，意识彻底模糊，口鼻不断溢出鲜血，感觉自己的一生都被对方调查了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
    “唔——”
    零低低地长出一口气，眼眸中的金色褪去，脸色有些苍白，如此高强度的使用‘镜瞳’对她的负荷同样非常大。
    “你还好吗？”路明非关切问道。
    零点点头：“看完了，我需要梳理一下，信息量有点大。”
    “辛苦了。”路明非歉意顺了顺她白金色的头发。
    零摇摇头表示不用为她担心。
    “嗯，我们好了，你们来吧。”路明非说。
    下一位是樱井小暮。
    诺诺的侧写并不完全依赖赫尔佐格这个活人。
    进入研究所，第一时间代入赫尔佐格的视角，将对方提前安置的炸弹拆除后，顺藤摸瓜找到了研究所的资料室，里面包含赫尔佐格的大量心血。
    除此之外，诺诺还发现了一台奇形怪状的仪器，赫尔佐格曾在这台仪器面前长时间驻足，以及研究所内的各个舱室，储存着许多看上去邪恶异常的营养物质。
    赫尔佐格的老巢内部所有关键区域，都被她探寻了个一清二楚。
    甚至能够分析出，赫尔佐格身处在不同区域时候的想法。
    路明非也没闲着，果断展开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一边往资料室的方向前进，一边将舞台交给源家兄弟。
    ……
    樱井小暮看着离开的路明非。
    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路明非从一开始没有告诉她这位‘审讯专家’，到底应该问赫尔佐格什么问题。
    因为打心眼里，路明非就没准备参考赫尔佐格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是一个戏子，是一个满嘴谎言的虚伪者。
    樱井小暮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温柔：
    “那么，请两位大人尽情放松一下吧，小暮会尽全力维持他的清醒。”
    “谢……谢谢。”源稚生声音嘶哑。
    他将手里的蜘蛛切递给了弟弟，这是他当年捅进弟弟胸口的武器。
    和源稚生手里的童子切一样，是当年这个男人送给他的第一份武器，此刻送来告别，再好不过。
    源稚女早已急不可耐了。
    将手里的刀颤抖着划向赫尔佐格苍老的身体。
    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猛，将对方直接杀死。
    但很快……在哥哥的带领下，又或许是‘风间琉璃’的人格在提供帮助，他的动作变得熟悉，游刃有余。
    两个苍白的男孩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约而同地沉默，只是不断挥刀，鲜血溅在他们的风衣上。
    一刀，又一刀。
    老人身上遍体鳞伤，到处都是血，他在血泊里不断打滚，那张曾令整个日本黑道噤若寒蝉的脸此刻狰狞扭曲的像是一个怪物，嘶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他又被一左一右踩住，根本动弹不得。
    从谩骂，到求饶，再到谩骂，最后再到无意识的疯狂惨叫。
    这两个曾被他视作木偶的兄弟，目光令他胆寒。
    但赫尔佐格完全无法反抗……属于皇的力量！
    更别说，还有一个上杉越始终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
    研究所里一直备着大量镇静药物，本来是赫尔佐格用在实验体的身上，但这一次，他终于品尝到了在砧板上像是鱼一样无力挣扎的滋味。
    最终，疯狂的惨叫声中，
    源稚生高高举起手中的刀，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漆黑的双瞳中宛如寒冰。
    手起刀落！
    大量鲜血飞溅中人头滚落，惨绝人寰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一枚白的头颅，最后的表情定格在了狰狞、扭曲、痛恨之中。
    在抵达日本的第十八个年头，这位来自第三帝国，又辗转西伯利亚的巨龙博士，生命此刻落下帷幕，
    而本该于光怪陆离的舞台上翩翩起舞的身姿，彻底凋零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
    曾经最精彩的理想再无人喝彩，只剩下深夜的苍山之中风声呜咽。
    (本章完)

 第190章 对口供？哈哈，奥丁老大好耍！

    第190章 对口供？哈哈，奥丁老大好耍！
    这一间深山研究所，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储藏区，试验区，生活区……加起来相当于好几层大学里的教学楼。
    但严格意义上的‘活人’，只有赫尔佐格一个。
    墙壁尽头摆放着一排排玻璃容器，淡绿色的营养液中沉睡着一具具男性的躯体……绝大多数都是赫尔佐格，或者说橘政宗，眼前这一幕像极了科技失控造成的浩劫前夕，人类终将毁灭于他们制造的复制体。
    试验区摆满了各种工具和实验仪器，手术台与切割骨骼用的尖锐齿轮，顶部还有残留黑色血迹的铁钩。像是屠宰场、化学实验室，手术室，刑讯室混合在了一起。
    生活区有不同分类的房间，摆放着各种古画，善本书，黑胶唱片以及……装在盒子里面，颜色不一的长头发？
    诺诺扫视着赫尔佐格的房间。
    感觉到一阵恶寒。
    从进入山腹里开始，她就动用了侧写的能力，在脑海中重建赫尔佐格这个人物。
    他的智慧、他的残暴、他的贪婪、他的疯狂、他的卑鄙……信息量多得像是要爆炸。
    而看见那些头发，诺诺脑海中不由自主构建出了一幕幕场景。
    一个个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的娇美女孩被从日本各地送往这里……不，并不一定是在这里，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在东京，在大阪……
    她们被摧残得痛不欲生，姣好胴体上遍布咬痕和各种青紫的痕迹。
    面目不一的恶魔们从怀里摸出剪刀，剪下她们的一缕柔顺长发，对濒临死亡的她们注射各种药剂，有的当场失控，被挂在了铁钩上，有的则变成了人面鱼一样的死侍……
    而最终那一缕缕长发作为战利品，被搜集整合到了这座深山实验室，或者其他地方……
    诺诺胃部一阵抽搐，有点想吐的感觉。
    唯有远处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苍老惨叫，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不要勉强。”
    路明非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友善提醒说道。
    诺诺顿时一惊，不满扭过头，“你吓死我了！”
    “我是提醒你不要太代入进他的情绪里面，赫尔佐格就是个十足的变态，这是为你的精神健康着想啊。”路明非说。
    委实讲，他也被赫尔佐格老巢的环境恶心到了。
    这间研究所负责戍卫的影武者，大半死于路明非之手，不管是激活的，还是没有激活的——本来这件事，应该由大家联手完成，路明非偏要独自包揽，给人一种很享受‘杀戮’的感觉。
    饶是如此，已经被暗戳戳打上‘嗜血狂魔’标签的路明非，
    跟赫尔佐格一比，完全又不是一个level。
    这个家伙到底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人类在他眼里就是玩具，所以你，还有零……喂，妞儿，说你呢！你们俩可千万别被这个狗东西影响了。”
    路明非又轻轻戳了戳陷入沉思的零。
    ‘言灵·镜瞳’并不能完全复制一个人的记忆，更多需要靠释放者的主动筛选和提取。
    和诺诺比起来，零显然是更加出类拔萃的战士，别看外形像是个三无萝莉，实际心智坚韧到恐怖的地步。
    她此刻还在面不改色整理赫尔佐格的零碎记忆，试图从中分析出有价值的部分。
    零微微回过神来，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你的这个说法不够客观。”
    诺诺表情有些凝重，纠正路明非的说法。
    “赫尔佐格确实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但也不是那种靠杀人来享乐的变态。他没疯，他神智非常清醒，他一直在做研究，是以一种非常学术的心态。”
    “那听上去就更变态了啊。”路明非叹了口气。
    脑海中闪过赫尔佐格那一长串的标签——
    【帝国最年轻的生物学博士、绝无仅有的天才、学术骗子、黑巫术的爱好者、欢场上的贵公子、帝国研究院终生教授、migdal bavel研究所所长、芭蕾舞王、演技派、诡秘和凶恶者、诸恶的云集、δ计划负责人、孩子们的屠夫、极北之地成员、加拉哈德骑士、卑鄙的小人、猖狂的野心家、异类、大家长、王将……】
    这个老人的标签有很多，抛开在日本的身份，过去的他尤其热衷于在别人的眼中营造出各种带有神话色彩的形象。
    但这些标签都只能代表他的某个侧面，是他伪装出来用于欺骗众人的，单单从这些零碎的评价，很难拼凑出一个真正的赫尔佐格。
    所以，路明非对诺诺和零寄予厚望。
    外人眼中的赫尔佐格，终究不如他自己的所思所想来得靠谱。
    当然……慢慢来就是，别让她们被这滩臭水沟污染了。
    提醒二人过后，路明非跟着楚子航一起翻阅资料室里的文本。
    赫尔佐格是个很严谨的研究者，凡事必做笔记，但好像用了速写符号，德文、俄文、日文混合在了一起。
    路明非扫过那一连串占据整页的方程式……
    没过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停歇。
    源稚生和源稚女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此时他们浑身是血，源稚生手里还提着一颗白的头颅，眼瞳里闪烁着湿润的光彩。
    这么多年的欺骗，信仰崩塌，再到现在亲手处决这个心中形同父亲的人……不，比起虚假的‘橘政宗’，赫尔佐格除了拥有同样的记忆，他的身上看不见任何父亲的影子，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父亲被这个恶魔吃了。
    但这终究是残酷的现实。
    他感到疲惫了，皇血支撑的身躯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源稚女同样如此。
    “路君，这是赫尔佐格的交代的内容。”
    樱井小暮跟在兄弟二人身后，表情微微严肃。
    手里拿着几张速记的纸，还有一支录音笔。
    赫尔佐格是个不折不扣的软骨头。
    这些曾经被他视作棋子的年轻人们，一开始什么都没有问。
    但在行刑期间，被樱井小暮稍微加以诱导，赫尔佐格就主动交代了许多事情，不管是犯下的罪孽，在日本的藏身地，还是自己的来历，但这都没有改变他的结局，他在无意识的嘶吼中死去。
    恐怕，当初他也没想到自己通过王将这个身份，教导这匹妖艳龙马的手段，最终竟然一一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好的，辛苦了。”
    路明非说，“来，大家一起来对一对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赫尔佐格的资料室内不缺纸笔，樱井小暮、零、诺诺三人开始将各自收获到的信息，按照统一的格式誊写在纸张上。
    路明非顺势放下那些令他感到痛苦的笔记本，各种卷宗和文件塞满了几个柜子，比高考笔记还要繁复好几倍……
    观察三份不同角度的‘赫尔佐格简历’。
    这一环节是有必要的，
    毕竟，赫尔佐格本人实际只是一个区区d级混血种，连言灵都无法具备的那种，按理说以他的层次，并无法触发太多【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内容。
    事实也确实如此。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2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卢恩神文是龙文的一种简化形式，主设计者为****，辅助设计者为****】
    【2：意识分割法基于****实现，效果为****】
    【3：影武者技术的过程原理如下****】
    【4：使用卢恩文字****，卢恩文字****，卢恩文字****，可以实现****环境下的精神降临。】
    【5：言灵·森罗的血系源流为白王，核心龙文为****】
    【6：使用龙文****，龙文****，可以制作出单向精神阻断效果的炼金回路。】
    【7：成神计划流程如下****】
    【8：月读命是一种特殊的血源刻印，效果如下****】
    【9：天照命是一种特殊的血源刻印，效果如下****】
    【10：上杉绘梨衣遭受龙血深度污染，源头来自于****】
    【11：……】
    ……
    很快，内容整理完毕，众人传阅着三份简历。
    就连老唐和上杉越也看的十分起劲。
    从慕尼黑大学的天才博士，到招摇撞骗的神棍，到第三帝国的首席生物学研究员，再到西伯利亚的无名研究所，再到日本……
    三份简历共同努力下，拼凑出了赫尔佐格的完整生平。
    光从纸面上来看，这个快九十岁的老家伙，简直天才的过分了。
    凭借着日复一日的实验和个人的聪明才智，在龙血与人体的领域研究得极深，更是琢磨出了影武者技术，王将种种死而复生的奇迹都是用影武者或者诡秘的手段伪装出来的。
    和路明非的情报系统看见的信息不能说一模一样吧。
    只能说很不相干。
    “她们了解到的内容，好像不太对啊？”
    路明非若有所思。
    “而且……医学会呢？”
    和赫拉克勒斯一样，路明非同样没能在赫尔佐格的【标签】内，找到圣宫医学会相关。
    但路明非笃定两者之间必然存在关联，想都不用想。
    “加拉哈德骑士来自凯尔特神话，是圆桌骑士团中最圣洁的那位，唯有他能亲手捧起圣杯。”
    楚子航一贯博学多识，放下笔记本，表情严肃开口说：
    “migdal bavel这个名字出自希伯来语，意思是巴别塔，《圣经》中通往天国的高塔，这个词也有变乱的意思。”
    “还有圣杯，在黑巫术中，它象征着神的骨血，也有胚胎的含义，若是连血带骨地吃下圣杯里的东西，就会得到永生。”
    相比较那些社交层面的过往，显然赫尔佐格在神秘学或者神学领域的内容更值得关注。
    所有人都十分地好奇，这个仅凭一己之力，将整个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
    “成神计划。”
    三位审讯员不约而同说道。
    “嗯。”
    路明非作为评委，这次倒是点头表示肯定。
    三份简历以及路明非很早就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了解到的内容，共同提到了这一个项目。
    成神计划。
    这才是赫尔佐格的真正目的，替代一位真正的‘神灵’，登上至高的王座，而绝不仅限于凡俗。
    “成神？”上杉越脸色微微变了变，“在这里，能够配得上神之名的……”
    源稚生同样脸色难看。
    表情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蛇岐八家保留了数千年的秘密透露出来。
    “白王咯？”路明非干咳一声说，“恕我直言，你们家族保守至今的秘密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
    空气凝固了一瞬。
    知情者不知情者，都在飞快消化这一则消息。
    “是……白王没错。”源稚生咬了咬牙，“但事实上，人类绝对无法窃取白王的力量，以前蛇岐八家的先祖接触到白王的骨骸，彻底丧失了自我！这绝对不可能成功！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源稚生不敢相信，赫尔佐格真正追求的居然是这样虚无缥缈的事情。
    赫尔佐格明明凭借着橘政宗的身份，阅读过家族所有的内部资料，其中就有那部分关于在遥远的过去，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三位真正意义上的超级人类混血种，身上发生的事情。
    以人类之身，妄图窥伺神的领域。
    整个蛇岐八家……
    居然被这样异想天开的神经病玩弄于股掌之间？
    见鬼，赫尔佐格到底在想什么？
    “并非完全不可能成功。”
    零冷冷说道。
    她从一个书架内，抽出一本颇有些年头的笔记本。
    “按照这份笔记内的信息，他参考过曾经蛇岐八家先祖失败的原因。”
    诺诺表情同样不好看。
    通过侧写，她了解到赫尔佐格心中对这一项计划的强烈信心，也知道他的信心来源于何处……
    “赫尔佐格想到了打通进化之路的方法，只是还没有机会实践。”
    “参考人类对抗天的方式，用牛过滤掉天的病毒活性，最终用在人类身上，带来免疫力，那么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识，而身体进化为龙，就不能让它寄生在自己身上，要用另一个人让白王寄生，然后和孕育中的白王换血。王的胎血具备最强的活性和最弱的毒性……”
    零闭上了嘴巴。
    说到这里已经可以了，源稚生听懂了赫尔佐格的想法，表情更加阴郁了几分，抓着赫尔佐格红白头颅的手臂隐隐颤抖起来。
    疯子一样的想法……但是，确实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
    此刻其他人大概也都想到了什么。
    唯有绘梨衣眨巴着眼睛，表情相当无辜。
    “咳咳，好了，先说说这个人吧。”
    路明非指着三张简历上，共同提到的一个名字。
    “这个邦达列夫是怎么回事？”
    零是‘看见’的这个名字，樱井小暮是听到赫尔佐格主动说出来的，而诺诺则是隐约察觉到有这个人存在。
    “这是一个很可疑的人，赫尔佐格狡辩声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邦达列夫指使的……虽然我不这样认为，但邦达列夫必然很重要。”樱井小暮说。
    零点头，“没错，按照赫尔佐格早年的记忆，他原本对混血种的研究是比较粗浅的，甚至对混血种和龙的概念都没有，直到搜罗到一批混血种的孩子，但他的野心还只停留在利用龙族血统制造超级士兵这一步，直到遇见了邦达列夫。”
    诺诺也补充说，“赫尔佐格内心一直很畏惧邦达列夫，他曾在邦达列夫手里吃了很大的亏，虽然他最终复仇杀了对方，继承了邦达列夫的一切，但内心又会时常怀疑这一点。”
    “这么看……邦达列夫·罗曼诺夫，”
    路明非重复了这个名字，“这个人对龙族的了解很深刻啊。”
    下意识看向零。
    他知道零提到的那一批‘混血种孩子’，其中就包含她一份，这正是当年黑天鹅港发生的事情。
    零以前并不清楚黑天鹅港毁灭的真相，但这一次，她从赫尔佐格的脑海中找到了这个名字。
    楚子航学霸第一时间做出补充：“罗曼诺夫是统治俄罗斯的第二个以及最后一个王朝，也是俄罗斯历史上最强盛的王朝。”
    零理解了路明非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
    “邦达列夫不是真正的沙皇家族成员。”
    “何出此言？”老唐忍不住问道。
    零继续维持她的人设，“我的名字叫零·拉祖莫夫斯卡娅·罗曼诺娃，我没有听说过邦达列夫·罗曼诺夫这个人。”
    “额……”楚学霸再次提醒：“很明显，赫尔佐格的这一系列计划和邦达列夫有很深的关联，里面大概率也会提到白王的遗骸在日本这一事实……但总之，不管是白王，还是其他龙王，龙王级别的骨骸意义大于一切。”
    “如果沙皇家族是知情者，当年他们不会想要建立黑海舰队向西进军，而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占领日本，面对国家级别的战争，混血种很难掀起太大的风浪。”
    源稚生和上杉越表情不太好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邦达列夫……好像是他在幕后一步步地指引着赫尔佐格！只是现在计划被提前破坏了。”诺诺低声说。
    “所以，现在的关键点就是沿着邦达列夫这条线，深挖一下？”
    源稚生揉了揉眉角。
    “委实讲，按照你们说的，如果这一切都是邦达列夫的设计，这样一个危险的家伙估计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他甚至可能还活着，藏在暗中等待赫尔佐格计划即将成功的那一天，跳出来摘桃子。”
    众人皆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源稚生的猜测不无道理。
    “那么……大家动用各自的渠道，再试着找一下这个人？”
    赫尔佐格死了，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有限的线索全部指向邦达列夫，这个神秘的男人。
    楚子航表情愈加严肃，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和秘党一样，悄悄地关注着龙族，已经很长时间了。
    诸恶之上，还有大恶？
    “并非。”
    路明非忽然说道，“我觉得邦达列夫不是关键。”
    “啊？”众人皆是一愣。
    “路君，何出此言？”源稚生迟疑说。
    “这个嘛……”
    路明非斟酌一番说辞，
    这咋说呢？
    当然是因为这人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里面！
    通常出现这种情况。
    要么是因为邦达列夫纯属是个小喽啰，位格不够。
    要么就是因为正如零所言，邦达列夫是个伪造出来的假名。
    按照这条路线研究下去，多半只能白费功夫。
    况且说实话，她们三个从赫尔佐格这里了解到的信息，虽然看上去勉强能够自圆其说，一切线索自然而然指向邦达列夫。
    但还是那个问题。
    咱老路早就搞清楚了呀，赫尔佐格和圣宫医学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呀，
    无论是影武者技术，还是脑桥中断手术，亦或是死侍技术……别管赫尔佐格自己是咋寻思的，盲目坚信自己能够发明创造出如此高端的科技（炼金术）。
    背后不都站着辣个男人的影子么？
    奥丁！
    咋都没人提呢？
    好吧，虽然听上去邦达列夫确实很关键……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就是说，邦达列夫，实际就是奥丁某个马甲？
    啧，又在耍了是吧？
    路明非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诺诺，刚才你是不是提到有一台机器，赫尔佐格经常站在旁边。”
    “是的。”
    “我们先去看看那台机器吧。”
    诺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众人来到生活区的那台造型古怪的仪器旁边。
    说起来是有点违和。
    这种造型的机器，正常应该放在实验室才对，但赫尔佐格好像对这台机器情有独钟，有事没事就要用两下，于是干脆搬到了生活区。
    “这些符文……你们认识吗？”
    路明非立刻点名，“老唐！你最聪明！你来尝试解读一下。”
    “啊？我？”老唐愣了愣，但还是凑了过来，迟疑说，“乱画的，但感觉有点像黑巫术。”
    “什么效果呢？”
    “这……”老唐有点犯难。
    “有点像卢恩字母，但又有点不同……”
    楚子航忽然凝重说。
    这是一种早已灭绝的字母，曾在北欧地区的某些日耳曼语族之间流传，在日耳曼神话里，众神之父奥丁为了寻求更高的智慧，便把自己吊在树上九日九夜，思考宇宙的奥秘，卢恩即宇宙之秘。
    “哦！对！大哥说的对！”
    老唐猛地一拍大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些文字的意思是让什么东西降临过来！诶……不对，我怎么会这样觉得？”
    “是的，赫尔佐格曾在这里操控他的影武者……”诺诺说。
    “不不不！”
    路明非笑容灿烂纠正，“这些文字的意思是降临过来，不是分散出去……朋友们，听说过言灵·森罗吗？”
    “言灵·森罗，白王血裔才能使用的罕见言灵。”
    越师傅表情迷惑说，“用途是通过眼睛对视控制对方的精神，把自己脑海中的所想写入对方的大脑，相当于是一种高阶催眠，可以强迫目标看见任何景象，甚至覆写记忆……”
    “你怎么扯到森罗上面了？”
    路明非压了压手，示意稍安勿躁，“别急，先听我讲。”
    “刚才呢，我从三位女士的证词中，听到了一些和我的情报网相悖的信息。”
    “所以现在，我有一个更加‘合理’的猜测。”
    (本章完)

 第191章 后日谈极北之地

    第191章 后日谈·极北之地
    罗马，郊外，群青殿。
    洒满阳光的大厅，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十二位身穿白色长袍、修士般的老人静静地坐在十二把椅子上。
    他们一动不动，仿佛古代的贤者，坐在寂静的水面上。
    “嗨！祖宗们！”
    直到一道莹蓝色的光柱投射下来，照在一张空着的座椅上，光柱里是个穿白色泳裤的男人，胸肌腹肌块块分明，背后是湛蓝的天空，天空里飘着彩旗。
    “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主动联系我们，庞贝。”为首的阿尔法缓缓地说。
    庞贝·加图索，加图索家的现役家主。
    这位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男人，继承着混血种世界的巨大权力，本该缔造一段属于自己的历史，可他只爱醇酒美人的浪荡生活，甚至毫不吝惜地把权力交由弗罗斯特代为行使。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早上好，安东尼，早上好，戴克里先……”
    庞贝笑眯眯地依次向十二位家族长老打招呼，从德基乌斯到维鲁斯，每个人的名字都像是古罗马的皇帝。
    这一举措令阿尔法大感意外。
    不止是阿尔法，其余长老也在精神链接里面疯狂表达自己的疑惑。
    印象里，庞贝从不是这样一个有礼貌的家伙。
    绝大多数时候，这个男人恶劣得几乎让人想要揍他。
    “好了庞贝，很感动你能够记得我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下次只需要称呼代号就好了，将来你也一样。”
    阿尔法面无表情说，“我们复苏一次不容易，直接说事情吧，是有什么重要进展么？”
    “确实……有进展。”庞贝挠了挠头，表情有些尴尬。
    “与日本那边的试验场有关？”阿尔法记得苏醒时，看到的潦草报告。
    “嗯嗯。”
    “快点直接说事情！”阿尔法实在无法忍受这家伙支支吾吾的模样。
    常年和同伴们通过意识并联的方式交流，现在再和庞贝以这种低效率的方式进行沟通，简直像是在坐牢。
    “好吧，是日本地区的试验场，出现了一些纰漏。”庞贝说。
    “啊？”
    阿尔法的脸上肉眼可见出现惊容。
    其余十一位以β，贝塔；γ，伽玛；δ，德尔塔；e，艾普西龙……罗马字母为名字的长老同样大惊，他们的表情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圣骸丢了？”
    “额。”庞贝明显噎了一下，“那倒不至于，神葬所的情况你们也知道。”
    “赫尔佐格死了。”
    “……”
    沉默的长老们整齐地转过头来，凝视着阿尔法。
    见老人们在并联意识里激烈讨论。
    庞贝嘴角不可察扬起一抹古怪的憋笑。
    眼前这一幕看起来颇为渗人，
    但正是他期待的，这群稀疏的脑袋……简直像是向日葵一样。
    良久，长老们理清了这则消息背后的含义。
    赫尔佐格的死亡，
    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不亚于圣骸丢了。
    “很麻烦。”阿尔法语气凝重。
    “是，很麻烦。”
    庞贝表情终于不加掩饰多了几分揶揄，“但没办法啊，你们选的人嘛，失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
    老人们的神色变得不太好看，
    不知是因为判断失误看错了人，还是庞贝幸灾乐祸的语气……
    见鬼！
    搞得好像死了赫尔佐格，对你有好处一样！
    但他们还是克制住了愤怒，跟庞贝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们学会了容忍这家伙。
    “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赫尔佐格是完美的人选，家族赐予了他那么多……”
    阿尔法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加重，“庞贝，该不会是你偷懒了吧？”
    “喂！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庞贝不满说道，“我也尽力了好吗？特么人不行就别怪路不平！”
    长老们再次看向阿尔法，
    有没有可能……这家伙确实就是那种人？
    “算了。”庞贝不以为耻耸耸肩，“也不用再讨论已经发生的事情，委实讲，从一开始我就不看好你们的计划，真的有什么试验的必要么？整天吹得那么厉害，结果连一点小小的信心都没有？”
    “前几天我确实打算听听你们的意见，但每次起个床都这么麻烦，稍微遇到点急事，就指望不上！”
    庞贝骂骂咧咧一句，忽然脸上挂起漫不经心的笑意，
    “嘿嘿，有时候我想，要不试试趁着你们躺在休眠舱里的时候，给保存你们的冷库里灌满水泥？反正你们也就图一乐，还不如让我自由一点，恺撒也自由了，我们父子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提议你们觉得怎么样？”
    老人们一愣，这句话听起来真不像玩笑，更像是赤裸的威胁，但庞贝却又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在历任家主中，他就是这样癫狂不可控的异类。
    就像，他明明看上去很不适合‘扮演’那个身份，
    实际却一直扮演的很好。
    “庞贝，我亲爱的孩子，我们是古老的家族，我们传承伟大的意志，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没必要说这种赌气的话，你该明白这一切的，早在你成为家主之前。”
    阿尔法沉默良久，还是决定怀柔，他用了轻柔但不失威严的语气，
    “加图索家族的主人，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除了那黑色的主宰，再没有我们的对手。”
    “过去我们和你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将来你的位置会在我的旁边，再将来恺撒的位置又会在你的旁边。我们将会成神，我们将会不朽，我们分享世界的荣耀。”
    “哼哼……躺在休眠舱里靠别人擦屁股的神吗？”
    庞贝有点不耐烦了。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只是来通知你们的，是我！帮你们擦了屁股！”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他们的注意力会被邦达列夫这个身份吸引，趁着你们难得清醒一会儿，好好想想有没有留下把柄吧，还有日本试验场后续的事情！”
    “总之，这次争取把你们的老屁股再擦干净一点儿，可不要再让我受累了！”
    啪！
    通讯结束了。
    现实世界，庞贝慢慢悠悠躺在蒙塔利维的私人海滩上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多少双纤纤玉手正在他全身上来摸来摸去，或者说在给他抹防晒油。
    在一群各种肤色的女孩眼里，
    她们共同的男朋友只是小憩了一会儿。
    “宝贝们，我考你们一个问题。”
    庞贝微笑睁开眼，
    “你们说真正的皇帝，会与其他人共享权力吗？”
    ……
    北海道，深山实验室。
    众人目瞪口呆，听着路明非胡扯出了一段故事。
    什么奥丁意识降临于此地，使用言灵·森罗，覆写赫尔佐格的记忆，只为了遮掩真正的线索云云……
    这故事抽象的有点过分了吧！
    短短几分钟时间东野圭吾都未必能编出来这么一段。
    可是抛开线索搜集和论证过程不谈，单讲结果的话……
    好像路明非口中的这个故事，也完全能够说得通？
    毕竟，路明非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假设，
    神秘的邦达列夫就来自圣宫医学会，或者就是‘奥丁’的某一个马甲！
    麻了！
    真能用这种方式考虑问题吗？
    虽然常常讲要‘大胆假设，小心论证’……可这个假设是否过于大胆了一点？
    尤其是蛇岐八家一伙人，直接听傻了。
    刚才路明非已经向他们言明了这次日本之行的真正目的。
    抱歉，并不是冲你们来的。
    咱其实是根据陈家死侍技术的线索，东渡前来日本，打算顺藤摸瓜寻找奥丁以及圣宫医学会留下的痕迹。
    而这确实很顺利，路明非在极乐馆以及源氏重工，不仅找到了死侍技术，更是进一步找到了陈家家主身上出现过的影武者技术，
    这无疑是石锤了背后赫尔佐格和圣宫医学会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现在，好不容易摸到最终的源头……
    一切证据却显示，赫尔佐格手里各种堪称魔幻的技术，居然是自己封闭式研究出来的？启发他的人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这不闹呢嘛！
    路明非当然不肯吃这套。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不过，其他人没有路明非这样直指本源的视野，更没有【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提供线索带来启发，甚至连影武者技术的内核都没太搞清楚。
    即使路明非尽力在用循循善诱的方式引导他们，但感觉还是……
    有点内个了。
    “师弟……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继续调查？”楚子航迟疑说。
    “随便啊，比如极北之地。”
    路明非随口报出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
    “极北之地？”楚子航眉头微微一凝。
    源稚生眉头也微微皱起，这位蛇岐八家少主，迫不及待想找到藏在赫尔佐格幕后的那个人。
    众人皆表情疑惑。
    “我的意思是，不要被邦达列夫这个身份误导，我们的精力最好还是优先集中在赫尔佐格身上。”
    路明非拿起笔记本，晃了晃，
    “极北之地是一方面，还有δ计划，migdal bavel研究所……我的建议是沿着赫尔佐格的经历深挖下去，筛选他曾经接触过的组织。”
    “这……”
    明眼人都能感觉到，
    路明非这个想法实施起来，难度绝对比‘寻找邦达列夫’高得多。
    综合三份简历的描述，赫尔佐格后半生大部分时间都在西伯利亚和日本，而更早期的经历得追溯到上世纪初欧洲，许多资料都已随着战火遗失。
    大抵两条路线都是寻找圣宫医学会，但他的方案听上去有‘舍近求远’的嫌疑。
    尤其是极北之地，δ计划，migdal bavel研究所……
    只在零的那份简历上单独出现过。
    即使是被拷打的欲仙欲死，赫尔佐格也没有抖露出这些过往，大概真的是无关紧要的经历……
    樱井小暮好奇问零，“对于这些组织，赫尔佐格的记忆里是怎么说的？”
    零解释说道：“按照赫尔佐格的记忆，极北之地是他早年加入过的一个神秘主义组织，但里面大多都是一群招摇撞骗的家伙，没什么真本事，而神秘学的由头，只是他用来骗女人和实验经费的工具而已，他在实现目的后很早就脱离这个组织了。”
    其实若不是为了追求严谨和完整，零本来都没打算把这些信息写在纸上。
    路明非又说，“言灵·森罗。”
    众人无语。
    好吧，弯子又绕了回去。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示赫尔佐格受到了‘言灵·森罗’的影响。
    甚至当今世界上，还有没有人掌握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言灵也尚未可知。
    但如果赫尔佐格的记忆确实被覆写过的话，那么从他脑子里了解到的信息，可信度自然得大打折扣。
    当然，零无条件相信路明非的判断。
    “我们回头会着手调查一下。”她说的是动用基金会的力量。
    除了她，完全相信路明非的还有另一位。
    “我现在可以问一下诺玛。”
    楚子航已经拿出手机拍下了面前这台机器上的神秘纹。
    路明非没有阻止，这些大概率可以称之为‘卢恩神文’的玩意儿确实有点古怪，但又好像缺了点什么，他感觉不到这些纹上存在一丝一毫的灵性。
    老唐正瞪着牛眼死命观察，试图抓住刚才一闪而逝的灵光。
    只能说得亏酒德麻衣不在这里，不然估计又要憋笑了。
    很快，楚子航得到了结果。
    “我查到了极北之地的资料，这是一个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享有盛名的神秘组织，创始人的尊号叫做‘星之玛利亚’。”
    “她声称北极圈内有一片未知的陆地，远古的智慧种族希柏里尔人曾在那片土地上缔造远超当下的超级文明，而他们都是希柏里尔人的后代，他们天生尊贵，他们会沿着湮没已久的航线回到希柏里尔去，引领地球文明走向新时代。”
    “北极圈？未知的陆地？”
    路明非顿时联想起了什么……
    楚子航继续说，“星之玛利亚的理论在第三帝国高层之间很受欢迎，符合雅利安人血统高人一等的理念，她也被奉为‘帝国圣女’，在战争结束前的几个月，星之玛利亚突然离开了柏林，之后一直隐姓埋名躲在阿根廷。”
    “直到上世纪末，这位曾经的风云人物离开阿根廷，从俄罗斯那里租下了yamal号破冰船，终年在冰海上航行。”
    果然，赫尔佐格苦寻不得的东西，在秘党的情报网下根本无处遁形。
    湮灭的希柏里尔，被遗忘的北极之土，通往神国的门。
    半个世纪后，那位神秘的女士，依旧在苦苦追寻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更多的线索，即使是诺玛的数据库里，也没有相关信息了。
    “听上去，确实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神秘组织啊。”
    越师傅摸了摸下巴。
    “额……”
    对此，路明非暂时不好评价。
    这次是真的缺乏足够的线索了，
    但直觉告诉他，涉及到北极，那多半没什么好事。
    某个牢弟很早就若有若无，跟他提到过这一点。
    但那可是北极啊……以海洋为主体，总覆盖面积约210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区域，想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定点找到什么东西，难度感觉还是太高了一些。
    “yamal号是一艘体量很大的核动力破冰船，共有11层船舱，这种级别的船只补给都成很大的问题，搜查方向会明确很多。”
    “还有migdal bavel研究所，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咳咳，越师傅，你以前捐的精，可能也被这个研究所拿去了，稍微查一查也是很必有的事情。”
    “δ计划，按照笔记本的记录，应该是前苏联相关，这个零应该有门路……”
    众人表情不一。
    有的尴尬，有的放松。
    当一个复杂的问题被拆分开来，好像又变得不是那么困难了。
    “当然，顺手的话，邦达列夫也可以稍微研究研究，做做样子也好。”
    路明非忽然补充说，
    “不过在此之前，先整理赫尔佐格的遗产吧，特别是这些文件档案。”
    “赫尔佐格临死前还交代了一些地址和仓库？你们负责吧。”
    “嗯。”
    源稚生点点头。
    “嗯。”
    源稚女也跟着点头。
    神情却带着几分古怪与不自然。
    赫尔佐格死了，曾经引领日本黑白两道的橘政宗和王将不复存在。
    兄弟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两人重获了自由。
    这理应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过世间的事真有这么简单么？
    蛇岐八家仍然存在着，猛鬼众也仍然存在着……曾经风间琉璃犯下的罪孽又该怎么去算？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去处理？
    当一切尘埃落定……
    源稚生这位正义的伙伴将会如何裁决？
    不过，这些就和路明非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他只关心赫尔佐格隐藏在暗处的死侍豢养基地。
    这下，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打草惊蛇了。
    此刻。
    路明非眼前一行行字迹飞速流动。
    在赫尔佐格的老巢，他进行了一大波消费。
    除了研究资料和财富以外，赫尔佐格真正的遗产似乎被人抹去了。
    但出手抹去的人，却也因此留下了痕迹。
    ……
    【意识分割法基于****实现，效果为****】
    ……
    【影武者技术的过程原理如下****】
    ……
    【使用卢恩文字****，卢恩文字****，卢恩文字****，可以实现****环境下的精神降临。】
    ……
    【言灵·森罗的血系源流为白王，核心龙文为****】
    ……
    【使用龙文****，龙文****，可以制作出单向精神阻断效果的炼金回路。】
    ……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17次。】
    (本章完)

 第192章 后日谈白之王

    第192章 后日谈·白之王
    一晃三日，夜。
    东京的潮水早已褪去，文京区某个后街小巷，一架拉面车前。
    包着白头巾的拉面师傅表情无比地庄严肃穆，仿佛面前的不是一锅热汤，而是几百年前江户天守阁顶楼的千里江山图。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食客们安安静静等候着面条出锅，几位女士生性不爱说话。
    唯一的那位男士也没说话，
    状若神游天外，实则观察着自己的面板。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66】
    【经验值：24400/58000】
    【战力：780】
    【财富指数：n/a】
    【血统：s（已激活）】
    【言灵：有手就行，武器大师，黑羊墙，不要死，血系结罗，闭嘴，黑日】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34%。】
    【评价：你也开始信奉权与力了么？】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2次。】
    ……
    距离找到赫尔佐格的真身，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三天时间里，路明非辗转日本列岛，借助源家兄弟提供的情报，共计攻破十三处死侍培养基地，有的在大阪深山里，有的在北海道，有的在四国岛，还有几座培养基地甚至就在东京。
    譬如千代田区，譬如墨田区，譬如位于新宿区的源氏重工大楼内部，以及结构复杂的铁穹神殿区域。
    如今路明非的升级经验缺口，已经大到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按照平均一只死侍100点经验来算，这三天时间里路明非亲手杀死的死侍总数量早已超过一千，为他提供了整整五级的经验。
    但是遥想初来日本之前，他手握42次【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辛辛苦苦攒下的次数，如今少了将近一半。
    果然是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
    苦也！
    万幸风尘仆仆赶回东京，还有一口热汤喝。
    “浓重的酱油拉面里面只该加猪软骨或者叉烧，调入芝麻的酱油拉面是酱油拉面中的异端！”上杉越端来拉面，义正言辞阻止路明非的动作。
    “这碗是绘梨衣的。”
    “哈哈，拉面加芝麻是好文明。”
    路明非也笑了起来。
    他是忽悠上杉越的，这碗面其实是他自己的。
    面上齐了，客人们坐在长凳上安安静静吃着。
    上杉越用毛巾擦了擦手，他没吃面，屋檐上的帘子半挡住他的后背，夜风萧瑟忽然有些多愁善感。
    “说起来，越师傅怎么不待在源氏重工作威作福，还是要跑出来卖拉面？”
    “是放不下那些居酒屋的朋友么？”
    “我确实只会做拉面啊……”上杉越叹了口气，“看见这条街了么？我在这里卖了半个世纪的拉面，我是个跟不上时代的人，没必要总留在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里，碍孩子们的眼。”
    “当然……也有你说的交朋友原因。”
    “呵呵，忽悠。”路明非吸溜着拉面，含糊不清说。
    这时，一辆悍马停在了长街尽头。
    新一任蛇岐八家大家长——源稚生从车上走了下来，黑色的风衣猎猎作响，腰里挎着一个类似书包的东西，看见开开心心吃面的绘梨衣，仿佛突然之间从一个男孩长大成男人的家伙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跟着从车上下来是他的兄弟源稚女，随着王将的‘失踪’，猛鬼众变得群龙无首，他和樱井小暮一边清剿王将的死忠，一边尝试推动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再度融合。
    两者本就血浓于水，无穷无尽的争斗来自于赫尔佐格在背后煽动，包括蛇岐八家近些年，滚雪球般推出一系列针对家族中‘鬼’的高压政策，用透明度不高的血统检测新机制，强行使得大批血统原本正常的蛇岐八家子弟，被划分到‘鬼’的行列，究其根源都是来自于赫尔佐格的个人野心。
    只不过猛鬼众和蛇岐八家之间的仇恨太深了，这一过程推动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这是源稚女，或者风间琉璃另一种层面的赎罪。
    但现在，本该有做不完事情的兄弟二人居然同时出现在拉面摊，
    腰间都还挎着背包，像是准备去上学的国中生。
    “路君……越师傅，你们要的资料都带过来了。”
    源稚生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本本有些年头的小册子，大多是手抄般的古籍，谈不上文物，价值在于其中蕴含的内容。
    “哪有忽悠……稍等，我给你们做面！”
    上杉越嘀咕一声，满脸笑容向自己的儿子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火速钻进身后的帘子里开始鼓捣拉面，除了卤蛋叉烧，甚至还有酱蒜头和酱鲫鱼。
    “偏心的家伙。”
    路明非翻翻白眼，绘梨衣不爱吃鱼，连带着他也没有鱼吃，不过说实在，越师傅的手艺是真不错。
    《天照命、月读命、须佐之男命》、《皇流》、《皇纪闻》……
    路明非边吃边翻阅这些资料。
    “面来咯！”
    片刻后，上杉越喜气洋洋端着两碗面回来了，里面滑嫩的面条堆积如小山，面山周围贴满了叉烧，顺便还有一整盘叉烧放在绘梨衣面前。
    “谢谢。”源家兄弟礼貌道谢。
    “谢谢。”绘梨衣也举起小本子。
    “搞这么客气干嘛……嘿嘿，诶，你们的女朋友呢？不带过来一起吃面么？”
    上杉越苍蝇搓手，一脸讨好的模样。
    “差不多得了，瞧你这整天左脑攻击右脑的模样。”路明非不满说道。
    这老登也是越来越逆天了。
    “哈哈！”
    上杉越干笑一声，以他的阅历来看，二儿子指不定哪天就能给他抱上孙子，就是大儿子那边有点欠缺……
    搞不定儿子女儿，那不是只能寄希望于孙子辈了么？
    “听说过高天原吗？”上杉越神色忽然一正。
    “嗯，日本神话时代的诸神聚集之地。”路明非点点头。
    “请先放下你手里这本，翻开《皇纪闻》和《神葬所》找到相应位置。”
    上杉越一改拉面师傅的做派，变成里昂大学的教授了。
    “把高天原理解为诸神聚集之地也没错，在过去高天原就是龙类的城市，这也是蛇岐八家一直以来守护的龙族遗产，是蛇岐八家心目中的圣地，我们绝不允许这个秘密外泄……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个秘密好像已经人尽皆知了。”
    上杉越耸耸肩。
    “意思是这座神话城市，或者说龙族城市，它是真实存在的。”
    “没错，也可能是保存至今的最后一座龙族城市。”
    “具体位置呢？”
    “在日本海沟深处。”
    “海里？”
    “大概一万米的位置。”上杉越无比坦然回答着路明非的问题。
    在一旁吃面的源稚生，也没有表达任何疑议。
    这一切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神葬所……高天原？”
    路明非读着手里翻译过的古代文献，神情相当诡异。
    书上写着，高天原是一座以炼金术建造的城市，它被龙类赋予‘永恒’的命运，一个庞大的炼金领域笼罩了它，在领域内时间流逝会变慢。
    “呃……”
    “后面有一张图，来自三天前东京气象局拍摄到的照片。”源稚生忽然说。
    路明非往后翻了翻，夹页里掉出来一张洗好的照片。
    他瞳孔微微一震。
    果然看见了那副差点把整个东京气象局的人送进精神病院的画面。
    夜色下暗蓝色的大海被一条无形的分界线隔开，左边是滔天巨浪，右边是死一样的寂静……右上角显示的时间，赫然是他释放‘言灵·归墟’的那一刻。
    空间，像是被切开了。
    “看到了吧，诸神的伟力，即使她还在沉眠。”
    上杉越轻声低语，“蛇岐八家其实一直都知道白王骨骸的所在地……”
    “从太古以来，我们就是那个城市和那东西的镇守者，白王是不能复苏的，如果你熟读龙类的历史，就该知道那东西才是真正能统治世界的两个皇帝之一。”
    “她是白色的王，白色的皇帝，也是白色的恶魔，在日本神话中，她是那位名为伊邪那美的神灵，憎恶着人世间的一切。”
    上杉越叹了口气，“蛇岐八家继承了白王的血统，但我们眼里的白王并不是祖先，而是恶魔一样的东西，因为人类是没有资格被她看做血裔的，蛇岐八家的所有后代都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食物。”
    “昔年，白王为了摆脱黑王的限制，把自己的骨和血托付给人类，也就是伊邪那岐，伊邪那岐被她的血污染，从而获得了接近古龙的基因，而她的骨被奉为圣骸，圣骸复苏的时候将会吞噬龙化的伊邪那岐，取回自己的力量，那时她将再次复活于世。”
    “和神话不同，伊邪那岐其实并非她的配偶，而是她为自己准备的食物，伊邪那岐保护了圣骸很久，他很聪明，认为白王复苏后将成为他的棋子，但直到最后他才发现从圣骸中复苏出来的东西只是魔鬼，所以他阻止了圣骸的复苏。”
    “有点耳熟。”路明非低声说。
    “是吧，别看赫尔佐格野心勃勃，但计划只是理论能成，最终复苏过来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不是他……谁知道呢？”上杉越幽幽说。
    “当然，我们不可能去验证就是了。”
    “伊邪那岐知道自己无法毁掉白王的圣骸，于是他生育了三支后代，也就是蛇岐八家中的内三家，源氏、橘氏和上杉氏，分别对应神话中的天照、月读和须佐之男。”
    路明非听诺诺讲述过，她在源氏重工里发现的秘密，他翻开了另一本古册子。
    “《皇流》……”
    与其说这是一本书，更不如说这是一份族谱。
    看见他的动作，上杉越跟着解释说：“这本书是日本真正的神谱，那从龙族时代一直流传至今，记录了历代携带皇血的所有人。本《古事记》就是根据《皇流》改写的，前半部分使用神代语言，写在一面鼓上，是一种另类的龙文，已经无法解读，后半部分则用唐代汉语……”
    “原物当年被我毁了，现在你看见的是复制品。”
    从最前面的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到天照、月读、须佐之男三贵子……
    蛇岐八家内三家的尊贵在这本《皇流》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才是流淌着皇血的人，天生就该成为这个大家族领袖的原因。
    “伊邪那岐诞下的三个子嗣后繁衍出了各自的家族，但他本人却龙化了，他体内奔涌的龙血吞噬了他作为人类的神智，他的体内保存着白王的骨与血，那是白王神圣的力量，他不再具备人形，变成了八岐大蛇，日本神话中最可怕的妖魔。”
    “日本神话中，须佐之男最出名的战绩就是斩杀了八岐大蛇。”路明非凝重说，“看来情况还行？”
    “不，这也是白王引导的结局。”
    上杉越复杂开口：“白王一系的混血种很容易失控的原因，就是白王的精神在冥冥中感召着，炼金术中核心的四元素是地、水、风和火，加上最神秘不可捉摸的精神元素，构成了龙族对整个世界的理解，白王就是精神元素的掌握者。”
    “她影响着每一个体内流淌着她的血的混血种，如果她真正复苏，我们全部都会被她彻底拖入失控的深渊，沦为她的食粮，无论血统是否稳定。”
    “嘶……”
    路明非倒吸一口凉气，“但为什么须佐之男斩杀龙化的八岐大蛇，是白王引导的结局？”
    “因为只要白王想，她仍然可以用流传于血脉之中的精神，用幻境控制任何单个血裔，即使她只剩下骨骸……简而言之，须佐之男从一开始伊邪那岐创造的后代，就是内心就向着白王那一边，而斩杀八歧大蛇之前，须佐之男从高天原中挖掘出了白王的圣骸。”
    “……听上去很难赢了。”
    “是啊，她成功了，历史上白王曾归来过一次，这直接导致了高天原的沉没，为了把进化为白王的须佐之男留在高天原内，天照和月读决定把高天原沉入深海。”
    “原本高天原就地处海边，它面对着一片海湾……没错，就是现在的东京湾，天照和月读用自己的命作为代价锁住须佐之男时，两个伟大的言灵同时发动，它的名字是归墟和湿婆业舞，这不是单个人类能够释放的言灵，而是大量白王血裔献祭了自己的一切，用精神元素模拟出来的。”
    “归墟在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漩涡，激起滔天的海啸席卷了高天原，湿婆业舞则破坏了海床，那一年海水几乎淹没了整个日本，高天原的地基断裂，它在水流的推动下沿着海床滑到了海沟深处，这一过程持续了很多很多年。”
    “按照当年我烧掉的那些文献推算，现在它已经滑到了大陆板块和海洋板块的裂缝处，不用多久它就会被吞入地球的裂缝中。”
    “这就是蛇岐八家的故事。”
    上杉越安静说道，“在遥远的年代每个白王血裔都是皇，而这一场劫难后我们的血统退化了，超级混血种只是偶然出现。”
    “好吧，相当的……可歌可泣。”
    路明非很难想象那个所有日本混血种都是皇的年代……
    “所以你痛定思痛，决定卖拉面缅怀先祖？”
    “那倒不至于。”
    上杉越笑了笑，“是因为夜之食原。”
    (本章完)

 第193章 夜之食原与精神单向阀

    第193章 夜之食原与精神单向阀
    “夜之食原？”
    路明非重复着这个称谓。
    “神话说，伊邪那岐生育了三个子女之后，他命天照镇守高天原，命须佐之男镇守海疆，赐给月读管理的地方就是夜之食原。”上杉越说。
    “那是夜的国，没有光的世界。听过神话的人都会记得高天原，因为那是诸神的居所，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人们并不关心夜之食原，但在龙族文明里，死亡的东西往往更加值得关注。”
    沉默了片刻，上杉越吐出一个秘密，“所谓夜之食原就是死者的国度。也有人叫它尼伯龙根，它是高天原的镜像，白王治下的尼伯龙根，但跟沉入海沟的高天原不同，它依然矗立在日本的大地上。”
    “它的存在几乎是永恒的，它只是沉睡，等待被开启。而它的路口……可能就在我们脚下。”上杉越指了指地面。
    “东京？”路明非微微一愣。
    就连源稚生都迅速吃完了面，表情凝重。
    保存在源氏重工那份《夜之食原》的资料，只是关于这片国度的猜想，真正的秘辛早已随着当年上杉越的那一把火烟消云散……当然，也储存于他的脑子里。
    “你是说，东京还有一座尼伯龙根？”
    “东京不算一座特别古老的城市，这里以前一直是豪门江户家的居所，直到1457年名为太田道灌的男人在这里筑城，而他是上杉氏的家臣，蛇歧八家的后裔。”
    “人们这片土地发现了夜之食原的遗迹，这里也是高天原的旧址，原本打算将这片土地永久地置于家族的管辖治下。”上杉越说，
    “但后来的历史发展超出了预期，蛇岐八家支持的北条氏在战争中失败了，德川家康赢得了关原之战，他夺取了江户并把它作为幕府政权的中心，而在明治维新之后，这里进一步变成了日本的首都。这里越来越繁华，取代京都成了日本新的中心，但这座城市却是建筑在夜之食原的出口上。”
    “我们已经来不及改正这个错误了，只能将整个家族搬到东京。”
    “里面……还有活着的东西？”源稚生低声问。
    “是的，古代日本混血种居住在高天原，他们将罪人以及被龙血彻底侵蚀的混血种关在夜之食原，和高天原一样，夜之食原也被赋予‘永恒’的属性，那是罪人们的乐园，在暗无天日之地经受永恒的折磨，但如果有朝一日夜之食原的大门洞开，狩猎者们就会穿越边界，在喧闹的都市中尽情猎杀，享受生者的血食。”
    “听上去和北欧神话有点相似。”
    路明非沉吟了片刻，“在诸神的黄昏中，大海被破开，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中升起，船上站满了亡灵。那是死人之国向生人发动战争的军队。”
    “本来就都是龙族的历史而已……所以你们明白了么？如果海啸造成的危害是10，那么一旦夜之食原洞开，损失至少是100，或者是1000，那会是整个日本的浩劫，如果应对不当甚至会波及到整个世界。”
    “按照过去的惯例，退位的皇，将天生承担看管夜之食原的职责，避免亡者们有朝一日突然苏醒，将爪牙挥舞向人类的世界。”
    “虽然听上去有些难以置信，但这一切都是真的。”
    上杉越叹了口气，从拉面厢车里头取出来一迭医学报告，
    “这是我的体检报告，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懂，我是蛇岐八家最后一个皇……好吧，最后一个自然诞生的皇……皇是怎样的怪物你们心里应该都很清楚，我今年还不到九十啊，按理说正是奋斗的年纪。”
    “但是从三十年前开始，我的全身器官莫名其妙开始衰竭，脑神经血管也在封闭，这种全身性的衰竭已经持续了整整三十年。”
    “这种现象在蛇岐八家的古籍里是有记载的，虽然夜之食原的大门没有彻底打开，但我的身体依然在被死亡的国度侵蚀。”
    上杉越说，“估计再有五年，或者十年，我就要老死了，本来当年我就该买飞机票去法国的，去中国的，去看看我母亲待过的修道院，在那里死去，举行葬礼，躺在棺材里听他们给我唱安魂弥撒。”
    “但有时候又会感到不忍心，我母亲教导了我这么多，蛇岐八家的那群老东西是混蛋，我背负着罪孽，可我还要继续违背母亲的教导么？”
    吃完拉面的几人都沉默了。
    沉默地看着上杉越，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老人。
    上杉越自嘲笑了笑：“好吧，我得承认，其实我没那么大义，我在日本呆了太久，我在法国的朋友都老死了，我自己早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日本人，我不敢去追寻她的脚步，担心她会失望……”
    “那么，夜之食原开启的条件是什么？”
    路明非忽然问。
    “我不知道。”上杉越坦然给出了优质回答。
    “要是我知道的话，早就偷偷溜进那个鬼地方，跟那群鬼东西爆了！如果能轰轰烈烈的死去，或许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有颜面见我的父亲和母亲了。”
    上杉越忽然话锋一转，“呵呵，难道你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
    “主要是想看看腌入味的陈年老僵尸长什么样，顺便看看你们说的永恒国度……嗯，我是一个比较猎奇的人。”路明非打了个哈哈。
    委实讲，夜之食原的存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座尼伯龙根内，爬满死去的高阶混血种，路明非很难不联想到滨海的那座‘英灵殿’……
    铁定是好地方啊！
    赫尔佐格的死侍基地比起来简直就是恐龙蛋和鹌鹑蛋的区别。
    说起来，这些龙王好像都热衷于培养手下。
    这对吗？
    而且路明非严重怀疑……
    上杉越或者蛇岐八家可能堵错了门。
    因为他在源氏重工，和这条小巷子里尝试过开启【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都没有获取‘夜之食原’相关的情报。
    当然，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东京都的范围太大了。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如何进入夜之食原，但蛇岐八家的先辈是下功夫研究过的。”
    上杉越继续说道。
    “首先夜之食原建造的年代已经太过久远，从一开始那就是一座只进不出的监狱，按照典籍里面的猜想，能够开启这扇大门的只有三种情况。”
    “哪三种？”
    “第一种，白王复苏将她的国度打开，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粮食库，也能够充当兵源。”
    “第二种，集齐天照命、月读命、须佐之男命，在夜之食原的炼金矩阵核心处滴下各自的鲜血，应该可以将这扇门打开。”
    上杉越说，“这是伊邪那岐准备的后手。”
    蛇岐八家资料记载。
    皇级混血种有几率继承当初三位大神官的意志，象征着人类混血种对龙族先祖的反抗精神，并非虚无缥缈的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继承了三位超级混血种的部分能力。
    在情报面板的显示中，这是三种特殊的‘血源刻印’。
    譬如月读命，历史上的月读命曾经若干次在月照之下释放出威力远胜平常的超级言灵，范围和杀伤性都得到明显的增幅。
    这一代，罕见的出现了多位皇级混血种。
    上杉越继承了天照命，上杉绘梨衣继承了月读命。
    但还差个须佐之男命……
    看上去这个东西好像是天生的，如果生下来没有，后面也不太能有了。
    路明非想了想，继续问，“还有第三种情况呢？”
    “相传有一位伟大的存在，天生能够打开世界上所有尼伯龙根的大门。”
    “谁？”
    上杉越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一位的尊名已经遗失了，但我觉得这不是好事，大概象征着和白王同等级的神话时代归来。”
    “好吧。”
    路明非想了想，只能点头。
    他继续阅读源稚生带来的这套资料，不懂的地方就直接问越师傅。
    大抵没人想得到，东大后门的这个拉面摊，谈论的内容竟然如此高端。
    同样是离家出走，这个老家伙动静可比他女儿大多了，当年硬生生把蛇岐八家从上古时代流传至今的秘辛烧断了层。
    现在蛇岐八家的古代资料，大多是后来神官们绞尽脑汁拼凑出来的，或者干脆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献。
    而这老登又鸡贼的很，早早就把那些文献全部读过一遍。
    很快，路明非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点。
    “越师傅，这句话‘白王的血裔，能够保持精神层面的绝对统一’……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指着一本册子的一页。
    “就是字面意思，白王血裔的精神非常稳定，简单理解就是没有鲜明的‘人类人格’与‘龙类人格’区别。”
    上杉越解释说，“不过这里的‘白王血裔’特指‘皇’，自古以来皇们拥有高得惊人的龙血比例，但血统是稳定的，连带着精神也是稳定的，从来不会出现龙血失控的情况，这个特质也是遗传自那位白之王。”
    路明非这次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没有‘龙类人格’和‘人类人格’的区别？
    意思是皇们性格中代表人的一面，和代表龙的一面，天生就融合在一起？
    路明非狐疑打量着源稚生和源稚女……还有上杉越和上杉绘梨衣。
    前者纷纷低下头，表情有些窘迫。
    很明显，他们如今已经领略过真正的‘皇’应该具备怎样的实力，
    就拿他们生理上的父亲来说，
    上杉越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言灵强度，都远胜于他们。
    此事在蛇岐八家的典籍中亦有记载。
    源稚生一直都知道。
    按照家族神官的记载，先代的皇能力应该超越他十倍。
    就像‘王权’和‘梦貘’在言灵周期表当中，都排在90位出头的位置，差不多就是和‘君焰’坐一桌，而父亲和妹妹的‘黑日’与‘审判’分别位列110位和111位，简直就是凡人和天神的区别。
    更尴尬的是前几天，兄弟俩还特意和来自秘党的当代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交流过言灵的问题。
    经过一番探讨和尝试。
    源稚生震惊的发现，楚子航对君焰的掌控堪称登峰造极！
    不仅威力巨大，而且明明是和‘王权’序列接近的言灵，楚子航使用‘君焰’之后，就像是根本没有负荷一样。
    一旦进入‘暴血’状态，更是能够做到瞬发君焰。
    这简直就是恐怖如斯！
    于是，源稚生对楚子航的态度愈发慎重。
    只道不愧是被路君真心实意唤作‘师兄’的男人，真当是深不可测。
    如今他俩明白，原来自己兄弟二人确实只能称得上是‘伪皇’。
    “绘梨衣的血统不稳定，主要是在于她胚胎期被古龙之血污染过，血统上的不稳定，反向影响到了她的精神。”
    上杉越幽幽叹了口气，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怜惜：“所以之前每次血统即将暴走的时候，她也只是感觉到疼。”
    “很久不疼了。”绘梨衣眨眨眼睛，举起小本子。
    “脑桥中断手术……怪不得。”
    路明非脸上浮现一抹恍然之色。
    “怎么说？”
    上杉越顿时有些急切。
    自己三个孩子都被人做了脑桥中断手术，还会被梆子声控制，这位曾经的黑道至尊当然无法接受这种事情，一直在查阅典籍想办法解决。
    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绘梨衣分别被安排着针对脑部区域做了详细的检查。
    从表面上看，三人的大脑区域没有出现明显异常。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过去绘梨衣由于身体原因每周基本都要做一整套检查，但从来都没发现什么端倪，可经过测试，她也会对梆子声有反应。
    并且情况和她的两位哥哥又不一样。
    由于赫尔佐格在进行脑桥中断手术期间，给他们的脑叶白质区域插入了具备‘单向精神阻断效果’的炼金回路片。
    皇血提供的强大自愈能力，产生了类似于排异反应的效果。
    但回路上的龙文却刻在了他们的大脑内部。
    相当于生成了一个精神单向阀。
    从此，
    源稚生在‘善’的一面具备力量，源稚女在‘恶’的一面具备力量。
    而绘梨衣被脑桥中断手术分割的‘两面’，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善与恶的区别，只有是否具备力量的区别。
    现在上杉越的这番解释，
    总算让路明非完全理解其中的原因……差点以为还有别的炼金与狠活呢。
    路明非松了口气，“这个回头我研究一下就好了，应该问题不大的。”
    (本章完)

 第19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194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夜色更加深沉了。
    年轻人们喝着酒，聊着天，小火烧着骨汤发出咕嘟咕嘟声。
    车内，上杉越有一搭没一搭哼着小曲儿洗碗，他哼的是日本民歌《拉网小调》。
    心情难明。
    曾经的上杉越看来，‘皇’根本就不该留存在这个世界上。那种力量超越了人类所能掌控的极限，它会点燃野心，会被滥用来毁灭美好的东西，拥有皇血的人同时承担着诅咒，永无幸福，无论是父亲，还是他，还是自己孩子们。
    诅咒是不可破的。
    就像刚才，上杉越给路明非讲解的那套拓印着部分《地狱变》的古籍，那是白王曾经写下预言未来一切的预言书。
    不管是白王，还是其他龙类，在龙族的世界观里，世界的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未来就是还未发生的历史，而历史是已经发生过的未来。
    蛇岐八家的先祖早已确认了这一点。
    龙族的历史学家可以超过‘当下’这个时间点，超越时间提前书写历史，而这就是所谓的预言，
    按照最贴合龙族历史的北欧神话，也是北欧神话中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诸神之主奥丁早已知道世界的末日——
    那一日黑龙尼德霍格苏醒，双翼下挂着无数死者的骨骸飞上天空；
    大海开辟，死人指甲组成的巨舰浮出海面，死人之国的女王，蓝色肉身的海拉站在这艘巨舰的舰首；
    巨人的大军潮水一样冲入神的国度，彩虹之桥轰然坍塌；
    命运三女神停止了纺织，织机上布满了灰尘，所有的线已经织完，‘诸神的黄昏’开始……
    但年轻人们总是朝气蓬勃的啊。
    预言真的必定应验么？诅咒真的无法破除么？剧本真的无法改写么？
    路明非笑了笑说，“该死的人提前死了，该死的人没有死，我不觉得有什么预言是必定应验的。”
    上杉越看不懂路明非自信的眼神，
    以及有些神神叨叨的话。
    好像在对方眼里，自己的担心根本无从谈起，又好像这些诅咒早已破除。
    上杉越也有点喝多了，本来想说，“什么该死不死的，你看过预言书么？就乱说！”
    “黑王的《冰海铜柱表》早就遗失了，白王的《地狱变》随着高天原沉入海底，而读过后者原文的那些蛇岐八家先祖要么也沉入了高天原，要么就被关进了夜之食原。”
    “你怎么知道所谓的‘不该死’，其实就是该死？”
    然而。
    上杉越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些像诡辩又像抬杠的话说出口。
    自己一个蹉跎了一辈子的老混蛋，有什么资格来打消年轻人的热情呢？
    作为一个负能量的载体，这种时候就该老老实实闭嘴啊混蛋！
    没看见两个儿子也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吗！
    忽的，
    上杉越又愣了愣。
    “预言无法‘打破’，只能强行改写，也就是说可以用压倒预言者的的权与力修订预言……”
    他想起曾经在古籍中看见的一段话，插注在字里行间。
    大抵是先祖的猜测。
    权与力？
    代价？
    上杉越以前只觉得这种装逼气息满满的神叨台词，只适合用在昂热那种狗贼身上。
    但现在看来……好像路明非也是一路人啊。
    “对了，路明非，你对刺青感兴趣吗？”上杉越盯着路明非的眼睛问。
    “哈？”
    路明非愣了愣，脑海中下意识勾勒出各种画面，
    刺青就是文身，
    在日本，文身是黑帮的标志，每个黑帮成员都必须纹身。文身既可以用来威胁那些试图反抗他们的人，也是信仰的来源，黑帮家族相信文身中的神魔会附身于他们，赐予他们过人的力量。
    “不想学。”路明非兴致缺缺说。
    “呃……不是说这个。”
    上杉越干笑一声，“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对刺青感兴趣，我可以给你画一副很帅的。”
    “嘶……你还有这一手？”
    路明非眼神不免有点诡异，刺青师啊……在国内是一种永远站在吃瓜潮流一线的职业。
    怪不得上杉越一个卖拉面的能勾搭那么多居酒屋的寂寞女人。
    “我其实对这个很有研究来着。”
    上杉越表情愈发尴尬，很显然他明白路明非的意思，但在儿子女儿面前讲这些，即使是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咳咳……总之，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设计一副最高级别的文身，这样一来，在蛇岐八家你也算是很有身份的人了……你懂的！”
    “哦。”
    路明非顿觉了然：“拉拢？”
    上杉越嘿嘿一笑，正要说些什么。
    “算了，我是正经高中生，不弄这个。”
    却见路明非挥了挥手，“至于合作……我会和源稚生谈的，就不劳越师傅你费心了。”
    “呃……那好吧。”
    上杉越一脸遗憾的模样，闷闷地洗碗。
    见状，路明非也颇有几分好笑。
    靠文身拉拢人么？
    这是什么神仙想得出来的招数？又是什么神仙会接受这样的拉拢？
    “嗯，和路君与正统合作的事情，我会负责的。”
    一旁的源稚生点点头，笑容有些平淡。
    鲜有人知，他也没有文身。
    这在黑道中是很罕见的。
    按照蛇岐八家的惯例，家长会依据级别和功勋赐予组员不同的文身，级别高的比如象征着‘庇护与权力’的龙，象征‘威勇和镇煞’的虎，还有‘以暴制暴’的不动明王……稍微差一点的还有鹤、樱、鲤鱼和海浪，各有不同的意义。
    像街头小混混喜欢在身上文裸女、天使和骷髅，但那种文身在黑道中其实是不入流的，能够表明身份地位的文身都是家长依照家规赐予图案，组员拿着图案去找刺青师傅。
    家长赐文身给组员，也是赐锁链给他，刺入身体后之后一辈子都跟黑道断不了关系。
    源稚生当初虽然贵为少主，但在组织中的地位也是由低到高一步步升上来的，这些年来为组织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接管了执行局之后。
    而橘政宗……那个虚假之人从不赐予源稚生文身，
    反而用一些亲情的方式不断加深源稚生身上的捆绑，更加沉重。
    “好了，时间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早点睡长身体。”
    上杉越察觉到了气氛的低沉，挠了挠头。
    “下次要吃面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准备点鲍鱼海胆河豚之类的……我烧河豚很有一手的，这玩意正常只需要0.5毫克就能致人死命，想要取出毒素一般要30道工序，而我有72道工序，多出来的工序都算得上是……”
    “需要我安排一些人手，帮助你看管夜之食原么？”源稚生忽然问。
    上杉越停下吹嘘，但依旧眉飞色舞，“不用啦！过去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问题，人多反而手杂。”
    “交给我就放一万个心吧……嘿嘿！有我低调地守在这里，保证里面一头鬼都放不出来！”
    “见鬼，你这招牌也叫低调？”
    路明非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指了指挂在屋台车顶的幌子。
    上面墨意淋漓的四个大字，
    天皇拉面！
    ……
    早晨，淡雾宛如一层纱笼罩了整个东京。
    几日前超级言灵的爆发，给东京造成的创伤尚未完全消退，港区和小半个涩谷区还是一片狼藉，不少大型集装箱甚至和渔船都被卷进了城市里，时不时还能看见工程车和大型起吊机在街道上驶过。
    “必要的代价罢了。”
    路明非坐在半岛酒店的贵宾套房阳台上吃着早饭
    早餐很丰盛，金枪鱼三明治，饭团配味增汤，玉子烧，甚至还有中式风格的包子点心，油条豆浆……
    半岛酒店不是薯片妞的秘密窝点，而是蛇岐八家的招待所。
    外面响起敲门声。
    门没关，
    源稚生穿着代表着蛇岐八家大家长身份的黑色付纹羽织站在门口，脸色肃穆。
    “路君，家主们已经到了，等你和苏桑随时过去。”
    “稍等……先吃完东西，别浪费。”
    路明非咀嚼着玉子烧，“之前你们商议的结果怎么样？”
    如今食物并不能给他带来力量上的增长，但享受美食却是放松身心的时刻。
    更别说此情此景……
    一边看着东京林立的大厦若隐若现，朝阳升起，人潮涌动；屋内还有一群随手能打死一头牛的漂亮姑娘。
    “没什么问题。”
    源稚生点点头，“虽然目前蛇岐八家归属于卡塞尔学院的管辖，但无论是与正统，还是与你们的合作，都不冲突……”
    “只是合作吗？”
    路明非表情不置可否。
    和昨晚拉面摊上，气氛一团和睦的状态不一样，
    此刻房间里像是酒醒了，大家的关系又变得带上几分疏离。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同样一丝不苟说道：“蛇岐八家的资料库将会对你们全面开放，接下来清剿获得的猛鬼众资料，而在对待圣宫医学会的方面，我们会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与情报互通，接下来建立起的统一战线，蛇岐八家会以你们的主。”
    “另外，路君你个人会被家族授予‘荣誉大神官’的头衔，地位上与内三家的家主等同，接下来可以参与每一次家主集体会议，并对蛇岐八家的重大事件作出决策……”
    路明非认真听着源稚生讲述各项条款。
    在正式会议开启前，双方互通底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蛇岐八家这边，态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友善啊？
    全程是单方面的在‘给’？
    如此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旁边的薯片妞没有提出任何意见，黑框眼镜下的眸子里时不时闪过一道光，大概又开始计算投资与股市方面的问题了。
    “具体的可以一会儿详谈。”源稚生眸光平淡如水。
    一系列条约看上去相当‘不平等’，甚至有点丧权辱国的嫌疑，
    大半正是他促成的。
    整个过程并不容易，毕竟即使是当年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前来，都没有拿下过‘荣誉大神官’这样的位置，只是在背上填了一副‘诸界之暴恶’的文身，象征意义上和蛇岐八家大家长地位等同。
    但或许是前后两代‘皇血继承人’一意孤行，又或许是隐约了解到路明非与海啸之间的关联，
    这一切最终还是推进下去了。
    ……
    吃完早饭，路明非首次来到隐于源氏重工三十层的醒神寺。
    当代大家长源稚生亲自带领。
    身后还跟着家族的‘恩人’苏桑，以及仍然坐在上杉家主之位的绘梨衣。
    前者身穿考究的西服，一如当年来借钱时的模样，后者则相当不羁的穿着紫黑色公主裙，脚下踩着白色短高跟。
    外五姓的家主目光不一。
    趁着路明非彬彬有礼进行手水仪式的时候。
    他们的目光汇集在这个年轻男孩身上。
    赫尔佐格死亡后。
    源氏重工乃至蛇岐八家各个重要岗位突兀出现了大量‘活死人’。
    这些平时勤勤恳恳，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男男女女，在一夜之间像是大脑死亡了一样。
    他们没有家人，因为缺岗而被发现后，送往家族的医疗机构检查，无法检测到任何脑电波，只有些许生理性的呼吸以及心跳，很微弱并且在不断减缓。
    这一现象引起了诸位家主的广泛关注，等到源稚生带回来新的情报后，真相才彻底大白，五位家主齐聚一堂，好好进行了一场名为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检讨会。
    直到那时，他们才终于意识到，十多年近二十年的时间，整个蛇岐八家都被人耍了！
    被赫尔佐格玩弄于股掌之间。
    联想到‘橘政宗’和‘王将’这两个身份分别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如日中天的地位，以及橘政宗之前常常提到对于‘终结白王诅咒’的宏愿决心。
    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还好……是路明非发现了此人的真面目，提早破坏了赫尔佐格的计划，否则届时里应外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姓名：犬山贺】、【血统：a】、【战力：224】、【言灵：刹那】……
    【姓名：樱井七海】、【血统：a】、【战力：160】、【言灵：不朽】……
    【姓名：宫本志雄】、【血统：a】、【战力：82】、【言灵：涡】……
    【姓名：龙马弦一郎】、【血统、a】、【战力：385】、【言灵：雷池】……
    【姓名：风魔小太郎】、【血统、a】、【战力：345】、【言灵：阴流】……
    家主们观察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同样在观察他们。
    怪不得……
    加起来怕是都不够源稚生一个人打的啊。
    “你们好。”
    路明非友善打招呼，
    “现在，谈一谈生意吧。”
    (本章完)

 第195章 路明非六代影武者计划（10k）

    第195章 路明非の六代影武者计划（10k）
    “生意当然要谈，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路君，请入本殿一叙。”
    源稚生做出请的手势。
    路明非注意到五位家主的姿态。
    大家依次在殿前站定，随着他和薯片妞入内，所有人表情都迅速收敛，变得无比严肃，没有丝毫嬉皮笑脸，甚至给人一种欢迎仪仗队的感觉。
    ……虽然配上他们天生自带的‘阴险老人’*2、‘苦逼上班族’、‘书呆子’、‘未亡人’的气质，
    这种男女老少混搭的仪仗队歪七扭八显得相当别扭，
    但好歹态度是拿出来了。
    ……这些人就是蛇岐八家的家主么？怎么感觉和源稚生的画风相当类似啊！
    路明非只得遗憾点点头。
    “行吧。”
    众人进入本殿，在黑白两色拼成圆形太极图案的石桌前坐下。
    “路君，我先为你介绍……”源稚生开始介绍。
    犬山、宫本、龙马、风魔、樱井五位家主依次鞠躬。
    路明非一一回应。
    虽然在他眼里，源稚生了解未必都比他更多。
    苏桑自然是老熟人了。
    前段时间刚打过照面，进入到醒神寺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顺带还热情洋溢地向樱井七海与风魔小太郎打招呼。
    两位家主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甚至欣喜得像是看见了小时候抱过自己多年未见的亲人。
    “好了，我们直入主题吧，下午还有其他活动。”路明非轻呷一口茶水。
    本殿内摆着一个炭火炉子，上面烧着一把关西铁壶，铁壶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莲般有无数钝刺，下半截雕刻着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樱井七海再次表演了一番日本茶道。
    按照动漫里的惯例，日本茶道一般由美丽的女性来斟茶……樱井七海的真实年龄大了点，但外表上看还算是没有辱没日本茶道之名。
    “这次请二位来这里，是想进一步磋商合作。”
    源稚生表情认真严肃说：
    “具体合作条款在二位桌下，路君、苏桑，你们可以先过目，欢迎补充。”
    路明非和苏恩曦伸手探进榻榻米下面，果然摸出一套打印好的文件。
    简单翻了翻。
    和在半岛酒店的时候，源稚生讲述的差不多，蛇岐八家愿意和路明非与苏桑建立深度合作。
    条款有很多，林林总总的细节，一共堆满了十几页纸。
    路明非和苏恩曦看得都很快，有点一目十行的意思……路明非没太看懂，纯属当作‘用户协议’过了一遍，苏恩曦是真看懂了，表情带着几分古怪。
    与其说是合作，
    按照这份文件的意思，蛇岐八家更有点像是表示‘臣服’。
    包括但不限于资料开放，资源共享，决策权，通商口岸林林总总……
    交换一番眼神，薯片妞比了个手势。
    “咳咳……”
    路明非看懂了，旋即清清嗓子说：“能说说你们这么做的理由吗？”
    源稚生没再说话，一口一口品着茶水，将路明非和苏桑带过来，他就已经完成了身为‘大家长’的任务，剩下的事情交由其他人就好。
    “是因为白王。”
    风魔小太郎主动坦白说道。
    这位风魔家主是蛇岐八家的若头，也是在场唯一像是黑道人士的家主，目光天然带着冷厉如刀的气质，分明是在唉声叹气，也依旧给人一种精铁开口说话的错觉。
    “赫尔佐格死亡后这三天里，我们整理札幌那座实验室的资料，意外发现了一些令人心惊的事实。”老人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
    路明非心中大致了然，表面却丝毫不急。
    风魔小太郎说：“您看过家族的那些资料，想必应该知道白王的圣骸封印就在高天原内部，高天原的真实位置在日本海沟附近。”
    “日本海沟和千岛海沟、小笠原海沟、马里亚纳海沟是一体的，从地质学上来说是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的分界线，长达数千公里，最深处超过八千米，我们一直认为这个地方是无法被入侵的。”
    “但在1992年，日本海上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海难，赫尔佐格在笔记中提到……那位神秘的邦达列夫，设计让列宁号沉在了日本海沟的深处，按照坐标计算，它恰好在到达离天原上方的时候出现故障，笔直地下沉，插入高天原的遗址，那条船上带着一条龙的胚胎。”
    风魔小太郎叹了口气：“直到现在我们才惊醒过来，原来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侵入高天原。”
    “我们猜测圣骸一直是活的，在猛鬼众被称为‘黄泉古道’、‘化龙之路’，它并没有死去，而借助这一条龙类胚胎提供的养分，它成长的速度会大幅度提升，随时有可能重返现实。”
    “我们需要您的庇护。”
    风魔小太郎说道。
    这个外表看上去冷厉肃杀的老人，此刻脸色渐渐平静下来。
    旁边的几位家主同样如此，包括代表蛇岐八家对日本‘军事力量’影响的龙马弦一郎，龙马家族要涉及军火业，家族子弟在自卫队内盘根错节，必要时几乎能够主导这支军队的动向。
    白王的秘密……蛇岐八家守护了几千上万年，如今却要一五一十向外人汇报。
    很显然，见识到前两天狂灾一样的自然之力后，
    他们心中已经不再抱有幻想。
    等到将来白王苏醒……甚至如果白王已经苏醒，那么单单靠人类科技，大抵无法对付如此恐怖的怪物……唯有同样借助龙族的力量！
    如今的蛇岐八家凑不齐神代时期的豪华阵容，
    无法再次集结数目庞大的超级混血种，用精神力强行模拟出灭世级别的言灵。
    甚至他们连‘精神力’的本质都已无法理解，更别说有意识的调用精神力做些事情了。
    而足以媲美初代大神官实力的路明非，就是他们选择不多的依仗。
    “日本海沟……”路明非摸了摸下巴。
    如今路明非自然不是什么一问三不知的小白，昨天回去后查过资料。
    深海是比太空还要危险的人类禁区，八公里区域的深海穿潜水服是潜不下去的，只有用深潜器，但世界上绝大多数载人深潜器甚至无法到达6000米的深度，在那种地方压力是地面上的几百倍……类比一下，就是无处不在的超强版‘王权’。
    无论是潜水器还是人体，在那种环境下都会被压成薄薄的一张饼。
    所以蛇岐八家一直都不着急。
    反正没人能够入侵高天原，窥伺家族的秘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解决就好了，
    但没曾想原来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侵入高天原。虽然造出能潜到海沟底部的深潜器目前还很困难，但把一个东西送进去还是能做到的。
    “话说，现在科技进步这么快，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制造出能够下潜到那个地区的潜水器么？”路明非忽然问道。
    在他看来，铁穹神殿就已经是不世出的高手，能够建造出如此工程的岩流研究所，打造一个潜水器应该不是问题吧？
    还是说根本没往这个方向用力？
    那也太不诗人了。
    “这……”
    宫本志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之色，这位岩流研究所的负责人被点名了。
    “其实不是没有努力过。”
    “不知道路君你是否听说过阪神大地震……”宫本志雄说。
    “1995年淡路岛北部，由六甲断层活动引发了阪神大地震，伤亡人数超过五万人，灾民接近三十万人，直接损失十兆日元，阪·神圈的经济倒退了十年。”
    路明非想了想：“哦，有点印象，mj还送了歌来着，people of the word（世界上的人们）？”
    宫本志雄点头：“没错，后来我们分析发现，这次地震的真正源头来自海底火山异常爆发，震波沿着地壳断层传播，最终导致这一场地震，于是我们开始着手研究深海潜水器想看看是否神葬所出了问题，没多久猛鬼众也开始做同样的事情。”
    “呵呵，不谋而合？”
    路明非笑了一声。
    猛鬼众这样一个由不稳定混血种组成的‘半野蛮’组织突然把研究精力从‘进化药剂’转移到‘深海探险’……那必然是赫尔佐格在背后操控。
    算算时日，1995年赫尔佐格还未能完全掌控蛇岐八家。
    这边却提前一步开启了深海潜水器的研究。
    宫本志雄表情有些尴尬：“……但事实上，无论是我们，还是猛鬼众都未能取得良好的进展，我们失败了。”
    “迪里雅斯特号是一种独特的‘水下气球’潜水器，利用钢制的潜水器，和船一样的浮筒组合而成。”
    “1960年它曾到达马里亚纳海沟的底部，深度达到10911米，而我们设计出来的潜水器最高只能到达6000米左右的区域。”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面对时刻将会苏醒的白王，我们无法主动出击？”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
    六千米，八千米，一万米，听上去只是两千米的间隔，实际差距比c级混血种和a级混血种还要大。
    后者的差距可以靠子弹和偷袭抹平，但前者不是靠运气和拼一把就能拿下的。
    “原则上是这样。”
    宫本志雄说，“岩流研究所接下来会全力推进深海探险器的研究，但愿能在白王成长到突破先祖的封锁之前，提前制作出深海探险器。”
    路明非不由撇了撇嘴，
    根据他的经验，‘但愿’的事情，往往是不会如愿发生的。
    “如果来不及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继续履行蛇岐八家的使命。”
    源稚生放下茶杯，声音平静说，
    “潜水器并非良策，只有顶尖血统的混血种，才有资格靠近白王的埋骨地，但在那样的环境下，任何意外都会葬送掉下潜小队，人类在深海的环境下太脆弱了，还不如在岸上布置好陷阱，充分利用好主场优势。”
    龙马弦一郎也说：“人类的科技与军队，蛇岐八家会拼尽一切与白王一战……届时若是输了，只差一点的话，我们希望路君能够出手，将圣骸重新送回海底，这个世界上，你可能是唯一能够直面龙王的人。”
    “如果拼尽全力还是差很多呢？”
    一旁苏恩曦不得不提醒说，“白王和四大君主可不一样，如果说四大君王是初代种，那么白王就是零代种。她是‘精神’元素的主宰，她很聪明，会给自己足够发育的时间，一旦现世，必然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君临天下的准备。”
    “那样的话……苏桑和路君随意就好，毕竟这只是我们蛇岐八家的宿命，严格意义上来说与外人无关。”
    源稚生笑笑，“蛇岐八家真正希望的是，在幕后黑手进一步对蛇岐八家出手的时候，你们能够伸出援手，庇护一下蛇岐八家，这才是统一战线的真正含义不是么？”
    “你言重了，与龙族的战争是全人类的事情，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苏恩曦从容笑了笑。
    “多谢苏桑深明大义，为此，蛇岐八家愿意展现出诚意。”
    这位年轻的大家长再次指了指路明非和苏恩曦身前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气氛重新回到了谈判上。
    但几番交谈下来。
    蛇岐八家的‘无能’好像愈发板上钉钉了几分，具体情况交代了半天，实际除了喊口号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无疑再次暴露出了他们外强中干的事实，对此细微变化，在场蛇岐八家众家主有所察觉，但又无可奈何。
    “这是我们的初步意向，欢迎路君和苏桑补充。”源稚生再次重复说。
    “好的，那我们可就补充了哦。”
    苏恩曦微笑起来。
    ……
    直到中午时分，
    这次见面磋商才总算结束。
    苏恩曦的‘简单补充两点’，属实没那么简单。
    稍微讲了两句，就是好几个小时。
    听到中途，几位蛇岐八家的家主，不得不提笔在纸上飞速记录，否则真怕漏掉几条关键性协议，苏恩曦全程脱稿演讲，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重复，一句一句给这迭厚厚的文件添砖加瓦。
    路明非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有点困。
    白王……他垂涎欲滴，但白王苏醒是个巨大隐患。
    让蛇岐八家作为第一道防线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既然这帮日本人选择臣服支持，那他也不会浪费放弃自己可用的工具，
    但如何将工具的利用最大化，如何让工具可持续利用，就是一门管理的学问了，
    路明非反正没这个本事。
    苏恩曦是当之无愧的专家，既然如此的话，安心当个甩手掌柜就好了，
    包括那个什么‘荣誉大神官’的权利，大抵他也是用不上的，
    总之一并交给苏恩曦。
    面对一系列极其深入的条条框框。
    平时负责商业活动的樱井七海，以及蛇岐八家的‘若头’风魔小太郎早就汗流浃背了。
    这和一开始他们以为的，路明非=苏桑=正统，情况好像有所不符？
    “苏桑，您这是要让蛇岐八家彻底成为你们机构的下属产业啊。”
    餐厅，
    风魔小太郎幽幽叹了口气。
    “世界上想要办成大事，无非是四大因素，钱、力量、人手、决心，你我合作，这不是相得益彰的事情么？”
    苏恩曦微笑说。
    “况且，我一直以为蛇岐八家就是我们机构的下属产业来着。”
    这话委实是有些冒犯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五位家主也只得一同举杯，庆祝这一项伟大的同盟生成。
    绘梨衣懵懵懂懂跟着一起举起杯子。
    不知道是否听明白了，她自己也是‘补充条款’之一。
    “那么从今往后，蛇岐八家归属于卡塞尔学院管辖的情况下，会在表面与正统建立友好结盟，并在暗中全力支持路君和苏桑您的机构。”
    源稚生诚恳说道。
    “此外，蛇岐八家只有一个请求。”
    “那就是希望二位能够对学院本部保密蛇岐八家的真实历史。”
    提起这个，路明非想起来了，
    此番前来日本之前，还是昂热告诉他，蛇岐八家大抵是白王的后裔。
    蛇岐八家未必不清楚这位老校长早就猜到了自己这群人的来源，毕竟生物科技现在如此发达……只是在深入细节方面，昂热估计知道的不多。
    路明非忽然说，“话说，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和秘党进行深度绑定么？”
    犬山贺摇摇头：“虽然昂热校长和我的关系还不错，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和秘党的人合作，只能作为最后的选择。”
    “为什么？”
    “秘党的人太多，也太杂。昂热校长一直是秘党里面的温和派啊……他对龙族的仇恨不共戴天，但对人类却往往无法下定决心。”犬山贺低沉说道。
    “可如今世界明面上哪有那么多龙族？”
    “时代发展到今天，人类真正的敌人除了龙族，更多是自己啊，如果不是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暗中觊觎白王的力量，我相信先祖们的封印还能永远维持下去，当年的阪神大地震也不会发生。”
    “这样的人潜藏在人类世界的阴影里，借助历史伪装自己，不到关键时刻，谁能够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真要到了关键时刻，一切还来得及么？”
    ……
    下午，新宿区，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源稚生推开沉重的铁门，门背后是一间巨大的仓库。
    “王将、橘政宗、赫尔佐格留下的东西我们都整理在这里了。”源稚生平淡说。
    “现在全部属于你了，你可以叫人来搬走。”
    “好的。”路明非点点头。
    这也是‘补充条款’之一。
    路明非要来了赫尔佐格的全部遗产。
    主要目标是那些研究资料，其中包含着影武者技术的实验数据。
    这项技术是赫尔佐格赖以生存的资本。
    若是没有影武者，这个血统平平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将诸多白王血裔玩弄于股掌之间，即使他能够制造出无比强大的死侍。
    路明非对这项源头来自奥丁的技术很感兴趣。
    按照【深度情报提取权限】获得的信息，五代影武者尚不是这项技术的极限。
    在此之上，还有六代影武者。
    只是受技术条件所限——主要是炼金术方面——以及‘骨、血、角’的限制。
    赫尔佐格哪怕肆意挥霍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的龙类材料积淀。
    最终也只能制造出三具‘第五代影武者’。
    肉身实力尚不如伪皇，而且无法动用言灵的力量，
    但作为分身，五代影武者绝对算可以了，哪怕只能在特定的环境下发挥出奇效。
    路明非想要这一项技术，并不是为了制造经验宝宝。
    冲着第六代影武者去的。
    他脑海里现在已经拥有了影武者技术的全套过程原理，材料方面，当初利维坦的尸体还保存在周家宝库。
    虽然尸体内部没有蕴含‘精神’的力量。
    但在‘骨、血、角’的领域却是顶尖的存在，利维坦这副身体的构造之精细，远不是龙族亚种之流能够比拟的。
    路明非了解到白王的真相后，忽然对利维坦这位‘海洋与水之王’多了几分好奇，总感觉这样一头龙王不该像是一条蛆一样死掉……
    至少尸体应该还能发挥更多作用。
    甚至他怀疑，
    用‘海洋与水之王’的身体制作出影武者，能否突破水下极渊的限制。
    “先进来吧。”
    源稚生走在前面说。
    “好。”
    走进去，路明非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件执行局的黑色风衣，插着一柄未开锋的染血太刀，正是橘政宗当初号称要送给源稚生的那柄刀，由两人合力打造，橘政宗负责淬炼刀胚，源稚生在旁边辅助，原本是两人的亲子活动，源稚生乐此不疲。
    但当初的敬爱有多深切，当真相揭发时，就变成了同等程度的恨意。
    “只有家族内部的少数人知道橘政宗的真相，我们暂时隐瞒了他的身份，说第73任大家长，来自橘家的橘政宗突发恶疾，因病去世了。”
    源稚生注意到他的眼神，开口解释说。
    路明非立刻就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蛇岐八家是个成员众多的组织，维护这样一个组织，最重要的是威信。
    如果让底层的社团成员们知道橘政宗的真面目，以及这么多年来，与猛鬼众不断纷争，双方造成巨大伤亡，自己原本能够稳定的亲人被迫划分到‘鬼’的行列，背后乃是大家长的阴谋。
    那么家族高层的威信会受影响，将来家族的管理也会有麻烦。
    “你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路明非笑了笑。
    “路君，你认识我的时间并不久。”源稚生提醒说。
    “我只是想说，你做事的风格和我印象里的不一样了。”
    源稚生沉默片刻，“所谓正义……其实只是一副面具，人们打着正义的幌子，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归根结底更应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是我新理解的‘正义’。”
    他说着往里走：“这几间全都是赫尔佐格的收藏，根据他的交代，最终我们找到了他的收藏，从奈良时期的佛像到古典主义的春宫画他都收藏，还有大约5000部的善本书，6000张绝版的黑胶唱片，沙皇御用珠宝匠法贝热制造的复活节彩蛋这里有8枚，古董机械表大概有600块……”
    不用源稚生介绍，路明非也能体会到赫尔佐格的收藏之庞大，他们穿行在长长的走廊里，两边都是高到屋顶的架子，架子上的陈列品琳琅满目。
    “真是不敢相信，那家伙能收集到这么多东西。”
    源稚生解释，“他有几个专门的影武者分身，扮演名流收藏家的身份，流连于日本各地，那些收藏家随着赫尔佐格的死亡也瞬间脑梗死亡了，最终家族回收了这些藏品。”
    “路君对哪些感兴趣？”
    “都不感兴趣，赫尔佐格的资料存放在哪里？”路明非说，“日记，研究报告，手稿之类的东西。”
    “原来路君你是为了那些东西……跟我来吧。”
    源稚生没感到意外，带路明非来到仓库深处，解开巨大书柜上的蒙布，满满的几柜子宗卷和笔记本。
    “这些资料是札幌那座深山研究所的总和，还有一部分来自猛鬼众和各个地区的分研究所，源氏重工地下也有……”
    “前天我们派人将这些资料全部备份过一套，路君你可以把原件都带走。”
    路明非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果然依旧是生涩难啃。
    现在他搞清楚了，这上面的文字大抵不是什么‘速写符号’，而是这些文件都很深奥，恐怕只有跟赫尔佐格同级别的专家才能解读这些资料。
    就像那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能读懂广义相对论’的传说。
    但在【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的帮助下。
    路明非成为了第四个能够读懂广义相对论的人，只是不熟悉，还需要时间沉淀。
    这也是在得到‘影武者技术’的原理后，他仍然需要赫尔佐格实验数据的原因，就好比化学或者生物学的实验，即使过程原理都明白，但想要复刻出实际效果，绝不是一句‘我知道原理’就能解决问题的。
    “路君，你是想要研究赫尔佐格的影武者技术么？”
    源稚生看出了端倪，
    “说实话，这是一项很奇怪的技术，我们始终无法理解赫尔佐格是怎样将思维平摊到那些分身上去的，理论上来讲，这个过程好像涉及到活体炼金傀儡技术，但这项技术没有人能够掌握，以前我在卡塞尔学院读书的时候，教授学者们认为这是龙类专属的技术。”
    “最关键的是，不止是受限于傀儡技术，还有精神技术。”
    “随便研究一下吧。”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好的。”
    源稚生点头，“我们也会安排人尝试解读这些文件，如果有进展会和你联系。”
    他之前翻过这些文件。
    虽然这位源家少主拒绝了东大，全日制的正规文凭也止步于国中，但好歹是去卡塞尔学院进修过的，能读懂一点点内容。
    就像保密学的理论，越是机密的内容，人们越是不需要把它藏在某个地方，把秘密藏好的最好办法不是把它放在保险箱里，而是把它埋进无数无关紧要的资料中。
    源稚生清楚赫尔佐格的作风。
    如果关于傀儡技术和精神技术存在只言片语，大概率就隐藏在这些卷帙浩繁的资料当中。
    只是绝大部分资料都是无关紧要的实验数据。
    即使是他……
    稍微看两眼头也要爆炸。
    ……
    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平静之中度过。
    直到娲主派人来到东京，和蛇岐八家签署了合作协议。
    到现在为止，全世界大概只有绘梨衣一个人不知道她要离开日本了。
    或者说，这姑娘其实对日不日本完全没有概念。
    她所知道的世界就是东京这座城市，注射过‘弗丽嘉药剂’后，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同样是打针，一周打一针，
    和一天打三针外加三天一小检查、五天一大检查的区别还是大太多了。
    她拥有了自由的时间，不必再受困于家族的大厦。
    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天不但没有感到厌烦，反而兴致愈发盎然。
    并且她充分相信，这次是在路明非的帮助下，她摆脱了家族的掌控，获得了健康，心性单纯的她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只恨没有早点遇见路明非！
    要知道此前，绘梨衣多次尝试离家出走，最佳的记录也不过是跑到源氏重工外面的十字路口，呆呆望着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无声流泪。
    那时绘梨衣还是头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多人生活，人潮汹涌，彼此之间互不认识，他们的生活与绘梨衣也毫无关系，但恰恰是这种与动漫之中几个人或者几拨人之间演绎的故事之间的截然不同，让她的世界观早早定型。
    甚至还天真而浅显的根据动漫推导出了一个究极缝合世界观。
    仿佛真实的世界也是充满动荡，历代高达和鲁鲁修在同一个时空中作战，圣斗士跟攻壳机动队也是同时存在的，她也会怀疑某些游戏和动画的合理性，比如《银魂》。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机会开始验证自己想象的世界对不对。
    可以预见的是，这个过程的长短，很大程度取决于外人的引导。
    源稚生自知过去那么多年，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所作所为只是符合当初自以为的‘正义’，
    但在‘新正义’面前，他对绘梨衣就只剩下了亏欠。
    于是面对路明非提出建议，让绘梨衣跟他去中国，让诺诺代替绘梨衣坐镇源氏重工
    ——诺诺说她在源氏重工、在日本，时不时会产生一些隐隐的、莫名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背后可能藏着某种秘密，只是这感觉并不真切，她想慢慢抓住。
    源稚生最终还是答应了。
    并以蛇岐八家的名义发誓，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她的周全，就像对待真正的绘梨衣一样。
    时逢下午，东京迪士尼乐园，
    这是绘梨衣一直想来的地方，但东京迪士尼并不在市区，而是位于东京都以东的千叶县。
    路明非忙完各种事情，终于肯带她来了，于是她理应穿成了最漂亮的模样。
    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和她最喜欢的高跟短靴，说实话她自己搭配的衣服怪怪的，好看但不合潮流，就像18世纪肖像画里走出来的公主，在21世纪的东京是个异类。
    但在迪士尼乐园，这样的搭配非常恰当。
    绘梨衣甚至被小孩子当成了迪士尼在逃公主，叫嚷着想和公主拍照，
    身体状况稳定下来，连带着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路明非乐得绘梨衣多与外界交流。
    得到同意后，绘梨衣就很开心的坐在长椅上，双手交迭放在膝盖上，风来裙摆和发梢飞动，好像真的出自某部动漫的少女手办。
    小屁孩们欢呼着冲过来，规规矩矩坐在椅子旁边，和公主殿下隔着一段距离，笑着露出雪白牙齿，面朝这边的家长们咔嚓咔嚓就照了几张照片。
    “谢谢，谢谢。”
    家长们大抵猜出他们也只是游客而并非工作人员，拍完照后连连道谢。
    “不客气。”
    绘梨衣在胸前举起小本子。
    又高冷又呆萌的模样非但没有让别人觉得她不能说话而心生怜悯，反而更加提升了绘梨衣的人气，或者干脆以为她在扮演什么角色。
    路明非在一旁拿着个冰淇淋一边舔一边笑眯眯的，脸上的表情比阳光还温暖。
    了好一会儿，总算摆脱了小孩子们。
    他们在迪士尼乐园逛逛走走停停，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所有人都表达善意，包括扮演公主、王子的真人演员们，在看见绘梨衣后也很乐意主动来合影。
    路明非干脆搞了一个拍立得，拿着照片给绘梨衣看。
    “大家都不怕我。”
    绘梨衣兴致更高了，脸上洋溢起了笑容。
    果然迪士尼乐园是个好地方，没来错！
    “绘梨衣明明这么可爱，为什么会怕你？”路明非慢悠悠说，顺手递过去一个冰淇淋。
    绘梨衣拿着冰淇淋，夹着本子写字：“因为我是小怪兽，以前大家都很怕我。”
    路明非揉了揉她的头发。
    绘梨衣的长发柔软光滑，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怪兽怎么了，这个世界上谁不是怪兽，你是怪兽，我也是怪兽，你哥哥也是怪兽，只不过怪兽之间亦有差距而已。”路明非轻松说道。
    “哥哥不是怪兽，sakura、zero，和我，我们三个才是怪兽。”
    绘梨衣一板一眼写着。
    “哟呵，你还懂这个。”路明非笑了。
    他大概看出来了，绘梨衣对怪兽与否的区分只是在于……呃，在于啥来着？
    不对啊，源稚生战力其实比我高来着，虽然可能似乎大概有水分。
    算了……
    路明非心里倒也有数。
    不过，看着绘梨衣表情极为认真的模样，他还是正儿八经说道：“我记得你也经常看奥特曼……但别把自己代入那些怪兽的视角啊，记得迪迦奥特曼第21集的剧情吗？”
    绘梨衣一脸茫然。
    其实她并不经常看奥特曼来着……
    不过路明非有一点说对了。
    绘梨衣和全世界十几亿看过迪迦奥特曼的人不同，她是用那些被奥特曼杀死的怪兽的视角在看这部蠢萌的剧，所以她不爱看奥特曼，因为代入进去就会很难受，因此当然也记不得第几集播放了什么内容。
    事实上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记得，甚至很多小朋友都不知道奥特曼到底存不存在分集这种说法。
    路明非只是前两天恰巧看见了而已。
    “21集里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怪兽，迪迦不仅没有伤害它，反而为它的受伤而落泪。”路明非简要描述了那一集的剧情。
    绘梨衣瞳孔明显呆了呆，急急忙忙在小本子上写道：“sakura的意思是奥特曼会保护善良的怪兽吗？”
    “对啊。”
    路明非理所当然说，“善良的怪兽，善良的人，其实都一样，真正决定立场的从来不是身份，而是自己的态度。”
    “如果怪兽有力量，却不滥用，那奥特曼当然不会打它……而且绘梨衣你要想，到底什么样的东西才叫怪兽？是区分于人而已，怪兽和人不同，所以它们是叫做‘怪兽’，那奥特曼与人也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不是也应该叫‘怪兽’。”
    “同样是和人不同，且拥有强大力量的个体，奥特曼和怪兽的区别只是称呼与立场不同而已。”
    绘梨衣愈发震惊，显然被路明非这番言论震撼到了，小小的脑袋瓜开始打结。
    奥特曼，就是怪兽？
    路明非却继续大谈自己的道理，他知道这是塑造绘梨衣正确人生观的好机会，源稚生以前没办法做到，但确实是有必要的……
    妹妹自己不养，那就只能别人来养了。
    “这就好比你和我，咱们都是怪兽对吧，可你觉得奥特曼会来打我吗？”
    路明非嘿嘿一笑，“我们是正义的小怪兽啊，我们整天做好事，还是有奥特曼要来打我们，那就说明这个奥特曼他是不正义的！他才是坏怪兽！”
    “现在我们是奥特曼了，对付这种邪恶的小怪兽我们应该怎么办？嗯？绘梨衣你说！”
    “揍……他？”
    绘梨衣犹豫在小本子上写道。
    “对啦！”
    路明非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起来，“所以放心吧。”
    “看上去我们是怪兽，其实我们都只是奥特曼啊。”
    绘梨衣眸光闪动，接着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举起小本子：“明白了，我会当一个好怪兽的。”
    “其实还有一个道理，叫做好怪兽也不该被拿枪指着。”
    路明非笑了笑：“先都记着吧，下次遇见类似的情况我再教你。”
    “sakura懂得真多。”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
    “还行吧……对了，过两天跟我回家吧，再给你介绍个怪兽朋友，她也是个好怪兽。”
    路明非状若随意说道，“很多道理都是她教我的。”
    “好的。”
    绘梨衣眼睛更亮了，像是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本章完)

 第196章 回归滨海，在座的各位都是八卦怪兽

    第196章 回归滨海，在座的各位都是八卦怪兽（8k）
    中午，晴朗。
    路明非一行人站在源氏重工的门口。
    背后这座铁黑色的大厦经过紧急抢修，爆炸、爪痕、弹孔、言灵释放的余波之类战斗留下的痕迹被装潢完全掩盖，接待大厅的门口新摆上了两株大型盆栽，叶子绿意盎然折射着阳光。
    焕然一新，破后而立。
    距路明非偷渡抵达日本，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偷偷摸摸的来，走的时候当然要带走一点云彩。
    “路君，随时联系。”
    源稚生穿着象征大家长之位的黑色羽织，身后跟随一众外五姓的家主。
    这俨然是一场欢送仪式。
    场面并不太大，全是蛇岐八家本部的人。
    源稚女忙着处理猛鬼众的事宜没有露面，不过提前准备了礼物。
    上杉越这时候估计还在睡觉，不知道这老家伙在意识到自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后，会不会和居酒屋的女人们断绝联系，这老家伙糊涂了一辈子，时而大智若愚，时而大愚若智……
    “嗯，随时联系。”
    路明非笑着点点头，再检查了一遍各个行李箱的标签。
    这次回归的行李有很多，足足装了十几个旅行箱，以及大批装满资料的铁箱子。
    从日常用品到时髦漂亮的衣服鞋子，还有psp、各种玩具。
    这些旅行箱里主要装着绘梨衣的宝贝，还有许多全新包装没拆封的新货，以及她最熟悉的红白两色巫女服，绝大多数是源稚生帮忙一起收拾的。
    源稚生知道让妹妹自己收拾，大概率免不了丢三落四，虽然事后可以发消息让他安排人邮寄过去，或者当地现场买。
    但想找一个东西的时候却半天找不到，往往是这个世界上最败心情的事情。
    绘梨衣现在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但源稚生下意识还是会无时无刻呵护着她，像是一面精致玻璃。
    收拾的时候，源稚生忽然又感到很腻歪。
    这特么……怎么像是文成公主要嫁到西域去了？
    路明非那边的行李箱就简单多了，区区装了两个箱子而已。
    一些日用品、衣服，还有请‘风间琉璃大师’帮忙推荐的礼物，打包成了精致的礼盒。
    难得来一次日本，土特产啥也没有，光带个妹子回去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柄日本刀。
    名叫小乌丸，平安年代初期的炼金武器，刀茎无铭，附有源氏家纹的‘笹龙胆’朱印。
    源稚生平时讲究的力大砖飞，但实际是不折不扣的剑道宗师级人物，和少年宫科班出身的楚子航颇有几分共同语言。
    这几天空闲的时候，路明非看楚子航和源稚生讨论日本刀术，在旁边也跟着蹭了两招，见状，源稚生干脆送了他一把刀。
    后来经过楚子航提醒，路明非才反应过来。
    在日本的刀史里，投降或者效忠不是靠刀法，而是靠献刀——将将象征武力与身份的铭刀献给胜者，刀铭本身就成了臣属誓书。从源义经的‘小乌丸’到黑田二十四将的‘臣属刀’，铭文即誓言，献刀即俯首。
    虽然源稚生没有明说，但态度无疑是做足了。
    路明非认可源稚生的态度，比起第一次见面时的莽撞，这家伙确实变了不少，
    不过，他倒是没什么窃喜、膨胀之类的感觉。
    日本人的大义是最不可信的，在古老的年代，大义都是当做借口用。
    譬如明智光秀在本能寺一把火烧死了织田信长，是为了大义；丰臣秀吉反过来灭掉明智光秀，也是为了大义；石田三成讨伐德川家康，是为了大义；小早川秀秋临阵跳反，把石田三成卖了，还是为了大义。
    春秋战国也有越王勾践的典故。
    与其信这个，还不如信任友谊，谁能把天下大事都扛在肩上呢？世界那么大，真正值得在意的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因为在意那几个人，所以才在意有他们的世界。
    绘梨衣，源稚女，就构成了源稚生在意的世界。
    因此他不介意将重新拾起应尽的责任。
    这样的男人，路明非倒也愿意结交一番，而不是单纯的利益交换。
    “放心，我会照顾好绘梨衣的。”路明非郑重其事说。
    “……”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脸上的微笑。
    “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司机会带你们过去，我就不送了。”
    “哈哈！”
    路明非反应过来，干笑着拍了拍源稚生的肩膀。
    上车前，路明非再次抬头看了眼阳光下矗立的源氏重工大楼，视线倏然飘远，55层左右的位置新开辟了一个阳台，一个暗红长发，身穿巫女服的女孩隐隐在挥手，做最后的道别。
    是诺诺。
    绘梨衣原本提前坐在车里，此刻仿佛心有灵犀察觉到楼上的动静，探出戴着口罩，头发盘在女巫帽里的小脑袋，朝上面挥了挥手。
    路明非也坐进这辆黑色高级轿车，随意扫视一眼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头顶，微笑着点头致意，“你好。”
    “您好您好……”
    对方明显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位‘大人物’如此有礼貌。
    旁边的行李箱被抬进了一辆随行的货车。
    东西太多了，除了十几个行李箱，还有这几天路明非精心挑选出来的资料，装了好几个保险箱子……
    必须得挑选，赫尔佐格这条老狗留下的文字资料实在过于繁杂。
    最关键的影武者实验数据以外，
    日记、研究报告、手稿还涉及到大量变态猎奇的经历……简单来说，就是发到暗网都要被管理员警告的逆天内容。
    这些废料自然就没有带回去的必要了。
    咔嚓——
    车门关闭，黑色高级轿车发动引擎。
    沿着城市公路不到半小时，就抵达了位于东京都和山梨县交界处的军用机场。
    一架庞巴迪商务机在此等待。
    来的时候低调起见坐人蛇船，走的时候自然该风风光光一些。
    这是正统安排的私人飞机，借用了蛇岐八家的门路渠道。
    其他要跟着回国的小伙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终于结束了。”
    飞机时刻准备起飞，只等路明非前来。
    调整好座椅倾斜角度，路明非舒舒服服靠在上面，享受空调里吹来的干燥暖风，手里抓着一听少女果汁，嘴巴里叼着吸管。
    这种甜甜蜜蜜的小饮料真好喝，绘梨衣的爱好把路明非也传染了。
    “源氏重工的情况怎么样？”
    坐在对面如老僧入定的楚子航缓缓睁开眼。
    和诺诺一样，楚子航暂时不准备回那座位于芝加哥远郊的深山学院。
    并非打算和卡塞尔学院做切割。
    而是这一次执行部任务圆满结束后，楚子航主动打申请，无缝报名了‘家乡支教’项目——就是正统最近一直在筹备的学堂。
    娲主终于下定决心，同意了昂热的援助申请。
    不止是昂热对正统很感兴趣，
    娲主对卡塞尔学院过去那些年里招收的优秀混血种也很感兴趣。
    就挖墙脚嘛！
    看谁挖谁。
    不过理论上来说，楚子航身为狮心会会长，参与执行部的任务没问题，但这种外交项目，就不该轮到他来了……秘党也很担心优秀人才外流。
    毕竟为家乡效力，对很多人来说的优先级很高，某些时候还一定程度上体现人品。
    意外的是，这一项申请得到了批准。
    包括与楚子航同行前往日本做执行部任务的诺诺，没有被按照‘战损’汇报上去，而是一并罗列进了支教项目的人员名单。
    看样子，昂热校长似乎最近没白忙，开始在暗中发力了。
    唯一令路明非感到害怕的是，
    诺诺和绘梨衣目前属于王车易位的状态。
    前者本来性格就很合适，当老师绝对没问题，但如果绘梨衣去当老师的话……画面简直不敢看。
    好吧，其实从某种意义上，
    绘梨衣也算是特别擅长当老师必备的‘板书’环节。
    就是她这小脑袋瓜能教别人什么？
    打psp吗？
    路明非沉吟片刻，当即大致复述一遍今天在源氏重工道别的事情。
    “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他知道楚子航问的是诺诺，
    前段时间，
    在某位情报超级灵通的狗仔指点下，
    楚子航和诺诺在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协作调查齐格鲁德家族与奥丁的关联问题。
    这个古老家族，乃是秘党元老会的一员，
    按照北欧神话里的叙述，齐格鲁德是主神奥丁的子孙，两者之间渊源颇深，曾手持神剑gram，斩杀恶龙法弗纳并吃掉其龙心，得到了可以听懂鸟语的能力……就是不知道映射到真实世界，是怎样的一段历史。
    在图书馆与诺玛资料库内，绝大部分信息都被隐藏起来，无疑给调查工作增添了诸多阻力。
    好不容易快要取得一点进展，某个狗仔却像是发神经一样，突然整了个大新闻，导致楚子航不得不带着诺诺提前离开卡塞尔学院前往日本。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这反倒是帮了路明非的大忙。
    直接给赫尔佐格折磨了个狠的。
    “嗯。”
    楚子航面露思索之色，
    “诺诺不用担心她，她很聪明，日本分部如果认真起来，保护一个人不会有问题，但陈家的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这支血裔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路明非表情严肃：“是的，上杉越的母亲夏洛特·陈，这条线回头我会安排人深挖一下，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好歹目前达成了合作同盟。”
    楚子航点点头，安静下来。
    他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师弟成长速度很快，如今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个人实力都在突飞猛进，很多方面用不着他操心什么。
    甚至楚子航都感觉，自己有点帮不上忙了。
    “对了，师兄你之前提到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是那位加图索家族的少爷为你们通风报信，有人可能要对你们动手？”路明非问。
    “有这回事。”
    楚子航如数家珍说：“我后面研究过恺撒和诺诺的感情史，其实他们两个人有点怪。”
    “怎么说？”路明非顿时起了兴趣。
    不止是路明非，机舱内余下几人，零、老唐也跟着竖起耳朵。
    见大家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绘梨衣也合群地吐掉吸管，表情呆萌作倾听状。
    果然，吃瓜是人类的天性么？
    路明非对表面不动声色的零感到相当头疼。
    保姆团三人组，酒德麻衣和苏恩曦并不打算跟他回国，只是说必要的时候她们自会出现联系，甚至路明非有点怀疑，如果自己那天没有对零发出邀请，怕是零也会跟着另外两人一同消失。
    这群人就是这么鬼鬼祟祟的。
    “说什么？”
    楚子航愣了愣，虽然他喜欢八卦……哦不，虽然他对八卦没有兴趣，但更不习惯于当众讲别人的八卦。
    涉及到隐私，他是个有素质的人。
    “就讲讲呗，师兄，我记得你们卡塞尔学院好像有个守夜人论坛是吧？你的消息应该也是在上面搜到的？
    路明非压低声音催促道。
    楚子航沉默了。
    还真是。
    恺撒是个非常骚包的家伙，对于自己主动追求学妹这件事从不避讳，甚至乐意他自己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在学院论坛里广为流传。
    某种意义上来说，八卦消息满天飞，也能证明他很牛逼。
    虽然最近的那些八卦消息他并不喜欢，甚至在策划派人追杀始作俑者芬格尔。
    理由是消息传出来对女方名声不好。
    “反正都是可以公开的情报嘛，你就随便讲讲好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给诺诺打个电话，直接问她。”路明非趁热打铁说。
    “这，倒也不必……”
    楚子航犹豫了一下。
    还是简单描述了一遍恺撒和诺诺在一起的过程。
    其实恺撒和诺诺在一起当时闹得很大，连狗仔们也不得不为之惊叹。
    如果不是事情真的如此发展下去，
    恐怕没人会相信，加图索家族的少爷，会倾心一个中国妞儿。
    片刻后，老唐喃喃总结道：
    “你是说，这个恺撒原本是学生会会长，多才多金多艺，拥有一整个白丝芭蕾舞美少女团，但这样一个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类高质量男性，偏偏一眼相中了诺诺，从此变成了一条舔狗？”
    “大概……是这样吧。”
    楚子航微微皱眉，显然不太适应老唐这种市井风格的用词。
    “合理的，一个大雨的夜晚，头发被雨淋得湿透，裙子也黏在身上勾勒出线条，开着敞篷车围绕着宿舍楼转圈，大声喊说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芝加哥么？”
    路明非客观评价，
    “说实话，整栋宿舍楼上每一扇窗都打开才正常，高年级的男生至少在那一刻都会喜欢她，要不就得怀疑一下是不是男酮。”
    “呃……我当时在冥想，没打开窗户关注下面的情况。”楚子航凝重说。
    路明非表情沉重，“也合理……毕竟你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的师兄，你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总之，恺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沙漠之鹰，一边对空鸣枪一边从三层楼上跳了下去，他一眼爱上了这个女孩，认为她是自己的命中注定。”
    来不及赞叹卡塞尔学院的作风，为什么可以开放到允许学生带着沙鹰上学。
    “听上去这家伙对情感问题很草率。”
    路明非继续点评，零赞同点头。
    对感情问题草率的人，往往很难获得女孩的好感。
    “但为什么非要鸣枪？”
    “这个根据狗仔们的猜测，按照恺撒的行事风格，他可能是要吓唬一下其他人，免得被抢先，他是非要和诺诺一起去芝加哥不可的。”
    楚子航表情严肃如做汇报。
    “但结果就是，顺理成章的，在此之后他俩就在一起了，连白丝芭蕾舞团的女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因为诺诺的这股疯劲，她们学不来。”
    飞机早已攀升至平流层，机舱内安静了一会儿。
    路明非斟酌说道：“但委实讲，师兄，如果抛开加图索和陈家的身份不谈，诺诺和恺撒在一起可谓是天作之合，我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你说的奇怪点在何处？”
    “这我是听诺诺的室友说的。”
    楚子航先给自己迭了个甲，
    “首先，即使在一起之后，一向光彩照人的恺撒也不该沦为舔狗……当然，也可能是他内心的这一面被诺诺发掘出来了……但最奇怪的一点，还是诺诺从滨海回到卡塞尔学院第一时间选择和恺撒分手之后的事情。”
    楚子航冷静说道：“据我所知，恺撒没有回应部分白丝芭蕾舞团成员的趁虚而入，但也一反常态没有下太多功夫挽回这段感情。”
    “你如何得知？”
    “……因为诺诺这段时间，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点。”
    “牛哇！”老唐忍不住惊叹。
    “再之后，恺撒就突然给你通风报信？”路明非说。
    “是的。”楚子航承认说。
    “这听上去确实有点奇怪了。”
    路明非试图发动智慧，分析这一段感情。
    如果换作自己的话……站在恺撒同样的立场，会如何选择？
    他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上次从滨海游乐园回去之后的情景……呃好吧，他没这么惨，老苏同志还是相当仁义的。
    不过……
    “听上去，这个恺撒大概还是喜欢着诺诺的。”路明非理性分析。
    “嗯，我也这么认为。”
    楚子航点点头，
    “并且我认为，诺诺应该也是喜欢恺撒的。”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点。”
    想了想，楚子航又补充了一句。
    “哦？何出此言？”路明非又来劲了。
    “怎么说呢……”
    楚子航斟酌片刻，“在学院里，恺撒厌恶自己家族是完全公开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诺诺其实很像，但和诺诺不同的是，诺诺是将自己和陈家完全切割，而恺撒则是不介意给加图索家族找点麻烦，甚至时常会提一些匪夷所思的要求，故意气一气加图索家族的长辈。”
    “这你也知道？”路明非吃了一惊。
    “嗯……卡塞尔学院的情报网络一向还可以。”
    楚子航罕见的尴尬了一下。
    用‘情报网络’这个词委实是有点抬举了……这分明就是八卦嘛！
    在知名狗仔芬格尔的领导下，卡塞尔学院的新闻部简直无恶不作，总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挖掘出一点大新闻。
    “总而言之，诺诺和恺撒在家庭矛盾这一方面是极为类似的，所以恺撒会追求诺诺，诺诺也选择和他在一起……他们是一类人，能够在对方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楚子航下判断道，“就像人一定会喜欢自己。”
    “所以白丝芭蕾舞团少女凡人失败原因，是家庭太幸福？”
    “……非要这么理解的话，大概也有相关因素。”楚子航中肯说。
    听完八卦。
    众人像是吃饱喝足一样长出一口气。
    伸长的脖子纷纷缩了回去，重新靠在座椅上。
    路明非心中则开始不断思索。
    之前陈家事件，背后就若有若无存在加图索家族的影子。
    虽然后续加图索家族的表现无可指摘，作为秘党长老会的一员，加图索家族在过去也可谓是屠龙先锋，即使是同样号称‘龙族死敌’的希尔伯特·让·昂热，也认可加图索们这么多年来在屠龙方面做出的贡献。
    看上去，这大抵是一场误会。
    正统对秘党的攻讦，落在其余屠龙组织或者家族的眼中，更像是人类社会内部的党派之争。
    打击对方的声望，使得自己获得更多话语权云云……
    结合在滨海尼伯龙根砍死的那一具奥丁分身的部分情报，
    如果说，人类社会暗中潜藏着一股势力与疑似龙王的奥丁勾结。
    齐格鲁德家族，都比加图索家族的嫌疑更大。
    但路明非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
    原因，和日本之行类似，唯有一点。
    无论表面上局势有多么错综复杂，只需要抓住最关键的那一环就够了。
    诺诺和绘梨衣。
    前者在陈家的安排下，默认被冠以‘恺撒的新娘’这一头衔。
    结合诺诺以及‘弗丽嘉计划’背后蕴藏的巨大阴谋，要说加图索这个家族没有任何问题……无疑是有点侮辱人类的智商。
    那么，核心问题在于恺撒？
    “诺诺第一时间选择和恺撒分手，大概率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路明非好像抓住了一个点。
    诺诺喜欢恺撒……尚无法确定恺撒的真正立场？
    嘶……也不对。
    路明非眉头愈发紧皱。
    按照诺诺那种堪称开挂的侧写能力，怎么可能猜不到别人的真正想法？
    她不可能不知道恺撒究竟是怎么想的。
    除非对方能屏蔽侧写……呃，也没道理吧？
    那是什么原因？
    深度思考片刻，路明非快要被绕晕过去了。
    可恶！
    人类的感情真有这么复杂？不是框框a就结束的事情吗？
    “对了师兄。”
    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开口说，“诺诺和恺撒分手的时候，有特别说什么吗？”
    众人再次聚精会神。
    楚子航不由干咳一声，
    意思很明显。
    师弟，你这个八卦的劲……好像有点过头了。
    见楚子航表情有异，
    老唐连忙打圆场说：“明明，你这个是有点难为人了，怎么可能知道人家小情侣分手的时候会说啥，这也太不尊重隐私了，哪有人会这么八卦。”
    “嘿嘿……是吧？”
    说着，老唐朝楚子航挤眉弄眼。
    “……”
    楚子航明显噎了一下，“我只是在回忆。”
    “啊？”
    老唐表情瞬间变得古怪。
    不是哥们，你真……
    “没，其实是我当时就在现场。”
    楚子航只得解释了一句，“恰巧听到了而已。”
    ……
    片刻后，
    八卦彻底结束了，机舱重新安静下来。
    众人开始休息。
    正如楚子航所言，
    当时诺诺和恺撒谈分手的时候，两人没有说什么特别有意义的话。
    就是平平淡淡的分手，台词也很标准，大家一起冷静冷静。
    但事后私底下有没有再联系，就不清楚了。
    还说两人根本没有联系，
    只有默契？
    这……就真有点过于八卦了。
    路明非感觉为了确认这种事情特意给诺诺打个电话，还是太变态了点……呃，大局为重，还是找机会问一下吧。
    不过，
    诺诺的态度，以及恺撒的所作所为，
    似乎足以证明这位加图索家族的少爷，说不定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算了，最好见上一面。
    大概，很多事情就能搞明白了。
    路明非心中思索着。
    这时，靠在舷窗的绘梨衣忽然递过来她的小本子。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怪物。”
    路明非怔了怔。
    没说话，免得打扰其他人休息。
    他接过来绘梨衣的小本子和笔，在空白处写字。
    “不是只有咱们仨是怪物吗？你，我，zero。”
    “还有panda，和沢类。”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回答。
    panda指的是老唐，沢类是楚子航，这姑娘很会取外号。
    “他是师兄……”
    路明非指了指闭目养神的楚子航，旋即笑了起来，“好吧，沢类也可以。”
    panda取自老唐的游戏平台头像，沢类则是出自日本漫画作家神尾叶子的少女漫画《样男子》，中文译名《流星园》。
    沢类，中译泽类，是个自闭孤僻的少年。
    楚子航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内心的本色，但没想到绘梨衣居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为什么panda和沢类也是怪兽？”
    “没有为什么，他们就是。”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下判断，暗红色的眸子呆萌中透着笃定意味。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笃定什么。
    路明非有些惊讶，又有些凝重。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绘梨衣对他提过，她自己是怪兽，并认为路明非和零也是怪兽。
    但对表面‘伪皇’，实则很强的源稚生却不太看好。
    当时路明非闲着没事，哄宝宝似的拿出风间琉璃和上杉越一起举例询问，
    却依旧在绘梨衣这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另一位‘伪皇’，和唯一指定‘真皇’，也都不是‘怪兽’。
    那么，
    绘梨衣判断‘怪兽’的标准是什么？
    老唐是‘怪兽’，这一点……倒也人尽皆知。
    但为什么，楚子航也被绘梨衣认为是‘怪兽’？
    说句稍微有点刚子的话，
    在如今路明非看来，老楚同志的血统和实力其实有点一般。
    表面是a+血统，战力也不高，别的不说，光是在这架飞机上……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个平平无奇的帅哥。
    却被绘梨衣突然赋予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
    怪兽，无疑是一个很高的评价。
    难道说，怪兽与否的判定标准与血统和实力无关。
    而是一种……
    预言？
    “嘶——”
    路明非脑海中蓦然升起一个念头。
    这好像是很合理的解释。
    见鬼，果然绘梨衣和诺诺师出同门么？
    这个长相真有模因啊？
    见路明非良久都没有反应，
    “怎么了，sakura，我不该这么说吗？”
    绘梨衣显得有些急促。
    她向来心思敏感细腻，很容易就察觉到了路明非的情绪波动。
    路明非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接过小本子写道：“不，你说的很好，不过以后都不要告诉别人关于怪兽的事情，只跟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因为别人会对‘怪兽’有偏见。”
    “好的，我明白了。”
    绘梨衣老老实实点头，接过路明非递过来一罐新的少女果汁，继续吸溜。
    路明非揉了揉她的头发表示赞赏。
    平静下来，
    路明非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紧张了。
    未必是‘怪兽’一定代表着身上会发生什么恐怖之事。
    也可能是代表一种对人生价值的态度。
    绘梨衣和自己其实很像，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冰冷又坚硬，世界上没人真正喜欢他，所以放学后会坐在谁也找不到他的天台上，一坐几个小时。
    既然这个世界上没人喜欢你，那你又何必恬不知耻地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晃悠呢？你就该静静地呆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地生长也静静地枯萎，像一株野蒲公英。
    师兄大抵以前是有过这样想法的，在那个台风夜过后这样的情绪恐怕进一步加剧，但是他藏得很好，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如果不主动说，没人能知道他的过去。
    老唐或许也一样。
    本质是幼体龙王，曾经龙族的血脉与记忆封锁在身体里，连动物都不敢亲近他，只能走上猎人之路，终日在贫民窟的出租屋内隐藏自己。
    零自然不用多说。
    但……
    路明非静静吸溜着果汁。
    还是得找个机会，跟他们谈谈才行，
    (本章完)

 第197章 卡塞尔招生，加图索，新朋友（8k）

    第197章 卡塞尔招生，加图索，新朋友（8k）
    四月结束就是五月，然后就是六月高考……
    苏晓樯望着光洁的书桌上，那封平平无奇的信封发呆。
    今天是周末，上午的时候，
    她正在研究着米饭饼和吐司煎蛋的烹饪方式，出门买菜的陈姨回来了，
    捎着一封淡白色透着清清纸香的信。
    说是从美国寄来的。
    陈姨来自奥利维拉家族，是苏晓樯母亲安排过来的管家，在苏家呆了十几年，自然清楚小姐也该到了上大学的年龄。
    无论是葡萄牙，还是中国，不管是混血种，还是普通人，现在终归是现代社会，生在这个社会的年轻人无论如何也是该混一张文凭的。
    文凭就像一块敲门砖，有了砖头，做任何事情都会方便许多。
    苏晓樯自然无需担心学业问题，就算苏家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日中天，哪怕只是以前勉强在滨海混混的矿老板，她也断然不用为读书方面发愁。
    按照原本的打算，苏晓樯应该是要去国外读书的，国外上大学再简单不过了，她爸早就准备了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赞助的标签，里面的数字足够让那些常青藤大学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就算现在不想离家太远，问题也不大。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国内苏建南也还是有点人脉的，稍微运作一下，也够女儿上大学了……反正不读什么专业性很强的学科，又不害人，就混个文凭而已。
    水就水一点嘛。
    坐拥一座大矿才是关键，余下的都只是锦上添。
    其实，苏晓樯现在还并未完全决定好，将来去哪所大学读书。
    但眼前这一封信……
    “亲爱的苏晓樯小姐：
    首先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我们非常荣幸地从斯坦福大学那里得到了您的申请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标准，在此向你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有任何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此处已附上详细联系方式）。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学院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
    诺玛。”
    书桌前，苏晓樯撑起下巴，目光锁定在信封末尾，摸了摸光洁的额头。
    那枚戳着半朽世界树的印章，
    令她有点怀疑人生。
    正常来讲，申报国外大学应该在去年年底，
    她当时确实给斯坦福投过简历，
    准确的说，
    本来她一开始就打算去斯坦福，和各路前总统前首相做校友，直到寒假结束，这个主意才稍微改了改，目前还没有完全做出决定。
    不出意外……
    没过。
    因为那次是偷偷的，按照正常渠道投递。
    当时苏晓樯心比天高，觉得咱就算不靠家里，或许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附属金卡的力量帮助，她喜闻乐见收到‘亲爱的申请者，感谢你对本学院的兴趣，但是很遗憾的……’为抬头的感谢信。
    但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
    这封信为什么是卡塞尔学院！
    苏晓樯很不高兴了。
    她当然清楚卡塞尔学院是个什么鬼地方！
    堪比正统的欧美洲混血种聚集地！
    “呸！鬼才相信从斯坦福得到我的申请资料！细致评估？我评估个馒头我给你评估！”
    苏晓樯磨着小白牙，目光凶凶的。
    “还给我符合标准上了！和电信诈骗坐一桌去吧！”
    虽然她一直很向往娲主和路明非所处的‘真实世界’。
    期待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觉醒血统，拥有属于自己的超能力，能够稍稍地帮上自己的男朋友一点忙。
    但不等于她是傻子。
    有句话叫做‘圈子不同，别硬融’，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很好了，一介普通人强行挤进一个不属于他的圈子有怎样的后果苏晓樯再清楚不过，除了添麻烦，就只能拖后腿。
    想都不用想，这封信绝对有古怪。
    十有八九，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
    “第一时间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报警！必须报警！”
    苏晓樯哼了一声，果断掏出手机，拍下这封信件，将照片发在某个小群里。
    “@全体成员”
    ……
    “为什么是苏晓樯？她压根就是个普通人！”
    丽晶酒店，总统套房。
    刚下飞机的古德里安教授站在落地窗边上，俯瞰这座滨海城市的城市脉络，在丽晶酒店的最顶层几乎可以将滨海的cbd区尽收眼底。
    无论是歌剧院，中心体育馆，还是用来逛街购物吃饭的滨海大厦。
    古德里安去过世界上的许多城市，大抵能够判断滨海所处的档次……简而言之，就是不太入流。
    中心区域搞得还可以，但整体离国际化都市还太远。
    按理来说，以古德里安的身份，大可不必出现在这座城市。
    古德里安在卡塞尔学院差不多是个边缘小透明，
    但以前在哈佛大学任教的时候，好歹也是一名光荣的终身教授啊！
    怎会落魄至此？
    “校长……校长？您是有什么布局么？”古德里安表情幻灭，但犹不死心。
    “诶？怎么没反应？信号断了？”
    “喂喂？校长！？”
    许久，听筒里才传来老人优雅的声音。
    “古德里安，你小瞧了滨海，这座城市人才济济，楚子航也是仕兰中学的毕业生，还有我原本为你准备的路明非……虽然现在情况有变，但我们理性推断，苏晓樯未必完全没有血统觉醒的可能。”
    古德里安震惊了。
    这他妈是一个教育家该说出来的话吗？
    理性推断？
    你这句话哪里理性了？
    “校长，您该不会是打算，用招收苏晓樯作为条件，尝试顺带吸引一下路明非吧？”
    古德里安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路明非的各项资料，声音却相当狐疑。
    “委实说，苏晓樯同意入学的概率很低，而且她似乎没有加入卡塞尔学院的理由，如果她是个普通人，我们更不该把她卷进来。”
    “不不，你误会我了。”
    昂热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真觉得苏晓樯有潜力，相信我，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而且你也知道，最近招生工作进行的比往年艰难得多，可以预见的是，这样程度的艰难还只是一个开始，未来我们的招生会更难一些，于是也意味着……呃，总之你懂的，反正很多事情只有亲眼见到，才能下定论不是吗？”
    古德里安头都大了，他知道昂热的意思。
    按照规定，哈佛大学的终生教授要转卡塞尔学院的终生教授，就必须成功培养过一个学生。
    但这不是数量能够解决问题的啊！他吃过一次亏了！
    古德里安声音有些勉强。
    “好吧谢谢校长栽培，但我会认真评估的，不会放水。”
    “嗯嗯，当然，我们是正儿八经的教育机构，可不是给钱就能上的巴士大学。”
    昂热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
    讲了两句后，电话匆匆挂断了。
    古德里安表情愈发忧郁。
    他的言灵是‘天演’，虽然开发程度和苏恩曦相比，大概只能算‘人演’，但脑海中还是再次调出了苏晓樯的资料。
    以及，这一次所有‘候选者’的资料。
    众所周知，卡塞尔学院招生面试的考题从来都无法代表什么，
    即使这些考题是心理部给的。
    想要弄清楚一个人是否有混血种的资质，只能通过龙文共鸣的方式来测试他是否会出现灵视的反应，灵视的强弱稳定与否算是衡量混血种铁的标杆。
    每一次面试环节都只是形式而已，真正的筛选早就通过大数据完成了。
    对此，古德里安心里门清，但越门清越慌啊……
    “难道昂热校长还有其他的安排？”
    “总感觉前途一片黑暗啊。”
    ……
    “昂热，你还是喜欢讲这些三俗的笑话。”
    意大利，罗马城，阳光充足。
    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默默搅动着咖啡勺，目光低垂锋利得像是刀子。
    “嗨嗨！这才哪儿到哪儿。”
    从隔音房间外面走进来的昂热收起手机，笑容揶揄：“弗罗斯特，是你太严肃了，要我说像你这样的年纪，就该多和年轻人接触，这样才能保持活力，否则再用不了几年，我担心你都快要变成木乃伊入土了。”
    昂热没有对弗罗斯特听见他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感到意外。
    弗罗斯特身为加图索家的代理家长，当然是混血种中的佼佼者。
    “说说你突然过来找我的理由吧。”弗罗斯特不置可否。
    “偶尔路过意大利，想起你了，就来看看你。”昂热挠挠头，“我们是老朋友不是吗？”
    “首先，你不是偶尔路过意大利，四月份开始你一直在欧洲，其中超过一半的时间待在意大利，”
    弗罗斯特直视着昂热的眼睛，
    “其次，我也不觉得我们是老朋友，想念这种话你说给crystal舞会的那些女人听就可以了。”
    这位绰号‘斗羊’的加图索家族代理家长说话并不客气，甚至称得上直白，当即戳穿了昂热的谎言。
    并且毫不避讳的说，昂热在欧洲公费旅游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盯着。
    “呃……”
    昂热开始剪一支高希霸的雪茄，以掩盖自己的尴尬。
    crystal舞会正是他昨晚参加的活动，里面都是很年轻的帅哥美女，但随着他的到场，平均年龄立刻上浮了三个点，昂热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个舞会。
    良久，昂热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说：“其实你误会了，我从没有把你们当做过敌人……”
    “回到正题吧，18分钟后我还要开会。”
    弗罗斯特声音冷冷的打断，“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抽完这支雪茄，你就可以走了，关于你滥用学院销的事情，我会在下一次校董会上提及。”
    “好吧，那就回到正题。”
    昂热也收敛笑意，直视着那双深邃的冰蓝瞳孔。
    “听说是你联系恺撒，让他把陈墨瞳送走的？”
    ……
    说真的。
    路明非感觉楚子航有点怪。
    他正儿八经第一个接触的混血种，就是师兄。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
    但随着对混血种世界的了解愈加深入。
    路明非忽然发现师兄这人……好像哪儿哪儿都很怪啊！
    飞机上，
    他不动声色收回观察楚子航面板的目光。
    绘梨衣关于‘怪物’的评价，倒是提醒路明非了。
    如果沿用‘孤独’，或者秘党体系很流行的‘血之哀’说法，确实一定程度上能够解释她将这一飞机的人，和其他人分开的原因。
    但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在日本见到师兄的时候，路明非就查看过一次，但他还想再多看几次。
    主要是在那几项核心数据上面。
    【年龄：19/14】、【战力：188】、【好感度：9】、【特殊状态：尼伯龙根烙印、昆古尼尔的锁定、暴血（被动）】……
    “咳咳，师兄。”
    路明非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最近你是不是经常在暴血？”
    “没有经常，偶尔用用。”
    楚子航缓缓睁开眼，停止冥想。
    “偶尔是指……？”路明非表情丝毫不见乐观。
    “锻炼身体的时候才会用一下，或者是出任务的时候。”楚子航说。
    “……”
    果然！
    路明非眼睛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楚子航向来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路明非很清楚这一点。
    ‘偶尔’和‘经常’，显然是在和吃饭作频率比较。
    一日三餐=经常吃饭，
    一天两练=偶尔暴血。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师兄尝到甜头之后，大概是拿暴血在冲极限状态下的‘力竭组’了。
    所以才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战力猛涨1.5倍。
    就特么离谱！
    “师兄……你可知暴血的弊端？”路明非声音古怪道。
    在按照正统的典籍记载，无论是暴血，还是其他流派的爆种方式，普通混血种只要推动过龙血精炼，身体就会开始向着死侍堕落，多用一次就会让堕落速度加快一份。
    混血种想要获取足以屠龙的强大力量，不外乎都是从血统中攫取力量，几乎等同于跟魔鬼做交易，用灵魂换取力量。
    “知道。”
    楚子航理所应当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我现在感觉还好。”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就是问题所在啊！
    你怎么能感觉还好！
    歌德笔下的《浮士德》，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换来现世的片刻安宁，最终变得一无所有，这个故事某种程度上诠释了暴血的危害，但在混血种的领域，‘片刻’只会更加‘片刻’，‘最终’也将来得更快。
    路明非亲眼见过楚子航开启过二度暴血，身体各处出现龙化，战力飙升。
    当时甚至楚子航还进一步尝试过三度暴血。
    手持激发状态的‘村雨’，一刀在高架桥上把奥丁的分身剁了。
    用不着参考小魔鬼的解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种程度的暴血结束后堕化为死侍是必然的事情。
    但偏偏楚子航完事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
    稍微睡了一觉，就接着活蹦乱跳！
    这就好比乌鸦忽然爆种，然后正面交锋一刀砍死了源稚生，一觉睡醒恢复过来，拍拍屁股就来了一句‘感觉还好’。
    你说这扯不扯……
    机舱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一旁的老唐和绘梨衣自然不清楚什么叫作‘暴血’。
    前者压根用不着，后者则是纯粹的白王血裔，不存在‘龙类人格’压过‘人类人格’改写人体基因的说法，她数值够高，打常态就可以了，充其量再上个‘龙骨状态’的buff。
    唯有零听懂了楚子航这句‘感觉还好’的含金量。
    一时间，看向楚子航的眼神也变了变。
    果然是个怪物！
    楚子航大抵看出了路明非的担忧。
    他没感到意外，毕竟师弟已经加入正统，得知这些隐秘的信息是自然而然的。
    “暴血确实是一项危险的技术。”
    楚子航沉吟片刻说，
    “或许有朝一日弊端会爆发，但至少我现在需要这一份力量。”
    “所以，哥们你之前在歌舞伎町，和风间琉璃交流猛鬼众的事情？”老唐忽然说。
    “嗯。”楚子航点点头。
    见路明非有些疑惑，他当即简单复述了一遍在歌舞伎町的事情。
    楚子航自然清楚暴血的危害，也明白踏上这条路后，自己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所以才会对秘党对‘血统失控者’的处理方案及其原理研究那么深。
    上次和风间琉璃深入探讨日本这一脉不稳定混血种团体，猛鬼众的生存方式。
    “哎。”路明非叹了口气，“问风间琉璃，你算是问错人了，他血统其实很稳定来着。”
    楚子航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过还是从他那儿学习到不少先进理念。”
    “师兄你暂时不需要担心。”
    路明非沉吟片刻，也只能暂时联想到‘尼伯龙根烙印’……总不能是‘昆古尼尔的锁定’给楚子航把血锁住了吧？没这个道理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师兄你的血统应该很稳定。”路明非安慰说。
    反正面板里是这样显示的，如果血统不稳定，那肯定会标注出来。
    楚子航点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很特殊，并且很容易就联想到与奥丁接触的那段经历。
    是福还是祸楚子航并不关心，他能够接受自身的血统失控，但前提是在向真正的奥丁完成复仇之后，这才是他该做的事情，也是夙愿。
    飞机上气氛并不低沉，
    简单聊了几句后，重新进入到火热的八卦模式。
    老唐开始炫耀他编造的感情故事。
    东京直飞前往滨海，只需要三四个小时，不足以让人美美睡一觉。
    ……
    同样前往滨海的车上，娲主盘踞在宽敞的后车厢。
    如瀑的黑发披散在嫩黄色的古典宫装长裙上，恰似千条万缕垂下的柳枝，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打字，时不时黛眉舒缓。
    四月，招生的季节，
    在外负责学堂组建各项事宜的周家族人正在给她反应最新情况。
    和秘党的思路不同，正统认为教育应该从娃娃抓起，并非一定要等到大学时期再开始进行屠龙主义教育，毕竟混血种的血统觉醒不存在一个固定的时间。
    上至老头老太，下至小学生，各个年龄段突然觉醒的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当然，把大量资源用在小学上就没有必要了。
    高中大学连读，相对更加合适一点，就像卡塞尔学院‘预科班’就针对的是高中生。
    而正统占据本土优势，提前开展高中教育也更加容易一些。
    “娲主大人，秘党派遣的第一批师资力量不日即将就位，包含华裔教授、优秀学生、毕业生共计14人，名单已经公示出来了。”
    “嗯，做得很好，看来秘党那边还像个人。”
    娲主扫视了一圈人员名单。
    并没有什么滥竽充数的情况，大多数人员都相当优秀，血统基本都是b级或者a级，属于是卡塞尔学院的中流砥柱，甚至还有狮心会会长这种顶尖货色。
    “这样的话，如果事情进展顺利，后面在欧洲和美洲，我们也可以多给他们一点面子，不需要逼得太紧。”
    “是，娲主大人，另外名单公示之后，之前有一些还在摇摆的预科班成员，以及野生混血种对我们的表现出了更大的倾向，需要加入到名册当中嘛？”
    娲主面露了然之色，
    人都是会有从众心理的，这种左右摇摆的情况属正常。
    “这些人你整理名单资料就好了，上传之后相应的负责人会开展二次评估，相关保密条约要做好，原则性的大方向还是要把握，一切唯稳，别弄出什么乱子来。”
    娲主继续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柔嫩小手时不时在触控板上划拉几下。
    如果有人在旁边，甚至还能看见她屏幕里还有几款种田游戏的最小窗口，处理公务的时候虽然不能激烈对抗，但稍微养成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这也是她新研究出来忙里偷闲的方式，稍微点点就行。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薯片妞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娲主属于兴趣上来了就忙一下，薯片妞是沉浸式的享受工作。
    所以得知路明非回归的确切时间后，她第一时间就大步游出了唐城的深宫大院。
    一句‘来人，备车，我要去滨海’，当即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开玩笑，我这么牛逼我还不能过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该玩游戏就玩游戏，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和另一个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再别说了，正事又不是没干，不服就换个家主去！
    众人当然不敢多说。
    怕挨打。
    ‘叮咚——’
    娲主柔韧的身子一滚，顺手从垫子下面摸出了弹着特别提示音的手机。
    “……”
    看着群里苏晓樯发来的照片，她眼眸里差点喷出火焰。
    “我草！刚夸几句就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吧！秘党这就把手伸过来了？”
    和苏晓樯的想法一样。
    这封面试信绝对不是冲着苏晓樯本人去的，指不定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娲主这小暴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快快快，赶紧给我查查，那个叫古德里安的家伙在哪里！”
    ……
    “快到了。”
    路明非听着机载喇叭内的播报声。
    这架庞巴迪估计是改装过的，东京到滨海两千多公里的距离，只飞了两个多小时。
    刚好下了飞机，收拾收拾，还能按时吃晚饭。
    本来这架飞机是该直飞襄阳的。
    这次路明非在日本的收获相当丰富，但想要变现，则需要相当专业的炼金工具辅助，滨海当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得前往周家的大本营借助炼器阁来实现。
    毕竟，利维坦的尸体只有一具。
    想要从零开始完成伟大的炼金造物，光靠路明非自己手搓，显然风险太高了。
    况且那批资料迟早得吃透。
    不过问题不大，正统有的是专家，刚好能够辅助他整理赫尔佐格的实验数据。
    “意识分割法和六代影武者，言灵·森罗和言灵·审判的龙文，脑桥中断手术的核心龙文，命之契约，具备单向阻隔精神效果的炼金回路……”
    路明非在心中认真盘点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并按照轻重缓急依次排序。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
    如何给那两位介绍新朋友……
    念头一起，
    路明非顿时心里有点发慌。
    之前周敏皓给他带消息说，娲主是知道他在外面和女人厮混的。
    倒也能理解。
    毕竟，娲主是真正的聪明人。
    恰恰路明非也不是什么超绝演技派。
    每次视频通话的时候，零都跟一座冰山似的在旁边杵着，后来还会加上另一座冰山绘梨衣。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绘梨衣。
    本来绘梨衣举起小本子表示好奇的时候，路明非是严词拒绝的，
    结果零来了一句，让绘梨衣多了解一些正常人的相处模式，对她的心理健康教育有好处，
    路明非脑袋一糊涂就答应下去……
    后面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毕竟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就很难再拒绝了。
    零和绘梨衣纯属就是两个人机，不可能显露出任何端倪。
    但路明非这边是真藏不住事啊，毕竟当着其他妞儿的面，跟另一个妞卿卿我我，对他来说难度系数还是太高了一些，更别说还是轮番卿卿我我……
    “就是不知道娲主现在猜到哪一步了。”
    路明非心中一阵踌躇。
    ……
    “求教！参加美国的学校面试需要准备什么？要背公式题吗？穿着打扮有讲究吗？”
    仕兰中学年级群内部，有人忽然发了一条求助信息。
    看似求助，实则炫耀。
    不止是苏晓樯一个人收到了来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信。
    仕兰中学不少优秀学生，都收到了来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信，一开始以为是诈骗，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个顶尖名校，好多哈佛的教授都转去那里教书。
    一众精英们立刻释然了，名校都是这样，不在乎申请费，只看素质。
    尤其是想起比他们大一届的传奇人物楚子航，好像也是去了这个卡塞尔学院。
    叮叮叮——
    随着一个人在群里贴出照片，一潭死水的群聊立刻炸锅了，不断刷屏的记录多次重复这所学校的名字，仕兰代有才人出，唯有楚子航独断万古。
    收到面试邀请的学生装逼之心立刻如干柴烈火燃烧起来。
    楚子航去的卡塞尔学院向我发出入学邀请，
    那么简单换算一下，我等于楚子航，不过分吧？
    虽然四月发来面试邀请这个时间节点很不正常，但联想到包括文学社在内的各个社团，这两个月也还有各种活动，又不禁释然了。
    宽敞的后车厢内。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苏晓樯递过自己的小巧手机，
    “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邀请信是群发的。”
    她知道娲主今天要来滨海，
    路明非的行程安排早就发在了群里。
    所以苏晓樯压根不慌，准时出现在孔雀邸门口，坐上了娲主的车，两人一同前往滨海机场，给路明非接风洗尘。
    “群发……掩人耳目，倒也合情合理。”
    娲主接过扫视几眼，沉吟片刻，“没有路明非的信件吗？”
    “没给他发，孔雀邸的几个地址都没有，我还叫人去之前路明非住的小区看了看，也没有他的面试信。”苏晓樯说。
    “那确实有点奇怪。”
    娲主喃喃一句，脸上却没有太多担忧之色。
    因为古德里安教授的老屁股还没在丽晶酒店内坐稳，就被她安排人逮捕了。
    效率非常之高。
    出于种种原因滨海早已成为备受正统关注的城市，周家在这里可谓遍布眼线。
    如果这些高中生们的咨询电话稍微打晚一步，
    那么可能对面就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了。
    当然，娲主也没赶尽杀绝。
    她看得出来这位古德里安教授……好像有点内个。
    问他没用，等联系上昂热再说。
    就是那老登留给她的电话号码突然打不通了，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算了，随便吧，不重要。”
    娲主兴趣乏乏的摆摆手，旋即小脸变得无比严肃：“晓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
    苏晓樯反应过来，也郑重握了握拳头。
    (本章完)

