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欺天》 第1章 旧神已死,新神当立 大夏,元始十五载,八月末, 天空中一大一小两个太阳,兢兢业业炙烤著大地。 酷热之下,彭县钦天衙门外,依然排著长长的队伍。 李砚知站在队伍里,听著周围此起彼伏,又饱含激动与希望的议论声,神游天外。 但在脑海中,却不断冒出一行行透明字符。 【成功完成一次逆腹式呼吸,残缺呼吸法(不入流)熟练度+1】 【成功完成一次逆腹式呼吸,残缺呼吸法(不入流)熟练度+1】 …… 【残缺呼吸法(不入流)达到满级,晋升为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 松松垮垮站著的李砚知,身体猛地一震,脑海中关於基础吐纳法的信息,好似清泉流水般流淌。 他好似一块乾涸已久的海绵,贪婪汲取其中的养分。 【领悟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 【当前进度:1/1000】 【效果:可少量吸收天地间游离的元气,滋养肉身。】 继《军体拳》晋升为《基础炼体术》之后,从网上学来的呼吸吐纳之法,也终於入了品级。 这次方士考核,稳了! 李砚知握紧拳头,眼中斗志昂扬。 前世,他是一个为职称努力奋斗的年轻教师,因备课太晚在办公室睡著。 谁曾想一睁眼,竟穿越到这个能人异士频出的大夏王朝。 幸亏觉醒了天书玉籙,让他有了立足之本。 天书玉籙有两个主要功能。 其一,可以通过不断练习获得熟练度。 其二,传道反馈。只要是给他人传道受业解惑,便可视人数多寡、成长有无,乃至影响大小等诸多因素,获得神性反馈。 神性可以助他执掌神权,开闢新神权,走上成神之路。 他很快就想明白。 要想成神,学生数量必不可少。 而在这个时代,如何才能拥有更多学生? 那就是征服始皇帝,让他的功法理论,成为天下正统! 成为方士,就是成为帝师的第一步! “啪啪啪……” 一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砚知回头看向身后穿著麻衣短衫的汉子,“这位兄台,有事?” 汉子“神神秘秘”凑上来低声道,“这位兄弟,你刚刚是尿了?咋还一抖一抖的呢?”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旱厕,要不要带你过去……” 李砚知满头黑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这人还怪好哩,怕自己尷尬,特地小声说话。 “不……不用了,多谢啊。” “这有啥,兄弟一看就是读书人。”麻衣汉子大大咧咧笑道,“我叫孟武,是孟家村的,从小就有一把子力气。” “听说成为方士,就能减免一部分赋税,特意过来看看。” 一听到“孟家村”三个字,前后排队的人,立马避出两米开外。 孟家村,彭县最偏远的村之一,有名的穷山恶水之地。 听说那里的人,连小孩儿都吃。 外人进去,基本上就没有出来的。 就连县衙门都管不到那里。 “减免赋税好啊……最起码家里能余些口粮……”李砚知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绷不住了,想走又不敢走。 孟武咧开嘴露出那口泛红的牙齿,“是啊,要不然就得想其他法子了。” 看到那口牙,李砚知只觉后背发凉。 想法子吃小孩儿是吧?牙口都是红的,该不会还是连血带肉生吃吧? 在他眼里,孟武儼然成了一头洪水猛兽,满口鲜血,冲他齜牙咧嘴,要將他生吞活剥。 “李砚知!” 这时,衙役的喊声响起。 李砚知一哆嗦,下意识就要立正稍息,高喊一声“到!” 他生生止住这该死的条件反射,朝孟武抱了抱拳,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孟兄弟,那我就先进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孟武有样学样,憨憨笑道,“李兄弟后会有期。” 李砚知一溜烟往钦天衙门里跑去。 后会有期个毛!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堂堂未来帝师,岂能和你这种危险人物再有交集? 看著李砚知离去的背影,孟武嘖嘖称奇, “真不愧是读书人,做事真有派头……后会有期……学到了学到了,回去后铁定让那帮臭小子见识见识。” 李砚知走进衙门,来到一块空场地。 “你有啥方术神通?”三名方士漫不经心问道。 没办法,任谁天天坐在这里,像某声音一样,问几百上千人同一个问题,都会让人审美疲劳。 “在下略懂一些炼体之术和吐纳之法,曾传授给他人,颇有成效。”李砚知信心满满地说道。 大夏偏远之地,多数人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像他这样,不仅自己能练,还能对外传授的稀缺人才,铁定可以成为方士,说不定还能直接授予二阶爵位。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三名方士连眼皮子都没抬,直接开口问道, “力气大不大?” “尚可。” “去把墙角那个五百斤的石锁拿起来耍两把。” “这个……在下力有不逮。” “会不会喷火吐水钻地飞天?” “……不会。” “会不会炼丹?” “不会。” “有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或者腾云驾雾什么的?” “……也没有……”李砚知的语气不復刚刚的底气。 三名方士终於正眼看了过来,“你什么都没有,过来干什么?谁给你的勇气?当我们这里很好玩吗?” “在下略懂一些炼体……”李砚知还想再强调一下自己的优势。 “天底下谁还不懂这些?就算庄稼汉也说自己会两手《乱发批疯锄地功》,上次还锄碎了好几块砖。” 坐在中间的方士挥了挥手,示意李砚知赶紧走人。 “下一个!孟武!” 李砚知眼里的光,灭了。 按照这样的標准,他恐怕还得再磨一两年,才能凭藉力大无穷加入钦天监,成为一名正式方士。 就在他失魂落魄往外走的时候,孟武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李砚知顿时眼睛一亮, “李兄弟肯定通过了吧?以后咱可都是方士了,一定要亲近亲近!” 这莽汉子压根就没注意李砚知情绪低落,说完便风风火火走进考校场地。 没几个呼吸,只听“轰”的一声,李砚知感觉脚下大地猛地震了两下。 他下意识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只见那孟武隨手把五百斤石锁扔一边,嘴里喊著“太轻太轻。” 然后又抓起一根千斤石锁,大喝一声,“起!” 石锁初始舞的不快,后不知这莽汉使了什么法子,声势越发惊人。 好似拎著石磨盘子,呼呼往人脸上拍。 哪怕隔著十几米,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考核的三个方士,全部一拍桌子,“好了,你通过了。” 这场面,像极了某声音舞台上,歌手突然来了个炸裂高音,接著就是齐刷刷转身。 李砚知摇摇头,准备离开。 还没到门口,一个人拦住了他。 “小兄弟,我这里有个差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这人一身灰色方士布衣,腰间掛著四阶方师的爵位牌子。 李砚知抱拳行了一礼,“敢问大人,是何差事?” 灰衣方士领著李砚知来到偏厅,“彭县地处偏僻,之后又陆陆续续接纳了许多外附村落。” “虽是一县,但面积却堪比一郡,只因彭县地广人稀,朝廷难以设郡。” “蒙乡在两年前依附,有六个村子,人数不少,所以县令大人希望能借教化之力,使蒙乡彻底归化。” “我方才听你说曾经传授功法给他人,想来也是有经验的,可能接下这个差事?” 李砚知一听蒙乡,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如果对方不是四阶方师,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蒙乡恶名远播,孟家村就是里面的典型代表。 而这样的典型代表,还有五个! 这不纯纯要人命吗? 虽然天书玉籙的確需要一间学堂,才能更快提升,但蒙乡那地方…… 李砚知想起蒙乡的风评,心头微微一动。 “大人……在下才疏学浅,还是算了……” “吧”字没说出来,就被灰衣方士的话堵住了,“只要在十一月底前收满四十个学生,我保举你为方士。” “另外每月三两俸银,再派一名真正的方士保护你,绝无性命之忧。” 李砚知面上难色稍缓,可依然皱眉不语。 灰衣方士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年轻人,你难道就不想去天都奉阳,覲见始皇帝?” 李砚知呼吸一滯。 灰衣方士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他揽过李砚知,“始皇帝每年一月都要传旨,万仙来朝辩法经,你猜是为什么?” 李砚知看过来。 灰衣方士朝四周瞟了一圈,轻声道,“那是因为,始皇帝也是肉身凡胎啊……” 轰嚓! 冥冥中似有惊雷响起。 李砚知双目陡然一亮,“所以万仙辩经,是为了给始皇帝……” 灰衣方士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知道怎样才能见到始皇帝么?” “不……不知。” “同境之內,一县无敌,一郡无敌,直至……一州无敌。” 灰衣方士每说一个无敌,李砚知心头便是一次剧震,到最后更是浑身电流乱窜,直衝天灵盖, “於万仙来朝之际,登辩经台,败尽天下豪杰,始皇帝自会倾力相邀。” 他的话,宛如妖魔低语,勾动著李砚知的心绪, “明年初,我应该能带一个人进奉阳,旁观万仙辩经……”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完成任务,成为一名真正的方士。” 李砚知终於狠狠点头,“好!” 他绝不是因为每月三两俸银,也不是为了方士身份,更不是为了自己的天书玉籙。 他单纯就是见不得蒙乡百姓受苦。 可当他看到灰衣方士派给他的方士后,下意识拔腿就走。 “李兄弟!?咱俩真要一起去蒙乡做事?”孟武好似一头人形黑熊大步走来,笑哈哈地拍著李砚知的肩膀, “你放心,有我在,保你平安无事。” 饶是《基础炼体术》小有成效,李砚知还是感觉自己就像滔天巨浪里,苦苦求生的一叶扁舟。 灰衣方士动作飞快,把一应文书卷宗和当月俸银,一併交给了他,然后亲自把他送出了钦天衙。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砚知啊,蒙乡的百姓,就全靠你了……” 目送李砚知离去的背影,灰衣方士长舒一口气, “问了这么多人,终於抓住一个小年轻,希望能多坚持些时日。” 他走进衙门,脚步都轻鬆了许多,“下次,就得我亲自去咯……” “不行不行,这段时间我得多去春风楼听听曲儿,不然以后就听不到了……” “百灵姑娘,我来了……” 灰衣方士刚要离去,却被另一名白衣方士拦住, “商黎,我方才听说,你又往蒙乡派去了新的学徒方士?” 商黎点了点头,“不错……”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白衣方士就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蒙乡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年底就能彻底归化,你为什么要横插一手!?” 商黎甩开白衣方士,冷笑一声,“那为何蒙乡学堂迟迟办不好?” “张季,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说罢,一拍腰牌,化作清风冲天而去。 张季站在原地,面色铁青,“一个连方士都选不上的废物,能不能撑过一个月都难说。” “商黎,別以为你从奉阳来,就可以为所欲为。我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挠我的归化大业!” 第2章 先生 彭县外的官道上, 马车軲轆“咕嚕嚕”转著,不时碾过泥坑晃来晃去。 孟武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这一切对他而言,很是新奇。 李砚知则从布袋里掏出一卷文书,仔细翻看。 方士爵位二十阶。 有方、正方、问方、方师、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师大夫、方大夫、左方道、右方道、左明师、中明师、右明师、少方造、大方造、少贤长、大贤长、方侯、仙公。 灰衣方士口中所说的同境无敌,战力不过只是其中一项而已。 每年春秋大考,四大考核项目,不知有多少方士竭尽全力,也难进一步。 想要称无敌,哪怕只是一县无敌,亦是难如登天。 只有天才,才有触碰门槛的资格。 但李砚知有绝对信心,只要给他时间,定能一步一步走到最强! 蒙乡学堂今年不会纳入考核,但他准备到任后就开始按照考核標准捲起来。 无论何时何地,千万不要低估了一颗考公的心啊! “孟……孟兄,能不能先给我介绍一下蒙乡学堂的情况?我也好有个准备。”李砚知看向孟武。 正打量马车的孟武微微一颤,然后哈哈笑道, “蒙乡学堂就建在我们孟家村,那里山好水好,永远不缺野味。” “除了离县城有点远,来一趟县城得大半天功夫之外,其他啥都好。” “那学堂里有几个孩子?学舍有几间?”李砚知又问。 孟武拍著胸脯道,“学舍是咱们村子最好的。” “至於其他具体情况,我一个大老粗也不是很了解,到那儿你可以问学监。”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还有学监?”李砚知听到竟然还有学监,稍稍放下心来,说明至少还是个正经的官办学堂。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閒聊,一路上倒也渐渐熟络起来。 等到日头西斜,二人终於来到孟家村。 可当李砚知看到孟武口中所说的蒙乡学堂后,整个人都麻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孟武。 这就是你口中顶好的学舍? 他一个字都没说,但眼神里的质问,掷地有声。 山脚下的草地上,一棵粗壮的柳树下,一间木屋炊烟裊裊。 两个娃娃和一个头髮灰白的瘸腿老大爷,正忙活著往屋子里搬柴火。 怎么看,都是一幅老大爷安享天伦图。 你现在告诉我,这就是蒙乡学堂? 嗯? 说话! 比李砚知粗壮两圈的汉子,此刻根本不敢看过来,像极了扒烂沙发后,被拖鞋指著的大金毛,耷拉著脑袋一个字都不敢说。 哇,这个人,看著这么老实,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李砚知感觉脑袋都在冒烟。 就这蒙乡学堂,我能干个啥? 学舍都成別人家了。 我现在是要强闯民宅吗? 不是,哥们儿,你是把我骗进来杀啊? “你说的学监呢?”李砚知嘴角抽搐,盯著比自己魁梧好几倍的孟武,恨不得把他脑袋摘下来。 孟武僵硬地笑了笑,指了指正费力搬柴火的老大爷,“那我二叔,就是学监。” “呵呵……”李砚知笑了,抓著包裹转身就走。 大不了多一年时间打熬气力,再去县里的私塾教书赚生活费。 本以为蒙乡学堂即便再差,总得有个学堂的底子留著,现在一看…… 这鬼地方,谁爱来谁来! “李兄弟,李兄弟……”孟武急了,赶紧上前双手张开拦住李砚知,“你这是干嘛啊?有话咱好好说行不?” “怎么?想对我动手?”李砚知停下脚步。 “我哪敢啊?”孟武急的脸都涨红了,“李兄弟,我求求你,在这待一段时间成吗?” “学舍我明天就给你建,吃喝绝对不愁,你想吃什么野味,无论进山还是下湖,我都给你打。” “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吃野味?”李砚知摇摇头,略过孟武,继续往前走。 “噗通!” 孰料这八尺高的大汉,竟噗通一声跪在李砚知面前,眼含热泪,“李兄弟!” 远处,搬柴火的三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过来。 李砚知被这一跪弄得头皮发麻,“孟……孟兄,你这是干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站起来!” 他上前想扶起孟武,可这汉子的力气实在太大,就他这瘦胳膊细腿,用尽全力对方也是纹丝不动。 孟武抓著李砚知的胳膊,声音都哽咽了,“李兄弟,不是我想骗你。” “而是根本没人愿意来我们孟家村。” “我求求你,就留下来教教村里的娃。” “只要教他们读书识字就行……你要修炼,十月份孟村比武,我到时候把贏下来的朱果给你……” “还有,每个月我再给你五百文……不,每个月我再给你一两银子!你看行吗?” 李砚知无奈地看著情真意切的孟武,“孟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孟武声音颤抖,“每次一说孟家村,別人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野人一样。” “我们的娃出去,受尽欺负,被说成乡巴佬兽崽子……连说话反驳的能力都没有,只会用拳头。” “可越是这样,越没人看得起我们。” “我们……不想再被当成蛮夷了……” 晚风吹过草地,青草摇曳,夏虫嘈杂。 李砚知怔怔站在原地,看著眼前这个比石头还硬,却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跟前的汉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远处, 那一个老人还有两个娃娃,正看著这里,却又不敢走过来,好像生怕把自己嚇走。 良久,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 罢了,在哪里不是练? 他的天书玉籙,也的確需要一间方士体系內的官办学堂,才能儘快走上正轨。 从零开始,再怎么难,应该也比在私塾混日子强一些。 毕竟在私塾,他的自主性很低,上面还有好些人压著,最多也就是教读书识字,只能维持温饱,得到的神性反馈,更是寥寥无几。 在这里,虽然前期开头艰难,但只有自己一个教諭,自主性还是能得到保证的,兴许就成了呢? 当成一次为期一年的创业,也不错。 想通这一点,他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孟兄,你先起来。” “李兄弟,你……答应留下来了?” “我没说答应……但总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不是?” “好好好……”孟武顿时喜笑顏开,猛地站起来,朝远处的老大爷还有两个娃娃,兴奋地挥手大喊, “二叔,我把先生请回来了……” 李砚知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一脸负担,“我没说一定留下来。” ...... 木屋里, 油灯摇晃, 二叔送两个娃娃回家了,屋子里只剩李砚知和孟武两个人。 了小半个时辰,李砚知才把蒙乡学堂的情况捋顺。 蒙乡六个村,领头的有两个,一个孟家村,一个武家村。 武家村有一家青木私塾,里面传授成体系的练武功法,练到最强,力量足有上万斤。 所以,武家村常年压孟家村一头,其余四个村子也基本都以武家村马首是瞻,孩子学武也都送去青木私塾。 蒙乡学堂属於后来者,再加上连续几任方士教諭都镇不住场,甚至还胡教一气,好几个孩子身体都练出了问题。 所以一段时间下来,蒙乡学堂就彻底没人来了。 孟家村的娃娃,现在基本上都是家里人自己教。 总而言之,就是个天崩开局! 李砚知总算知道,为什么没有方士愿意来蒙乡学堂了。 遗留问题太多,想要解决,只有从头开始,甚至比从头开始还要难。 可谁会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光是重新挽回村民的信任,就是个大问题。 更別提还有武家村的青木私塾,在这里经营许久,影响力根深蒂固。 在这个连修为境界都只能粗略展示战力的时代,顶尖大方士都无法编纂出一本適合多数人的修炼功法。 一个普通方士,凭什么能让大家相信,他的修炼体系就一定是正確的? 更別提前任们在这里,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所以在李砚知坦言,自己要传授功法的时候,哪怕是哭天抢地想要他留下的孟武,也迟疑了。 “李兄弟,要不我们还是只教读书认字吧?”孟武陪笑道,“这样的话,多了不敢说,十个娃娃肯定有。” “我们孟家村有自己的一套炼体法子,李兄弟也可以跟著我一起练。” “等十月份大比武,我再把朱果贏下来给你,很快就能入门了。” 李砚知挺直后背,手臂弯曲,微微靠在木桌边缘,深邃的眸子盯著孟武,“你不信我,还请我留下来作甚?” 这气度,孟武压根就没见几个方士有过。 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这哪能啊?”孟武搓著手憨笑道,最后带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绝,“要不你先教教我?” 第3章 天书玉籙 次日清晨, 两个娃娃的父母亲自把孩子送了过来。 见到李砚知后,有点不敢说话。 这位先生看起来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哪怕穿著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麻衣,但那清新俊逸又温润如玉的气质,怎么看都不是前几任方士教諭能比的。 临到最后,还是支支吾吾说出了自家两个孩子的状况。 上任教諭过来乱教一气,导致孟家村有九个孩子出了问题。 到现在连自家的炼体法门都不能再练了,稍不注意就会咳血。 所以他们恳请李砚知只教读书写字。 李砚知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他们。 …… 蒙山山脚, 李砚知带著孟武还有两个娃娃,开始今天的第一堂课。 二叔孟昌民靠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吧嗒吧嗒”抽著旱菸,看著这幅场景,恍恍惚惚走了神。 李砚知没有教自己的《基础炼体术》和《基础吐纳法》,而是先让孟武把自己的炼体法门展示一遍。 孟武一听当即上前几步,拉开架势。 两个孩子一脸艷羡地看著,忍不住鼓掌拍手。 李砚知也是满脸期待,穿越过来小半个月,终於可以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功法了。 结果当他看到孟武扛起一块石头,开始绕著草地跑步,当即傻了眼。 “停停停……”李砚知赶紧拦住他,“孟兄,扛著石头跑步就是孟家村的炼体法门?” “当然不是!”孟武果断摇头,然后对著一块三四丈高的大石头,开始嘭嘭一通乱撞。 肩膀、手臂、后背、腿脚……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放过。 “还……还有吗?”李砚知满头黑线。 这也能叫炼体法门? 粗糙到了极点,甚至都不能叫法门。 “还有一套《蟒蛇功》!”孟武甩了甩手上的石屑,像极了一头憨熊。 可当他扭转身体,摆出一个极其彆扭的姿势后,李砚知的表情当即认真起来。 深邃漆黑的眼眸深处,有点点淡金色的光辉浮现而出。 【初境神权:洞观】 这是他觉醒金手指后,固定下来的第一个神权。 取洞观万象之意。 气血流转,肌肉筋骨,乃至功法方术,都在洞观之列。 至於更深层次的洞观,还需要继续融合神性稳固开发。 这是他最大的底牌,所以决不能出现在任何卷宗记载里。 孟武体內气血的流淌轨跡,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果然,一个能以武力著称的村子,不可能没有压箱底的东西。 【观摩孟武修炼《蟒蛇功》,获得些许感悟,《基础炼体术》熟练度+3。】 【观摩孟武修炼《蟒蛇功》,获得些许感悟,《基础炼体术》熟练度+5。】 …… 孟武的身形魁梧,但做出来的动作却像极了蟒蛇,每个动作都在牵扯大量的肌肉。 一种好似来自丛林深处的野蛮油然而生。 孟武体內旺盛的气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皮肉,很快便坚持不住停了下来。 “呼……” 孟武脸涨得通红,短短几个动作额头就冒了出汗。 “疼不疼?”李砚知问了一句。 “疼!”孟武齜牙咧嘴,每次做这些动作都让他有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李兄弟,你怎么知道?” 李砚知走到孟武跟前,並指成剑,迅速刺在几个气血滯涨的地方。 孟武涨红的脸很快恢復,他不可思议地拍打著身子,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 “我滴老天爷,李兄弟,你这是什么方术?” “以前练这套动作,每天都要疼两个时辰才能缓过来,怎么你隨便点几下就不疼了?” 李砚知没有回答,示意孟武继续。 见识到李砚知的本事,孟武心里有了底,继续刚刚那套《蟒蛇功》。 【观摩孟武修炼《蟒蛇功》,获得些许感悟,《基础炼体术》熟练度+3。】 【观摩孟武修炼《蟒蛇功》,获得些许感悟,《基础炼体术》熟练度+3。】 …… 李砚知再次催动“洞观”,將这些动作尽数印入脑海。 並在孟武气血凝滯的地方迅速点刺,將气血打散。 【观摩孟武修炼《蟒蛇功》,获得些许感悟,《基础炼体术》熟练度+10。】 孟武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站起身,难以置信地左看右看,像极了一头哈士奇, “李兄弟,你这也太强了吧!?” “照这么看,我能一天练十几遍,那力气还不蹭蹭往上涨?” 旁边的两个娃娃也都兴奋地直拍手,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满是惊喜和敬畏。 这位先生也太厉害了吧? 他们没有咳血之前,也练这套动作,但都疼的不行,根本坚持不下来。 没想到先生一来,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愧是孟武叔从外面请来的先生! 