 第198章 四女会面，审判的第三个龙文，诛仙

    第198章 四女会面，审判的第三个龙文，诛仙剑阵（11k）
    刚下飞机，楚子航就认出了前来接机的女孩。
    一件印着朴素卡通熊的白色短t恤，套了件牛仔吊带裤，耳边挂着很大的银框吊坠，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给人一种很邻家的感觉。
    苏晓樯。
    “居然是她……”
    楚子航微微惊讶，他自认不是个很八卦的人，回到卡塞尔学院后偶尔和路明非几次联络都没有特别关注对方的情感历程，前两天他也没有跟零与绘梨衣一样，时不时旁观路明非的视频通话环节。
    唯一一次在日本的时候听见路明非和娲主打电话，目的还是给上杉家主求药。
    当然两人免不了在电话里卿卿我我。
    但为何，现在出现在机场vip通道的人是苏晓樯？
    这不是周家的私人飞机吗？
    那位娲主大人呢？
    楚子航的心思不由自主活跃起来……
    话说苏晓樯和娲主，现在是什么关系？抛开上杉家主不谈……这个叫零的女孩子，和路明非是怎样的关系？她们三个又会是什么关系？
    哦不对，未必能抛开，那她们四个……
    吊在末尾的老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移动到楚子航身后，神情诡异，压低声音说：“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楚子航停止有端联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这时，
    远远地，苏晓樯笑容满面招了招手，目光在路明非三人身上扫过，一刻也不停，最终汇集在老唐和楚子航身上。
    “楚师兄，唐师兄。”
    “咳咳……嫂子好嫂子好……哎哟！”老唐忽然龇了龇牙，表情惊悚。
    没人掐他。
    是他自己感觉到了不妙。
    怎么能这么叫呢……但好像也不能不这么叫……嘶，那应该怎么叫？
    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
    情感大师老唐就把自己给绕糊涂掉了。
    不妙！大不妙！
    他知道明明这厮亲身经历比他编的都复杂，结识的漂亮姑娘个顶个的离谱。
    就比如之前在陈家庄园地下和源氏重工地下两次遇见的长腿妞，后来发现果真没忽悠自己，她真的认识路明非。
    再比如上次团队里的那个女猎人，乍一看感觉还可以，结果和明明身边跟着的萝莉一比，简直又成了全方位的破产版。
    “唐师兄这是……？”苏晓樯脸上笑容不减。
    “应该是不太习惯你叫他师兄，他不是仕兰的学生。”
    楚子航打招呼，“很久不见，苏晓樯同学。”
    “嗯嗯对的对的！跟明明一样，叫我老唐就行了！”
    老唐总算缓过劲来，暗戳戳朝楚子航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大哥，就是聪明，直接用最不得罪人的中庸称呼化解这个难题……
    现在当然还不是站队的时候！
    老唐可不傻。
    他当然看得出来，明明这次估计是要遭老罪了。
    嘿嘿……
    不对，我笑什么？
    “好哦。”
    苏晓樯抿嘴笑了起来，又俏皮招呼说，“我们家明非终于舍得回来啦？”
    “嗯……哈。”路明非尴尬点点头。
    果然，一旦回来，该来的就立刻都来了。
    表面是在跟路明非说话，
    苏晓樯的目光早已落在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身上。
    零冰凉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头示意。
    绘梨衣表情呆呆地，依葫芦画瓢露出零之微笑——走之前零特意教过她的，和新朋友见面的时候，第一印象很重要，不会没关系，跟着zero做就好了。
    苏晓樯笑意盈盈点头，不动声色从暗红色头发和白金色头发上收回目光，
    这不是那谁吗？
    嘶……好像也不对。
    跳过了进一步打招呼环节。
    苏晓樯主动走在前面，“先去车库吧，娲主姐姐不方便在公共场所露面，在车上等我们。”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楚子航一秒都不带思考的，“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老唐也瞬间反应过来，加一说道：
    “嗯嗯对，你们去吧，阿姨也喊我一起去吃饭。”
    苏晓樯差点笑出声，但还好走在前面，绷住了声音说：“楚师兄不也是住在孔雀邸吗？反正顺路，一起捎回去好了，刚好有车。”
    “不，这次是在外面吃，你们回去好了，回头再联系。”
    楚子航临场反应依旧很快。
    主要是他察觉到这次的氛围可能不太适合他出场……多几个外人，她们未必能放开，回去等结果就好了。
    老唐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给亲兄弟添堵，他是认真的！
    好处都给你拿了，别想拿哥们挡箭牌！
    一边想着，老唐一脸怪笑朝着路明非比了一个听筒的手势。
    路明非使劲盯着这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磨了磨牙齿。
    楚子航微微颔首，眼神鼓励。
    “行。”
    苏晓樯对后面男生们的互动浑然不觉，只是轻快点头，“那回头孔雀邸再见咯。”
    “嗯嗯，一定一定。”
    楚子航和老唐一溜烟地跑掉了，vip接机通道内瞬间只剩下路明非，苏晓樯，零和绘梨衣。
    几人都两手空空，那一堆大件行李有周家旗下的机组人员负责专门配送到家，可谓是省事省心。
    但路明非感觉像是扛着几座山在走路。
    一路上苏晓樯不主动说话，就再没人说话，这妞在玩手机，打字飞快，时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偶尔在通道内遇见的其他路人，都纷纷对这一支颜值颇高，但氛围诡异的年轻男女四人组投以好奇的目光……抓犯人吗这是？
    直到来到地下车库，
    黑色的加长轿车迅速降下窗户，露出一张明媚的小脸。
    “嗨！新朋友是吗？快上车，快上车！”
    “诶来了来了！”
    路明非连忙回过神来。
    ……
    引擎发动，传来细微的推背感。
    周家的司机师傅水平很高，连后车厢空间内的茶水都不带晃的。
    车厢内座次很有讲究，苏晓樯和娲主坐在一起，零和绘梨衣坐在对面，
    “嘻嘻，回来就回来，还带那么多礼物干嘛。”
    “两位妹妹怎么称呼呀？”
    娲主的态度相当热情，
    脸上笑容透着天真无邪的味道，就好像一切正常。
    苏晓樯脸上同样挂着浅淡笑容，轻抿一口茶水，她分明没说话，无形的气势却扩张开来。
    “这位是娲主，这位是苏晓樯，嘿嘿……大家都是朋友。”
    路明非不确定娲主说的礼物，是指寄存在飞机上的大包小包，还是别的什么。
    只得坐在中间，腆着笑脸斡旋介绍说。
    “这边两位……”
    “你们好，我叫零，是路明非的伙伴。”零抬头看着苏晓樯，看着娲主。
    “伙伴？”
    娲主状若疑惑，强调这个词，笑容微微有些古怪。
    苏晓樯也不经意勾起嘴角，继续扮演邪恶的皇后娘娘。
    “是的，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战友。”
    零的表情相当淡定。
    “哦，原来是战友啊。”
    娲主娇小身躯作后仰状，笑容不减转头望着苏晓樯，苏晓樯也望着她。
    无声无息间，两人好似进行了一轮意识波的交流。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见鬼！
    他本来还在担心人多起来之后，就会出现经典的开小群环节……
    看这模样哪还用得着开小群？你俩啥时候这么默契了！路明非在心中悲声大吼。
    片刻后，两人好像交流完毕了。
    并没有针对零就‘请问你说的战友，具体是指哪方面的战斗’，
    展开进一步探讨。
    而是先将目光投向另一位暗红色头发女孩身上。
    说起来……不止是苏晓樯。
    娲主也感觉这姑娘有点眼熟，
    哦，想起来了！
    从外貌上看，这不就是和陈家的那个大小姐一毛一样吗？
    但直觉告诉她，两人又是截然不同的，身负周家娲皇血脉，她轻而易举能从眼前这女孩身上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和陈家大小姐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不，不止是这个暗红色头发的女孩，旁边这个名叫‘零’的白金头发妹子，身上也有一股危险的味道，只是比前者稍浅几分。
    好家伙……
    路明非到底是从哪儿找回来这么两个能扛能打的小姑娘？
    怎么？难道是怕稍微弱一点，会被我做成手撕面包？
    娲主心中暗暗思忖。
    然而，许久没听见对方开口，
    只见她举起一个原木纸质的小本子，上面写着娟秀的日文字体。
    “我叫上杉绘梨衣，姐姐的裙子很漂亮。”
    “哈？”
    苏晓樯停下装模作样的动作，表情愣了愣。
    一旁的娲主也下意识挑了挑眉毛，因为她忽然发现，随着自己刚才身体后仰，原本笼罩在嫩黄色古典宫装长裙下的蛇尾不经意露出来了一部分。
    对面这个小丫头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尾巴看。
    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娲主仅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姑娘是个日本人，好像不会说话，而且心理年龄不太大？
    ……什么操作？
    察觉到苏晓樯暗中抛过来的疑惑目光，娲主才反应过来，咱们的娘娘大人是不懂日语的。
    一时间，顾不得再继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两人索性低下头，窃窃私语起来……用的手机聊天软件。
    在座的各位没谁血统很差，这种距离下说话声音再小，也只能变成大声密谋。
    路明非属实看不下去了。
    “咳咳，她叫上杉绘梨衣，是蛇岐八家上杉家的家主。上次我找你要的弗丽嘉药剂，就是给她用的。”
    “弗丽嘉药剂？”
    娲主的小脑袋瓜在一瞬间疾驰千里。
    “是的，上次还没来及跟你讲。”路明非说。
    “什么是弗丽嘉药剂？”苏晓樯举手提问。
    “一种镇静剂，针对龙血的……”
    这次没再用手机发消息，娲主低声给苏晓樯解释了相关概念。
    路明非没有阻止娲主。
    下了飞机之后，他也看见了群里的消息，有道是堵不如疏，没必要事情都瞒着她。
    一旁的零低声帮忙翻译了几句，绘梨衣不懂中文，简单的交流能通过肢体语言和‘情绪’解读出来，但涉及到深层次的东西，就没办法理解了。
    于是，绘梨衣迅速在纸上再次写下一行字，乖巧举在胸前。
    “谢谢姐姐的药。”
    “哎哟，不用谢不用谢。”
    娲主立刻笑容柔和点头，旋即狠狠瞪了路明非一眼。
    “你，解释解释？”
    娲主脸上的假笑终于缓缓收敛。
    苏晓樯亦是如此。
    两女目不转睛盯着路明非。
    “是我的问题，没按计划来……”路明非干笑一声。
    娲主和苏晓樯额头浮现出黑线，差点一起扑过来挠他。
    “咳咳，我的意思是，不是有意非要卡这个bug的，确实是情况特殊……”
    两人额头黑线更浓了。
    不是！
    你还知道你在卡bug啊？
    说好的此行前往日本，你路明非绝对不会带个姑娘回来！
    结果倒好，一次带回来两个？
    一个日本姑娘不够，还捎上一个俄罗斯姑娘？
    指不定外面还有没有继续养人了！
    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怎么转头过来全是油嘴滑舌？还学上渣男发誓那一套了！这不纯纯欺负咱姐妹两个老实人嘛？
    “谁问你这个了！”
    娲主嘟起小嘴，强忍着挠人的冲动，“我让你说说她的情况，绘梨衣。”
    “呃，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苏晓樯皱了皱鼻子，目光危险。
    “那好吧。”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开始大致介绍绘梨衣的生平。
    “简而言之，她是蛇岐八家这一代血统最好的混血种，但因为血统问题一直被当做怪物，过去十八年里，一直被坏人操控，活的像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头人，从小到大基本没离开过蛇岐八家的监管，甚至找不到一个和她玩的朋友，更不用说感受到正常女孩们逛街游山玩水的乐趣，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半囚禁在源氏重工大楼深处……”
    “……？”娲主歪了歪头。
    有点耳熟。
    苏晓樯表情古怪戳了戳她，提醒说：“听上去和你很像。”
    “对啊！这特么都是我的词啊！”
    娲主小脸顿时惊悚，“你该不会还要说，她每天只能打游戏吧？”
    “嘿，您说这巧不巧……还真是！”
    路明非干笑一声，“最开始我是在游戏平台上和她加上的好友，和老唐一样。”
    他小小的采用了一次春秋笔法。
    给故事增添了几分合理性，并且确实没有说谎。
    片刻，听完路明非讲述的故事，
    娲主和苏晓樯的表情变得无比诡异，杀气也跟着僵硬在脸上。
    这个故事合不合理？
    合理，而且相当符合逻辑，
    这个故事真不真实？
    简直是顶真！
    毕竟绘梨衣就在这儿呆着呢，稍微瞅一眼，就知道这姑娘和正常女生不一样，哪有穿鞋一米七，发育良好的大姑娘，出门在外抱着玩具的。
    但问题是……
    望着座位之间明显保持着距离的路明非、零、绘梨衣。
    娲主心中升起一丝古怪。
    难道错怪这厮了？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们明显就是在用我玩剩下的招数！
    呃，好像也未必……
    娲主能够从绘梨衣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以及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情绪，感觉到绘梨衣的部分想法，很好奇，很紧张，很想亲近，但又担心被讨厌，
    所以绘梨衣表现得很乖很讨好，像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动物。这种小动物大概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情爱吧，只是单纯的想找到好朋友？
    就在娲主思考的时候，
    绘梨衣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宽大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玩具，今天坐飞机之前，在某些人的指点下，特意换上了极具特色的红白巫女服。
    一个是袖珍版的轻松熊，一个是hellokitty小玩偶，底部贴着不干胶的字条。
    ‘绘梨衣のrilakkuma’，‘绘梨衣のhellokitty’。
    绘梨衣把它们递了过来，另一只手举着小本子，
    “送给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果然。
    娲主表情复杂，不经意间绵里藏针的抵触悄然淡化了许多。
    她看人一向很准。
    一旁苏晓樯也察觉到绘梨衣的胆怯，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又感觉到一阵发酸。
    真是欺负人啊……为什么偏偏是这种女孩子。
    见两个新朋友一脸犹豫的样子，
    绘梨衣也紧张起来，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赶紧伸手去抠玩具底部的字条。
    “哎哎哎别！”
    苏晓樯连忙阻止她，接过轻松熊，脸上扬起平生最友善的笑容：
    “谢谢你的礼物。”
    娲主小脸上也笑容洋溢，接过另一个hellokitty，“回头姐姐送你点宝贝。”
    两人下意识都说的中文，
    绘梨衣没听懂，但新朋友收下礼物，就让她很开心了，于是眨巴着眼睛点头。
    苏晓樯和娲主当着绘梨衣面认真摸了摸玩具，然后才收进口袋里面。
    路明非乐呵呵注视着这一切。
    “所以……你把她带回来是？”
    娲主龇牙咧嘴瞪了他一眼，声音却有种一拳打在里的虚弱感。
    “过段时间咱们正统不是要开学堂吗？先带一带吧。”路明非说。
    “带一带？”娲主又挑了挑眉。
    “嗯，她的各方面常识进步空间都很大，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她稳定血统，她很强的。”
    路明非简单提了一句，但没明说真正的原因。
    娲主盯住他的眼睛片刻。
    大概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
    娲主确实能感觉到，绘梨衣的血统很强，
    就是稳定性稍微差了点，从她暗红色眸子里的斑驳色泽就能看得出来，这是典型的龙血浓度过高造成的沉积现象，但精神状态又很正常。
    按照正统的典籍记载，这种高血统的单方面不稳定现象大多是后天造成的，
    要么是失败的龙血洗礼……譬如一旦娲主没能扛过女娲族洗礼，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下场，除了周家，西洋秘党的贝奥武夫家族也有类似的环节。
    要么就是在可塑性很强的幼儿期遭遇龙血污染，如果本身血统够强，并不会暴死，但影响会持续终生……当然一般挺不了多久，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龙血污染对身体持续性伤害，很快就会逐步影响到精神，最终导致失控变成死侍。
    “绘梨衣看上去……大概是被龙血污染了？而且龙血层次估计不会低。”
    身为周家家主，这一代娲主以前闲的没事，偶尔翻过一些典籍，权当做闲书在看，见识自然算得上是非凡，一眼就能看出绘梨衣的底细。
    这样的话……
    弗丽嘉药剂倒也专业对口。
    但为什么以陈家大小姐为原材料制作的药剂，刚好能够帮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维持身体健康？
    不愧是娲主，思绪奔腾千里，一瞬间就和路明非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的言灵是什么？”娲主认真问道。
    “审判。”路明非说。
    娲主眼神凝了凝。“审判？你确定？”
    “我确定啊。”
    路明非表情奇怪，旋即反应过来，“正统有什么相关的说法吗？”
    “有。”娲主沉吟片刻，没有隐瞒。
    “你出发前往日本之后，我闲的没事去藏书阁泡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批一千多年前的文献，昂热说日本是蛇岐八家混血种的聚集地，但事实上根据周家典籍记载，在唐朝的时候，就曾有部分白王血裔流入中国，当时我们进行过一定的交流……然后他们交代了一些关于白王一脉的隐秘历史。”
    “其中就提到过言灵·审判，当时跨海而来的白王血裔，有一个人掌握‘审判’，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言灵，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西方白帝主杀伐，执掌杀伐之权，能够无视‘硬度’、‘材质’、‘距离’，进行绝对死亡的斩杀效果，领域范围内所见皆杀……”
    “嘶……这么牛逼？以前也有审判？”路明非愣了愣。
    “一直都有，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审判。”
    “什么意思？”
    “审判很强大，但前提是完整。”
    娲主摇摇头，“在现代秘党的言灵序列表中，‘审判’位列111位，仅次于神级言灵之下，但其实这是不对的，审判就是神级言灵，而且是白王专属的神级言灵，一旦完全释放，也具备毁灭世界的威能，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神级言灵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本身代表着一种领域的权与力。”
    “完整……”
    路明非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意思是，唐朝时期渡海跑过来的白王血裔，掌握的审判并不完整？”
    “……不然呢？”
    娲主笑了笑，“人类是不可能掌握完整神级言灵的，而且审判的威力得看自身血统，总不能把血统比你强的也秒了，所以真正强的不是审判，而是白王，不然当时也不会是他们交代白王的历史，而是我们交代正统的历史了。”
    “不过他们血统其实也还行就是了，典籍里对那群白王血裔的评价很高，按照他们交代的，他们那一支混血种是来自龙血对基因的强行修改，我们可以称之为‘进化’，也可以称之为‘污染’，但总之这个过程中，白王进行了一些操作，让‘审判’可以拆分开来，身怀白王直系血脉的超级混血种，有一定几率掌握这个神级言灵的部分威能……”
    娲主一口气说了下来，忽然表情变得狐疑。
    “诶，不对啊，你之前不是在日本作威作福吗？怎么他们没告诉你这些事情？蛇岐八家不就是白王血裔嘛？”
    “呃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蛇岐八家被人霍霍得很惨，真实历史早就断绝了，连炼金术都丢了十之八九，唯一掌握部分真实历史的，是个广场舞大爷，整天和居酒屋的寂寞阿姨组排的那种……”路明非尴尬说。
    “啧……嘿！”
    娲主冷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在阴阳怪气。
    路明非连忙收声，讪讪说：“总之，听上去白王有点像是既希望手底下的人干活，但又不希望让他们掌握过于强大的力量？”
    “差不多吧，所以当年的蛇岐八家派顶尖高手前来大唐，就是抱着补全‘言灵·审判’的念头来的。”娲主说。
    “补全审判？”路明非有些吃惊，“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发现在更加古老的年代，我们这片土地上似乎出现过完整版‘言灵·审判’。”
    “是什么？”路明非下意识接话道。
    “呃，你应该也听说过的。”
    娲主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诛仙剑阵。”
    “哈？”
    ……
    娲主一声令下。
    行驶的黑色加长轿车立即拐了一个弯，
    偏离前往孔雀邸的路线，就近改为驶向滨海的南面。
    “世界上真有这玩意存在？”
    路明非忍不住问道。
    常规而言，诛仙阵出自明代的神魔小说《封神演义》，截教掌门通天教主布下这个阵法，由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组成，悬挂于阵门之上，具有主宰天道杀伐的威能。
    但《封神演义》是明代的读物，而蛇岐八家混血种与正统接触却是在唐朝。
    两者间隔近千年。
    “不知道啊。”
    娲主一脸无辜，“但应该有的吧？”
    “应该？难道这个周家没有相关记载吗？”路明非扶额叹息。
    “有是有，但不一定真啊。”娲主表情愈加无辜：“众所周知，各国神话某种意义上都映射得是龙族的真实历史，除了极少数疑似杜撰的神话，譬如高天原神话……虽然刚才你说这是白王单独的历史，算是能圆上了。”
    “不过无所谓，你不觉得真正扑朔迷离的，是我们华夏的神话吗？虽然强行拼凑的话也说得通，就是失真率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而与中国并列称为混血种两大发源地的，却拥有公认最贴合龙族历史的《北欧神话》。”
    “因为我们的神话太多了。”路明非说。
    “嗯，各种神话传说杂糅在了一起，所以很难分辨出来到底那一段是真实，那一段是虚构，那一段又是被历史掩埋的真相。”
    娲主微微颔首，旋即又笑了起来。
    历史是靠人记载的，存在人为因素干预就注定会失真，更不用说还有诸多外在因素影响，这不是后人能解决的事情。
    “但总之，看结果就好啦，当年那群蛇岐八家族裔如此大动干戈，肯定是有理由的，不然那不是白白挨揍了吗？”
    很快，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滨海南郊一座造型古怪的建筑外面。
    周家在滨海的据点，
    “过来这边吧。”
    娲主第一个下车，一台带轮子的小辇早已恭候多时，她挥了挥手，示意太麻烦，微微提起自己的裙摆，游在最前面。
    诛仙剑阵这个词，极大地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一行人索性就近来到这里。
    想要看看‘言灵·审判’的真面目。
    相较于人畜无害的绘梨衣，
    零这个‘危险分子’并没有得到娲主和苏晓樯的另眼相待。
    哪怕从外形看上去她更安全，车上简单交流过两句之后，三人之间除了对视的还是保持‘微笑’，其余基本没什么交流。
    唯一可喜的是，暂时没有打起来。
    来到这座据点的演武室，周围空荡荡的，白炽灯照耀下像是一座巨大的体育馆外圈铺着塑胶跑道，内里铺着木质地板，分出了几个测试区域。
    “不用怕，绘梨衣，我知道你是可以说话的，来，站在姐姐身边。”
    娲主声音轻柔，
    绘梨衣踮着脚步站了过去。
    “她使用言灵的力量会进一步加剧血统的失控。”路明非提醒说。
    “没事，有我。”娲主昂了昂精致的下巴。
    言灵·娲皇无声发动。
    没人知道这个言灵的由来与作用，但随着无色无形，却明显真实存在的光晕将绘梨衣笼罩，绘梨衣忽然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比打新针还舒服。
    绘梨衣歪了歪头，昂着脑袋竖起小本子，“谢谢姐姐，很舒服。”
    娲主莞尔一笑，“你可以试试说话。”
    顺带朝着路明非投去安抚的目光。
    路明非点头。
    娲主做事他自然是放心的。
    绘梨衣犹豫了很久，
    回头对上路明非和零向她投来鼓励的眼神，苏晓樯也一样。
    她点点头，第一次口中发出清澈的声音：“&^&#*。”
    暴风瞬间起了。
    无形无质的精神风暴……冲着面前的娲主而去。
    “哎哟我！”
    娲主额头猛地一突，如同一条灵活的蛇，瞬间改变了自己的方位。
    下一秒，她身后的一切仿佛都被撕碎，木质地板，沙袋，杠铃片，所有东西肉眼可见分崩离析，只剩下一道长长的沟壑和满屋子的碎屑……
    言灵·审判被动生效了。
    绘梨衣脸上闪过一丝急切的表情，刚要再说些什么却闭上了嘴，同时飞速掏出小本子，写道：
    “我不是有意的，刚才想说‘好的’，说出来的时候就又变成奇怪的语言了！”
    “没事没事。”
    娲主讪讪一笑，深吸一口气。
    言灵·娲皇依旧稳如泰山。
    “你觉醒的言灵是‘审判’，不好控制很正常，再来试试……朝着那边，不要朝着我们。”她又补充了一句。
    绘梨衣慌忙摇了摇头，救助式地看向路明非和零。
    以前她从来不说话，就是因为很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血统和正常人不一样。
    如果开口说话，有时候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基本都死了，并且每一次闯祸后，她身体也会很疼，要打很多很多针。
    虽然这次身体是不疼了，可还是会不自主说出奇怪的话。
    她其实能够说正常人类的语言，但无法控制，所以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没关系绘梨衣，你的声音其实很好听。”
    路明非走过来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语气柔和说，“大家都是小怪兽，这不算什么缺点，绘梨衣很厉害，这次有姐姐帮你，只需要接受这样的自己就好了。”
    这一下意识的动作立刻落在娲主和苏晓樯眼里。
    两人眉头止不住跳了下，但偏偏又无法说什么……绘梨衣外表看上是个大美女，实际就是个小孩子啊，总不能吃小孩子的醋。
    好歹是自己挑的男人，路明非刚才的动作除了鼓励，明显没有更多的含义。
    但路明非自己意识到了异样，干咳一声，不动声色收回撸猫的手。
    还好撸的是这只猫，得稍微注意注意。
    “好的。”绘梨衣转过头说。
    这次她学乖了。
    但风平浪静，没有异变发生。
    被动触发‘言灵·审判’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一百，‘随机’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
    “绘梨衣，你可以主动一点。”
    路明非站在她身后说。
    “主动一点……”
    绘梨衣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主动说出那个词汇。
    清澈的声音立刻多出了金属的色泽。
    一连串急促而复杂的音节在宽敞演武室内响起。
    “&^&#*。”
    风暴再一次掀起。
    ……
    片刻。
    演武场大半毁了。
    一行人迅速撤到安全的区域，
    不止带着身为普通人的苏晓樯，还带着绘梨衣。
    来到监控室，娲主挥了挥手示意工作人员退下，
    逐帧播放刚才的画面。
    她很容易得出结论，“主动释放比被动释放的声势更大，覆盖范围更广……”
    一旁的苏晓樯早已陷入震惊状态，心情夹杂着些许低落。
    绘梨衣释放言灵的过程，无疑给她又开了眼界，若不是刚才亲身站在演武场内，她绝对会认为监控里的画面是电影特效。
    各种器材解体，明亮的、箭一样的钢铁碎片如横着下的暴雨，席卷过去简直是无差别攻击，要不是正面撞上，那还不是青一块紫一块啊。
    这就是混血种的世界吗……差距真的好大啊。
    路明非察觉到她的异样，揉了揉苏晓樯光泽亮丽的头发，“别急小天女，绘梨衣是特例，而且放心你的血统，我会想办法的。”
    突然凑过来的亲昵举动把苏晓樯吓了一跳，察觉到魔爪在自己的脑袋上胡乱扒拉着，她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却也没阻止。
    “把我头发弄乱了。”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路明非嬉皮笑脸放下手，“原则上来讲，审判是少数具备豁免效果的言灵，因为是精神领域的攻击，释放者能够有意识地对特定目标进行审判，但这只是针对‘粉碎’的那一下，后面的冲击波属于范围性的物理伤害，就得听牛顿真君的号令了。”
    “和周家典籍中记载的差不多。”
    娲主沉吟片刻说，“绘梨衣的审判威力甚至更大一些，但相应的她身体情况也更差，。”
    “她的身体有根治的方法吗？”路明非问道。
    “理论上来说，炼金术的领域肯定存在解决办法，但问题是污染层次太高了。”
    刚才短暂近距离接触，她更加深入了解到了绘梨衣的身体情况……
    简直乱七八糟的。
    这要说她是被初代种级别的龙血污染都能信。
    娲主摇头：“回头我再去藏书库研究一下吧……或者还有一种办法，如果她能够更好理解她的‘审判’，只要能控制住言灵，再佐以弗丽嘉系列药剂，其实和正常人也没有区别。”
    “如果把从陈家清剿来的弗丽嘉药剂全部给绘梨衣用，大概只能支持十年，到时候看要不再苦一苦陈家大小姐，从战略地位来看的话……”
    “理解‘审判’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打断说，
    他从没有牺牲谁，成全谁的想法，总有更好的方式。
    “就是……你不觉得绘梨衣对‘审判’的掌握其实非常粗浅吗？这个是白王专属的神级言灵，就算只有一部分，也不该如此粗糙。”娲主坦诚说。
    路明非这才想起，正统的理念里，所有言灵都存在‘开发’空间——他们管这个叫‘真言术’——对真言术的挖掘，就是‘向内求’的过程，这才是提升实力的正确打开方式，而不是一味追求血统的提升。
    当然，也是因为压根就没有稳定提升血统、且能大面积推广的方法。
    “不过绘梨衣的话……哎，慢慢来吧，让她跟在我身边，多尝试尝试，然后再系统性学一些技巧，还是有机会将‘审判’掌握到极致的。”
    娲主叹了口气，显然不太乐观。
    通常而言，层次越高，威力越大的言灵，越是难以通晓其本质，哪怕混血种能够释放言灵，也只是遵循潜藏在血脉里的本能而已，并不是真正‘明白’了这个言灵，想要真正理解，是要在龙文方面下功夫的。
    “&^&#*。”路明非冷不丁发出一个弹舌音。
    “……？”
    众人吓了一跳，路明非挑眉说：“你们刚才没有听见绘梨衣说的那句龙文吗？”
    “听见了啊。”
    娲主表情诡异，“可龙文不是光靠模拟声音就能发挥作用的啊宝贝，龙文里面的门道很多的，你甚至不理解那个词的意思，回头你也去学堂吧，真得给你补补常识课……”
    “死亡。”
    路明非说，“绘梨衣刚才释放审判，使用的那句龙文含义是死亡。”
    “……”
    娲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别搞。”
    “没搞。”
    路明非摇摇头。“我共鸣了。”
    “。”娲主。
    “骗你干嘛！”
    路明非不高兴了。
    “诶诶诶，没骗我没骗我。”娲主无声地嬉笑起来。
    却被路明非一把捏住脸蛋，两片如娇艳玫瑰的唇瓣微微开合，映出一张震惊的娇嫩俏脸，瞬间发不出声音了。
    四下一片寂静，
    “哼，不许阴阳怪气。”
    片刻，路明非松开手，环顾一眼，在场各位都是自己人，
    都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绘梨衣也很合群。
    见状，路明非干脆也不想隐藏什么了。
    “不止是‘死亡’，我刚才还灵视到了另外两个龙文，可能是你说的‘言灵·审判’残缺的部分，如果我全部掌握的话，再教给绘梨衣，理论上来说也能相当于让她理解‘审判’对吧？”路明非敞开天窗说亮话。
    “理论上……是这样……吧？”
    娲主表情愈发见鬼，
    “你来认真的？所以是哪两个龙文？”
    路明非张口就来，再次弹舌发出两个怪诞的音节。
    ‘vplusp’，‘hryavq’
    当然是只具其形。
    “前一句龙文的含义是灾祸、诅咒、厄难……后一句龙文的含义是剥夺、粉碎、分解……”路明非依次解释。
    “那绘梨衣的那句龙文……”娲主迟疑说。
    “死亡。”
    路明非笃定，“有且仅有这一个意思。”
    他知道娲主在疑惑什么。
    没开玩笑，刚才绘梨衣口中说着太古洪荒的语言，他从未听过这句龙文，但或许是提前得知言灵·审判的另外两枚核心龙文的缘故，
    路明非竟然能理解它的意思。
    这句龙文，和常规龙文作为各种概念的集合不一样。
    它的含义是唯一的，死亡！
    甚至听到这个单词之后，原本储存在他的脑海记忆深处，那两棵代表龙文本源的参天大树，竟然悄无声息出现了勾连的迹象，
    这不是错觉。
    随着‘死亡’的加入。
    ‘vplusp’和‘hryavq’这两枚毫无关联的龙文，出现了可以相互嵌套的地方，‘死亡’将这两枚龙文组合在了一起……
    或者说这三枚龙文，本来就是一体的。
    乃至……还有第四枚龙文，组成一个更大的拼图！
    真正的‘言灵·审判’。
    太古时期，那位白皇帝用于杀戮的终极言灵。
    (本章完)

 第199章 昂热的猜测，面试官路明非（10k）

    第199章 昂热的猜测，面试官路明非（10k）
    “来都来了，顺便探望一下那个什么教授吧。”
    路明非提议说道，
    “叫啥来着？哦，古德里安是吧……他是关在这个据点吗？”
    刚才在来的路上，路明非得知了卡塞尔学院伸来魔爪的事情，并对苏晓樯和娲主两人的临场应对表示高度赞扬。
    就该第一时间逮捕！
    “行。”
    娲主一口答应下来。
    是该休息会儿了……离开监控室后，没急着让人翻修整理演武场，路明非表示希望对绘梨衣‘审判’的进一步观察。
    一方面是想试试能不能进一步‘灵视’出最后一枚核心龙文，另一方面是正好完善补全‘死亡’这一枚龙文。
    最后一方面则是如娲主建议的，让绘梨衣多多尝试‘审判’，在不断的使用中逐渐掌握这一项言灵的种种特性，‘唯手熟尔’这个词在任何领域都适用。
    绘梨衣现在就好比一个学渣，那自然是该信奉勤能补拙，虽然身为‘监护人’的路明非同志自己好像都做不到这一点，但教育孩子努力一点还是不费劲的。
    于是……又在原本的演武场废墟中折腾了半天。
    一开始绘梨衣还乐在其中，
    但现在都快要累的吐泡泡了，哪怕娲主一直在维持言灵帮她恢复体力也没用。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跑出来玩，好像也没有那么好玩。
    片刻后。
    让她们仨带着绘梨衣去休息室吃零食。
    路明非独自一个人来到关押古德里安的房间。
    说是‘关押’，其实待遇没那么差，说不定比丽晶酒店环境还要好一点。
    宽敞明亮的贵宾商务套房内，
    古德里安戴着深度眼镜，白发苍苍衣衫毛糙，裤子肥大但却显得格外精神。
    在丽晶酒店被逮捕的时候，古德里安的通讯工具就被没收了，但他也没有表现得很焦虑，而是坐在房间的书桌前面捧着一本白壳红字底的书在品读。
    别说，这样乍一看，还真像个老学究。
    前提是别看书名……《学历贬值，三位哈佛大学教授的经历》作者是几个字母加约翰，感觉是那种摆在酒店大堂书架上的地摊读物。
    “古德里安，言灵·天演，b级血统，战斗力14……好感度4？”
    路明非不着痕迹收回目光。
    轻轻敲了敲门，唤回了古德里安的注意力。
    “你好。”
    “你……嗨！”
    果然不是擅长战斗的混血种，直到有人敲门，古德里安才反应过来。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看清楚来人之后，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火热，像是饥渴难耐的乞丐见到了面包或是美女。
    “路明非！你是路明非！”
    “是我。”
    路明非没有对古德里安会说中文感到诧异，卡塞尔学院全面普及中文。
    但他不得不错开古德里安教授的视线。
    要是个年轻漂亮的妹子，他或许会对这样的目光感到神清气爽，然后再委婉表达一句对不起，我有一些女朋友了。
    但奈何古德里安是个雄性老教授，邋遢的西装、肥大的裤子，不知多久没打理过的头发，很难想象这个人来自精英遍地走的卡塞尔学院……且不提楚子航、源稚生这些年轻一辈的翘楚，和昂热那个骚包的老家伙都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说不定还有点臭……
    一秒后。
    熊似的身影居然直接扑了过来。
    “哈哈，终于见到真人啦！”
    路明非嘴角抽搐着闪过身体，避开了古德里安的拥抱。
    “古德里安教授……请你先冷静一下。”
    这初次相逢的古德里安教授脸上，简直是‘欢天喜地’的表情。
    这老教授好像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啊，打完招呼就敞着胳膊毫无防备想要拥抱他。
    不是……难道古德里安以为自己是来接他的？
    “好好好，冷静，嗯，我很冷静！”
    古德里安拥抱落空，非但不见沮丧，反而愈发热情洋溢，像是屋里的主人。
    “来，请进，坐坐坐。”
    屋内只有一把椅子，古德里安左顾右盼一番，把刚才坐过的椅子拖了出来，自己则欢喜地坐在床上。
    “不坐了，我是来问你几个事情的。”路明非站在原地没动。
    “你问，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古德里安教授眼睛一亮，高兴地抓了抓头发。
    “你为什么来到滨海。”
    路明非强忍着尴尬问道，他此刻完全相信了娲主的评价，这个古德里安教授身材魁梧，模样也相当的‘教授’，但确实……稍微脱线了点，有点内个。
    “来招生！”古德里安秒答。
    “但按照正统和秘党签订的条约，国内的招生事宜从今年起将由正统全权负责，你这次来滨海招生，属于过线了。”路明非说。
    “呃……”
    古德里安终于有些尴尬，“抱歉，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些事情……怪不得今年招生他们都没有给我安排招生助手。”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
    不是，这老头是被孤立了吧？怎么感觉惨兮兮的？
    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明知卡塞尔的人越界，娲主在派人逮捕古德里安之后，也没有将其切成臊子，试想一下，这样一个白发苍苍还有点呆的老头在这儿眼巴巴地望着你，你还好意思把他往死里揍吗？
    “所以是谁派你来的。”路明非接着问。
    “昂热校长！”
    古德里安继续秒答，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愈发充满期待。
    “原本我关注的人是你，前段时间昂热校长忽然说苏晓樯有成为混血种的潜质，让我来试着做一下招生工作。”
    “不过我看过资料，苏晓樯虽然有家族史，但她本人绝对是个普通人，我怀疑他是想借助邀请苏晓樯的名义，邀请你进入卡塞尔学院！”
    “……”
    路明非再次捂脸。
    这古德里安果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上来就把昂热卖了个底朝天！
    这样一套直白的拳法打下来，路明非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合着就是被昂热当枪了呗。
    但你干嘛老用这种饕餮客看一只烧鸡的眼神看我？我特么又没说要去卡塞尔学院！
    诶等等？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你说前段时间昂热校长觉得苏晓樯有成为混血种的潜质？”路明非忽然问。
    “是的，原话！”
    “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古德里安表情纳闷，“我是觉得这个判断很不科学……”
    路明非打断问：“前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上个月月底？”
    古德里安挠了挠头发，“差不多是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吧。”
    “三月底，四月初？”
    路明非抬了抬眼眸，目光深处多了几分警惕。
    好像真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他抵达日本的时期……然后他遇见了守株待兔的薯片妞，并且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领悟到了【命之契约】的真相。
    而‘命之契约’的一项能力，就是改写血统。
    最近即将回国的这段时间，
    路明非一直在思考通过‘命之契约’的方式，替苏晓樯改写血统的可行性。
    但昂热为什么张口就来，一下子就觉得苏晓樯有了成为混血种的潜力？
    这个老登又在下什么棋？
    “古教授，你有联系昂热校长的方法对吧？”路明非目不转睛盯着古德里安。
    “有的，当然有的。”
    古德里安连声说，猴急地摸了摸自己的各个口袋，表情变得有些窘迫，“呃，不好意思，手机被他们收走了……”
    这一幕简直像极了身陷敌营，却辜负了内应的情报人员。
    路明非第三次捂脸，忍不住提醒说道：
    “你不要老讲什么他们、我们……你搞清楚我就是他们的一员啊。”
    ……
    片刻后，
    路明非出门带回来了古德里安的手机。
    以路明非的身份地位，拿回来古德里安的手机，让他重新恢复和外界的联络当然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一声令下，直接将古德里安放走，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古德里安拿来手机，第一时间打开通讯录，拨通了昂热的号码。
    “嘟——”
    “嘟——”
    不过和娲主尝试的时候一样，对方始终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打不通了。”古德里安讪讪说。
    路明非没招了。
    原本以为卡塞尔学院会有什么内部联络方式……结果居然也是打电话？
    之前在日本的时候还担心酒德麻衣会出现经典警匪片里面那种发现了真相，电话里不说，却邀请去某个地方见面，然后等到过去的时候，发现线人已经提前被凶手杀害的情节。
    但没想到这种极具智商侮辱性效果的操作，居然在昂热身上复刻上了？
    这老登不会暗示了半天不说，完事被圣宫医学会的人逮到直接宰了吧？
    要么就是故意不接电话？
    就特么离谱！
    “算了算了。”
    路明非意兴阑珊挥挥手，“昂热校长开心就好。”
    “那我呢？”古德里安兴奋地站了起来。
    “……你也开心就好。”
    ……
    几小时前。
    意大利，罗马银行大楼，
    地下深处的隐秘房间。
    “好了，昂热，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能够监听。”
    弗罗斯特面无表情走在前面，声音无比低沉。
    “搞这么警惕？弗罗斯特，难道你最近有什么发现？关于龙族？”
    昂热亦步亦趋跟着进来，饶有兴趣观察着房间内的布置……隔离金属墙壁，摆在明面的信号屏蔽器，门口还有一道电磁脉冲闸门，任何储存设备都无法在这里工作，即使是类似贝壳利用自然磁场的留声工具也会被击毁。
    “这种级别的房间，感觉用来谈核武器买卖都够用了吧？”
    昂热左顾右盼一番：“你们加图索家族私下里在买核弹？”
    “与你无关，昂热。”
    弗罗斯特说，“我临时推掉那一场会议，不是要跟你讨论核弹的。”
    “好吧，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昂热耸耸肩。
    罗马银行是由三家历史非常悠久的银行合并而成的，cassadi risparmiodi roma；bancodi santo spirito和bancodi roma。加图索家是其中两家的拥有者，因此罗马银行等于加图索家的产业，这里储存着全世界1/3的货币性黄金，还有欧盟的中央机房，可谓是安全性与保密性都达到了顶峰。
    这种房间里面自然不会有茶水。
    “没有表演，没有特殊的龙类活动迹象。”弗罗斯特落座，控制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你是……要跟我谈加图索家族？”昂热明知故问说，
    “上次有关正统陈家的事情发生后，我私下里调查了一下，加图索家族各个机构一切正常。”
    弗罗斯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有点问题，但也是合理范围内的问题，贪污腐败之类的小毛病，这种问题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有，我已经查处完毕了。”
    “那你叫我来干嘛？不会是嫌我碍眼，打算杀掉我吧？”
    昂热语气轻松，左手始终隐藏在袖口里，捏着那一柄尖头由贤者之石打造的折刀，玩世不恭的目光深处若有若无浮现出凝重。
    “我很讨厌你，昂热，但你想太多了。”
    弗罗斯特摇摇头：“我想问你，你这段时间在欧洲，在意大利，有没有特殊的发现。”
    “你都没有发现，我怎么可能有发现？”昂热笑了起来，
    “意大利不是你们加图索家族的地盘吗？怎么，难道你这个加图索家族的头号战将，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家族了？”
    “呵。”
    弗罗斯特也跟着冷笑一声，
    “我当然信任我的家族，但不等于会盲目跟从，加图索是个大家族，一个家族和家族里的极个别人并不能划等号吧？”
    “而且，我没有发现，不代表你不能有发现。”
    “我承袭庞贝在校董会的席位已经有十三年了，我一直以为我大权在握，对于学院的事明察秋毫，但实际上我永远是个‘外人’不是吗？不管我怎么跟你争夺学院的控制权，反复核审你们的开销，但卡塞尔学院的结构简直就像是一颗洋葱，我永远无法触及到最核心的那一层……甚至庞贝都知道的比我多。”
    每每说起这个，弗罗斯特就不由自主憋出一肚子的火。
    特别是庞贝，他不止一次问庞贝要过相关文件，而庞贝没有移交文件的理由是——‘你说的文件是指校董会开会时发给我的小纸头么’、‘用其中部分折过纸船’、还有‘我分不清哪些是核心的秘密，加起来又太多了懒得记’。
    但此刻，弗罗斯特竭力保持着冷静，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以至于不得不跟单独跟‘政敌’在这种地方谈话。
    “你……怎么能这么想。”
    昂热表情有些尴尬，“其实你很重要的，你每次算账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在掉头发。”
    “好了，不要扯这些事情了，这里不是校董会，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想在这里针对你滥用公款的事情发表观点，因为没有作用。”
    弗罗斯特哼了一声，“说说你眼里的加图索家族吧。”
    昂热挠了挠白的头发，不断打量着弗罗斯特，像是在审视对方的立场。
    弗罗斯特也在打量着他，两人互相审视着。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说道。
    “你刚才说极个别人……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庞贝吧？你觉得他有问题？”
    “庞贝……”
    弗罗斯特的表情阴郁，“他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公子，惜命，爱女人，每年还会做体检，我看过他的报告和精神评估。”
    “因为太正常，所以不正常？”昂热试探说道。
    “不，他真的很正常，除了很脑残，他身上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弗罗斯特直视着昂热的眼睛，“在身为人类的立场上。”
    “好吧，我同意你的观点。”
    昂热叹了口气，神情像是在追忆往昔。
    以前庞贝坐在校董位置上的时候，他没少打交道，庞贝是个很有能力的家伙，并且也是个铁血屠龙派，理由是如果人类世界完蛋了，他难道要和穿着貂裘短裙的母龙打交道么？
    那时候昂热和庞贝结下了不错的友谊。
    直到后来生了孩子，庞贝才渐渐退出了一线战场，他相信恺撒是加图索家族新的领袖，绝对能比他做的更好……当然，昂热更倾向于庞贝是在犯懒。
    专心致志泡妞，像是个疯子一样潇洒人生。
    但昂热相信如果真有大事发生，这个男人必然是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的。
    他能够察觉到庞贝对终结龙族时代的野望。
    本能会对庞贝升起一股信任感。
    “所以，你怀疑的对象是？”
    昂热目光变得慎重。
    ……
    “上次你让我帮忙查的公猪尼奥有结果了。”
    滨海，一行人离开位于南郊的周家据点。
    娲主递过来一套文件。
    “情况怎么样？”路明非接过文件。
    “我们派人在里约热内卢找到了公猪尼奥的几处藏身之处，你朋友那边的人也提供了帮助，托比亚斯·加菲尔德，这是公猪尼奥的真实姓名。”
    “在其中一栋别墅的地板下面挖出了一个铁盒和几大本笔记，铁盒里装满了安培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少量彩虹色的进化药剂，他以前是卡塞尔学院出来的人，做事非常谨慎，每次在自己身上用药都会保存样本，里面还有公猪尼奥对猛鬼众王将的观察与揣测，但是没有提到任何‘医学会’相关。”
    “好的，辛苦了。”
    路明非认真翻阅着这些文件，大多是笔记本的扫描图片，公猪尼奥是巴西人，这个国家16世纪的时候成为葡萄牙的殖民地，至今为止都使用葡萄牙语作为官方语言，图片下面都有翻译备注。
    “相当完善的实验数据，格式也严格按照标准，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实验体啊。”
    得益于日本的经历，他能够看懂这些明显超纲的专业文件，否则正常别说高中生了，就算是参加生物竞赛，大学生，博士研究生，都未必能看明白这些数据。
    路明非收起这套文件。
    进化药他不感兴趣，但或许会对制造影武者有些帮助。
    “那个古德里安教授，你准备怎么安排？”娲主问道。
    路明非迟疑说，“我觉得可以先放掉，这个人……应该没什么威胁。”
    “最好让他按照正常流程，处理掉这次面试的事情。”
    “卡塞尔学院邀请的人太多了，结合楚师兄在仕兰的传闻，无缘无故失踪，反而会更加麻烦。”
    “嗯，好的。”娲主点点头。
    她看过古德里安的资料，对方也如实交代了这一次面试信发给的成员名单。
    讲道理……
    真没什么特殊。
    在仕兰中学接连出现路明非和楚子航后，接管滨海的这段时间，正统派人仔细核查了仕兰中学的名册，并未发现第三个混血种存在的痕迹。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苏晓樯。
    大家一致认为，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娲主在古德里安的行李箱找到了那封本该寄给路明非的面试信，以及一封明显是伪造的‘家属信’。
    “亲情牌？好歹搞个真货啊。”
    不过，娲主倒是清楚，
    路明非的爹妈大概率不简单。
    不止是当初苏晓樯通过法律途径，让路明非曾经的叔叔婶婶一家原地破产，后来苏家和周家也用各自的渠道，或暗中接触，或旁敲侧击，了解到这么多年来，那对中年夫妇根本没有路明非爹妈的联系方式。
    唯一的那笔款项，溯源也查到来自美国，大概率是昂热寄出的。
    路麟城，乔薇尼，这两个名字像是楚子航的亲爹一样，只活在其他人隐隐约约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实体。
    ……
    次日，清晨。
    富丽堂皇的丽晶大酒店，行政层会议厅，放着众多椅子。
    滨海年轻一辈的高手们在此齐聚一堂，陈雯雯、赵孟华、柳淼淼都在，有些是见过但叫不出名字来的，也是仕兰中学出来的；还有些是从未见过的，大抵来自滨海一中，或者其他中学。
    没有人要求他们出示任何身份证件，刚刚踏进这间酒店的大门，就有漂亮的服务员微笑着说，是来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同学么？请跟我上行政楼层。
    大厅内寂静一片。
    只能听见翻动纸页的声音和微不可闻地念诵声，看得出来这些学生们是精心准备过的，对卡塞尔这所贵族私立大学非常上心，不止是楚子航这个名字，校园官网那一系列头衔重若泰山的教授名字罗列出来，就够值得期待的了。
    像赵孟华这种家境殷实的更不用说，要么一身ermenegildo zegna的高定西服，或者是一溜loro piana的骆马绒，要么lotus flower的莲纤维，内衬瑞典雪峰风格的冰山纹，乍一看简直就是主理人培训基地。
    像陈雯雯这种道行稍浅的也打扮相当正式，深蓝套裙，白色蕾丝边袜，外加平底黑皮鞋。
    “古德里安教授怎么还不来？”
    这是众人心头的疑惑。
    昨天晚上，各位学子们在同一时刻收到了消息，前来中国做学术访问的古德里安教授结束了工作，将于明日抵达滨海，面试时间定在早晨八点，过时不候。
    虽然感觉上有点火急火燎，但念及真正的精英人士大概都是以每分钟为时间衡量单位，又能理解了，毕竟总该迁就大人物的时间，一场场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在深夜展开……该抱佛脚的抱佛脚，该租衣服的租衣服。
    柳淼淼也穿着礼服，表情隐隐有些着急，熄灭的手机屏幕刚刚闪过一条条消息。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这是柳淼淼发的。
    隔了好几条时间分割线，对面才回消息。
    “呀！差点睡过了！”
    联系人赫然是苏晓樯，作为好姐妹，柳淼淼当然知道，苏晓樯也收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信，不过出于对柳淼淼的考虑，苏晓樯从未将‘真实世界’的信息告知过她们，只是表现出正常范围内的欣喜，大概就是‘还行，算是有眼光，要是不录取我，我就去上斯坦福，我爸爸有朋友！’之类的话。
    “明明知道今天有面试，干嘛还要睡那么晚。”柳淼淼微微跺了跺脚。
    左顾右盼一番，还好卡塞尔学院的人没来，否则要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7:58。
    柳淼淼看了一眼时间，周围的人也在不断看时间。
    没有人会觉得古德里安教授，或者卡塞尔学院是在开玩笑，毕竟他们包下了滨海最高档的丽晶酒店整个行政厅，连大厅内的布置都换上了墨绿色的风格，装饰彩带上满是细密繁琐的纹，还有一株株繁盛的大树。
    咚咚——
    行政厅门口传来两道礼节性的敲门声。
    所有人循声回头。
    又在一瞬间屏住呼吸，眼睛骤然亮起……
    只见一个身材匀称修长的大男孩走了进来，长着一张所有仕兰学子都耳熟能详的脸，一身墨绿色的服饰修身合体，袖口闪亮考究，让人不禁想起牛津、剑桥那一批定制的扣子，精致严谨地像是要参加诺贝尔的颁奖典礼。
    楚子航！
    果然，这位传说级人物出现了吗？
    负责我们今天的面试？
    柳淼淼眼睛同样盛放出光芒。
    但楚子航并未进来，而是停在门口，用手撑着门，让开通道，
    又一个人影沉稳走了进来。
    没穿墨绿色的卡塞尔风格服饰，也没穿西装打领带，
    而是一身很朴素很居家的纯色t恤，行为举止倒是颇有声威，就是黑眼圈有点重，像是昨天一宿没睡……
    怎么是他？
    陈雯雯怔住了，差点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路明非！”
    上次在游乐园碰巧见到一面，当时她感觉路明非真的变化了好多，可惜从这学期开始，别说文学社活动了，路明非根本再也没出现在仕兰校园内过，有几次陈雯雯鼓足勇气在qq上给路明非发消息问问情况，基本也都是泥牛入海，都不知道对方看见没有……
    或许苏晓樯知道路明非的情况，但陈雯雯不敢和小天女说话。
    这次……他也是来面试的吗？
    碰巧遇见了楚子航？
    身后再次出现了一个魁梧的人影——古德里安教授这位正主儿终于出现了，身后跟着一个十分高挑、漂亮的女书记员，同样穿着卡塞尔学院的制服。
    叮——
    行政厅的挂钟传来一声清脆的报响。
    正好八点整。
    柳淼淼表情绝望，感觉自家好姐妹算是完蛋了，同时有点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卡点进来的路明非，她知道这俩人在谈对象，一直处的很好。
    但既然路明非也收到了面试信，为什么不提醒一下苏晓樯，还一副通宵打了游戏的模样！
    “三分钟后面试开始，请大家做好准备，我们会叫到名字。”
    古德里安声音低沉，雄浑如钟，
    一众学生噤若寒蝉。
    没人敢轻视他的这身毛糙西服，毕竟当年普朗克修筑物理大厦的时候也是这个状态，厚重眼镜片下的精光藏都藏不住。
    面对这些普通学生，古德里安自然和普朗克没什么区别，一脸桀骜走进了单独的里间会议室。
    楚子航朝着仕兰学生们轻轻颔首，为这场注定没人能够通过的面试，道了声加油——没办法，为了保证面试顺利进行，这位卡塞尔劳模又被临时征召了，还有正统的协助人员。
    路明非……也跟在后面。
    察觉到不少迷惑的目光，路明非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是考官路明非，请大家做好准备。”
    “……？”
    部分老熟人们立刻头顶冒出问号。
    ……
    行政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在为接下来的面试担忧，
    还是在迷茫为什么路明非突然混上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官。
    此前大家对路明非的境况有所猜测，要么是继承家业去了，要么是出国留学去了……但大家都是高三学生，为啥我们来参加的大学面试，你却成了出题的那个？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两分半钟的时候，又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了进来。
    苏晓樯终于来了，和路明非差不多的穿搭，也是很居家的纯色t恤，也是很重的黑眼圈……
    什么睡过头了！你俩昨天压根就是一宿没睡吧！
    柳淼淼表情诡异看着悄咪咪摸到自己身边的好姐妹，看着对方止不住洋溢在嘴边的笑容，压低声音问：
    “你昨晚干嘛了……嗯？”
    “嘿嘿！”苏晓樯鬼畜一笑，却压根不回答。
    “喂……不会吧？”
    柳淼淼有些吃惊，抬起胳膊捅了捅。
    甚至都忘了问为啥你男朋友变成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官了。
    看你这满不在乎的穿搭，你们该不会直接打算走后门了吧……当然，不是那个后门。
    “嘿嘿！”苏晓樯又盯着里间会议室笑。
    倒是柳淼淼脸慢慢变红了，讷讷半天说不出话来。
    直到里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楚子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柳淼淼到了吗？”楚子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满脸通红的钢琴小美女噌的站起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到！”
    “我是这次的副考官，楚子航，面试请跟我来。”楚子航微微颔首致意。
    没什么表情扫视了一眼黑眼圈很重的苏晓樯。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柳淼淼咬着牙微不可查丢下这句话，旋即理了理头发露出优雅的笑容。
    “我先过去了。”
    ……
    三分钟后，柳淼淼就出来了。
    瞳孔微微扩张，像是经历了某种不可置信的事情。
    明显失败了，
    而且败的很彻底。
    “徐智胜。”楚子航再次报出一个名字。
    陌生男孩起身战战兢兢走了进去，大抵是其他学校的。
    “我等等你？”柳淼淼坐回座位小声说。
    她并未沮丧太久，本来就只是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没有太过于执着非得录取，她原计划是复旦，三一都过了。
    虽然……卡塞尔学院的面试题确实很变态。
    路明非这家伙真可恶。
    “不用了，我是最后一个。”苏晓樯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呃……”
    柳淼淼忽然噎住，轻轻哼了一声。
    内部人员不知道才有鬼了，说不定这场面试就是单独为她开的。
    “回头见，到时候请你吃饭。”
    苏晓樯低声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再特意告诉柳淼淼是特意安排她第一个面试，省的耽误时间。
    “行吧。”
    柳淼淼拎起包离开。
    苏晓樯笑了笑，不理会其他人的视线，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昨晚确实太累了。
    第二位同学面试的时间明显就久了很多。
    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一副被玩坏的模样。
    名单是随机挑选，第三个是赵孟华。
    他准备了详细的自我介绍，中英双版，竞赛获奖经历，社会实践活动，雅思托福成绩，设计好的幽默小桥段等等。
    “你好，你认为自己的兴趣和天赋在哪一方面。”
    路明非双手交叉托住下巴，面带微笑，示意这位老熟人坐下，一开口却是不折不扣的中文。
    赵孟华看了一眼屋内唯一的外国人，古德里安教授，
    对方没理他。
    “数学。”赵孟华回以尴尬的笑容。
    “不错，证明任意四面体至少存在一种顶点，使得过该顶点的三条棱可以是三角形的三条边，两分半钟时间思考，不提供纸笔，口述你的证明过程。”路明非说。
    赵孟华这才想起，年初在学校看见路明非，对方仿佛突然开窍了一样，展现出对数学的极大天赋……果然么？
    赵孟华其实水平还可以，但两分半时间有点短，而且没有纸笔……
    时间到了。
    赵孟华磕磕绊绊说：“用反证法，假设存在四面体，使得过每个顶点的三条棱都不满足三角形不等式，即对于每个顶点，存在至少两条棱长度之和小于或等于第三条棱长度，过每个顶点的三条棱长度之和等于四面体周长的一半，但根据假设……”
    “可以了，算你过，下一题。”路明非随缘挥了挥手。
    “啊，哦……”
    赵孟华更慌了，其实他还没完全理清逻辑，但偏偏是路明非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吓人。
    见鬼，明明这哥们穿着t恤，但怎么感觉他才是房间里核心人物？
    “第二题，一共有五题，定义横纵坐标都是整数的点为格子，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中，有对称中心是原点的矩形，证明面积不小于4的该类型矩阵至少包括除原点外的两个格子点，这次你有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
    “五分钟到，你的答案。”路明非说。
    “……”
    这次赵孟华是完全想不出来了。
    他失败了。
    “为什么全是几何题？”赵孟华忍不住问道，其实他更喜欢代数。
    “因为卡塞尔学院最擅长空间几何方面的数学领域，尤其是四维几何猜想。”
    路明非友善笑笑。
    “哈？该不会第五题要我证明四维几何吧？拓扑空间？”
    “没那么简单。”
    路明非摆摆手，不想过多解释。
    “所以这题……你可以告诉我正确答案吗？”赵孟华犹不死心。
    “呵呵，这题属于基础题，有手就行的简单题目，用对称性简化的方法就可以了，矩形对称于原点，四条边可以表示为x=-a……”
    片刻后。
    “谢谢。”
    赵孟华夺路而逃。
    他准备告诉自己的女朋友陈雯雯，千万别说自己擅长数学。
    ……
    不得不说，滨海顶尖高中生的综合素质就是高。
    号称喜欢‘数学’这种标准学科的并不多。
    第四位男孩。
    “我擅长外语，我掌握四门……”
    “请使用阿依努语、古诺尔斯语、古典拉丁语、犹加敦语之一的语言进行自我介绍。”
    “？”男孩一脸迷茫：“什么语？”
    “阿依努语、古诺尔斯语、古典拉丁语或者犹加敦语”
    楚子航重复了一遍，他是文科面试官。
    “您自己会说吗？？”
    “u segir， skal ek?”楚子航面无表情。
    ……
    接下来是第五位学生、第六位学生。
    有的落败很快，有的稍微折腾了一会儿。
    毕竟像数学这样的科目，会留给充足的思考时间。
    越是往后等待的学生，走出来的时候越是内心充满崩溃，愤怒，失望，自责的情绪，当然最普遍的还是疑惑。
    特么的。
    租了丽晶大酒店这么豪华的行政厅，你们是奔着招收学生来的么？
    好在他们没有在单间会议室里问出这个问题。
    否则，
    一直神游天外的古德里安教授说不定会对他们的综合素质进行多维度的批判……这位老教授本人，负责社科专业的面试者。
    终于结束了。
    最后一位是苏晓樯，人家压根没有进屋。
    “好了，如你所见，一个都没有招……我说了我不会耍小动作的，他们是普通人，本来就不合适进入学院。”古德里安摊了摊手。
    闲杂人等散去，
    这位老教授的表情再次变得诙谐起来。
    “怎么样，明非，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有机会一定合作，下次再见。”
    路明非笑容友善拒绝，他对这个老教授的印象其实还行。
    “中午的飞机，等我先回一趟襄阳。”
    (本章完)

 第200章 炼金科研进行时，一枪成阵的思路（

    第200章 炼金科研进行时，一枪成阵的思路（9k）
    “对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昂热校长应该已经出意外了。”
    路明非忽然说道。
    古德里安整个人顿时僵住，正在叽里咕噜源源不断往外冒的吹捧之词瞬间卡壳，
    “啊？”
    旁边楚子航手里帮忙收拾资料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疑惑看着路明非。
    “我没开玩笑，昨天下午到现在十几个小时了，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路明非耸耸肩，
    “正常人等个红灯的功夫都够回消息了，这么长的时间没反应，你说要没看见……那着实有点侮辱智商，感觉只能是死了。”
    古德里安的嘴巴立刻哆嗦起来，
    两只眼珠子开始乱转。
    “啊这这这……”
    后来古德里安压根没再尝试一直拨打昂热的电话，一方面是身份级别不够，另一方面是本着对昂热校长的绝对信任。
    “您忙。”
    趁着古德里安震惊的功夫，
    路明非朝着周家派来的随行书记员点头示意，光速离开了房间。
    是真的，他怀疑昂热可能知道些什么，搞不好昂热可能和小魔鬼联系过，说不定这两人还有联络方式。
    这边一直有在尝试沟通，今天早上在孔雀邸又打了一次电话。
    但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电话始终打不通，昂热像是原地跑路了一样。
    路明非最烦和这种谜语人打交道。
    不过，
    甭管昂热是真死还是装死，反正路明非是不想再听古德里安狂吹自己。
    古德里安的意图压根就不带掩饰的，不外乎就是想让路明非去卡塞尔学院，况且有些地方吹得还不是很到位，
    即使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之，路明非暂时不打算再耗下去了。
    行政层大会议厅内，
    苏晓樯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她就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正在和柳淼淼聊qq，看见路明非走出来，她立刻回复了一句‘88’，然后笑眯眯站起身来。
    “怎么样？里面结束了吗？”
    “走走，回去睡觉。”
    路明非忙一迭声地说，整个人差点没站稳，还好苏晓樯过来靠住了他。
    真是累得不行。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昨天从日本飞回来的那两三个小时没有好好珍惜，结果再加上前天通宵打游戏，现在都快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
    “车在酒店门口了，一会飞机上让你睡。”
    苏晓樯嘴角再次勾起一抹笑意。
    这时，里间会议厅内走出一道身影。
    楚子航微微颔首示意，不动声色打量一番他们两个人。
    苏晓樯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发现路明非几乎已经黏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外人面前，苏晓樯笑容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将其推开，反而搂着路明非的肩膀。
    “楚师兄，车在楼下了，一起出发？”
    “你，也要去襄阳？”楚子航察觉到苏晓樯的潜台词，眉头微微一挑。
    “嘿嘿……是啊！”苏晓樯又笑了起来。
    真真切切领略过‘真实世界’的风光，要让她再回归普通人的生活，读正常大学，苏晓樯当然不甘心。
    卡塞尔学院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对方不知何故主动向她抛来橄榄枝。
    但苏晓樯却也深知其中的危险性，所以好奇归好奇，若是因为好奇心给亲近之人带来麻烦，那自然就是愚蠢了。
    还好娲主姐姐治下的正统，近期也在筹备年轻一辈野生混血种的教育事项。
    昨天晚上她尝试着主动提出，能不能让她也跟着去混一下。
    居然真的答应了。
    这才是苏晓樯今天一直很高兴的原因。
    卡塞尔又怎样？
    哪怕自己真的有天赋，前往异国他乡投入秘党麾下，在那样错综复杂浑不见底的环境下必然是个边缘人物，甚至是被利用的对象。
    但正统这边不同，无论是娲主姐姐，还是路明非，都能很好的罩着自己。
    就算实在跟不上就转投后勤好了！开个咖啡厅、甜品站也不错！
    苏晓樯心里一直在盘算着。
    尤其现在局势不同……切不可掉以轻心！
    “师兄不急着去，陪滨海阿姨休息一段时间，过段时间正式开课了再来。”
    路明非忽然站直身体，睁开了眼睛。
    “是的，你们去吧，我就先不去了。”楚子航眼底异光一闪而逝。
    苏晓樯‘哦’了一声。
    她知道这俩师兄弟估计又在谋划什么事情，不过她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边乘坐电梯下楼，苏晓樯一边岔开话题问道。
    “对了，刚才你们在里面问了他们什么问题？怎么感觉出来的时候都很惨的样子？”
    “没什么，很正常的问题。”
    路明非笑了笑，“一些学术性的问题而已，考察他们的综合素养，合格就录取，只是他们自身水平不过关。”
    看着路明非怡然自得的模样，苏晓樯有些吃惊。
    “哈？意思是你还成了学术性问题的考官？”
    她可还记得，路明非特意提及过，他是这次面试的考官，
    苏晓樯原本以为，咱们的路少爷是作为监军来盯着古德里安教授的，就好比古代随军打仗的太子爷，打仗人家来，领功由他去，这是正常状态；不正常的状态是太子爷仗剑披甲冲杀在了最前面……哈佛教授反倒在给他递草稿纸？
    “你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术业有专攻，师弟现在的数学水平很高。”
    楚子航替路明非大致解释了刚才里面面试的情景。
    有道是别人赞，响当当。
    路明非很满意师兄的及时助攻。
    开玩笑，真当昨天一晚上的辛苦白费了不成！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个道理在龙族世界也适用。”
    路明非轻轻拍了拍一脸懵逼的苏晓樯的脑袋，好似菩提老祖醍醐灌顶。
    “这次面试由我干预，其实已经够正规了，问点学科方面的问题，就算难度稍微高一点，至少不会让这些学生彻底道心破碎。”
    “不正规的面试是怎样？”苏晓樯下意识问。
    “一般情况下，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会问你相不相信外星人、相不相信超能力、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之类的。”
    路明非云淡风轻说。
    苏晓樯愣了半晌，有点反应过来这种类似于街头采访的问题本质……
    其实就是在映射‘真实世界’。
    混血种、言灵就好比外星人和超能力，而唯心与唯物则是龙类和混血种群体展现出的某些特质，他们的物质特性足以引发现实世界所认为的唯心现象，包括精神领域，炼金术等等……
    虽然站在‘内行人’的角度，这些问题确实可圈可点，
    但可以预见的是，如果对真实世界一无所知，高考前夕正处培养信心的阶段，忽然来个顶尖院校的招生办给你敲这么一棒子，那任谁都得大吐三升鲜血。
    “你人还怪好的嘞。”
    苏晓樯叹了口气。
    ……
    片刻后，
    丽晶酒店门口，楚子航与路明非告别。
    “虽然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小心谨慎。”路明非最后叮嘱一句。
    “嗯。”
    楚子航郑重点头。
    手揣进口袋里握着一张纸条，一向平静淡然的他，手心居然也微微出汗。
    里面是一个地址，他很熟悉，但不熟悉的是那一系列提示词，楚子航没问师弟是怎么搞来这些情报的，这件事本身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那个你们……”
    望着被苏晓樯搀扶上车的路明非，楚子航欲言又止。
    “怎么了？”路明非扭过头问。
    “呃，没怎么。”
    楚子航摇了摇头，上了自己的车。
    “呵呵。”
    路明非笑着摇摇头，没打算多解释什么。
    就在线条优美的帕拉梅拉与劳斯莱斯分别驶往滨海两端的时候。
    滨海市的另一端，长途汽车站内。
    一辆从北方开来的涂色大巴，头戴白色鸭舌帽的女孩拎着天蓝色的帆布行李箱，从拥挤的车门跳下来。
    纤柔白皙的手臂拎着一只装得满满当当的黑色垃圾袋，里面是红烧牛肉和麻辣牛肉配老坛酸菜，连带汤水一股脑塞进了垃圾箱里。
    和众多长途车站一样，四下都是脏兮兮的瓷砖和难闻的气味，所幸四月是旅行淡季，人流量不算太大，
    她的脚步轻盈，颇有点‘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感觉。
    偶尔一辆大巴到站造成的短暂拥挤，人挤人贴过来前一刹那，都会被轻轻地‘点开’，茫然而毫无察觉。
    阳光照射在近乎完美的脸庞上，无需修饰就能看出每一寸肌肤纹理都温润如玉，每一根线条都充满青春的流畅气息。
    咕咕咕——
    “好累，好饿……早知道就继续留在学校里吃食堂了。”
    女孩此刻有气无力的，鸭舌帽下的两眼分明没什么光彩，行李箱内部不单单装着被褥和衣物，还有锅碗瓢盆，很重。
    然而，
    好不容易穿过人流，看清楚出站台顶上大大的‘滨海欢迎你’的字样，
    她差点原地晕过去。
    “滨……滨海？诶！不对啊，我不是买去襄阳的票吗？怎么变成滨海了！”
    果然老坛酸菜吃太多都影响到智……注意力了吗？
    不，这不可能！
    女孩露出一脸愤愤然的表情。
    可恶，一定是有人偷偷改了她的票，本来北方过的好好的，外面突然就打起了仗，你说打仗就打仗吧，怎么赔地完了还要赔人……呜哇这周家人怎么这么坏！
    该死的资本又在给她做局了！
    “哼哼，不过我可不怕你们，我这一生战绩无双，仇家满天地，怎会对你区区正统另眼相待？呵呵，笑话！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好了！”
    女孩嘴里嘟囔着不知边际的豪言壮语，来到了售票处。
    总之。
    得赶紧重新买票去襄阳才行。
    “你好！这几天有去襄阳的票吗？”女孩抬起帽檐，恢复甜甜的笑脸。
    “稍等我看看……诶，好漂亮的小姑娘，还在读书吗？”
    正在嗑瓜子的售票员大妈漫不经心抬眸的瞬间，怔了怔，表情变得热情起来。
    好看的人在任何地方都很容易受到优待，而这个女孩的脸足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瑕，简直不是人世间应该存在的，而是只该出现在雕塑家的刻刀下。
    大妈一下子想起了年轻时幻想中的自己。
    “对啊对啊。”
    “哪个学校的？怎么一个人去襄阳啊。”
    “北大附中，去襄阳参加竞赛哦！”
    女孩笑眯眯递过学生证，“我要拿第一的！”
    “噢噢，果然是高材生啊，”
    大妈乐了，被小姑娘的热情感染。
    甚至忘了问为什么北大附中的学生会在滨海买去襄阳的票。
    “叫夏弥……名字很好听哦，学生票可以半价，不过直达襄阳的汽车班次最快要后天才有，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哦，或者你可以考虑转乘，按照我们系统计算的方案……”
    “没事的没事的，就后天好了！”
    夏弥瞅了眼价格，连忙说道，“麻烦姐姐了！”
    “诶，好嘞！”
    大妈被一声姐姐喊得心怒放，当即笑容温柔给夏弥打票，
    窗口里的同事都吓得不轻，要知道这位大妈可是车站里的第一母老虎，一嗓子下来三里地外的人都能听见，听说她老公在家里也被降得死死的。
    怎么跟这么温柔可爱的小姑娘引起共鸣，莫名其妙的。
    “谢谢姐姐！姐姐再见！”
    夏弥笑眯眯接过车票，告别售票大妈，踏着那一双地摊货球鞋蹦蹦跳跳走出车站。
    环顾四周，
    她的眸子扫过仕兰中学的方向时停滞了一下，
    “哎呀，还要过两天，钱不够呢，怎么办怎么办？”
    低头望着几乎空空如也的钱包，
    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嘴角却不经意扬起。
    “要不……找个冤种男人吃软饭吧，嘻嘻！”
    ……
    劳斯莱斯一路开往机场。
    那一架庞巴迪商务机再此停候多时，这本就是娲主的座驾。
    她理所应当地盘踞在中央空旷的软垫上拨弄笔记本电脑，顺带偷偷窥伺座位上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
    “哼。”
    娲主高傲扬起小脑袋，时而低头操作屏幕，时而透过窗户瞥向机舱外面。
    根本不关心这两个‘新朋友’到底在密谋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你们如何谋划都只是徒劳的！
    后排座位两颗脑袋几乎要埋在一起。
    绘梨衣抱着苏晓樯送给她的巨大轻松熊，微微竖起小本子。
    “zero不要伤心，大家其实没有不喜欢你。”
    零点点头，接过绘梨衣递过来的笔，写道：
    “我知道，我没有伤心。”
    “那请zero也不要不喜欢她们呀，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绘梨衣在本子上一板一眼写着，
    笔触严肃得像是个居委会的调解工作人员。
    她向来心思敏感细腻，昨天下了飞机之后，就能隐隐感觉到零和两个新朋友之间好像存在隔阂。
    尤其是回家之后，本来就很少说话的zero更加沉默了，像是特意在隐藏自己，使得自己的存在感不断降低，晚上绘梨衣获得了两个姐姐的礼物，zero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但绘梨衣知道zero在日本是买了很多礼物的，混在那些行李箱里面。
    本来绘梨衣想说明一下，却被zero阻止了。
    她不懂其中的门道。
    绘梨衣想要结识新的朋友，但不愿因此而忽视老朋友，就像很多年前的玩具，即使毛都快掉光了，她也一直都有好好珍藏，时不时会拿出来抱着给予它们温暖，她一直是个恋旧的人。
    “放心，不会的。”零无声笑笑，跟在她后面写，“你喜欢滨海吗？”
    绘梨衣表情微微有些兴奋，接过笔迅速往下写着，
    “滨海很漂亮，很安静，很温暖，我很喜欢这里，希望以后能够一直住在这里，要是不用回去就好了，谢谢sakura，也谢谢zero，还有蛇姐姐和苏姐姐……”
    见零并没有接过笔的意思，绘梨衣就继续奋笔疾书，像是写给自己看的，无声地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完成一篇读后感。
    离开家之后，她在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她当做怪物……不！她从来都不是怪物。
    短短几天她就收获了好朋友，将来也会收获更多好朋友。
    零一直在认真看她写的字，像是在检查作业的家长，也像是在为自己梳理思绪。
    良久，空旷的机场区域驶来一辆莱斯莱斯，
    紧接着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两人不再窃窃私语。
    娲主也放下笔记本电脑，看向踏着舷梯走上来的路明非，
    “卡塞尔学院那边处理好了吗？”
    “一切顺利。”路明非点点头。
    “那就好……晓樯，来坐我旁边。”娲主脑袋再次抬起，朝着路明非身后笑靥如。
    “嗯！”苏晓樯笑着点点头。
    宽敞的机舱内部再次变得泾渭分明。
    苏晓樯和娲主坐在前排，零和绘梨衣坐在后排。
    路明非一个人占据了那一条楚河汉界，鼻尖抽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几分钟前这里冰冷的氛围，脸皮止不住抽搐起来。
    什么一碗水端平……算了，不管了。
    我特么直接开睡！
    ……
    飞机平安抵达襄阳。
    下午，唐城，炼器阁。
    安排好几人的住处后，路明非一觉睡醒神清气爽与许久不见的老将军等人打过招呼，对方亲切问候他的近况，然后跟着娲主径直来到位于唐城的炼器阁内。
    表面看上去是一座四层的塔式建筑，乍一看像是古代王公贵戚炼丹修道的地方，但实际地下别有洞天。
    建筑框架由高强度的铝材和不锈钢组成，上千吨的钢筋混凝土在地下搭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和唐城地下另一侧的琉璃之地遥遥相对。
    现代社会的混血种特别注重关键区域的防空措施，例如重要的研究所，生产基地，要么放在深山老林，要么安排在地下深处，总之就不可能暴露在外，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卡塞尔学院都是如此。
    “你要的再生金属、高品质空白符箓，各种材质的载体，都为你准备好了，这些东西你可以随便使用，不够的话随时叫人安排补充。”
    地下七层的区域，
    娲主游在前面，为路明非介绍炼器阁的各种地下设备。
    “这是什么？”
    路明非有些好奇看着中间那台炼丹炉一样的大家伙。
    “这东西名叫‘混演仪’，你可以在上面尝试构造龙文，这是正统炼金术的练习设备，如果龙文有误的话，线条会瞬间崩溃，如果成功的话能够维持稳定，但不会具备实际效果。”
    路明非顿时起了兴趣：“这是什么原理？任何龙文都能够练习？”
    “那当然不是……”
    娲主摇摇头：“只有我们收录过的龙文，在制作混演仪的时候提前刻进去才行，反正‘审判’的龙文没法用这个研究，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过……不过没关系，你直接用再生金属或者符箓就好了，咱们家大业大，不差钱！”
    “哦。”路明非尴尬笑了笑。
    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他当然是在干正事。
    这位蛇精姐姐不仅能文能武，对炼金术也有相当涉猎，既然路明非迫不及待想要研究‘审判’龙文的利用方式，她当即抓着讨论了一晚上的炼金相关知识，特别指导一番有关龙文与空间、时间方面的理解。
    给路明非整得晕头转向。
    娲主是故意的。
    主要是防着那个自称‘战友’的家伙。
    老娘直接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全部剥夺，看你还上哪儿‘战斗’去，反了天了都，先来后到的道理不懂？
    对此，娲主自然是有绝对的自信心。
    没办法，基本盘在这里，除了周家，你上哪儿找像她这样全才中的全才去？除了最先来的苏晓樯，她谁的面子都不给！
    娲主仿佛已经看见零吃瘪的模样，心情愈发大好。
    “好了，可劲儿造吧。”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像是在催小猪吃糠。
    路明非身子晃晃，却没动弹，“如果要淬炼兵器的话怎么弄？”
    “你真打算给这玩意重造一下？”
    娲主挑了挑眉，注意到路明非手里拎着长长的布袋子，里面正是装着那柄拆成两节的猛虎啸牙枪。
    “你觉得怎么样？有角度吗？”路明非反问。
    娲主沉吟片刻，“理论上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按照当初唐朝时期那群蛇岐八家混血种的观点，在更久远的年代，我们这片土地出现过完整的‘言灵·审判’，名字叫做诛仙剑阵。”
    “结合你灵视获得的龙文，以及典籍中的传说记载，
    其中绝仙剑大概对应代表‘灾祸、诅咒、厄难’的那枚龙文，专破法则与生机，湮灭无形，切断法力循环，使敌人无法自愈；
    诛仙剑对应‘剥夺、粉碎、分解’的那枚龙文，讲究极致的穿透，一击必杀，瞬间攻破敌人防御，造成致命伤害；
    戮仙剑对应绘梨衣的那枚‘死亡’龙文，讲究范围性的杀戮，主‘戮’，清空领域内的一切生机，瞬间蒸发千军万马；
    还有一柄陷仙剑没有对应，特性是空间陷落，束缚锁敌，神话故事记载中是专破空间和遁术，让敌人无法逃脱……
    我个人认为神话传说只能参考，诛仙剑阵大概率是一个概念，未必是真的‘剑阵’，它可以任何东西，可以是炼金矩阵，也可能是好几把剑的组合。”
    “你这柄枪的话，核心部位是前半截，上面原本就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炼金矩阵，这些炼金矩阵相互勾连，自成一体，如果要在空位上铭刻新的矩阵……从空间上来讲，应该是足够的，但会不会进一步引起什么连锁反应，我吃不准。”
    路明非若有所思点点头，娲主的猜测不无道理。
    拆开布袋，拿出半截枪，打量着表面乌金的铭文。
    这柄枪跟着他有一段时间了，几次心意交通之下，路明非暂且领悟了两式枪术，一为‘摧城’，二为‘焚河’。
    名字还算霸气，但平心而论……感觉不如力大砖飞。
    “是我没有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么？”
    路明非难免有些踌躇。
    主要是这些铭文他看不懂。
    路明非自认有几分炼金领域的天赋，娲主说这是她看不懂的炼金矩阵，但他一直有点怀疑，这到底只是装饰，还是真切的炼金矩阵。
    “你不必好高骛远。”娲主摇头说道：“原则上来说，理解一个龙文，和将这个龙文使用在炼金器具的制作方面，并不是一回事，甚至可以说风马牛不相及，否则炼金术大师早就泛滥成灾了。”
    “但无论是怎样，前提你总得先搞懂这几枚龙文，才有资格谈其他。”
    路明非默默点头。
    面对娲主的循循善诱，他自然不会非得说什么……其实我已经对这几枚龙文了熟于心，只是欠缺一些实践这种欠揍的话。
    “没关系，按你的想法来就行。”
    娲主贴心说道，“咱家底大，随便霍霍就完了，如果真弄坏了，宝库里还那么多宝贝你随便挑就行……还有利维坦的那一具龙骨，你上次说要的，需要现在给你搬出来吗？”
    “不急。”
    路明非摇头，“我先研究一下，对了，等老唐到了让他来找我。”
    “行。”
    娲主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答应了。
    老唐本来应该和她们一起坐飞机来襄阳的，路明非特意叮嘱过，
    结果这厮非得说什么要睡懒觉，一会儿又恐高，改成坐车了。
    也不知道该说他讲究好，还是不讲究好。
    ……
    娲主离开了，给路明非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
    东摸摸，西看看。
    路明非渐渐静下心来。
    像再生金属这样的高级炼金材料，按照纯度不同，在混血种世界的价格比一般的‘骨、血、角’还要高，
    毕竟后者只需要掏刀子就可以了，但前者是真正需要用炼金手段提炼出来的。
    眼前的这一些材料，每一份在外界至少都能卖出六七位数的高价，而且是有价无市。
    想要深度研究炼金术，当然离不开大势力的支持，而且还得是有深厚底蕴的大势力，不能是蛇岐八家那种家道中落的偏远山区。
    “那么，先热身一下吧。”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决定从最熟悉的‘gqotoh’开始练手。
    说起来，他早就发现，自己从老唐那里学来的‘龙文铭刻’法不太正规。
    炼金术有许多流派和分支，比如起源于欧洲的犹太炼金术、苏黎世派炼金术、维也纳派炼金术等，起源于亚洲的中国炼金术和印度炼金术，还有埃及炼金术，古希腊炼金术等等每种炼金术都有不同的原则、理念和追求。
    但配方、火焰、容器、精神这四个基本要素却万变不离其宗。
    配方不必多说，任何炼金产物都要将原料进行严密的处理步骤才能成型，这些步骤汇聚在一起就是‘配方’；
    火焰会加速物质的变化，尤其是特定温度的火焰，在炼金术中能起着无可替代的推动作用，有些需要有规律的变温，有些需要持续不断的恒温；
    容器是炼金术转化物质时容纳这些物质的场所，譬如金属就是很好的容器；
    精神则是独立于地水风火之外的第五元素，通常指炼金师本身的精神，在炼金术中，精神会起到最重要的催化和引导作用，各种炼金纹路必须有‘精神’的加持与固化，才能够引起龙文共鸣，使特定纹路携带种种神异的效果，通常这些‘精神’在成型后仍然能够与制作者建立联系，这也是炼金术师们独到的优势。
    真正的龙族大多都掌握炼金术，至少需要制作属于自己的武器。
    青铜与火之王号称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位，相传他拥有两样神迹，第一，无与伦比的火焰；第二，从地脉深处炼出了青铜的本源，可为容器。
    如此，四大基本要素已具其二，天然占据着炼金术领域的优势。
    但路明非最早获取的‘龙文铭刻法’，压根和火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直接是‘冷加工’。
    连火烤的环节都省了，‘炼’字谈何说起？
    正统的资料对此等炼金法门都毫无记载，效果却是一等一的好。
    这还是出自老唐这个青铜与火之王双生子的手笔。
    ……只能说太阴了。
    说好的发扬火焰荣光呢？
    不过路明非接受过一段时间正规教育，现在好歹也算是科班出身。
    可采取的方式也多种多样起来。
    ……
    果然，手工活天生对男孩具有非同寻常的吸引力。
    一旦沉浸其中便会忘记天地为何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各类‘记忆石’、‘金属板’开始堆积在炼器阁地下七层的工作台旁边。
    路明非尝试过水晶和再生金属之后，让娲主派人准备了种类繁多的材料，让她一一进行实验。
    如何将三维甚至更高维的龙文，压缩成二维的平面，对此正统早有研究，站在巨人们的肩膀上，吸取其中的思路，他很容易就将繁盛的龙文树绘在符箓上。
    熟悉的黄色感叹号升起。
    【炼金器具：未命名/操控符】
    【锻造者：路明非】
    【简述：这是一道效果神异的符咒，滴上鲜血激活贴在对方身体的任意部位，可以让其如同木偶一样由你的意志行动，如同你的第二具身体，最高持续时间12.4秒，实际效果取决于双方精神层次。】
    【评价：对双线操作有一定的要求，否则控人怪死，控怪人死，双控双死。】
    “会不会用？”
    路明非瞥了一眼这张实战意义很强的符咒，表情没什么变化。
    又做了几张‘操控符’，路明非差不多巩固好自己的炼金理论和实践操作。
    休息片刻，
    他打算试着在各种材料上雕刻新学的龙文，看看是怎样的效果。
    如今他最熟悉的还是‘龙文铭刻’，否则如果没有‘配方’，就一定会在炼金纹路沟通龙文这一环节卡住……设计能力有待提升。
    旁边一大堆报废的材料，就是很好的例子。
    除了‘言灵·审判’的三枚核心龙文，还有涉及到脑桥中断手术的三枚龙文。
    路明非还记得答应过要帮源家兄弟制作相关的屏蔽器。
    不止是为了他俩，还有绘梨衣和自己也需要。
    “那么，开始吧，先试试‘vplusp’。”
    这是‘言灵·审判’的其中一枚核心龙文，代表着灾祸、诅咒、厄难……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手持刻刀，握住了一枚楔形的水晶块。
    根据一次次测试，楔形比球形更合适承载龙文的形状，而且雕刻起来也更加顺手。
    然而，嘭——
    碎掉了。
    第一枚高品质水晶块破碎了，不止是雕刻的手部用力，还有承载着精神力的龙文逸散的力量。
    路明非面无表情继续下一块。
    倒没什么沮丧。
    虽然从复杂程度来看，‘vplusp’具备整整28个音节，远多于‘gqotoh’的17个音节。
    但‘vplusp’的每一个音节的间隔距离更长，意味着生成的图案‘更大’，至少是后者的三至五倍，即在精密度方面远不如‘gqotoh’，
    只要熟悉这个流程，难度还会更低一些。
    路明非思考了一下，干脆直接给自己再上点科技。
    一边全神贯注体会龙文之间的纹理变化，一边捏碎了一枚记忆石。
    直接进入超级研究模式。
    嘭——
    第二枚高品质水晶破碎。
    路明非抓住一闪而逝的灵光，毫不犹豫抓起第三枚水晶。
    几分钟过去，最后一笔勾勒完成。
    水晶……没有破碎。
    黄色感叹号在路明非的视线中浮现。
    【炼金器具：未命名/封印石】
    【锻造者：路明非】
    【简述：嵌入体内将会切断对方的局部龙文共鸣、龙血作用使其‘显形’。】
    【评价：试试生吞如何？】
    (本章完)

 第201章 古典炼金术，世界底层的规则（8k）

    第201章 古典炼金术，世界底层的规则（8k）
    “切断局部龙文共鸣和龙血作用使其显形？”
    路明非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此刻的不断尝试，在炼金术的领域就相当于是研究‘配方’的过程。
    同样的炼金矩阵、炼金纹路，刻印在不同的容器上往往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这通常和物质的特性有关，一种炼金造物的配方往往需要历代炼金术师不断地尝试摸索才能总结得到，所以每一个成熟的炼金术配方都价值非凡。
    这正是古典炼金术最烧钱的一个环节，也是相较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劣势，也不如秘党正在大举推行的‘魔动机械学’。
    不过，和寻常炼金术师有所不同的是，
    路明非能够通过情报面板，一眼看穿这些炼金器具的功效，
    如此便可免去了大半依靠直觉，小半依照实验进行核定的过程——这个过程往往也意味着巨大的成本，毕竟只有使用出来你才能知道确切效果。
    简而言之就是大家都在框框烧钱，路明非可以少烧一点。
    “古典炼金术……哎。”
    思索片刻，
    路明非叹了口气，
    实在无法理解把这枚楔形石嵌入对方体内，使其‘显形’的必要性。
    就好比卖老鼠药的人告诉顾客这药的正确用法是抓住老鼠，然后把药强塞进老鼠嘴里……这不纯多余吗？
    结果不可控，也是古典炼金术的一大特性。
    很多情况就是，炼金术师制作出一件物品后始终无法摸索到正确用法，明明大方向没错，小细节却能偏之千里。
    之前路明非感觉在‘操控符’的用途上，面板的‘推荐玩法’就多少差点意思。
    “既然说是封印……那暂且按照这个思路来吧。”
    休息了片刻。
    路明非打上备注便笺，继续开始折腾这些炼金材料。
    以多维形式存在的龙文，用二维的方式表达成炼金纹路往往存在复数个解法。
    路明非最核心的工作，便是寻找最优解，或者说寻找特定领域的解。
    由于这些龙文是储存在他一个人的脑海里。
    整个‘解题’的过程都只能靠他自己。
    好在昨晚刚刚和娲主在这一领域深造过，手感相当火热。
    渐渐的，身边的草稿纸摞成了一座小山。
    时而‘灾祸’，时而‘粉碎’，时而‘死亡’，偶尔再试试涉及到脑桥中断手术的三枚龙文。
    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归类，不断地总结。
    各种炼金材料在路明非指尖如同流水般逝去，
    每几分钟，就有一笔价值六七位数的炼金材料消耗。
    得亏是老陈家前不久才被查抄，
    才有如此数目巨大的‘现货’供其挥霍。
    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路明非下意识伸手，身边摸不到一件炼金材料。
    “没了啊……”
    喃喃念叨了一句，抬头看了眼远处的电子钟。
    “居然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
    路明非微微一愣，
    注意力立刻从高度集中的状态下退了出来，紧接着就是饥饿、眩晕、疲惫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不断奔涌。
    “我靠……！”
    路明非差点一个没站稳，猛地拍向桌角的传唤铃。
    娲主说过，如果材料用完就叫人拿新的。
    但现在路明非不是打算换一批，
    而是想先休息休息……
    ……
    周家炼器阁外，星光灿烂。
    此时已值深夜。
    从外面看去，这一所塔型建筑依旧灯火通明，楼上楼下各层办公区域人影绰绰。
    作为一所研究机构，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乃是常有之事。
    地下区域作为炼器阁的主体，火热程度自不用说，各种男女老少组成的肝帝军团常驻于此，抛开独具部门特色的‘玄服’、‘道袍’、‘白大褂’或是‘精衫短打’分割在不同的区域。
    共同点是散落于地的快餐盒，大多是油炸食品或者奶茶、可乐。
    混血种做研究工作的就是这样，没功夫品虾剥蟹，也不用讲什么健康循环，突出一个高快碳，极速充能。
    而此刻。
    苏晓樯坐在地下一层公共区域的宽桌前，戴着透明手套一边剥虾，一边笑眯眯注视路明非哼哧哼哧啃着汉堡。
    餐盘前满满当当放着剥好的虾仁，沾着红油汤汁，表面光泽润滑。
    “好吃吗？”苏晓樯问道。
    “豪赤！”
    路明非含混不清的回答，双手死死用力，将十层牛堡按压得薄薄的，新鲜酱料和肉汁流淌落在烤斑诱人的白饼上，上面铺满了菜。
    大战之后必有补给。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甚至还有冰镇的小可乐。
    “嘿嘿！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还行吧？”苏晓樯得意洋洋说道。
    “啊？”
    路明非是真惊了，打量着面前堪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虽说是士别三日，但这刮目相看未免来得太快了一些？
    先前在地下七层拍响传唤铃后，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晓樯，路明非跟着她来到地下一层的公共区域，看见了一只超大的保温盒。
    “吃！吃完了跟你说！”
    苏晓樯丝毫不急，剥完最后一颗虾，摘掉透明手套，抽湿巾擦了擦手。
    于是在一阵风卷残云的饕餮后，她看着路明非将食物悉数纳入胃中，加起来可能有上十斤，一点都没有浪费。
    果然，娲主姐姐说研究炼金术是一项体力活，全神贯注之后，为了减轻身体的负荷，额外多补充食物是有必要的举措。
    苏晓樯叼着吸管，插入面前的少女果汁，慵懒靠在椅背上：
    “你一会儿还要下去吗？如果要继续的话，我再给你去做点饭。”
    “今天先这样吧，需要沉淀一下。”
    路明非悠悠一叹，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蜡黄的脸也多出几分血色，眼神却有些狐疑，
    “你啥时候厨艺变得这么好了？”
    说实话，他对小天女的手艺还停留在速食加工和点外卖这一领域，但外卖不可能有四五斤的大饼夹菜，更不可能有如此用料扎实的鲜烤十层汉堡。
    “我也一直在努力的好不好！加了一点小小的外力辅助而已……反正这些肯定是我亲手做的！”苏晓樯摇头晃脑说。
    路明非差点笑出声，他大概听懂了，估计是请了食堂的专业人士帮忙，有人把原材料备好，有厨师站在背后实时指导，这么做菜，就算是卖肉夹馍的陕北大爷也能做出地道的米其林大餐，何况这些汉堡和家常菜。
    冲量而已……问题不大。
    娲主给苏晓樯授了很高的权限，在这座唐城，苏晓樯差不多地位约等于古代的大公主，这些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很棒了。”
    路明非真心实意称赞，继而又问道，“对了，她们怎么样？”
    她们，自然指的是另外三位。
    “娲主姐姐在寝殿里面，她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等你，应该在处理公务，不知道现在睡了没，
    绘梨衣和你的那位‘战友’住在客房那边，本来绘梨衣是该去周家的私塾上学的，但私塾即将拆分成面向整个正统的学堂，所以暂时拿了一批教材在给绘梨衣上课。
    嗯，你的‘战友’，陪着绘梨衣一起学了一晚上，现在估计已经睡觉了。”
    苏晓樯掰着指头数，每次提到‘战友’这个词，都会故意咬一个重音，然后斜着眼睛瞟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只得回应尴尬一笑。
    虽然零没有正儿八经摊牌，但家里这两位显然早就看出了零的特殊，不管是假战友还是真情人，光是路明非若有若无对零表现出来的‘在意’，就同样值得她们在意了，好在这妞没有太过嚣张，不然非得清理门户不可！
    “还有老唐人呢，他又走丢了吗？”路明非接着问。
    “不，老唐晚上就到了，但看见你一直处于很专注的状态，就先回去房间打游戏了。”苏晓樯摊摊手。
    “噢噢。”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忽然注意到旁边那张宽桌上，摆放着许多炼金术书籍，有的是讲符箓，有的是讲丹道……像是标准教材？
    “你这是……？”
    “预习一下课程咯。”
    苏晓樯察觉到他的目光，哼了一声，“感觉这个炼金术还蛮有意思的，虽然我没有龙血不能深入实践，但稍微学一学，掌握点基础理论，充当炼金实验室的助手，应该没问题吧？”
    “你要给谁当炼金术助手？”路明非下意识问。
    “……你说呢？”
    苏晓樯顿了顿，旋即咬起牙齿，盯着路明非，眼神像是要吃人。
    “哦，嘿嘿！”
    路明非迅速反应过来，盯着苏晓樯不停地笑，
    就在她快要绷不住的时候，
    路明非连忙说道，“走？不困的话我带你下去玩一会儿。”
    现在凌晨四点，天都快要亮了，他吃饱喝足倒是不困，精神正好。
    并且能感受到苏晓樯的劲头，与其假惺惺喊苏晓樯去睡觉，还不如遂她的愿望。
    ……
    清晨。
    绘梨衣领到了相当充实的课程表。
    而娲主这边，则是摆驾来到炼器阁，朝着工作人员们打过招呼后，她踏入专属通道径直前往地下七层，这本来就是她的私人区域。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看样子，玩的还挺开心？
    娲主脸上露出微笑，昨晚她并没有睡觉，路明非按响传呼铃的第一时间她就收到了消息，但她没有回应，反正有苏晓樯一直在炼器阁候着，索性让他俩单独待一会儿。
    然而，
    等她进入研究区域后，各种声音立刻停止。
    看见工作台前的一幕幕，娲主微微一震，停在了原地。
    “你来的正好！”
    路明非注意到门口的身影。
    “不是，你们这是……在干嘛呀？”娲主白皙的小脸闪过一抹红晕。
    “嘿嘿，没干嘛，你先过来！”
    路明非站在混演仪的前面，用力招了招手。
    “……”
    娲主讷讷半天，提起裙摆游了过来，打量着巨大炼丹炉形状的器械前面，完全贴在一起的两个人，声音有些迟疑：
    “你……是在教晓樯用混演仪？”
    “是的。”
    路明非理所应当承认道，“这个仪器不是可以在上面尝试构造龙文吗？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空间想象的能力嘛……虽然小天女不能引起龙文共鸣，但熟悉熟悉龙文的形态，倒也没什么问题，她对这个很感兴趣。”
    娲主沉默了。
    目光不断扫视一脸羞涩张开双臂抱住混演仪的苏晓樯，以及在她身后一比一动作复刻，像是背后灵一样紧紧贴在她身体上的路明非……
    “这是在帮她建立连接。”路明非说。
    “虽然但是，想要沟通混演仪内部的炼金矩阵，需要精神力的支持，不是像你俩这样迭汉堡就能跳过这一环节的。”
    娲主斟酌提醒说，“这个忙我帮不了，当然如果你俩觉得这样很舒服……”
    “不……不是的。”
    听见娲主尊重且祝福的语气，苏晓樯嘴角止不住抽搐了一下，脸颊愈发红润。
    她自然知道自己和路明非现在的这个动作……不太美观。
    但却又感觉娲主姐姐误会了。
    “可是，路明非这样贴在我身上，我能够感应到混演仪的内部情况啊？”
    苏晓樯声音微微颤抖说道。
    “哈？”
    娲主顿时一脸迷茫之色。
    “怎么可能？”
    “啥意思？”
    路明非眉头也挑了挑，旋即低声说：“松开，我们先松开。”
    “好。”
    苏晓樯咬着嘴唇应了一声。
    路明非放下手臂，托住苏晓樯的胳膊，然后开始缓缓后退，
    失去背后力量的支持。
    苏晓樯的身高立刻明显降了一截。
    眼尖的娲主这才发现，原来之前苏晓樯一直都悬空着，意思是她此前整个人都是被路明非顶在混演仪上的，只有脚尖能够接触地面，
    怪不得一副很累的样子……
    娲主表情愈发奇妙。
    这是什么play？
    从混演仪下来，苏晓樯身子明显有些发软，只能靠在旁边的栏杆上。
    路明非指尖还残余着柔软的温度，按捺心中的旖旎，若无其事说道：
    “刚才娲主你说这台仪器，不能借助外力？”
    “是啊……涉及精神力的领域，只能靠自己，别人当然没法帮忙。”
    娲主语气诡异，“我不是在旁边留了操作手册吗？上面讲的很清楚啦，以及各种注意事项，正常情况下只需要一只手按在混演仪上面，就能使用这台仪器了，只需要一个精神力的引子，假如一只手做不到，那么即使两只手、三只手也一样！”
    “但我确实有感觉啊。”
    苏晓樯在一旁小声解释说：“本来确实是不能的，然后我想着说能不能增大接触面试试……”
    事实确实如此。
    路明非和苏晓樯没有一上来就在迭汉堡，
    而是在苏晓樯多次尝试无果，路明非扶她下来的时候，苏晓樯忽然来了灵感。
    随着路明非与她身体产生接触，脑海中很淡的画面一闪而逝，恰好苏晓樯也接触着混演仪。
    这时她突然想到虽然自己无法利用精神力，但路明非有啊！可以再尝试一番。
    就好比导电导热的原理……
    听完她的一番解释，娲主精致的眉毛都快要翘上天了。
    “呃，然后你俩就越迭越多？”
    娲主兀自张了张小嘴，一脸懵逼。
    “嗯……”
    苏晓樯发出一个淡淡的鼻音，红着脸点头说。“路明非贴在我身上之后，沉下心来就能感觉到画面了……”
    “意思是这样属于违规操作？”
    路明非翻了翻手册，“可上面没写啊。”
    “又不是啥事情都要写明白……算了，你开心就好。”
    娲主翻了个白眼。
    倒没怀疑两人在合起伙来忽悠她，因为没有必要，对于这种事情她也一向持鼓励态度。
    但还是有点奇怪啊。
    苏晓樯一介普通人，居然能够准确说出混演仪的使用画面，像是一片无垠宇宙的漆黑虚空中，无数大小不一，亮度不同的光球，像是真实宇宙中无序排布的恒心，而龙文模拟的过程，就是以这些恒星为节点，用精神力画线条使其链接……
    “诶？这些材料呢？”
    娲主忽然注意到工作台那边，空荡荡的桌面，
    “用完了。”路明非摊摊手。
    “不是吧……诶？”
    娲主又‘诶’了一声，身体微微挺直，瞧见地上大量分门别类的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成品炼金器具。
    盯着那些隐隐散发不同玄妙光泽的材料，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开口问道：
    “这些，是你一晚上的成果？”
    “是，是啊？”
    路明非愣了愣，“有何不妥吗？”
    娲主没说话，而是灵巧地游到盒子附近，俯下身子开始检查。
    尤其是注意到大量标注着乍一看模棱两可，细细一品都很吓人的功效便签。
    她动作停止，表情渐渐开始呈现出扭曲的趋势。
    “成功率还可以的，没浪费太多材料……”路明非跟在她后面，挠了挠头发。
    良久，
    娲主终于叹了口气：“我大概能够明白，为什么你能够用那种方式，帮助晓樯建立与混演仪的联系了。”
    “什么原因？”
    “因为……你的精神力好像有点夸张。”
    “啥意思？”
    路明非心里一虚。
    娲主没有回答，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盯着路明非的脸，视线犀利得像是要剖开路明非的脑门，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
    “就好比光明圣堂短时间内最多只能丢两次闪电风暴，休息一段时间可以丢第三次，但之后会陷入一段超长时间的完全恢复期。”
    “呃……你的意思是？”
    路明非怔了怔。
    娲主用的这个比喻大家都听得懂，光明圣堂是星际里面神族的核心法术单位，核心技能是释放灵能风暴对目标区域造成群体高额伤害，消耗75点能量值，而能量值的上限是200，所以如何分配能量的使用就是一门大学问。
    “炼金术……它归根结底是一项体力活啊，十个炼金术师里面九个是骡子。”
    “如果说正常的优秀炼金术师精神上限是200点，打造一件他完全理解，且难度不高的炼金造物需要消耗80点，那么你的上限……”
    娲主瞥了一眼盒子里零零散散加起来可能有上百个的炼金造物，
    语气愈发古怪。
    “你的精神力可能是20，000，或者200，000，甚至更高。”
    “炼金实验就算失败也是要耗精神力的，而且一般情况下失败一次比成功一次对精神力的负荷更大。”
    “这也导致炼金造物如此稀缺……原本我放这些材料在这里，是想让你安心，但真没指望你一晚上全用了啊！”
    娲主小脸上满是抓狂的神情。
    苏晓樯呼吸一滞：“那我呢？普通人的精神力能有多少？”
    “……可能是2。”
    娲主平复下来，这次倒没有故意捡好听的话说，如实道：
    “血统低的混血种几乎不可能具备成为炼金术师的条件，精神力往往和血统挂钩，所以炼金术师普遍血统很高。”
    “人体并不是精神力的良好导体。”
    “但你们却用如此……原始的方式实现了我无法理解的精神力覆盖，所以我只能认为路明非的精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混血种的范畴。”
    “那……那咋办？”路明非一脸心虚，“说起来再上一批我也能顶得住。”
    他倒是知道自己不太对劲。
    但没想到，兴致上头，随随便便搓出这么一筐炼金造物，居然问题如此严重。
    “哼哼……”
    娲主瘪了瘪小嘴，“凉拌咯！还能怎么办？又不差这点材料。”
    “反正你都单刷龙王了，断龙台也屁颠屁颠地为你所用，你精神力很低才不正常好吧！只是没想到……算了。”
    娲主揉了揉头发，一边思索，一边翻阅路明非的那一堆草稿纸。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炼器’的参数结构。
    “看来，你打定主意要给猛虎啸牙枪附魔了？”
    “试试呗。”
    路明非点点头，一同蹲下去，拿起部分炼金造物。
    “我尝试将审判的三枚龙文刻画在符箓上面，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效果，威力应该还行，如果能够在猛虎啸牙枪上实现，这柄长枪应该能够跻身于顶尖的炼金武器行列。”
    “破甲……腐蚀……爆破……切断……杀死……分解……诅咒……”
    娲主跟着挑拣那些符箓，目露思索之色。
    听上去各个威力都很大的样子……
    如果集中起来会怎么样？
    这么多效果迭加起来，一枪下去可能真的会死。
    “急么？”娲主忽然问道。
    “不急的话，我让人根据这些符箓，再做一台混演仪，先在上面模拟一下？”
    “趁热打铁吧。”
    路明非摇摇头，“不用再模拟了，我对这些龙文已经很熟悉了。”
    娲主顿时噎了半晌，
    心说真有你的啊，路明非，昨天才灵视得到的龙文，今天就敢说很熟悉了，并且能灵活运用在炼金术上了。
    “好吧。”
    娲主叹了口气，毕竟是她选的男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炼金造物你要不要拿去分给家族里的人，或许能够有用，相关功能我把猜测写在了纸上。”路明非又提议说。
    “这个不急，我先整理一下。”娲主摇摇头。
    新一批货刚做出来，就草草拿给一线的战斗人员，反而会干扰原本的流程，尤其是效果还不明朗的情况下，甚至可能还会起反作用，没必要把家族的人当日本人整。
    “不过，我打算把这些携带‘审判’龙文的炼金物品拿去给楼上他们研究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娲主征询说道，“说不定有人能够产生灵视，说不定能帮你把龙文补完？”
    “都行。”
    路明非没意见，但也没抱太大希望。
    他现在觉得，‘审判’的龙文似乎有点古怪，和‘gqotoh’一样，‘审判’好像也涉及到了某种领域的底层规则。
    原因很简单，
    ‘审判’的三枚龙文，以及‘gqotoh’这枚炼金术相关的底层龙文，
    路明非其实都已经成功尝试在混演仪上复现过了。
    并且他敢肯定，这台混演仪绝对不可能收录过‘gqotoh’或是‘审判’。
    却能够使其按照轨迹完美成型。
    而同样没有被混演仪收录的脑桥中断手术，三枚核心龙文做不到这一点。
    稍微勾动几笔，就会迅速溃散。
    “这些特殊的龙文，代表一种底层规则……？”
    路明非心中若有所思。
    ……
    接下来。
    娲主离开炼器阁的地下七层，开始安排相关事宜。
    而路明非则是在炼器阁内部的休息室，一觉睡到傍晚时分。
    醒过来时，一脸神采奕奕。
    娲主带着几位炼器领域专长的周家族人早已等候多时。
    当然，还有路明非点名要求的‘吉祥物’老唐。
    温度不断攀升的真·锻造炉前。
    “开整开整！”
    老唐摩拳擦掌亢奋不已，只知道自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这不就是锻刀大赛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重铸比打造的难度要小很多。
    但娲主还是认真给路明非讲述了其中的要点，她对炼器的领域并不精通，所以带来了家族的专家级别人物。
    一个老头研究猛虎啸牙枪一个下午了：“这柄长枪的材质很特殊，我看不出具体是哪一种金属，但它的特点是坚韧，无与伦比的坚韧，并且枪头的部位应该存在过更多炼金纹路，只是被人抹除了。”
    “所以你如果要添加炼金纹路，最好按照原本的位置，这样不容易出差错。”
    老头拿起记号笔，在利剑般的枪锋处划定出特定区域。
    路明非认真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
    位置足够大了，铭刻三枚‘审判’的龙文过后，甚至还有相当的富余。
    几位专家又七嘴八舌在‘时机’，‘温度’，‘铭刻材料’，‘力量’等等方面对路明非进行了全方位的指导。
    作为周家最杰出的一批工匠，虽然无法完全研究透猛虎啸牙枪，但至少给出有效意见不成问题，最关键的终归还是路明非自己操刀的那一瞬间。
    毕竟只有他才懂‘审判’的龙文，而炼金武器加上本人的精神力，各方面都有好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路明非拿着堪比毫毛的尖笔，沾满最佳的铭刻材料——他的血，加料版。
    静候一旁。
    “不能成的话也无所谓，我们可以重新打造一把武器，或者去宝库里选择。”娲主安慰说道。
    “嗯。”
    路明非按着团完全不紧张，面对如此小事，他拥有绝对的自信心。
    “就是现在！”一位负责控火的老头忽然高喝一声。
    蹭——
    通红的枪锋从锻造炉里抽了出来。
    深黑色的尖笔立刻不惧高温，戳了过去。
    ……
    与此同时，滨海。
    楚子航刚刚完成了一场‘英雄救美’。
    “冷静，坏人被我解决掉了，现在已经没事了，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你是……楚子航师兄？”
    阴森的巷道里，女孩虾米般弓着的身体还在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你认得我？”
    看清女孩的脸后，楚子航微微一愣，哪怕他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会去主动关注女性的容貌，但当如此‘完美无瑕’的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时。
    他还是会打心眼里升起一股惊艳的感觉。
    “仕兰中学没人不认识你吧。”女孩轻声说。
    察觉到楚子航惊疑不定的视线，她噗嗤笑了出来：“我叫夏弥，以前在仕兰读过书哦。”
    “抱歉……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楚子航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刚才他看见三三两两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尾随着一个女孩进入这条巷子，
    第一时间就遵循本能追了进来，
    但看起来，这个叫夏弥的女孩好像不是害怕，而是因为饥饿导致没力气？
    借助路边灯光上下打量这个可疑人士。
    弓起身体并不是在躲避，而是蓄力待发……这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不太像普通人，难道她是在钓鱼执法？
    嘶……好像也不对，
    楚子航忽然感觉脑袋一阵抽抽的疼，一股错乱感和违和感从记忆深处正在慢慢爬出来，鼻尖莫名萦绕着一股阳光雨露的味道。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这时，楚子航听见女孩轻灵的声音。
    “没有不是时候哦！楚子航师兄，该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夏弥笑眯眯站直身体，甩了甩娇小的粉嫩拳头，
    “刚才不小心把血溅在你身上了。”
    (本章完)

 第202章 概念武装！大地与山之王？何时来的

    第202章 概念武装！大地与山之王？何时来的（10k）
    周家，地下测试场。
    这一座灯火通明的地下广场式区域内，一道无形的诡异红色光芒呼啸而过，
    在空气中肉眼可见化作类似镰刀的‘气形态’，顷刻闪烁没入远处一堵中心画圈打叉的墙壁当中。
    下一秒，
    烟尘碎屑爆散飞溅。
    两米厚的复合材料防护墙瞬间四分五裂，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从内部瓦解蚕食殆尽，残骸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这堵能够硬抗rpg轰炸的防护墙，就这样从概念上被‘杀死’了。
    连一点水都没有溅起来。
    “距离70米，仍然能够保持最大威力。”身后传来测试员近乎麻木的声音。
    “还有强度更高的材料吗？”
    路明非手握改装过的猛虎啸牙枪，枪尖的神秘纹路一闪而逝。
    距离完成猛虎啸牙枪的改造，已经超过十个小时。
    好好休息恢复过精神后，路明非第一时间让娲主安排了测试环节。
    “没……没有了，只有针对不同场景的材料，c60强度级别的钢筋混泥土、镀锌钢板配蜂窝铝吸能层的钢板，frp纤维增强复合材料都已经尝试过了……在您的这柄长枪面前没有区别。”测试员的表情似哭似笑。
    得益于混血种的特殊性质，周家的地下建筑区域规模相当巨大，
    不同用途的测试场遍地开，有专门测试各种言灵的，有测试冷兵器的，有测试枪械的，还有综合测试身体素质的……
    但是，
    号称能够满足一切需求的测试场。
    此刻竟然无法摸清楚这一杆长枪的上限。
    刚才提到的几种材料，大多用于化工厂房、核电站、石油平台、军事掩体等需要抗高压、抗冲击波的场景……
    简而言之，就是早就超出了正常碳基生物应该承受的范围，即使是以躯体强悍著称的龙类，也不敢说身体强度超过这些现代科学的产物。
    “那就先不用换材料了，继续拉大距离，试试一百米。”
    路明非点头说，“然后再测试一下穿透范围。”
    “是！”
    测试员脚步踉跄地前去做准备。
    “现在这柄长枪激发的‘审判’效果，已经超过绘梨衣的审判了，而且在可控性方面远胜于她。”
    娲主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两份实验数据仔细对比。
    “按照前两天，我们给绘梨衣做的测试，目前她稳定状态下的审判最大威力只能维系在三十米的范围，一旦超过三十米，威力会锐减。”
    “从大炮的威力锐减变成ak-47？”
    路明非接过绘梨衣的测试数据。
    “是的，而一旦超过五十米，她的审判就只剩下手枪的威力……当然，如果不顾血脉负荷，强行爆发的话，她的审判威力能大幅度提升。”
    “但那就没什么必要了。”
    路明非点点头。
    许多混血种如果不顾血统稳定，都能发挥出远胜平常的实力，但除非生死关头，稳定性永远是第一位，特别是像绘梨衣这种从小就饱受古龙之血污染的存在。
    否则爆发结束，甚至爆发还未结束，就已经彻底被龙血侵蚀了。
    “对了，你刚才使用的是哪一枚龙文绘制的矩阵？”娲主在一旁好奇问道。
    路明非提起纹愈加繁复的枪头：“严格来说，现在催动的不是‘哪一枚’，而是它们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
    回忆起改造猛虎啸牙枪的过程，他心里仍然微微发悸。
    这柄枪的改造难度远远超出路明非的意料。
    并不是枪本身材质的问题，或者是周家的炼器大师们水平不高。
    而是在将‘审判’的龙文转化为炼金纹路，刻印在长枪表面的这一过程出了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无法保留。
    由特定言灵龙文转化为的炼金纹路无法完整添加在武器上。
    事实上，
    在此之前人类对言灵的理解仅仅在于‘运用’，根据源于血脉深处的直觉，吟唱相应龙文，激发出效果，
    但对于言灵与对应龙文本身的理解却相当浅薄。
    特别是在炼金术的领域，各种炼金器具上的矩阵纹路宛若天成，是历代古典炼金术师们不断摸索总结出来的，
    无论是‘增幅’，还是‘压制’，种种效果从来都和言灵不是一个体系。
    否则，
    人类混血种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单一言灵’给束缚住。
    而是早就通过炼金术的手段，让一人掌握多种多样的言灵，兜里揣着一堆对应言灵的炼金术造物，想用就用啥。
    何必会出现超绝领袖级别的混血种却只能使用区区‘镰鼬’的惨状……当然，指路明非的高祖父路山彦。
    娲主本身对炼器并不擅长，也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还是几位炼器大师们再三追问，路明非和娲主吐露实情，一群专业人士才在锻造炉前面扼腕叹息，然后七嘴八舌给两位领导科普其中的奥妙。
    大师们原地解散了。
    直言，除非制作出掌握该言灵的‘活灵’，否则不可能将言灵的效果用炼金器具释放出来，而活灵是龙类的专属，人类炼金术师从未复现过这一项技术。
    但路明非却并不愿就此放弃。
    特么的，吉祥物白带了吗？
    当即点名让老唐来完成这一场锻刀大赛。
    “啊？我？”
    老唐是这样指着自己的。
    “炉子都热了，闲着也是闲着，按照你的直觉来，大不了就炸炉！”
    路明非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然后……
    老唐早就在旁边观摩学习了一大堆基础手法，迫不及待地稍微扒拉了两下。
    结果就成了。
    并非现场制造活灵，而是一门全新的技术。
    虽然每一轮锻造，只能留下一点点炼金纹路，大半仍然无法保留，
    但却是从0到1的突破。
    亮血条了，那就梭哈呗……
    谁知这一过程竟然持续了整整40个小时。
    而期间，路明非顺手开启【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了解到这种名为‘概念武装’的炼金术理论。
    以精神力模拟活灵载体，在炼金器具上直接添加言灵的效果，即为概念武装。
    ……
    几小时后，猛虎啸牙枪·审判版测试完毕。
    一旦激活其中的炼金矩阵。
    这柄长枪就会瞬间变成‘远程武器’，或者说路明非以长枪为载体，释放言灵·审判，对半径120米范围内的敌人，施加‘死亡’的命令，并且携带着‘厄难’、‘粉碎’、‘分解’的效果。
    后几种效果相当于负面状态debuff，和‘死亡’协同产生作用。
    但从测试场的实验数据分析来看，能够扛住第一轮‘死亡’就已经难如登天。
    “现在你拿着这把枪，应该和拿着东风没什么区别了，而且还能针对性造成单体打击。”娲主小脸上写满了嫉妒。
    周家的断龙台虽好，但启用的条件却相当苛刻，并且还需要持续不断地‘充能’，以精神相关材料，蕴养其中的活灵，而猛虎啸牙枪内根本没有活灵，炼金纹路只认路明非独一无二的精神力。
    和‘村雨’认血脉，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没有试枪的机会。”
    路明非摇了摇头，“对了，老唐睡醒了没？”
    带领他切身体会过‘概念武装’的奥妙后，
    老唐便一觉沉沉睡了过去，十几个小时都没有醒过来。
    “呃……没有。”
    娲主声音不由自主压低。
    “不过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脑电波很正常，只是……可能在做梦。”
    “做梦？”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
    ……
    老唐一脸呆滞看着天板。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而离奇的梦。
    直到现在苏醒过来，他的耳畔还隐隐回绕着一个厚重威严的声音，
    用一种极度愤怒的语气对自己指指点点。
    具体指点的啥，老唐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措辞不太友善。
    大概意思是，你怎么帮别人偷自己家的东西云云。
    “我帮谁偷什么东西了？”
    老唐更加一脸懵逼，完成那一场酣畅淋漓的锻刀大赛后，他只感觉一阵神清气爽，仿佛任督二脉都被贯通了。
    说起来老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从小在布鲁克林的贫民窟长大，是个初中没念完就辍学的学渣，看见复杂的学术理论就头疼，可偏偏对各种精尖手工艺活相当感兴趣。
    过往猎人生涯赚到一半的钱，捐给了曾经待过的福利院，另一半则是全部投在了手工活上……连游戏都从来不充钱，饭都可以少吃，手工必须要做！
    但站在这种带明火的锻造炉子面前，他仿佛再次被勾起了来自dna的本能。
    真男人，就该玩火啊！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路明非火速赶到老唐的住所。
    ——这里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了病房的模样。
    “老唐，你醒了？”
    路明非目光凝重打量着老唐的脑门。
    仔细检查过他的面板……并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战力还是相当玄妙的‘1001’。
    “醒了啊，诶……？”
    老唐这才注意到房间布置的异常，惊声叫起来：“我靠，这里是icu？我该不会睡了十天半个月吧！”
    察觉到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没没，一天不到而已，你甚至上号之后还能每日签到。”
    路明非松了口气。
    吓死，差点以为误打误撞又刺激到诺顿了呢。
    “休息的怎么样？”路明非转移话题问。
    “还行啊，对了，那柄枪呢？搞得怎么样了？”
    老唐更关心他的‘杰作’。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好像随便扒拉一下，看上去效果就比那些不用化妆就能演干将莫邪的老头更好。
    但足足两天两夜高强度玩火，即使是他这样的熬夜专家，也有点大腿流汗了。
    “当然是好！得亏有你的灵感，才能搞得如此之好啊！”
    路明非故作轻松平常问道。
    “诶，看你这一脸舒服的样子，是梦见了什么好事？”
    “哪有好事！我梦见了一个神经病！”
    老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当即跟好兄弟控诉起来。
    将梦见的怪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偷……东西？”
    路明非微微一震。
    好家伙！
    听上去还真是刺激到诺顿了啊。
    作为炼金术‘七大王国’之一的秘密，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基本盘。
    在旁边一边学，一边用，确实有点跳脸的嫌疑。
    “梦里那个神经病没把你怎么样吧？”路明非试探问。
    “嘿！明明瞧你说的，一个梦而已！醒过来不就没了么？”
    老唐一脸惊异的模样。
    “噢噢。”路明非心虚点头。
    说起来，路明非不是没考虑过直接告诉老唐他是头龙，毕竟老唐也跟着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但仔细想想还是有点不太稳妥，毕竟就跟鬼故事里讲的那样，往往从人变成鬼，就是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的事，转头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原地变成厉鬼。
    传说被纣王挖心的比干，本来活的好好的，结果路人好心来了一句‘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即死’，当场血溅三尺一头栽倒。
    以及更危险的一种可能。
    万一讲完之后，老唐直接来一句‘噫，不曾想我竟然是诺顿’，
    那到时候路明非哭都没地方哭去。
    沉默片刻，
    “我……东西应该没有被偷吧？”老唐还是犹豫问道。
    “包没的，你上次带回来的行李都给你好好放着呢，那些可以换衣服的人偶一个都没少！”路明非拍着胸脯说道。
    “哦哦，好。”
    老唐长出一口气，显然那个梦太长了，也太真了，换谁被指着鼻子骂上十来个小时，都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真有问题。
    这时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娲主，老脸不由一红，尴尬解释说道：
    “嘿嘿……不是那种玩具，是很正常的玩具，对你们女生来说可能有点幼稚，但其实对大老爷们来说刚刚好。”
    娲主嘴巴都快咧上天了。
    “嚯嚯，夸张喔。”
    ……
    给老唐安排一顿丰盛的伙食。
    离开这栋楼，
    发现人员早已暗中清空得差不多了。
    “明非，你跟我说实话，这大兄弟是不是一条龙？”
    娲主一改开玩笑的姿态，拎着裙摆跟在路明非后面，语气严肃而认真。
    身为堂堂周家家主，她自然早就从老唐三番五次的离谱操作中，意识到这个浓眉男人的神异之处。
    “他是我兄弟。”
    路明非微微一凛，语气同样变得严肃。
    “我知道……哎！别走这么快。”
    娲主急急忙忙抓着他的胳膊，“我又没说要怎么样！”
    “你为什么会觉得老唐是一条龙？”
    路明非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娲主。
    “这……其实类似的情况，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周家的典籍里记载过，很多龙类会选择混迹在人类社会当中，龙也分不同的龙，有的纵横万里咆哮天地，有的想开开心心有人陪着混日子。”
    娲主说，“严格意义上来说，正统的家族和秘党不一样，从古至今秘党对龙族的敌视程度高于一切，但我们认为混血种是能够和一部分龙类共存的，而龙类在我们的古代历史当中，扮演特殊角色的情况也并不罕见，甚至不乏龙族辅佐人类登临皇位，而另一帮龙族选择其他人类，龙族之间相互打擂台的情况。”
    “所以你不用担心啦！如果老唐是这样的龙，我也不会非得怎么样。”
    “嗯。”
    路明非点点头，他之前也读过不少类似的奇闻野史。
    但问题是……
    老唐他和你想象的龙，可能不太一样。
    三代种，四代种之流的纯血龙族，确实可能抛弃重振龙族时代荣光这样的使命，因为它们根本就做不到，血统对龙类来说至关重要，多数龙裔都会毫不犹豫把生命奉献给自己的血脉源头，少部分龙裔则会选择逃避命运，不再回应血脉源头的呼唤……但老唐就是血脉源头啊！
    作为四大君主之一的青铜与火之王，龙王的立场天生和人类不一样。
    他们注定将要君临世界。
    为此愿意不断地复活，然后尝试重返世界的王座。
    路明非相信身为老唐的人格，但无法把希望寄托于‘诺顿想通了’这种事情上。
    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一旦老唐来一个龙场悟道瞬间恢复记忆，就注定会发生双方都不愿看见的结局。
    “那你觉得我是龙吗？”路明非忽然问。
    “你……”
    娲主讷讷捏了捏裙摆。
    “快说。”路明非催促道。
    “你必是龙！”
    “为什么？”
    “因为……一二三四！”
    ……
    接下来的几天。
    路明非继续泡在炼器阁里面研究炼金术。
    关于老唐是龙这一点，娲主已经心知肚明，
    虽然名义上没有特殊表示，但路明非认为自己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毕竟，青铜与火之王，和普通的龙根本不是一回事。
    “按照上一份剧本的时间节点，青铜与火之王，享年25，老唐出现问题大概就在一年内。”
    “指望老唐和诺顿的人格进行融合，大概是做不到了……完全没有头绪，风间琉璃的经验根本无法套用在诺顿身上，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意识分割法好像有点意思，说不定直接解决最大的问题。”
    路明非把玩着手里的五根吊坠，吊坠上挂着小巧的音叉。
    “走，我们先去找绘梨衣和零。”
    “好的。”
    炼金助手苏晓樯女士点点头。
    她知道路明非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当即开始帮忙联络。
    很快，他们在即将正式投入使用的学堂内找到了绘梨衣。
    这几天路明非和苏晓樯时而会过来看望绘梨衣，她目前状况一切正常，正在学习中文。
    周家的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娲主亲自带来的人，没人敢欺负她，更不用说还有零时刻盯着。
    “来，绘梨衣戴上这个。”
    身穿盛唐风格宫装长裙的绘梨衣像是个古代的郡主，心欢雀跃接过样式朴素的吊坠。
    “谢谢sakura的礼物！”
    路明非笑了笑说道，“零，梆子带了吗？”
    听见这个词，原本高高兴兴的绘梨衣表情顿时一僵，神情变得有些慌乱，紧紧攥着路明非的胳膊，使劲地摇头。
    “别怕。”路明非安慰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都不用怕了。”
    “带了。”
    零大概猜到路明非的意图，因为她看见路明非的脖子上挂着同款吊坠。
    “我已经研究出了梆子声的原理，它的中间有一些类似龙文的音节旋律，只要把这部分音节屏蔽掉，就能避免它的干扰。”
    路明非解释说。
    “如果下次周身出现那种旋律，吊坠上的小音叉就会发出共鸣，将龙文音节中和掉，梆子声就对你无效了。”
    安抚片刻，绘梨衣安静下来，但还是攥着路明非的胳膊不肯放手。
    “开始吧。”路明非向零点头示意。
    ‘嘶嘶——吱……’
    零依言开始按照频率摩挲梆子声。
    果然，
    这次戴上吊坠之后，绘梨衣没有出现任何不适，除了梆子本身的怪异声响，会令她下意识微微皱眉以外。
    成功了。
    绘梨衣一脸惊讶抬头，望着路明非，竖起小本子：“这次没有不舒服。”
    “嗯，以后记得随身携带，任何情况不要摘掉。”
    “我会珍惜sakura的礼物的。”
    绘梨衣点头，将吊坠珍而重之放进衣服里面，和细腻饱满的肌肤贴在一起。
    想了想，她又认真在小本子上写道，
    “等我好好学习，我也要保护sakura。”
    女孩朝气蓬勃的脸上充满干劲。
    ……
    简单关心过绘梨衣这边的学习进度后，
    路明非再次回到炼器阁。
    不出意外的话，这段时间他就要一直和炼金术较劲了。
    接下来，他的目标是根据赫尔佐格的那批手稿，制作出一具六代影武者。
    利维坦的尸体已经被搬到了炼器阁的地下七层区域。
    不愧生前是龙王的身体，哪怕其中的力量和精神都已经消失了，本身作为龙骨品质也是绝顶的存在，至少几百年不会腐烂。
    影武者技术。
    某种意义上来说，和炼金傀儡炼制有些相似，古代正统墨家便擅长此道，但影武者的技术更加血腥，首先目标必须是龙族血裔，必须是纯血龙类或者混血种，需要剖出大脑，打开脊柱进行铭刻炼金纹路，然后最关键的是精神。
    常规的一代、二代、三代影武者，可以直接用活体混血种进行炼制，简单的深度催眠即可完成，可谓省时又省力，
    而到了四代、五代乃至六代影武者，常规活体便无法满足身体强度要求，需要使用大量‘骨、血、角’进行龙血侵蚀，以高阶混血种为基础，人工打造出新的躯体，但此时实验体必然已经死亡，则需要使用意识分割法，灌输属于自己的意识。
    赫尔佐格的三具五代影武者，就是用后面的方式制造出来的。
    而路明非借助身体强度先天具备优势的利维坦，甚至可以展望第六代影武者。
    “意识分割法，本质是分割思维，在载体上分离出多个附属精神，不同精神之间可以相互串联……但是不能太多，否则会影响到本身精神的强度，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影响。”
    路明非心中不断回忆‘意识分割法’的种种细节。
    “还有基于言灵·森罗核心龙文的深度催眠手法也得研究一下。”
    如果赫尔佐格还活着，并且听到路明非的心声，必定会大声质疑，
    什么狗屁平摊精神意识强度？
    他学到的意识分割法，明明是分割的越多越好！
    分割出一个影武者军团，直接天下无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来到了五月份。
    滨海，
    某位原计划提前去正统蹭吃蹭喝的夏弥同学正在乐不思蜀。
    “真是顺利呀，小小的杂鱼，完全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完全反抗不了我呢！”
    “不愧是我！耶梦加得！最擅长学习人类习性的龙王！”
    夏弥笑眯眯地吃着楚子航给她买的汉堡王套餐。
    人类真是可笑的物种。
    表面上总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但实际每每遇见好看的皮囊，还是会口嫌体正直地给予优待。
    她只是稍微卖了一下惨，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钱包。
    这个看似苦行僧一般的男人，就忙不迭帮她订酒店，又请她吃饭喝水，完全不求回报的样子。
    “哼哼，还不是看上了姐们的美色！”
    但对方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她这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妹子，美丽皮囊之下其实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条潜伏于人类社会中的龙！
    尊贵的初代种，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
    “你为什么要拒绝秘党的招揽，选择去正统读学堂？”楚子航忽然问道。
    “啊嘞？”
    夏弥啃皇堡的动作微微一僵，
    “需要理由吗？”
    “需要。”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表情严肃得像是来自中情局。
    “呃，因为……？”
    夏弥噎了半晌，急中生智喊了出来。
    “因为我精忠报国！”
    由于声音太大，招来餐厅内不少人投来诡异的目光，但看见是这样一对颜值顶尖的男女，其他食客们的眼神纷纷变得柔和起来。
    什么眼神！什么眼神！给你们一人一拳揍成饼干！
    大抵是意识到刚才的动静，夏弥的脸上浮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红润。
    楚子航微微颔首。
    那天在小巷子里救下面前这个女孩，一番盘问就意识到此人必然也是混血种。
    后来借助诺玛的资料库，确实查到了她的相关信息。
    夏弥，前卡塞尔学院预科班成员，a级血统，1993年10月30日出生，性别女，入读预科前就读于北大附中，本地户口，家中有父母和一个哥哥。
    故意引诱那群小混混尾随她，是奔着打家劫舍的心思……
    但这样是不对的，而且犯法。
    “嘿嘿，楚子航师兄你不是也选择了去正统支教吗？”
    夏弥一阵摇头晃脑。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算支教，更偏向于交换生。”楚子航纠正说。
    “哦哦。”
    随你怎么说！不关我的事！
    夏弥欢快地啃着皇堡。
    “明天我会开车过去襄阳，需要带上你一起么？”楚子航说，“还是给你钱，你自己去买票？”
    “长途大巴的气味太难闻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带上我！”
    夏弥郑重其事放下汉堡，作出动漫式的深鞠躬。
    “当然如果能打包几份subway或者burger king就更好了！我路上吃！”
    楚子航沉默地吸了口可乐。
    其实他压根没有想到长途大巴……
    他忽然从这个女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并非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而是这种对食物的莫名渴望……不就是年初时候的路明非吗？
    哦，还有时而忽然会作出很夸张的反应。
    见他半天没有动静。
    夏弥伸出薯条戳了戳楚子航的手，嬉皮笑脸说道：“放心，我学习很好的，等我拿到奖学金，很快就能还你钱的，吃饭的钱，房费，还有车费！”
    “不用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算我请你，去了那边好好学习。”
    小杂鱼果然看见美少女就自动变身傻大款了吗？
    夏弥心里吐了吐舌头，
    将薯条送进嘴里，脸上灿如春光：
    “好嘞！师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想吃德克萨斯烟熏牛堡！”
    ……
    次日，周家，炼器阁地下七层。
    “原来如此啊。”
    “言灵·森罗，本质上乃是精神力的运用，如果双方精神力差距过大，可以直接对记忆造成干涉，通过外力让别人遗忘或者增添对某些事物的印象。”
    路明非把玩着手里两枚晶石。
    “看来当初，奥丁就是不断用言灵·森罗，在暗中对赫尔佐格施加影响，随后让其忘记与奥丁接触的经历。”
    “所以赫尔佐格才会把影武者技术、脑桥中断手术都当做自己的研究成果，并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当初在滨海市的高架桥上，奥丁将楚师兄的父亲凭空从他人的记忆中集体抹除，又是怎样的手段？”
    路明非在言灵周期表上，排名已经很高的森罗对应位置下面做了一个标注。
    摩挲着下巴。
    “一个未知的超级言灵，集体精神力影响？能够无接触造成影响？”
    他画上了一个问号。
    总感觉不太科学的样子。
    在滨海的时候，路明非特意给了楚子航他父亲曾经工作的寰亚集团办公室主任的联系方式。
    在五六年前，寰亚集团曾是滨海炙手可热的领头羊，表面专注于高精尖重工业，实际则是薯片妞旗下的一份子，暗中处理滨海区域的龙族事件。
    直到身为秘党、基金会双料特工的楚天骄突然出事，寰亚集团跟着原地卷款跑路，欠了十七八个亿，只在市区边缘的厂区留下一个破产清算小组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也是薯片妞手下的暗子。
    负责守护楚天骄留下的秘密基地，
    路明非将此人的联系方式和激活口令交给了楚子航，算是遂了师兄的一大心愿。
    “师兄是不是说今天要开车过来？”
    路明非忽然出声问道。
    “上午到的……哦对了，我听说楚师兄来的时候车里还带着一个妹子！听说很漂亮哦！”
    另一张桌子前假装认真研读线装书籍的苏晓樯立马抬头。
    “是嘛？我出去见见他，刚好休息一下。”
    路明非不由升起好奇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噢噢，我是指见楚子航。”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基本已经将影武者技术和意识分割法弄懂了，随时可以开始尝试，但直到今天彻底掌握了‘言灵·森罗’的核心龙文及其各种原理，
    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手里两枚晶石正是‘记忆石’和‘追忆石’。
    刚好休息一下，正式开始炼制第六代影武者，以及切割出第二道思维意识。
    “要一起上去逛逛吗？”路明非问。
    “你们男孩子聊天，我去干嘛，别打扰我学习！爱看妹子你就去看，我保证不告诉娲主姐姐！”
    苏晓樯示威般地挥了挥小拳头。
    路明非乐了：“瞧你说的。”
    没戳穿她表面热爱学习，实际根本看不懂这些书，一直在偷偷玩手机的真相。
    听说她们背着自己暗中建了小群，经常分享八卦。
    顺着盘旋的专属坡道一路来到地面，
    正值下午时分，阳光灿烂。
    搞研究的这段时期，路明非几乎是过着鼹鼠般的日子，主打一个不舍昼夜。
    晒晒太阳，进行一番光合作用，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师兄！”
    很快，路明非在唐城的另一座宫殿群，见到了楚子航。
    弹出的面板更新显示——
    【特殊状态：龙王的卵】
    “……？”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
    楚子航微微颔首：“师弟，上次我多亏了你，我在寰亚集团那边……”
    ……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1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在****时间，楚子航成为了****的卵。】
    ……
    “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对了师兄你去找一下娲主，就跟她说我跟你说她有事找你。”路明非语速飞快。
    楚子航：“？”
    “嗯，就这样。”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压制住心中陡然掀起的狂怒，转身就去掏家伙了。
    他妈个哔的……
    大地与山之王？何时来的啊！
    ……
    时值五月，
    正统倾力打造的学堂，已经随时可以投入使用了，表面是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内部现代化程度极高，能够为现代混血种提供全方位的学习条件。
    楚地多山水，户外课程亦有绝佳环境。
    远处的宫墙角落几株蔷薇肆意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飞檐悬挂的风铃被熏和的暖风吹过，响起清脆悦耳的曲声，偶尔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
    夏弥踩动着灵巧的步伐，走在光影交错的长廊上，轻盈随意如精灵的炫舞，总能巧妙避开角落的监控探头，所有摄像设备仅能捕捉到一抹俏丽的倩影。
    “环境不错嘛！不枉我伪装出a级血统！”
    夏弥正在学堂内部参观，也算是熟悉熟悉接下来的生活环境。
    按照原本的计划，夏弥是打算通过预科班直升卡塞尔学院本部的，
    奈何正统最近开出的条件的确足够吸引人。
    并且她仔细考虑了一下，以秘党的人工智能诺玛对资料审核的严格程度，她自己这个夏弥的身份仍然存在疑点，面对无孔不入的人工智能渗透，未必能蒙混过关，但正统这边的管控严格程度就低很多了……也不是说没有筛查，至少面对她耶梦加得大人的伪装，就完全不够看了！
    “嚯嚯！居然是单间诶！可以一个人住啦！”
    她想着人在屋檐下，总需要一个稳定的居所和相对过得去的条件……堂堂龙王屈尊来你们这里读书，包吃包住是起码的吧？带独立卫生间是必须的吧？
    还好正统没有她想的那般小家子气。
    “哼哼，暂且饶你们一命啦！”
    夏弥一脸愉悦在亭台楼阁之间蹦蹦跳跳前进，心中对正统的人多了一分好感。
    好歹是给了一口饭吃，而且不需要继续住在那一间老旧小区配电房改的廉价屋子里。
    而这时，
    路明非已经取到了究极进化过的猛虎啸牙枪。
    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总是会强得可怕。
    “耶梦加得……准备受死吧！”
    路明非用不着查看监控录像。
    言灵·血系结罗！
    开！
    毋庸置疑锁定在一道特殊的丝线上，直直延伸向学堂的区域。
    “真是擅长伪装啊，居然能够把血统压制到连源稚生都不如的地步……”
    路明非咬了咬牙。
    怀疑对象理所当然就是那个号称‘搭便车’跟随楚子航来到唐城的‘漂亮妹子’！
    他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字，
    后悔！
    不该和把师兄一个人抛在滨海的，
    居然被龙乘虚而入了！
    可恶啊！
    但现在是补救的机会，因为这个叫耶梦加得的龙王，居然胆敢跟着跑到这里！
    必须抓住她！打断她的龙爪子！
    看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手机里给娲主简短描述了一下龙王入侵的情况。
    咚——
    路明非一步踏出，飞掠朝着丝线延伸的方向追了过去。
    仅仅片刻，位于宫殿湖心岛的那一道人影就出现在路明非的眼前。
    【姓名：夏弥/jormungandr】
    【年龄：n/a】
    【战力：858】
    【好感度：1】
    【财富指数：6.5】
    【血统：初代种】
    【权柄：地（21.2%）】
    【特殊状态：幼体龙王】
    【标签：大地与山之王、最强的威能、中庭之蛇、万物之眼、天赋伟力、lsp、龙王的耻辱……贫困户、好学生、搓衣板厂家】
    【评价：跟踪与尾随之王】
    (本章完)

 第203章 路明非：哈哈，我不吃龙肉

    第203章 路明非：哈哈，我不吃龙肉
    咚！
    咚咚！
    夏弥听见到自己的心脏发出沉闷回响，像重槌击打在鼓面上。
    以她的血统与精神强度，能够感受到一股鲜明的杀意。
    胸腹中感觉到明显的发闷。
    “有敌人？”
    夏弥警觉抬头扫视周围，脸上天真甜美的笑意几乎消散殆尽，眸子深处亮起一点金光。
    咚咚咚——
    那颗坚韧的心脏第三次预警，隐约间她终于听到无形无质的厉啸声从西面而来，以及看见了阳光下疾驰的身影……
    唰！唰！唰！
    身形攒动，枪随影动。
    整整三道猩红的气浪瞬间朝着她所处的方向呼啸而来，纯粹精神力凝结成次声波，携带着某种熟悉的‘杀戮意志’。
    夏弥终于感觉到一万分的不对劲，精致如天使的脸蛋扭曲起来。
    “布豪！”
    但反应得太晚了，死亡的律令已然降临在她的身边。
    人工湖骤然扬起滔天水浪，壮观的湖心亭崩塌，数十米高假山被瓦解，合抱树木被摧毁……
    三记融合审判看似铺天盖地的混乱攻势，实则将她本人牢牢锁定！
    碎裂的石块，断裂的木屑均被赋予‘瓦解’命令变得锋利如刀，甚至连无数蒸腾而起的水滴也被化为杀意汹涌的洪流，彻底封住了她的四面八方，切割向她的周身要害。
    退无可退！
    夏弥人都傻了，她从没想过有人会在这种地方对她动手，这简直相当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牢坐！
    毕竟她可以算是潜入进来的，一路上根本都没有接触到几个人，况且一来就是如此果决的攻势……
    呜哇！我何时暴露的？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至少先得……
    轰轰轰——
    ……
    一枪西来，如天外飞仙。
    路明非沉稳落地。
    目光深处尽是警惕之色。
    尘土与水汽之间，一双妖异的黄金瞳缓缓睁开。
    夏弥，不，耶梦加得此刻矗立于湖心废墟深处，那双冰冷炽金色的黄金瞳倒影着目光森冷的男孩。
    强烈的熟悉感，直指规则本源的攻击招式，身上还有尼伯龙根的标记……
    这是何方神圣？？
    咚！咚！咚！
    心脏再次泵出鲜活的血液。
    力量在躯体内流窜，如水穿行于地脉，铁青色的鳞片从她的肌肤下绽开，扣合成鳞甲，一根根骨刺从关节刺出，身形瞬间拔高，金色的阳光洒在狰狞的鳞甲上，原本的元气活泼少女瞬间化作妖冶而危险的龙类。
    凛然的威势从耶梦加得身上盘旋着升起，她冷冷地看着来人。
    “看来你有一点小聪明，但不多，居然会选择一个人来面对我，可惜你挑错了对手，我也只好在这里将你清除掉……”
    恢弘威仪的冰冷嗓音响彻于天地间，露天人工湖似乎突然变成了一座屹立于地下深处的巨大宫殿，耶梦加得端坐于王座之上，身形很小，却仿若神灵。
    ……如果忽视其浑身的淋漓鲜血，以及半跪着的姿态，倒也称得上声威赫赫。
    耶梦加得抬起鳞甲覆盖的手臂，擦去嘴角的鲜血，冷冰冰开口：
    “如此程度的攻击，已经竭尽全力了吧？”
    她强忍着伤势，龙化的黑色利爪连续叩击在脚下的土地，像是吸取了某种来自大地深处的力量，
    它们汇集在一起，宛如形成矢量箭头最终凝聚到一个方向。
    耶梦加得瞬间动了。
    无需多余寒暄，此情此景，唯战而已！
    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必须以雷霆手段迅速杀掉眼前这个人类，然后再逃跑！
    路明非隐约看见了深青色的幽影，对方的弹跳力十分惊人，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灵巧，不时或踩或打在断裂的立柱上，显得游刃有余。
    她可以在任何地方多次接力，让自己的行动速度不断攀至新的高峰！
    “敏捷型的敌人？不……是力量型！”
    路明非面沉如水，顷刻作出判断。
    下一秒。
    一轮煌煌黑日在其背后升起。
    直面的方向顷刻充斥起令人绝望的引力，耶梦加得的速度瞬间锐减。
    然后在她惊异的注视下，路明非再次举起手中的长枪……
    “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能继续发动刚才那样的攻击？这不是炼金器具的能力吗？炼金武器的能量应该是有限的才对……这不科学！”
    耶梦加得咬了咬牙。
    “虚张声势！”
    大地与山之王作为‘力’之恶魔，她在技巧上可谓世间的巅峰。
    在一刹那之间，便适应了引力的作用，并将其化作自己的助力……但那一黑日携带的磅礴高温却是她无法豁免的。
    “可恶，烫死龙了！”
    高温顺着鳞甲裂缝灼烧她的伤口。
    耶梦加得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不得不慎重考虑，是否有必要冒着被烤熟的危险冲过去。
    哪怕能够杀死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但如果被烫坏也得不偿失……
    唰！唰！唰！
    路明非迅雷不及掩耳般瞬间再次凌空轻点三下猛虎啸牙枪……
    三道猩红如初的死神镰刀显现，发出厉啸。
    又是一轮审判。
    “……再见！”
    耶梦加得果断作出决定，转身便朝着侧面躲闪而去。
    还好这玩意没有锁定的功效……
    布豪！
    与此同时，
    她惊骇察觉到，那一轮黑日旋转起来，背后的引力牵扯瞬间放大数倍。
    哪怕她能够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将这样的引力化为己用，
    但背后的攻击太快了。
    恰恰就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
    将她拖回了死神镰刀的行径路线上。
    轰——
    破甲、腐蚀、爆破、切断、分解、诅咒……
    种种力量瞬间侵入她的体内！
    熟悉的味道……
    “嗷！！！”
    一声很惨的悲鸣响彻在唐城的宫殿群范围内。
    ……
    远处，大殿之中。
    娲主收到路明非的消息，第一时间带着断龙台急匆匆闪了出来。
    在门口遇见了楚子航。
    听见他关于‘跟她说我跟你说她有事找你’这样的原句复述。
    娲主瞬间明白，路明非是紧张担心到了极点。
    不怪他如此慎重对待。
    想当初在陈家庄园力战利维坦，方圆几百米都化作废墟，更别提还有超级言灵对周围环境的破坏，而襄阳唐城作为影视基地，往来游人何止成千上万。
    一旦龙王发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是的，你在此处等候。”
    娲主也是吃瓜群的成员之一，听说过上午这个男人带妹的事迹，心念闪动间大致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即呼唤左右侍卫将楚子航严加‘保护’。
    “……好的。”
    楚子航默默点头，选择服从安排。
    随后，娲主以家主令让周家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人时刻保持通讯，坚守在各个岗位上，她本人则是手持断龙台，亲自前往学堂方向。
    “经年的积累几乎被路明非消耗殆尽，但……无妨，再苦一苦老祖宗们吧，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娲主摩挲着断龙台粗糙的表面心中思索，脚下生风。
    顷刻间，
    便循声抵达学堂人工湖区域。
    看见此处的一片废墟，以及屹立在废墟中央的那唯一的人影。
    熟悉的猛虎啸牙枪，正把一个东西钉在地上。
    娲主下意识看了眼时间，表情跟着一僵。
    “啊嘞？已经打完了？”
    ……
    危机结束了，娲主没想到这次的敌人，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耶梦加得的龙化状态被迫解除了……
    准确的说，在路明非不顾耶梦加得的怒目而视，往她血流如注的鳞片之间塞入了一枚‘封印石’局部的龙文共鸣和龙血作用被切断，她被迫部分显形。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头大地与山之王的躯壳，居然本身就是人类的形态。
    而龙化的身躯才是激活龙血的‘战斗状态’。
    对待这样阴险无耻的战俘，路明非自然没有打算遵循日内瓦公约的意思，人类之间的条约可不适用于人与龙之间的战斗。
    ……他果断逼着耶梦加得又生吞了一枚‘封印石’。
    于是，
    不管耶梦加得乐意还是不乐意，她彻底化为了白白嫩嫩的夏弥形态。
    并且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她都无法调动龙血的力量，使得自己重新龙化。
    湖心废墟之中，
    路明非蹲下身子，就地审问这头龙王。
    “你的名字。”
    “哼！”
    夏弥一脸愤愤偏过头，表示宁死不从。
    龙化状态过后，衣物被她体内的延伸出来骨刺戳成了乞丐服，好在她并不用担心走光之类的事情，她的体表裸露皮肤上残余翕动的鳞片，铁青而锋利。
    “你的性别。”
    “……嗷！”
    这时，娲主凑了过来，打量被钉在地上却一直张牙舞爪的夏弥，表情狐疑。
    “她是什么情况？”
    “是龙没错，但判断错误，这应该只是一头次代种。”路明非说。
    “……嗷嗷嗷！”
    夏弥听到这话反应更大了，不顾浑身上下的疼痛，差点就要揭竿而起。
    这人是狗吧？
    靠着卑鄙手段才勉强赢了我，现在言语羞辱算是什么本事？
    “是吗？”
    娲主若有所思点点头，
    来的路上她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战斗痕迹。
    这种程度的破坏，如果是次代种……倒也合理。
    果然没有那么多初代种随随便便就能碰上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娲主问。
    “……”
    夏弥不敢动弹了。
    路明非沉默片刻，缓缓说：“我怀疑她背后另有主使者。”
    听到这话，夏弥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一阵窃喜。
    “得好好审问一下，事关重大，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搞清楚她的目的。”
    路明非表情不变说，
    “常规的手段和非常规的手段都要用上，”
    夏弥心中又是一紧。
    “非常规手段指的是……？”
    娲主迟疑瞥了一眼身材纤细，脸蛋却美若天仙的次代种。
    夏弥这个名字，她自然很早就在名册上见过，当时看照片只觉惊为天人。
    但没想到居然是一头龙！
    她自然清楚，大多数龙类都有化为人形的本领，但为什么要把身材捏得这么……中性？是把精力全放在捏脸上了吗？
    “当然是拿她做实验。”
    路明非平静说，“正好我在学科上遇见了一点难题，需要一个活体补全数据。”
    “什么实验？”
    “各种受体实验，药物实验，还有再生实验，龙类是和人类截然不同的物种，我更希望她不配合，这样我可以拥有一个难得的实验材料，把她切成片。”
    “……！”
    夏弥一点点抬头，对上了路明非丝毫不携带感情的眼神。
    她嘴唇张了张，深吸一口气，平静吐出一句话。
    “我叫耶梦加得，性别女。”
    ……
    事实证明，龙类世界同样存在识时务的俊杰。
    于是审问重新启动。
    “你的名字。”
    “耶梦加得。”
    “性别。”
    “女。”
    “你服务于哪一位龙王？”
    “……必然是世间最伟大的大地与山之王。”
    “你来我们正统学堂的目的是什么？”
    “上学。”
    “还有呢？”
    “吃饭。”
    “北欧神话中的中庭之蛇，原来是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次代种。”娲主若有所思点点头，“按照这么说，芬里厄，海拉应该也是次代种龙侍。”
    夏弥尽力保持微笑：“……”
    “家里有点乱，你先去安排一下，我单独审问她。”路明非忽然打断说。
    “嗯呢。”
    娲主抛了一个媚眼。
    目光交换之间，两人无声达成了某种‘默契’。
    只有夏弥还在原地咬牙切齿。
    娲主走后。
    路明非终于低沉开口道：“我不会杀你。”
    “我当然知道！”夏弥没好气说。
    “哦？你又知道了？”
    “呵呵，没想到堂堂白王居然是反驳型人格。”夏弥轻哼一声。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路明非皱起眉头。
    “还在装？”
    夏弥昂首盯着路明非：“有必要么？那个女娲族的女人都走了，还要藏头露尾？你不是白王的话，你能是谁？掌握‘精神’权柄，牵动毁灭的规则，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个时间节点复苏了，还在正统之中爬到了如此高位，看来你也打算借助人类的力量，角逐这个世界吗？”
    “……”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
    “我为白王，当镇世间一切敌！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像你这种龙王的耻辱，理应依附于强者，现在给你一个效忠于我的机会！”
    夏弥光洁的额头隐隐浮现出井字形的青筋。
    显然被路明非这句话气的不轻，
    还真是三句话不离龙身攻击啊！
    但一想对方可能是白王，那位号称‘零代种’，以一己之力反抗黑王统治的‘前辈’，她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刚刚就败在了他的手下。
    麻蛋！是真的很烦，到底谁说四大君主的力量分配很公平啊！
    沟槽的白王现在还保持距离防备着她呢！
    恶心！
    为什么就不能乖乖走过来，让我一拳把你锤爆啊！
    她要是有哥哥的力量，根本就不需要近身，直接隔空就能击中白王的‘眼’，让这个该死的遗老尝尝现代化龙王的铁拳！
    “依附你的话，有什么好处吗？”
    夏弥眼珠一动。
    “呵呵……好处就是我可以不吃龙肉。”
    路明非森然一笑，俨然已经代入了白王的角色。
    龙类之间相互吞噬，就是攫取对方力量的最佳方式，而成王成神的道路注定布满尸骨。
    “如果你不愿归附与我，我现在就生吃了你，不会给你死亡化茧的机会。”
    “生吃了我？”
    夏弥眯起眼睛，眼神逐渐犀利，忽然开口说道：“呵，你不是白王。”
    “嗯？”
    路明非心中一凛，
    见鬼，多说多错了么？难道龙王之间必须只有死了才能吃？
    那特么保护力度也太大了吧？
    留下龙骨十字的条件相当苛刻，如果一直有茧，岂不是得复活到大道都破灭了？
    脸上却不动声色，始终保持着漠然的神情。
    “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呵呵……我刚想起来，白王是雌性。”
    夏弥冷笑一声。
    “呵呵……你在定义我的性别？”
    路明非也冷笑一声，当即反问，
    “我记得大地与山之王也有一头是雌性。”
    夏弥的小脸瞬间变得黢黑。
    说实在，她还真有点确认不了路明非的身份，
    未必是白王，
    她原本是故意这样说的，但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
    路明非确实有点像龙，又有点像混血种。
    历史上并不是没有类似于路明非这样，拥有等同于龙王之力的混血种出现过。
    往远的说，古代人皇如大禹，黄帝；往近的说，如嬴政，刘秀，再近一点还有天启年间的那个狗贼……
    这些人类混血种大多都是在‘精神’领域有一定的建树，少数甚至能够摸到‘权柄之力’的门槛，领悟到力量的本质，在于‘权柄’，在于‘规则’；
    这样的超级混血种面对幼体龙王简直具备压倒性的优势，对上亚成体的龙王，也有不小的赢面，再集结军团之力，四舍五入约等于十拿九稳。
    他们往往能够镇压一个龙族时代，唯一的缺憾就是生而为人寿命有穷尽，无法像龙类甚至那些三代种四代种一样茧化复生。
    夏弥陷入了沉默。
    作为最聪明的龙王，她深知权柄的伟力。
    自身最大的优势便是能够在幼体期动用部分‘权柄’的力量，以有限的力量击破物质的‘眼’，获得恐怖的破坏效果，鬼魂般的应力流淌于大地的夹缝，集中在一刹那爆发出杀意的海潮。
    只要给她近身命中的机会。
    就一定能赢！
    她对自己编故事和谎言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无法确定对方是否在说谎，而对方的‘真实身份’，才是决定双方关系的核心因素。
    弄清楚路明非的真实身份至关重要。
    路明非也陷入沉默。
    正如夏弥所言，他的确无法做到就地将这头表面弱小的龙王就地格杀。
    毕竟，楚子航已经被她做成了茧。
    一旦耶梦加得死亡，楚子航就会成为新的耶梦加得。
    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实。
    而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唬住耶梦加得，并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解除‘茧化’的方式。
    难得遇上一个看上去很好沟通的龙王，最好还能从她身上了解到更多有关于龙族的高端情报。
    但如果实在做不到……
    便也只能将这头龙王终生监禁起来了。
    这一场双方之间的博弈。
    “你确实说对了，我可以生吃了你，但我不想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动手，因为会有很大的麻烦。”
    路明非忽然说，
    “不过你选择的那只茧很有意思。”
    “嗯！？”
    夏弥差点吓得一哆嗦，“什……什么茧？”
    “呵呵，当然是那个叫楚子航的人类。”
    路明非死死盯着夏弥的神情变化。
    “嚯哟！有点东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夏弥脸上若无其事，心中咬牙切齿开始怒骂。
    实锤了！果然是白王！
    正常别说区区混血种，换作是其他龙王也不可能看穿她寄生在活人身上的茧！
    只有执掌‘精神’权柄的白王才有可能看穿龙王化茧的手段！
    麻蛋！出生啊！老娘就知道白王没死透！
    “看来这个人身上真有点秘密啊。”
    路明非继续状若自言自语说道：“你们这么多人居然都在关注他。”
    “但我却不知道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算了，不在我剧本上的东西，如果你不愿臣服于我，那么就只能弄死了，反正你还有其他的茧对吧？”
    “……！！”
    剧本！他刚才提到了剧本对吧！
    果然白王也是老谋深算之辈！
    “爱杀不杀，随便你想杀他还是想杀我，都行！”
    夏弥黑着脸，语气强硬说，
    “反正姑奶奶我有的是茧，尊贵的王是不会受到威胁的！”
    “那好！”
    路明非露出森然的笑意，“希望你不要后悔，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罢，他转身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
    表面云淡风轻，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这是一步险棋，全靠面板猜到的一个很抽象的结论。
    能赌赢吗？
    算了，实在不行就关她一辈子！
    身后传来奋力挣扎的动静——那杆枪还扎在某龙身上呢。
    四步，五步，六步……
    走到第七步的时候，
    路明非突然快速奔跑起来。
    动静瞬间停了。
    “喂喂！等，等等！”
    身后传来愤怒的声音。
    “怎么？想通了？打算保住这一枚茧？”
    路明非停下脚步，转身睥睨着眼。
    “想通个屁！”
    夏弥咬牙切齿说，
    “我是忽然感觉大势倾轧在即，和你这样的强者合作，好像不失为一条明路！”
    (本章完)

 第204章 血盟契约，楚子航的追忆，谁占谁的

    第204章 血盟契约，楚子航的追忆，谁占谁的便宜？（8k）
    半小时后，一处偏殿内。
    “茧，到底是什么？”
    路明非坐在椅子上，心中盘旋着疑惑。
    此刻耶梦加得已经恢复了美少女的姿态，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
    正襟危坐在路明非的对面，高领羊绒衫配校服裙，修长的小腿纤细的脚踝，穿着水波纹边缘的白色袜。
    这是她自己的衣服，标准的软妹形象，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没有发生过任何对峙和战斗。
    耶梦加得忽然用手指在嘴巴里掏了掏，‘哇’的一声，吐出来一枚似金属似矿物的圆球，表面晶莹剔透，不沾染一丝纤尘。
    封印石。
    路明非的炼金造物，具备压制龙血的功效。
    ‘咔嚓——’
    她伸手接住这枚晶石，当着路明非的面，扬起下巴将其狠狠地捏碎了。
    “下次不要强迫女孩子吃不好的东西了。”
    脱离了猛虎啸牙枪的压制，察觉到路明非真心实意想要和自己结盟，耶梦加得不再继续掩饰自身……或者说掩饰也没用，索性让自己舒服一点。
    这样程度的炼金术造物，想要完全压制住龙王的血脉，自然是异想天开。
    “原来如此。”
    路明非若有所思，默许耶梦加得某种程度上可以称得上是提醒的举动。
    这是她的‘诚意’。
    “你是怎样发现我的秘密的？”
    耶梦加得拍了拍手，碎屑纷纷扬扬飘洒落地，犹不甘心问道，“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
    “我有我的办法。”路明非语气平淡说。
    “我现在相信你是聪明人了，但和聪明的人当朋友总是格外危险，无论是效忠，还是合作，都只是一个名号而已，我需要看见的是你真正的诚意。”
    耶梦加得笑了起来：“伟大的白王怎么会相信诚意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我知道你要的证明是什么，我会给你我的血，王者的盟约总是用血来书写……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她的指尖伸出利爪，在另一只手掌中间划过。
    鲜血淋漓流淌而出，把流血的手掌举在半空中等待回应。
    “血盟誓约。”路明非心念一动。
    “没错，看来您老人家一直潜伏在这个世界上。”
    耶梦加得的眸子闪烁金芒，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我知道你在这个时代复苏是为了什么，我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既然我们要走同样的路，那为什么不能是同伴呢？你无需跟我战斗，因为我们的敌人都是宿命。”
    “来吧，我们以此断绝恩仇，共同开启新的时代。”
    但是。
    路明非并未上前做出同样的举动。
    ……他还并未具体了解‘血盟契约’的详情情报。
    并且他不能草率的和耶梦加得，或者说耶梦加得结缔血盟契约。
    因为路明非目的从来不是和这位大地与山之王化敌为友。
    而是解决楚子航的问题。
    表面看起来耶梦加得对楚子航表现出来的在意程度，好像远超过龙王之于一般的茧，说不定还有点……呃，其实路明非也并不太清楚正常龙王对茧的态度应该如何——但总之，路明非不认为可以就这样把楚子航放心交给她，必须要警惕潜在的坏女人，以及邪恶母龙。
    良久——
    路明非决定再试探一下，
    “呵呵，你别这么着急嘛。”
    他轻笑着摇摇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连血盟都不愿意结缔，意思是你根本就没有合作的诚意？”
    耶梦加得眉头蹙起，“难道你认为没有盟约的束缚，我们之间能够存在信任？就算我能相信你，你也没法信任我吧？”
    “我还是对楚子航很感兴趣。”路明非淡淡说。
    “哈？”
    耶梦加得的表情立刻变得警惕，瞳孔里闪烁着微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们之间大可坦白一些，我知道奥丁对楚子航产生过兴趣，现在你也对楚子航感兴趣，但我必须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特质值得你们如此关注。”
    路明非耸耸肩，“否则，即使签订了血盟，我也很难心安啊……无需伪装，我知道你可能有办法能够绕过血盟的束缚，不用试图骗我，别忘了我是谁。”
    “我先打个样吧，五年前，台风蒲公英，滨海高架桥。”
    耶梦加得沉默了。
    片刻，她收回手掌：“看来你知道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嗯哼。”
    路明非不置可否，作出请的手势。
    “说实话我对楚子航的关注，全都是来源于奥丁。”
    耶梦加得强调说：“我是先留意到他身上携带着奥丁的烙印，才慢慢注意到这个人的特殊……好吧，真要说他身上有什么特殊，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抢奥丁的东西，你应该知道此举的必要性吧？以你的位格，必然先天就站在奥丁的对立面，我一直看那个家伙不顺眼，所以我们天然就该是盟友，与楚子航无关。”
    “。”
    路明非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
    “不对不对不对！”
    听完耶梦加得的一番解释，路明非很快意识到了明显的逻辑漏洞。
    按照她的说法，在蒲公英高架桥事件后，既然伪装成夏弥的人类模样，近距离接触过楚子航，那为什么楚子航对此毫无印象，这颜值讲道理还是有点逆天的，只有算上情感加分的小天女能和她碰一碰……
    好吧，以楚子航的性格，没有印象也当属正常。
    但是……
    路明非还是感觉有点不对。
    毕竟。
    楚子航虽然是个老牌苦行僧，不近女色，但不等于他没有素质，
    相反作为一个五好青年，楚子航十分讲礼貌，当初人家可是连身为仕兰中学边缘小透明的自己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会忘记一个理应存在的‘朋友’。
    “所以……耶梦加得暗中篡改了楚子航的记忆？”
    路明非迅速得出一个结论。
    身为龙王，就算暂时的龙躯差点意思，但精神内核与位格却不会改变，
    耶梦加得必然是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
    摩挲着怀里的另外几枚炼金器具，
    他忽然计从心起。
    “试试看。”
    ……
    片刻后，
    路明非回到周家正殿，
    “情况怎么样了？”娲主跑过来急匆匆问道。
    “对方有合作的诚意，但我需要进一步确认。”路明非低声说。
    “注意安全。”娲主犹豫说道。
    路明非点点头，绕过重兵的把守，找到了在屋内休息的楚子航。
    “师兄。”
    楚子航放下书，“师弟，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路明非打量着一脸淡定的楚子航，真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明知道情况有异常，居然还能沉下心来看书。
    “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好了，这不是来听听你在寰亚集团的收获了么？”
    路明非微笑说。
    楚子航点点头：“这件事多亏了你，我报了你和那位苏总的名字后，那位破产清算小组的主任给了我一把钥匙，然后我顺利找到了……”
    说起来，路明非也是从情报面板中，才察觉到寰亚集团的诡异之处。
    如今滨海最拉风的当属苏氏集团，连老牌企业黑太子集团面对风头正盛的苏家也不得不撄其锋芒，但在五六年前这个位置是寰亚集团的，就连滨海最出名的富人住宅区孔雀邸也有寰亚集团的投资，但寰亚集团实际是那位‘苏桑’旗下的产业。
    而破产清算小组的主任，则是以前的寰亚集团办公室主任，那位隐藏在工厂区的混血种曾经是楚子航的生父楚天骄的同事，是个‘专业人士’，实力相当不俗，一直在滨海看守着楚天骄的秘密基地，等待‘时机’的到来。
    这次回到滨海，路明非将开启的权限交给了楚子航，让楚子航亲自打开那间尘封已久的地下室。
    “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么？”路明非问道。
    “很惊讶，但是……”
    楚子航欲言又止，忽然叹了口气。
    出于为师兄的隐私考虑，路明非并未提前去过那个地方，只是听薯片妞稍微提过两句……楚子航老爹的秘密基地可能还挺奢华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我要的答案，”
    楚子航苦笑一声。
    “抱歉，心里有点乱。”
    他没想到，自己想象中父亲留下的秘密基地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但并非是一个铁血森严的堡垒，更像是一座精致的巨龙宝库。
    这让他不由联想起儿时和母亲受过的苦，虽说从某种角度来说，楚子航能够理解一些楚天骄的顾虑。
    但如今经历过这么多事后，他忽然有点心烦意乱，甚至有点迷茫。
    屠龙，到底为谁而屠？屠龙，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关系。”
    路明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估计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
    “迟早有一天我们能找到他，到时候一码事归一码事，都跟他算个明白。”
    “嗯，承你吉言，师弟。”楚子航默默说。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
    路明非认真说道，“我怀疑你那次在高架桥上遭遇过一些事情，但是忘记了。”
    “啊？”
    楚子航眉头顿时一拧：“怎么可能？”
    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脑科学专家富山雅史所言，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过去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化成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
    但楚子航不愿接受这项大抵可以称之为人体自我保护的功能，他每次睡觉前，都会回忆一遍当年的点点滴滴，谨防自己忘记重要的事情。
    “一个猜测，可能有言灵干预。”
    路明非摸出一块纹深奥的石头，“这是我研究出来的炼金造物，可以帮助恢复被言灵掩盖的记忆，要试一试吗？”
    “来。”
    楚子航毫不犹豫答应了。
    虽然他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但如果是言灵干涉的话，就没有把握了。
    “吃了它。”
    “哈？”
    “记得嚼碎一点。”
    ……
    楚子航自然相信师弟不会害自己。
    慢慢嚼碎了面前这颗可疑的晶石，出乎意料这颗石头在炼金术的作用下已经改变了自身的某种性质，从不可食的硅基混合物，变成了碳基的竹质纤维制品——口感有点像笋类食物。
    楚子航按照路明非的指示闭上眼睛，认真想象流通在血液内的‘精神力量’将其包裹，意识渐渐昏沉过去。
    “不愧是师兄，掌握暴血的力量，能够主动调用部分精神的力量。”
    路明非细细感受一番，跟着嚼碎了另一个镜像的‘追忆石’，在精神层面与楚子航达成了共鸣。
    闭上眼，任由龙文携带的规则之力，在脑海意识中生根发芽。
    仿佛做梦一样，意识进入一片漆黑的空间，
    “成功进来了。”
    路明非顿时松了一口气。
    面前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光球，每一个光球都是一段记忆或者说记忆碎片。
    本质上来说，这便是大脑记忆区域的投影。
    言灵·森罗的本质就是通过在这些投影上做手脚，反过来映射回大脑，篡改他人的记忆或者认知，这段时间路明非不断研究从日本收获的龙文，学会了在精神力的层面篡改记忆、还原记忆的方式。
    “如此，相当于我也掌握了言灵·森罗，知识真的能够改变生活啊……感谢奥丁老铁的礼物。”
    路明非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很快锁定在某一颗特别明亮的记忆光球上，像是每日每夜都在被擦拭，隔着外沿隐隐能够看见里面仿佛侵染着暴风骤雨……
    “这应该就是师兄关于蒲公英那次台风天的记忆了……嗯？这是什么？”
    路明非忽然发现，这颗记忆光球的某一处，
    像是附着了一枚精致的、透明的龙鳞倒扣在上面，遮住了某一小块区域。
    “果然耶梦加得对师兄的记忆做了手脚么……先进去看看。”
    路明非心念一动，精神与意识碰撞，抠掉了那一枚龙鳞。
    接着闪身而入。
    雷电哗啦啦的从云端洒落……路明非出现在了熟悉的教室里，
    图书角、卫生角、滑动黑板、投影仪……分明就是仕兰中学初中部的教室，外面大雨瓢泼，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和当初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文字描述得到的楚子航十四岁那年发生的故事开场基本一致。
    “雨落狂流之暗……”
    仅此一眼，路明非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楚子航也在这里，准确的说他无处不在，每一颗记忆光球都有一个他存在。
    而路明非借助‘言灵·森罗’的龙文力量，将精神降临与此，以第三人称的角度，如同看电影一般审视着这一切。
    来都来了，路明非细细品鉴起来。
    没一会儿教室里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走了只剩下，楚子航和不存在的路明非。
    十四岁的楚子航看起来很年轻，教室门敞着，寒风夹着雨丝灌人，凉得刺骨。
    楚子航裹紧罩衫，把手抄在口袋里，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鼓动浑身肌肉做功抵抗寒意。
    “还是熟悉的味道。”
    路明非像是专业影评人一样轻轻颔首。
    “楚子航？一起走吧，雨不会停的，天气预报说是台风，气象局发预警了！”
    这时，有女生探头进来说。
    她有一头清冽的长发，发梢坠着一枚银质的hellokitty发卡，娇俏的小脸微微有点泛红，低垂眼帘不敢直视教室内的男孩。
    居然是柳淼淼，这妞现在才十三岁吧？比上高中的时候勇多了啊！
    路明非乐了，突然深层次地领略到了吃瓜的乐趣。
    “你不认识我？我叫柳淼淼……”女生没有得到回答，声音越来越小，蚊子嗡嗡似的。
    “我今天做值日，一会儿走。”楚子航点头致意。
    经典结局，路明非继续乐呵呵地点评。
    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见失望离去的柳淼淼没走两步，屋檐下一个低年级的小子突然窜出来大喊，“喂喂！柳淼淼柳淼淼！你捎我吧！”
    “路明非你自己走吧！我家跟你又不在一个方向！”
    柳淼淼头也不回迎上了自家司机，巨大的黑伞罩在柳淼淼头顶，柳淼淼脱下脚上的绑带凉鞋，司机蹲下身帮她换上雨靴。柳淼淼躲在伞下，小心翼翼地走向雨幕中亮着‘天使眼’大灯的黑色宝马。
    下方，随着柳淼淼家的宝马驶进雨幕，初中时的路明非在雨檐下走了一会儿，旋即仿佛下定了决心，或者认清了现实一般，拿外衣裹住脑袋，丧家之犬似的蹿进雨幕里。
    真·路明非忍不住呲了呲牙。
    他想起来了，他全部想起来了，当时确实被柳淼淼这么拒绝过，并心里暗戳戳表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柳淼淼渐渐学会了体谅他人，从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变成温柔善良的钢琴小美女，再也不会让司机在暴雨天帮她换鞋了，然后和高中转学过来的苏晓樯成为了好姐妹。
    “啧。”
    想起以前的事情，路明非脸上不由漾起微笑，如今再看这些情景，感觉还是挺有趣的。
    站在楚子航的视角，他分明看见‘自己’抬了抬手，像是要拦住路明非。
    “原来就是这段记忆，被师兄时时刻刻在脑海中回忆么？”
    又过了一会儿，楚天骄出现了。
    不修边幅的男人开着迈巴赫登场，两人上车、争吵、高架桥、死侍、奥丁、黑色手提箱、舍生忘死的换命……种种楚子航印象最深的画面接踵而至。
    这一头奥丁俨然和上次在滨海尼伯龙根见到的又不一样。
    不仅能说会道，分明还有使用言灵的迹象。
    “楚天骄的言灵应该是时间零，这头奥丁分身也有同样的神速系手段，不确定是刹那还是时间零。”
    “奥丁的这些分身，看上去似乎也是影武者技术，但涉及到更高深的原理……或许和那副面具有关。”
    “是第六代？还是……第七代？要么干脆是奥丁本人？”
    “那个箱子又是……”
    如今路明非的眼光自然今非昔比，很容易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只不过测试了一番‘情报系统’，发现和之前一样，从记忆、梦境类似场景中，无法调出面板，唯有小魔鬼是特例，路明非至今无法确定，当初第一次梦见小魔鬼，看见对方的面板到底是真还是假，亦或者只是自己的幻视？
    而这时。
    从尼伯龙根中逃出来的迈巴赫已经到达了极限，再也没法开动，年轻的楚子航撞开车门扑了下去，逆着风雨狂奔。
    他知道经此一别，他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他懦弱，他悔恨……他身后的迈巴赫上，大雨之中坐着小小的身影，双眼闪动着淡淡的金色，嗓音轻柔哼唱着一支爱尔兰民歌……
    “是耶梦加得！”
    路明非目光一凝，瞬间反应过来。
    果然，单凭一个杀小怪还行的楚天骄，怎么可能一边拖住能够释放言灵的奥丁老怪，一边还能打开尼伯龙根的大门！
    路明非甚至怀疑楚天骄到底懂不懂尼伯龙根的真相。
    这地方路明非太熟了，这可是他的龙兴之地。
    别看高架桥表面只是下着雨，实际桥面下的立柱上不知道攀附着多少‘英灵’。
    只待奥丁摔杯为号，便可一拥而上，将其分而食之……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
    是耶梦加得一直跟着，她释放气息吓住了那些死侍，顺便破开了尼伯龙根的大门。
    “耶梦加得果然在骗我！”
    “明明在楚子航闯入奥丁的尼伯龙根之前，她就先一步动手搅局了！”
    “看来还得继续往前推！”
    路明非退出这一枚记忆光球。
    仔细观察四周，很快发现了更多倒扣着的透明龙鳞，有的甚至形成了水晶般的透明外壳，将其完全覆盖住了，从表面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影。
    咔嚓、咔嚓、咔嚓——
    路明非可不管这些，把这些记忆光球的表面作封印的龙鳞一一敲碎。
    “我倒要看你在搞什么鬼！”
    路明非进入这些光球……
    不出所料，这都是耶梦加得的手笔。
    大多数光球是她化作人类‘夏弥’的形象和楚子航在……约会！！？
    无数场景，贯穿着不同的年龄……从小学到高中。
    从电影院、水族馆、摩天轮、图书馆、篮球场，到被梧桐树遮盖的老房子。
    两人肩并肩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女孩跳上马路牙子走了几步，很自然地把手伸给他让他扶着……
    他们在夏夜里打着同一把伞走在雨中，女孩穿着凉鞋踩在水里，晶莹的水珠在她的脚边跳……
    女孩擅长芭蕾舞和民族舞，学校有表演她总是跳压轴，她有表演的时候就会跟男孩说，你爱来不来，男孩每次都说如果我写完作业就去，其实他每次都去……
    他们在很老的别墅里跳舞，写作业，喝橘子汁，从白天到日落……
    “我真信你了啊，楚子航还在读小学啊，lsp你特么是在犯罪啊……”
    路明非喃喃自语，看见某个不太合适的画面，瞬间闪身退了出去。
    但损坏的记忆封印已经无法复原了。
    ……
    楚子航苏醒过来。
    睁开眼睛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坐起来，甚至看起来有点甚至不太清醒。
    他躺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天板，眼神有些迷茫呆滞。
    路明非第一次在楚子航的脸上看见这种神情……
    他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
    “咳咳，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路明非打破了沉默。
    良久，
    “师弟，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就好像昏昏沉沉睡了一觉。”楚子航说。
    “什么都没想起来？”路明非语气诡异。
    “一些小事，与奥丁无关。”楚子航说。
    好好，不过是十几年前丢失的初吻而已，确实是小事。
    “哦，那就好，那就好，这个炼金造物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用的不太熟练……无过便是有功对吧？”路明非尴尬一笑。
    他自然不好意思告诉楚子航，你想起来的东西，我顺便帮你审核了一遍。
    楚子航罕见的没有搭话，继续心不在焉盯着天板。
    “那师兄你先休息着，我还有点事。”
    路明非顺势溜掉了。
    ……
    “豪赤！”
    夏弥坐在偏殿，暴风吸入一桌下午茶。
    蛋挞、慕斯蛋糕、草莓派之类的甜品点心，自从离开小杂鱼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上好的高级货色了，大多只能捡便宜买一两块钱的工业精。
    就拿蛋挞来说，路边摊和肯德基的蛋挞简直是两个品种。
    咚咚——
    路明非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啊，是白王大人来了。”
    夏弥连忙放下点心，恢复正襟危坐的姿态，表情与龙类无二。
    路明非刚从零那边绕了一圈回来，触发了血盟契约相关情报。
    “我以为你会趁机逃跑。”
    夏弥摇了摇头：“我是诚心诚意想和你合作的，为什么要逃跑？而且你这个逃字用的很不恰当，如果你不在，这里可没人能够拦住我。”
    “呵呵。”路明非摇摇头：“来签订血盟契约吧。”
    “哦？现在想通了？”夏弥挑了挑眉毛。
    “你可以拒绝。”路明非不咸不淡说。
    “呵呵，我为什么要拒绝？”夏弥笑了起来，“和你合作的话，拿下胜利的可能性当然更高。”
    “基础的血盟誓约上，我要添加一个补充条款，接下来我们必须在一定程度上情报共享，进行深层次的结盟。”路明非说，“表面结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深层次的结盟？”
    夏弥眯了眯眼睛，表情狐疑。
    “没错。”路明非坦然说。
    和这位大地与山之王，莫名其妙就站在了统一战线。
    此前路明非用几个一知半解的词汇，就诈出了大量重要信息引子。
    虽然不确定耶梦加得哪些说的是真话，哪些说的是假话，但毋庸置疑的是，此龙必然了解不少内幕，无论是关于奥丁，还是关于诸神黄昏，或者其他。
    但现在被白王这个‘身份’所限制，
    路明非很多问题不好明着问，毕竟对方默认他全懂。
    “那你可是要被我占不少便宜。”
    “你怎么知道，占便宜的人不是我呢？”路明非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语气。
    夏弥忽然笑了起来。
    “行。”
    两人相互对视着，
    同时在手心划开一道血口子，两只流血的手掌狠狠地印在一起，两只手都在那一刻生出了狰狞的利爪。
    血盟誓约，
    这是龙类之间的结盟方式，分享彼此的鲜血和基因，背叛者会被这些基因反噬，造成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巨大伤害，龙王级别的存在甚至会因此而降级。
    例如从亚成体受损跌至幼体，而幼体龙王违反誓约……基本可以准备重开了。
    “可以相互轮流问对方若干次问题，必须以对方理解的形式回答，不得说谎……次数在优势或等价状态下，对方不得拒绝回答？”
    夏弥感受到路明非血液中传来的信息，“有意思的约定。”
    “呵呵。”路明非淡淡一笑。
    “嘿嘿。”夏弥也嘿嘿一笑。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纽带在两人之间形成。
    以鲜血为证的盟约诞生了，在立场方面达成了一致，
    并形成了以‘情报共享’为基础的附加约定。
    “你究竟是谁？”
    夏弥盯着路明非，毫不犹豫问出第一个问题。
    此刻两人之间尚未产生过问答，双方的提问次数都是0。
    所以，路明非不得拒绝回答夏弥的问题。
    “我叫路明非。”路明非平淡说道。
    “我不是问你伪装成混血种的身份，你的真实身份是谁？”
    夏弥冷哼一声，“玩文字游戏可应付不了血盟！”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路明非。”路明非说。
    “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你是哪条龙？”夏弥瞪着路明非。
    “呵呵……我说了，我是混血种，不是龙，当然，在混血种领域我不太正常。”
    路明非微笑说道。
    “？？？”
    夏弥眉头紧锁，确定了许久，路明非居然真的没有说谎？
    她知道路明非白王的身份有古怪，但……这他妈是人类混血种像话吗？
    人类混血种什么时候能够主动发起血盟誓约了！刚才那爪子……
    “好了，到我了。”
    路明非没有给她太多怀疑自己智慧的时间。
    “楚子航作为你的卵，有什么特殊之处？”
    “……”
    夏弥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路明非提醒说：“你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我们现在结缔了血盟，立场是一致的，我不可能将你的关键信息透露给其他人。”
    “……他是我的卵，同时也是我的核。”
    “听不懂。”路明非摇头，“核的定义是什么？”
    夏弥的表情更加难看，妈的，好像被忽悠了！
    “龙类可以借助卵复苏，人类通常称其为茧，或者胚胎，其实都不准确，只要留下那东西的龙王就能借助它复苏，但那需要等上许多年，如果是唯一的卵，且提前注入本源的精神力量，就能加速这一过程，也被称之为核，注入的越多，复苏的越快！极端情况下甚至两三年就能复苏过来！满意了吗！”
    夏弥黑着脸解释。
    “原来如此……接下来的问题不算情报共享，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路明非忽然说。
    “为什么要选择楚子航当你的核？”
    “因为他身上有奥丁的烙印！我说过一遍了，是他先盯上楚子航，我才发现这个家伙的不凡之处！”
    “简而言之，这是一枚好茧！”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个变态，盯上了楚子航这个纯情少年。”
    路明非松了口气。
    夏弥身体明显一哆嗦，沉默半秒才冷笑道：“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你该不会还要说龙类爱上人类吧？只有人类的童话书会写这么天方夜谭的东西，而只有最愚蠢的人类才会相信！”
    “我的原定计划是在正统这边多找几个人，把他们也做成卵！我不缺那点时间！”
    啧，真硬啊，也不知道是谁小小年纪就在打着喝橘汁的名义啃嘴子……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好的，你有问题要问我吗？”
    “我想想……”夏弥歪了歪头。
    路明非打断道：“那你就先别想了，我继续问。”
    “请谈一谈你对‘权柄’，或者说你对‘太古权现’的理解，这个问题属于情报共享，你不得拒绝回答。”
    (本章完)

 第205章 夏弥的黑工之旅，苟在正统当龙材

    第205章 夏弥的黑工之旅，苟在正统当龙材
    首轮情报共享结束了，
    缔结血盟誓约的两人从偏殿走出来，天边太阳已经明显的西斜，如火的日辉洒满唐城壮丽的宫殿群。
    远处人工湖的方向，大量挖掘机械来来往往，维修人员正在努力工作。
    “这笔维修费得算在你头上。”路明非悠悠然开口道。
    “开什么玩笑！”
    夏弥本来就很不高兴，一听更怒了，“明明是你搞的破坏！”
    “那是因为你没有打过招呼，就突然擅闯我的领地，导致我误认为是野生龙族入侵，如果你提前拜个山头，根本没有这么多事情。”
    路明非耸耸肩，“现在事情我已经帮你压下去了，接下来我会替你隐瞒身份，虽然我们是盟友，但亲兄弟也还要明算账。”
    “况且这里是我的地盘，原则上来讲，拜访之后你就该离开了，我不放心你这样的强者留在这里，退一万步说……总不能一直免费住在别人家里面，你说对吧？”
    夏弥原本漂亮的人类眸子亮起太阳般炽烈的黄金瞳……远远眺望，湖心亭、湖心岛那一片废墟，各种精致堪比艺术品的建筑遗骸被从水里吊起。
    现在她的浑身家底都在行李箱里面呢，几套换洗的衣服，一点点廉价小首饰。
    充其量再加上一套老家那边由配电房改造的廉价违章建筑，那地方连空调、彩电、独立卫生间都没有，本身还位于十八环开外！
    除非碰上急着结婚的，否则变现都难！
    路明非察觉到她神色有异：“嗯？难道说……堂堂大地与山之王要赖账？这点小钱都不愿意出么？”
    “并非赖账。”
    夏弥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脸。
    “我现在没钱，等我奖学金发下来？分期付款？”
    “不是，怎么还在惦记奖学金？我在跟你认真说事情。”
    路明非摇摇头说，“这里没有别人，你没有必要维持贫困女学生的人设。”
    “要不了多少钱的，千把万就够了。”
    “八千？一万？”夏弥燃起了一丝希望。
    “说什么呢？八千一万连调来一台重型起吊机都不够，材料费和人工费按成本价再打个折，一起算你一千万好了，喏……账单给你看。”
    夏弥咽了咽口水，自然清楚一千万确实不算贵，但她也确实……
    “你该不会没钱吧？堂堂龙王混到这个地步？”路明非故意说道。
    “谁！谁说我没钱！”
    夏弥猛地抬头，声音却干巴巴的。
    “你可以找你的卵借。”路明非再次提醒，“不然只能请你离开了。”
    “……”
    夏弥一下子垂头丧气，犹豫很久才终于说道：“我可以打工还钱，夏弥这个身份我暂时不能放弃。”
    “打什么工能赚一千万？”路明非斜着眼看她。
    夏弥愤愤说道：“我可是大地与山之王！什么生产建设的项目不能做啊！之前在外面只是没有施展自己的舞台而已！难道你们正统没有研究项目吗，就算我在合理范围内搭把手，肯定也不止一千万了好吧！”
    “这样啊……行，过两天会给你安排。”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
    夏弥：“……”
    布豪！
    这狗贼又在给我下套？该不会还在惦记那些邪恶的龙体实验吧！
    ……
    目送夏弥怒气冲冲地前往食堂干饭。
    路明非一边联络娲主，一边回往周家正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当然是唬夏弥的，压根没有把她赶走的打算。
    难得遇见一头可以友善沟通的龙王，路明非当然不会白白浪费资源……主要是感觉把她放出去，万一不小心死掉了，反而是更大的麻烦。
    以耶梦加得表现的种种来看，并不是没有走在路上就突然暴毙的可能，
    这小玩意和海洋与水之王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结合情报面板显示的内容来看，夏弥……可能真的喜欢楚师兄。”
    “这算什么？跨越种族的恋情？”
    路明非到现在也不理解，为什么耶梦加得会突然以‘夏弥’的形象出现在楚子航身边，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曾经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像仕兰中学这种贵族学校，除了正常招生收赞助费，为了社会声誉，有时候还会招一些特殊学生。身体和身份特殊当然算……特别穷，也是一种特殊。
    但核心因素是，奥丁在滨海，奥丁的尼伯龙根，或者说那座英灵殿在滨海。
    抛开她自己的胡言乱语。
    路明非只能认为是，在研究奥丁的过程中，顺带恰巧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然后她就对还在读小学，但早已锋芒毕露的楚子航……
    “还是太奇怪了。”路明非忍不住心中感慨。
    “夏弥喜欢楚子航，这件事应该不是假的，她应该不会轻易伤害楚师兄，可她又将师兄做成了茧……什么新型病娇虐恋？”
    真的太奇怪了。
    路明非揉了揉脑门，继续认真复盘这一整件事。
    耶梦加得【年龄】一行显示的【n/a】代表上一份剧本里，她和奥丁、路鸣泽及保姆团一样没有死亡，和看上去不可一世，实则跳梁小丑的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试图取代白王的赫尔佐格等人截然不同。
    这当然不意味着，她一口咬定身份证上的17岁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年龄——虽然路明非不屑和这个嘴硬得要死的家伙深入探讨年龄的问题。
    但总之，耶梦加得绝对不容小觑，不能被她的表面所迷惑。
    “表面恋爱脑，实则老硬币？或者……等等！”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上一次剧本里，师兄死在了十四岁那年的台风天。
    “不考虑前置条件的理由，假设她坚持在人类社会中进行伪装，就是为了满足自己lsp的需求，那么上一份剧本里，师兄早早的死亡，是否就是让她欲求不满，彻底化身老硬币的原因……”
    “如果把lsp当做弱点，一旦耶梦加得失去这个弱点，就能和奥丁、小魔鬼这些人坐一桌？”
    路明非皱了皱眉头。
    如此一来倒是勉强说得过去……但仍有疑点。
    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变强不好吗？
    很快，路明非来到娲主所处的大殿。
    “我需要一份有关大地与山之王的详细资料。”路明非直言。
    “给。”
    娲主早就准备好了，当即递过来一套档案。
    在学堂听见夏弥口中报出这个尊名，她就已经安排人在藏书阁整理出正统的历史记载中，每一次大地与山之王复苏的过往。
    “按照你说的，有关夏弥的问题我已经压下去了，定性为三代种龙族入侵，被当做杂兵清理了。”
    “嗯，辛苦了，现阶段我们跟她不算敌人，有合作的可能。”
    路明非简单翻阅了一遍资料。
    作为从古至今的龙族战场，正统这边对龙王的记载可谓是无微不至，简直像是记录皇帝的起居，某年某月某天，哪几家共派出多少兵马伐之，以怎样的形式讨伐，战斗结果如何，有何收获，有何思考，方方面面详细到了极点。
    “所以接下来，她将继续以夏弥的身份，在学堂内读书？”娲主迟疑说。
    “没错，我和她结缔了盟约，按照约定她不会在我们这里搞破坏，甚至还能提供帮助。”路明非点头说，“她会扮演好夏弥这个角色。”
    “哈？”娲主明显一愣，“图什么？我的意思是她图什么？”
    “图男人。”路明非坦言说。
    “哪个男人！？”
    “反正不是我。”
    “哦，那还好。”娲主明显松了口气，“不愧是大地与山之王一脉龙类，和他们的血脉源头如出一辙。”
    “何出此言？”
    “按照资料记载的，大地与山之王的每一次苏醒，都必然伴随着一段风起云涌的旷世恋情……绝大多数时候，这也是导致龙王最终被打入沉眠的原因。”
    娲主指了指资料。
    她早就详详细细看过一遍了。
    ……
    安排好夏弥后续的相关事宜。
    关于‘次代种’的真面目，
    只有路明非和娲主知道，两人都极为擅长保守秘密。
    “上一次，我在东京释放归墟的感悟并没有错。”
    来到炼器阁，路明非回忆在学堂偏殿和夏弥交流的内容。
    无论是‘权柄’，还是‘太古权现’，本质都用来撬动世界根本规则的钥匙。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是一个虚拟程序，地、水、风、火四大元素就象征着不同的模块，龙文等同于一段段代码，代码想要运转起来，则需要靠‘精神’元素来承载这个虚拟世界的负担，好比计算机运行过程电力承担了物质转化的过程。以此触发相对应规则下的效果。
    而言灵周期表上的同一系言灵分支越是深入，越是能够触碰到该模块的底层规则，想要撬动底层代码，除了具象化规则的龙文、承载负担的‘精神’，还需要相应的权限，便是‘权柄’，或者说‘太古权现’的效果。
    言灵周期表上，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言灵尽头，位于瀑布溪流底端那一口池子所象征的权柄，那个名为‘归墟’的终极言灵，并非代表着‘水’元素本身。
    而是‘覆盖’。
    当这一道规则被撬动到极致，那一天这个世界上将被撕开一个口子，里面降下无边无际的‘水’，表面上是将整个地球淹没，实际上是用新的、另一个体系，‘覆盖’替代了原本的秩序。
    如此，便是海洋与水之王的终极胜利，其他三大君主同理。
    当然……在夏弥看来，属实过于好高骛远了。
    首先是回收权柄的问题，黑王创造四大君主的时候，王座被分成两份，坐着一对双生子，他们的核心基因相互补完，共享四大元素的权柄。
    但夏弥表示，其实龙王们都很清楚，即使吞噬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可能掌握该元素的全部权柄……因为黑王分裂出了他们，自身仍然保留四大元素的权柄。
    与其妄图抵达终不可至的将来，还不如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亲情’，顺带好好琢磨，如何将能够掌握的力量最大化。
    然后磨刀霍霍向黑王。
    当然，这还是有点好高骛远了。
    至少不是龙王在‘幼体期’能够考虑的事情。
    “规则……权柄……”
    路明非通过‘血盟契约’，能够确认夏弥没有在这些信息上欺骗他。
    甚至身为盟友，夏弥还主动给路明非提供了一个思路。
    她坦言生而为人，在先天觉醒‘龙文’，掌握言灵这一条道路上已经定死了，没有必要为了注定无法做到的事情白下功夫。
    人类想要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唯有琢磨‘精神’元素，最稳妥的方式，也是最顶尖的方式，就是理解那些龙文，掌握其代表的规则，然后通过炼金术的手段表达出来。
    “话虽这么说，但我好像即使脱离炼金矩阵的辅助，也能直接将龙文代表的规则表达出来啊……”
    路明非注视着指尖附近一缕微不可查的波动。
    这是他半个月来，
    研究最深的‘言灵·森罗’。
    ……
    “要我填满！？你踏马疯辣！”
    次日，路明非带着夏弥来到炼器阁地下七层。
    指着一箩筐匠心打造的录音板。
    “女孩子应该喜欢唱歌吧？一首算你一千？”路明非耸耸肩。
    “你特么把我当什么人了？卖艺的么？”
    夏弥狠狠捏着拳头。
    硬了，真硬了。
    这个万恶的资本家居然要她用精神力模拟各种言灵，在炼金器具上录刻出相应的效果！
    最关键的是……
    一个言灵才特么一千？
    你是人啊你！
    “唱不唱？不唱拉倒，你不唱有的是人唱，要不是寻思着反正你会的言灵多，精神力又强，一个人能比十个人还顶用，我才不给你这个工作机会呢！”
    路明非翻翻白眼，“或者画符箓也可以……正统的符箓体系很完善，你应该也知道的，你不是号称大地与山之王，对力量的控制登峰造极么？刚好干干精细活？”
    “这也是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劳逸结合，一首歌一千，一幅画也一千……但画画的时候不许把纸划破了，不然要照价赔偿。”
    他指着另一框空白符箓。
    听着路明非的侃侃而谈，夏弥是真被气得不轻。
    好家伙，把龙当骡子使唤了？
    咱明明是来恰奖学金吃香喝辣的，怎么变成勤工俭学了啊！
    而这时，
    路明非状若好心提醒道：“对了，昨天听说你在食堂吃饭还赊账来着？如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你出门左拐去当群演吧，唐城这边的行情一天八小时的话还是能赚个60，80块的，以你的饭量，至少吃饭是够了，毕竟群演还管一餐。”
    “……我干！”
    夏弥咬了咬牙，心说老娘这姿色还用得着当群演！要是能大大方方去演戏还用得着你提醒！
    身为龙王不偷不抢遵纪守法，这么多年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甘愿当个贫苦的凡人，生活清贫的同时却始终能保持高尚节操，容易吗我！
    咱这种龙族之中的道德楷模，难道就注定被资本家剥削么？忙里忙外只为拼命抓住一次打工机会，结果还比不上别人动动嘴皮子说一句话的功夫！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夏弥不甘心的默默接过笔杆，可恶的路明非竟然敢对未来的死神海拉不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待到阴阳逆乱之时，本王定要跳起灭世的舞蹈，用无上伟力将这些看不起我的家伙统统撕成碎片！
    咔嚓。
    啊惹，不好，笔杆子好像断了！
    “扣五千。”
    路明非头也不抬，“再断一根我真要怀疑你的能力了，实在不行真去当群演吧，周家下面还是有几家影视公司的。”
    “你是狗吧！”
    “零食在那里自己拿，薯片，蛋挞什么的，你动静小一点，别打扰我做研究。”
    路明非轻飘飘丢下一句。
    “好嘞！老板！”
    ……
    有道是龙王永不为奴，除非包吃还包住。
    在路明非看来，这个耶梦加得简直像是个神经病，昨天跟他吹牛说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擅长模仿人类，全龙第一，但路明非总感觉这货好像把自己演进去了。
    明明旁边没有别人，还是要用伪装的身份说一些符合人设的话。
    对此，那他只能顺水推舟了。
    或许对盟友的病情有好处，毕竟总不能告诉神经病，你是个神经病吧。
    “光是知道龙文的书写是不够的，还需要进一步理解……”
    “但如何理解‘进一步理解’？”
    路明非听从夏弥的建议，研究龙文与规则的关联。
    片刻后，
    他想到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
    将‘精神’，或者说注意力，沉浸在那个复杂的树形结构当中，
    感受每一根枝叶的律动……
    时间流逝，临近中午的时候，路明非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好像有点用。”
    路明非眉头挑了挑，依旧是言灵·森罗。
    指尖的波动似乎明朗了许多，如果再进一步理解下去，他应该能够第一次主动掌握这个针对精神与记忆的言灵。
    回过头，看见夏弥仍然在打工。
    要不说是大地与山之王呢？对于力量的控制妙之毫巅，哪怕一次性绘制一千张符咒，她的手指头也不会多抖一下，简直像是个人机一样。
    “竟然是零损耗！”
    路明非很满意，果然世界上没有废物的人，只有被放在错误位置上的人，这句话对龙同样适用，这货既可以完成这种高度精细的手工活，也可以施展又巧又巨的力量，通过破坏物体的应力结构从而摧毁一整个大型建筑物。
    “不用看我，你继续，期待你能把我赚破产。”
    路明非微笑鼓励着员工。
    “你等着！”
    夏弥生平最恨有钱人，因为自己没能成为有钱人！
    路明非本来打算吃个饭，先休息一下。
    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楚子航。
    犹豫了半秒，
    路明非接通电话，
    “喂，在的在的，怎么了师兄？”
    电话对面大概沉默了两秒，楚子航才开口道：“我有件事比较疑惑，想向你请教一下。”
    他瞟了一眼耳朵微微抖动的某人，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饿了你自己去食堂吃饭，不要为了赚钱累死掉了。
    向门外走去。
    “什么事情？师兄居然要请教我？”路明非不解。
    “你女朋友多，问你比较合适。”
    “等！你先等等……”
    路明非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回头偷偷瞟了一眼，注意到某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立刻奔向特殊通道。
    全速爆发，几秒钟就冲到了地面，任谁都无法隔着六七层的地下建筑窃听。
    “细说。”
    ……
    楚子航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
    路明非很能理解他的这种状态，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耶梦加得在楚子航的脑海中封锁了有关‘夏弥’的记忆，如今被他打破，很多事情重新回忆起来了。
    虽然不太理解，这条龙王到底从哪儿学来这一系列逆天小言的操作，
    但耶梦加得对‘言灵·森罗’的掌握却无可置疑，
    按照路明非的观察，这些记忆封印相当巧妙，不是让楚师兄彻底忘记被封印的记忆，而是会残存模糊的印象。
    比如楚子航会记得自己曾经跟女生去水族馆约会过，有姑娘当啦啦队给他加油，或者看电影时他身边陪着一个妹子。
    但楚子航不会记得那个陪着自己的人是谁，也不会认真去回想，甚至可能会觉得那几段记忆中陪着他的女孩是几个不同的人。
    直到枷锁打破，原本如同被迷雾笼罩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这两天楚子航一直在怀疑人生。
    “你如何理解青梅竹马这个词语？”
    楚子航坐在路明非对面，捧着一杯咖啡，表情严肃像是在参加《nature》杂志研讨大会。
    “青梅竹马……应该会很好吃。”
    路明非抿了一口拿铁，心说果然。
    “我是指人。”楚子航摇摇头。
    “我知道。”路明非说。
    楚子航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我换一个说法，对一个女生心动，是什么感觉？”
    “看来师兄是有心动女嘉宾了么？”
    楚子航没有回答，盯着路明非的眼睛，神情非常认真，“你什么情况下会确信自己喜欢一个女孩？”
    如果旁边有个本子他说不定会随手拿过来开始记笔记……好吧，他真带了一个本子！
    路明非仰着头，想了很久，歪了歪嘴，“如果有个人，现在你在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想着她的名字，你就是喜欢她啰。”
    楚子航攥着笔，皱了皱眉：“所以你现在有想着她……们吗？”
    “当然。”
    路明非理所当然说，“你问起这个问题，该想起来的我就都想起来了。”
    “好的。”
    楚子航严肃记笔记。
    “所以师兄你是不是从来没做好喜欢上一个人的准备？”路明非幽幽道。
    楚子航忽然怔住。
    这种说法……
    “两情相悦的话a过去就完事咯。”路明非耸耸肩，“日后再说嘛。”
    “但我的个人观点是……”
    楚子航斟酌说道：“青梅竹马是谬谈，小时候对世界和人际关系的认知还不成熟，如果把以前的相处方式当做教条，只会犯形式上的错误。”
    “……”
    路明非盯着楚子航的眼睛。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不过他听懂了，
    楚子航是个很念旧的家伙，就好比一头大熊猫啃了几千年的竹子，有朝一日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吃肉的，于是又想吃肉了，但很担心肉不给自己吃。
    所以说了一连串专业词汇……给自己打气？
    师兄其实是来寻求认同的！
    果然那头lsp龙王还是得逞了啊，如此长线操作下，不两情相悦反而才是怪事。
    会有生殖隔离吗？
    路明非思绪瞬间飘远……辩证来看可能也是好事？
    “怎么说？”
    见路明非半天没有反应，楚子航语气微不可查带上了几分紧张，“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我的理解正确吗？”
    “片面的。”
    路明非赶紧说，心想这一个二个都是嘴比钢板还硬的主儿，可别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又绕回言情‘失忆’、‘虐夫’、‘追妻’、‘火葬场’那一套去了，本来现实问题还等着解决呢，纯纯耽误事。
    就算不管夏弥这个血盟同伙，让老楚同志乐呵乐呵也是好事啊，这哥们过的够苦逼了，但他还蛮想楚子航能够开心点儿……顺便让他吃点瓜。
    “哦？”
    楚子航再次端起本子，神情下意识严肃起来。
    “按照我的理论。”
    路明非斟酌说，“爱情这种东西不是你没做好准备，它就不会来的。”
    这是他的切身经历。
    楚子航唰唰唰记笔记。
    “这个世界上除了竹马外往往还有‘天降’，师兄你看过日漫吗？就是那种突然降临出现在你身边，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插足你的日常生活，将你打造的壁垒轻松凿穿，最后成为你的天使。”路明非说。
    “所以有句话叫做自古天降胜竹马。”
    “这句话我知道，所以竹马是食物链的底端。”
    楚子航继续唰唰唰，他的脸上只有学术，丝毫看不出失望的样子。
    “不错。”
    路明非顿了顿说，“不过还有一种特别极端的情况。”
    “师弟请讲。”楚子航攥着笔。
    路明非斟酌说：“竹马和天降原则上是冲突的，但并不绝对冲突，在某种极端情况下，二者可以合为一体，就变成了天降竹马。”
    “无论是在任何作品当中，亦或是现实当中，天降竹马都是概念上的无敌。”
    “简而言之，就是如果竹马天降了，你就可以投降了。”
    楚子航放下笔，沉默望着路明非。
    路明非耸耸肩：“别看我，我也一样，是个人就都得投降。”
    (本章完)

 第206章 昂热的来电，八王往事，声望战力这

    第206章 昂热的来电，八王往事，声望战力这一块.（9k）
    短暂的入职培训结束，
    路明非第一时间就把夏弥赶走了。
    房间里有一个闲杂人等，实属有点影响到他和炼金助手互动。
    这两天为了处理这头龙王的事情，特意安排苏晓樯她们去周边旅游放松了一下。
    反正大地与山之王对工作环境的要求并不高，随便找个单间就能哼哧哼哧让她干活。
    当然……把夏弥劳务派遣到楼上，另一方面也是拉开空间让楚师兄单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在赫尔佐格实验数据的帮助下，
    关于古典炼金学、炼金材料学、活体炼金术这几门学科，路明非已经研究得相当到位了。
    尤其是活体炼金术衍生的活体炼金傀儡技术，此前源稚生便提到过，这项技术涉及活灵炼金，人类混血种没有人能够掌握，注定伴随着血腥和残暴，很多专家学者认为这是龙类的专有技术，并严格禁止人类炼金术师进行不人道的实验。
    而在正统序列当中。
    这同样属于‘禁术’的范畴。
    但谁叫路明非身份不一般呢？谁能禁的到他头上来。
    甚至还会主动提供‘骨、血、角’材料，让他放开手脚做研究。
    “将活人进行龙血污染，改造成一至三代影武者，确实没有底线，而且作用不大，本身实力够硬，何须藏头露尾。”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注视着工作台上封装完毕的各种半成品炼金矩阵，几十枚酷似生物科学，实际炼金术成分拉满的金属芯片一样的东西依次排开。
    “在死侍本身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升级，淬炼强化，得到更高阶的影武者，才能对我产生帮助。”
    很难想象，赫尔佐格在对炼金术一窍不通的情况下、在对龙文的感知几乎为零的情况下，用纯科学侧的现代化仪器，手搓出了影武者的核心部件。
    哪怕有奥丁同志日以继夜地指导工作，也足以说明这个疯狂的科学家，本身具备绝佳的天赋和执行力。
    此刻路明非面前的工作台上绑着一只死侍版的兔兔，皮毛和脸孔全部被鳞甲覆盖，雪白的皮毛被焦黑色的污浊覆盖，注射以弗丽嘉试剂为基底的麻醉剂和镇静剂，用耐腐蚀、高强度的玻璃纤维绳索牢牢束缚。
    这正是今天的实验成果。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难，按照这一套流程走下去，即使是兔子，也能获得血统加持，如果将意识分割在兔子身上，就能继承这一份龙文感应。”
    “如此看来，赫尔佐格从第一代影武者，逐步升阶到第五代影武者，每一次科技进步，都相当于向龙族的世界更迈进了一步，d级血统、c级血统、b级血统，本体血统没有变化，精神本质没有变化，对龙文感知的敏锐度却完成了升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能算作是普通人都能走的‘成神之路’。”
    路明非拿起工具给死侍兔最后的解脱。
    心中不断自语。
    意识到龙文及其代表的规则本身的重要性之后，路明非打算通过影武者技术，将意识分割在高阶影武者分身上，让炼金傀儡和自己多向协同思考。
    影武者技术的方向并没有错。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多个思维相互串联，思维指数级加速，让人脑化为超算，不仅在炼金术钻研上效率大大提升，更关键的在于感悟龙文。
    按照路明非的推演，如果有多台足够高等级的影武者协同思维，一起沉淀。或许能够在一个月甚至一周的时间内，彻底掌握一枚龙文所蕴含的全部规则。
    并且路明非深知自己的特殊性，他似乎并不会被‘血统’与‘共鸣’所束缚，只要能够真正理解这一枚龙文，就相当于能够使用其背后代表的言灵，不单单局限于言灵周期表上所呈现的那些。
    任何龙文，任何规则，都可以变成他的言灵。
    更细化的言灵。
    或许，这才是意识分割法的真正妙用。
    ……
    拍了拍即将改造成型的‘利维坦’尸体，路明非站起身，准备休息一下，调整状态。
    “干啥呢？小天女，啧……又在摸鱼啦。”
    路明非嬉皮笑脸凑到自家小助手旁边，发现苏晓樯埋在炼金典籍之间，实则是在耍手机。
    “哼，劳逸结合不是很正常，来吃点水果。”
    苏晓樯白了路明非一眼，轻轻扭扭身子，但也没有挣脱插进自己发丝间的手。
    从日本回来之后，这大兄弟好像突然喜欢上摸女生的头发……不止是她的头发，每次私下里碰见娲主姐姐，如果她没插簪子，也要把手伸进去乱揉乱搓一顿，还有绘梨衣，像是撸猫一样，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不过苏晓樯不排斥，甚至心里莫名有种感觉，如果拒绝之后路明非下次不撸她，光去撸别人了……比如那个零，那不是见鬼了吗？
    “你们在聊什么？”
    路明非不知道苏晓樯想了这么多，接过素手洗净的葡萄，喂进嘴里，
    注意到苏晓樯的手机赫然显示着一个qq群组。
    这分明是她们这群女生创建的吃瓜群。
    “又有什么瓜我看看。”
    “嘿嘿，一起吃一起吃。”
    苏晓樯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此刻群内热闹非凡。
    路明非往上滑了滑。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段蓝底白字的聊天泡泡，发送消息的是苏晓樯。
    “我初中的时候不在仕兰读书啊，压根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不是说他在卡塞尔学院有绯闻女友吗？知情人士赶紧来讲讲，@诺某人（努力学习巫女版）”
    半晌，
    备注为‘诺某人（努力学习巫女版）’的头像甩出一张守夜人论坛的截图：
    “首先必须声明，绯闻女友纯属子虚乌有，就算奸情，奸情对象也不是我，是我的室友，她也姓苏，你俩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想死的苏茜，@认真学做菜的苏晓樯”
    蛇精姐姐：“我倒是觉得你们之前对这哥们的判断完全错误，这根本不是西格玛男，而是纯属理工男，知道理工男吗？按照最近网上很流行的理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认真学做菜的苏晓樯立刻否定，“楚子航在仕兰和卡塞尔的人设是完全一致的，这一点我和诺某人对过了，只是现在出了点bug……但还是在合理范围内，总之绝对不会突然变成你说的那种。”
    “以前我在仕兰中学有一个姐妹……总不能她成纯小丑了吧？而且不只是她一个，你们根本不知道楚子航在仕兰有多火！”
    诺某人：“在卡塞尔学院也很火。”
    这时，
    ‘绘梨衣の吃瓜号’跟着弱弱插了一句：“夏弥是好人，楚子航做的甜品也很好吃。”
    她的中文学习已经很棒了。
    ……
    路明非放下手机忍不住捂脸，“合着你们在吃师兄的瓜？”
    “对啊！”
    苏晓樯理所当然说道。
    “你不觉得楚子航和提前来正统学堂报道的新生夏弥很有问题吗？他俩指不定有奸情！”
    “哈哈，这我没怎么注意。”
    路明非心虚瞟了一眼群聊人数……吃瓜群里面居然有8个人？
    麻蛋，这群人到底发展到哪里去了？
    “想死的苏茜是谁？为什么这个群有八个人？”
    “也是卡塞尔学院派过来的交换生，女孩子交点朋友不是很正常？有些是我们的情报人员，你不认识。”
    苏晓樯察觉到路明非的眼神，不满地哼了一声。
    路明非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他看见群聊里id某个实名上网的零女士也跟着冒泡了。
    只要别相互排挤，那就一切好说。
    “喂，话说你有没有看过那个夏弥的资料啊，这人真的很奇怪哎。”
    苏晓樯戳了戳路明非的腰。
    路明非尴尬说：“哪，哪里奇怪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做研究。”
    “嘿！那我可真得跟你讲讲！”
    苏晓樯立刻兴奋起来。
    “这妹子好像以前是在仕兰中学上的初中哦，但很奇怪这么漂亮的女生，我居然对她毫无印象。”
    “咳咳……因为你高中才来仕兰，你自己在群里也讲过的。”路明非说。
    “不是，但主要是如果以前有这一号人物存在，柳淼淼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还有其他人……你以前记得夏弥吗？”
    苏晓樯眉头紧锁，一副华生发现盲点的架势。
    事实上，自从那天楚子航带夏弥来到正统学堂报道，就已经落在诸多有心人的视线里了，但除却前面几天的沉寂之后，之后楚子航竟然隐隐对这个学妹展开了似乎名为‘追求’的攻势。
    又是请吃饭，又是做甜品的。
    放在正常男孩子身上，自然属于合理，追女生嘛……但这可是楚子航！仕兰中学与卡塞尔学院的高岭之，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冰山雪莲。
    怎么能对一个女生主动示好？
    之前那么多家人们的努力到底算什么？
    相关人员第一时间成立了调查（划掉）吃瓜小组，展开多维度研讨，尤其是念及隔海对岸，某栋高楼大厦内，还有一个正在替绘梨衣坐牢的知情人士，便立刻也跟着拉入群聊，侧面掌握了卡塞尔学院的一手资源，并带来了另一位苦主。
    “估计女大十八变吧，以前长得不好看，所以你们没有印象。”
    路明非敷衍提了两句，以前确实不记得，但现在随着对‘言灵·森罗’的核心龙文进一步深入掌握，他已经想起来了，当时是夏弥用相关龙文的力量施加了集体性的记忆影响，产生类似于‘言灵·催眠’的效果。
    一边嚼着葡萄，路明非一边继续翻着她们的聊天记录，话说老娲同志演技还是过关的，全程参与吃瓜互动，愣是装疯卖傻丝毫没有透露出夏弥的任何秘密。
    “怎么会！”
    苏晓樯对路明非的态度感到不满，咬了咬牙，用力戳了戳路明非的腰。
    “那你的意思是，楚子航是个颜控？因为夏弥长大了，变好看了，所以就掉头来追人家？这不是纯扯淡吗？你对你师兄这点信任没有？”
    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颜控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楚子航可是万年冰山男啊，凭什么会被单纯的美貌融化……也要看‘内在’的好吧！
    未必是扯淡……未必是楚子航颜控……未必楚子航不是颜控。
    路明非乐呵呵笑着，倒也没特意为这两个人辩解什么。
    确实没想到啊。
    师兄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被他开导一番之后，居然知道请女孩子吃饭了？
    甚至还做甜品给夏弥吃？
    啧，有点意思。
    ……
    路明非没拗过苏晓樯，被硬拖着前往炼器阁楼上。
    苏晓樯说要带他去见识见识这位新生的风采。
    正统学堂方面，对于夏弥这种‘好学’的优等生当然是热烈欢迎的。
    按照情报的显示，夏弥选择了炼金学作为主修，最近分了一间单独的房间，自主预习魔动机械设计学、炼金工程学、炼金化学相关课程，教材参考卡塞尔学院进行改制，富含正统的炼器制符、外丹、天干地支等理论。
    “师兄师姐好！”
    还没等苏晓樯招手，私人‘自习室’内，夏弥就看见他们两个人，乌亮晶莹的眸子瞬间聚焦，一边从座位上跳出来，一边挥手很阳光开朗的样子。
    赚了钱，当然很开心。
    “你看你看，又活泼又开朗，多好的姑娘！”苏晓樯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一般啦，没你漂亮。”
    路明非嬉皮笑脸黏在苏晓樯身上不肯放。
    他这句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夏弥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将自己的本体形态锁定成‘人类’，这张看上去完美无瑕的脸，其实是一寸一寸捏出来的。
    这头大地与山之王过去每一次复苏，搞不好什么正经事都没做，光去研究什么样的脸最漂亮，最容易受到异性青睐。
    实属太阴了啊。
    苏晓樯朝着路明非翻了一个娇媚的白眼，很满意他的态度，
    自然更不会在夏弥面前摆脱路明非。
    这次她本就是带着点宣誓主权的意思来的，在她眼里自己的男朋友永远是最优秀的。
    两人嘀嘀咕咕间，夏弥已经跑了过来，如同日漫里的元气少女一样鞠了一躬：“师兄师姐好！祝师兄师姐长长久久！祝师兄师姐早生贵子！”
    “学妹真乖，下次见到其他师姐，记得也要这么说哦。”
    苏晓樯笑眯眯递过去一盒手工曲奇饼干，有奶酪味，有蔓越莓味，都是她亲手做的，这段时间她的甜品手艺突飞猛进，大概知道自己不是学炼金术的料，提前在准备开咖啡厅了。
    “其，其他师姐？”
    夏弥讨好的表情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迷茫。
    “拿着拿着。”
    苏晓樯笑眯眯地没再多说什么，睨了一眼满脸尴尬的路明非。
    “诶，好嘞！”
    夏弥也跟着瞟了一眼路明非，呆呆萌萌的眼神里透着股很凶的光芒。
    狗贼，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
    简单一番学姐学妹的友好交流后，苏晓樯没再过多打扰了。
    夏弥也不演了，直接逮住了东窗事发的路明非。
    “路明非，你就是这样对待盟友的吗？”
    “我咋了？”
    路明非试图装疯卖傻蒙混过关。
    “你还装？”
    夏弥一字一顿，牙缝里抑制不住愤怒：“楚子航，为什么会突然来泡我！”
    “啊嘞？那我不知道。”
    路明非心虚耸了耸肩，“不过你这个泡字用的很微妙啊。”
    “啊啊啊啊啊！”
    夏弥很生气，她是真的很生气，那天楚子航突然在qq上找到她来了一句，夏弥，你不记得我了。
    差点给她魂都吓飞了。
    然后紧接着楚子航又来了句，我们是初中同学，一起去过水族馆，你应该不记得了。
    夏弥彻底反应过来了，她当然记得，可楚子航不该记得啊！明明给这条小杂鱼的记忆封印了，他怎么突然想起来的？
    小杂鱼自己必然没这个本事。
    后来小杂鱼更是试图主动请她吃饭了，很快她一番观察，才明白是有人偷偷动了手脚！把她的封印打破了！
    还能是谁？
    除了路明非还能是谁！
    夏弥越想越气，举起拳头抡了过来：“你是狗吧！我跟你拼了！”
    “楚师兄好！”
    路明非不躲不闪，忽然站定直勾勾盯着夏弥背后。
    “……啊嘞？”
    夏弥立刻动作一僵，高高举起的拳头改为展开，顺势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0.1秒换上甜甜的笑意，扭头一看却空无一人。
    路明非微笑：“……”
    “嗷——！”
    ……
    “好了好了，我是跟你说正事。”
    路明非按住了张牙舞爪的夏弥，“早些时候昂热打电话过来了。”
    “昂热？”
    夏弥停止动作，微微一愣。
    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夏弥当然有印象，好歹是曾经把卡塞尔学院当做过第一志愿的。
    但……和我说这个干嘛？
    难道昂热给本王开出了难以想象的高额奖学金？准备招贤纳士？
    夏弥表情狐疑。
    路明非大致复述了一遍具体情况。
    自从上次安排古德里安教授前往滨海自投罗网，后面几天路明非尝试联系过昂热，但一直失败，干脆也懒得管他了。
    直到将近两个月后的今天，学堂第一批新生即将报道之际，失联已久的昂热突然给娲主打来电话。
    走的是卡塞尔学院公家的电话路线，大致意思是庆祝正统学堂顺利开办，谨代表秘党全体发来贺电云云，措辞非常公式化，仿佛隔着几千公里都能看见对方宛如人机的微笑。
    “可恶，居然没提我？”
    夏弥一脸不甘心，“难道不知道我在正统过的什么苦日子吗？”
    “你是否清醒……”
    路明非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这位盟友透露一些关键性信息。
    “根据可靠情报，这位昂热校长，可能与天空与风之王存在密不可分的联系。”
    路明非语气严肃认真。
    谈及这个，夏弥的笑意渐渐收敛，也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说？”
    “昂热……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卵！”
    路明非神色低沉肃穆，一字一顿，宛若在与她分享着这世间最大的秘密。
    随后目不转睛盯着夏弥的表情。
    却并未在对方的脸上，看见太多震惊之色。
    “就这？”夏弥歪了歪头。
    “嗯？”
    路明非愣了愣，“啥意思。”
    夏弥忽然‘噗嗤’笑了出来，“卵就卵呗，我以为多狠呢。”
    “不是，姐们，这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下轮到路明非震惊了，大地与山之王！你到底是否清醒！
    “嗨！真没啥。”
    夏弥满不在乎摆摆手，“楚子航不也是我的卵吗，你看他怎么样了吗？你们人类对卵的理解还是太浅。”
    “我要告诉你在茧化之前，卵和龙王本身之间不会存在任何关联，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保护措施，龙王无法通过‘卵’这一层产生联系，或者影响什么，所以要么昂热校长其实早就已经变成天空与风之王了，要么他就还是正儿八经的人类混血种，你是想问我他是否可信对吧？我听过他的名声，铁血屠龙派嘛，应该问题不大的。”
    路明非微弱抬了抬手，“站在你的角度，铁血屠龙派应该问题是很大才对，而且很多人都认为昂热是个温和派……”
    不过，夏弥这番话倒是解答了他的一些疑惑。
    所以如果昂热不是一开始就有问题的话，那么他大概率不会有问题……
    可你既然没问题干嘛非得要当谜语人？电话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谜语人，是坏文明！
    “总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昂热的言灵是‘时间零’，这是天空与风之王一脉的言灵，说明他很适合做风王的茧……哦对了，你要吃点心吗？”
    夏弥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从帆布包里掏出小点心，准确的说是法式小面包。
    “这么多天，你都赚了几十万了吧？居然吃如此亲民的零食？还要请我吃？”
    茧居然还有适合这一说？
    那你干嘛把掌握火系言灵的楚子航做成你大地与山之王的茧了……
    路明非表情不善，但还是接过一枚小面包，撕开塞进嘴巴里，“我要吃蛋挞，楚子航做的蛋挞。”
    “没啦，都被我吃完了！”
    夏弥欢快地摇摇头，“另外，准确的说按照一千元的单价，我已经还完建筑损耗的债款了，我也没有赚几十万，赚了几万块而已，我暂时不想给你们打工了。”
    “接下来奖学金你们也得正常给我发，否则以我的成绩，一定会被当做黑幕！”
    路明非没话说了，对这位明明是先天牛马圣体，却总是浪费自己天赋的龙王，他只能表示佩服。
    “但你为什么会觉得，昂热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卵，问题不大？”
    “记得上次我们交换的情报么？”夏弥反问道。
    “嗯，你说你其实并不确定奥丁是何方神圣，认为他既可能是海洋与水之王，也可能是天空与风之王，一直在调查其中的真相。”
    路明非平静说。
    夏弥接话说道：“但你声称奥丁不太可能是海洋与水之王。”
    “没错。”
    路明非点点头。
    这是他们上一次各自根据血盟誓约，确认过的情报。
    出乎路明非的意料，四大君王明明是亲兄弟，亲姐妹的关系，但彼此之间却并没有太过熟悉，尤其是在龙族时代过后，漫长岁月里一次次给自己套上的‘马甲’，除了龙王自己以外，少有人知道各个名号下代表的‘身份’。
    就像出自北欧神话的‘耶梦加得’、‘芬里厄’，只是大地与山之王这对兄妹更倾向的名字。
    源于他们自己的选择。
    而在凯尔特神话、希伯来神话当中他们都还有诸多名号，有的名号甚至和他们本身的权能风马牛不相及。
    那些名号都可以拿来当做名字。
    并非局限于北欧神话。
    就像另一对兄弟青铜与火之王压根没有以任何神话中的名字作为称谓。
    “名字并不关键，一个人真正的身份，往往源于其他人给你贴的标签。”
    这是当时路明非赞同说的一句话。
    夏弥也表示认可……虽然隐隐感觉不对劲。
    但毋庸置疑的，天空与风之王，就是素来最为神秘的那一位龙王，数千数万年的历史中从未得到过这位龙王苏醒的消息。
    这和多次苏醒，多次陷入沉眠的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截然不同。
    路明非发现夏弥对奥丁的真面目似乎非常感兴趣，干脆以此赚回了‘必答’的机会——“奥丁不太可能是海洋与水之王”。
    他的这个推论当然是有理由的。
    已知四大君王皆是双生子，已知被杀死过一次的利维坦是海洋与水之王。
    那么藏在幕后的奥丁，就大概率不是海洋与水之王。
    否则，他根本没必要将自己的亲兄弟莫名其妙的死掉，当初在陈家庄园就连路明非都有薯片妞、酒德麻衣这样的强力场外援助，而且最后就差一点点……
    稍微搭把手，让自己的亲兄弟顺利脱身不好吗？
    “虽然我有足够的情报得知奥丁不可能是青铜与火之王……但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路明非神情有些诡异。
    “你猜为什么漫长的历史中，绝大多数都是青铜与火之王和我们大地与山之王苏醒的消息？”
    夏弥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黑。
    “呃……战败方？”路明非脑海中灵光一闪。
    “哼。”
    夏弥冷哼一声，没有承认，但脸色分明不太好看。
    路明非强忍着憋笑：“呃……不算情报共享，你可以大致给我介绍一下当年的情况，随便你添油加醋。”
    “有什么添油加醋的必要么？”
    夏弥怒了，“当初不过是他们耍了些阴谋诡计，才勉强胜过我们四个！”
    “你们四个？原来是2打2吗？”
    路明非愣了愣，顿时想起按照正统文献的记载，
    当失去了那位黑色的皇帝之后，龙族的四大君主开始争夺至高的王座，期间龙王们在内讧中损失惨重，最终世界落于人类之手，龙族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
    与其说是记载，反倒不如说是推断。
    但这样的推断很合理，
    龙族曾拥有绚烂而辉煌的文明，他们曾奴役人类，修建了宏伟的城市。
    典籍中说青铜与火之王居住在北方冰原中铸造了高耸如山的青铜宫殿，还有著名的擎天铜柱，黑王在上面钉死了白王，那根巨大的柱子上记录了黑王漫长的战史；他们还曾修建跨越大洋的神道，根据推算神道宽400米，是比今天的任何高速公路都庞大的工程。
    即使黑王一朝死亡，处于巅峰期的四大君主并肩于世，人类照样没有任何机会，但最终却是人类站到了历史舞台之前。
    抛开人类集体或者个体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历史学家们认为，当年龙族之间必然存在一次波及全世界的内斗，给了人类可乘之机。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和康斯坦丁也签署过血盟誓约！”
    夏弥磨了磨牙齿，算是变相承认了。
    路明非知道这个名字，康斯坦丁是另一位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亲兄弟。
    “但是不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康斯坦丁和诺顿这两兄弟不是仅次于黑王的炼金术大师吗？他们传承着火焰与精神的力量，掌握炼金术的七大王国，怎么会落败？”
    路明非不太理解。
    理论上来说，王座上的每一对双生子都掌握着一种元素的权柄，在权与力上，如果不考虑元素之间的相生相克，那么四大君主必然不分伯仲，但在这个基础上，诺顿和康斯坦丁还拥有完全凌驾于其他六位龙王之上的炼金术！
    这可是系统资料库指定四大君主中炼金术最强的一对。
    龙王级别之间的战斗，大多数时候只能依靠刀刀见血的搏杀，没有条件释放终极的神级言灵情况下，不完整的神级言灵或者其他言灵往往不足以成为战斗的胜负手，只能拼谁对规则的理解更深刻，谁的龙之心更加纯粹，以及……谁的装备更优势！
    而青铜与火之王兄弟，恰恰能够凭借对炼金术的理解，制造出无与伦比的屠龙利器！大地与山之王兄妹，作为盟友蹭一点武器装备不过分吧？
    最终对决中，拥有炼金装备的优势，胜利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们还是输了！？
    为什么？
    “你懂个屁！”
    察觉到路明非眼神中的怀疑，夏弥差点气昏过去。
    “在近身厮杀这方面，我和我哥哥是很有优势的，我们掌握着大地的权柄，拥有最强的力量，只要击中敌人身上脆弱的‘眼’，就能引导应力汇聚，任何实体都会被破坏，即使是龙王也挡不住我这一拳！”
    夏弥愤怒挥舞着拳头。
    “然后呢？”路明非一脸懵逼，“该不会一下也没击中吧？”
    “……”
    夏弥咬牙切齿说，“总之你别管！小心天空与风之王就是了！他们没那么简单！包括海洋与水之王也是，不要以为你宰了个利维坦就不得了，水王之中的妹妹比哥哥强一百倍！”
    “和我合作是你最好的选择！”
    “……”
    路明非好像听明白了什么。
    莫不是说好的4v4，打着打着其实比2v6还难吧？
    “当时你们手下的次代种呢？没有帮忙什么的吗？按理说，青铜与火之王掌握炼金术，手下应该兵强马壮才对吧？难道说你们全盛时期的初代种战场，次代种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吗？”
    夏弥一脸晦气摆摆手：“别提了，诺顿那厮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诺顿是公认最残暴的君主，这家伙最像黑王，他喜怒无常，暴虐嗜杀，恶名远扬，根本没几个手下愿意投靠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康斯坦丁正常一点，但啥都听他哥的，从来没考虑过认真培养几个得力干将之类的事情。”
    “那你呢？”
    “真正的强者不需要手下！”
    “懂了。”
    路明非默默捂脸，此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老唐啥事不干就有‘1001’的纸面对龙战力，而耶梦加得明明已经觉醒了，凭借着对力量的掌控，估计一拳能打的源稚生哇哇叫，却只有800多的纸面对龙战力。
    其中大概有一种‘声望战力’的因素。
    老唐的前身诺顿恶名远扬，龙类小儿闻其名而止啼，刻在基因深处只有‘畏惧’二字，而耶梦加得……可能是名声差点意思。
    即使是在龙族时代，也不太有龙类愿意投靠他们。
    见夏弥越吹越起劲，明显有滔滔不绝如江水的趋势，路明非连忙摆摆手。
    “打住……打住，强者，我咨询你个事儿呗。”
    “你说。”
    夏弥吹着口哨，明显心情很好。
    片刻，路明非大致讲述了一遍‘意识分割法’的问题。
    “特化于思维分割？”夏弥挑了挑眉。
    “嗯，你觉得可行吗？”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方向，但我只提一点，必须保持肉体、精神、魂的统一，最好着重考虑质量，而非数量。”
    夏弥想了想说道，“不然可能诞生出意识错乱的怪物。”
    “我还以为你就是意识错乱的怪物……”
    路明非好悬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夏弥又说：“另外就算傀儡的质量很高，也绝对不能分割太多，否则整体精神强度会下降，相当于一迭折的硬卡纸摊开变成廉价卫生纸，随便捅一下就破了，人类混血种的核心就在于‘精神’，即使绝大部分人无法主动调用精神的力量，但如果‘精神’变得脆弱，或者受损，危害也将是立竿见影的。”
    路明非点点头，这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果然只要撕下她明面上‘夏弥’的伪装，那么身为大地与山之王的耶梦加得，就算实力不咋样，见识还是有一点的。
    “怎么说，大家都是盟友，你需要这一项技术吗？我可以免费教给你。”
    路明非好意提醒道。
    毕竟和夏弥签订了血盟誓约，让她强大一点不是坏事。
    “这……”
    夏弥犹豫片刻，其实她有点想试试，但主要她给核注入的本源精神力量稍微有点多，再割一刀恐怕会影响精神的稳定性，反而得不偿失。
    “不需要，我已经足够聪明了。”
    “好的。”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过多强求。
    之前昂热在电话里还提到，月底正统新生报道的时候他会前来参观。
    路明非打算在此之前把意识分割法和影武者的问题落实到位。
    (本章完)

 第207章 小魔鬼与昂热，校董路明非（8k）

    第207章 小魔鬼与昂热，校董路明非（8k）
    炼器阁地下七层，
    “终于成功了。”
    路明非霍然睁开双眼，眸中闪烁一缕金芒。
    “影武者技术，意识分割法，按照炼金学的理论就是链接了灵魂和肉体的通路，分割出第二个意识，再借助炼金芯片实现超远距离的生物信号转化连通。”
    “某种角度上来讲，和量子通信的理论有一些相似。”
    这段时间，路明非大量翻阅赫尔佐格的遗产，这个疯狂科学家曾经试图从科学的角度来理解这一项技术。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本体与影武者之间的这种紧密联系，确实符合不确定性、测量坍缩和不可克隆的三大原理，每一个人的精神特征都是独一无二的。
    【炼金器具：影武者】
    【锻造者：路明非】
    【简述：影武者工程的杰出产物，契合生物学规则的躯体天生具备强大的元素感知能力，特别适合‘水’元素研究，能够完成一系列基础工作。】
    【评价：注入它，给予新的生命。】
    “正规炼金术制作出来的影武者，和那些残次品不同。”
    路明非收回目光，开始从上到下打量眼前这一具被他改造得面目全非的魁梧身躯，原本将近三米高的躯体，在不断炼制的过程中只剩下不到一米八的整体规模。
    随着那一缕‘精神’的缓缓注入。
    影武者的双眼渐渐泛起了光彩。
    “你好。”
    “你好。”
    路明非和影武者忽然异口同声开口道。
    打量一番面前没有严格意义上‘脸孔’的傀儡，路明非再次开口，“你是谁？”
    “我是利维坦，我也是路明非。”
    话音落下，傀儡忽然开始浑身剧烈颤抖。
    “不，你是影武者一号。”
    路明非丝毫不急，借助那一缕分割出来的意识，按照流程轻而易举完成了对身体残余本能的压制，千足之虫死而不僵，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傀儡渐渐平息下来。
    那张没有面孔的脸部露出渗人微笑：“是的，我是影武者一号。”
    路明非点点头，没有像赫尔佐格一样变态到给炼金傀儡画出和自己一样的脸，最后一步激活工作完成了，他迫不及待开始尝试思维并联。
    嗡——
    无形的精神链接顺着思维将路明非和影武者一号链接在一起。
    路明非很快就切身地体会到了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这具身体的美妙之处。
    仿佛天上地下都是富集的水元素，整个人活在水汽之中，湿润一片。
    但这还并不是关键。
    路明非尝试调动起精神与思维。
    刹那间，两个意识迭加在一起的多重思考飞速运转，仿佛天地万物的运动轨迹都落在他的眼中，路明非微微闭合双眼在脑海中回忆起一枚龙文，无形的参天大树仿佛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每一片银色的树叶飘飞，每一根枝条的抖动，在他的体悟中一清二楚。
    这是思维并联后，大脑算力成倍提升的功效。
    “不，还不止于此。”
    路明非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发现随着自己的思维集中，龙文树的一切在他的精神里再次多出许多变幻，还未发生的，又即将发生的‘轨迹’，构成一副预见性的画面，他的目光往远处看，能够目睹越来越多的树影重迭，像是随着时间流动在这一片空间中开枝散叶的未来图景。
    龙文，从三维完成了向四维的跃迁。
    如此复杂而瑰丽的图案在路明非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生成，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路明非眼眸早已不由自主变成瑰丽的金色，金光微微闪烁，
    不断吸收这些变化当中蕴含的知识。
    仅仅刹那，路明非对‘言灵·森罗’的掌握提升了一个台阶，对精神力的敏感程度随之攀升。
    对于那些‘精神’不强的目标，即使不借助‘追忆石’的炼金矩阵，现在路明非也能够直接侵入其记忆投影，在此中进行修改，并且能够像夏弥一样，完成定向的记忆封锁。
    “森罗万象，原本的形态是怎样的呢？”
    许久，路明非从这种奇妙的状态中退出来，长出一口气。
    对接下来的龙文规则研究愈加期待。
    咕咕咕——
    他久违感觉到了饥饿。
    不只是他的饥饿，还有影武者一号的饥饿。
    ……
    这两天进行影武者的收尾环节，场面稍微有点血腥残暴，路明非没让炼金小助手继续待在这里，于是失去了随时随地吃葡萄水果的快乐待遇。
    自己取了一些高能量食物，大快朵颐一番，感觉还能再战。
    利维坦的身体构造，使他对食物的利用率达到一种极高的地步，而这注定让它在死后成为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型牛马。
    “双重思维并联效果便已相当可观，或许可以试试三重、四重乃至更多重思维的并联。”
    路明非吃饱喝足，擦了擦嘴巴陷入沉思。
    和赫尔佐格那种饥不择食的思维分割模式不同，路明非需要走精量化路线，他的研究对象并非‘茶道’、‘道’、‘古董’之流的粗浅之物，而是复杂万倍的龙文本质。
    最离谱的是，路明非在调试复盘的过程中察觉到一个问题，除了思维并联能够给他带来的思考速度提升以外，利维坦这具初代种龙类打造的躯体，在对龙文的敏感程度方面，甚至隐隐有点不如路明非自己。
    “究竟是言灵·森罗这枚龙文涉及到‘精神’元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或许从未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具备他这样的学习条件……
    但总之，路明非认为接下来想要继续制作影武者，提高并联效率，在基底的选择上绝对不能将就，否则他这台超跑可能还会被拖累。
    从零开始打造一头如此级别的躯体显然不现实……主要是不想自己的钱，况且单纯‘骨、血、角’的堆砌根本无法满足对各元素敏感程度的需求。
    那么想要补充自己的影武者军团，扩大研究团队。
    就只能……尽快找到其他的龙，让它们贡献一下自己。
    路明非现在尝到甜头，很难停下来。
    三天后，路明非彻底适应了两道意识在不同的两具身体内并行的工作模式，主意识与副意识之间不会再相互干扰。
    路明非将龙文的钻研从‘森罗’，转向‘审判’，
    一旦深入这个维度，他便感觉过去对那几枚龙文的理解还是太粗浅了，映射过来的炼金矩阵明显存在优化的空间。
    漫长的研究，山中不知岁月。
    时值六月下旬，
    另一个世界的高考早已经宣告结束，算算日期，第一批学堂子弟即将从全国各地赶来报到，进行短暂的夏季学期，以及近半年来正统在世界各地广泛结交的其余势力，也将派遣代表汇集于这座千年古城参观学习。
    夏日午间，天光渐盛，路明非施施然走出炼器阁大门。
    让影武者一号继续待在这里感悟龙文规则，安排人准备食物备在门口，饿了随时去取，困了就原地睡觉。
    不出意外的话，这头影武者大概率一辈子只能待在自己的出生地了。
    正统学堂区域早已修缮完毕，用于炼金术教学的塾舍，也就是教室，外部是古色古香的院落，一大片明媚的阳光洒下来，不知年岁的老槐树上缠绕着几根青藤，细嫩的蔓枝顺着粗壮的枝干蜿蜒攀爬，抽出几抹新绿，好似散发出生机。
    教室内部，眉眼如画的女孩随意将头发挽起。
    坐在她对面的是面容严肃的年轻男孩，拿着雕刻用的锋锐尖笔，在练习板上教导她一个基础炼金回路的四种画法。
    女孩时不时露出苦恼而笨拙的神情，以至于后者不得不手把手教她绘制其中的关键节点，带着鲜香气的栗色长发落在男孩的脸上。
    “魔动机械学是一门很实用的学科，无论是后勤人员、科研人员，还是一线执法队，都会着重考察这一门学科的掌握程度，教材沿袭卡塞尔学院的体系，是必修科目。”
    娲主介绍说。
    这位周家家主最近本来公事相当繁忙，但一听路明非‘出关’，还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身边跟着路明非的贴身大秘苏晓樯，架势简直和领导视察工作没什么两样。
    “楚子航是卡塞尔学院的高材生，主动要求担任这门课的助教，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但……你懂得。”
    娲主脸上荡漾起暧昧的笑容，指了指屋内凑的很近的楚子航和夏弥。
    这段时间，吃瓜群内部消息频传，两人简直就是郎情妾意，不断相互赠送手工小礼物，然后接着几顿烛光晚餐，关系迅速升温，到了走路都要肩并肩一起的地步……偶尔还会握一下爪子。
    了解到这位天上来敌居然是天降青梅，就连‘很想死的苏茜’也不得不跟着投降，满打满算苏茜和楚子航也才认识了不到一年而已……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
    更别提都牵手了，真实进度甩她十条街，唯一的可喜之处，大概就是楚子航最近在钻研烘焙，偶尔出炉的甜品，会请她帮忙品尝并点评……
    路明非没有打扰手把手假装预习的两人，并且有点嫉妒地一左一右抄起两只柔嫩的小手甩着胳膊闲逛。
    妈的，就你有女朋友是吧！
    好不容易阶段性完成工作目标，出来放松一下，他可不是来看别人秀恩爱的。
    山水亭台，清湖楼榭。
    路明非走遍整座古式宫殿群，他也在学堂挂了名号，但大概率不会待太久。
    调整一番状态，前往学堂外围的招待所，见到了按照娲主传讯，昨天便已抵达唐城的老登。
    “嗨，明非！好久不见！”
    昂热慵懒倚靠在古色古香的雕栏立柱旁，玳瑁镜框的平光镜片遮住了锐利的目光，左手雪茄，右手清茶，活脱一副疗养院退休干部的模样。
    “哈哈，这两天在认真学习，不知昂热校长来此，有失远迎啊。”
    路明非大笑着走过去，与昂热亲切握手。
    目光不动声色扫过老家伙的头顶……果然，这老头压根就没有被龙王夺舍，前段时间的失联，估计只是单纯想扮演谜语人了。
    符合刻板印象。
    两人的手用力握了握，
    “学习好啊，年轻人就该多学习学习。”昂热微笑说。
    路明非放开手，故意抱怨说道：“这段时间您老人家在哪里发财啊？怎么也不带带我。”
    昂热当即发出豪爽的笑声，
    “哪有发财，瞎转悠而已，年纪大了闲不住，就在欧洲逛了逛，然后去日本晃了晃。”
    说着，昂热暗暗有些心惊，
    许久不见，他发现路明非气势好像和上次截然不同，哪怕赤手空拳都给他一种锋芒毕露的危险感。
    “哦，那还挺舒服的。”
    路明非没感到意外，尤其是后者，月初的时候他收到源稚生传来的消息，
    声称昂热已经暗中抵达日本，
    原本以为昂热是为近期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大张旗鼓的改弦易辙而来，实际却压根没有在蛇岐八家面前正式露面，只是暗戳戳会见了某个拉面师傅。
    然后拉面师傅转过头来，就把昂热的消息全卖了。
    昂热挠了挠白的头发，
    “哦对了，你家那位苏同学呢？”
    路明非挑了挑眉，没想到昂热居然主动提起这茬。
    “我倒是想问问昂热校长你，为什么要突然安排教授，给苏晓樯下发入学邀请？”
    路明非又说道：“别打马虎眼，我知道滨海的招生会是奔着谁去的，人家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是吧……感觉她可能有点天赋来着。”
    昂热讪讪一笑。
    路明非沉默片刻，语气古怪：“您老人家真觉得……苏晓樯有天赋？”
    “呃，没有嘛？”
    昂热一脸迷茫，目光清澈的宛如大学生。
    路明非不想和他继续绕圈子了，索性用精神力模拟出‘言灵·森罗’的效果，眼眸刹那间亮起金光。
    昂热神情恍惚了一瞬，又瞬间清醒过来。
    “明非你……”
    不知不觉中，昂热的声音已经变了，注视着那双眼眸骤然盛放的金芒，
    老人收敛玩世不恭的笑意，目光凛然。
    “抱歉，昂热校长，我觉得您大概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但既然您不愿配合，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琢磨了，毕竟苏晓樯是我的女朋友，总不能让您突然盯上她，却又不告诉我原因吧。”
    路明非轻声说，
    他眼中的金芒渐渐暗淡下去，脸上依旧挂着友善的笑容，一如使用的尊称——您。
    昂热有些出神地望着路明非，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以他对精神力的掌控程度，自然能够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而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本该以雷霆手段回应这样的‘冒犯’。
    这对昂热来说并不难，路明非此刻和他相隔极近，只需‘时间零’爆发……
    “我对您的秘密没有任何兴趣。”
    路明非缓缓开口道，
    “但这个问题希望您坦诚一点，就像上一次我们交流蛇岐八家与白王的相关情报，真诚才是我们合作的基础不是吗？”
    昂热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眸中多出来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作为一个130岁的活化石，活跃在龙族战场超过百年，对龙类的了解绝非一般的混血种，乃至寻常势力所能比拟的，哪怕是亲自主编的教材《龙族谱系学》，其中包含的知识仅仅只是他所了解的九牛一毛。
    此番前往欧洲意大利，在那座历史悠久的群青殿，昂热首次与加图索家族的老古董们正面会谈，期间他的知识库再一次大大的丰富……
    但那些秘密或者说猜测，和路明非提到的内容比起来，又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
    既然派出古德里安前往滨海，那便正是他主动选择了道路，不是吗？
    路明非已经能够接住这一次试探，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沉默良久，内心天人交战。
    昂热用力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沉重的烟圈，声音变得有些沧桑，
    “好吧，你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苏晓樯并未展现出天赋。”
    “只不过，我以前见过有人能够做到改写血统……”
    ……
    昂热见过小魔鬼。
    路明非对这一则消息，并未感到意外。
    但出乎意料的是，昂热只是很多年前见过小魔鬼，此后只是偶尔能够通过其他人的渠道进行联络，但再也没有于现实世界中找到他的真身，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在北极圈范围内？”
    路明非重复了一遍这个地点。
    “是可能，有这样一种可能。”昂热忽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虽然很久没见过他了，但和他的联系一直还算紧密。”
    “知道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吗？校董会完全等同于过去秘党的长老会，其中有一位只负责投钱，但从不出席会议发表言论的神秘校董，便是他手下的人，过去唯一一次行使权力，只是投票通过‘未出席者的权力由校长行驶’这一项草案，相当于站在我这边，这也是我能够在大多数校董会占上风的原因。”
    薯片妞……路明非脑海中自然而然闪过这个名字。
    其他校董都不清楚这位神秘人的身份，秘党的这一代长老会仅仅有七个席位而已，很大程度取决于‘投资金额’的多少，而这个人每年投入难以想象的巨额资金，那么多年却把校董所属的权力拱手让给昂热。
    事实也是如此，小魔鬼路鸣泽与昂热的暗中合作早已持续多年，包括苏恩曦在滨海搭建的寰亚集团，就是双方合作对接而建立的其中一个据点之一，当初楚子航的父亲，楚天骄就是昂热一方的代表，同为‘时间零’的掌握者，两人本就是最紧密的师徒关系。
    实行校董权力将楚天骄的名册在执行部‘销户’后，楚天骄以‘执行长期秘密任务’的名义常驻于滨海，后来被奥丁‘二次销户’，才彻底淡出世人的视线。
    而所谓的任务，路明非如今也很清楚，正是与他息息相关的‘小白兔计划’。
    直到今年年初的时候，小白兔原地变异，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路明非语气略显怪异开口：
    “所以，意思是我们其实早就站在了统一战线？”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是薯片妞动用惊人的智慧，推演出了那一丝端倪——然后可能在小魔鬼的指示下，将他的情况和昂热作了互通。
    所以，昂热才会在三月底、四月初，路明非还在日本的时候，提前做出布局！
    薯片妞在事情结束后，第一时间选择了跑路。
    怕挨打！
    果然各个都是老硬币，得亏俺老路也不是等闲之辈，否则岂不是要被你们耍的团团转。
    不过跑得了和尚，你还跑得了庙么……路明非嘴角不由挂起一抹怪异的笑容。
    昂热自然不知道路明非的念头，只是点点头：“当然。”
    “你的天赋很强，这是那位告诉我的。事实上，按照原定计划，你进入卡塞尔学院后，将会有资深的专业人士负责引导你，让你慢慢熟悉屠龙这件事。”
    近些年来昂热藏得也很心累，
    事已至此，他干脆一股脑儿将事情全部抖露出来。
    “但现在，你显然不需要了，你棒极了！”
    昂热诚心实意鼓掌，“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你是最棒的！”
    “我做了什么了我就棒极了。”路明非抚额，“能别老来这套么？说实话你这招生水平还不如古德里安教授。”
    昂热挠挠头：“总之，这就是我要坦白的，你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也不妨碍我与有荣焉啊，大家都站在人类的立场……毕竟你才初出茅庐不久，就单枪匹马干掉了一头龙王。”
    路明非摇头：“历史上干掉龙王的英雄好汉并不在少数，反正就算杀掉一次也不影响什么，他们还是能够茧化，而且我觉得是你高估了龙王这一个物种，有些龙王生来就是要被人类干掉的。”
    “并非如此。”
    闻言，昂热立刻跟着摇头：“你不一样，按照他的说法，被你干掉的龙王，基本就等同于真的被干掉了，你是天命屠龙者。”
    路明非愣了愣，
    猛地想起当初杀死利维坦后，除了经验值之外，他还收获了【权柄】。
    “呃？那玩意具体是怎么说的？”路明非语气狐疑。
    “原话就是这样的。”
    昂热摊摊手，“当然，我是不太懂为什么会存在‘天命屠龙者’这种东西，但无论如何，你已经干掉了海洋与水之王，这是事实，支持就完事了。”
    “毕竟，哪怕龙王实际仍然能够进入沉眠，至少比什么都做不到要好……”
    路明非忽然从昂热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萧瑟与落寞。
    昂热再次叹了口气，
    当即抓着路明非坐下开始大声诉苦。
    秘党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不单单是正统的大肆扩张，导致秘党能够干涉的范围大幅度收缩，最关键的还是在于他与弗罗斯特那一次私下的会谈。
    两个平日里水火不容的政敌，在罗马银行的那次会面之后，不约而同地决定在这个外患当前的关头，优先调转枪头，解决秘党内部的问题。
    毕竟就算外部取得再漂亮的胜利，若是内部千疮百孔，恐怕一切成果也只能为那些居心不良者作嫁衣。
    即使弗罗斯特对加图索家族的利益总是无条件维护，也不得不承认此举的重要性，毕竟他忠于的是家族，而并非长老，或者某一个人。
    在那一次群青殿的会晤后，弗罗斯特和昂热达成了一致，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秘党内部将根据陈家事件，重新启动多年前格陵兰海事件的高层内部审查。
    而这一提案将在下一次校董会议上正式提起。
    听完昂热的这番和‘泄密’无异的言论。
    路明非暗暗心惊，脸上表情愈发不解：“……跟我说这个干嘛？”
    “你应该和她们有联络的吧？”
    昂热耸耸肩：“她们不愿意登上台前，行使身为校董的权力，但你已经登上了台前，校董的席位理应由你来继承，身为校董，这一点知情权还是该有的。”
    “哦，对了。”
    “到时候记得投我们的支持票，就当做是我帮你把日本分部的消息压下去的回报怎么样？”
    路明非脸色顿时变黑：“……我还没说要出席你们的校董会呢！”
    ……
    这老登难得说了一次敞亮话。
    他在日本搅动的风雨，已经被昂热帮忙压下去了。
    路明非思来想去，并未完全拒绝昂热的提议。
    卡塞尔学院，秘党的老巢之一。
    如今路明非的实力今非昔比，底蕴更是深厚，去一趟也无妨。
    刚好看一看美式校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风气，以及见一见那位理论上可以化作盟友的恺撒·加图索。
    刚才见路明非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昂热爽快地介绍一番加图索家族的结构。
    当然——按照昂热的原话，‘仅供参考’。
    “弗罗斯特、恺撒、庞贝……其中的关系究竟是怎样？以及整个加图索家族、长老会是什么情况？”
    路明非心中不由思忖。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是要踏上卡塞尔学院的校园，只不过并非是以学生的身份，而是以校董的身份，
    “这算什么？正统、秘党，双料顶流？”
    路明非摇摇头。
    片刻过后，暂且按捺下八卦之心，路明非带着这位昂热离开招待所，前往女生宿舍……
    这是昂热的强烈要求。
    出乎意料，但是情理之中。
    昂热这个从上上世纪一直活到今天的老古董，和蛇岐八家的太上皇表面是水火不相容的仇敌关系，实际却是关系相当不错的好友。
    所谓白王血裔，圣骸，皇血之类的存在，对昂热来说并非秘密。他尚未得知的，无非是神国高天原的位置。
    此番前来正统，除了要见路明非，昂热还打算看一看，那个老东西吹得天乱坠的闺女，到底有多漂亮，还有路明非说的外貌很像……
    “绘梨衣！”
    隔得远远地，路明非招了招手。
    提前收到消息的零已经带着绘梨衣下楼了。
    这两个月来，绘梨衣一直在高强度学习，并非学习有关龙族文明的知识，而是学习身为‘人类’理应了解的常识，
    简而言之，路明非认为在学习课程之前，需要帮她塑造正确健康的三观，也好正常和同学们相处。
    成果自然是丰富的，如今绘梨衣不会再提出‘a-laws’、‘天人组织’之类的动漫词汇，也基本理解了世界、国家、人类社会种种概念。
    就是……总觉得她对‘sakura’这位好朋友的感情，似乎有点变质了。
    哒哒哒。
    绘梨衣今天穿着深色牛仔裤，搭配白色t恤，飞速朝着路明非奔来。
    然后像是飞鼠一样，纵身一跃——
    路明非接住乳燕投怀般跳进他怀里的女孩，分明感觉到怀中女孩的馨香、温暖，以及微微地颤抖。
    仿佛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绘梨衣此情此景的写照了。
    “绘梨衣，先下来。”
    路明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绘梨衣乖巧点头，像是树懒一样慢慢从路明非的身体上滑下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稚嫩的感觉，
    人……大概都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路明非并不打算养宠物，他把绘梨衣从蛇岐八家带出来，自然是希望她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现在她正在一步步做到……只能说也是好事。
    从一个小孩子成长为大女孩需要多久？
    路明非没有相关经历。
    从生理上来说，绘梨衣就是一个大女孩，但他很难拒绝每一次来看绘梨衣时，她飞扑过来的拥抱。
    在正统的老师，以及另一位生活上的零老师指导下，
    她一直在学习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妍丽的脸蛋不再如老僧般古井无波，而是多了几分‘活人味’。
    绘梨衣一脸好奇打量着跟在路明非身后的老人。
    “见笑了，昂热校长，她是绘梨衣。”
    路明非略带自豪介绍道，一副真正的监护人的模样。
    “你好。”
    昂热彬彬有礼打招呼，仿佛刚才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事实上，拉面师傅一边给他削着卤蛋，一边已经吹嘘过自家女婿有多狠了。
    虽然这个女婿可能稍微有点共享的性质……
    绘梨衣举起小本子，“老爷爷好。”
    “你好。”
    昂热再次打招呼，却是对着绘梨衣的身后。
    零淡漠颔首以示回应。
    两人当然是认识的。
    (本章完)

 第208章 来自北极的消息，诺顿苏醒与欧洲旅

    第208章 来自北极的消息，诺顿苏醒与欧洲旅游团（8k）
    当晚，周家一处偏殿。
    刚刚结束烛光晚餐的龙王大人，被强行召唤过来。
    临时举行三人会议。
    “根据考古方面的发现，龙类的起源之地很可能就是北极，秘党曾在北极的冰海打捞到冰海铜柱表的残片，整理为绝密的《冰海残卷》。”
    “部分破译出来的资料一致表明，那里曾是龙族时代的权力中心。”
    “随着近代科学发展，人类已经能够在北极进行长时间的科学考察，秘党长期投资了大量北极科考站，他们研发建造出了大型破冰船。”
    “但是除了那份残缺的冰海铜柱表，人类再也没有真正找到过古代龙族的大型遗迹，无论是完整的、屹立于冰海参天的铜柱，还是数百米高的石质门楼，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对此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些残缺的铜表是有人故意扔在那里的……”
    大殿内，娲主声音平淡。
    昂热带来的消息无疑与路明非在日本的收获不谋而合。
    他们不得不再一次将视线投向世界的最北面。
    北极乃是关键之地。
    即使是奥丁、小魔鬼这些幕后操盘手，也在那片冰冷的海洋投入大量精力。
    事实上近几十年来正统也在尝试展开北极科考工作，但相较于工业化更早的欧洲秘党，这一步终究还是落后了许多。
    “尼伯龙根。”
    路明非沉吟片刻，说出一个专有名词。
    “龙类的遗迹随着龙族时代的结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就像世界很多民族都有‘忽然消失的古文明’的传说，应该指的就是龙类文明的忽然陨落。”
    “它们可能藏在另外的维度，就像位于东京的夜之食原，想要去那里，需要经过神秘的入口。”
    说着，路明非瞟了一眼满脸不甘心的夏弥。
    作为最高层次的内部会议，这位沉迷于恋爱的龙王理应被拉了过来。
    “喂，讲讲啊！你可是次代种当中的佼佼者，难道现在不该讲两句吗？”
    “哈哈，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夏弥脸上笑嘻嘻的，心中暗恨不已。
    她的龙类身份已经被娲主所知，但次代种和初代种显然是不同的概念，即使很不高兴，表面上也不得不配合路明非出演。
    哐——
    夏弥怀里一直抱着的点心盒被抢走了。
    “老实交代！”
    路明非作势要从里面掏出来一把曲奇饼干。
    “嗷！”
    夏弥脸庞浮现出愤怒的微红，这可是楚子航送给她的礼物！亲手做的！
    不过还好，路明非只是吓唬吓唬她，
    重新将点心盒塞进夏弥的怀里，语重心长开口道：
    “这个问题很关键，不要胡编乱造。”
    “你也不想让师兄报仇无门，最后一个人傻乎乎跑到北极去送对吧？”
    夏弥：“……”
    ……
    片刻，夏弥如实交代自己了解的信息。
    其实她知道的真不多。
    路明非之前一直在诈唬她，她何尝又不是在诈唬路明非。
    主打的就是一个比谁更会吹牛，知道的越少越能赢，只可惜夏弥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按照夏弥的讲述，在远古时代北极是龙类的权力中心并不假，那里曾经拥有一片广袤的大陆，王们在那片大陆上建立起了恢弘的宫殿，也是龙类的故乡。
    而如今的亚洲、欧洲等大陆板块，只是分封给次代种、三代种作为领地的‘偏远山区’。
    但随着黑王的死亡，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整片大陆都消失不见了。
    北极只剩下冰冷的海水，
    时隔千年万年，夏弥是真不太清楚那里还有什么。
    “所以，意思是只有等到黑王归来，昔日的龙类国度才会重现于世？”
    路明非挑了挑眉。
    “理论上是这样……总之黑王的威能无法想象，他是所有龙类的源头，也是所有龙文的源头，没有人能够违抗他，一切利用龙类搭建起来的神迹，最终都能为他所用。”
    夏弥提起那个名字，身体甚至微微有些发抖，
    唯有怀抱着点心盒能给她带来一点温暖。
    “这么强？”
    路明非斟酌着语气，倒不觉得夏弥一定在夸大其词，
    “可是，黑王还是被杀死了啊。”
    “是啊，于是那些奇迹般的建筑全部成为了他的陪葬，包括我们的国度，我们的宝库……不过说实话，当初的记忆我都已经有点模糊了，但始终觉得黑王本不该被我们杀死，更像是故意选择死亡……”
    夏弥干巴巴笑着。
    故意死亡？
    路明非不由陷入沉思，按照人类混血种的历史典籍记载。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被杀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的王座就是那座永远被冰雪覆盖的山，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
    ——这无疑是‘超进化体’龙类的形态。
    黑王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宣告着‘新时代’的来临。
    而夏弥透露出来的秘密……同样相当重磅。
    或者说是她的猜测。
    黑王并非被四大君主反叛，联合其他未知力量杀死，而是他主动选择死亡，并留下必将归来的预言，那是诸神的黄昏。他是绝望，也是地狱，以挂满人类骨骸的双翼遮蔽天空。
    而按照小魔鬼路鸣泽的说法，这也是历史的终点，不止是人类，龙类同样逃不过黑王的审判。这是真正的绝望之主，手持两把西瓜刀从北极砍到南极，见人就砍，见龙就杀，主打的就是一视同仁。
    路明非皱起眉头。
    不断试图从谜语人的只言片语，以及迷糊人的猜测中还原真相。
    “那你觉得，奥丁能在北极干什么？难道他在研究如何提前开启那片大陆？”
    路明非忽然问。
    “这我真不知道了。”夏弥哭丧着个脸。
    “不，你肯定知道。”
    路明非摇了摇头：“来个稍微靠谱点的猜测，我做主，把今年的奖学金提前拨给你。”
    “呃……”
    夏弥顿时僵住，良久才说道：“好吧，确实有个猜测，如果是奥丁的话，他或许能够找到开启自己一部分‘国度’的办法。”
    ……
    夏弥走后，
    娲主若有所思道，“这头次代种了解的还真不少。”
    “在远古龙族时期，四大君主居然还对应四个季节，海洋与水之王对应冬季，天空与风之王对应春季，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他们的神国将显现于世。”
    “可能她是大地与山之王的直系亲属吧……关系户，你懂得。”
    路明非竭力帮夏弥打掩护。
    这姐们的措辞属实不太讲究，尤其是谈及龙王时的语气感觉太装了，根本瞒不过娲主的智慧，唯一还能坚挺地证明夏弥清白的，恐怕只有她的硬实力。
    娲主摇摇头，没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毕竟夏弥一直表现得还算无害。
    她拿起另一份资料。
    “按照我们在欧洲建立的情报网，你提到的那艘yamal号核动力破冰船最后一次出现，是三月底的时候，在挪威的奥斯陆，然后被一所新成立的科考公司包下，开展为期九个月的极地科学考察工作，目前在一直在北冰洋深处游荡，每隔半个月会向陆地传回一次位置信息，这艘船的航线非常诡异，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连续九个月在海上漂泊？不需要回岸补给？”
    路明非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海员居然过着这样的生活。
    “正常海上轮船不会这样，但yamal号这艘船的体量非常恐怖，这是前苏联时期建造的、最强大的“北极级”破冰船，足足有11层船舱，行驶在海上就像是一座高楼大厦，不过我们分析yamal号的人员配置，以及三月份的采购清单，不出意外的话，在入秋的时期他们会返回大陆，进行一次补给，燃油以及食物。”
    “秋天啊……”
    路明非若有所思点点头。
    卡塞尔学院每年一度的例行校董会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召开。
    昂热极力邀请路明非参加下一次会议。
    “yamal号必须得盯一下，这艘船的重要性很高。”路明非说。
    “在冬天之前截住他们。”
    ……
    这一次，昂热并没有在正统待太久。
    老家伙在见过上杉绘梨衣之后，再次丢给路明非一些情报，就心满意足地坐飞机回巴黎参加酒会了。
    接下来是盛夏之季，刚好学院里的学生放假，人老心不老的登字辈选手简直到了狂欢的季节，数不尽的酒会和舞会在等着他。
    另一方面昂热懒得在仪式上和那些中小势力的人打交道，不少人恐怕真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温和派归温和派，该掏刀子的时候绝不会含糊。
    主要也是给路明非一个面子。
    几天后，正统学堂的揭幕仪式顺利展开，正统各家的年轻子弟和来自全国各地的野生混血种汇集在唐城的宫殿群，各方势力或发来贺电，或派来参观人员，娲主、路明非等人出席典礼并发表重要讲话。
    接下来便是为期两周的夏季短学期。
    形式和正常的夏令营差不多，主要是让这些学生们习惯新的集体生活。尤其是许多野生混血种，早早意识到自己的不凡，很容易滋生出膨胀的心态。
    不过在这里，他们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毕竟严格来说，‘血统第一’+‘体测第一’+‘言灵学第一’+‘炼金术第一’+‘实战第一’+‘财富指数第一’+……的n项全能王路明非也是新生之一。
    更别说还有绘梨衣这种表面林黛玉，实际一只手就能倒拔垂杨柳的存在。
    混血种这个群体不乏问题少年，不方便说话的绘梨衣并没有太过突兀，反而因为暗红色的眸子和长发，被誉为先天cosplay圣体，在学堂内拥有极高的人气。
    其次是与她形影不离的零，淡漠如冰山的皇女殿下人气同样高居不下，
    再其次轮到夏弥，相貌令无数同性艳羡嫉妒的元气系少女，除了胸口部位缺乏天赋之外，其他部分皆宛如从漫画走出来一样，热情的性格和前两者是另一个极端。
    评分不高的主要原因是被外校学长泡走了。
    而在学堂角落，开了一家佛系咖啡吧，整天蹭课听的苏晓樯不在排名内。
    有男孩、有女孩、有江湖、有八卦。
    一所学校就该是这样，一切都在朝着健康方向发展……建立正式的八卦论坛想必就是九月开学的事情了，来自卡塞尔学院的交换生对此有丰富的经验。
    ……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
    晚饭时刻，庆祝夏季短学期的顺利结束。
    娲主今日特别大摆宴席，给家里的读书种子们接风洗尘，没去食堂吃饭，在那栋属于路明非的别院内开小灶。
    “快尝尝，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本帮菜，看这椒香酥脆的干炒鸡，看这外焦里嫩的干煸小黄鳝，看这爆炒鲜香的炸胡椒肥肠……那叫一个地道！”
    饭桌上的菜式肉眼可见的丰盛，掺杂着浓浓的家常气息。
    像是怕大家不放心，娲主连忙补充一句：“我让厨房做的，没亲自动手。”
    路明非差点笑出声。
    他自然知道，随着学堂事宜步入正轨，咱们的娲主大人又闲了下来，除了打打游戏之外，没事就爱跟厨房较劲，奈何在这方面，她和苏晓樯的天赋相差无几。
    反倒是零露过一手俄罗斯风味红菜汤……也叫罗宋汤，相当酸甜爽口，颇有几分宫廷大师级别的水准。
    如此便愈加刺激到娲主和苏晓樯两人。
    这段时间娲主和苏晓樯自成一派，与两位‘外来者’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没有打生打死，但在这种生活上的小细节较较劲，还是没有任何顾忌的。
    “零妹妹呀，咱们中原地区的饮食吃起来还习惯吗？”
    娲主笑眯眯说道，“如果吃不惯就直说哦，我可以叫厨房准备几个你们俄罗斯的当地菜，最近请了几个老师傅，刚好你帮他们的手艺把把关。”
    “不用了，娲主大人有心了。”
    零沉着冷静应对，一边给绘梨衣夹了一筷子炒鸡。
    “我对食物的要求不高。”
    她知道这个年纪大，外表小的妹子无非就是打算显摆显摆‘她作为前辈以及周家家主，权力和地位是无限的’此类威慑性的想法而已，
    顺带提点一下她来自异国他乡，是个‘外人’的实质，再给她扣个嘴叼的帽子。
    零对此并不太感冒，首先真要外表和年龄这一块，娲主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此乃一胜；再其次真要比谁更好养活，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更不可能比得上她这种从寒冰灰烬中重生的战士，此乃二胜；二胜对零胜，此乃四胜……
    夹了一筷子带骨的鳝尾，嘎嘣嘎嘣连肉带骨一起嚼碎，零微微向娲主示意，证明自己并不挑剔，并且牙口和消化系统都很强大，吃什么都能活。
    和两位‘前辈’不同，零从来没有假装淑女的打算，在短学期格斗课堂，展现出来的搏杀功底，更是透着一股与外表不符的血腥残酷的味道。
    娲主在心中暗戳戳翻个白眼。
    粗鄙之辈！
    她一直就看这个白金头发的女人很不爽……娲主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比自己还会装嫩的家伙！
    “吃什么尾巴呀，又不是没有别的部位的肉。”
    娲主表面依旧笑靥如，给零夹菜，语气藏着刀锋：“零妹妹你当然值得最好的。”
    零看着碗里的菜，迟疑片刻，道了声谢。
    “谢谢。”
    她没在这时候坚持自己的洁癖。
    娲主：“……”
    绘梨衣刚要拿起本子写字就被零按了回去，只得默默啃着鸡肉，表情呆萌中隐隐透着疑惑，不是说冷嘲热讽是坏文明吗？亲近之人不可说反话。
    “专心吃饭。”
    “咕咕。”
    路明非只顾着吃了，哪里管得着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得亏还有个绘梨衣能够在里面做润滑剂，否则指不定要发展成什么样，
    虽然总感觉润滑剂的保质期也快要到了……
    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苏晓樯，忽然放下筷子：“对了，路明非，这两天刚好放假，要跟我去葡萄牙吗？之前跟你说过的。”
    坐头把交椅的娘娘一发话，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路明非也停下筷子。
    葡萄牙？
    他想起来是有这回事。
    上半年小天女说过，想要带自己去见一见她的妈妈。
    六月份的时候，正统学堂的典礼上，苏晓樯母亲的家族有派人过来道贺。
    来自葡萄牙的奥利维拉家族。
    从体量层面来看，这个家族规模并不大，整体血统不强，近代主要靠科学武器参与龙类战斗事宜。
    来的人苏晓樯不认识，对方也不清楚苏晓樯的存在，于是路明非并未太过热情，没有给予太多优待。
    见路明非歪着头沉默半天，
    苏晓樯也不急，安静等他做决定。
    她知道最近路明非好像在搞什么实验，整天泡在炼器阁地下七层，一副很恐怖、很重要的样子，连她都不让下去，娲主的专属楼层早就被路明非霸占了。
    良久，路明非终于露出微笑：“去，当然去！”
    绘梨衣立刻迫不及待举起小本子，展示上面早就写好的中文字迹。
    “想要旅游！”
    “你也想要去葡萄牙？”
    路明非愣了愣。
    最近二次改装了一下猛虎啸牙枪，正所谓劳逸结合，他打算出门转转，散散心，让影武者一号在家里自己继续搞研究就好了。
    但问题是，这次去葡萄牙是见小天女家里的人，另外几位要跟着捎上吗？
    到时候怎么称呼，跟着叫岳父岳母？
    总感觉怪怪的……
    “想去的话大家一起都去，就当是旅游放松一下，”
    苏晓樯根本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毫不犹豫点头说道：“波尔图是一座港口城市，好吃的好玩的有很多，每年六七月份还有传统节日。”
    一听到好吃的、好玩的，绘梨衣立刻两眼冒光。
    这段时间和天南地北的同学交流，绘梨衣对世界上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边啃着喜之郎果肉果冻，一边立志成为一名旅行家。
    “我还是……”
    娲主正犹豫着，作为宅女最后的坚守，她其实发自内心不太喜欢出远门。
    却见零平淡点点头，意思是默认自己也去了。
    娲主立刻警觉地改变了主意。
    “行，那我准备一下吧，到时候看是坐轮船还是飞机。”
    ……
    “等等，闺女！你和路明非明天就要过来？”
    苏建南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最近他放下苏氏集团手头的事情，前往葡萄牙和妻子见面，两人正躺在波尔图一家酒店的床上，忽然被电话惊醒了。
    女儿的电话铃声当然权限很高，直接突破静音的阻隔，将夫妻两人吓得够呛。
    苏建南点亮了床头的夜灯，揉了揉发晕的脑袋，语气有些结结巴巴。
    “哦哦，后天到……欢迎啊，当然欢迎啊，你妈妈最近也一直很想你呢，呃，本来打算回国一趟来着。”
    “对了晓樯，你最近在那边还习惯吗？不要抱太大的压力啊，爸爸永远支持你……嗯，还有妈妈也支持你，别的门路一直都给你留着呢，只要你一句话的功夫明天录取通知书就能发到你手里……”
    “嗯嗯，好，好嘞，没干嘛啊！我跟你妈在睡觉呢，哈哈，不打扰不打扰……”
    片刻后，可能察觉到这边情况有异，
    苏晓樯没有絮絮叨叨太久，道了一声晚安，主动挂断电话。
    床头灯下，夫妻两人沉默片刻。
    “……晓樯要来葡萄牙。”
    苏建南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重新躺下了，嘴里像是念叨着某种理由。
    “诶，老苏，咱们女儿的这个男朋友怎么突然要来啊，刚才你应该拦着他们的啊，我们回国去见他们就好了。”
    金色长卷发的女人没再不依不饶，但还是有些抱怨的捅了捅丈夫的肩膀。
    “伊芙丽……”
    苏建南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愣了好一会儿却还是闭上了嘴巴，背侧靠在枕头上表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妻子是什么意思。
    苏晓樯的母亲名叫伊芙丽·奥利维拉，血统并不强，从血缘上来讲，她的亲生父亲曾经角逐过族长之位，完全可以算是家族的嫡系。
    也正因此，她更明白混血种世界的人情冷暖，为血统论，为实力论，在任何混血种家族或者势力都屡见不鲜。
    好在随着时代的变迁，对奥利维拉这样的小家族来说，血统不再是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全部因素，有时候头脑比不太强的实力更有用——苏晓樯的母亲同样在商业上颇有建树，当初和苏建南的相识本就源于年轻时的一次商业合作。
    也正因此，苏晓樯的母亲最终选择嫁给普通人没有遭到太多人反对，甚至还能在苏建南身边安插两位奥利维拉家族培养出来的管家与秘书。
    但无论时代如何发展，在混血种的世界里，血统仍然具备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苏建南每一次来波尔图，都不愿入住奥利维拉的核心庄园，
    不是不能住，但真的没必要。
    “喂，说话呀，老苏。”
    金发女人再次肘了肘枕边之人，话语中分明带上几分抱怨。
    “之前你就跟我说闺女的男朋友有多优秀，但这进展也太快了，怎么都不跟我这个当妈的说一声，要不是四月份的时候我回了一趟国，指不定现在都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还有，晓樯读大学又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去美国，或者英国读书的吗？斯坦福、剑桥、牛津……明明都有门路的啊，在这些名校混个文凭有什么关系？”
    听着妻子的喋喋不休，
    苏建南陷入沉默，
    在妻子的概念里，女儿的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应该是那种有一点家世，但和奥利维拉家族比起来不值一提的纯血人类兼三好青年，她回国的时候，人家刚好在国外出差，这才没能遇见一起吃顿饭。
    隔了老半天，苏建南才小声回应，“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咱们姑娘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你如出一辙，想当初你跟我结婚，你家里人谁敢拦着你，现在晓樯给自己选对象，你觉得我能插得上什么话么？”
    “那能一样吗！”
    伊芙丽立刻在苏建南腰背上掐了一下，引得‘哎哟’一声。
    “你搞清楚啊，他们是不敢拦着我吗？我爹除了我还有六个孩子呢，我这血统又轮不上给家族传宗接代，他们当然无所谓！但咱俩可就晓樯这一个女儿！”
    见妻子有越说越急眼的趋势，
    苏建南连忙陪笑着转过身，也不敢再开玩笑了，
    “别别别……没必要担心，你真以为咱们女儿是吃斋的啊，她眼光可高着呢，放心吧，人家路明非妥妥的人中龙凤，别说乘龙快婿了，三头六臂，会吐火踩轮放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苏建南轻柔抱住妻子，低声笑道，“放心吧，人家男孩子品行样样都很好的，我替你把过关了。”
    “评价这么高？真的假的？”
    伊芙丽愣了愣，旋即突然反应过来，“诶等等，难不成这小伙子是正统周家的人？”
    紧接着她的眉头再次蹙起，“不对啊，可他姓路来着。”
    闻言，苏建南又低低笑了一声。
    说起来，他近半年以来，算是抱上了周家的大腿，在滨海甚至整个东南区域都称得上是一句如日中天……如此惊人的发展，当然引起了四月份回国的妻子注意，苏建南知道瞒也瞒不住，索性承认和周家的合作关系。
    当然说得好听点叫合作，实际就是人家的附庸。
    但这有什么碍事的？和奥利维拉家族打工，和周家打工，本质上都是给混血种世界打工，换一个平台反而更加海阔天空嘛。
    伊芙丽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奈何上次陈家事件中，奥利维拉家族并未帮上什么忙。
    能够凭借这次机会，傍上在整个混血种世界都如日中天的周家，倒也不是坏事……伊芙丽自然只能这么理解。
    现在听丈夫话里话外的意思，苏氏集团和周家合作，背后还有更深一层原因？甚至和晓樯的男朋友有关？
    “那后天他们过来，要让他们住庄园里吗？还是住酒店？”
    伊芙丽迟疑说，“如果想住庄园的话，我得提前跟他们报备一声。”
    苏建南依旧笑而不语。
    虽然此刻面对之人乃是自己的妻子，但他依旧遵循着诺言，没有主动透露出这个在‘上流混血种社会’本该人尽皆知的秘密，身为商人诚信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反正……等到路明非一来，妻子的所有疑惑都将得到解答。
    权当做是一个小小的惊喜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他苏建南，有朝一日能凭借着女婿翻身！
    ……
    “启禀娲主，路先生的拜帖已经发给奥利维拉家族了。”
    唐城，周家子弟恭敬汇报道。
    “不错。”
    娲主挥了挥手，示意让其退下。
    以路明非的身份，正大光明前往葡萄牙，当然要给当地家族投‘拜帖’，按照正统的规矩，这是一种尊重的体现。
    不出意料，对方收到‘路先生’即将前来波尔图的消息，第一时间表达出最诚挚的欢迎，并表示届时奥利维拉家族的族长将携带家族全体嫡系成员，在机场恭候路先生的大驾。
    按照周家和奥利维拉家族的地位差距，如此规格的接待仪式绝对算不上夸张。
    老族长对路明非的正式‘拜帖’真真切切感到荣幸。
    毕竟，最近两次路明非于世界各地混血种势力面前现身，都打着正统‘旗帜’的名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明非就代表周家，代表正统。
    ——这还是路明非在拜帖中隐瞒了娲主也会同行，相关消息的缘故。
    否则那位老族长，恐怕连奥利维拉家族的女眷也要一并带上，然后将红毯从机场一直铺到庄园门口。
    众人已经收拾完毕，随时准备前往机场登机出发，并没有带太多行李，只有一些换洗的贴身衣物和常服，按照回信上所言，奥利维拉家族将竭诚为贵客准备好一切。
    退一万步说，就算奥利维拉家族很不靠谱，那位苏氏集团的老总还在波尔图呢。
    娲主对这位‘苏总’的印象还不错。
    这个中年男人办事很稳重，给人一种滴水不漏的感觉。
    行程人员不多。
    说是家庭旅行团，就没有带上其他人。
    像楚子航就留在国内，这是个会将一段关系看待非常郑重的男人，前两天他和某龙王欣赏了一场唐城的盛大烟火秀，并趁机发表了——
    “我们要不要试试，开始一段正式的恋爱关系？”
    “我的意思不是说，之前不算恋人，只是关系还没有正式确认。”
    “恋爱关系是指恋人之间相互承认并正在进行中的自愿相互交往。它一般以表达强烈的喜爱，发生或期望发生性行为作为特征……”
    诸如此类的观点阐述。
    然后，沉迷于恋爱模拟游戏的夏弥小姐，理所当然地露出灿烂的笑容，选择以拥抱回应，两人的头发缠结在一起，璀璨的火在夜空中绽放。
    吃瓜群替他们记录下了这一美好时刻。
    最近楚子航正计划带夏弥回滨海，见一见自己的妈妈。
    但除了苏晓樯、娲主、零、绘梨衣以外。
    路明非最终还是强行带上了另一个人——老唐。
    因为随着与影武者进行思维并联，路明非对精神规则的愈加研究深入，
    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诺顿。
    好像已经苏醒了。
    (本章完)