大树下的孟昌民不由凝住了目光,连旱菸都忘了抽。 这套动作孟家村练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能像李砚知这样,隨便点几下就能缓解疼痛。 孟武请来的方士,到底什么来头? 李砚知摆了摆手,示意孟武不要太激动, “这套动作太过霸烈,一般人很难承受得住。” “就算我能解决疼痛问题,但气血衝击后留下的暗伤也消除不了,只能靠身体缓慢恢復。” “真要一天练十几次,不用一个月人就废了。” 虽是这么说,但孟武的兴奋还是溢於言表,“十几遍不行,一天练个两三遍应该没问题吧?” “只要不疼,怎么著都行。” 李砚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还有没有其他炼体法门?” “还有就是我觉醒的方术,可以不断叠加重量,平时炼体的时候,都会印在身上。”孟武回答的很是爽快。 “叠加重量的方术?”李砚知心头微微一跳,“这个待会儿再研究,现在我先教你一套动作,你跟著学。” 孟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是你要教给孩子们的功法吗?” “所以,你学不学?”李砚知似笑非笑道。 “学!”孟武没有半点犹豫。 这是昨晚就说好的事情,他早有准备,为了能留下李砚知,这点风险他能承受。 再加上刚刚李砚知隨手就能解决自己的炼体问题,已经建立了一定的信心。 哪怕出了问题,及时停下就行了。 “好。”李砚知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开始演练《基础炼体术》。 《基础炼体术》从《军体拳》演化而来,升品之后又加以优化改良,动作浩大厚重。 看似简单,却能锻链到全身各处肌肉,將一身气力拧成一股绳。 李砚知一招一招教,孟武一招一招学。 【传授孟武《基础炼体术》,孟武有所感悟,神性+1。】 【传授孟武《基础炼体术》,孟武有所感悟,神性+1。】 …… 《基础炼体术》共计十六招,孟武本就有练武的底子,学的很快。 一开始他还抱著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绝,但学完之后,他的眼神变了。 常年修炼《蟒蛇功》,孟武自然能分清二者的区別。 《蟒蛇功》修炼起来痛苦万分,几乎是以自残的方式提升,而李砚知传授的动作,却极为温和。 练完之后身体酥酥麻麻,不仅不疼,反而还很舒服。 两相比较下来,《蟒蛇功》差了不止一筹。 前几任方士教諭传授的功法,更是狗屁不是。 他有些担心地把李砚知拉到一边,“李兄弟,这真能往外教?”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孟武也算有些见识,这套动作比《蟒蛇功》强了不知多少,要是放在外面,多少人得把脑子打出来。” 李砚知反问道,“你觉得这套功法怎么样?” “好!” “娃娃们能不能学?” “……应该可以试试。”孟武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孟武的肩膀,走到两个孩子跟前,蹲下身问道,“小山、小川,你们想不想学?” “想!”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兴奋地不住点头。 “好!接下来先让我看看,你们为什么会咳血……” …… 傍晚时分, 李砚知累的靠在树下,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累的不是传授《基础炼体术》,而是查找两个孩子咳血的病因。 不停催动洞观,体力消耗远超想像。 两个孩子之所以咳血,在於气血流通混乱,甚至还会相互衝突。 属於典型的功法混杂,导致的病症。 必须要重新梳理气血,否则只会越拖越严重,幸亏及早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一天下来,也只梳理了两成左右。 虽说距离彻底根治还有一段路要走,但也足够让人喜出望外了。 孟武说要进山打些野味回来庆祝,二叔也开心的把旱菸递过来,让李砚知也享受享受。 李砚知赶紧婉拒,沐浴在晚风里闭目养神,將意识沉入识海。 识海中,一块雕刻著无数繁复纹的玉牌缓缓旋转。 当意识触碰上去, 一行行透明字符悄然浮现。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1.1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功法:《基础炼体术》(初境下品):入门 230/1000; 《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入门 28/1000】 【神性:24】 “收穫不错!” 李砚知对今天的教学颇为满意。 单单一个孟武,就直接给他贡献了24点神性,堪比之前两天的收穫。 更別提功法熟练度也提升了不少。 这要是收满四十个学生,还不得直接起飞? 不急不急, 先把情况摸清楚,再想办法招生。 一个月后的孟村比武,也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思索间,李砚知將神性全部融合。 【神性融合,玉籙融合进度提升。】 一股微弱的酥麻感,从眉心迅速蔓延开来...... 第4章 击掌为誓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5章 无上限方术《三山》 第二天一早, 村长带著孟小山和孟小川过来,还带了两袋棒子麵和一头羊羔作为束脩。 孟横家的条件不怎么好,这两袋棒子麵还是村长自己补上的。 李砚知推辞不受,但村长还是把东西硬塞给了孟昌民,然后就拄著拐杖坐到不远处的树荫下旁观授课。 “这位李教諭是有真本事的。”孟昌民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抽著旱菸说道。 村长嫌弃地扇了扇,起身坐到上风口,“才一天功夫你就看出来了?” “人家本来是不准备留下来的。”孟昌民满头灰发,脸上的皱纹好似刀凿斧劈一般,看起来比村长还显老, “是小武好不容易才把人求住的。” “三叔,不是我说你,你就仗著那点方术嚇人了……咱也说实话,孟家村这几个有方术的,都只是半吊子。” “就算是小武也没多少前途。” “但这位李教諭的方术,可不得了,能看穿皮肉筋骨,他就是靠这个方术,才能给孩子们梳理身体。” 村长恨不得给旁边这个傢伙两拐杖,“就你有见识,就你有前途。” “十几年前觉醒方术出去闯荡,见过世面了,回来就瞧不上我们这些山里人了是不?” 孟昌民吧嗒两口旱菸,敲了敲烟杆子,抬头看著摇晃的树荫,似乎是在缅怀当年, “我才见过多少世面?当初以为自己能闯出番名堂,到头来连这小小的琅琊郡都闯不出去。” “天下方士,十有八九都只看重自己的方术,在方术上下的功夫太多了,有谁能真正沉下心来的?” “这位李教諭看起来就有点不太一样。” 村长侧过头,“有啥不一样?” 孟昌民仔细回忆了一番,斟酌用词,“他就像是在……研究。” “研究?” “对。”孟昌民点了点头,“我们孟家村的《蟒蛇功》,还有两个孩子的咳血症,他都在仔细研究里面的门道。” “不只是局限於自己的方术。” “而且三叔,人家传给小武的炼体法门,可比《蟒蛇功》强多了,练完了之后还不疼。” “要不然你以为小武会让他教孩子?” “就这样,人李教諭也没直接硬教,而是先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村长面颊抽了两下,狠狠剜了一眼孟昌民,“怎么?教训起三叔来了?” “不敢不敢……”孟昌民没有半点诚意地摆了摆手,把目光重新投向不远处的李砚知。 成片的树荫下, 微风拂过,清爽宜人,全然没有在县城时的那般炎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砚知先指导两个孩子活动身体,促进体內气血流转,隨后催动“洞观”,开始梳理错乱的气血。 手指沿著经脉,引导气血流动,在发生衝突前將其打散,按照《基础炼体术》的运转方向引导。 【细致研究气血流转,对《基础炼体术》感悟加深,《基础炼体术》熟练度+5。】 【细致研究气血流转,对《基础炼体术》感悟加深,《基础炼体术》熟练度+5。】 …… 《基础炼体术》主激发气血,打熬气力。 按照玉籙分级,只是比不入流的功法好一些罢了。 但即便如此,在孟武看来,也是不可多得的法门,远超自家的《蟒蛇功》。 但李砚知对此並不满意,如果能有更多的功法样本,《基础炼体术》的进化速度还会更快。 毕竟只是从军体拳演化而来的基础法门。 若是再多融合一些其他功法,品级不会只停留在初境下品。 当今天下,对实力的划分相当粗糙。 初境百斩,二境敌万,三境摧城,四境镇国。 这是当今最顶尖的大方士徐祖,按照战力进行的粗略划分。 但初境,到底是什么?应该怎么练? 所有人都还在探索之中,尚处於野蛮开荒的时代。 目前绝大部分方士,都是以开发补全自身方术为主,不断增加自身战力。 但若能有一本放诸天下而皆准的功法,那么对这四境的划分,也就有了真正的命名权。 这也是李砚知的野望。 让自己的功法成为天下正统,真正拥有修炼的命名权。 如果能做到这一步,天书玉籙必將能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细致研究气血流转,对《基础炼体术》感悟加深,《基础炼体术》熟练度+5。】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梳理的难度小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让两个孩子先去休息,自己则坐到孟武对面,看他用玄龟血,在左臂上描画方术秘纹。 “方术不应该直接催动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这么费事?” 李砚知看著繁复的纹路,开口问道。 孟武手上的动作没停,解释道,“因为方术秘纹残缺,难以控制,直接催动的话,只能在右臂上叠加重量。” “我用玄龟血把秘纹画在左臂,就能在左臂上叠加重量,练起来的效果更好。” “但是玄龟血一次也只能维持两天,所以要经常重描。” 李砚知眼底的点点金光在瞳孔深处闪烁,孟武的方术秘纹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秘密。 但方术秘纹只是一方面。 真正困难的是从哪里开始催动,力量流转的轨跡又是什么,这才是难点。 二者契合,才是完整的方术。 “这个方术有名字吗?” “有,叫《三山》。”孟武咧著嘴笑道,“二叔说要是方术秘纹再完整点就好了。” “现在別说是三山了,连小山头都算不上,我暂时也就只能叠加一千斤。”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子里灵光一闪,“要是把这方术秘纹刻画在石头上,石头会不会也变重?” 这还真把孟武问住了。 “嘶……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过应该不行吧?画在石头上,也催动不了啊……光有秘纹也没用。” 李砚知没有深究,这些是以后要研究的事情,先把孟武的《三山》方术学会再说。 他示意孟武继续。 不一会儿,孟武画完《三山》秘纹,玄龟之血好似沁入血肉一般,流淌著淡淡的血光。 李砚知集中注意力,深邃的目光几乎要把孟武的皮肉洞穿。 当血光沿著方术秘纹流七转八绕,最终將整幅秘纹布满之际, 【洞观孟武方术,领悟《三山》。】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 1/1000】 【效果:叠加重量。】 脑海中,关於《三山》的大量信息不断涌现,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沉淀下来。 粗略整理一遍,李砚知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三山》方术看似简单,但却拥有难以想像的潜力。 这是可以不断叠加重量的方术,理论上甚至没有上限。 也就是说,若能催动到极致,几乎可以在方寸之间,叠加出三山五岳的重量。 这要是砸下去,普天之下有谁能挡得住? 如果能刻在石头或是其他东西上,隨便扔出去就是一座大山的重量。 这不是妥妥的方术版番天印吗? 这还是李砚知第一次接触到具体方术。 但仅仅只是玉籙提供的信息,就让他有了一些大胆猜想。 方术秘纹是不是可以类比禁制? 如果能固化下来,是不是相当於炼製出了法宝? 目前为止,他还没听说过法宝这个概念。 也许已经有其他方士摸索出来了,但还没公布也说不定。 不过至少可以尝试一二。 若真能实现,他的实力將大大往上提升一个档次。 在这个方术蛮荒的时代,才算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李砚知压下心头的激动,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孟武身上。 催动方术后,他的右臂骨骼上的《三山》秘纹熠熠生辉。 气血之力不断涌入其中,维持著方术运转。 绝大部分方术秘纹,都烙印在骨骼上。 这块烙印方术秘纹的骨头,世人称之为不化骨。 孟武开始修炼李砚知传授给他的《基础炼体术》,每一个动作都蕴含著磅礴巨力。 【孟武修炼《基础炼体术》,对《基础炼体术》感悟加深,神性+1。】 【孟武修炼《基础炼体术》,对《基础炼体术》感悟加深,神性+1。】 因为方术的缘故,孟武体重飆升,又因为重量集中在手臂上,所以双臂的锻链效果更好。 任何一个细节,都在洞观下无所遁形, “如果把《三山》提升到极致,岂不是体重也要飆升到三山五岳的程度?” “可如此恐怖的重量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地面承受得住吗?” “难道还要再开发一种反重力方术?” “有意思……” “怪不得孟武有五千斤巨力,继续这么练下去,只要身体撑得住,万斤都不是问题。” 练完《基础炼体术》,孟武又开始对著巨石,锤链自己的身体 千斤巨力叠加下,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厚重感。 李砚知对照孟武的那块不化骨,消化脑海里沉淀的《三山》方术。 【修炼《三山》方术,获得些许感悟,熟练度+1。】 【修炼《三山》方术,获得些许感悟,熟练度+1。】 …… 不远处的大树下, 孟昌民扬了扬下巴,“看到了吗?他在研究孟武的方术。” 村长对此没有太过在意,“研究又如何?难不成还能练出什么名堂?” “每个人觉醒的方术都固定在不化骨上,没有那块不化骨,就算知道方术秘纹也没用。” “那可说不定。”孟昌民反驳道,“也许就有人能施展別人的方术呢?” “天下方术千千万,说不准的。” 村长一拐杖敲在孟昌民的脚上,“你小子怎么总爱跟我抬槓?显得你能了是不是?” “嘶,三叔,你轻点儿,我这条腿瘸了……” “你放屁,我敲的是右腿,不是左腿。” …… 孟武练完一通,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李砚知旁边,看到李砚知在草地上画出来的方术秘纹, “嚯……李兄弟,这不是我的方术秘纹吗?” “你记这东西有啥用?” 李砚知瞟了一眼他的右胳膊,轻笑道,“没准哪天我就把你右胳膊的不化骨挖了,接在自己身上呢?” 孟武哈哈大笑,“李兄弟,你可真爱开玩笑,挖骨这种事,只有邪方才做的出来。” 李砚知示意他继续看,“你看你的方术秘纹,这里有断层,试试这么接行不行。” 当孟武看到李砚知在完善方术秘纹的时候,笑声戛然而止,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不是,李兄弟,你还真摸出门道来了?这么接有用吗?” “试试就知道了,这叫实践出真知。”李砚知催促道,“先在你左臂的秘纹上补充。” “要是有用的话,再在不化骨上完善。” “哦哦……”孟武也不完全是个铁憨憨,赶紧尝试起来。 但因为是全新的纹路,他只能对照著一点一点描。 了將近盏茶功夫,才终於把那一点断层的地方补充好。 血光一点一点向全新区域蔓延,孟武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地看著方术秘纹缓缓点亮。 待血光彻底通过补充区域,方术完全催动之后,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有用,真的有用!” “方术更稳固了,叠加到一千两百斤没问题!”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李兄弟,你咋做到的?” 【传授孟武《三山》秘纹,孟武获得小幅提升,神性+20。】 【观摩孟武修炼方术,《三山》熟练度+10。】 好傢伙,这韭菜有点肥啊! 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孟武的肩膀,鼓励道,“先把方术秘纹记清楚,不化骨暂时別急,等晚上有空再研究。” “我先去看看两个孩子……” 孟武怔怔点头,看李砚知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 他魂不守舍地走到孟昌民和村长身边,“二叔,三爷爷……” 孟昌民诧异问道,“咋了?” “二叔,我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天赋?”孟武一屁股坐在孟昌民旁边。 “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李兄弟只看我画了一遍《三山》秘纹,就给我把里面的一小块断层补上了。” “记住秘纹没什么……”孟昌民还以为李砚知把《三山》秘纹记住了,结果听到后面,差点没把舌头咬断, “啥!?啥玩意儿?他还补充了一小块断层秘纹?” 一旁的村长也满脸都是见鬼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 方术秘纹是这么好完善的吗? 那我十几年都没弄明白,和猪有什么区別? “你试过了?”孟昌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孟武点了点头,“涨了二百斤。” 孟昌民咂咂嘴,手里的旱菸都不抽了,突然一巴掌拍在孟武后脑勺上,把村长都嚇了一跳。 “昌民啊,不至於,孩子笨也不是孩子的问题,这么打可就真没救了。” 孟昌民抽了抽嘴角,“我让这小子赶紧去把李教諭的屋子搭起来。” “老跟咱挤在茅草堆上,像什么话?” “哦哦……对对对……我这就去办。”孟武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爬起身一溜烟跑了。 树荫下, 孟昌民狠狠抽了一口旱菸,“咱们村可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哦。” “你就这么確定?”村长看著正在给两个孩子梳理气血的李砚知。 “错不了。”孟昌民敲敲菸灰,“小武要是能跟著他,说不定还真能走出琅琊郡。” 他想了想,“三叔,你家那两颗珠子还在不在?” 村长闻言,立马吹鬍子瞪眼,“不在!不在!咋了?你还盯上我的棺材本了?赶紧滚蛋!” “三叔,你信不信我?”孟昌民正色道。 “信你个大头鬼!”村长压根就不理他,直接起身就走。 孟昌民赶紧拉住村长,“三叔,三叔……我拿东西跟你换!” “你有个屁,还拿东西跟我换,你全身上下有一两银子吗?”村长恨不得给这混不吝的中年老混子一拐杖。 “我还真有!小武给的……”孟昌民咧著个嘴,露出那口大黄牙,“三叔,我拿一块不化骨跟你换!” “换你个娘希匹!”村长一拐杖敲在孟昌民的手腕上,“我要你身上那块臭骨头干什么?” “我就知道,你对我娘不一样!” “滚!滚!滚!”村长恨不得把拐杖塞他嘴里,“老子都快死了,你还要编排老子!”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別怪我没提醒你,十天后小山小川要是没有好转,人该走还得走。” “东西……待会儿给你送来……” 第6章 藏山珠,《三山》初境二转 太阳西移, 村长把两个孩子接回了家。 孟武还在吭哧吭哧砍树。 孟昌民一瘸一拐走过来,递给李砚知两颗鸡蛋大小的土黄色珠子。 “这是……?”李砚知顺手接过来,这两颗珠子看似透明,但內部却流淌著厚重的土黄色液体。 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些液体似乎有无数晶莹的光点组成,在无规则地流转,散发著难以言明的厚重之感。 “这是在山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个啥。”孟昌民咳嗽两声, “我见你对小武的方术感兴趣,也许能研究出个名堂,倒不如送你了。” “万万不可。”李砚知连忙拒绝,“这两颗珠子看起来颇为不凡,我受不起。” 孟昌民却一把抓住李砚知的手,昏黄的眼睛诚恳地看著李砚知,“李教諭,这就算是孟武的束脩。” “他的方术本就残缺,走不了太远,但李教諭如果能帮他一把,老朽就千恩万谢了。” “孟……二叔,我与孟兄算是同僚,相处也颇为融洽,互相帮忙也是应当的。” 李砚知就算再没见过好东西,也知道这两颗珠子绝不简单, “这两颗宝珠,你还是收起来吧。” “那就多帮小武一把!”孟昌民重重握了握李砚知的手,郑重说道, “我知道李教諭不可能长时间待在一座小山村里。” “以后若有机会,请李教諭把小武带上,让他跟著你,有事就吩咐他去做。” “小武虽然天资一般,但待人忠诚,当个护卫还是没问题的。” 李砚知看向正热火朝天扛木头的孟武,轻嘆一声,“二叔为了孟兄当真思虑良多。” 孟昌民咧了咧嘴,露出那口被熏黄的牙笑道,“小武是我哥哥的儿子,我们这一脉就只剩他一个了。” “我当年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出去闯荡。” “之后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狼狈回乡,但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啊……” “小武要是不去看看,那该有多可惜?”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手,心满意足地笑道,“李教諭先休息,有什么事招呼。” 说完,一瘸一拐走进屋子,准备烧火做饭。 李砚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颗珠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孟二叔这样的亲情,属实难得。 他坐到一边,意识回归识海。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1.37%)】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功法:《基础炼体术》(初境下品):入门 292/1000; 《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入门 37/1000】 【方术:《三山》(初境一转)42/1000】 【神性:53】 今天的收穫远超想像。 不仅神性反馈远超昨日,还得到了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方术。 【神性融合,玉籙融合进度提升。】 眉心处似有暖流缓缓流出,逐渐蔓延全身。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好似泡在了温泉里。 疲倦了一天的精神,也在这一刻彻底放鬆下来。 这时他才看向手里的两颗圆珠。 即便天色昏暗,但珠子里流淌的厚重暗流,却依然清晰可见。 抓在手里,能够明显感受到里面蕴含著的磅礴力量。 李砚知仔细打量,拿起一块石头敲两下,结果石头一碰就碎,两颗珠子依然完好无损,坚固程度远超想像。 “这不就是一个妥妥的法宝胚子吗?” “要是再烙印《三山》的方术秘纹,光是拿出去砸人,威力都不容小覷。” 想到就做。 可在第一步就被难住了。 怎么在珠子里烙印方术秘纹? 总不能用刀刻吧? 他现在还没到气血离体的境界,指望用真气烙印,纯属无稽之谈。 这不纯纯勾引人吗? 明明好东西近在眼前,却压根用不了。 难受。 李砚知沉思片刻,乾脆咬破手指,准备先描画一部分方术秘纹试试看。 既然玄龟血可用,那么自己的血应该也能派上用场。 孰料鲜血甫一滴在珠子上,就直接渗入其中。 李砚知目光骤然一凝,鲜血离体,以他现在的层次,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感应。 但现在,他竟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珠子里的鲜血。 而且,好像还能操控这滴血。 珠子內部流转的晶莹液体,仿佛成为了这种感应的桥樑。 鲜血逐渐拉长化作一道细丝,开始按照《三山》的方术秘纹铺排开去。 李砚知乾脆將渗血的手指按在圆珠上,任由鲜血不断渗入其中。 方术秘纹开始有了雏形。 【描摹《三山》方术秘纹,熟练度+1。】 【描摹《三山》方术秘纹,熟练度+1。】 …… 这种如臂指使的感觉,让李砚知有种肆意泼墨的畅快。 不仅可以自如修改,更夸张的是,如果不去刻意破坏,秘纹甚至会半固化下来,隨时都可以催动。 “珠內印《三山》,以后便叫它『藏山珠』吧。” 李砚知在一颗藏山珠里,画下一幅方术秘纹后,便开始尝试催动。 但很可惜, 必须要触碰到藏山珠,才能引动珠子里的方术秘纹。 一旦二者分离,便只能干瞪眼。 这和想像中用一座山砸人的想法,相去甚远。 “以后修炼到气血可以离体的程度,应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李砚知拋了拋藏山珠, “关键是要有力量催动方术秘纹,一旦失去力量源,方术自然也就失效了。” “眼下只能暂时先把它当成锻链负重,还有不能离手的板砖。” “以后要是能找到御物之法,兴许也能有用。” 李砚知心中有了计较,便拿起第二颗藏山珠,描摹《三山》方术秘纹。 【描摹《三山》方术秘纹,熟练度+1。】 【描摹《三山》方术秘纹,熟练度+1。】 …… 有了藏山珠,测试《三山》就方便多了。 在洞观神权下,方术秘纹的每一点修改完善,甚至秘纹內部力量流淌的痕跡,都无所遁形。 这让他对《三山》的感悟,越发深刻。 【补充《三山》方术秘纹,拓展方术边界,熟练度+5。】 【补充《三山》方术秘纹,拓展方术边界,熟练度+5。】 …… 等到太阳彻底落山,三人简单吃了几个窝头,还有昨晚剩下的烤野鸡。 吃完后,李砚知拉著孟武,开始盯著他淬链不化骨,瞳孔深处仿佛洒下一片星辰。 孟武右臂的不化骨,在他眼中纤毫毕现。 【指导孟武淬链不化骨,不化骨品阶有些许提升,神性+10。】 【指导孟武淬链不化骨,不化骨品阶有些许提升,神性+10。】 …… 李砚知呼吸不禁一滯,这神性反馈,有点太夸张了。 这就是理论理解和现实提升的区別吗? 爱了爱了。 现在孟武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座宝藏。 韭菜已经完全配不上他的身价了。 这要是帮孟武把《三山》完善到极致,能给我带来多少神性反馈? 简直不可想像。 孟昌民也坐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著。 这可是涉及到不化骨啊。 稍有不慎,一身力量根源都会受损。 饶是他这么大岁数了,也止不住额头流汗。 反倒是孟武就像个马大哈,在李砚知的指导下,加速淬链不化骨。 把孟昌民看的心惊肉跳,又不敢开口打扰,生怕影响到孟武的淬链进度。 在李砚知的洞观下,孟武全身气血都在向右臂骨流淌,艰难地在不化骨上留下新的方术秘纹。 每一条新秘纹,都要消耗大量气血。 一刻钟后,李砚知阻止孟武继续往下淬链,“今天先休息,等身体恢復再继续。” 此时的孟武,嘴唇都发白了,但眼神里的惊喜怎么也压不住。 他一把抓住胆战心惊的孟昌民。 “二叔,咱的不化骨好像提升了。” “好啊,好啊……”孟昌民也激动不已,但很快就变成惨叫,“撒手,撒手……” 孟武嚇得赶紧鬆手。 孟昌民不住甩手,刚刚被孟武抓了那么一下,手骨都好像要碎掉了。 他一巴掌拍在孟武后脑勺上,“知道该谢谁不?” 孟武反应过来,“哦哦,对对对……” 他下意识就要抱住李砚知,“李兄弟,我……” “打住!”李砚知蹭的一下子站起来,躲开了孟武的死亡熊抱,“你赶紧吃点东西补一补。” “我出去消消食。” 说完,走出了木屋。 屋子里, “嘖嘖嘖,不愧是读书人,消消食……这习惯听起来就是不一样哈。”孟武摇头晃脑道。 “你瞧瞧你这德行。”孟昌民用烟杆戳了戳孟武的胸口,“都快把自己姓什么忘了吧?” “可別忘了李教諭的恩情。” “放心吧,二叔。”孟武拍著胸脯道,“咱心里有数。” 李砚知走出木屋,乾脆找了棵大树爬上去,一直爬到树丛上,靠在一根稍微粗壮的树干上,抬头看天。 天空中, 那颗旧神陨落后化作的金丹大日,也暗淡了下来,但始终高悬东方,和刚升起的月牙遥相呼应。 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李砚知打开天书玉籙。 刚刚一刻钟的功夫,孟武就给他提供了60点神性反馈。 爽! 【融合神性,玉籙融合进度提升。】 【融合进度突破2%,气力提升。】 当融合进度突破一个完整百分点后,李砚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眉心迅速流淌全身。 紧接著全身气血开始立刻汹涌澎湃起来,並且向四肢百骸渗透。 【初境神权:洞观】 李砚知没有浪费任何一点观察提升的机会。 虽然只是天书玉籙融合后的反哺提升,但同样可以作为参考。 这些都將是他创法的养分。 想要一路称无敌,最终走进天都奉阳,败尽天下方士成为帝师。 不仅仅只是战力无双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要拿出一部可以被封为经典的修炼功法。 只有这样才能布道天下,收割更多神性。 这既是力量之爭,也是理论之爭! 所以在此之前,他要不断完善自己的功法。 身体的任何一点提升,都可以为功法的修炼方向提供指引。 …… 接下来的几天, 李砚知的《基础炼体术》和《基础吐纳法》也只维持正常修炼,没有玩命狂肝。 除了帮两个孩子梳理气血外,绝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研究《三山》上。 一开始,他还能从孟武身上得到的启发,但很快就变成他带著孟武一路狂奔。 终於在第四天, 【《三山》方术晋升为初境二转。】 【当前进度:初境二转 1/2000】 【效果:叠加重量,上限五千斤。】 李砚知看著藏山珠內的方术秘纹,长舒一口气。 《三山》从初境一转,晋升为初境二转。 天书玉籙也给出了该层次的上限。 这样的重量砸下去,就算是一般方士,也绝对抵挡不住。 按照外面普遍流传的力量划分。 正常的初境方士,力量极限差不多也就在万斤左右。 五千斤,足够对这样的初境方士造成威胁了。 但前提是必须要保持接触。 这也暴露出了另一个问题。 哪怕经歷了一次玉籙融合反哺,李砚知的力量提升到五百斤左右,但距离能拿起完全催动的藏山珠,依然有一段漫长的距离。 怎么將藏山珠的威力发挥到最大,还需要仔细琢磨。 一旁的孟武,看著藏山珠里的方术秘纹,满脸艷羡,“李兄弟,你的《三山》已经远远超过我了,咋还不淬链不化骨?” 李砚知摇摇头,“再等等,还不是时候,我得先去一趟县城。” 虽然理论上,《三山》几乎没有上限,但他还没確定是否固化在身上,形成不化骨。 毕竟这玩意儿的副作用也格外明显。 首先是施展之后,体重会不受控地暴涨;其次就是需要接触,才能发挥作用。 在没有开发出更多用途前,暂时可以先不著急,毕竟还有藏山珠可以代替。 “去县城干什么?”孟武诧异问道。 “去方山书院找些功法卷宗,看能不能完善炼体功法,你没发现昨天的炼体进度放缓了吗?” 李砚知收起藏山珠,“顺便还要再买两副补气血的药回来。” “小山小川这两天应该就能恢復了,到时候需要补充气血,等神完气足后,再跟著我们修炼。” 《基础炼体术》毕竟只是初境下品,属於堪堪入了品级的功法。 修炼进入常態后,进步速度变缓,孟武一天练下来,也才提供5点神性反馈,要不是有《三山》撑著,他早就忍不了了。 而且自己修炼起来,熟练度增长也只是一点一点提升,这样下去的话,何年何月才能成为初境无敌? 所以必须要继续完善提升才行。 再加上孩子们气血梳理到了关键时候,还需要一些补气血的药,所以乾脆去县城一趟。 也顺便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方山书院,到底是什么样? 第7章 方山书院 灰衣方士给李砚知的卷宗上有很大一段篇幅,介绍了方山书院。 元始一年,始皇帝便在各郡县开设了方山书院。 只要是登记在册的方士,除执行战功任务外,每月都要到方山书院点卯报导。 方士內部有两大体系。 一者为教諭体系,二者乃战功体系。 天下方士数百万,不可能每个方士都去做教諭,绝大部分方士,都被纳入了战功体系,以执行战功任务为主。 两大体系的晋升考核標准有所差异。 教諭体系更偏向於功法理论以及授课方面的考核,而战功体系则更注重执行任务时获得的战功。 但无论是教諭方士,还是战功方士,方山书院都相当於是他们的大本营。 教諭方士在外是教諭,在这里就是学生。 在这里学习深造,吸收更先进的修炼理念,持续学习,同样也会接受各种考核,执行各种任务。 因为在每年的春秋大考里,即便是教諭体系,战功也是必不可少的考核项目。 而对战功方士而言,方山书院更像是后勤补给站,以及接受战功任务的地方。 他们不需要在教学生方面进行考核,但对战功的依赖更甚。 这也是始皇帝的雄才伟略之处,他用一张巨大的战功体系,网住了天下层出不穷的能人异士,让这些能人异士为帝国的繁荣稳定做贡献。 而那些不愿屈服帝国统治的方士,稍有不慎便会被判定为邪方,成为各地方士战功任务的目標。 无论是旧神陨落之前,还是旧神陨落之后,帝国在始皇帝的统治下,一如既往地稳定。 这次去县城,可没有衙门派出来的马车。 李砚知得自己一路走过去,孟武也跟著一起去点卯。 如果不是给李砚知的屋子已经搭好,他恐怕还得等两天再过去。 两个人清晨出发,一直到下午,才终於走到县城。 这还是因为二人都不是普通人,如果换成普通村民,得在路上过夜才行。 这也是为什么村子和县城之间,几乎没有交流的原因之一。 李砚知第一次走进方山书院,就被这別有洞天的景象惊呆了。 以前只能远远看上一眼,但现在有了学徒方士令牌,再加上身边跟著一名真正的一阶有方爵位的孟武。 那扇封锁普通人和方士之间的大门,终於对他敞开。 彭县的方山书院虽说只是县级书院,但占地也超过五十亩。 长廊迴路,房屋错落,假山池,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书院,李砚知还以为自己置身於一座巨大的古风园林。 孟武也被眼前的景色镇住了。 他从小到大,绝大部分时间都混跡在山林里,哪里见识过这般繁华之景? 惊得他还以为来到了仙境,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不时还上手敲敲廊柱上印刻的金色飞鸟。 “幸亏不是金的,要不然早就被人扣走了吧?”孟武凑到李砚知旁边轻声道, “这里好东西太多了,就不怕被人偷吗?” 书院里,隨处可见三两方士成群,行色匆匆。 他们对孟武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没太多置喙,毕竟很多人第一次进来,也都是同样的表现。 “你要是不想被判成邪方,可以试试。”李砚知来到一块石碑前,看著上面的舆图,寻找书山阁的位置。 书山阁是方山书院的藏书之地,也是他最想进去的地方。 这时,来往方士的议论声钻入耳中。 “辩经台那里又有人要论道辩经了,快去看看,兴许能听到什么惊人的言论。” “若能对开闢方术有帮助的话,再好不过。” “听说会有琅琊郡初境序列的大人物过来点评。” “还有这等好事!?快走快走,要是被这种大人物看重,留下好印象,以后去郡里也就多了靠山。” 李砚知心头微微一跳。 琅琊郡初境序列!? 这意味著,此人在琅琊郡所有初境方士中,已经踏进了爭夺无敌的门槛。 序列方士。 天才中的天才。 必须要在多次春秋大考中力压群雄,才有资格成为序列方士。 不是一次,是多次。 这是为了防止有方士钻空子,投机取巧进入顶尖序列。 也只有序列方士,才能爭夺那灰衣方士口中所说的无敌。 “走,孟兄,咱们也去看看。” 李砚知招呼一旁的孟武。 两人也跟著人群,往辩经台走去。 辩经台位於书院正中间的广场上,是整座方山书院最瞩目的地方。 但凡有一点雄心壮志的方士,无不想站在上面指点江山,贏得地位与名声。 在李砚知和孟武赶到辩经台时,这里已经聚拢了將近两百人。 李砚知拉著孟武坐到一边的迴廊檐下,那里不时有僕役端上来一些瓜果糕点。 “李兄弟,我们咋不挤进去看?”孟武一边抓起糕点塞嘴里,一边咕噥问道,“到时候你再上台讲两句,铁定能把所有人都镇住。” “这些人肯定没你有本事。” “人太多挤得难受。”李砚知对这种当眾出风头的事並不感兴趣,尤其是自己还没多少实力的时候。 又不是要爭夺什么特殊机会或是稀世珍宝,这种毫无意义的出风头,只会让自己被人注意到,万一再来个木秀於林就得不偿失了。 李砚知也隨手拿起一块糯米糕,穿越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糕点,味道不错,上面还夹杂著淡淡的香。 就在他准备拿第二块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了。 李砚知下意识看过去,那人一身深蓝金丝锦衣,腰间掛著玉佩,一看就是天生富贵的贵公子。 他捏起最后一块糯米糕扔进嘴里,朝李砚知笑著点点头,不失礼仪中还带著一丝不羈。 孟武立马对他怒目相视,这个傢伙竟敢抢李兄弟的糕点,要不要揍他一顿? 李砚知微微点头回礼,转而看向不远处的辩经台。 今天的辩题很简单。 炼体到底应该怎么练?先练皮肉,还是先练筋骨? 目前虽然四大境的修炼体系还没有定论,但至少对初境已经形成了基本共识。 初境应该炼体。 但到底应该怎么练,却又成了难题。 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法子,有人练皮肉,天天用铁刷刷,用树皮搓。 还有人练骨骼,每天都用石头砸,用铁锤敲。 孟武平时撞石头,其实也算是练皮肉,顺带练筋骨的法子。 但实际上这些法门不得章法,更不成体系。 这样的练法很容易受伤,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对孩童的伤害尤其大。 “炼体自然应该先练筋骨,筋骨壮而气力生,这是眾所周知的公论。”台上的方士侃侃而谈,並且拿出了自己的炼骨之法, “我以生骨药方,配合撞石裂骨之法,可让筋骨在开裂癒合之间更加坚固,如今气力已达一千五百斤。” 台下不少方士议论纷纷,发出阵阵惊呼。 用这种炼骨之法修炼,当真是狠人。 而且偏偏还让他练有所成,看来此法虽然凶险,但的確有可能成为一种法门。 但台上的另一名方士却不以为然, “此法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下残疾,岂能推而广之?” “我认为,炼体应当先练皮肉,皮肉坚韧,气力自壮。” “我以大鼎加热铁砂,以之搓澡,如今皮如牛革,寻常刀枪不可伤,力达两千斤。” 台下更是爆发出一阵惊嘆。 “铁砂搓澡,果真猛人!” “而且此法凶险程度大减,不用担心受伤,此法可行。” 李砚知对这些狠人大为讚嘆,这帮人果真是不要命了。 这种炼体法门,比孟武还要疯狂。 他下意识朝孟武瞟了一眼,果然孟武已经在摇头了。 学完《基础炼体术》后,孟武已经瞧不上这种自残式的炼体之法了。 虽然还在用身体撞击巨石,但更多时间已经用在了钻研方术上。 李砚知也对这场辩经失了兴趣,准备起身去书山阁。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翻阅些卷宗。 要是能学到功法或者方术,也就不枉此行了。 万一蒙乡四十名学生招不满,以后方山书院暂时进不来,至少在这之前先把好处拿了。 至於那些方士口中的琅琊郡初境序列方士,怕是不得来了。 这种水平的辩经,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这时,方才抢了最后一块糯米糕的贵公子开口道, “在下陈苍。” “这位兄台似乎对台上二人所说並不认同,可否不吝赐教?” 第8章 气血理论 李砚知诧异地看向这个有点自来熟的贵公子。 咱俩一看就不是一路人,你问个鸡毛? “不好意思,在下才疏学浅,学艺不精,还是不貽笑大方了。”李砚知拱了拱手就准备离开。 “哎,兄台,兄台……”陈苍端过一盘新的糯米糕递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些人说的狗屁不是。” “不过我最近也在思考如何炼体,若是兄台有什么高见,还请不吝赐教。” 他把糯米糕递过来,但很可惜,李砚知並没有接,而是微微点头示意,就往书山阁走去。 孟武则顺手捏起一块糯米糕扔进嘴里,咕噥著跟上李砚知。 做方士真是好,还有免费的糕点吃,以后要是再来县城,一定多来几趟吃个饱。 陈苍隨手把盘子放到一边,摩挲下巴,“一个一阶方士,竟然做一个临时学徒方士的跟班。” “明显这个一阶方士的实力更强,不止强一点,而是强数倍甚至十倍之多。” “难不成这傢伙是在隱藏气息?不可能,我的方术应该不会出错。” “是有真才实学,还是故弄玄虚?有意思……” 他重新看了一眼辩经台上热火朝天爭论的两伙人,摇摇头跟上了李砚知。 李砚知和孟武来到书山阁,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嘆。 果真不负书山阁之名,一排排书架一字排开,上面堆满了卷宗,一眼看不到头。 这才只是县一级的书山阁,如果到了郡一级,岂不是更夸张? 书山阁內,数十名方士,全都埋首卷宗,根本没注意门口来了两个人。 李砚知走在书架中间,看著上面的介绍目录,寻找自己需要的卷宗。 但是很可惜,这里的卷宗,匯集了大夏风俗、史料、律法…… 还有就是目前已知的部分方术介绍。 但也只是基础介绍,以及这些方术的开发方向。 並没有详细的解析,连方术秘纹都没有,更別提秘纹中的力量流转轨跡了。 没有这两样,想学到方术,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要是有不化骨就好了。 李砚知不无贪心地想著。 不化骨不仅可以直接挖来用,也可以研究內部的力量痕跡,逆向推演出方术。 因为每一次催动方术,都会不断强化不化骨上的方术秘纹,自然更容易剖析出里面力量流转的轨跡。 “兄台想找什么?”这时一道压低的声音传来。 李砚知悚然一惊,闻声看去,竟还是刚刚碰面的贵公子陈苍。 这傢伙怎么突然走到身边的? 而且看孟武的表情,显然也没发现此人靠近。 绝不是走路没声音这么简单,更像是整个人都隱藏起来了一般。 这傢伙……什么来路? 陈苍扫了一眼李砚知手里的卷宗,“兄台想找方术?” “这里只有粗略介绍,没有太多价值,只能用来了解基础情况。” “想找方术的话,兄台可以隨我来。” 说完抬手虚引。 李砚知沉吟片刻,隨后拱手道谢,跟著陈苍往书山阁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方士越少,到最后甚至还有一道门拦住了去路。 陈苍从袖袍里抽出一块腰牌按上去,门缓缓打开。 “这里才是书山阁的核心藏书地,需要战功才能进。”他隨口解释了一句。 孟武有点不放心,但李砚知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了进去。 书山阁的核心区域,面积不大。 仅有三个书架,其中两个书架摆著上百份卷宗,最后一个书架上没有卷宗,但却摆著三块散发著淡淡微光的骨头。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心头猛地一跳,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陈苍。 陈苍似乎早就对李砚知的反应有所预料,耸耸肩道,“不错,这就是不化骨。” “不过彭县的书山阁还是太小,也没什么好东西。” “你以后要是去琅琊郡城的话,就能知道什么叫书山阁了。” “那里光不化骨都有数百枚。” 李砚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已经儘量高估了,但结果还是自己没见识。 与此同时,他的心头更火热了,以后要是能进琅琊郡,那可就真是进了宝山了。 “在下李砚知,这位是我好友孟武。” 他报了自己的名號。 陈苍抱拳回礼,“两位兄台请便。” “不化骨也能看?”李砚知走到第三个书架前,问道。 “可以。”陈苍说的很乾脆。 李砚知也只是迟疑了一下,便伸出手抓住了第一块不化骨。 他知道,自己欠下一个大人情了。 如果不是陈苍,自己今年肯定进不来这地方。 要是蒙乡学堂的任务没完成,恐怕还得再浪费一两年。 这人情欠大了。 第一块不化骨,下面有铭文介绍,名为《赤炎》。 很明显是火行方术。 他拿起不化骨席地而坐,瞳孔深处点点金光好似星空般缓缓旋转。 赤炎骨上的方术秘纹,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果然, 方术秘纹残缺很严重,而且这块不化骨离体的时间太久了,里面残留的力量痕跡已经浅到难以辨认。 李砚知只能不顾消耗强行提升洞观层次,也要將这个方术彻底掌握。 只要能收录进天书玉籙,再不济也可以通过熟练度强行肝上去,大不了多些时间罢了。 陈苍见李砚知竟然真的想要研究不化骨,当即想要开口阻止。 这种几乎快要枯朽的不化骨,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来。 放在这里,只是充充门面罢了。 “其实,方术並非越多越好。”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哪怕可以后天淬链不化骨,但最適合的,肯定还是自己的原始方术。” “而且有的方术会对身体造成极大影响,不一定適合每个人。” 陈苍想劝阻李砚知,不要做这种无用功。 他更想和李砚知交流初境的修炼经验,也许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至少李砚知是他在彭县唯一觉得有意思的人了。 孰料李砚知只是道了声谢,但注意力依旧放在不化骨上。 反倒一旁的孟武,不屑地看了一眼陈苍。 这傢伙看著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没见过世面。 陈苍被孟武的眼神刺到了,这特么是什么眼神? 你在鄙视我!? “看在你带我们进来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一句,在方术上,李兄弟是无敌的。” 孟武凑过来小声说道。 他的內心充满了自信,在这一刻站在了高处,可以俯视这个处处透露著不凡的贵公子。 哈? 陈苍只感觉不可思议。 哇,这人是不是有点太囂张了? 小小彭县竟然有人敢这么狂? 不怕出门被打吗? 无敌!? 放眼整个琅琊郡,谁敢称无敌? “放心吧,李兄弟重义气,你帮了他这么大忙,待会儿要是有问题,他肯定会帮的。” 孟武朝陈苍挑了挑眉,露出憨憨的笑。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井底之蛙? 真以为世上没有天才了吗? 即便是他,也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这个铁憨憨,哪来的自信? 这时,李砚知放下赤炎骨,然后拿起了第二块。 陈苍服了。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奇葩。 他看向孟武,转而开始旁敲侧击,“孟兄弟,你说李兄方术无敌?” 孟武一听这个就不困了,“那当然,咱没服过谁,就服李兄弟一个人。” “难不成已经到了二境的地步?”陈苍好奇问道。 “二境是啥?”孟武被问住了。 陈苍一拍脑门,自己就不该对这奇葩有任何期待。 他起身准备告辞。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喝两杯,再找几个美人疏通疏通筋骨。 “陈兄要走了?”李砚知暂时放下第二块不化骨。 “李兄可以在这里多看一会儿。”陈苍虽然已经不抱期待,但礼数依然周全。 李砚知起身,请陈苍坐下, “在下初见不化骨,一时喜不自胜,失了礼数,还望陈兄勿怪。” “方才陈兄问炼体应该先炼什么,在下略有心得,可与陈兄交流一二。” “哦?”陈苍耐下心来,“李兄认为,应该先练皮肉,还是先练筋骨?”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砚知並没有二选其一,而是说出了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想过的答案。 “皮肉、筋骨都不是炼体的第一步。”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炼体的第一步,应该是气血。” “气血?”陈苍终於来了兴趣,“还请李兄赐教。” “赐教不敢当,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还请陈兄斧正。”李砚知解释道, “无论练皮肉,还是练筋骨,都会增长气力,说明二者並非唯一相关。” “里面必然存在一个之前没有察觉的关键要素,练皮肉或者练筋骨都会提升此要素,这才应该是炼体的关键所在。” 陈苍闻言,不禁坐直了身体。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但仔细思索,的確有几分道理。 这位李砚知,竟真有几分本事! 陈苍收起轻视,询问的声音里,不由多了些郑重,“那李兄以为,什么才是关键?气血?” “不错。”李砚知点点头,“无论是练皮肉还是练筋骨,都会对身体造成损伤,这些损伤该如何恢復?” 他说著伸出手,露出自己前几日咬破的手指,“是气血在加速伤口癒合。” “气血不是简单的鲜血,而是血和力的统称,我將称之为气血。” 陈苍陷入沉思,这种说法实在过於新奇,他之前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李砚知继续说出自己的理论,“真正遍布身体內外的是什么?” “是气血!” “皮肉破了会流血,骨髓里面同样也布满气血。” “所以我认为,气血才是炼体的关键,也应该是炼体的第一步。” “气血强大,自然而然便可以刺激皮肉筋骨变强,这才是正道。” 陈苍彻底沉默了,这套炼体理论根本就不是主流思潮,甚至显得离经叛道,但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被说服了。 一旁的孟武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我就说李兄弟是无敌的。 【向陈苍阐述气血理论,对其炼体理论造成重大影响,神性+50。】 嚯~ 李砚知看陈苍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竟又是一棵堪比孟武的上等韭菜!? 与此同时, 书院辩经台, “今日论道难分伯仲,接下来有请琅琊郡初境序列的陈大人,上台为今日辩题做点评。” 辩经台下,方师张季的脸上掛满笑容,朗声说道。 聚集在辩经台周围的方士们四下张望。 所有人都想见识一下,这位从琅琊郡远道而来的天之骄子。 然而, 一息,两息,三息…… 张季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眼神里布满茫然与不解。 人呢? 第9章 《御阵》《炼灵》 孟家村, 这两天李砚知和孟武都不在村里,小山和小川没有来学舍,而是在家帮父母做家务。 经过这几天李砚知日復一日的梳理,两个娃娃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脸上也逐渐有了血色。 父母一个帮人种地,一人隨狩猎队进了山。 两个孩子把家里的活计干完,连晚饭也做好了,父母还没回家,恰好有小伙伴过来喊他们一起玩。 一群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聚在山脚,那里也是狩猎队回来的必经之路,正好可以边玩边等大人回家。 “今天我们玩打猎吧?” “好啊好啊……” “谁做猎物?