 第209章 凤隆堂，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彩蛋（

    第209章 凤隆堂，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彩蛋（10k）
    不得不说，这事儿真得怪夏弥。
    老唐作为初中都没有顺利读完的布鲁克林街溜子，前段时间闲着没事，询问能否让他也加入学堂的行列……权当是混个文凭。
    有总比没有好。
    娲主知晓这哥们一点情况，当场小手一挥，批准了他的申请。
    路明非也没意见。
    但那时两人压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学堂规模就这么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火王与地王第一天相遇……
    然后就出问题了。
    那天路明非正巧从炼器阁出来，发现老唐面板里的【战力】居然在蹭蹭蹭的涨。
    抛开基础的‘声望战力’，老唐仅仅在一天的时间里，从一介身体素质还行的普通人，进化出了b级混血种平均水平的身体强度——并伴随着路明非很熟悉的暴饮暴食。
    老唐见到路明非，一边大口炫饭，一边第一句话就是：“感觉脑袋好痒，像是有什么东西长出来了。”
    路明非当时直接吓坏了，赶紧没吃完的打包拉着老唐去做检查。
    回到正殿区域，在启动那些医疗器材之前，路明非先按照自己的方式，给老唐检查了一通。
    如今路明非已经可以利用‘精神’规则，进入意识的领域，伸手按在老唐的头顶，在那里除了老唐自己的意识，路明非看见了一枚巨大的、堪比太阳的意识……的虚影。
    老唐自己的意识就在虚影的旁边，两者相比，简直就是一杯水和一座湖泊的区别。
    这片意识领域当中，不同于现实之间的物理法则，分明没有任何光亮，意识本身却能发出最璀璨的光辉，足以让人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路明非和那一枚巨大的意识相互都能看见对方……准确的说无需‘看’，只要出现在这里，存在就必然会被另一方所知晓。
    这无疑是诺顿的真正意识。
    看清楚这一尊庞然大物，路明非终于醒悟过来，自己一直所畅想的‘老唐与诺顿融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者说原本诺顿要做的便是融合。
    可老唐与诺顿从来都不是等价的，
    一杯水融入一片湖泊，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除非……
    将这一片湖泊压缩到一杯水的大小，或者将这一杯水扩张到一片湖泊的范围。
    但总感觉哪一种都很难实现啊。
    路明非这才明白，
    怪不得，当初小魔鬼表示诺顿与老唐未必能‘融’，而且融出来不一定是路明非想象的那样，这个过程没人能够帮他，全靠他自己。
    一个普通人类的意识，想要胜过一头龙王无数次复苏的积淀该有多难？
    哪怕只是与其分庭抗礼，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或许从一开始，小魔鬼对这一条路子就是持悲观的态度，根本不相信老唐能够做到，只是给路明非提供了一些方案，让他自己尝试，去感受其中的难度。
    不过……事情并没有突然就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诺顿的意识虚影是能够交流。
    虽然好像不能说太多，
    只有一句，
    却给路明非提供了一条关键的信息要点——
    “不要让他和耶梦加得单独待在一起。”
    ……
    飞机上。
    路明非认真打量还在兴致勃勃翻阅炼金术书籍的老唐。
    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自从疑似被耶梦加得刺激过后，诺顿正在主动引导激活老唐的血统。
    与典籍中记载的一朝顿悟、龙场悟道、龙王归来不同……
    老唐的觉醒是一个相当尊重科学的过程，虽然细胞分裂和分化的速度有点离谱，但至少没有太欺负能量守恒定律。
    或许是因为诺顿在忌惮其他什么东西，
    总之没有选择一下子站起来。
    老唐现在暂时拥有了血统，获得了龙文感知的能力，已经可以学习他梦寐以求的炼金术了……最近他连最心爱的游戏都放下，开始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真正最爱的手工活。
    而这一切落在娲主的眼里，颇有伪装之嫌。
    这位蛇精姐姐不得不感叹，果然潜藏在人类社会的纯血龙族，各个都是奥斯卡，无论是夏弥还是老唐。
    照他们这么演，谁看谁不迷糊啊？
    “从夏弥的表现来看，她未必认出了老唐的真实身份。”
    路明非心中暗暗思忖。
    “诺顿突然苏醒，并且用温和的方式刺激老唐的身体，加上他说的那番话，像是产生了危机感，想要给这具身体提供一些自保的能力。”
    在吃喝方面，路明非当然会给好兄弟最好的待遇，限制老唐发育的，唯有他自己的咀嚼肌，这段时间，老唐的进步速度非常快。
    如今老唐已经等同于一般的a级混血种，果然家底厚就是不一样，光靠吃两顿饭，就能赶超那些混血种家族数百年的联姻与筛选。
    路明非并不担心身体的进化会产生什么不利影响，他每天都会定时定点为老唐做‘检查’，确保诺顿的苏醒状态始终处于安全的界限。
    但是，
    诺顿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诺顿忌惮耶梦加得？倒也……勉强能说得通，这头大地与山之王看上去是个恋爱脑，实际在上一份剧本中能够活到最后，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绝对说明耶梦加得有两把刷子。”
    路明非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可能是诺顿设置了某种预警机制，近距离接触其他龙王就会触发，避免在虚弱的状态下被人摘桃子，只是这次醒过来发现是耶梦加得，就又睡过去了，不想继续被吵醒。”
    “当然，不吹不黑的话，还有第三种可能性，按照耶梦加得的说法，龙族时代她曾与康斯坦丁结缔血盟契约，未必没有同时与诺顿结缔契约，其实耶梦加得已经发现了诺顿的异常，于是选择出手暗戳戳帮助他，但诺顿不领情……”
    总感觉哪种情况都说得过去。
    久思无果，路明非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忍不住爆粗口，
    “妈的，我这辈子真得杀尽一切谜语人，该死的诺顿就不肯说清楚点！哪怕再来一句也好啊！”
    路明非转念一想。
    “不过话说回来，诺顿的情况好像和耶梦加得、利维坦都不太一样，明明都是幼体龙王，诺顿的本尊意识居然陷入沉眠，由老唐的人类人格主导一切，甚至连身体都没有血统觉醒的迹象，还需要诺顿主动激活，而耶梦加得和利维坦，却已经具备了相当可观的力量。”
    “这又是什么原因？”
    算算日期，刚好抵达葡萄牙后，诺顿的意识能够再次恢复几分。
    路明非发誓。
    到时候真得抓着这头青铜与火之王问个狠的。
    ……
    波尔图市位于葡萄牙北部，面向大西洋，同时也是葡萄牙的第二大城市。
    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5世纪。
    奥波多机场。
    十几辆黑色奔驰车把外面的道路堵死，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们从车上涌下来，奥利维拉家族全部的核心子弟汇集于此，近百年共积累出来一名a级混血种，以及八名精英b级混血种的豪华阵容。
    在这座城市，奥利维拉家族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他们利用资本的力量，暗中把持波尔图的方方面面，十五个堂区内，他们完全操控着其中九个，并且能够直接影响剩余的六个，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完全操纵这座城市的市长选举。
    当一个混血种的集体从幕后升至台前，哪怕平均血统不强，仅仅只有一成的优势，也足以让他们积累出足以凌驾世俗之上的财富与力量。
    但此刻，这样一群少数知情人士眼中的‘皇帝’们，
    却立于接机大厅夹成两道，像是最狂热的追星族一样，候一架私人飞机降落，里面的贵宾莅临于此。
    队伍当中其中一个平平无奇的c级混血种女士，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金发高挑，踩着一双高跟鞋，妆容端庄的眉眼中透着一股不可置信的神色。
    昨天早晨睡醒后，
    伊芙丽·奥利维拉正打算向父亲，也就是当今族长的那位族弟通报一下，自己心爱的女儿不日将带领未来的丈夫前来家族的事情，希望得到长辈的祝福。
    但还没等她开口，她的父亲却先打断说了句：“你来的正好。”
    “明天有位来自正统周家的尊贵客人，将抵达奥利维拉家族做客，并指名道姓想要见见你，到时候一起去接机，和族长、兄弟姐妹全家一起……”
    而她一切还未开口说出来的话，随着老人的一句，
    “贵客的名字叫路明非。”
    便彻底烂在了肚子里。
    族长、兄弟姐妹全家……伊芙丽很清楚这大概是个什么阵容，相当于整个奥利维拉家族，觉醒血统的混血种倾巢而出。
    一纸调令让所有人放下手头的工作，前往机场大厅迎接贵客，作为商业精英，伊芙丽很清楚这种事情通常连一个脸熟都混不到，大抵只是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良好谦卑的‘整体印象’而已。
    意思是就是奥利维拉家族的精神面貌很足。
    于是，她问出了已经很久都没有关心的，有关混血种世界的问题。
    “路明非到底是什么人？”
    ……
    而现在，她终于确认了。
    “很高兴见到你，伊芙丽女士。”
    路明非微笑着向面前这位岳母打招呼，身后跟着及娇俏含笑的小天女。
    “你，你，您……好。”
    伊芙丽原本的汉语口音相当标准，甚至可以去当播音员或者主持人，但此刻在心情极度激荡之下，字正腔圆的语调差点被拉成了电子音。
    见……见鬼！
    苏建南是畜生吧！这么大事不跟我说一声。
    伊芙丽不由在心中发出呻吟，目光忍不住瞟了一眼接机大厅角落，某个把脸藏在鸭舌帽下面的阴险中年男人。
    “妈妈！外公！”苏晓樯声音透着自然而然的脆甜。
    “很久没见到你了，晓樯。”
    而一旁，苏晓樯的外公，奥利维拉族长的亲弟弟，这位老人笑容满面打量着自家外孙女……
    其实他以前一直不太熟悉这个七女儿和普通人结合诞下的后代，讨厌自然谈不上，但确实印象不深，本来就分居世界的两端，膝下子女颇多，很难对一个普通人女孩投入太多关注。
    甚至为了苏晓樯着想，最佳的方式还是减少双方接触，宁可让她对母亲的家里人产生点误会，让她安安稳稳过普通人的日子就好。
    但现在，老人理所当然地表现出最慈祥的外公的形象。
    毫无疑问，从今天起苏晓樯必然将成为他最珍视的孙辈，超过一切对其他后代的宠爱。
    “你们好。”
    路明非面带含蓄微笑，没有太过疏远，但也没有太过热情。
    真正族长这时才识趣走上前来躬身问候，以及其他奥利维拉家族的核心人物，向路明非作简短的自我介绍。
    路明非微笑向他们一一打招呼，注意力则是着重放在小天女的母亲身上……准确的说是头上。
    没什么大问题。
    就是不得不感慨，小天女长得漂亮，多亏她妈妈基因优秀。
    有着欧美人典型的深邃立体的五官，眉眼间却又包含东方古典美人的含蓄，明明是四十二岁的人了，眼角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都没有，皮肤细腻得一点也不像白人——即使在是混血种这个群体，颜值也绝对当属上层。
    苏晓樯没有继承血统，却完美继承了她妈妈的天赋。
    “那……您请？”
    一番寒暄过后，伊芙丽讷讷开口道，
    正常来说初次见面她本该拿出岳母的态度来，但奈何此情此景，结合从父亲口中听到的种种传闻，她真不敢在自己的这位女婿面前流露出半点威风。
    路明非微笑说道：“不不，您是晓樯的妈妈，叫我路明非就好，或者像苏总一样叫我明非，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都可以的。”
    “好的，好的。”伊芙丽忙不迭答应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机场。
    路明非和苏晓樯，以及苏晓樯的母亲一家，上了中间那辆加长车。
    十几辆防弹奔驰车前后分开在这辆车的身前，散布开来仿佛黑色的羽翼，而这只展翅的黑鹰以这辆加长车为它的‘眼’，朝着郊外的庄园驶去。
    留在机场内，
    苏建南摘掉鸭舌帽，无声地大笑着，笑得捶胸顿足。
    ……
    路明非只带着苏晓樯一个人下了飞机。
    并没有搞太大阵仗。
    娲主、零、绘梨衣三员‘悍将’，以及老唐留在飞机上，等大部队离开，才暗中坐上正统自己的车，前往据点下榻。
    路明非此行本就是准备为小天女撑场面的，但没打算欺负人，毕竟平心而论奥利维拉家族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搬出娲主威力就太大了。
    这次出游，娲主连她的那条蛇尾都没有消掉。
    一路行驶向城外的庄园，路明非一边听着关于波尔图以及奥利维拉的介绍，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这座城市被誉为世界葡萄酒都之一，随处可见的博物馆，横跨杜罗河的路易斯一世桥，火龙球场等等。
    他丝毫不担心此行会遇上危险。
    能够最大化发挥全部实力的猛虎啸牙枪让娲主她们带着没在身边，经过这段时间的钻研，路明非早就到了可以教绘梨衣使用‘审判’的境界，更别说还掌握其他诸多功能型言灵。
    奥利维拉家族非常识趣，从一开始就没有与他为敌的念头，反而希望借助苏晓樯、伊芙丽这条路，和他这面正统旗帜进行更深层次的绑定。
    车停在庄园中央的那座古堡前。
    相较于那些现代化庄园，奥利维拉家族的核心庄园显得更加古老且精细，草坪中央的雕刻喷泉艺术成分极高。
    “路先生远道而来，需要休息一下么？”
    “我们为您准备了最好的房间，傍晚请务必赏光吃一顿便饭，晚上您可以在波尔图随便逛逛，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为您安排最好的导游……另外按照您的安排，后天还有欧洲其他家族的见面会。”
    车上，奥利维拉家族的族长，像是一位秘书贴心介绍着。
    也可能像是经纪人，而路明非是大明星。
    没错，这次路明非前来波尔图，甚至还是商务旅游。
    按照他的打算，来都来了，索性把要见的人一并见完，其中还包括昂热那个老登，给他推荐的几位‘盟友’。
    “我很喜欢你们庄园的景色。”路明非客气说。
    “哈哈，这是奥利维拉的荣幸。”
    族长大人爽朗笑道。
    “路先生，请您下车。”
    ‘叮铃铃——’
    一条红毯，从下车的地方铺设到楼梯上，两边一侧站着男仆，一侧站着女仆，齐齐向他躬身行礼，眼前的环境与场景，大概只有在英剧中出现过。
    随着路明非的步入，周围响起清脆的铃声，给人一种清心宁神的感觉，像是某种小型炼金矩阵的功效。
    大厅四周亮起烛火，墙壁上一幅幅隐藏于阴影中的奥利维拉家族族长画卷，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显露出来，
    整个古堡大厅瞬间多了几分庄严肃穆的味道，身穿隆重衣服的奥利维拉家族成员，正排着队，极为整齐地站在后面。
    “路先生，请允许我为您介绍奥利维拉的历史。”
    族长谦恭说道。
    ……
    这次，路明非算是体会到了领导下乡的感觉。
    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了。
    对奥利维拉家族的情况，
    在来之前路明非就做过很多种设想，不管是带着小天女来到奥利维拉家族后，可能遇见的种种难题，还是阳奉阴违，乃至发现岳父岳母住狗窝之类逆天的情况他都有考虑过……然后自然是路明非上演龙王归来，大杀四方云云。
    毕竟，之前苏晓樯每次跟他提到奥利维拉家族，总是一副卖惨的语气。
    然而真正落地后，对方的态度无疑显示，偌大一个家族，出现正常人的概率还是要远远超过蠢货的。
    不过现在想想也是，苏晓樯对母亲家族的印象大多来源于幼时，随着年岁的增长，过去的记忆从是会蒙上一层滤镜，主观印象占据上风。
    “路先生，这是您的房间。”
    古堡三楼，奥利维拉族长指着前方的大门。
    “我的房间？”
    房间的门很大，两侧的装饰也很古朴内敛，等到老人推开房门，路明非意识到这确实不是随随便便的客房，更像是类似于留给某位地位崇高之人的房间。
    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像。
    上面是一位头戴圆形尖帽，手持木杖，身穿朴素麻袍，白须繁密整洁的男人。
    老族长顺着路明非的目光看过去：“这位便是当年那位伟大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画像，十四世纪时，伟大的弗拉梅尔曾对奥利维拉施以援手，我们永远纪念他，于是在这座古堡内腾出这间‘弗拉梅尔房’，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原来如此。”路明非微微颔首。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已经听过老族长讲述奥利维拉的历史……原本路明非不打算听的，奈何对方太热情了。
    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想拒绝的话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7世纪，先祖披荆斩棘500年，从12世纪开始登上混血种社会的舞台，活跃于西班牙……
    那时还没有现代西班牙的概念，准确说法是伊比利亚半岛，也就是欧洲大陆西北部，约等于现在西班牙和葡萄牙领土的总和，再加上一个叫安道尔的小国和一座被英国殖民的城市直布罗陀。
    起初是一群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占领了伊比利亚半岛，并建立了‘倭马亚王朝’，11世纪时倭马亚王朝解体，其中分裂出一个名叫‘泰法’的小国，奥利维拉家族便是11世纪的泰法诸王之一——和日本战国时代类似，属于是屁大点地方汇集了超过20个地方军事首领，人人可以称王。
    而在这场诸王争霸赛中，奥利维拉家族出现了一位疑似s级血统的混血种先祖。在那个科技不昌、炼金不显的冷兵器时代，一位s级混血种对战场的压制性是显著的，于是奥利维拉家族笑到了最后，并得到飞速发展的机遇。
    但好景不长，接下来的两百年里，最初被倭马亚王朝驱逐的北方基督徒想要收复失地，联合形成了一个‘阿拉贡王国’。
    于公元的第十四个世纪，他们终于卷土重来，打的泰法们节节败退……
    阿拉贡王国的部分掌权者，居然和龙类合作了，或者说这个王国从一开始就是由纯血龙族建立的。
    可惜他们遇见了一个异数。
    传奇混血种兼传奇炼金术大师——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若不是伟大的弗拉梅尔出手，恐怕奥利维拉家族早已不复存在了。”
    老族长不由感慨万千，
    “只可惜，那一场战斗奥利维拉家族的损失太大了，家族的强大混血种十不存一，地位一落千丈，时至今日不得不龟缩于波尔图这座港口城市。”
    路明非听出了这位族长的意思，
    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要抓住时代机遇，重振先祖荣光。
    一千年前奥利维拉祖上也曾阔过，称得上是混血种当中的鼎盛名门，只因屠了个龙……准确的说是被龙找上了门，差点把整个家底都打光了，若不是那位弗拉梅尔及时出现，恐怕真的会从此灭族。
    至于现在嘛，希望当然是寄托在路明非的身上。
    “话说当时秘党没有行动吗？”
    路明非忽然问。
    按理说，过去欧洲一直是秘党的大本营。
    老族长挠了挠头：“呃……其实是有行动的，当时秘党似乎被什么重要的事情分散了精力，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而等他们派出屠龙队伍，战役已经结束了，那些古龙尽数死于伟大的弗拉梅尔的炼金矩阵之下。”
    懂了，那就是经典警匪片剧情。
    路明非没感到太意外。
    “奥利维拉家族作为屠龙的先锋，功绩理应被世人所铭记。”路明非缓缓开口说。
    “多谢您的认可。”老族长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了，路先生您休息一会儿，如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哦对了。”
    老族长忽然说道。
    “当年伟大的弗拉梅尔就是住在这栋古堡当中，按照当初留下来的羊皮卷记载，这位传奇炼金术师念及奥利维拉与龙类战斗不易，特意留下了一门炼金术，声称如果我们后代能够掌握这门技术，便可以成为他的座下弟子。”
    “只可惜，先祖们天资不足，始终没能学会那门炼金术，错失拜入弗拉梅尔门下的机会……”
    “应该是一件炼金物品，几百年没有人能够触发，时过境迁甚至忘了具体是哪一件，不过我们将当年那些物品全部整理到了这间‘弗拉梅尔房’当中，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碰碰运气。”
    老族长指了指房间的储物室方向，面带微笑说道：
    “当做是一枚小彩蛋就好。”
    ……
    没有什么男女之讳的问题，
    这间房间安排给路明非，理所当然也是给了苏晓樯。
    “小彩蛋你感兴趣吗？”
    “试试呗。”
    苏晓樯眨了眨眼睛，看着路明非：“万一碰上了呢。”
    “好。”
    路明非笑了笑。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大名，路明非自然有所耳闻。
    就连半吊子的炼金小助手苏晓樯，也知道这位堪称人类炼金史上的丰碑存在。
    炼金术和言灵是龙族科技的两大支柱，在还没有科学的时代，龙类靠炼金术和言灵创造出了许多的奇迹来，
    而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原本是十四世纪法国巴黎的一位抄写员，却忽然学会了炼金术这种龙族技术，据称是抄写孤本的时候，接触到一本名为《犹太亚伯拉罕之书》的炼金术手抄本，里面记录着龙文语法，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也是历史记载唯一一个把‘贤者之石’练成的人……
    也有传说这本炼金术手抄本是他因梦境启示获得的。
    但不管怎样，传闻必然是假的。
    首先龙文这玩意说白了就是规则的具象化，用语言搭建精神沟通规则的桥梁，规则是抽象的，不可言说的，规则与规则之间并没有绝对联系，所以也不可能存在‘龙文语法’这种东西。
    所以人家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压根就是数值怪，全靠精神天赋去硬吃那些龙文，然后对外谦虚了两句说是靠技巧和语法，就有人当真了。
    那些还在几百年苦心孤诣寻找《犹太亚伯拉罕之书》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路明非对弗拉梅尔的小彩蛋，其实也还是挺感兴趣的。
    ‘弗拉梅尔’严格来说算是一门传承，但它传承的不是血统，而是知识，除了奥利维拉以外，世界上还流传着弗拉梅尔的诸多故事，像将水银转化为黄金、水银转化为白银等等，完全就是炼金术七大王国中‘元素置换’的标志。
    而后弗拉梅尔在15世纪初加入了秘党，他的继承者们也都是秘党成员。
    就像师兄手里那柄‘村雨’的锻造者。
    第14代弗拉梅尔导师。
    两人走进储物间，
    简单扫视一圈，还未等苏晓樯兴致勃勃开始寻宝之旅，
    路明非便已经伸手从铺着淡淡灰尘的角落里，抽出一只粗糙的石质雕像。
    【炼金器具：记忆雕像】
    【锻造者：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简述：一尊简约而不简单的微型雕刻，储存着一段时长46秒的精神影像，消耗一定的精神力能与其产生共鸣，自动充能后可以重复观看，
    当前自动充能次数3/3】
    【评价：单纯的炫技之作，也是一辆宝宝巴士。】
    “喏，就这个，拿着玩吧。”
    路明非随意将其递给苏晓樯。
    苏晓樯：“……？？”
    ……
    晚宴并没有安排太多人，奥利维拉家族显然也清楚路明非是为何而来。
    餐桌上唯有族长，以及苏晓樯的母亲这一脉的家人。
    吃完饭，
    路明非谢绝了晚上的招待，和苏晓樯离开这座庄园。
    前去正统在波尔图的据点与娲主她们汇合。
    一下午的时间，她们都没有闲着，除了老唐宛如诺顿附体一般，如痴如醉的研究手艺活，
    绘梨衣作为自封的旅游向导，在小本子上规划出了相当完善的旅游行程。
    葡萄牙特色美食调研，葡萄牙传统歌舞体验……大概都是一些欢乐向的活动。
    “哟，回来还给姐几个带了礼物？”
    娲主看着推门而入的路明非，以及他手中的小雕像，红润的嘴唇光彩照人……在啃当地的特色烧烤。
    “一点意外的收获而已。”
    路明非特意留着肚子，索性坐下拿起一串烤海蛎，端着本地盛产的波特酒灌了一口，然后大致讲了一遍在奥利维拉家族的所见所闻。
    绘梨衣听得津津有味，不断举起小本子表示‘好厉害’。
    “弗拉梅尔的彩蛋？”
    娲主顿时失去了兴趣，显然面前桌上的肉串更吸引她一点。
    路明非嘿嘿一笑，走到房间角落，抱出了装在铁盒子里托运过来的猛虎啸牙枪。
    严格来说，家里这几位姑娘里面，
    娲主算是战士兼奶妈，零是纯战士，绘梨衣能算作是法师，
    对弗拉梅尔的这枚记忆雕像兴趣都不大，包括炼金小助手苏晓樯，对弗拉梅尔小彩蛋的兴趣更多在于‘寻宝’的过程，而非在于宝藏本身。
    这个过程被路明非无情地破坏了，自然不会再研究这枚表面粗糙的小玩意。
    但对于路明非来说，
    这枚记忆雕像具备非同一般的价值。
    里面记载着一门炼金术，可以让他摆脱随身携带‘武器’的困境。
    名为‘变形术’。
    简而言之，就是通过精神激发特定的炼金矩阵，在不影响改变物体的内在属性情况下，调节物理属性，譬如固体变成液体，硬的变成软的。
    当然，仅限于死物。
    除此之外，这尊炼金雕像本身，也具备相当不凡的研究价值，无论是有点类似于‘gqotoh’的另一种运用模式，还是对炼金材料的理解，雕刻炼金矩阵的工艺，弗拉梅尔的水平远胜于如今的路明非，可以学习的地方有很多。
    唯一让路明非感到稍稍有点别扭的是。
    世传，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并没有真正死亡这一点……
    好像是真的。
    ……
    西城区，和平门，
    琉璃厂大街，一排又一排名气颇盛、低调奢华的店铺后，有条羊肠胡同。
    胡同的尽头，压根没人关心的地方，‘凤隆堂’的招牌破破烂烂的，门口挂着宝蓝色的布帘子。
    分明是家古玩店，但这已经快到胡同的最深处了，一般玩古的人绝不会选择那么偏僻的地方开店，
    老板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字画瓷器都被收拾打包，还有挂在墙上那件无人问津，却早有订主的凤冠霞帔。
    今早多了个陌生但熟悉的客人，提前预约过的。
    “这豆汁儿就得吃老磁器口的，必须热到咕噜冒泡儿，凉了就贼酸腥……还得配上焦圈儿，这个我得推荐护国寺的，脆到一捏就碎……诶诶诶，别加！”
    “先小口再大口，端碗吸溜，再配上点小咸菜，嘿！那滋味甭提了！”
    姓林的老板穿着一件竹布衬衫，手里还盘着一对铁蛋，操着一口京片子，
    眉飞色舞地大抵在教一个外地人吃京城本地特色小吃。
    若是抛开满是雅利安特色的灰白头发、铁灰色的眼睛不谈，这老板简直那叫一个地道。
    “唔——呕！”
    直到年轻的客人，发出绝望的悲鸣。
    林老板嘿嘿笑了起来，从桌下拎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套煎饼果子……
    “算了算了，你不会享福，试试这个吧，老李。”
    “呼——”
    年轻的‘老李’长着一张中国脸，不断喘着粗气，却没有理睬古朴茶几上推过来的饼。
    反而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清澈的黑瞳深不见底，满是沧桑的岁月痕迹。
    “咋啦？”
    林老板愣了愣，试探问道。
    “没怎么。”
    老李回过神来，忘了接煎饼果子，下意识再端起深青色的液体喂进嘴里。
    “唔——呕！！！”
    林老板这下是真有些紧张起来。
    他可是很清楚面前这个‘怪物’的精神有多恐怖，即使是伟大的王也亲口承认他有上桌的资格。
    什么问题困扰住了他？
    片刻后，
    “抱歉，失态了，之前的一个小东西被触发了，有点意料之外。”
    老李擦了擦嘴角，心有余悸盯了一眼面前的瓷碗：
    “你们这儿的传统美食味真足。”
    “哈哈，其实还行。”
    林老板笑眯眯打了个马虎眼，目光不断审视面前的男人，“主要是给外地人尝尝鲜的。”
    “说吧，这次来找我什么事？看你也不像是要来买东西的样子。”
    “我是看你好像突然要关门，来问问情况。”
    老李啃着煎饼果子说。
    林老板摇晃着折扇：“换个地方继续开罢了，胡同这儿生意不景气啊。”
    “那换个地儿也不一定能好啊。”
    “试试呗。”林老板的语气漫不经心的。
    老李盯着林老板的眼睛，目光里隐隐透出金色。
    “可别！”
    林老板啪嗒收起扇子，避开对方的目光，眺望远方。
    “难得来一趟，要不你还是跟我讨论讨论炼金术吧？我看看能不能从你这儿掏回来点家底？”
    “怕你骗我。”老李坦诚说。
    林老板哈哈笑了起来，“没必要老是抓着以前那点事儿不放。”
    “毕竟，严格来说我也算是你的引路人不是吗？”
    老李也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呵，林老板，那你接下来准备搬去哪儿做生意啊，这个总能透露一下吧？”
    “不好说喽，估计还是要在这边待一阵子，干古玩这一行，无非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是能够找到对的人，以后也用不着再奔波了。”
    林老板状若随意道，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斟、泡、涮、洗，青瓷茶具在这个欧洲老头儿手里上下翻飞，有种叫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若有若无的茶香飘逸开来，最后是一小杯水汽蒸腾的清茶送到年轻人面前。
    “来，喝了豆汁得及时漱口。”
    老李接过，轻轻啜了一口铁观音的秋茶，
    “懂了，那祝你生意兴隆。”
    起身离开。
    仿佛，这次就是来蹭一顿早饭的。
    林凤隆笑眯眯注视着年轻人的背影，忽地消失在胡同深处。
    耳朵微动。
    《天变邸抄》曾云：京师鬼车鸟昼夜叫，及月余，其声甚哀，更聚鸣于观象台，尤异。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听到鬼车鸟的鸣叫了。
    一声皆无。
    (本章完)

 第210章 阿诺啊，你看我像黑王吗？（10k）

    第210章 阿诺啊，你看我像黑王吗？（10k）
    “李……古先生，您是要前往葡萄牙？”
    “一个人吗？”
    海关的工作人员打量着面前年轻英俊的男子，心中有点疑惑为什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单名取一个‘古’字，这不是喊老了吗？
    工作人员好在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奇怪名字，脸上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
    “是的，我最近打算过去旅游。”
    李古彬彬有礼地回以微笑，一手搭着帽檐，仿佛正统的欧洲绅士。
    刚从凤隆堂出来的‘老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葡萄牙看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和那枚雕刻的激活者，产生了一瞬间的精神共鸣。
    从短暂接触的那一缕精神力当中，他嗅到了一丝奇妙的韵味。
    对方精神力的造诣相当不俗，绝不在当年的他之下，可能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这是个隐患。
    或者……交个朋友？
    老李心念微动间，工作人员继续例行盘问，“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一般是拍摄一些旅游vlog，发布到互联网的社交平台上。”
    李古拿出自己的新款苹果手机，“这是我的平台账号。”
    “旅行者尼古拉斯……哦，原来是您，我说怎么有点眼熟，我刷到过你的视频！我是你的粉丝！我太喜欢你拍摄国内名川大山系列的旅游视频了，就需要多一些您这样的人，把我们的特色展现给世界！”
    工作人员露出恍然之色，神情微微激动起来。
    “真好啊，真好啊，等我攒够钱，我也想像你一样……”
    旅行者尼古拉斯，三大视频网站同号，youtube，twitter同号，世界范围内粉丝超千万，许多人说他颇有‘隐者’风范，活出了梦想中自由风雅的自己。
    “谢谢您的关注，麻烦您了。”
    李古微笑接过盖章完毕的证件。
    “我会尽力给大家带来更多优质作品的。”
    ……
    葡萄牙，波尔图夜市。
    路明非携美出游，大吃大喝了个痛快。
    这边盛产的‘波特酒’是一种香味浓郁而强烈的甜酒，最早是酒加白兰地的组合，不仅阻止酒继续发酵，而且保持了天然度，现如今杜罗河畔的巨大酒窖绵延数里，河中坐落着‘酒船’，连绘梨衣都喝得小脸红扑扑的，显得高兴异常。
    娲主也跟着出了门，像是故意没有化出人类双足，就要让路明非背着她。
    长长的蛇尾蜷曲在裙摆里，暗中从背后探进路明非的衣服里缠住他的腰，每次零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靠近过来都要偷偷勒紧几分。
    而苏晓樯作为一行人中，唯一会讲葡萄牙语的，理所应当充当起导游的职责。
    对这一块都很熟，小时候她妈妈带着她来这边都逛过。
    夜深之时，众人回到据点，
    此刻老唐蹲在马路牙子边上，左手里捧着一溜烤串，右手一本书，对着身后照出来的灯光夜读，要是时不时再抚摸下巴，简直就是一副儒将姿态。
    “杵这儿干啥呢老唐！”
    路明非下了车，
    本来路明非提出过要不要带上老唐一起去夜市逛逛。
    但被无情拒绝了，最近这哥们简直像是入了魔一样，对炼金术产生了疯狂的兴趣，所谓出游，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学习而已。
    “你们终于回来了！来来来！”
    老唐眼睛一亮，起身伸出油腻腻的爪子，探向路明非。
    “我靠！你干嘛，手都不擦一下，把我衣服搞脏了。”
    路明非一脸惊恐，避开了熊抱。
    老唐嘿嘿一笑，胡乱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
    “不是！这几题我没搞懂，卡了我一晚上了，你是学霸！你给我讲讲！”
    “炼金术可不是刷题能够解决的啊。”
    路明非示意让身后几个姑娘送把喝得醉醺醺的绘梨衣上楼，这妞儿少有机会尝试喝酒，真以为是少女果汁，咕嘟咕嘟就把自己喝晕了。
    无奈接过本子，
    时过境迁，他路明非居然也当上学霸了。
    老唐答应跟来葡萄牙当电灯泡，很大程度原因就是为了抓着路明非讲题。
    他问的炼金术问题刁钻古怪，介于传统与现代之间，学堂内的老师们很多时候都没法应付，或许能够对付一个天才的，只有另一个天才。
    路明非查看一眼老唐的学习进度……有点吓人。
    “这个得用模型跟你讲，不然很难说清楚。”
    “好好。”
    老唐领着路明非前往据点地下室，一边大声吹嘘他如今的感悟，凡事需要讲究一个正反馈，而在炼金术一途，物质炼成那一刻的惊艳，简直让本就痴迷手艺活的他魂都要飞走了，突出一个爽字。
    片刻后，路明非在地下室内，拿起一枚结构复杂的多面体结构拨弄了几下。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在原地眉头紧皱，长了一会儿脑子。
    老唐立刻顿悟。
    “哦哦！我明白了！我懂了，我靠，我简直就是天才啊！”
    “咳咳……”
    路明非干咳一声，心说这他妈哪是什么天才，
    就跟游戏里记账号密码似的，就算不小心忘记了，只要稍微提及前面两位数，后面的完整密码就能自然而然想起来。
    “行了行了，我完全弄懂了，你去忙吧。”
    老唐乐不可支地挥了挥手，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串密码运用到实践当中了。
    “不急，老唐，有个事跟你说。”
    路明非摇摇头，搬了把椅子坐下。
    “啥事？”
    “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可能有点吓人，但你不要害怕。”路明非目光严肃。
    “很重要？”
    老唐愣了愣，半晌才迟疑说道：
    “呃，是……哪位嫂子怀上了？”
    ……
    砰！
    老唐揉着脑袋，面前路明非缓缓收回手，脸色有点发黑。
    路明非是打算跟老唐来摊牌的，按照此前估算的情况，今天晚上诺顿的意识就能恢复到能够交流的程度。
    在那一片意识的空间当中，一杯水和一座湖泊，并没有融合在一起，
    无论是诺顿自己控制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说明老唐现在和‘诺顿’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接下来，路明非准备尝试彻底解决诺顿的问题，
    那么就必然绕不开老唐这个点。
    “啥事儿你就说呗！”
    本来老唐是不害怕的，好歹干过快十年的猎人，亲眼见到过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情，
    但看见路明非如此认真的模样，老唐心里是真有点发慌，尤其是他……
    “老唐，记得当初，还是你引我入的门对吧？”
    路明非慢慢说道，“混血种世界的大门。”
    “呃……可不敢居功甚伟，是大哥引你入的此门不回头哇。”
    老唐小声说。
    大哥，自然指的是那位最讲义气的哥们。
    “……”
    路明非原本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情绪，被突然蹦出来的不着调歌声破坏了。
    “哎，大差不差。”
    路明非叹了口气，“算了。”
    “我跟你直说吧，你之前不是一直寻思，你是那啥人皇转世吗？”
    “啊，咋啦？有我前世的线索了？”老唐有些不解。
    路明非点点头：“嗯，不过和你想象的不一样，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讲的，所以你不要紧张。”
    “你放心，明明，我已经说过了，就算嫂子们怀上了，我也不会紧张。”老唐干巴巴说道。
    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紧张到了极点，额头上冒出冷汗。
    “……你不是人。”路明非说。
    说完，路明非沉默下来，始终观察着老唐的神情细微变化。
    老唐也跟着沉默，良久才讷讷挠了挠头，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意思是这不是骂我。”
    “对，你不是人。”
    路明非双手交叉，搁置在下巴上，目光意义不明。
    密闭地下室内，本该严肃无比的摊牌氛围，此刻莫名有几分谐气。
    老唐的表情不断变化，时而一脸沧桑，时而一脸坚毅，时而又一脸挣扎……
    “哦。”
    终于，他像是放松下来，口中闷闷吐出一个单独的音节。
    “看来你自己也有所猜测了。”路明非面露了然之色。
    “嗨……那是，毕竟我这么聪明。”
    老唐放下课本，用力挠了挠头发，叹了口气：“详细说说？”
    路明非表情严肃：“嗯，根据我的严密观察与分析，你其实不是什么人皇转世，而是一条失忆的龙，而且还是龙王，上一世被奸人所害，这次复活归来没来得及回复记忆。”
    “哪一位龙王？”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最擅长炼金术的那位龙王。”
    “……确定？”
    “确定。”
    老唐沉默几秒，好不容易绷住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得惨兮兮的。
    “妈的！我就知道！”
    听到诺顿两个字后，老唐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好歹最近是在认真读书的，无论是学堂的教材，还是藏书阁对他开放的权限，老唐很清楚路明非这段话的含义。
    并且……他确实早就有所预料自己可能有点问题，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发疯似得学习号称龙族文明两大基石之一的炼金术。
    但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真的是那位炼金术之神，青铜与火之王。
    那还学个屁啊！
    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吧！
    “我曹……我草……我糙啊……”
    老唐三次都没点着烟头，勉强挤出一丝发苦的笑容。
    “很抱歉老唐，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最开始我没有直接跟你说就是害怕你被刺激后当场恢复记忆。
    “毕竟，哪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学会炼金术的知识？就像那些方程式，答案放在他们面前都看不懂，包括那些炼金器具，绝大多数人都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练习才能激活，但在你手里拿起来就能用，这是你的血脉天赋。”
    路明非叹了口气。
    不再说话了，静静等待老唐消化这一则消息。
    啪嗒——
    几分钟后，老唐终于点燃了火焰，深吸一口气，吞云吐雾说道，
    “龙王啊，那可不太好办。”
    “是不太好办。”路明非坦然承认说。
    “那要不……你杀了我吧。”老唐吸着烟，小声征询说。
    “书上记载的，龙王在恢复记忆之前，会处于极端的虚弱期，这个时候是最好杀掉他们的机会。”
    “不是他们。”路明非纠正说。
    “但也不是我们。”
    老唐听懂了路明非的意思，三口吸完这支烟，摇了摇头。
    “不管青铜与火之王怎么样，不管诺顿怎么样。”
    他一字一句认真纠正道：“我是人类，我罗纳德·唐，是人类。”
    不等路明非开口，
    老唐再次点燃一根烟，这一次动作分明流畅了许多。
    “我以前一直没跟你讲过。”
    吸得太快了，老唐呛了两声，尽量保持声音平静。
    “我没有太多对小时候的记忆，有印象的时候就在布鲁克林的福利院里面了，那种地方你不太清楚，歧视链很严重，好在福利院的院长是个跟我一样的黄皮肤中国人，所以我没有受到亏待，每顿饭都有肉吃，还学了半吊子的中文。”
    “反而是我对不起院长，因为我初中的时候就没读书了，跟着当地的黑帮混混各种乱窜，有时候还会搞一些小偷小摸，我相信这样才有前途，总有一天能够赚到大钱，搬进桥对岸的曼哈顿，吃最棒的黄油面包，穿最挺的西装。”
    路明非闭上嘴，安静地听着。
    老唐低声说：“但事实是，底层黑帮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管你多狠，多拼，永远是大人物们眼里的一条狗，心情好赏你两根骨头，心情不好就一脚踹死你，但我当时想着，一直待在福利院我不也是一样么，小狗总是惹人喜欢的，但长大后总是叫叫叫，就会变成很讨厌的东西，他们会给你套上绳子，还不如在外面来的自由。”
    “直到有一次，我跟人打架进了警察局。”
    老唐揉了揉脸颊：“因为肤色问题，我在里面过得很差，帮派里的老大也从没在意过我，我在里面待了两天就快死了……最后是很久没有联系的福利院院长，出保释金把我捞出来，的他自己的钱，养老金。”
    “嗯。”路明非默默点头。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无非就是想要浪子回头。”
    老唐自嘲笑了笑：“现在想想真他吗的奇怪，福利院进进出出过那么多孩子，他非得管我一手，不让我死在警察局里。”
    “毕竟这就是人啊，我也是人，人总是会有感情的。”
    “他成功了，后来我没再去混黑帮，但终究不是读书这块料，原本以为我该去中餐厅洗一辈子的碗，接过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猎人这个平台，过了几年老院长死了，老死的，他本来就很老了，葬礼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止管了我一个。”
    “有很多以前的孩子来看他，有华尔街的商业精英，有高档大学的教授，我表面还是一个混混，懒得露面，不好意思露面，干脆后来每次任务的赏金，多的七成，少的五成，我都匿名捐给了福利院，在做人方面，我罗纳德·唐不比任何人差！”
    老唐掐灭烟头，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
    做人，未必是‘做人’，但绝对不是‘做龙’。
    良久。
    老唐慢慢平复下情绪，目光低垂，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继任者和前任院长是一样的人，不为盈利，但却通过反哺的模式，让福利院活了下来，规模比以前扩大了三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世界上有黑帮老大，有为富不仁的有钱人，但终究还是好人多，所以……”
    他沉默下来。
    “所以你不打算成为龙，畏惧成为龙，害怕龙类毁灭这个世界，回归冰冷残酷的时代么？”路明非低声接话。
    老唐靠在椅背上45度角仰望天板，目光迷离开口，“这个世界还不错，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装逼，但我不希望它毁灭在我的手里。”
    “我知道了。”
    路明非站起身，拍了拍老唐的肩膀：“原来你是个缺爱的家伙，很好理解，其实我也一样。”
    “但没必要太悲观。”
    “什么意思……？”老唐愣了愣。
    “诺顿那边有的聊。”
    ……
    咔哒——
    位于地下的临时炼金实验室从内部反锁，排风扇开到最大。
    “我靠！你，你你……特么浪费我感情啊！”
    老唐人都快麻了。
    赶紧掏出今晚的第三根烟，哆嗦着点燃，一口下去差点呛死。
    双眼通红一片，被烟雾呛出泪水。
    “他妈的，能谈判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你没给我机会嘛？后来看你说的挺起劲，就没打扰……”
    路明非无辜眨了眨眼。
    在老唐也进化成暴怒之君之前，路明非笑眯眯帮老唐拍着背心顺气儿：
    “真不用太担心，我们可是好兄弟啊，我当然会帮你的，放心，我是最强的。”
    “那还说啥呢！整呗！”
    老唐咬着牙齿嘿了一声，一个猛子就把自己蛄蛹到炼金试验台上，趴在上面显得相当迫不及待的模样。
    “搞搞搞，搞快点！”
    路明非笑容一僵。
    不知为何，总感觉眼前的这个场景不太对劲。
    算了，不管怎么样，至少老唐心中的郁结吐出来了，活泼开朗一点，总比丧丧的要强，精神状态也能稳固许多。
    “你先把这个吃了。”
    “干啥的？”
    老唐不解问了一句，把看上去很可疑的石头送进嘴里……冻笋味。
    “科技与狠活，能够强化我们的状态。”路明非也吃了一颗。
    “闭眼！”
    伸手按在老唐的后脑勺，整个人立刻昏沉过去。
    路明非进入了老唐的意识空间。
    那一枚巨大的、璀璨堪比太阳的意识虚影，此刻已经初步化为了龙形。
    原来在路明非进入之前，诺顿已经恢复了状态。
    但这位青铜与火之王并没有展现出流露出典籍记载中，被誉为最像黑王的君主的凶悍本性，易怒且暴虐，稍微受到刺激就会失去理性，赤金色的黄金瞳中燃烧着雷霆怒火，灼烧着大地、天空，与海洋。
    而是一副非常冷静、非常安静的模样。
    很诡异。
    诺顿看见了路明非，在这片意识空间内没有‘潜藏’的概念，路明非也看见了诺顿，一时间双方沉默。
    无人说话。
    路明非只好先一步露出友善的微笑。
    “我来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
    诺顿没反应，依旧沉默着，光团凝聚出龙眸的部位，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路明非，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迟疑。
    “好兄弟怎么不说话？”
    路明非眉头挑了挑，用意识传递出的‘微笑’却丝毫不减。
    然而，听到这句话，龙形意识光团明显震颤了一下。
    诺顿终于低沉开口：“你好。”
    带着一股浓浓的忌惮之色……或许情绪可以隐藏，但诺顿根本没有隐藏。
    “等在这里许久，想必你是想要与我合作对吧？”
    路明非假装没有察觉到，语气严肃认真：“正好我也想和你探讨一下，有关于老唐的问题。”
    罗纳德·唐本就是诺顿的另一个人格，只要主人格苏醒，自然可以轻而易举了解到关于这个意识的一切，理所当然清楚刚才路明非和老唐的交流。
    然而，
    诺顿并没有回答，反而先一步提出疑问。
    “你……到底是谁？”
    路明非微微一笑，反问。
    “你说我是谁？”
    “你……”诺顿盯着自己面前疑似混血种的家伙，试探开口：
    “你是白王？”
    “不对。”路明非露出微笑，给出面对耶梦加得时，不同的答案，精神意识敞开，流露出‘诚实’的情绪。
    “但你绝对不是人。”
    诺顿继续打量着路明非，像是在确定他的性别，摇了摇头。
    “我可没说我是人。”
    路明非又笑了起来，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诺顿啊，你看我像黑王吗？”
    “……”
    诺顿眼神中不加掩饰流露出惊疑未定的神色。
    这正是他的问题！
    眼前的路明非，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作为掌握最强炼金术的君主，诺顿在精神方面造诣相当高，但他分明感觉，面前这个疑似混血种的家伙，在‘精神’的凝实程度上，居然……比他还要更胜一筹？
    这他妈首先就必须得排除人类！
    那么……理论上来说，就能够给他带来这种感觉的存在，就只剩下了白王与黑王。
    他只能优先猜测白王，因为他太熟悉自己那位暴君父王了，如果此刻站在他面前是已经归来的黑王，那绝对不会跟他说废话，肯定直接就把他给吞噬了，更不要说还使用‘好兄弟’这样的称呼。
    沉默许久，诺顿给出优质回答：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路明非继续咄咄逼龙地问，身形往前踏出一步，
    巨大的龙形意识跟着往后退一步。
    “你……先别过来。”
    诺顿迟疑了，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
    “那如果我既不是黑王，又不是白王，你觉得我会是谁？”
    路明非紧接着再次提出一个问题，目光牢牢注视着诺顿。
    “这……”
    诺顿硕大的龙瞳微微扩张，像是在努力思索着什么。
    理论上来说，面前之人只能是黑王或者白王，但如果‘不理论’的话，他能是谁？
    “我……还是不知道。”
    诺顿面露迷茫之色，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却没有丢下，所以他即使隔着老唐这一层皮，也能从路明非身上，嗅到危险的感觉，这才是他没有选择在路明非身边彻底复苏的原因，而是选择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
    “看来你没有合作的诚意。”路明非摇了摇头。
    诺顿连忙解释：“不……我有诚意，但我确实记不得了。”
    “怎么可能？”
    路明非哂笑一声。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获得的第一龙文‘gqotoh’，在系统资料库的介绍中是炼金术的底层龙文之一，失落前曾被诺顿作为龙族炼金术的启蒙大力推广。
    其中的一项功效，就是增强记忆，熟练掌握这一枚龙文，及其背后蕴含的底层规则，即可获得永久记忆，不会被遗忘，也不会被任何手段抹除。
    按照路明非目前对‘gqotoh’的开发，可以选择性的记住任何事物，并且在涉及到‘探索’、‘流程’、‘机械’等环节的工作中，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
    譬如学习，研究。
    而身为曾经大力推广这一枚龙文的诺顿本人。
    此刻却当着路明非的面，说出‘我不记得了’这种屁话，
    这不是搞笑的吗？
    除了忽悠人，路明非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
    “gqotoh。”
    路明非提醒似得念出了这一枚龙文。
    在现实世界当中，他被身体的发声系统所限制，无法将这句一共包含17个短促音节的语句完美表达出来，但在精神的世界当中，他可以为所欲为。
    然而，出乎路明非的意料。
    诺顿明显呆了呆：“啊？”
    “我说gqotoh！”
    路明非有点不耐烦，再次重复了一遍，目不转睛盯着诺顿。
    “听不懂。”诺顿犹豫说道：“这是……一句龙文？”
    路明非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这群龙王还真是个个奥斯卡。
    “这你也敢说不知道？”
    “真不知道！”
    诺顿学着路明非敞开精神意识，流露出‘诚实’的情绪，以证清白。
    “？”
    路明非微微有些吃惊，
    对视上诺顿那双赤金色的、灯笼一般的，却充满无辜的眼神，
    “……有点意思。”
    心念微动间，
    他继而换了另一种问法：“如果我告诉你，这枚龙文你曾经掌握过，你认为忘记它的原因是什么？”
    诺顿怔了怔，旋即面露凝重之色：“记忆可以储存在大脑，也可以储存在精神。”
    “理论上来说，龙王在茧化过程当中，必须要舍弃一部分冗余之物，例如废弃的躯壳、庞杂且无关紧要的记忆，仅用‘精神’保留最关键的核心记忆……”
    路明非不由皱起眉头，他此前进入过老唐的大脑记忆投影区域。
    和楚子航的记忆投影区域类似，
    老唐的记忆投影区域里面存在许多被更加牢固的枷锁封存的记忆光球，不同的光球承载着不同的记忆和情感，而光球的大小和亮度并不取决于记忆的存量，而是记忆的重要程度，或者说深刻程度。
    单从数量上来讲，老唐这具身体的记忆，比楚子航的记忆并没有多太多——差不多就是二十年的人生，与八十年人生的对比。
    记忆数量的差距，和意识深度的差距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路明非能够打破这些枷锁，但没有这样去做。
    不过相较于无数世漫长的人生，显然这些记忆还是太单薄了，证明诺顿没有确实没有说谎，这些是筛选过后的核心记忆。
    “只保留核心记忆？那意思是每一次茧化复苏，你们龙王还要大量时间找回记忆？”路明非皱起眉头。
    “那倒不是，很多记忆没有必要留下，如果把记忆的重要程度分成一二三级，第一级代表我之存在的核心记忆，第三级是每一次茧化复生，身为凡人阶段吃喝拉撒的小事记忆，那么在新一次茧化的过程中，所有龙类都会选择性的遗弃部分三级记忆，处于第二级的那些比较重要、但没那么重要的记忆，则用‘元素’的形式储存起来，这一点和茧化的能力类似。”
    诺顿表情有些古怪解释说，“只要我现在原地觉醒，精神汇集元素，我就能立刻重拾这些二级记忆。”
    “原来如此。”
    路明非目光闪烁，他听懂诺顿的意思了。
    并且他立刻反应过来，
    ‘罗纳德·唐’这一段人生的记忆，在龙王诺顿眼中，必然属于可以‘遗弃’的一部分，而这也正是路明非一直担心的事情。
    相较于青铜与火之王漫长的历史，罗纳德·唐，实在太渺小了。
    换言之，罗纳德·唐和诺顿必然无法共存。
    “那你所掌握的炼金术算是二级记忆，还是三级记忆？”路明非忽然问。
    诺顿斟酌语气说：“炼金术相对比较特殊，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号，我乃龙族最伟大的炼金术师，基于我的权柄，但更多是后天学习领悟的过程，我比他们都聪明……”
    “不过由于这一部分记忆太过庞大，我无法完整的将他们容纳入精神当中，否则会干预接下来的茧化复生过程，所以只能提取其中最关键的、能够作为‘钥匙’的核心理论，作为一级记忆，储存在我的精神当中，剩下的庞大记忆作为第三级记忆舍弃掉，然后预留下相关炼金术知识典籍藏起来，等我在复苏之后找到，用极短的时间重新学一遍，将理论转化为实践……”
    “藏在哪里了？”路明非问。
    “这是第二级记忆，储存在游离于世间的元素里。”
    诺顿深吸一口气，撒了个小谎。
    “嗯，白帝城算一个。”
    诺顿：“……”
    “好了，我必须告诉你，刚才那个龙文是炼金术的底层龙文之一，曾被你作为龙族炼金术的启蒙大力推广，能够对思维产生促进作用，加快学习效率。”
    路明非说，“你觉得这是三级记忆，还是一级记忆？”
    诺顿顿时震惊：“还有这回事？”
    “嗯。”
    路明非轻轻颔首。
    “这种功能……绝对是一级记忆！”诺顿喃喃开口。
    不等路明非再说些什么，诺顿好像突然情绪剧烈波动起来，
    “该死的！该死的！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整个龙形意识体光团开始剧烈颤抖，凝聚成形的每一片龙鳞倏然立起，一副焦躁不安失了智的模样。
    “这是一枚底层龙文，涉及到底层规则，原则上来说，应该是在精神层面保护记忆，并且能够保护这枚龙文自身。”
    路明非不疾不徐地继续讲述着自己对‘gqotoh’的理解：
    “但你居然忘记了这一枚龙文，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诺顿猛地一僵，停止下情绪波动，语气森然而含惊恐：“你确定是底层规则？”
    路明非与之对视，不置可否。
    “黑王干的！是他！他回来了！”
    诺顿忽然失声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是他！是他用至高无上的权柄，抹去了我的记忆！”
    “只有他拥有磨灭底层规则的力量！”
    狂乱的、几乎是惨叫的声音响彻在这座意识空间。
    ……
    “先生，您需要毛毯吗？”
    “帮我拿一条吧，谢谢。”
    飞机头等舱，李古微笑接过毛毯，搭在自己的腿上，开始闭目养神。
    葡萄牙、波尔图、奥利维拉……人老了，很容易就会追忆起曾经的事情。
    如今距离他还名叫‘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时代，
    已经快七百年了。
    后世之人皆知，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受过良好的教育，他精通拉丁文，擅长书法和抄写，在巴黎依靠卖书与抄写文章为生。
    在工业化时代开始之前的中世纪，重要的文献往往记录在羊皮卷上。
    那时候一本羊皮卷能换一个庄园，当时一位很有名的私人藏书家拥有七部羊皮卷，那些书加起来价值连城。
    书写匠们在珍贵的羊皮上书写，写完之后指骨还会被砍下来装饰在封面上，以此说明这本书不会再有第二本。能够有这么高待遇的文字往往涉及的是巫术、炼金术和黑魔法，因此它们也是亡灵书和恶魔书。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确实抄到了一本神奇的书册。
    那是一天夜里，一位天使模样的家伙来到他的梦境中，告诉他将收到一本神奇书册，他必须努力研读并且透彻了解，可获得非凡惊奇的力量。
    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梦。
    从小精神活跃，能够感知种种神奇自然之力的尼古拉斯很清楚这一点。
    这个梦境成真了，第二天他用2块佛罗林币换来的古老庞大书籍，它不像其他的恶魔书一样使用纸张或者羊皮，而是由精致平滑的年轻树皮所做成的。
    明显是近期制作出来的。
    封面紧密地包着黄铜，上面刻满文字或是奇怪的符号……它有以7页为一组的3组，包含着首页，每一组的第七页都没有任何文字，第一组的第七页上，画着一根被巨蛇吞噬的魔杖。
    这部神秘的文献名为《犹太亚伯拉罕之书》。
    此后他用了21年的时间来收集资料，终不得其门路，直到遇见了一位自称‘赫尔墨斯’的希伯来学者，在对方的点拨之下，他终于理解了这一部《犹太亚伯拉罕之书》记载的秘密。
    那是一枚很特殊的龙文。
    一共17个音节，短促的发音杂糅在一起，形成了‘gqotoh’的发音。
    尼古拉斯明白了其中所蕴含的真相——探索、记忆、流程、机械……
    这枚龙文并不携带着什么力量，却又好像意味着一切。
    赫尔墨斯对他表达恭祝，声称过去的21年没有白费，尼古拉斯已经触碰到了‘世界的地基’，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之物，来自……王的赠予。
    某种意义上来说，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崛起是必然的，
    他是一个异数，
    天生强大的精神力注定让他名垂青史，无论是混血种的领域，还是普通人类的领域，他都不吝于展现自己的天赋。
    而这枚神奇的龙文，则是将他推向了真正的，属于神明的高度。
    于是……
    尼古拉斯第一时间拔出腰间的红水晶刃，刺穿了面前赫尔墨斯的身体。
    因为当时的他还是个人类，是一个天赋卓绝的人类。
    很不喜欢‘王’、‘赠予’诸如此类的词汇。
    他猜到了眼前之人，以及当初梦中那个‘天使’的身份。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生来是注定要屠龙的。
    ……
    “gqotoh。”
    尼古拉斯……不，李古在心中无声模拟着这一枚龙文的发音。
    如今他在炼金术的领域，可谓是登峰造极。
    15世纪初他曾加入过秘党，在那里留下了76句晦涩的龙文，以及自己对炼金术的一切感悟作为传承。
    唯独漏了这一枚‘gqotoh’。
    不是不愿意，而是李古过去每一次尝试，想要将这一枚龙文，以任何其他人可以接触到的方式具现出来的时候。
    最终都会以失败告终。
    这枚龙文只有平平无奇的17个音节，在诸多龙文当中复杂程度只能位列中下层。
    但世间仿佛存在一直无形的大手，每一次都在明明可以成功的时候将其无情捏碎。
    时至今日，李古早已明白其中蕴含的道理。
    他的权限不够。
    “可我明明已经拥有了地水风火四大权柄……”
    李古心中呢喃。
    “‘他’是怎么做到的？”
    (本章完)

 第211章 黑王权柄，想和你弟弟融合吗？

    第211章 黑王权柄，想和你弟弟融合吗？
    老唐的意识空间内。
    诺顿的身形彻底舒展，变成超过五十米的巨龙，不断腾飞扭曲身体变成奇形怪状的模样，背后的龙翼如同遮天蔽日的金属刀刃卷起一阵阵飓风。
    他在发泄内心的狂躁——像是一个别扭青年。
    这片空间内并没大地与天空的界限，也没有阻碍物，否则路明非真得怀疑此刻诺顿肯定要用脑袋猛撞地面。
    而路明非则是在认真思索诺顿透露出来的情报。
    “黑王……回来了？”
    “用至高无上的权柄，抹去了他的记忆？”
    “黑王拥有磨灭底层规则的力量？”
    ……
    许久。
    诺顿不再发疯似得嘶吼，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你的意思是，你掌握了世界底层的规则。”
    “没错。”路明非点点头。
    “谁给你授权的？”诺顿盯着路明非。
    “这……”
    路明非皱了皱眉。
    谁给他授权？这是个好问题，理论上来说除了‘gqotoh’可能算是系统给他授权，‘精神’龙文，以及‘审判’龙文都是他靠自己的天赋与努力自学成才。
    委实讲，路明非知道自己根据龙文逆推出来的‘底层规则’相当了不起。
    但现在听诺顿的意思，似乎他仍然低估了这件事的意义？
    路明非摇摇头：“我不清楚你说的什么授权，或者说你指的是权柄，或者太古权现？”
    “授权是授权，太古权现是太古权现。”诺顿沉声说，“两者存在一定的交集，但在某些领域不是一回事。”
    “某些领域？某些领域哪些领域？”路明非追问。
    “呃……哪些领域？”
    诺顿顿时呆住，黄金瞳中闪过一丝不解，他也想知道是哪些领域……忘了。
    见状，路明非越来越感兴趣了。
    比起自信满满、乍一看好像懂很多的耶梦加得，似乎一知半解的诺顿能够给他提供更多消息。
    有关龙族时代真正的……隐秘过往！
    想了想，路明非换了个问法：“你刚才说，黑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柄抹去了你的记忆？这个至高无上的权柄指的是什么？绝对的力量吗？还是什么东西？”
    诺顿牢牢抓住自己储存在精神之中的重要记忆，慎重回答道：
    “黑王当然拥有绝对的力量，但除此之外，他还是造物主，是世界的源头，我们只是他创造出来的后裔，无论是权柄还是血脉力量，都来自于黑王的馈赠。”
    “但是，但是……”诺顿忽然皱起眉头。
    话到嘴边忽然卡了壳。
    “地水风火之外的第五元素权柄？”路明非试探提醒说。
    诺顿眉头紧皱：“不，不是的……你是说精神元素权柄嘛，在制造我们八个兄弟姐妹之前，黑王曾经制造过白王，即使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在龙族诸王当中除了高高在上的黑王，白王的地位就是最高的，它是黑王最伟大的创造。”
    他真忘了想说什么，本来差点就说出口的。
    “要不你理一下龙族历史？”
    路明非提议说道，“说不定能帮你缓解一下健忘症，我也知道一些，刚好看看能不能对得上。”
    “这……好吧。”诺顿想了想，同意路明非的建议，
    “那我就从白王说起吧，在我们龙族历史上一个名为‘双王共治’的年代，黑王是至高无上的皇，白王是辅佐黑王的大祭司，这一职位非常重要，我是第二任大祭司……”
    诺顿大致介绍了一遍龙族的历史。
    路明非认真听着，这和他从耶梦加得那里了解到的历史大差不差。
    在龙族的历史当中，黑王就是一切的源头，黑王是最初的造物主，创造了龙类、发明了龙文、建立起世间的一切秩序。
    后来黑王出于一些原因，通过自身分裂的方式，创造出了第一位初代种，那位也可以认为是‘零代种’的白王，开启了名为‘双王共治’的时代，那时黑王以始祖的身份成为群龙的领袖，而白王作为祭司辅佐它。
    那是一个平安而辉煌的时代，连天生暴戾的龙众也不敢轻易地挑起战争，威严从位于极北大陆的黑色和白色王座上辐射出去，龙族贵族匍匐在权力的高压下。
    ‘双王共治’时代末期，白王发动叛乱，也是龙族历史上最大的叛乱，三分之一的龙族成为叛军，黑王镇压了这次叛乱之后以擎天的铜柱记录了叛军的下场，将白王钉死在上面，也就是秘党曾经在格陵兰岛找到的冰海铜柱表残片。
    “先有的白王，再有的四大君王……”
    路明非点点头，
    “在四大君王之前，龙族还有另一个时代，以白王为分界线的时代。”
    诺顿肃然说：“没错，那个时代随着白王的死去破灭了，她率领三分之一的龙众掀起叛乱，整个龙族元气大伤，随后黑王才分裂出代表地水风火四大元素的我们，以双生子的形式，开启了另一段龙族时代。”
    “但是根据我调查了解，白王叛乱影响最大的是‘旧龙族’这个群体，而在镇压白王反叛期间，黑王压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诺顿忽然强调说，
    “在与白王的最终对决当中，黑王不费吹灰之力就战胜了白王。”
    路明非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诺顿低声说：“我的意思是，白王本身，在一切典籍当中，无论新时代的典籍，还是旧时代的典籍，它都被描述为黑王最伟大的创造——黑王创造出了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存在。
    白王完美继承了黑王的‘精神’权柄。”
    “而在叛乱之前，包括黑王自己的叙述，以及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白王有能力挑战黑王的威严，所以才有三分之一的龙类加入反叛大军，希望开启新时代。”
    “但是，她仍然毫无悬念的败了，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路明非脑海中蓦然想起海洋被分割的画面：“意思是地水风火四大元素，面对精神元素有碾压的效果……这不对吧？”
    诺顿纠正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地水风火四大元素的位格和精神元素是等价的，单一元素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弱于‘精神’，因为后者的更全面，而白王之所以完全碾压我们，被誉为与黑王不相上下，原因在于她执掌的权柄……”
    他忽然闭嘴，目光惊疑。
    “更多？”路明非接话说。
    诺顿苦笑一声，“可以这么理解……好吧，我刚才听你的整理这段历史，确实想起来我本来想说什么的了。”
    “至高无上的权柄，乃是一种实指。”
    “它凌驾于‘地水风火精神’五大元素之上，是黑王真正的权柄！”
    ……
    意识空间内，两人相对陷入沉默。
    “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信息，我都差点忘记了。”
    片刻后，诺顿幽幽开口说。
    “这本该是记载在血脉深处的啊……我现在相信我应该忘记了更多的重要信息。”
    他尝试进一步思考‘黑王权柄’的详情信息，却很难再回忆起什么。
    按理说这些信息黑王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是龙王们动用智慧分析出来的……当年八位龙王应该分析出来过，并且分析的很透彻，所以黑王才会最终陨落，即使黑王有心求死，但现在诺顿什么都记不起来……
    在某种力量的干涉下。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好的，那么现在谈谈合作吧。”
    “你想要什么？”诺顿默然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说：“既然是合作，当然是相互各持所需，不要说‘我要什么’，这样显得我在强迫你，毕竟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已经和耶梦加得立下血盟契约，如果和你也达成合作，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你真不是白王？”诺顿忍不住再一次问道。
    “应该不是……我不确定。”路明非‘诚实’说，“但总之，只要我不是黑王，我们就有合作的基础不是吗，你可以先提你的条件。”
    诺顿无话可讲了。就算路明非是黑王，他好像也只能被迫‘合作’了。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的弟弟。”诺顿沉声说。
    “你要你弟弟？康斯坦丁？”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倒没有感觉特别意外——老唐最初的面板显示，这家伙就是个人尽皆知的‘弟控’来着。
    “是的，保证我的弟弟平安无事，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诺顿死死盯着路明非。
    “听上去不难。”
    路明非思索片刻，如果没记错的话，耶梦加得和康斯坦丁签订过血盟契约，也是一条弦上的蚂蚱，他和耶梦加得结盟，也先天等同于和康斯坦丁结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朋友就应该发展多多的。
    “不，没有那么简单。”
    诺顿低沉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陷入现在这个困境里么？”
    “……细说。”
    ……
    现实世界，地下炼金实验室。
    路明非缓缓把手从老唐后脑勺拿开，瞳孔中的金芒一点一点收敛，消化刚才诺顿讲述的一切。
    “哥！咋个说的！”老唐睁开眼，一脸紧张说道。
    以他的‘精神’领域造诣，尚且无法深入自己的意识空间，窥听路明非和诺顿的交流，只知道两人聊得很嗨，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路明非缓缓说，“坏消息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啊！？”
    老唐整个人差点傻了，一个咸鱼翻身滚了过来薅住路明非的大腿。
    “医生救救我啊！随便下命令都行！我什么都会做的！”
    “真的什么都会做？”路明非迟疑说。
    “真的！”
    老唐一脸坚毅，现在为了活命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好，我命令你成为青铜与火之王。”路明非说。
    “？”
    ……
    “我？”
    “成为？”
    老唐一脸不可置信盯住路明非，手指颤抖戳着自己的下巴。
    “青铜与火之王！！？”
    “没错，这是我为你争取到的最好条件，接下来诺顿将成为你的老师。”路明非摊手说，“他将教导你成为青铜与火之王，而不是你被诺顿同化、顶替。”
    “六个月的时间里，你务必掌握这具身体的全部力量，至少要做到能够压制龙类人格本能的程度。”
    “那……他呢？”老唐茫然，没听懂但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诺顿打算去找他的弟弟，他不想和你融合，他想和他弟弟融合。”路明非说道。
    “啥玩意？？”老唐头上冒出一个更大的问号。
    “简而言之就是你被嫌弃了。”路明非拍拍老唐的肩膀。
    老唐：“……”
    十分钟后，路明非总算跟老唐解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顺带给自己重新梳理了一遍诺顿的想法。
    这头青铜与火之王在茧化复苏的过程中，遭遇到了一些不妙的事情，虽然按照诺顿的经验而言，龙王每一次茧化复苏都会遭遇到种种磨难，但这一次在20世纪末期复苏，他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创，甚至被迫和康斯坦丁分离开来。
    诺顿认为，自己这一次复苏，可能全程处于‘被监视’的状态。
    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主动将自己的意识陷入更深层次的沉眠，
    换言之，他这次凝聚出来的身体被当做弃子，如此一来诺顿随时可以脱身而出，保留自己的本源精神力量，将损失最小化。
    而在这个空窗期间独立产生的‘老唐’人格爱死不死。
    但身为一个资深‘弟控’，诺顿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弟弟那边绝对不能出事。
    所以这次恰逢其会，诺顿希望和明显来历非凡的路明非达成协作，路明非前往康斯坦丁的沉眠处，在其苏醒之前，将‘诺顿’喂给他吃。
    是的，诺顿主动希望被康斯坦丁吃掉。
    现在诺顿意识到了这个时代的非凡意义，但已经来不及让他再重新孕育身体了，保全弟弟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弟弟吞噬掉自己的本源精神力量，成就终极形态。
    作为回报，诺顿答应了路明非的两个条件：
    一是分享其有关炼金术的所有知识，被康斯坦丁吞噬的过程中，诺顿会将自己涉及到炼金术‘钥匙’剥离出来，送给路明非；
    二是帮助老唐掌握这具身体的力量，在最后的安全期之前，也就是半年的时间。
    双方达成一致。
    路明非与诺顿在意识空间内，以此结缔了血盟契约。
    ……
    “这他妈……也太舍己为人了吧？”老唐喃喃自语。
    “可能你火影看多了，影响到他了。”
    路明非比了一个鸡爪的手势，“最后再帮助弟弟一次，你懂得……可能这家伙早就想这么做了。”
    老唐嘴角不由抽了抽：“那现在我岂不是成了人柱力？”
    “是的，他会教导你使用这具身体的力量，不会将你夺舍，必要的时候他还能将精神本源力量借给你，免得你挂掉，他跟你一起死。”
    路明非顿了顿，补充说：“不过和尾兽人柱力不一样，你是你自己的人柱力。”
    “可，可是……照你说的，我不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吗？确定到时候不会我变成例汤被一起喝掉吗？”老唐紧张说道。
    “嗨，人格分裂手术而已，那不是有手就行的事，”
    路明非在老唐脑袋上比划了一个开刀的动作，
    “就好比你是他身上的一颗瘤子，我把你从他身上割下来，对此诺顿有所研究，我也有所研究……放心，我是专业的。”
    “啊？”
    老唐忍不住再次一脸惊恐起来。
    “好了，别废话。”路明非顿了顿说，“准备好见真正的自己了吗？”
    ……
    半小时后。
    路明非将诺顿提供的技巧转教给老唐。
    “这是你们两个意识层面的后门，试试看吧，放心他不会吃了你的。”
    老唐哆嗦着闭上眼睛，渐渐凝神静气，进入自己的意识空间。
    以人类的形象。
    浮现在了无光无色的空间中间，老唐第一次进入到这里，一脸惊恐打量着如同山岳一般的龙形光团，不好！巨物恐惧症上来了。
    诺顿也注视着老唐，脸色复杂……
    妈的！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放弃自己的身体，分明有一种被自己牛了的感觉！
    似是察觉到自己这个人格的‘脆弱’，
    诺顿深吸一口气，收敛自己的威压，尽量保持住最友善的姿态：“你好。”
    然而，诺顿的声音没有释放出一丝一毫的波动，落在老唐耳中仍然仿佛化作漫天惊雷，
    瞬间将他的意识体刺穿了。
    “嗷——”
    老唐惨呼一声，意识被驱逐出去，睁开眼，惊魂未定得像是被吸干了阳气的贞子。
    “明……哥，不是说……当我的老师吗？为什么他把我踹出来了？”
    “不是他把你踹出来了。”
    路明非同情拍拍他的肩膀，
    “是你太弱了。”
    一旦切割，老唐在诺顿面前瞬间原形毕露，这是双方都早有预料的事情。
    “加油，先尝试着和他说上话吧。”
    路明非鼓励说。
    ……
    让老唐一个人在地下室里面坚持与努力。
    路明非回到了楼上。
    绘梨衣有点宿醉，零在照顾她，苏晓樯和娲主有一搭没一搭在看电视。
    听到路明非上楼的声音，
    娲主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凑近过来说，“怎么样，那哥们的问题……”
    “让他自己玩就可以了。”
    路明非微微颔首，在老唐的问题彻底解决之前，他不打算透露太多。
    “呼，好的。”娲主说，“对了，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我跟她说你在忙。”
    “谁？”
    路明非挑了挑眉，他注意到娲主表情奇怪：“不对，男的女的？”
    “估计……是女的吧？听声音可能还蛮漂亮的。”娲主漫不经心说。
    “姓高廷根，还是洛朗？”
    “啧，你猜？”
    路明非沉思了几秒，“懒得猜，不重要。”
    娲主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的苏晓樯笑了一声。
    “行吧，那你赶紧去洗澡吧，一身烧烤的味道。”
    娲主笑嘻嘻凑在路明非的脖颈间嗅了嗅，一脸嫌弃的模样。
    路明非有些尴尬往后缩了缩，瞟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他的衣服已经被准备好了。
    “好。”
    一边换拖鞋，一边走过去，
    路明非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苏晓樯和娲主，正在进行无声地脑电波交流。
    ……
    浴室，大理石构成的希腊风格浴池周围弥漫水蒸气。
    路明非躺在池内，微眯着眼睛，享受舒爽的一刻。
    他能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
    夏绿蒂·高廷根，或者伊丽莎白·洛朗，无非就是这两个人。
    这一代秘党的长老会，或者说校董会，一共七个家族，这两位年轻的女士分别是高廷根家族和洛朗家族的代言人。
    也是昂热介绍给他的盟友。
    都是很年轻很漂亮很棒的妹子——昂热的原话。
    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老家伙的魅力确实还可以，昂热永远穿着笔挺的西装，白的卷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口插着玫瑰，再加上阳光开朗的性格。
    不招女孩子喜欢才奇怪。
    凭借着洛朗家族、高廷根家族的支持，再加上苏恩曦的空缺席位，昂热身为校长在卡塞尔学院的权力很大，基本没人能管得住他。
    这次前来欧洲，
    昂热建议路明非找机会和这两位女士接触一下。
    路明非打算后天在奥利维拉家族召开见面会，一次性把所有与正统合作的混血种势力一并见掉。
    至于电话……哪有重要之事在电话里说的，没接到就没接到吧。
    相反，路明非现在有点担心昂热。
    老唐在诺顿面前没什么反抗之力……楚子航在耶梦加得手里也被揉捏成了面团。
    人类和龙王在精神层面的差距便是如此之大。
    那么，昂热作为天空与风之王标记的卵。
    他能够战胜一位龙王吗？
    ……
    稍微泡了一会儿澡，路明非从水池里爬起来，擦干净身体。
    穿好睡衣，外面静悄悄的。
    客厅里面电视机已经关了，沙发上空荡荡的。
    “都睡觉了啊。”
    时间确实不早了，路明非嘀咕一声，打了个哈欠，困意跟着涌上心头。
    转身回去自己的房间。
    这一处据点外表看是座多层平楼，内部装修和豪华宾馆差不多，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前段时间刚回到滨海的时候，路明非已经触发过小白兔大礼包，自然而然领取了孔雀邸内部一座空置已久的别墅钥匙，
    当时路明非选择沉淀，没有当着谁的面，夜里和谁睡在同一间房。
    好在别墅里房间足够多，每个人都能分到自己的房间，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只要和尚们都不喝水，就都很满意。
    这一次也不例外。
    除了老唐开启了愉快的电击生活，半年内诺顿大概不会让他睡觉了。
    四位姑娘和路明非分别住在楼上的不同房间里。
    一人一间，井井无条。
    “哎，算了，平安就好。”
    路明非嘀咕一声，推开自己的房门。
    黑灯瞎火的也懒得开灯，顺手关上门，然后拧了一下把手，伴随着‘咔哒’的声音，房门被反锁。
    趿拉着拖鞋挪到柔软的大床旁边，一跃而上。
    嘭——
    “咦？”
    路明非感觉自己压到了一些有软有硬的东西，
    这时，安静的黑暗中。
    “呜——”
    一声不该响起的声音响起了，低闷闷的像是在压抑什么。
    路明非表情顿时一僵。
    不是吧……
    一个猛虎下山瞬间从床上跳下。
    啪嗒——
    顺手抹开了床头的电灯开关，小心翼翼轻扯蚕丝被，路明非立刻看见床上之物。
    苏……苏晓樯？
    路明非目瞪口呆。
    她穿着睡裙，闭着眼，乌黑的长发像是雪缎一样，露出了一大片领口，在灯光下像是沁在水的羊脂玉，雪白莹润。
    “我……走错房间了，你不要叫！你不要叫！”
    路明非差点吓尿了，也不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要跑路。
    “我没叫。”
    苏晓樯猛地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把散在身上的长发收拢脑后，
    “你没走错，这是你的房间……喂！再跑我就要叫了！”苏晓樯作凶神恶煞状盯着已经跑到门口的路明非，声音瞬间抬高一丝。
    路明非只得乖乖站定。
    “你，回来！”苏晓樯压低声音喝了一声，
    路明非慢慢转身，慢慢挪步，始终深深低着头，目光根本不敢留在苏晓樯身上——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吊带睡裙，稍微有点透，刚才惊鸿一瞥不确定有没有穿抹胸。
    但这条裙子好像有点短，靠近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的小腿和矫健的大腿，圆润的脚趾微蜷起来，浅淡的青筋脉络可见。
    见鬼……我血呢？特么的在往哪儿流？
    房间内忽地陷入死寂。
    苏晓樯不断深呼吸着，想起晚上和娲主姐姐交流过的话，脸颊红彤彤的，耳根烫得吓人，连身体都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抬头。”她如女皇般下令。
    “……睁眼！”
    路明非下意识地瞪大眼睛，看见浑身绯红的苏晓樯，以及白色吊带旁边，在灯光下微微透明泛光的肩带。
    心底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原来看错了，不是那种红色。
    “你，为什么要锁门？”苏晓樯声音干涩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路明非声音也干巴巴的，“呃，话说你怎么突然跑到我房间里来了，你想干嘛？”
    “是啊！”
    苏晓樯身体微微颤抖，再次泛起一阵红润，目光却死死盯着他。
    “不可以吗？”
    路明非愣神片刻，猛地瞪圆眼睛：“嗯……嗯？”
    (本章完)

 第212章 路明非VS苏晓樯

    第212章 路明非vs苏晓樯
    深夜，高廷根家族领地，图书馆。
    羊皮卷区域。
    无人知晓在外界价值连城的羊皮卷，在这座外表看只有三层的洁白小楼里，居然保存了上百卷之多，一整层楼整齐而空旷坐落着胡桃木书架。
    每一本羊皮卷书都有一个独立的方格，并不像寻常的书架那样两块铁板一夹，就挤压堆迭竖立起来，方格底部镌刻着细密的炼金纹路。
    这是一种防护措施兼保存结构，外部形成一个无形无质的罩子，内部空气被抽干，起到类似一种真空处理的效果。
    一只白皙纤柔的手臂握着一本散发着淡淡异香的羊皮卷，
    将其放回格子里，然后拿出新的一卷，回到阁楼中间的小方桌上细细品读。
    赫然是《解说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刻在巴黎圣婴公墓第四墓室拱墙上的难以理解的符号》，作者是艾萨克·牛顿。
    上面遍布杂乱无章的符号拆解，以及蝇头小字注释。
    这本书最初诞生于传奇炼金术大师——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离世的第两百年，有人声称从尼古拉斯遗留的手稿当中整理出了一批神秘符号，
    十七世纪末，热衷于炼金术的牛顿把它们从法文翻译成英文，用珍贵的羊皮卷记载下来，并添加了自己的‘理解’。
    特殊加工过的羊皮卷，是很好记录‘理解’的载体，这一层楼的羊皮卷，都是精心挑选后的产物。
    实际高廷根家族拥有的羊皮卷远不止楼里的这些。
    而作为秘党卡塞尔学院校董席位拥有者、夺嫡争霸赛最终优胜者、高廷根家族当代继承人、绝无仅有的炼金术天才、高岭之……夏绿蒂·高廷根小姐，
    正在品读牛顿爵士的孤本手稿，试图调动自己的精神力，与字里行间的龙文力量形成共鸣。
    但今晚状态不佳，夏绿蒂小姐始终无法让自己的精神力与羊皮卷上的文字同频。
    可能是太疲惫的缘故，也可能因为她的目光总是会不由自主瞥向桌角漆黑的手机屏幕。
    “小姐，很晚了，您该睡了，”一直跟随她的女仆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轻声提醒道，“您最近总是熬夜，都好久没有按时睡觉了。”
    “什么按时睡觉？不是说我成年之后，就不会再有行程表这种东西吗？而且现在才两点都不到，这么早也叫熬夜？”
    夏绿蒂小姐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接过牛奶一饮而尽。
    随着温暖细腻的丝滑液体下肚，胃部传来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她的精神好了一些。
    “可是，您以前不是总说要劳逸结合吗？而且熬夜会对皮肤不好呀。”女仆有些不解。
    “我是混血种，血统强，不用担心皮肤。”
    夏绿蒂扫了一眼羊皮卷，只觉脑袋一阵炸炸的疼，索性拿起手机，靠在椅背上刷起各种网站。
    劳逸结合倒没毛病，以前她每天从早晨起床，梳妆、吃早饭，到礼仪学习、马术学习、知识学习，再到晚上睡觉，所有流程都必须遵循以每分钟为单位的严格行程表……她的人生简直被限死了，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劳逸结合。
    有时候甚至在想，到底有没有必要回到高廷根家族，成为家族继承人，开始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
    一个人在外面好像也挺好。
    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夏绿蒂撒开胳膊狠狠地玩了一两个月，一股空虚劲莫名涌了上来，第三个月她就回到高廷根的领地。
    然后该死的身体莫名其妙又按照以前养成的惯性行动起来……
    “烦死了！”
    夏绿蒂忽然脱口而出，旋即反应过来，“不是说你哦。”
    “对不起小姐！”
    女仆战战兢兢的，还是连忙鞠躬道歉。
    “哎，没事你下去吧。”夏绿蒂推了推杯子，随口安慰身旁的女仆。
    “是，小姐。”
    女仆接过杯子下去了，但没一会儿又重新回来了。
    “还有什么事吗？”夏绿蒂正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哼唧着抬起头。
    “老爷醒了，您要去见见他吗？”女仆声音紧张说。
    夏绿蒂顿时一愣，丢掉手机飞似的冲出图书馆。
    ……
    黑夜，庄园地下，
    夏绿蒂独自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沿着医院走廊般的昏暗通道飞奔。
    眼前逐渐开阔、明亮，夏绿蒂轻轻吐气，白雾在她身前凝结。
    她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有一套结合了炼金术和生物医学的巨大维生装置，无数管道延伸到一张洁白的床铺上，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爷爷。”夏绿蒂轻声呼唤。
    老人脸色泛着不正常的铁灰色，缓缓张开眼皮，浑浊的眼睛几乎分不出眼白和瞳仁的区别，“孙女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开心吗？”
    老人大抵已经是瞎了，夏绿蒂却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嗯。”夏绿蒂点头。
    “你的精神力有点使用过度，注意劳逸结合啊。”老人虚弱笑了笑，“不需要这么透支，你的天赋很好，十五岁就能独立炼制出星锑，只要循序渐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绿蒂眼眸里泛起泪，倔强开口：“是您教的嘛，长痛不如短痛！我要迅速找到救治您的法子，让你继续当族长，接下来我就还能玩三十年！”
    眼前之人正是夏绿蒂的爷爷，艾顿·高廷根，上一任高廷根家族的族长。
    “哈哈哈……咳咳。”老人笑着笑着咳嗽起来，“没必要的，我这么多年都没能解决，家族典籍翻了个遍，能力所限就是能力所限，但我是天赋不足，等你长大了自然而然就够了。”
    “毕竟人的精神力源于天生，但完全释放出来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历史上那些炼金大师往往没有年轻人，因为天赋需要用时间来兑现。”
    “哪还有沉淀的时间？”夏绿蒂摇头，“您的状态如果继续恶化，还能坚持几年？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困在族长的位置上！”
    “祸害遗千年，别太低估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老人笑了笑，换了个话题，“最近有和洛朗家族的小姑娘联系吗？”
    “……有。”
    夏绿蒂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她就在和伊丽莎白·洛朗交流。
    洛朗家族和高廷根家族自古交好，夏绿蒂幼时失恃，洛朗女爵在她幼年的时候照顾过她，对她来说是介乎姐姐和母亲之间的人。
    “嗯，保持联络，这一层关系不要断了。”
    老人认真嘱咐道，“还有……家族事务不必事事躬亲，你年纪不小了，现在有时间可以考虑交个男朋友，不需要拘泥于秘党内部，听说东方正统开始显现于世，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那边，里面有许多彗星般闪耀的人物，都是青年俊彦，如果有喜欢的就要抓住机会。”
    不接电话的青年俊彦吗？一群没礼貌的家伙而已。
    夏绿蒂嘟囔一声，满脸不高兴：
    “说什么呢，我才十八岁怎么就年纪不小了？”
    “这可是人生大事。”
    老人忽然乐呵呵笑了起来，“当然，一切随你心意，毕竟以前答应过你的，成年之后什么都由你自己做主，只是爷爷作为过来人的劝诫而已。”
    “再说吧，想入我的法眼至少要在炼金术上胜过我才行。”
    夏绿蒂挥挥手，淡金色的头发摇摇晃晃起来。
    ……
    “你为什么要锁门？”
    “你想干嘛？”
    “是啊，不可以吗？”
    “等，先等会儿，你拿出来的是什么……是，是口香对吧？”
    空荡荡的走廊不知何时聚起了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摸到隔音能力极强的墙壁旁边。
    只能说皇级混血种的肝功能非常强大，二十多度的葡萄酒当少女果汁吨吨吨喝了个小肚浑圆，稍微休息了半个小时，绯红色的眼睛立刻重新变得雪亮。
    身旁则是悄无声息的阴湿蛇形生物，鳞甲在地上挪动出潮湿的痕迹。
    以及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面无表情眸子低到了零下九十多度。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漆黑之中小本子无声传递，一人一支笔就在本子上沙沙沙写字，场面好不诡异。
    绘梨衣：“我也想吃口香。”
    蛇、冰山：“不行！”
    绘梨衣：“为什么？”
    蛇接过本子：“晚上吃口香不健康……算了，等你什么时候不问‘为什么’了，你就可以吃了。”
    冰山伸手，本子传递到她的这里：“是的，你还在长身体，晚上不要吃，这次破例准许你不睡觉，但不要说话。”
    绘梨衣只能委屈的戳手指。
    片刻，里面传来荡人心魄的声音。
    黑暗中，娲主的眼眸微微亮起，盯着一贯平静，但聚精会神的零。
    “我低估了你。”她在本子上写道，展示给零一个人看。
    “什么意思？”零面无表情回应。
    “没什么意思，我以为你们战斗过了。”娲主说。
    “是你自己想多了。”
    零顿了顿，继续在纸上补充：“虽然我不讨厌和他做这种事，但没打算特意去做，我没太大所谓，如果你们喜欢做，你们可以多做。”
    “那你排绘梨衣后面。”
    “……”零懒得回应这种无聊的问题。
    娲主无声张了张嘴，作出大笑的表情，把纸头晃在她的脸上：“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准备口香？”
    下午的时候，她和苏晓樯的暗中计划并没有瞒过零的感知。
    这女人跟克格勃特工一样，调查分析能力极强。
    索性就把她们的打算告诉了零，也相当于是贴脸开大的一次试探。
    没想到对方一副非常淡定的模样，甚至从店里买回来一盒粉红色的超薄。
    “这是提供一个选择，现在还在学堂读书，可以选择多一层保险。”
    零顿了顿，再一次补充：“也可以不保险，你们随意。”
    “我低估你了。”
    娲主重复了一遍，然后写道，“但我还是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们这些后来的。”
    “呵呵，随便。”
    零面无表情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这时，里面声音突然停下了。
    “？？”
    绘梨衣歪了歪脑袋，有点疑惑为什么没声了，她听得正起劲，以为是sakura在教苏姐姐唱歌……还挺好听的，她也想学，虽然她不能开口。
    娲主和零则是表情有些凝重，下意识扭头望向客厅的挂钟。
    这么快？有十分钟吗……
    就在她俩分心的一刹那，门突然被拉开了。
    “呜——”
    三人立刻栽了进去。
    ……
    十分钟前。
    路明非看着苏晓樯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小盒子，整个人差点傻了。
    说实话，他和苏晓樯确认男女朋友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在此期间，路明非还在和其他女孩不断确认男女朋友关系，以及确定潜在男女朋友关系……
    但无论是那一方，两者之间的接触最多局限于手与手的触摸，面对面的拥抱。
    而此刻，苏晓樯双臂向后舒展。
    丝绸质地的睡裙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从纤细漂亮的锁骨到天鹅般的直角肩膀，再到白皙婀娜的小腹，一直囤积到光滑修长的大腿处。
    生涩而诱人的姿态。
    看见眼前这一幕路明非是真有点受不了，心中那不叫一荡，简直都荡成秋千了。
    但整个人还是僵硬在原地，好似中了孙猴子的定身术。
    “过来，坐我旁边！”
    苏晓樯谨记擅长识人之术的娲主忠言。
    想要指望路明非主动干些啥，那基本不太可能，一身本事全放在沾惹草上面去了，偏偏这头蜜蜂素质还有点高，把各种各样的往怀里一圈，然后就不管了，也不授粉采蜜，直接掉头去寻找新的……
    是折了翅膀，还是断了柱头啊？怎么感官系统完好无损？
    一想起路明非一眨眼的功夫，就给她多带两个妹妹的丰功伟绩就来气！
    她可还清晰记得，去日本之前某人胸膛拍得有多响。
    男人呐……
    天生就是喜欢囤点什么吗？
    所以这次干脆大军出动，不给任何可乘之机！
    “还愣着干嘛？来啊！”
    苏晓樯心思渐渐有些走神，抬头一看路明非居然还杵在原地不动，声音瞬间太高三度……路明非仿佛大梦初醒，一脸惊恐在竖起食指在嘴边，
    “嘘，嘘——”
    挪到床边。
    一阵雄热的气息扑了过来。
    苏晓樯不经意低头扫了眼，脸颊愈加泛起烫意，心中不知该放松还是紧张，虽然好歹是杵上了……
    差点以为路明非对自己毫无感觉呢。
    “小天女你没事吧。”路明非扯了扯被子掩饰，干巴巴问道。
    “如果我没事，你要给我吃溜溜梅吗？”
    苏晓樯咬着牙齿，伸出手臂环抱路明非的脖子，
    路明非瞬间汗毛炸立，勉强说：“我现在可以下去给你买。”
    “这里是葡萄牙，没地方卖溜溜梅！”
    苏晓樯懒得跟她扯了，另一只手抓起枕头旁边的小盒子，凑在嘴边咬开密封。
    她还记得娲主姐姐对她的告诫——男人的心必须实实在在地拴住，两位‘新朋友’来者不善，一定要抓住机会确保地位，别让他溜了……
    如果苏晓樯不行，娲主就要自己上了，总之不能便宜外人！
    原本她还有些犹豫，但这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奥利维拉家族的人，她终于彻底下定了决心。
    “喏，会用吗？”
    路明非只感觉环抱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臂更加用力，指尖捂住他的嘴……明明他如今的战斗力高得可怕，但此刻却丝毫反抗不得。
    “呜——呜——”
    “不要挣扎了，我吃定你了。”
    苏晓樯强忍着羞意，发表最后的作战宣言，“还是说你不想用这个？”
    “那也行，我是无所谓。”她将小口袋放到旁边。
    “！”
    路明非总算是攒出一点力气，按住了苏晓樯的手臂，
    “你……等等。”
    苏晓樯手臂被按住，在临界之点无法再进一寸，滚烫的心头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委屈和不解化作潮意涌了上来。
    “你干嘛！”
    漂亮的脸蛋不粉而红，清丽迷蒙的眸子在灯光下像是掩上了一层雾气。
    牢牢盯着路明非，
    “你讨厌我吗？”
    路明非不敢再扯烂话了。
    君子当坐怀不乱，可风间琉璃把他看的很透，路明非从不是什么君子，再说苏晓樯是自己的女朋友，此时君子才是真禽兽，但问题是……
    路明非抱住苏晓樯的脑袋，俯身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低语。
    “嗯？”苏晓樯表情有些茫然。
    路明非又说语速飞快，细若蚊呐说了两句，狠狠瞪了一眼门外。
    苏晓樯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更浓的潮红，像是熟透的山楂。
    她终于犹豫着点点头。
    “嗯。”
    ……
    一分钟后，
    “你忍着点，一开始可能会稍微有点痛。”
    苏晓樯默不作声看着路明非伸出手来，把她睡裙的下半部一路卷到大腿，
    至此，原本上至锁骨下至膝盖的丝绸白裙被聚拢在腰际变成一条天幕，
    “腿。”路明非强忍着心头躁意。
    苏晓樯平躺在床上，本能遵从地抬了抬腿，把裙子压在浑圆的臀部下面，两眼空空，脑袋如同一团乱麻，不断反复回荡着刚才路明非说的话。
    自己……真的有机会成为混血种了吗？
    还是路明非只是在骗我？
    正心神不定，脚踝被捉住了转来一阵敏感的毛糙触觉，苏晓樯下意识‘嗯’了一声。
    这声音真当是宛如云端鹤唳，路明非心里一紧，手瞬间滑到了紧绷的小腿肚。
    柔软如玉脂。
    又‘嗯’了一声，还多了些喘息：“你……”
    指尖用力，按在了一根筋上。
    “呜……”
    苏晓樯声音陡然一变，疼痛之中带着几分舒爽，路明非果真像是化身变成了正骨师傅，捏的恰到好处。
    “弄疼你了吗？”路明非有些紧张，端着脚踝在怀里。
    这是他找诺顿问来的方式，通过炼金生物学的角度改善血统，路明非不希望给苏晓樯施加‘命之契约’即使这可能是更快给她赋予血统的方式，但副作用很大。
    “你。”苏晓樯勉强放松下来，脸色一片水润的红，咬着下唇说：“你轻点……”
    “好，第一次不太熟练。”
    路明非定了定心神，小声道歉，手指顺着脚筋一路向上轻抚。
    “嘤……”
    ……
    门外，两位理论大师以及一位倾听者脑袋靠在门上，早已屏住呼吸，全神贯注聆听里面的对话，以及压抑的喘息。
    应该问题不大。
    计划步入正轨之后小本子早就被丢在远处，此时无声胜有声。
    以她们三个的恐怖血统即使半小时不呼吸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况且这个时候，她们的呼吸已经不重要了。
    黑暗中娲主露出快哉快哉的笑容，零认真调研学习，绘梨衣一脸懵逼，只觉得苏姐姐唱歌好像很舒服。
    几分钟过去。
    从两条腿，到两条胳膊，到正面和背面的躯干，以及最重要的头部。
    路明非已经从炼金生物学的角度，摸清了苏晓樯的大致构造，终于放开了她。
    “哈——我好了。”
    “呼，呼。”
    苏晓樯早已浑身无力瘫软，如释重负般不断轻轻吁着气，学着路明非的操作，扯起被掩饰自己。
    苏晓樯眼眸一脸幽怨盯着路明非，如果眼神是刀，这个坏家伙已经被她大卸一十八块了。
    可恶！明明是我主动的才对，怎么反过来被他欺负了！
    念及路明非还说外面现在有鬼鬼祟祟的可恶家伙在偷听，自己刚才的声音大抵都被听了去，她真不太好意思按计划进行下去了，即使心头像是有火烤一样难受。
    一会儿得去洗个冷水澡了。
    “我回头再研究一下，过两天再找你。”路明非说。
    “嗯。”苏晓樯轻轻发出一个鼻音。
    路明非无声无息走到门边，伸手一拧，开锁开门一条龙。
    “呜——”
    “哎呦——”
    “……”
    一个大姑娘，一个小女孩，一条蛇咕噜噜滚了进来。
    路明非顺势往前一顶，一手拎着一个，怀里靠着一个。
    (本章完)

 第213章 苏晓樯和绘梨衣一起

    第213章 苏晓樯和绘梨衣一起
    三个女孩身体素质都相当不凡，平衡力与柔韧度好到极点，在路明非身上轻轻一撑就稳住了重心，身形是刹住了，但还是跟树懒一样挂在上面。
    啪嗒，走廊的电灯打开。
    屋内亮堂一片，之前洗澡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水渍被踩得稀稀拉拉，乱成一团洼地。
    路明非：“……下来。”
    片刻，三人在房间里乖乖坐好。
    苏晓樯早就将身子连着脑袋一起裹在薄被里，只露出一双不敢看人的水润眸子，眼角的绯红之下她此刻整个人都是红的。
    身子侧起来，双腿蜷缩夹紧，像是被熏蒸过的虾。
    娲主装若无事朝着苏晓樯抛媚眼；零精巧的鼻翼不断抽动像是在探寻屋里的某种味道；绘梨衣一脸好奇盯着苏姐姐看，心中有点奇怪，刚才不是挺舒服的，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像是生病了？
    绘梨衣伸出手指，打算要摸摸苏晓樯的额头，被路明非拉住了——
    最离谱的就是这位，路明非想都不用想，罪魁祸首肯定是娲主和零，这俩妞儿各个人小鬼大……但她俩把绘梨衣也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教育是不是稍微超前了点？
    “你们刚才在偷偷摸摸在干嘛？”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尽量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
    娲主尴尬地往后缩了缩，“没啊，你们……咳咳，完事了啊。”
    什么话这是……路明非一肚子火：“什么完不完事？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听墙角？”
    “呜——”
    床上苏晓樯发出低低的呜咽。
    果然她们几个一直在偷听，真是羞死人了……
    这时，零终于确认了某一个事实，忽然抬头：“你们没有？那刚才叫的……”
    梆！
    路明非在零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零捂着脑袋默不作声。
    娲主正在幸灾乐祸……梆！又一记爆栗，她也捂住了脑袋。
    第三声，梆！
    绘梨衣也没逃过，摸着额头一脸呆萌不解。
    “偷听墙角是不对的。”
    路明非收回手掌语重心长地教育。
    察觉到背后苏晓樯幽怨的眼神，零和娲主两个理论王者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
    如果今晚她们不在的话，是不是就真的能够开一个好头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
    路明非意兴阑珊叹了口气。
    到这份上他自然不可能再做什么了，打算洗个冷水澡好好安静一下。
    况且仔细想想，确实这个地方不太合适，
    第一次总归是要有一个绝佳的氛围，以及私密性的环境……不管是和谁，绝不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苏晓樯早就重新穿好丝绸睡裙，低着头第一个走了出去，始终裹着被遮挡白裙上。
    直到外面走廊传来‘咔哒’的关门声和锁门声。
    路明非才挑了挑眉毛，示意另外三位也可以回去了。
    三人鱼贯而出。
    里面有两个面瘫选手，路明非分明隐约感觉到了嘻嘻哈哈的笑意。
    不知悔改。
    路明非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洗手间。
    ……
    嗡——嗡——
    洗完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抱着手机，苏晓樯收到了娲主的消息。
    “你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没做。”
    娲主：“那你为什么嗯嗯啊？”
    “他说找到了可以让我成为混血种的办法，捏了捏我的骨头。”
    苏晓樯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忆起刚才触电般的感觉，眼神多了几分闪躲，哆嗦着打字，“古法按摩，有点疼，下次你可以试试。”
    “……我不需要成为混血种。”
    隔壁房间里，娲主舔了舔嘴唇：“这个话题我之前和路明非讨论过，原则上不存在让普通人类血统提升，变成混血种的办法。”
    “你是说他骗我？”
    “不，他可能就是想摸你。”
    “……”
    苏晓樯身子一颤，以前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霸气大姐头，后来一脚踏入真实的世界，心中骄傲仍然不减半分，这次她气势汹汹而来分明带着要把路明非踩在身下的气势，但偏偏只是捏了捏筋就成了一摊泥泞。
    “算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次是我的锅。”
    她再次收到了娲主的表情包。
    “我睡了。”
    苏晓樯关闭手机，侧过身闭着眼睛在黑暗中轻轻吁气，压抑心头的躁意。
    手里用力捏着被的角明明都知道外面有人在听还是发出了恼人的声音，以后怎么见她们呀！
    同时暗自下定决心。
    可不能再让路明非这样欺负自己了。
    ……
    今夜无人入眠。
    路明非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半天无法积累出一丝睡意……
    被子也被抢走了。
    关于普通人成为混血种的问题，之前在襄阳唐城路明非和娲主慎重讨论过。
    严格来说，人类社会从远古时代发展到今天，没有绝对意义上真正的‘纯血人类’，所有人体内都带有龙类的基因成分，无非是多和少、显性和隐性的区别，这也是相当一部分混血种的父母，乃至祖上都是普通人的缘故。
    而正统的法子，与其说是人为制造混血种，还不如说是‘激活’血统。
    跳过自然而然的觉醒过程，先一步在幼时就激发混血种的潜力。
    苏晓樯没有可以激活的龙血因子，即使她的母族是个混血种家族，所以正统的方法对她无用，即使强行激活，无非也是一个‘d级’或者‘e级’混血种，与普通人类无差异，反而会因为龙血活化，促进龙类人格的觉醒，产生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但路明非确实没有骗她。
    毕竟，这次的方案来自于青铜与火之王。
    人类对制造混血种没有太多头绪，在远古时期，这是龙族的专利，他们曾大量制造混血种或者说死侍扩充自己的军团，替他们开疆拓土，其中蕴含大量炼金术的知识。
    诺顿对此一道非常精通，都不需要太多炼金术的知识库储备，随口就能给出超过十种稳定提升血统的方案，标准化方案，客制化方案都有。
    “针对苏晓樯的情况，最好的方式还是用活体炼金术的手法将相关炼金矩阵植入人体，再用龙血提纯的血清作为内循环基底模拟龙血流动，促进身体层面的进化，再对精神用‘滋养’的方式进行针对性强化……”
    “总结来说，将普通人类进化为混血种的过程拆解成两个环节。”
    路明非横竖都是睡不着，干脆直接起床。
    坐回书桌旁边，打开台灯，
    在纸上用特殊符号记载下苏晓樯的身体在‘炼金生物学’层面的各种参数，仔细研究起来。
    ……
    次日，清晨。
    阳光撒入窗棂，路明非推演了一部分，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精神层面的滋养，最好的材料是贤者之石；至于龙血的血清，利维坦的身体可以作为备选，如果抽给小天女影武者一号就废了……”
    路明非洗了把脸，一边刷牙，一边心中思索。
    倒不是舍不得影武者一号，而是有一个更好的选择——绘梨衣。
    绘梨衣曾经遭受过龙血深度污染，这也正是她血统不稳定的源头。
    虽然她目前在弗丽嘉系列药剂的帮助下，暂时稳定了身体状况，但归根结底还是治标不治本。
    按照赫尔佐格留下的笔记，绘梨衣在胚胎时期曾经被一头古龙的胎血侵蚀，从炼金学的角度来说，龙类的胎血活性最高而毒性最低，基本可以与血清等同。
    能够对强大的皇级混血种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那头古龙的位格定然不凡。
    这本是无上的药，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如果能够将绘梨衣体内的古龙胎血分离出来，作为苏晓樯成为混血种的基石，倒也是一石二鸟之计。
    “一会儿再问问诺顿，怎么操作一下。”
    路明非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觉得那家伙肯定有办法。
    沿着铺了羊毛地毯的楼梯下楼，路明非刚刚走到一楼，居然闻到了从后院里飘出来的食物香气。
    “中式菜……？”
    路明非轻而易举做出判断，有些惊讶，因为他昨晚一夜没睡，而现在太阳才刚刚升起，通常她们绝不会这么早起床。
    但从香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小米粥熬了应该有一会儿了。
    娲主？还是苏晓樯？
    反正不可能是零，路明非知道零是会做中餐的，但她不会做中餐……
    她一直都在坚持自己的特色，而俄式菜一般口味较重，在嗅觉上特别明显。
    路明非没急着去地下室，走进后院看见厨房方向燃气罩前忙碌的高挑身影，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居家的围裙，背影婀娜，侧脸严肃的像是在打仗……
    确实是苏晓樯，她正在大开大合地攻击灶台。
    路明非驻足停下脚步，由于动作幅度很大，苏晓樯的曲线被厨裙勾勒出来，纤细的腰肢完美勾勒出女孩绰约的风姿……莫名想到昨天帮她摸骨的时候，桃似的妩媚面容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其中。
    噫……？
    察觉到外面投来的视线，苏晓樯回头望见路明非，大抵因为锅里不断蒸腾的热气，她的脸颊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红润。
    “这么早起来？杵那儿干嘛？刚好过来给我搭把手啊！”苏晓樯啐了一声。
    “没杵。”
    路明非拉了拉宽松舒适的衣裤，干咳一声，走进厨房当中。
    其实并没有什么让他帮忙的，熬个粥，蒸些面点而已，火打上，盖子盖住，剩下的无非就是等待，而苏晓樯大概是打算让品种多样化一点，正在折腾吐司、三明治、煎蛋、烤肠什么的。
    “有什么现在就可以吃的吗？”路明非帮忙打蛋。
    “啧，这么着急干什么？饿死鬼投胎一样。”
    苏晓樯白了路明非一眼，一只手指了指微波炉，另一只手抬起来擦拭汗珠，把额前散落的一缕长发别在耳后，
    “吐司吧，还有烤肠也好了。”
    “昨晚没睡好？”路明非注意到她有点黑眼圈。
    “……呵呵。”
    苏晓樯皮笑肉不笑了一声，还不都是路明非害的？她压根就没睡。
    又甩来一记动人心弦的白眼，“赶紧的！吃完帮我把碗筷洗一下。”
    “好嘞。”
    路明非从里面看出了某种风情。
    “哦对了。”路明非叼着烤肠吐司，开始洗碗，心神一动，放下食物，鬼鬼祟祟凑到苏晓樯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你干嘛！”苏晓樯又羞又恼往后缩了缩。
    “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路明非小声说了一句话。
    还在煎培根的苏晓樯动作顿时一僵，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
    “可以吗？”
    路明非咬了一口吐司，继续洗碗，表情相当无辜，像是在非常民主的征询意见。
    苏晓樯沉默半天才不自然扭了扭身子，红着脸小声说：“好。”
    ……
    草草吃了点早饭，路明非又端起一些热量比较高的食物，走向地下室。
    还没靠近就听见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粗犷中带着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下面在审讯间谍。
    路明非心头蓦然一突，他知道老唐一夜没从地下室上来。
    但这么有精神的吗？
    还能叫唤？
    推开地下室的门，路明非一眼就看见惨叫的源头，
    老唐好像玩了个的，他把自己捆在炼金试验台上，然后躺在上面嗷嗷叫。
    “老唐要不歇会儿，先吃点东西？”路明非敲了敲门提醒。
    “呃……嗷！”
    老唐仿佛这才回过神来，艰难从炼金试验台翻了个身……身后拉着一圈锁链，脚掌一软愣是没站住，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路明非吓了一跳，迟疑说：“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老唐沉默无语，半天没回过劲来，终于爆发出一声悲吼：
    “那你特么拉我一把啊！”
    ……
    老唐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哼哧哼哧啃着油炸食品，
    这哥们努力了一晚上。
    按照原定计划，诺顿参考康斯坦丁的复活时间，以及老唐的承受能力，
    定下的期限是半年时间。
    半年时间，激发这具身体的潜能，并让老唐的精神成长到可以压制住龙躯本能的地步。
    这无疑是个难度相当大的过程。
    在此之前，虽然老唐也是个打针不会喊疼的硬汉，但距离精神强大到可以对抗青铜与火之王的本能，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区区半年，六个月的时间，
    相较于青铜与火之王漫长的存在历史，何其短暂。
    甚至诺顿相当怀疑，这么短的时间内老唐可能连跟他说上话都难。
    但路明非却大手一挥。
    减半。
    没有六个月的时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内罗纳德·唐必须成为青铜与火之王！
    原因无他，按照上一份剧本的规划，老唐以及诺顿，他们都会死于今年。
    按照青铜与火之王这对兄弟的设计，康斯坦丁是明年才会从茧中苏醒没错，但既然诺顿复苏遭遇了意外，康斯坦丁凭什么能够按照计划如约复苏？
    难道幕后之人，会单单盯着诺顿，而放过康斯坦丁？
    没这个道理。
    所以最多三个月，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前，老唐能成长多少就成长多少，不够的再其他想办法，到时候直接去白帝城寻找康斯坦丁。
    一切唯稳而已。
    没问题！
    诺顿当即同意了路明非的意见——本来要是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去找弟弟，也就是看在路明非的份上才和老唐磨叽一会儿。
    但这可就苦了老唐。
    和诺顿对线的压力，确实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昨晚在路明非走后的第四分钟，老唐就力竭了。
    按理说，应该休息一下的。
    就好比健身锻炼，‘精疲力竭’的状态下继续做组，起不到什么锻炼效果不说，反而会伤害到身体。
    但很可惜，老唐的‘本质’仍然是青铜与火之王，他和诺顿是同源的。
    意识空间内诺顿的那座湖泊仅仅分出一滴，就足够把他这个小水杯彻底灌满。
    换言之，老唐有一个随身移动‘精神泉水’……
    永远可以保持回血状态，只要专心挨打就可以了。
    而诺顿遵循和路明非的约定，立刻摇身一变成为老唐最严厉的父亲。
    别说回城了，但凡老唐稍微多休息一会儿。
    诺顿都会夺回一部分身体权限，操控体内激素给予老唐最强烈的刺激……那是超脱于‘疼痛’之上的存在，比生物电流还要恐怖一百倍，一千倍。
    提神又醒脑。
    反正身体的底蕴在这里，随便造就完了——诺顿也不太在乎这个。
    “吃完了你睡一觉，我跟他聊会儿。”路明非说。
    “我吃完了！”
    老唐立刻化作深渊巨口将食物一扫而空，啪嗒就躺着了。
    他现在是真想睡一觉……
    稍微眯一会儿，哪怕一分钟也行。
    路明非进入这具身体的意识空间，顺利见到了诺顿。
    这个巨型光团璀璨得一如既往，一晚上帮老唐满血复活了几十次，对诺顿体量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话说，你这样刺激老唐的身体，自己会不会疼？”
    路明非有些好奇问道，
    刚才他看见老唐吃饭的时候手抖得跟筛糠似得。
    “疼痛？又能怎？你为什么觉得龙王会害怕疼痛？”诺顿冷哼一声：“恐怕只有耶梦加得这种家伙，才会惧怕这些不知所谓的感觉。”
    “哦？她还有什么光辉事迹，细说一下？”路明非起了兴趣。
    想了想，诺顿鼻孔朝天：“算了，我们立过血盟，不能在外面说她太多坏话。”
    果然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这两家是一伙的。
    “可是你刚才就在黑她……”
    “一两句没事……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诺顿不满说，“时间如此紧迫，你为何打断我的训练计划。
    此刻巨大的意识体中传出不断摩拳擦掌的念头，诺顿竟然非常享受操练老唐的过程。
    我勒个vip健身教练啊……路明非嘀咕一声，不过也没办法，在诺顿面前老唐简直是个萝莉。
    “是有点其他的事情想要问你。”
    路明非言简意赅，当即把绘梨衣的情况，跟诺顿讲了一遍。
    “你是想要将混血种体内以污染形式存在的龙血，提炼成血清引导出来？”
    “有意思的课题。”
    “有办法吗？”路明非问道。
    “难倒是不难，如果我恢复巅峰期，没手都能搞定的事情。”
    可惜他暂时没有身体，属于借居在自己的体内。
    诺顿教练当场转行变成了诺顿教授，沉吟片刻开口说：
    “主要问题在于，你说此人从胚胎期就已经被污染了，随着不断生长发育，纠缠状态会很复杂，如果你来完成，想要百分百排出体内不留后遗症就必须要详细数据辅助……”
    “如果是胎血，想要转化为血清就特别简单，可以第二步再进行，我给你一个公式办法……”
    “重点还是在于第一步的排异处理，这个要优先做，她身体内目前龙血异化数据怎么样？还有各个节点参数是多少？”
    ……
    片刻后，路明非结束和诺顿的交流。
    这货简直是个数学家，任何炼金问题都喜欢转化为数学问题，然后进行解决。
    还好这种方式对路明非来说倒是很轻松，至少入门不难。
    为了感谢诺顿的帮助，路明非特意将老唐弄醒。
    回到楼上，
    另外三位也都已经睡醒了。
    除了绘梨衣，好像零和娲主睡眠质量都不高的样子。
    她们正在吃早饭，表情没有任何异常，仿佛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此让苏晓樯稍微好受了一点，没那么尴尬了。
    “今天去哪里玩？”
    绘梨衣看见路明非上来，立刻擦了擦嘴角，举起小本子。
    路明非也抄起一片吐司煎蛋：“今天不出去玩，教你唱歌。”
    “好耶！”
    绘梨衣眼睛一亮，小鸡啄米般点头。
    嗯？唱歌？什么唱歌？
    旁边娲主和零对视一眼，即使是后者那张万载不化的冰山脸，也肉眼可见浮现出一缕惊恐之色。
    等等……不是吧？
    苏晓樯还没有看过小本子，并不清楚她们昨晚的暗号，一边抿着小米粥，一边疑惑问道：“你要教绘梨衣唱歌？可她不是不能说话吗？”
    路明非古怪看了她一眼，随口扯道：“教着试试看吧，万一她天赋也很好呢？”
    “一会儿你俩一起。”
    “？”
    苏晓樯稍微反应过来一点，差点呛住。
    下一秒，她露出和娲主、零同款的吃惊脸，跟看鬼一样盯着路明非，
    “你是说……嗯？”
    刚才在厨房里，这厮跟她说昨天晚上的参数有遗漏，以防万一需要再测一次……苏晓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但有绘梨衣什么事！要帮助我成为混血种就算了，难道还要帮助绘梨衣变成混血种？
    果然娲主姐姐没说错，根本没什么别的原因好吧！这家伙就是单纯的好色！
    苏晓樯目光在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人之间不断流连，心中直冒火。
    她当然知道绘梨衣和路明非的关系……没那么单纯。
    包括零也一样。
    这一点，苏晓樯和娲主从一开始就默认了。
    她俩哪有那么好糊弄？
    可是……可是，绘梨衣才多大？
    好吧虽然从身体年龄和发育程度来看绘梨衣和苏晓樯差不多，也是高挑修长的大女孩，由于人种的混血原因苏晓樯在绝对规模上独占鳌头，唯有零长大以后可能有资格与她过过招……
    等等！
    为什么第二个是绘梨衣？
    苏晓樯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一个真相。
    先是自己，然后是绘梨衣……跳过了娲主姐姐？
    难道说，路明非其实更喜欢身材高的、长相御姐型的女孩子一点？
    所以这厮想要先对她和绘梨衣下手，连绘梨衣的心理年龄都不管了……简直是出生啊！
    可为什么……我心中莫名有种窃喜的感觉？
    苏晓樯的右耳仿佛跳出来一个小恶魔在喋喋不休。
    说什么这当然是好事，如果走御姐这个赛道就能直接排除危险程度极高的娲主和零，只有绘梨衣一个对手，但绘梨衣怎会是你的对手……
    不对不对！
    左耳立刻跳出一个天使：苏晓樯啊苏晓樯，你怎么能这么想？这明显是不对的，两个人一起多害羞啊……而且你和娲主姐姐才是一伙的啊，怎么把真正的好姐妹抛下不管了？
    就在苏晓樯端着勺子呆愣在原地的时候。
    娲主和零两人大概也意识到了相同的问题，她俩忽然沉默下去，表面认真干饭，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有绘梨衣是真高兴，只知道苏姐姐唱歌的时候很舒服，她也想体验一下。
    路明非自然不知道她们的所思所想。
    四个女人都快能组一盘三国杀了，能全部猜明白才有鬼了。
    脑海中还在思考待会儿的流程和细节，尤其是各个关键节点的数据采样问题。
    在诺顿的炼金生物体系中，凡事都要讲究可视化。
    炼金术并不只是依赖于精神的力量，更是取决于知识的累积，而诺顿即使只剩下精神承载的极小部分知识，在‘创造’、‘设计’方面，也能给路明非高屋建瓴的指点。
    想必这次数据考察结束后，绘梨衣的血统问题能够彻底解决了，说不定到时候她能够丢掉小本子正常开口说话。
    在一片沉默当中，早饭顺利吃完了。
    “今天我和零约好了要出去逛街，先走了。”
    娲主忽然站起来，腾地盘踞在特意准备的轮椅上，尾巴藏得严严实实。
    “啊？你们俩？”
    路明非愣了愣，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约的？”
    “之前。”
    零也站起身，给娲主推轮椅。
    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
    两人施施然离开了据点。
    然后一溜烟跑到很远的地方，
    娲主回头瞥了一眼，确认无误，终于小声开口：
    “冰山妞，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放下成见了。”
    零思索片刻，点头。
    “你说得对。”
    (本章完)

 第214章 炼金天才少女，牛顿手稿（12k）

    第214章 炼金天才少女，牛顿手稿（12k）
    绘梨衣吃早饭之前就已经换好了她最喜欢的蕾丝公主裙和高跟短靴，显然是期待今天出去玩。
    但她在路明非面前一向很好说话，尤其是新改变的计划正是她所期待的。
    回到楼上，房间里。
    “你先脱掉衣服。”路明非说。
    绘梨衣眨巴了一下眼睛……诶，不是说唱歌吗？
    一旁的苏晓樯忍不住捂脸，刚才做早饭的时候路明非跟她讲过了，所以忙完之后没急着换上出行的服饰，而是继续穿着松垮舒适的居家衣裤，准备接受路明非的……复查。
    一想起这种事情，她的脸上就如同火烧一样。
    没想到居然要和绘梨衣一起……
    总感觉很尴尬。
    绘梨衣开始脱衣服，她喜欢的是那种大蓬裙，侧边缝着蕾丝和流苏，内部用金属支撑，娴熟伸手在背后解开拉链，光滑的雪肩一缩就探了出来，随后蓬松的裙子自然滑落，窈窕白皙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清新好闻的香味扑面而来……路明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晕晕乎乎的。
    这是某种沐浴露的味道。
    女孩子身上都有，取决于喜欢哪一款。
    绘梨衣钟爱啤酒沐浴露，一种叫‘樱之露’的东西，混杂着牛奶般的味道。
    “诶，停停停停停！”
    在路明非愣神的瞬间，绘梨衣歪了歪头继续伸手探向内衣卡扣。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唱歌要脱衣服，老师们也多次教导过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但sakura又不是外人。
    还好路明非及时反应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喊停，阻止了这一步。
    “可以了。”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说。
    绘梨衣放下手老老实实站定，
    旋即扭头望着苏晓樯，意思是苏姐姐你是不是也要脱衣服。
    苏晓樯张了张嘴，其实有昨天的经验，这次特意穿了很薄的衣服，不妨碍路明非抓筋捏骨，但想了想还是缓缓开始脱。
    主要是怕绘梨衣一个人尴尬。
    片刻，两个女孩安静站在灯光下，像是水晶或者钻石一样美好的东西，分明感觉她们是在发光的。
    稍微打量一眼两人成套的可爱风内衣，路明非心中有各种槽要吐。
    但最终忍住了，路明非尽力抬高视线，斟酌着解释了一番。
    “是这样，绘梨衣，昨天你苏姐姐其实不是在唱歌……”
    片刻后，绘梨衣听懂了，星星眼举起小本子在胸前，
    “好厉害，没想到sakura还会治病。”
    虽然不是唱歌……但她更开心了。
    一旁苏晓樯不由翻了个白眼，路明非给她的理由是帮她成为混血种，那么都不用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给绘梨衣的理由必然是帮她稳定血统。
    现在亲口听路明非面不改色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好特么扯淡！
    娲主姐姐亲口认证的两个大难题那么久都没有任何进展，突然一夜之间全部找到解决方案，还是用同样的……上手的方式？
    这要不是lsp她吃！
    但事已至此，苏晓樯只能该配合演出的尽力表演，表现得好似一切如常……甚至阴戳戳的思想，苏晓樯也有点想知道绘梨衣叫什么。
    “那么，谁先？”
    路明非依旧很民主的征询问道。
    目光在苏晓樯和绘梨衣之间扫来扫去，相当严肃正经的模样。
    苏晓樯下意识避开了路明非的眼神，身体有点紧绷，到现在其实她都有点不敢回忆昨天的感觉，“要不，绘梨衣先吧……等等我去拿两块浴巾。”
    苏晓樯忽然脸颊绯红‘噔噔噔’跑向浴室。
    绘梨衣一脸不解举起小本子：“要浴巾干什么？要先洗澡吗？”
    路明非有些心虚说：“呃……不知道，一会儿你想洗就去洗吧，现在不用，你先躺好。”
    绘梨衣乖巧正面躺在床上，脱掉鞋子剩一双白袜子更显得玉足秀美小巧，在那里一晃一晃的。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没再纠结是否要脱袜子这种问题，认真叮嘱道：“如果一会儿你感觉不舒服，就动一下。”
    绘梨衣的脚不动了。
    ……
    浴室内，苏晓樯靠在柜子上轻轻呼了一口气，没急着拿浴巾而是先洗了把脸。
    “冷静，冷静。”
    她没打算在浴室里一直当鸵鸟，倒不是不放心路明非，怕对绘梨衣动手动脚……毕竟这厮的‘治疗流程’明显是全程动手动脚，主要担心绘梨衣受不了骨头和筋的疼，又闷闷的不知道拒绝，最后忍不住一发言灵把楼弄塌了。
    自己在旁边好歹能照看一点，实在不行就先替她……呸！想什么呢！
    苏晓樯对着镜子啐了自己一口。
    明明正常来说这种事情就该拒绝的，哪有这样子的？真当她们‘朋友’多起来就有恃无恐吗？以前咋没看清他的真面目，现在尽便宜那个大色狼了……
    取了两块浴巾，只是打算一会儿稍微帮两人遮一下。
    反正人多总不至于……
    苏晓樯深吸一口气，推门回到房间。
    不由一愣。
    原本半天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他们还在等待，
    但没想到居然已经开始了？
    ……
    有了昨天和苏晓樯的经验，路明非这次淡定多了，一手抓着绘梨衣的脚曲起来，另一只手按照炼金生物学的理论探寻筋与骨的关键节点，检查龙化的情况。
    由于绘梨衣从胚胎时期，就受到了古龙胚胎血的污染，在十八年的成长过程当中，不断影响她的身体发育，虽然期间赫尔佐格找到了死侍胚胎血清的方式，帮她缓解身体的龙化进程，但过去已经龙化的部分无法逆转。
    绝大多数表现在骨骼表面的鳞片，关节处的细小倒刺等等……通常出现在二度暴血甚至三度暴血的临时表征，但绘梨衣一直处于这个状态，只是隐于体表之下。
    因此路明非检查的时候动作尤为缓慢，几乎是一寸一寸从脚趾摸上去，硬度、长度、宽度、形状，都是重要的指标。
    没有吝惜于力量，甚至有些部位比昨天对付苏晓樯还要用力，这便是检查的意义。
    但无论是苏晓樯还是路明非，都低估了绘梨衣。
    他们一直很照顾绘梨衣，认为她是小孩子，将绘梨衣呵护在手心，如同掌上明珠一般，但实际上绘梨衣面对这种程度的刺激，却显得相当游刃有余。
    别说脸色发白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和以前打过的针、使用言灵后血统激活深入骨髓的痛相比，肌肉和骨头表面的痛根本算不上什么。
    甚至真心实意感受到按摩的舒服，发出轻轻地赞叹声，不是任何语言，只是一声声悠长的呼吸。
    小巧精致、骨骼密集的脚之后便是经络为主的修长双腿，柔软有力的双臂，绘梨衣认真起来大概可以扛起一辆悍马投掷出去。
    然后是光洁的背部，她的脊骨和正常人的已经有所不同了，骨节明显更多，平躺在床上凸起清晰但不突兀，再然后是正面，绘梨衣不如苏晓樯那般立体，但也没有极端的瘦……从手感来说体脂率稍微高出一至两个百分点。
    终于，将近半小时的数据采集结束了。
    路明非拍了拍她的脚。
    绘梨衣扭扭身子，抄起枕头旁边的小本子写道：“结束了吗？”
    “嗯，绘梨衣很勇敢。”
    路明非镇定自若站起身，由于这次反馈不足，他肃然起敬了一会儿过后，就沉浸在检查本身当中，如同真正的医生与患者。
    绘梨衣歪了歪头，不太懂为什么路明非突然夸她。
    按摩嘛，明明很享受来着，享受也能用‘勇敢’来称赞吗？
    “到你了。”路明非斜了斜眼睛。
    “……”
    苏晓樯早就看傻了，绘梨衣和她昨晚的表现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一声不吭。
    虽说绘梨衣最好也不要吭声。
    但这样就显得她很怪……尤其是苏晓樯稍微看了一眼，绘梨衣好像根本用不着浴巾！
    可恶，意思是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苏晓樯联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腾得又红了，旋即整个人僵在原地。
    等等！
    要是一会儿在绘梨衣面前……那她会怎么看我？
    这时，绘梨衣主动接过浴巾搭在脑袋上，呆萌举起小本子：“苏姐姐也要勇敢呀。”
    然后目不转睛盯着她。
    “……呵，呵呵。”
    苏晓樯干巴巴笑了一声，表情比哭得还难看，“绘梨衣你可以去洗澡吗？”
    “嗯，绘梨衣去洗个澡吧。”路明非主动替苏晓樯解围道。
    “好的。”
    绘梨衣大抵察觉出了苏晓樯的尴尬，虽然刚才苏晓樯全程在看她，但也没坚持非要看回来，施施然走进浴室。
    她向来很善解人意的。
    嘭，咔哒——
    浴室的门关闭，绘梨衣开始往浴缸里放水，以及小鸭子。
    隐约中，
    她忽然耳朵动了动，
    外面传来‘嗯’的一声，和昨天的声音一样。
    ……
    路明非按完绘梨衣和苏晓樯，就让她们自己玩去了。
    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认真研究她俩的参数，
    严格来说，除了‘爬数据’这个过程一样，在设计层面绘梨衣和苏晓樯可谓是南辕北辙。
    一个是龙血循环矩阵，一个是过滤分离矩阵，两套矩阵都将以‘矩阵组’的形式存在，上百个微型炼金矩阵植入全身各处，协同产生作用。
    而针对绘梨衣和苏晓樯各自的身体结构特征，需要设计出特化的矩阵模型。
    总体的设计思路，和流程方案诺顿教过路明非了。
    但细节方面，路明非只能百分百独立完成。
    两个女孩愿意任他采集数据，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路明非不可能将绘梨衣和苏晓樯生物炼金层面的参数交给其他任何人。
    ……
    大街上。
    戳戳。
    苏晓樯拨开身后轻轻戳她腰部的小手，按着定位共享前往和娲主、零汇合的道路。
    戳戳。
    苏晓樯伸手按住，幽怨回头望过来。
    绘梨衣正在伸手不断戳她的腰，呆萌但固执地在苏晓樯面前晃着小本子，上面写着一些让苏晓樯羞于启齿的问题，
    绘梨衣洗完澡并没有一直待在浴室，而是出来围观了苏晓樯的后半程按摩。
    她觉得苏姐姐有点舒服得不像话，
    怀疑是路明非开了小灶。
    苏晓樯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问题，真得赶紧拉一下外援，她一个人可没法带孩子，丢死人了真的。
    随着地图上红绿色的标点越来越近。
    远处，零推着假扮残疾人的娲主特制轮椅，向她俩打招呼。
    苏晓樯也赶紧挥了挥手，
    忽然美眸微微眯起。
    只见娲主舒舒服服靠在轮椅上，如缎秀发在零的手背上扫来扫去，一人有说一人有笑……零居然没有带手套？
    这……
    好像有点亲近过头了吧！
    苏晓樯知道零是有点洁癖的，在此之前只有路明非和绘梨衣不抗拒接触。
    对她和娲主，零素来礼貌，但隐隐保持距离。
    现在看上去，零和娲主好像解除误会了？
    呃……该不会！？
    本来她就怀疑今天娲主和零突然一起逛街有点问题，原本还在自我安慰是单纯的避讳，但现在看来好像确实完全不是那回事。
    苏晓樯猛地一震，语速飞快说道：“绘梨衣，我先跟你说个事儿！”
    “嗯？”
    绘梨衣不解地歪了歪头，感觉好像被扯进到什么里面去了。
    ……
    路明非一直在房间里待到第二天才出来。
    由于长时间大脑过载，视线都变得晕晕乎乎的。
    本来是打算一鼓作气将一套炼金矩阵设计工作一口气设计完，根据他的预估最多三天两夜而已，年轻人稍微肝一下就一鼓作气拿下了。
    相较于让苏晓樯成为混血种，自然是让绘梨衣彻底恢复健康优先级更高，包含着前者必要材料，苏晓樯的循环矩阵部分需要结合血清的实际情况进行设计。
    但奈何，路明非这次来葡萄牙不是换个地方做研究的。
    他身上还背负着公务要办。
    比如和奥利维拉家族谈好的，今天要在他们的领地开一场欧洲各大家族、势力的联络会议。
    所以暂时只设计出了炼金矩阵的骨架脉络。
    走出房门，路明非脸色显得相当虚弱，仿佛普通人两天没睡觉一样。
    黑眼圈明显，脚步也有些虚浮……
    苏晓樯早就提前换好衣服在客厅等候，举办地点在奥利维拉家族，她自然是要出席的，反而娲主这次不会露面，见到路明非这副模样立刻脱口而出：“你怎么搞的比我还累？”
    “你为什么会累？”路明非一愣。
    “我……没什么。”苏晓樯张了张口，赶忙闭嘴，“哎呀，快先换衣服。”
    “哦哦行。”
    路明非没想太多，很自然摊开双手，任由苏晓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在他身上鼓捣，名贵的衣服往往穿起来很有讲究，以前在家里都是苏晓樯帮他穿的。
    楼下早有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等候，一路开往郊外的奥利维拉庄园，
    半年来，正统在欧洲范围势力大幅度扩张，与多方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
    这一次路明非作为正统的代言人，选址在奥利维拉家族召开会议，本身象征许多意义。
    轿车停在笔直平坦的道路尽头。
    前方两侧林木分开，高耸的古堡侧面百慕大草坪早已安排好各种设施。
    司机拉开车门——换上极具传统特色唐装的路明非，挽着身穿鹅黄色的宫裙礼服苏晓樯手臂踏上红毯，立刻引得一阵瞩目和掌声。
    正主到场，两人以一种流畅到仿佛排练过的举动向周围人一一打招呼，路明非微笑含蓄而温和，苏晓樯也走上了淑女步，长裙的裙角随着她的步伐优雅地晃动，不显丝毫青涩，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这种场面而生的。
    “你怎么这么熟练？”
    苏晓樯一边假笑一边低声问。鬼知道昨天她练了多久，总感觉娲主姐姐已经不爱她了，突然给她安排最严厉的礼仪老师，教她正统风格的仪态，然后三个人丢下她出去玩——但路明非为什么也这么懂？
    “那不有手就行？之前稍微学了点，意思意思得了。”
    路明非维持着假笑，还好在车上他假寐了一会儿，不然现在笑容都挤不出来。
    “切，臭美。”
    苏晓樯不甘地哼哼，身体愈加贴近挽住路明非的胳膊。
    严格来说路明非的仪态确实不是特别标准，但他是路明非，所以没人能对他指指点点。
    “你别挤我呀。”路明非小声说道。
    “哼哼……就挤就挤！”
    两人步入场地内，苏晓樯这才稍微松开了一点，
    经过司仪的介绍所有人明白了苏晓樯的身份，以及与奥利维拉家族的联系，
    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带着另一位女士出场，
    换句话说，路明非用这种姿态带着苏晓樯入场，以及这次会议的选址，人们自然就会明白，奥利维拉家族和路明非、和正统的联系，之后无论再与奥利维拉合作或者为难，都得先掂量掂量背后之人的分量。
    这也是路明非所想要做的。
    为苏晓樯撑腰，当然不是嘴上说说的事情。
    两人走到前殿尽头的大门前，门口身穿刻着族徽的中世纪板甲侍者为他们开门，缓缓步入古堡。
    ……
    这次会议大部分都是见过的势力。
    譬如来自伦敦的混血种势力‘西敏寺’，派出一位名叫维多利亚·斯诺顿的年轻女伯爵，所罗门圣殿会派出一位名叫格伦的骑士……路明非和这位骑士多聊了一会儿。
    众所周知所罗门圣殿会擅长养龙，恰好路明非想搞一批影武者，龙的躯体很合适……当然没好意思直说，旁敲侧击问了问，可惜格伦骑士的‘伙伴’只是一头差不多等同于四代种的龙类。
    对这种级别的龙类，路明非不太感兴趣，血统太低了，对元素感应不足，反而会占用意识分割的名额。
    初代种路明非也指望不上，主要关心有没有次代种龙类的线索。
    但很遗憾，从格伦骑士得到的消息是，近几百年里，欧洲地区次代种级别的纯血龙类在这个世界上几乎销声匿迹了一样，从未再大规模出现在世人眼前。
    格伦骑士还在感叹，所罗门圣殿会一直在寻思能不能靠科技的力量，与更高级别的龙族达成合作，一直都没什么太好的机会，路明非说那得先小心昂热。
    很快，路明非见到了计划中的人。
    身着优雅礼服长裙的少女款步走过来，淡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精美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些婴儿肥，嘴角含笑，但一举一动间却不乏威严的气质。
    【姓名：夏绿蒂·高廷根】、【血统：s】……【好感度：-3】、【标签：高廷根家族继承人、炼金天才、高岭之、傲娇少女、贵族气质、喜欢喝牛奶、高廷根家族代理族长、卡塞尔学院校董……】
    “您好，我是高廷根家族的当代族长夏绿蒂·高廷根，很高兴见到你，路先生。”
    身穿华贵礼服的夏绿蒂手里端着一支红酒杯，彬彬有礼自我介绍。
    伸出空着那只手。
    “您好，夏绿蒂女士。”
    路明非大概猜出这是‘吻手礼’的姿态，他不太习惯这个礼节，但……给个面子吧。
    于是伸出手，将指尖轻轻提起，微微躬身碰向自己嘴唇。
    “……？”
    夏绿蒂分明在原地呆了一下，在碰到之前，吓得赶紧把手抽回去，一脸迷惑看着面前这位带点东方古风韵味的帅哥，好不容易拉回来一点的好感度差点又掉了回去。
    路明非也一脸懵。
    这时旁边苏晓樯憋笑着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一般只有已婚女士才会行吻手礼，人家明显是小姑娘呀，只是跟你握手而已。”
    “呃……哦哦，抱歉，原来不是吻手礼吗？刚来欧洲我不太了解。”
    路明非恍然大悟，连忙诚恳道歉。
    “没关系，我很喜欢中国文化。”夏绿蒂露出浅淡生疏的礼貌微笑，收回了手。
    一个小小的插曲，气氛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与沉默中。
    路明非分析面板的功夫，夏绿蒂也在打量着路明非。
    她最早是从伊丽莎白·洛朗口中听到的这个名字，言称这是昂热校长为她们推荐的盟友，后来夏绿蒂开始认真收集过路明非的情报，不由想起爷爷以前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有种人稍微一出头就是能够让人刮目相看的，用不着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甚至不需要三年，三个月就够了。
    路明非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并且现如今长相还算符合她的品味。
    一开始便按照伊丽莎白的建议主动联络……但没曾想特么的两天打了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接！
    第一次还是女人接的电话，旁边还有莺莺燕燕的声音。
    后面两次干脆彻底打不通了。
    而现在，先是这幅虚浮无力，纵欲过度的模样，然后又装疯卖傻要亲她的手……这绝对是个色中饿鬼对吧，明显昨晚又折腾了一个通宵！
    夏绿蒂心里气愤不已，看人一向很准！
    她最烦这种男人了。
    就是有点奇怪……谁家色狼是盯着女孩头顶看的？难道我发际线上移了？
    夏绿蒂强忍着摸脑袋确认的欲望，她是真正的贵族少女，断然不可能做出如此突兀失礼的举措，即使对方已经很失礼了。
    “您一个人来吗？”路明非忽然问道，“怎么没见到那位伊丽莎白女士。”
    夏绿蒂的笑容一僵，上来就问另一位女士的行程吗，还是当着女伴的面？
    但大抵是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就是这样直来直往的家伙。
    夏绿蒂只得认真说道：“洛朗女爵最近在澳洲进行投资访问，很抱歉没法出席这次聚会。”
    “哦哦，没关系没关系。”路明非说，表示谅解。
    谁要你没关系啊，有没有可能你一开始给不认识的女士群发邀请才是真正的唐突……夏绿蒂已经无力吐槽了，心中甚至对所谓的结盟不太抱有期待。
    果然，她不适合应付这样的场合，此次前来分明就是个错误。
    下次让伊丽莎白见一见吧，回头再跟昂热校长说一下。
    跟这种无礼的色狼真结不了一点盟。
    稍微寒暄两句，夏绿蒂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却见奥利维拉家族的老族长朝这边走来，她打了个招呼，好歹是领地的主人。
    老族长风度优雅向她回礼，“尊贵的夏绿蒂小姐。”
    然后看向路明非。
    “路先生，您上次拿走的那个雕像，确定是弗拉梅尔房的真正宝藏吗？”
    夏绿蒂脚步一顿，耳朵悄然竖起。
    雕像？弗拉梅尔房？宝藏？
    她来此之前，听过奥利维拉家族与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往事，前往他人领地做客，主动了解对方的历史，也是贵族礼仪的一种，虽然奥利维拉家族在高廷根家族面前不值一提，但夏绿蒂不会在这方面失礼。
    “啊，是吧。”路明非愣了愣，“怎么了吗？”
    “我只是想和您确认一下而已，毕竟现在彩蛋被您发现取走，接下来我们再向其他客人介绍的时候，就需要换一个方式了。”老族长恭敬说道。
    “哦哦，那就别跟他们说了，提一嘴就好，但东西我暂时不能还给你们，我……还需要研究一段时间。”
    路明非斟酌一番说道。
    其实雕像内部承载的炼金矩阵，以及所携带的‘变形术’路明非大致掌握的差不多了，后续无非是时间沉淀一下的事情。
    但是这个雕像，路明非后续是不打算还给奥利维拉家族了。
    因为他上次发现，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个活跃于十三世纪的炼金术大师，居然好像没死。
    几百年前，尼古拉斯声称如果奥利维拉家族的后裔能够解开雕像的谜题，就收其为徒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路明非在用精神力破译雕像的那一瞬间，与冥冥中对方的精神力达成共鸣。
    换言之……路明非‘看’见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也看见了路明非。
    这个老古董居然从十三世纪，活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
    按照耶梦加得亲口认证过，历史上那些强大的人类，都是在‘精神’领域有一定建树的超级混血种，面对幼体龙王具备压倒性的优势，缺憾都是寿命有限。
    退一万步说，假设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就是这种天赋异禀的超级混血种。
    足足八个世纪……明显已经超过‘有限’的范畴了。
    这要能是个正常玩意，路明非愿意扇自己一个巴掌，
    等一手来收他为徒好吧，真得好好见识一下。
    老族长匆匆离去了，继续向往来客人们介绍弗拉梅尔房的故事。
    ……
    原地，夏绿蒂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看向路明非。
    “路先生也喜欢炼金术？”
    “啊？还好吧，业余爱好者而已。”路明非随口说道。
    他自然看得出来，刚才这位高廷根家族的少女族长对自己不太感冒，
    但也不疑惑夏绿蒂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
    毕竟，按照情报与面板显示，夏绿蒂所属的高廷根家族号称‘高庭之’，历代家主都沉浸于炼金术的研究，这个绰号的含义是令人仰慕却难以靠近。
    而夏绿蒂本人更是标签为‘高庭之’当中的‘高岭之’……多次buff迭加的女人，有多难打交道懂的都懂。
    其实路明非对结不结盟真无所谓，要不是提前约好了，不好意思放鸽子，他现在本该在实验室为绘梨衣和苏晓樯设计炼金矩阵。
    “抱歉，失陪一下。”路明非果断告别。
    他准备原地跑路，跟格伦骑士再讨论一下驯龙的问题，感觉还是跟身穿铠甲的猛男打交道更有意思一点。
    “路先生，请等等！”夏绿蒂忽然说。
    “夏绿蒂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路明非转头问。
    “那个，我也是炼金术的……爱好者。”
    夏绿蒂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可不可以借你刚才和奥利维拉老先生提到的雕像看一眼？我对伟大的弗拉梅尔的遗留很感兴趣。”
    “不太方便。”路明非摇头说道，“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说吧。”
    “……？”
    夏绿蒂心中一阵发懵。
    拒绝的这么不绅士吗？这个男人怎么回事？明明刚才还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怎么现在又变成活圣人了？是把本小姐当成洪水猛兽了还是怎样？
    但路明非没功夫跟她玩虚的。
    还等她没反应过来，脚步已经飞快走远，
    “等等！我愿意支付代价！”夏绿蒂顿时着急了，有些失态喊道。
    路明非立刻停下，倒退着走回原地，愣愣盯着她，
    “啊？”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总算平稳住了情绪，脸上露出贵族少女的笑容：“我是诚心对弗拉梅尔的遗留感兴趣，不会白看你的。”
    “这个东西可不一般哦。”路明非慎重说，“你最好先想清楚。”
    见一谈到钱，路明非瞬间换了一副嘴脸。
    夏绿蒂心中暗骂不已。
    麻蛋！原来不只是色狼，还是个财迷！
    ……
    “这妞是个傻的。”
    片刻后，路明非在心中下判断。
    察觉到夏绿蒂·高廷根对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非同寻常的兴趣，路明非心中自然有所顾虑。
    试探着狮子大开口一番，没想到这女人咬咬牙还真答应了。
    那……倒也不是不行。
    “夏绿蒂小姐，我们晚些再详细交流吧，现在我真的需要失陪一下了。”
    路明非的笑容明显诚恳了许多，指了指会场的方向。
    “好的，路先生。”
    夏绿蒂脸上维持着僵硬微笑，心中几欲抓狂，这个狗男人是出生吧！
    一旁，路明非很自然挽着苏晓樯的手臂离开。
    “啧，原来那个小雕像这么值钱呀，用一次也要付出贤者之石的代价？”
    苏晓樯悄咪咪回头看了一眼还呆愣在原地，心痛不已的高廷根家族的小姐，脸上止不住洋溢起笑容，当然记得之前路明非送给她的小雕像，自己没看上。
    “吃大户嘛，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吃？”
    路明非轻轻挠了挠苏晓樯的手心，嬉皮笑脸说道，“反正他们很有钱，昂热说过的，刚好掏点贤者之石出来给你用，多准备一点，以后你会成为很厉害的混血种。”
    “哼哼。”苏晓樯皱起鼻子哼了一声，心里却喜滋滋的。
    倒不是真信了路明非一而再再而三说要帮她成为混血种的鬼话，无非是借着机会摸她而已……
    主要是刚才路明非和那位夏绿蒂小姐交流的态度，让苏晓樯非常满意。
    三言两语之间，把这样一位漂亮的贵族小姐得罪了个彻底，想必夏绿蒂对路明非的好感度已经降至冰点了吧，这样基本杜绝了沾惹草的可能性！
    这才是苏晓樯真正关心的。
    内忧在即，她最担心的就是再蹦出几个外敌！
    ……
    等到晚会，酒会，舞会，等一切结束，已经是第二天了。
    好在这次路明非名义上是会议发起者，实际工作无非是讲两句话，和大家品一口酒，相互介绍名字而已，剩下的自有专业人士处理，娲主早就安排好了。
    上午时分，位于法国南部的高廷根家族族地。
    一架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私人机场。
    “醒醒，路先生？我们到了。”
    夏绿蒂犹豫看着座椅对面酣睡如泥的男人，
    纤长手指试探伸出又缩了回去。
    别看路明非昨天始终顶着一副黑眼圈，在宴会上大吃大喝的时候可丝毫不含糊，跳舞的时候也灵活得跟个鬼一样，结果怎么晚上睡了一觉精神反而更差了？
    一上高廷根家族的直升飞机路明非就又开始呼呼大睡——
    起初，夏绿蒂还有点窃喜，至少不用应付这个家伙一直往人家头皮上瞟的眼神。
    但现在如果一直睡不醒怎么办？
    夏绿蒂忽然很后悔那位苏小姐没一起过来，她是真没招了，毕竟把客人独自丢在直升机上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正要打电话给管家，
    “唔——这是哪？”
    路明非终于呼吸一滞，揉了揉眼睛醒过来，下意识抚摸那根造型诡异的腰带和身后的手提箱，警惕观察周围环境。
    一连串举动看得夏绿蒂眼皮直跳。
    这人特么是黑帮混过的吧？
    “路先生，我们到了。这里是高廷根领地，你不用这么紧张。”夏绿蒂勉强重复说道。
    “哦哦抱歉，昨晚稍微有点累。”路明非如释重负一般喘了口气，
    两人下车。
    这时，直升机外传来汽车的声音，居然是那种款式很古典的老爷车。
    一位老人上前行礼：“您就是路明非先生吧？很荣幸见到您，我是高廷根家族的管家埃克·福克斯，响应您的召唤。”
    路明非随意扫视了一眼，这位管家有些苍老了，但精神头很足，而且衣着考究，一丝不苟，标签里有一长串文化很高的头衔。
    感觉未必是管家，更像是类似于顾问的角色。
    “你好。”路明非没有轻视，认真和管家打招呼。
    “福克斯，不要让客人久等。”夏绿蒂恢复了贵族仪态，淡淡说道。
    “是，小姐。”老管家微微欠身。
    “请跟我来，尊贵的路先生，因为家族的规定，外来车辆禁止开入到族地内，所以接下来的路将由我带领。”
    “好的。”
    路明非来之前就了解过，高廷根家族身为秘党的长老一员，历来以炼金术闻名，炼金师这个群体素来地位超然，大多是深居简出的研究人员，少与人交际，规矩多肯定是正常的。
    但很快，走到机场外围，路明非发现这辆老爷车居然能弹出面板……
    炼金造物？
    路明非顿时起了兴趣。
    “路先生是看出什么了吗？”夏绿蒂露出微笑，“接下来我们要深入庄园内部，里面镌刻着防御性质的大型炼金矩阵，常规车辆一旦进入就会出现故障，外来闯入混血种没有带领的话，会被干扰到精神，在里面迷路。”
    “这辆车是特制的，能够被炼金矩阵识别。”
    “了不起。”
    路明非真心实意赞叹一句。
    心念微动间血系结罗的领域再次无声延展，将高廷根领地的混血种情报尽收眼底。
    夏绿蒂见他出神望着四周，还以为是在欣赏庄园的景色，不由扬起精致的下巴，心情稍稍转霁。
    片刻后，老爷车开进高廷根家族的核心区域。
    幽静的树林里嵌着一座白色的庄园，庄园从台阶到围墙再到栅栏都雪白的，在苍翠的树林里分外惹眼，这一幕好似来到了童话当中。
    “一会儿怎么交易？”路明非说。
    “……”
    正打算听路明非再赞叹两句的夏绿蒂小脸立刻一垮。
    “请跟我来。”夏绿蒂脸黑黑的。
    来到一座爬满青藤的三层小楼前，夏绿蒂挥退上前走来的侍女，领着路明非推门而入。
    “这是我们高廷根家族的图书馆，也是家族重地，接下来我会在这里研究一下你的雕像，结束之后我会按照约定把雕像奉还，以及答应你的贤者之石，期间你可以在图书馆内阅读藏书，这里有许多炼金术典籍的孤本。”
    “等你研究完雕像？”路明非挑了挑眉，“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又用不了太久。”
    夏绿蒂一脸迷茫看着路明非，
    “而且期间你可以阅读这些藏书啊，这可是高廷根家族的积累，难道你跟我来高廷根的领地不是为了这个吗？”
    路明非这才反应过来，
    哦，合着这妞是在给我占便宜？
    其实他主动要求跟着过来，只是盯着雕像，顺便给贤者之石验验成色而已。
    路明非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我时间有限，可能没法等你太久。”
    夏绿蒂彻底绷不住了，怀疑这人到底听不听得懂好话赖话。
    “你当时研究雕像了多久？”她终于收敛笑意，冷着声音问。
    “一天？”
    路明非纠结说道，他本来想实话实说报一分钟来着，但念及小姑娘其实人蛮好的，现在好像还把人家搞烦了……
    “那我只需要半天！”夏绿蒂冷哼一声。
    “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路明非连忙劝道，“这样吧，如果你今天研究不出来，我可以先把雕像带回去，然后明天再过来，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太晚回家，我女朋友不放心我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过夜……”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夏绿蒂的脸色分明差到了极点。
    如果眼神是刀，路明非现在绝对被她乱刀砍死了。
    什么叫你女朋友不放心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过夜？我踏马什么时候说要跟你过夜了？
    路明非识趣的闭上了嘴，意识到刚才说的话确实有语病，干脆也不再说什么了，一脸无辜状盯着夏绿蒂的眼睛，像是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没意见就跟我来。”夏绿蒂面无表情转身。
    路明非老实跟上去。
    “图书馆是高廷根家族重地，不允许外人进入，你拥有阅读一部分藏书的权力，需要的书籍可以喊露丝为你取出来，露丝！”夏绿蒂忽然抬高音量。
    “是，小姐。”
    跟在后面的侍女行礼，然后偷偷看了一眼路明非，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古灵精怪的小姐被一个男人气成这样。
    ……虽然她也很生气。
    “好的，麻烦露丝小姐了。”
    路明非友善点头，一边朝通道内侧看去，阅读区的设施十分简洁，只有一张长桌、几张椅子还有几个装满书的书架，头顶是温暖的煤油灯，氛围感十足。
    “以前高廷根家族是欧洲古典炼金术协会的中心，不过已经是近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有不少协会成员来这里互相交流、讨论，现在更流行魔动机械学，需要现代化的实验室，这里已经闲置好久。”夏绿蒂冷冰冰介绍道。
    “好的，我也喜欢古典炼金术。”路明非张口就来。
    夏绿蒂嘴角抽了抽，偏过头指向一旁：“一会儿你就在这里看书。”
    “书架里的书是关于炼金术的知识，但并没有珍贵到需要被收入藏书室中的程度，你可以随意翻阅，但请珍惜图书，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古籍，材质很脆弱。”
    “好的。”
    夏绿蒂带领路明非来到二楼：“和一楼一样，这里的书里也可以阅读，大多是近代科学家的手稿，涉及到炼金术的部分，为了保存这些原稿，我们设下了炼金矩阵，你自己弄会很麻烦。”
    “居然还有牛顿的手稿？”
    路明非稍微扫视了几眼，不由一怔。
    “高廷根家族的底蕴远超你想象……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三楼是图书馆的核心区域，涉及到高廷根家族的部分机密，不能让你入内，我会在上面研究雕像，有事情跟露丝说。”
    夏绿蒂伸出手心，放到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这次不会再当成是什么吻手礼了，将手提箱里的雕像取出来，递给她。
    “多谢。”路明非说。
    “嗯。”夏绿蒂眉头稍微缓和了一点，头也不回去三楼了。
    看着少女啪嗒啪嗒急匆匆上楼的倩丽背影。
    路明非心中若有所思。
    原本来之前，以为夏绿蒂是个‘武痴’，对炼金术非同寻常的着迷。
    但现在他有点反应过来了。
    以高廷根家族的底蕴，夏绿蒂对弗拉梅尔的雕像内部储存的知识不至于如此渴求，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高廷根家的炼金术传承和弗拉梅尔一袭的传承，并无云泥的高下之分，
    所谓贪多嚼不烂，夏绿蒂没有精力兼修两家传承。
    这一枚雕像，可能是起到‘钥匙’的作用。
    夏绿蒂应该是希望用雕像中的部分功效，或者思路原理，来‘撬开’什么。
    当然，这就与路明非关系不大了。
    毕竟夏绿蒂已经支付出了足够的报酬，无论是贤者之石，还是高廷根图书馆内珍贵资料的阅读权限，价值都远远超过‘变形术’本身。
    刚才一路走来，路明非已经见到了许多他感兴趣的书籍。
    “你好，露丝小姐。”路明非转过头，语气友善。
    “你好，路先生。”
    侍女露丝微笑中带着一丝紧张。
    “我一次性能够阅读的书籍有数量限制吗？”路明非问道。
    “……您是尊贵的客人，提出您的需求，我去帮您拿就行了。”露丝说。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请帮我按照上面的序号取来这些书。”
    路明非笑眯眯递过一张纸条。
    (本章完)

 第215章 生命树之理，阴影中的敌人（10k）月

    第215章 生命树之理，阴影中的敌人（10k）月票加更
    哒哒哒——
    夏绿蒂还没有在座位上坐稳，楼梯口方向就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
    她不由皱起眉头看过去：“露丝，发生什么事了？”
    “小……小姐，是路明非！”
    露丝一脸惊慌，她跟了小姐十几年，很熟悉图书馆里面的布局，刚才接过路明非的需求清单，差点原地昏过去。
    这分明是要把高廷根家族图书馆搬空的节奏！
    三楼的羊皮卷区自然是重中之重，但楼下的纸质文献区绝对不乏宝藏，原本是打算让路明非慢慢淘宝，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反过来被他给了个惊吓！
    她知道这事儿自己没法做主，特意上来请示夏绿蒂小姐。
    “啊？”
    夏绿蒂接过纸条，明显一呆，
    “小姐，怎么办？这些书他都想看。”侍女露丝紧张道。
    ……路明非还在楼下等着呢。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她的记忆力当然不比露丝差，沉默良久才闷闷说道：“都……给他吧。”
    “我们是真正的贵族，不用太小气。”
    “是，小姐。”
    ……
    黄昏，夜色降临，葡萄牙波尔图郊外。
    正式会议已经结束，客人并未散尽，有些选择在这座港口城市多待几天。
    作为会议的主办方，奥利维拉家族无疑受益良多，连带着苏晓樯母亲一脉的地位大大提升，老族长充分把握这次的机会，给予众人最好的招待，可谓是宾主尽欢。
    而就在人们的重心从古堡议事，转移到游玩闲乐之时。
    古堡三楼，渐渐冷清的重要参观点——弗拉梅尔房，
    多了一位东方面孔的年轻男子。
    李古面带微笑打量书房墙壁上的画像，“好久不见，我自己。”
    画上是一位头戴圆形尖帽，手持木杖，身穿朴素麻袍，白须繁密整洁的中年男人。
    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屠龙历史上一座不可磨灭的丰碑，被冠以‘伟大’之名，即使现如今弗拉梅尔的传承者，在秘党序列之中也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这幅画像只是死物，自然无法回应他，那双深邃仿佛蕴含星辰的眸子平静注视着前方。
    李古微微颔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缓缓走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进入储藏室，里面堆砌的杂物大多数是古董，其中不少物件让李古感到熟悉，他曾亲手触摸过，还有不少后来添加的……唯独少了一件形状迥异的雕像。
    “风，告诉我答案。”
    他沉下心来，耳边仿佛多了无数细微的耳语，有些来自古堡内各个角落的杂役讨论，有些来源于木质结构中的蜂窝结构形成留声的装置。
    无形的风化作精灵，不疾不徐诉向他说着这间屋子最近发生的事情。
    “还真是热闹啊。”
    他感叹一声，“路明非……是叫这个名字吗？”
    走出房门，李古突然停步侧身闪避，
    下一秒旁边窜出来一个女仆，看见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差点吓得摔了一跤，
    惊叫出声的前一秒，李古捂住她的嘴，
    “抱歉美丽的小姐，吓到你了。”
    李古扶住了她。然后贴心帮她拍了拍偏移错位的白肩饰。
    “不，是我抱……抱歉。”
    手松开，女仆看见了一双灿如汽灯的黄金瞳，眼神瞬间迷离。
    当她回到原定的打扫路线，已经忘记在弗拉梅尔房门口看见过一位年轻英俊的东方男人。
    李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取出一块手帕细细擦拭掌心，脑海中默默思索刚才听见的信息。
    “苏晓樯……路明非的女人，仍然留在波尔图，有必要先去见她一面吗？”
    “算了，一位炼金术大师理应给予尊重，免得本来能做朋友，也做不成了。”
    “再等等吧，不急一时。”
    “哎，还是情报太少了，不知道他走的到底是哪一条路……”
    心念不断思索，正打算融入普通人的世界，拍一段旅游vlog上传到社交媒体。
    李古脚步忽然停下。
    怔怔望着东面的方向，那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精神波动。
    当年留下的小玩意居然再一次被触发了，在另一个地方。
    “又是谁？”
    ……
    高廷根族地，图书馆。
    “是的，这幅画里面的就是星锑。”
    女仆露丝指着墙壁上的素描。
    这幅画很简约，里面是一个类似烟灰盒的托盘，盛放着表面泛着金属光泽的透明晶体。
    “星锑是一种固体燃料，准确的说是炼金燃料，它具备远超市面上任何燃料的能量密度，能够作为很多魔动机械的驱动能源。”
    “美丽善良的露丝小姐，有星锑样品可以给我看看吗？”
    路明非举手提出诉求。
    “……这个是家族的战略物资，得问小姐的意见。”
    露丝无奈说道，应付了路明非一下午她真的很心累，特别是路明非每次说‘看看’，听到这两个字她都有点怕了。
    一下午的时间，路明非全程在喊她帮忙拿书，但每次都真的只是‘看看’，从头到尾翻一遍就结束了，完全没有思考或者品读的过程，一开始露丝还以为路明非是记忆力好，但随着几十本书流水账似的扫过去……她人都麻了。
    根本不可能有人类拥有这样的记忆力好吧！就算是‘天演’，你至少眼睛要亮一下啊！
    肯定是单纯地在折磨她！讨厌的家伙！
    “哦哦，那一会儿等她下来了再问问吧。”
    路明非大概能猜到露丝心中所想，但他不打算多解释什么，笑眯眯继续问道：“话说，你们高廷根家族和牛爵爷的关系很好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星锑原本应该是牛顿在研究炼金术的时候发明的？”
    露丝点头说道：“是的，牛顿爵士是混血种，他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最初是由高廷根家族的先辈发现并带领他一步一步进入真实的世界。”
    “牛顿爵士一生都致力于炼金术和龙类历史的研究，站在现代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他对龙类历史的研究被误解成了对神学的痴迷。”
    “从某种角度讲，牛顿爵士的所有科研成果其实都是他研究炼金术的副产物，因为炼金术是龙类的科学，他在研究龙类科学时为人类科学开启了一角雏形，而那个时代，也是高廷根家族最辉煌的时代，所有欧洲的优秀炼金术师，都以加入古典炼金术协会为荣。”
    谈及祖上的光辉历史，即使露丝是一名侍女，也会不由自主挺起胸膛。
    “但总感觉星锑作为炼金燃料，在功能上没那么古典……”路明非说。
    露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路明非又把天聊死了。
    “你是想说背叛吗？”
    这时，楼上传来少女清冷的嗓音。
    “牛顿爵士的伟大毋庸置疑，混血种不是龙类，我们没有刻印在基因里的知识，任何伟大的学者都是一步步学习起来的，而在学习的过程中，寻找到新的发展方向，才是人类进步的真正阶梯，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不必墨守成规。”
    “夏绿蒂小姐。”路明非微笑打招呼。
    天色将暗，夏绿蒂果然遵循诺言，准时从楼上下来了。
    “谢谢你的雕像，我已经成功激发了其中的奥秘，不需要半天，仅仅用了六个小时就够了。”夏绿蒂淡淡说。
    少女眉宇平淡，却掩盖不住骄傲之色，盯着路明非的目光分明带着挑衅。
    意思是你了一天时间才弄明白的事情，我只用了四分之一的时间，
    谁是真正的天才不用多说了吧？
    “恭喜你，夏绿蒂小姐。”
    路明非微微一笑，立即诚声道贺：“希望里面记载的知识对你有用。”
    “但愿吧。”
    夏绿蒂脸色丝毫不见缓和，原本拆解出雕像的秘密，参悟弗拉梅尔一脉知识的部分思路，她还挺高兴的，说不定能从楼上那批羊皮卷中，破译出完全救治爷爷的办法。
    但刚才一下楼就听见这个讨厌的家伙在缠着自己的侍女，夏绿蒂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路明非这人就是架子，要了那么多书籍又不看，就在这里浪费时间，呸，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后悔去吧！
    “路先生，报酬我如约带来了，以及你的雕像。”
    夏绿蒂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枚生米大小的贤者之石，外表看是一枚血红色的水晶，个头不大但货真价实。
    “要留下来吃个晚饭吗？”夏绿蒂客套问道。
    “好的。”
    “那我就不送……”
    夏绿蒂微笑盯着路明非。
    “嗯？”
    路明非也微笑盯着她：“吃的，谢谢。”
    ……
    十分钟后，
    管家在餐厅安排好地道的法国菜。
    宽敞的餐厅空荡荡的，没有太多侍者往来。
    “你们这地方人不多啊。”路明非若有所思道。
    “抱歉，高廷根家族人丁稀少，条件不太好，请您担待一下。”
    夏绿蒂面无表情地切割着牛排，一刀一刀，动作凶狠好像盘子里装的是路明非的肉。
    “下午的时候，路先生不是急着回去见女朋友吗？怎么突然想留在高廷根吃饭了。”
    “想打听一点事情。”路明非笑了笑说。
    “哦，你对牛顿爵士的手稿很感兴趣？”夏绿蒂并无意外。
    “是的，主要是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就对这位物理学大佬瞻仰已久，好不容易有机会，想了解一下更多有关于这个人的轶事……”
    路明非回忆着牛顿手稿中以精神力形式储存的一些信息，心中暗暗有些吃惊。
    和弗拉梅尔一样，牛顿部分记载的文字也携带着某种‘精神’的力量。
    但和弗拉梅尔不同，那些文字的‘精神’乃是无根之木，已经确切死亡了。
    他打算先听听高廷根家族的看法。
    夏绿蒂默然。
    在贵族的礼仪当中餐桌不该是沉闷的，理应分享一些趣事。
    路明非显然与贵族无缘，但她有自己的坚持。
    “好的。”夏绿蒂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哪怕那张明显写满不高兴的可爱小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但随着话音落下，一切无关紧要的情绪全部收敛，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夏绿蒂说：“你觉得牛顿爵士真正想要的是炼金术，还是科学？”
    “是……炼金术？露丝小姐是这样说的。”路明非试探回答。
    “不，她理解错了，牛顿爵士从一开始就是专注于科学。”夏绿蒂摇头说。
    “但牛顿在炼金术一道上展现出非同一般的痴迷。”路明非皱眉说。
    夏绿蒂杵着刀叉严肃说道：“你要考虑他所处的时代背景。就拿化学来举例，在17世纪，炼金术和化学掺杂在一起，因为那时候的化学还没有从炼金术中脱离出来，一个人要想研究化学而不接触炼金术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找出一本17世纪的没有炼金术内容化学著作。”
    “牛顿爵士对于化学领域充满了求知欲，但当时可以供他参考自学的书只有炼金术著作，所以他不得不选择用炼金术入门，其实最早试图把化学从炼金术中分离出来的就是牛顿，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图书馆一楼那本名叫《化学》的手稿，那是后期他已经完全剥离了炼金术的理论，用‘化学’的方式，解读炼金领域的种种反应现象，这本书正是现代‘炼金化学’的基石。”
    “你的意思是，其实牛顿本身是排斥炼金术的？”路明非说，“可高廷根家族不是他的引路人吗？”
    “你误会了，”夏绿蒂摇摇头：“我刚才不是给你讲过吗，人类真正的进步阶梯是呈螺旋形式上升的，没有排斥这一说，只是一种进步的思维，”
    “在牛顿爵士年轻时，我们高廷根家族就是他最早的支持者，牛顿爵士本身是一位血统极强的混血种，他是一个‘异数’，父母祖上三代皆是普通人，唯独牛顿具备绝佳的天赋。高廷根家族的老族长是他在炼金术方面的启蒙老师，但是后来，我们也支持他在古典炼金术的基础上进行变革，卡塞尔学院现代的炼金教材里面，你可以在参考文献中找到大量‘高廷根’的名字，甚至牛顿还曾和一位祖奶奶结缔过婚约。”
    “但牛顿最终选择没有结婚。”路明非微微坐直身体，表情凝重。
    “这个确实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族资料没有记载，不好妄加猜测。”
    夏绿蒂说，“并且在牛顿爵士研究‘科学’的过程中，在炼金术一脉也取得大量前所未有的突破，包括‘星锑’的制作方法，因为双方的关系，在牛顿爵士去世后，我们家族成了唯一掌握提炼‘星锑’方法的炼金术家族。”
    路明非恍然大悟，因此高廷根家族原本的地位更加稳固，即使现在人丁凋零也能稳坐校董之位？偌大的庄园里面压根没几个混血种。
    “我在十五岁那年就独立制作出了星锑。”夏绿蒂忽然说。
    “……你真厉害。”路明非赞叹。
    夏绿蒂颔首，“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
    “牛顿爵士真正想要的，是用炼金术之外的手段，分析龙族文明的真理，让所有人都能掌握世间真理的力量。”
    “最终这些手段被统称为‘科学’。”
    路明非忽然说：“但听上去这和现在人类大众教材当中的‘科学’，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是的，因为他死了。”夏绿蒂平淡说。
    ……
    高廷根领地外围，夜幕深处，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果然是这里。”
    李古望着这一片熟悉的庄园，眸色微凝。
    他想起了一段往事。
    “可惜啊，你想要走的那条路，人类不会允许，龙类也不会允许……除了死亡，注定别无他途。”
    李古无声轻叹一声。
    “路是好路，可惜走错了方向，走错了时间……”
    双眼微微亮起金色的光芒。
    深埋在薄雾当中的高廷根领地在青年眼中一览无遗。
    “原来是这个阵，就算是三代种的古龙，在这里都会受到强烈的压制，次代种会大幅度削弱……星锑，作为能量源泉达成循环结构，还不错的设计。”
    正欲一脚踏入其中，近距离观察路明非以及另一位触发雕像机关的人。
    他忽然停下脚步。
    思索片刻，李古洒然一笑。
    “算了，好歹也有过引路的缘分，我可不是赫尔墨斯那种家伙。”
    “这片领地算是你的第二个家……拆掉不合适。”
    李古嘴里念叨着，慢慢爬到一棵树上，竟靠在茂密的枝干间打起盹来。
    ……
    餐厅内，年轻的一男一女渐渐陷入沉默。
    “是谁杀了牛顿？”
    路明非心中思索……他想到了牛顿在手稿中，隐晦提到担心一群来自‘阴影’当中的敌人。
    结合夏绿蒂的这一番话，路明非很容易联想到‘圣宫医学会’，人与龙混杂其中的组织，在人类社会的阴影处潜伏了几千年，暗中主导世界朝着他们所需要的方向发展。
    如果牛顿是一位天生精神强大的超级混血种，能够让他感到担心的，恐怕只有这个组织了，毕竟里面存在货真价实的龙王，以及诸多可怕的阴谋家。
    “路先生，吃完饭我叫管家送你离开。”夏绿蒂忽然说。
    “不急。”路明非摇摇头。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夏绿蒂眉头微皱，说实话她很不想和路明非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今日她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准备赶紧回去，根据‘变形术’相关的思维模式，再深入研究一遍图书馆三楼的羊皮卷，看看有没有其他缓解她爷爷病情的方式。
    “我想看看你们家族那套生命树理论。”路明非平静说。
    夏绿蒂脸色瞬间一沉。
    “福克斯管家！”
    阴影中无声出现一位衣着考究的老者，正是先前见过的埃克·福克斯：“小姐。”
    “替我送送路先生。”夏绿蒂冷淡说。
    “尊贵的路先生，车已经为您备好了。”
    老管家微微欠身行礼，白手套内的指节苍劲有力，这位老人不仅能文，亦还能武，从战斗力这一项数值来看，比研究型的s级混血种夏绿蒂更能打。
    路明非坐在座位上没动，刚刚给群里发了一条‘堵车，晚点回来’的消息，关闭手机屏幕，微笑开口：“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条件呢？”
    夏绿蒂面无表情：“我差点以为路先生觉得一幅雕像就可以换取一整个世界了呢。”
    “不过，你这次感兴趣的东西可不一般哦，你最好先考虑清楚。”
    路明非笑了笑，这正是他之前谈雕像的交易时用过的话术。
    没想到贵族少女一直都记着，一有机会就立马刺了回来。
    沉吟片刻，路明非认真说道。
    “不知道你们家里有没有病人？我擅长医术。”
    ……
    图书馆内，
    委屈了一天的露丝正在打扫卫生，收拾整理。
    最麻烦的环节莫过于把那些书籍手稿按照标号放回原位，激活书架上的炼金矩阵是有精神消耗的，一次两次还好……但路明非看的实在太多了。
    露丝本身精神力就不强，否则也不会干女仆的工作，若不是书架上的矩阵简化过，她恐怕早就晕过去了。
    “烦死了！讨厌的家伙!”
    露丝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喘着气，心里愤愤骂着，
    忽然注意到沙发方向飘飞的纸张。
    路明非的手提箱还在那里。
    原本里面装着雕像，除此之外还装着许多纸张，下午路明非拿出来过，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看不懂的符号，像是一份设计稿，露丝恪守规矩没去偷看。
    但现在，夜风灌进来瞬间吹得到处都是……
    露丝不由心神一动：“我只是帮客人收拾一下东西而已。”
    手忙脚乱聚拢那些设计稿，不小心瞄了一眼上面的符号，以及结构模型。
    “诶，这是？”
    露丝不由怔住。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以及熟悉的男女对话的声音。
    “以夏绿蒂小姐的才华，想必看一眼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吹牛了。”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会怀疑你们正统的公信力。”
    “当然……”
    两人很快走了进来，一眼望见捧着那一迭设计稿傻傻发呆的露丝。
    “露丝小姐？”路明非挑了挑眉。
    “啊！”
    露丝猛地一惊回过神来，看着夏绿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姐！小姐，这个人他……你快看这个！”
    ……
    片刻后，
    图书馆内安静一片，只剩下沙沙沙翻动纸张的声音。
    路明非出发前是抱着等夏绿蒂自学他在一旁设计炼金矩阵的打算来的。
    不过，夏绿蒂对他开放高廷根家族图书馆这一举措，有点出乎路明非的意料。
    随后从牛顿的手稿当中，得知了有关‘生命树理论’的部分信息，更是有点出乎路明非的意料。
    他很快意识到‘生命树理论’好像是诺顿给所传授方案的一个补充，重点在于精神层面，能够为他的设计思路提供新的方向。
    原本的设计有优化的空间。
    与其慢慢拖着等待诺顿和康斯坦丁融合，完全恢复记忆补全，还不如路明非自己先想办法学来这套理论……他答应过苏晓樯和绘梨衣的，不会食言。
    “没想到，路先生居然还有这样的才华。”
    良久，夏绿蒂放下手稿，一脸复杂看着路明非。
    “才华谈不上，平时偶尔自学一点而已，还能入夏绿蒂小姐的法眼吗？”路明非微微点头。
    “……”
    夏绿蒂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忍不住闭上眼睛，免得眼眸里冒出火来。
    这人到底是什么出生啊！
    怎能如此凡尔赛？你这如果是平时偶尔自学来的，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
    眼前生物炼金矩阵的设计能力，正是夏绿蒂梦寐以求的。
    按照她的理解，这就是能够让爷爷重新站起来的最佳办法。
    但是……
    那可是‘生命树’啊，高廷根家族真正的核心理论，比‘星锑’还要重要，真的能够随随便便给别人吗？
    明明她已经获得了‘变形术’，可以在羊皮卷区进一步深造，里面储存着大量弗拉梅尔一脉相关的文献，以前只是无法解读透彻，说不定也能找到方式……
    见夏绿蒂还在犹豫，路明非意有所指道。
    “话说，夏绿蒂小姐年纪轻轻就继承家主之位，也是迫不得已吧。”
    夏绿蒂霍然抬头，死死盯着路明非，连淡金头发戳起一缕毛都没有发现。
    活脱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路明非回以微笑。
    偌大的高廷根家族，只能让一个看起来才刚刚成年的少女接任，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夏绿蒂的性质和娲主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家族内部出了问题，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个少女承担重要的族长之位？
    初入高廷根领地之时，路明非就已经通过‘血系结罗’探查出了一些信息，这片庄园的地下，躺着一个血统不凡的混血种，但状态非常低迷……或者说诡异。
    原本，路明非并不打算干预高廷根家族的私事，但也不介意稍稍推一把。
    “不知道是夏绿蒂小姐的什么人需要治疗？亲人？父亲？母亲？叔叔还是……爷爷？”
    夏绿蒂脸色再变，依旧沉默不语。
    路明非心里有数了，笑了笑站起身，“抱歉，是我冒犯了。”
    “多谢夏绿蒂小姐今日的款待，原则上来说这次交易是我占了便宜，我记着的，后面有机会再合作。”路明非认真说。
    “……等，等等。”
    夏绿蒂忽然咬了咬牙，叫住了路明非，脸色晦明不定。
    “可以问一下，你要‘生命树’是做什么用的吗？”
    路明非坦诚说道：“我在牛顿手稿当中得知，这套理论对精神建设很有帮助，我打算用在人体炼金矩阵的设计方面……”
    “给谁设计的？”夏绿蒂眉头蹙起，忽然指了指手提箱。
    “我……女朋友。”路明非说。
    “你女朋友？苏晓樯？”
    夏绿蒂眉头再皱，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
    虽然设计稿用了很多加密符号，以及个人风格的线条，但以夏绿蒂的专业眼光，自然看得出来这小半套稿纸所展现的炼金矩阵最后成品，应该是用来促进愈合，或者过滤什么的……很适合她爷爷。
    难道苏晓樯身体有伤？还是说她中了毒？
    夏绿蒂昨天见过苏晓樯的，当时分明感觉对方一切正常来着，
    “不是苏晓樯……这套不是给她设计的，”路明非笑了笑，“是另一个，你不认识。”
    夏绿蒂：“？？”
    ……
    片刻后，
    夏绿蒂黑着脸把路明非带上三楼。
    特么的，她就不该多此一问！
    果然路明非这种色中饿鬼必然不止一个女朋友。
    思来想去，路明非说得对，时间不等人，即使她学会设计炼金矩阵的方式，短时间内水平也必然比不上路明非，还不如果断一点答应这次合作。
    不过这厮滥情归滥情，对女朋友倒是挺好的，居然肯如此不留余力地帮人家治病，刚才她又多问了一嘴，得知那块贤者之石也是打算给女朋友用的……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对每个女朋友都这么好。
    夏绿蒂心中哼了一声，气倒是消了几分。
    越过具备血统识别功能的无形屏障，夏绿蒂拿出一卷古老的羊皮卷，
    放在桌前：“这个就是你要的东西，生命树。”
    “夏绿蒂小姐就这样给我了吗？”路明非有些惊讶。
    “哼，不是你说需要学习里面的精神建设理论，完善设计理念吗？”
    夏绿蒂心里莫名又燃起一把火，愤愤开口道。
    “哦哦，好的。”
    路明非不明白这个贵族少女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也懒得猜，还是家里几位好，从来都不需要他去猜。
    小心翼翼摊开羊皮卷，映入眼帘的是一株倒立生长的黑色古树，每一片叶子、每一根纸条都是形状扭曲的龙文，右上角用古希伯来语写着一行字。
    “火剑之路？”路明非喃喃念出声。
    “没错，生命树也叫卡巴拉生命树，它起源于犹太炼金术，也被称为‘火剑之路’。”夏绿蒂认真解释道。
    路明非点头：“犹太炼金术是古典炼金术的一种流派分支，和中国炼金术、古希腊炼金术、埃及炼金术并列。”
    “没错，卡巴拉生命树和火剑之路的概念最初来源于《旧约·创世记》，上帝创造了完人亚当，亚当拆去自己的肋骨化作了夏娃，两人结为夫妻，他们本应永远生活在伊甸园中，过着没有烦恼与痛苦的永生生活。”
    “直到夏娃在蛇的哄骗下吃下了‘善恶树’的果实，她与亚当有了分辨善恶的能力，反而从完人的境界向下堕落，被上帝从伊甸园驱逐，他们后代也因此而要承受生老病死。”
    “伊甸园中除了‘善恶树’以外，还有‘生命树’，与让人向下堕落的善恶树不同，生命树是倒生的，树冠在下而根系在上，它有着十个原质还有互相连接原质的二十二条途径。”
    “而在驱逐亚当与夏娃后，上帝封闭了伊甸园，设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杜绝人类潜入。”
    夏绿蒂继续介绍说道：“为了返回伊甸园，人类需要模仿生命树的途径从下到上逆向攀升，直到获得能穿过四面火焰之剑的力量，返回伊甸园中将从善恶树中取得的东西归还，便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与永生。”
    “因此卡巴拉生命树的修炼体系又被称为火剑之路，意为从人间重返伊甸的道路。”
    路明非注视着羊皮卷上这株倒立生长的黑色龙文树。
    里面区别明显的分成了十个不同的层区。
    “这是一种……修炼体系？参悟其中的奥秘，可以修炼精神？最终达到第十层，拥有足以匹敌纯血龙族的精神？还是……干脆化为龙类？”路明非谨慎问道。
    “我不确定。”夏绿蒂如实说道，“理论上来说精神的力量是无法靠‘修炼’得到的，你们正统应该也有相关认知，它生来注定，只能一步一步释放，但这绝对不是修炼，而是发掘自身的潜能，无法靠打坐的方式获得，通常只能凭借经历，思考，以及年岁的增长来提升。”
    路明非点点头：“嗯，我们管这个叫‘莫向外求’。”
    “但‘火剑之路’不一样，很早以前，欧洲的混血种里流传着‘火剑之路’可以让人进化为龙的传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提升，在精神上能够让人与龙，甚至与龙王匹敌，释放出达到龙王领域的言灵。”
    “有人做到吗？”路明非莫名想起了远古时代的白王血裔。
    “没有，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精神层面的提升……因为很难，真的很难，唯一实践证明的用处，就是炼金术师们可以利用它来稳固精神的力量。”
    “知道暴血吗？”夏绿蒂说。
    “呃，知道一点。”路明非说。
    “我通过火剑之路的研究，可以自如抵达二度暴血的境界，而无需承担任何不可逆的后果。”夏绿蒂轻声说。
    “哇……那很厉害了。”
    路明非作震惊状。
    和单身楚子航一样厉害，他在心中补充。
    夏绿蒂扬了扬下巴：“但实际上这很难，我从六岁开始到现在，了整整12年的时间，目前领悟到第三个原质，能够稳定到二度暴血不失控，在整个高廷根家族的记载中都屈指可数。”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终其一辈子也无法领悟一个原质，与其在火剑之路上费大量时间，试图掌握稳定的暴血，还不如多练练枪法或者格斗，这样更切实一点。”
    “懂了。”路明非说。
    夏绿蒂这是在直言告诉他‘火剑之路’的难度。
    “不愧是高廷根家族，能设计出如此瑰丽的修炼体系。”路明非真心实意称赞道。
    “呃，那也倒不是……”
    夏绿蒂脸色顿时一僵，瞪了路明非一眼。
    “这套羊皮卷的内容据说最初是从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里挖掘出来的，第一棵生命树是由无数龙文言灵构筑的树形图案刻在石板上，挖掘出它混血种大多只看了一眼就失控变成了死侍，但也有极少数人撑了过去，用拓印的方式记录在羊皮卷上，以前流传很广，但现在我们家这个应该是孤本。”
    “原来是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路明非默默捂脸。
    那就对上了，怪不得诺顿给他的思路欠缺之处，刚好能用‘生命树’的理念完善，原来从一开始就师出同源……也不知道是真健忘，还是在忽悠他。
    “好了，你就在这里看吧。”
    夏绿蒂乏了，坐在桌位上没动弹，托着腮帮子盯住路明非，明摆着是监视。
    此乃高廷根家族的密辛，拿出来就已经是犯了大忌讳，绝不能再被偷偷掉包。
    “好的谢谢。”路明非很有礼貌。
    低头开始观察羊皮卷上的图案，用‘精神’模拟出龙文‘gqotoh’的学习功能，悄无声息分析记录着这棵黑色参天大树的每一枚龙文。
    “有点意思……？”
    路明非微微一凛，这棵树的复杂程度好像远超他的预料，
    上面的龙文是诺顿曾经的巅峰之作，甚至可能涉及到一部分‘底层规则’的逻辑。
    如果说先前阅读牛顿手稿的难度是1，那么理解生命树的难度至少是5。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第一层……
    生命树从下到上一共有十个原质，分别是王冠、理解、知识、威严、慈悲、美丽、宏伟、胜利、基础和王国，每一层之间的难度跨越极大。
    此外还按照境界高低分为神性界、创造界、形成界和物质界四个世界，十个原质以3331的结构分布在其中，在第一、第四、第七个原质之间还横着三道天堑。
    意思就是说，
    路明非不能再用量子阅读的方式领悟其中的奥秘了。
    初步计算结果得知……完全解析第一个原质的时间需要十分钟，第二个需要3小时，第三个需要52小时，第四个需要683小时，第四个需要885小时……第九个需要12681个小时，第十个需要……‘？？？？’个小时。
    不是，有病吧？
    换个方式试试。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激活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20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卡巴拉生命树为一种精神修炼体系，涉及核心龙文****】
    【2：卡巴拉生命树的境界由高到低分为神性界、创造界、形成界和物质界四个世界，其中打破物质界的方式为****】
    【3：卡巴拉生命树的境界由高到低分为神性界、创造界、形成界和物质界四个世界，其中打破形成界的方式为*****】
    【4：卡巴拉生命树的境界由高到低分为神性界、创造界、形成界和物质界四个世界，其中打破创造界的方式为*****，】
    【5：卡巴拉生命树的境界由高到低分为神性界、创造界、形成界和物质界四个世界，其中打破神性界的方式为*****】
    【6：卡巴拉生命树中存在一个名为‘深渊’的原质，意为‘知识原质’，位列十大原质之外，涉及核心龙文****】
    (本章完)

 第216章 龙血生物与生俱来的缺陷

    第216章 龙血生物与生俱来的缺陷
    “不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入门？”
    夏绿蒂小口小口品着热牛奶，湖蓝色的浅淡眸子目光随意扫在路明非身上。
    身为高廷根家族的继承人，她自然拥有足够的情报网络，此前了解过路明非的部分信息，被推举立为正统的‘旗帜’，路明非在血统方面想必定属上乘，
    但她也明白传闻总是真真假假、混杂参半的道理。
    学习炼金术的天赋受到血统影响，并非完全取决于血统，就像夏绿蒂的血统比起同为s级的爷爷艾顿·高廷根有一定差距，她学习炼金术的天赋却在整个高廷根家族历史上都属于最顶级的那一档。
    还未成年的时候，夏绿蒂就领悟了前二层生命树的三个原质。
    十年内她能领悟第二层的全部原质，甚至有机会展望第三层的生命树，
    成为炼金术方面的宗师级别人物，留名青史。
    “我的血统或许不如他，而且不是战斗天赋的混血种，但炼金术的天赋他必然不如我，连那个雕像都要一天的时间才能领悟，若不是……”
    “算了。”
    夏绿蒂咽下一口牛奶，按捺心中思绪。
    作为真正的贵族不该如此贬低他人，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用她的天赋来对比路明非属实有点欺负人，更应该学会看见别人的闪光点……
    “好了，我看完了。”
    盯着羊皮卷的路明非抬头，若无其事站起身。
    “？”
    夏绿蒂差点一口牛奶从精巧的鼻翼里呛出来，“咳，咳咳！”
    “夏绿蒂小姐……你还好吗？”路明非明显一紧，小心翼翼问道。
    “……我很好！”
    夏绿蒂压抑着咳嗽的声音，恶狠狠盯着路明非，两只眼睛差点发出红光。
    却见路明非正在用一种古怪的姿势抱着手里的羊皮卷。
    “你这是在干嘛？”夏绿蒂迷惑问道。
    “哦，没事，只是感觉这份羊皮卷挺贵重的，怕你喷在上面。”路明非摸了摸嘴唇，示意她嘴巴旁边有奶渍。
    夏绿蒂：“……”
    你特么还知道这份羊皮卷贵重啊！还一眼扫过就结束了？
    呼——
    冷静，冷静，跟我念淑女请冷静。
    夏绿蒂默默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三楼墙壁上的钟表——距离路明非开始阅读，时间只过去了十二分钟。
    记载‘火剑之路’的羊皮卷传承年代已经不可考，绝大多数混血种阅读诸类‘龙文典籍’的方式唯有依靠血统共鸣。龙血是可以保存记忆的，携带着血脉源头的记忆与理解，从最初的黑色皇帝一代代传承直到如今的混血种，人类窥见一星半点，便是满天枝繁叶茂的宏伟画卷。
    但画卷展开需要时间，当初夏绿蒂理解第一个原质用了两天时间，等比换算她估计路明非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虽然没指望一次性将第一个原质完全参悟，但十二分钟……大抵与画上的龙文建立深度共鸣都来不及吧？
    “路先生……不再多看看吗？机会难得。”夏绿蒂勉强露出微笑。
    “生命树理论有点太深奥了，吃透可能要很多时间。”路明非如实说道。
    夏绿蒂不由陷入沉默，有点怀疑是否东西方的文化隔阂导致她对‘吃透’这个词的理解产生了偏差。
    “今晚时间有限，我建议还是先去看一看你的爷爷吧。”路明非提醒道。
    “……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绿蒂自然只能点头。
    站起身，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才路明非就是盯着羊皮卷愣了一会儿，眼睛都不带亮的……不激发黄金瞳，也能与龙文共鸣？
    夏绿蒂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嘴角忽然微微翘起。
    “没关系的，路先生您已经很棒了，第一次接触生命树理论，入门是稍微会有点难，这样吧……如果一会儿您能有办法让我的爷爷重新恢复健康，这份‘火剑之路’的羊皮卷可以让您带回去，多研究一段时间。”
    说完，她步伐优雅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不紧不慢，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小腿曲线优美，一举一动都充满了贵族大小姐的典雅气质……尊贵，仁慈。
    “呃，好的谢谢……”
    路明非看着夏绿蒂的背影，明显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夏绿蒂好像误会了他。
    不禁有点想笑。
    这次的生命树理论难度系数确实稍稍有点大，【深度情报提取权限】、‘gqotoh’、‘精神’、本身的聪明才智……可谓是手段齐出。
    历经12分钟的艰险求索……总算跨过了‘物质界’与‘形成界’的门槛，迈入第二层境界，并在‘知识原质’——深渊，帮助下顺利掌握第二层的全部三个原质，顺便窥见了第三层‘创造界’的光景。
    因而路明非对‘火剑之路’有了几分更深层次的理解。
    这个世界上，人类和普通混血种，能够定位在从下往上第一个世界‘物质界’中的‘王国’原质，通过修炼可以抵达更高处的原质和世界。
    正如夏绿蒂之前提醒的，历史上的混血种最多只能上升到第三层的‘创造界’，不可能抵达最高层的‘神性界’。
    这是因为身体内部的‘人类人格’与‘龙类人格’水火不容。
    甚至连龙类也一样，达到第三层‘创造界’后，他们具备极为强大而稳固的精神力量，可以自由操控狂暴的高危言灵。
    凭借着对‘元素’的天赋控制，甚至还能一次次地结茧复生。
    但无论是人类还是龙类，与最高层的‘神性界’之间，都隔着一层鸿沟。
    即使是龙王级别的存在，也无法迈过那一条沟壑。
    这是一切龙血生物与生俱来的……
    缺陷。
    路明非通过【深度情报提取】，了解到打破神性界的方式，相当令人吃惊。
    “想要突破神性界，获得世界的伟力，精神的强大与稳固不再是核心要素，而是在于意识上的绝对一致……对应混血种与纯血龙类，指的就是人类人格与龙类人格……”
    “龙类具备人类人格当属意料之中，毕竟耶梦加得和诺顿两位龙王，都与典籍中记载的龙族冷血、疯狂、暴虐形象不符，反而充满人性的……艺术。”
    “难道，精神意识的最终追求，居然是统一吗？”
    路明非跟在夏绿蒂身后不断思索，
    旋即，默默按照刚学会的生命树理论尝试起来。
    叮——
    面前很快弹出了他自己的面板。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33%——35%——32%——29%。】
    ……
    高廷根领地，庄园地下。
    夏绿蒂带着路明非七弯八绕，最终来到一条与寻常医院走廊无二的昏暗通道当中，到处都遍布着精尖医疗器械，以及头顶冒着感叹号的炼金器具。
    俨然是一处炼金术与现代医学结合的医院，比源氏重工大楼的ξ层还要专业几分。
    果然，混血种势力大多喜欢在地下区域打造机关要地。
    夏绿蒂推开一座隐蔽的门，路明非收敛心神，跟着走了进去。
    “好像可以主动控制龙化状态了？回头试试看。”
    房间不算小，但摆放着各种复杂的装置，显得相当拥挤，几乎快要到无处落脚的地步，巨大的维生装置流淌着深青色的汞合溶液，汇集在一张洁白的床铺上，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姓名：艾顿·高廷根】、【特殊状态：半死侍化、精神破碎】……
    “这是我的爷爷，也是高廷根家族的前代族长，在此见到的一切，还请路先生保守秘密。”
    夏绿蒂嗓音轻柔介绍道，注视着半熟睡、半昏迷的老人，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一种柔和、冰冷交织的神色。
    “他这是……？”
    路明非留意到夏绿蒂的目光，没感到意外，感觉她就是那种童年被管得很惨，一天到晚都要苦命学习的贵族少女，想玩都没法玩，只能含泪继承家产的富家千金，而这个老头大概就是督促她不断前进的源头。
    “失控。”
    夏绿蒂淡淡吐出一个词。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路明非看见老人手臂关节处青灰色的痕迹，乍一看像是金属中毒，实际是从皮下生长出来的鳞片。
    “大概是十年前，我八岁左右的时候，我的爷爷从外面找到一卷高廷根家族失落的羊皮卷，里面记载着与‘火剑之路’类似的残卷，也是出自青铜与火之王的遗迹，但并非刻在石板上，而是在一根残缺的立柱上……”
    夏绿蒂面无表情，“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混血种的精神生来注定，永远无法提升么？”
    “那份残卷，记载了一个提升混血种精神的可能。”
    “好厉害！”路明非配合地发出惊叹。
    “……”
    夏绿蒂哪怕知道路明非在配合她，但还是有点难绷，强忍着额头青筋跳动，
    “我的爷爷是生命树理论的专家，对第二层‘形成界’的一切了如指掌，他试图窥探第三层‘创造界’的奥秘，但由于本身‘精神’不足，于是选择尝试那套残卷的方法试图通过外物增长自己的精神。”
    “好……厉害。”
    路明非不由想起了诺顿教他的方法，想要帮助苏晓樯成为混血种，其中最难的一环并不是让苏晓樯拥有龙血的力量，而是让苏晓樯从一介普通人，获得拥有足以控制龙血力量的‘精神’。
    任何混血种势力都必然研究过提升血统的方案，但这是一道深渊，稍不留神就会化作死侍，而人类与死侍的界限就在于意识，或者说‘精神’。
    “贤者之石？”路明非试探说道。
    “是的，历史上曾有富含冒险精神的炼金术师认为，真正杀死古龙后从他们尸骸中提取出来的贤者之石，作为纯粹精神力量，理论上可以被吸收为混血种的精神力量……”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说，“根据高廷根家族的记载，尝试这种行为混血种全部暴毙，事实证明纯粹的精神元素并不是灵魂的补药，是剧毒。”
    “那这位艾顿先生……？”
    “呵呵，他总是自吹自擂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个冒险家。”夏绿蒂冷冷一笑。
    懂了。
    路明非忍不住捂脸，说好的让年轻人在台面上打生打死，老头们在背地里暗戳戳搞事情呢？搞事情不是这么个搞法的啊，艾顿兄……好歹是个炼金术世家的家主，拿自己做实验，是老年热血漫看多了吧？
    ……不过这倒是提醒路明非了，到时候把贤者之石喂给苏晓樯之前，得先试验一下。
    “总之，我的爷爷得到当初那份残卷后，结合自己的理解以及高廷根家族的笔记，对炼金矩阵进行了部分修改，结果还是出现了意外，他的精神确实提升了。但人体作为精神力的容器是固定的，突然引入外来精神力量，立刻让他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简单理解就像是一只气球被灌满了水，继续灌水只会让气球破裂，不仅无法装载更多的水，反而会使原有的水流失。”
    路明非点点头，对此诺顿倒是讲解过，适应性很关键，控制贤者之石转化为精神力的速度，将容积慢慢‘撑大’的过程才是他那套炼金矩阵设计思路的核心。
    “原本我的爷爷应该和历史上的那些炼金术师一样暴毙而亡，是他对生命树的研究救了他一命，凭借着对生命树的理解，他让自己的精神尽可能稳定下来，但仍然治标不治本，前面几年他还能一边浑身漏气一边到处跑，但近两年这个过程超出临界线，龙血的力量压倒精神，他彻底无法行动甚至身体开始出现死侍化的迹象，于是只好由我提前登上族长之位。”
    “所以夏绿蒂小姐，你想要我怎么治疗？”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问道，“咱们这位冒险家大人的病情……听上去还挺严重的。”
    “帮他修补精神体的漏洞，植入炼金矩阵应该可以做到。”
    夏绿蒂平淡道，“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
    “原来只是这样……难道秘党内部，没有其他炼金术高手精通这方面技术吗？为什么一直要拖着？”
    路明非忽然问道。
    “这是高廷根家族内部的事……不过告诉您也没关系，卡塞尔学院的那位弗拉梅尔导师能够做到，但处于一些私人原因，我的爷爷不想寻求他的帮助。”
    这时，一直躺在病床上的艾顿·高廷根苏醒过来，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客人来了？”
    “爷爷，我给你找了一个医生。”夏绿蒂领着路明非走到病床前。
    “我的病可不是医生能够治的。”老人开口。
    出乎意料的，这位‘冒险家’的声音异常温和，透着一股睿智的贵族腔调。
    “你好，艾顿先生，我是一位炼金术师，略懂一些炼金矩阵设计。”路明非自我介绍道。
    收了钱当然是要办事的，况且这是难得的练手机会。
    老人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艰难抬起头看向路明非，眼神浑浊一片带着不健康的灰色，将眼瞳和眼白连成了一片。
    他忽然睁大眼睛，“你是路明非？”
    一旁的夏绿蒂微微一愣，
    从两年前开始她的爷爷就一直在维生室里沉睡，极少再过问家族的事情，更没有精力操心混血种世界的事情。
    怎么会认识今年才名声鹊起的路明非？
    路明非不太了解这个，倒是有些惊讶看着老人的眼睛：“你的眼睛都成这样了……居然还能看清楚东西？”
    “能看清楚一点点，你就是昂热最看重的年轻人吗？果然气度不凡，比我年轻的时候还要健康阳光。”
    老人像是解释给孙女听：“昂热前段时间来看望过我，特意为我介绍了这个小伙子。”
    阳光……健康，奇怪的形容词。
    路明非心里嘀咕一句。
    “对了，你们刚才提到弗拉梅尔导师？”老人忽然说。
    显然，他苏醒的原因并非是察觉到有人要来给他治病，而是听见了这个名字。
    “没有。”
    夏绿蒂面无表情说。
    “不，你们说了，你们在聊弗拉梅尔相关的话题。”
    老人固执追问，旋即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难道是路明非即将继承弗拉梅尔的衣钵？”
    路明非微微一愣，继承衣钵？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和那位弗拉梅尔导师有……旧？”路明非迟疑问道。
    “没有旧，我们是情敌，我年轻的时候和他同时追求过一位北美洲混血种家族的小姐。”老人摇摇头。
    “……”
    路明非求助似的看向夏绿蒂。
    夏绿蒂冷漠偏过头，意思是你自己开启的话题，跟他去聊吧。
    路明非：“……”
    气氛顿时微微有些尴尬，为了稳定患者情绪，路明非只好跟着接话。
    “看来那位弗拉梅尔导师的没能争过你？你们最终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不，恰恰相反，我完全没能争过他，他当时在酒吧里的代号叫做‘咖喱雄鸡’，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赢得了那位小姐的爱意。”老人说，
    我勒个咖喱雄鸡……我认可你们的冒险家身份了。
    路明非勉强安慰道：“问题不大，在酒吧里能被咖喱雄鸡一晚上征服的小姐，想必也会被丛林大象征服，没能在一起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毕竟你是一位真正的贵族……”
    谁知老人坚定摇了摇头：“不，普尔小姐是一位忠贞于爱情的人！她后来终身未嫁，没有接受任何其他男人的追求，这一切都怪弗拉梅尔！他是个公子，玩弄了别人的感情，还辜负了她，每次前往新的酒吧弗拉梅尔都会换女伴，然后第二天就将她们抛弃！”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脚踏好几条船的男人！所以我不可能接受弗拉梅尔的帮助！”老人愤慨道。
    路明非一脸恍然，总算明白为什么夏绿蒂一开始对他态度不是很好了。
    “呃……我并非弗拉梅尔的传承者。”
    路明非朝着夏绿蒂尴尬一笑，但对方仍然不理他。
    心中对深居卡塞尔学院的那位第14代弗拉梅尔导师多了几分好奇。
    老人像是触发了关键词，继续说：“后来我的妻子是一位普通人，她……”
    “好了，艾顿先生。”路明非赶忙打断道，
    “我先为你治疗吧，你的孙女已经等不及了。”
    路明非还急着忙完之后赶紧回家，不想在这听一个陌生老人的年轻八卦，生意只是生意。
    “好吧，你有多少把握？”
    老人终于停下，浑浊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路明非。
    没有问请路明非出手的报酬是什么，老人相信自己的孙女已经谈好了，他现在不再是家主，对于真正家主的安排，唯有接受而已。
    “不好说，我还没有获得你的身体详情信息。”
    路明非摇摇头，不打算给太高的期望。
    “很好，我喜欢你这种话不说太满的作风，和弗拉梅尔完全不一样，但我看得出来，你的能力绝对不逊于他。”老人忽然微微一笑，“不用有什么压力，就算治不好，高廷根家族也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这也能看出来……”
    路明非嘀咕一声没往心里去，只当这个老冒险家又在胡言乱语，看向夏绿蒂：“请把他的维生舱打开，我需要近距离收集一些数据。”
    “好的。”夏绿蒂毫不犹豫答应了。
    这次请路明非帮忙是看中了他在人体炼金矩阵设计方面的天赋，炼金矩阵植入领域，更偏向于弗拉梅尔一系的传承，和高廷根家的炼金术传承有所不同，夏绿蒂从头开始学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选择了路明非，自然会完全信任他。
    “爷爷，你忍着点。”
    夏绿蒂开始拆解繁复的炼金矩阵，不仅包含维生装置，外层还有防御功能，以防有人潜入这里，对艾顿·高廷根不利。
    忽然，她身体微微一震。
    听见了自己爷爷的低声耳语：
    “因为我能看见他的精神稳固程度，真当是前所未有……”
    路明非：“……”
    不是哥们，这么屁大点地方，我没聋。
    “见笑了。”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转身为路明非腾出空间，一脸复杂看着他走上前去。
    心中默默思量爷爷刚才那句话的含义。
    自从体内的精神体破碎后，爷爷拥有比常人更敏锐的精神感知……就好比风中残烛更容易被外界刺激晃动，尤其是另一个强大精神体的靠近。
    但是精神稳固，前所未有？
    是什么意思？
    她蓦然想起路明非刚刚看过‘火剑之路’的羊皮卷。
    (本章完)

 第217章 融合50手动阀门，精神面板与世界反

    第217章 融合50%手动阀门，精神面板与世界反面（10k）
    并没有将艾顿·高廷根转移到其他区域。
    微型炼金矩阵植入，通常需要量身定制，因为人与人之间身体细微之处的差别非常大，更不用说治疗往往富有针对性，病情、恶化程度各不相同。
    于是炼金生物学层面的数据采集环节尤为重要。
    夏绿蒂明白这个道理，但路明非的操作还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他的这套流程古典的有点过分了。
    居然是拿起一柄小锤子，在她的爷爷身上不断敲敲打打？
    什么鬼，这是在搞汽车维修吗？
    路明非没理会夏绿蒂一脸惊恐的表情。
    和采集的苏晓樯、绘梨衣身体数据的专业流程不同，
    面对艾顿·高廷根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路明非自然没有变态到上手在他身上一寸一寸抚摸过去的地步。
    甚至拿锤子在身上敲的这个步骤都多余了。
    这可是太古时期，后龙族时代，伟大的炼金术之神，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独家秘技。
    换作巅峰时期的诺顿，只需要扫上一眼，就能了解眼前之人身上的一切炼金生物数据，路明非愿意‘实锤’考察一下，已经算是很有职业道德了。
    一分钟后。
    路明非心里有数了，放下小巧的手术锤，上面流淌着玄奥的炼金纹。
    “我的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夏绿蒂紧张问道。
    “还可以。”路明非接过夏绿蒂递来的手帕，擦拭一番指尖，“不算特别复杂，给我准备一间工作室，还有材料……需要哪些材料你知道的，我先设计一份粗稿，然后给你爷爷试试看。”
    见路明非这一副专业老中医的模样，
    “好的。”夏绿蒂微微一愣，连忙下去准备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选择相信。
    ……
    长夜并不漫长，隔壁高廷根家族专门给路明非腾出来的工作室里。
    路明非迅速设计相关的炼金矩阵。
    艾顿·高廷根的问题确实不复杂，无非就是当了一回老馋猫，贤者之石确实能吃，但他吃的方法不对，就好比口服用的清开灵，被他直接改针筒把颗粒顺着眼睑打进去了……
    但还好‘残诀’虽然是残的，至少也是货真价实的‘诀’。
    人没死，就是身体承载精神体的‘轮廓’被撑开了几个口子而已，
    甚至如果不是这老头死倔，不肯早点寻求卡塞尔学院那位‘副校长’阁下的帮助，压根就不至于沦落到躺在维生舱里面的地步。
    当然……
    路明非这次并不打算，仅仅只是做一个修补匠。
    十分钟后，路明非便拿着几张图纸从工作室里面走了出来。
    “夏绿蒂小姐，请让一让。”
    还在病房里和爷爷说话的夏绿蒂屁股都还没坐稳就又站了起来，
    “路先生还需要什么材……您这就设计好了！？”
    路明非点点头，递过手稿：“你可以过目一下，确认没问题我就直接开始。”
    夏绿蒂再不顾淑女形象，一把夺过手稿，漂亮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浑圆。
    不怪她如此失态，正常的炼金术师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往往都是以‘年、月’为时间单位进行，‘日’都当属罕见，一张炼金矩阵设计图，即使是粗稿骨架再怎么样也要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哪有路明非这样按分钟来计算的？
    夏绿蒂本来都做好了让路明非在高廷根族地，长居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
    渐渐的，她脸色不对劲了。
    直愣愣盯着结构严谨的设计图。
    “我精心设计过的，加上你们这套维生系统辅助，再怎么样病情也不会恶化。”
    路明非解释道，“时间紧迫，我女朋友还在家里等我，今天先打个样，搞完我赶紧回家了。”
    夏绿蒂：“……”
    麻蛋，果然还惦记着女人！
    躺在维生舱的艾顿投来赞许的目光：“原来，你也是个专情之人。”
    “。”
    路明非莫名有点尴尬。
    一旁的夏绿蒂渐渐看出了端倪，路明非虽然设计速度很快，但质量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甚至还是相当稳健温和的风格，结合了她爷爷的身体状况……
    “那就麻烦你了，路先生。”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如此设计能力……难道路明非真的是一个不逊于她的炼金术天才？呃……好像也没那么不逊。
    “夏绿蒂小姐，你要留在这里等吗？”
    路明非自然无法揣测夏绿蒂这位从小就备受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心思。
    相反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沉淀，世界上有比自己强的人不是很正常么……虽然最近有一段时间没遇见过了。
    “嗯。”
    夏绿蒂平复心情，点点头，“我想在这里陪着爷爷，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都可以帮你。”
    “那应该不太需要。”路明非客气说道。
    “……好的。”
    夏绿蒂勉强说。
    ……
    打入一针深红色的麻醉剂，艾顿·高廷根缓缓闭上了眼睛。
    麻醉成分和‘弗丽嘉系列试剂’有一定类似，但更多是人工合成的产物，被广泛用于非杀戮场合的麻醉子弹——学名叫做‘弗里嘉子弹’。
    面前的艾顿·高廷根脱去病服，露出浑身各处覆满青灰色鳞片的苍老躯体。
    这位高廷根家族的前代族长一直处于半死侍化的状态，人类的特征都难以显现，龙血的本能压倒过精神之后，老人更像一只爬行动物。
    桌上的挂历还贴着艾顿年轻时的照片，老人没有说大话，照片中的艾顿足以称得上阳光英俊——就像是太阳神阿波罗一样耀眼，曾经叱咤风云的翩翩公子，沦落到如此境地，或许这便是上帝对人类追求力量施加的惩罚。
    亚当与夏娃吃下知善恶树的果实，从此受到生老病死的折磨，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或许还是会义无反顾咬下那枚清冽可口的苹果。
    偏偏很难再谈论什么男女之嫌，注视着爷爷身体夏绿蒂的眼眶早已湿润。
    “毛巾。”路明非向后伸出手，吩咐说。
    “……好的。”
    天才炼金少女夏绿蒂咬咬嘴唇，开始承担起器材护士的职责。
    她是打算帮忙的，但没想到是这种帮这种忙……换做是露丝来都可以完成。
    不过夏绿蒂并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夏绿蒂目不转睛盯着路明非操作。
    表情从好奇，渐渐变得麻木。
    看得出来，路明非起初对人体炼金矩阵植入技术的掌握并谈不上精通……或者说他的手法原本是有点像用来对付尸体的。但在获得受术者的反馈之后，很快就能调整过来，在不断尝试与调整的过程里，路明非变得越来越熟练。
    夏绿蒂忽然想起天才的定义，绝不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学会书本上的知识。
    而是在实践运用当中，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路明非无疑完美契合了这一点，
    甚至走出这条路的速度，证明他在天才当中也当属绝对的天才。
    虽然夏绿蒂很不愿意承认，但似乎可能也许大概……路明非好像确实比她要天才一点点——至少在炼金矩阵这一方面。
    “一定……是高廷根家的炼金术传承并不侧重这个领域原因吧。”
    夏绿蒂默默捏着衣裙的一角，纤柔的指节发白发青。
    “呼——好了。”
    路明非终于画完了矩阵的最后一步，
    嗡——
    随着纹路与血液当中无处不在的精神力形成共鸣，炼金矩阵渐渐激活。
    “嗯……”
    老族长在病床上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久违的充实感，像是身体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
    “醒了么？”路明非的声音在一旁传来，“运气不错，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目前一切顺利，你可以试试下床走两步。”
    艾顿一脸茫然地扭动身子，青灰色的眼珠子微微旋转，无需看清楚什么也能够感受到以前像是被气球扎破的身体，被炼金矩阵填补了，那些矩阵像是一块块补丁，打在了他这件旧衣服上，而那种填满他的物质，正是他自己的精神。
    水不再流失，自然就会带来一种充盈的感觉。
    “你……你真的治好了我？”艾顿瞪大眼睛看向路明非。
    其实艾顿一开始没有去找弗拉梅尔的原因，除了心里那股子‘倔’以外，更多是怀疑弗拉梅尔的能力……那家伙虽然继承了弗拉梅尔一脉的‘导师’之名，但骨子里绝对是个离经叛道的家伙。
    换言之，就是设计专攻于精神层面的炼金矩阵，需要绝对的基本功，而弗拉梅尔更擅长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但伤病没有给艾顿太多犹豫的时间，直到后来病情更加恶化，到深入骨髓的地步，艾顿就知道即使是弗拉梅尔导师，也不可能治得好自己了……他们私下里当然有过联络。
    而艾顿之所以瞒着夏绿蒂，只是不希望孙女丧失信心，因此这次见夏绿蒂带来路明非为他治疗，艾顿始终没有表现出抗拒治疗的态度，但心里其实不太相信路明非能够设计出真正对他有用的炼金矩阵，只是给昂热一个面子。
    甚至隐隐希望，路明非最好不小心把自己‘治死’，这样一来，出于愧疚的心思，说不定路明非能够给高廷根家族，能够给夏绿蒂，带来更多的补偿和好处。
    如此也算是他艾顿·高廷根，为这个家族尽的最后一份力。
    但现在……
    艾顿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双手，用力握成拳头。
    隐隐感觉森然铁青的鳞片仿佛一下子失去光泽，正在慢慢钻进皮肉里，持续多年的虚弱感如同无根之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对身体绝对的掌控感，
    作为在第二层生命树钻研极深的炼金术大师，只要本我的精神占据上风，如此程度的半死侍化就能够自主逆转。
    “先试试走两步。”路明非摇摇头，坚持说道。
    夏绿蒂连忙走上前去：“我扶你，爷爷。”
    艾顿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来，踏在羊绒地毯上，忽然愣了愣：“……嗯？”
    “感觉到了？”路明非微微一笑。
    “你……你你！？”
    艾顿嘴唇忽然止不住颤抖起来，身体摇摇欲坠，像是打起了摆子。
    “一个猜测，在您身上验证了一下，看来这个思路是可行的。”路明非说。
    “爷爷，怎么了？”夏绿蒂有些紧张问道。
    艾顿声音艰涩开口道：“我……当年使用的那枚贤者之石，好像正在消化！”
    这是他的切实感觉，当初艾顿试图用贤者之石提升自己精神的力量。
    奈何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贤者之石也不是他能承受的，瞬间给他的精神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这么多年来他体内的精神力量一直在流逝。
    现在按理来说口子堵上，只是杜绝精神流失这个过程，剩下的工作则是想办法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沉积的过量精神排出去，如此虽然无法恢复巅峰时期的状态，至少这条命保住了，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真正去死？
    但艾顿刚才居然能感觉到，那些精神正在被‘转化’，变成他自己的东西。
    意思是他还有机会重回巅峰？
    “啊？”夏绿蒂一呆。
    “路……路先生，这是您的手笔吗？”
    这位高廷根家族的老族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消化贤者之石的精神，失传的古代技术……你以前研究过这种技术？”
    “运气好而已，刚才灵光一闪，顺手一用，不过这也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若不是这份精神力在你身体里纠缠多年，外加你身体虚弱到极点，达到一个‘死亡’的临界点，正常情况下无法吸收，这在我们中国叫做破后而立。”
    路明非面不改色扯着小谎，
    没承认他懂得‘残诀’的完整版，主要是怕麻烦。
    “你身上的这个矩阵是一个骨架，细节有待补充，不过今天没时间了，我要回家，过两天设计好了，抽时间再给你善个后……”
    “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解决掉，什么晚上要回家睡觉就真有这么重要吗？”
    夏绿蒂迷惑不解，“跟你女朋友说一下不就好了？”
    “谁去说？难道你去说啊？”
    路明非斜了她一眼，还未等夏绿蒂再开口，又迅速说道，
    “再说了我乐意，唉，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我没谈过恋爱……夏绿蒂额头猛地一跳。
    像是被揭开了某道伤疤。
    刚成年那段时间，她独自周游过欧洲。
    凭借出众的美貌和与生俱来的公主气质，即使特意换上平民服饰，也像是茫茫人海中的一束白月光……吸引诸多盛夏的蚊虫。
    从小受到艾顿的熏陶，夏绿蒂一开始自然渴望过甜甜的爱情，结果那群所谓的公子哥只会跟她聊自己的家族、家族的公司、在阿姆斯特丹的别墅，他们邀请夏绿蒂去别墅里度假，说别墅酒窖里藏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威士忌，养着几匹纯血的马，还会后空翻……
    夏绿蒂直接绷不住了，若不是保持着贵族仪态，真要一拳一个把他们全部打出后空翻。
    真特么见鬼，堂堂高廷根家族的继承人会差这点东西？搭理他们只是觉得他们长得还挺帅，结果这群草包根本不懂自己的卖点在哪里！两句话就把头下完了。
    “没关系，路先生，以你的安排为重。”
    这时，艾顿老族长出言解围道，
    “我们马上安排交通工具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你的行程，正好我也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下现在的状态。”
    “不过这次是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
    说着，艾顿老族长神色一肃：“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夏绿蒂会给这次治疗过程严格保密，并且整个高廷根家族都欠你一个人情，无论你需要什么，我们都会竭力提供帮助。”
    “倒也不必，之前夏绿蒂小姐已经付出过足够的代价了。”
    路明非迟疑片刻，忽然瞥了一眼维生装置的核心区域，那里有一面石英罩子，里面供能区域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血红色水晶。
    正是贤者之石，大小相当于路明非用‘变形术’交换而来的十倍左右，周围拱卫着大量散发金属光泽的无色晶体——星锑，高廷根家族的核心科技。
    对于这位老族长的救治，高廷根家族可谓是不留余力。
    “哦？路先生对贤者之石感兴趣吗？”
    艾顿察觉到了路明非的视线，立刻开口道：“既然我可以下床，就用不着这套装置了，这枚贤者之石就送给路先生当做礼物……”
    “喂！老家伙！你是族长还是我是族长！”
    一旁的夏绿蒂忍不住磨着牙齿，彻底丢下大小姐的包袱，朝着艾顿怒目而视。
    她被刚才路明非那一句‘你谈过恋爱吗’惹毛了，
    现在越看这家伙越不顺眼，真是一蹬鼻子就上脸，每次谈好的交易就又临时加价。
    你既然都知道我给过你足够多了，还贼眉鼠眼往哪儿看！
    “能不能不要当着我这个族长的面，私自支配家族财产？贤者之石可是家族的重要战略资源。”
    夏绿蒂皮笑肉不笑道。
    艾顿愣了一下，露出欣慰之色：“抱歉族长大人，是我擅自做主了。”
    “不过如果将来您打算卸下担子出去玩的话，我替您操劳家族事宜的时候，可能还是会念及路先生今日的救命之恩……”
    夏绿蒂：“……”
    出生！
    果然男人都是出生！
    ……
    片刻后，
    路明非带着‘火剑之路’的羊皮卷、两份贤者之石、以及雕像坐上开往庄园外的车。
    老族长身体不好，并未亲自送路明非离开。
    而夏绿蒂做出一个样子后，就立刻怒气冲冲返回医疗室，
    恶狠狠盯着她的爷爷。
    “喂，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把族长的位置还给你？”
    艾顿正在尝试独立行走，闻言露出惊异的表情。
    “孙女……”
    “叫我族长大人！”夏绿蒂愤愤道，“你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
    之前艾顿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时候，夏绿蒂会满足老人的心愿，或者说‘遗愿’叫出那个过去极少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称呼，
    但现在艾顿有了恢复健康的趋势，老人在她眼中的形象，立刻变回从小就拿着鞭子在背后驱策她学习的敌人！
    不共戴天！
    “族长大人。”艾顿微笑开口道：“您或许忘了一条族规，在高廷根家族，当过族长的成员一旦卸任，就不能再一次重新返任了，所以您无法将族长之位还给我。”
    “……？”
    夏绿蒂精致的眉头猛地一跳，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旋即又平静下来：“但我可以任命你为代理族长，指派你处理家族事宜。”
    “这是您的权力。”艾顿微微欠身，旋即又补充道：“当然，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诞下一个优质后代，将族长之位传给他，这样您就彻底解放了。”
    “生孩子？”
    夏绿蒂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不是考虑的太长远了一点？”
    “难道族长大人没有心仪的对象吗？”
    艾顿一脸茫然：“你刚才不是把火剑之路都借给路明非了，这可是家族的不传之秘。”
    艾顿当然知道夏绿蒂把家族之宝‘火剑之路’作为交易条款借给路明非观摩的事情，自然没有任何反对。
    “……你是觉得我看上了路明非？”
    夏绿蒂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心里蓦然浮现出一句话，这老家伙在说什么呢？
    “呃，没有嘛？”艾顿狐疑问道。
    “？？？”
    看见老家伙露出这种表情，
    夏绿蒂心肝不由一颤，整个人又急又气，都快哭了。
    还有没有良心啊！
    要不是为了给你治病，我特么至于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还要受这么大委屈？
    “呵，呵呵！”
    夏绿蒂忽然冷笑出声：“你可能不知道路明非是什么样的人！他跟你心心念念的弗拉梅尔一样，身边的女朋友数都数不过来！”
    “怎么可能？”
    谁知，老艾顿当即摇摇头：“而且你搞错了，我之所以讨厌弗拉梅尔，是因为他对感情毫不在乎的态度，但路明非不一样啊，他明显很在乎女朋友的感受啊。”
    “而且你一直是说女朋友，不是妻子，没有结婚就大有可为嘛……”
    夏绿蒂表情一僵。
    忽然想起昨天宴会上，路明非和苏晓樯亲密的样子，以及情报中隐隐提到路明非和那位周家娲主的传闻……心里突然有些生气。
    ……可恶，脚踏两条船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不止两条，至少还有第三条！
    老家伙也是糊涂，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什么叫不是妻子就大有可为？
    这是一个真正的贵族应该做的事情吗！
    见夏绿蒂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艾顿继续趁热打铁：
    “孙女啊，我知道你眼光高，但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想要入你的法眼必须要炼金术超过你……我看路明非就挺不错的，而且正统出身不会涉及到秘党内部的派系之争。
    “那是你的想法！不许强加在我的头上！”夏绿蒂有些暴躁。
    “唔——”
    艾顿忽然捂住心口，一头栽倒在地。
    “呵，你又干嘛！”夏绿蒂不屑偏过头。
    没反应。
    夏绿蒂一惊，赶忙跑了过去：“爷爷？你没事吧？”
    老人浑浊灰白的眼睛直愣愣望着天板，口中无声喃喃自语。
    夏绿蒂蹲了下来，仔细倾听——
    “至少先和路明非结个盟吧，上次昂热跟我提过这件事。”老人虚弱说道。
    夏绿蒂：“……”
    ……
    高廷根家族果然人丁不兴旺到了极点。
    庄园内部的混血种大多各司其职，可用之人极少，送路明非离开族地，依旧是那位福克斯管家，随行的还有女仆露丝小姐，为路明非提行李。
    原本路明非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但愣是没架住对方的热情。
    “火剑之路、借助外物提升精神的方法、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回头得问问诺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他被人偷家了啊？”
    车上，路明非默默尝试着‘火剑之路’。
    拥有稳定的精神力量，是自古以来混血种共同的追求，在各方面都能应用到，包括抵抗龙血侵蚀。
    未必人人都能做到开发运用自己的‘精神’。但即使是末流的混血种，也明白身心健康的重要性，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失控一途。
    火剑之路，在高廷根们看来，最核心的效果就是提供稳定的精神状态。
    炼金术师这一群体，通常对精神有着严苛的要求，学习、使用炼金术是极为消耗脑力的过程，一旦消耗过度，龙血侵蚀就会夹杂在种种负面情绪当中趁虚而入。
    伟大的炼金造物往往离不开体力的堆砌，无法避免，只能面对，如何保证在长时间极端疲惫的状态下维持精神稳定，是每一个炼金术师都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几千年来混血种们研究出了很多类似的技术，底蕴深厚一些的混血种家族都会有类似的东西作为底牌，用来招揽培养野生的炼金术师。
    现在路明非已经明白了火剑之路的真正作用。
    正是如同希伯来神话记载的那样，
    火剑之路是一种‘修炼体系’，针对‘精神领域’的修炼体系。
    但适用对象并非人类，而是纯血龙类。
    太古龙族时代，除了互相征伐吞噬血肉，龙类自有一套修炼体系。
    在有限的血脉条件下，不断挖掘自身潜力、壮大精神力，成为同领域的佼佼者。
    被刻印在青铜与火之王宫殿中央的石板之上。
    “总感觉效率还是太低了，远不如吞噬来的简单粗暴，估计除了双王共治的和平年代，龙类也看不上火剑之路。”
    路明非在心中摇摇头。
    “其实人类说不定也能练，就是稍微有点时间……估计还没起效果就老得快死了，除非能活个五六百年、七八百年的，才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诺顿教我的那套方案，应该是有参考精神相互吞噬的过程原理，人类目前获得的贤者之石，基本都是从龙类尸体里提取出来的，如果没有留下‘茧’，死前来不及转移精神，饱含龙类精神力量的尸体，就能够提取出贤者之石。”
    “换言之，诺顿的那套方案，就是人吃龙的过程，也真是有够离谱的，诺顿居然还研究这种东西……”
    这套火剑之路，路明非感觉自己是够呛练上了，正如夏绿蒂所言……难，非常难，而且也没什么必要。
    于是，和中世纪的欧洲炼金术师们一样，他的注意力重点放在‘稳定精神’、‘控制精神’这些方面。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29%——31%——34%——37%……】
    路明非开始继续尝试。
    他一直怀疑之前躯体呈现出龙化状态，就是因为【融合】这项指标突破了50%。
    当时这一过程由王将‘梆子声’控制，给他带来近乎四度暴血的力量，瞬杀了那头五代影武者，但路明非不喜欢这种受外界因素控制的力量。
    路明非根据脑桥中断手术所涉及的三枚核心龙文，制造出了具备针对性屏蔽抵消效果的炼金吊坠，给绘梨衣挂了一条，顺便给源氏兄弟也寄了过去。
    当时初到日本的时候，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可以说约等于为0，就像绝大部分混血种一样，全凭借本能调动‘精神’的力量。
    后来随着对‘言灵·森罗’背后所代表的那枚与‘精神’、‘记忆’相关的龙文不断深入挖掘，他在精神操控水平方面，不亚于一名不折不扣的炼金术宗师。
    这次前来高廷根家族，学会了‘火剑之路’相关，让他对精神力的掌控更上一层楼。
    终于能够切实感受到体内的‘龙类意识’存在，就在他的血脉当中。
    以沉睡的形式存在。
    “之前一直都是莫名其妙的被动融合，如果说主动融合……”
    “会有怎样的效果？”
    路明非一边用第二层火剑之路记载的方式，让自己的‘本我意识’与‘龙类意识’保持稳定状态，一边促使双方慢慢靠近，
    两者之间的融合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没有任何排斥现象，不存在那枚象征着‘分离’、‘对立’的龙文产生作用，自然也没有任何痛苦。
    看着眼前不断弹出面板提示，路明非能够精准控制融合的那个度。
    很快，【融合】指标一路来到49%。
    路明非忽然停了下来，眉头微微一挑，‘龙类人格’出现了苏醒征兆。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临界点就在于50%这条线吗？”
    此刻他像是靠近马路中间的白线，右边是顺行的车流，一旦迈过这条界线，就立刻会被迎面飞驰而来的汽车撞飞。
    啧，总感觉是走钢丝啊……
    “停车！”路明非忽然说。
    吱——
    老爷车停在了石板路上，月辉洒落在夜晚的庄园，苍翠树林里寂静无声。
    驾驶位传来福克斯管家的询问声：
    “路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路明非问道：“我现在想下车去树林里转转，可以吗？”
    “？？”
    管家和女仆头上不约而同浮现出问号。
    有点不太明白路明非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呃，好像有点明白了。
    “需，需要纸吗？”福克斯管家干巴巴说。
    “……不用了。”
    路明非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他好像明白这两人明白了什么。
    但没办法，
    事到临头不尝试一番，路明非感觉有点心痒难耐。
    相较于一会儿在直升机上尝试，以及回到波尔图之后在姑娘们面前尝试……
    那还是小树林里速战速决一下吧。
    “您请，我们就在原地等您，车灯一直打开着。”福克斯管家无奈道。
    心说这位尊贵的客人还真是……特立独行。
    “嗯，稍后就回来。”
    路明非摆摆手，迅速朝着小树林方向飞奔而去。
    此处已经出了高廷根庄园的炼金矩阵笼罩范围，不用担心触发迷路、攻击之类的陷阱效果。
    保险起见，路明非一路来到树林深处。
    找了一片池塘，这个地方很隐蔽，有个小斜坡，月光洒在池塘水面像是镜子。
    他并不打算将融合程度推到70%、80%的地步，而是准备卡在50%那条线上看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就再徐徐图之。
    最后再用血系结罗，确保周围安全无人。
    “那么开始吧……”
    做完一切，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操纵两道人格继续进一步接触。
    叮——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50%】
    随着面板弹出一道提醒。
    刹那间，路明非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仿佛世界颠倒了过来。
    紧接着左眼亮起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色，与右眼深不见底的漆黑截然相对。
    一明，一暗。
    路明非并没有进入龙化状态，但左脸像是活了过来……不，不止是脸，还有整个左半部分躯体！
    这一刻路明非终于完全站在了马路中间的那条白线上，左脸以及左半部分躯体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璀璨的黄金瞳不断眨眼，看向左右，又仰望天空。
    半步脸庞的表情麻木而呆愣，左半部分身体控制着他走近池塘，一脸疑惑地看向水面，然后不断凑过去，
    就像一只苏醒的恶魔正在打量这个世界，对什么都很好奇。
    ——他看见了世间流淌着元素，仿佛世界不再是由物质组成，而是由虚无缥缈元素组成。
    如同现实世界的反面。
    但这并不是恶魔，而是路明非自己……是他的龙类人格。
    此刻融合达到50%的临界点，不知何故始终沉睡的龙类人格终于苏醒过来，本该开始逐步接管路明非的身体控制权，在路明非人类人格的稳定控制下，
    只能与他各执半面身体。
    龙类人格，也是他——路明非很清楚地认知这一点。
    于是……在脑袋伸进水里的前一刻，‘他’缓缓退回到池塘边。
    路明非理所当然接管了左半边身体的控制权。
    “不太习惯啊……”他默默操控着身体。
    动作有点别扭，像是第一次觉醒龙血那样，浑身上下充满了错位感，左边身体和右边身体并不互通，
    目前处于非常尴尬的状态——
    再进一步，越过那条线，路明非可以进入龙化状态；
    再退一步，返回熟悉的右边车道，路明非可以重拾作为人类掌握的一切技巧；
    恰恰维持在中间，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甚至连视角也如此不协调。
    但路明非没有急着‘前进’或者‘后退’，哪怕现在一切顺利。
    始终停留在这个中间态。
    因为，这一次。
    路明非借助人类意识，‘看见’了龙类视角下的面板。
    【姓名：路明非】
    【年龄：n/a】
    【权柄：水（16.4%）、世界（9.2%）】
    【本源精神力：14200】
    “呼——”
    路明非吐出一口气，轻轻闭上眼，
    内心动荡到了极点……寥寥四行信息，给他带来相当不小的惊喜。
    精神力居然被量化了，我自己的本源精神力14200……是个什么概念？
    以及常规面板从未出现过的【权柄：世界（9.2%）】。
    这时，沙沙——
    “你好？”
    高坡的顶端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谁？”
    路明非陡然睁开眼，瞬间控制着融合状态滑落1%，回到49%的位置，人类人格完全掌控这具身体，从池塘边一跃而出。
    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左眼灿烂的黄金瞳变得暗淡无光。
    借着月光，路明非轻而易举看清了眼前之人。
    居然是个……东方面孔？
    不——
    原来是这家伙。
    【姓名：李古/nicolas flamel】
    【年龄：22/27】
    【战力：5】
    【好感度：2】
    【财富指数：n/a】
    【权柄：精神（0.1%）】
    【特殊状态：人造人】
    【标签：旅行者尼古拉斯，隐者，富二代，魔术师……弗拉梅尔的杰作，元素载体，先天炼金术圣体，尼可长老，圣宫医学会‘贤者’，长老会成员……】
    不远处，李古站在一棵树下温和的笑着，
    他刚才主动踢了踢树叶，正是宣告自己的到来……没有恶意的到来。
    好特么怪的面板，居然体内不含龙血，但又有权柄？
    “你好。”
    路明非面露微笑回应，同时心念一动。
    再次进入50%融合状态，眼前‘李古’的面板当即一变。
    【姓名：李古】
    【年龄：22/27】
    【权柄：精神（0.1%）】
    【本源精神力：2100】
    路明非：“。”
    (本章完)

 第218章 尼古拉斯长老，别耍了

    第218章 尼古拉斯长老，别耍了
    夜晚，高廷根领地外围，粗壮的大树下，
    路明非的眼眸再次亮起璀璨的金意，
    李古立刻举起双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面带温和友善的笑容。
    “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
    路明非沉默片刻，像被其姿态感染，那双黄金瞳暗淡下去，
    李古暗中松了口气。
    通常来说，看一个龙血生物的黄金瞳能够大致判断其本身的实力，越贴近血脉源头代表‘元素’的颜色，越能够证明强大。
    譬如青铜与火之王象征着元素是火，此一脉血裔的黄金瞳就会呈现红色的‘赤金’质感；
    天空与风之王一脉贴合的元素是风，越是强大的血裔，黄金瞳中越会带着汽灯般的朦胧光晕，意喻风元素在里面流动……
    包括混血种、纯血龙类、龙族亚种，一般都会遵循这个规律。
    这是李古多年研究得出的结论。
    路明非的黄金瞳竟然不掺杂色，唯有象征‘精神’的纯粹之金，纯度与亮度上几乎为李古平生所见之最……
    “必为白王血裔！居然是白王一脉的超级混血种！”
    李古暗暗作出判断。
    曾闻唐朝时期，偏居岛国的白王一脉血裔曾流落在外，没想到除了身体强悍的皇血怪物之外，还能诞生出具备纯粹精神天赋的‘异类’。
    ——他自然看的出来，路明非的身体强度并不算绝顶优秀，至少和超级混血种还有一定的差距，远不如当年的他。
    不过，比拼精神的话……李古自认不会逊色于任何人类。
    作为在‘创造界’浸淫了数百年的古代学者，再加上深厚的底蕴，即使次代种龙类，或者刚刚茧化复生的弱小初代种，也未必能够在这方面胜过于他。
    这便是沉淀给人带来的自信！
    念及于此，
    李古脸上笑意愈发人畜无害，搭配上那张英俊富含亲和力的脸，简直就是诚实可靠的代名词。
    “可以聊聊吗？”
    路明非也配合地笑了：“所以，你是谁？”
    李古肃然开口道：“我乃伟大的尼古拉斯座下弟子。”
    “路先生，想必你还记得那个雕像吧？奥利维拉家族的雕像。”
    “哦！”
    路明非微微一挑眉，脚下纹丝不动，用恰到好处的警惕声音问道：“意思是，那个传说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尊师此生最是信守诺言，三日前，他老人家告诉我当年与奥利维拉的约定有了结果，特意派我来接引你，成为弗拉梅尔一脉新的传人，共参长生不朽之大道。”李古一拱手道。
    “三日前？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还活着？”
    李古点头说：“想必你也听说过伟大的弗拉梅尔的往事，1417年3月，87岁的尼古拉斯去世，他生前的住所和捐建的墓室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难解的浮雕，引得各地炼金术师们挖地寻找他的传承，此后有盗墓者掘开他的棺材，里面一无所有，而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各地一直有人亲眼见过他的现身……”
    “这些故事都是真的，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师，直至今日他都还活着，不曾品尝过死亡的滋味。”
    “而你，我的朋友，你的天赋吸引了伟大的弗拉梅尔注意，有机会成为那个万中无一的幸运儿，成为尊师座下第12名弟子。”
    “……”
    路明非暗暗心惊。
    怎么感觉听上去有点阴啊，开着个马甲跑过来一顿自吹自擂，然后张口闭口就是长生不朽。
    ……路明非早就完成了对李古的观察，清晰的认识到了敌我之间的差距，他想过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个老怪物会来找他，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杰作、载体、圣体、人造人……意思是类似于影武者的东西？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古，路明非不由陷入沉默。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天破译雕像的时候，他知道尼古拉斯‘看见’了自己，但尼古拉斯好像并不清楚，路明非知道自己被看见了。
    ……而夏绿蒂，这个贵族小妞大概完全不知道尼古拉斯‘看见’了她。
    有点意思。
    居然直接跑来高廷根的领地堵门了。
    “你看起来不像本地人？”路明非面不改色，继续套话。
    李古听懂了路明非的话外音，当即微微一笑：“尊师给世界留下了数不清的礼物，有些是小彩蛋，以惊喜的形式送给有缘人，作为一代炼金术大师，他一直想要造福世界与国界人种无关，用炼金术让人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有的礼物带着传承性质，比如奥利维拉家族的雕像，对天赋及精神力的要求更高，一旦成功触发，便会派出门下弟子进行考核，如果有缘，那自是皆大欢喜。”
    “如果无缘呢？”路明非故意问道。
    “缘分未到，何必强求？”李古淡然笑道。
    “令师仁义啊。”
    路明非呵呵一笑，自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
    说好的派出门下弟子进行二度考核，结果实际派来的是马甲……别搞不好里面所谓的弟子全是马甲，我勒个传销诈骗……
    不过话又说回来，圣宫医学会还真是人才济济，就连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都顶着个‘贤者’头衔混迹其中。
    怪不得此前从未在中小混血种势力之间找到这个组织的线索，心缜如狐的赫尔佐格也只是一枚棋子，不敢想象里面还有什么高手。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拜师的必要。”
    路明非摇摇头，
    他没有问自己是否‘有缘’，李古在此现身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思索片刻，
    路明非道，“我有听说过秘党弗拉梅尔‘导师’一脉的传承，好像也就那样。”
    这是他的真心话，感觉完全不如青铜与火之王阿诺。
    李古笑容不改：“你说的‘导师’一脉，传承自十四十五世纪的炼金术知识，但很多理论后来已经被尊师推翻了，没有及时更新，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旁系’子弟，算是走出了自己的另一条路，谈不上不好，但瑕疵也显而易见。”
    “而拜入老师门下，便是‘嫡系’子弟，继承最新的炼金术成就，伟大的尼古拉斯在教导弟子方面，总是不留余力的。”
    “哦对了，曾经与高廷根家族联系紧密的牛顿爵士，便是第四位弟子。”
    “牛顿……”
    路明非这是真有些惊讶了，牛顿自然符合耶梦加得所言的那一类精神异于常人的‘超级混血种’，尼古拉斯收徒的标准居然这么高？
    不过忽然又想起，
    按照夏绿蒂的说法，牛顿的图谋可谓意义深远……虽然路明非是感觉够呛，未必一个人能搞定，但一旦开启了这个头，后世的炼金术师说不定真能前仆后继发展出一条完全用科技理解‘龙文规则’的道路，
    但奈何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被掐灭了。
    随着牛顿的身死，‘科学’再次回归到现实运用方面，钻研浮于表面的现象，根据现象总结规律，再广泛用于现象……
    对‘龙文规则’的探究不说从此断绝，至少会延后不知几百年。
    规则，才是这个魔幻的世界，底层运行之理。
    期间尼古拉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假设牛顿确为尼古拉斯座下弟子，但他依旧在手稿中大量流露出对‘阴影’的担忧，最终因此而身死，而尼古拉斯本人就是‘阴影’的一员；
    假设尼古拉斯是在吹牛，那更不必说，所谓‘收徒’之事，必然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路明非思索片刻，神情表露片刻兴奋，又冷静下来。
    依旧没有立即点头的意思。
    李古对这番‘正常表现’倒也早有预料，当即喟然一叹：
    “好吧，告诉你实话也无妨，我很看好你的天赋，期待与你成为同门，不过收徒之事也非儿戏，此乃双向选择，天才自信很正常，不可能因为一个名号而甘愿俯首，当年的我也是一样……”
    “这样吧，你可以提出一个令你困扰的问题，我试着代替老师为你解答，也算作是一次小小的见面礼，当然最好是有关炼金术、精神方面，毕竟老师并非全才。”
    李古微笑说道，“如果满意，你可以再考虑一番；如果不满意，就此离去也无妨，权当结个善缘。”
    “……”
    路明非心里忍不住吐槽，还真是传销那一套啊，
    先给点甜头，然后拉你入伙？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刚好试探一下……这位文绉绉的‘贤者’先生。
    注视着李古半晌，路明非想了想问道：“我最近在研究火剑之路，你听说过吗？”
    “当然。”
    李古脸上笑容变得灿烂，“正好，我们这一脉对火剑之路颇有理解。”
    路明非不动声色问道：“你们处于哪一个层次？”
    “创造界。”
    李古坦然说道，“火剑之路的境界由高到低分为神性界、创造界、形成界和物质界四个世界，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所有人都处于创造界这一层次，并且能够领悟这一层次的所有原质，通过这些原质磨砺自身。”
    “而老师本人，则是领悟了‘深渊’的奥秘。”
    路明非点点头。
    火剑之路中存在一个名为‘深渊’的概念，它横在最高处的神性界与下方的创造界之间，保护了最上层神性界的纯净，
    得见深渊便相当于领悟生命树的大半奥秘，也被称之为‘知识原质’。
    核心是一枚疑似涉及底层规则的龙文——‘visdovmr’。
    龙血生物由于自身缺陷，几乎无法跨越这一层阻碍……
    等等！
    路明非明显一愣，悄然再次唤起李古的面板，瞟向其中几行。
    【战力：5】
    这家伙……身体里并没有血统！
    尼古拉斯不含龙血！？
    呃，不对。
    ‘李古’这具身体，只是尼古拉斯的影武者……
    不！
    好像也不对！
    路明非目光瞬间往上。
    【姓名：李古/nicolas flamel】
    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了，李古的姓名格式，意味着眼前之人绝不是炼金傀儡制成的普通分身，
    而是尼古拉斯本人！
    我靠……搞什么鬼？
    路明非心里顿时多了些许凝重，试探问道：
    “那你给我讲讲？”
    见状，李古露出自信的笑容：
    “实不相瞒，尊师洞悉‘深渊’之秘后，经过多年研究，意识到一个问题，人类到底能否通过火剑之路，修炼到最高的‘神性界’……路先生，你觉得可以吗？”
    “我觉得不行。”路明非微微摇头。
    月盈安谧，这片苍翠森林中，各怀鬼胎的两人居然就地讨论起火剑之路。
    “为什么这么觉得？”李古含笑追问。
    “因为我就身处‘创造界’之中。”路明非语气平淡道。
    “很好，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李古面露兴奋地赞许之色，这个理由对他来说足够了。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火剑之路就是一项修炼法门，但想必你也能感受到，如果要修炼出效果，必须经过漫长的时间积淀。”
    “换言之，火剑之路最适合长生种，比如没有寿命限制的龙类，只要龙类不进入茧化，一直修炼火剑之路，就能获得强大的精神力量……”
    “只要一直活，就能无限增长下去？”路明非皱起眉头，他忽然想起了奥丁。
    “当然不能。”
    李古微微一笑，“增长存在上限，取决于境界与资质，所以当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如果想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要考虑‘神性界’的问题，但真相是即使纯血龙类，也无法进入到最高一阶的‘神性界’，这个领域代表着无限。”
    “当然，人类寿命太过短暂，考虑神性界的事情，有点遥远了。”
    路明非读懂了李古的暗示，友善提问道：
    “我有个问题，尼古拉斯先生……他是如何做到从14世纪一直活到今天的？”
    不出所料，李古微笑回答道：
    “这是个好问题，如果你选择拜入老师座下，你将会分享到长生不朽之秘。”
    “那他抵达创造界的极限了吗？”路明非又问。
    “老师的秘密，我不知道。”李古淡定说道。
    “……请继续。”路明非说。
    “意识到这层阻碍后，老师了三百年的时间深入研究，最终发现无论是混血种，还是纯血龙类，其实永远都无法进入‘神性界’，问题不在于自身天赋，而是因为……”
    李古顿了顿，缓缓道出一个真相：
    “龙血有毒。”
    路明非顿时露出吃惊的模样。
    ……这次并非伪装。
    他是真被尼古拉斯的言论惊到了，龙血有毒，换句话说就是龙血生物具备与生俱来的‘缺陷’。
    这个秘密是路明非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从‘数据库’里扒出来的答案……但没想到尼古拉斯居然能靠自己的坚持与努力，得出同样的结论！
    如此，真当可谓天赋异禀啊！
    “隔绝神性界与创造界的那层阻碍，正是龙血带来的‘精神’不协调。”
    “精神，乃是炼金术师的一切。”
    李古很满意路明非的反应，“我的老师不满足于现状，于是又用了漫长的时间，最终在一位故人的帮助下，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一种切实可行的、能够跨入‘神性界’的方法，获得无限的世界之力。”
    “什么？”路明非屏住呼吸。
    不得不承认，这帮搞传销的还真特娘的有一手。
    换谁来谁不迷糊？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这个办法能够完美解决混血种精神不稳定的问题，答案在于两个字‘分离’。”
    出乎意料，李古竟然没在这个核心问题上卖关子：
    “老师找到一种办法，可以将人类精神和龙类精神，彻底分离出来，如此方为统一，可跨入神性之门。”
    “分离……精神？不是人格？”路明非一愣。
    “是的，精神。”李古微微一笑，“不是人格。”
    “人格只是精神的表象而已。”
    “……”
    路明非彻底陷入沉默。
    你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是……
    他忽然想起来了‘脑桥分裂手术’，
    当时还寻思奥丁闲的没事，研究这玩意干嘛。
    现在看来，合着是另一项技术的副产物？
    不过……这对吗？
    路明非记得【深度情报提取权限】给出的方案，是‘融合’。
    “如何分离？”路明非试探问道。
    “呵呵，”李古笑而不语。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懂了，剩下的就是付费内容了。
    “如果选择加入我们，这些知识将来都会传授与你。”
    李古微笑道，“其实，我们只是想要找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已，通往真理的过程总是孤独的，称呼老师、师兄，实际不过是一群报团取暖之人罢了，这个世界很危险，尤其是想要追寻真理的话。”
    看着路明非沉默纠结的模样，
    李古心中不由升起得色，
    一切天才，最终都避免不了被知识追逐的命运。
    没有人能够摆脱真理的诱惑，即使是当年的尼古拉斯也一样。
    不过这也是为路明非好，得亏才出道半年，否则用不了多久，路明非就会被赫尔墨斯和他的王关注，
    既然横竖都是一样，何不与尼古拉斯共同跨越那扇门……
    只可惜牛顿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宁愿时间、冒风险去研究‘科学’，分明只要跨过那扇门，所谓‘科学’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
    还好他发现了第二个‘异类’，甚至还提出了火剑之路的问题……此乃天定的缘分。
    不过即使路明非的问题并非‘火剑之路’，李古也自信能够给他埋下足够的钩子，炼金术与精神恰好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李古含笑等待路明非的回答，在他看来一切都已十拿九稳。
    没人能够拒绝知识的诱惑。
    良久，
    “我思考了一下，这次还是算了。”
    路明非慢慢抬起头，语气友善而客气：“感谢你的知识，我们有缘再会。”
    “……？”
    李古呆愣在原地，突然发现好像很难来一句，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根本就没做好这个准备！
    “为什么？”
    李古一脸茫然。
    “尼可长老，别耍了。”路明非微笑道。
    “……”李古表情一愣。
    “你叫我什么？”
    “我说，尼可长老，别耍了。”路明非微笑重复了一遍。
    嘴上说着有缘再会，他的脚步同样丝毫没有挪移，路明非没打算真的离开。
    李古出现在这里，明摆着是循那具雕像的感应而来。
    背后就是高廷根家族的庄园。
    放这么一个张口长生、闭口成神的危险分子在这里晃悠，总感觉有点对不起那个贵族少女，讲道理她还是有点资质，好歹占了人家那么多便宜，别真让她被一个神神叨叨的家伙收走了……
    “原来，你是奥丁那边的人，他们早就关注到了你！”
    李古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温文尔雅的神情在一秒内消散殆尽。
    路明非：“呵呵，没想到吧。”
    “……”
    李古那双黑眸亮起了金光，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你……你怎敢如此欺弄于我？”
    他对路明非的那一丁点好感度烟消云散，紧接着又跌入谷底。
    起初，尼古拉斯也是奥丁一系的人，就像他是牛顿的引路人，如今想当路明非的引路人，而奥丁的手下‘赫尔墨斯’则是他的引路人。
    但机缘巧合下，尼古拉斯已经成长起来了，奥丁低估了他，
    他在圣宫医学会当中成立‘贤者’一派，与奥丁更属于‘竞争关系’。
    “你居然知道长老会……看来奥丁真的很看重你，想必下一次会议就要拉你入伙了吧，但你以为有奥丁为你撑腰，就可以如此不尊重我了吗？”
    狂怒之中，李古的双眸再次绽放出汽灯般的金光。
    狂风生成龙卷在林间呼啸而起，叶片化作无数锋利的刀。
    他用强大的精神力，模拟出了言灵·风王之瞳的效果——
    所谓言灵，本就是精神搭建桥梁，遵循一定的规则，与元素形成共鸣生成对应的效果。
    血统不过是一个载体。
    尼古拉斯是真正窥见一丝世界真理之人。
    这具身体乃是他真正的杰作，自然不会再拘泥于血脉的限制。
    只要理解，就能够释放出任何言灵！
    与此同时无数飓风中，泛起无形无质的涟漪。
    竟然是风·精神复合领域的言灵！
    “年轻人，你是在挑衅一位精神领域的王！就让我这个做前辈的给你一些教训！”
    嘴上如此喝道，李古暗中再次调动起第三股精神力量，
    如梦如幻，朝着路明非袭去，
    奥丁手下的人……未必不能夺过来！
    谈判不能，
    自然只能手上见真章。
    面对李古突然暴起释放的杀招，
    路明非呵呵一笑，漆黑的双瞳同样泛起金芒。
    “追求神性界，无非是为了数值而已，对吧？”
    可惜。
    你所孜孜不倦的东西，我早就已经拥有了。
    (本章完)

 第219章 噫，不曾想我竟是路明非的影武者

    第219章 噫，不曾想我竟是路明非的影武者
    ……
    狭小的杂物间里传来叮叮哐哐的声音，钨丝电灯放出刺眼的亮光，窗帘房门紧闭，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孩在灯下认真干着手艺活。
    他叫尼古拉斯，中法混血儿，自幼随父母来到中国东南沿海的一座小城市，和中国千千万万的学生一样，过着周而复始生活。
    为了融入周围同龄人的集体，身份证上的名字改为了李古。
    ……
    “一箱打折的袋装奶，半斤广东香肠，还有你弟要的新一期《小说绘》，买完了赶快回来，把桌子上的芹菜给我摘了！还有去传达室看看有没有法国来的信！”
    中年妇女的声音在隔壁炸雷般响起。
    “还愣着干什么？对正事一点不上心，要没人录取你，你考得上一本么？整天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你真想毕业就进厂打螺丝啊——啊？”
    最后那声腔调像是上弦月猛地一提，
    李古脑袋被震得嗡嗡的，魂都差点被拎了出来，只能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迭声地答应，一溜小跑出门。
    买完东西，他没急着回家，而是沿着楼梯一路前往顶楼。
    再上就是天台，堆着呜呜作响的空调机组，通往天台的楼梯有点恐怖电影的感觉，堆着纸箱子、破马达和人家扔掉的破沙发和木茶几，落满灰尘，间隙小得落不下脚。
    物业在尽头设了一道铁门，写着‘天台关闭’的字样。
    李古踩着垃圾熟练地跳跃，就像一只轻盈的袋鼠，对面铁门外咫尺光影，亮得让人睁不开眼，他从铁门空隙里钻了出去，站在上午的阳光中，深呼吸，眺望薄雾未散的城市。
    这是他秘密的领地，他在这里是自由的，随便享受风、天光和春去秋来这个城市不同的气味，有时候是槐，有时候是树叶，有时候是下面街上卖菠萝的甜香。
    中年妇女是他的婶婶，李古的爹妈很是神秘，将他丢到这座滨海城市后，就掉头回去了欧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欧洲的选帝侯，就是那种可以成为欧洲某国皇帝的家族，
    一朝落了难，爹妈背井离乡将自己丢到这个小地方，立刻提枪策马杀了回去，发誓要将失去的全部夺回来……然后从此再杳无音信。
    “可我生来就是打螺丝的命啊，只不过恰好读了几年书。”
    李古嘟囔了一声，小心翼翼揭开一个废弃的帐篷，大抵是某户人家夏天露营一次后嫌放在家里太占地方，就干脆丢到天台，久而久之就忘记了。
    这个防水防潮的帐篷，现在是他的藏宝箱。
    李古从小就很喜欢手艺活，并且有着出众的天赋，有些是雕刻之类的东西，有些类似于化学实验，所以在各门学科中，他的化学成绩最好。
    他在里面藏着许多宝贝。
    算不上贵重，但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很有纪念意义。如果放在家里，说不准哪天就被婶婶当垃圾丢了。
    李古近乎痴迷的抚摸一块红色的水晶状物品。
    心中下意识开始回忆：
    “当时我是怎么做出来的来着……”
    ……
    这座滨海城市经常有闹鬼的传闻。
    一个偶然的机会，李古亲眼看见了那些‘鬼’，
    不是传闻，它们是真的。
    那天他在仕兰中学的化学楼做实验——这是市里的一所贵族学校。
    得益于爹妈当年带回来的那笔钱，他和远房弟弟能够在这所学校里读书，李古是班里的化学课代表，
    经常借着搞竞赛的名义在实验室里做手艺活。
    他第一次看见了鬼，发现自己做出来的水晶，对它们有克制效果。
    看着洒落一地的灰烬。
    李古欣喜若狂，原来这是一个有鬼的世界。
    他发誓要成为世界上最棒的斩鬼人。
    ……
    红色的水晶很有用，
    能够将水银转化为白银或者黄金。
    成年后，李古发现了这个秘密，获得了用之不竭的钱财。
    但现在他对钱没有任何兴趣。
    几次斩鬼之后，李古早已名声鹊起，反而婶婶一家纠缠上了他，说什么把他从小养到大很辛苦很不容易，总是变着样找他借钱……
    好吧，没那么容易说话。
    是要钱。
    李古没法招架他们，红水晶对鬼有致命的杀伤，但对人的效果几乎没有。
    而且他不敢对婶婶这些人怎么样。
    可能是被指使惯了，也可能是偶像包袱在作祟，心想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钱财，无需坏了自己的名声。
    ……
    又是一年生日，婶婶一家照例发来了生日祝福，以及要钱短信。
    李古久违回到滨海城市，在别墅区见到了婶婶一家——
    自从李古发迹以来，他们告别了老破小区，搬进豪华的别墅院子里。
    但他们此时都变成了黑色的怪物，就像是那些‘鬼’穿上了人类的衣服。
    皮肤长满了鳞片，脸庞变得十分狰狞，比最可怕的鬼还要可怕十倍……
    不，是一百倍！
    李古看见了婶婶，在一家人中她的身形最为高大，如同爬行类生物般壮硕的肢体已经撑爆了肥胖华贵的衣服，一条粗壮好似鳄鱼的尾巴拖在身后，手里抓着一把麻将。
    此时婶婶那双恐怖的金色眸子盯着李古，每一颗麻将丢出来都像是灌满了风，要把他活活砸死。
    理由是这次李古居然空着手回来了，没有给他们这些长辈带礼物……当然最好是现金。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变成了鬼，或者说鬼从一开始就藏在人类社会当中。
    李古知道只要自己拿出红色的水晶，眼前的鬼就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但他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可是，如果现在不动手，岂不是他自己就会死在这里？
    另外两只鬼和身为人的时候一样，总是无条件听从这只鬼的吩咐，正在从侧翼包夹上来。
    ……
    黑色的血液与鳞片四处飞溅，李古轻易斩灭了鬼。
    李古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诞，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他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灰烬与残骸，一颗被削掉大半的脑袋咕噜噜滚到他的脚下，残余着金色的晶状球体落在他的面前。
    李古沉默地将眼球拾起。
    古希腊文学家伊索曾讲述过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但故事里只说蛇在野外，没说蛇会出现在家里，更没说蛇其实一直藏在人心之间，也可能说了，只是需要自己领悟。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你生来就不该与这些人为伍的。”
    李古霍然回头，神情不再悲悯伤感，而是变得凶恶狰狞，
    像是想要将说话之人生吞活剥下去。
    “你为什么露出这幅模样？难道你忘了吗？我们是杀不死的。”来人又说。
    “哼，哪有什么东西杀不死，只不过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也配给自己脸上贴金？”李古的声音低沉犹如闷雷。
    来人名叫‘赫尔墨斯’，取自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使者。
    李古有时候觉得，其实称呼鬼为‘神’也并无违和。
    这本就是与人类迥异，生来高高在上的物种，只不过被诸多像李古这样的人类赶下了神坛，剥夺了世界之主的位置。
    赫尔墨斯是一头前所未有的强大之鬼，他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准确的说，是杀死过对方一次，但没想到复苏得这么快。
    “还在为这些人可惜吗？”赫尔墨斯微笑说道，“其实你也厌倦了，不是吗？他们是人类，和你一样的人类，但并不是你希望中的人类。”
    李古冷冷道：“难道你在幻想我与你们这些异端为伍？”
    “我们只是觉得，这样的人类不配成为世界的主宰罢了……别误会，当然也不是说下水道的老鼠们，就有资格坐上世界的王座。”
    赫尔墨斯舔舔嘴唇，目露憧憬之色：
    “我的意思是……新人类。”
    “一个，新的世界。”
    ……
    夜晚，高廷根庄园外围，狂暴的风元素早已停歇。
    精神元素也安静下来。
    “尼古拉斯。”
    路明非缓缓睁开眼，金色的光芒如同星屑散去，手中握着那柄从腰带‘变形’转化而成的猛虎啸牙枪。
    最后这一枪并没有刺出去，因为没有必要了。
    站在不远处树下，李古同样睁开眼，
    年轻英俊的男子挑了挑眉头，嘴角露出安详的笑容：
    “噫，不曾想我竟然是你的影武者。”
    “呵呵。”
    路明非客气地笑了笑，将再次‘变形’软化的长枪层层圈圈地缠绕回腰间。
    “今后好好相处吧。”
    言灵·森罗。
    传闻白王血裔专属的罕见言灵，通过眼睛控制他人的精神，把自己脑海中所想写入对方的脑海，释放者可诱导甚至强迫目标看到任何景象，熊熊燃烧的地狱，或已辞世的亲人，一眼之间，森罗万象。
    奥丁曾用这个言灵，实现了对赫尔佐格记忆的覆写，掩盖诸多违和之处。
    核心乃是精神力的交锋。
    如今路明非自然可以凭借对龙文的理解，用精神力将‘森罗’的效果表达出来。
    让李古以‘路明非’为蓝本，重温了一番童年。
    不同于李古动手那一刹的自信，路明非至始至终保持着相当的警惕，
    即便小有优势还拿起了武器。
    “再次感谢奥丁老铁……”
    路明非心中回忆起刚才强行侵入李古精神世界的见闻。
    “起初，尼古拉斯是一位天赋卓绝的人类混血种，在中世纪秘党操控下的欧洲，他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受到来自阴影中的关注……”
    “赫尔墨斯，这个名字有印象，就是研究出深度催眠的那个家伙……”
    路明非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一张脸——在李古记忆中搜寻得来的。
    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标准的雅利安面孔，消瘦的脸颊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化名林凤隆，隐居在一个叫凤隆堂的古董店，最近在筹划搬家……”
    “至少是一头次代种，奥丁的亲信。”
    路明非慎重思考这一则信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尼古拉斯如今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龙类，并借助贤者之石的力量，实现了精神层面的不朽……手法简直领先猛鬼众一万年。
    李古正是他新制作的一具躯壳。
    不出路明非的意料，这是一个俗套的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
    其中的不俗套之处在于，尼古拉斯并未完全变成‘恶龙’，而是介乎龙与人之间的存在。
    在尼古拉斯的记忆当中，受到某次惨重的背叛后，面对赫尔墨斯的第二次蛊惑，他依然选择拔出手里的剑，捍卫身为‘人’的尊严。
    但耐心和信仰，往往是世间最容易受到磨损的东西。
    随着岁月的流逝，或许是在‘阴影’的刻印主导下，尼古拉斯见证了太多人类的卑劣根性，他的想法渐渐变了。
    最终在十五世纪初，尼古拉斯加入秘党留下自己的传承后，开始选择尝试赫尔墨斯曾经提到过的那条路——
    放弃对现有人类的‘教化’，准备打造出‘新人类’。
    可以说打败他的并非龙类，而是人类本身。
    而在这条路上，他愿意吸纳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但归根结底只相信他自己。
    “愿意合作的就是朋友，不愿意合作的就是食物，成为通往新世界的阶梯……”
    路明非回忆起尼古拉斯的理念。
    龙类之间，本就是可以相互吞噬的。
    连带最初提出这条路线的赫尔墨斯与奥丁，尼古拉斯也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们，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验证其可行性……
    甚至打算如果时机成熟，还背刺他们一下。
    “尼古拉斯被称为‘尼可长老’，来源于长老会。”
    “长老会是圣宫医学会的二级机构，也是圣宫医学会最初的名字。”
    路明非继续思索盘点。
    毫无疑问，这个潜藏在人类社会阴影中数千年的组织并非铁板一块，
    里面夹杂着各种派系，
    奥丁不是一家独大，组织内部还有诸多能够抗衡他的‘团体’，
    当然……也可能只是明面上。
    但无论如何，事实是‘奥丁长老’，一直放任‘尼可长老’这些潜在的敌人发展壮大。
    而抱有尼古拉斯同样想法的人，在圣宫医学会、长老会里不算少数。
    有的想要毁灭，有的想要救赎，有的则是打着救赎的名义行毁灭之事。
    奥丁至始至终没有过问，就好像是故意让他们将这滩水搅浑，
    甚至还在不断往里面拉新人。
    因为无论各自拥有怎样的心思，最终的目标都只有一个——诸神黄昏。
    在这个范围内，任何方式的努力与尝试奥丁全部允许，他就像是一个观察者，默默见证无数线条朝这个方向扭曲前进时的诸多变化……
    呼——
    路明非长长出了一口气，
    简单梳理了一番‘言灵·森罗’期间强行劫掠而来的部分记忆。
    部分，并非全部。
    大抵是意识到路明非离谱的精神力，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
    李古并没有像负隅顽抗，直到把自己送干净了才罢休，而是很果断的选择了壁虎断尾，进入‘主动茧化’状态。
    将这具躯壳放弃了。
    余下的收获，充其量是贤者之石提炼仪式记录、尼古拉斯一脉炼金术知识之类的小玩意罢了……
    不过，
    最关键的，还是这一具身体本身。
    “弗拉梅尔的杰作，元素载体，先天炼金术圣体……”
    直觉告诉路明非，这玩意应该有点东西。
    尼古拉斯将这具人造人躯体，作为精神的载体，甚至还能发挥出言灵之力……
    路明非打算回头好好研究一下。
    严格来说，这具身体现在还不能称之为他的影武者，最关键的炼制环节还没有进行。
    只是因为脑海中残余的记忆，让这具身体的本能，暂时认为自己是路明非的影武者而已，但实际就像断掉脑袋的昆虫，全凭神经残余信号在活动。
    “啧啧，越来越有大反派的感觉了，居然要将普通人制作成影武者……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
    “没有龙血，应该算是普通人吧？”
    ……
    “路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苍翠树林外，石板路附近，福克斯管家和女仆露丝早已等得焦虑难安。
    路明非进去都快要一个小时了……
    偏偏他们又不方便前去树林里搜索。
    “抱歉，久等了。”
    然而，看见路明非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林间走出来，
    露丝小姐瞬间瞪大了眼睛。
    福克斯管家也愣住了：“您……您这是？”
    “哦，刚才不是说，去树林里转转吗？没想到你们这里生态环境还不错。”
    路明非拍了拍肩膀上扛着被树皮与青草包裹的‘东西’。
    “嘿嘿……顺手打了点野味，不要告诉你们家小姐哦！”
    “？？”
    管家和女仆头上再次不约而同浮现出问号。
    野味？
    不er，高廷根领地哪来的野生动物啊！
    还有这明明就是个人吧！
    ……
    回到波尔图，时间已值深夜。
    “我回来了！”
    路明非抬高声音道。
    楼里黑暗且安静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都睡了么？这么早……”
    啪嗒——
    路明非按下电灯，沙发上齐刷刷探出四颗脑袋，目不转睛盯着他。
    “……我靠，你们干嘛！”
    路明非被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哟！这么晚回来还有兴致呀，可真是辛苦了呢！”
    娲主大人率先阴阳怪气地发难。
    “啊？”
    路明非呆了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绘梨衣突然从沙发上跨了出来，凑到他身边像是一头小兽一样东闻闻、西嗅嗅。
    忽然警觉举起小本子，展示给三位姐姐看——
    “有。”
    路明非迷惑不解：“有什么？”
    肉眼可见的，另外三个人瞬间就不笑了——虽然零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但此刻分明更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凌冽气质。
    而苏晓樯和娲主的表情也收敛，连那一缕阴阳怪气的笑容都欠奉。
    路明非感到有些不安，露出老实人的微笑……
    他知道‘堵车’这个借口是稍微扯了一点。
    就和在港口前面做一点阻碍，你来的时候就要搁浅塞船一样搞笑。
    去的时候交通工具可是直升飞机，难道回来就改成灰狗大巴车了么……这种事路明非做得出来，高廷根家族也做不出来啊！
    最关键的还是时间太晚了，现在都快凌晨一点，原定计划就算尊重一下高廷根，晚上留在那里吃个饭，八点前也够回来了。
    八点到凌晨一点。
    期间足足五个小时！
    ……要是换作按摩，都够把高廷根家的小姐按死了！
    “绘梨衣你这是干嘛？”
    路明非勉强缩了缩身子，一个高挑修长的大姑娘凑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着实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绘梨衣身上啤酒沐浴露的味道一直往他鼻子钻，氤氲的樱香气很难不让他脑海中回映出前两天帮她采集身体数据时的画面，
    说起来好像还得再采集她一次……
    但绘梨衣并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只是按照姐姐们的安排，认真检查着sakura身上有没有陌生的香水味，或者洗发水的味道。
    答案，无疑是有的。
    而且是……
    “两个！”
    绘梨衣再次举起小本子汇报。
    “什么两个？”路明非快晕了。
    另外三人表情更难看了——
    两个？
    特么的，就听说欧洲贵族之间有贴身女仆随着小姐买一送一的风俗！
    呸！伤风败俗！
    “……”
    路明非大抵读出了她们的意思，差点当场找块豆腐撞死，
    我靠，不尊重事实，好歹也要尊重一下科学物理好吗！
    高廷根家族的图书馆就那么点地方，夏绿蒂和她的女仆都是女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沾点味道才……
    算了，路明非忍住为自己辩解的意图。
    “……绘梨衣回来！”
    娲主忽然咬了咬牙，满头黑线开口道。
    苏晓樯和零也一脸吃惊。
    路明非更是身体猛地一僵。
    却见绘梨衣完成检查工作后，没有立刻重新回归阵营的意图，
    而是像是树懒一样挂在了路明非身上，一脸高高兴兴的模样。
    意思是迎接他回家。
    “坏了！”
    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一句话。
    “队伍中出了一个叛徒……”
    (本章完)

 第220章 嗷哇，这黑王怎么这么坏！

    第220章 嗷哇，这黑王怎么这么坏！
    波尔图，客厅里。
    “咳咳，我渴了。”路明非吧唧一下嘴巴。
    “……路公子请喝茶。”
    某蛇妖摇摆着尾巴款款奉茶而来。
    “蛤——”
    路明非呷了口温度正好的茶水，发出夸张的声音，忽然一捂肚子。
    “呃，我好饿。”
    “……只有旺仔小馒头，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去做。”
    某小天女乖乖递来一包零食。
    “不用了，就好这口！”
    路明非接过撕开包装，嘎巴嘎巴嚼了起来，旋即眉头一拧。
    “哎呦，累了一天，我肩膀也好疼。”
    犹豫了一下，零走到沙发背面，冰凉小手按在他的肩颈，缓缓揉捏起来。
    而茶几的旁边，
    绘梨衣正目不转睛盯着一套摊开的羊皮卷，明亮的眸子不断眨巴。
    ……
    十分钟前，
    绘梨衣完成姐姐们安排的任务，但少交代了一句，立刻就像往常一样，宛如树袋熊挂在了路明非的身上，露出一盘散沙的笑容。
    小怪兽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无非就是看见sakura辛苦一天回来，发自内心地高兴求抱抱而已。
    女孩们好不容易凑起来四堂会审氛围，瞬间被打破了个彻底。
    趁着这个机会，路明非总算发动自己惊人的智慧，整理出一套既能表达出真实情况，又大概不会引起歧义的措辞，
    以及‘证物’。
    路明非将记载‘火剑之路’的羊皮卷放在桌上。
    稍微摊开，里面簇拥在一团如参天巨树般的古奥龙文，立刻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了！”
    “我和夏绿蒂小姐只是商务往来而已……你看，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
    娲主和零血统相当不俗，很容易就能察觉，这套羊皮卷上记载之物的不凡。
    苏晓樯合群的跟着瞄了两眼，只觉得艺术成分很高。
    但……这不重要。
    说得好像谁家没点压箱底的宝贝似得，谁特么关心这个！
    “商务往来？是我理解的那种商务吗？”
    娲主扭回过头，眸子微眯，一脸危险地打量着路明非。
    “我靠，你最近到底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路明非一惊。
    “哪有奇奇怪怪？你别恶人先告状好嘛！明明是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而且绘梨衣都说了，是两个女人！”
    苏晓樯双手交叉抱胸，总算将一脸恍然的绘梨衣拉回到己方阵营，朝着路明非张牙舞爪。
    “你不是说去那个什么家族去参观拜访的吗？身上为什么会有女生的味道？这么晚回来，我们几个可一直都在等你……你到底拜访到什么地方去了？”
    “……”
    路明非擦了擦额头的汗，
    突然发现任何事情只要想，好像就一定能找到歧义的解法。
    “其实你们真误会了，当时我们不是坐飞机过去的吗？机舱里就那么大点地方，你们知道的，欧洲姑娘一般喜欢猛喷香水，封闭环境下稍微沾一点很正常……”
    “至于另一个，可能是她的女仆露丝，下午我略施小计，进了她们的图书馆，但真没什么，我一直在窃取他们家族机密来着，连她的女仆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路明非一脸眉飞色舞说道。
    三女对视一眼，小怪兽还在后知后觉朝着路明非张牙舞爪。
    苏晓樯是见过夏绿蒂的，印象里这位高廷根家族的小姐，和寻常欧洲白人女子不同，身上的香水味道不明显，因为高廷根家族世袭炼金术，香水是一种极易挥发的物质，某种程度上来说，现代炼金术和化学有极大的相似之处。
    平常情况下，夏绿蒂根本就不会喷香水，避免干扰到实验研究，前来奥利维拉领地做客，才礼节性地浅浅喷了一点而已，掩盖可能存在的体味……
    “你觉得夏绿蒂漂亮吗？”零忽然问。
    “肯定不如你啊。”路明非脱口而出。
    “哦。”
    零若有所思点头，意思还是漂亮的。
    另外两人没反应过来，立刻跟着问道，“跟我们比呢？”
    “都不如，都不如……”路明非嬉皮笑脸道。
    娲主怀疑这家伙是在搪塞她们，不动声色又问道：“她很丑吗？”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坏话……只是比不上你们。”
    路明非一脸无辜说，“毕竟混血种嘛，你们懂得，想很丑也难啊，就好比咱们学堂里的人、奥利维拉家族的人，最普通的拿出去也能靠脸吃饭，更何况那女的血统蛮强的……但我又不看脸，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喂，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被你们的脸吸引的吧？”
    女孩们目光柔和了几分，虽然知道这厮现在越来越会忽悠她们了，但即使明知大概率有诈，听起来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这时，某小怪兽不合时宜举起小本子：“原来绘梨衣的脸无法吸引到sakura吗？”
    路明非：“……”
    你要这样挑刺那就真没法聊了。
    不过还好，另外三位‘成年人’没有问这个问题。
    再三确认，路明非没有和夏绿蒂发生过任何关系，甚至明确表示觉得那个贵族小妞傻不拉几的。
    便没再纠缠不休。
    ——毕竟，对龙文毫无感应的苏晓樯、性格冷淡如冰山的零、小孩子心性的绘梨衣、越来越趋近恋爱脑的娲主……她们都从没有得到过类似‘傻不拉几’的评价，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于是，大家终于放下心。
    开始为辛苦在外跑了一天的路明非嘘寒问暖起来。
    尤其是苏晓樯得知路明非回来这么晚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完善她的‘升格混血种大计’，
    看着从兜里摸出来两枚漂亮的红色水晶，更是感动得不行……
    然后又喜提了路明非的新要求——明天睡醒了再复查一次身体数据。
    至于为什么不今晚就查……
    主要是怕她睡不着觉。
    ……
    一刻没有停歇，
    路明非回了一趟家，让姑娘们安心睡觉之后，便立刻动身前往另一座据点。
    最近老唐一直在享受诺顿的生物电疗服务。
    不止是精神，连带肉体也受到了冲击式的改造。
    由于这次诺顿给身体制定的觉醒计划相当‘循序渐进’，没有精神带动元素进行爆发回归的过程，想要完全激活这具身体的潜能，就必须要用能量来堆，
    最简单摄入能量的方式当然是进食。
    所以那天吃过早饭之后，老唐就一直住在食堂里了，确保随时有饭吃。
    这处据点表面是一家全天候营业的小吃街，
    路明非刚一靠近，就听到了老唐隔着门板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虚弱口号声。
    “我要……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敲了敲表面是vip包房，实则有点像监狱的大门。
    “老唐你还好吗？”
    沉默无应对。
    下一秒。
    “嗷——”
    惊天动地的惨叫突然响起，差点传到外面的整个小吃街。
    ……
    包房内，满是特色炸串和烤鱼的香味。
    “呜啊！明明，我好苦啊！”
    可能是96小时以来第一次获得休息的老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路明非控诉：
    “……你现在能够直视诺顿了吗？”路明非不动声色地避开鼻涕。
    “呃，大概三秒？我明天打算冲击五秒！”
    看得来出，老唐尽力在昂首挺胸了，但还是一脸萎靡不振。
    美食并不能完全拯救他。
    “很不错了。”
    路明非真心实意称赞了一句。
    是真的很不错。
    短短几天时间里，老唐作为一个虚张声势了十几年的普通人，竟然能够面对青铜与火之王不被秒……
    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想而知。
    一方面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另一方面应该是切实感觉到自己变强了。
    “就是真的好累啊，明明哥，确定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吗？”老唐残念满满道。
    “命要紧，年轻人吃点苦是应该的……到时候说不定能让大哥叫你大哥了。”
    路明非安慰一句，然后开始观察老唐的面板。
    【姓名：罗纳德·唐/norton】
    【年龄：24/25】
    【战力：1247】
    【好感度：9】
    【财富指数：6.4】
    【血统：初代种】
    【权柄：火（18.5%）】
    【特殊状态：幼体龙王】
    【标签：青铜与火的主宰、炼金术的神、高贵的初代种、暴怒之王、弟控……李司徒、大祭司、幸运儿……布鲁克林区低保户、老唐】
    【评价：沉淀，顶峰相见。】
    相较于半年前，老唐的面板明显有了长足的变化。
    ……抛开源于诺顿的‘声望战力’1000点，
    老唐的本身战力达到247点，已经是当之无愧的a级混血种了。
    从正统学堂开始沉淀到现在，大概是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几天诺顿教练上线，增长速度愈发迅猛，原本有些虚壮的肚腩，也在肉眼可见变得紧实。
    路明非心念一动，控制着【融合】状态抵达50%界限。
    璀璨的黄金瞳在屋内亮了起来。
    “诶，明明哥你干嘛？”老唐顿时一愣。
    “不……你坐好。”
    路明非并未多细说，眼前龙类视角下，面板开始缓缓变化。
    弹出了两张面板。
    【姓名：罗纳德·唐】
    【年龄：24/25】
    【权柄：无】
    【本源精神力：210】
    /
    【姓名：norton】
    【年龄：80/81】
    【权柄：火（18.5%）】
    【本源精神力：4980】
    居然还能分离开来，而且诺顿这面板……
    路明非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看样子，诺顿是真打算切割了，没开玩笑。
    沉吟片刻，路明非开口道：“老唐，你休息会儿吧，我找他有点事情。”
    “好嘞！”
    老唐从路明非进门那一刻，就一直在期待这句话了。
    啪嗒——
    年轻人睡眠就是好，当场一个躺尸合上眼睛。
    ……
    意识空间内，光团一闪一闪颤动着。
    诺顿盯着路明非，漆黑的意识空间里仿佛又一团烈焰在熊熊燃烧。
    “为什么打断我的训练！”
    阿诺教练对路明非的突然造访，明显相当不满。
    特么的，本来练得好好的，
    突然来一段这么长时间的组间休息，前面不全白费了么！
    路明非也没耽误，直奔主题，郑重其事道：
    “我找到了火剑之路。”
    诺顿依旧没有说话，正当路明非以为这个八旬老头听力不太好，打算重复一遍的时候，
    诺顿终于开口了，带着些许迷惑：
    “啥玩意火剑之路？”
    路明非顿时语塞：“火剑之路就是……”
    似乎意识到那棵漆黑的龙文树，可能在人类与龙类之间的称呼有所不同，人类中，希伯来神话叫做生命树、火剑之路，龙类世界未必叫这名。
    想了想，
    路明非干脆放弃了语言描述，直接将高廷根家族的羊皮卷内容，在这片意识空间里具现出来。
    草草的具现，没有太多神韵，无法引起共鸣，
    但基本的特征完全足够显现出来了。
    “生命树、火剑之路、十大原质、四个世界、精神修炼……”
    诺顿盯着这棵龙文巨树，面露赞许之色：
    “不错，简直是独树一帜，给我都看爽了。”
    “……”
    路明非心里嘎巴一下凉了半截，不得不提醒道：
    “这套修炼方法是在你家偷出来的。”
    “啊？我家？”
    诺顿愈加迷茫，“我的哪个家？”
    果然还是太富了的原因吗……路明非忍住腹诽，耐心解释了一遍，高廷根家族这套羊皮卷的来历。
    “位于北欧的宫殿？”
    诺顿好像想起来了一点点，
    顿时有些吃惊：“那特么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记得我和我老弟让那座青铜城自毁了啊，遗迹掉进冰海里面，那地方是太古时代的战场，有很多无序存在的尼伯龙根，那地方就像一个蜂窝煤，谁能把它重新翻出来？”
    “重点不是谁给你翻出来的……好吧，虽然这稍微有点重要。”
    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道：“可现在的问题难道不是，火剑之路是你本来就会的吗？”
    “按照典籍记载，你就把它刻在大殿中央的立柱上……日日看，夜夜看，结果现在你转过头来就告诉我忘记了？不是……难道火剑之路在你这里只能算可有可无的三级记忆，又特娘随手扔掉了？”
    “咋可能！这么吊的方法明显是一级记忆啊！我可以一边睡觉一边练啊！”
    “卧槽，但我真忘了……完全没印象啊！”
    “你再想想？”路明非眉头紧锁。
    诺顿愣了愣，
    传递出一个挠头的意念，旋即情绪再度猛烈波动起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又是黑王！”
    “嗷哇！这黑王怎么这么坏……”
    ……
    片刻后，
    路明非默默退出了老唐的意识空间。
    用力揉了揉脸颊。
    知道的明白诺顿在操练老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唐在操练诺顿。
    短短几天不见，诺顿的惨叫声居然都带上老唐的口音了，以及一点耶梦加得口音。
    就离谱……
    不过，路明非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难道……黑王还管手下这些双生子，练不练火剑之路？”
    无论是历史记载，还是龙王们的口述，黑龙尼德霍格都是龙族唯一的祖先。
    四大君王是黑王独自分裂产生的，既是他们的父亲又是他们的母亲。
    但按照路明非的理解，既然尼德霍格给自己的血裔设下精神冲突的阻碍了，注定无法登临最高的‘神性界’，掌握无限的世界之力，还费这功夫干嘛？
    让四大君王在这上面多浪费点时间不就得了，皆大欢喜。
    要么是担心像奥丁这样的狼子野心之辈，会想办法突破这一层界限。
    路明非眸光忽然一闪。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难不成，是诺顿自己故意忘记掉的？
    ……
    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路明非只得暂且记下了这个猜测，
    打算回头再好好想想，然后再找耶梦加得对对口供。
    青铜与火之王懂火剑之路，大地与山之王没道理不懂。
    回到那栋小楼，
    路明非抄起裹在树皮与青草之中的‘李古’尸体，
    走进地下室改造的炼金实验室。
    此行从高廷根家族回来，意想之外的收获有点多。
    从尼古拉斯的部分记忆中，路明非得知了这具身体的用法。
    李古这个身份硬说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影武者，
    倒也未尝不可。
    但事实上，这更属于一种脱胎于‘影武者技术’的‘生命傀儡技术’。
    “精神接口……灌注精神力。”
    路明非摸了摸下巴，打量着面前栩栩如生的‘尸体’。
    “精神接口和意识分割法有一定的重合，但如果拥有‘精神’的加持，在龙文感应方面的效率自然更胜一筹，就好比一个是靠本能去感应，另一个是主动去学习。”
    路明非唤起了李古的面板。
    失去‘灵魂’，这个东西一下子就从人类面板，变成了炼金造物面板。
    【炼金器具：生命傀儡v型】
    【锻造者：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简述：这是利用生命炼金技术，制作出来天然适合承载‘精神’的载体，移植部分初代弗拉梅尔的神经反射弧与记忆，对炼金工序具备绝佳的敏感度。】
    【权柄：精神（0.1%）】
    【评价：剥离龙血实现炼金术，无疑是伟大尝试的一步。】
    ……
    路明非收回目光。
    尼古拉斯的精神强行自我茧化了，但权柄还留在里面。
    权柄，无疑是好东西，虽然路明非暂时还不清楚这玩意的正确用法，以及，只体现在他‘精神面板’中的【权柄：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出所料，
    刚才路明非问诺顿这个问题的时候，这家伙又是一副被黑王迫害的模样。
    甚至以血盟契约起誓，绝对不是忽悠人，他是真忘了！
    “妈的，健忘是什么坏毛病？还是说什么东西能强行抹除龙王的记忆？”
    路明非嘟囔一声，同样只能暂且放下【世界】的探究。
    回头再旁敲侧击问问耶梦加得。
    这具生命傀儡的精神接口，位置就在后脑勺那一绺长发附近。
    “理论上，将自己的精神灌输进去，这就是我的另一个身体了……”
    路明非心中模拟着操作流程。
    对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这位遁入魔道的古代炼金术师，路明非始终抱有警惕。
    此前的对决，虽然在【本源精神力】这一项数值上，路明非的优势稍微有点大。
    但短暂的交锋过程中，尼古拉斯对于精神力的运用，却让路明非开了眼界。
    当时尼古拉斯夹杂在‘风王之瞳’之中的精神力波动也包含着‘森罗’，并且还囊括类似于源稚女‘梦貘’的言灵效果。
    打算用精神幻境将路明非控制住。
    理论上来说，‘森罗’、‘梦貘’应该算作是同源言灵，只是侧重点不同，
    而尼古拉斯却同时将两种不同效果一起表达了出来。
    “如此……可否理解为，掌握复数言灵的思路？”
    路明非若有所思。
    自古以来无论是正统，还是秘党，都不乏有人能够施展多重言灵的传闻。
    绝大多数都是依靠炼金术实现的——这一点由耶梦加得亲口认证过。
    另外极少部分……一般是伪装成人类的纯血龙族。
    毕竟，言灵与血脉有关，混血种先天就被锁死了。
    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不愧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师，
    居然走出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完全摒弃龙血，用纯粹的精神力，调动龙文与规则之间的共鸣。
    “这家伙对龙文的理解，恐怕不在我之下啊。”
    路明非不禁叹了口气。
    只可惜，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好像有点蜘蛛侠附体了，
    自认为天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然要做一番开天辟地的事业，以拯救全人类为己任……结果过强的责任心直接让他走入了某种极端，原地黑化。
    先发动一场清洗，解决掉世间的污浊，然后再完成彻底的拯救……
    但路明非觉得实属就没什么必要，
    感觉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谁特么要你拯救全人类了？
    能照顾好关心的人就不错了。
    就好比薯片妞之前跟他碎碎念的时候说过，
    她上班的原则就是装聋装哑装瞎，真正能压垮她的绝不是工作量，只可能是过剩的责任心，但恰恰她们一伙人对于基金会都是玩票的性质。
    所以薯片妞每天都很有干劲，下属机构的效益也在节节攀升。
    “算了，既然如此，注定是敌人……还有长老会。”
    沉默片刻，
    路明非收敛思绪，
    “敌人的敌人也未必是朋友。”
    (本章完)

 第221章 原来是出海啊，我还以为出海呢

    第221章 原来是出海啊，我还以为出海呢
    地下实验室内。
    “生命傀儡……”
    “尼古拉斯是将这具身体直接作为本尊……但我有自己的身体，还是得按影武者的思路来办。”
    路明非做好改造工作，开始进行自己的第二次意识分割。
    弗拉梅尔的杰作，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完美。
    这家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科学怪人，不仅学会了‘茧化’，居然把自己原本的神经细胞和部分大脑，移植在炼金造物上面了。
    此前，路明非来到欧洲，
    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找寻第二具高阶纯血龙类的身体，把他们制作成影武者，和自己一起搞科研……至少得是次代种。
    血统越高，越贴近血脉源头，越是对‘元素’具备天生的强大感应能力。
    即使精神死亡，肉身也能够凭借本能与龙文产生部分共鸣进行辅助工作，这是路明非对影武者的理解运用，但严格意义上来讲，没有‘灵魂’的影武者很难完成太多高深的龙文研究，无论是炼金术，还是言灵解析，
    最大的意义在于并联思维、提高算力方面。
    面前这具生命傀儡，已经等同于一个独立的处理器，甚至还是携带‘精神权柄’的处理器……
    次日清晨，
    “总算完成了。”
    路明非打量一番新的生命傀儡，休息片刻后，左眼亮起璀璨的金色，
    两种视角下的面板，分别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炼金器具：影武者·生命傀儡】
    【锻造者：路明非、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简述：影武者工程与生命傀儡工程的融合产物，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性能，但获得了更多安全性保障，能够完成一系列独立工作。】
    【权柄：精神（0.1%）】
    ……
    【本源精神力：1200】
    ……
    路明非皱起眉头，从‘精神接口’上挪开。
    “原来，本源精神力的实质，就像是一桶水。”
    尼古拉斯选择主动茧化，放弃这具身体之后，内部除了‘精神权柄’，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子，他自己的‘本源精神力’脱离而去，
    而现在，这具生命傀儡中的本源精神力，来自于路明非自己的灌输。
    【姓名：路明非】
    【年龄：n/a】
    【权柄：水（16.4%）、世界（9.2%）】
    【本源精神力：13000】
    “我分了一千二过去，从一开始的14200，变成还剩下13000。”
    这自然是一个很容易得出的算式，
    但路明非的疑惑之处，并不是数学问题。
    而是——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个本源精神力是可以流通的？”
    ……
    路明非撑着黑眼圈，回到楼上。
    一如既往闻到了早饭的香味，
    厨房里，苏晓樯一副昨晚没怎么睡好的样子，最近她一有空就在尝试做饭。
    “现在有能吃的吗？”路明非凑了过去。
    苏晓樯看向路明非的目光有些躲闪，嘴唇微微开合，似乎在小声呢喃。
    “你说啥？”路明非问道。
    “……没，没啥。”
    苏晓樯慌忙偏过头，抓起几个盛好食物的盘子推了过去，“你先吃吧。”
    “哦。”
    路明非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奇奇怪怪的。
    或许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小天女的厨艺有了明显的长进……当然，蒸蒸煮煮啥的也谈不上厨艺，路明非对吃这方面没太高要求。
    很快，他就吃完了。
    刚才在实验室，路明非没有把生命傀儡中的1200点本源精神力抽回来，就留在里面维持运行，这导致他很累，有种生命精华损耗严重的感觉。
    迫不及待打算回楼上睡一觉。
    “……喂！”
    刚要踏出厨房，身后传来苏晓樯有些着急的声音。
    “怎么了？”
    路明非不解，旋即恍然大悟，“哦哦，行，忘了洗碗了……”
    “不……不是这个！谁要你洗碗了！”
    苏晓樯跺了跺脚，俏丽脸颊莫名染上一抹绯红，
    但没有继续说话了，抓起路明非吃过的盘子低头清洗起来，扎成马尾的长发垂过半边脸，指节微微用力有些发白。
    良久，她才吞吞吐吐说道，
    “一会儿，什么时候……那个？”
    “？？”
    路明非靠在门框旁边差点摔了个趔趄，见苏晓樯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顿时想起来，凌晨回来的时候提到过，今天上午要帮苏晓樯再测一次数据。
    呃……但她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还好，但后来才发现小天女表面大大咧咧，其实是那种很容易脸红的体质。
    此刻站在灶台前，温热的蒸汽一熏，苏晓樯那原本就很红的脸蛋更是鲜红似血，都快要滴出来一样，
    眼神从外看上去凶凶的，故作无所谓盯着他，偏偏咬着下唇的模样，又让那双漂亮的眸子多了几分流转的水波。
    那不经意间的风情，便是惊人的媚意。
    他心中莫名闪过以前在班级晚自修期间，男生群体中撕成一片一片广为流传的那种地摊刊物，经常会提到的一个词——‘媚骨天成’，
    ……我特么天地良心！
    路明非跟着有点犯晕，实在有点怕猝死，连忙侧过身道：“等我回去休息调整一下状态……诶，你别急，很快很快就好了。”
    “谁急了！”
    苏晓樯顿了顿，从牙缝里憋出三个字，抓住餐盘的手明显又用力了一些。
    “搞得好像我很期待一样，赶紧睡你的觉去！”
    “嘿嘿。”
    路明非干笑一声，还没走两步，又忽然调过头来：“真的，这次是新流程。”
    没有回应。
    厨房水池旁边传来‘哐当哐当’的声音。
    ……
    嘭，咔哒——
    随着路明非的房门关闭反锁，
    另外三个房间里，跑出来几道猫猫祟祟的身影。
    齐聚在一楼的客厅里，开始对食物上下其手……顺带偷偷观察表情遮在发丝阴影里的苏晓樯。
    “苏姐姐变得可怕起来了。”
    绘梨衣维持呆萌的表情，
    ……没有举起小本子。
    “zero和蛇姐姐也一副很凝重的模样，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绘梨衣不敢吱声，默默啃着地中海风味的葡萄牙特色早餐。
    餐桌上的氛围平静中带着诡异。
    终于，话题由娲主挑起。
    娲主拈起一块鳕鱼球放进嘴里，这是一种腌鳕鱼和土豆制成的油炸小球，外酥里嫩，故作漫不经心问道：“他怎么一个人睡觉去了？”
    “谁管他！”
    “昨天你们不是说，要那个的吗？”零抬起头，看向苏晓樯道，“到时候你群里发个消息，我们可以直接走，然后把绘梨衣也带出去玩。”
    娲主点点头。
    这是昨晚她们后来偷偷计划好的。
    “呵呵……”
    苏晓樯冷笑一声，没说话。
    两眼蒙蒙用力咬了一口橄榄油沁的玉米面包，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啃路明非身上的肉。
    她是感觉真有点委屈，原本寻思路明非说得有道理，私密一点、郑重一点、有仪式感一点也没错，但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昨天明明说得好好的……弄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结果早上起来就把她鸽了！
    苏晓樯疲惫挥了挥手，现在一阵阵困意往她脑袋里涌，语气莫名烦躁：
    “唉，算了，其实我真无所谓，你们行就你们上吧。”
    “？？”
    零和娲主对视一眼。
    一者淡漠迷茫，一者紧张畏惧。
    目前而言，未成年人保护法对路明非已经不适用了。
    有人一直掐着日期在算他的生日，当时是七月初，还在学堂上短学期……原本是打算做一桌好菜，搓个蛋糕大家好好庆祝一下。
    但奈何男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压根对‘生日’就没有任何概念。
    尤其是当他不再需要靠‘庆祝’来证明什么的时候，
    所谓生日，不过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平平淡淡的一天罢了。
    ……但路明非居然变态到在炼器阁足足待了50个小时没露面，
    大家还是有些始料不及。
    然后，路明非拍拍屁股从地下爬上来，一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三天了。
    所以这次，
    理论上来说，她们是打算趁欧洲行，把这家伙拿下的。
    但很显然，现在的问题已经从最初的‘谁去拿下’，变成了‘谁能拿下’。
    “油盐不进啊……”
    娲主小声嘀咕着，别看她整天怂恿着苏晓樯上，一方面自然是给苏晓樯这位第一人的面子，但另一方面，真要让她自己上，那也着实有点不太敢。
    都是嘴炮选手罢了。
    充其量在女生内部群装一装老司姬，真要事到临头，怂的比谁都快。
    反观苏晓樯的性格，大家还是很清楚的，也不管你这哪的，就是直球出击，小天女岂是浪得虚名？
    但……
    路明非居然连球都不接了？尤其这次，难道不是路明非订的场地吗？直接回复‘td’这像话吗？
    娲主暗戳戳瞟了一眼零，又飘而移去。
    这家伙更指望不上。
    每次嘴里只会念叨着‘我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打算做。’
    呸！
    真要什么都不在乎，你跟着跑回来干嘛。
    不过娲主看得出来，这货确确实实也就是个萌新而已。
    当然……名义上她和零目前达成了暗中的结盟，暂时不会在言语上攻击自己的盟友。
    最后，视线再自动略过绘梨衣……不用想，这小玩意肯定指望不上。
    “啧……难办。”娲主叹了口气。
    “要不问一下吧。”零忽然说道。
    “问什么？”
    苏晓樯下意识接话。
    “问一下别人的意见。”零很冷静说道。
    “你想问谁？”
    娲主眉头皱得愈发厉害，这种事情难道要问外人的意见，别扯了吧。
    零没有说话，默默拿出了手机，登进一个群——
    正是她们的吃瓜群。
    和娲主猜的一样，零确实对男女之事不太明白，也……爱撒点小谎。
    但打心眼里她从未希望成为第一个人，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与特殊，如果是苏晓樯的话……也好，她愿意接受。
    最近群里没什么大瓜，
    楚子航带着学妹回滨海，半壁江山到欧洲旅游，
    这会儿，只有‘长腿鹭鸶’和‘诺某人（努力学习巫女版）’
    正在探讨忍者之道：
    “所谓忍者，首要核心乃是情报人员，刺探情报之余才是刺客。”
    长腿鹭鸶如是发言：
    “但无论是截取情报，还是杀人，最重要的是利用周围的环境，比如在我眼里，周围的一切环境都可以用作暗杀的武器，站在竹林中，每一株竹子都可以是我的藏身之处，也可以作为杀人之剑。”
    “好厉害！”
    这时，绘梨衣也上线了，立刻捧哏。
    呃……娲主的眼睛微微睁大，说实话，她对另外三个群员不太熟悉，主要是嫌吃瓜人少太冷清，让其他人拉进来的，‘想死的苏茜’……哦不，已经改名成了‘热爱生活的苏茜’，
    这个女生和诺某人是室友，分管卡塞尔学院本部的八卦。
    ‘烤肉味薯片’和‘长腿鹭鸶’是一对，前者很少出没，大多数时候默默潜水窥屏，她们是零、诺诺和绘梨衣，在日本认识的朋友。
    听说给路明非提供过不小的帮助。
    群里，诺某人再次提出自己的疑惑，“我最近在跟风魔家学习忍者技巧，但感觉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是说不择手段么？”
    长腿鹭鸶很淡定回答道：“风魔家的理念和波斯的‘阿萨辛狂风’不同，如果你想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就必须把你自己看做‘武器’，常人的思维模式下，女人的身体和武器这两个概念的区别太大，一个是温柔的欲望，一个是嗜血的凶器……”
    看着群里的聊天，娲主忍不住抬头问道，
    “这俩货杀人我承认有点东西……搞男女关系谁是高手？”
    “而且话说这诺某人不是‘认真学习巫女版’吗？谁家巫女走出神社就改行去当刺客！”
    “我家里的神社就有很多人是刺客。”绘梨衣举起小本子辩解道。
    零选择用实际行动回答，迅速在屏幕上搓出一行字：
    “@烤肉味薯片，@长腿鹭鸶，问你们个事儿。”
    “喂！冰山妞！”娲主大惊。
    还好接下来零的开头略微让她感到安心，“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一点感情问题……”
    热爱生活的苏茜：“瓜来！”
    烤肉味薯片：“瓜来！”
    仅仅五秒钟不到的功夫，一潭死水的群聊立刻活跃起来。
    为了撇清自己不是零所说的那个‘朋友’，
    甚至连苏晓樯都回复了一句‘瓜来’。
    娲主：“……瓜来。”
    ……
    片刻后，零客观描述了一遍，她们这个团队目前遇到的问题。
    “！”薯片瞬间发来一个感叹号，
    别看零讲的隐晦，实际薯片妞心里门清，躺在洛杉矶的酒店里直呼卧槽，
    这四个妞儿也真够丢人的，加起来也吃不到兔子肉吗？
    想了想，薯片发言道：“总结就是，你的这个朋友，需要一个私密一点、郑重一点、有仪式感一点的环境是吧，想问我如何搭建？”
    苏晓樯一脸尴尬抬头看了眼零，没想到对方看上去冷冰冰的，实际很清楚自己目前遇见的难题……
    得亏是这种冷淡的性格，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需求说出来，
    “其实你们的出发点就搞错了。”长腿鹭鸶悠悠开口道。
    “高手有何见教？”娲主忍不住提问道。
    长腿鹭鸶接话道：“首先，氛围这种东西不是凭空产生的，它是对比出来的，就好比一直在寺庙、道观、教堂这些地方，在洁净无垢的心，也很容易蒙尘，因为缺乏对比，没有入世何谈出世？”
    娲主一愣，这个道理她倒是明白，难道还能套用在男女关系上吗？
    意思是，饿他两天？
    可照着架势，先饿死的人可能未必是路明非啊……
    娲主小心翼翼瞥了一眼苏晓樯，自然看得出来，昨晚路明非随随便便一个提议，就让她紧张期待地一晚上没睡好觉……
    虽然其实娲主也有点小期待，所谓‘采集数据’到底是怎样一个过程。
    “当然你朋友不是尼姑，那男的也不是和尚。”长腿鹭鸶再次发言。
    “没错。”薯片认同。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零有些困惑。
    “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按照约会流程去走就好了。”
    长腿鹭鸶发表心得：“先在琳琅满目的商业街、热火朝天的游乐场稍微铺垫一下，最后的私会地点再稍微强调一下氛围，比如高级餐厅下的烛光晚餐，一动一静体现出层次感。”
    “如果更亲密一步的话还可以去带有放松保养服务的私密温泉，让店家提供用具，约会中的男女在香气蒸腾之中互相做暧昧的spa，最后达到情感爆发的效果……”
    好特么耳熟，苏晓樯莫名有点面红耳赤。
    “没用。”零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手机上搓字：“卡在最后一环了，无法爆发。”
    “啊？”
    薯片阿姨顿时精神，震惊打字：“怎么可能！天底下竟有如此奇男子。”
    “没，不是。”
    苏晓樯连忙打字说，“应该是因为缺少了铺垫环节。”
    “那就很正常，铺垫是很重要的，就好比有些小处&%￥#”长腿鹭鸶突然发来一连串乱码。
    “……你不要说在群里说这个！”
    一旁的娲主立刻捂住绘梨衣的眼睛，
    不管是不是口嗨，她直接动用管理员权限，将其消息撤回。
    “但是，有更好的铺垫场景吗？总感觉逛街和游乐园有点烂大街啊……而且不是人人都喜欢（划掉），适合去公共场所。”苏晓樯迟疑道。
    沉默片刻，薯片打字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终极大招。”
    “什么？”
    “厚积薄发之日久生情大法……你们的朋友在欧洲对吧？”
    “嗯。”
    群里赫然贴出了一组照片，“超级游艇配顶奢酒店式设施，我旗下的丽思卡尔顿最近建造出第一艘的超大型游艇evrima，私人露台套房+无边泳池+爵士乐演奏，航线覆盖巴塞罗那、勘察加以及地中海区域，何不让你的朋友来一次长达30天的环大西洋浪漫旅游呢？主打维护极端私密，高端定位，极致氛围……”
    “届时在海上经过漫长的情绪积累，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之胡作非为？”
    娲主崩溃：“不是姐们，合着你是带货的吗？”
    ……
    下午，路明非悠悠醒来。
    “呼——爽！”
    伸了个懒腰，咔哒，拧开锁扣，
    刚走出房门就看见这层的客厅上齐刷刷撇过来四个脑袋。
    “诶！”
    路明非吓了个激灵，“你们今天都没出去玩吗？”
    “周围已经玩遍了，现在跟你说个事。”苏晓樯平淡开口道。
    “你说。”
    路明非缩了缩脖子，莫名感觉有点紧张。
    “我们包了艘游艇，打算出海一趟。”苏晓樯说。
    “啥玩意？”路明非刚睡醒没听清。
    “我说出海！”苏晓樯黑着脸道。
    片刻后，路明非总算听明白了苏晓樯的意思，“哦，原来是出海啊，我还以为出海呢……”
    见几人脸更黑了几分，路明非连忙摆出严肃的姿态：
    “我的意思是，带上我一起？”
    “嗯。”苏晓樯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收拾一下，现在出发吧。”
    “等等！现在？”路明非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突然？”
    “对啊，反正这次来葡萄牙事情都做完了，看你这样子也不是旅游的料。”
    苏晓樯理所当然道，“但难得出来一次，急急忙忙回去也没必要，干脆我们包了一艘游艇，到时候直接走海路回去，就不坐飞机了，行程大概32-40天的样子。”
    另外三个脑袋一起啄米般点头，意思是苏晓樯的决议已经得到一致通过。
    “再等等！”
    路明非额头开始冒汗，“你刚才说了游艇对吧？什么游艇能从葡萄牙开回中国？还航行一个多月？虽然我不是文科生，但基本地理常识还是有的。”
    “哎呀，反正你不要问这么多，到时候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苏晓樯瞪着他，
    “现在你就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能出发！”
    “呃……是这样。”
    路明非斟酌一番，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可能还得去一趟高廷根家族……”
    四女：“……”
    ……
    法国南部，高廷根领地，图书馆内部。
    “啥？”
    夏绿蒂一脸震惊盯着面前的老管家，连贵族仪态差点都丢掉了。
    “因为有事急着离开欧洲，所以连夜把后续治疗方案全部做出来了？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路先生……刚才电话里就是这样说的。”
    福克斯老管家躬身道，声音明显带着几分尴尬，以及难掩的震惊。
    身为高廷根家族的总管家，老人自然清楚，前代族长艾顿先生的病情有多复杂，以及想要根治的难度有多高，
    也大致知晓一些，昨天走之前，路明非和夏绿蒂的约定。
    但越是如此，就越显得路明非前脚刚走，后脚就打电话过来的操作……很离谱了。
    真有这么简单，昨晚干嘛不在高廷根领地留一夜？何必如此奔波劳累。
    贵族之间，在对方的领地相互留宿不是很正常的行为吗？
    就像夏绿蒂小姐之前也在奥利维拉家族下榻过一晚。
    “我去和爷爷说！”
    夏绿蒂咬了咬牙，立即扔下羽毛笔，整理一番仪容，快步走出图书馆。
    几经寻找，
    终于在庄园马场找到了老艾顿。
    “爷爷！你在干什么！”夏绿蒂差点惊叫出声。
    “诶？？？？”
    老艾顿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自由行动，第一时间就回忆起上世纪在美国西部驰骋的日子。
    这会儿居然在骑马！
    见到夏绿蒂，慌忙翻身下马，结果因为动作太急直接在地上摔了个跟头。
    “哎呦……哎呦！”老艾顿压低声音呻吟起来。
    高大名贵的安达卢西亚马嘶鸣着扬长而去。
    “别装了！”
    夏绿蒂忍不住磨了磨牙齿，瞪了一眼还在地上蛄蛹的老头。
    “一会儿路明非过来了！”
    “路明非？”
    老艾顿一愣，骨碌碌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八旬老头的模样。
    “他来干嘛？哦，是来找你……庄园约会？”艾顿讪讪道。
    “路明非是完成了你的治疗方案！要来履行约定！”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马叫回来踩他两脚的欲望，严重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躺了这么多年都老年痴呆了！
    “啥？”
    艾顿不可置信摸了摸自己耳朵，露出和夏绿蒂同款的震惊脸。
    坏，好像真有点老年痴呆了，我刚才听见了什么？
    “治疗方案他已经全部完善了？他是这么说的？”
    艾顿摸了摸胸口，虽然昨天路明非的‘突发奇想’给他带来不小的惊喜。
    但正如路明非所言，艾顿体内的炼金矩阵还只是一个框架，
    想要根愈，必须要完善细节。
    夏绿蒂语气复杂：“是啊！三个小时后，路明非就要抵达庄园了！我派管家前往庄园门口等他。”
    愣了片刻，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老人忽然失声喃喃重复道，“真是有天赋的孩子。”
    “哈？”
    夏绿蒂精致的眉头微微拧起，“什么天赋。”
    “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崇拜的牛顿爵士吗？”老族长低声说。
    “突然说这个干嘛？”
    “我领悟到火剑之路第二层的原质，了30年的时间，而你只用了10年不到的时间，相比于我，你已经是炼金术一道上毋庸置疑的天才了。”
    艾顿说道，“在整个高廷根家族记载中都屈指可数，几百年才出一个。”
    夏绿蒂眉头再次拧紧，换作以前，她自然会当仁不让应下‘天才’之名，但昨天见到神神鬼鬼的路明非，她忽然又感觉有点别扭。
    “但你的天才，其实只是高廷根家族内部的天才啊，以前我常说，世界这么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你多努努力，真不是骗你，总会有几率出现那么几个不符合常理的天才……牛顿爵士算一个，路明非恐怕也算一个。”
    艾顿感叹道，“这是整个人类历史上，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恐怖家伙。”
    “爷爷，你想说什么？”
    夏绿蒂沉默片刻道，“以前你管我管的很严，但从来都不会说这种打击我自信心的话。”
    “并不是打击你的自信心啊……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和他结盟。”
    艾顿笑了笑，正经开口道：
    ”之前有一句话没有跟你说，昂热告诉我，他其实很早以前，就把路明非看做自己的继承人，打算让他坐卡塞尔学院校长的位置，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插曲，才导致最终事与愿违。”
    夏绿蒂明显一愣，昂热校长的继任者？
    希尔伯特·让·昂热，自二十世纪初期卡塞尔学院建立以来，就一直坐在校长的位置上，整整一百多年，从未出现过‘接班人’这种概念。
    即使历代不少校董会成员看这个嚣张跋扈的老家伙不爽，但也无可奈何，因为没有人能够替换掉他……意思是，路明非能够替代昂热？
    并且还是昂热自己觉得的？
    他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很早是多早？情报里显示，路明非是今年才发迹的呀。”夏绿蒂慎重道。
    “可能，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吧。”艾顿轻叹一口气，流露出复杂之色。
    “我觉得他不该继承校长的位置去跟秘党的那些老狐狸搞政斗，”
    夏绿蒂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摇头，“以他的才华，就应该做个弗拉梅尔导师那样的炼金大师，为人类提供自己智慧，这比跟校董们打嘴仗更有价值。”
    她参加过几次校董会，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说好听点，是秘党长老们聚会商议问题，实际就是菜市场大爷大妈在吵架。
    “而且路明非没有必要加入秘党，就算拿到校董会的一个席位，站在正统的角度保持绝对中立就好了。”
    试图站在路明非的角度分析片刻，夏绿蒂再一次说道。
    “呵，绝对中立……”艾顿笑了笑，摇头道，“族长大人，你真的相信世界上有绝对中立吗？”
    “这……”夏绿蒂愣了一下。
    “炼金术只是知识，知识当然是不受势力和种族约束的，但是你别忘了，炼金术需要炼金术师的精神参与才能进行炼制，”
    艾顿脸上露出智慧的光芒，
    “炼金术师的主体是人啊……不管是人还是龙，只要是有立场存在的家伙，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绝对中立呢？”
    “而且就算你想保持中立，难道别人就真的会相信你中立么？就算现在相信了，他们凭什么会一直相信你能够中立呢？
    而且退一万步讲，你自己又能怎样确保他们是真的相信，而不是背后另有打算呢？”
    夏绿蒂沉默良久，开口道：“爷爷，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太多见解，避免干扰到你，毕竟我在躺了这么多年，很多思想都有些过时了，只能稍微提醒你。”艾顿缓缓说道。
    “但有一个道理是永远不过时，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比如？”
    夏绿蒂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变。
    “比如你的好姐姐，洛朗家的伊丽莎白小姐。”
    老人笑了笑，“你和她绑定的太深了，连带着和昂热那家伙一起，虽然我和昂热的关系还不错，但站在高廷根家族的角度，其实这家伙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
    昂热没有自己的家族，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所以行事毫无顾忌，和平的时期，就像是平静时海面，高廷根家族作为一艘大船航行在海面上，但现在家族并没有过去那般强大，一旦掀起狂风海啸，未必能再承受得住了。”
    夏绿蒂沉默不语。
    洛朗家族是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之一，现任族长伊丽莎白·洛朗曾经照顾过年幼的夏绿蒂，对她而言是临界于姐姐和母亲之间的人物。
    但伊丽莎白·洛朗本身就是昂热最坚定的支持者，
    和夏绿蒂一样，伊丽莎白也从小失去了双亲，对她来说昂热和父亲没什么区别，在伊丽莎白心中，昂热的重要性说不定能够和洛朗家族等价，甚至更高一筹，
    因此层层关系链接下来，夏绿蒂所属的高廷根家族，目前也被视为昂热一派。
    而这也是事实。
    前几次校董会，在伊丽莎白的暗示下，夏绿蒂的投票决策都更倾向于昂热派系，算上昂热自己那一票，空缺的那一票，他在校董会话语权巨大。
    但无论如何相对于洛朗家族，高廷根家族与昂热的绑定并没有那么深。
    至少在现在一切都有改变的机会。
    “当然，我作为族长，自然要更多站在高廷根家族的角度考虑。”
    夏绿蒂平静道，“但你是什么意思呢？建议我与路明非结盟，但路明非却是昂热推荐过来的，不出意外，他拿的是以前一直空缺的那个席位。”
    “本质上来说，这岂不是等同于与昂热进行的更深一步的绑定？”
    闻言，艾顿笑了起来。
    忽然一字一句开口道：“为什么路明非一定是昂热派系的呢？”
    “他为什么不能开辟出一个新的派系？”
    “你是说……？”
    夏绿蒂意识到了什么，屏住呼吸。
    “昂热未必把秘党本身看得很重了啊。”
    艾顿仿佛是感叹般的开口，“总之，下次校董会，自然能见分晓。”
    (本章完)