谁做猎人?” 这下子孩子们都难住了,十几个人你望我我看你。 最后为首的孩子王孟高开口了,“小山,小川,你们俩兄弟做猎物吧。” 小山和小川有些为难地对视一眼,哥哥小山最后说道,“先生说这几天不能剧烈活动,要等咳血症好了之后才行。” 小川也在一旁点头,“先生说我们的咳血症就快好了,不能马虎,要不我们俩去布置陷阱?” “先生先生……”孟高嗤笑一声,“才几天,你们就对那个外人这么听话了?” “一个没有半点本事的人,早晚要被赶走。” “就是,我们孟家村不需要这种外来人!”其他孩子也都同仇敌愾,“过不了几天,那傢伙就得灰溜溜收拾东西走人。” “说不定今天他去县城,就是跑路了。” 小山小脸涨的通红,极力爭辩道,“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孟武叔都在跟著他练武。” “真本事?”孟高从一块大石头上轻鬆跳下,睥睨二人,不屑道,“有本事让他跟我打一架。” “我让他一只手,都能把他打成废物。” 旁边的孩子们兴奋地拍手,“打一架,打一架!” 小山和小川气急,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双拳头握得紧紧的,怒目看向孟高。 他是孟家村小一辈第一天才,身怀怪力,很多人都说,等他长大,孟家村第一人就要换人了。 “怎么?不服气?”孟高毫不在意地朝两小兄弟招手,“来,有本事你们替那个外人跟我打。” “我保证不用超过百斤的力气。” 小山和小川互相看一眼,大喊著冲了上去。 …… 方山书院,书山阁, 见陈苍还在思索,李砚知又开始研究起了手中的第二块不化骨。 铭文上介绍,此不化骨名为《御阵》。 本质上是阵印和方术秘纹之间的感应操控之术,只要在物体上烙印阵印,即可御物而动。 曾有邪方依靠这个方术,以初境斩百的实力,一人屠杀数千人,堪比二境敌万方士。 若不是御物的上限,与方士自身力量息息相关,最后被一名二境战方一刀斩下脑袋,恐怕还要闹出更大的动静。 也有人想要移植这块不化骨,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用来做参考,等到不化骨內部的力量彻底消散,就放进了书山阁。 说到底还是缺少晋升之法,《御阵》无法直接帮助方士提升力量,想要不断提升,只能另寻他法。 有这功夫,还不如寻找其他能够直接提升实力的不化骨。 毕竟,大部分方士能够承载一块不化骨就已经到极限了,想要承载两块甚至更多,极其困难。 尤其是不断开发完善方术后,不同不化骨会形成不同的方术秘纹,很容易形成衝突。 回过神来的陈苍,见李砚知在研究御阵骨,开口询问道,“李兄对不化骨感兴趣?” 李砚知点点头,“我没见过多少方术,所以想多研究一些,也许能对提升实力有帮助。” “李兄,听我一句劝,不化骨不在多,而在精。”陈苍诚恳劝道, “与其最后方术秘纹衝突,无法开发到极致,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开发原始方术上。” “以李兄对修炼的独特理解,未来必定前途无量,没必要在这些不化骨上浪费时间。” 李砚知没说话,孟武却不屑道,“陈兄弟,人和人是不同的。” “我早跟你说过,在方术上,李兄弟是无敌……” 李砚知赶紧阻止孟武继续吹牛,这憨憨也太装逼了,偏偏还是拿他装逼,这谁受得了? 他没有放下御阵骨,转而问道,“陈兄觉得方术是什么?” 这个问题,陈苍还真有过研究,“老师跟我说过,顶尖大方士几乎把全身骨骼都炼成了不化骨。” “方术秘纹遍布全身各处,此时的方术可以称之为神通,几可通神。” “那陈兄觉得,方术算不算无所不能?”李砚知再问。 陈苍下意识就要点头,可下一刻就觉得不对,沉吟片刻后,摇了摇头,“不算。” “天下方术千千万万,如果笼统来说,的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但要是落到一个人身上,只能说超凡脱俗,还称不上无所不能。” “毕竟我们不能奢求火行方术,能发挥出水行方术的力量。” 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在我看来,方术实际上是打开人体宝藏的钥匙。” “不同方术有不同的神通,但说到底,这些神通都是以人为本。” “既然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你能飞天遁地,而我不能?” “我认为很有可能是没找到那把钥匙。” “就像方术秘纹之间会衝突,但有没有可能找到二者共存的法子?” “甚至……”李砚知最后说出了自己的野望,“將方术改造成功法?只要修炼功法,就能掌握方术!” 陈苍瞳孔骤然猛缩,身子下意识往后一靠,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个连正经方士都不是的学徒,怎么可能思考到这种程度!? 他没有质疑李砚知说法的荒谬。 因为他的老师,曾经和他说过,在奉阳那些执掌钦天监诸司的顶尖大方士们,也在研究如何將方术改造成功法。 至少在这一点上,眼前这个学徒的看法,和那些顶尖大方士们,竟出奇的一致。 要知道,就连他的老师都还停留在淬链不化骨的层面上,他是怎么敢想那么深的? “陈兄也认同我的想法?”李砚知好奇问道,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从郡城来的贵公子,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块。 他是因为前世看了那么多网文小说,自然有一种不被束缚且高屋建瓴的思维。 可这位看起来没什么奇特的贵公子,竟也能想到这一层。 当真了不得。 果然不能小覷天下人啊。 陈苍咽了咽喉咙,点头道,“李兄还有何高见?” 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我也只是隨口说说罢了,算什么高见?” “李兄太自谦了。”陈苍从怀里摸出一块金镶玉,推到李砚知面前, “以李兄的天资,留在小小的彭县实在太浪费了,有没有考虑去郡城?” 李砚知眉头微动,並没有接过玉牌,“陈兄这是……?” “彭县的藏书太少,不化骨也入不得眼,若是李兄去郡城……” “够了!”孟武直接打断了陈苍接下来的话,看陈苍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傢伙,想不到竟然想把李兄弟拐去郡城。” “咱把你当兄弟,你就做这种事?” 李砚知哭笑不得,连忙阻止孟武闹脾气,“陈兄,我还有其他事要做,郡城暂时还去不了。” “眼下彭县的书山阁对我而言已经很好了,贪多嚼不烂,等我走到那一步,再去郡城不迟。” 陈苍长舒一口气,露出一抹笑意,“是我著急了。” “李兄既然心中有数,我也就不越俎代庖了。” 说著还朝孟武抱拳赔礼。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李砚知继续埋头研究手里的不化骨。 脑海中,《御阵》的方术秘纹正在迅速完善,本已枯朽的力量痕跡也在一点一滴补充进去。 【经过大量推演復原,参悟方术《御阵》。】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 1/1000】 【效果:以阵御物。当前可御使一枚阵印,阵印承载上限与自身力量一致。】 成了! 李砚知忍不住喜上眉梢。 有了《御阵》,藏山珠就能发挥最基本的对敌作用了。 哪怕只能和自身力量一致,但五百斤的藏山珠砸出去,也能把人活活砸死啊。 更何况他的实力还会不断提升,《御阵》以及《三山》两大方术,同样也能飞速提升。 现在,他终於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了。 心里那种朝不保夕的不安,也终於得到缓解。 等他將御阵骨放下,却发现陈苍已经將第三块不化骨,还有一册卷宗拿了过来。 “陈兄这是……?” 陈苍把卷宗和不化骨推过来,“这块不化骨和之前两块不化骨有些不同,卷宗上的记载应该对李兄有些帮助。” “多谢陈兄。”李砚知见孟武已经无聊到蹲起了马步,“陈兄要是有事,可以先去忙,我看完这些就走。” “无妨无妨。”陈苍笑著摆摆手,“今日与李兄一见如故,这点时间不算什么。” “这第三块不化骨应该能给李兄带来些新的想法,李兄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李砚知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首先翻开卷宗,上面详细介绍了这块不化骨的基本信息,就连方术秘纹都描摹在上面。 “这块不化骨,当初在琅琊郡曾轰动一时。”陈苍指著卷宗上的一段记载说道, “与李兄的理论颇有些不谋而合的意思。” “当年有好几个天骄人物为了这个方术大打出手,最后被一位初境序列占为己有。” “只可惜,那位初境序列最后活活把自己炼死了,之后这块不化骨又换了好几个主人,也全都遭遇不测。” “最后,太守不忍方术失传,特意將方术秘纹描摹下来,但又不敢再给人用,所以等到接近枯朽,才將其留在了彭县。” 李砚知越听越感兴趣,顺著陈苍指点的记载往下看去。 方术名为《炼灵》。 可將天地之灵炼入体內。 炼血,炼骨,炼皮肉。 无物不可炼,无灵不可融。 光看介绍,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霸道。 而且,更关键的事,《炼灵》是一种可以直接提升肉身实力的方术。 这种方术,极其罕见。 但凡出现一种,都要引来各方注意,甚至大打出手。 怪不得会在琅琊郡引起那么大风波。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想错过此等方术。 李砚知继续往下看去,激动的心才渐渐平復下来。 《炼灵》虽然號称无物不可炼,无灵不可融,但身体却不一定撑得住。 前几任主人,全都是身体崩溃而亡,无一倖免。 不过,里面提到的炼血炼骨炼皮肉,的確和自己的想法很接近。 很有参考价值! “这《炼灵》还需要藉助方术秘纹炼丹,以丹药配合方术,將灵炼入体內。” “过程复杂不说,危险程度也是极大。” 陈苍把卷宗翻到最后,指著上面的炼灵丹方,“我老师当年也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 “可丹方上面的药材,大多都是毒药,稍有不慎,炼出来的炼灵丹就是剧毒。” “有好几个人连方术都还没来得及练,就直接被毒死了。” “李兄可以用作参考,但千万別尝试。” 李砚知点了点头,表示心中有数,却还是將药方记了下来,然后开始悉心研究那块炼灵骨。 方术秘纹很清楚,唯一需要仔细辨认的,就是不化骨里残留的力量痕跡了。 小半个时辰后, 【经过仔细推演完善,参悟方术《炼灵》。】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 1/1000】 【效果:炼灵入体,增强体魄。目前可炼灵入血。】 …… 【完善《炼灵》过程中,获得大量感悟,发现融合契机,《基础炼体术》熟练度+50。】 第10章 全方位提升(求追读!) 李砚知眼前一亮,方术果然可以和功法融合! 他又走到另外两排书架前,想要试试看这里面记载的功法,会不会对完善功法有帮助。 结果大失所望。 这里的功法卷宗,大部分都是方士们自己编写的功法理论。 只有小部分才是正经功法,但大多不入流,有的还都是残缺补全的散手。 最多也就和孟武的《蟒蛇功》齐平,连品级都入不了。 只能给他提供参考,获得一些熟练度罢了。 果然,从不入流到入了品级是两个概念,不是靠数量就能堆上去的。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多功夫在研究《炼灵》上了。 无论是藉助《炼灵》炼灵入体,还是尝试与《基础炼体术》融合,都对他的实力大有裨益。 有天书玉籙在,陈苍所说的凶险,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世人也决然想不到,这炼死不知多少天才方士,让人又爱又恨的方术《炼灵》,竟会被一个隱匿在乡野的临时学徒掌握。 李砚知又翻了一些卷宗,实在收穫寥寥,便准备和陈苍告辞离去。 孟武早就按捺不住,急吼吼要往外走。 101看书1?1???.???全手打无错站 让他练拳练半天都不会嫌累,可让他窝在书山阁里看书,简直度日如年。 “这位孟兄倒是妙人。”陈苍笑著打开书山阁核心区域的大门。 “孟兄心眼憨实,虽然举止鲁莽,但颇讲义气,待人真诚。”李砚知点头。 二人走在后面,陈苍从怀里摸出一张名帖,“这是我在郡城的住址。” “李兄若不嫌弃,有事可去此地寻我,寄信也可以。” “这块金镶玉牌李兄也可收下,日后去郡城也算是个助力。” 李砚知笑了笑,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陈兄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小可不过是个临时学徒方士,应该入不了一位序列方士的眼吧?” 陈苍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被看破也在情理之中,笑著回道, “单凭李兄的见解,我便知道,这小小的彭县困不住李兄,只看李兄什么时候愿意走出去罢了。”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为何,李兄至今还是学徒方士的身份?最起码也该弄个方士爵位,这样也更方便些,还是说有人故意刁难?” 李砚知笑容顿时一僵,“没人刁难,只是那时的確不好展示,现在又觉得没太大必要。” 对他而言,追逐序列方士,爭夺无敌之位才是目的。 单纯的方士爵位,意义不大。 等他什么时候有底气和实力走上这条爭锋路,方士爵位自然唾手可得。 “也是。”陈苍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李兄何时想走出去,这爵位自然也就到手了。” “这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风范,在下汗顏。”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被陈苍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解释太多,只能打个哈哈。 “看来,李兄我们要就此別过了。”陈苍突然停住脚步,朝李砚知抱了抱拳。 李砚知微微一愣。 “外面来了很多人,李兄和我站在一块儿,怕是以后都藏不住了。”陈苍朝书山阁外抬了抬下巴。 李砚知豁然一惊,好傢伙,这位琅琊郡的序列方士当真不简单。 他没有犹豫,立刻带著孟武告辞,快步往书山阁外走去。 刚走出书山阁,迎面便走来了乌泱泱上百名方士。 “快让开,快让开。”最前面开道的方士,见到李砚知孟武二人,赶紧挥手示意他们走人。 李砚知拉著孟武迅速让到一边,避开眾人。 孟武这时才好像有点反应过来,“刚刚那陈兄弟,难道是个大人物不成?” 二人走出去一段路,李砚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摇晃的灯火中,陈苍在一眾方士的簇拥下走出书山阁。 他笑著摇了摇头,“的確是个大人物。” …… 月色如水, 二人找了家脚店住下。 李砚知拿出两颗藏山珠,准备先烙印下已经掌握的《赤炎》《御阵》两大方术。 但很快就发现,《赤炎》方术秘纹难以维持,似乎和藏山珠相衝。 反倒是没有特殊属性的《御阵》,很容易就在藏山珠內留下阵印。 “和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藏山珠属土行,其他五行方术无法烙印。” 李砚知在两颗藏山珠中留下《御阵》阵印后,便开始在左掌骨上淬链《御阵》方术秘纹。 和《三山》不同,《御阵》方术没有明显缺陷,而且可以隨著实力提升而提升,潜力极大。 若是运用得好,传说中的百里飞剑將不再只是传说。 这种帅气与潜力並存的方术,有资格成为他第一个淬链不化骨的方术。 了半个时辰,当掌骨上最后一笔方术秘纹印下,气血汹涌而入。 一种强烈的感应从心头升起。 李砚知只是隨手一挥,一颗藏山珠便陡然离开桌面,在房间里来回游盪,並且越来越熟练。 除了距离越远,感应越弱之外,完美符合了他对御物之法的全部期待。 【施展《御阵》方术,《御阵》熟练度+1。】 【施展《御阵》方术,《御阵》熟练度+1。】 …… 现在的《御阵》只能御使一物,哪怕他同时淬链多块不化骨,也是一样,並无差別。 待御物熟练之后,李砚知又开始尝试能否在御物的基础上,催动藏山珠中的《三山》方术。 果然有了《御阵》方术作为桥樑之后,《三山》方术已然可以催动。 只是隨著重量不断叠加,御使藏山珠的难度也在隨之提升。 直到五百斤的时候,《御阵》之术终於支撑不住,藏山珠重重砸落,狠狠陷在土里。 “所以,我现在的肉身力量极限,在五百斤?” 李砚知不禁喜上眉梢,“没想到短短几日,便已经提升到这般程度了……果然,只有正经传授功法,指点方术才是王道!” 想起之前因为举不起五百斤石锁,而被方士拒之门外。 现在,他也终於达到这个最低门槛了。 更让他欣喜的是,从书山阁出来,他的实力几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终於不再局限於嘴上说说了,而是真正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等到取得孟家村信任,多收几个学生,有了充足的神性反馈,他的实力还会在短时间內再次往上提升。 若再炼灵入体……顺势將功法融合。 那么他走向奉阳的第一步,可就真正踏下去了。 毕竟,只有將功法逐步完善,也就是把教案准备好,才有可能让始皇帝奉为天下正统。 否则光论实力,现在朝中的那些顶尖大方士,哪个不比自己强万倍? 真以为那四阶镇国是隨便取的名字吗?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藉助天书玉籙,肝出真正的普世功法。 意识落入天书玉籙,將从陈苍那里得来的50点神性,全部融合。 【融合神性,玉籙融合进度提升。】 【融合进度突破3%,气力提升。】 熟悉的电流从眉心迅速涤盪全身,隱藏在体內的气血隨之开始膨胀开来。 好似一次浅层次的洗毛伐髓。 李砚知感觉自己浸泡在温泉里,有种难以言明的舒爽。 每次融合超过1%,肉身力量都会提升百斤,这种由內而外的提升快感让人如痴如醉。 在他没有拿出一本上好的功法之前,玉籙融合可以助他儘快提升自保能力。 等到气血逐渐恢復平静,李砚知握了握拳头,感受著体內不断涌动的力量。 这不仅是肉身力量达到六百斤这么简单。 更意味著他御使藏山珠的重量,也能叠加到六百斤。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提升! 打开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功法:《基础炼体术》(初境下品):入门 412/1000; 《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入门 102/1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58/2000; 《御阵》(初境一转)57/1000; 《赤炎》(初境一转)1/1000; 《炼灵》(初境一转)1/1000】 【神性:0】 一切准备就绪,李砚知把藏山珠揣进怀里,冲一旁大口啃著馒头的孟武说道,“走,咱们去黑市逛逛。” “去黑市作甚?”孟武拿著馒头站起身,咕噥著问道。 “去找找药材,有些药材正经坊市里不一定有。”李砚知也隨手拿起一个馒头咬进嘴里。 《炼灵》丹药方里的药材,可以开始准备了。 第11章 被钓的鱼 炼灵丹中的药材,大多都是毒药。 有些毒药比补药价格还贵,而且更难寻得。 普通坊市对药材都有严格把控,不可能有这么多种毒药。 只有黑货聚集的黑市,才有可能找到这些药材。 彭县黑市,一开始只是各路方士以货易货的地方。 后来普通百姓也参与了进来,有人从山里或者湖里打到好东西,都会拿过来换银子。 之后本地的乡绅们联手,维持这里最基本的秩序。 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脱离於坊市之外的黑市。 听起来唬人,实际上也很危险。 因为夜间没有官差衙庇护,出了黑市没有一点本事傍身,莫说保住怀中宝贝,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李砚知和孟武来到黑市门口。 一名方士高坐在二楼窗前,俯瞰下方排队入市的人群。 楼下有两名僕役收钱放人, “黑市內不允许打斗廝杀,如有违背,定斩不饶!” 李砚知和孟武各交了十文钱,领了一块木牌子,僕役递木牌的时候,不忘叮嘱黑市的规矩。 这个规矩,有方士坐镇,所以还算安稳。 至少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寻衅滋事,在刀口上舔血的傢伙也会顾及方士的存在,有所收敛。 甫一进来,李砚知就感觉自己瞬间被好几双眼睛盯上了。 孟武也紧紧跟著李砚知,一双眼睛瞪的滚圆来回逡巡,“李兄弟,这里人多眼杂,有好几个傢伙在偷偷看我们。” 他常年混跡山林,早已培养出近乎野兽的直觉,这种被盯上的感觉再熟悉不过。 “无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砚知示意孟武放轻鬆。 黑市摊位上,果然卖什么的都有。 药材、兵器、粮食,甚至功法和不化骨都被堂而皇之地摆出来。 “三百年老参,只要一百两银子。”李砚知路过一个摊位,那摊主赶紧开口他的注意。 李砚知理都没理,孟武却凑上前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扭头就走,“这要是老参,我把脑袋拧下来,怎么看怎么像萝卜风乾的样子。” “李兄弟,你確定在这里能买到好东西?” “能啊,你看那些卖粮食的,外麵坊市的粮店每天都有定量,这里只要有银子,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还有那些兵器,吹毛断髮削铁如泥,最起码得几十两银子才能拿下。” 李砚知看到一个摊位上竟然摆了两块不化骨,摊主一副隱士高人的形象,在摊位前摆了块牌子,上面写了黄金百两。 可仔细一看,这两块骨头上的方术秘纹,都是用刀后刻的,甚至都能看到崩裂的痕跡。 这黑市,好东西肯定有,但坑蒙拐骗还是占了大多数。 最终,他停在一个药材摊位前,“这株草怎么卖?” 摊主大热天还整个人罩在袍子里,带著斗笠,看不清相貌和身材。 他瞟了一眼,隨口闷声答道,“这是株毒草,毒性不低,闻了容易流鼻血,和七星草唯一的区別是叶根处多了三道红纹。” “你確定要这个?” 李砚知点头,这是炼灵丹中需要的一味药,名叫嗅红草。 如果不是卷宗上有明確的记载和配图,他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三百文。”摊主报出了一个价格。 “一株毒草也值三百文?”李砚知看著摊位上的其他药材,然后拿起另一株草药, “加上这棵九须草,一共三百文。” “三百五十文。”摊主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心理价。 李砚知没有討价还价,摸出三枚百文大钱,还有五枚十文小钱,“钱货两讫。” 接著小心翼翼拿起两株草药,用麻布包起来,然后才继续在黑市里晃悠。 倒是孟武觉得亏得慌,“李兄弟,毒草也能值这么多钱?” “还有九须草也不是什么稀罕草药,你咋五十文买它咧?” “你想要的话,等回去我上山给你采,保证比在这里买的好。” 李砚知笑著说道,“我看重的不是那棵九须草,而是它根上泥里的两朵小。” “那可是好东西,如果不熟悉药方的话,根本辨认不出来。” “咱们先看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等回去之后我再把需要的药材画出来,到时候咱俩上山採药。” 一通黑市逛下来,收穫並不大,关键是身上的银子太少,好东西买不起,想捡漏几乎不可能。 这里的摊主,一个个精的跟老泥鰍似的,滑不留手。 哪怕不认识宝贝,单从李砚知的表情上,都能看出端倪,趁机抬价。 李砚知身上一共也才三两银子,孟武更是穷的叮噹响。 想要在黑市买齐炼灵丹所需要的十三味药材,实在有些痴人说梦。 粗略算下来,没有三十两银子,炼灵丹的药方压根就配不出来。 只能说贫穷阻碍了进步。 幸亏在孟家村靠山靠水野味齐全,不用为吃食发愁,单论伙食,甚至比县城里的一般人家还要好上不少。 要不然连买一株嗅红草都得掰著指头算。 “走吧。”李砚知最后看了一眼黑市,心有不甘。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以后赚银子也得放进计划里。 要不然连丹药都炼不出来。 就在他和孟武离开黑市之后,之前卖给他嗅红草的摊主也收起了摊子,起身离开了。 旁边几个摊主互相看了一眼,“这是又发现大鱼了?” “应该是钓出大鱼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著急就走。” “是那棵毒草?还是九须草?” “谁知道呢?咱们也不知道这两棵草有什么用。” “那两个人也是倒霉,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眾人不敢犯黑市的规矩,是因为这里有方士在那儿明晃晃地坐著。 可出了黑市,就算杀人偿命,只要动作隱秘,谁知道是谁动的手? 这年头,衙门的案子可是有半数都没法结案。 “你们谁见过这位爷的长相?”有摊主问。 “不清楚。”旁边的摊主摇头,“但他就没失手过,听说前段时间那个方士就是被他弄死的。” 一听说和方士命案有关,大傢伙都精神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这要是他弄死的,不早就被钦天衙拿了?” “关键是没证据啊,谁也不知道他的手段是啥,保不齐也是个方士。” “咱们彭县没有適合探案的方术,要不然也不会闹腾这么久也查不出来。” “不是说那方士,是因为去了蒙乡才死的吗?” …… 大傢伙的注意力都被前段时间的方士命案吸引过去了,至於李砚知和孟武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早就没了。 