 第222章 夏绿蒂：我真能加入她们的play吗？

    第222章 夏绿蒂：我真能加入她们的play吗？
    高廷根家族族地，庄园外围。
    “欢迎来到高廷根家族—四位。”
    夏绿蒂身著修身的白色长裙，淡金色的头髮挽成中世纪欧洲贵族的髮型，头戴精致的礼帽，站在雪白的柵栏前，嘴角含笑，目光扫过准时抵达的路明非，以及他的三位女伴。
    见鬼—怎么还把他的女朋友们带过来了。
    夏绿蒂忍不住在心中腹誹，脸上始终保持看白雪公主般的笑容，身后穿看同样严谨的福克斯管家为她撑起一柄刺金黑伞，伞柄刻著高廷根的族徽，壶与匙。
    “下午好，夏绿蒂小姐，很冒昧突然来访，是因为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门槛前，路明非穿著简约的定製休閒装，彬彬有礼地打招呼道。
    而站在他的身后，苏晓、零、绘梨衣三人各自穿著传统中式、俄式、和式专用於郑重场合的华美衣裙，向夏绿蒂打招呼一一当然，绘梨衣依旧是举起小本子。
    四名朵般娇艷的年轻女孩，站在高廷根家族的庄园门口，突然给人一种爭奇斗艳的感觉。
    路明非打完招呼，感觉自己好像就被排除在外了。
    此前在波尔图的据点里，路明非表示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和苏晓橘一行人乘坐游艇出海的原因，居然是要去一趟高廷根家族只能说，当时客厅內的气氛很微妙。
    还好路明非赶在炸团的前一秒，迅速盘出了原因。
    约定之事不可轻易更改，並且替高廷根家族前任族长治疗，一方面还是为了苏晓墙採集样本—但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
    几位女孩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当即表示，去找夏绿蒂可以，但必须带上她们一起。
    路明非再三强调，他不是去找夏绿蒂的，是去找老登的。
    没用。
    苏晓墙可不愿在这个节骨眼，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摘了桃子。
    坚决要以回访的名义跟过来，而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最终，除了媧主的蛇尾太过大张旗鼓，提前去往游艇，就连绘梨衣也跟了上来。
    对此，路明非倒是真无所谓。
    本来他跟夏绿蒂就没什么，这样也好，刚好证明自己清清白白！
    夏绿蒂那边应该是很好客的吧？
    没在门口耽误太久，一番介绍后，“很高兴见到你们，苏小姐、零小姐、上杉小姐。”夏绿蒂优雅地提裙屈膝，行了一个古典贵族礼节。
    “夏绿蒂小姐，现在方便见艾顿先生吗？”路明非主动问道。
    “路先生远道而来，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吗？”夏绿蒂异问道。
    “不用不用，我们也赶时间。”路明非连忙摆手。
    “”.—.真是辛苦你了，路先生。”
    夏绿蒂默默深吸一口气，微笑说道，“福克斯管家，请带路先生进去吧。三位尊贵的客人，请隨我参观高廷根庄园。”
    路明非隱隱感觉三个妞是来挑场子的，自己留在这里未必是好事，当即跟著老管家一溜烟跑路了。
    不过在原地，场面並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血流成河。
    大家都是文明人。
    小天女自幼和她爸出入各种名流聚会，精通各种礼仪门道，前段时间还恶补了一番正统体系的相关仪態；
    零更不用说，冠以罗曼诺娃姓氏的皇女身份是偽造的，但演了这么多年没人能拆穿，就基本等於真的了；
    而绘梨衣別看平时呆呆萌萌，实际也是日本隱皇蛇岐八家培养出来的顶尖巫女，在《皇流》里的封號是內亲王，放在平安时代能称『尊”，在神代能称『命”。
    行为举止皆一板一眼，礼貌·-而生疏。
    夏绿蒂始终掛著浅浅微笑，尽显贵族少女的风姿，款步行在前面，开始一一为尊贵的客人们介绍高廷根家族显露在外的雄厚资源，与庄园內外的美好风光。
    虽然不清楚这三个女孩为什么会突然跟著路明非一起过来，但不妨碍拿出真正的贵族礼仪招待她们。
    不过很快，经过一番交流，夏绿蒂惊讶发现这三个女孩子明明都很优秀啊，言行举止都很有涵养，见识眼光也相当不俗这和她一开始想像得不太一样。
    “那她们三个，为什么会选择一起当路明非的女朋友？”
    夏绿蒂忽然心里產生了几分好奇。
    又被她按捺下去。
    算了，真正的贵族是不能主动打听別人八卦的。
    而庄园的另一边，地下机密区域，医疗间。
    匯集高廷根家族最精尖的医疗与链金设备，提供最坚实的后援保障，忠诚的老管家在背后默默关上房门。
    “最近身体还好吗？艾顿先生。”
    路明非问道。
    “路先生，倒也不必用『最近”这个词，毕竟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还不到20小时。”
    病床上，老人挠了挠稀疏的头髮，“准確的说是14小时37分钟。”
    作为泰斗级別的链金术大师，艾顿向来对时间概念很敏感。
    “哈哈那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路明非不再尬聊。
    原本对於解决艾顿问题的方案，路明非还算比较有把握，特別是后来又收到了尼古拉斯的知识大礼包一一弗拉梅尔一脉对链金矩阵设计方面素来颇有建树，昨晚生命愧完成改造后，路明非已经尝试过了。
    顺著诺顿提供的思路，再藉助那具身体自带的熟练度，很快就推演出了一条思路，能够將艾顿体內植入的链金矩阵在细节方面补全。
    而对於艾顿·高廷根这种底蕴深厚的傢伙来说，根本无需考虑什么『最优解”，只要搭上一根木头，他就能把四个轮子的马车推过桥。
    波尔图西海岸，港口。
    碧蓝的海潮涌动，雪白的浪冲刷沙滩，在阳光下翻起金子般的泡沫。
    某个小群內。
    “高廷根家的小姐人还挺好的，她是那种真正的贵族——-你懂吧，英剧里的那种，还带点落魄气息的那种”
    “她应该属於是摊上了，估计平时处理家族事项都忙的不可开交，没什么心思再去搞男女关係”
    “最主要的还是性格上，说真的，我很难想像这种纯血贵族风格的少女，能和路明非玩到一块去，估计是相互看不上””
    “还有一点，路明非跟她交流的时候也很客气，有点像是面对陌生人的那种客气，就很彆扭你知道吧，別说他俩，我都能感觉到彆扭—”
    媧主端起手机，看著远方频频传来的捷报，秀眉轻轻起，试探著打字。
    “所以问题不大？”
    若非蛇尾限制，媧主也想去会一会高廷根家族的小姐。
    “嗯，我感觉问题不大。”
    仿佛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苏晓墙的喜乐。
    相较於绘梨衣和零，这次苏晓墙在夏绿蒂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威胁，主观客观都能表明这一点，她是真的很放鬆，人都是有私心的，当然不希望再添堵了。
    “还行。”
    零言简意发来消息。
    这个冰山妞儿比苏晓墙的观察还要更深一层，不仅夏绿蒂对路明非的態度称不上亲和，甚至有点隱隱有点排斥，或者说討厌，就像是一个弹簧受到压力，开始反方向產生弹力。
    看得出来，夏绿蒂从小都是天之骄女，但遇见另一个真天才的时候，心態发生失衡也是可想而知的，零认为是路明非的出现，剥夺了她的身份认同感。
    其余结论和苏晓墙差不多一总之，必不是一路人！
    “那你们现在干嘛？什么时候过来？”
    媧主问道。
    “路明非刚刚结束高廷根家族老族长的治疗，现在夏绿蒂去验收成果了，等他一会儿出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苏晓墙打字，说实话一直在贵族领地装模作样，搞得她也很累。
    “快快快！急急急！”
    媧主总算鬆了口气，发完消息將手机丟到一边，放心地跃进evrima號的日光甲板池里，像一条美人鱼。
    高廷根庄园地下，医疗间內。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夏绿蒂询问道。
    “好！前所未有的好！”
    艾顿·高廷根从病床上爬了下来。
    注射一针缓衝剂中和弗里嘉的麻醉效果，老人立刻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甚至开始在原地哼哼哈哈摆著架势。
    相较於上一次初步绘製矩阵的充盈感，这次浑身上下游走著暖流，像是冬天园里晒起了太阳。
    “消化率目前是24%，为了稳妥起见，剩下的精神將以聚合吸收的方式逐步完成消化，每26天为一个周期，预计今年年底可以到达92%，期间剩下的残余精神会被另一套矩阵压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平时稍微注意一下就行。”
    路明非极为专业地在隨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录数据。
    按照尼古拉斯的链金术知识，原本还可以用龙文矩阵將艾顿的部分躯体做半永久硬化，变成类似於金属与血肉组织的混合物，能够大幅度提升强度、耐久度。
    但这种机械飞升式的肉身改造稍微有点邪门，路明非只按部就班地完成了精神力相关的矩阵刻画。
    “再次感谢你的帮助，路明非先生。”老族长严肃认真行礼，“高廷根家族永远会记住你的友谊。”
    一旁的夏绿蒂也跟著行礼。
    通常高阶混血种的寿命平均不会低於一百岁，艾顿·高廷根今年才八十，正是当打之年。
    有这样一个青壮劳动力的加入，接下来无论是高廷根家族，还是夏绿蒂本人，日子都会过得轻鬆许多。
    “不必客气，各持所需罢了。”
    路明非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正要告辞离开。
    艾顿与夏绿蒂对视一眼，忽然开口叫住他：
    “对了，听说路先生现在也是卡塞尔学院校董会的一员了？”
    “嗯—有这回事吧。”路明非迟疑片刻，点头承认道。
    这次与高廷根家族的接触，本就是有昂热的牵线搭桥，虽然路明非计划参加下一次校董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公开，在內部人士眼里却早已心照不宣。
    警如希尔伯特·让·昂热、伊莉莎白·洛朗、夏绿蒂·高廷根以及可能的弗罗斯特·加图索。
    艾顿认真说道：“是这样，我知道路先生的链金术不是区区世俗之物能够衡量的，口头上的感谢听起来也有些虚无縹緲，最后到头来，您好像白辛苦了一趟，虽然目前我的病情还处於保密阶段，但將来如果传出去，会让人觉得高廷根家族真当小气，对救了族长的人只用区区几颗零散的贤者之石作为回报路明非愣了愣，终於好像听出了艾顿的意思—合著是打算加钱？
    我靠，不愧是传承千年的链金世家啊，居然还有反方向的加钱这种操作？
    路明非试图开玩笑道：“那——再来几颗贤者之石？大块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叫人准备。”
    谁知，艾顿一听表情相当严肃，立刻就当个事儿办了。
    路明非：“..”
    眾所周知，贤者之石是纯净的固化精神元素，『第五元素”的结晶，链金术中最神圣的东西，传说能把一切金属变成黄金的石头，也是能让人永生不死的药物，现存的贤者之石大多是从古墓中获得的，以及高阶纯血龙类的尸体。
    歷史上最后一个主动炼製贤者之石，並且炼製成功的链金术师正是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於1382年4月25日傍晚5点，而昨晚，路明非在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记忆里，找到了提炼贤者之石的仪式方法。
    首先门槛自然是很高但和想像的又有所不同。
    纯净的精神元素不是凭空诞生的。
    换言之，炼製贤者之石就相当於炼丹，而耗材正是自己的精神力。
    “本源精神力”，实质就是一桶水，倒出去多少，自己就要少多少，早上分给生命傀儡1200本源精神力，路明非只剩下了13000，並不能靠睡觉来恢復，炼製贤者之石，就像是让一个天赋很强的人，將自己的精神剥离出去，固化成外物.属实有点买楼还珠的意思。
    所以路明非认为，尼古拉斯之后再无人炼製出贤者之石，未必是没人懂得技巧，而是得不偿失。
    片刻后，福克斯管家带著两枚储存严密的盒子过来了。
    里面赫然是两枚红色的石英状晶体，內部肉眼可见一道道暗红髮丝般的细痕，像是凝固的鲜血，加起来足足有一个鸡蛋大小。
    “出自海洋与水之王的次代种，体长11.8米，水下速度超过每小时325千米，三个世纪前死於高廷根家族之手，那条龙的名字叫宏都拉斯，在西班牙语中意为无底深渊。”
    艾顿自豪介绍道，“我们在南美洲布下直径超过两千米的超巨型链金矩阵，限制住了那条龙的速度，最终成功將其围杀。”
    “现在，它属於你了。”
    路明非接过盒子，微微有些发愣。
    看来高廷根家族祖上也是阔过的呀。
    “当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心意而已。”艾顿又说。
    “—还有別的？
    7
    说真的，路明非有些紧张了。
    隨著人类时代发展到今天，某种意义上纯血龙类早就被当成了一笔笔財富，他们潜藏在暗处，不再轻易显形於世，一条龙的情报往往能够引起全世界的轰动。
    这枚鸽子蛋大小的贤者之石，自然是那头『宏都拉斯”最宝贵的財富之一·—-但委实讲，路明非並不觉得在这场交易中自己有多吃亏，光是火剑之路的价值就已经够高了，高廷根家族也很清楚。
    如此献殷勤，反而让路明非感到有点警惕。
    他们想干嘛？
    艾顿微笑开口道：“下次校董会如果路先生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前跟我们通个气，我们会竭力支持你，高廷根家族虽然不比往昔，但在秘党还算有些人脉。”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艾顿对他这么大方，其实是看中了他的潜力，以及年轻，希望把高廷根家族拉到和他同一条战线上。
    有点类似於结盟，但属於深度结盟。
    只不过，正常深度结盟往往需要靠亲情的纽带来完成，无论是血缘关係，还是师徒关係明显都无法適用於路明非身上。
    链金术自不必多说，艾顿虽然老了，但还没那个脸提出收路明非为徒夏绿蒂收路明非为徒就更离谱了，反过来也不合適，路明非没这个想法。
    联姻路明非感觉不至於此。
    別的家族热衷於搞联姻是因为大家族开枝散叶，一大堆后代隨便嫁出去几个无所谓，但高廷根家族不一样，看上去就夏绿蒂一根嫡系独苗了，並且已经继承了家主的位置，总不能为了结盟把家主嫁出去了更別提，路明非这次还是明牌带著三个女朋友过来的。
    —·原来这居然还是一步好棋，他妈的！
    心念飞转间，路明非庆幸地鬆了一口气，立刻点头道：“当然，保持联繫吧，如果有消息，我们提前交流。”
    “那就麻烦路先生了。”
    艾顿微笑道，“哦对了，听说路先生打算今天离开欧洲？是有其他安排吗？”
    “哈哈，还好，是打算和朋友们出海游玩一番。”
    “哦，原来是出海啊—.”
    艾顿一副恍然的模样，很高兴地朝夏绿蒂使了个眼色，夏绿蒂垂著头髮纹丝不动。
    见状，路明非有些好奇问道：“怎么，夏绿蒂小姐最近也打算出海吗？”
    夏绿蒂说：“好的。”
    路明非愣了愣：
    “啥？”
    夏绿蒂终於抬起头，拢了拢头髮，表情奇异盯著路明非：
    “我说，好的，谢谢你的邀请。”
    路明非：“..——？””
    不是姐妹，你在跟我谢什么？
    我特么什么时候邀请你了！！
    片刻后，回到高廷根家族那座用於接待客人的古堡。
    看见左手『诊金”、右手『朋友费”，著两个盒子，一步一步走回来的路明非，三位女孩从座位上站起。
    “你回来了—矣，你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了吗？”苏晓墙疑惑道。
    路明非一脸生无可恋，继续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回答，露出跟在后面的贵族少女一一身穿白色长裙，中世纪欧洲公主打扮的夏绿蒂。
    “你们好。”夏绿蒂打招呼。
    “夏绿蒂小姐？”
    苏晓橘满头雾水，头上顶著大大的问號，“治疗出了什么差错吗？”
    路明非试图解释道：“呢——是有差错，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差错，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差错....”
    “不，路明非先生的技术很棒。”
    夏绿蒂轻轻摇头，“我爷爷已经完全康復了。”
    苏晓墙眼角跳了一下，“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旁的零不经意皱起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悄悄掏出手机准备发消息。
    “刚才我听说你们几位包下了一艘游艇，打算出海游玩一番。”
    夏绿蒂站在原地，礼貌开口道：“因为我一直在家族城堡里，也想出去逛逛，希望你们可以带上我一起。”
    “这——路明非同意了？””
    苏晓墙下意识问道，在这个团队里，她承担著第一外交责任。
    “不，路明非拒绝了。”
    夏也蒂微笑道。
    “？”
    欠刻，听伟夏也蒂的这番话，零头上也冒出问號，动作僵在原地，唯有绘梨衣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白元的路明非垂头丧气，他当然艺白时间拒绝了。这贵族小妞真以为是『朋友”啊，特似的是『女朋友”啊！有你白亥外人什似事？
    但很显然，单纯的拒绝並辫能解决问题，看在贤者高石的份上夏也蒂爭取用了白该少数服从多数的机会。
    “但我想再徵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夏也蒂深吸白口气道，竭力亨持表情平静，“不知道我是否有幸成为你们的朋友，和你们白起出海呢？”
    呜啊，尷尬死了·
    夏也蒂在心里忍不住捂脸，这亥提议显然太辫礼貌了，按理说，她就不该提出这种请求，更不该在路明非拒绝后，提出二次请求。
    “算了算了，白切都是为了高廷根，亥人的面子算什似。”
    但与欠同时，夏也蒂心里冒出另白亥声音不断许愿似地念叨，“苏小姐，请你拒绝吧，快拒绝吧，不用这种时候给我面子，我真不想和你们白起出海——”
    “好啊。”苏晓墙说。
    “？”*2
    路明非和夏绿蒂霍然抬头，白脸不可置信盯著苏晓橘那张笑如的脸。
    啥玩意？
    “我也辫意见。”零放下手机说道。
    “欢迎夏也蒂姐姐。”绘梨衣举起小本子。
    路明非沉默几秒，露出白副见鬼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不是，为什似？夏也蒂给你们下毒了？”
    夏也蒂：“—.
    “辫有哦。”苏晓橘轻笑著摇摇头，“用时候你就知道了。”
    傍晚时分，白行人抵达波尔图港口。
    “不是！你们管这亥叫游艇？”
    路明非终於看见了停靠在岸的庞然大物父前他对游艇的印象，还停留在港片电影里，那种夜黑风高高时，白群反派老板带著风骚妖京的美女在海上瀟洒的画面，里里外外加起来差不多篮球场大小。
    但眼前这个八层楼高，白百多米长，顶部还停著直升机的鬼东西是啥？
    “这亥叫酒店式超大型游艇，造价3.2亿美金，由瑞典设计师tillberg设计打造，目前还是概念款，白亥朋友帮我们包的。”
    苏晓橘轻描淡写道，心里可白点也不平静。
    早晨她们收席『专业人士”的建议时，艺白反应是以为“烤肉味薯片』是在推销產品结果谁知道，下午的时候，这艘胜且存在於概念中的豪华酒店式游艇居然真的停靠在了波尔图港口。
    船上149间平均价格107万美金的客房全部清空，白百多名船员被替换成了『专业人士”，仅维持基本的通航需求，以及提供服务。
    简而言高，薯片老板为吃瓜群的群友们华丽丽地包场了！
    作为群员福利。
    “臥槽。”
    路明非只能出这亥词来。
    虽然他现在早已无需为钱財担心，偶尔还能坐坐私人飞机，但无论是生活作风，还是消费理念，距离真正的『oldmoney”还有白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这种级別的游轮包场，难度不在於金钱，而是在於渠道。
    “原来碳排放居然真是我的问题？”
    路明非喃喃白声。
    这种大方的消费模式，忽然让他想起了白位故人但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游艇”，带上夏也蒂的话，確实辫有关係。
    甚至带上十亥夏也蒂也没关係。
    人多反而会热闹白点。
    媧主早已换好衣服等候多时，见夏也蒂·高廷根，並毫有太大的反应，她提前在群里收席了提醒，反而夏也蒂白脸惊讶的模样，辫想用周家媧主白直在到萄牙，立刻以郑重端庄的姿態行礼所以居然是四亥女朋友？
    媧主脸上笑吟吟地回礼，心里认可路明非以及几位战友的判断。
    小乱娘还真是傻不拉几的。
    “我们原本是打算闷坐这艘船白路观光回国的。”
    媧主眼眸中金色如瓣的光芒白闪而逝，乍摆拖在后面，仪態雍容宛如古代的女皇：
    “弗层和八层，白共25亥房间，你可以隨意挑选，不会有人打扰。”
    “好的，谢谢您。”
    夏也蒂心中白凛，连忙应道。
    好强的血统第白次看见女媧族人，以及特殊的行走方式，心里暗暗有些吃惊。
    路明非的女朋友们还真是各有特色呀。
    “看来，这位周家媧主就是正宫了？”
    evrima號缓缓驶离波尔图港，向南部海域开去。
    极简而雅致的设计美学，每白处空间都力求与海洋环境融合，这种风格很符合亨姆们的审美。
    从商业层面来讲，evrima號相较於豪华游轮有所不同，愿意为独特风格而付费的客户，也不会介意它比同等模式的海上出行模式更贵。
    这次的航行將走经典欧亚航线，从南经过直布罗陀海峡，再席地中海、苏伊士，红海最后通过印度洋回用东南沿海区域。
    中途將经过马尔他、巴塞隆纳、斯里兰卡等地，夜幕降临，白层甲板上，路明非已经换上了泳裤，外面套著沙滩裤和衬衫，隱约可见稜角分明的肌肉，匀称深刻如雕塑，但绝不夸张。
    游艇已经驶离了海滩很远，回头眺望海岸线只剩下白条隱约的线。
    艺白站是位於到萄牙南部沿海的维亚纳堡，这里是全世界最好的鱈鱼打海域之一。
    薯片老板提前动用『仕演』规划了整亥行程，特意安排了有padi名具级別认证的潜水专家作为隨行船员。
    可以在这片海域里徒手捕最新鲜的鱈鱼，然后艺白时间放进水箱里送上来，趁鱼还活著时由厨师料理，也可以吃新鲜刺身。
    但很显然女孩们更愿意亲自下海捕噗通一海面荡漾起洁丞的浪。
    白张水盈盈的脸庞从水里探了出来，苏晓橘穿著白套类似於潜水服的泳衣，鯊鱼皮的袖口白直包裹用手腕，裤腿包裹伟脚踝，除了脸、手和脚以外，其余部位全部都被泳衣覆盖，甚至还戴著白副潜水镜。
    但苏晓墙其实不擅长游泳，高前只游过1米2的池子。
    唯白敢下水的原因，是媧主在背后给她撑腰一一物理意义上的撑腰。
    噗通欠刻在她身后，同样探出白张水盈盈的圆润脸庞，白双黑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
    媧主並不像苏晓墙那般全副武装，她和正常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只穿了白件浅云色的裹胸遮住关键部位，下身乾脆是散发著片片鳞光的蛇尾。
    白皙如玉的娇小手臂从后面將苏晓橘整亥身子从水里托起，柔美但强大。
    这才发现苏晓橘半仕浮不起来，是因为手里死死著白条鲜活的鱼。
    “明非！快看！”
    苏晓墙兴奋地呼声远远传来，路明非止不住地乐呵。
    很明显苏晓橘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可能在海里抓得伟鱼。
    无非是媧主在水下抓住高后塞给她的，女媧族人仕性通水，前辈的前辈能混用汉水女神的名號，媧主自然也不会逊色，甚至比在陆地上行动起来还要更灵活。
    而另白边，绘梨衣和零组成团队，也在水下丑鱼，月光与射灯的照耀下，绘梨衣的皮肤光润如象牙，修长柔软的身躯穿著白套红色的比基尼泳装，白头暗红色的长髮在水里散开。
    零穿看白套丞色的比基尼泳装，藕白样的手臂起落，娇小玲瓏的身体与丞金色的头髮几乎和浪融为了白体，月光下，两女在海中白红白丞，倩影宛如两条游龙。
    出海好啊，就得多出海路明非心情愉悦回过头，看向甲板侧面的身影：
    “夏也蒂小姐，难得过来白次，不打算亲自下水试试抓鱼吗？”
    “...—.不了。”
    此刻，相较於路明非几人完美融入席海上夜色当中，夏也蒂无悲无喜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像是亥看破红尘的老。
    手里居然端著白根鱼竿！
    同样是evrima號提供的顶级钓鹿，高碳纤维材质甚至能应付小型鯊鱼。
    “好的。”
    路明非就是隨口白问，继续乐呵呵品著冰镇可乐，享受海洋上吹来的夜风。
    1
    夏也蒂引过头，拢了拢防风的外套，尽力遮住光滑蜷缩的大腿，心中莫名的——羞耻！
    突然很后悔听懂爷爷的暗示，非要跟过来海上旅游，这特似哪里能增进关係了，简直尷尬死了！而且一点也不好玩！
    防风外套的下面，自然也是白套凸显身材的泳衣，但夏也蒂从小接受最严格的高廷根家教，早已习惯穿著能遮住脚踝的古典长乍，刚才上船选完房间，勉强换上了符合氛围的衣服，她还是完全辫有做好在別人面前暴露身体的准备，即使是海滩，或者游轮这种地方。
    就好比前十八年不准和异性说白句话，成年后第一仕就突然催著结婚·
    你说扯不扯。
    当然，夏也蒂从辫联想过结婚什似的，只是看著水面上自由展示美好身材，愉快嬉戏的同龄人们，感旁有些羡慕。
    “呢—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说亚洲人的身材，白般比欧洲的要平庸一些么？”
    夏也蒂鬼使神差低头，顺著自己的防风外套，往里面警了白眼。
    然后迅速警旁抬头，见路明非仍然眺望远海，夏也蒂心中才鬆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辫人发现我如父失礼的举动。
    今晚月光明媚，满仕星斗倒映在海里，四名女孩在海里终於玩够了，带著收穫回用甲板上。
    眾人在白层主甲板的无边泳池元边，点燃了篝火与烤架，简单点的食材就由大家亲自烹飪，复杂白点的就送进船舱，里面有技艺最精湛的厨师。
    很快，烤製得最鬆软的麵包，精酿贮存百年的红酒，全到萄牙最新鲜的鱈鱼在这里匯集，还有鸡翅，烧烤辫有鸡翅膀，那简直不叫烧烤。
    到萄牙最早是海亍起家的，在维多利亚时代纵横各亥海域，除了红酒，自然还有经典的朗姆酒和蒸馏酒，父前在岸上补充过足够的食材，吃吃喝喝唱唱好不热闹，夏也蒂明显还是有些放不开，但其余人不会逼迫什似。
    最后白瓶50度的蒸馏酒下肚，苏晓橘豪气干云地炼下了。
    紧接著是绘梨衣，这妞仍然不太分得清高纯度酒精和少女果汁的区別。
    路明非白肩膀白亥把她俩打回各自的房间，並贴心地锁上门。
    回来时，烧烤晚宴差不多结束了。
    媧主辫有醉，她喝得很克制；零也很淡定，大概回忆起了以前在俄罗斯当皇女的日子，伏特加都能当水喝。
    见用路明非回来的身影，两人对视白眼，不知道在打什似歪主意。
    夏也蒂更不会把自己喝醉，最终，眾人在八层礼貌稻別，大家所选的房间都在这白层楼。
    採光更好，视野更高。
    “呼深夜，夏也蒂辫急著睡旁。
    从隨身携带的小皮箱里拿出两本书籍，这是从家族图书馆里带出来的亏金笔记。
    学无止境，睡前读几页书，便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
    只是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今仕想玩但始终不好意思放开。
    欠刻夏也蒂心里像是別著白根筋，那些晦涩生僻的文字半天无法进入她的脑子里。
    打开冰箱，给自己炼了白杯冰水，喝下肚，总算冷静不少。
    但距离產生龙文共鸣，还远远不够。
    “算了，休息一晚上。”
    沉思片刻，並毫感旁用困意。
    夏也蒂索性站起身，走用私人露台吹吹海风。
    evrima號的每一间套房都配备独立露台，无论在哪亥房间都能与海景零距离接触。
    轻柔的海风扑打在脸上，夏也蒂愜意闭起眼晴。
    不得不说，看遍了千篇白乘的高廷根庄园，偶尔出来玩白次还是不错的。
    路明非和他的女朋友们都很有礼貌。
    与刚成年那会儿，出游时遇见的苍蝇完全不同—
    “矣？这是什似声音？”
    夏也蒂忽然睁开眼，歪了歪头。
    夜晚的海风里，仿佛隱隱传来唱歌的声音。
    她忽然想起了《荷马史诗》中的塞壬，在其他神话中也叫美人鱼，是白种活跃在大海航线深处的生物，她们拥有鱼尾和娇京如的面庞，喜欢通过歌声的方式製作出温暖的幻境，用於迷惑航行的水手们，然后將他们吃掉，希腊神话中，奥德修斯曾遇见拦路的塞壬，选择用蜡封住水手的耳朵，將他们绑在桅杆上，独自面对危险的美人鱼，最终克服蛊惑將其杀死—
    而在高廷根家族的记载中，塞壬实际上是白种危险的水生死侍，喜欢成群结队出辫，能够用声波模擬出言灵的效果。
    夏也蒂漫无边际地想著。
    说起来，其实周家的媧主大人从外形上看很像美人鱼，只不过白亥是蛇尾，白亥是鱼尾，並且女媧族的血统很稳定，而且很强大“不对，这好像就是媧主大人的声音！”
    夏也蒂忽然睁大眼睛。
    傍晚登船时，被媧主盛装华服的气场所，晚上吃烧烤的时候，夏也蒂也跟著叫起了媧主大人。
    只不过媧主大人真的是在唱歌吗，怎似感旁有点像是在哭呀夏也蒂晶莹的耳尖动了动，白只手撑在栏杆支起下巴，陷入了思考。
    “矣！！！！！”
    几秒后，夏也蒂神情猛地白僵，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第223章 娲主 零以及跑路的夏绿蒂

    第223章 娲主 零以及跑路的夏绿蒂
    半小时前，evrima号游艇八层，
    路明非习惯性地检查有没有走错房间，然后把门反锁去刷牙洗澡。
    哪怕游艇所处的位置已经算是远海，海水污染程度很低，盐分风干的咸味、鱼腥味与烧烤调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点上头。
    路明非没喝太多酒。
    喝酒吃烧烤本来就是一件放松享受的事情，微醺浅醉即可，没有必要非得往死里灌，那是纯粹折腾自己。
    洗了个热水澡，重新变得喷香舒爽，体内盘旋着的暖流，连头发都懒得吹了。
    路明非果断将自己摔在床上，正当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觉，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啊？”
    路明非把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疑惑不解。
    “是我们。”
    外面传来很细微的女音，窸窸窣窣的，伴随着挪动的声音。
    “我……们……？”
    路明非一愣，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咔哒——
    锁摘掉，拧开门。
    夜晚走廊昏黄温暖的灯光下，映出两张白里透红的脸蛋。
    一个拖着纤薄的长款纱织睡裙，里面是一条遮住关键部位的裹胸，和晚上的泳装类似，只不过换成了淡黄色的，裙摆下露出蛇尾般覆满鳞片的弯曲肢体。
    另一个穿着白的吊带睡裙，纤细雪白的肩膀上挂着两条透明细带，裙摆比前者短得多，大概只有三分位置左右。
    她们的个子都不高，站直身体，只起到路明非脖子的位置。
    “娲主，零，你俩……来干嘛？”
    路明非微微低头，对视上漆黑、冰蓝的两双水润眸子，
    干爽温热的空气从走廊通道的排风口吹出来，他莫名咽了口唾沫。
    娲主没说话，只是用某种含着深意又带笑的目光看着路明非，她刚洗过澡，身体上散发着香味，柔顺如缎的黑发半湿润搭在身侧，一副恬静安好的模样，
    但身下蛇尾不经意间扭动，大抵出卖她内心并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零站在娲主身边，同样刚洗完澡，她洗澡向来不和寻常女孩一样漫长，零洗澡很快，比路明非还快，甚至有时间把那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完全吹干。
    只是此刻，
    那张几乎万载不变的冰山脸上，罕见带着些类似害羞难为情的神情。
    走廊依旧安静一片。
    娲主和零都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
    身体微微摇晃触碰，仿佛是在相互提醒同伴先开口。
    “呃，你俩睡不着么……要不，先进来坐坐？”路明非干巴巴说道。
    说完，他主动让开了进门的通道。
    娲主和零依旧没有说话，但身体却鱼贯涌进了屋子里。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像是做贼一样把头探到走廊外面，左右观望一眼。
    把门重新关上，锁住。
    ……
    这艘evrima号游艇的八层区域单个房间都很大，内部面积接近100平米，以及配备20平米的甲板露台，也就是阳台的位置，每间客房相互隔开。
    “你们热不热？要不我把窗户打开……”
    路明非顺手打开通往甲板露台的门，给娲主和零各自倒了一杯冰水。
    夜晚海风灌了进来，室内温度直降。
    零接过冰水抿了一口，脸上的气色果然好多了。
    沉默片刻，她终于道出此行的目的：“我们是想问一下，你最近帮苏晓樯和绘梨衣测定生物炼金层面数据的事情。”
    “啊？”
    路明非张了张嘴巴，连忙解释道：“是有这回事，不过我是打算帮她们解决身体方面的困扰来着。”
    “你们也知道的，绘梨衣的血统一直不太稳定，源于体内未知龙类的血液侵蚀；然后小天女是个普通人，她一直很想看一看混血种世界的风景，所以我最近在琢磨，能不能一次性帮她们解决……”
    娲主和零静静听着。
    “你是在替晓樯和绘梨衣解决的身体问题，对吗？”
    娲主忽然说，“那你觉得我和零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你们俩？”
    路明非一愣，连忙重新唤起面板，扫视一眼娲主和零的各项数据和状态……两个战斗型s级混血种，战斗力破千，各方面一切正常。
    “应该还好吧……？”路明非迟疑道。
    “呵呵。”
    娲主翻了个软乎乎的白眼，
    几口冰水喝完，她也慢慢镇定下来，当即抬了抬下巴，
    “你都没检查过，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体没问题？”
    “……”
    路明非其实想说我有很多种办法，确定你们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诶，不对！
    路明非忽然睁大眼睛，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零和娲主突然要来敲他的门了。
    难道说……
    这时，零也组织好了语言，斟酌说道：
    “你在炼金术方面很有天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根据我身体的具体情况，帮我设计一套炼金装备，这样将来在战斗中……”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路明非尴尬挠了挠头，动作忽然顿了顿，定定看向娲主。
    “诶，不对啊，我记得周家不是给你设计过专门的甲胄吗？那你是来……？”
    “……哼哼！算了，也懒得跟你叽歪，实话说吧！”
    娲主眼皮止不住跳了跳，眉眼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我好歹是学过一点炼金术的，所以对你的法子有点怀疑，晓樯怎么样随她，但你这家伙现在就对绘梨衣下手，有点太过分了，我和零看不过去！”
    “这是原则问题！”
    路明非愣了愣：“啥？”
    被娲主突然强硬的态度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而且有些迷茫，我干啥就对绘梨衣下手了……好吧，虽然勉强能算是‘下手’。
    零也陷入沉默，娲主的台词好像和计划里的有所删改。
    “那你的意思是……？”路明非试探问道。
    娲主趾高气昂地说道：“我的意思？”
    “哼哼，总之我和零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现在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正好择日不如撞日。”
    “让我好好检验一下你是不是有真本事！”
    ……
    次日清晨，路明非神清气爽走出房间。
    打算欣赏一下海上日出的光景。
    来到顶层甲板的露天观光台，居然有人比他来的更早。
    ——夏绿蒂·高廷根。
    这位贵族少女靠在栏杆上，淡金色的长发用发夹固定住，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橘红的日出火光下精致如同出自大师之手的瓷娃娃……
    就是从侧面看过去，瓷娃娃的表面好像稍微落了点灰尘。
    “夏绿蒂小姐，早上好。”
    路明非走近过去，朝她打招呼，“昨晚没休息好么？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早上好路先生，谢谢关心，昨晚我睡得很好。”
    夏绿蒂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没什么问题，但就是让路明非莫名有几分心虚的微笑。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我来之前刚刚去餐厅品尝了今天的tasting menu。”夏绿蒂道。
    “是德式菜，配了葡萄酒。”
    “哦哦，居然还去了餐厅，看来你起得真的很早……说明你有良好健康的生活习惯，我佩服你。”
    路明非绞尽脑汁，总算想出了一句还说得过去的恭维词。
    “呵呵。”
    夏绿蒂皮笑肉不笑了一声，回敬道：“那还是你更健康一点。”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夏绿蒂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幽怨’的味道，而且站在这个角度，她的黑眼圈更明显了，里面仿佛有泪闪烁，像是哈欠打的。
    “……我去吃饭了。”
    路明非果断退回露台桌子附近，开始猛猛干饭。
    没一会儿。
    昨天夜里高强度cosplay塞壬女妖的娲主大人也睡醒了，包裹在华美长裙下的腰肢一扭一扭来到了顶层，直勾勾地看向路明非。
    见路明非尴尬偏过头，
    她忽然展颜一笑，蛇躯妖娆扭动坐到餐桌旁边，白嫩嫩的小手拿起叉子戳了一颗鸟类的蛋送进樱桃小嘴里，一边轻柔咀嚼，一边身下的尾巴悄无声息缠上路明非的腿，“明非。”
    “有人在旁边呢……”
    路明非猛地一僵，感受着蛇躯缠身的异样触感，
    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的数据采集过程。
    确实给娲主她们测一下是有必要的。
    正如零提醒的那样，以路明非现在的炼金术水平，为姑娘们量身定制炼金装备，并不是什么难事，混血种世界战场上，决定胜负因素的除了血统、言灵，最关键的莫过于炼金器具，拥有强大的炼金装备，往往就能够建立起巨大优势。
    就像号称‘高庭之’的高廷根家族，历代家主都沉浸于炼金术的研究，跟其他家族之间保持着距离，极少参与秘党的政治倾轧，而为了避免家族处于低谷期时，受到外人的觊觎，先辈们制作了大量具有‘血统认证’功能的炼金盔甲。
    和所罗门圣殿会因为习俗穿中世纪盔甲的‘骑士’不一样，高廷根家族的‘盔甲’是真正意义上的炼金装备，充能后可以发挥出强大的威力，配合高廷根家族的‘星锑’，关键时刻可以让流淌家族血脉的b级混血种获得a级混血种的实力，而a级混血种穿上几乎能在同阶内立于不败之地……特定条件下还能结阵。
    这才是高廷根们真正的底牌，也是当年杀死‘洪都拉斯’的最大功臣。
    于是，路明非接受了零和娲主的提议。
    让她俩换好衣服，躺在床上。
    说起来，这还是路明非第一次贴近观察抚摸娲主的鳞片。
    和常规意义上的蛇尾不同，自然界中的蛇作为一种冷血动物，先天自带一种阴冷湿滑的恐惧感，而女娲族的本质是人，是恒温动物，蛇尾上的鳞片湿滑从阴冷变成温暖，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了。
    如此非常规人形的生物炼金数据测定，对路明非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很难确定哪里是骨头，哪里是肉，只知道再硬的鳞片也会变软。
    此刻，甲板不远处，
    贵族少女仍然靠在栏杆上注视着天与海连接处的旭日东升之景，海风吹拂淡金色的头发。
    娲主瞥了夏绿蒂一眼，笑嘻嘻用灵活的尾巴尖尖戳了戳路明非的大腿，
    这才心满意足缩了回去。
    “哼哼！算你小子还有点东西，但这次让你知道了吧！我也不是好惹的！”
    路明非无话可说。
    果然相较于小天女，还是娲主大人的嘴巴更硬一点。
    ……
    随便吃了点东西，娲主重新回去房间补觉了，
    过了几分钟，夏绿蒂神情不变走过来，轻声开口道：“路先生。”
    “夏绿蒂小姐。”
    路明非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有些尴尬，毕竟刚才近乎是在这位贵族少女的眼皮子底下和娲主说悄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听见了。
    “这次航线会途径地中海，对么？到时候我想提前在埃及下船。”夏绿蒂轻声说。
    “埃及？”路明非一愣。
    其实从一开始，路明非就没打算让夏绿蒂跟过来一起出海游玩……事实正是如此。
    昨天路明非和四个姑娘都去海里抓过鱼，还在泳池里愉快地嬉戏打闹，唯独夏绿蒂一直披着防风外套，枯坐在沙滩椅上，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后面夜里篝火烧烤也不尽兴，得亏是苏晓樯足够善解人意，一直在关照她，否则恐怕连拿烤串都畏手畏脚的。
    但来都来了，第一天就突然辞行？
    我靠，该不会真的……路明非强忍住脸上的表情变化，目光诚恳。
    “为什么这么突然？”
    “别误会。”
    夏绿蒂摇头道，“是其他原因。”
    路明非彻底尬住了，
    ……我还没说是什么原因呢！
    “那，那是什么原因？”路明非试图挽尊道。
    夏绿蒂解释道：“要去帮洛朗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也与高廷根家族有关。”
    “伊丽莎白·洛朗？”
    “没错，洛朗女爵最近在澳洲投资访问，抽不开身，刚好下周埃及有一个发布会，是高廷根与洛朗家族联合投资的公司，我应该要替她出席。”
    夏绿蒂顶着一对黑眼圈，语气平淡开口，
    “原来如此。”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生意上的事情……那没事了。
    “看来你们两家的关系真的很不错？联合投资，是和炼金产品有关吗？”
    “……嗯。”
    夏绿蒂应了一声，“既然路先生是校董会成员，为你介绍一下也无妨，在七个校董家族当中，洛朗家族论财富仅次于加图索家……当然，也可能次于你背后的势力，那位过去只负责投资，从不行使权力的神秘校董。”
    路明非没接话，夏绿蒂能猜出他的席位来源，自然理所应当。
    不过说实在，他也搞不清楚薯片妞的基金会到底有多少钱，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当金钱到达足够的位数，多几个零，少几个零，影响已经不是很大了。
    无非是看彼此涉及到的领域。
    “洛朗家族还做炼金产品生意？”路明非转移话题说。
    夏绿蒂点头说：“几乎没有洛朗不做的生意，炼金物品也包括在内。虽然主要是低端的产品，但他们的销售范围覆盖全球，过去主营是整个欧洲加上半个北美，但最近因为……娲主大人的决策，正在开拓澳洲领域业务。”
    洛朗家族明面上，是欧洲有名的‘辛迪加’，即诸多大型公司签署统一采购和分销协议，所形成的垄断组织。
    但真相其实还要夸张一些，在欧洲组成辛迪加的商业巨头，大多是洛朗家族推出的傀儡，用于降低他们在外界视线中的威胁性。
    夏绿蒂口中的‘低端’，自然和常人理解的‘低端’不一样。
    “好的，提前预祝你们顺利。”路明非挠挠头说。
    “谢谢。”夏绿蒂礼貌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日出之景已经结束了，甲板上温度渐渐升高起来，
    她准备回到船舱，美美补个觉。
    “哦对了。”
    这时，身后传来路明非的声音，
    “那个，如果你觉得八楼有点吵，可以换一间房。”
    “……”
    夏绿蒂额前垂下的淡金长发一抖，险些在地上绊了一跤。
    ……
    事实上，路明非没猜错，
    夏绿蒂就是因为‘那个原因’打算跑路的。
    埃及的会议当然不是非她亲自去不可，完全能交给家族里的人去参加。
    鬼知道昨天晚上听见塞壬唱歌，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并且刚才娲主来到顶层，
    用尾巴缠住路明非腿的动作，恰好能够被她站着的角度看见。
    ……当时，夏绿蒂真想原地练习一下自由跳水。
    此前夏绿蒂还觉得，周家的娲主大人与自己有诸多相似之处。
    不管是身份、仪态，还是脸蛋的那一点点婴儿肥，
    并且也很敬仰这位‘前辈’种种决断中体现的魄力。
    结果谁知道……算了。
    不过身为一名真正优秀的贵族，
    在房间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夏绿蒂自然不会轻易提出更换的要求，否则会给他人带来极大的困扰。
    但接下来的几天夜里，夏绿蒂总会找理由说服自己晚睡，打开阳台的门窗，任由略带寒意的风吹进来。
    一边捧着炼金术的笔记品读，一边听着海风中隐隐传来声线不同的歌声……一边脚趾尴尬地抠地。
    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但还好也有时是零个。
    “这到底是什么play啊……”
    夏绿蒂摸了摸发红发烫的额头，感觉自己大抵是病了。
    (本章完)

 第224章 第二位海洋与水之王

    第224章 第二位海洋与水之王
    一周后，埃及，亚历山大港。
    evrima号停靠在现代化的口岸旁边，船员来来往往为游艇补充物资。
    “下次再见，朋友们，一路顺风，我会想念你们的。”
    “再见，夏绿蒂小姐。”
    “再见……”
    正打算下船采购的苏晓樯和零，同样与夏绿蒂作最后的亲切告别。
    岸上，夏绿蒂淡金色的头发飞扬，
    她按了按礼帽，那双湖蓝色的眸子饱含热泪，
    路明非穿着沙滩裤与衬衫，靠在栏杆上望着这一幕，不由心生感慨。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
    不得不说，薯片妞的理论还是太先进了。
    偌大的豪华游艇，抛开绝大多数时间坚守在甲板内部的工作人员以外，能够交流的活人，也不过路明非和苏晓樯四人而已。
    面对她们热情的款待，夏绿蒂作为一名真正的贵族，无论是出于礼节，还是道义，都无法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更何况这些姑娘们从身份角度而言，都不会比她逊色什么，谈吐更是有分寸。
    只要竭力忘记晚上总会夹杂在海风里的歌声就好……
    这并不难，毕竟白天大家看上去都很正常。
    最终，随着在船上连日的接触，夏绿蒂把苏晓樯她们当成了真心的朋友。
    有时会一起在日光甲板池里游泳，有时候会一起做菜，有时候会试着钓鱼，还有时候会穿着泳装躺在沙滩椅上相互抹防晒油，甚至有时候会打麻将……
    没错，这艘豪华游艇上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
    而源于中国的古老博弈游戏，自然而然展现出了应有的魔力。
    夏绿蒂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这些。不过大家都很乐意教她玩，带了两把后，贵族少女很快沉浸在麻将的乐趣中。
    但唯一令夏绿蒂不解的是，
    有的下午，娲主大人还会带头把大家拉进改造成电玩室的爵士舞厅内打游戏。
    ——薯片老板很懂吃瓜群友们的需求，早就准备了各种pc和主机，
    但这个时候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却没人愿意教她了。
    即使是向来善良热心的绘梨衣也是如此。
    于是，不明所以的夏绿蒂只能在旁边自己摸索这些游戏。
    但一个人玩真没什么意思，而且她又不会玩，完全体会不到乐趣，只得礼貌跳过这一环节，然后趁着天气好，前往甲板上的遮阳伞下学习自带的炼金笔记。
    此刻岸上，
    夏绿蒂再次转过头，遥遥望向路明非这边，轻轻提裙屈膝行礼，嘴唇微张。
    “路先生，九月再见。”
    路明非看懂了她的口型，也微笑跟着挥了挥手。
    “好的，九月见，夏绿蒂小姐。”
    ……
    “终于走了。”
    路明非返回甲板上，用力揉了揉脸颊，然后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
    “怎么，夏绿蒂这么养眼一个小姑娘，待在船上还碍着你了？”
    身后传来娲主半阴半阳的声音，
    “……唉，倒也不至于，就是这贵族小妞儿太礼貌了，整天一副彬彬有礼姿态摆在这里，交流起来很难受的嘛，又是先生又是小姐的，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也要摘帽躬身，不搭理她又说不过去，简直就是折磨……”
    路明非连连摇头道。
    虽然如今他的吃喝住行越来越上流，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坐在黑网吧啜着营养快线的草根少年，偶尔在小吃街撸两串卤大肠。
    礼仪这种东西偶尔注重一下差不多得了，真要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也忒累了点。
    “就是不知道高廷根、洛朗这些欧洲老牌贵族，是不是平时在家里也要先生来先生去的……”路明非叹了口气。
    “啧，这种事情不是哪里都一样？你忘了在家里的时候，他们也管你叫大人，还要行礼呢。”
    娲主晃悠着蛇尾，眼睛眯起笑成了月牙，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再说了，夏绿蒂只是对你礼貌而已，说明跟你不太熟……和我们打麻将的时候，她还是能慢慢玩得开的！”
    “呵呵呵。”路明非笑了笑，“你们玩的开心就好。”
    两人往游艇上层走去。
    这一周的时间里，路明非还干了不少正事，海上风光乍一看很惊艳，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感觉到单调，而且路明非对麻将的兴趣不大——主要是没位置，有一个夏绿蒂轮换已经够多了。
    于是，被拉着强行休息了两三天后，路明非前往六层单独开辟的那个房间。
    重新投入工作。
    针对绘梨衣的身体数据，推演出一套严密的炼金矩阵，希望以最温和的方式，将她体内驳杂的古龙胎血完全排出来。
    目前方案已经完成，只待实践操作。
    此时，整理好各种器材工具，回到楼上，
    房间里。
    绘梨衣已经习以为常地把自己剥地只剩下内衣，乖乖巧巧躺在床上，暗红色的长发铺满洁白的床单，等待sakura过来。
    算上波尔图的第一次，游艇上的两次，路明非已经为绘梨衣测定过三次生物炼金层面的数据了。
    出于某种可能有些卑鄙的念头，其实路明非一直觉得给绘梨衣测数据的意思相对不是很大。
    但奈何绘梨衣很喜欢sakura的按摩，刚好为了保险起见，路明非便也满足了女孩子的小小心愿，多次测定以求减少实验误差。
    不过，这次情况有所不同。
    看着躺在床上，眨巴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孩，路明非回头瞥了一眼充当护士角色的娲主大人。
    “绘梨衣，这次是正式在你身上刻画炼金矩阵，不能有遮掩，所以……”
    路明非顿了顿，“得都脱掉。”
    “哼哼。”娲主眼神飘忽不定，没多说什么，
    光滑的蛇尾在地毯上微微扭动了一下。
    绘梨衣又眨了一下眼睛，她听懂了，绯红色的眼眸里像是升起星点烛火，也学着sakura瞥了一眼在旁边局促不安的娲主大人，
    随后，表情没什么波动伸手摸向自己光滑的后背。
    绘梨衣这是什么眼神……
    娲主圆润的小脸抽了抽，忽然感觉有时候小孩子未必什么都不懂。
    但绘梨衣已经开始行动了。
    娲主闭上了嘴，稍微和眼前修长的女体对比一番，她发现自己唯有学着跳芭蕾舞的演员，将尾巴尖尖完全竖在地上，才能拥有绘梨衣一样的高度。
    ……
    两小时后，左腿部分的架构完成，
    神秘玄奥宛如透明的线条从脚尖一直向上连接至顶部，内侧与外侧。
    房间内只有路明非、绘梨衣、娲主三人。
    娲主止不住冒汗，在一旁感觉自己比绘梨衣还要紧张，她的言灵是‘娲皇’，位于言灵序列表之外的特别言灵，具备类似于治疗、压制的效果。
    但事实证明，这里好像确实不需要她。
    路明非的手很稳，绘梨衣更是稳如泰山，娲主见识到了何谓真正的强者从不抱怨，也感受到了前段时间苏晓樯体会过的尴尬。
    而为了避免绘制在体表，还未完全延伸进体内的线条被扰乱，已经刻画完成的修长双腿并未用浴巾之类的遮掩物挡住。
    路明非喝了口冰水降温，休息片刻，认真叮嘱道，
    “和之前一样，疼的话一定要说，我可以看着调整。”
    床上，绘梨衣轻轻呼出一口气，摇摇头。
    锋锐如针的笔尖沾染各种炼金材料，在皮肤表面时而滑动，时而深浅不一的刺破，自然是很疼的，但只要sakura在身边就不会疼。
    “那好吧……放心，这次结束过后，你就彻底健康了。”
    路明非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握住绘梨衣的手，开始在她右腿上刻画矩阵。
    和后天被贤者之石污染的艾顿·高廷根相比，
    绘梨衣的问题远远严重得多。
    她从胚胎期就被龙血污染，高浓度的龙血伴随身体成长发育，侵入到绘梨衣体内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处皮肤，以及内脏器官的角角落落。
    龙血本身的毒性以及其中所蕴含的‘精神影响’，更是让绘梨衣从原本血统稳定的‘皇’，表现出诸多‘鬼’的特征。
    任谁来都得道一句‘病入膏肓’。
    想要将如此复杂的龙血污染，安全无害的、彻底的拔除，唯有诺顿的指点，配合尼古拉斯的经验，以及路明非与绘梨衣两人之间的相互信任，才能够做到。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好在这段时间经历过多人多次测试铺垫，如今路明非早已不会再因为看见女孩的身体大惊小怪，能够冷静地将脑子里的所有内容，稳扎稳打实践出来。
    一直持续到傍晚，遍布绘梨衣下半身的炼金矩阵勾连成大树形状的图案，
    并非大体上的框架，而是涵盖了所有细节，一系列矩阵组在光滑修长的大腿上逐渐成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旦完整激活，绘梨衣的血管内将形成一道道‘阀门’，
    将危险的龙血与正常血液阻隔开来。
    “绘梨衣，你累了吗？”
    屋内，空调温度保持在一个舒适的范围。
    绘梨衣始终如老僧入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此刻听见路明非的话，她立刻睁开眼，稍微动弹了一下身体，旋即抄起枕头旁边的小本子，
    “很舒服，一点也不累。”
    绘梨衣的脸色中苍白透着血色。
    能够忍受疼痛不代表能够免疫疼痛，只是顺着有些经络刺进去，疼痛之余给她带来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矩阵绘制和之前的按摩不一样，
    让她心中有些飘忽和期待。
    似乎找到了一点点苏姐姐和蛇姐姐的那种感觉。
    连疼痛都模糊去了，还有点困困的。
    “那就继续。”
    路明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算一鼓作气解决掉，
    当即转头看向在旁边负责打下手的娲主。
    “你要不要先喊零和小天女来替一会儿？”
    “……好。”
    娲主表情僵硬点点头，慢慢扭动身体游出房间。
    苏晓樯和零早就结束了采购，已经回到了evrima号各自的房间里，
    但没有主动过来打扰。
    她们之前就知道等到今天夏绿蒂小姐离开后，路明非计划开始为绘梨衣进行治疗工作。
    很快，娲主带着苏晓樯和零赶了过来。
    帮忙补充材料和修复维护。
    经过炼器阁那段时间的训练，苏晓樯早就成了一名合格的‘炼金小助手’，见到绘梨衣的模样，表情严肃之余，微微有些发僵……路明非居然是认真的？
    意思是，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
    而零目光游移了片刻，默默收了回来，安安静静守在旁边。
    心中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
    炼金矩阵的绘制工作，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
    即使是以路明非的雄厚精神底蕴，在如此漫长且高强度的工作下，也感觉到了疲惫，其实精神状态还可以，就是眼睛和手感觉有些酸痛。
    一开始还能够悬浮在半空中帮绘梨衣刻画矩阵，后来为了保持稳定性，路明非的手只能靠住绘梨衣光洁的身体支撑接力，但还是容易打滑。
    而娲主三人从起初的‘团建’增加关系，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三班倒。
    反观当事人绘梨衣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精致的鼻翼翕动发出有节奏的绵长呼吸。
    “呼——”
    路明非长出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他再次打起精神，将贯通绘梨衣整个身体的炼金矩阵激活。
    微弱柔和的光芒在绘梨衣身上一闪而逝，如同有生命一般钻进体内。
    察觉到身体正在逐步发生的变化，绘梨衣的睫毛颤了颤，从浅睡眠中苏醒过来。
    “sakura把我彻底治好了吗？”
    绘梨衣拿起枕头旁边的小本子写道，她感觉到体内有变化，但不确定，
    于是，仍然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有最后一个步骤……你先起来。”
    路明非摇了摇头，想了想，将她从床上扶起来。
    绘梨衣微微怔住了，低着头，顺着路明非手指的方向，她看见自己的手臂、大腿、胸口、小腹各处挂着奇奇怪怪的袋子。
    “……”
    绘梨衣伸出手指戳了戳，
    一脸茫然抬起头，同样看见三位姐姐不忍直视的目光。
    “咳咳，你不要摘掉它们。”
    路明非严肃道：“为了避免你的血液成分大幅度变化，导致对你的身体产生损害，并且防止遗漏，最终我设计了一套区域化集中的方案……”
    “简而言之，就是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你体内的外来龙血会在身体各处不断汇聚，然后集中过滤排进这些小袋子里……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无论是洗澡还是游泳，都不要摘掉它们……也不要去揪、去捏。”路明非告诫道。
    绘梨衣用力点点头。
    放下手，看向路明非的目光熠熠生辉，乖巧表示自己可以做到。
    路明非摸了摸她的脑袋，示意……先穿衣服。
    他设计的这些小袋子可能看上去稍微有点诡异，但实际上很结实，不会轻易破裂，完全不影响绘梨衣的日常生活，穿上衣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此时，里面已经能够看见深蓝发黑的液体，顺着一根根细小丝线，从绘梨衣的身体里流出来了。
    ……
    夏绿蒂的离开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美好的船上生活仍在继续，只不过偶尔头顶上空盘旋着阴云。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皇女殿下预言准了，铺垫了……但始终无法爆发？”
    吃瓜群内，薯片老板验收成果失败，发出惊叹。
    “啧啧，你们的这个朋友，还真够惨的。”
    蛇精姐姐：“……”
    0：“……”
    认真学做菜的苏晓樯：“……”
    绘梨衣の吃瓜号：“？”
    这时，察觉到士气有点低迷，
    长腿鹭鸶及时开导道：“呵呵，说的好像某个老阿姨就有人爆发一样！”
    “……我是有更高级的乐趣！你懂个锤子！”
    刚刚乐呵呵笑个不停地薯片妞脸色猛地一僵，飞快打字道：
    “而且这是你提出来的计划啊长腿，现在没效果，干嘛牵连到我这个无关人员？我倒是想问一句，你到底懂不懂搞男女关系？”
    长腿鹭鸶：“（微笑脸）原来你一直觉得我在吹牛？”
    烤肉味薯片很纠结的回复了一句：“呵呵，处过多少个男朋友，还不都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鬼知道你整天在干嘛！反正我们这些萌新很容易糊弄啰。”
    长腿鹭鸶咬牙切齿：“好好好，我特么下次非得拍……”
    蛇精姐姐：“停停停停停！不要传播这种不良信息了！”
    打完字，娲主扭头看了眼泳池里的几位战友，继续说道：“总之，我们的朋友现在遇到困境，核心问题是如何解决它！”
    长腿鹭鸶冷静下来，理性分析：“我问一下，现在你朋友到哪一步了？”
    蛇精姐姐：“一垒……三垒。”
    0：“是的，一三。”
    认真学做菜的苏晓樯迟疑片刻，“一二三。”
    绘梨衣の吃瓜号：“？”
    0、蛇精姐姐：“？”
    水池旁边，零和娲主向苏晓樯投去诡异的目光。
    好家伙……原来这位早就偷跑了。
    绘梨衣则是把摸着泳衣内侧贴身挂着的小袋子，一脸疑惑。
    姐姐们到底在说什么垒？完全听不懂耶。
    是我的中文还没有学习到家吗？
    苏晓樯果断选择将自己一头扎进泳池里，给发烫的皮肤降降温。
    事实上，自从那天替绘梨衣完成矩阵刻画后，四位女孩便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晚上去敲路明非的门了。
    这哥们，确实有够离谱。
    看也看了，摸了摸了，明明前面90%的环节都主动的不行，姐妹几个也都很配合，结果到头来临门一脚还是缩了回去……啥意思？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试过几轮后，大抵是觉得可能这个方法真有问题，干脆也不折磨自己了。
    省的每次回去还要洗冷水澡。
    而苏晓樯之所以领先一步，其实源于更早的时候……那时候核心群聊里面只有她、娲主、路明非三个人。
    但自从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后，双方之间关系反而隐隐有降级的趋势，不止是苏晓樯，娲主同样如此。
    就好像路明非……有点躲着她们。
    原本以为是狗男人喜新厌旧了，但后来才知道零和绘梨衣并没有得到优待。
    这时，群聊内。
    诺某人冒泡发表疑惑：“那不是挺好的，非得急着那啥吗，慢慢来呗？”
    “……话也不是这么说，唉算了，你不懂。”
    长腿鹭鸶无语地戳了几个字。
    “6。”诺某人识趣地继续潜水，严格来说她目前充其量算是准一垒选手，远不如群友们的‘朋友’。
    “所以，现在的问题核心是无法进入最后的爆发？”薯片总结问题所在。
    “我朋友说很寸止，很折磨。”蛇精姐姐沉痛打字说。
    “这……根据我对男人的了解，他们一般只能被寸。”
    长腿鹭鸶沉吟片刻，问道：“如果你们的朋友足够漂亮，身材足够好，而且相爱，那么只能说明，对方是有什么顾虑。”
    “顾虑？”
    日光加班泳池旁边，女孩们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眼里的迷惑。
    姐妹几个都如此待他了，这狗贼还能有什么顾虑？
    片刻后，
    “那么，长腿老师的建议是？”
    苏晓樯试探打字道。
    屏幕里，像是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又像是看过30秒广告。
    长腿鹭鸶的消息终于显示出来。
    “别把他当人。”
    “直接莽了他。”
    ……
    群聊里渐渐安静下来，长腿鹭鸶再次提供了一套‘莽字秘’，严格精准到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术……看起来确实很有见地。
    “那么，谁去操作？”
    水池旁边，女孩们面面相觑。
    答案好像不言而喻了。
    众人的目光，连带着绘梨衣的目光，一齐聚焦在苏晓樯身上。
    “呃，我？”
    苏晓樯再次面红耳赤的一头扎进水里，“这也太那个了吧……”
    但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娲主一手捞了出来。
    “别跑，没用的。”娲主小脸严肃道：“只能是你了。”
    说着，娲主身下的尾巴摆了摆。
    其实她是有点想去莽的，但奈何自己现在是一条蛇，那狗贼就知道搓她的尾巴尖尖！
    “是的，只能是你了。”零凝重道。
    对这个事情，她不反对，但也一向不持鼓励态度，刚才群聊里面，零听懂了麻衣她们的话外音……而这会儿聊天框又在闪动弹起消息，
    竟是薯片妞和酒德麻衣在保姆内部小群不断消息轰炸过来：
    “三无妞儿，小白兔摸你啦？你这妞儿不老实啊，怎么摸的，摸的哪里？什么场景，穿的什么衣服，感觉如何，疼不疼，热不热，舒不舒服……”
    零默默合上手机，没搭理她们。
    她学着苏晓樯的模样，将整个身子缩进水下，只露出一颗脑袋，白金色的长发像是瓣一样在水面上盛放开来。
    “这……”
    苏晓樯求助似地看了一眼绘梨衣。
    算了，这姑娘居然还在玩身上的小袋子。
    “那……好吧！”
    苏晓樯咬了咬牙，终于拿出几分视死如归的气概。
    正好，接下来就有一个完美的契机。
    没有任何让路明非逃跑的理由！
    ……
    evrima号，六层，临时改造的炼金实验室内。
    路明非殊不知一场惊天阴谋正在朝他袭来。
    “这是，初代种的血液……竟然是海洋与水之王！”
    他手里提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透明小袋子，里面装着深蓝发黑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水元素气息。
    正是从绘梨衣左小腿区域过滤出来的龙类血液。
    让路明非察觉到一丝……同根同源的味道。
    “按照赫尔佐格的笔记记载，当初这位博士借助上杉越的基因，人工制作出三枚皇级混血种胚胎，以希腊字母命名，但真正令绘梨衣那枚胚胎受到污染的，是那位神秘的邦达列夫的手笔。”
    “期间具体发生的事情，赫尔佐格并不清楚，只是从邦达列夫留给他的笔记中窥见一角……未必完全可信。”
    路明非陷入沉思。
    “不出意料的话，邦达列夫与奥丁、圣宫医学会密切关联，而按照零的说法，当时在黑天鹅港，还有一条介于现实与尼伯龙根当中的‘黑蛇’。”
    “那条‘黑蛇’的尸体后来被邦达列夫带走了……所以‘黑蛇’就是一头初代种？而且是海洋与水之王？”
    路明非和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打过交道。
    根据时间推算的话，‘黑蛇’只可能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
    第二位海洋与水之王。
    被耶梦加得誉为初代种当中的佼佼者……虽然好像在某龙口中谁都是佼佼者。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倒是恰好与高廷根家族所赠的贤者之石同源。
    海洋与水之王一脉次代种‘洪都拉斯’的尸体内提取出来的贤者之石，搭配本系龙王血液……倒是能够将排异性降到最低。
    但总感觉会制作出不得了的东西啊……
    “二号！”
    路明非忽然开口。
    这时，一直在实验室角落沉淀的‘生命傀儡’走了出来，
    手里揣着一大堆炼金手稿，里面是各种推演设计图。
    这货是从波尔图一起的游艇，这么多天时间里，愣是没走出过这扇门。
    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明非对‘自己’还是挺狠的。
    简单思维交流一番。
    被命名为‘影武者二号’的先天炼金圣体暂时放下手头工作，
    和路明非本尊一起，根据海洋与水之王一脉的龙族特性，
    开始为苏晓樯完善血统改造矩阵。
    (本章完)

 第225章 漫长的旅途都有终点

    第225章 漫长的旅途都有终点
    evrima号，六层，炼金实验室内，
    “这一滴龙血的结构解析已经完成了。”
    “模型结构整体呈现球形，内部延伸出三大支路，分别是低温、再生以及巨大化。”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看，低温的实质是物体或者环境的温度低于周围参照物的状态，其本质与分子热运动的剧烈程度有关……”
    “简而言之，就是让其他‘事物’变慢。”
    路明非和影武者二号，正在交流实验数据。
    本质上来说，影武者二号是路明非的一道‘意识分割’，其中还携带着路明非的‘本源精神力’。
    如此近的距离，路明非和影武者二号，完全可以使用更高效的‘思维并联’沟通方式。
    ……但屋里一个声音都没有，全靠脑电波交流的画面，会非常诡异。
    为了让这间已经足够阴森寒冷的实验室内，多一点活人味，
    路明非决定增添对话的方式辅助交流。
    “那么，再生呢？”路明非问道。
    影武者二号沉吟片刻，像是在检索这具躯体的大脑内本身储存的知识。
    “众所周知，龙族四大君主，各有其独一无二的权能……或者说他们的‘标志’，譬如青铜与火之王被称为‘炼金的王座’，大地与山之王具有‘最强的威能’，而根据尼古拉斯的研究，海洋与水之王拥有‘无限的躯体’。”
    “无限，这个词可以理解为，‘再生’与‘巨大化’的集合。”
    “地球上的生物体大小是有限的，本质是物理定律、资源效率、演化压力的三重约束结果，理论上来说身体越大就会越‘脆弱’，根据表面积-体积规律，体积翻倍，表面积只能增加1.4倍，身体不断长大就会导致物质交换需求更大，比如热量方面，象类需要巨大的耳朵散热，象体皮肤最薄的地方只有1.8毫米。”
    “另一方面是能量运输的生理效率，不仅是消化的效率，也是能量的吸收利用效率，仍然以象类举例，非洲象每天吃300千克草，但消化率仅占40%……”
    “而动物将血液从心脏运送到脚尖，路程和血压不断上升，血管将面临极大的破裂风险，所以理论上来说，生物体大小会止步于‘够用且安全’的最适区间，而非无限增长，这是漫长进化的结果……”
    影武者二号不断侃侃而谈。
    路明非现在有点相信，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曾经当过牛顿的老师了，这家伙简直是个科学家，对现代生物有着深刻的研究。
    “但海洋与水之王，违背了这一物理法则。”
    影武者二号指了指工作台上，密封保存但仍然不断逸散出惊人寒气的血液。
    “血液里承载着一种‘规则’……我暂且命名为‘生长规则’，代表被动再生和自主增殖。”
    “我认为，这是一种比‘低温’更加高级的规则。”
    “它是核，是种子，是一，是初生。”
    “这种规则凌驾于物理与生物进化理论之上，只要有营养就能无限再生，还能自主控制细胞分化方向进行体外增殖，所以理论上来说，海洋与水之王的身躯能够无限成长，即使被破坏了心脏，也能够迅速再生出来。”
    “这便是‘无限的躯体’真正的含义，‘无限成长’，以及‘无限存在’。”
    路明非不由陷入沉思。
    说起来，当时在陈家庄园能够‘击败’利维坦，也纯属诸多因素构成在一起的巧合。
    利维坦的身体强度，确实给他带来了深刻的印象，续航恢复能力堪称恐怖。
    若非仓促释放‘太古权现’被自己打断，造成精神上的严重反噬，极大程度造成了战力削减。
    外加……对方可能将他认作成了白王，内心天然携带着某种恐惧心理。
    ——此刻，路明非能够得出一个结论，白王执掌的‘杀戮’规则，对海洋与水之王的‘无限躯体’应该存在极大的克制效果。
    最终，再加上断龙台、酒德麻衣用贤者之石打出的那出神入化的一枪。
    种种条件迭加在一起，才导致海洋与水之王落败在了路明非的手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
    ‘言灵·不要死’，似乎也能理解为‘生长规则’的部分具现。
    这也是路明非在战局中不落下风的重要原因之一。
    展开自己的个人面板——
    【姓名：路明非】
    【等级：lv66】
    【年龄：n/a】
    【经验值：24500/58000】
    【战力：780】
    【本源精神力：13000】
    【财富指数：n/a】
    【血统：s（已激活）】
    【权柄：水（16.4%）、世界（9.2%）】
    【言灵：有手就行，武器大师，黑羊墙，不要死，血系结罗，闭嘴，黑日，森罗，审判】
    【特殊状态：something for nothing融合。】
    【评价：严重偏科。】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16次。】
    ……
    路明非慢慢收回目光。
    【言灵】那一栏多了‘审判’和‘森罗’。
    通过龙文解读，能够以‘精神’的方式完全模拟出来的言灵，就会被纳入面板当中，这是他很早就发现的问题。
    言灵从一开始的被动式抽取，变成到现在的主动分析获得，
    无疑是长足的进步……离神可能还有一段距离，就是感觉离人已经很远了。
    原本想把路鸣泽抓住来问问情况，但那边好像掉线了，一直没反应，连带着问薯片妞那边能不能帮忙联系，也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这位大丫鬟也有一段时间没收到老板的指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通常只能靠路鸣泽单方面进行。
    沉默片刻，
    路明非看向影武者，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一头海洋与水之王，目前身体大概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无法推算。”影武者二号摇头道。
    “首先，绘梨衣受到龙血污染，已经是快20年前的事情了，按照零的描述，那时的黑蛇已经死亡，全靠身体本能行动，体长超过一百米，并且零的视角可能是介于现实与虚幻当中的尼伯龙根，否则这种体积的黑蛇不应该活跃在冰川上，而是在海水里……另一方面，如果黑蛇后来一直处于被控制的状态，那么被动生长出的东西，必然会被人‘拿走’，体型应该不会变。”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头海洋与水之王，和尼古拉斯一样选择主动‘茧化’，抛弃了原来的身躯，开始孕育新的躯体……但委实讲，对于龙王茧化，我的研究有限，因为机会太少。”
    影武者二号坦白道。
    “好吧。”路明非叹了口气。
    龙类，尤其是龙王这样的存在，确实难以彻底杀死。
    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路明非也不确定，当初是否在陈家庄园真正‘杀死’了利维坦，还是仅仅将其‘击败’。
    “可惜血系结罗范围还是太小了，如果能笼罩全世界，岂不是可以把龙类的卵全部找出来，彻底终结龙族时代……”
    路明非想了想又问道：
    “所以如果帮小天女成为混血种，那么她的言灵大概率将从‘低温’、‘再生’以及‘巨大化’三条链路中随机生成？”
    “理论上是这样。”
    影武者二号点头：“毕竟，血统来源和精神来源，都是海洋与水之王一系，并且根据奥利维拉家族的言灵史，不难推断出，这个家族的源头也和海洋与水之王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后代不断杂交，将血脉稀释了而已。”
    路明非：“最后一个‘巨大化’感觉不太合适，看看能不能避免吧。”
    ……
    一个月后。
    绘梨衣迎来了拆线的日子。
    虽然这样听上去有点惨，在路明非给她精心设计的矩阵下，在整个过滤与析出期间，绘梨衣没有感到任何痛苦。
    沉寂已久的身体，随着体内龙血之毒的排除，开始渐渐如同春风化冻变得温暖起来。
    半个月前，‘弗丽嘉系列’试剂也停下了。
    每天绘梨衣打完麻将，没再和姐姐们一起整天泡在泳池里，而是继续根据路明非给她编写的《sakura教你掌握审判之74个小妙招》，
    逐字逐句尝试拆解‘审判’的龙文单元。
    不止是‘死亡’，还有另外两枚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得到的核心龙文。
    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海空晴朗无云。
    “sakura……”
    “蛇姐姐……”
    绘梨衣俏生生地站在evrima号的甲板顶层，望向一望无垠的大海，慢慢尝试着开口。
    身后，路明非早已从实验室钻了出来，苏晓樯、零、娲主三人也跟在后面。
    庆祝这个女孩的新生，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在此之前，绘梨衣的血统大部分时候由‘死侍胎儿血清’，或者‘弗丽嘉系列’试剂压制，表面上能够维持稳定，但内部白王一系的血脉，和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血脉在后天不断相互纠缠，造成了她血统根源上的不稳定。
    很难控制住逸散的力量。
    这也导致，她总是会‘被动’念出‘言灵·审判’的部分龙文语句。
    但现在，体内的外来血液被彻底排放出去，以及根据路明非提供的‘审判’龙文拆解，不断的练习下，绘梨衣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与语言。
    “苏姐姐……”
    “zero……”
    依次念完大家的名字。
    很顺利，没有任何异变发生。
    绘梨衣歪了歪头，开始用中文和日语念起数字来。
    “一二三四五……”
    绘梨衣的声音很清澈，嗓音中天然混杂着成熟女孩的磁性与小孩子般的天真。
    但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绘梨衣遣词造句有些不自然，有点书面化，也带着些类似电脑程序一样的僵硬。
    “……上山打老虎。”
    路明非在她身后鼓励道：“很棒绘梨衣，再试试多说两句，说些复杂的句子。”
    “比如做个自我介绍，或者说说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绘梨衣仰起头，海风吹拂起了她的暗红长发落在了雪白的裸肩上，今天她身穿着一件白色双肩的礼裙，像是一位正在过生日的公主。
    “我叫……上杉绘梨衣！今年十八岁了。”
    “将来想要……”
    温柔的海风抚摸着她的脸庞，万里无云的海面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美好，
    绘梨衣忽然停了下来。
    神情纠结了许久，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终于露出笑容说道：
    “将来想要吃一辈子的五目炒饭！”
    ……
    绘梨衣一直是个很念旧的人。
    虽然现在可以自由说话，但伴随了她十几年的小本子，以及嵌着鸭子笔帽的水笔都不会扔掉。
    每天还会抽时间，特意在上面写字。
    但里面的内容不会再给其他人看了，这是只写给小本子听的悄悄话。
    并且当龙血问题彻底解决之后，绘梨衣第一时间给大洋彼岸的两位哥哥发消息，
    平时脸上表情极少的她，此刻精致俏脸挂着愉悦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
    源稚生：“绘梨衣最近在海上玩的开心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绘梨衣のline：“很舒服哦，我的病已经彻底治好啦！”
    绘梨衣のline：“（语音：12s）”
    风间琉璃：“哇，绘梨衣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很厉害啊，我下个月要出一张新专辑，有没有兴趣和我合唱一首啊。”
    绘梨衣のline：“唱歌？我最近有在学呢！”
    源稚生：“（激动.jpg）绘梨衣辛苦了，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绘梨衣のline：“下次一定回来，我和sakura、姐姐们玩的很开心。”
    源稚生：“平常都玩什么呀？”
    绘梨衣のline：“打麻将，打游戏，喝酒，今天晚上我打算一个人偷偷找sakura按摩，顺便学一学唱歌。”
    源稚生：“？”
    风间琉璃：“……”
    绘梨衣のline：“放心吧哥哥！sakura很温柔的啦！上个月sakura在我身上挂了很多小袋子，昨天才把里面全部装满哦，就说明我的病好了。”
    源稚生：“？！”
    风间琉璃：“不是……等等！”
    ……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路明非皱着眉头将电话挪远，按下挂断键，联系人显示的是源稚生。
    “什么叫找人弄我，我把你妹妹治好了，你特么还威胁我？”
    放下手机，回到工作台前。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推演与计算，他和影武者二号共同努力，
    终于研究出一套适合苏晓樯的‘血统提升’方案。
    “确定只要这样操作，就不会让小天女获得‘巨大化’的言灵，变成‘大天女’对吧？”
    看着面前一大摞稿纸，路明非和影武者二号做最后的确认。
    “理论上……是这样。”
    影武者二号有些踌躇。
    根据他的知识框架理论推导出的结果，如此方案的确是十拿九稳。
    但问题是，相较于精神强大的艾顿·高廷根，血统底子优异的上杉绘梨衣。
    苏晓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诺顿的方案很可靠，损耗率很低，但材料方面稍微显得有些超标。
    即使是太古龙族时代，也极少有初代种用‘胎血’，直接为‘普通人’授予血脉的先例，更不用说，精神材料还是次代种死亡出产的贤者之石。
    “计算结果显示，小天女血统提升成功的概率是99.78%，其中a级混血种的概率是34.22%，b级混血种的概率是21.75%，s级混血种的概率是36.11%，达到娲主、零这种皇级程度的概率是7.7%，成为超级混血种的概率是0%。”
    影武者二号汇报道。
    “至于言灵获取……暂时没有足够的实验理论支撑。”
    “我们只能认为，尽可能压制血液中，关于‘巨大化’那一条链路的表达，就能够减少小天女获得相应言灵的概率。”
    “之前给老唐打过电话，诺顿表示以前没有关注过这个。”
    路明非沉默不语。
    理论上来说，过于高阶的言灵，极大可能性存在‘被动’效果，比如会影响性格的‘因陀罗’，比如会干扰声音系统的‘审判’。
    “不过历史上，除了大概率为纯血龙族伪装的‘巨人’，正常人类从未获得过肢体巨大化相关的言灵……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小天女会成为一个怪物。”
    影武者二号安慰道。
    与其说是这具傀儡在安慰路明非，反而不如说是路明非在安慰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影武者二号问道。
    路明非沉吟片刻，看了眼实验室里的挂历：“再检查两遍吧，正好差不多要到了。”
    “言灵这一点不用太纠结，确保安全性和稳定性就行。”
    ……
    两日后，滨海。
    长达41天的海上生活终于结束了。
    evrima号跨越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苏伊士运河，最终通过地中海，回到了滨海南岸的港口，此时已是八月下旬。
    群内一行人纷纷向薯片老板表达感谢。
    “厉害啊，晒了这么多天太阳，居然一点没见黑？”
    路明非拿起上船之前拍的照片对比，不由发出惊叹，“你们用的什么防晒霜？”
    “……那是因为没怎么晒，最好的防晒措施就是别被晒！这句话没听说过吗？”苏晓樯撇了撇嘴。
    事实证明，长时间的海上生活，唯一的结局都是单调与无聊。
    无论四周的海景风光有多优美。
    从旅途中程开始，除了偶尔停靠港口在沿岸城市观光购物以外，姑娘们基本都缩进了活动室，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玩游戏，研究审判的研究审判……
    以及，背话术的背话术。
    这些天，苏晓樯已经将酒德麻衣为她量身定制的话术背的滚瓜烂熟，还对着镜子做了上百次的演习，发誓必要将某人一鼓作气拿下。
    如今苏晓樯自然知道，娲主大人纯属是又在口嗨了，游艇只是航行在海上，又没脱离地球，如果有心，她完全可以喊人从周家宫殿取一些变化成人型的药送过来，gps定位辅助下，坐飞机最多也就是一天一夜的事情。
    更别提现在回到了岸上。
    但娲主还在装死！
    这个重担，仍然扛在她的肩上……可恶！
    “小天女。”路明非忽然说。
    “干嘛？”苏晓樯拢了拢头发，侧过脸。
    “一会儿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开始给你绘制炼金矩阵。”路明非提醒说。
    “哦好……”
    苏晓樯的气势一下子矮了半截，
    片刻后，她犹豫开口道：“那个，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不要让她们在旁边……看我？”
    路明非愣了愣，看着苏晓樯愈发红润的脸蛋，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行啊。”
    其实对于有没有帮手，路明非还真不是特别在意。
    他一个人就能做到。
    上次给绘梨衣治疗的时候，是娲主自己申请要在旁边帮忙兜底，而绘梨衣自己没意见，毕竟小孩子嘛，对暴露身体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世俗的羞耻。
    只认为自己是病人，姐姐们是亲人，sakura对自己也很好，没什么打紧。
    但苏晓樯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小天女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姑娘了……后来几次采集数据的时候，她都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尴尬的模样，毕竟这和游泳不一样。
    苏晓樯咬了咬牙，当即下定决心，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路明非。
    “那不用休息了，现在……出发吧，我找了个好地方。”
    ……
    一小时后，孔雀邸，
    “回家啦！”
    苏晓樯从门口的地垫下面摸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欧式装修风格的公寓。
    “为什么是这里？”
    路明非愣愣打量这间屋子。
    他是被苏晓樯硬拉过来的，
    刚来到孔雀邸小区的高楼层区域，就大致猜到了苏晓樯的想法。
    这是……最早的时候，他和苏晓樯同居过的地方。
    当时还有一个电灯泡老唐，只不过现在老唐还在欧洲好吃好喝，潜心沉淀。
    后来娲主在这间屋子短暂住过一段时间。
    如今只剩下路明非和苏晓樯。
    “她们耳朵好使，这地方离得远，安全。”
    苏晓樯打开电灯，“我后来找楚师兄把这间房子买下来了。”
    “哦，安全……安全好。”
    其实路明非之前找楚子航提过买下这间房子的事情，但师兄仁义表示拒绝了，说这间房送给他了，随便住，结果这次怎么突然卖给小天女了？
    回头真得找机会好好跟师兄说说这事……
    路明非莫名咽了口唾沫，跟进来。
    “我先去换衣服。”苏晓樯朝房间走去。
    “好的。”
    房门半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动听的声音。
    路明非打量这间房。
    这间屋子一如既往的宽敞，实木拼的地板，圆弧形的门窗，天板挂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灯盘……有人提前打扫过卫生，地板上纤尘不染。
    摸了摸桌子，上面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真好啊……回家。”
    以前路明非最大的心愿就是住个big house，都没想过孔雀邸，稍微新一点，采光好一点，楼里带电梯就很好了，如果是一个人住在里面，细节还能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或许这就是所有清贫的人梦想中家的模样。
    现在条件好起来了，更大的房子也住过，但走进这间屋子里还是会感觉到温暖，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路明非无端想起来远在日本的风间琉璃和樱井小暮。
    当初这两个猛鬼众的二三号首脑，在东京选的隐藏据点也是一间类似的公寓。
    阳台上栽种着，客厅角落还有一台samick的黑色三角大钢琴，樱井小暮天天搞卫生，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化妆品和唱歌的戏服摆在柜子里。
    房门重新打开了。
    身穿一身居家大码白t套着短款瑜伽裤的女孩走了出来，不施粉黛的脸吹弹可破，给人一种没睡醒的娇憨感觉，走两步视线就往客厅里的男孩身上瞟，
    “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路明非慢慢回过神来：“有什么？”
    苏晓樯已经整理好了衣服，将几抹碎发撩到耳后，露出晶莹的耳垂：“饮料、水果什么的，冰箱里有，昨天我喊陈姨准备的。”
    看来卫生也是阿姨提前帮忙打扫的，还有苏晓樯的衣服。
    “也行。”路明非点头。
    片刻后，他领到了一碟冰鲜的凤梨。
    苏晓樯则是坐在旁边喝少女果汁，桃子味的，一条腿搭在沙发上，姣好的上身自由舒展，大码白t内是一套淡黑色的蕾丝内衣，松松垮垮地落下一根肩带。
    窗帘早就拉上了。
    白净的锁骨和天鹅般的脖颈映着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黑色纹，女孩的肩头蕾丝与纹揉在了一起，像是出现了神秘而诱惑的图案，美得让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味道不错。”
    路明非声音有些干涩，像是被凤梨卡住了喉咙。
    “嗯。”
    苏晓樯随意应道，端着果汁回往房间里，
    “吃完放这里就好，我先进去了。”
    “等你哦！”
    路明非沉默半晌，用力揉了揉脸颊，用牙齿默默榨着凤梨的汁水，
    “好的。”
    ……
    中央空调持续输送着恒温的风，
    外面是白天，但窗帘紧闭，卧室漆黑一片。
    苏晓樯躺在床上，竭力平稳呼吸，恨不得每两秒钟就翻一下身。
    路明非很紧张，但苏晓樯比路明非更加紧张。
    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
    苏晓樯没有任何失败的道理，但也正因此，她绝不能失败。
    “单纯的肉欲和精神的安慰……”
    “人们谈及灵魂一词时终究是大脑麻痹自己刻意去定义爱情的借口……”
    “爱是亘古长明的塔灯，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
    苏晓樯脑海中不断闪动长腿老师给她设计的阶段性台词，有些像是从舞台剧里摘录下来的，光念两句都直教人脸发红。
    只不过，长腿老师教的应该没问题，
    毕竟动作元素和神态元素看上去初具成效了，
    剩下的就是……
    这时，她听见房门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苏晓樯心里一惊，连忙收敛心神，
    旋即，听见路明非的声音：“怎么这么黑？不开灯吗？”
    “……”
    苏晓樯是忘了。
    啪嗒——
    纤手拍在床头的夜灯，昏黄的光线立刻亮了起来。
    路明非拎着那只装满工具的手提箱，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环境……莫名很想来一句88号技师为您服务。
    他忍住了。
    缓步走向大床，这间屋子是主卧，空间很大，苏晓樯很努力在放松，但躺着的姿势是否僵硬，路明非一眼就能看出来。
    双手迭在小腹上，曼妙的曲线在柔软的床垫上勾勒出弧度，脚趾微微蜷缩，勾出明显的弓形。
    路明非搬了把凳子，在床边坐好，工具放在脚下，取出那对贤者之石。
    红色的水晶在黑暗中明暗不定。
    “咳咳……按照我的严密计算，最好的方式是先替你完成构筑精神，然后再用炼金矩阵将龙血锁在身体里形成循环。”
    苏晓樯张了张嘴巴，大抵是打算上台词了，但看着路明非一本正经的模样。
    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机。
    “哦。”
    她发出一道闷闷的声音，手指下意识抚住内衣。
    和上次替绘梨衣治疗一样，这次大概率也不能有障碍。
    “……你先别急。”
    路明非踢掉拖鞋，挪上了床，一起躺下，从侧面搂住苏晓樯的腰肢，
    “让我抱抱你。”
    “？”
    苏晓樯身体一僵，在昏暗的灯光中美眸睁得大大的。
    大抵是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路明非动作放慢了几拍，“不舒服吗？”
    “不……”
    苏晓樯咬着嘴唇愣了半晌，才意识到现在的进度好像和长腿老师教的不一样……这家伙？
    “还行。”
    良久，她还是像蚊子哼哼一样小声说道。
    终究还是软弱了几分，并且往后蹭了蹭身子，
    让路明非抱她的角度更方便。
    准备好的话术彻底咽进喉咙里，打算看看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
    路明非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苏晓樯的小腹，因为健身和健康饮食的缘故，苏晓樯的腹部脂肪含量很低，所以摸上去又柔软又紧致。
    他最喜欢在肚脐附近画着圈，顺着紧致的人鱼线与马甲线一层一层流连。
    路明非也换了衣服，说起来这件衣服还是苏晓樯给他买的，中间印着一头熊，好像是个什么牌子，也被阿姨带过来了。
    苏晓樯没有动作，她慢慢安静了下来。
    两人隔着各自的居家柔软衣物，清晰体会到彼此。
    类似的亲密抚摸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是一次次数据测定，苏晓樯早已习惯了男孩的手掌，两人都没说话，任时光悄然溜走。
    忽然，苏晓樯不自在往前挪了挪，背对着路明非，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些许磁性的沙哑：
    “不是说帮我成为混血种吗？”
    但路明非并未让她就此离开自己，坚实有力的臂膀把她往回带了带。
    “是，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你说。”
    “其实我很早知道就有其他方式，能够帮你成为混血种了。”路明非道。
    苏晓樯先是一愣，良久都没有反应，直到路明非的手上停下动作，她的身体忽然微微抽动起来，她在笑。
    “你笑什么？”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啊。”苏晓樯轻声说，“零告诉我的。”
    零告诉苏晓樯关于命之契约的事情？路明非忽然想去狠狠去揉零的脑袋。
    心说，这妞怎么啥事都往外吐露。
    苏晓樯转过头来，水润的眸子凝视着他：“可是这样就成合同或者说契约了不是吗？我知道你现在本事早就已经大的没边了，可内心里一直很尊重我们。”
    “但是路明非，你真的明白我们的想法吗？”
    “我……”
    路明非正说出一个字，嘴唇忽然被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
    温热的柔嫩手指从后面环住路明非的脖颈，两人的鼻尖相触，两人的鼻息纠缠。
    不知过了多久，桃子味的柔软终于飘忽远去，悠悠如同云朵。
    “现在再回答我，路明非，你真的明白我的想法吗？”
    苏晓樯靠在他的身边，笑容春灿烂。
    路明非呼吸慢了半拍，像是在竭力从吻中清醒过来。
    “……我。”
    回应他的是第二个深深地吻。
    或许只有短短的一瞬，或许又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时间在这一瞬像是被定格一般，如果长腿老师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声喝彩……这和她计划里的完全不一样。
    苏晓樯脱离了她的剧本台词，脱离了她精心设计的循序渐进，只保留了最后的霸道猛攻。
    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好像不需要了。
    从路明非爬上床，从后面抱住她的那一刻。
    一切便已有了答案。
    苏晓樯终于松开了路明非，轻声说：
    “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对吧？”
    路明非无言缓缓抬头。
    千言万语，早已融入在两个绵长的吻中。
    面前的女孩眼眸、眼角、脖颈、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绯红如血，却又澄澈透亮。
    她，很清醒。
    “对不起。”路明非抱紧了眼前之人。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背后的一切。”
    苏晓樯迎合地趴在他耳边呢喃，“但这就是我的回答啊，现在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沉默了一下，又说道：“这也是她们的回答，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帮她们转述给你，我答应过她们的。”
    路明非忽然有些手足无措，面前的女孩却更加用力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不在乎的，她们远比我优秀，她们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在乎？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呀。”
    “不……小天女。”
    路明非正要说什么，苏晓樯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他的唇边。
    “只是今天，你只属于我，可以吗？”
    她微笑说道，“在这个，我们第一次重新认识的地方。”
    爱情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体验，甜蜜且温馨，在有些人眼里万般荣辱或许不抵爱情分毫，而那些痛苦的，伤感的在真正的爱情面前终将退却。
    头顶的空调还在送着温暖的风，面前女孩的将自己的情绪掰开揉碎洒进风里，吹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当他回头想要拦住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融化在了风里，渗透进你的皮肤。
    “小天女。”路明非又说。
    “嗯？”苏晓樯抬起头，撩了撩凌乱的发丝。
    “我也喜欢你。”
    “嗯。”苏晓樯轻轻应了一声，
    却听路明非继续说道，
    “刚才跟你说过，按照我想了很久设计出来的方案，
    要优先改善你的精神力，再用龙血提升你的血统。”
    “所以？”苏晓樯歪了歪头。
    路明非捧起她的脸，认真说道：“有一点我刚才没说清楚，在改善精神力之前，必须要将其耗空，这样才能绝对保证安全性。”
    “所以？”
    苏晓樯再一次歪头问道。
    “所以我现在郑重问你，准备好了吗？”
    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脸蛋，路明非呼吸一下变得急促。
    “好啊，路明非。”
    苏晓樯感受着男孩巨大的动作，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本章完)

 第226章 复活 长老会与避风港

    第226章 复活 长老会与避风港
    漆黑中升起了一缕淡青色的烟火，像是一刹那撕裂天幕的灿烂极光。
    在世界的最北端，冬天会有上百道这样的极光在夜空中摇曳变幻，构成中低维度城市永远无法目睹的瑰丽景象。
    譬如阿拉斯加费尔班克斯因冬季的黑夜最长且晴天率最高，拥有‘北极光之都’的美誉，而生活在那里的因纽特人称其为‘神之裙摆’，漫天的极光，以接近静止的状态长时间留存，恰似女神的长裙悬挂在夜空中。
    但眼前这座地下室里，一缕带状的极光在黑暗中摇曳变幻，如同有生命一样，盘旋在一具古老的棺材上方。
    光芒将其照亮。
    棺材表面是黑色的，材料是印度的黑檀木，表面雕着黑地嵌银漆的图案，钉在上面的铁钉呈暗红之色，看起来款式很新，明显带着诸多镇邪的元素。
    这是个不算大的地下室，位于波的尼亚湾附近，北纬66度，欧洲大陆上极光活动最频繁，最易观测的海湾之一。
    但无论如何极光都不该出现在地下室，并且是八月底的夏季。
    咔哒咔哒——
    微光下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声响。
    这口棺材开始剧烈的抖动。
    砰！
    终于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干枯如同僵尸，艰难触碰到棺材表面的某个开关，暗红色的铁钉自动弹起，紧接着严丝合缝的棺盖挪开，里面的‘人’坐了起来。
    好一具典型的古尸标本——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保存的相当完好，头骨弯曲眼睛暴突，四肢浮水肿大……
    嘴唇皱缩露出残破的牙床，也完全能称得上一句‘面容安详面露微笑’。
    这都不是问题。
    他活了。
    淡青色的烟火围绕他盘旋，照亮了地下室的一切。
    各种尖端医疗仪器陈列在此，储存着血液和组织液的营养舱，富氧呼吸机，调节激素与生理指标的药剂，简直比现代化的icu还要先进几分。
    刚刚复活的‘僵尸’并没有着急去使用它们，而是剧烈喘息着，竭力地抬起手，
    触碰到了渐渐出现黯淡趋势的淡青色光芒。
    下一秒，精神交融。
    眼前的画面一闪而逝，‘僵尸’已然坐在了一座深蓝色基调的恢弘大殿内部。
    他的形象也变了，披着笼罩全身的黑色衣服，脸上带着皮质面具。
    衣服下面肌肉和皮肤像是吹气一样饱满丰盈起来，
    周围的人同样是如此，面具的嘴部有鸟喙般尖尖翘起的奇特结构，看起来很像中世纪医生的专业设备，眼前无疑是一副虚拟的影像，但如果将精神融入其中，又会显得无比真实，仿佛来自天南地北的黑衣人，就坐在身边，触手可碰。
    在精神的世界里，他是鲜活的。
    “贤者先生。”
    有人轻轻呼唤迟到者的名字，提醒道：“这次会议已经到了尾声。”
    “嗯。”
    僵尸……不，应该叫他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不动声色点点头。
    完全看不出刚刚完成了一次主动茧化。
    他在医学会的代号是‘贤者’。
    刚才那一缕淡青色的极光，代表着圣宫医学会的邀请函。
    每一次会议发起之时，都会有一道极光盘旋在每位医学会成员的头顶。
    没人知道幕后之人是怎么做到的。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极光的亮度代表本次会议的进程。
    当极光彻底熄灭，则代表本次会议已经结束。
    当然是否参与会议全凭自愿，受到邀请者也可以主动将极光掐灭。
    大殿中央矗立着一座石板，上面记录着这次会议的内容。
    “……elixir计划推进，人为精心设计的龙裔，能够以温和的方式实现大范围的基因编辑，将强势的龙族基因植入人体……”
    “……基于日本试验场变动，优化方案在11-23号城市重启，成果按计划回收中，需求及进展如下……”
    “……永生系列交易品‘水蛭’，出口明细……”
    尼古拉斯扫了几眼，便没了兴趣。
    只不过是一次例行的交流会议，各方合作伙伴互通进度，瓜分胜利果实。
    大多数与世俗钱财相关。
    很重要。
    但在尼古拉斯这类人眼里没那么重要。
    所以不同于半年前‘弗丽嘉’要求推动的临时会议，全员到齐。
    这次例行会议不涉及核心计划，入座率连一半都不到。
    圣宫医学会就像是一座黑暗森林，表面大家都是盟友，个个都是人才。
    但实际都在相互提防，生怕留下太多破绽，被抓住把柄生吞活剥。
    尼古拉斯坐在边缘，垂眸闭目思索，如同一个局外人。
    “路明非……奥丁……”
    终于，交流会议结束了。
    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原地，但还有少数几道身影停留在大殿之中。
    尼古拉斯重新睁开眼，坐姿变得端正起来。
    例行会议结束了。
    接下来，才是他真正计划参与的，圣宫医学会内部长老会议。
    眼前的景象再变，头顶不再是深蓝恢弘的大殿，而是一望无垠的天空，天幕是火红色的，可能是晨曦，也可能是黄昏，如今已经分不清了，巨大的太阳悬挂在地平线的尽头，黄沙将天空和大地连接，倾斜的青铜立柱像是死去的巨人，半截身子埋在尘土里，上面的奇瑰图案被高温风化剥落，像是一滴一滴的鲜血。
    尼古拉斯站在黄沙之中，这里看不见任何一片绿洲，只余下风沙呜咽。
    长老会和医学会的举办模式相近，在每一次正式会议之后。
    也是通过‘精神’的方式，将处于世界各地，或活着，或沉睡的家伙们聚集在一起，场景不再拘泥于‘群青殿’，通常与会议的主题有关。
    尼古拉斯大致猜到了这次的议题。
    “尼可长老，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温暖的声音，说话的人拥有一头太阳般耀眼的金发，绿宝石一般的碧眼，面容干净整洁。
    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兼具善良、正直、仁爱……种种骑士精神为一体的感觉。
    “亚瑟长老。”
    尼古拉斯笑了起来，旋即彬彬有礼躬身：
    “是的，我刚死过一次。”
    话音落下，站在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
    “尼可长老？”
    “你是认真的吗？伟大的尼古拉斯，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死在外面？”
    “是谁动的手？居然能将你逼入茧化状态？可以透露一下他的情报吗？”
    “尼可长老，损失大不大？”
    几位长老立刻关心问道。
    和默认隐藏真实身份的医学会不同，长老会作为圣宫医学会的二级组织，加入条件更加严格，成员们彼此的关系更加密切，不会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形象。
    这次一共有六位长老参与会议。
    各个放在现实世界，都是会轰动一时的角色。
    刚才向尼古拉斯打招呼的男人叫亚瑟，正是那位传说中古不列颠的圣王。
    时至今日历史学家们都无法确定亚瑟王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人物，
    但他不仅存在，而且还活着，这位圣王曾号称‘不列颠的红龙’，并非是江湖诨号，而是他隐藏的真实身份。
    站在亚瑟旁边的是他的导师兼挚友梅林长老，和尼古拉斯一样是精通炼金术的智者。
    再旁边的长老，形态可能就与‘人类’无关了。
    一位骑着高头大马，马匹有八条强壮的蹄足，马背上挂着弯曲的矛，头顶上盘旋着成千上万的乌鸦，化作黑色的漩涡，身上披着天蓝色的风氅，独目面具。
    正是长老会的主持者——奥丁。
    还有一只身形大约六米的龙类，修长的四肢像是巨鸟之爪，背后张开远比一般龙类宽阔的龙翼，居然生着两颗头颅。
    看得出来，他投影在此的身躯是等比例缩小过的。
    这头龙类曾经的名字叫哈提，北欧神话中以吞噬月亮为使命的巨狼。
    如果路明非得知这些成员的真实身份，或许能够理解，为什么自己很难在现实世界中找到圣宫医学会的根脚。
    这个组织本就是历史的缩影，现代社会只是数千年文明的一角。
    在场还有第六位成员，和这些历史人物与神话人物比起来，就相对平平无奇了，西装配领带，戴着金丝眼镜，一副书卷气很浓的模样。
    刚才唯有他和奥丁，没有开口询问尼可长老具体情况。
    “一时失误而已，没什么特别大的损失。”
    尼古拉斯目光一一扫过诸位长老的脸，尤其在奥丁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也就是一点点权柄而已。
    尼古拉斯内心狂怒……他妈的奥丁！
    精神权柄，乃是他当初制作贤者之石的根本！是他天赋的真正体现！
    虽然后来得知贤者之石最好别从自己身上炼，但这次精神权柄丢了，对他造成影响却是太大了，哪怕只有一丝精神权柄，同样拥有无穷妙用。
    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上次利维坦会莫名其妙把‘弗丽嘉’做成茧了。
    事情结束后，又一句话都不说。
    合着都在相互挖坑呢！
    不过话说回来……利维坦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堂堂一位尊贵的龙王为了活命，真愿意全心全意给奥丁做嫁衣？
    可现在奥丁分明活动受限，无法给利维坦太多的帮助……
    心念飞动间，
    尼古拉斯主动试探问道：“奥丁长老，利维坦长老最近进展如何？”
    “没有关注，你可以下次会议询问‘卡戎’或者‘弗丽嘉’。”
    奥丁声音平淡回答。
    “尊贵的海洋与水之王居然如此低调，还真让人难以心安啊。”
    亚瑟王遗憾叹了口气，“在‘弗丽嘉’事件发生之前，利维坦还很活跃，不知道是否有了重大收获，但隐瞒不肯告诉我们，连一次例行会议都不参加了。”
    奥丁瞥了亚瑟王一眼，没有说话。
    “尊贵吗？我不觉得。”
    巨龙的两颗头颅发出重重地吐出息道，“不过是冠以初代种之名的家伙而已，有些所谓龙王，除了掌握权柄，本身一无是处！”
    “呵呵。”
    梅林长老轻笑着摇摇头，他了解过部分隐秘的龙族历史。
    这位玛纳加尔姆长老正是大地与山之王一脉的次代种。
    据悉太古年间黑王刚刚死去，大战打响之际，那对龙王第一时间选择遣散手下为数不多的侍臣，让他们不战而逃，
    而在哈提与其同胞兄弟斯库尔看来，这是大地与山一脉永世无法洗刷的耻辱！
    最终，他们愤而相互吞噬，获得了接近初代种的力量。
    并正式更名为‘玛纳加尔姆’，
    此后发生的事无人知晓，再现身之时已经成为了长老会的一员。
    玛纳加尔姆长老继续说道，“要我说，利维坦被自己的双生子逼成那样，还不如乖乖教出权柄，且不说给我，要是用来拉拢……”
    “利维坦，是我们的同伴。”奥丁忽然开口打断道，“他的任务涉及到终极。”
    随着奥丁的声音落下，玛纳加尔姆的两颗头颅立刻闭上了嘴。
    看得出来，玛纳加尔姆对奥丁隐隐带着几分畏惧，
    其余人也沉默下来，卡戎、弗丽嘉、利维坦，三位成员在北极不断流连。
    所为之事自然无比重要。
    不过很明显，奥丁对进展绝非一无所知。
    没有让他们再猜测下去，
    “现在，谈正事吧。”
    奥丁身下的八足天马喷吐着雷霆，周围的黄沙像是一下子活了起来，风呜咽的声音一下大盛，
    两侧的昏黄沙粒潮水般分开，流动的浪潮顺着高矮不低的沙堆起落。
    被埋葬在沙丘深处，出现了一座青铜宫殿。
    “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梅林喃喃开口道。
    “名为诺顿的君主赐予人类关于‘火’的知识，于是成为了文明的伊始，无垠的绿洲顷刻化作撒哈拉沙漠，公元64年罗马大火、死亡之海罗布泊的神秘干涸……这些都是诺顿的手笔吧。”
    脚步曾丈量过世间的每一寸险地，梅林早就认出了这片‘幻境’的真实。
    奥丁用他那匪夷所思的精神力，构筑的这一片‘会议空间’，正是以位于非洲大陆北部的撒哈拉大沙漠为原型，而这些诸多久远辉煌得让人心生怖然的历史背后，都站着这一位君主的影子。
    这座模拟而成的宫殿，仿佛将跨越数千数万年岁月而来的磅礴威压化为实质。
    即使是嚣张狂妄如玛纳加尔姆，听到‘青铜与火之王’这个名讳后，也不由自主伏下头颅。
    “令人尊敬的对手。”
    奥丁面具下的独目，流露出一丝缅怀之色，
    “这一次，是白帝城。”
    “难道，青铜计划要提前么？”玛纳加尔姆面露畏惧之色。
    作为奥丁派系的一员，他很清楚自己被点名参与这次会议的原因。
    玛纳加尔姆即是当年那座位于北欧青铜宫殿的亲历探险者。
    在奥丁不便亲自于现实世界现身的情况下，玛纳加尔姆就是最好的人选。
    “是的。”
    奥丁微微点头“对我们来说，青铜与火之王是四大君主中，最有意义的一位龙王，太古年间，龙族的辉煌盛世造就者乃是诺顿，与造福人类文明的科学技术相等，青铜与火之王兄弟就是那个时代的‘科学’本身。”
    “他是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无论是你们谁的计划。”
    众人点头表示认可，包括尼古拉斯也是如此。
    “但他们很危险。”奥丁继续说道：“青铜与火之王上一次复苏是在两千年前，那一次他们积淀了足够的力量，打造出一套绝世的炼金武器，奈何没来及出鞘，便阴差阳错陨于人类之手。”
    “而这一次，经过漫长的复苏，他们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一旦归来，势必要成为我们的敌人……不过据我的情报了解，白帝城内藏着可能是这对兄弟最后的卵。”
    奥丁不疾不徐透露出一个秘密。
    玛纳加尔姆怔住了，在前后两段龙族历史当中，诺顿都是当之无愧被誉为最像黑王的存在，他的暴虐，他的强大，他的疯狂……
    面对诺顿就像是面对龙族的整个历史，沉重感和压迫感如山呼海啸令人战栗，但这一次，居然有最终落幕的可能？
    “很可惜，时机真正来临之前，没人能够打开那扇门……即使是我也不能。”
    奥丁低沉道。
    玛纳加尔姆作为在场活的最久的存在，很清楚奥丁的意思。
    这位从太古战场一直存活至今的王者，承认在炼金术的领域不如青铜与火之王远矣。
    即使曾经探索过三座青铜宫殿，取走了里面的炼金术知识，也仍然不够。
    离巅峰时期的诺顿殿下与康斯坦丁殿下有一定的距离。
    其中的原因，玛纳加尔姆猜测，或许在于‘火’之权柄，只有掌握最高温的火焰，才能达到炼金术的极限。
    风助火势，但还不够。
    “难道有什么办法，提前进入其中？”
    玛纳加尔姆忍不住问道，“然后摧毁青铜与火之王的卵，并夺走那套炼金武器？”
    “可以试一试。”
    奥丁淡淡说，“不过这一次，卵和炼金刀剑都不重要，白帝城中，可能存在真正的宝物。”
    “是什么？”尼古拉斯问道。
    奥丁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道：“是一把钥匙，通往‘知识’的钥匙。”
    “对我，对你们，对所有人都很重要。”
    玛纳加尔姆愣住了，尼古拉斯愣住了，梅林、亚瑟也愣住了。
    通往知识……的钥匙？
    在他们看来，奥丁的智慧已经堪称恐怖了，在《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王者奥丁曾以自己那只锐利的右眼为代价，饮下智慧之泉。
    自述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被当做‘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最终领悟了卢恩文字，虽不知北欧神话隐喻的究竟是一段怎样的故事，但眼前代号为‘奥丁’的长老，具备怎样的欺诈与权术之手段，众人都有所领略。
    “是啊，知识……很重要。”
    奥丁流露出追忆与惘然之色，
    最终只是淡淡淡淡重复了一句，“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
    “这是我提供给你们的情报，现在可以去远处那座青铜宫殿内做准备……当然也可以退出，但知识不会与无关者共享。”
    片刻后，
    三位传说历史人物，与巨龙玛纳加尔姆纷纷走向沙海中暴露出来的青铜宫殿。
    毕竟，他们都有‘茧化’的能力，没有人选择放弃。
    包括尼古拉斯也一样。
    像他们这样不死的存在，早已无法逃离‘知识’的追捕。
    而奥丁则是低下头，看向始终如同局外人站在角落的秘书打扮男人，问道：
    “避风港的地基，最近还稳吗？”
    (本章完)

 第227章 八岐

    第227章 八岐
    清晨，孔雀邸，18号别墅。
    这座滨海最大的小区自从建成以来，便一直受到市里的诸多老板追捧，所有房型在短时间内迅速销售一空，有的是作为投资作用，也有的用来改善居住。
    唯独位于别墅区深处的18号别墅，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独具风格的装修，动漫、游戏、健身、烘焙……分明是给人住的，而且业主的年龄不会太高。
    但过去的几年，里面始终空无一人，
    直到今年的年中，尘封已久的大门终于被钥匙打开。
    “你们觉得……晓樯能成吗？”
    别墅的三层，被改造成了宽敞的电竞房，pc、主机，甚至桌游一应俱全。
    娲主捏着手柄，心不在焉盯着屏幕上的横版人物，身下的蛇尾有一搭没一搭晃悠着。
    《拳皇98终极之战》，草薙京对战神乐千鹤。
    娲主更习惯键鼠操作，主机游戏玩的较少，所以面对绘梨衣这样的专业人士，几乎没什么招架之力，更别提她还不专心。
    “会赢的。”
    身旁传来女孩清冽淡漠的嗓音。
    绘梨衣最近一直在适应说话，但台本的动漫化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她的小本子里专门的一个区域用来记载台词。
    比如，‘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因为它早已忘记自己是什么颜色的了。’
    ‘正因为有死亡，人才能自觉到生存。’
    “常人该有的幸福，你要舍弃它并献给世界，直到永远。”
    ‘我向来坦率直言，这就是我的忍道。’
    ‘觉悟吧！’
    ……
    “会赢的！”绘梨衣重复用力说道。
    娲主怔怔望着屏幕里大写的‘k`o`’有些分不清这妞儿到底指的是什么了。
    讲道理是该赢了，前天下午到的滨海，到现在第三天上午，将近五十个小时漫长的时间，吃瓜群、小群皆是默契地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在等瓜主传来消息。
    从技术层面来说，苏晓樯的‘病情’不会比绘梨衣更严重。
    后者为了保险起见，用了长达一个月的时间，将她体内的驳杂龙血导出来，
    但真正留给路明非的操作时间，也就差不多12个小时。
    而苏晓樯已经去了足足四倍的时间，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完全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娲主趴在抱枕上，脑袋忽然抬起，看向房间的角落。
    “对了，冰山妞儿，你该不会又给他们准备口香了吧？”
    “有。”零直言不讳道。
    “为什么！”娲主一脸震惊，“你不是又在害他们吗！”
    “理论上来说……路明非的血统有点夸张。”
    零斟酌片刻，迟疑解释道：“按照秘党的理论，想要结婚的人都必须申报，然后进行血统分析，避免诞生下血统不稳定的后代。”
    “这套标准从古代沿用至今，在日本区域得到了广泛的验证，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你和我也不……总之，高阶混血种之间的结合需要严格观察，否则很容易出现母体中诞生血统失控的死侍之类的现象，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娲主像看笨蛋一样盯着零。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零疑惑问道。
    “高血统之间不能结合，是哪门子的歪理？我们正统从来没有这样的说法！”
    “啊？”零明显有些吃惊。
    “当然啊，不然照这个理论，a级与a级血统之间不能结合，只能不断降级，那么血统就会一代代不断稀释……但你以为那些传承了千年的大家族，如何能够维持地位？他们始终稳定产出高阶混血种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真的全靠变异吗？”
    娲主摆了摆手：“日本的白王血裔大概是有其特殊的因素所在，同是屠龙家族，蛇岐八家和欧洲家族差别很大。欧洲家族历史上的屠龙者多半都是以圣徒和英雄的形象出现，甚至曾有七位在梵蒂冈封圣，欧洲家族把自己看做隐藏在阴影中的斗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越是看轻名利，越是看重名利，他们自信拥有崇高的目标，为了全人类而作战，但是实现目标的人只能是自己……”
    “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们能不能理解。”
    零坐在窗台前，陷入沉默，一旁的绘梨衣也俏脸呆滞。
    和大家族实权人物出身的娲主相比，无论是皇女殿下，还是公主殿下，在政治嗅觉方面都远远比不过，让她们装装样子，打打杀杀还行。
    毕竟过去，一直都有苏恩曦，源稚生在后面替她们包事包办。
    “所以其实压根不用担心啦……”
    娲主正欲再说些什么。
    手机忽然传来一声特别提醒的‘叮咚’脆响。
    话语被打断了，房间里沉默了一瞬，
    不约而同的，三个女孩同时扑向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同一个聊天群组。
    里面只有短短的一条消息。
    或者说一个标点。
    苏晓樯：“。”
    ……
    从日落到日出，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再到日出。
    短短的两天两晚，苏晓樯经历了诸多人身变化。
    过去的四十个小时里，
    她不断思考，为什么人一定要嘴硬？如果没有实力一直无端的硬，到底究竟会得到什么？在两性关系中，是否该服软的一定要服软？
    这些让诸多情感博主穷经皓首难得真解的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
    其实并没有思考四十个小时那么久，甚至没有十四个小时。
    第一轮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她便不想再思考了，也没有能力再思考了。
    只知道，有时候男人说到做到未必是一件好事。
    ‘咔哒——’
    客厅方向，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
    苏晓樯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忽然惊慌打量，发现枕边之人已经不见，床头柜压着一张小纸条。
    “已经好了，我下楼去买点早饭，八点前回——路明非。”
    四下摸索，总算在柜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静音加睡眠，时间7:29。
    有一条未读消息，和纸条里的内容一样。
    苏晓樯心里稍安几分，混沌一片的大脑莫名闪过一幅幅画面……
    “可恶的路明非！！”
    嘶——
    她条件反射般抽搐了一下，忽然惊讶发现，身体好像并没有印象中的那么疼了……不，甚至充满了协调与力量的感觉。
    苏晓樯慢慢坐起，打开房间里的灯。
    忽然怔住了。
    感觉世界仿佛在她的眼睛里清晰起来，像是近视许久的人突然戴上了眼镜。
    “这就是混血种眼中的世界吗？”
    视力仿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比激光手术的效果还要好。
    天板上的纹理，地板上的纤毫，墙上的贴纸像素。
    这只是视觉层面，还有听觉，窗外的鸟鸣，更远处的车笛，随着她沉下心来，纷纷涌入耳中，还有嗅觉……
    “……”
    “呸！臭死了！”
    哪里还睡得着觉！
    苏晓樯瞬间困意全无，爬了起来，有些恼怒地扯起身下的床单，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天光涌现，通风开到最大，房间里浓郁的香终于淡了几分。
    结果刚下地没走两步，就又不小心一脚踢到了空的矿泉水瓶。
    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一堆，完全够满足三个成年人的日常饮水量。
    房间里杂乱一片，几乎无处落脚。
    乱，太乱了。
    “这狗贼也不知道给我换个房间！”
    苏晓樯脸蛋微红，抱着脏兮兮的床单和被套遮盖住身体，姿势怪异小跑冲向浴室。
    顺带抄起了自己的手机。
    ……
    孔雀邸，小区门口，路明非买好了早餐一边往回走，
    “喂，小源啊，我是路……”
    “&￥@%”
    听筒里瞬间奏响鸟语香，调子明显和上次是同一首曲目。
    路明非赶紧将手机稍微拿远了几分，隔空大声说道：
    “我是想让你帮我查个事，准确的说是让你亲爹帮我查个事情。”
    “上杉越？”
    电话另一头，一身西装革履，坐在源氏重工大家长办公室，那张古意盎然的木桌后面，嘴里叼着一支柔和七星。
    大家长源稚生眉头皱起，凝望着朝阳升起下的涩谷区，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时隔多年，他终于主动坐上了这个位置，居高临下俯视这座城市。
    良久，源稚生平静下来，
    “找他干什么？”
    “当然是有要紧的事啰。”
    听着电话里路明非欢快的声音，脑海中莫名其妙想到前几天和绘梨衣打的那通电话，源稚生心情瞬间又变得不好了，差点再度开始骂娘，
    但还是忍住了，算了，打又打不过，妹妹还在他手里……
    “具体什么事。”源稚生声音冰冷僵硬。
    “关于须佐之男命的事情，我需要一切相关资料。”
    “须佐之男命？”源稚生眉头一凝，“你最近有什么发现？”
    “发现……稍微有一点点吧，但还需要更多资料。”路明非说。
    源稚生陷入沉默。
    赫尔佐格死去了，‘神’的问题还没有真正解决，水下八千米是人类的禁区，且不提目前岩流研究所还没能设计出能够抵达那个深度的潜水器，就算有，贸然让混血种潜入深海，也是一种送死的行为。
    但‘神’的问题迟早要解决，
    目前有一种猜测，那就是或许能够通过‘夜之食原’直接进入神葬所。
    最近他正在安排蛇岐八家的帮众探寻这个地方真正的入口。
    “不用去找上杉越，这家伙神出鬼没的，家族遗失的资料最近我提前让他抄录出来一份了，一会儿就能传给你。”源稚生深吸一口气说。
    “哦哦。”
    路明非有些诧异于这头皇的主观能动性。
    但很快又能理解，毕竟源稚生也变得不一样了，“哈哈，那麻烦了你啊。”
    正欲挂断电话。
    却听见源稚生陡然拔高声音，再度叫住了他，“路明非。”
    路明非愣了愣，“嗯，你说。”
    憋了半天，电话里终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对我妹妹好点，别整天欺负她。”
    ……
    既然留言说她已经好了。
    苏晓樯自然不再担心不能沾水的问题，赶紧去洗澡，然后换上一套干净清爽的宽松长裙。
    可以预见的是，这几天，她都不适合再穿紧一点的衣服裤子。
    7:47。
    苏晓樯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间。
    路明非买早饭还没回来。
    其实她一点都不饿，或许是刚成为混血种的缘故，也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小腹里仿佛有团火在烧，暖烘烘的，甚至还有点热，
    不过，她也不会贸然去冰箱里拿饮料喝。
    左右是睡不着了，干脆去收拾房间，除了嗅觉层面，视觉层面同样需要清洁。
    ‘咔哒——’
    这时，门口传来电梯的响动，紧接着是取钥匙，开锁开门的声音。
    “起床了？还洗了个澡？”
    路明非手里大包小包拎着食物，一脸诧异站在门口，闻到了满屋子的昂贵香水味道。
    看着正在弯腰捡空瓶子和各种纸巾的苏晓樯，连忙放下东西从背后轻轻扶住她，将空瓶子放进垃圾桶，
    “这是干嘛？收拾房间？晚点叫陈姨来帮忙不就得了？”
    男孩的嗓音很温柔，女孩似乎有些窘迫和羞涩，神志不清的时候怎样都好，但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分明还没有适应这种关系。
    “……让陈姨收拾？”
    片刻，她才终于抽了抽精致的鼻子，一脸不忿盯着路明非，“你疯了吧？我还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呃。”
    路明非反应过来，尴尬一笑。
    陈姨不是酒店阿姨，她从小看着苏晓樯长大，更像是小天女的家人……是不太合适让陈姨看见这幅场景。
    即使对方前几天帮忙打扫卫生的时候，可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我……”
    路明非和苏晓樯相拥而立，各自都忘了本应该说什么。
    一同陷入沉默，
    片刻后，似是察觉身后的动静与变化，苏晓樯不自然扭了扭身子，转过头似是恳求呢喃说道：
    “明非，我……想先休息会儿。”
    看着那双水润柔软的眸子，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好。”
    作为钢板之年的男孩，一朝顿悟初尝爱情的本源，很难让脑袋清醒下来，本来打算再一起收拾的。
    但耗光精神力本就是对身体与头脑的双重压榨，伤神伤身，
    况且苏晓樯是女孩，不像他一样，具备只要硬气，就能更加硬气的特质。
    ……小魔鬼，终究是一语成谶了。
    路明非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先吃点东西吧，我来收拾就好了。”
    “好。”
    苏晓樯咬了咬嘴唇，没再嘴硬逞强，慢慢被扶着走到沙发旁边坐下。
    任由路明非拆开一份份早餐袋，滨海特色美食，整齐码在她面前。
    “怎么买这么多？你把我当小猪啦？”苏晓樯小声抱怨道。
    “你先吃着呗，吃不完给我。”
    路明非嘿嘿笑了一声。
    不清楚苏晓樯获得血统后大概是怎样的情形，便只能对比当初自己和老唐的情况，总不能饿着。
    安顿好她。
    路明推开卧室的门，一股比客厅空气中更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再看向那张沉淀了两天的大床，只剩下光秃秃的乳胶床垫，床单、被套都被扔进了洗衣机里，新的还没来及更换。
    桌上还摆着一把剪刀，齿口残余着布屑，所有窗户和窗帘都拉开，盛夏的风穿过客厅和女孩的长发。
    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孩，也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回眸望了一眼，苏晓樯也在看他，阳光在眉毛下稀释成影子，嘴里轻轻咬着食物，脸颊流淌着红晕，两人对视在了一起。
    【姓名：苏晓樯】
    【年龄：18/103】
    【战力：731】
    【本源精神力：880】
    【好感度：9】
    【财富指数：9.2】
    【血统：s】
    【言灵：八岐】
    【标签：小天女、路明非的女朋友、正统、奥利维拉家族、苏家独女……】
    【评价：难道出肉就该天生顶在最前面？】
    “言灵……八岐……”
    路明非无声喃喃道。
    苏晓樯察觉到男孩眼底的金芒一闪而逝，主动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先吃。”
    ……
    一小时后，房间早已收拾完毕。
    地面认真扫过拖过，床垫用毛巾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苏晓樯吃饱喝足本来想过来帮忙，但被路明非拦住了，一脸坏笑跟她说身体要紧，好好休息，最后只得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此刻她已经醒来，没过多关注随着自己的一个‘句号’掀起千层浪的群聊，满眼里都是属于自己的男孩。
    这同样也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孩，以及第一个男人。
    路明非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手里捧着ipad，正在阅读。
    “醒了吗？要不要去床上睡？”路明非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不是很困。”
    苏晓樯摇摇头，依然躺着没动，轻柔问道：“明非，我真的混血种了吗？”
    “是的，而且‘觉醒’了，你现在自己应该能够感觉得到。”
    “我听说混血种也是分等级的，那我现在属于什么等级？”
    “s级。”
    路明非毫不犹豫给出回答。
    “s？”苏晓樯立刻微微抬首，眸光里闪烁着惊讶。
    正统学堂沿用的也是《亚伯拉罕血统契》的评定标准，她很清楚这个字母的含金量，纵观整个奥利维拉家族的历史也只有一位s级混血种。
    “低了？”路明非挑了挑眉，放下ipad。
    “是高了啊，s不是已经最高了嘛，主要是……我没想到。”苏晓樯声音结结巴巴的，眼神也有些晕晕乎乎。
    当时正统学堂公示的名单里显示，第一届学生只有路明非一位s级，零和绘梨衣都是a，她以前对这个并不了解，只知道a级混血种就已经很强了。
    可听路明非的说法，自己居然……睡了个觉的功夫，就超过了她们？
    片刻后，听完苏晓樯小声的絮絮叨叨，
    “你误会了，她们也是s级，只是记录为a。”
    路明非解释道：“混血种血统等级次要因素，只能说符合标准，但不意味着一切，而且一般来说，混血种世界的血统阶级越高，往往代表更多的责任，而你虽然成为了混血种，但并没有承担这份责任的能力。”
    “你也是，绘梨衣也是，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零和娲主能够真正履行s级的职责，所以接下来回到学堂，给你的登记也会是a级。”
    这是混血种世界的常识，但并非每一个混血种都能清晰认识到。
    苏晓樯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哦……我会努力的，会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s级。”
    “不过我落后她们好多呀，之前短学期那些课程我认真听了，但很难听懂，后面就没去上了，还有体能、还有格斗……”
    苏晓樯的声音越说越小，感觉好不容易成为混血种的喜悦，仿佛瞬间就被茫茫多的学业压垮，以前还有理由说自己不是混血种，所以努力也没用，但现在看来那家咖啡店估计得原地关门了。
    听着她几乎撒娇的软言细语，
    路明非无师自通地理解了这种语气中的含义，走到沙发旁边轻轻搂住了苏晓樯，抚摸着她的背：
    “没关系的，短学期只是预习，s级也代表天赋，你的血统和精神力比那些普通学生都强……而且我可以偷偷给你开小灶呀！”
    苏晓樯察觉到那只不老实的大手，轻微扭扭身子做象征性的挣扎，将头埋在路明非的胸口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抬头问：
    “对了，混血种都有言灵的对吧？我的言灵是什么？”
    理论上来说，苏晓樯的这个问题非常之离谱，正常混血种连问他人的言灵都是忌讳，更不用说向别人询问自己的言灵。
    “八岐。”路明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苏晓樯秀气的眉毛立刻拧在一起，仔细回忆着言灵周期表……没有找到。
    不应该啊！
    她做梦都想成为混血种，曾不止一次畅想自己如果拥有某一项言灵，可以如何如何，短学期唯一全勤的课程就是‘言灵学’，对周期表的内容与细则堪称倒背如流……但表上绝对没有‘八岐’这个言灵。
    “这是什么言灵？”
    “一个原则上，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的言灵。”路明非如实说道。
    “？”苏晓樯狐疑打量着路明非，微微眯起眼睛。
    “没有骗你，记得我之前去过一趟日本吗？”
    路明非扶着她坐起来，将ipad屏幕摆在苏晓樯的眼前，赫然是源稚生通过加密渠道传过来的蛇岐八家神社原始资料，由纵火大师上杉越一比一复刻打造。
    “历史上只有两个人掌握过的特殊言灵，一个是接受白王赐予骨血的伊邪那岐，另一位是伊邪那岐的孩子，第一代须佐之男命，这是一位超级混血种，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个独一无二的言灵。”
    路明非指着屏幕上的资料，解读给苏晓樯听。
    “这些……是日本神话里的人物啊。”苏晓樯喃喃道。
    “没错，他们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混血种。”路明非点头。
    “超级混血种是s级混血种的佼佼者，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
    “s级混血种是一个统称，处于一个区间之上，便可以称之为s级混血种，你听过学堂的课，应该能够理解混血种血统评级标准与龙族基因占比有关，但真正决定强弱的因素，除了龙族基因占比，还有龙族优质基因的比例，这也是部分人类能够强过纯血龙族的原因。”
    “娲主、零、绘梨衣，她们三个单论血统的话，比超级混血种稍弱一等……你的话比她们再稍弱一筹。”
    路明非并无隐瞒地给苏晓樯科普这些不会写在课本里的‘知识’。
    昨天的仪式并没有出现‘暴击’，由于适应性相关原因，小天女最终的血统定格在普通的s级标准，没有达到‘皇’的程度，离三位姐妹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但苏晓樯并未因此而沮丧。
    在她看来，能够踏入这个世界，和路明非看见同样的风景就已经很好了。
    从未真正想过要比赢谁，胜过谁。
    “不过，你的言灵很特殊。”路明非脸上浮现郑重之色，“按照蛇岐八家的神话典籍记载，八岐是一种象征着绝对暴力的言灵，但‘绝对暴力’并不一定代表言灵本身，而是释放八岐之后，会处于一种近乎‘不死’的状态，任何伤势都可以瞬间痊愈，连心脏破碎都能够一瞬间再生出来，所以在战斗中无需任何防守，只需要宣泄自己的力量。”
    “我的言灵……是八岐？意思是，我只要释放这个言灵，就不会死掉了？”
    苏晓樯美目流转，很容易联想到一个问题。
    历史上仅有两人获得过的言灵……路明非如何得知，自己拥有的就是这个言灵？不过更加聪明的她，只能再度联想到炼金术，自己的血统是路明非通过炼金术赋予的，期间大概率能看出其中细微的变化。
    苏晓樯放下这个问题，继而问道：“听上去和娲主姐姐的言灵很像诶，我该怎么释放‘八岐’呢？”
    路明非挠挠头，表情变得严肃：“最好不要去释放这个言灵。”
    “为什么？”苏晓樯疑惑道。
    “任何言灵……都是具有反噬的，八岐如果出现在言灵周期表上，位置至少在100位以上，甚至110位以上，你应该知道序列越高，对人体的伤害也就越大对吧，目前混血种世界公开最危险的言灵是112位的‘莱茵’19世纪在通古斯被人使用过，一支屠龙者组成的小队进入通古斯，随后有人在那里观察到一次类似核爆的冲击波，数百顷的林地倒伏，而秘党给出的数据，释放莱茵的人仅仅维持了0.003秒，就被彻底耗尽了。”
    “其次是绘梨衣的‘审判’，序列号是111位，她的审判是不完整的审判，但即便如此，以她的强大血统，在未能完全掌握‘审判’的情况下，也会很容易对周围造成无差别攻击，类似于掀起携带‘死亡’律令的精神风暴，所以过去十八年，她极少开口说话，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能获得这个言灵，与体内的龙血污染有关。”
    路明非认真解释道：“但你……我并不清楚你为什么能够获得‘八岐’。”
    说着，路明非表情愈发凝重。
    历史上的两次‘八岐’都与白王密切相关，第一次白王将自己的骨与血赐予伊邪那岐，便诞生了第一代‘八岐’；第二次伊邪那岐将自己的血脉授予须佐之男，诞生了第二代‘八岐’，须佐之男相当于白王的‘孙子’。
    两代‘八岐’都与白王的‘赐予’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在此之前，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海洋与水之王，三位初代种龙王，一致将路明非认作了白王……
    妈的，搞得路明非都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白王了。
    毕竟严格来说……
    苏晓樯的的确确接受了路明非的‘赐予’。
    “可，可是。”
    “莱茵和审判，不都是攻击性的言灵吗？”
    苏晓樯声音结结巴巴的，此时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用游戏里的话来说，‘八岐’充其量算是一个肉？肉有什么危害呢？”
    路明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你听说过忒休斯之船的概念吗？”
    “忒休斯之船？”
    苏晓樯愣了愣，她以前经常读一些外国哲学，见到过这个名词，但有点记不起来了。
    路明非解释道：“忒休斯之船，又称为忒休斯悖论，讲的是雅典国王忒修斯在成为君主前，曾率勇士驾船前往克里特岛斩杀怪物米诺陶，解救作为贡品的童男童女，为纪念其功绩，雅典人将这艘船保留并持续维修，每一块部位损坏，便用新的材料维修，最终所有部件均被更新替换了一遍。”
    “核心争议在于，若一艘船的所有部件被逐步替换，直至无原始材料留存，此时该船是否仍是原来的船？”
    “呃，所以是，还是不是呢？”
    苏晓樯再一次愣住。
    但路明非并没有一定让她说出一个答案来，毕竟这是一个悖论。
    “八岐是一个言灵，但也是一枚种子，相当于由言灵之力构造的万能细胞，这是一枚最完美的干细胞，它没有分裂次数和分裂间隔限制，能在自体细胞来不及再生的情况下按照‘初始结果’自动复制再生，也能在精神操控下分化为血肉骨等组织进行塑形，这也是‘八岐不死’的核心原因。”
    路明非缓缓说道：“但这枚种子一旦发芽，就无法再埋回土壤了，八岐并非从根本上改变基因，而是在你体内引入‘八岐细胞’。”
    “八岐细胞和其分化出的组织器官，不会和使用者发生任何排异反应，一旦使用者受伤来不及再生，八岐细胞就会自动复制、分化，迅速进行填充替换。”
    “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忒休斯之船的概念，如果一个人身体的每个部位在循环中全部替换了一遍，那还是最先的那个人吗？”
    苏晓樯再一次陷入沉默。
    如果修补替换的是船，她能够没心没肺的一笑而过，但如果是她自己……无论是与不是，答案都令她毛骨悚然。
    路明非轻轻摸了摸苏晓樯的头发，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
    在替苏晓樯完成整个血统提升仪式后，看见面板【言灵】那一栏，血淋淋的‘八岐’二字，路明非第一时间打开了【深度情报提取权限】。
    八岐确实是一种复合言灵，精神、水两个领域的复合言灵。
    其中‘水’的那一条支路，和海洋与水之王的‘生长规则’类似，核心区域包括非自主控制和自主控制两个区域，作用于被动再生和自主增殖。
    但‘精神’的那一条支路，包含一种‘命令’，或者说‘诱饵’。
    换言之，这是一个‘定制’的言灵。
    言灵·八岐的持有者，在第一次使用这个言灵后，全身所有细胞组织会开始发生永久性改变，在此之后，这个诅咒般的言灵就再也无法主动关闭，不断改造肉身，直至精神和灵魂枯竭，届时将变成什么东西，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伊邪那岐与初代须佐之男，早已验证过这条路的终点。
    “原来……你们的世界这么危险啊。”
    这时，一双手臂悄然从背后环住路明非的脖子，路明非怔怔抬头，
    却看见了苏晓樯灿烂的笑脸，
    “有什么关系啦，那我不用这个言灵就好了咯！”
    “可是……”路明非犹豫片刻。
    “没什么可是的。”
    苏晓樯轻轻抵住路明非的额头，柔声说道：“我就当自己没有言灵不就好了，难道我没有言灵，你就不会保护我了么？还是说你就不喜欢我了？”
    女孩柔软的鼻息吹在路明非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这两个问题当然根本不需要回答。
    路明非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娇俏脸蛋，忽然发现本该是他来安慰苏晓樯的事情，却反而被苏晓樯安慰了。
    看着这张无瑕如天使的面孔，路明非在女孩的鼻尖上轻轻舔了一下，像是品尝世间最细腻的雪糕。
    “你干嘛！”苏晓樯娇嗔一声，满脸嫌弃正要向后缩开。
    却被路明非一把揽住柔软的腰肢。
    两人再一次贴近，鼻息交缠。
    男孩的味道涌进鼻腔，仿佛带着一股魔力，瞬间让苏晓樯失去了力气，脸颊泛红。
    路明非凝视着那双剪水眸子，保证道：“我会处理好‘八岐’的事情，用不了太久，就像帮绘梨衣处理审判一样。”
    “哼哼……”苏晓樯不再挣扎了，忽然眼波流转说道：“对了，既然绘梨衣的审判不主动使用也会生效，那我的‘八岐’有什么被动效果吗？”
    “我认为应该也是有的，只不过需要验证一下。”路明非认真说。
    “什么效果？”
    “能够让体力恢复速度变快，怎么样现在要来试试吗？”
    “等等……”苏晓樯惊呼。
    “嗯？”路明非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问道。
    苏晓樯咬了咬嘴唇，朝窗户抬起下巴。
    “……去房间里。”
    (本章完)

 第228章 路明非：教练，我想学结茧

    第228章 路明非：教练，我想学结茧
    窗外的晚霞將天空点燃。
    云朵被渲染成大片的金与红，美的让人几乎心跳停止。
    “起床啦，大懒猪——路明非！”
    “快点换衣服！”
    “说好的晚上要去我家吃饭呢！”
    耳畔传来苏晓檣不断上翘的尾音，紧接著是翻箱倒柜的声音，一件又一件冰冰凉凉的衣服啪嗒』落在身上。
    路明非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哦——老苏同志的家庭聚餐邀请，是有这回事来著。
    大概是中午的时候，震动的床头柜传来细密的嗡嗡声，路明非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苏总打来的电话当然是打给他家闺女的。
    当时苏晓檣瞥见屏幕上的名字自然连连摇头恳求先不要理，一会儿再打回去o
    但晚了一步。
    某个狗贼已经脑子抽按下了接通键。
    好在路明非一秒钟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停下动作，安抚差点急哭的小天女，让她慢慢平復下来，和老苏同志说话。
    万幸，苏建南那边没察觉到异常，並豪爽地表示想请路明非吃个饭，他亲自下厨—和路明非一行人沿著欧亚航线溜达了一个多月不同。
    苏建南和妻子早早就坐飞机回到了滨海，沾女儿和女婿的光，夫妻俩连带著这一脉所在的奥利维拉家族三房，在家族內部的地位都得到质的飞跃，这个家族和世间诸多大家族一样，都少不了勾心斗角的齟齬，但归根结底大家都是血缘亲人，一顿饱和顿顿饱、吃糠和吃肉还是分得清的。
    再然后——
    电话掛断，面对差点社死的小天女，路明非总算是体会到了何谓八岐的不死之身』与只攻不防』。
    “晚上几点来著？”
    路明非哼哼唧唧扶著床爬了起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晚上六点！现在已经五点半啦！”
    苏晓檣早就恢復了生龙活虎，本就娇俏的脸庞出落得愈发水灵，纤纤素手替路明非细心整理鸡窝似的脑袋。
    “稍微整理一下髮型，穿的周正一点，礼物什么的就不用带了，菸酒护肤品啥的他俩啥都不缺，刚才下楼买了点水果，一会儿吃完饭直接消化掉，再给你薅点护肤的回来，过几天你是不是要去美国了——”
    很快，在苏晓檣的打理下，路明非变得精神了不少。
    唯一就是脸色稍微有点苍白。
    完事后两人愉快洗了个澡，换了个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但现在眼睛还是一阵发晕，腰也有点直不起来。
    没办法，认真算下来这三天里他就睡了刚才下午那么一小会儿，年轻人正打算物色去哪里淘点上等的枸杞。
    毕竟这才开了个头，后面还有好几位等著呢，可得细水长流—这时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楚子航。
    “喂，师兄，怎么了？”路明非接通电话道。
    “是听说你回来了滨海，想请你吃个晚饭，有时间吗？”
    楚子航说，“顺便想諮询你一点事情。”
    諮询？
    路明非顿时来了精神。
    对了，话说这一整个夏天，楚子航和某龙王一直在滨海——上次楚子航諮询是问青梅煮马好不好吃，这次又是要问啥？
    “可以啊，不过我一会儿要去和对象家里吃饭，能不能改成宵夜？“
    “你定时间和地点，提前发我。”
    楚子航做事向来雷厉风，顿了顿他又说道：“夏弥也来。”
    六点钟，苏晓檣家里。
    路明非和苏晓檣准时出现，除了苏建南和他的妻子伊芙丽之外，管家陈姨，负责协助集团运营的秘书也在，都是“圈內人』。
    “明非来了，快坐快坐。”
    苏建南从厨房里跑出来，高兴地像是看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苏总好。”
    路明非露出標准晚辈式的微笑，“哎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
    苏建南挥舞著锅铲热情招呼道，“稍等我下哈哈，马上菜就炒好了！”
    “您忙，不急。”路明非將果放在茶几上。
    老苏同志之前对他的帮助很大，甚至从法理来讲，还当过路明非一段时间的监护人，於情於理路明非当然会给这位中年男人十足的尊重。
    苏晓檣的家宴，媧主、绘梨衣、零当然就没必要带上了，她们也没打算来，在远处的另一间別墅內玩得正欢，等著晚上吃宵夜吃瓜了。
    “明非，来喝茶。”这时苏妈已经泡好了茶水，笑眯眯端著茶杯递过来，“习惯喝茶吗？冰箱里还有葡萄酒、可乐，在自己家里隨意一点就好了。”
    路明非立刻双手接住：“涘俟俟，谢谢阿姨，喝茶好啊，最近我也在研究养生。”
    “前段时间在海上呆了一个多月，我和晓檣她爸爸可想你们了。”苏妈感慨道，“每次跟晓檣打电话的时候，问问她海上玩得怎么样，她都说很开心，有时候我们当父母的，只要孩子觉得开心，觉得幸福就够了。”
    路明非挠挠头，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苏晓檣老妈这句话显然说明这位奥利维拉家族出身的女士，后来经过打听，早就知道关於路明非除了苏晓檣，还和其他女孩有关联的事情，譬如那位周家的媧主大人。
    “挺好的。”
    苏妈笑著看了一眼旁边穿著长裙，正襟危坐玩手机的女儿。
    “晓檣这孩子隨我，看准了什么就不撒手的。”
    “男孩子嘛，主要还是看得顺眼，品德修养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女孩好，不过有时候一个家庭是否和睦还是得取决於男人，作为家里的顶樑柱必须要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这一点她爸爸就做得很好—..”
    听著听著，路明非有点回过味来了，本来还以为这个当妈的会因为自己脚踏几条船的事情发表两句观点，苏晓檣也给他打过预防针。他是打算受著的，毕竟来都来了。
    结果怎么变成《论古代皇帝如何统御后宫教学》了？
    不是，岳母大人这对吗——？
    接下来，路明非只得变成了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时不时偷偷瞄了一眼装聋作哑的小天女。
    但这堂课明显不是给路明非一个人听的，苏晓檣的手机也被她妈缴了。
    强制学习传承自奥利维拉家族的知识。
    可惜您家姑娘的情况和您想像的不太一样啊—而且如果真要讲宫斗，技术层面的正统另有其人啊。
    当然，路明非没好意思吭声。
    “聊得这么开？饭菜好了，边吃边说吧，別让明非饿著了。”
    苏建南从厨房探出脑袋。
    饭桌上气氛可谓是无比融洽，苏家的爸妈欢喜地就像路明非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一样，不断给路明非的碗里夹菜。
    鱼必须是肚子上的肉，土鸡的两条腿都给他了，虾也被提前剥了壳。
    反而苏晓檣像是天天窝在家里啃老的碍眼货，基本少有得到优待。
    “小姐。”陈姨坐在苏晓檣旁边，低声说。
    只唤了声名字，就没有后文了。
    但从这位阿姨兼长辈关切的眼神里，苏晓檣仿佛读出了千言万语。
    想死。
    “——嗯。”
    苏晓檣晃晃脑袋，发出一个淡淡的鼻音，一边也给路明非夹菜剥虾。
    表情非常淡定。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奈何苏晓檣进门时的姿势，然后始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异样安静，早就引起这位老阿姨的注意尤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那间屋子就是陈姨提前打扫的啊，还有衣服裤子啥的。
    都是过来人，长辈们心里门清儿。
    事到如今，这位出身自奥利维拉家族的阿姨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早就把路明非当成真正的姑爷看了。
    但主要——
    陈姨咬了咬牙，还是凑到苏晓檣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有机会多回家吃饭啊。”
    “好的，谢谢叔叔阿姨，下次一定常来。“
    终於，愉快的晚宴结束了。
    苏晓檣没怎么吃，但路明非是吃得很开心。
    在门口一通道別，苏爸苏妈很放心地任由自家闺女被路明非带走了。
    “对了，刚才在饭桌上你跟陈姨嘀嘀咕咕说啥呢？搞得很神秘的样？”
    路明非疑惑问道。
    “没说什么。”苏晓檣摇头像是拨浪鼓似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爸妈都看见了。”路明非说。
    “——”
    苏晓檣的脚步明显顿，咬切齿道：“还不是都怪你！”
    “这又怪我啥了？”路明非表示无辜。
    “—没什么！走！”
    苏晓檣当然不肯说实话，拉著路明非的胳膊往外走去。
    刚才陈姨是在跟她讲备孕和健康的事情—.当然，还问她提前准备在床头柜的小盒子有没有拆开，见鬼了，苏晓檣真是有槽无力吐。
    零一盒，陈姨一盒，加起来就是两盒。
    盼她点好事自然是没错。
    但冲苏晓檣和路明非那势均力敌的架势，就算两盒凑一块儿算了，没法讲！
    城西，某家高级餐厅內。
    “放，过两天姐就回来陪你玩，最近比较忙，到时候再给你买薯。”
    夏弥从洗手间走出来，手机里是刚刚给某个愚蠢的欧豆豆发的简讯，在已发送信息那一栏里，还有数十条类似的简讯。
    “我回来了。”回到餐桌旁，她放下手机道。
    “嗯。”
    楚子航点点头，一丝不苟分割面前餐盘里的牛排，然后又整齐地码在光洁的瓷碗里，动作之精准好似在打磨子弹。
    夏弥坐在楚子航对面，歪撑著头看著这条小杂鱼给她准备昂贵可口的食物。
    相比较於各种口味的薯片零食，有时候尝一尝乱七八糟的食物，也不失为一种新体验。
    分割完牛排，楚子航抬头看了一眼摆出祈祷姿势的夏弥，有些凝重道：“你这是在干嘛？不合口味吗？”
    “没，没。”夏弥放下手，连连摇头，“就是感觉太贵了，一口下去怕是要洗好几天的盘子，好好懺悔一下精神，免乏亏资本主义腐蚀。”
    楚子航沉默了半响，他想说他会付し的，不用留你洗盘子，但这样的话又对应上了后半句——意思是他是资本主义，不能亏他腐蚀？
    没管一脸凝重的楚子航。
    夏弥说完话就扛起刀叉火速开动了，左一块右一块吃乏那叫一俩欢畅，腮帮子很快鼓成了仓鼠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做完祷告。
    济状，楚子航稍微安心了几分，犹豫片刻又说：“一会儿吃完，去朋友家吃宵夜，你要一起去吗？”
    “唔？”
    夏弥眼睛猛地睁大，艰涩咽下仔巴里的牛排，惊恐问道：“朋友家？哪俩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楚子航语塞了。
    也不怪夏弥多想，一俩多月以来楚子航理论上是带她回滨海了，但没好意思让夏弥跟自己住家里，毕竟这俩邀请並不合丹，而且楚子航家里一直有人，只带回去济了他妈妈一面，期间夏弥全程卖萌並收穫了各种礼物。
    除此之外老楚同志全程过著规律且乾净的生活，看书，打球，剩余的时间，大多是被夏弥拉著故地重游』。
    期间，夏弥全程暗中磨著沙包大的拳头。
    就看是否会遇济任何老同学』或者老相好』之类的生物。
    但很明显小杂鱼被她调教的不错，即使亏抹除了记忆，也从未跳进过另一个水—
    “你认识的，路明非。”楚子航解释说道。
    夏弥：“。”
    娘希匹！怎么是这傢伙回来了！
    刻后，夏弥纠结道：“我能不去吗？”
    楚子航愣了下，尊重点点头：“当然可以。”
    “算了，那我还是去。”夏弥说。
    “？？”
    |雀邸，18號別墅。
    “欢迎！”
    鑑於媧主的身躯有异，以及诸多女孩们过高的顏值—低调起济，夜宵的地点最终伶在了路明非的家里。
    而从隔壁小吃街大包小包进完货回来的男女瓜主，第一时间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香檳，彩带，亮片——门口简直是像是颁奖典礼现场。
    都说一日不济如隔三返，这三日不知道究竟是几日，但作为第一俩成功论证螃蟹是可以吃的英雄，理所当然成为了她们眼里的神。
    “你们干嘛——”
    苏晓檣在家里面对爸爸妈妈倒是能维持著一贯大大咧咧的表象，但面对这几俩知根知底的姐姐王王，反而有点害羞了。
    “不干嘛不干嘛，就是有点饿了。”
    媧主亥嘻嘻从路明非手里接过各式各样的袋子，烧烤、滷味、炸串、肉夹饃、炒麵、炒饭、水饺—简直是夜宵大集合。
    是开饿了。
    这几天，三俩姑娘简直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枯守在电竞房里和手机前面，全靠零食互干饮料过活，收到群里消息的那一刻，简直就是甘霖从天而降，一切都值了只能说群里的长腿老师確实有两把刷子。
    “咳咳，我先去接师兄和夏弥，他们在路上了。”
    路明非济机不妙，识趣地选择跑路，任由姑娘们在客厅里自己说悄悄话。
    夜晚，一雀邸小区，明亮的路灯下。
    璀璨的金瞳一闪而逝。
    正並排走在一起的楚子航和夏弥顿时一愣，皆流露出十分警见的神情。
    “嗨”
    路明非从亚丛里一跃而出，亥容灿烂打了一俩招呼。
    “师弟，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楚子航有些吃惊。
    “哦，想嚇你们一下。”路明非耸耸肩，“现在没事了哈哈。”
    “惹啊——”
    一旁的夏弥结结巴巴，一副果然亏嚇到了的模样。
    “哈哈，给你。”
    路明非亥乏很开心，递过一瓶可乐，刚才他在门口便利店买的，手里还拎著塑胶袋，里面装著各种汽水，吃夜宵当然要配汽水。
    “哇！谢谢路师兄！”
    夏弥瞬间又恢復过来，欢快地接过可乐，一拧瓶里的二氧化碳滋滋乱冒。
    “师兄，还有你的。”路明非递过一瓶。
    “好，谢谢。”
    楚子航愣了半响，因为他忽然想起，这段时间故地重游的时候，夏弥有时候想吃冰淇淋或者想喝饮料他就去买，但回来的时候经常夏弥就不济了。
    当他紧张地东张西望去找的时候，她又会从茫茫人海的缝隙中跳出来。
    也是嗷』的声。
    像是想要嚇唬他一下，楚子航不会亏这样的小“jumpscare'嚇到，当然也不会因此而责怪夏弥，只是將饮料或者冰淇淋递到她手里，说一声：
    “买到了，吃吧/喝吧。”
    然后再来一句。
    “我们走。”
    而这次师弟好像是给他打了俩样原来正確的做法是这样的吗？
    要给点反应。
    哪怕是装的，而且装的很不像。
    楚子航心中恍然看来问路明非確实没错。
    三人並行走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別墅。
    路明非问道：“对了师兄，下周对吧？卡尔学院开学了？你要回去吗？”
    听到这俩问题，夏弥也安静下来，小口小口喝著可乐。
    “原则上是要回去一趟的，但——”楚子航犹豫了一下。
    “回去唄，刚好我也要回去看望一下我爸妈。”
    夏弥哼哼唧唧道。
    “你爸妈？”路明非惊了。
    “怎么！亍道我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夏弥作恶狠狠状。
    “夏弥的爸爸妈妈是工人，在b市一家钢铁厂工作，所以她之前转学到北大附中读书，家里还有一俩弟弟。”楚子航如数家珍报出夏弥的家庭情况。
    “好的——首钢是吧，投资京球队那俩。”路明非隨口插了一句，古怪打量了一眼夏弥，连身份都做了俩全套。该不会到將来还有济家长环节吧？
    那到时候怎么办？人才市场上雇一对？
    不过想起刚才看到的精神力面板·路明非倒刀没话说。
    这姐们太变態了，对楚子航简直是掏心掏肺精神意义上的。
    路明非开玩亥说道：“嗯，那到时候一起啊师兄，刚好我也要去一趟卡塞尔学院，我罩你啊。”
    楚子航怔了怔，面露微亥道：“好啊。”
    回到別墅內，一场酣畅淋漓的夜宵已经开始，大家都是熟人，打完招呼立刻火速加入战局。
    期间，楚子航接著补饮料的由头，和路明非单独出去了一趟，不出所料，楚子航问的问题確实是那俩，他在襄阳重新找回记忆后，一番试探性攻击很快就逼迫某龙汽进入第二阶段，但想要更进一步，变到三阶段，就好像始终有一层阻碍。
    严格意义上，目前楚子航和夏弥的关係仅个於层次最低的拥抱，连稍微进阶一点的十指相扣牵手都没能做到，更不用说打棒球—恰巧，路明非好像成功了。
    都不用再细问前段时间找他买房的苏晓檣，看著这廝淫贱的亥脸自然而然就么了。
    很感动当了二十年的牛钱兄弟，打算放弃素食主义者的身份，开始畅想吃肉的滋味。
    正好路明非现在確实有发言权，作为一头刚刚超进化的泰迪兔，当即趁著夜色发表了一通有关纯爱的高谈阔论——就是不清楚，老楚同志到底，行不行。
    一片夜色中，楚子航沉默片刻，凝重点头。
    “行。”
    *
    夜宵结束，没有留这对未必行的小情侣住下。
    回到房间里，正打算洗俩澡冲一下身上的烧烤味和汤汁味。
    然后去电竞房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五排。
    路明非衣服脱了一半，忽然停下动作，转头望向窗帘后面：“鬼鬼祟祟的，出来。”
    “切。”
    某一头屑龙以诡异的姿势，从窗帘的顶部落了下来，像是一条修长的柳叶c
    “去了一趟欧洲，你好像另有收穫？这都能发现我。”
    夏弥——不，耶梦加乏丕丕道：“我的权能是对力量的绝对掌握，应该不可能发出任何动静才对。”
    “可能是对变態偷窥仇的天然直觉吧。”路明非耸耸肩，示意她坐下。
    说开的，我有一万种方法发现你。
    “哼，偷窥？说乏好像我爱看你这种排骨身材样。”
    耶梦加乏坐在椅子上，原本漆黑漂亮还掺杂著几分醉意的人类眸子已经变成了炽金色，眼角浮现出细密的青色鳞片，森然而又美丽。
    在欧洲的时候，路明非给耶梦加乏留过言，说有重大情报和她分享。
    果不其然，刚才在饭桌上时，路明非又向她投去暗示的目光。
    “说正事吧，找我干嘛？”
    路明非倒不急，反而饶有兴趣问道：“你的眼睛顏色好像不太对劲，我听说正常龙类的眼瞳顏色，会隨著贴近血脉源头，而带有“元素』的可感，以证明他们的强，但你的金瞳好像很纯粹。”
    “龙和龙的体丐不一样。”
    耶梦加得丕丕道：“如果你是要讲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可没兴趣奉陪。”
    “好的。”
    路明非点点头，知道这傢伙晚上还有活动，“听说过剑之路吗？”
    耶梦加得脸色变了变，忽然丕亥一声：
    “火剑之路——呵呵，果然你收穫不。”
    “你练了吗？”
    “垃圾东西，我练这个干嘛？”耶梦加得反问。
    “所以你知道火剑之路，但是没有练对吧——”
    路明非想起诺顿听闻火剑之路』时，与之截然相反的態度，若有所思道：
    “为什么？因为你的平均寿命很短？每一次茧化之后，很快就会死去？所以来不及练到高深的境界？也没道理啊，诺顿说可以一边睡觉一边练，多门手艺傍身不好吗？”
    “呵呵，隨你怎么想—”耶梦加乏嗤亥一声，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路明非打断道：“我要实行我的情报共享权力，我想听听你对火剑之路的开实理解，不乏欺骗或者拒绝回答。”
    耶梦加得顿住了，想起他们之前血盟契约』的附加条款，当即皮亥肉不笑一声：
    “好，不过这样一来，我可就领先了，接下来可以强制让你回答两俩问题。”
    路明非平静点头。
    耶梦加乏沉默片刻，眸光不断闪烁：“因为剑之路，不好。”
    “怎么俩不好法？”路明非挑了挑眉，追问道。
    “精神，才是我族的核心，肉体只不过是容器，这俩道理你应该清楚吧。”耶梦加乏缓缓道。
    “是。”路明非点头。
    “剑之路——存在的年代已经不可考了。”
    耶梦加乏说：“歷史上，只有黑咨与白，將火剑之路修炼到最高阶的神性界”——”
    “等会儿？白王练到神性界？”
    路明非这下倒是开吃了一惊，海上游轮期间，他的本体和两俩影武者各司其职，期间对剑之路』及其原可有过进一步的深入了解。
    很清楚所谓神性界』是俩什么情况。
    简而言之——他现在也进不去。
    “当然，白可是最完美的造物！”
    耶梦加乏脸黑黑的：“当年黑瓷吸取白的教训，在创造我们八位初代种的时候，特意给我们加上了“缺陷』，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这俩“缺陷』让我们註定无法迈入神性界』的领域，所以何必在这俩上面浪费时间？”
    “其他龙类也大差不差，所以只要进入创造界，然后可以结茧不就乏了！”
    “开的？”
    “的！”耶梦加乏用力点头。
    俩屁——路明非不置可否，血盟契约完全能够分辨这傢伙的九开一假。
    “如果你一定有隱瞒的理由，也可以。“
    路明非开口道，“但作为交亢，你要教我怎么结茧。
    >

 第229章 路校董正在抵达他忠诚的卡塞尔学院

    第229章 路校董正在抵达他忠诚的卡塞尔学院
    “怎么说？”
    路明非目不转睛盯著面前的耶梦加得。
    这就是路明非的真实想法。
    沟槽的世界就是一个大大的循环，不管是人是鬼都在茧化。
    特么的。
    那我也茧化一下不犯法吧？
    有时候人一旦拥有美好之事物，对於“冒险』二字就会分外敏感，毕竟过两天要去卡塞尔学院这么危险的地方，就好比玩单机游戏快进入雾墙了，不save一下进度怎么行？
    但耶梦加得始终保持沉默。
    心中悲愤不已。
    该死的，又中路明非的套了，为什么这傢伙每次都能问出如此刁钻的问题？
    小小的龙王在心里挥舞著大大的爪子，真想给他来一拳啊！
    “喂喂，时间不多咯，这可是盟约，不要想著跟糊弄楚子航一样糊弄我。”
    路明非伸出手掌，在她脸上晃了晃，被一把拍掉。
    耶梦加得的脸更黑了：“你是疯了么？为什么觉得人类能够茧化？”
    “因为我见过啊。”
    路明非理所当然道，“虽然我不知道那傢伙怎么做到的，但他绝对茧化了。”
    “谁？”耶梦加得眉头挑。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路明非说。
    “原来是他——可他早就和人不太沾边了啊。”
    耶梦加得皱眉，显然她也听说过初代尼古拉斯的事跡。
    “可我也和人不太沾边啊。”路明非理所当然道。
    耶梦加得：“——”
    你要这么说——那倒也是。
    可恶！
    耶梦加得怒了，每次见到这个盟友，都会被气得牙痒痒，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小杂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没给她太多怒的时间，血盟的后劲正在从灵魂深处涌上来。
    耶梦加得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你这种愚钝之辈听懂！”
    “说不定我一点就透呢？”路明非哼哼道，“赶紧的。”
    “那好吧。”
    耶梦加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路明非科普一下结茧的知识，毕竟这玩意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反观她不能修炼火剑之路的原因，属实就有点“咳咳，首先要明確一个概念，我们龙族不是无限制茧化復甦的，符合一定的生物学逻辑和基因逻辑，首先是要切割某一部分躯体承载基因和过去的记忆，但记忆就可以理解为电脑数据，有储存空间”的概念——”
    耶梦加得先简单介绍了一下结茧的概念。
    和路明非此前从【深度情报提取权限】，以及诺顿口中得到的知识基本一致。
    “但我们能够次次地结茧復，归根结底是靠对元素』的天赋控制”。”
    耶梦加得说：“这里我必须向你科普一个概念，元素是永恆存在无法销毁的』。”
    “权柄？”路明非挑了挑眉。
    “不，元素是元素，权柄是权柄，你可以理解为后者是撬动前者的工具。“
    耶梦加得摇头：“但就算没有工具，也可以通过低效率的式，调动元素。”
    “所以严格来说，“茧化』的核心並不是龙，而是元素』——但为什么以往的那些超级混血种，都会有寿命限制？只有尼古拉斯·弗拉梅尔能够茧化？”
    路明非察觉到了盲点。
    “因为他们是人啊，是人啊！人类是没有这个天赋的。”
    耶梦加得嘆了口气：“但尼古拉斯不一样，他选择用某种我不太理解的方式，將自己变成了纯血龙族，获得了这个天赋。“
    “但这很反常，因为人和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两者之间存在著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很难彻底打破，而且弊大於利—.”
    “咳咳，我还是给你讲化茧吧。”
    耶梦加得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连忙回到正题。
    “具体方法如下——”
    片刻后，“我靠，所以结茧真有这么强？这简直是开掛吧。”
    路明非惊了。
    虽然见识过结茧的种种离谱之处，但此刻听耶梦加得细细拆分每一个环节，还是感觉大受震撼。
    龙类可以一次结很多个茧，避免某一次復甦突发意外，导致来不及结茧暴毙。
    他们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幽灵，永远活在歷史的缝隙里，隨时会从阴影里跳出来，展现锐利嗜血的獠牙。
    和不断復活的收益比起来，结茧的代价简直不值一提。
    “可——既然结茧如此万能，为什么还是会有龙类死亡。“路明非眉头紧皱。
    他想起了帮助苏晓檣成为混血种的那对贤者之石。
    来自一头海洋与水之王一脉次代种。
    唯有彻底死亡、没有茧化的龙类，才能从尸体里炼製出富集精神元素的贤者之石，精神』才是龙族的本源。
    “因为他们不想活了。”
    耶梦加得嘲笑说，“你以为茧化是世界的恩典？其实是诅咒，永生的诅咒，龙族早就是个弃族了，被命运拋弃的族群，时至今日人类的科学仍然逊色於龙族的链金术，论单体生存能力和战斗力更是没法比，但人类有著强大的繁衍能力和学习能力，这两个因素对文明发展来说至关重要，却偏偏是龙族的短板。“
    “血统对龙类来说至关重要，绝大多数族裔都会毫不犹豫把生命奉献给自己的血脉源头，但在一次次死亡后，有的龙类会选择逃避命运，血统低劣的龙类会藏在人类社会当中，过著类似寄生的生活，但对於三代种，甚至次代种来说，他们身体內的“骨血角』是宝贵的资源，每一次復甦都会成为被凯覦的宝藏。“
    “当你一次又一次以宝藏』的身份归来，惶惶不可终日。好不容易习惯了当前的时代，又要需要面对血脉源头的號召，前往战场打一场註定无法胜利的战斗，再度重复这个过程，那时候你也会觉得永生真是件无聊透顶的事情。”
    “——虽然你说的都对，但你其实也是龙族来著，还是龙王，不必说的这么置身事外”
    路明非尷尬提醒道。
    “哼。”
    耶梦加得冷笑一声，却没解释什么，察觉到血盟契约传来的反馈，当即幸灾乐祸道：
    “总之，结茧的方法已经教给你了，我感觉你应该不是人，给自己切一段试试看吧，说不定你也有这个天赋呢？“
    “另外身为盟友，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茧化復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而且茧的位置需要绝对保密，对任何人保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如果想要復活的够快，就要把“茧』做成“核'，灌输本源的精神力量，取决於比例”，但这样你的本体会削弱——”
    “所以你把楚子航灌的比你自己还要大？”路明非打断道。
    “——？”
    耶梦加得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我忽然想起个事，公元420年未来的匈奴王阿提拉，在罗马宫廷內恋上了人类公主霍诺利亚，身为质子的阿提拉无法实现这段姻缘，於是三十年后龙王归来，上帝之鞭兵临罗马城下，议和后，阿提拉坚持要与霍诺利亚订立婚约，而公主也无视一切反对答应了阿提拉——然后公主把匈奴王毒死了。”
    路明非说：“阿提拉是谁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口口声声说最亲近的人也要防，为什么会被毒死？”
    “——吃堑长智不吗？”耶梦加得被戳中了伤，恼羞成怒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有龙王记吃不记打，天天抱著爱情不放手，完事还顺手遣散手下的龙眾，连復兴大业也不在乎了。”
    路明非若有所思道：“不过也有道理，毕竟无论世界如何变迁，爱情永恆不变—对吧？”
    “你特么#&*@”
    耶梦加得破口大骂。
    路明非耸耸肩：“没必要破防啊，没什么不好的，说实话，是你让我对龙类產生了改观。”
    此前来的路上，路明非终於做出最后的確认，楚子航看似处境危险，实际稳如老狗。
    毕竟谁好人顶著七八倍的“本源精神力』会被夺舍呢？
    精神力这种东西，灌进活人的身体里，那可就不是自己的了。
    恰如当年的阿提拉攻打罗马城，想要的只是甜甜的爱情，也不必问耶梦加得对楚子航的感情有几分是真的——能演到这个份上，你还管她是真是假。
    看著路明非一脸理解的模样。
    耶梦加得怒拍桌子，双眼几乎冒火：“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还在以为龙与人类之间会存在爱情这种东西？那是我的偽装！示敌以弱你懂吗？”
    “那你为什么让霍诺利亚毒死了自己？”
    耶梦加得：“我有我的节奏！为了完美偽装成人类，这是必要的掩饰！”
    “那按照你的节奏，如果给楚子航机会，他会不会杀死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呵——你管得可真宽。”
    “我是觉得楚子航的容积还蛮大的，居然没被你撑死。”路明非状若隨意道。
    听到这句话，耶梦加得的脸色彻底变了。
    路明非耸耸肩：“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你和奥丁都在关注他？”
    “—平平无奇的傢伙而已。”耶梦加得冷静下来，不屑一笑。
    血盟已经履行完毕，这个秘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的。
    “呵呵。”
    路明非也笑了笑。
    不同於艾顿·高廷根想靠外力提升一下，吃了半颗贤者之石，就在床上躺了十几年。
    楚子航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接受一头龙王大半的本源精神力，却还能活蹦乱跳，这显然大有问题，两者之间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耶梦加得的喜好还挺混沌的，从公元五世纪的那位纯血人类』霍诺利亚公主，到21世纪的楚子航，不说性格外貌什么的。
    居然连性別都不一样。
    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路明非隱隱有了几分猜测，但不真切，沉默刻，他挥挥：“如果没事了，你吧。”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特么——算了，我確实还有事，先放你一马。
    耶梦加得冷哼一声，翻窗而逃。
    背影里居然带著几分兴奋的意味。
    楚子航静静坐在屋檐阴影下的阶梯中，厚重的运动鞋尖外面是盛夏的阳光。
    体育老师不断吹响哨子，炽烈的风夹杂著哨音不断盘旋上升，轻柔撩拨操场边缘女孩的裙摆，男孩的t恤。
    年轻的男孩们追逐著风，跟著哨声在28*15米的標准篮球场內不断奔跑。
    他们弹跳、嘶吼，吐息与肉体碰撞炽烈的令人有些头晕目眩，场地边缘女孩们按住裙摆，时不时跟著欢呼，时不时又起鬨嘲笑，阳光照耀之处儘是青春鲜活的荷尔蒙气息。
    “到你了。”
    楚子航旁边有个人坐下了，那是个女孩穿著短裙梳著高马尾，穿著紫色短裙和白色高跟靴子，眼皮上抹了带闪闪小亮片的彩妆，她的眼睛那么亮，把亮片的反光都淹没了，但她不同於那些簇拥在一起艷俗的，她是截然不同的。
    她很陌生，但又万分令人眼熟，仿佛几辈子前就见过面了。
    楚子航接过那瓶拧开过的矿泉水，贴在唇边小口喝著，晶莹的汗水和凉水一同沿著唇边滚落下去，滑进篮球服，滑进氨纶运动衣，在宽厚的胸膛与稜角分明的腹部不断下坠，落进更深的地方湿润了全部。
    “到你了。”她又说道。
    到他上场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楚子航是仕兰的中锋，篮球队的主力，楚子航怔怔地看了她一眼，隨后站了起来，走进阳光里，剎那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从仕兰中学的篮球场瞬间变成了古意盎然的石质建筑群。
    他站在军事营地式的棋盘格街道中央，两条主干道交叉形成十字轴，面前是高大的塔斯干柱与复合柱，华丽的柱头支撑著混凝土拱券和穹顶。
    这种长方形的公共建筑形式被叫做“巴西利卡』，盛行於古罗马，最早由公元前185
    年老加图在罗马市场上建造，最豪华的巴西利卡在城外的帕拉丁山，由愷撒开建，屋大维完工，被称之为朱里亚巴西利卡昨日刚刚沦陷，与那位匈奴王之手。
    “殿下，该进去了。”
    女孩还在他身边，此刻她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粗獷而雄浑，遮天蔽日的身形挡住了太阳。
    “好的。”楚子航回答道。
    她还是她。
    但他的声音也变了，清冽中带著稚气，像个女孩。
    不过他平淡而又麻木，这一切仍然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不三道为什么，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担忧和惶恐。
    进门的前一刻阴凉丕散，炽热袭来，忍不住抬头看见身边的女孩已经渐行渐远，並没有跟上来，她快要完全融在远处的阳光里，金色的亮片闪闪发光，像是天堂里的光辉，她一点点的要丕失在光线里了，永远不见的丕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惊慌失措，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也盼不进去了。
    楚子航站立在宏伟的巴西利卡门口，凶残、酷烈、绝望地嘶吼从內艺涌了出来，节们在凶狠地怒骂，在悲愤地咆哮，还有的跪在座位上痛哭流涕，他们身穿华服却如同最卑贱的可怜节，他们是自己的同胞。
    但是，他不想可怜这些同胞。
    他想要跟隨那束光远去，可是——该如何做？
    “到底，行不行？”
    忽的，耳边传来雷鸣般的质问。
    世界燃烧起来，和刚才的炽热不同，火光哲阳光在这一刻繁盛到了极致。
    万千光芒都聚焦於一节之身，像是全世界都在质询他，不带感情的，情绪复杂的，让他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刺痛。
    “到底，不？”那声音又说。
    “到底什么？”楚子航麻木问。
    “看。”那声音说。
    楚子航心领神会转过头，在远处雄伟的城门晋，尸山血海之中唯一矗立一道模糊的影子，就无比企性的矗立在城门口，似乎是在等他。
    “到底，行不？”那声音第三次问道。
    楚子航迟疑片刻，又回头看了一眼节声鼎沸的巴西利卡，终於做出了决定。
    “行。”
    但事实上根本不需要他完全做决定，只是刚刚完全转过身，还未来及盼出第一步，却发现自己的一切全都被吞没，巨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城门洞开，晋面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他的视线模糊，只觉得巨大的尘柱从海底腾起，那些尘柱兴奋地扭动著，尘柱中隱藏著蠕动的口器，它们高唱著楚子航听不懂的圣歌—.
    梦境，破碎了。
    “內衣——內裤。”
    “这张卡——带好。“
    “没钱——不要学节去抢，找我们要。“
    “最重要的——不许沾惹草。”
    一周后，芝加哥。
    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节流当中，抬头望著联合车站教堂般的穹顶，耳边环绕著女孩们喋喋不休的余音，轻柔生脆宛如百灵鸟。
    美寧大多数高校，秋季学仆在八月底至九月初开始。
    卡塞尔学院自然也不例晋。
    路明非左手拎著一只轻便的行箱，没装太多东西，反丫没打算住在这边，右手握著一张车票夹杂著一张卡。
    车票是cc1000次快车，通往伊利诺州远郊深山学院的支线列车。
    卡是纯黑色的，表面没有任何標记，从登上evrima號的那一刻起，就放在了他所选房间的枕头下面。
    说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好像都凑到一块儿了，有种条条蛇咬节的感觉。
    在）极航线逡巡半年之久的yamal號，终於出现在了挪威港口；卡塞尔学院这边要开校董会；丫统24小时安介节监视的三峡瞿塘峡区域，白帝城遗址，也似乎有些小小的情况——老唐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从欧洲转移到了寧內。
    原则上，这些事情都挺大的，都该路明非亲力亲为。
    从来都是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好在路明非掌握了核心科技，安介影武者一號（原利尼坦）前往挪威，影武者二號（原並古拉斯）坐镇三峡，盯著两处时不时咕嘟冒个泡的暗流。
    本节则亲自前来卡塞尔学院一探究竟，带著那张薯片妞仆著胸脯保证说很牛逼的黑卡。
    路明非对照著漆黑色的车票，不断打量高悬的大屏幕：
    “师兄，我看列车时刻表里，没有cc1000次快车啊。”
    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没必要鬼鬼祟祟前往卡塞尔学院，上周丫大光明地向昂热提出拜访要求，登话里，老上显得心欢雀跃，一边混著bgm跳爵士舞，一边麻利地表示已经让学院的节弯智能诺玛，依照路明非的时间，安介了完善的行程。
    但现在看来，什么口口声声说“宾至如归』，什么所谓的“最高规格』。
    简直就是个屁啊！纯纯仂饼嘛不是！
    路明非心里是有些不爽的，等可以，但至少要三道等多久，总不能一句马上'，就让节时刻神经紧绷原地待命吧？说个大致的分钟又不难。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厅，楚子航也有些迟疑：
    “理论上来说，只要我们来了，他们就会三道——”
    “onedollar，justonedolar—..”有节在他们背后说。
    在美寧这是句典型的討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寧古代乞毕唱的莲落一样。
    “nope。”
    路明非头也不回，流浪汉这种生物还是太权威了，在各种交通站点就像是固定刷新的野怪一样，得益於两个中寧小伙年轻和善的晋表，一路上没少跳出来。
    但这头野怪的胆子好像格晋大一点。
    被拒绝后非但没有寻找下一个目標，反而壮著胆子凑了上来：
    “咯咯咯咯咯咯——”
    “？”
    路明非扭过头，看了一眼疑似cosplay母鸡卖艺的傢伙，居然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节，埋在络腮鬍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墨绿色的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三多久没洗换了，感觉在野怪这一行里也属於装备最烂的小野怪。
    路明非向来是比较討厌这种又高又壮的流浪汉的—就很离谱。
    楚子航忽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芬格尔。”
    “哥哥哥！”对方仿佛喜极而泣。
    “——.”
    路明非这才听明白，感情这猛男並不是在cos母鸡，而是说的中文？
    我去，还说不是专业流浪汉！
    “芬格尔·冯·弗林斯，会长节！新哥！可算等到亲节了。”
    野怪麻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著枝叶繁茂的巨树纹一边鬼哭仏嚎著，芬格尔差点扑了上来，路明非不动声色闪开。
    这件晋套可別被印上久个黑手印。
    不过楚子航是好节，已经在隔壁的subway帮他买来了三明治和可乐。
    “谢谢谢谢谢！”
    在一叠声儿的道谢中，楚子航问道：“列车呢？你在这等久天了？”
    “有那么——好久天吧？可能一周？”芬格尔挠著鸡窝头，“没办法啊，我阶级低，阶级低的人就等车嘛。“
    “阶级？”路明非好奇问，“什么东西？资產阶级和无產阶级？”
    “就—呃，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学院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按理说会长大节来了，列车就该来了，咱老百姓也算是蹭到光了呀。”芬格尔大口啃著三明治，鯨吞可乐。
    鬼知道这傢伙是怎么做到一边把嘴巴塞满，一边还能吐字清晰的。
    意思是血统。
    路明非倒是三道，在丫式入学前，龙族相关信息是要对新生保密的。
    所以芬格尔用了阶级』这个词来代替。
    倒也懒得解释自己不是新生这件事，路明非有一搭没一搭继续问道：
    “那你是什么阶级？”
    “f。”芬格尔嘿嘿笑道。
    “什么级？”
    路明非瞬间震惊，下意识唤醒一路关闭的面板。
    【姓名：芬格尔·冯·弗林斯】
    【年龄：27/32】
    【战力：629】
    【好感度：4】
    【財富指数：n/a】
    【血统：a+】
    【言灵：青铜御座】
    【特殊掩態：並伯龙根烙印、暴血（被动）、龙血亏染】
    【標籤：卡塞尔第一狗仔、卡塞尔第一废柴、败狗之王、留级高手，芬狗、无下限、
    古德里安教授一生之敌、炸鸡毁灭者、汉堡破灭者—计算机超级天才、数学超级天才、
    汉高继承节、弗拉梅尔导师门徒、昂热心腹、格陵兰事件倖存者、復仇者、炎之龙斩者——】
    【评价：北然但是，这个师兄不太能信。】
    ——””
    路明非被狠狠地震住了，看著一连串广为节三的偽装標籤末尾，又一连串鲜为节三的真实標籤。
    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將融合程度拉到50%，大庭广眾之下扫一眼芬格尔的精神面板。
    好傢伙，这哥们和楚子航是双生子吧？
    又是个进过並伯龙根的主儿？
    而且芬格尔的真实身份—汉高继承节，弗拉梅尔导师门徒、昂热心腹。
    如果没记错的话，美混血种家族联盟的首领，好像就叫汉高吧？
    另晋又是欧洲秘党的首领的心腹，以及弗拉梅尔链金术一脉的门徒？
    什么三面间谍！
    芬格尔仿佛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诡异，镇定自若吃三明治的动啦慢了半仆。
    看见路明非的眼神一瞬间凝固，芬格尔在脑海中飞速搜乗刚才自己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眼神，以及昂热交代给他的任务应该没露破绽吧？
    “f就f唄。”
    芬格尔自忖演技蛮不错的，於是继续一脸諂笑吸溜著可乐，打招呼道：
    “新生哥什么ievei啊？不过也不用慌的，有咱们会长大节这个a级在这里，估计不用半小时车就到了。“
    路明非收敛心绪，表面和善一笑：“呵呵，你怎么篤定我是新生？”
    “因为我在学校没见过你——放心，我这个f级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芬格尔咽下嘴巴里的三明治，仆胸脯道：
    “除了生活条件差一点，卡塞尔学院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多一个节少一个节都难逃我的耳目！”
    一旁的楚子航默默捂脸，说起来，上次这狗仔造黄谣，还没弄他来著。
    路明非继续配合一笑，芬格尔还是太谦虚了。
    这哥们的耳目明显不止卡塞尔学院这一家。
    不过昂热的路数还是太邪门了，好傢伙，连自己的心腹都一路搞到f级，这绝对是饿了好久天的模样，吃个三明治和可乐都要別节请，真的可以光让节干活，不给节吃草吗？
    思乗间，路明非提出企何新生遇见吹牛学长都不得不指出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变成了f级？”
    “呵呵，师弟，因为卡塞尔学院很现实的啊，这里的一切都与等级相关，它就是万恶旧社会的残余势力！”
    芬格尔一亨嘴，继续指点江山，“说真的，要是有朝一日我掌权，绝对不能让那群乌合之眾继续祸害学院，需要有更强有力的政策，拯救这一潭死！”
    “你的竞选宣言是什么？”
    “那必须是包分配啊！”芬格尔大义凛然道。
    “可以，那到时候我投你一票。”路明非乐了。
    “检票了。”楚子航说。
    “—啊？”
    芬格尔没反应过来，楚子航已经走向了一个突然开放的闸机检票口，上面標註著cc1000次快车的字样，门口站著一个松松垮垮的列车员，穿著墨绿色制服。
    “哦哦。”
    芬格尔回过神来，朝路明非挤眉弄眼。
    意思是，看哥们说的没毛病吧，半小时內列车准能到。
    路明非从口袋里摸出车票，跟在两位师兄』后面走向检票口。
    目光扫了一眼列车员的头顶·言灵·鬼魂，男节正靠在闸机旁边嚼泡泡。
    一副美式打弯节必备的鬆弛感。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列员翻翻眼说，“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节吶。”芬格尔不甘道。
    紧接著是楚子航，绿灯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堆出笑容，“楚子航，原来是狮心会会长，怪不得在这个点介了一班车，平时都是晚上来著。”
    “谢谢。”楚子航彬彬有礼道。
    一旁的芬格尔撇撇嘴，明显对列车员的区別对待很不满。
    列车员接过路明非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光亮起，“鐺鐺鐺消叭里的一切声音停了，宏伟的旋律降下著名的《huldigungsmarsch》
    顿时吸引了所有节的注意力。
    一卷卷猩红的地毯从通道尽头铺开过来。
    做弯质地明显昂贵的离谱，紧接著是侍者们，墨绿色制服是上等的山羊绒材质，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金质链子拴著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胸前悬掛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开。
    他们迈著优雅的步伐走出来。
    鋥亮的皮靴隨著灯光翩翩起舞，轻盈的像是一只只蝴蝶。
    喧闹的候车大厅寂静无声。
    “richard·路！先生！”
    列车员仿佛如梦初醒，诗唱般念诵出了验票机上的名字。
    这个名字后面紧跟著的字母居然是“s'还有一个额晋標註的单词“board”！
    意思是校董。
    “欢迎搭乘cc1000次特別快车，列车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是现在就出发，还是去贵宾室休息？”
    列车员隨意松垮的站姿瞬间笔挺，声音也尽透著諂媚的味道。
    “还能提前发车？”芬格尔望著突然被第二节格抢走身体控制权的列车员，满脸惊愕开口，“世界各寧的火车都没有提前发车一说吧？火车就得走铁轨，还能说我提前发车，叫前面走的火车您让著点儿？”
    “为什么不呢，这可是贵宾！s级！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等车上面吗，即使世界要毁灭，在s级面前也该靠边！”
    列车员冷冷回应完芬格尔，脸上重新堆出笑容：“richard·路先生。”
    “现在出发吧，麻烦了。”
    路明非声音不自觉变得淡漠有礼。
    北然不清楚那个什么鬼richard'是谁给他上记的。
    但心里打算撤回刚才给芬格尔的许诺。
    “看来卡塞尔学院广泛推举阶级制度还是有积极地一面，其中不乏可取之处。“
    >

 第230章 愷撒的自由一日

    第230章 愷撒的自由一日
    在国內，路明非是极少动用特权的，连早餐买个包子都要认认真真排队，因为经常要给包宿的姑娘们带早饭，一次得买好几屉，有时候见后面的人著急上班，还会主动让他们先买，去游乐园，去逛街，也从来干不出清场之类的事。
    但不得不说，卡塞尔学院这套，稍微还是有点像那么回事的。
    嘖，校董，嘖，特权阶级。
    不管芬格尔羡慕嫉妒恨的下巴拖了多长，不管周围的人都在看他，有的眼神羡慕有的眼神妒忌。
    路明非平淡頜首，高手在这个时候是不需要说话的。
    在侍者们的簇拥下穿越古老的红砖通道，抵达古朴典雅的远端月台。
    这座火车站兴建於1925年，是座典型的罗马式建筑，有著雄伟的石柱、闪亮的大理石地面和弧形的穹顶，cc1000次列车造型如同一颗子弹和它拖曳出的痕跡，银色的世界树纹从车头往后面的三节车厢延伸，那件印著小熊头像的灰款外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车厢门滑开，古德里安教授魁梧的身形已经等著了，芬格尔刚想与自己的导师亲切拥抱，便被一把推开，老教授兴奋地朝后面挥了挥手，“嗨！明！好久不见！”
    声音欣喜得仿佛当初两人在滨海已经结缔了友好的师生关係。
    路明非脸上適宜露出笑容，如同领导人访问，主动上前与之握手：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
    最近卡塞尔学院的氛围有点怪。
    换作去年，秋季学期即將开学的时候，校园里必定是热火朝天。
    学生们表面一团和气，实际暗流涌动；风纪委员们表面一团和气，实际暗流涌动；校工们表面一团和气，实际暗流涌动无关群眾们则是提前备好瓜子生酒水饮料，窝在寢室里每三秒钟刷新一下守夜人论坛，隔空参与一下即將到来的狂欢之日。
    但今年有点不一样。
    表面一团和气之下內部压根没什么暗流，反而变成了一潭死水。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101 看书网藏书多，?0?????????????.??????任你读 】
    “老大，兰斯洛特应战了。”
    诺顿馆，会议厅，某学生会干部向自家老大匯报导。
    学生会全体委员出席会议，本届主席愷撒·加图索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手支著下巴，目视前方，头顶上方悬掛著加图索家族的凤凰家徽。
    高朋满座。
    窗外满园都是盛开的蔷薇与玫瑰，玫瑰的红色与远处古堡雪山似的白墙壁相辉映，白与红的顏色形成剧烈的衝击感给予人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沉默已经持续了很久，几乎每个人都查拉著脸。
    要问卡塞尔学院的第一红人，那非端坐主位的愷撒·加图索莫属。
    遥想愷撒当年，羽扇纶巾，挥斥方遒，年轻的狮子王牛皮哄哄来到新的领地，想要做的只有三件事装逼，装逼，还是装逼。
    这位义大利贵公子进入校园，在校园飆车，阶梯教室耍沙鹰，四处约会斗殴，诺顿馆唱k，泳池里灌香檳，英灵殿开party—
    时任风纪委员会主席曼施坦因教授的血压每半小时都在持续上升。
    奈何这玩意是校董加图索家族的继承人，种马老爹，神秘母族，家庭不和.—种种原生家庭因素，造就出了一个大展宏图的king。
    他的名字始终在守夜人论坛热帖高居不下，用某位管理员的原话说：
    “愷撒根本就不是人！”
    “上任新官神采，乍穿靴腿抬说的就是这种傢伙！”
    “这玩意就是天生的坏种！”
    然后还没两天，该管理员所在的新闻部就被刚刚上任学生会主席的愷撒同志收编了，连带著还有解散原舞蹈部，添加了一个叫作“蕾丝少女团』的新部。
    守夜人论坛里的风向立刻两级反转，变成了“主席大人果然是硬汉，真男人从不迴避自己的性癖。”
    “恭迎光辉的愷撒大帝蒞临指导他忠诚的卡塞尔学院！”
    並助力置顶《英明的愷撒主席正在组建世界上最美女人的社团》等一招新gg。
    这个疑似为愷撒后宫团的新部一建立就在学校里掀起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选妃热潮，团內由原舞蹈部部长叶卡捷琳娜担任团长。
    二轮挑选的首要標准就是腿长，这也导致后来每一位团员都是穿上蕾丝白裙腿比命长的大姑娘，她们精通探戈、芭蕾、拉丁等舞系，在加入舞蹈团时全过程都由皇上——哦不，主席阁下全程监督考核，管理员阁下负责提供意见参考。
    不过不是那条刚刚被收编的狗腿子，而是另一条在整个学院都具有管理权限的真·管理员，平时还是负责游泳考试等重大项目的总指挥。
    对此，被卸磨杀驴的小管理员毫不遮掩自己扭曲的嘴脸，寧愿冒著被撤职不乾的风险，也要开小號马甲勇於揭露其中的黑幕当然对此水军们表示这特么就是穷汉子赤裸裸的仇富面孔。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主席阁下还没有婚配，又是单身，学校里的女孩们当然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吧。
    结果转头来，第二年的桃还未盛开，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一枝招展的蕾丝女孩们无论是吃年轻狮子王这款顏，还是喜欢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亦或是看中其背景家世计划全部落空了。
    人家主席阁下找对象压根没从后宫团里挑，而是直接逮了个平平无奇的中国小妞儿就处上了。
    “凭啥呀？”
    这是当时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而那位失宠的管理员立刻乐疯了，开始在论坛上开启了长达一整年的热恋直播』，不为別的，就是要让那些自以为尽在掌握的蠢蛋们痛哭流涕。
    无人在意推波助澜者本身的变態扭曲心態，好在愷撒这廝確实有够给力。
    不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变著样找由头送礼物，还接连发表出一“討好女人並不丟脸”
    “我，愷撒，从不为任何人而活女人除外”
    “世界上不该有任何牢笼能困住一个真正的男人，只有一样例外，那就是你喜欢的姑娘——
    等一系列经典反差名言。
    直到后来，专业人士终於扒出愷撒对那妞一见钟情的最大可能原因。
    居然他妈的是因为姐妹从小家庭不和，导致养成了变態的性格！
    蕾丝少女团差点瞬间原地解散。
    什么鬼，我特么家庭和睦还成扣分项了？
    这符合相亲市场规律吗老大？
    不过，相较於私人感情方面的不可理喻，愷撒主席还是有正儿八经的功绩的。
    入学的第一年，愷撒轻鬆获取学生会会长一职后，一边精简改组內部结构；一边擬制学生会振兴计划，擬定新的发展宗旨；一边开展独具学生会特色的活动—这个最重要，他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项目。
    自由一日。
    多年以前的学长曾因不满於学院的高压军事化管理，在不明人士的推动下，与校长努力周旋，最终为学生爭取到了自己独特的节日自由一日。
    在这一天，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可以自行组织各种活动，学生只要不搞出人命或者造成严重的设施损坏，就可以完全无视所有风纪管理规定。
    也就是群魔乱舞』的一天，然而，这样一个极具纪念意义的节日隨著创始者的毕业愈加形式化，逐渐慢慢等同於停课一天，可以芝加哥逛街』。
    原因很简单，学院里的学生都不太正常，如果动作太大，很容易带来高额的维修费用，而秘党一向以掰著指头算金幣闻名。
    换言之，校方在报销层面有顾虑。
    但恰好愷撒·加图索最不差的就是钱，当即表示学生会將永远立足於学生利益，爭取学生自由。
    他发表的第一个承诺，就是復兴自由一日』的传统，並由他个人承担校內设施修缮的经费开销，同时由他主导和校方的谈判。
    理所应当的，愷撒成功了。
    谁叫他背靠整个校董加图索家族呢？
    但彼时没人想到愷撒真正想要的是一场战爭，自然意在针对学生会註定绕不开的死对头狮心会，他要以一场“自由』的突袭，让这头年迈的狮子，暴露出其虚弱与落后的本质，从而成为愷撒的垫脚石！
    最直接的方式，莫过於以校园为战场，和狮心会来一场真人对抗，既能释放年轻人无法无天的本性，又能够充分展现在他领导下日益壮大的学生会力量。
    大一与大二，学生会都取得了“自由一日'的胜利。
    在愷撒的领导下，学生会不断招兵买马，早已成为可以和卡塞尔学院最传统的兄弟会狮心会抗衡的社团，这是愷撒的功绩。
    但他仍然不满意，社团之间的战爭並非像是武馆踢馆，最能打的站出来打上一场谁输谁闭馆走人，一把输贏定胜负。
    派系的胜利並非个人的胜利，一两场胜利远远无法说明什么，他需要的是用一次胜利奠定基础，然后用源源不断的胜利，滚雪球式的胜利，让输家的名字永远被碾压在脚下。
    就像歷史上那位真正的愷撒大帝一样。
    况且作为最老牌的兄弟会，狮心会的底蕴可不会让他们因为一两次失败而垮掉。
    狮心会』三个字，本就是金字招牌。
    尤其是去年狮心会招揽了一个被称作“超a级的楚子航，刚一入学就被委以狮心会会长的重任，一年的时间里甚至隱隱有成为愷撒宿敌』的风头。
    —当然，后来確实发生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並造成了大范围的轰动。
    但总之，愷撒从未对风言风语感兴趣过。
    甚至在五月学期末的学生会內部会议中发表了一次半公开性质的演讲声称：
    “上帝在山原上听见了唱诗班所唱的圣歌，万眾朝他微笑，整个山原充当管风琴的共鸣腔，世界为他独奏，歌声结束后那些乐器转头就会演奏其他音乐，为贫穷的信徒奏响，为路过的旅人奏响，上帝从不会因此而发怒，因为每当盛大的节日仍然会高唱圣歌..”
    “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山原中肆意生长的荆棘，它们如野火般烧到他的脚下，阻挡了信徒们朝圣的道路，唯有此时上帝会仁慈地亲手將它们摘下—..
    极具头脑的学生会精英们立刻听懂了愷撒在隱喻什么，意思是出门打野至今未归的会长夫人是可以原谅的，但战斗永不停息。
    不过，愷撒真正想要战斗的对象，显然不是这位刚刚应战”的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
    而是同样正在外出打野的会长楚子航—.
    “楚子航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
    愷撒一脸失望道。
    说起来，本来他也打算去打野的，只是申请没有通过，理由是国籍问题。
    手下负责情报的小弟回答道：“原本上学期结束前村雨』这个id有时候还会在守夜人论坛上冒泡，但从七月份开始，楚子航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够联繫上他。”
    “兰斯洛特也无法联繫上楚子航。”小弟补充道。
    愷撒又问道：“苏茜呢？我记得她是和楚子航批回去的。”
    身为a级血统的狮心会种子，苏茜的名字当然值得他记住，若非楚子航的存在，本来这个清冷漂亮的中国姑娘很適合加入蕾丝少女团。
    一边跳舞一边砍人的高冷美少女很符合愷撒的品味。
    “这——”小弟一脸为难。
    苏茜倒是提前回来了，几次在食堂或者图书馆碰见也是一副热爱生活的模样，但直觉告诉他，如果询问有关於楚子航的事可能会死掉。
    愷撒没有为难小弟，只是一脸若有所思道：“如果楚子航不回来，就算再贏一次兰斯洛特，也没什么意思吧？”
    干部们默契点点头。
    这同样是縈绕在会议厅內所有干部脑海中的想法。
    没有楚子航的自由，哪里还有一日的必要？
    如果按照往常的惯例，为了公平起见，己方社团的领袖也得退出战场，剩下的人自己闹著玩也没什么意思。
    这时，会议厅里忽然响起一连串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不少学生会干部摸向桌面的手机。
    愷撒向来很开明，因为他的会议往往比较“隨心』，只要能够贯彻精神，从不介意精英们偶尔给女朋友回条消息之类的，只要別在他发表演讲的时候。
    不过这次並不是干部们的女朋友集体造反，而是守夜人论坛。
    有权限狗拉爆了消息通知，发布了两条提醒所有人』的標红贴。
    “突发！神秘校董蒞临cc1000次快车，狮会会长端茶送。”
    “年轻的s级或將成为新生，加图索偽皇风头即將不保！”

 第231章 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校董？

    第231章 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校董？
    往年的开学之际，就是守夜人討论区最活跃的一段时间。
    各学科课程尚未正式开始，外加自由一日迫在眉睫。
    即使是图书馆自学，或是食堂吃饭，绝大多数卡塞尔学生都会密切关注守夜人討论区，看看有没有什么边新闻，或者有没有內部消息的盘口。
    尤其是后者。
    抓住机会小押一波，基本上一年的猪肘子费就不用愁了。
    更不用说这两条帖子还用了消息弹窗』的提醒模式，简直比fbiwarning还要醒目几分，瞬间將一个又一个的帖子压在下面，置顶掛在了最上方。
    “突发！神秘校董蒞临cc1000次快车，狮会会长端茶送。”
    “年轻的s级或將成为新生，加图索偽皇风头即將不保！”
    標题抬头不仅涉及神秘校董，还同时囊括狮心会会长，以及学生会会长两大红人，甚至措辞是如此的激烈—妥妥的舆论焦点啊！
    討论区高速刷新，置顶的红帖十秒钟不到回復刷到了一百多楼，大量的用户访问界面，数据高速上传下载导致伺服器出现了轻微卡顿，当再度刷新时最后一条留言已经到了三百楼。
    “发帖的人是谁？哪儿来的消息？“
    “能標红加精帖子的只有管理员，这个发帖的id我认得，是芬格尔的號。”
    “沟槽的芬格尔！他怎么还没毕业！？”过去的受害者发出肉眼可见的惨叫。
    “可別毕业了，要是这逼跑了，欠我们的钱谁还？”
    回帖人是新闻部的狗仔。
    这帮人是芬格尔的师弟、小弟，都是在初入新闻部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芬格尔软磨硬泡地借走了数额不等的钱，但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芬格尔反倒藉此逼迫他们这么多年来在新闻部干些丧尽天良的违心勾当.
    “没呢没呢，你们都没脱单，我怎么捨得毕业呢，这不是给你们送情报来了！”
    带著管理员標誌的芬格尔留言。
    整个帖子的网页再度发生卡顿，留言瞬间刷到五百楼开外，这位今年高达八年级'的大湿兄一直都是论坛里的热门人物往坏了说就是节奏大师，十条有九条標题劲爆的边新闻贴都出自他的手笔。
    包括上半年甚器尘上的偷家贴与亡命鸳鸯贴。
    很大程度上不显山不露水的楚子航一开始根本不会和愷撒对上，全是这货煽风点火，硬是凭著三寸不烂之键盘，给两人安插上了宿敌』的名头。
    “芬格尔，开学免费的猪肘子、土豆泥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入校名单早就提前公示了，a级新生都比往年的少，哪儿来s级的新生？“有人留言表示质疑。
    “yysy確实，还校董？这也太扯了，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无声无息的来，不如愷撒半点囂张跋扈，我不信有这样的校董。”
    您因不当言论【不当词汇、语言攻击版主、管理员】已被禁言十二小时。
    “別尬黑我愷撒老大，什么囂张跋扈？这是人格魅力使然！再有我芬格尔虽然素质不高，但职业素养可不容你们詆毁，什么时候发过假新闻了？不都是有理有据？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这位校董大佬就是路明非！楚子航老大跟他关係很好！”芬格尔立刻大义凌然回帖。
    “不是哥们？你特么三个脑子在互搏吧？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在说什么？到底是谁在愷撒啊！？”吃瓜群眾很是抓狂。
    “什么都別说了，请看vcr。”芬格尔再度发言，並且在主楼里上传了几张照片。
    明显是偷拍的，背景大家都很熟悉，正是cc1000次快车，画面里的角度很微妙，最醒目的莫过於站立如標枪的楚子航，这位狮心会会长向来以高冷桀驁的態度著称，但此刻居然像是乙游男主在拉可乐罐的环，“无微不至』递给松松垮垮坐在沙发上的男孩，脸上打著薄薄的马赛克，但娘们唧唧的小熊外套格外显眼：
    旁边则是笑得像个孙子的古德里安教授，虽然这个老教授的风评被芬格尔所害，但每逢学术討论时，眼里流露出不敬天不敬地只敬畏心中崇高的知识的眼神还是有目共睹的，但这张照片里的諂媚”两个字就快要写在脸上了帖子卡了一下，再度刷新的时候已经爆到了一千楼，卡塞尔学院四个年级的学生加在一起都不到千人，只有再加上毕业还没死掉的学生，才能超过一万。
    这条帖子的提醒范围显然囊括了往届的毕业生，譬如各地区的执行部分部，譬如埋在世界各地的守望者，只要手机里没有刪除守夜人討论区』这个app，都回来灌水了。
    有驻外知情人士立刻反应过来：“路明非！我想起来了，江湖传闻此人勇猛无匹，甚至吃初代种王！怪不得狮会会长都要给他拧可乐。”
    “假的啊，官方不是闢谣了吗？纯属是正统为了抢我们秘党的风头作得一场秀，这年头哪有龙王给你单吃。“有人立刻反驳。
    “乐，你说闢谣就闢谣？我家就住在西班，两个月前这哥们—”
    您因不当言论【涉政、涉外、语言攻击版主】已被禁言720小时。
    “？？”
    有人又说：“不是，路明非？这名字我很眼熟啊，我之前在滨海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监视这个人，但这哥们就很几把惨你们懂吗，他不是那种一般的惨。“
    “细说？”有吃瓜群眾起了兴趣。
    “细说个屁，机密任务还敢泄露，已经被禁言了，等著明天执行部的人来查水錶就可以了！”id为“执部之狼』的人冷冷发言道。
    “臥槽，兄弟们，有狗！”
    评论区里闹腾一片。
    “嘿嘿，不过对此我倒是有点见地。”芬格尔再度发言，並且重新开了个帖子复製粘贴上传了一大段早已准备好的文档。
    守夜人討论区，记录著路明非个人信息及履歷的帖子瞬间爬到顶部，整个卡塞尔系的歷代高手都在细细品味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前17.5年人生。
    “—標准的孤儿院开局啊。“
    “別乱说，人家理论上也是有爹妈的，只是被寄存在叔叔婶婶家里而已。”
    “我读出了隱忍。”
    “比如这个初中跟人打架，有种愣头青的意思，大概是没什么可以失去了的吧？“
    “但为什么高中一下子怂了？”
    “可曾听闻中国有句古话？拿起刀就没法拥抱你，放下刀就没法保护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直到高三下学期——为什么截止到这里就没有了？@芬格尔，下面呢？”
    芬格尔在主贴留言：“后面路明非就成校董了啊！信息当然要保密，毕竞我又不是法外狂徒，什么消息都敢挖。”
    “意思是此人发跡仅仅半年，就成了校董—·我靠，这跨度有点大啊，该不会是吃软饭的吧？”
    吃瓜群眾们纷纷惊嘆。
    “別管是不是吃软饭，有本事你就去吃！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有女生不屑道。
    “等会儿，这人到底是不是校董，该不会是和楚子航关係好，所以才混上了cc1000號快车吧？比如他拿住了楚子航的把柄？还是有校长的把柄？“
    有人依旧持怀疑態度。
    “呵呵，不相信就自己去考证吧，总之我的情报网得出此人必是校董无疑！那么家人们，你们觉得这位新来的路校董，能够挑战愷撒老的权威吗？”
    芬格尔发完言后，帖子回帖数再度爆炸。
    他的狼子野心终於暴露了出来，几十秒后该帖子的一楼出现了新的投注选项。
    'yesorno'
    前者代表支持外来者，后者支持本土的愷撒老大。
    两个投注选项，立场划分格外明確。
    “芬格尔！？你在干什么？”有人问，不过不是在守夜人论坛上。
    “没，没——””
    cc1000次快车的贵宾车厢里，正在论坛里豪气干云、挥斥方遒的芬格尔忽的一震，啪一下把手机揣兜里了，脸上流露出靦腆的笑容。
    古德里安教授一脸不满看向自己的座下大弟子，“没见明非可乐喝完了吗？两个眼睛只知道转不知道看，再去帮他拿一罐啊。“
    “埃误！好嘞。”
    芬格尔连忙点头哈腰走向角落的冰箱，悄悄再次摸出手机，“我开个好头哈，我投注100美金，不能！外面的校董必然不如我们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愷撒老大英明神武，我討厌这种跑到別人地盘装逼的傢伙！”
    “我赌上我的全身家当，愷撒老必將捍卫卡塞尔学院本的尊严！”
    芬格尔留言怂恿大家积极投注，熟悉他的人並不引以为奇，这傢伙总是不忘赚钱的机会。
    在学院里芬格尔仗著管理员的身份在论坛里大大小小开过很多盘，並且赚的盆满钵满，有人夸这是废柴最后的一项生存技能了，卡塞尔学院要是核心目的是培养“赌博人才』的话，芬格尔必然三年就能修满全部学分，然后提前毕业。
    而眼下，芬格尔用“本地』和外来』两个词，三言两语轻鬆调动起了学生们的情绪。
    尤其是那该死的拍照角度，让一眾狮心会会长的拥躉义愤填膺。
    这校董好大的派头，居然指使楚子航给他倒可乐！
    不少人试图@村雨这个id，如往常般泥牛入海。
    右边的no』金额飆升，学生会、狮心会两大组织同时建立起抵抗战线。
    一时间，各路豪侠如雪般投注。
    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一个id为“誓死反对愷撒独裁』的小號上线，给yes设置时间定投一笔惊人的巨款。
    “您请。”
    芬格尔屁顛屁顛揣著两听可乐回来了，脸上掛著含蓄温暖的笑容。
    “帮明非打开啊，你怎么自己喝上了？”
    古德里安不满看了他一眼，对弟子的熟悉告诉他这傢伙必然又在搞什么鬼事，可奈何当著路明非的面，他不好自揭其短，不然还怎么好意思说服面前的男孩掛在自己的名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路明非接过可乐感谢道。
    咔嚓易拉罐拉环被扯开，清脆的二氧化碳气泡声氤氳而起，这一节车厢很少对外开放，巨大柔软的真皮沙发颇有薯片妞那辆悍马加长越野车的派头。
    cc1000次快车从芝加哥火车站到学院车站总行程23分钟，其中只有一小截路和普通列车並轨，很快它就从一条岔路脱离了芝加哥铁道公司的铁路网，一头扎进了浓密的巨红杉林。
    伊利诺州北部的红杉林，把五大湖区环抱在其中，生长著树龄在一千年至几千年的巨型红杉，遮天蔽日，即使在阳光最炽烈的白天，这片森林里也是很阴暗的，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树冠的缝隙中流泻下来。
    秘党称这片森林为维达树海』，意思是它是巨木组成的大海，维达』则是北欧神话中的森林之神，“对了，古德里安教授，这次的校董会什么时候召开？”路明非问道。
    古德里安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啊？问我？”
    一旁的楚子航沉默著。
    说起来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合著师弟不著声不出气又搞了个校董的名头。
    之前在滨海说要罩他好像还真不是开玩笑。
    芬格尔则是小口嘬著可乐，一边又悄悄掏出手机了，在思考有没有必要撬一波槓桿，第一次见到活的路明非，感觉好像和他想像的有点不一样。
    “是啊，不是昂热校长说九月份要召开校董会的吗？我这不提前过来了。“
    路明非看见古德里安教授的模样，好像也反应过来了。
    老教授还是熟悉的配方啊，经典不是我这个级別应该考虑的事情。
    “咳咳。”古德里安乾咳一声，挠挠头道：“校董会的事情，明非你可以一会儿问校长，他在学校等你，我是来负责接待你的。”
    “哦，昂热校长在学校是吧，倒是挺难得的。”路明非若有所思点点头。
    估计卡塞尔系统里“richard·路』这个名字也是昂热给他录的。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没看见老登了，不知道昂热的精神面板』长啥样。
    “对了明非，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吧。”古德里安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保密协议？”
    路明非接过一份拉丁文混合著英文写的古怪文件。
    不，不止拉丁文和英文，还混合著古诺尔斯语和希伯来语，这是一份四种语言写就的——入校条款？
    他看见了签名那一栏下面用超小字號混合组成的句子。
    签署名字后视作接受全部条款，並同意入校』。
    路明非表情不善，立刻將文件推了回去，“喂喂，我可没打算读你们卡塞尔学院啊，別拿霸王条款糊弄我啊。”
    “哦，不好意思，拿错了。”
    古德里安教授一脸心虚拿回那份文件，换上一份新的文件——书写语言也换了四种，分別是德语，古高地语，古哥得兰语和法罗语。
    “是这样，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註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於向有特殊才华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並且推荐工作，我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期间来访客人需要签署相关保密条款——”
    古德里安的声音越来越小。
    “—”
    看著换汤不换药的文件，路明非虚著眼，脸上仿佛写了四个大字。
    你在逗我？
    他大概猜到这是卡塞尔学院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对此来之前自家的媧主大人已经提醒过了，就好比古代两国使者互通，抵达对方的都城必然会遭遇著各种各样的考题，文一点的就是脑筋急转弯、吟诗作对；武一点的就是骑马射箭或者直接动手，某些情况下使者的应对结果能够影响到最终谈判结局。
    —问题是他妈的我不是校董吗？
    合著老板进公司大门还要填写登记信息？这是哪门子的企业规定？
    不过路明非倒不介意回敬一番。
    “嘖，这些条款有点扯淡啊，清洗记忆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用手指扫过其中一行行蜿蜒如蛇的古高地语，念了出来，“如若主动或被动窥视到卡塞尔学院的机密，需主动配合校方將相关记忆清除，包括但不限於冰窖、图书馆、校长办公室——最终定义权由校方所有？”
    “还有这一条，如若在校期间遭遇人身伤害事件，合理伤害范围內將由校医负责医疗，若造成意外死亡，校方需尽的义务为——负责免费將遗体空运回国？”
    “还有这个，禁止在学校內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包括但不限於rpg、c4、沙漠之鹰，各系列重型机枪，以及任何形式的言灵——否则將以危险混血种论处？”
    片刻后，路明非一条一条將混合著四种语言的条款，用“中文』念了出来。
    古德里安教授汗流浹背了。
    一旁的芬格尔和楚子航更是目瞪口呆。
    说起来这份文件颇为眼熟他们也不知道，当初入校时自己签订的居然是这种王八条款？
    好傢伙！要是严格按照条款里说的，自己好像早就该死十次八次了啊！
    要不——跑路吧？
    “呃，这个。”
    古德里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规矩是人定的，但——.
    “不签嗷！签不了一点！”
    路明非翻翻白眼，真把我当文盲了是吧，区区一点外语而十，我路某人又不是看不懂c
    当即大刺刺將文件推了回去，很光棍道：“我就直说吧，我是正儿八经来开会的，来做学科调研的，要是在你们卡塞尔学院期间少了一根汗毛，遭受到一点虐待—准备开战吧！”
    没开拌笑，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娘家的显赫势力。
    到时候一声令下，不止是正统要全面向秘党开战，就连日本分部那群隔海相望的白王血裔，也要来一句王侯將相互有种乎』。
    再者，这明显就是搞针对嘛。
    他可不相信如果是夏绿蒂·高廷根来到卡塞尔学院，需要签什么霸王条约。
    “当然，”
    路明非忽然说道，“我对秘党一向秉持著友好互助的態度，在你们学院掛个亍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掛在谁的亍下也不是什么问题——”
    “埃？”
    古德里安教授原本暗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乞来。
    路明非悠悠然道：“不过嘛——具体就要看表现了，懂吧？”
    ..00
    “轰隆隆这列看乞来强劲有力的列车只掛了三节车厢，除了路明非所在的贵宾车厢，此外两节车厢里都是物资，火车驶过铁伶发出噪变，时速超过每小时200公里。
    “欢迎仪式』大抵是提前结束了，车厢內安静下来。
    古德里安教授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位置上，眉头紧皱像是正在做出艰难的决定。
    芬格尔眉开眼笑地拌手机，他取消了定时押注的金额，改成了槓桿。
    楚子航则是开始重新下载守夜人討论区』，因为之前论坛里面风言风语太多了，夏弥喜欢查他手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直接把这个app刪掉了。
    一隙耀眼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路明非轻轻眯乞眼缠。
    列车前方出现了光亮，几秒钟后，cc1000次直线快车仏层层叠叠的巨红杉中驶出，穿越笔直的长桥，行驶在浩荡的大湖上。湖面晶莹，在微风中有著轻微的皱褶，不时有鱒鱼跃出水面。
    虽然是片湖，可亍字是“妖精海』，出与凯尔特神话中，赠送断钢剑给亚瑟王的湖中妖精。
    湖更外面是成片的海，安娜贝拉海，伊利诺州的標誌。
    野生的成片成片地开在空旷的大地上，淡粉色的朵和黄色的朵包裹簇拥在一乞，橘红色的风车在遥远山丘的钟楼上缓缓转动，微风卷乞一片又一片瓣，水下的暗流一般席捲到了阳光的蓝天底下来。
    cc1000次拉薄汽笛的同时开始减速，因为看见两片海，卡塞尔学院站就在望了，那古老的、与世隔绝的校园就位於山丘对面的半山腰。
    从这里开始，路明非忽然微微一震。
    他察觉到了一个巨大的阵』笼罩整片山原区域，像是要压制他体內的精神』，阻止他与游离在世界各处的元素沟通.
    “嘖。”
    路明非有些不適地晃了晃脑袋，挣脱了无形的束缚。
    这种感觉和当跨前往高廷根家族的族地类似，但侧重点有所不同。
    无疑，以妖精海和安娜贝拉海为界限，此处十经是卡塞尔学院的领地。
    察觉到他轻微的皱眉，古德里安连忙解释道：
    “咳咳，明非，进入学院范围后，就会进入“守夜人』控制的区域，他的戒律』会压制学生们的言灵之力，毕竟咱们是正规教仆机构，不能让年轻人们成为草原上的野马。”
    “守夜是？”路明问。
    “副校长阁下，弗拉梅尔导师。”
    路明非忍不住瞥了一眼还在乐呵耍手机的芬格尔，微微点头：
    “嗯，可以理解。”
    將头靠近车窗，认真打量周围的每一段伶道，这似乎是个“新』的链金矩阵，並不婚观在跨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记忆里，以他的眼界不难看出，周围每段今道都是这个巨大链金阵的组成部分。
    仏树海边缘，连接妖精海与安娜贝拉海，这是个工程浩大的链金矩阵，树木的形態，圃的走势，都是矩阵的一部分，以湖水为眼”为学院构外部建了一道防线，包含感官干扰，视觉误差，精神压制等效果居然是与循环？
    路明非微微惊讶，和高廷根族地依靠星锑』驱动的防御矩阵截然不同。
    不过內部应该还藏著一个核心矩阵—到时候得参哭一下。
    他此行確实季著做学科调研的打算，不得不说这种大范围限制言灵的链金矩阵颇为適用，刚才尝试了一下，这套矩阵压制效果大乗率等同於源稚生的王权』。
    普通混血种根本没有一站之力。
    搞定那些牛）神蛇，基本就能解决80%的问题。
    一辆凯迪拉克陆军一號』十经等候在月上了，白宫標配，以顶尖的防弹和安全配置闻亍，古德里安教授仏后面窜了出来，季著路明非的行充箱。
    “明非，这两天你就住在——教授公寓？那边条件好，我帮你安排一下。”
    老教授大乗是会错了意，或者说为了与己终身教授的职称十经不择手段了。
    很明显，路明非比古德里安预想的还要优异得多，以他现在的水平，只要入校掛亍就可以原地毕业，甚至还包含某种政治功绩的因素。
    老教授与然不介意给得意门生多安排安排』。
    不过，路明非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跟师兄住一块儿就好了，他三舍不是空著的嘛？”
    古德安明显愣，挠著白的头髮：“啊？你確定要和芬格尔—”
    芬格尔咧了个大嘴笑，又僵硬住了。
    “——我是说楚子航。“
    “呃？”古德里安再次一愣，旋即又刻恍然。
    路明非翻翻白眼，正经人就不可能和三面特工住在同一屋檐下好吧。
    多危险吶！
    一旁，楚子航也頷首。
    这是两人一早就做出的决定，之前楚子航一直没有室友，正好两人知根知底，暂且同居两天更安全。
    “那也行。”古德里安迟疑说。
    原本最好的安排是让路明非住学生三舍，其次是招待所—虽然现在路明非主动提出要住学生三舍，但和想像的有所出入。
    不过，古德里安大抵是真想趁这次机会搞定他的终身教授职称。
    “问题不大，那你们先去放行充吧，我去跟校长那边说。”
    “好的，那麻烦你了。”路明非道谢说。
    看著楚子航和路明非跳进陆军一號』的融洽身影，芬格尔一脸狐疑，嘴角勾乞很淫荡的笑容，不动声色再度抄乞了手机.
    一区三舍，414寢室。
    和此前交换生介绍的情况不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毫不相干。
    在那些哥们的描述里，卡塞尔学院是欧洲风格的城堡群落，就连寢室也是堪比好莱坞的比弗利山庄明星区，走进去一溜水的帅哥美女重点在於卡塞尔学院的寢室实行混住制，男女三舍同楼不同房。
    这和正统学堂三舍分为园』、敬园』、妍园』，男女隔开截然不同。
    路明非与然是打算好好批虏一下此类过度新潮的西方思想。
    但来了才发现，最大的一区三舍这边，居然连）影子都没有看见一头。
    我去！说好的能每天都能看见学姐学妹顶著湿漉漉的长髮打著哈欠下楼的美好画面呢？说好的运动阳光开放金毛黑毛白毛一应俱全呢？
    不全都是宅男宅女！
    吱呀门开了，一脸正气不阿的路明非跟隨楚子航进入空荡荡的寢室。
    和校园崇尚中文一样，三舍的装修也是標准的中国风，左床右桌的四人间。
    “一號床是我的，二號到四號你隨便挑。”楚子航放下与己的行充。
    “哦，行。”
    路明非將行充隨意放在四號床对应的桌子旁，里面是些衣久。古德里安教授说晚点会安排人送来全套床上用品。
    楚子航则是打开行李，开始收拾衣久。
    衣久不少，甚至还有几件厚的，像是要过冬。
    见状，路明非问道：
    “对了师兄，这次你打算直待在卡塞尔学院嘛？不回国內了？”
    “回的。”楚子航说。
    “哦。”路明非点点头，他与然是倾向楚子航跟他回国的，老唐最近发仆得很不错，感觉过段时间能给师兄一个惊喜，说不定还能教楚子航使用君业，乓便教教他—
    主要是入学条款太变態了。
    有种隨时薅一笔违约金就跑的美。
    楚子航简单收拾了一番说，“一会儿我有个社团活动，可能你得与己去找校长。“
    “什么活动？”路明非好奇。
    “个——算是全体学生的节。”楚子航迟疑说道。
    呜这时，悽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迴荡，像是咆哮著狂奔的幽灵。
    路明非惊了，楚子航瞬间严峻乞来的脸色显然说明局面不妙。
    “我靠？”
    路明非声音有些诡异道：“我特么前脚刚来，这就碰上空袭了？龙族来进攻了？確定不是借刀杀人？“
    突如其来的防空警报很难不让他联想到阴谋论。
    妈的，还好哥们留了一手。
    开战必须开战！
    楚子航默默抽了抽嘴角：
    “不是，这就是我说的全体学生的节日。”
    “与由一日。”
    路明非看著楚子航的表情，嗅到一丝不祥的味道：“那跟我有关係吗？”
    “原则上——没有。”

 第232章 『比赛招待路明非』

    第232章 『比赛招待路明非』
    中国人说话是一门艺术。
    原则上没有，一般代表著可以有。
    和绝大多数外企一样，卡塞尔学院体系下的学生，通常以电话和简讯联络为主，稍微正式一点的內容则以邮件的形式留痕，內部的守夜人討论区』充当著联络软体的职责，正式版的私信箱不仅可以单独聊天，还能发起群聊，所有校內社团都在上面建了群，譬如执行部、瓦特阿尔海姆、热队和老兵协会，此前cc1000次快车上，楚子航连接內部网络，下载了“正式版』的守夜人討论区，瀏览了一遍近期的社团相关文件。
    於情於理，楚子航都打算代表狮心会，参加本次自由一日。
    他向来是认可自己狮心会会长这一层身份的，特別是当初还从狮心会的藏书馆得到了暴血』这样的强大技术，而这次楚子航带著过冬的衣服回到卡塞尔学院。
    主要目的也是社团藏书馆的那些秘辛，他打算在里面再泡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缓解“暴血』的方法他最近忽然不想继续和魔鬼交易下去了。
    因为朋友，因为夏弥。
    暴血是一条不归路，楚子航一开始就清楚。
    一旦迈入，生命就將进入倒计时。
    潜藏在基因深处的龙类精神会慢慢超过人类的精神，直至墮化为死侍。
    以前他为了復仇可以拋却一切，但现在好像找到了生命中更有价值的东西。
    不过这些话自然没必要说给路明非和夏弥听，免得他们担心。
    —但是如果路明非知道楚子航的所思所想，估计会立刻竖起大拇指，夸一声你特娘真是个天才。
    路明非最近不愿意再承认自己吃软饭。
    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真看吃软饭，那还得是这位。
    片刻后，寢室里。
    楚子航大概讲清楚何为自由一日』。
    想了想乾脆递过来机，屏幕上登著id为村』的守夜討论区。
    路明非微微一怔，他好几次听说过这个论坛了，嘌了一眼论坛上置顶的几个帖子，只感觉一阵热气上涌，“我靠！就知道那货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楚子航认为自己可以』和这次的自由一日撇上关係了。
    我勒个標题党啊！
    啥玩意就师兄给哥们端茶送水，啥玩意就哥们剑指加图索偽皇—
    呃，虽然本质上两者確实都沾一点。
    特別是后者，这次路明非走一趟卡塞尔学院，其中一项重要原因就是奔著愷撒·加图索这个人来的，闻將军之名久也，当好好大调查之。
    —但真没打算以这种见鬼的方式啊！
    搞得好像是路大將军率领八十万精兵回京述职一样，而且最关键的，芬格尔这廝特么的居然敢开我的盒！？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边美式校园——真就这么自由？”
    路明非戳进最下面的帖子，嘴角不断抽搐，里面还真真切切记载著他过往来时的路，很多细节他自己都快忘了，居然都被狗仔扒了出来。
    楚子航默然。
    讲道理，在滨海岁月静好了两个月，他也有点不適应这股卡塞尔“疯』。
    不过楚子航顿了顿又道：
    “我要去集合了，刚才的防空警报，代表自由一日即將开始，师弟如果你不打算——去剑指一下的话，就在寢室里休息一会儿吧。“
    “嗯嗯，师兄你去吧。”
    路明非挥了挥手，心中暗自打定主意。
    所谓“自由一日』，他確实没什么兴趣，著实是有点过家家的感觉。
    但那个开玩笑式的赌注，就有点意思了。
    “对了师兄，你觉得yes贏好，还是no贏好？”路明非忽然问道。
    “这——”
    楚子航出门的脚步停滯片刻，“你自己决定就好。”
    芬格尔置顶发送的一系列帖子当中。
    —那条yesorno』，在他们抵达学院的那一刻宣告封盘。
    路明非总算明白，那条狗仔为什么在车上的时候会时不时露出鬼畜的笑容。
    截至封盘，右边的主战派包含被煽动的各年级学生群体，以及对他校董身份持怀疑態度的那些人，总计投注將近20万美元；
    而左边以“誓死反对愷撒独裁』为主的投降派共押注了35000美元，其中八成来自芬格尔赌上最后信用的一槓，剩下的两成居然大半来自苏茜。
    这就很难绷了。
    路明非对楚师兄和苏茜之事略有耳闻。
    但总感觉打不过那条占有欲贼强的屑龙王。
    此外路明非好像还隱隱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帖子，譬如结合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人融洽跳上“陆军一號』的画面，以及苏茜这位狮心会副会长近期的诡异表现，有好事者似乎正打算连载一波特定题材的同人誌——
    但总之。
    路明非觉得这钱决不能让芬格尔就这么轻轻鬆鬆赚去。
    更关键的是，一定要让这头三面间谍好好品尝一下真正的核武器滋味。
    来而不往非礼也！
    “move！move！”
    一身蓝色作战服的小队正在南面的白樺林间穿行，硬质军靴无声踩过落叶与枯枝，几乎没有声响。
    这支部队人手一把uzi微型衝锋鎗，腰间別著备用弹夹和弗里嘉手雷，大腿侧边绑著军匕和手枪。
    可谓是全副武装。
    值得一提的是弗里嘉手雷。
    这玩意出自卡塞尔学院装备部之手，脱胎於弗里嘉子弹，原本是一种链金弹头，击中目標时会迅速粉碎汽化，不会伤到人，只会留下血一样的痕跡，生效的是混杂在里面的特效麻醉剂，会让人立刻昏迷，通常是作为麻醉弹使用。
    但手雷的工作原理和子弹不一样，主打破片和衝击波的混合杀伤模式。
    装备部的高人们仅仅將金属破片换成弗里嘉子弹的材质，剩下衝击波什么的就隨它去了。
    核心论点是反正破片命中，麻醉生效，后续也感觉不到疼。
    属於安全武器。
    这支部队在树冠的阴影中不断前行，目標正是视线尽头的一区宿舍楼。
    兰斯洛特沉静地呼吸，作为狮心会的老骨干、前会长，这是他第三次参加“重启版本』的自由一日活动，他是个忠实的哈利波特爱好者，一直觉得现在的自由一日有点像狮院和鹰院在爭夺卡塞尔学院杯。
    至於为什么学生会是鹰院，因为愷撒那傢伙真的养了一只名叫安东尼的猎隼，每年暑假都会在社交媒体上晒—並且愷撒本人的作风也是实打实的鹰派，挥斥那张永远刷不爆的黑色卡片，不断地往学生会里增砖添瓦。
    前面两次，兰斯洛特都输给了愷撒带领的学生会。
    但並非个人实力上输给愷撒。
    而是因为隨著时代发展到今天，信仰』一词往往很难再被提及，传统狮心会那套已经玩不转了，遵循教条的苦行僧诚然是很酷，但对年轻人来说绝对没有香檳泳池酷、没有豪车美女酷，更没有踏著旧王登基酷。
    隨著愷撒入校的第一天，便以金钱的力量带著学生会掀起这场斗爭，上到年级考核绩点t0p10榜单派系成员的占比率，中到大小赛事的得奖多少，下到课堂quiz优秀表现的获得次数。
    这些传统项目，狮心会凭藉著多年底蕴还能占优，毕竞他们大多成员更符合好学生』的定义。
    唯独在自由一日』，比拼大规模集团作战的环节，狮心会已经接连两次落败。
    这对兰斯洛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毕竞得益於卡塞尔学院的特殊性质，“战斗』才是决定优异与否的唯一衡量標准，其他所有课程、所有比赛，只不过是为了最终“战斗』这一环节积累而已。
    但隨著大量资金注入进学生会，社团成员积极性、场地、活动水平接连拔高，同时愷撒用皇帝一样的绝对声音將整个团体拧成了一块铁板。
    越来越多的新生和中立学生被愷撒的人格魅力与开出的优厚条件吸引。
    此消彼长之下，狮心会正在进入青黄不接的时期。
    如果再不改变什么，恐怕今年就將成为一个转折点，象徵著狮心会这支老牌劲旅，被年轻的精英们彻底超越，全方面超越。
    而那时，如果整个学校冒尖儿的那一撮尽数都染上学生会的名字，而少有狮心会的一席之地，恐怕连最初的狮心会创始成员昂热校长也会感到顏面无光。
    说实在，兰斯洛特压力很大。
    但改变往往很难，比资金、比统御能力，两条路都走不通。
    前者与狮心会的传统不符，后者实话实说，差距確实很明显，兰斯洛特时期稍微还好点，现任会长楚子航上任后，情况反而更坏了。
    所以只能在荣誉上多做文章，譬如—
    拼尽一切。
    拿下本次规则改变』，自由一日的最终胜利。
    “定位，確定目標。”
    “继续定位！”
    “热成像显示，目標还在一区宿舍楼，没有移动。”
    与此同时，北面的红橡树林，一支身穿红色队服的武装小队也在俯身前行。
    他们来自学生会，领头人是登山部的部长。
    目的地和南面的那支队伍一样，也是一区宿舍楼。
    没错，和楚子航所想的有一定出入。
    在他上號回復消息之前，本次“自由一日』，在某狗仔之王的推波助澜下、以及愷撒的应允下，已经摒弃了过去红蓝双方正面对抗的模式，变成了真金不怕火炼』项目。
    “有朋自远来，不亦乐乎。”愷撒如是道。
    面对论坛里烈火烹油般的局势，以及攻击性十足的標题。
    这个骄傲的金毛男人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表示很大度的表示，愿意请这位年轻的校董来学生会喝一杯茶，共商討新时代学生全面发展理念方针。
    当然，愷撒同时也表示，恰逢自由一日这个大喜的日子，想必路校董也会充分尊重学生们辛苦贏来的卡塞尔学院传统，乐意陪他们一起好好休閒放鬆一下。
    於是，新的规则火速出炉。
    依旧是狮心会与学生会之间的竞爭，只不过从50vs50的真人cs，比哪一方能够站到最后，变成了爭夺路校董的招待权』
    胜负的判断条件很简单，谁能带著指定的目標首先抵达己方预设的地点，哪方就算胜利。
    在这期间整个卡塞尔学院预设划出的范围都可以成为战场，在不出重大伤亡事故的前提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来达成目的—
    只要带著路明非这个客人』回归。
    当然也可以继续沿用cs的术语，就是从以往的死斗模式，变成了人质模式。
    瞧瞧，要不说人家是人才济济的学生会呢？脑筋就是转得快。
    如此新颖有趣的比赛模式一出，立刻引起了广泛好评。
    既能够展现卡塞尔学院的本土力量，又能够给这位新校董一个下马威，期间如果路校董磕著了碰著了，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谁叫这是学生们辛苦贏来的自由一日呢？
    毕竞年轻的路校董打算在卡塞尔学院做文章，不管是入学也好，收买人心也好，自然不可能站在学生的对立面。
    这就叫天然占据著大义的名分！
    而为了保证比赛的公任公开合理，且无可指摘。
    一系列补充条款在半分钟內完善，亏括详细划分的战场乙域、参赛人数以及比赛时间，外加名单公示；
    亏括邀请期间』不得使用实弹、严禁打扰到未参与活动学员的正常生活等八项规定；
    还有邀请必须礼貌，一空以路校董的个人意愿为主，甚至关於招待的餐標也有严格標准——
    长达半分钟的公示期以超过720人的確认』宣告有效。
    学生会会长愷撒、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苏茜共同完成签名。
    原本因为楚子航大概率缺席而失去悬念的活动，再次挑动起学生们的神经。
    毕竟，愷撒声徐如果楚子航不出现在战场。
    那么他就不会参与战斗或指挥，任由手下的各部长与兰斯洛特率领的群狮们搏斗。
    不过唯一可以预见的是。
    无论最终胜利者是狮心会，还是学生会，这位新来的校董在声望添，天然就会游削减一头。
    芬格尔所提的赌约，自然为no』一获胜。
    除非——
    到时候路校董做出什么东当惊世骇俗的事情。
    >

 第233章 路明非：我是真没空跟你们闹了

    第233章 路明非：我是真没空跟你们闹了
    “苏茜？”
    “兰斯洛特？”
    “安德烈？”
    ——？”
    楚子航发现不对了，等他换好作战服，抵达狮心会的集合点，这里居然空无一人，大部队已经出发了。
    他们去哪儿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不是说防空警报拉响后半小时，自由一日才正式开始吗？
    迟疑片刻，楚子航尝试拨打通讯录里的另一个號码。
    嘀居然接通了。
    楚子航神情微微一振。
    “愷撒，怎么回事？”
    “楚子航？嘖，我还以为你去全身心陪校董了。”电话另一头传来愷撒遗憾的声音，“守夜人討论区你没有关注吗？”
    楚子航一愣，重新打开论坛，终於看见了新一个置顶帖。
    发布时间是五分钟前，此刻回復量已经破两千，迅速扫视一眼里面的內容，饶是楚子航也不由头皮发麻。
    请路明非做客，这特么是围攻路明非吧？
    开什么玩笑！？
    楚子航忽然明白“摔』这个字为什么老被人用在网上，就是那种很想把手机拍到这些人脸上的感觉啊！
    我只不过是养成了走路不看手机的良好习惯，你们就捅这么大的篓子？
    倒不是为路明非担心。
    当初东京发生那场浩劫的晚上，他和风间琉璃等人可就在歌舞伎町避灾，后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海啸就是师弟搞出的，但“怎么样，楚子航？有没有兴趣单挑？”
    电话另一头，愷撒的声音继续传来：
    “自由一日从来不是某一个两个社团的活动，这是全体学生的活动，我看见狮会的五十人大名单没有你，就没把自己的名字填进学生会的队伍里面。”
    “让手下人玩去就好了，我们两个之间可以再分出一轮胜负。”
    “刚好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你。”愷撒声音带著冷意，带著严肃。
    “作为赌注的意思么？”
    楚子航心头一动，明白了愷撒的想法，“可以，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愷撒又说：“但这是暗面的赌注，明面上还需要再加点赌注，这样才能让我们之间的决斗说得过去。”
    “我就用我的布加迪吧，我的十——算了，忘了十几岁的生日礼物了。“
    “我不开豪车。”楚子航说。
    布加迪威龙，德国大眾公司位於法国molsheim小镇的车厂出品，16气缸4涡轮增压1001马力，极速407公里，0至100公里加速只需要2.5秒。
    严格来说，楚子航在国內开的那辆保时捷也是豪车，但和愷撒的定製超跑—
    比，就显得颇为平民』了，十几倍价格，差不多是奇瑞qq和奥迪的差距。
    “村雨呢？你可以赌上你的村雨。”
    “村雨？”楚子航目光幽邃了几分：“那你的布加迪可不够，除非加上狄克推多』。”
    狄克推多是愷撒贴身携带的一柄大號军用猎刀，古罗马语（拉丁语）中是独裁官的意思，据楚子航了解也是一柄链金刀剑，但愷撒从未激活过其中的链金矩阵。
    “唔——””
    愷撒顿了顿，他素来不屑於占其他人的便宜，尤其是楚子航的便宜。
    不过，狄克推多对他来说，含义非同一般。
    倒不是认为自己会输，而是有些东西本就不该作为赌注。
    “这样吧，我听说你在狮会的藏书馆里找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
    愷撒说，“如果我贏了，让我去一次狮心会的藏书馆，我要在大庭广眾之下进去；如果我输了，布加迪归你，你可以不开，把它放在你们狮心会的露天停车场吃灰。”
    楚子航挑了挑眉，暴血——他不知道愷撒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但对方好像还在因为当初被狮心会拒绝』而耿耿於怀。
    鲜有人知，愷撒在加入学生会之前，先前往学院最老牌的狮心会据点，只不过面试过程中当年的学长学姐看穿了他的公子本质，毫无迴旋余地的拒绝了，於是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加入学生会，然后开始大刀阔斧改革，力求將学生会打造成卡塞尔学院新时代的领头羊。
    而楚子航当时遭遇的情况略有不同。
    一只脚刚踏进门，还没填完申请表会长』头衔就硬塞他头上了。
    楚子航说：“半天时间。”
    愷撒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楚子航是说半天的借阅时间。
    如此简洁跳跃的说话风格让愷撒直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一年来他已经熟悉这个男人的脾气了，也因此他才不喜欢这傢伙的同时又愿意给予信任。
    “好。”愷撒说。
    =====
    “伏击！”
    安德烈声嘶力竭的大喊，队员们瞬间散开。
    围绕在一区宿舍楼前的水池喷泉旁边，响起无数枪声和爆炸声。
    “增援！增援在哪里？我们遭遇了对方的大部队！”
    “夺回標—不对！標呢？有谁看见了目標吗？”
    “定位！定位！对方的狙击手还在活动，已经干掉了我们七个人了，別让上次的情况又重演，去阁楼找她！”
    身穿红蓝队服的双方都在衝著对讲机咆哮，横飞的子弹打在树林间和墙壁间炸起一片片石粉和木屑，以及携带著大片的红雾。
    这便是真人cs的真諦，不管是爆破模式，还是死斗模式，亦或是人质模式。
    本质永远是两个字—刚枪。
    把敌人打光，人质自然就落在自己的手中，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原本这些学生们还有技能”，能够给刚枪带来一些多样化的玩法。
    但奈何无论自由一日怎样自由，“不准释放言灵之力』和“不准弄出人命』一样属於绝对的红线。
    “守夜人』稳坐钟楼內部，“言灵·戒律』的力量被位於学院地下的链金矩阵放大，这股力量笼罩在校园之中像是那无处不在的空气，填充著每一个角落，渗透进学生们的血脉当中。
    在学院范围內没有人能隨意释放言灵，於是枪法、指挥、配合，个人勇武.·种种因素共同搭建一座通往胜利的桥樑。
    某种程度上，这就是现代化屠龙战场的一个缩影。
    就像日本分部的那些忍者，除非是为了装逼，绝不会再有人拿苦无和手里剑这些过时的老东西。
    比起费劲巴拉的潜入甩飞鏢扎进目標的脖子看著他们在痛苦与窒息中慢慢死去，新时代的忍者更喜欢扛著加装消音器的狙击枪在一里之外崩掉目標的脑袋。
    “狮心会的四號部队已经进入了喷泉区域，一共8人，领头的叫安德烈·伯顿，他是三年级的狮心会老人，曾有五次执部实习经歷！“
    “安德烈意了！他们遭到了伏击！当场损失4。”
    “学生会已经提前掌控了一楼大厅，在登山部长的带领下，他们的前进速度比预想中的快了6秒！”
    “不愧是攀登k2作为暑假避暑娱乐的男人，贝格尔部长上个月在社交媒体上晒出实况照片，他简易的登山服一口气在接近45°陡峭山壁上如履平地、
    健步如飞！”
    “哦，可怜的喷水雄鸡也被爆头了！不过我相信愷撒主席会为鸡头买单的，顺便还会给登山部长发一笔奖金。”
    “不！並非大意！原来狮心会的副会长早已占据了高点！是苏茜学妹！太颯了！她接连击倒了隱藏在楼內的学生会七人！扳回了局势！”
    “但翼装飞行部的人去找她了——”
    “见鬼，这群翼装飞行部的成员原来是忍者吗？画面里找不到他们了！”
    寢室里，芬格尔看著电脑上的画面不断大喊大叫。
    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敲击，將实时战况以图文的形式在守夜人討论区』內，以直播的形式分享出来。
    很难想像一台平平无奇的笔记本电脑上能够同时承载上百个页面，明显都是来自各个区域摄像头的画面，恐怕现在一区宿舍楼外围激战的双方都没有想过，附近会藏著这么多摄像头，甚至还包括北面的红橡树林，以及南面的白樺林。
    更难想像的是，这根学院知名废柴的脑子居然如此灵活，能够同时在极短的时间內分析出上百个监控画面里发生的事情，精准到个人，並且以文字+资料的形式在论坛上直播出来。
    如果是球赛直播，类似的效果至少要10人团队才能达成。
    特別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们行动的速率是篮球、足球运动员们的好几倍。
    双方的指挥官明显都没有冒进的意思，而是不断分批向战场投入力量。
    “找到他们了！翼装飞部！”
    芬格尔叫了出来，喜悦的情绪融入激烈的键盘当中。
    “即使是忍者也无法逃过新闻部的追踪！尼福尔海姆宫外的人工湖石桥！”
    尼福尔海姆是北欧神话中的冰雾之国，九界之一，位於世界树的最下层，卡塞尔学院向来喜欢以北欧神话的地点命名学院的各个区域。
    身材窈窕的女孩出现在监控画面里，苏茜穿著作战服，梳著干练的马尾辫，她占据了尼福尔海姆宫人工湖小径尽头的一座风车，这显然不是一个合適的狙击点位，因为没有撤退』的余地，但也正因此，避开了学生会的前期搜点。
    苏茜是狮心会的王牌狙击手，具备独一档的进攻能力，本来学生会也有类似的枪械专家，但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的弓道部长。
    这位部长刚才已经被苏茜diff了。
    所幸没有白白阵亡，湖畔小径沿途被烟雾弹瀰漫。
    一支队伍火速靠近过来。
    面对烟雾繚绕的小径，苏茜的狙击枪很难再发挥作用，但她丝毫不急。
    隱蔽的地点，方便进攻的路线，周围环境的细节在她的脑子里清晰可见，附近的地形都提前背了下来——以及，援军所在之处。
    烟雾中骤然爆发枪声，保卫者和入侵者交战在一起，这时苏茜的手机响了起来，能够在这个关头突破静音封锁的自然是楚子航。
    “喂，苏茜。”楚子航声音认真道。
    “嗯，会长。”
    “用你的频道告诉其他人，不要靠近一区宿舍楼，儘可能远离。“
    “好的。”苏茜点点头，没问为什么。
    嘟嘟嘟电话掛断了。
    苏茜放下大枪，从风车顶部窗口一跃而下。
    半分钟后，远处一號宿舍区的方向，忽然隆起了一团模糊的光，像是冬季高温火炉在燃烧空气，但这一团模糊而扭曲的光彩是火炉的千倍万倍。
    紧接著，轰隆的爆炸声和气浪將整栋建筑群从中间撕裂、撕碎。
    整所校园响起更悽厉的警报声。
    雾气被吹散，还站著的所有都惊呆了，包括苏茜，一脸呆滯望著宿舍楼的方向。
    “啥玩意？一级警戒？龙族入侵？”
    几分钟前。
    一区，414寢室。
    “乱吶！太乱了！”
    路明非自然不清楚现在外面是个怎样的情况，毕竟他没有守夜人討论区』的帐號，只知道外面枪声大作，打得好不热闹。
    很明显，这时候作为无辜群眾，不適合在校园里游荡，刚才的防空警报也是在提醒这一点。
    閒著也是閒著，路明非乾脆从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和群里的姑娘们乐呵呵分享起卡塞尔学院的见闻来，一路抵达这里，还未发个平安简讯。
    算算时差国內现在是晚上，四个姑娘都在线。
    路明非感嘆道：“不得不说，美式校园就是適合搞化学研究。”
    “为什么？”绘梨衣好奇。
    “因为到处都是羥基。”路明非煞有介事道。
    绘梨衣发了个迷茫的表情包，很明显她的中文水平还达不到迅速理解谐音梗的地步。
    “只有-oh吗？”媧主如既往的嘴强王者，“有没有-cooh？”
    路明非：“——”
    “不要问这么尖锐的问题！”
    思索片刻，路明非打开阳台的门，悄咪咪地探出一个脑袋，然后打开摄像头，让群友们身临其境感受一番这边的情况，这个角度他正好能够观察到楼下隔著喷泉水池对射的两拨人讲道理外国人长得都一样，唯一能区分他们的是身上的作战服顏色。
    有的手持衝锋鎗脸颊靠著托腮板面目凶狠不断发出咆哮，有的在布置火炮营地，还有的揣著肩扛式火箭炮，居然还有个身穿蓝衣服的提著黑色手提箱试图衝过水池，身手灵活地闪避了几片弹幕之后，被一枚来自高处的狙击步枪子弹连带著水池中间的雄鸡头颅打翻在地，翻过来的手提箱上清晰的一枚黄色核標誌。
    “他们自由一日玩这么的吗？”媧主咂咂嘴，点评道。
    “如果是虫族这样冲还有些道理，它们出兵快而且没脑子，可作为人类，得先架起坦克覆盖下阵地，再派出鬼区扔核弹嘛。”
    “不过这些傢伙看起来都是枪火里滚过的老油条了，作战起来井井有条，正面压制的同时还意图分兵侧面突袭。”
    “但两方小队指挥官的思路又恰巧撞在了一起，三十米外的喷泉处成为兵家必爭之地，估计拿下这里的一方就能主导接下来的形式。”
    绘梨衣：“蛇姐姐好厉害！”
    “哇偶！”
    苏晓檣一边跟著吹媧主姐姐的真知灼见，一边直呼还好当初没有上洋鬼子的当，还是国內安全。
    媧主：“嘿嘿，一般般啦，不过感觉確实蛮有意思的，学堂也可以搞—
    搞。”
    “镜头往上抬抬，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零忽然开口道。
    “哪里不对劲？”路明非抬了抬摄像头。
    视野往上，然后环顾180度角，更多战斗画面映入眼帘，到处都是爆炸。
    弗里嘉系列的子弹、手雷、炮弹围绕著一区宿舍楼炸出一片片猩红的血雾。
    知道的这是在打真人cs，但说实在即使是混血种在场地中间，也得被衝击波震的青一块紫一块，这么多年自由一日没打出人命还真是奇蹟。
    —事实上路明非觉得，这些红雾里绝对含有人类的成分，就好比野球场遇见了黑手，挨一下不仅不能喊疼，还得跟著来一句好球，免得下次报復不回来了。
    这时，零给出答案：“他们的作战核心都是围绕这座楼，我认为可能是冲你来的。”
    “啊？”路明非愣了愣。
    “稍等，我去问一下。”
    零发完这条消息就匿了。
    另外三人也齐刷刷地匿了，大抵是去水小群了。
    片刻后。
    她们很快连回来了，带著哗啦啦的截图，赫然是守夜人討论区的画面。
    “？”
    路明非忽然反应过来，她们的吃瓜小群，好像人才济济。
    分明是诺某人（努力学习巫女版）在通风报信。
    看著一张张发帖时间卡在楚子航离开之后、战斗爆发之前的截图，路明非脸上都是懵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蹦出一句：“这算什么——土匪抢压寨夫人？”
    “”零沉默刻，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过会儿后开口：“倒也不是不能这么说，毕竟麻醉弹和蒙汗药是个性质的东西。”
    “我去！”
    路明非不禁有些牙疼，原本还说著事不关己高高掛起，没想到这群人过家家——他就是那个家』？
    这种事在歷史上曾多次记载，一如闪击波兰，一如晋灭虞虢，都是看戏看著看著就把自己看进去了。
    特么的，就很离谱！
    媧主若有所思道：“看来，卡塞尔学院不够尊重咱们啊。”
    苏晓檣乐呵说：“要不早点回来吧，火箭筒、手榴弹砸身上应该蛮疼的，我给你揉揉。”
    绘梨衣：“我也想揉。”
    路明非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来电显示是楚子航。
    “接个电话。”
    路明非暂且关闭视频通话。
    嘟—电话接通了。
    “师弟，情况不妙。”楚子航言简意賅。
    “我已经知道了，师兄。”
    路明非瞥了几眼阳台外面，刚才他开窗的时候，好几个方向投来视线。
    “抱歉，我没有意识到，马上就过来，”楚子航歉意说。
    “不，別来。”
    “怎么？”楚子航疑惑。
    “你离远一点就好，还有叫你那边的人。”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表情有点不善。
    妈的，进卡塞尔学院第一天就这么刺激？
    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是吧。
    “报告，狮心会的进攻正在放缓，我认为有必要前往414房间，先见一见校董大人，请指示！”
    身穿红色作战服，肌肉仿佛从袖口溢出来的猛汉大声匯报。
    隨著最后一枚圆滚滚的东西在一区宿舍楼门口炸出一团红雾。
    战局短暂陷入安静。
    对讲机內响起一阵刺啦啦的电流音，然后响起更猛更兴奋的多个声音，“一起！”
    片刻后，学生会包括帆船部长、登山部长、剑道部长在內，总共6位部长，以及一眾精锐副部长在一区宿舍楼大厅集合。
    共计21人，除却被苏茜远程狙击的7人，以及两支前往支援的队伍，剩下的正面部队都在这里了。
    在刚才的守城战中，学生会被打掉11人，而狮心会至少损失20人。
    “注意礼貌。”愷撒在频道里说。
    楚子航联繫上了苏茜，那愷撒自然理应加入学生会的频道，只不过愷撒没有选择听楚子航的“建议』，让学生会的人撤走。
    这便是愷撒治下学生会的理念，如果面对区区一个同龄男孩就退缩，那么面对释放著危险言灵的纯血龙类，还怎么扑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多亏了贝格尔部长，提前占据优势地形，现在狮心会的人损失过大，他们不会再轻易攻楼了，估计是想在人质运输途中对我们下手。”帆船部长道。
    “失去勇气的怯懦者，註定只会剩下失败。”剑道部长冷淡道。
    “最后確认次，我们的校董还在房间里吗？”
    登山部长拿起对讲机。
    “放，那哥们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在楼上看戏呢。”
    对讲机里传来声音，“到时候那么多支枪一指，保管咱们说啥就干啥，嘿嘿，不知道哪儿蹦出来的傢伙，还跟愷撒老大爭风头，唯一要警惕的就是狮心会那帮人，兰斯洛特不是小角色。”
    “嗯嗯，动吧，听愷撒老大的，注意点別扰民。”登山部长轻轻頷首。
    眾人向楼上奔去，每一个人眼中都露出了危险的兴奋光芒。
    这里是卡塞尔学院，能加入这所学院的人没一个善茬，而学生会更是精英云集之地，在这里人人都是天才，没谁会因为身份而感到畏惧，他们臣服於愷撒也绝非因为对方的血统与实力，而是统帅能力，以及骨子里那股疯』劲。
    s级？
    很久没听说过了。
    那位新来的校董在论坛里浮出的信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白兔，在戒律』的领域下因为高血统而可能带来的言灵优势也將荡然无存，至於体魄—嘿嘿，就冲照片里的体格和穿搭，就跟硬汉沾不上边！
    千载难逢蹂蹦s级的机会，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
    一群猛男很快来到4楼。
    楼里静悄悄的，不少楼层房间里都住著学生，他们一直在关注守夜人討论区的情况，知道现在是学生会的人打过来了，皆紧闭房门，等待最后的好戏。
    自古以来，排外』情绪在任何地方都是广泛存在的。
    咚咚—
    414房门前，登山部长深吸一口气，露出友善』的笑容，明明顶著一张刀削斧凿宛如施瓦辛格的脸，嘴里却是字正腔圆不带任何口音的中文。
    “您好，在吗？”
    “不见。”
    屋內传来年轻男孩的声音，平淡，语气却理所应当。
    登山部长扭了扭脖子，笑容更友善』了，朝向后面偏了偏头，周围这群持枪暴徒立刻心领神会，四散退开。
    轰下一刻，铁夹木质的房门猛然爆开。
    不过，却不是从外面。
    而是从里面。
    人影冲了出来，如奔雷，如闪电。
    一区宿舍楼西面，梧桐林道尽头插著路標牌一一穆斯贝尔海姆林。
    每逢秋季这片梧桐林的树叶就会化作金色的火焰，飘飘洒洒地落著火星。
    海姆（-heim）这个词根在古诺尔斯语中意为家』或者国度』。
    穆斯贝尔海姆同为北欧神话的九界之一，位於世界树的最下层，代表著火之国』。
    愷撒提著一把刀口夸张的猎刀，表面闪烁繁复的纹路，顶著一头梧桐叶般金色的头髮，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一副上好的胸肌，至少能抵两位手下部长加起来，无论男女。
    “你给新来的路校董发消息了？”
    梧桐林的另一侧，楚子航走了进来，同样提著一柄刀，修长的日本刀，刀身反射日光，亮得刺眼。
    这是两位会长选定的决斗之地。
    “对。”他坦然不讳道。
    “你很担心他？”愷撒眯了眯眼睛。
    “还好。”楚子航摘掉美瞳，那对无法熄灭的黄金瞳一如既往闪烁著。
    “嗯，如果两边的战斗人员不爆发衝突，他又足够配合的话，也就是走个过程而已，所以你调走了狮心会的人。”
    愷撒並不在意那些乱七八糟校董的事情，“算了，那不重要，我们两个的胜负就在这里决定，其余的打完再说。”
    楚子航没有回答，开始调动起身体上下的力量。
    起手式，拔刀斩。
    愷撒屏气凝神，目光开始略微泛冷，同样代表著进入了战斗状態。
    起手式，骑兵衝锋。
    两人的姿势朴实无华，这场自由一日，似乎愷撒的目標从一开始就是楚子航，甚至超过了狮心会这个整体。
    而楚子航同样对这位宿敌』颇感兴趣。
    但这一场避无可避的大战，被一声轰鸣巨响打断了。
    以及响彻校园的警报声。
    “呃——””
    “？”
    楚子航和愷撒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不妙！
    《龙族入侵？校董蒞临！拿枪对著我？准备承受相应的代价了吗？》
    《震惊！路校董竞然是一拳超人！论一拳干碎整栋宿舍楼需要多少力量！》
    《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是言灵爆发？》
    《人怎么能闯这么大的祸！学生会！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分不清s级和a级，还是分不清大小王？乐！》
    无人在意直到大楼垮塌，还在楼里忠实带节奏的某位论坛管理员。
    仅仅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楚子航和愷撒就赶到了一区宿舍楼——的遗址。
    此时，无数军火从冰窖运出送入专车，又塞了回去；
    刺耳的防空警报开始在学院內迴荡，又变成鏗鏘有力的进行曲；
    上百台柴油发电机开始运作，又慢慢停止。
    远处几栋不知名的建筑大门洞开，医生和护士们蜂拥而出，提著带校徽的手提箱。
    红十字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医生们正在给废墟中爬出来的受伤学生们做体检，以及围绕著喷泉周围的尸体』。偶尔有几支血压计爆裂，因为有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於正常人类。
    原本六层楼高的一区宿舍楼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是酷似伊拉克战场的废墟o
    大抵是爆炸中心的地方，光线晦暗的断壁残垣之中，隱隱可以看见不少人被埋在废墟里，被灰黑覆盖著，不知死活，勉强能从作战服里看出他们原本的身份，这支兵强马壮的大部队人马，居然连一个能动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见状，匆匆赶来的愷撒目瞪口呆。
    万幸是完整的—
    愷撒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楚子航，依旧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他似平隱隱从那双平淡的眸子中看出了无辜，以及某种——幸灾乐祸？
    “？”
    愷撒用力揉了揉脸庞。
    卡塞尔的宿舍楼一直是混住的宿舍楼，还好知道今天是自由一日，担心有人真的自由过头，没有女生或者男生光禿禿穿著內衣活动。
    但此刻，复式建筑的整个屋顶消失不见，残缺的烂尾楼各个角落探出小心翼翼的人脸c
    这些人的脸上除了惊恐之色，更多是—兴奋？
    第一时间不是从危险的地方跳下来，而是摸出手机开始拍照？
    什么鬼，意思是见识到s级之威，就算裸奔也值回票价了么？
    很快，愷撒的注意力投向废墟中心的中心。
    在那里。
    一位衣衫整洁，不染纤尘的年轻男孩，正坐在一只行李箱上唾沫横飞，“—·我又没下载你们学校的论坛，不知道你们在干嘛，还以为龙族入侵呢。”
    “—这种建筑在我们中国叫豆腐渣工程，怎么能给学生建宿舍？这是要从上到下一擼到底的啊！”
    “—我真没空跟你们闹了！每年投资这么多钱，到底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严查！必须严查！赶紧把你们校长给我叫来！”
    察觉到愷撒的目光，身穿小熊外套的男孩也投来视线，顿了顿，脸上忽然露出微笑，“哈嘍！”
    “—”
    愷撒的心臟莫名抽了一下。
    >

 第234章 疑似超级英雄路明非

    第234章 疑似超级英雄路明非
    从一级戒备的警报声，到奏响起激昂的凯歌，再到四面八方的学生、校工、护士蜂拥而至，喷泉水池旁边的尸体死而復生』。
    一切在短短几分钟內发生。
    卡塞尔学院前身是一所军事堡垒，军事堡垒本该具备相应的效率性。
    平日里学风鬆散，倡导快乐学习是因为能入这间学院的本来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没有人鞭笞也会自发地进行內卷和角逐。
    但此刻，无论是精英、天才还是疯子，亦或是超绝稀有的废柴。
    都匯集在这片废墟和焦土之间，虚心聆听著另一位，大概率应该被称之为妖怪的生物，大谈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我过去时常强调，学生基础设施安全永远要放在第一位—”
    “学生至上，生命至上，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口號或者標语，它更是一种管理理念和行动准则，现在我很失望，居然连这种最基础的小事都做不好..”
    “我甚至不得不怀疑，某些，极个別同志！在卡塞尔高速发展的整个期间，到底扮演著怎样的角色——”
    一个戴细圆框金丝眼镜、脑袋禿得发亮的小老头儿拿手帕捂著口鼻、皱著眉头、在人群与废墟的角落一脸见鬼似的在旁听。
    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
    卡塞尔学院的风纪委员长。
    和日式校园內大多由青春靚丽的美少女组成风纪委不同，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是正儿八经管校园纪律的，向来是反对自由一日这种无聊游戏的头號战將。
    忙了一天的预防准备工作，根本没来及看手机，刚才他从防空楼里唉声嘆气走出来，向一区宿舍楼这边赶来，经过满是弹痕的树林，他的嘆息就越发感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可都是钱吶！
    在记忆不断前行，穿过白樺林的石板路后有一片昂贵的百慕达草坪；然后是石雕刻制的喷泉水池，仿造北欧神话中棲息於世界树顶端的雄鸡维卓胡尼尔形象製成，和英灵殿的巨型雄鸡雕像同款，与啃噬世界树根的毒龙尼德霍格是天敌：
    然后是规划严谨的停车场，以及大气磅礴的一区宿舍楼。
    再然后—曼施坦因人傻了。
    哪特么还有百慕达草坪，哪还有喷泉水池，更没有堪比好莱坞的比弗利山庄明星区的宿舍楼！
    在这里只有一片断壁残垣，钢筋水泥突出狰狞的形状，淡淡的白烟和焚烧的焦糊味从地面升起，像是有人在这里的低空引爆了一枚轨道飞弹。
    跟眼前的一幕比起来，刚才那群树人还算个屁！
    “维修费得夺少——不，这得重新建了吧？”
    小老头人脑海中模擬闪过帐单，整个人都麻了，甚至连动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和手指直哆嗦。
    因为更恐怖的是断壁残垣中间，以一个深坑为圆心的周围十几米內躺著数十个生死不知的学生，和一针解药就能醒过来的尸体不同，这些哥们好像真成尸体了—
    “咕”
    曼施坦因差点原地昏死过去，然后就听见废墟中间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影在高谈阔论，在讲一些原本该由他说出来的台词。
    小老头儿脑子里混沌一片，仿佛变成了一团浆糊。
    愷撒呢？楚子航呢？
    哦看见了—不是！这两人怎么也在听安全知识宣讲？
    所以到底是不是龙族入侵？还是这群混小子从冰窖里偷出了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还有这人是谁？学生们群体什么时候出现如此有识之士了？
    嘿！说得还怪有道理的，得学习学习—
    这时，螺旋桨的声音从天空传下来。
    曼施坦因下意识抬头看去，一辆黑色的直升机从远处飞来，在废墟上空悬停，垂落下来一条绳梯。
    黑色挺拔的身影顺著绳梯滑下来，绳梯末端离地面还有十米高，黑影直直地坠落下来，甚至无需翻滚卸力，双膝微微蹲屈，就承受了从高空下坠的力道，落在规整不平的废墟中间。
    但这时落点的废墟处刚好有个人试图爬起来，角度瞬间倾斜，差点崴了一下。
    乱糟糟的宿舍楼遗址前安静了一瞬，直到此时，在场的人才看清楚，无伞速降的黑影正是他们的昂热校长！
    昂热拍了拍黑色燕尾服裤腿的灰，和蔼地將挣扎著爬起的学生拽了出来芬格尔，这货在大楼垮塌的前一秒，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尽力带节奏，直至身体完全被大楼掩埋，仍然藉助一块混凝土营造的空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字。
    “嗨！明非。”
    昂热仿佛没看见周围的一团乱象，热情走上来向路明非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昂热校长，您这是——从办公室出差回来的？”
    路明非挥了挥手，示意先讲到这里，坐在行李箱上，迈过崎嶇的废墟慢慢滑了过去。
    昂热笑呵呵地摇头：“没有，我刚刚从一个老朋友为他曾孙女举办的成年礼上回来。其实本该我去接你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算来得特別迟？“
    一边说著，昂热一边慈祥地环视著一片狼藉的废墟还有灰头土脸的学生们，不断微笑点头示意，仿佛是看到了自家淘气孙子的长辈，不管孩子怎么闹都不会生气，反而意味著健康与活泼。
    当然，另一方面可能是手心手背亦有差距，直升机上诺玛已经向昂热详细匯报了这次自由一日的经过，'一级戒备』取消也是昂热的手笔。
    “还行还行，虽迟但到嘛。”路明非笑眯眯说。
    “有没有受伤？”昂热又问道。
    “差一点点。”路明非一脸诚恳地摊摊手，只不过那件甚至称不上“微脏』的ralphlauren小熊外套让这个说辞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昂热轻轻頜首，视线再次於废墟间的那些完整尸体』身上停留片刻。
    以他的水平自然看得出来，这些年轻的棒小伙子们稍微有点脑震盪，外加弗里嘉製品摄入过量，外加静態超压导致的肺部出血、耳膜破裂、內臟出血以及气流衝击带来的颅內升压、骨折、烧伤感染——路明非还是很友善的。
    提醒年轻人们不要滥用链金武器的方式相当温和。
    离完全死掉有点距离。
    “明非，去我办公室聊聊？正好天气不错，喝一杯下午茶如何？”昂热盛情邀请道。
    “等等，昂热校长！”
    这时，一旁的曼施坦因教授急急忙忙开口道。
    “怎么了？曼施坦因？”昂热一脸诧异。
    “昂热校长，今年的'自由一日』学生们涉嫌违反特別校规，狮心会和学生会的成员动用弗里嘉子弹以及各种链金炸弹，把整个校园当作战场，很多人受伤，还损毁了不少建筑，情况非常恶劣！”
    “呃——我在这儿呢，能看见，曼施坦因。”昂热说，“直接说出你的想法？”
    曼施坦因吞吞吐吐道：“主要是巨额损失方面，初步核算维修费用大概是87万美金—这还不包括受损最严重的一区宿舍大楼。“
    校长扭头看向愷撒：“哦，愷撒，作为学院里最富有的学生，你应该不介意捐一栋宿舍楼吧？”'
    愷撒：“—”
    昂热爽朗一笑：“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如果非要追究这栋楼的责任，应该找装备部的麻烦才对，居然借自由一日的机会，测试他们的新式装备，不过具体等弄清楚了再说吧，这段时间麻烦大家先搬到2区和3区，晚点诺玛会將新的寢室分配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大家。“
    眾人长舒一口气。
    显然，即使论坛上有狗在死命带节奏，但学生们並不傻，导致大楼垮塌的核心原因怎么可能是言灵爆发呢？守夜人的戒律』可是时时刻刻笼罩这片校园的。
    大概率是装备部提供的武器问题，譬如那颗装在手提箱里的微型核弹。
    至於为什么楼塌了，而校董大人毫髮无损不敢问。
    只能等伤员们清醒过来，再打听具体情况。
    “没关係，昂热校长，曼施坦因教授，按照约定维修费用就是我该出，可以凑个整，88万美金好了，一会儿就打到校工维修部的帐户，至於宿舍楼，等新的建设方案和预算出来，我会负责资金相关。”愷撒深吸一口气说。
    “不错，愷撒是吧，我很看好你。”
    这时，路明非忽然开口。
    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察觉到面前这个年轻校董投来笑眯眯的目光，愷撒按捺下中的不安：“路——先生，有何见教？”
    “没什么见教的，你先玩吧，享受完这个节日，还要努力於学业。”
    路明非轻描淡写道，“晚点，我个人想请你喝一杯茶。”
    说著，他在耳边比了一个听筒的手势，意思是等会儿再联繫。
    远处，年轻神秘的身影拎著行李箱坐上那辆车牌號caso01』的黑色玛莎拉蒂轿车，昂热校长亲自充当司机。
    论坛上的所谓yesorno'，答案已经浮现在眾人心中，以及本次自由一日社团层面的的胜负也有了定论。
    毕竟学生会的精英们不好意思腆著脸声称狭路相逢勇者胜』，“因为我们更会送，所以我们贏了』，而狮心会声称不愿接受这样的胜利。
    表示要將最终胜负决定权放在下半场，也就是双方会长的1v1对战环节。
    如此消息一出，再次引发论坛內外的广泛討论。
    对方的这个態度——好像真不是来上学的。
    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战场遗址救灾现场，依旧闹哄哄一片，该抢修的抢修，该救人的救人，曼施坦因教授不断嗷嗷骂人。
    “现在打吗？”
    楚子航迟疑问道，手里拎著那只他自己的行李箱，刚才路明非从废墟里面拖出来塞给他的，衣服都装在里面。
    一旁，风中凌乱的愷撒总算平静了几分，沉声问道：“他可以突破守夜人的限制释放言灵？”
    他』毫无疑问指的是路明非。
    比起对方的身份，愷撒更在乎对方释放言灵的事实，作为本次自由一日的主持者，愷撒太清楚双方的火力配置了，之前他是联繫过装备部的卡尔副所长，採购了一批超水平的武器，为真人cs增添几分乐趣。
    但绝对没到完整摧毁学校建筑的程度—毕竟就算是神经病也要睡觉的啊，总不可能为了好玩把自己的宿舍炸了。
    “他不是要请你喝茶吗？到时候你自己去问他吧。”
    楚子航没有回答愷撒的问题。
    在场每个人眼下都还能感知到“戒律』的存在，这间学院的地下埋藏著一个巨大的链金矩阵，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它的作用是放大与固化弗拉梅尔导师的言灵，让校园始终保持“静默』状態。
    但“戒律』不是万能的，不可能对比释放者更高阶的血统起作用。
    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也正是愷撒所担心的，虽然言灵方面有所欠缺，但血统方面被人比下去，给人的感觉会很差——尤其是对方看上去还很装。
    而这时，废墟中央忽然响起一阵粗獷的呻吟声。
    登山部长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愷撒顿了顿，撇开楚子航大步走过去，紧紧握住登山部长的手：
    “怎么样？贝格尔？”
    这个时候愷撒自然没有心思再和楚子航一决胜负，而楚子航不愿回答的问题，自己的小弟同样能够回答。
    “老大”壮汉气若游丝，有种交代遗言的感觉。
    “告诉我，贝格尔，刚才发生了什么？”
    愷撒低声说，手上更加握紧，委实讲有些愧疚，正是因为他的决策错误，导致学生会的精英们伤成这样，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
    “路明非是怎么击败你们的？”
    “那货是蜘蛛侠血统。”
    愷撒：“？”
    “真的，没开玩笑，老大。”贝格尔艰难说：“他拥有蜘蛛感应一样的危险感知能力——.”
    而这时，旁边的剑道部长，帆船部长等人也接连呻吟著醒来。
    “贝格尔没说错，他还有绿巨人血统，我看见他变成了一个很大只的东西，一拳给我抡翻了。”剑道部长布满灰尘的黢黑脸颊满是恐惧。
    “然后他一拳打穿了承重柱，那是抗八级地震的钢筋混泥土！”
    帆船部长补充：“是的，还有钢铁侠，他从腰间抽出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里面能发射雷射！
    是uni-beam！宿舍楼就是这样倒塌的。”
    愷撒目瞪口呆：“腰间的棍子？不该是盾牌吗？等等——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意思是路明非没有释放言灵？”
    “什么言灵？”
    部长们皆一脸茫然。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仫是一栋外表不凡但內有坤的二层建筑，走进內部看就是一个大书架，上下两层楼是打通的，中央天井上是一扇巨大的天窗，镶嵌著磨砂玻璃，上面落满了久不清扫的落叶，叠出密密麻麻的白色光斑。
    昂热进屋后就换上了咖啡色的马甲，里面是整洁的白衬衫，露出精壮纹身的手腕。
    老顿站得笔直，像是一位私营茶室的主理顿。
    左手抄在裤毫口袋里，右手捏著茶壶正为对坐的空位置前倒上了一杯半满的红茶，空气里瀰漫著一股麝香葡萄的气味。
    片刻后，骨瓷杯里的茶水蒸腾著热气，杯壁边缘荡漾著金色的光晕，旁边的三层点心架里放著洒了点玫瑰露的鬆饼、咸味三明治、司康。
    標准的英式下午茶风格，起乏於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丙食传统，伶贝德芙公爵夫顿安娜首创。
    路明非半躺在椅毫上，望著四壁齐顶书架上的红松鼠。
    来到卡塞尔学院，总算有了点像象的招待，下午的阳光非常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难得悠閒。
    昂热给自己也倒上了半杯茶水，在对面坐下，第一句开场白却出乎路明非的意料。
    “你觉得夏绿蒂那孩子怎么样？”
    路明非微微低头，瞥了昂热一眼，“什么怎么象？”
    “哦，我是觉得夏绿蒂是个很可爱的孩毫，长得那么漂亮，而且性格还挺好——我的意思是，你们年轻顿可以多接触一下。”昂热轻啜了一口茶水。
    “我见过的漂亮女孩很多。”路明非不置可否道。
    仫是实话，要论相貌的话，老楚同志的纯龙女友之前是独一档，小天女在成为混血种后，经过生活的滋养她似乎变得漂亮了一些，再加上公毫以下的因素，完全能够后来者居上，以碾压姿態获胜。
    而气质性格仫一块，家里另外三位也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自然不会输给谁。
    “好吧，其实前两天夏绿蒂还向我提起你来著。”昂热遗憾道。
    “哦。”
    路明非耸耸肩，他听懂了昂热的意思，但並未接昂热的话反而说道，“没想到下午茶是相亲时间，我听说卡塞尔学院的学生，督与你共进一次下午茶为荣。”
    “原来是比较压抑？”
    “那不至於。”昂热笑了笑：“我从没打算在自己的学生心目中留下太过刻板和严肃的形遥，只是適当地想让你对我的印遥上调一点，为此我么个老傢伙动用一些幽默细胞也是有姥要的。”
    “那我得提醒一句，我们年轻顿一般更喜样梗文化，而非强飢相亲。”路明非摇头，“配合笑一声未姥是因为有多好笑，也可能是迫於身份而不得不笑，前途是前途，喜好是喜好，学生也不傻，他们分得清。“
    “哦？看来你好像也懂一点教育？”
    昂热放下茶杯，饶有兴趣道，“我刚才听见你跟他们谈安全问题了，我记得你才18岁，没想到认识居然么么深刻。“
    路明非古怪瞥了昂热眼：“我吹逼的。”
    昂热一愣，丝毫不见绅士风度的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
    笑了很久才终於停止，然后问道，“你对愷撒很感兴趣？””有点吧。”
    路明非轻轻闭上眼，慢慢伸了个懒腰，不好说昂热是换了个话题在“幽默』，还是九河一深的试个性提问。
    再睁眼时，左眸已经亮起璀璨的金芒。
    “不过，昂热校长，其实我对你也蛮感兴趣的。”

 第235章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卵

    第235章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卵
    卡塞尔学院，风纪委办公室。
    曼施坦因刚刚完成初步善后的指挥工作，目前校工部的正在核算具体损失。
    愷撒也在这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满脸愁容。
    一倒不是因为路明非的邀请，相反他很乐意和路明非聊聊，和优秀的人交朋友是一件美事。
    而是原本愷撒正脱掉作战服外套，露出肌肉紧绷的背心，帮忙搬运废墟中的石块，把始终深埋在里面的无关学生挖出来。
    作为社团负责人，愷撒向来很喜欢这种感觉，积极参与各种团队合作当中，不断大声鼓励，一起汗流浹背，显得自己在人群里很重要。
    这是身为领袖的担当，为此连和楚子航的私人决斗也可以推迟。
    但还没鼓捣两下，愷撒就被曼施坦因拉住，理由是需要进一步深究一区宿舍大楼整体垮塌原因，这比干体力活更重要。
    愷撒只得无奈跟了过来。
    和老朋友古德里安一样，曼施坦因也是个学术派。
    委实讲，曼施坦因和愷撒的想法截然不同，他完全不相信这是言灵爆发的结果。
    且不提突破守夜人“戒律』的问题，什么言灵能够瞬间从內而外把一座能够容纳几百人的钢筋混凝土楼房摧毁？完了释放者还跟没事人一样给男生女生发表演讲。
    除非是莱茵』的烈度加上镰融”的消耗—但明显不太合理。
    印象里没听说过这样的言灵。
    或许真如那位“路校董』所言，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贪污但总之，在此之前得先问问装备部的情况。
    曼施坦因教授端著电话听筒，另一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
    “餵？”
    “纪委员会主任曼施坦因！”
    曼施坦因深吸一口气道：“有人指控你们在自由一日给学生提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对此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沉默良久，电话里再次传来一个迷茫的音节。
    “哈？”
    “.”曼施坦因被电话里的语调激怒了，一如既往是装备部的发言人，装备部那群沉迷於武器的狂人很少露面，联络都是委託给这个该死的发言人！
    “请注意你们的態度，目前一区宿舍楼被完全炸毁，有一位校董专门前来调查此事！”
    对面的发言人像是郑重了几分，翘起一个略带惊喜的短促尾音“咦——？”
    曼施坦因冷笑一声，这个学院里有些部门是不能得罪的，装备部就是其中之一，即便明知道任凭他们瞎搞会把天都搞塌下来，但谁也不想下次出任务时拿到手的新式装备无缘无故地爆炸什么的—
    但这次不一样了，新来的路校董明显是来查廉政的，是自己人！
    正好彻查这颗寄居在卡塞尔学院內部的毒瘤。
    “说话！”
    曼施坦因愈加底气十足。
    “请稍等。”
    电话另一头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有討论声，有塑料挤压的声音，还有包装袋碰撞发出的呲呲』声，还有责问声，以及猴叫的声音？
    刻后，发似乎坐正了身体：“啊——对对对，是我们於的。”
    “很好，你承认了。”
    曼施坦因看了愷撒一眼，金毛男人无辜耸耸肩以示回应，小老头的嗓音变得淡漠：
    “给我一个理由。”
    有人抢过了发言人的话筒：“因为这些没见识的学生想像力太差了，连弹药都要用弗里嘉麻醉弹，这种无聊的游戏去中东每天都可以跟恐怖分子和美军玩，甚至可以玩真的，何必占用能无视校规的宝贵节日？”
    声音是外放的，一旁愷撒饶有兴趣的笑容忽然僵住。
    曼施坦因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们想干什么？把弗里嘉子弹换成实弹，还是炸弹？或者是偷偷在面藏云爆弹、白磷弹打算给学生们洗脸吗？”
    “呃——请问你的学歷是？“
    对面的声音有点纠结。
    “你在质疑什么？”曼施坦因额头青筋直跳。
    “好吧是这样，云爆弹是一种高能燃料炸弹，造成破坏的核心是依靠超压和温度场效应形成的冲刷作用，而白磷弹的关键在於白磷，具有强烈的刺激性和毒性，都无法用弗里嘉麻醉弹的產物替代內部核心，况且，这些具有过分伤害力的武器，一旦在校园內部爆发，即使是身处瓦特阿尔海姆的我们也会受到波及，我们又不蠢——”
    “哦对了还有一点，虽然这么说显得好像我们製作的武器会脱离掌控—”
    赶在曼施坦因彻底火山爆发之前，对面略显兴奋开口道：“但我们主要想问一下，是谁炸掉的一区宿舍楼？我们打算聘请他成为装备部的武器实验员！”
    “—什么意思？”曼施坦因明显愣住了。
    对面喜气洋洋说道：“我怀疑他是先天热武器圣体！任何子弹、炸药在他手里都能发挥出200%的效果，或者乾脆具备某种类似於“附魔』的天赋，能够赋予武器更多——哎算了，你文化程度太低了，反正都听不懂，又何必问这么多呢，总之，帮我联繫一下他，谢谢！”
    嘟嘟嘟—
    电话火速掛断了，只剩下盲音。
    曼施坦因和愷撒面面相覷。
    如果思维可以转化为文字泡泡，他俩一定都能在对方头上看见这三个字。
    “神经病！”
    但跟装备部的这群人置气属实没有必要。
    因为事情好像又偏向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方向啥意思？
    路校董还真是超级英雄？火箭浣熊？
    校长办公室，二楼，耀眼的红色茶水折射出两人的身影。
    在路明非说出那句“感兴趣』的话后，昂热的神情紧绷了一瞬，又慢慢放鬆，迷惑打量著面前的男孩。
    “明非，你这是在干嘛？”
    昂热迟疑问道。
    此刻，路明非一只眼睛漆黑如常，一只眼睛绽放金光的模样讲真有点嚇。
    正常来说激活黄金瞳是调用血统的显现，但和上次在襄阳碰面不一样，这次从路明非的眸光中，他並没有感受到某种攻击性。
    就像只是单纯的亮了一下。
    可谁家好人亮黄金瞳的时候，是单独亮一只，而另一只不变的？
    “不用紧张，就当我变了个魔术。”
    路明非耸耸肩，眸光中的金意缓缓消退，至始至终都端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骨瓷茶杯波澜不惊，细润的液面纹丝不动。
    【姓名：希尔伯特·让·昂热】
    【年龄：131/136】
    【权柄：风（0.2%）】
    【本源精神力：1690】
    眼前瀑布流般刷出昂热的精神面板，昂热的本源精神力』这项指標，远远超过本身的战斗力』，路明非並未感到意外，说起来，本源精神力这个数据，和战斗力有点不太一样。
    除了自己以外，此前他见过这项指標最高的人是楚子航·是的，师兄的本源精神力是最高的，比诺顿还高，整整5200点。
    其次才是诺顿，高达4980点，再然后是李古（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2100点。
    隨后便到了昂热，1690。
    再之后就是一千三百多的耶梦加得。
    以及家里那四位。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零的本源精神力破千，另外三位当中反而苏晓檣的这项指標最高，880，绘梨衣最低，还不到五百。
    其他的閒杂人等就更少了，本源精神力超过三位数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大多都只有十几二十，或者乾脆就是经典的5。
    当然，这是目前路明非从不到一百人的样本中总结出来的规律，暂时不具备普適性，毕竟当“融合』程度达到50%，左眼的黄金瞳太亮了，也太明显了。
    而此刻再结合精神面板』出现的条件，以及对本源精神力』的种种猜想。
    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昂热的本源精神力』异於常人，必然与其【特殊状態】有关。
    龙王的卵。
    【1900年夏之哀悼的夜晚，希尔伯特·让·昂热成为了天空与风之王的卵。】
    这是当初通过【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得到的信息。
    可奇怪的是，昂热的精神面板除了他自己的信息以外，並没有第二道“意识』。
    “天空与风之王，李雾月，奥丁——”
    “所以意思是，那头天空与风之王』暂时还没有住进来，只是將昂热的精神体轮廓』，改成了卵的形状，而这枚卵和楚子航一样，现在都是空的？”
    路明非在脑海中梳理一条条已知情报，对茧与精神的理解更深了一筹。
    同样是【龙王的卵】，楚子航和昂热的待遇明显完全不同。
    但心中不由升起一连串疑惑。
    当年被自己的高祖父，以及那位传奇屠龙者梅涅克·卡塞尔拼掉的“李雾月』，后来到底是什么情况？死了还是没有死？
    或者说，李雾月是不是奥丁的一个马甲？
    並且还有一个问题，三月前在正统【深度情报提取权限】明確给出结论，楚子航是“
    耶梦加得』的卵，而半年前在滨海第一次见到昂热，系统给出的答案却是，昂热是天空与风之王』的卵。
    排除【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区別对待这种可能性，那么事实就是李雾月製造了一个公用的卵”，像青铜与火之王兄弟一样，哥俩感情好到可以挤在一间屋子？
    还是说天空与风之王——他们之间不分彼此，是因为其实早就完成了双生子之间的吞噬，遥遥领先在了其他龙王的前面？
    以及愷撒的问题。
    人造人，未激活的次代种血统，神”的儿子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更重要的，创造出这傢伙的是什么东西？
    何意图？
    校长办公室再一次陷入安静。
    昂热见路明非沉默思考，並未紧迫追问，而是悠閒欣赏著四壁的装饰。
    除了油画就是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贴著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方便人在这个巨大的书架屋里爬上爬下，这些书是昂热的收藏，每一本他都看过。
    “记得我们第次见面吗，昂热校长？”路明非忽然开口道。
    “啊，额。”
    老校长挠了挠白的头髮。
    “那次在滨海？游乐园里面，冰淇淋还蛮好吃的，我喜欢薄荷味。”
    “嗯，还记不记得当时我问了您一个问题，关於龙王化茧这件事情，你的看法。”路明非说。
    “是有这回事，看来你有新的疑惑？还是有见解要和我这个傢伙分享？”
    “谈不上。”路明非摇摇头，“只是想把这个问题继续引申下。”
    “好的，请讲。”
    昂热放下茶杯，表情慢慢变得肃然。
    再一次扫视过昂热的面板，停留在最下面的【標籤】，那是一百多年来诸多外人对这个老人形成的林林总总印象。
    路明非停顿片刻，视线下移盯著昂热苍老深邃的眼眸：“你觉得龙王的卵通常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特殊材质容器？链金材料？贤者之石？如果龙王的卵可以是活生生的人，而你的家人恰好被选中，你会怎么做？“
    昂热默然，许久才侧了侧头，轻声说：“我没有家人。”
    路明非面不改色，紧接著道：“那如果是你己呢？”
    阳光噪作，沸水微冷。
    宽厚的座椅上，昂热的身体一点点坐直，双手交叠著放在回正的膝盖上，眼眸半搭在白头髮映下的阴影里，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
    “你可以说的直白点。”
    “停的，我觉得你长得很像卵。”路明非淡定道。
    一区宿舍楼的废墟清点完毕，躲在寢室里吃瓜的学生一个不多个不少，全部救援完毕。
    接下来他们將免费分配到二区宿舍以及恨区宿舍。
    至丼为什么会有免费』这个词，原因很简单。
    一区宿舍楼是公共宿舍，里面大多是四人间，二区恨区的宿舍则以双人间和√人间为主，基本就是一座座小型公寓，厨房客厅一应俱全，为了满足高生活水准的学生需求，四区还有一座座馆』，矗立著一栋栋独幢別墅。
    不过平时的话，和坐飞机一样，升舱当然是要加钱的。
    因为诸如此类幽默的原因，路校董在討论区的声望一下子又涨了一大截。
    而此刻本该作为被比较』的对固，愷撒·加图索已经从风纪委办公室离开。
    来到了原一区宿舍楼西面的人工画畔，旁边就是尼福尔海姆宫衫英灵殿、图书馆並称的古典宫殿式建筑。
    在北欧神话里尼福尔海姆又被叫作雾单国』，是一个终年充满浓雾、寒冷的不毛单地，每年冬仫的时候人工画总会结任，雄伟的宫殿笼罩在白雾里。
    尼福尔海姆在神话中总衫冥界掛鉤，在下面只有死人单国』赫尔海姆。
    而在卡塞尔学院，这座宫殿的实质是纪念馆，里面陈列著歷届屠龙前辈们在战役中缴获的战利品，上到龙类未能用丼卜苏的“復卵』，下到保存完停的龙牙、龙鳞、龙心等器官，里面陈列著的每一件物品都有著沾血的歷史。
    几乎每个卡塞尔学院的学生都被要求参毫过这个纪念馆並且还被要求提交不下丼4000
    字的豆写毫后感，相应的守夜人討论区推出了代写服务眼下烟雾弹、弗里嘉子弹、各式战术豆雷的残余痕跡还未完全打扫完毕。
    远处画畔小径尽头的风车倒塌了一半，总计2万美金维修费用。
    “你终丼来了。”
    愷撒的视线越过这些零钱，看顾另一个凡顾走来的人影。
    “嗯，刃新宿舍放了一下行李。”楚子航豆里拎著村亥，作战服没脱，表面灰濛濛的，显然刚才也加入到了艺热的救援工作当中。
    “诺诺怎么样了？”
    愷撒终丼问出这个问题，或许是一鼓作气再而衰，恨而竭，折腾到现在他已经不急著和楚子航一决高下了，秋仫的尼福尔海姆宫很美，沾水而过的白鸽腾著翅膀飞到人工画內的鸟巢里，以前他和诺诺经常来这里餵鸽子。
    故地重游，不免触景生情。
    “还可以。”楚子航道。
    愷撒迟疑刻，问：“她在哪？中国还是本？”
    楚子航看了他一眼，收起了刀：“日本。”
    “日本啊——日本是个停地凡，我家在那里没有產业。”愷撒说，“单前你们丑日本的时候，有没有遇见阻碍？“
    楚子航想了想：“还行。”
    “意思是有，但不多？”
    “嗯。”楚子航说。
    愷撒閒閒一顿，有些三恼抓了抓头髮：“你能不能多说一点，不要跟挤牙膏似的。”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诺诺？难道她拉黑了你的联繫凡式。”楚子航道。
    “没有，但我不想丑问她。”愷撒说。
    “为什么？”
    “因为她说暂时不想和我说话。”
    “有点意思。”楚子航淡淡地说。
    愷撒眼皮莫名跳了跳，总感觉楚子航这幅模样很欠揍。
    越是冷淡的人越是喜欢用这种陈述事实一样的语气，原本愷撒以为亏召已经习惯了楚子航的作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是感觉有一股艺气，他从楚子航平静的目光里读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是，这人怎么也装起来了？
    哪来的资格？
    “不过你的女朋友確实有点问题。”楚子航又说。
    “乗么说？”愷撒皱眉。
    “我在日本——看见了一个和你女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楚子航斟酌道。
    这次楚子航没再吝嗇言语，而是大致讲述了一遍上杉绘梨衣的情况。
    “还有这种事？”愷撒眉头再次皱紧，“有照吗？”
    “她有男朋友了。”楚子航委婉说，“总单就是脸长得一样，连发色都一样，仫么然的，你亏召看诺诺的照片就可以了，而气质截然不同。”
    此前在日本，楚子航、路明非、诺诺三人慎重交流过一次。
    最终达成一致，关丼诺诺和绘梨衣在外貌凡面异常相似的情况可以透露给愷撒。
    而更深一层的，诺诺是人造人的问题，以及绘梨衣在计划』內被选中为白王容器的问题，出丼尊重隱私及后续考虑，路明非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人。
    至丼別的，打算真正见到愷撒再说。
    “停吧。”愷撒思索道，“按你这么说的话確实奇怪，不过质应该差別很吧，听上刃这位绘梨衣小姐是个乖乖女，但诺诺是个神经病，气质和灵魂才是决定一个女孩本质关键，而非外貌。”
    “神经病么？背后这样评价女友我觉得不太合適，或许真的会变成前女友。”楚子航提互说。
    愷撒一怔，旋即震惊抬眸：“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这些了？”
    “嗯。”楚子航淡定道，“所以现在情况很明显了对吧，你单前认为你和诺诺交往会剃到加图索家族的百般阻拦，但事实並非如此，他们比你更看中诺诺这个人，或许你所追求的亏由恋爱只是一个”话，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包办婚姻。“
    “诺诺应该比你更清楚认识这一点，所以她想逃跑，而你还在不知所谓，我认为这个才是你们两人单间存在捆阂的关键，所以只有等你想通这一点，诺诺口中的“暂时』才会结束，她才会理你，和你认真谈一谈里面的事情。”
    “？”
    愷撒的表情骤然冷了下刃，带著一触即发的怒气。
    如果说刚才楚子航的態度是高高在上，那么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说教。
    该死的！
    楚子航这种傢伙什么时候也配来教他谈恋爱了？
    “等等，这些是诺诺让你转达给我的？”愷撒忽然明白了什么，眉头再次紧皱：“停像也不太可能啊——”
    “是我亏己想的。”楚子航说。
    “”
    愷撒彻底气）了，硕大的胸肌不断颤抖。
    委实讲，楚子航说的这些，愷撒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但还抱著一定的侥倖心理，而这些话从死对头口中说出来，则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或许是生气对楚子航，或许是生气对亏召，亦或许是愧对丼古尔薇格』这个姓氏。
    噌，长达半米的大號猎刀狄克推多』出鞘了。
    “打贏我，我才会考虑你说的这些。”愷撒死死盯著楚子航，“这是额外加注！”
    ——”
    我从没逼你非得听我的。
    楚子航的回答是从刀鞘中抽出那柄妖刀村雨，刀身修长如一泓秋水。
    默默地，缓缓地。
    这场大战避无可避，一触即发。
    >