夜色下, 李砚知和孟武走在巷子里,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有人跟著,二人刻意绕了好几圈,这种感觉依然如影隨形。 孟武停缓脚步,想要听声辨位,“李兄弟,咱们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李砚知也察觉到不对劲,虽然是黑夜,但四周未免太过安静了些。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披著月光,出现在巷子前方,拦住了二人去路。 “你买嗅红草和九阴作甚?”那人蒙著脸,一身黑色劲服,好似一头猎豹人立而起,散发著择人而噬的凶残之意。 李砚知一听就知道自己著了道,他以为自己捡到了漏,实则是吃到了钓鱼的饵。 一株毒草或许是巧合,但隱藏极其隱秘的九阴都被买走,那就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有意思。”李砚知笑著摇摇头,“所以你是为了炼灵丹的药方而来?” 一旁的孟武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將此人直接拿下。 他身怀五千斤怪力,一般方士绝不是他对手。 一旦对方反应不及,很可能就会被一招制服。 黑衣人丝毫没有把孟武放在眼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砚知身上, “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炼灵》方术?否则不可能想要配製炼灵丹。” 他似乎对《炼灵》方术有莫大的执念,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正常。 “这傢伙精神好像有问题。”李砚知对孟武说,“孟兄,你先別上头,让我先试试他的底。” 孟武赶紧拒绝,“不行,你要是出了事,二叔非把我脑袋揪下来不可。” 他握紧拳头便要衝上去,可才衝到半路便愣在了原地。 只因那黑衣人,竟好似鬼魅一般,倏然消失在原地。 寂静无声的巷子,顿时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第12章 杀人舔包,致富法宝 孟武愣在原地,月光洒落,空荡荡的巷子里连影子都没有。 好似整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可那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仍然如影隨形。 “孟兄,退。” 李砚知眼底似有金光流转,洞观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只见那黑衣人正刻意压低自己走路的动静,一步一步悄然逼近。 他袖口滑出一柄匕首,准备对孟武动手。 李砚知立刻扔出手里的藏山珠。 “嘭。” 藏山珠直接砸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可距离那黑衣人还有数尺距离。 黑衣人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安下心来,心中更是暗自嘲讽。 他的隱身方术屡试不爽,这个貌似掌握《炼灵》的傢伙,不可能看穿他的方术。 黑衣人眼中涌起一阵暴戾与疯狂之气。 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眼前这两个人,在他的折磨下,跪地求饶的模样了。 之前那些人在面对死亡时,哪个不是涕泪纵横地祈求饶命? 那种美妙的声音,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他忍不住气血翻涌。 等问出《炼灵》方术,就送他们上路。 孟武也知道事情棘手,快速退回到李砚知身边,“李兄弟,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你怎么应付?”李砚知手里还有一颗藏山珠,隨时都要扔出去。 他表面上看起来在警惕四周,但实则余光都在密切注意那道正在步步逼近的黑影。 “大不了我把这里的墙都砸了。”孟武一下子也想不出法子,只能冒出这么个笨办法。 “好好学,今天就让哥哥我教你怎么对付这些方士。”李砚知示意孟武往旁边站。 他缓缓俯下身,抓起地上的泥块,然后在孟武目瞪口呆中不断往前砸。 这是什么狗屁战法!? 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別!? 不止孟武看的脑袋发晕,就连黑衣人都忍不住头冒黑线。 但很快,黑衣人就发现了不对。 狡猾的傢伙…… 这些泥块砸过来,他必须要躲过去才行。 否则即便隱身也依然会被发现。 更重要的是,地面上的碎泥变多之后,他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暴露行踪。 想不到此人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想出这么个法子。 的確很聪明。 不过,只要你们看不见我,这种小伎俩是没用的。 黑衣人舔了舔嘴角,眼神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种猎物杀起来,才更有意思。 到时候可得好好炮製一番,让他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死去,也算是对他的恩赐了。 黑衣人轻鬆跃上一旁的土墙。 但李砚知似乎听到了什么,立刻把手里的第二颗藏山珠砸出去,可惜只砸在土墙上,然后滴溜溜滚落在地。 黑衣人差点被嚇出一身冷汗。 这傢伙也未免太耳聪目明了些。 这么一点动静都能被察觉。 只可惜他破不了自己的隱身,否则今天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这两个人。 孟武急的不行,他想带著李砚知跑路,可现在对手跟鬼一样不见踪影,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是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发泄。 黑衣人在摸清了李砚知孟武的情况后,逼近的速度越来越快。 短短两个呼吸,便已经出现在李砚知身旁的土墙上。 而此时,李砚知还在坚持不懈地抓起泥块往前扔。 嘖嘖嘖…… 黑衣人都有点不忍心杀死这个可爱的傢伙了。 他双膝微微弯曲,从土墙上一跃而下,手中匕首犹如死神的镰刀,划过一道优美弧线。 就在匕首距离李砚知不过数尺之际,地面上滚落的藏山珠猛然窜出,好似一颗子弹砸中了匕首。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那匕首瞬间被砸断。 黑衣人面色陡变,借著反弹之力闪到李砚知身后丈许之地。 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发现自己的位置? 还有,那颗珠子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他的方术吗? 李砚知伸手凌空一抓,第二颗藏山珠瞬间暴射而出,但依然还是刚刚击中匕首的方位,直接砸了个空。 这让黑衣人稍稍放下心来。 应该是自己动作太大,引起了对方注意,接下来要更加小心了。 这个小猎物,还真是浑身长满了刺啊。 一手操控珠子的方术,真要是被他破了隱身方术,还真不好对付。 和他相比,旁边那大汉,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就在他要准备再次逼近的时候,李砚知突然往身后凌空一抓。 刚刚砸断匕首的那颗藏山珠骤然离地。 黑衣人浑身汗毛炸起,下意识跳起堪堪躲开,可那珠子却在空中突兀转弯,径直砸在了他的脚踝上。 “咔嚓。” 黑衣人瞳孔骤然猛缩,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一颗珠子怎会有如此力道!? 连土墙都砸不烂,怎么可能砸断自己的骨头!? 这些问题,他已经无从思考。 脚踝被砸断,黑衣人的方术也彻底失效,在月光下显露出身形。 只见他瘫倒在地,痛苦地抱住右脚踝,不停往后挪。 可李砚知怎会给他机会? 藏山珠不停砸下。 左脚踝,左肩,右肩。 每一次落下都能听到清晰的骨碎声。 藏山珠坚固无比,又在这鸡蛋大小的珠子上施加六百斤重量。 这样砸下去,除非炼体有成,筋骨堪比钢铁,否则连挡住第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黑衣人彻底被废,四肢尽断,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整个人躺在地上不断发出沙哑的惨叫。 李砚知招回两颗藏山珠。 虽然一次只能操控一颗,但两颗同样也能打配合。 谁也不知道他会御使哪一颗,这也给了他偷袭的机会。 战斗结束只在剎那之间,和想像中的大战三百回合相去甚远。 孟武忍不住瞪大双眼,嘴巴几乎能把拳头塞进去。 李兄弟这也太残暴了。 就这么噗噗往下砸,谁受得住? 换成自己,恐怕也挨不了几下。 “孟兄,以后干仗轻易不要靠近。”李砚知再次抓起一颗藏山珠,迟迟没有拋出去。 “敌人万一弄点毒,力气再大都要倒霉。” 孟武看著他手里的藏山珠不由缩了缩脖子,“我回去得学学兵器,要不然赤手空拳太吃亏了。” 很快,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脸上露出一抹嘚瑟的笑,“李兄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额……”李砚知语气一滯,手里的藏山珠抓了放,放了又抓。 “李兄弟不敢杀人?” “怎……怎么会?” “哈哈,我看李兄弟刚刚快刀斩乱麻的样子,还以为李兄弟经常杀人呢。”孟武似乎发现了李砚知的命门,咧开嘴笑道, “这种要杀我们的傢伙,还能留他性命?” “要不还是我来吧。” 说完就要走过去拧断黑衣人的脖子。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拋出了手里的藏山珠。 藏山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线,然后倏然垂直砸落。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李砚知整个身子微微一颤,剎时间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藏山珠也无力滚落在地。 之前对敌时,全身热血上涌,思维甚至比往常还要灵活,一次次降低对方的心理防线,最后趁其不备,一举奠定胜局。 甚至还知道要在最短时间,瓦解敌人的有生战力。 可真要到杀人时,心里那道坎並不是轻易就能迈过去的。 但如孟武所说,对这种要害自己性命的人,必须要杀。 缓下心中的不適,李砚知走上前去,看著心臟被洞穿的黑衣人,忍不住摇摇头。 自己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竟然给对方留了具全尸。 他俯下身开始搜罗黑衣人身上的东西。 杀人舔包,致富法宝。 银子,药材,一本小册子…… 李砚知没有仔细看,而是先一股脑收起来,然后拖著黑衣人的尸体往前走。 原本还想看看此人的不化骨,但他却在临死前將其震碎,寧死也不外流,有些可惜了。 “李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孟武跟上去,“不会是要找地方把他埋了吧?” “你说呢?”李砚知把尸体拖到自己刚刚抓土块的地方,一手按住地面。 下一刻,一道火光瞬间腾起数尺高,迅速將黑衣人尸体吞噬。 “走了。” 李砚知拍了拍愣神的孟武。 但孟武並没有走人,反而蹲下身子,一把抓起就快要被火焰蔓延上来的尸体手腕, “这上面是青木私塾的標记。” “什么?”李砚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青木私塾!武家村的那个!”孟武指著手腕,神色凝重。 “回去再说,万一被人发现就遭了。”李砚知看了一眼那人手腕上的青色印记,出声提醒道。 “哦哦……”孟武反应过来,赶紧起身。 拐弯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熊熊燃烧的火焰,“李兄弟,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今天刚学的方术。” “不是,我是问火怎么在那地方烧起来了?” “你以为我抓泥块是闹著玩的?”李砚知催促孟武加快脚步。 刚刚动静不小,尤其是黑衣人后来的惨叫,虽然解决速度很快,但很难不引起注意。 也幸亏现在是深夜,要不然现在两人就该被衙门追捕了。 他边走边解释,“扔泥块是为了逼对方走位,同时也是为了描摹方术秘纹。” “要是藏山珠没拿下对方,我站的那地方就是最后一道杀招。” 孟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嘖嘖称奇道,“还得是读书人,打架都能整出八百个心眼子。” “你可拉倒吧,这叫兵者诡道。”李砚知忍不住给孟武来上一脚,“性命攸关的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这傢伙,发现自己不敢杀人后,话里话外都带著看笑话的语气,真是皮痒了。 二人回到脚店, 李砚知拿出搜罗出来的东西,清缴所得。 “五两碎银子……这些药材,应该也能卖出些银子。” 最后他翻开那本小册子,眼睛顿时一亮,连忙照著小册子比对桌上的药材。 “李兄弟,你这是干啥?”孟武好奇问道。 “咱们发財了。”李砚知拍了拍手里的小册子,“这册子上记载了一种强效的养血炼体药方,叫血玉膏。” “这傢伙身上的药材,刚好能凑齐一副。” “养血炼体?可別是骗人的吧?”孟武有点不相信,市面上这种土方子太多了,绝大部分都是假的。 “到时候一试便知,根据册子上的记载,常人吃一份血玉膏,至少可涨力气三十斤,还有强壮筋骨的效果。” 李砚知把药材和册子小心收好,回去后一定要熬製一份试试看。 如果记载为真,那这东西的价值可就非同一般了,不仅可以自用,还可以把它成为一份產业。 只要能在群狼环伺下保住这份买卖,炼灵丹也將指日可待! 第13章 青木私塾和邪方 彭县, 方山书院, 陈苍对著烛火,將自己这几日的见闻写在信中,尤其將李砚知描述的气血理论,以及方术转化成功法的想法写了进去。 在末了,他想了想又继续写道, “此子虽不满足老师收徒要求,但在修行理论上颇有见地,学生恳请老师给予此子一个考核机会,学生相信老师定不会失望。” 他想了想,又起身离开房间,过了段时间,拿著彭县学徒方士的名册回来。 “此子名为李砚知,琅琊郡彭县人士,年方十九,方术未知,暂为学徒方士,现於蒙乡学堂任教諭一职。” 写完之后,陈苍吹乾墨跡,塞入信封,印上火漆,然后朝著夜空一吹口哨。 不多时便有一只鹰隼从高空俯衝而下,落在窗边。 “帮我送给老师。”陈苍摸了摸鹰隼的脑袋,给它餵了块牛肉乾,將信绑在它的腿上。 鹰隼吞下牛肉乾,扑棱著翅膀,发出一声长鸣,冲天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夜空。 陈苍將名册还回去后,便回房准备休息。 但殊不知那本名册很快就被人拿走,摆在了另一个人的案前。 “陈大人就是看的这本名册?”张季翻看著这本平时怎么也不可能看的名册,有些狐疑地皱起眉头。 学徒方士有什么需要看的吗? 一群连方士都算不上的傢伙,只不过是为了给普通人一点跑腿的动力罢了。 这种人压根就上不了台面,怎么可能会让那位即便是在琅琊郡,都是天之骄子的人物看重? 琅琊郡初境序列啊。 多少方士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他自己不过只是彭县的初境第十序列,就已经是多少方士千方百计想要巴结的人了。 但和这位陈大人相比,不过是萤火与皓月爭辉,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两人都是四阶方师爵位,但是在潜力和实力上,却有著云泥之別。 这种人物,未来是有一线可能走上奉阳辩经台的。 前途不可限量。 此等站在云端的人物,为何要看彭县的学徒方士名册? 张季翻开名册,一页一页仔细查看,最后停在了名册后半段。 “这张纸上的痕跡比较新……” “所以,他看的是前两页还是后两页?” 一张纸决定了四个名单。 张季目光很快就定在了其中一页上,心头猛跳,“蒙乡学堂……李砚知!?” “会不会是他!?” 虽然只有四分之一可能,但张季却不敢赌。 “商黎选中了他,陈大人也有可能看重他,此人……到底是谁?” “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学徒方士这么简单。” 他赶紧抽出一张白纸,提笔写下八个字,“行动暂缓,等待命令。” 然后放飞了一只信鸽。 …… 次日, 李砚知打著哈欠离开脚店,“再去坊市买两剂补血汤药就回村。” “那什么血玉膏不是就有养血的效果吗?”孟武拿著一个馒头边走边啃。 “谁知道血玉膏有没有用?没准是毒药也说不定,得先试试看。”李砚知道,“补血汤药更稳妥些。” 说话间, 前面传来乱糟糟的嘈杂声。 一大群人挤在告示牌前议论纷纷。 孟武一看有热闹可蹭,赶紧上前看两眼,但他不识字,看著布告上的字,一个头两个大。 他拍了拍前面那人,“这位大哥,布告上写的是啥?” 前面那人回头说道,“这上面说昨晚死了一个邪方,就在黑市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让大家最近注意安全。” “另外还说如果有消息的话,可以告知钦天衙,会有赏钱。” “邪方!?”孟武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但面上还是保持著镇定,“邪方被杀不是好事吗?” “还是太不安全了。”前面那人也只是个普通百姓,他无奈摇头道, “谁知道杀他的会不会是更凶残的邪方?万一是分赃不均导致的杀人呢?” “只可惜咱们彭县没有神探,要不然这种邪方一个也跑不了。” 孟武乾笑两声,“也是啊。” 李砚知也凑上来想看两眼,但被孟武直接拉走了。 “怎么了?我看看上面写的啥?”李砚知被拽著走,不解问道。 “还看啊?”孟武压低声音急声道,“万一被发现就惨了,到时候邪方身份可真落在咱头上了,还是赶紧走吧。” 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孟武的胳膊,“布告上又没咱画像,你担心个啥?” 孟武还是有点不安心,“万一碰上个查案高手呢?方术太多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遇上一个。” “还有,那傢伙竟然是个邪方……李兄弟,你还记得他手腕上的青木私塾的印记不?” 李砚知点头,青木私塾的印记是一棵树的样式,很好辨认。 “我听说只有青木道人的入室弟子,才有那种印记。”孟武认真说道,“你说青木私塾会不会……?” 李砚知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想了想才开口,“这种事在没確定前可不好说。” “也许此人是里面的败类呢?当然,也有可能青木私塾本身就不乾净。” “但哪怕將来青木私塾极有可能和学堂对上,对咱们而言,眼下还是安心壮大己身才是上策。” 孟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二叔当年因为抓邪方被打断腿,事到如今那邪方还藏在蒙乡。 现在又蹦出一个邪方出自青木私塾,这由不得他有所怀疑。 但李兄弟说得对,没有实力之前,还是轻易不要去和青木私塾碰上。 到时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两人去坊市买了两剂补血汤药后,便离开彭县往孟家村赶去。 临近傍晚时分, 二人才回到学舍。 结果却看到学舍这里聚集了不少人。 赫然是村长还有上次过来闹事的那些人。 他们看到李砚知和孟武回来后,立刻举著火把,气势汹汹跑了过来。 孟武一看,当即心头一跳,大步上前准备拦住这些人,“李兄弟,你先躲躲,这帮人不知道又要来干什么。” 李砚知也没逞英雄的想法,便稍微落后两步。 孟横跑的速度最快,气喘吁吁跑上前来,但被孟武一把拦住,“孟横,你可不要犯浑。” 孟横上气不接下气,想要推开孟武,但目光却看向李砚知,急切说道, “李,李教諭……小山和小川……又开始咳血了!” “求……求李教諭快过去看看……” 第14章 发现香火愿力 孟横这莽汉子急的满眼通红,但孟武拦住他,没让他近前半步。 出事了! 李砚知赶紧上前,“小山和小川怎么了?” 孟横连话都快急的说不清了,“咳血,他们又咳血了,比以前还严重。” “快去救他们……” 李砚知面色陡变,一把抓住孟武,急声道,“带路!” 孟武也反应过来,连忙鬆开孟横,转身就往村子里跑。 李砚知也顾不上招呼其他人,赶紧跟上孟武,撒腿往村子狂奔。 孟横还有其他聚过来的村民,也是紧赶慢赶跟在后面。 五分钟后, “嘭!” 孟武一脚踹开孟横家的屋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砚知气喘吁吁冲了进去。 顾不得打量这简陋的屋舍,他听到里屋有动静,便直接大步走了进去。 孟母正坐在床边垂泪,听到外面的动静,正要起身查看,迎面就看到李砚知风风火火跨进了里屋。 “我来看看孩子。” 李砚知走到床边,瞳孔深处点点金光迅速浮现。 两个孩子体內紊乱的气血,很快便映入眼帘。 “怎么会这样!?” “我走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变成这番模样?” 原本已经就快要顺畅的气血,此刻却好像一团团乱麻绞在一起,不断刺入血肉。 两个孩子疼的连呼吸都无比困难,全身冒著冷汗。 李砚知先扶起床边的小山,並指成剑,迅速点在其中一个气血鬱结处。 先把所有鬱结的气血打散再说。 果然,隨著鬱结气血被一一打散,小山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 示意孟母扶著小山,李砚知又把小川抱过来,如法炮製,將各处鬱结的气血打散。 之后,才开始疏通散乱的气血。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 最危险的情况解除,李砚知鬆了一口气,开口询问道。 孟母见两个孩子的状况终於好转了些,又是喜极而泣。 屋外已经挤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到里屋的情况。 孟横挤进里屋,看到两个孩子脱离危险,全身一松,噗通一声瘫倒地上。 整个人眼神都恍惚了。 村长这时走进来,驱散那些挤著看热闹的村民。 “村里的孩子们打闹,小山和小川没打过,回来之后气不过,所以就想练武。” “孩子爸爸啥都不懂,就把《蟒蛇功》教给了两个孩子。”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孟横也是委屈不已,“两个娃娃吵著说打输了就要打回去,我也没办法。” “李教諭不是也说快要好了,我就想著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砚知闻言,忍不住回头狠狠盯了一眼孟横。 啥也不懂就乱教,教坏了还不知错。 可真有你的。 孟母此时狂蹦乱跳的心终於平缓下来,听到孟横在那叨叨,一双拳头不停打在孟横身上,边打边哭, “说不让你教,你偏教,娃娃好不容易不咳血了,又被你害成这样!” “要是两个娃娃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没法过了!” 孟横也不敢躲,任由孟母在那发泄。 李砚知连忙阻止,“孩子现在需要静养。” 他指了指刚刚隨手扔到一边的两包药,“先把这两副药煮了,待会儿要用。” “哦哦……”孟母闻言,赶紧止住哭闹,拿起药走出里屋。 村长走到旁边,轻声询问,“李教諭,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幸亏回来的早,要是熬到明天,气血衝击內腑,那就不好说了。”李砚知答道, “两个孩子气血大部分都已经通畅,正常情况下,修炼进度会比之前快不少,但又没完全理顺,所以在一些地方出现气血逆行的状况。” “这一逆行,问题就出来了。” “气血堆积的越快,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损伤。” “我刚刚把堆积鬱结的气血打散,再重新梳理,原本明天差不多就能完全好的,现在估计得再养两天了。” 听到孩子没出大事,村长也不禁鬆了口气,然后一拐杖杵在孟横身上,“快滚出去给孩子煮药。” 孟横不敢还嘴,赶紧爬起来。 里屋只剩下了村长和李砚知两个大人。 “多谢李教諭了。”村长拄著拐杖,坐在一边。 “村长不必客气,他们现在也算是我的学生。”李砚知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梳理气血上。 在里屋忙活了一个时辰,事情终於告一段落。 两个孩子喝完补血汤药,总算能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李砚知刚要离开屋子,被村长拉住了胳膊。 “李教諭......” “村长有何事?”李砚知诧异回头。 下一刻,村长竟缓缓躬下身,“老朽前几日衝撞了李教諭,还请李教諭恕罪。” 李砚知微微一怔,连忙搀扶起村长,“村长,您这是做什么?” 村长脸上的皱纹藏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跡,他双手微微颤抖,却紧紧抓著李砚知的手,生怕李砚知离开,“李教諭,我恳请您能留下来......” “我们孟家村被外面的方士欺负怕了,所以,所以才会在最开始,对李教諭不敬。” 他浑浊的双眼里,似有泪水积蓄,他老朽乾瘦,常年撑著孟家村的硬骨头,竟双膝弯曲,眼看就要跪下,“李教諭,请你救救孟家村......” 李砚知一把抓住村长,“使不得,使不得,村长,您这是在折我寿啊。” 