 第236章 一个人可以为屠龙付出多大的代价

    第236章 一个人可以为屠龙付出多大的代价
    “—话说那栋楼，你是怎么做到的？”
    “先这样，然后那样，再这样——就好咯，它自己会塌掉的。”
    “听起来像是一种言灵。”
    “嗯，差不多吧。”
    “看来戒律”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也不能这么说吧，还是有一点点的——话说校长你应该也可以使用言灵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精神头很足。”
    “哈哈哈哈，我就当你是在夸奖了，不过这是校规，我不会轻易违反。”
    路明非耸耸肩：“可惜我不是学生，如果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清净一点，为什么不呢？新官上任三把火，火把递到你面前还不点燃，著实有点不尊重人了，不过看样子效果还行，他们很吃这套。”
    “明非——””
    昂热欲言又止。
    路明非微微抬眸：“嗯？”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和你的祖父还真不样啊——”
    校长办公室內，昂热感嘆一句，然后按下一个隱蔽的按钮。
    “虹膜检测通过。”
    “指纹检测通过。”
    “开始下沉。”
    诺玛沉稳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感觉座椅和地板微微一震，他、昂热、巨大的楠木办公桌以及桌面上热腾腾的红茶，一起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连带著三层点心架。
    轻微的失重感传来。
    “我们现在是去——？”路明非依著记忆端起手边茶杯，淡定抿了一□。
    “冰窖。”昂热给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地板和桌子又是一震，速度慢慢降低，下沉停止了，四面八方忽然亮了起来。
    周围闪现出蔚蓝色的光，锤头鯊、海龟和体长超过两米的蓝鰭金枪鱼在玻璃做的水缸里游动，还有会发光的珊瑚群，就像是某个巨型的水族馆，放眼无处不是水波荡漾的光影。
    “鱼缸？”
    路明非看见了巨大的鯖鱼群围绕电梯』高速游动著。
    “我也喜欢叫它鱼缸——现在你所看见的是冰窖，学院地下建筑的统称，也是真正的核心区域，它的空间远比地上部分大，实验室、研究所、中央主机、重型设备，甚至一列通往外面的地铁。“
    昂热如同专业导游一般介绍道，“这个地下空间融合了电子、机械和链金技术，没有外人能侵入这里。“
    路明非贴近透明的钢化玻璃墙。
    来之前，楚子航大体给路明非介绍过卡塞尔学院的校园情况。和大多数混血种势力一样，卡塞尔学院的核心藏在地下，他们挖空了整座山腹，打造出巨型的山体建筑群。
    很少有学生获准进入冰窖，那是传说中卡塞尔学院保存链金设备和危险武器的地方，去过的人都保持沉默。
    往年“自由一日』的三条特別校规分別是不得动用冰窖”里的链金设备，不得造成人员伤亡，不得带非校內人士参观，这一届似乎打破了所有规定。
    接下来电梯继续下沉，葱葱鬱郁的绿色出现，但那不是草地或者圃，而是一片森林，两根铁轨跨过树梢，电梯正在跨越一片亚热带森林，头顶还有阳光。
    “人造的阳光为这里的植物提供光合作用的能源，一共保存了超过十二万种植物，还有超过八千种的动物，从被人们作为食用肉类的猪，到世界珍稀的大熊猫，全部都有，但从来不对外开放。”昂热说。
    “还不错。”路明非点评。
    电梯从一个岩石裂口进入了山腹中的山腹』，很快又钻了出来。
    “那是什么？”
    路明非看著远处的纯黑色石头堆，反应过来了，“居然还有金字塔？”
    “有的。”
    “我们从南美从林里把它连根拔起，运到这里再復原。那可是一项大工程，包租了一艘七万吨的大型货柜货船，为了確保拼回去的时候不拼错，我们在每块石头上都做了记號。”昂热又说。
    “了多少钱？”
    “——这倒不重要吧。”昂热挠挠头。
    对视上路明非不依不饶的目光，昂热只得乾巴巴说道：“我下次问问。”
    路明非撇撇嘴。
    耗费如此巨大人力和物力的工程，在这位老校长口中不过是等閒而已。
    卡塞尔学院的这片地下区域，称一句宜居』完全不过分。
    电梯一路行驶，卡塞尔学院的真实面貌不断展现在路明非的面前，最终进入一堵山岩石体形成的整块墙壁当中。
    “肉类、鱼类、蔬菜，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奇观』可以用来陶冶情操——看样子是一座避难所，规格很高啊。”
    路明非像是意犹未尽嘆了口气，手插进兜里，摩望著一张纯黑的卡片。
    理论上来说，拥有这张卡片，他可以隨时来菜园子里面摘菜。
    “昂热校长，这就是你要展示的“决』吗？”
    “其实不必如此，我是无所谓的。”
    此前，在位於英灵殿旁边的校长办公室內，路明非第一次正面向昂热提及有关於卵』的问题，这个老男人那双深邃的银灰色眼眸里全是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平静，漠然，但却带著一股明显能察觉到的如释重负，有点像是急诊科拿到病危通知书的家属一样，那双久久重压后得到解放时瞬间涣散的眼眸，但偏偏又没有流露出恐慌，或者绝望的意味。
    昂热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你感到孤独吗？路明非。”
    “血之哀？”
    路明非顿了顿，手里停下动作，说出一个百分百会出现在各个混血种势力的科普读物之中的词汇。
    昂热轻声说：“拥有龙族血统的人不算真正的人类。血统带来言灵之力与身体天赋，同时会產生於正常人类產生疏离感。当你获得龙类的伟力后，你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个普通人，只有在同类中孤独感才会消除，所以龙族血裔会自然而然聚在一起，这是基因决定的，这种孤独感称作血之哀』。”
    “你应该很有感触对吧——之前你说得对，我们是该坦白的聊一聊，过去十多年里，卡塞尔学院派出专门人员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他们的报告一致认为你很孤独，时常在天台上发呆直到夕阳从城市边缘落下。”
    “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你是s』级，血统无强的s级。”
    “孤独？”
    路明非回想自己过去的十八年人生，平淡摇头，“有点吧，但其实我一直都不认可血之哀』这个词。”
    “为什么？”昂热疑惑说。
    “混血种为什么会孤独？因为天生强大？因为卓尔不群？大多数混血种拥有超出常人的头脑，远胜平均线的容貌，甚至还具有较常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荷尔蒙信息，一个眼神就能让异性心悦诚服地投怀送抱。“
    “金钱，地位对於混血种来说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刺激和享乐是日常的主旋律，所以因为无趣，最终感到孤独可是昂热校长，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
    路明非慢慢道：“我曾经確实感到孤独，但那是因为父母不在身边，除了会打星际没有什么长处，泡妞泡不上，成绩也不好，连个够兄弟的朋友都没几个。”
    “我那时候没什么能力，有时候会想我的一生是不是就这样了，高中毕业考个沾边的本科或者专科，大学浑浑噩噩地毕业后找个不喜欢的工作，三十岁凑合和一个女生结婚，她不满意我，我也不满意她，最终生下一个大家都不满意的孩子，每天晚上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然后各自摔门回到房间里，留孩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哭。”
    “当然，也可能情况没这么糟，我和那个女孩彼此相爱，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人和和睦睦，但因为能力有限，从奶粉到穿衣再到学区房、婚房，每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三十岁就开始谢顶，五十岁大小病缠身——幸福吗？或许，但完美吗？绝对谈不上。”
    “可这才是普通人的常態啊。“
    “当然可以说混血种是矛盾的產物，或暴戾、或复杂、或抑鬱——但无疑他们都手握著金色的钥匙出生，未必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毕竟我不否认因为会“优秀』而被排斥，但其实只要度过一个名为觉醒的坎就好了。”
    “普通要度过多少个坎？”
    “如果真要失去所有的特殊，復归常人，体验他们眼中普通人“触手可及』的幸福与完美，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愿意吧？“
    “昂热校长，现在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路明非轻声说：“我並不感到孤独，因为对比以前，我现在真的挺幸福的，所谓抑鬱，所谓孤独，我认为大多数只是源於不知足。”
    电梯早已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灯火通明的通道，全都是打磨到光滑鉴人的钢铁材料组成，路明非和昂热就停在这里，两人都没有再继续前行。
    血之哀。
    身为一个绝对的异类，路明非首次表达提出对混血种这整个异类群体的风向上坚信不疑的观点。
    “人是有主观能动性的，如果感到孤独，就想办法解决孤独，而不是一味沉浸式的品尝这种糟糕的情绪。”路明非最后说道。
    “你——这样搞得，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昂热訥訥道。
    路明非放鬆下来，呵呵一笑鼓励道：“没关係，畅所欲就可以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向来不是很看得起整天孤独或者抑鬱的傢伙，尤其是某些已经占据世间美好之物的傢伙。
    “我还是先带你逛逛吧。”昂热苦笑一声，“这是学院的机密之地，你现在的身份是校董，应该让你了解一下——哦对，还有这张白卡。“
    昂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磁卡，表面没有任何標记，和路明非兜里那张黑卡类似，大概象徵著不同的权限。
    “行。”
    路明非接过白卡，和黑卡放在一个兜里。
    跟著昂热走进通道內，这座深山內部有一座巨大的溶洞，几千万年的水流冲刷而成的地下空间，冰窖整体都依託这个溶洞而建，改造成了不同的区域。
    包括了自然生態区和海洋生態区，以及各大仓库，保存著制式链金装备、微型核反应炉、循环水系统等等设施，正如路明非所言冰窖的確算得上是一座避难所。
    而此刻，路明非抬起头，读出了前方標识上面的字。
    “湮没之井。”
    电梯一路带两人抵达的是冰窖的最底层，北欧神话中说命运三女神在这里纺织、拉伸和切断生命线，这是湮没一切的地方。
    深入通道后，灯光慢慢减少，四周暗了下来，像是来到了一处空旷地，无边的黑暗中有幽蓝色的光芒在流动，仿佛置身於广袤的宇宙，只有无处不在的水声。
    “水是良好的载体。”昂热低声说道。
    “诺玛，开灯。”
    隨著指令下达。
    啪嗒灯亮了，眼前的一切霍然亮了起来。
    路明非这才看清这片宇宙』的真相。
    地面是青铜的，蛇一样互相缠绕的深槽可在地面上，槽里流著深青色的水，正是这些水在散发萤光，空气非常湿润，並且温度极低。
    这些深槽组成的纹路就像是一株茂盛的藤树，勾勒交织出古奥玄妙的纹，分叉，再分叉，然后匯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如果从高处仰望，能看到无穷无尽的符號隱藏在这些纹之中，组成完美的圆形图腾，包围著一片小小的湖泊。
    如果熟知卡塞尔学院及周边的地形地貌，这片湖泊正好对应维达树海”边缘的妖精海'，而其余部分用链金符號一一远程串联，通过某种神秘学的讯號。
    这里是整个卡塞尔学院链金矩阵的核心。
    被称为米米尔之林』。
    “听古德里安说，你对戒律”的矩阵很感兴趣。”
    墨绿色的萤光照耀昂热的侧脸，为他银白的头髮染上一抹淡淡的光辉。
    “原来是这样——替我谢谢古德里安教授。”
    路明非將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到处都是从漆黑中升起的“感嘆號』，意味著这些全部都是独立的链金造物。
    製造者无一例外是“莱昂纳多·弗拉梅尔』。
    在他的感知中，一个强大之极的领域』填充了整个空间，引发这个领域的就是脚下的金属纹。
    那颗深青色的藤树是无与伦比的言灵之阵，这是链金术的奇蹟，以符號和元素就创造出了领域，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无需生命，无需任何额外能源。
    在这里仰首不见天空，以金属为大地的空间里，时光像是被封冻一般，一切都被隔绝封闭。
    路明非站在原地，並没有走上前触碰那道明显带著防御性质的保护罩。
    虽然即使他想摸摸看，昂热也未必会阻止。
    “这是第十四代弗拉梅尔导师的手笔？”路明非问道。
    昂热挠挠头：“呃——我不清楚是第几代，总之，弗拉梅尔导师，传承自那位歷史上最优秀的链金术师，他是副校长，也是我的老朋友，眼前你所见的一切，总共耗时半个多世纪才建成，首席设计师，首席工程师都是他一个人。
    ，“很强。”路明非真实意道。
    无疑，眼前的一切几乎象徵著链金』这门技术的某种极致，甚至丝毫不逊於那位初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副校长在学校里吗？”
    “在的。”
    “有机会帮我引荐一下？”路明非满脸期待。
    “没问题。”昂热爽快点头，只道是路明非想和副校长大人探討一下链金术有关的技艺。
    昂热和高廷根家族的老艾顿关係很好，前段时间收到了艾顿的消息。
    得知这位老族长已经痊癒，艾顿老族长在电话里由衷感谢昂热为他介绍的“路神医』，並很高兴地表示孙女打算在下次校董会上全力支持路明非的决议—如果路明非打算提议的话。
    换言之，就是不陪昂热继续疯了。
    刃热心中深吸一口气，默默为一贯以来独自美丽的高廷根祈祷：“希望到时候听到路明非的提案，你家姑娘真能有勇气投出那张赞成上——”
    “走吧。”
    驻足了一会儿，路明非忽然开口，打断了刃热的联想。
    “不多看看吗？”忍热诧异道，“或者你想拍张照也可以的。”
    路明非摇摇头：“不用了，先去看看其他区域吧。”
    昂热想了想，大概是清楚链金术是一门很时间的手艺。
    “那也行。”
    湮没之井是冰窖的底层，只有授权电梯可以入內。
    依旧是乘坐那部办公桌』形状的电梯，返回停在了金字塔前，亍人沿著金属扶梯走到安置金字塔的巨大水泥基座上，旁边是工程实验室火焰之地的通道。
    “注意到它和普通金字塔有什么区別么？”
    昂热没急著进去，而是住著路明非绕著金字塔转了一圈。
    整座金字塔用纯黑色的石块垒成，没有使用任何黏结剂，就像是搭积木似的，完全靠自身重量和良好的切割工艺保持稳定，表面的业刻有些磨损。
    恆造这座金字塔的人在坚硬的黑石表面雕刻纹，又用熔化的铜把很深的刻痕填满，形成了某偷文字。
    路明非若有所思道：“原来这不是金字塔，而是玛雅人的历书，五个侧面，每个侧面133级石阶，每级石阶上都刻满了玛雅人的古文字，或者说是数字，书写了玛雅人心中整个世界的歷史。”
    “不错，玛雅人的歷史不止包括过去—还有未来。”刃热抚摸著黑石表面，“它是过去之书、三在之书，也是未来之书，它是歷史书，也是预言书。“
    “刃热校长居然还信这个？”路明非说。
    他显然也了解过玛雅历法，並非那部讲述世界毁灭的时候科幻作家拯救前妻的电影《2012》，而是正经了解过玛雅人的预言。
    “世间多数神话歷史都有跡可循，映射著族的纪元。”
    刃热凝望著台阶上的字跡：“玛雅人的预言中所提到的，前四个纪元的毁灭，几乎可以认定为是龙王之手。“
    “第一太阳纪史前超文明开始於10万年前，马特拉克堤利文明，据推测那个时代的人类身高不到一米，男人长有第三只眼，拥有各偷各样的超能力，甚至能预测未来，而女人的子宫有神的能力，能仆天上要投胎的神交流，从而诞神子，有神明嫉妒他们的潜力——並终文明毁於洪水。“
    “第二纪元叫伊厄科特尔，是上个文明的延续，由逃亡者们伍立，依靠残存的遗蹟和技术重恆，男人们的第三只眼逐渐消失，归於平凡，但是人们开始追求饮食享乐，诞生无穷无尽的贪婪之欲———並终毁於风蛇。“
    “第三纪元名为奎雅维洛，玛雅人所记载地球上的第三次文明，也称生物能文明。同样由上一纪元的倖存者伍立，这些人开始注意到植物在发芽时会產生能量，而这个能量非常巨大，经过不断地改良，並终发明了利用植物能的机器，这偷机器可以放大植物能量，但一场从天而降的大火把所有植物吞噬殆尽。”
    “第四纪元宗德里里克，又称亚特兰蒂斯，同样起源於上个文明的遗蹟，玛雅人推测第四文明已经研究出核武器，拥有光』的力量，甚至还爆发过核战爭——並后因为地变而毁灭沉入海底。“
    “玛雅人的出三代表第五纪元的开始，而如今，第五纪元的终末也在眼前，三年后，也就是当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降临，新一天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洪水、风蛇、火雨、地变—地水风火，它们无疑代表的是龙族王座上的四大君主，但第五次呢？”忍热低声道。
    “玛雅人没说。”路明非道。
    “可能是黑王，可能是白王，也可能是四大君主一起，但没有第六个纪元了，当第五个太阳纪过去后，什么都没有了，是零、是空，是一切的毁灭，龙类和人类都活不过那个终点。”
    “一切——就在三年后。”刃热眼神深沉，“而现在我们尚未得到可靠的关键信息，比如其他龙王的甦醒。“
    “噗”路明非忽然笑出了声。
    凝重的氛围被打破了，面对刃热忧鬱的眼神，他连忙乾咳亍声表示歉意。
    “我的意思是，神神鬼鬼的东西，別信。”
    这是实话，毕竞距离2012只剩3年，而面前的老登“询论上』还有5年可以活，龙王甦醒的问题更不用说那好像大伙儿基本都起床了，区別只是在洗脸还是刷牙。
    另外，所谓的太阳纪大概也是胡扯的。
    至少大地你山之王、青铜与火之王这亍对倒霉蛋，自太古那一战之后，就一直处於死了活、活了死的循环之中。
    而天空风之王则是一次胜利奠定基础，然后通过源源不断的胜利，滚雪球式的胜利，不断为並后的诸神黄昏加码。
    至於海洋你水之王—·这货存疑。
    刃热无奈一笑：“至少挺有趣的不是吗？我们无法证明这个预言的真实性，只能尽全力去防范使预言成真的可能性。“
    “古玛雅文明在公元八世纪就衰落了，隨著国家的分裂，祭司们纷纷失去传承，没等到西班牙人来，他们就已经把古代历法和所有神秘主义的知识都丟光了。”
    “但这不代表古玛雅人的预言不可靠，许多专家学者认为，歷史上所有的预言书都不是人类写的——人类只是传述者，这是龙族留的东西。“
    “专家学者这个称呼一般是不可靠』的代名词。”路明非提醒说。
    刃热摊摊手，“但也必定有很多人愿意相信这个群体。”
    “刚才你说的没错，这里是一座避难所，全世界一共有五个这样的地空间，有些位於矿山深处，有些位於冰川方，每个天然空间经过开凿之后，保存著大量的动植物，还有胚胎、粉和偷子。人类科学知识体系，还加上链金术和言灵的知识，都被封存起来。
    库存有成套的机械，当然也有食物和饮用水。冰窖深处还有一座微型的反应堆，它的能源足够这里运转500年。“
    “能有用吗？”
    路明非挑了挑眉，他想起了言灵·血繫结罗』。
    此前初入卡塞尔学院，他就暗中释放了这个言灵，无数根线条铺天盖地的通往各处，冰窖虽有链金谜阵保护，能够隔绝一部分言灵探知，但绝不足以承担“500年避难所』的职责。
    弗拉梅尔导师更是只有一位。
    “有些人——觉得很有用啊。”丑热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哦。”路明非挑了挑眉。
    “不过，我三在可以回答你刚才在楼上问我的问题了。”丑热轻声说。
    “你说我愿意为屠龙付出多少代价——”
    老人慢慢抬起头，银灰色的眸子闪烁起光辉：“我的答案是，全部。”
    他从口袋里摸出信號发射器。
    一旦企入正確指令，这座避难所將会启动进入不可逆的自毁模式，以核爆的方式。
    路明非扭过头看著他。
    “我喜欢你对之哀的询解，很不错，我打算发表篇论。”
    刃热靠在水泥基座旁的栏杆上，风吹起他的白髮，“过去我感受过你三在拥有的不孤独』，同时也真诚的希望你能永远拥有在的切，这很好。”
    “我不会在任何地养的，因为我已经作为最后』独活过次了。”
    >

 第237章 帝裔，与愷撒的【世界】

    第237章 帝裔，与愷撒的【世界】
    有那么一个瞬间。
    路明非真想抽出自己的皮带，狠狠地给面前这个老傢伙来上一枪。
    『黑日』、『森罗』都可以用来打控制，只要爭取一瞬间的机会，负载『审判』矩阵的猛虎啸牙枪足以把昂热毁尸灭跡。
    时间零？
    是个不错的言灵。
    但在路明非看来，没有主动激活的情况下，这老头绝不比源稚生强出太多。
    刚才昂热嘰里咕嚕说了一大堆，路明非只听出了一句核心论点——
    冰窖內储存有大量 『真?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並且他隨时可以一声令下，送这一整座深山学院上天！
    这特么是你为屠龙付出代价吗？
    分明是给龙族太君们递过去的投名状吧！
    好傢伙，果然这种危险的地方，不存个档根本就没办法来吧！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诚恳开口道：“请你冷静一点，昂热校长。”
    “啊？我很冷静啊。”
    昂热捏著信號发射器摸了摸脑袋，疑惑看著路明非。
    “那就好那就好——特么的，你先把这个给我！”
    ——
    一整天，路明非坐上那辆车牌为『caso01』的校长专属玛莎拉蒂后再没露过面。
    连带著他的『代言人』楚子航也没有公开发表过任何观点。
    剩下的只有一片废墟，以及各种在论坛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专业人士』——
    有人鼓吹路校董之悍勇前所未有，凭一己之力打得学生会眾部长找不著北，备註是亲眼所见，儼然是在组成粉丝后援团；有人只在乎能不能干脆停课几天；还有人开了个帖子在討论路校董的模板到底是白鬍子还是赤犬，毕竟现场情况很像被地震和熔岩炸弹联合滚过一遭，然后接下来话题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理性討论白鬍子和赤犬谁更强——
    总之，任由外界纷纷扰扰，我自巍然不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作为无时无刻不在竞爭的校园两大社团，大半个下午的时间，从真刀真枪的火拼变成了谁在抗震救灾中挖出来的吃瓜群眾更多，这也是社团整体素质的一种体现。但由於学生会的半数中坚力量都位列『被救』的成员名单，被冠以『冷静』、『智慧』、『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狮心会团队，在数据上获得完全碾压的胜利。
    学生会认可狮心会的功绩，但狮心会对此反响平平，不过明显吃瓜群眾们对这两个暴力社团的期待只有暴力。
    因为据说最关键的两个暴力首领定下了尼福尔海姆宫外人工湖一决雌雄的约定，有关於战力的討论主角瞬间变成了愷撒和楚子航，討论热度儼然比刚才还要高出一截。
    只是很可惜的是直到太阳下山自由一日正式宣告结束，都没有相关的消息透露出来，谁贏了，谁输了，没有一个官方消息，两人都没在论坛上说话，唯一能够確定的是愷撒和楚子航的確分出了高下，
    而有冒死靠近的战地记者表示，两人打完身上都没见血，楚子航照例是一副诗人的脸，反观愷撒居然有点佛家大悟彻悟的意思。
    ——
    深夜，喧囂的校园终於復归平静。
    人流平静了，论坛平静了。
    满天都是黑色的云，挤在一块向地上压迫著沉闷，忽然又起风，云和树一齐被夜风吹得四处摇曳，乍现出一抹皎洁的亮色照在最大的那座巴洛克式建筑上，穹顶洒下的月辉照亮出行走在书架之间的男人。他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歌，手里抓著一罐冰镇的啤酒，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有大量电脑，连接內部网络和资料库供学生们查阅资料，而此时这些计算机都已关闭，幽蓝色的电器灯光一闪一闪，照亮出那件有点流里流气的衬衫。
    正常来说，这种穿衣打扮的人就该被图书管理员拒之门外。
    比起散发著知识芬芳的地方，他更该出现在街角灯光曖昧的酒吧里，然后学习他的老师，吃喝唱跳尽兴时在舞娘胸前的沟壑里塞一把钞票，未必是100美元，也可能是大量1美元追求视觉衝击的效果。
    但他还是来了。
    一路穿过高耸整洁的书架，图书馆內24小时全年无休的摄像头在他经过时不约而同地闪烁起光芒，不是为了发出警报惊醒全校，而只是单纯照亮他脚下的路，最后他走到尽头一部银白色的电梯前，按下行键，两三秒后电梯门无声敞开了像是女孩不设防的闺房。
    紧接著一串令人眼繚乱的按键，电梯启动，通往“冰窖”。
    如果路明非看见这一幕必然会直呼內行。
    “这个地下空间融合了电子、机械和链金技术，没有外人能侵入这里。”
    ——昂热的原话。
    很棒，所以不是外人就可以隨意入侵。好在这傢伙確实不是外人，今晚他就是来看看他的女孩的，而非闯入冰窖开展重大盗窃活动，或者破坏活动。
    电梯一路向下，冰窖没有多少层的概念，只有一个又一个『区』，这间学院的地下空间像一个巨大的蜘蛛巢，让人不由猜测蜘蛛巢的深处藏著什么样的怪物。
    这里藏著秘党在欧洲积攒了几千年的家当，路明非今天了一整天的时间泡在里面也没能探索遍蛛网的每一根线，最后只得暂且先带了一点土特產回去，约定明天再来——不然確实也拿不下，前脚刚走，男人后脚便抿著冰镇啤酒溜进来了。
    男人最终被电梯带到一个名叫『拉刻西斯区』的地方，前面是一条银色的通道，整体採用防冲防爆的合金板材，抵御地面引爆的核弹、战术飞弹皆不在话下，甚至能扛住『动能武器』的正面轰击，但与对外防御森严相反的是更深一层类似沼气池的地方，一板之隔储存著数枚中等当量的分导式核弹头。
    在他面前的是卡塞尔学院的重地，在冰窖之中也被列为红色级別的地点，学院秘书超级人工智慧『诺玛·劳恩斯』的机房。
    路明非还不曾参观过这里。
    “睡了吗？”
    男人对著空无一人机房说话，语气柔和异常。
    “安全系统进入了休眠，摄像机不工作，你的进入记录不会留档，在你离开后安全系统將重新开始工作，来这里有事么？”诺玛平和的声音在机房內响起。
    “有事——好吧其实也没事，主要就是想来看看『你』。”
    男人不好意思搓了搓粗糙宽厚的手掌，在路上就已经喝空的啤酒罐被搓成了『一条』，里面一滴残余的啤酒液都没有撒出来。
    液体不能带进机房，小学计算机课就教过的道理，向来很少遵守规则的他从没在这条规矩上违反过。
    “我。”
    诺玛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眼，古井无波的语调似乎微微上翘了一分。
    “那么在意表象的东西？我还是我，无论是诺玛的人格还是eva的人格，在最深处，我都是我。”
    “嘿，能不能不要这样子说话，总感觉你变成了深闺怨妇，我可从没在外面沾惹草啊，我对天发誓。”
    男人挠挠头，显得有些侷促，手中的铝条被摺叠两三次，揣进兜里，挤出一大坨——这傢伙居然在调戏一个超级人工智慧。
    诺玛不再说话了，她选择『听懂』男人的暗示。
    巨大的屏幕暗了下去，黑暗里只剩下繁多的红色和绿色的小灯在跳闪，庞大的人格数据涌入这台超级主机，仿佛海水逆涌入江河。硬碟灯、数据流量指示灯、主机频率指示灯都在以十倍的速度闪烁，而且越来越快，最后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已经控制了整个地下室的节奏。
    学院的年轻人喜欢把所有东西都擬人化，然后二创化成美少女，诺玛作为离学生们最近的『朋友』，从入学那一天起就是比导师还要关係密切的存在，当然无法免俗，而因为永远平稳的情绪、以及永远和蔼的声音，她的形象大多是身穿秘书装，戴著黑框眼镜前凸后翘的成熟白人女士形象。
    但这时一束光从头顶正上方打下来，落在男人面前，萤光的碎片在那束光里悠悠然飘落，仿佛飘雪似的，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光束中央。
    並不是论坛里广为流传的成熟秘书形象，而是一位『せいそけい』的女孩。
    这个日语词汇经常在动漫里出现，直译过来就是『清楚系』，核心特徵包括年轻、透明感肌肤、黑髮、端庄举止和简洁利落的著装，强调『不染凡尘污垢』的纯净感。
    面前的女孩绝对符合这些特徵，半透明，闪烁莹莹的微光，黑色的长髮漫漫地垂下，直到脚下，发梢却漂浮在空中，穿著仿佛睡衣的丝绸长裙，赤足，微笑。
    “eva。”男人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寧静，他主动伸手握住那些萤光的碎片。
    “以前你有时候一天要握我的手十几个小时，鬆手的时候，手上都是汗水。” eva说。“我不握著你的手，怎么知道你在呢？”男人说。
    “你永远都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味的追求力量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呢？”eva说。
    “只是孤独罢了。”
    “是啊，只是孤独罢了。”
    eva落下半透明的手覆盖在他的手掌上，但两者一晃穿过，毕竟她只是光与影的幻觉，而他空握著，沉默著，呼吸平稳下来。
    卡塞尔学院超级人工智慧的『战爭人格』，与头髮特意梳过但仍显蓬乱的男嚮往沉默，对彼此来说双方都是幻觉，但眼前的幻觉就像能给人带来的一种虚假的温度，仿佛能够跨越过时间回到曾经彼此拥有的岁月里。
    那个时候的他，以及他们，都“不孤独”。
    “因为孤独，所以追求力量，导致更深的孤独，循环到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 eva 轻声说道。
    “啊？”男人分明愣了愣。
    “没什么，最近听到一些有趣的观点，想到了很多——你卡这个时间关头来，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eva问。“呃，你这样说搞得我很像那种没钱的男人特意跑到女朋友工作的餐馆吃软饭。”男人挠了挠头髮，重新露出了笑容，终於压下重逢时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
    “但据我所知你確实没钱，你的財政常年处於赤字状態，刚贏下的16万美金，只够偿还7.1%的债务——虽然你未必会还，但总之如果你不选择动用『那笔钱』，你就永远无法获得財富上的自由，並且你还热衷於慈善事业，你是老兵协会匿名捐赠箱的常客，今年的捐款总额甚至超过愷撒·加图索。”
    eva看向男人，眼神中的数据流分明展现出『劝诫』的意味。
    “但其实你不需要这样做，混血种退休之后依然是混血种，哪怕有一定程度的伤残，校董会有人定期关心那群人的生活境况，並提供合適的岗位。”
    “就是把席位让给路明非的那个神秘校董？”男人慢慢道。
    这个话题无疑有些越界了，拥有白卡的校董们具备诺玛的最高权限。
    但eva沉默片刻后说道：“一部分。”
    “终究是利益至上的群体啊，偽造退休，扩充兵源，真正伤残的人他们反而不会关心，並且还会害怕他们因为生活境况的不如意而出卖秘党的利益，毕竟人性这种东西是永远无法相信的，也经不起考验。”
    男人笑了笑，閒聊似得问道：“昂热和路明非在冰窖待了一整天？”“这个话题是真的越界了。” eva嘆了口气。
    “以前单独问昂热的私生活，你总会直言不讳告诉我——看来问题出在路明非，他的权限比我想像的还要高。”男人自言自语道。
    eva平静飘在那里，没有回答。
    “原来如此。”男人看了eva一眼。
    他一直都很清楚eva是机器，而非真实的人类。对於超级计算机来说，权限是大於一切的事情，即使因为特殊原因他掌握了极高的权限，但在那些底层代码中仍不乏比他地位更高的存在，不过两个人之间多年来培养而成的默契，足以他越过规则，了解一些关键信息，更何况他本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
    “我觉得你应该对路明非抱有更多善意，当初滨海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eva轻声提醒道，“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他都是我们的恩人，替我们报了仇，替你，也是替我，但別忘了那只是一部分——还有『太子』。”
    男人的身形微微一震。
    “我当然会的，只是——”他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算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还没有想好该以怎样的面目去见他。”
    “嗯，不过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想要彻底报仇，我们离不开他的力量。”
    eva轻声道：“你们还没有很熟悉，不要让他对你產生敌视。”“你也觉得我做不到復仇吗？”男人悵然说。
    eva把另一只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虚无的手抚摸男人的面颊，“怎么会呢？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棒的，我只是不希望你——”
    “知道啦知道啦，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当初爱上你是因为某种奇怪的恋母情结，你就像我妈一样。”男人无奈地挥挥手，“我会注意的。”
    eva柔和地笑了起来。
    男人继续嘟囔：“话说和当年第一次看见变化真的蛮大的，人还是好的，但除非混熟，不然会有很强烈的潜在排斥感，体现在待人的礼貌方面，我猜他还会抠搜，小心眼，记仇，有时候还会阴阳怪气，如果真正触犯到利益，估计下手比谁都黑——”
    男人絮絮叨叨念丹卅张画像来。
    eva还是在旁边含笑安静听著，州有给丹任何点评，但她很清楚这幅画像为何会如此精確到各种细节。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明非和他的性格有些『镜像』的意味。
    当年的那支团队还完整的时候，他也是绝对意义上的队长，偶尔浮夸，吐槽，不正经，但本质是个负责且可靠的傢伙。
    “对了，还有帅件事。”男人忽然道，“最近执行部的那帮傢伙在忙什么？学校里很多人都不在了，水论坛的频率明作下降很多。”
    eva回答道：“执行部增派了六个小组，分別前往印度、马尔地夫、挪威、尼泊尔、格陵兰和墨西哥，目前全世界合计有大约3000人在探寻『龙墓』的位置。”
    “其中半数人马原本应该在中国范围活动，但因为年初的变故，依照昂热校长的指示全部退了丹来，此外根据曼斯教授提交的《2005–2008长江水域勘测报告》，以及『正统』的人员调动痕跡推断，目前中国长江流域『夔门』存在高阶龙族甦醒跡象，不排除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可能，並且疑似有『帝裔』丹州。”
    “帝裔——？”
    男人喃喃重复一遍这个词汇。
    eva根据机密资料库的內容解释道：“这是サ个特殊的混血种群体，二十世纪中叶以前，在中国范围內，他们的活跃程度远胜正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正统』，而我们目前广义上认为的正统，在过去更符合『民间势力』的定义，目前秘党有人打算与这个组织接触，以期进サ步只衡正统，这个议题將在下周的校董会上正式提丹来。”
    “我懂了，不过如艇夔门底下真的是四大君主，高贵的初代种，那么麻烦会很大。”
    男人自语：“州有秘党的帮助，而且如艇腹背受敌，正统能够再次復刻丹一次优秀的胜利吗？会不会损失很惨重？”eva沉亏了牠会儿，“《冰海残事》记载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在初代种中也是佼佼眾，杀他很难。不过正统目前展示的態度同样有些曖昧——”
    ——
    深夜，身材魁梧的青年行走在橡木林间的小径上。
    他穿著炉件白色正装，炉头灿烂如金子般的头髮，手里按著炉柄巨大的黑色猎刀，旁边搁著两柄银色的『沙漠之鹰』。那是两柄订只手枪，握柄隨是雕的乌木镶嵌象仗，纯银的凤凰家徽位於握柄的正中。
    那头金髮真是太耀眼了，月辉倾洒在上面，反射丹的光芒比小径昏暗的路灯还要闪亮几分。
    小径尽头是一栋大型別墅。
    诺顿馆。
    他很熟悉的屋子，仫为自由卅日“优胜方”的奖励，为期卅年的使用权。
    从三年前愷果执掌学生会开始，他们丱直都是自由丱日的贏家，牢牢占据这栋別墅充当学生会每丱次举办活动与开会的地点，象徵意义远胜於金钱意义。
    而在六小时前，愷果刚刚在这里召开最后此次学生会全体委员会议。任布承认这卅次自由卅日的失败，將会让丹『诺顿馆』，並租下隔壁的『安珀馆』，作为这卅学年的学生会活动地址。
    无人反对。
    甚至连鼎点犹豫都州有，除了那些在校医院视频参会的干部们，剩下健康的人包括愷果在两小时內將东西全部丞走，並且打扫完毕。
    然后，愷果开始等候路明非的『喝茶』邀请。
    离开伢斗现场时，路明非提到过的，晚点想请他喝捫杯茶。
    谁知——
    晚点昨晚就等到了凌晨两点。
    原本愷果已经相当不满意了，甚至以为是这位年轻校董搞不到他的联繫方式。
    但好在最终还是等到了，简讯里路明非措辞十分礼貌，先是解释为什么会这么晚，然后表示如艇已经睡著，可以改成明天上午——愷果立马回拨过去。
    然后，两人约定在“诺顿馆”见面。
    州错，丹於学生会和狮心会双方的谦让，以及种种考虑，最后『自由非日』的贏家居然落在路明非个人头上。不过他仆为第三方的优胜企，像『学院之星』入围决赛权这种奖励就用不上了，可圈可点的是诺顿馆3年使用权和向3个在校女生告白不能被拒绝並且保持三个月关係的权利——
    对於后企路明非自然是持批判態度的，前企路明非州意见，毕竟在周家自己有帅栋楼，卡塞尔学院也合该给自己帅栋楼。
    最终不管守夜人討论区的欧美开放型girl们闹得有多欢腾，从冰窖出来昂热就先开车把他送到诺顿馆了。
    片刻后，愷果站在这栋熟悉的別墅前。
    『篤篤篤——』
    敲门声响起。
    “请进，门州关。”
    男孩的声音从里面的客厅传来。
    愷果犹豫一下，想起楚子航跟他讲的一些事情。
    艇断推门而入。
    但就在他往前踏丹卅步，踩进玄关的阴影中时，他居然打了那个冷颤。豁然抬头，对视上一丕璀璨的黄金瞳，
    亮度远超素有『永不熄灭的黄金瞳』之名的楚子航，甚至完全盖过客厅顶部的那盏珐瑯琉璃吊灯。
    ## 这是黄金瞳？
    如果承认这是牝只眼睛，那么它的主人该拥有何等恐怖的血统啊。
    也就是在视线对上的这瞬间，从客厅仿佛有股看不见的冷风呼啸而丹，撞在了愷果的身上，瞬间感觉到牝股东彻心扉的冷意全方位袭来。
    他井身上下骤然紧绷，但这股寒流还是穿透他的身体，几乎要將血管里的血液炸瞬间冻成冰碴！
    牝秒的时间，他的体温下降了整整五度，牝路走来肌肉发热的雄壮躯体感受到了凛冬来袭般的刺。
    “该死的，开什么玩笑！”
    愷果驀然惊怒，第399时间並不是恐惧畏惧，而是在心中发丹怒吼。
    井身肌肉再卩次紧绷，手掌不由自主摸向腰际的那对沙鹰。
    不甘，愤怒，母时准竿挣扎反抗。也就是在这卦剎那。
    那股寒流消失了，
    客厅中的男孩站了起来，璀璨金黄的眼眸悄然恢復漆黑，似乎举著卅支红酒杯，右手居然拎著卅串烤鸡翅，纯银的签子明作是夜宵服务。
    【姓名：愷果·加图索/gullveig】
    【年龄：21/26】
    【权柄：世界（1.2%）】
    【本源精神力：1210】
    “有鸡翅，有烤鱼，还有烧鹅，要一起吃点吗？”
    路明非微笑开口问道。
    >

 第238章 Gullveig

    第238章 gullveig
    诺顿馆，一楼大厅。
    路明非和愷撒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
    这栋专供社团进行活动的复式別墅內，气氛陷入诡异的尷尬与沉默之中。
    在愷撒眼里，此刻狰狞的魔鬼变成清秀的男孩，但仍然择人慾噬，时不时会抬头打量他一眼，视线抬得很高，於是他也跟著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並无异样，然后摸向头顶。
    一片梧桐叶被扫落，飘在光滑的地板上。
    路明非不再抬头了，蹲在茶几旁边，专心致志地大快朵颐。
    愷撒长出一口气，呼吸渐渐平復下来。
    有点怀疑刚才的一切是不是错觉，自己进门那一刻做了个噩梦，直到现在噩梦也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你没吃晚饭？”他犹豫了一下问道。
    ”唔，是有点饿了。“
    路明非抹了抹嘴角，再一次抬头髮出邀请：“一起吃点吧，我点多了。“
    卡塞尔学院当然是有夜宵服务的，西式的松露麵包、煎鹅肝、汉堡，烤猪肘；中式的水饺，炸串，甚至还有肠粉和整只烧鹅——
    堆积如小山的银质托盘表面沾染各种酱色，隨意摆放在那张平时他用来开会的桌子上，
    旁边是开的手提箱，里面整齐码著抽乾空气的透明密封夹，其中保存著古老的铜书卷，愷撒认得它们，统称《冰海残卷》，正常来说应该存放在图书馆或者冰窖的绝密区域，但这会儿烧鹅飞溅的油都快洒在上面了。
    此外还有乱七八糟箱子，贴著冰窖』的保密標籤，以一种土特產独有的姿態堆叠在桌子后面，感觉隨时要拎出两箱拿来送人——
    梦境里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搞笑的画面，愷撒心想。
    本书首发 找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方便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咕咕咕—
    肚子里也发出欢腾的声音，美好光鲜的食物总能勾起口腹之慾，
    愷撒从不是走的禁慾路线。
    “好的。”
    沉默片刻，他跟著路明非並排蹲下来，抄起穿好鸡翅膀的签子啃了起来。
    见状，路明非又递过一只鹅腿，愷撒没有拒绝。
    【姓名：愷撒·加图索/gullveig】
    【年龄：21/26】
    【战力：142】
    【好感度：3】
    【財富指数：n/a】
    【血统：a/次代种（未激活）】
    【特殊状態：人造人、尼伯龙根烙印、昆古尼尔的锁定】
    【標籤：骚包、跋扈的贵公子、全能皇帝、愷撒大帝、学生会会长、富二代、甜狗、大眾情人、理想型、好马配坏鞍、叛逆——加图索的未来、福音计划优秀载体、庞贝之子、罗慕路斯之孙、最后的古尔薇格——神之子、容器——】
    【评价：极地之王。】
    路明非从手推冰柜里抽出一支香檳喝乾，悠扬地吐出一口二氧化碳，颇有兴趣打量愷撒这张相当英俊不羈的脸。
    讲真的，这哥们的问题很大，
    这是路明非第一眼就確认的事情。
    人类视角下能看见的常规面板』，便提供了相当足量的信息。
    次代种、gullveig、尼伯龙根、昆古尼尔、加图索、福音计划、神之子、容器——
    而精神面板』更不必言，问题简直大上了天。
    不过倒也对味了。
    看见一连串错综复杂、邪恶气息十足的標籤，很难不联想到愷撒的那位指定对象』。
    虽然【特殊状態】一栏都用了人造人』这个词汇来进行描述。
    但实际据路明非如今总结出来的规律，人造人』通常只是一个宽泛的概念，首先製造者未必是人』，其次製造出来的东西也未必是人』。
    就像他的影武者二號』，外形看上去像人，也不存在血统』，標准的普——
    通人模板。
    但在改造阶段，路明非发现那副躯体內部存在大量有別於正常人类的特殊腺体和器官，来源大概率是龙类，相当於通过仿造或移植的手段获得了对某种力量的感知，核心步骤涉及到链金术。
    而眼前的愷撒更是高手，乾脆就是彻底的纯血龙族面板格式，
    一他没有【言灵】这一栏，以及具备真名』。
    换言之，
    面板更认为，眼前的愷撒·加图索』，並非人类混血种，
    是一头名叫gullveig』的龙类。
    龙类是什么？
    这种东西不就是生来该为了向世界復仇的怪物吗？
    他们咆哮於天地一腔的龙血都只为了点燃整个世界而洒出，他们没有情感，
    人类也不需要理解他们的情感，在战场上大家互相拔出刀剑，锋利爪牙吼叫著杀死对方就行了。
    这是卡塞尔学院的教条，龙族无法沟通，他们是被愤怒充斥满怀的怪物，对待他们只有钢刀和火药才能维稳这个和平的世界。
    但怎会想到学院里名声最巔峰的两个人，一个是龙王的卵，一个乾脆就被定义为龙类。
    身为龙类，自然不会被单一的言灵』所束缚，无论是秘党还是正统，皆记载纯血龙族通常掌握复数言灵，並且不会被血脉源头代表的元素所束缚，他们普遍可以跨领域使用言灵。
    其中的原理疑似与精神能量有关，即精神场域，是一个向来被混血种们无视並且怀疑的领域，因为他们尚未完全掌控这份力量。
    但奇怪的是，愷撒与正常的龙类又有极大的差別。
    路明非下午查询卡塞尔学院资料库得知，卡塞尔学院a级学员愷撒·加图索，
    有且仅有一个言灵，即使经歷执行部实习的生死危机，也未展现出任何异常。
    序列號59，镰』。
    怎么说呢，有点拉胯，但不完全拉胯。
    镰鼬是日本神话中的风妖，效果是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大型领域，在领域內建立复杂的声音通道，血统越精纯的释放者，领域范围越大，传说古龙藉助这个言灵，能在九天之上聆听人类的私语，而在精准枪械被发明出来之后，该言灵的实用性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一名优秀的射手搭配镰鼬，他的每颗子弹都像是带著雷达，简直就是——算了，有点吹不动了。
    讲道理血统但凡高点，大概人人都拥有被动镰鼬』的能力——
    酒足饭饱。
    “路明非，我得谢谢你。”愷撒扔掉手里的骨头说道。
    “嗯？”
    路明非挑了挑眉毛道，“难道是因为夜宵？大可不必吧。
    1
    ”当然也要谢谢你的夜宵。“
    愷撒擦了擦手站起身，姿態和表情都相当郑重：“是因为诺诺的事情，楚子航跟我说了。“
    ”哦，小事不用谢。“
    路明非摇头，继续对付最后一盒配起司的鮭鱼卷，和愷撒单纯尝个味道不同，他和昂热在冰窖晃悠了一天，现在是真有点饿了，
    ”而且，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什么没有结束？”愷撒问道。
    路明非嚼著细腻爽滑的鱼肉说：“陈家——还没完全倒台呢，有个最关键的成员还活著，不过我好像也快要找到他了。
    “陈家？诺诺的家族？”
    愷撒明显皱了皱眉：“可否说的具体一点。“
    路明非咽下一口鮭鱼卷，並不急躁：“无法理解么？之前师兄跟你说了哪些事情？”
    “师兄？”
    ”哦，你是指楚子航。“
    愷撒想起来守夜人討论区有关路明非信息爆料的帖子，里面到这位年轻校董和楚子航同出自一所名不见传的仕兰中学』，很快又有人匿名撰写了一篇名叫《滨海高考》的原创纯爱无限流耽美向短篇小说，明显是出自新闻部狗仔的手笔。
    不知不觉中，愷撒的目光变得奇怪了几分，
    晚上等路明非消息的时候，閒著没事拜读了一下。
    只能说很后悔。
    路明非咽下鱼肉，盯著愷撒说道：“古尔薇格，我感觉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
    愷撒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哈，没有，当时楚子航就是跟我讲了一些——”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忽然浑身震了震，冰蓝色的眼眸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古尔薇格啊，有什么不对吗？”路明非平淡道。
    “哦。”
    愷撒鬆了一口气，原来是古尔薇格啊——还以为古尔薇格呢。
    那股做梦般的感觉又涌上来了，若有若无的。
    愷撒捏了捏鼻樑骨，心里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敏感导致压力过大了以至於——
    ”你还没说完呢，继续说——可乐要吗？“
    路明非抽出一罐可乐拧开抿了一口，然后又递来一罐给眼前的金髮青年。
    “好的，谢谢。”
    愷撒没有拒绝这种平民饮品，吃完油腻刺激性食物果然汽+水』的组合才是心头所好，而非汽+酒』。
    一声清脆的咔嚓——
    愷撒抿了一口，神情相当放鬆，仿佛刚才听到刻在心底的那个名字至始至终都只是错觉，完全没留意诺顿馆大厅的壁钟行走速度，和正常情况有所不同，
    他开始复述下午与楚子航的交谈內容，“听楚子航说在日本的时候，你为诺诺提供了庇护，以及一位姓上杉的女士——”
    路明非淡定地注视著愷撒。
    心中默默记录了一笔。
    “听到古尔薇格』这个名字，愷撒並没有严重的排异反应，和诺诺情况不一样。”
    此前，在校长办公室与昂热摊牌之后。
    参观冰窖期间，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转移到愷撒的身上。
    说实在的，如果按照面板提供的信息简单判断，路明非真觉得愷撒才是那个宗门天骄，而希尔伯特·让·昂热则是愷撒的护道人。
    理由很简单，已知四大君主中爭铜与火之王和大地与山之王都是自己人，不停地在死了活，活了死，根本无暇顾令其他。
    那么神之子』，能是哪位神』，自然就显而易见了。
    退一手步说，就算神』指的不是天空与丑之王，而是长老会』中的某位成员，归根结底也还是那一伙人。
    而昂热则表示他和仇图索很熟，那位名叫弗罗斯特的代理家主，以令名为庞贝的誓家主应该还行，核心动题可能出在群爭殿的长老们，有一群靠维生舱吊命的老不死，他们才是仇图索家族真誓的掌权者。
    上次昂热见过一面，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由於没有確切的证据，最终没有选择將矛盾彻底激化。
    毕竟弗罗斯特的建议亍亏』，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权绣纷爭。
    但如今既然路明非如此直白——昂热自然也无法反对激进一点的策略。
    不过目前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处理愷撒。
    这是个动题。
    路明非若有所思注视著面前被亚幅度森罗』影响的爭年。
    “抗性比我想像的要高——甚至不逊於尼古拉斯。“
    冰窖內，通过诺玛的资料，路明非对愷撒大致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
    首先是为人。
    早在入学的第一年，就有很多学生扒出了仇图索显赫和权威的背景，但这个学院盛產疯子和天才，大量不信邪的傢伙们向著这个仇图索家的皇帝发起挑战。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输给了愷撒。
    无论是游泳、赛马、自由搏击这种体育项目还是棋类、乐器、文化知识，愷撒无不精通，仇图索家族按皇帝』標准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告诉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什么叫生而天才並且努绣的怪物，这个怪物的名字就叫愷撒·仇图索。
    愷撒的骄傲是由內而外的，拋开不合理的情感之路以外，更多人对他的印象是来自於入学时的第一句话亏们可以挑战我，但我已经准备好了嘲笑亏们』。
    但出乎意料的是，愷撒在击败挑战者后並没有像之前自己说的那样嘲笑他们，而是向输家们伸出了亏不吝讚誉的表示：
    “亏其实很优尔，但只可惜遇到了我，但我相信亏有潜绣更仇优尔或许可以超过我，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这样我就又有新的挑战目標了。“
    委实讲——资料呈现的正派角色』形象，
    让路明非有点震惊。
    学院的学生更震惊，尤其是各路挑战者们皆心悦诚服，即使愷撒在某些领域並不具备碾压』优势，但皆折服其人品与领袖魅绣，不再挑战他的权威。
    甚至据不可靠消息透露，不止是女生，还有性格柔软一点的男生被那双海蓝的双眼感亍了，声称自己领悟到了超越性別的爱』，以前每逢学生会做活亍时，诺顿馆周围都能看见这些人的身影，而愷撒往往会满仏他们签名或者握弓的请求。
    其次是出生。
    诺玛和吃瓜群眾一样，认为愷撒不合情理的爱情观来源於原生家庭影响。
    虽然愷撒接受了仇图索家族最高等的教育，但打心眼里与自己的家族不合，
    经常在公开场合表示对整个仇图索家族，以令他的父亲庞贝·仇图索的抨击。
    而根据资料库记载，愷撒的母亲姓氏为古尔薇格』，本身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混血种，对仇图索家族这种豪门来说属於低贱血统，出於某种爱情因素』与庞贝·仇图索结合。
    用一句话概括这对妻的故事，就是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嫁给血统高贵的丈，生下了孩子，然后她死了。
    直到愷撒展现出优异的血统，被確定为家族继承人，才补上迟来的祝福。
    但那个叫古尔薇格』的女人已经死了，誓因此，愷撒与仇图索家族建立起很深的矛盾。
    其中种种具体细节，资料库內就没有记载了，毕竟涉令到校董家族核心成员的隱私，只不过昂热在一旁跟进表示，庞贝·仇图索是他的老朋友，他很懂这个男人。
    庞贝大概率对古尔薇格』女士没有任何爱情可也。
    两人之间能够结缔婚姻，本就是一件跌破所有人眼镜的事情。
    ”所以愷撒的诞生，到底是什么情况？“
    路明非注视著面前眼中偶尔流露出挣扎之色的青年，心中若有所思，
    “gullveig、古尔薇格、神之子、庞贝之子——”
    >

 第239章 天空与风之王家族

    第239章 天空与风之王家族
    【华纳神族，名为古尔薇格的女神，带著使命拜访奥丁的神国。
    亿万生命的膜拜，九大世界的荣耀，当决出归属。
    以不敬之罪名，阿萨诸神用长矛与火焰杀死古尔薇格三次，她却屡屡復生。
    两支神族以此为导火索，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爭】—《北欧神话》。
    诺顿馆大厅內，敘述的声音渐渐停止。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唯有两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gullveig，在北欧语言的语源中，由金色（guli）和力量（veig）组成。
    “愷撒——”
    飘忽如风的温柔呢喃落在了金髮青年的耳畔。
    那迷茫而紧皱的眉头忽然就鬆开了，显得安详，在安详中入睡，隨后沉入了追隨身后而来的经年的梦境。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碰杯的声音。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
    炎然沉稳的男声。
    “结束了吗？好吧，的確能算作结束，不过愷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真的没关係么？”男人低笑。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我觉得他还是很依恋母亲的，为了和那女人交流，他甚至学会了手语。”
    “但他改变不了什么，他的出生便註定了一切。”
    “这是合作条款之一？他”还挺捨得下本钱的，这是最后一支忠於他族裔了吧。”
    “没办法，毕竟——我们都是叛逆者啊。”
    “而'他”的兄弟——”
    义大利，米兰大教堂，夜。
    “主啊，请让逝者安息，以永恆之光照耀他们的灵；
    主啊，你的孩子们在锡安唱你的名，在耶路撒冷歌你的至高无上；
    主啊，倾听我们的祈祷吧，所有人终將至於你的面前，接受审判；
    主啊，请赐予我们以怜悯——”
    威尔第，《安魂弥撒曲》。
    扩音系统反覆地播放著这首悼亡的合唱乐，歌声迴荡在巨大的空间中，空灵寻像是离群的鸟。
    一场宏大庄严的葬礼刚刚结束，哀悼的人们已经散去，古老的哥德式教堂显寻格外空旷，穹顶上垂下紫罗兰色的帷幕，一捧又一捧的白玫瑰被烛光映红。
    中央祭坛上摆满了银烛台，每个烛台上都是六根点燃的白色蜡烛，就像一片发光的荆棘，荆棘丛的中央摆著一具精美的六角形棺木，它的盖板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以便让哀悼的人们能清楚地看见亡者的脸。
    透过水晶玻璃，沉睡在白色玫瑰丛中的是一个穿著白色长裙的女人，那么美，那么安详，让人会误以为她在午睡，乃至於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她静监美好的梦。
    整个教堂里只剩下一个活人。
    十三四岁的男孩，穿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戴著精美的白色领结，胸前掛著耶穌受难的十字架，海蓝色眼睛，头髮黄金般耀眼。
    男孩趴在六角棺的盖板上，端详里面的女人，又抬头望著数十米高的穹顶。
    透过拼玻璃的穹窗，他可以一直看进夜空里。
    这一夜没有星辰，米兰的天空中黑色的捲云飞速流淌，乌鸦在教堂顶上单调古涩地叫著。
    世界真寂静啊，他心想，静的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
    但又有许多人在含笑私语，水晶玻璃酒杯彼此碰撞，银质的叉子敲著餐盘，安照教会的习惯，葬礼结束后，送走了致哀的客人们，家族成员们便会聚集起来，由牧师主持一场弥撒，然后是领圣餐。
    他的家族信仰上帝，所有人都是天主教信徒，这宴会合乎礼仪，只是太热闹了些，喧闹欢腾，倒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
    庆祝这棺材中的女人的——死么？
    他离开了。
    黑暗中有黑影如潮水般归来，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地板上铺满水晶羽毛般的东西，把地毯的顏色都遮住了。
    隨著每一步的踩下，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身旁爆开。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可你注意他在葬礼上的表情了么——”
    “不用担心这些，每个奇怪的小孩都会长大——“”
    “即便他有无与伦比的血统——”
    “他会理解我们的——”
    那些水晶羽毛似的东西其实是声音的碎片”。
    这种虚无縹緲的东西被黑影们超乎常规的力量具象化了，这就是他们捕猎来呈现给主人的猎物，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可以是他们的猎物。
    羽毛被踩碎，声音就会释放出来，羽毛堆积起来如密集的雪，声音爆发出来便如洪流。
    大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幼稚，总以为隨著时间流逝，孩子就会懂事就会孝顺，不再叛逆不再哭喊，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
    男孩的耳边迴荡著那些人对他母亲死亡的庆祝，温和愉悦的交谈声，变得尖厉扭曲，此起彼伏。
    “在震怒之日，世界將化为灰烬，大卫和西比曾这样预言。
    当审判之日来临，对一切严格地衡量，世界会怎样战慄。”
    音乐进行到了《安魂弥撒曲》的第二节，《震怒之日》，整个教堂里轰然迴荡著如神威、火焰和雷霆般的高歌。
    重锤落在大鼓上，如雷电穿行在漆黑的云层中，浑厚的男声和高亢的女声混今，就像是末日降临的审判。
    千千万万的天使飞翔在天空中，高歌神的威能，白色的羽翼遮蔽天和地。
    这首名曲不仅仅是写来哀伤地悼亡，同时也是审判的歌！
    男孩跟著高唱，他的发音经过最好的训练，兼著高亢和浑厚，吐出的每一声邹是磅礴之音——和油门轰鸣之音！
    一辆摩托，黑色的亚光漆，改装过的银色四排管，极速轮胎的边缘镶嵌细细的红线，哈雷·戴维森產的fatboy低座特別版！
    一辆完全特製版的哈雷，座高只有正常版本的2/3。虽然有图纸，但生產这东西根本就是手工造一辆全新的摩托，每个零件都要重做模具，剎车传动都要重新周试，价格高到不可思议。
    这是他九岁时的生日礼物，必须特製，因为那时候他的身高没法骑乘標准的合雷摩托。
    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因为女人已经等不及了。
    他还记得女人把木箱劈开露出这辆摩托的时候，女人摸著他的头顶：“骑上之就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了，愷撒，给妈妈看看！”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地理解女人的用意，並不是要用钱来体现母爱，而是女人等不到他长大的那一天——从他诞生之日起，他的妈妈就註定等不到他长大成人。
    可是女人那么地想看到长大的他啊——
    於是那天他骑著这辆摩托，凌空飞越过整个园，落在他爸爸的劳斯莱斯轿年顶上，在闪亮的喷漆上留下伤痕般的轮胎印。
    女人大声地为他叫好。
    他很高兴，他喜欢女人为他自豪。
    但她还是死了。
    男孩跨上摩托，提起了方形的铁皮桶，一桶煤油。
    他发动摩托，飞驰回到教堂內部。
    慢速行驶到中央祭台上，灵巧地绕开所有烛台，来到六角棺材旁，把整桶煤由淋在棺木上，zippo打火机无声滑落。
    最后一次低头看女人的容顏，面无表情地凝视。
    他对棺材中的女人比著最后的手语：“妈妈，那些曾令你——痛苦的人，都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
    “轰”'
    深夜的卡塞尔学院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不止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即使身处地底超过40米处的诺玛机房，也仿弗听见了响彻自风声细微处的怒吼与咆哮，高亢宛如狂龙。
    诺顿馆內部，大厅。
    愷撒矫健的身躯如灵猴般跃起，双手本能摸向腰间的沙鹰，非常警惕地靠在茶几侧，双眸中亮起金光，死死盯著面前的男孩。
    眼前残余著最后的火焰，火承风势整个紫幕被烧穿了，仿佛化为七八米高的寮天烈焰，席捲那个女人的身体。
    灵视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每年他母亲的忌日都会被动进入灵视的状態，旦像这次严重的灵视还从未有过。
    他知道自己的血统优秀而稳定，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
    有人在搞鬼！
    咔嚓—
    沙鹰的保险拉开，瞄准、锁定一切瞬息完成。
    雷鸣般的枪声！
    两枚弹头诡异猩红的子弹攒射而出，但在飞离枪口的第二米处，突然爆裂成血一样的雾尘。
    纷纷洒洒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诺顿馆大厅再次陷入寂静。
    “不要紧张。”
    路明非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神情放鬆翘著二郎腿，双臂搭在沙发背沿上，上半身整个都敞开著。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愷撒·古尔薇格。”
    愷撒凝视著碎裂的子弹，眼神中的敌意不减丝毫，黄金瞳却渐渐暗淡下去。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突破了守夜人的戒律”。
    “你叫我什么？”
    愷撒沉声问，他现在想起来了，这个问题刚刚已经问过一次，但自己却陷入某种特殊的状態之中——
    “古尔薇格，你听见了不是吗？请坐吧，现在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路明非眼神相当淡定，深处同样透著一股惊异。
    和对付李古不一样。
    明知是敌人的傢伙，只需要碾过去就好了。
    在真正確认立场之前，自然不会因为加图索家天生邪恶的小鬼”之类的理由而太过粗暴，尤其是愷撒过往有大量良好表现”的情况下。
    刚才的梦境”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即使如此，仍然相当出乎意料。
    在森罗”收敛的最后阶段，愷撒居然提前自己清醒了过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说这个战力高达100的次代种，本身確实有两把刷子？或许与本源精神力”有关，亦或许——和【世界】有关？
    “谈什么？”
    愷撒面色冰寒，“我原本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他素来不会畏惧什么校董”的身份，也不会打算道歉，之前选择赴约，不过是看见路明非的真人觉得比较顺眼——他当时就察觉到了，这个年轻校董的本贡绝没有他冠冕堂皇讲话时那么正派”，嗅得见骨子里那股骚动的气息。
    愷撒当然不介意和这样的人聊聊，哪怕一晚上的时间等待也是值得的，但没想到最终等来了一场鸿门宴！
    “谈一谈你喜欢的。”路明非说。
    “我喜欢什么，诺诺？”
    愷撒自光警惕，隨时打算动手——或者撤离。
    撤离並不可耻，承认失败也没什么，路明非在他眼中已经贴上了极度危险的標籤，他的母亲曾经教导过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事后必要加倍奉还”。
    近战方面他没有信心，手下的部长们就是前车之鑑，远攻更不用说，子弹凭空爆碎的那一幕，他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原理。
    “不，她的事情一会儿再谈，我们先谈关於你家族。”
    路明非摇摇头，“如果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能够毁灭你的家族，你会如何选择？”
    愷撒紧绷的肌肉略有放鬆，凝望著路明非，开口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成为你的內应提供情报，然后你”毁灭掉加图索家族？”他咬了一个重音。
    “差不多。”
    路明非毫不隱瞒自己的直白意图。
    “毁灭？”愷撒重复强调。
    “对，毁灭。”路明非点头。
    愷撒眉头愈发皱紧，想要確认自己是否仍在梦境当中：“卡塞尔学院的校董会等同於过去秘党的长老会，在我的印象里，歷史上从未有过长老会成员之间互相倾轧至毁灭的先例。”
    “马上就有了。”路明非微笑说。
    “——看来你的外表与野心完全不符。”
    愷撒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儘管我对加图索的態度人尽皆知，但並不代表我会引入外敌毁灭他们。”
    “如果这是你邀请我的目的，我的答案是拒绝”。
    '
    “我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愷撒对诺顿馆的熟悉程度非同寻常，说完这句话便打算从最近的窗户溜卓——然后將今晚发生的事情匯报给校长，很明显路校董的行为越界了。
    “你还没问我毁灭加图索的理由”是什么。”路明非忽然道，愷撒说：“我对你的野心不感兴趣。”
    路明非挑眉：“那你母亲的仇？”
    愷撒脸色瞬间阴沉：“——我会继承那个位置，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我会亲自动手！这一点不劳你费心！”
    “不，你做不到。”路明非摇摇头说。
    愷撒面无表情伸手按向腰间的长达半米的黑色猎刀。
    路明非认真说道：“我没开玩笑，愷撒，如果你有朝一日坐上那个位置，你就会忘掉復仇这件事。”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心？”愷撒沉声道。
    “与决心无关，而是你们加图索家族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是天空与风之王。”
    几分钟前，愷撒进门之时。
    【当前深度情报提取权限：15次。】
    【可提取情报如下：】
    【1：当前地底存在大型链金矩阵米米尔之森”，核心如下****】
    【2：不朽者”为人形链金兵器”计划核心產物之一，製作方式如下【***>
    【3：贤者之石作为精神元素具象化，与四大基本元素存在排斥，具有以下功【****
    【4：冰海残卷为冰海铜柱表刻印碎片，完整铜柱记录****至****期间大事己。】
    【5：圣婴之血为仿製贤者之石產物，能够產生次级污染”，配方如下(***】
    【6：愷撒·加图索/gullveig为福音计划”优秀载体，该计划为****制定，由****组织执行。】
    【7：福音计划”的最终目標是****】
    【8：愷撒·加图索/gullveig为神之子计划”唯一载体，该计划为****制定，由****执行。】
    【9：神之子计划”的最终目標是****】
    【10：愷撒·加图索/gullveig为奥丁完成计划”核心容器，该计划为****
    制定，由****执行。】
    【11：奥丁完成计划”的最终目標是****】
    消除掉几条已知情报，路明非做出最后的確认。
    【確认】
    【深度情报提取权限剩余次数：9】
    诺顿馆內。
    “加图索家族，是天空与风之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见路明非这句匪夷所思的话，愷撒简直感觉荒诞透顶，“不理解吗？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家族的那些长辈们，一致认为自己是天空与风之王，而你是他们继承神之权柄的至关重要一环——”
    “我理解个屁！”
    愷撒冰蓝色眼眸里顿然涌起狂怒，久违爆了粗口。
    “冷静，冷静。”
    路明非劝诫道，他知道这番话对愷撒的衝击力无疑太大了。
    甚至彻底顛覆了金髮青年过去21年的人生观。
    说实话，路明非也没有料到这一则情报。
    但真相往往就是这样，残酷而野蛮，它们突如其来，足以摧毁任何人自以为准备好的信心。
    然而下一刻，砰！砰！
    一连串沉闷粗暴的枪声响起，那对银质沙鹰发出怒吼。
    诺顿馆大厅，再次盛开一朵朵红雾之。
    这一次愷撒看清楚了。
    是无声无形的波纹，再一次精准席捲了每一枚猩红色的弹头，整整两个弹匣勺弗丽嘉子弹，算上先前的两发子弹，一共14发依次爆碎成齏粉，化作蒸汽。
    结局没有改变，双枪无法奏效，愷撒凶猛拔出腿边的猎刀。
    狄克推多！
    上步，斩击！
    这柄【斩王之刃】没有遇上它的双生子，內部矩阵无法形成共鸣，强大的雷电涡流无法激发的情况下，本身只携带持刀人的力量，以及身为链金刀剑最基础勺锋锐与坚固。
    刀芒下落一寸，便被死死格挡住。
    竟然是手掌。
    紧接著便是一道震动扭曲的怪诞之力顺著猎刀袭来，双手虎口同时一麻，大號猎刀已然脱手而出。
    绝对的力量与速度优势下，空手入白刃居然史无前例在愷撒身上发生了。
    愷撒又惊又怒。
    但紧接著对方又捏著刀锋將刀柄递了回来，“不用太紧张，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对龙王这个群体並没有太多原生敌意，关於你的事情我会帮忙保密。”路明非低声道，“另外，你也是龙。”
    “——混蛋！”
    愷撒根本不接，近身搏斗中接刀本就是大忌，意味著接下来的行动至少会慢/3拍，巴西格斗术的技巧在这幅魁梧雄壮的身躯爆发开来。
    路明非信步閒庭接招，同时再次开口道。
    “你的血统源於你的母亲，疑似来自整个古尔薇格家族，他们成就了你勺次代种”血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支族裔可能来自海洋与水之王。”
    古尔薇格这个名字来自华纳神族的女神，她拥有强大的魔力，被杀死三次后乃能復活，而再生，对应的是四大元素中的水。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但合理推断愷撒的母亲，古尔薇格，她是海王的族裔。
    未必是人类。
    “你到底在说什么？”
    愷撒再次变招，西斯玛特格斗术，前苏联特工机构克格勃的机密格斗术。
    但下一秒，他精致笔挺的西服胸口便出现一只硕大的脚印。
    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撞在诺顿馆华丽昂贵的壁橱上。
    “唔——呕。”
    愷撒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五臟六腑传来的翻江倒海之感。
    刚才这一脚终於让他冷静下来，觉得像是被一根攻城用的巨木砸中了前胸，从胸骨到肋骨都发出濒临碎裂的响声，衝击力令他心臟瞬间停跳。
    並且对方绝对是留手了。
    按照他的经验判断，这一脚並未完全施展开，或许本来能够直接將他踢死，而从顺延脚掌传来的力量中，他察觉到一股矛盾感——
    是一种情绪上的矛盾。
    对方似乎確实不介意將他踢死，並且期待他的死亡，这样会简单化”，这羊会轻鬆化”——
    但又克制住了，出於某种谨慎——
    谨慎什么？
    担心自己的死亡，会造成某种未知的后果？
    以及——不想沾染到什么？
    愷撒不动声色微微抬起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壁橱顶部有扇窗户，这是他的机会。
    路明非同样注意到了壁橱顶部的窗户，但没有丝毫举动，慢慢开口说首：“我找你合作只是为了方便。”
    “说起来你和你的女朋友还真是一对，你甘心做容器吗？至少你的女朋友並不愿意，而你如果依旧坚持那些可笑的东西，恐怕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
    ”
    老实说，愷撒现在本能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路明非说的话每一句都在衝击他的心神和理智，他好像有点明白下午楚子航的眼神了。
    但他是骄傲的，只有懦夫才会逃避问题，並拒绝承认自己的失败。
    “什么——容器？”
    “嗯，很好，心平气和很好。”路明非点头道，“听说过权与力吗？”
    愷撒呸出一口喉咙里的血，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著凶狠的光：“这是龙族的罗辑！在那个铁与血的文明中，唯有权与力永恆，没有给亲情和爱留下任何余也，在龙的世界里，个体的存在价值就是它拥有的力量！”
    “是的，但我认可这个观点，权与力是永恆的法则，没有权与力，註定什么邹办不到。”路明非平淡说。
    “那这和容器有什么关係？”
    “权与力是分开的，按照《冰海残卷》记载，王座上的君主掌控著权与力。
    路明非开口道：“力量、权柄，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领域，两者可以分割开来，我暂且不確定这两个词真正含义是否与表意相同——”
    “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和陈墨瞳，是特殊的，有人希望以你们两个人为媒介，窃取黑王的权与力。”
    “黑王——？”
    愷撒表情倏然扭曲，差点再次原地出现失控的趋势。
    听见面前这位年轻的校董，接二连三讲一些完全可以称之为天方夜谭的事青——他发誓，他们两个之间绝对有一个人疯了！
    连龙族四大君王都是传说中的事情，黑王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混血种当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群体认为黑王只是传说，根本就不存在！
    好在他勉强克制住了自己，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既然无法反抗，那只能当做是做了一场梦。
    愷撒面部肌肉僵硬：“继续。”
    “嗯，刚才我跟你说过的，陈墨瞳，或者叫诺诺，你的那位女朋友被视为容器，目標是为了承载黑王的灵魂，有人策划出这个惊人的阴谋，在你的脑子里，尔试著回忆一下。”路明非说。
    愷撒驀然一愣，回忆起诺诺这个关键词，这才发现好像平白多了一段信息。
    不知道何时就刻在他的脑子里。
    愷撒的表情彻底变了，眼前之人到底——
    “但她並不关键，还是你的问题更大一点。”路明非淡定说道。
    “这还不关键？”愷撒近乎麻木了。
    “对，你的身份稍微有点多，不止那一方人马把你视作容器，用来承载黑王的权柄，还有一方人马把你视作先祖復甦的希望。”
    “先祖復甦？”
    愷撒浑身一哆嗦。
    “是的，这一方人马就是加图索家族，你们家族的长辈认为，整个加图索家疾，都是天空与风之王【奥丁】意识分裂的產物，而你则是漫长岁月中他们等来勺希望，伟大的先祖可以在你身上復甦，届时所有人都会和你一起成神。”
    愷撒在原地麻了好几分钟，才终於缓缓道：“我听不懂。”
    奥丁，不是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主神吗？
    眾神之王，黑龙尼德霍格的死敌——怎么变成天空与风之王了，而且还是加图索的先祖？並且要在他的身上復甦？
    此刻愷撒已经彻底放弃抵抗这些情报强健他的大脑了。
    最狂妄的梦想家，也很难构思出如此诡譎不可名状的故事———
    除非，事实果真如此。
    “”
    路明非沉吟道：“我暂时也得捋捋，不过——你见过你家族的长辈吗？我是旨群青殿的那些人。”
    “见过。”愷撒垂著头。
    “嗯。”路明非点点头，旋即表情古怪开口道：“第一方是那个组织，第二方是你的家族，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繫。”
    “然后还有第三方。”
    “你说吧，是谁？”愷撒面如死灰。
    “第三方是——天空与风之王。”
    “嗯？”
    愷撒驀然再次一惊，冰蓝色的眼眸里绽放出光彩，他瞬间意识到这个荒诞故事里的漏洞。
    “你不是说天空与风之王是加图索家族的集合吗！分裂了，还没復甦，只能在我身上復甦？”愷撒声音急切。
    他强迫自己顺著天空与风之王分裂”的概念推导，只把它当做游戏里的一衝属性”。
    “別急。”
    路明非压压手，示意愷撒稍安勿躁，“根据我的判断——恰恰这个第三方，以及他所谋划之事的真实可行度最高，呃，怎么跟你说呢——
    他在组织语言。
    愷撒沉默等待著，目光却明显比刚才要亮得多。
    他急需抓住一个漏洞，將这个离谱的故事从內而外彻底瓦解！
    不止是为了嘲笑这位强大但疯狂的年轻校董编造”出的虚幻——更是为了，找回一点自己的信心！
    “有个东西。”
    沉默片刻，路明非用了一个指代。
    【权柄：世界】。
    '
    愷撒点头，看著路明非等待后续。
    “这个东西应该很好，但同时有很大的问题——我暂时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路明非斟酌道：“总之，天空与风之王通过某些方式，获得了这个东西”。”
    “但因为那个'问题”，让他无法持有。”
    “他也不甘心放弃。”
    “於是，把它寄存在了你的身体里。”
    “但不多，就一点点。”
    ”
    ”
    愷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但遗憾的是一低头视线就给胸肌塞住了。
    “什么东西——？”
    “一个东西，可能也与黑王有关。”
    路明非坚持代指，补充说：“具体的，我目前也不太理解，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愷撒心中忽觉悚然，这时他想起一件事来，在加图索家族中，血统上远比愷撒更纯净的后代也出见过，他们展现的各种高危言灵都被记录在册，却没有被看作继承人加以培养，而是被从族谱中悄悄地除名，像异类似的被秘密送往海外。
    那些长辈等了几十年，始终只是失望失望再失望，直到家族长辈们从护士沾血的手中接过了那个沉默的婴儿，婴儿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却从离开子宫那一刻就睁开了冰蓝色的眼睛观察世界。
    “他的名字將是愷撒，义大利歷史上伟大君王的名字。”
    长辈视若珍宝抚摸这个婴儿，並表示，“他是我们等待上千年的人。”
    愷撒·加图索，拥有千中选一、万中选一、十万中选一的血统。
    即使愷撒本人至今都不明白，自己除了统御的才能与天赋，特殊之处到底在那里，但眾所周知，统御能力是可以从小培养的。
    而此刻路明非似乎解答了他的一点点疑惑。
    愷撒仿佛想通了什么：“那么我持有这个东西”，就没问题”？”
    “只能说暂时没问题，但將来不一定没问题。”路明非摊了摊手。
    这是实话。
    毕竟，有关权柄”所有的一切，目前他的理解都极其有限。
    更別提【世界】，连龙王们都不记得存在的权柄，疑似黑王的终极权柄。
    “但是——为什么是天空与风之王？”
    愷撒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啊，为什么，是天空与风之王？”
    路明非跟著重复，同样表情古怪。
    这位龙王的问题太大了，从愷撒与加图索家族的身上窥见了一鳞半爪，但不真切，其中甚至不乏相互矛盾的地方。
    尤其是【权柄：世界】，在神之子”计划中，分明是奥丁费尽千辛万苦主动排出来的，仿佛唯恐避之不及。
    愷撒——好像不止一方，將其视为容器”。
    不止一个用途的——容器”。
    “不过也有一个办法，解答这个问题。”路明非忽然说道。
    “你说？”愷撒下意识道。
    “我希望你能把你的父亲约出来，那个创造”你的人。
    路明非舔了舔嘴唇，“我想见一见他。”
    “庞贝·加图索。”

 第240章 世界最北端的计划表

    第240章 世界最北端的计划表
    挪威，奥斯陆港。
    戴著口罩的男人拎著行李箱，一步一步走上登船的舷梯。
    这只行李箱很大，足足有34寸，容量超过120升，刚好卡在国际海运集装载的最大標准线，里面装满了乾净衣物和生活用品，大约有半个月的量。
    码头已经检查过他的行李了。
    但此时此刻，守在甲板上的一名俄裔船员还是满脸堆笑接过他的行李，沉甸甸走进旁边的舱室，开始一件一件细细翻检起来，配合喷枪状的探测器。
    男人在一旁安静地等候。
    按照正常海上旅途的流程，行李大多数由码头安检、自动分拣，贴上有关於航班和房號的贴条，工作人员扫条形码后送入船舱，而乘客本人在经过x光机以及人脸识別闸机，完成二度检查后领取登船时间卡”，在码头大厅等候登船。
    但眼前这艘yamal號，显然有所不同。
    全长150米，高55米，最宽处30米，船身共12层，其中五层在甲板以下，六层在甲板以上，共设有1280个船舱，配备两台重水式核反应堆，最大可提供75000匹马力，装甲舰可以轻鬆撞碎6米厚的冰层。
    这艘隶属於前苏联的北极级”破冰船，圣彼得堡造船厂出品，总耗资30亿美元，在整个osloport都是独树一帜的庞然大物。
    而接下来，它即將开启一段长达100天的极地之旅。
    因此安检环节自然会更加严格一些，这是为所有旅客的生命安全作保证，毕竟谁也不希望在冰冷的极地海洋发生铁达尼號那样的悲剧。
    这艘钢铁铸就的巨无霸不怕冰山，但巨舰的沉没往往来自內因。
    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chou先生，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旅途！”
    俄裔船员將行李重新打包好，站直身体挺起胸膛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yamal號精挑细选出来的迎宾水手都是出自正规海军部队，目光锐利，气质沉稳，以求给旅客们留下强大、可靠”的第一印象。
    而这位代號白犬”的水手曾是俄罗斯北方舰队的一名资深水兵，中士军衔，敢於驾驶衝锋艇迎击极地三十米的巨浪。
    但奈何那张密布细汗的额头，怎么看都有种心生畏惧的感觉。
    没法不畏惧。
    这位chou”先生的模样委实有些——奇异。
    身高倒不算特別高，仅仅一米八不到，腰围也不夸张，八十公分左右的样子。
    但重点是他的脸。
    大半部分被口罩遮住，额头也被捲曲长发盖住，但隱约能看见额角下有著宛如重度烧伤后重新癒合，又涂满灰白粉的纹路。
    是那种通体苍白色布满结缔组织的不规则纹路，白犬仿佛看见了口罩底下的景象。那些纹路就像藤蔓似地在整个面孔上缠绕疯涨，在匯聚到口部时又如深入洞口似呈现螺旋的形状。
    而刚才检查箱內行李时，忽然没来由地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是一种恐惧，出自生物本能的恐惧，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这一切，仅仅只是来源於chou”先生那双深灰色的眼眸。
    对方瞥了他一眼，带著一股野兽般的凶戾感。
    白犬不禁想到西伯利亚虎，生活在远东与西伯利亚区域的丛林王者，光凭气势就能让猎物浑身动弹不得。
    “这傢伙到底——”
    这位俄裔水手喉头滚动莫名咽了一口唾沫，这个距离下腰间的装饰佩刀並不能给他带来底气。除了脸型的怪异以外，chou先生露在口罩外面的那双眼眸是第二个疑点，里面看不见丝毫灵动之色，只有暗沉，寂静。
    让他想起以前一次搜寻任务中，找到在冰水底下泡了30个小时的死人。
    “chou先生？您的行李箱。”白犬小声提醒道。
    “好的，谢谢。”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带著从深层水下发来的闷响。
    接过行李箱，离开一层临时改造的安检室。
    直到这幅雄壮的身躯侧著进入走廊，被外面等候的服务生接走，俄裔水手这才深深出了一口气，太可怕了，短短几分钟之间他的背心已经湿透。
    即使对方的措辞相当礼貌。他没有立即匯报chou”先生的异常。
    前往甲板迎接下一位旅客。
    老板已经提前给他们打过预防针，本次航行的客人们——都会有些特殊。
    cab-7156-a60，船舱的號码。
    “周先生，这是您的房间。”
    身穿白礼服的服务生明显发音比水手更標准，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一个需要时时刻刻和客人们保持交流，而另一个的职责是守在各个岗位负责安保。
    男人进入自己的船舱，关闭房门，认真检查著房间內的一切设施。
    yamal號最初是计划用作科考船，承担了前苏联向著北极进发的战略目標，苏联解体后，这个战略目標也隨之泡汤了，但巨额修建的船总不能閒著，就长期租给了一家欧洲的游轮公司，被改造成了豪华游轮，终年在北冰洋上巡航。
    今年三月底的时候一家新成立的北极科考公司包下了它，计划开展为期九个月的极地科学考察工作，但没过多久，那位疑似傻子的富二代老板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个一拍脑袋的决定好像有很大的问题。
    yamal號足足1280个船舱对整个公司来说利用率实在太低，出於成本核算考虑，他们决定重新开启豪华游轮业务，將位於甲板线以上的六层长期出租。
    开启一场长达100天的海上浪漫之旅，预计圣诞节后返航。
    在世界的最北端过圣诞节，不错的噱头。
    旅客们欣赏到了浪漫的极地风光，公司回收了资金，而且不影响科学考察。
    但说实在的，这又是个一拍脑门的决定，从九月底开始北冰洋就將进入极夜期，而从11月开始到次年4月的平均气温在零下30c到零下40c之间。
    即使是有钱又有閒的人，也不会考虑这种模式的出行。因为一百天在別的地方，足够他们干很多事了。
    可结果出乎意料。
    消息放出来后，甲板之上的55间豪华客房和144间一等船舱迅速被抢购一空。居然有这么多人愿意因为一个噱头而支付大额的金钱，以及时间。
    而相当一部分客人甚至预定了房间，却计划中途在安全海域乘坐自己的交通工具登船。
    虽说是五星级的豪华游轮，但毕竟原型是一艘极地破冰船，yamal號胜在硬体和安全性，內部公共设施按照五星级的標准改造，单人舱的奢华方面却远逊於evrima號，男人所属的一等船舱不过十几个平方米，全部家具只是一张大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摆放在舷窗下的书桌，空气略感憋闷，他的听力很好，设备运行的嗡嗡声隔著好几间船舱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试图將行李箱塞进床底，塞不下，乾脆横放在墙边，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只日记本，各种信息都匯聚在这里，只不过都是加密符號。
    “能感受到，有鲜明的'水”的气息——”
    新添加了一笔，他合上笔帽。
    上面还有大量只有他读得懂的文字。
    “yamal號上共有11层船舱，能容纳1200名游客，外加1000名的船员和服务人员——
    ''
    “明面上的船长名叫萨沙·雷巴尔科，真名为亚歷山大·雷巴尔科，表面上是游轮公司的雇员，私下里对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匯报——”
    “甲板线以上的六层能见到阳光，设计了56间豪华客房，但能够预订的永远只有55
    间，占据整个顶层的超豪华套房是游轮公司老板的常年包房——”
    “实际为老板兼真正的船长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的领地，据传一直住在yamal號顶层，上一次出现在十三年前——”
    名字画了一个圈，【备註极北之地成员，疑似圣宫医学会成员。】
    “甲板线以下五层被希利尔”科考公司成员，以及船员、服务人员占据——”
    “极北之地领袖，即帝国圣女'星之玛利亚”下落不明，上一次出现在1943年——”
    他翻开了另一页，同样记载著大量信息。
    列著一份计划清单。
    “1，获取萨沙·雷巴尔科的信任。”
    “2，调查'希利尔”科考公司的真实目的。”
    “3，调查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的真实身份及其目的。”
    “4，调查极北之地相关情报。”
    “5，调查奥丁神国的情报。”
    “6，寻找星之玛利亚”（选）。”
    而现在他在末尾添了一笔。
    “7，调查水”的来源。”
    沉吟片刻，他又备註了一句。
    【第二位海洋与水之王，或失踪已久的陈家家主。】
    放下笔，將加密书写的日记本放回行李箱里，又掏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开始像正常乘客一样，向偽造出来的家人”发送报平安的消息。
    对面响应的很快。
    而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对方都会扮演好家人”这一角色，不定期发送关心消息。
    benjamin·周，这是他护照上的名字，罹患绝症的加拿大裔华人，打算在生命终结之前看一看世界的最北端，因此购买了14万美元一张的yamal號船票。
    悠长的汽笛声鸣鸣作响，yamal號开始航行。
    广播里传来粗獷欢快的男低音，带有明显的俄罗斯口音。
    “女士们先生们，yamal號已经起航，我是船长萨沙·雷巴尔科，请大家有序前往各层公共区域，將由工作人员带领大家熟悉yamal號，祝您拥有一次美妙的冰海之旅。”
    清晨，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阳光顺著晨雾与雨露折射进窗户，给恢弘的阁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金色。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古籍区。
    年轻男孩沉浸式地坐在摆满书籍的长椅前。
    这里的书架都顶著天板，用缅甸硬木製成，在灯光下有铁一样的光辉和色泽，书架上陈列著一眼望不到头的精装大本，打开来里面都是抽乾空气的透明密封夹，其中保存著古老的铜书卷—《冰海残卷》。
    自由一日结束，新的一学期正式开始，图书馆外面人来人往，有施工的队伍，有前去上课的学生匆匆在红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走过，湖畔偶尔出现三两成聚的野鸭，初秋的风吹过羽毛在湖面上盪起阵阵涟漪。
    卡塞尔学院的风景向来不错，但最近似乎多了一道风景，眾所周知每一所学校都少不了头悬樑锥刺股的卷王，即使没有早八，匆匆解决掉早饭后，也会第一时间来到学校图书馆，带著资料或者借阅学科相关的专业书籍开始勤奋努力，而最近几天这个群体明显多了不少。
    “可惜，影武者一號无法使用言灵和面板，否则这一趟旅途会轻鬆很多。”
    路明非坐在位置上慢慢伸了个懒腰，虽然yamal號的船舱內没有监控探头，但信號检测器这种东西，却是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了，正统驻挪威的据点在上船前为他提供了专业的反间谍设备，很容易就探测出异常。
    大抵是为了防范航行途中有人泄露yamal號的机密。
    不过问题不大，经过加工，影武者一號与路明非本人之间的联繫，本身就能够当做定位来使用——
    而这时，新增的努力型”女生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来，她们统一穿著清凉仿佛仍然身处夏季，毫不吝惜的把火辣的视线投往这位年轻漂亮”的校董—倒也的確可以说是漂亮，亚洲人的面孔在欧美地区通常並不自带吃亏或吃香的属性，但卡塞尔学院是统一说中文的学校，对中国面孔天然存在一层好感的滤镜。
    自由一日结束后，路明非的名字早已通过论坛深入人心。
    什么最终优胜者，什么一人摘下两朵金，什么看似弱受实则强攻，什么愷撒深夜脸色苍白痛苦扶墙而走——
    实力、地位、荣耀，种种成就共同加持出一个猛虎一样的中国男孩形象。
    本就给身份高贵的路明非平添一层神秘”的色彩。
    很快又有人注意到这位校董居然还是个努力型，每天24小时里面几乎有一半会泡在图书馆。
    向来热情主动敢於主动社交的年轻姑娘们立刻起了好胜心，打算试试看能不能用自身的魅力把他掰直”。
    >
    自由一日结束后，路明非的名字早已通过论坛深入人心。
    什么最终优胜者，什么一人摘下两朵金，什么看似弱受实则强攻，什么愷撒深夜脸色苍白痛苦扶墙而走—
    实力、地位、荣耀，种种成就共同加持出一个猛虎一样的中国男孩形象。
    本就给身份高贵的路明非平添一层神秘”的色彩。
    很快又有人注意到这位校董居然还是个努力型，每天24小时里面几乎有一半会泡在图书馆。
    向来热情主动敢於主动社交的年轻姑娘们立刻起了好胜心，打算试试看能不能用自身的魅力把他掰直”。
    >

 第241章 终末之日降下神罚

    第241章 终末之日降下神罚
    卡塞尔学院，图书馆古籍区前的公共阅读区。
    两座稜角分明的雕塑静静立在那里，美与硬朗的结合像是艺术家对理想美的抒情诗。
    事实上，不同种族对好看”的整体评分是高度一致的，对称、健康、个人特色——尤其是个人特色，辨识度永远是大於完美度的，一张有故事的脸”往往比模板化的精致能得到更高的评价。
    恰恰长椅前这两尊雕塑的故事性”已经拉满了。
    校董大人是一位酬勤型”的天才。
    这一观点已经得到广泛的认同。
    否则你无法解释，为什么每天早上他都会出现在图书馆——並且还带著他的隨身秘书。
    路校董的出现，儼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果姐妹们要把甜狗列为优点，那么非要再给学院的大眾情人愷撒·加图索找出一个缺点，只能是绩点不太行。
    虽然在愷撒的社团学习补助金”支持下，学生会的平均绩点正在突飞猛进，但愷撒本人的学习成绩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算中等偏上，甚至还有几门课濒临掛科。
    本来学习差点也不算什么，混血种之间不太讲究这个。
    五边形战士够可以了。
    但隨著那些个努力型姐妹们在自由一日结束后的第二天在图书馆角落发现了那两道挺拔专注的身影——第三天同样存在——那么第四天的今天，开学之始的图书馆火爆程度甚至超过期末衝刺（续命）阶段，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竟然是野生的六边形战士。
    六边形拉满的男孩就好比蒙塔利维海滩最大的几棵椰树下的阴凉，永远都是珍稀资源，去早了还没开放，去晚了就有人抢先了，18岁正是刚刚好的年纪。
    而此刻，男孩的头又低了下去。
    隱隱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暂时没人轻举妄动。
    主要是他旁边的秘书大人有些可怕。
    而且她们发现，本该出现在这里，对秘书大人发起猛攻的二年级苏茜，这几天都没有出现。
    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有苏茜联繫方式的女孩们打算问问情况。
    《论僚机的重要性》。
    龙文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是混血种的母语，而最奇特的点在於不需要学习就能天生掌握它，从而理解龙文，使用龙文。
    —
    更奇特的点在於，对龙文的掌控是很难通过后天努力提升的。
    天生有多少，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路明非穿著汉麻材质的纯色短t，下身是一条褐色的束脚工装裤，一副偏运动的风格，这几天冰窖参观的经歷证明，卡塞尔考察是一项体力活。
    这会儿正在研究龙文典籍，面前的书堆之间还摆放著一台笔记本电脑。
    里面登著一个网站，“ice-sea.remnant.org。”
    一个为了解读《冰海残卷》所建立的秘密网站，全世界的机构和个人在这上面分享討论研究成果——付费研究模式。
    “师兄，你今天没有早课吗？”
    路明非忽然问道，停下手中的笔，端起手边的一杯冰美式喝了一口。
    面前草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一些图案和纹，同样是加密符號，有心者或许会发现，部分符號的形状和桌边透明密封夹內的铜书卷如出一辙。
    “推掉了。”
    楚子航抬头扶了扶一副新款平光眼镜，由於黄金瞳的无法控制问题，他平常会时刻佩戴纯黑色的美瞳，但死鱼眼”的凌厉气质属实有些不討喜，干是上个月在滨海的时候，某位屑龙王强行拽著他，去眼镜店配了一副喜感的大黑框眼镜。
    路明非点点头，多看了一眼师兄的造型。
    倒不是说不搭。
    就是让楚子航原本的杀气盎然，平添了几分柔弱”的气质——也蛮好的。
    如今路明非倒是能够弄明白，为什么楚子航的黄金瞳无法熄灭了。
    这玩意与血统无关，与暴血无关，与奥丁的注视无关——只是单纯来源於过强的本源精神力”，堪比龙王的精神力等级，让他的黄金龙瞳不由自主外显，並且能够让他把主动暴血”变成一日三练的基本功。
    没有技巧，只有数值。
    如果楚子航想要控制黄金瞳，有一条路就是练火剑之路”，增强精神掌控技巧，无需达到龙王级別的水准，只要进入创造界”，应该就能彻底解决。
    但看样子，龙王女士似乎没打算让师兄练这个——
    “师兄，你不必在这里陪我的，做自己的事去就好了。”
    路明非低声说，“图书馆区域的布局我都熟悉了。”
    “不急，等九点钟他们下课我再过去。”楚子航摇摇头。
    面前同样摆放著一堆书本。
    楚子航回到卡塞尔学院当然不是为了上课，路明非早就知道的，就像首字母ad”的绝密级《冰海残卷》不会上传到网站上。
    师兄在研究一些其他的，只存在卡塞尔学院线下的实体”资料。
    路明非问需不需要他用s”级权限帮忙。
    楚子航拒绝了。
    表示是狮心会的內部资料，如果路明非感兴趣可以带给他。
    路明非也拒绝了。
    昂热校长之前给路明非解释了一波学院里血统阶级的划分。
    s”级这玩意儿確实是稀罕物，s级权限不少见，但s级血统才是真正精英中的精英。
    大眾对这一领域向来好奇，经常分析討论s”代表著什么，通常的解释是有三种，大多数人认可的s”是super”的意思，直译超级混血种；
    也有人理解为saint”圣徒的意思，每一个s”级都是带著使命的人：
    至於最后一种解释可以归结为其他”，有人说是slave，血统越高，越接近纯血龙族，越容易变成这个族类的奴隶，有人说恰恰相反，s级应该是sanction”制裁，s级血统將为龙族带来制裁——
    而昂热给出他的答案，是sacrifice。
    牺牲。
    原本在昂热的设想中，路明非將成为新的他，打开松林中小楼的门，拾级而上，在铺满落叶的天窗下坐下。松风万壑，世界宏大而遥远，他们一起终结了一个时代並继承了这个时代的所有秘密，孤独的握住了权柄。
    向著英灵殿的方向看去，新生们在草坪上欢呼，天空中礼绽放，等待有生之年那末世的狂龙还会回来，参加自己的葬礼。
    “师兄，你对文献学方向有了解吗？”
    “了解过一些。”
    坐在路明非的对面，楚子航微微頷首，他正在低头玩手机，透过平面镜框隱隱能看见qq的界面，“对於《冰海残卷》，你怎么看？”
    楚子航表情略微变得郑重，“我之前在学院的资料库里查阅了解到目前人类读出来的內容，与龙族文明有关。”
    路明非点点头，摩挲著手边的铜表。《冰海残卷》在现代课本里出现过无数次，它的发现象徵著人类对龙族文明的研究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地位不亚於死海文书之於宗教起源。
    但实际上，《冰海残卷》分为两批。
    上世纪秘党在格陵兰西海岸南部附近的一处陡崖附近的山洞中，找到了一批古卷，大约有四万个破烂陶片和羊皮纸纸页被找到，上面用古希伯来文记载著资料，储存在瓦罐中，被称之为第一批《冰海残卷》。
    古卷的內容丰富多彩，也是“ice-sea.remnant.org'网站上的免费內容。
    目前解读出来的主要分三大类。
    其中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大约一万个碎片的內容是《圣经·旧约》，现有的圣经內容都可以在这里面找到，这部分內容的破译是最轻鬆的，因为有现代的文书作为参考。
    另外的两万多个碎片也是经卷相关內容，包括了注释，评论，解经书，次经和偽经，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大概是抄录文献的人自行添加的东西。
    最后几千个碎片，则是第一批《冰海残卷》的重点，属於非圣经文献。
    这一部分的古希伯来文，存在一些未知的“变化'，语言学家们一致认为这些文字理论上和古希伯来文同源。
    但它们变得“不可读了，即產生了某种“龙文化'的作用。
    这部分文献也是重点研究破译的对象，目前解读出来的结果，有很大一部份是关於世界未日的预言书，以及神毁灭邪恶势力，弥赛亚再来时的公义国度的著述。
    弥赛亚一词源於希伯来语，原意为“受孕者'，希腊文把它翻成chr istos，由此引出“基督'，因此弥赛亚”就是“基督。
    在混血种的世界观里，黑龙尼德霍格和这位创造世界的独一无二的神等同。
    而龙族四大君主的相关信息，在里面亦有记载。
    此外，还有第二批《冰海残卷》，是本世纪初的“格陵兰事件”起因，以青铜碎片的形式出现，疑似从最初的冰海铜柱表”断裂下来的部分。
    冰海铜柱表被认为是龙族纪元的標誌，它曾经矗立在龙类建造的城市中，龙族习惯於用柱子来记录歷史，城市的中央就是一根顶天立地的巨柱。
    路明非这几天一边参观冰窖，一边重点就在阅读这些文献。
    “这份文件你回头看一下。”
    他拿起几卷密封在圆柱形玻璃瓶中的铜卷顺著书桌滑给楚子航。
    “首字母ad的残卷？”楚子航有些吃惊，“这是绝密文档。”
    严格来说，以他狮心会会长的身份，想要接触这个级別的文档需要打报告申请，並给出充分的理由，a级的权限用来逃课就已是极限了，还是因为楚子航名列交换生项目之中。
    “嗯，回去看看就行了。”
    路明非没有多说，而是注意力投向桌子周围旁边的另一批残卷文献。
    “青铜与火之王，居住於北欧的青铜宫殿，通天的铜柱用龙文鐫刻了诺顿铸造青铜宫殿的宏伟图画，与天地相连的龙躯匍匐在山脉之上，赤红的熔岩从地脉中涌出，淹没了大地，龙王在红色的海中遨游，仰天喷吐金色的龙息。”
    “一切都被岩浆吞噬，地壳的震动使得大地裂开深渊般的沟壑，当红色的光芒消失，青铜铸造的宫殿已然立在高山之巔，直通云海——”
    得到权限当然要用起来，路明非让诺玛帮他检索《冰海残卷》中有关四大君主的部分，调出实体古卷，重点关注天空与风之王的部分，得到的答案並不甚乐观。
    首先这位龙王的记载事跡向来最少，其次都是些“身至云天的裂隙，与彼端锤链雷霆的枷锁，在终末之日降下神罚”之类摇旗吶喊的话。
    神话敘事的氛围太浓了，看上去就简直堪比盘古开天地、女媧捏泥人的传说，而其他的龙族君主也大差不差。
    过去ice-sea.remnant.org”网站上的研究者们大多认为，这些文献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毕竟古代人的认知有限，只能把一切无法理解的东西都归於鬼神之说，自然会在心中无限拔高龙王的身姿。
    两批《冰海残卷》中共同描绘了四大君王的形象，仿佛是大自然的化身。
    但实际路明非倒是感觉，这些龙王人”的气息好像更浓一点。
    譬如典籍里称大地与山之王是大地的主宰，掌握的元素之力是土”。
    “岩石的浪涛昭示著他甦醒前的伸展，他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山陵化作深渊。”
    路明非根本无法將这些描述，与他所认识的耶梦加得联繫起来。
    至於大地与山之王的双生子芬里厄”——耶梦加得提过一嘴，说自己的哥哥很可爱。
    不管怎样，这些文字所能表述的內容实在有限，仅供参考”四个字就差印在扉页，特別是关於黑龙尼德霍格，只有寥寥几句，还没《北欧神话》里的戏份多，更没有提到黑王拥有什么样的权能。
    但其中有一句话引起了路明非的注意力。
    青铜与火之王，对於领域內的火焰和金属拥有绝对的权力，世间的火无法侵袭他。
    “意思是，对应元素权柄，可以隔绝同源的伤害？”
    路明非若有所思，“所有权柄都是这样么？”
    上午九点，第一节课下。
    楚子航离开了。
    路明非也正打算收拾东西离开——资料什么的就先放这里好了。
    但他刚刚走出那扇半透明的独立阅读室，早已伺机待发的卡塞尔姑娘们立刻一拥而上围了过来。
    卡塞尔学院虽然推行中文教育，但本质还是一所美式风格院校，而且毗邻芝加哥，年轻女性们向来都很敢於社交，尤其是对於有故事的、本身优秀的男孩子没有抵抗力。苏茜看中的男人当然不能抢——主要也试过了，抢不到。
    即使楚子航戴上了一双亲和力+50的眼镜，有句话叫余威犹在。
    但路明非不一样，—
    既然是一道风景，那当然不能是一座雕塑，雕塑再美也是静態的，是死的，他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蒙上了一层令人眩晕的香气。
    “並不是所有的女孩子是用果、香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做成的，有些女孩生来即代表冒险，美酒，智慧与无所畏惧。她们像飞鸟、流星、夏日正好的阳光、拂面而来的春风，带著生机勃勃的气息拥抱你。”
    路明非无端想起这一句话。
    只不过有些微风、晚霞和心跳是无可替代的。
    他被围得水泄不通。
    卡塞尔图书馆不准喷香水，不准携带具有刺激性气味的食物或饮料这是明文规定的事情。
    但活人是菌落的集合，尤其是青春的荷尔蒙在大脑主观的加持下主动释放出电信號就会释放出一种交缠糅合的信息素。
    四面八方都是要twitter或者facebook帐號之类的声音，机灵点的早就註册了qq，无数双纤纤玉手挥舞著手机蹭过来，有的白皙如玉，有的是健康小麦色，有的是黑珍珠——
    很要命。
    路明非最近走后门註册了守夜人论坛”，知道上面流传著一些很可怕的事，比如那本该死的、热度很高的同人誌已经连载到第24集了，男男主角正在荒野求生，住在同一间木屋里面，还无比经典之典中典的有一方生病了需要照顾——
    他暂时没去管，故意没去管。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好像也是好事，能够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说好自由开放的阿美莉卡尊重包容感max呢？
    路明非感觉自己要被包裹住了，字面意义上的被包裹。
    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人潮不断流动，现在他说自己有女朋友压根没人信。
    或者说不在乎。
    讲道理这很不应该——不对！
    路明非忽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故事，好像有些渣男就喜欢特意偽装成性取向不正常，然后在女孩们之间打成一片，甚至会被主动挑逗，某次酒局或者是派对过后，在她们放鬆警惕之时提出一些超乎正常友谊的要求，而那时本就酒意与兴致上头的姑娘们也会窃喜於自身魅力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取向而半推半就的同意。
    就很扯——
    但我这都能强行触发机制的吗？
    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挤了出来。
    路明非不得不留下了自己的守夜人论坛id，sakura路”，然后引得一番撞见初恋般的尖叫连连——不是死在记忆里的初恋，而是活生生的走出来了。
    —
    有时候说真的很难懂女人的想法，还是说人多势眾就自带战意光环？
    图书馆外面的林荫街道上，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停在那里。
    车牌號cas001”昂热的座驾。
    这老登也有早课，《龙族家族谱系学》，下课后就开著座驾赶了过来。
    黑色订製西装，程光瓦亮的义大利皮鞋，抹了油能当镜子用的头髮，以及胸口那支鲜艷欲滴的红色玫瑰。
    如果不是这傢伙一头银髮，看起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淫贼！加上银髮之后是——老淫贼！
    “你好啊明非！学院里的姑娘们怎么样？有没有看中喜欢的？”
    昂热微笑降下车窗，举杯。
    这老傢伙显然很会享受生活，音响里放著婉转的咏嘆调，本该插著一支可乐的插槽里居然是支冰酒，头顶的天窗敞开，裊裊的雪茄轻烟飞腾而上，“喜欢的都可以说啊，我听说你女朋友很多，再挑一两个也不怎么打紧吧？你还有自由一日优胜者的权限呢！三个月指定伴侣！”
    还真是——老淫贼，路明非真是有槽无力吐，从世界各地哄骗过来，辛辛苦苦大成本培养的屠龙预备巾幗们用挑”这个字眼真的合適吗？
    “我是纯爱谢谢。”
    路明非委婉的表示自己对感情的慎重。
    “哦，看来她们没有得手？呃看你的表情，我得好好解释一下，我们这边的学校都是这样的。
    '
    “漂亮、有姿色的女孩们都这样穿，越是漂亮、身材好的女孩裙摆就会越低，因为这代表著她们对自己青春美丽的自信！”
    昂热递来一瓶冰镇可乐，表情得意，“而同样的，越是自信的男孩视线就越会大胆，只有胆小鬼才会选择偷偷的窥伺女孩刻意展露出来的青春肉体，而自信的男孩会勇敢与那些漂亮活力的女孩们对视，並向她们发出扬帆起航共游密西根湖的邀请！”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然而一旦到了结婚环节就要填写申请表，还要通过血统分析，找基因科学系出具报告，由诺玛、你，直系导师三重审核！”
    “三方意见，两方报告，五个环节任何一环出紕漏，这艘爱情的小船就得被沉入冰冷的湖底，你们的开放和古板好像有点双標啊。”
    他算是看明白了，合著刚才自己被围殴”的时候，这老傢伙一直在旁边袖手旁观！
    “嘿，那有什么关係呢？”
    昂热眉飞色舞挥舞著雪茄，“男孩无论什么年纪都是携美同游的青春年华啊！女孩也一样，无论什么年纪只要能穿超短裙，就都是不负韶华的美人啊！”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今天去哪里？”
    路明非拧开可乐喝了一口，示意跳过超短裙和运动背心这个话题，“冰窖？还是后山？老实跟我说，冰窖还有多少地方没逛？时间要安排好，过两天就该出发了。”
    “哦，今天不去冰窖，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们的副校长。”
    路明非心中一动，“第十四代弗拉梅尔导师？”
    “呃——甭管是几代，反正就是他了。
    1
    轿车发动了，老傢伙瀟洒地把菸头从天窗弹出去，正中坛草坪旁边的垃圾桶。

 第242章 你得叫我一声至圣先师

    第242章 你得叫我一声至圣先师
    玛莎拉蒂驶向学院深处的教堂区域。
    那地方不算偏僻，位於山顶学院的黄金地段，从图书馆开过去正好要经过教学楼。
    头顶的天窗敞开，昂热又点燃一只雪茄，轻烟飞腾而上，沿途许多上课下课行色匆匆的学生见到车道上的玛莎拉蒂，纷纷热情欢快的打招呼，昂热一手把持方向盘，一边微笑向他们挥手致意，轿车故意开的很慢，总感觉好像在举行一场明星巡礼会。
    路明非也有份。
    刚才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显然已经传开了，校董大人並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高傲难以接触。
    而现在他不得不在车窗旁边，给几个胆大凑过来的女孩书本上签名，路明非一边尽力维持慈祥”的笑脸，一边低声问道：“话说，我们这位副校长——可靠吗？”
    “他是欧洲最优秀的链金术师。”昂热道。
    “不是——我是问他可不可靠，结果你回答说他是欧洲最优秀的链金术师？而且我们现在好像在美洲。”路明非道。
    “他在美洲也是最优秀的链金术师。”
    昂热不留余力夸讚自己的老兄弟。
    “——昂热校长，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我到底在问什么？”
    “哦哦，那他很可靠的。”
    “具体是哪种可靠？和庞贝·加图索一样可靠？”
    路明非继续朝女同学们假笑，挑了挑眉毛。
    “呃——”
    昂热神情有些尷尬，油门往下踩进去几分。
    “应该，还好吧？”校长有一搭没一搭抽著雪茄，神情忧鬱。
    关於愷撒和庞贝这对父子的问题，两人私底下交流过一次。
    昂热和庞贝是老朋友，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关係很差，但又很好。
    加图索家的名声素来一般，最早是干黑帮起家的，从中世纪以来就奉行霸道，对於挡路的人想也不想就从人家身上碾过去。
    他们在西西里岛喝著昂贵的酒，举止轻浮炫耀，跟权贵们往来，游刃有余，敛聚了惊人的財富，直到最近两个世纪才洗白上岸，混上了秘党的长老席位。
    但这群人骨子里大多是愷撒这种狂拽霸酷吊的风格，如果某位家主很有教养在碾压別人之前知道打个招呼，那在家史中就会写明他奉行仁道，可庞贝例外，居然是个脾气和性格都蛮好的傢伙——当然，是相对而言，而且走得另一个极端。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就是暴富的废柴版芬格尔，约等於一个又软又黏扶不上墙还很会钱的二百五。
    但正如芬格尔有著能扛能打的光辉往事，在昂热的敘述中庞贝·加图索以前绝对是一个屠龙先锋，两人不止一次合作过，除了性格有点离谱，办事其实还行。
    而愷撒与他的父亲关係差，主要是因为庞贝私生活方面稍微有点糜烂。
    从世纪初开始，这个男人以身心都很排斥人多的场合每逢开会必定心绞痛”为名，委任弟弟弗罗斯特·加图索作为加图索家的代表出席校董会，庞贝自己则全心全意享受公子的生活，每天就是玩玩女人，开开游艇，参加巴黎时装周，陪超模去瑞士滑雪——真就一点正事都不管了。
    很耳熟的生活模式。
    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路明非很容易就產生联想赫尔佐格当时也是做了好几个影武者，专门用来享乐——路明非也一样，影武者二號最近每天游戏时间占比蛮高的。
    而另一方面，弗罗斯特·加图索確实是铁腕人物——上位后，他毫不客气架空了庞贝。
    然后仅仅用了十年不到的时间就把家族大权握在手里，整个加图索家族的势力蒸蒸日上。
    但庞贝毕竟是庞贝，是拥有伟大的庞贝”之名的男人。
    他的名字源於古罗马军事家格涅乌斯·庞贝，根据加图索家的家规，唯有家族认定的继承人才能使用古罗马共和国英雄的名字。
    家主继承的是英雄血统，同宗兄弟即便再优秀也只是庶民，所以无论弗罗斯特怎么权势熏天，也始终无法接触到王族”的真正核心。
    昂热和弗罗斯特也很熟悉。
    两人都是校董会的老朋友了，虽然以往弗罗斯特和昂热大多数时间不太对付，这个中年男人不断和昂热爭夺学院的控制权，维护加图索家的利益，反覆审核学院的销，像个錙铁必较的商人，但人尽皆知，弗罗斯特也是个坚定的屠龙派。
    委实讲，当路明非表示，可能不止是加图索家族的长老有问题。
    可能这一家人和天空与风之王都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繫之后，昂热显得比愷撒还要难以接受。
    这简直顛覆了他过去的认知。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谁，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现在，做了三四天的心理建设工作，终於决定，任由路明非將魔爪伸向他的另一个老朋友。
    很快，教堂到了。
    恢弘的巴洛克式建筑，黑褐色的砖墙堆砌整齐，色泽斑驳，玛莎拉蒂停在外面——居然是电子门，路明非熟稔地掏出白卡將其刷开。
    教堂是一栋关键性建筑，地下是通往冰窖三女神层”的核心枢纽——这几天路明非逛了一遍，冰窖区域可以大致划分为三片，中间有大量连接通道，四通八达形成了蛛网状的结构。顶部则是守夜人所在的钟楼。
    这里大多数时候是不开放的。
    如果学生想要祷告，大多数时候校方是建议去英灵殿，或者与之並列的莱茵厅，当然也可以在寢室里自备祈祷工具。
    沿著昏暗的楼梯一步步往上，鞋底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狭窄的盘旋阶梯里走廊里反覆迴荡，连绵不绝。
    走到楼梯的顶层，路明非面前是一扇古旧的木门，门后隱约传出电视节目的声音，乒桌球乓的，有点小时候cctv6播放动作片的意思。
    路明非稍微有些期待。
    卡塞尔学院最神秘的区域之一—位於教堂顶端的钟楼。
    江湖传闻，守夜人討论区”的第一版主，id为守夜人”的傢伙就是学校的副校长，他还有个小號叫午夜甜心”。
    副校长在学校里的势力很大，非常神秘，平日就住在钟楼里，时刻用言灵·戒律”笼罩著学校，除了女生游泳课外很少露面，最大爱好是喝酒，第二爱好跟看起来像女生的id聊天，聊得热火就问人家要照片——
    更有江湖传闻，新闻部也是他的摩下，连校长和校董的边新闻都敢编造，全部归功於副校长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之所以如此有底气，是因为副校长是整个秘党最强的链金术大师。
    路明非很清楚，这些传闻大概都是真的。
    血繫结罗”告诉他，里面是一个大傢伙，是混血种。
    徵询似的回头望了一眼，昂热跟在后面点头示意他直接敲门。
    咚咚—
    路明非敲响木门。
    没反应，甚至隱隱听见打呼嚕的声音传了出来。
    路明非一脸诧异回头，昂热表情有些尷尬，做出一个手掌往前推的动作。
    懂了。
    手掌贴到木门上慢慢用力——门刚推开一半，碰到了一点点阻碍。
    路明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而还没反应过来。
    哗啦啦—
    里面立刻引发一阵山崩地裂的响动，清脆声洒落了一地。
    密密麻麻的棕色和绿色啤酒瓶子顺著门缝从里面滚了出来，靠在他的脚背旁边，几滴不明液体从里面洒出来落在地上。
    鼾声戛然而止。
    连带著还有疑似泡泡炸碎的声音。
    路明非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脑海中很难不构建出画面。
    昂热尷尬地耸耸肩，好像在说之前不带你过来是有道理的。
    但屋主人並没有甦醒，而是哼哼了一下继续翻身睡觉，鼾声再起。
    两人面面相覷，此时路明非心中已经有点升起了退缩的意思，即使是他巔峰时期，也不曾如“”
    此。
    但好像没办法，来都来了。
    小心翼翼侧著身子挤进屋里，这才发现阁楼內的布局比想像中的还要不妙，严格来说这算是一间办公室+臥室的结合体，只是前者的氛围稍微有点淡。
    昂贵的胡桃桌面遍布著炸鸡和披萨的痕跡，发灰发黄的纸张扔的地上到处都是，角落是一面墙，啤酒瓶组成的墙，上千个空啤酒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摆放著，有点像是在搞行为艺术。
    阁楼里有一台老电视，里面正放著1952年的经典西部片《正午》，执法官贾利·古伯挎著枪走在尘沙飞扬的西部小镇街头。
    屋主人躺在沙发上，装束跟贾利·古伯差不多，一身格子衬衫，一顶卷沿的帽子，一双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亮晃晃的，像是颗硕大的土豆种在沙发里，脚翘得老高，中指和无名指缝里卡著一瓶啤酒。
    沙发前是一张桌子，房间並不昏暗，但桌上却点著一支蜡烛。
    【链金器具：鬼吹灯】
    【锻造者：莱昂纳多·弗拉梅尔】
    【简述：由第14代弗拉梅尔导师亲手锻铸的蜡烛，材质是人鱼油脂混合烃化物，可与链金矩阵產生共鸣，將其激发或关闭，换言之，这是一根开关。
    【评价：天黑请闭眼。】
    路明非竭力挪开视线，免得凑过去吹一口。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这根蜡烛就是笼罩整个卡塞尔学院的戒律”开关。
    如此隨意摆放在桌上，稍微闯进来一个人，稍微懂行一点，然后稍微吹一口气，岂不是整个学院就將陷入群魔乱舞的癲狂境地？特么简直就是在勾引人犯罪！
    【姓名：莱昂纳多·弗拉梅尔】
    【年龄：149/154】
    【战力：902】
    【好感度：2】
    【財富指数：7.9】
    【血统：s】
    【言灵：戒律】
    【特殊状態：暴血（被动）】
    【標籤：弗拉梅尔导师、天才、寻血猎犬、恐怖的弗拉梅尔——午夜甜心、咖喱雄鸡、月亮捕手、文爱达人、男神——卡塞尔学院副校长、守夜人、老牛仔、维新派、邪修——】
    【评价：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弗拉梅尔，即使他有啤酒肚和牛仔帽。】
    见路明非杵在门口不动，昂热踮著脚尖越过层层啤酒瓶的障碍，凑到床前——哦不，沙发前，抽了张纸巾然后捏住副校长阁下油腻的鼻子。
    “哧！”
    实际面积宽，但落脚面积极窄的阁楼內骤然响起洪亮的气泡音。
    而与此同时，身后路明非眼眸里的金光一闪而逝。
    片刻后，像是察觉到背后的异样。
    昂热偏过头投来询问眼神，路明非只当没看见，而这时副校长总算清醒不少，看见屋里除了昂热，还站著一个年轻人。
    “嗨！帅哥，怎么称呼？”
    副校长迷迷瞪瞪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哦，路明非！你是路明非！我想起来了，最近討论区里全是你的新闻，前段时间艾顿还跟我打过电话，嘖——你小子居然给他治好了？怎么搞的？
    来，先搞点宵夜吃一下，我们边吃边聊，刚点的海陆空全套披萨！我正愁吃不完呢！”
    “——免了，我吃过了。”
    路明非忍不住瞄了一眼天鹅绒窗帘外的大好阳光，心中决定收回评价，副校长阁下根本就还在午夜甜心环节。
    —
    “哦哦，那喝点？还有黑啤要吗？德国黑啤！或者牛栏山和茅台，前段时间我让校工部帮我带回来的！”
    副校长挠挠头髮，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可疑的瓶子，配上衬衫上的油渍、满地的《公子》、《龙虎豹》之类杂誌，简直能称得上一声老铁。
    “不必——呃，你要不先洗个脸啥的？”
    路明非忍不住戳了戳自己的下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昂热。
    “洗个脸，通个风吧，你这儿气味太重了。”昂热也说道。
    “那行，等我一下。”
    副校长撇了撇嘴，走进两米外的盥洗室——甚至没关门。
    路明非一脸复杂观察著正在给自己浇水的土豆。
    蛮出乎意料的。
    “卡塞尔学院居然还真有一个人类吗？”
    光看脸的话，这位副校长的年龄应该临界在中年人和老年人之间，不羈的格子衬衫，肚子明显地凸出来，最前端的扣子艰难地抓著衣服，戴著一顶卷沿的帽子，偶尔漏出来的头髮油得发亮，一双牛仔靴，靴子上的马刺亮晃晃的。
    要是那些认为副校长是个和正校长同样帅气潮流的女学生们亲眼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会如何心肠破碎。
    靴子还像模像样，但鑑於这傢伙睡眠和清醒的状態，合理推断这双靴子至少一个月没摘下来了口看装束勉强可以说是个老牛仔，但能有这么大肚子的牛仔，估计起码退休三十年了——同为链金术师，和艾顿·高廷根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很难想像当年这傢伙是如何击败艾顿，在酒吧里叱吒风云无限勾搭那些好女人的，岁月还真是把杀猪刀啊。
    倒不是为高廷根家族说话，路明非真觉得如果两人再次同台竞技的话，估计艾顿能把他打个11
    ：0。
    但无论怎样，从个人面板来看，至少这位副校长还挺像个人一足以匹配戒律”这样强大言灵的血统，足以匹配弗拉梅尔”之名的本源精神力，並且一切数值都在合理范畴。
    就是形象稍微有点內个。
    想当初对於这位十四代弗拉梅尔导师，路明非还是颇为期待的，秘党最强链金师啊，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游戏玩多了，链金术达人+隱世高人几个词条结合在一起，就很容易会联想到那种穿著宽大的袍子，鬍子垂下来能拖到地上的老贤者——不对，那通常是隱藏反派形象。
    嘖，这么一想好像就又对味儿了。
    一分钟后，草率的洗漱环节完毕。
    副校长瀟洒地甩了甩半湿润的头髮，重新將牛仔帽盖回去，大刺刺窝回沙发里，开始吃早饭那套凌晨出炉的海陆空披萨，“看样子不是来閒聊的，你们来找我干嘛？”
    “嗯——
    昂热欲言又止，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
    咋说呢？
    来看看你是不是龙族的奸细？前几天路明非跟他摊牌，直接给昂热嚇坏了，如此可怕的消息来源似乎不能用情报网”三个字来形容了。
    讲道理，李雾月”、天空与风之王”和卵”的事情，连昂热自己都无法確定，路明非却坦坦荡荡的告诉了他答案，还拍拍肩膀说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与重视，才告诉你真相，请继续坚定保持身为人类的立场与信心——鬼嘞！
    尤其是当晚路明非见了愷撒一面后，第二天又给昂热带来新的一系列震撼且来源不详的消息。
    並且还说动愷撒帮路明非约他老爹——呃，虽然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
    但讲道理，真正怪异的还是路明非本身。
    如此离谱的论断模式，很难用消息灵通”这个词来描绘，很容易让人联繫到某种特异功能—
    —比如言灵！
    混血种们如果掌握什么特殊能力，归结於言灵就好了。
    这好像就有跡可循了。
    毕竟，路明非那一闪而逝的黄金瞳並非作偽，正是激活龙族血脉產生的放电作用。
    说起来，路明非的言灵一直是个谜，觉醒后的第一位接触者楚子航表示不知道，正统那边始终没有透露出半点，而蛇岐八家方面同样无法给予准確答案，唯一稍微知情一点的上杉越，非得吹牛逼说他女婚是灭世级言灵，让昂热老实一点，不然让路明非揍他——
    不过，昂热倒是稍微有点猜测。
    《冰海残卷·龙族事典·秘密章》中记载，太古龙族时代黑色与白色的两位皇帝龙眸为日蚀”和月缺”，以日月的浩瀚来代指黑白皇帝的无上视野。
    冰海铜柱表记载了他们的伟力，在龙皇的视线中，整个世界的土地上行走的带有龙族血统的子民都不再有秘密可言，他们就是天空的日和月，日月辉光即为皇帝威严普洒大地，因此古人有日、
    月乃天之眼睛之说。
    凡特殊能力，都可以根据言灵学的理论来溯源，就像著名的言灵·先知”，能够预知未来所发生的事情，也是一切预言书”的源头，血系源流来自黑王的言灵，歷史上有多位混血种掌握的先例。
    而如果路明非的言灵，便是一个能够更新言灵周期表的，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全新言灵，作为著黑王与白王自力”的具象，那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投桃自当报李，於是当时昂热將这个猜想主动提了出来。
    然后路明非盯著昂热看了半晌，看得老登心里直发毛，这才神秘莫测的摇头又点头。
    昂热立刻心领神会，並表示理解，如果路明非真的具备这样的言灵，对龙族战场的作用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尤其是在当下这个节骨眼，理应要以最高规格保密。
    然后路明非坚决表示要来看看副校长阁下的理由，也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看完了。
    路明非的意思是，副校长还行？昂热是打心眼里为自己的老朋友感到高兴。
    看来卡塞尔学院在他的治理下还是欣欣向荣的。
    “没有。”
    这时，路明非说道：“就是简单聊聊，我在冰窖地下看见了米米尔之森——”
    “哦——米米尔之森。”
    副校长嚼著披萨饼，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十几年前的小玩意罢了，没关係的，年轻人好学是好事，有啥不懂的可以问我，我这个人就是好为人师，不过指点一下，不代表我会收你为徒或者教你弗拉梅尔的独门链金术，你懂吧，我们这一脉是单传的，收徒很慎重的。”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路明非愣了愣。
    “嗨！年轻人可以更有野心一点。”
    副校长猛地一拍大腿，一脸严肃说道，“收徒慎重不代表不收徒，弗拉梅尔讲究有教无类，只要喜爱链金本身，人人都有机会——这样，我听说你搞定了艾顿那小子的病，你说说看你的解法吧，如果我满意，可以考虑先收你为记名弟子，表现好有机会转正。”
    如果忽略刚才那一下子让手里的披萨抖出几粒馅，连忙捡起来塞回嘴里的动作，倒还真有几分严肃气势。
    但路明非久久沉默了。
    看向这位副校长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对老牛仔的无耻瞬间多了几分认知。
    如果没记错的话，艾顿的病情，这傢伙是根本解决不了。
    而且真要论弗拉梅尔一脉的辈分，最好叫我一声至圣先师。
    >

 第243章 脊剑结构，弗拉梅尔往事

    第243章 脊剑结构，弗拉梅尔往事
    教堂钟楼，阁楼內。
    “等等，你要教我做事！？”
    副校长眼珠子一突，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望向旁边的昂热。
    昂热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路明非皮笑肉不笑道：“我是为了我的財產著想，我们在学院投了这么多钱，讲道理平时贪污腐败一下，嘬两口啤酒也不打紧，但事情总要做好。”
    “这几天参观学院最重要的冰窖区域，那里的防御水平我很不满意——听说是你设计的？”
    ”
    副校长憋了半天，总算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牛！”
    放下手里的披萨，抽了张纸巾擦擦油渍，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截然不同了，“搞了半天合著是来踢馆的！”
    副校长蒲扇般的大手一挥，面前桌子上的叮咣杂物被扫到地上，甚至连带著那根戒律”的开关。
    还好这根蜡烛是人鱼的油脂混合血製作的链金造物，小火苗在地上扑腾著窜了半天也没熄灭，在昂热忍不住眼皮直跳的注视下，副校长把它捞了起来，吹了吹基座的灰尘，將鬼吹灯”沿著墙壁竖在角落，桌面空间已经腾了出来。
    “既然你也懂链金术，哪里不满意就给我指出来——画在草纸上没问题吧？”
    副校长挺著啤酒肚睨了路明非一眼，要是听到这里，还不明白这小子的言下之意，那这么多年他真的白混了，“但你要是尬黑，就別怪我不给面子了，咱们直接討论区见！”
    “呵呵。”
    路明非接过老牛仔递来一叠原本压在《公子》下面的a2纸，以及一筒铅笔。
    101看书 追书认准 101 看书网，101????????????.??????超便捷 全手打无错站
    正常情况下，链金术师之间的学术交流大多是藉助羊皮卷这一载体，古代链金术师有时候还会使用龟壳。
    毕竟龙文是一种立体”文字，普通平面纸张很难用二维的方式承载其中的真諦，並且信息传递从大脑述诸笔端至少会衰减一半，阅读理解又至少会再衰减一半，如果想要拯救那点可怜的信息传递效率，当然要在材料方面下功夫。
    不过嘛——弗拉梅尔导师並非等閒之辈，路明非同样如此。
    很快，路明非將硕大的白纸在桌上展开，轻描淡写在上面勾勒出几笔，正是米米尔之森”的核心区域。
    “嗯——画得一般，但神韵倒是画出来了，勉强能看——”
    副校长凑过来扫了一眼，目光稍微变得端正：“但你要光说我设计的不好，又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不合適吧？”
    “急什么？”
    路明非毫不客气用肩膀把这颗土豆脑袋挤开，“先说好，之前我在冰窖看见这个矩阵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些改进方案，当时主要还有其他地方要参观，乾脆一次把问题整合发给你，不过嘛——
    我的指导费可不低。”
    副校长不满道：“別扯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是奔著我弗拉梅尔导师”头衔来的，那就得拿点真东西出来让我服你，光说大话是没用的。”
    路明非摇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对你的导师头衔可不感兴趣。”
    副校长愣了一下，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那你想要什么？”
    路明非笑容渐渐变得古怪，在副校长阁下莫名不安的注视下，才终於说道，”如果我贏，我要问你三个问题。”
    “害，我说是啥呢。”副校长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搞这么神秘兮兮干什么？我还以为抢我鸡蛋呢。”
    路明非：“——”
    “既然是赌约，当然不能只有一方投注。”
    然而，副校长紧接著眼珠一转，露出贼兮兮的笑容：“那如果你胡扯怎么办？万一你找了个你以为的漏洞，实际不是bug，而就是特性呢？我的设计一般人可窥见不了全貌。”
    “你想怎么办？”路明非反问。
    “我要你加入我弗拉梅尔一脉！”副校长的野心终於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如果你以午夜甜心的名义发誓，能做到客观公正不嘴硬，我没问题。”路明非说道。
    “成交！”副校长大喜。
    这是他一早就在谋划的事情，从接到艾顿·高廷根那一通电话开始，没想到路明非主动送上门来了，午夜甜心区区一个网图加变声器的集合体，有个屁的信誉，至於另一位大弟子芬格尔——再说吧！
    “那要不我做裁判？”
    昂热表示对两人的赌战很感兴趣，他也想知道能治好老艾顿的路明非链金术水平到底是什么层次，和老牛仔比起来如何。
    但遗憾的是，这个提议被双方一致抵制了。
    路明非比较委婉：“恕我直言，昂热校长，您的这个文化水平，恐怕不足以看懂天阶功法。”
    “去，去——你懂个屁。”副校长更直接一些。
    约定达成。
    路明非抄起铅笔直接开始在纸上修改起来。
    副校长早已放下披萨，目不转睛盯著路明非在链金矩阵草图上涂涂画画，而昂热则是在旁边一脸懵逼。
    在他的视野里，四张a4纸大小的白纸上生出一朵朵抽象离奇的朵。
    正如两位专家所言，链金术这种东西太过晦涩了。
    昂热严格来说在本源精神力”方面是够门槛的，但奈何精神力只是链金术领域的第一道门槛，更关键的还是知识方面的积累。
    即使是像夏绿蒂这种被千年链金术世家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少女，也不得不整天泡在家族图书馆內，啃著那些枯燥的典籍与笔记，否则没有努力来兑现的天赋，终究是一纸空谈。
    这也是人类知识传承模式的弊端，后天学习的效率终究不如纯血龙族源於dna的血脉传承，一代一代顺看螺旋阶梯上升，终有一日抵达巴別塔的顶端。
    而作为同一时代的屠龙精英，想当初副校长也是臂上能跑马的好汉，当初他除了月亮捕手”等一系列酒吧外號以外，在混血种世界还有个响噹噹的名字叫寻血猎犬”，那时的老牛仔可以单枪匹马横穿整个美国西部，只为追杀一个重伤的龙类，最后龙类走投无路喝下了整整一瓶水银杀死了自己，在龙类看来死亡都不如副校长可怕。
    最后昂热和副校长踏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链金与战斗的两条路造就了现在一个风度绅士的老流氓以及一个钟楼里一天吃五顿，三顿带啤酒炸鸡的肥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后者的体型变化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没办法，毕竟是继承了弗拉梅尔之名的男人。
    链金术就是这种一坐就是一整天的研究工作，对人的身心是一种摧残，美食不止是享受，更是抗抑鬱的救命药——当然，性感杂誌也是同理。
    “你到底行不行，委实讲，我没看出来你的改进优在哪里，甚至有点影响到稳定性了。”
    副校长看著纸上越来越繁盛的朵渐渐形成了一株巨树，从鼻子里哼气，怡然自得道：“小老弟，我知道你是s级的天才，但哥们当年可是以妖孽的天赋著称的，沉淀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要有这么好改还轮得到你——嗯？”
    路明非顿了顿，抬头瞥了副校长一眼，再一次说道：“急什么？”
    他开始树”的根基往上勾勒出一根粗壮硕大的线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副校长的表情变了，表情渐渐变化，从不屑到认真，又从认真到惊讶，再从惊讶到迷茫，迷茫转变成了震惊，最后从震惊变成震恐。
    隨著这一根线条的出现，原本还算熟悉的米米尔之森”瞬间变得抽象起来，像是森海穹顶突然横亘出一株参天的世界之树，替代了整个森林的脊樑，巨大的树影笼罩树海的一切，又像是一柄悬掛在天际的巨剑，无形的威仪四散开来，让所有的不稳定归於稳定，沸腾的妖精泉在一瞬间平息。
    “这是——”
    点睛之笔的出现，副校长的呼吸突然停滯了，脑海中驀然浮现出一句熟悉的古法语词组。
    espine del'espée（脊剑结构）。
    弯腰在桌面上涂改路明非终於放下笔轻轻弹了弹白纸，而隨著那一根粗壮线条的出现，桌上一整副链金矩阵图已经被他改得面目全非。
    “副校长阁下，你现在再看看呢？”路明非转头问道。
    没反应。
    “怎么样？副校长？”
    还是没反应。
    “弗拉梅尔导师？”“还在吗？你怎么不说话？”
    昂热一脸懵逼，他当然看不懂纸上蜿蜒如蛇的线条，与大圈套小圈叠加起来图案象徵的含义，也不懂脊剑结构”作为弗拉梅尔一脉t0级別的深奥知识在此刻显现出来，对副校长来说意味著什么。
    只是感觉老友的沉默有点反常。
    正常来讲，以副校长的为人处世风格，不管路明非的成果有多棒，肯定都是要咬紧牙关打死不承认，认识了快一百年的老伙计，昂热太熟悉自家副校长的操作了，他从一开始就能看出来老牛仔的打算。
    而这也正是昂热所期待的——贪多嚼不烂这种事对庸才適用，对天才来说就只剩下多多益善，两人互给一个面子，弗拉梅尔链金学派再添一员，皆大欢喜。
    “喂，不会真要赖吧？”
    路明非笑容有些诡异，身形往前晃了晃。
    而这时，副校长臃肿的身形往后缩了缩，那身皮夹克不正常地隆了起来。
    这是紧绷的肌肉。
    很难想像吃了几十年的炸鸡披萨，这傢伙居然还是个脂包肌，肥厚脂肪下的肌肉在这一刻被调动起来，强行將衣衫吹气式撑得鼓起，老傢伙的眼神很凶，浑身上下的毛孔似乎都在溢散著危险的气息，让人不禁联想起被激怒的棕熊通过炸毛视觉上增大自己的体型，让敌人害怕，从而不敢靠近！
    昂热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副校长要暴起杀人。什么意思？无赖改实战派了吗？
    牛仔肥矣，尚能撞人？
    但这是为什么？
    没错，棕熊被激怒进入战斗状態时的確会炸毛且人立而起，但前提是对方是敌人，或者同等体型的猛兽，譬如猛虎，狼群这种足以对它造成生命威胁的野生动物，同时也是內心极度紧张的表现。
    也就是说老友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而威胁来源於——路明非篡改了他的链金矩阵设计？
    这是什么道理？
    昂热又看了一眼沙发对面。
    与之相反，路明非表情相当淡定，鬆弛感十足地坐在那里。
    副校长沉默了许久，黄金瞳瞪得仿佛能照亮屋子，声音沙哑开口：“你——你？”
    路明非点头又摇头，依旧很淡定坐在原地。
    副校长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再度陷入沉默，而路明非则是托著腮帮子观察他。
    “怎么了吗？”昂热试探问道。
    无人理会他的疑问。
    “——嘖。”
    昂热突然有点后悔，后悔以前没有稍稍挤出一些舞会、酒会的时间，用来研究一下链金术，否则说不定能搞清楚这俩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良久，路明非惋惜开口道：“算了，那你如果真要赖，我也没话说，看来只能加入你们弗拉梅尔一脉了。”
    说著，他高举双手：“师父在——”
    “额別，你先等等！”
    副校长脸颊的肌肉一颤，犹豫开口道：“你这个—確定？”
    有点语焉不详的，但路明非听懂了他的意思。
    “不然呢？”
    路明非停下动作，反问，“不是我，难道是昂热校长？”
    “一边逛，一边改，一边想，大概纯耗时也就2个小时不到一点吧。”
    “——我特么没问你用了多少时间！”副校长无力吐槽，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不动如山的昂热，仿佛找到了一座靠山，总算鬆了一口气，从那种极度警惕的状態中退了出来。
    路明非笑容再次变得诡异：“哦，那你想问什么？”
    “我靠——你別这么笑行吗？”
    副校长头皮一阵发麻，身形灵活似狗，直接缩到昂热背后。
    就差把救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昂热终於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刚才路明非画的是链金矩阵对吧？有什么问题吗？”
    路明非脸上笑意收敛，心中已经瞭然。
    “呃——”副校长张了张嘴。
    看了眼路明非，又看了眼昂热，面色无比复杂，老牛仔最终还是嘆了口气，“没事，路明非——很有天分，是个学链金术的好苗子，他改的很好，我心服口服。”
    “意思是你承认路明非贏了？”昂热目瞪口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副校长尷尬搓了搓手，“牛逼，他牛逼。”
    这回轮到昂热傻眼了，和剧本不太一样啊。
    完全无法想像，欧服、美服双服第一的链金术师，第十四代弗拉梅尔导师，居然在自家阁楼被刚刚成年的男孩踢馆上门，然后还不得不主动认输？
    ——主要是认输这个举动真的很反常，平时死缠烂打教女生游泳的那股劲儿呢？赶紧拿出来啊！
    但昂热並不知道的是。
    副校长此刻比他还要绝望，看见路明非这幅模样，以及突然掏出来的大宝贝，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到了极点——
    他妈的。
    副校长真的很难不想起当年自己的老师—一那位第十三代弗拉梅尔，將衣钵传给他时，郑重提醒的那件事。
    1910年，德克萨斯州。
    年仅50岁的莱昂纳多正在180°角倒望著天板的草棚，眼神忧鬱。
    如果上天嫉妒他的这张脸，请派一头纯血龙类把他啃掉，他愿赌服输。
    而不是落在一个老女人手中，被倒吊在牛棚里。
    咚咚一木质柵栏外面传来马靴的声音。
    “我说了！安妮不是我杀的！我去房间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莱昂纳多大声喊道。
    “快放我下来！再给我点吃的！”
    由於被倒吊太久，浑身血液隱隱出现逆流趋势，脸上黑一块，紫一块，英俊的脸颊像是一坨烟燻过的牛肉，而且加上飢饿，喊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还有水！我要喝水！”
    听见马靴渐渐远去，莱昂纳多再次用力喊了一声。
    马靴终於停下来了。
    门口传来年轻粗獷的嗓音：“莱昂，你跟我说没用，这事得听伊娃女士的意见，她今晚会回来给你最后的裁决。”
    莱昂纳多有点崩溃：“今晚到底是什么时候？你就说还有几个小时行吗？我真的，快要死了啊i
    ”
    马夫挠了挠头说道：“今晚——就是今晚啊，天黑就是晚上，现在天很亮是白天，请再坚持一下吧。”
    莱昂纳多感觉有点绝望了，忍不住闭上眼睛，这玩意根本就一根筋，像个木头人，完全无法交流，如果没记错的话，30个小时前，外面的马夫也是这么说的。
    他放弃了，决定节省一点体力，听里面没有动静，马夫便也离开了。
    半晌，莱昂纳多尝试著晃了晃身子，他的四肢被完全绑紧了，用一种类似於与藤蔓的东西，如果没认错的话，这玩意有点像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传说中的天之锁”，强效链金物品，对於拥有龙血的生物具有镇压、束缚的概念。
    他知道自己陷入到大麻烦里面了。
    伊娃·斯蒂文斯，这个小镇的临时执法官，年龄不明，国籍不明，据说来自西边的新墨西哥州，一个很神秘的老女人。
    甚至不少人认为姓氏也是假的，乾脆叫她伊娃女士。
    但莱昂纳多猜出来了，她的真正姓氏应该叫弗拉梅尔”，一个很尊贵的姓氏，但不怎么喜欢別人用这个姓氏称呼她。
    1910年的美国正处於工业化和现代化加速推进的阶段，大规模人口迁移，东北部城市与中西部工业化，让人口中心不断西移，去华盛顿，去旧金山，去洛杉磯。
    这个年头所有人都在向西，莱昂纳多也就跟著一路向西。
    商人想淘金，害怕拦路的人和鬼，於是行商僱佣牛仔。
    莱昂纳多不想给行商打工，就做了最危险的活，猎杀匪帮一最凶恶的土匪结成匪帮，连牛仔们也畏惧——拿这些人的脑袋换赏金是件很酷的事情。
    他们这个群体也叫赏金猎人，莱昂纳多是最出名的几个赏金猎人之一，同名的只有一个叫菲德里斯·冯·汉高的傢伙，號称百发百中。
    莱昂纳多是从伊利诺州过来的，一路走过密苏里、阿肯色、俄克拉荷马，再到德克萨斯，接下来打算去新墨西哥，犹他，一路抵达天使之城。
    听说加州永远都是阳光，几千里几万里的阳光，棕櫚树高耸入云，天空蓝得像是被染过，云洁白而慵懒。
    莱昂纳多喜欢这样的地方，他喜欢阳光。
    所以他一直走在西部淘金队伍的最前方，干掉的匪帮多到数不过来，换到赏金就拿来喝酒谈恋爱，每前往下一个城镇就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每次第二天清晨离开前，都从不吝惜给一笔高额分手费，即使接下来两天可能会饿肚子，但没关係，有时候也会遇见贵族小姐资助他的牛仔事业——
    一直能够逍遥自在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是混血种，血统还不错，並且懂一点链金术，能给子弹附魔，无论是殭尸还是恶魔都扛不住他的一枪。
    有时候会遇见其他混血种，战斗方式就更加简单有效了。
    卡在对手咏唱言灵的瞬间释放戒律”一他的言灵，然后柯尔特喷出火舌，命中被打断施法后还在原地罚站的敌人，一枪下去攻高防低的混血种99%就已经去世了，普通的子弹就行，只可惜他从没和汉高遇见过，不知道谁的枪更快。
    剩下还有1%的对手是比较难缠的，比如在伊利诺州遇见的的希尔伯特·让·昂热，但也问题不大，正如莱昂纳多的血统还不错，只要锁住对方的言灵，衝上去和他们玩摔跤，用公牛般的体质基本都能碾压对手。
    昂热是个死读书仔，於不过他这个勇敢牛仔。
    但伊娃女士不一样，轻轻鬆鬆就把他放倒了，倒不是因为伊娃女士拥有异於正常女性的体魄，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老女人居然能够突破他的戒律”封锁！
    言灵·炽，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能够大面积產生烈焰。
    以前他见过几个言灵·炽”的拥有者，火焰升腾起来像是十几吨燃油被点燃，又烈又猛。
    但老女人不一样，她的炽可以像是筷子或者鞭子，又细又灵活的火流像是残忍的蛇——总之，莱昂纳多败了，並且產生了心理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牛棚外面传来高跟鞋踩在沙地的声音。
    一踢一踏声音富有节奏而优雅。
    越靠越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被吊了整整三天，已经开始意识模糊的莱昂纳多挣扎喊道，“快放我下来，安妮真不是我杀的！我本来还打算给她报仇！”
    “我知道了。”外面传来轻柔的女声。
    莱昂纳多迷迷糊糊鬆了一口气，由衷道：“谢谢你，老女人。”
    外面的脚步声顿了顿，隱隱听见火苗窜起的声音。
    “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