村长眼巴巴地看著李砚知,眼神中满是恳求。 良久,李砚知长嘆一声,在老人的恳切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我试试吧......” 走出里屋,李砚知对孟横叮嘱道,“千万不要隨便教孩子练那个《蟒蛇功》了。” “这种功法比较霸烈,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两个娃娃?” “等他们养好身子后,我会亲自教他们练武,不用著急。” 孟横连连点头,经歷了这次事件,就算再让他教孩子练武,他都不敢了。 李砚知朝门外的孟武使了使眼色,而后说道,“今晚让两个孩子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过来。” 孟横见李砚知要走,赶忙开口,“李先生……” “怎么了?”李砚知回头,目光骤然一凝。 只见孟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含热泪,“李先生今天救了两个娃娃,我孟横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事,您说话!” 他给自己狠狠来了一巴掌,半边脸立马红肿起来,“之前我孟横多有得罪,还请李先生大人有大量……” “使不得,使不得……”李砚知赶忙上前扶起孟横,“你也是为孩子,我可以理解。”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明日我再过来。” 说完,拍了拍孟横的肩膀,然后和孟武告辞离开。 聚在屋外的村民们,也三三两两散了。 “你们说那位李教諭是不是真有本事啊?连咳血症都能治好。” “本事肯定是有的,至少比以前的那些方士靠谱多了,但就是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前几天我偷偷看过他们练武,这位李教諭连石头都搬不动。” 黑夜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可避免传进前面李砚知和孟武的耳朵里。 孟武听到后就想回身反驳,但被李砚知拦住了。 虽然村民的议论声都刻意压低了,但二人都是方士,这些声音依然听得清楚。 “每年十月比武,只有贏的人才能吃朱果,两个娃娃今年怕是赶不上了。” “何止今年?以后的朱果他们估计都吃不到了……一步慢步步慢,强者恆强。” 孟武气的直咬牙,但又不知从何反驳,因为正常来讲,这些傢伙说的大部分都没什么错。 小山小川两个娃娃,基本上和朱果无缘了。 “別听他们瞎说……”他宽慰道,“小山小川两个娃娃能正常练武,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是你,他们咳血症都好不了。” 李砚知笑著摇头,反问道,“你也认为小山小川没什么指望了?” “孟村十月比武,孩子前五,大人前三,都有朱果吃。” “你信不信,我能让小山和小川今年就吃上朱果?” 孟武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相信吧,他自己都不信;说不信吧,又怕打击李兄弟信心。 主要这话说的也太满了。 要知道村里大部分娃娃,基本上都是从小练到大,中间压根就没停过。 但小山小川却已经歇了一年多。 就算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两个娃娃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就把落下的进度追回来吧? 看孟武这表情,李砚知就知道这傢伙压根就不信。 他拍了拍孟武的肩膀,笑著大步往前走,“孟兄你就好好看著吧,到时候小山小川贏了,肯定能给学堂招来不少学生。” 孟武无奈苦笑摇头,李兄弟这没由来的自信真是没谁了。 …… 次日清晨, 李砚知爬上树梢,对著东方的朝霞,静心凝神, 【修炼《基础吐纳法》,熟练度+1。】 【修炼《基础吐纳法》,熟练度+1。】 …… 一吸一呼之间,似有一股清凉的气流,从鼻腔开始流淌全身。 周身毛孔也逐渐舒展开,吸收著外界的天地元气。 虽然缓慢,但这种天人交感的修炼之法,却让李砚知悄然沉醉其中。 《基础吐纳法》和《基础炼体术》不同。 吐纳法注重天人交感,是吸收天地元气的过程。 而炼体术则是打熬肉身的法门。 二者属於相辅相成的两大体系。 等到太阳东升,《基础吐纳法》的熟练度提升越发缓慢,李砚知又和孟武一起修炼《基础炼体术》。 这两大功法,他每天都勤练不缀。 只可惜每天能增长的熟练度並不多。 除非能继续感悟完善,才能大幅提升,否则就只能靠水滴石穿的水磨工夫,每天肝熟练度了。 希望等《炼灵》修炼完成,能对完善功法有帮助。 李砚知也想指导孟武修炼《基础吐纳法》,但很可惜,这种玄之又玄的吐纳感应之法,孟武根本入不了门。 反倒那种实实在在的炼体功法,孟武天赋惊人,不时就能有新的感悟。 这不,今早又给李砚知贡献了10点神性。 李砚知简单吃了一点,就和孟武前往孟横家。 小山和小川经过一晚的休息,今天精神果然好多了。 见到李砚知后,两个孩子赶紧上前,“先生。” 李砚知揉了揉两个小脑袋瓜,“以后可不准胡乱练武了,知道吗?” “知道了。”小山和小川脆生生答道。 孟横见到是李砚知后,赶忙笑著迎了过来,“李教諭,你还没吃早饭吧?要是就在家里垫一口?” 李砚知笑著摆摆手,“你们吃你们吃,我就是过来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看他们现在精神头不错,也就放心了,待会儿回去还有事要忙。” 孟武也在一旁说,“我和李兄弟是吃完早饭过来的。” 但孟横还是抓著李砚知的手往屋里走,“李教諭,你救了咱家两个娃娃的命,俺还没好好谢你。” “你来家里,怎么能让你看著我们吃呢?” “来来来,一起吃两口。” “娃儿他娘,再添两个碗。” 李砚知实在阻止不了这一家的盛情相邀,只能跟著走进屋里,又被孟横安排在了正对门口的主位上。 李砚知乾笑著往里挪位置,不小心碰到柜橱上供著的山神牌位。 下一刻,整个人定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块漆面斑驳的牌位。 【发现微量驳杂香火愿力,需1点神性净化,是否净化吸收?】 【是。】 【消耗1点神性,净化吸收1盏香火愿力,神国进程开启。】 第15章 神国,血玉膏 【神权洞观】 李砚知眼底有金色光芒浮现。 洞观之下,那一盏净化后的香火愿力,犹如薄雾一般朦朧,匯聚在一起,在虚空中沉浮。 他深吸一口气,那一盏香火愿力好似乳燕归林,被他吸收。 【吞吐香火愿力,《基础吐纳法》熟练度+10。】 与想像中不同,这香火愿力並非是独立於外,只与神佛相关的力量,而是类似於一种天地元气,成为了修行养分。 李砚知能明显感觉到,藉助净化后的香火愿力修行,比正常吸收天地元气修行,效果要强上不少。 净化后的香火愿力,更像是精纯数倍的天地元气。 “李教諭……?”孟横见李砚知有些愣神,遂轻声唤了一声。 李砚知顿时回过神来,笑著坐下来,“我见这山神牌位有不少年头了,孟家村都在祭拜山神吗?” “咱们毕竟靠山吃山,所以大多祭拜山神。”孟横笑著端过来一碗青菜粥,放在李砚知面前, “其他村子也有拜水神的。” 李砚知道谢一声,接过粥碗,奇怪地看向孟武,“我看你好像没拜过山神。” 孟武咕嚕咕嚕一口气喝完一碗粥,抹了一把嘴,“我拜那玩意儿干啥子?” “信那个还不如信自己的拳头。” 李砚知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这些,喝完粥后,便起身告辞。 回到学舍,他便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天书玉籙上。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基础炼体术》(初境下品):入门 493/1000; 《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入门 178/1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97/2000; 《御阵》(初境一转)84/1000; 《赤炎》(初境一转)20/1000; 《炼灵》(初境一转)1/1000】 【神性:4】 神国进程开启。 关於神国的相关信息迅速涌现。 这是一种古老的成神之法。 上古时代,有生灵建造神国,而后托举神国飞升,不朽不灭。 只是记载中的神国建造之法过於惊世骇俗,按照估算,想要托举成神,即便將大夏灭国,吸收所有人的灵魂,也只是九牛一毛。 神国与神权並不一样。 神权是李砚知內心意志的显化。 需映照內心,挖掘內心深处最真切的渴望,然后不断推演,最终固定下神权。 当初天书玉籙开启时,李砚知最希望的便是修炼世间无敌法,开创天下正统。 这才诞生出了初境神权,洞观。 可以洞观万象,世间功法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万千方术更是难逃法眼。 待天书玉籙升至八品,他便能第二次映照內心,显化第二神权。 与之相比,神国更像是一种引导。 给出了大概方向,但不会形成束缚,李砚知可以根据指引,逐渐完善属於自己的神国之路。 而神国的第一步,便受那块山神牌位影响,成为了香火神位。 李砚知注意力集中在香火神位上,眼前便又出现一行透明字符。 【消耗100神性,可炼製属於自己的香火神位,聚拢纯净香火。】 神性除了加快玉籙融合进度之外,又有了新的用途。 李砚知很快便想到方才看到的山神牌位。 大夏拜神,大多拜先天神。 即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等等。 这倒是个不错的切入点,若能將天下诸神的牌位都换成自己的神位,来一个偷天换日,届时他的香火愿力岂不是无穷无尽? 李砚知咂咂嘴,稍微想了一会儿,就把这个想法放到一边。 香火神位消耗的神性数量非同小可。 如果想要偷天换日,需要的神性,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自己应该徐徐图之,而不是妄想一步登天。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儘可能招收更多的学生,积攒实力。 李砚知回屋把血玉膏的药材取出来,准备炼製血玉膏。 孟武见状凑了过来,孟昌民也对此很感兴趣,说他以前见过別人炼丹,可谓神乎其技。 李砚知又把小册子掏出来,仔细记牢每一个步骤要点,里面的每个细节都没放过。 然后又复述两遍,確保没有紕漏,这才开始炼製。 “赤血藤烤乾切碎……夜灵碾碎取汁……” 李砚知的动作虽慢,但每一步都精確到位。 將血玉膏所需的八种药材处理好,按照特定步骤和时机放入药罐,小火舔底,缓慢搅拌。 “这就是炼丹吗?咋感觉不太像啊?”孟昌民看著李砚知的动作,“这和普通的熬煮草药,好像没什么区別。” 孟武道,“二叔,不懂就不要乱说。这叫血玉膏,是药膏,不是丹药。” “我都怀疑你说的那些炼丹是在吹牛,哪有什么三昧真火,紫金八卦炉……” 孟昌民毫不客气赏了孟武一记烟杆子,“別说话影响李教諭,要是觉得无聊,就去研究方术。” 孟武撇撇嘴,但还是坐在原地,等待李砚知所说的血玉膏完成。 隨著时间推移, 药罐中逐渐有淡淡的草药香气瀰漫出来,隱隱有点清甜的味道。 孟武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想要伸长脖子,看药罐里的药膏是不是已经成型。 半个时辰后, 小火熄灭,李砚知这才停止搅拌,將药罐里的药倒出来。 怪不得叫血玉膏。 这药膏通体晶莹,呈现出淡淡的血色,极为浓稠,静置之后就像是一块血色水晶,不似凡品。 此时的血玉膏反而没有半点药香逸散,仿佛全都浓缩进了药膏之內。 孟武伸手想要尝尝,但被孟昌民一巴掌拍开。 “著什么急?等李教諭安排。” 李砚知抱来一只关在圈里的野鸡,稍微扣下一点来,餵给野鸡。 结果下一秒, 野鸡直接暴走了,身上的毛根根倒竖,然后开始疯狂扑腾翅膀。 李砚知刚鬆手,野鸡就直接飞上了天。 那动作狂暴有力,翅膀扇的都快要看不见了。 就跟屁股上装了火箭似的。 嚯~ 这药效是不是有点太猛了? 野鸡飞上天之后,又很快俯衝下来,目標赫然是血玉膏。 孟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野鸡脖子,隨手扔了出去。 结果那野鸡开始对著孟武的后脑勺,疯狂输出。 孟武最后实在受不了,这才把野鸡送上西天。 李砚知见野鸡没被毒死,心中安定大半,根据小册子上的记载,野鸡的这种表现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野鸡不比人,承受不了药性很正常。 他稍微扣下一小块血玉膏,小心翼翼送入口中。 下一刻,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味道略微有点苦,但是很快就开始回甘,还带有一种淡淡的清凉薄荷的感觉,入口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接著,身体里的气血好似被一把火点燃,开始疯狂涌动。 李砚知赶紧起身演练《基础炼体术》。 【吞服血玉膏气血涌动,契合《基础炼体术》,熟练度+3。】 【吞服血玉膏气血涌动,契合《基础炼体术》,熟练度+3。】 …… 李砚知心中狂喜,服用血玉膏之后,《基础炼体术》的修炼效率最起码提升了三倍! 果然除了功法之外,丹药也是必不可少。 当血玉膏药效结束,《基础炼体术》的熟练度又变回了1,並且增长速度越发感人。 孟武等李砚知停下修炼,赶忙询问道,“咋样?这药膏有用不?” “有用!而且有大用!” 李砚知点头道,“服用血玉膏修炼之后,效率提升数倍。” “要是血玉膏足够,咱们的实力必定可以突飞猛进!” 他让孟武也尝一口试试。 孟武起身练起《基础炼体术》。 打完几趟之后,同样满脸兴奋,“这可真是好东西啊,咱以后要是天天喝这个修炼,不比吃朱果差。” 李砚知赶紧回屋找来纸和笔,开始对照草药特徵,把药材的外形画出来。 “血玉膏对修炼有极大好处,我把这些需要的药材画出来,你和二叔一起看看在山里能不能寻到。” “要是能在山里找到这些药材,咱们可就发了!” “血玉膏不仅可以自己用,还能给孩子们吃,多出来还可以拿到县城卖银子。” “有了血玉膏,小山和小川在十月的孟村比武上,肯定能闯进前五!” 第16章 进山 见李砚知要將这些药材画出来。 孟武和孟昌民也深知此事极为重要,赶紧凑了上来。 孟昌民深吸一口老旱菸,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真按照小武所说,血玉膏不比寻常丹药差。” “朱果是蒙山特產,只有我们孟家村的人才知道具体位置,每年十月比武就是为了爭夺那八颗成熟的朱果。” “小武自身筋骨不错,再加上每年吃一颗朱果,所以力气增长极快。” “这也是咱孟家村为何能在蒙乡六村里,占据第二的缘故。” 李砚知画好赤血藤后,再继续画下一张,听孟昌民这么说,下意识问道,“那武家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宝药?” “应该如此。”孟武对这些事不怎么上心,但孟昌民却早有想法, “武家村之所以比孟家村更强,原因有二。” “其一,青木私塾;其二,便是这蒙山宝药。” 又是青木私塾。 想要在蒙乡真正立足,青木私塾无论如何都是绕不过去的大山。 “青木私塾真有那么厉害吗?”李砚知问。 这下子不只是孟昌民点头了,就连孟武都一脸沉重,“我去年就败给了武家村的一个人。” “那人只用了一拳就把我打飞出去数丈远,根本挡不住。” “但他在青木私塾里,也只能排第五。” “更別提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青木道人,他在武家村传下自己的修炼功法,整个武家村的人都奉他为上师。”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武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力达五千斤,最近修炼《基础炼体术》,感觉又有精进,但面对青木私塾,仍然有一种无力感。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怪不得你看到那邪方手腕的青木印记时,反应那么大。”李砚知画完血玉膏需要的药材后,又开始画炼灵丹药材。 以他的財力,血玉膏仅能勉强配一副,炼灵丹更是遥不可及。 所以,想要完成前期积累,只能进山採药。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希望能把这些药材配齐,这样背靠蒙山也能快速提升。 孟昌民接过李砚知画好的药材,仔细甄別,“这个夜灵比较常见,在灵溪边就有。” “赤血藤我想想……好像在伏虎石那里。” “采星草,小武你见过没?” 孟武看过来,仔细想了想,“这种草药,我在琅湖边见过,需要绕点路。” 血玉膏需要的这几种药材,孟武和孟昌民二人都能辨认出来。 位置相对较为分散,不过採摘地都比较安全。 但李砚知后来递过来的药材,有的能知道位置,有的就不太清楚了。 “蒙山是座大山,占地极广,我们孟家村在南,琅湖在东,还有一条齐水绕山而过。” “六个村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很多地方,我们也不敢去,哪怕是青木私塾的人,也很少有人能闯进半山腰的。” “山里盘踞著不少异兽,普通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丧命。” 孟武解释道,“村里进山都有捕猎队,基本上也只敢在山腰以下行动,但每天的收穫也已经足够村子所需了。” “实在不够,还可以去琅湖捕鱼,琅湖通齐水,听说直通东面大海,湖里有玄龟,我描画秘纹用的玄龟血,就是从琅湖里捕的。” 孟昌民抽著旱菸,看著手里的草药图,眼角的皱纹不禁又多了几道,“这里有几种药材比较珍贵,可能要去山腰附近才能找到。” “但还有三种,怕是不好找,至少我没见过。” 他抽出其中三张草药图,“蚀灵,裂金草,还有这个焚骨根。” “恐怕只有闯进山腰上的禁区,才有可能找到了。” “但禁区很危险,曾经有方士进去后,再也没出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合计。 最后李砚知拍板,“事不宜迟,无论如何还是要进山一趟,先把好找的药材先拿到手。” “剩下的看情况而定,实在不行就先退出来,尽力而为,不拿性命开玩笑。” “好,就这么办!”孟武点点头。 孟昌民站起身,“既然要进山,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 “这么多草药,没有几天也找不完,我去给你们准备乾粮。” “小武带著李教諭去找点趁手的傢伙事,进山没有兵器可不成。” “好。”孟武双手撑地,蹭的一下子站起身,“走,李兄弟,隨我来。” 李砚知还以为兵器藏在屋里,没想到孟武带著他往山里走。 二人往山上走了不到百米,看见三棵並排老树。 孟武用力抱开树旁的巨石,下面竟赫然有一个地窖。 李砚知跳进去一看,“嚯……” 这里的物件还真是五八门,应有尽有。 石锤、长矛、鱼叉、渔网、长刀,匕首…… 虽然看起来並不是什么上好兵器,但至少能在面对猛兽时,有一战之力。 “这些东西都哪儿来的?”李砚知真是大开眼界,拿起一把长刀,隨意挥舞两下。 “大部分都是去铁匠铺请人打的,还有少部分是在山里捡回来的。”孟武摸了摸脑袋笑道。 “你挑几件路上防身,也不知道你用不用的惯。” 李砚知对这些兵器並没有什么了解,也不会操使。 穿越过来时间太短,除了基本的拳法之外,其他武学还没来得及接触。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长处。 有方术《御阵》在,他的手段並不局限於普通的拳脚刀兵。 《御阵》配合藏山珠,已经足够应付一般猛兽。 接下来,还需要能造成破甲杀伤的兵器。 只可惜这里没有类似於藏山珠一样的宝物。 方术秘纹非宝物无法承载,这也是区分凡品和宝物的主要方法之一。 要是再有一件能烙印《赤炎》的宝物,进山的把握就更大了。 幸亏《御阵》不受宝物的限制。 《御阵》是御使阵印的方术。 其方术秘纹已经淬链成不化骨,但阵印却可以烙印在任何物体上。 就算是隨便一块石头,也同样可以承载阵印。 李砚知在地窖角落的一个木箱子里,翻找自己想要的兵器。 《御阵》之法,看似简单,实则妙用无穷。 只要御使之器足够,完全可以拥有多套战法。 等到御使阵印数量再多一些,发挥出的威力难以想像。 李砚知找了几柄匕首,又把靠在墙边的长矛拎在手里。 最后想了想,长刀也必不可少。 不管会不会用,先刻上阵印再说。 孟武选择一根长矛还有石锤,腰间再插上一柄匕首,又把弓箭带上。 只要是进山,再怎么谨慎应对都不为过。 二人选完兵器便离开地窖。 李砚知回到屋子就开始在每件兵器上刻阵印,然后把玄龟血一遍一遍刷上去。 催动方术,用这些蕴含元气的鲜血再合適不过。 等到玄龟血中的元气散去,再用自己的血补上即可。 如今他掌握的几门方术中,只有《赤炎》暂时只能用元气之血催动,属於一次性方术。 其他方术倒也和正常方术相差不大。 虽然淬链成不化骨,威力会更强,但现在的《赤炎》过於孱弱,还没资格成为他的不化骨。 等到日头升到头顶。 孟昌民招呼二人饱饱吃上一顿,然后拿出两个装满乾粮的包裹,悉心叮嘱道, “李教諭,小武自幼混跡山林,在山林寻找草药时,可多听听他的意见。” “小武,进山之后首先要保证李教諭的安全。” 他有些担心,所以临行前不得不多说两句。 李砚知和孟武吃饱饭,便背上乾粮拿好兵器,大步走进蒙山。 孟昌民目送二人进山,手里的旱菸迟迟没有放进嘴里。 村长和几个人路过,见孟昌民这般模样开口问道,“李教諭和孟武呢?” 孟昌民回过神来,笑著指了指蒙山,“进山了。” 村长闻言,大惊失色,他埋怨道,“孟武进山也就罢了,他常年在山林里廝混,能保证安全。” “但你怎么让李教諭也进山了?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 “你咋这么糊涂啊?” 很快村里就知道了这件事。 大多数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又有点好笑。 “咱们村进山,都要跟著捕猎队,这两个人进山能干什么?” “孟武有一把子力气,只要不靠近山腰就不会出事。” “但那位李先生跟著去凑什么热闹?反倒成了孟武的拖油瓶。” “唉……本以为这位李教諭和其他方士有些不同,结果没想到更加狂妄自大。” 村里的孩子王孟高站在一块石头上,对下面的小孩们哈哈大笑, “现在看来都不需要我出手了,山里的猛兽会帮我教训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但愿他能活著回来,到时候我让他一只手。” 第17章 寻药 蒙山, 李砚知跟著孟武一路往山林深处走去。 在出发前,他们制定了一条路线,先进山把能採到的药材拿到手,然后去山腰碰碰运气,最后绕路去琅湖。 孟武在前面引路,李砚知跟在后面,一柄匕首在他手掌附近凌空旋转,来回穿刺。 【施展《御阵》,熟练度+1】 【施展《御阵》,熟练度+1】 …… 《御阵》是他目前唯一淬链出不化骨的方术,只要有时间,就会修炼。 优先级还在《三山》之上。 初境一转的《御阵》,可以在百米之內御使阵印,同时承载阵印的物体越轻,速度越快。 不过现在最大威力还停留在直来直去上,其他更多变化还需要时间锻链。 孟武看到后,一阵羡慕。 李兄弟进步的速度太快了,一开始还啥都不会,结果还没过几天,手段多的嚇人。 这种天赋,他想都不敢想。 以前还以为自己是个天才,现在比起来,除了有一身力气之外,啥都不是。 他要是有李兄弟的天赋就好了。 到时候非得把武家村的那帮傢伙,收拾的服服帖帖。 孟武带著李砚知在山林里穿行,因为李砚知第一次进山,所以有很多东西都要学。 辨认方位,寻找水源,辨別猛兽区域……这些都是好几辈人在山林里摸爬滚打,甚至付出生命后才得到的经验。 “到了,这里是我们確定的第一个区域,九黄草应该就在这附近。”孟武环顾四周,確定方位,鼻子不断耸动, “这里比较安全。” 李砚知点点头,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缓缓散开,树木丛林的脉络迅速映入眼帘。 树上游过的长蛇,树叶里藏著的飞虫,也都尽收眼底。 他隨手拋出一柄匕首,匕首在升空的过程中,瞬间调转方向,倏地一下钻进树丛。 “篤。” 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匕首带著血渍重新飞回手心。 “啥玩意儿?” 孟武正在仔细搜寻九黄草,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嚇了一跳,然后就看到李砚知大步走进灌木丛,用长刀砍出一块平地。 灌木丛下面赫然是一小片九黄草。 而在地上,还有两截毒蛇尸体,在无意识地抽搐。 “李兄弟,你的方术简直太適合蒙山了。”他到现在一直都认为李砚知的方术和千里眼有关。 他走上前,隨手把毒蛇尸体扔一边,“这九黄草怎么弄?连根挖?” 两个人忙活了一刻钟,拢共收了三十几株九黄草,隨后赶往下一个標定区域。 一路上,李砚知不时施展洞观,查找有可能落下的好东西。 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轻盈,身怀六百多斤力量,虽然远不如孟武那般强横,但也已经远超普通人。 在山林间穿行,能让他將身体潜能更好地发挥出来。 “这附近有山狼,我们绕过去。”孟武耸了耸鼻子,又看著草丛里的腐肉,“那帮狗东西怎么把地盘扩到这里了?” “山里的狼群数量差不多有四十几头,虽然咱不怕他们,但对付起来很麻烦,他们打不过就会远远跟著,很记仇。” “咱们往山上绕一圈,正好可以到伏虎石那里。” 李砚知点点头,跟著孟武调转方向,但却在回头的瞬间,定在了原地,“等等……” 孟武回头,“咋了?” 李砚知催动洞观,透过层层密密的树丛,看到了一株低矮的黑色小草,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好东西!” “蚀灵!” 李砚知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心臟噗通噗通狂跳几下。 “走!” 他朝蚀灵的方向指了指。 孟武点点头,率先在前面开路。 可他们还没走出去几步。 不远处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嗷呜~” “嗷~” …… 孟武面色陡变,“李兄弟,怎么说?待会儿山狼数量一多,我不一定顾得上你。” “没事,赶紧把东西拿到手,一群野狼罢了,问题不大。” 李砚知收起匕首,一颗藏山珠悄然滑入掌心,隨时准备飞出。 二人速度不降反增,迅速扎进树丛。 此举瞬间激怒了示威的狼群。 四面八方迅速传来了山狼踩踏树叶草丛的声音。 孟武抓著长矛,目光如炬,身上的肌肉紧绷好似虬龙盘结。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狠狠一踩大地,抡起长矛朝前扫去。 本是铁製的矛杆,愣是被抡出了软木的效果。 “嘭。” 一声闷响,当头衝过来的山狼直接被砸飞出去十几米。 孟武身形顺势一转,一拳头砸出,一头山狼被生生打爆了脑袋。 碎骨带著血肉白浆乱飞。 极度的残暴蛮横! “嗷呜~” 远处的山上,传来一声与眾不同的狼嚎。 狼群衝锋的重心,迅速从孟武变成李砚知。 但孟武並未仗著勇武就毫无顾忌地衝刺,他时刻谨记自己的首要目的,是保护李砚知。 草药什么的都是后话。 要是李砚知受了伤,回去后二叔非敲死他不可。 李砚知也不废话,藏山珠带著数百斤的重量,好似一颗炮弹直接砸在逼近的山狼身上。 “咔嚓。” “嗷~” 山狼身上的骨头瞬间被砸断,发出一声惨叫倒飞出去。 还未落地,李砚知又是一挥手,藏山珠再次轰出。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匕首,就是担心匕首对山狼的杀伤力不够,需要瞄准山狼要害才能造成对方减员,容错率太低。 而藏山珠就没有这么多要求了。 最大六百斤的重量,再加上藏山珠本身极其坚固的特性。 只要砸中,非死即伤,根本没有倖免的可能。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长矛也隨时准备出手,但凡有山狼衝到附近,就是一矛抡砸出去。 他没有太多长矛的使用技巧,刺出去万一被骨头卡住收不回来,那就有意思了,倒不如当成棍子抡。 孟武也基本是这种套路,一力降十会。 二人横行无忌,丝毫不把狼群的围攻放在眼里。 衝过来的山狼越来越少,剩下来的全都开始在周围来回游盪,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死死盯著这两个闯进领地的人形猛兽。 李砚知抽出长刀,劈砍灌木丛开路。 孟武抓著长矛,来迴环视,犹如一头猛虎,隨时都要扑出去。 “嗷呜~” 远处山上又传来一声狼嚎。 围在周围的狼群变得越发狂躁,齜牙咧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李兄弟,咋样?”孟武手上紧了紧手上的长矛。 “快了!” 李砚知扒开灌木丛,终於看到了那朵蚀灵。 看似被野火烧过的黑色小草,顶端点缀著点点白色小,这就是蚀灵。 毫不起眼,却是可以腐蚀肉身气血的毒草。 李砚知將手中长刀狠狠铲下,连根带土一起刨了出来。 就在这时,所有山狼都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朝二人疯狂扑了过来。 “嘭!” “嘭!” …… 孟武左抡右砸,但凡被长矛砸中,山狼直接就倒飞出去,近不得身。 李砚知用抹布包裹住蚀灵,塞进药袋,“走。” 孟武立刻一马当先,往山下衝去。 李砚知御使藏山珠,將靠近的山狼直接砸死。 但另外几头山狼趁此机会迅速逼近。 藏山珠从后面急速飞来,將其中一头山狼砸飞。 可是一同扑过来,可不止这一头。 来不及了! 李砚知暂时放弃那颗藏山珠,手里直接砸出第二颗,將迎面咬来的山狼喉咙对穿。 手中长刀朝下一头山狼斩去。 “嘶啦……” 鲜血喷洒,长刀精准无误地將其脑袋砍下。 洞观之下,这些山狼的运动轨,跡尽皆被李砚知掌控。 他在短短数秒內,做出了最致命的攻击。 没有任何套路招式,只有最极限的速度和精度。 瞬杀数头山狼之后,饶是李砚知也感受到了一丝疲倦。 好在孟武在前路开路,带著李砚知衝出了山狼领地。 “呼……” 二人看了一眼身后,再也没有山狼靠近,这才长舒一口气。 “今天这帮狗崽子跟疯了一样。”孟武擦了擦脸上掛著的血渍。 成群结队的山狼,连续不断扑杀过来,饶是二人都有绝技在身,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只是力量强大,速度快,有方术傍身,但皮肉还没到铜皮铁骨的程度,狼群同样可以对他们造成杀伤。 山狼的速度和凶狠程度更是远超一般猛兽。 如果有上百头山狼,那就真有点危险了。 二人喘了口气,喝了口水,“走,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 就在他们离去不久,一支捕猎队从另一边靠近山狼领地。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狼群怎么跑到这个地方了?” 山上传来了浓烈的血腥气,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树林间安静的可怕,肃杀之气好似浓雾般铺散开来。 捕猎队小心翼翼靠近, “是不是狼群在捕猎?我们绕路走。” “很有可能。” “不,不对,你们快看山上!” 捕猎队里,孟横指著山上的林丛,低声惊呼, “那里有好多山狼尸体!” 捕猎队的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林间的山狼尸体,一眼看去过,最起码有十几二十头。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走,绕路,这地方不安全了!” “能杀死这么多山狼,要么是异兽,要么是强大的方士,都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孟横似乎想起什么,“会不会是孟武和李教諭?” “今早我出发的时候,听说他们今天也上山了,孟烈,你说呢?” 其他人闻言,不禁下意识摇头。 孟烈嗤笑一声,“孟武强归强,但也没强到这种地步,整个狼群都被屠了一半。” “至於你口中的那个李教諭,更不可能。” “他什么实力你不清楚吗?咱们捕猎队里的人,个个都有千斤力气,他连加入捕猎队的资格都没有。” “你认为他能杀死山狼?恐怕他连野鸡都不敢杀。” 其余捕猎队员也都压低声音笑了, “就是,那李教諭是个读书人,你让他读书写字肯定没问题,但要说进山捕猎,他还差著远嘞。” “孟横,你不要因为他治好你家娃娃,就太吹捧他。” “也许他擅长医术,但要论练武,他连咱一只手都比不过。” 孟横刚想反驳,但他注意到那些山狼的动静后,不由面色陡变,“赶紧走。” “那些山狼不对劲!” 孟烈闻声看去,也是浑身一震,只见那些活著的山狼,竟然在低头啃食自己同伴的尸体,不时发出令人心颤的嘶吼。 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血雾,诡异而又血腥的场面让眾人浑身发毛。 “走走走……今天换个地方捕猎,实在不行去琅湖。” 说话间,十几人组成的捕猎队重新隱进山林,往琅湖方向走去。 …… 伏虎石, 因石头神似猛虎趴伏在山间而出名。 李砚知和孟武来到此地,“赤血藤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孟武指著前面,“再往前就是灵溪,隔著不远。” 两人走了一路,孟武还好,但李砚知是真感觉有些累了。 在山林穿行,远比去县城还要累。 尤其是还要时刻关注周围的情况,一不小心就会有毒蛇猛兽钻出来。 刚刚这一路,他们身上的山狼血虽然也嚇走了一些猛兽,但却引来了更凶狠的林豹。 好在林豹只有三头,还在能应付的范围之內。 李砚知拿出两个窝头,扔给孟武一个,拧开水囊先灌了一口水,顾不得手上的血污,三两口就把窝头塞进肚里。 “这里叫伏虎石,山上有老虎吗?” “有,不过在西边,靠近武家村的方向。”孟武喝了一大口水,“山腰附近就是它们的领地。” “听说再往上还有异兽猛虎,凶得很,我们都叫它山君,就连青木私塾都拿不下那头山君。” 异兽,就是掌握方术的猛兽,实力远超普通猛兽。 老虎本就是兽中之王,其中再诞生出异兽,简直不敢想像。 盘踞偌大一座蒙山,说是山神都不为过。 “你说那山君会不会守著什么宝贝?”李砚知收起水囊,开始寻找赤血藤。 “那肯定啊,我们孟家村发现的朱果,也不过在山腰上的禁区边缘,你想想再往上的宝贝得是什么样?” 孟武也在帮忙寻找,“等我什么时候力达万斤了,肯定上去看看。” …… 血玉膏需要的八种药材並不算多珍贵,总共加起来,差不多一两银子多一些。 两人搜寻的进度很快,等到太阳西移,除了琅湖边的采星草,其他已经全都找到了。 李砚知粗略算下来,只要采星草数量足够,最起码能练出二十份血玉膏。 这要是拿到黑市,一份血玉膏不得卖出去三四两银子? 毕竟这是能强筋健骨、增长气力的宝药。 对任何人,包括方士都有巨大的吸引力。 琅湖要等到最后绕过去,所以接下来就是找炼灵丹需要的药材。 炼灵丹所需的十三种药材,其中有十种都能標定区域,蚀灵已经找到一株,剩下的两种还不知踪跡。 可即便是標定方位的药材,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等到傍晚时分,山林里几乎就已经快要看不见东西了。 孟武带著李砚知来到一座山洞。 这是他平日进山,来不及下山时的临时落脚点,还算安全。 在洞口撒上雄黄,又搬来石头堵住大半个洞口。 山洞上有大树,但並没有完全遮蔽天空,天空中的晚霞洒落,仿佛置身仙家洞府一般。 “这附近的山崖上,有你要的草药,要不要趁天还没完全黑,过去看看?” 孟武布置好山洞后,拍了拍手问道。 “但是在天黑前,一定要赶回来,有些异兽会在晚上出来觅食,不好对付。” “走,先过去看看。”李砚知当即点头。 二人来到山崖下,却有些犯难了。 山崖陡峭好似被巨斧砍过一般,那株需要的月灵草,就在山崖中间,离地差不多有四十多米。 从下往上看,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如果不是有洞观,还真不一定能看到。 想採药,无论是从下往上爬,还是从上往下爬,都只能藉助石缝攀爬,很危险。 从上往下,基本上不用想,山崖的另一边要从禁区绕,那里更危险。 只能从下往上爬。 “时间恐怕来不及了。”孟武咽了咽喉咙,看著几乎直上直下的悬崖,小腿肚子不禁有些打颤, “要不明天咱们再来试试吧。” 也不知道这么高掉下来,会摔成几瓣。 他肯定不能让李砚知上去。 只是这山崖实在有些陡,还没什么地方可以借力。 李砚知看孟武这模样,咂咂嘴,“孟兄,你该不会是恐高吧?” “什,什么恐高!?”孟武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差点没蹦起来,“我是担心时间不够。” “我常年在山林混,怎么可能恐高?” 李砚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信。” 孟武抽了抽嘴角,梗著脖子,“明天我就来把那月灵草拔了,你到时候看著就行。” “哦哦……” 李砚知抬头看向山崖,估算著距离。 孟武突然一拍手,似乎想到了什么,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喜,“李兄弟,你不是有一手御物绝技吗?” “直接控制匕首上去把那草挖下来不就得了?” 李砚知摇摇头,“不行,我的匕首还没精细到那种程度。” “月灵草必须要完整取下才行,稍微有一点偏差,药力就会大损。” 孟武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心又跌进了深渊,所以到时候还得我来了。 “不过……”李砚知又开口了,“我还有个方法。” 当真是柳暗明又一村,孟武心再次提了起来,“什么办法?” “那就是我上去啊,毕竟孟兄恐高,爬上去太危险了。”李砚知摊开手说道。 “不行不行。”孟武连忙摇头,“还是等明天我爬上去,李兄弟你在下面看著就行。” “谁说我要爬上去的?”李砚知抽出长刀。 “不爬上去难道还飞上去吗?” “当然。” “我不信……”孟武摇头,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瞬间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李砚知踩在长刀上,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缓缓飘了上去。 第18章 禁区里的青紫睡莲 孟武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看著李砚知站在长刀上,摇摇晃晃升上高空。 虽然动作不怎么好看,但確確实实飞起来了。 我滴个老天爷,李兄弟咋变得这么无所不能了? 殊不知李砚知此时也是双腿发软,压根不敢往下看。 他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恐高。 说白了还是怕死啊。 这么高摔下去,必死无疑了属於是。 他手里紧紧攥著一颗藏山珠,哪怕脚下长刀突然失去控制,也可以藉助藏山珠悬在半空。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掌握的方术,想要实现传说中的御剑飞行,还是有些勉强。 这顶多属於悬空,压根算不上飞行。 等以后熟练了,兴许可以开发出飞行技巧。 李砚知小心翼翼飞到月灵草附近,用匕首连根刨出来揣怀里,之后又在悬崖壁上看到几株,索性全都採下。 只要回去处理好,药性不会流失多少。 將这片悬崖看了一圈后,確定没漏掉什么后,这才一点一点往下落,生怕一不小心就来个自由落体。 越靠近地面,他的心才逐渐安稳下来,身体也不再僵硬,御使长刀也开始顺滑起来。 果然一切恐惧,都来源於实力不足。 要是从天上摔下来不会死,他保证现在就能御刀直上九重天。 孟武看著李砚知这从空中缓缓飘落的模样,羡慕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人对於飞行的渴望,早已深植骨髓,谁也不能免俗。 “听说四境镇国方士,可以腾云驾雾飞天遁地。” 他看著那柄长刀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丝滑地插入李砚知腰间,心里只觉得怎一个好字了得。 如果李砚知知道他心中所想的话,肯定会教他俩字,“牛逼!” 此时李砚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等再去县城,说什么也要打造一柄剑回来,专门练习御剑飞行。 不为別的,单就为了一个帅字便足够了。 这才符合他心中对修仙成神的期待嘛。 回到山洞时,天色终於彻底暗了下来。 只有月色伴隨著星辉洒落。 二人没有生火,只是靠坐在洞口附近的石头上,看著外面的半边夜空。 “李兄弟,你刚刚站在刀上飞,是不是御物的手段?”孟武掏出一个窝头,隨手撕下一块扔嘴里。 “嗯,算是御物的一种用法。”李砚知手里到现在还有一颗藏山珠在缓缓飞行旋转。 方术消耗气血,只要气血不枯竭,他基本上都在练习《御阵》。 现在《御阵》的熟练度已经突破了200大关,尤其是方才御刀悬空,给他狠狠涨了一波熟练度。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最多再有五天,《御阵》就能达到初境二转,到时候威力还能再往上提升一个层次。 从这里也能看出功法和方术的区別。 功法会有本身的品阶局限,哪怕熟练度再涨,也只是从入门到小成再到精通而已。 但方术却没有这种限制,只要熟练度一直往上涨,威力就会不断提升。 前者属於根本法,专注於修为境界; 而后者属於护道神通,威能更体现在战力上。 此方世界的方士,大多是强战力、弱境界,以战力强行拉升境界。 “李兄弟,你的这个御物手段应该淬链成不化骨了吧?”孟武觉得自己的方术显得很呆,“为啥我的《三山》感觉没什么用啊?” “孟兄不用担心,《三山》其实很强,而且越到后期越强。”李砚知笑著说道,“这是一种能直接对肉身提升有帮助的方术,相当珍贵。” “真的?”孟武有点不信,认为是李砚知在宽慰自己。 “当然!”李砚知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很看重这个方术。” “《三山》除了能叠加重量,帮助肉身修炼,战斗时催动,更是非同凡响。” 他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比如你现在力气有五千斤,身体能承载一千斤重量,你到时候一拳头砸下去,最起码能爆发出六千斤的力道。” “等你修炼到极致,一拳下去就是一座山的重量,那时候谁能扛得住?” 孟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猛地一拍巴掌,“对哦,在战斗的时候施展方术,我怎么没想到?” “我以前只把《三山》当成打熬力气的方术,没想到还能用在战斗上。” “只要我在挥拳碰撞的瞬间施展方术,应该不会太影响身体行动。” 【指导孟武扩展《三山》用途,孟武获得感悟,神性+5。】 【孟武思路被打开,开始举一反三,神性+5。】 李砚知一看有神性入帐,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目前《三山》的方术秘纹比较残缺,所以看起来功能单一,等完善之后,肯定可以开发出更多用途。” “在我看来《三山》的潜力极大,几乎没有上限。” “现在只能在方术秘纹上叠加重量,以后万一能隨意给任何物体叠加重量,你想想得多恐怖。” “单凭一个《三山》,就足以让你踏入顶尖方士行列。” 李砚知的话,让孟武心潮澎湃。 我也能成顶尖方士? 李兄弟说能就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三山》的开发方向,李砚知前后得到36点神性反馈,这才伸了个懒腰,靠在山洞石壁上闭目养神。 次日一早, 二人草草吃了乾粮,继续寻找药材,並且距离半山腰越来越近。 在前面领路的孟武变得越发小心,李砚知开启洞观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越靠近半山腰,就越有可能碰上异兽。 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异兽的方术是什么,万一天克自己,哪怕有力量优势,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两人在山腰附近徘徊了整整一天,炼灵丹需要的十三种草药,已经集齐了十一种,但还剩裂金草以及焚骨根迟迟不见踪影。 “要不明天再找找看?”孟武对李砚知说道。 李砚知点了点头,“明天再找一天,这两株药材,最起码价值十两银子,找到一株都能省不少。” 孟武一听有这么多银子,连忙点头。 十两银子!? 乖乖,这能买多少白面,造多少白面馒头? 找!必须找! 趁著太阳还没完全下山,两人准备返回山洞。 突然,李砚知拦住了孟武,“趴下。” 孟武心头猛地一跳,赶紧跟著趴进灌木丛,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前面有人。”李砚知指了指山腰附近的山林。 孟武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村里的捕猎队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这里要是有人,基本上就是敌人。 李砚知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明灭不定,茂密的树丛遮挡不了他的视线。 那人似乎想要往山腰上走,但还是犹豫,似乎也担心会遇到异兽。 可就在他徘徊之际,山腰上传来了一声让人肝胆俱颤的虎啸声。 那人刚想往山腰上走的脚步,立马变成向山下狂奔。 很快便衝到李砚知和孟武附近。 孟武看到那人后,身体猛地一震,手里的长矛差点没忍住直接扎过去。 等那人离开,山腰上也没见猛虎踪跡后,李砚知才扭过头看向孟武,“熟人?” 孟武面色有些凝重,“那傢伙就是武家村排名第五的武峰。” “去年打败你的那个傢伙?”李砚知重新看向那人离去的方向。 “嗯。”孟武手上似乎都渗出了汗珠。 正面面对武峰,尤其是在蒙山上,极度危险。 “他的方术你知道是什么吗?”李砚知问道。 孟武摇摇头,“他没有方术。” 没有方术!? 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你確定吗?” 孟武没察觉到里面的问题所在,点头道,“確定。” 李砚知闻言赶紧起身,“走,跟上那个武峰。” 孟武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跟上,压低声音道,“李兄弟,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要跟踪那傢伙?” “太危险了,万一被他发现,我们很可能死在山里。” “他虽然没有方术,但力量比我强不少,我打不过他……要不,还是算了吧。” “放心,我们又不是要和他正面硬碰硬。”李砚知一手抓著藏山珠,一手抓著长矛,在林间快速穿行。 孟武有些不明所以,“李兄弟,咱们为啥要跟踪那傢伙?”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一直都在缓缓旋转,他循著武峰离去的踪跡,终於看到了此人的身影。 没想到这个傢伙竟然开始绕路,他的目標依然是山腰之上。 李砚知示意孟武放缓脚步,只要远远吊在后面就行, “此人没有方术,但是却拥有超过你的力量。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有一套,能够让普通人也拥有超过五千斤力量的修炼法门。”李砚知眼中满是惊喜与探寻之色, “我们或多或少都要藉助方术,才能修炼到现在这个地步,但他一个普通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能拥有如此巨力?” 孟武听明白了,他之前从没想过这件事,被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其中的盲点。 “对啊,他一个普通人,哪来那么大力气?会不会是青木私塾的秘传?” “管他是不是,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砚知和孟武跟在后面至少一百五十米,中间还隔著茂密的树丛,那武峰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 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绕了一大圈,重新往山腰之上的禁区衝去。 很快,禁区中再次响起猛虎的咆哮声。 整座大山似乎都被虎啸震慑,飞鸟散去,百兽颤抖,一股凶煞之气犹如浓雾一般,从上方倾泻而下。 李砚知本以为武峰会避开位置,但却没想到这傢伙竟然不闪不避,依然往禁区內扎去。 “他疯了吗?”孟武跟著闯进禁区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李砚知却说武峰还在往上走,嚇得眼睛都瞪圆了。 但李砚知却並没有停下的意思,孟武只能咬著牙继续跟上。 那武峰视异兽猛虎如无物,迅速在山林间穿行,跨过灵溪上游,开始往西狂奔。 李砚知也赶紧调转方向,眼睛死死盯著武峰,只可惜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想要看清此人气血流转轨跡,必须得靠近了才行。 半个时辰后, 太阳眼看著就要落山,天空中的大日金丹也失去光芒,开始被月光照耀,散发出淡淡的迷濛月色。 武峰终於在一处山涧底部停了下来。 虎啸声在山间迴荡,透露出的杀意越发浓烈。 山涧底部有一个很隱蔽的水潭。 武峰就在这处水潭旁边驻足。 李砚知拉著孟武在山涧上方边缘的树丛里停下。 孟武止不住地喘息,但又不敢发出太大动静,一张脸涨的通红,额头上大汗淋漓。 李砚知看了一眼下方山涧的水潭,瞬间就被水潭中的莲吸引住了目光。 “那……那是什么!?”他扯了扯孟武的袖子,“你见过没?” 孟武看著那朵好似青紫色琉璃雕琢的莲,一下子也有些失神,“没……没见过。” 李砚知舔了舔嘴唇,这青紫睡莲的叶片尖细如剑,层层密密绽放,散发著淡淡的青紫光芒,简直就像是上天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怪不得武峰会冒著如此大的风险过来。 这东西,他要了! 李砚知盯著武峰,手里的匕首隨时就要急射而出。 就在武峰准备走进水潭,李砚知眼看就要甩出匕首的剎那,一阵恐怖的腥风呼啸而来。 紧接著一道庞大的身影,从山涧另一边的山林里衝出。 赫然是一头身长几达两丈的斑斕猛虎。 那猛虎踩在山涧悬崖边的一块岩石上,俯瞰著下方的武峰,齜著森白犹如匕首般的利齿,发出震天动地的虎啸。 隨后,那双布满煞气的暗黄色眼睛,又猛然看向李砚知和孟武所在的位置,杀意仿佛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三只猎物闯进领地,还敢覬覦自己的宝物,当真是找死! 水潭边的武峰顺著猛虎的目光看去,“哦?原来还有两只老鼠跟了过来。” 他扭了扭手腕,从腰间取下一副精铁铸就的手套戴上,顺手扣上锁扣。 那精铁手套极为灵活,弯曲处还有夸张的锋刃,轻易就能撕扯下一大片血肉,看起来煞气十足。 他握了握拳头,庄稼汉一般的脸上,陡然升起残忍的狞笑, “竟敢打扰我摘取宝物,你们……想怎么死?” 第19章 虎口夺食,来自郡城的观察 山涧之中, 三方鼎足而立,恐怖的杀气好似潮水般汹涌澎湃,几乎凝成实质。 山风呼啸,四面八方似有百鬼啼哭。 太阳几乎快要彻底跌落西山,山涧底部若不是那青紫睡莲散发出的微光,已然一片漆黑。 只有山涧上方的悬崖,还在晚霞的笼罩之中。 光与暗,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將此地切割成了两半。 山涧深有十丈,两侧悬崖並不算陡峭,还有嶙峋巨石探出。 那猛虎踩在突出的巨石上,带著择人而噬的恐怖气势,一步一步往山涧底部走去。 那双泛著暗黄色光晕的双眼,死死盯著水潭边的武峰。 在它眼中,离自己宝物最近的武峰,是它第一个就要杀死的猎物。 至於树上的两个,也不会活太久。 都得死! “这头猛虎强的不像话,我们很难对它造成威胁。”李砚知眉头微蹙,“待会儿你先走。” 孟武严阵以待,准备隨时都要拼命,却没想到李砚知突然让他先走,“啥?” “现在这情况,正面参战和找死没什么区別,我看有没有机会捞上一笔,实在不行就撤。” 李砚知看著下方一触即发的廝杀,“我能御刀飞行,跑路应该没问题。” 孟武立马摇头,“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地方?要走一起走!” 话音未落,猛虎骤然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近乎凝固的煞气终於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惊涛骇浪般的狂风,朝武峰席捲而去。 武峰怒吼一声,双脚重重踩地,转身就朝李砚知和孟武的方向衝来。 “走!” 李砚知面色陡变,低喝一声,抓著孟武往山林跑。 孟武也反应过来,一路撒丫子狂奔。 “这狗东西,要把我们拖下水!”孟武叫骂著。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 武峰衝上山涧紧隨其后。 数息之后,猛虎也冲了上来,一路横行无忌,不知撞碎了多少枝叶。 它气势汹汹,带著挟山赶海般的压迫感,横衝直撞。 李砚知和孟武几乎和滚下山没区別,沿著来时的路,拼命往前跑。 那武峰看起来凶狠残暴,结果却把大战变成了拉力赛。 心眼脏的傢伙,还想让他们挡灾,想得美。 李砚知隨手往地上丟了一把匕首,计算好距离,匕首瞬间冲天而起,把武峰嚇了一跳,速度直接慢了一拍。 这么一耽搁,身后的斑斕猛虎再次靠近了一些。 武峰这个气啊,孟武啥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会御物的傢伙? 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耍这种阴谋诡计,不配做好汉! 他狠狠一咬牙,口鼻中似有血雾呼出,整个人像是吃了兴奋剂,速度瞬间提升,一路狂飆。 李砚知余光往后一扫,嚇得浑身汗毛炸起,“狗日的,这傢伙速度怎么这么快?” 孟武哈哈大笑,“李兄弟,你爆粗口了。” “现在是关心我说不说脏话的时候吗?”李砚知又往后甩了两柄匕首。 余光一扫,估算好大致距离后,大手一招。 一柄匕首直接窜起三丈高,武峰往旁边一闪,那匕首便无力跌落,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柄匕首,以极刁钻的角度,直刺下盘。 “无耻狗贼!”事关终生大事,武峰整个人瞬间扑了出去,就地一滚,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那断子绝孙的匕首。 但这么一折腾,他速度再次慢了下来,和李砚知二人又处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身后的猛虎却是越发狂暴,追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武峰甚至能感受到猛虎口鼻中吹出的腥风。 他朝旁边的树上用力一跳,接著又是连续借力,要调转方向。 然而,猛虎却仿佛盯死了他一般,根本不去管另外两个人,铁了心也要把他咬死。 危急关头,武峰面目狰狞,全身气血翻滚,周身毛孔冒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血雾。 下一刻,他双脚踩在一棵大树上,双腿弯曲借力,发出一声怒吼,悍然冲向猛虎。 “轰!” 猛虎猝不及防,连连拍掌。 双方都没想到对方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道。 猛虎踩著一棵大树,灵活如野猫,前爪刚踩在树上,身子便强行扭转,紧接著后爪用力,直接化作一道巨大的黑影,再次扑向武峰。 武峰则直接倒飞出去,但在空中调整身形,重重踩在地面上,滑行数丈,方才停下来。 此时,在前面撒腿狂奔的李砚知喊住孟武,“换个方向跑!” “咋了?”孟武跑的满头大汗。 “那武峰和猛虎已经碰上了,我们绕一圈回去,把那朵睡莲摘了!”李砚知到现在还没忘记那朵好似上天精雕细琢的睡莲。 孟武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李砚知,这傢伙怎么疯起来连命都不要了!? …… 琅琊郡, 方山书院, 一名白髮白须的老者慢慢走在长廊上,迎面而来的方士们见到老者后,纷纷上前行礼, “见过张师。” 老者微微点头回礼,走进书山楼中的藏方阁。 阁中,一块块不化骨,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悬停在半空。 老者刚拿起一块不化骨准备研究,就被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打搅。 一只鹰隼停在了藏方阁的窗户上,歪著脑袋看过来。 老者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小苍子这是想我了?怎么突然想起寄信回来?” 他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餵给鹰隼,然后抽出信封。 展开信之后,老者一字一句往下看,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不错不错,外出歷练这段时间没有浪费。” 当他看到后面时,笑容逐渐隱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沉思。 “气血理论,方术改造功法……的確有些见地,如果真是自己想出来的话,倒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天才。” “不过这学徒方士,是怎么回事?” 老者无奈地笑著摇摇头,“还真给我出难题。” “罢了,这小子好不容易求我一次……” 他把信重新装回信封,“来人。” 话音刚落,藏方阁外便倏然出现一道身影,朝老者抱拳行礼,“张师。” “去一趟彭县,调查一个名叫李砚知的学徒方士,我需要知道此人的详细情况。” 门外那人愣了一下,但还是迅速恭声应下,“是。” 隨后便消失在原地,直奔彭县而去。 第20章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 蒙山, 李砚知和孟武绕了一大圈,孟武刚要往前趟路,被李砚知拦了下来,“你先去山洞等我。” 孟武断然摇头,急声道,“肯定不行!要走就一起走!”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你还能看得到吗?”李砚知指了指天空中即將彻底消散的晚霞, “这种情况下,我顾不上你,反正都是跑,一个人和两个人区別不大。” “实在不行我还能御刀飞天,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去山洞附近等我,最好再布置些陷阱。” 孟武还想爭辩,但被李砚知阻止,“孟兄,大好男儿做甚小女子作態?” “就这样!” 说完便转身朝山腰上衝去。 孟武看著李砚知离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一眼逐渐被黑暗笼罩的天空,最终跺跺脚往山洞跑去。 李砚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罐子,抠出一小块血玉膏含嘴里,原本消耗大半的气血再次汹涌澎湃起来。 远处似乎还能听到山林里传出的虎啸声,在已经被黑暗笼罩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渗人。 洞观之下,前方山林一览无余。 夜晚觅食的野兽、禽鸟,乃至爬虫,都在视线之中无所遁形。 李砚知將手中长矛用力拋出,趴在树木上伏击的林豹刚要有所行动,长矛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將那林豹悍然洞穿。 林豹尸体无力坠落,惊得树下灌木丛“哗啦啦”作响。 “噗嗤。” 李砚知一把抽出长矛,甩掉上面的血肉,继续向前狂奔。 待他离去片刻,爬虫、野兽纷纷聚拢过来,围著林豹尸体开始了新的食物爭夺之战。 夜晚的山林,显得格外静謐,但危险却更加隱蔽。 只有真正的掠食者才敢在晚间行动。 李砚知一脚踩在树干上,躲开突然袭击过来的青蝰,一柄匕首从青蝰口中刺入,直接將其一分为二。 他跃上树干,又抽出长刀,在半空借力纵身一跃,辨別方向后,又借长刀卸力落回地面,快速奔袭。 隨著时间推移,李砚知的动作越发熟练协调,方术的配合竟也有了一丝行云流水之意。 他力气已达六百余斤,这不是死板打熬身体所得,而是由內而外全方位的提升。 身体的速度、协调、韧性、力量等等,达到了一种常人无法达到的均衡状態。 一般人炼体,力量看似提升颇大,但其他方面却根本匹配不了对应的力量。 孟武就是最显著的例子。 明明力达五千斤,但速度却並没有达到和力气一样惊人的程度,也就比李砚知快上一些。 更別提柔韧性、身体协调性等方面,仅能和普通人相提並论。 属於力量型方士。 而李砚知就属於全能型方士,相同力量层次,在不藉助方术的情况下,各项都位於顶尖层次,几乎不会存在明显短板。 並且这种修炼所带来的提升,正在实战中逐渐被完全开发出来。 经过两刻钟时间的快速奔袭,李砚知终於又重新来到了山涧附近。 远处的虎啸声在三分钟前消失了,说明战斗已经结束,无论是谁贏,都应该快要过来了。 李砚知没有浪费时间,踩著长刀就是一次速降,直达山涧底部,而后朝水潭狂奔。 长刀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迅速飞起,又顺势落回掌中。 水潭中,那青紫色的睡莲散发著淡淡微光,令人心醉。 每一片细长的瓣,都仿佛水晶般纯澈,好似上天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李砚知强行提升洞观层次,体內气血快速蒸腾,他顺著青紫睡莲的茎一路往下看去,最终確定了淤泥中的一根莲藕。 长刀无声潜入深潭,准备將那莲藕托出来,可是竟然在入水瞬间失去了控制。 怎么回事!? 山间似乎又有风掠过,树影摇晃,仿佛有恐怖的存在隱於黑暗注视著这里。 李砚知心臟噗通狂跳,又扔出一柄匕首,可匕首在落入深潭的瞬间,同样也失去了控制。 这水潭有问题! 山间的风更大了。 李砚知顾不得许多,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下水一探究竟,於是又扔出一柄匕首,直接切向茎。 莲藕拿不到,先把这朵青紫睡莲拿到手再说。 谁曾想,这茎竟好似牛皮般坚韧。 李砚知只能操控匕首一遍一遍来回切割。 几十个呼吸后,匕首终於割开茎,托著青紫睡莲小心翼翼飞了回来。 李砚知一把接住青紫睡莲,转身就跑。 踩著匕首一个借力跃上巨石,再踩一次匕首,直接登上山涧悬崖,而后往山下一路狂奔。 这青紫睡莲巴掌大小,摸起来冰凉似金铁,李砚知奔跑过程中稍不注意,就会被瓣顶部刺伤。 好像这不是一朵,而是一件由金铁浇铸的利剑。 再看其外观,又像是青紫水晶雕琢而成的造物。 李砚知就像是偷到松果的松鼠,在山林间狂奔突袭,因为又是下山路,稍不注意就感觉要滚下山去。 没过多久, 山涧方向传来一声愤怒的虎啸,將那山风都压了下去。 李砚知心臟狂跳,不由升起一种在生死边缘跳跃的刺激感,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不要这么小气嘛,这么一朵吃下去还不把肚子扎破了?我明明是在帮你! 他又担心猛虎会循著自己的气味追来,边跑边把上衣短衫撕了扔到一边。 幸亏夜色影响不了他的视线,否则在这山林里,当真寸步难行。 李砚知在山林里绕了大圈,路上顺道杀了一头野猪,砍下两条后腿扛起继续跑路,准备明日烤来尝尝味道,顺便用猪血掩盖自己的气味。 半个多时辰过去,李砚知终於赶回了山洞附近,远远看到孟武站在洞口前,焦急地来回走动。 待发现动静后,孟武循声看来,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挥手,愁苦焦急的脸上顿时被惊喜覆盖。 “李兄弟,是你吗?” “孟兄,是我!是我!” 孟武赶紧迎了上来,见到李砚知全须全尾地回来,高兴地咧开嘴,“走走走,快回山洞。” “你去抢宝贝,咋还带回来两条野猪腿?” 孟武接过猪腿,在前面引路,走过简易陷阱,把山洞口的石头挪开,让李砚知赶紧进去,然后连忙问道, “宝贝抢到了吗?” 李砚知兴奋地点点头,小心翼翼从布袋子里把青紫睡莲捧出来。 青紫睡莲上的微光已然消散,但月光透过洞口洒落,竟將青紫睡莲映照的更加瑰丽。 “嚯,这可真是好宝贝!”孟武也忍不住惊呼出声,他伸手想摸上一摸,结果“嘶”的一声收回手, “这宝贝咋这么扎手?” 李砚知也是直到现在,才有机会仔细观察手里的青紫睡莲。 每一片瓣都锋利细长,好似一把缩小的无柄长剑,仔细看来,內部似乎流淌著青紫色的光华。 这种內部蕴含特殊能量的感觉,和藏山珠颇为相似。 三十六片瓣层层绽放,哪怕再看一百遍,都感觉美到惊心动魄,不似凡间草。 用手敲击,发出好似玉环交击的清脆声响。 再稍微弯曲瓣,没曾想这好似水晶雕琢而成的瓣,竟有一种令人惊嘆的韧性。 犹如一片精铁,弯折之后又迅速回弹。 “这宝贝该怎么用?”孟武小心翼翼捧著青紫睡莲,连呼吸都放缓了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宝贝给弄坏了。 李砚知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 “你也不知道?”孟武不禁瞪大眼睛看过来,“不知道你就拼命去抢!?” 李砚知笑著摊开手,“能够让那武峰还有猛虎异兽同时盯上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宝贝?” “我也只是试试看,实在不行也就回来了。” 孟武扯了扯嘴角,你这鬼话还是用来骗自己吧,反正我不信。 他托著青紫睡莲,对著月光,“这玩意儿应该不是吃的吧?” “通常草草用药比较多,但这朵吃下去,不得在肚子上扎几十个窟窿出来?” “会不会是要磨成药粉?” 李砚知摇摇头,“不好说,不过我没准备把这朵用药。” “这朵是从一根莲藕上生出来的,也许那根莲藕更適合用药。” “那你咋不把莲藕也拿回来?”孟武把青紫睡莲还给李砚知。 “我水性一般,而且那水潭有问题,刀放进去,立马就失去控制。”李砚知轻轻抚摸睡莲外围的瓣, “我又担心那头猛虎回来,所以就先把这朵摘了,至於莲藕等下次有机会再去看看。” 孟武点了点头,“那你准备怎么用这朵?总不能捧著它去扎人吧?” 李砚知笑道,“说对了一半。” “扎人?” “对!”李砚知捧著青紫睡莲,“你看它的瓣,既锋利又坚韧,这要是扎出去,岂不是瞬间就见血?” “而且这朵睡莲巴掌大小,每片瓣不过手指长短,最適合出其不意偷袭,別人肯定防不胜防。” 孟武一想到被这朵扎一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难不成你要单独把瓣摘下来扎人?” “有这个想法,不过得先试试看,万一不行的话,再看能不能用药。”李砚知笑著说道。 孟武想起了什么,“李兄弟,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武峰?他是不是死了?” 说起武峰,李砚知也不禁暗道可惜,“没看到,不过既然猛虎没事,那武峰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我原本还想看看他修炼何种功法,可惜了……” 孟武握了握拳头,“他修炼的应该是从青木私塾学来的功法。” “我还想今年跟他打一架来著。” “那恐怕有点困难,那头猛虎异兽,怎么也得力达万斤,他能和猛虎异兽廝杀,力气就算没有万斤,想必也差不了多少。”李砚知实事求是道, “如果他真是从青木私塾学来的功法,那还真有必要去武家村见识一番。” 一听李砚知要去青木私塾,孟武赶忙劝阻,“李兄弟,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青木私塾还是轻易不要去,万一遇到危险,我命丟那儿不要紧,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咱还是等实力多提升一些,再考虑青木私塾的事吧。” 李砚知笑著点头应允道,“放心吧,短期內我不会去青木私塾的。” “至少也得把最近所得,尽数消化乾净再做打算。” “无论方术还是宝药,亦或是这宝贝,都需要时间。” 孟武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主要是今天李砚知夜闯禁区的拼命劲头,真把他给嚇住了。 这李兄弟,平时稳重大方,谦虚有礼,又生得一副好皮囊,谁看不是一位让人敬仰的读书人? 谁曾想骨子里,竟也有这么一股子疯劲? 这要是说出去,村里人谁敢信? 李砚知左手托著青紫睡莲,沉吟片刻,便直接伸出右手食指按在了其中一片瓣上。 “嘶……” 瓣果然瞬间刺入肉里。 然而他眼中非但没有半点疼痛之色,反而儘是惊喜之意。 只见伤口中的鲜血並没有流出,反而迅速渗入瓣之中。 和藏山珠一模一样! 李砚知也分不清哪些东西是不是天材地宝。 但有一点可以確定。 那就是能像藏山珠一样,吸收鲜血承载方术秘纹的,一定非同凡响。 这朵青紫睡莲,就是不亚於藏山珠的宝贝! 他立刻操控这朵瓣內的鲜血,烙印《御阵》阵印。 阵印成型,李砚知一抬手指,这片瓣瞬间激射而出,犹如一道闪电,深深扎进头顶的岩石中。 孟武甚至都没发现此番动作,就连李砚知自己,也有一剎那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这片瓣。 瓣的重量太轻了,轻到几如一张白纸,可它偏偏又锋锐坚韧,可以承载极大的力道。 六百多斤的御阵极限,施加在这片瓣上,可想而知会爆发出何等惊人的急速? 李砚知兴奋不已,像是看到了最喜爱的玩具,立刻招回这片瓣,准备在里面描摹方术秘纹。 首先就是研究最深的《三山》方术秘纹,问题不大,鲜血果然在操控下延展开来,化作方术秘纹。 他又摘下第二片瓣,先烙印《御阵》阵印,然后尝试描摹《赤炎》方术秘纹。 接著就是第三片,第四片…… 有了这等宝贝,李砚知整个人都处於极度兴奋的状態,想睡都睡不著。 直到太阳东升,这青紫睡莲的瓣,终於全部炼製完毕。 首先全部烙印了《御阵》阵印,接著就是一半描摹《三山》方术秘纹,另一半描摹《赤炎》方术秘纹。 等以后掌握了更强的方术,再重新修改。 只要不固化里面的方术秘纹,修改也只是多流点血罢了。 主要是李砚知眼下也不清楚,该如何固化宝贝里的方术秘纹。 现在他每隔几天都要重新往里面补充鲜血,才能保证方术威能不会减弱。 一切都还处於探索研究的初级阶段。 李砚知又吃了一小块血玉膏,补充晚上消耗的气血。 整整三十六片瓣,让他有种失血过多的眩晕感。 现在再看这些瓣,瓣內部的紫色光晕,在轻纱般的血色映衬下,显得越发瑰丽,剩下的青色则中和了其中的妖异之气,平添了一股浩然正气。 孟武看著铺排在石头上的瓣,讚嘆连连,“这要是拿去县城卖,就算一百两银子都有人抢著要吧?” 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孟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在的就算给他这些宝贝,他也用不了。 光是一个《三山》,都要让他抓狂了,更何况是其他方术? 李砚知脸色有些苍白,哈哈笑道,“別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那都有人抢。” “这些宝贝可不能轻易示人。” “待我將这些东西研究明白,一定给孟兄炼製一件真正的法宝。” 孟武摸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啥是法宝啊?” “就是顶好的兵器。”李砚知解释道,“比藏山珠还要好。” 孟武有点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等神兵利器?” “那是自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李砚知將瓣一一收起, “我这藏山珠还有瓣,也只是刚刚起步罢了,算不得什么。” “这还算不得什么?”孟武暗暗咋舌,“还是李兄弟的格局高。” “李兄弟,珠子你给取了名,瓣也得有个名儿吧?”他指了指那些瓣说道,“总是瓣瓣的叫,实在不好听。” 李砚知点点头,沉吟片刻,“就叫它,三十六叶紫霄剑莲,你觉得咋样?” 孟武咂咂嘴,“反正比瓣好听。” “哈哈……走,我们去琅湖。”李砚知拎起野猪腿走出山洞。 “今天不去山腰那儿碰运气了?”孟武赶紧跟了出去。 李砚知迎著东升的太阳往东走去,“我怕那头猛虎异兽发疯,就在山腰附近守著我们,这段时间还是不碰那霉头了。” “也是。”孟武点点头,“李兄弟,那这野猪腿咋办?” 李砚知哈哈笑道,“去灵溪那儿先烤一只,剩下一只带回去给二叔尝尝鲜。” 第21章 炼灵丹药引 李砚知和孟武二人来到灵溪边,把两条野猪腿扔进去好好清洗一番。 “虽然山里凉快些,但这野猪腿也不能放太久。”孟武说道。 李砚知点点头,“待会儿用烟燻一下,可以多保存些时日。” “这里距离山腰有段距离,应该不会吸引什么太强的猛兽过来。” “成,我这就去生火。”孟武去灌木丛捡拾些枯枝枯草,然后又准备找根木棍。 “你这是干嘛?” “钻木取火啊,咱也没想到会在山里吃野味,所以没带火石。” “不用这么麻烦。”李砚知笑著摆摆手,“我这里有东西可以生火。” 说完,隨手一招,一叶手指长短好似无柄飞剑一般的紫霄剑莲,倏然从怀中飞出。 几乎完全看不见任何飞掠轨跡,便直接钻进了枯草堆。 下一刻,一团火焰“嘭”的一声冒出来,迅速將柴火堆吞噬,把孟武嚇了一跳。 旋即,他就反应过来,搓著手嘿嘿笑道,“有这一手,以后出门在外,天天都能吃上热饭了。” 他赶紧又去砍下些灌木树枝抱回来,作为孟家村的第一把好手,孟武的烤肉技术比李砚知强太多了。 就连山里哪些草叶子能调味都知道不少。 虽然李砚知习惯了烤肉撒孜然胡椒麵,但这种纯原始风味的烤肉,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二人分食了一条野猪腿,又拎上另一条已经熏好的,大步往琅湖方向赶去。 这一次不用再在山腰禁区徘徊,所以两人的神经鬆缓了不少。 一路往东,环山而行。 太阳东升后的蒙山也恢復了生机勃勃的盎然景象。 飞鸟成群,百兽觅食。 虽没有开闢好的山道,但两人都不是普通人,纵身一跃就有一两丈远,赶起路来並不觉得艰难。 “琅湖应该快到了。”待到日头稍正,孟武辨別方位之后,一刀砍下面前低垂的树枝,大步往前走去。 但很快,二人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前方似乎传来了有若隱若现的喊杀声。 “谁会到这地方捕猎?走,去看看。”孟武放轻了脚步,继续在前面开路。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终於听清了喊杀声。 “这帮人和山狼群碰上了。”孟武把刀別回腰间,抽出长矛。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李砚知催动洞观,向前看去。 透过层层密密的树丛,他在这群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孟横! “快去看看,是村里的捕猎队!他们正在被山狼群围杀!” 李砚知面色一变,孟横此时正在被三头山狼围攻,虽然暂时拼著力气还能自保,但身上已经有了不少血痕。 孟武沉著的脸上陡然升起一抹震怒和焦急,“走。” 话音未落,大步往前衝去。 李砚知也紧隨其后,並且藉助洞观,寻找山狼王的所在之处。 想要让狼群失去战斗力,必须要先把狼王拿下,否则狼王不退,狼群就会一直死咬著不放。 奇了怪了,这是上次碰到的那一批山狼吗? 地盘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按照上次的经验,狼王应该在上面。 李砚知顺著狼群的位置,往山腰方向看去,果然在山上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狼王的踪跡。 “孟兄,狼王在上面!跟我走!” 孟武闻言,一脚重重踩在石头上,调转方向往山上奔去。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那块石头又往泥里陷了几分。 狼王同样也发现了两道往它这里衝来的人影,当即仰天一声狼嚎, “嗷呜~” 山下还在围攻捕猎队的狼群听到狼王的嚎叫,立刻分出了一半,往山上衝去,要在半路截住李砚知和孟武。 “不用管,交给我。”李砚知示意孟武继续往山上去,“你守在我旁边,提防那头狼王。” “好!”孟武抓著长矛稍微放缓了点速度,保持在狼王和李砚知之间的路径上。 只要狼王敢进攻,就会和他先碰上。 两人速度极快,在这山间如履平地。 一叶紫霄剑莲不知在何时,已经出现在李砚知指尖,缓缓旋转。 待第一头狼衝到他三十丈范围內,紫霄剑莲瞬间消失,以一种肉眼难见的急速,划过树林。 沿途的树枝和树叶,甚至刚刚被斩断还未落下,这叶紫霄剑莲便已经刺入第一头山狼的腹中。 紧接著一团大火轰然升起,將其包裹其中。 “嗷~” 山狼发出悽厉的嚎叫,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量,重重摔倒在山间,最终嘭的一声撞在树上,还在不断挣扎。 孟武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在他看来,李砚知就这么隨手一指,那山狼就被火光笼罩,然后就变成这副惨状。 这咋和烧柴火堆一样? 刚才烧柴火的时候,孟武还没想到这手段还能这么用。 现在用在山狼身上,孟武直接就被嚇了一跳。 我滴个乖乖,这方术要是用在人身上,谁受得了? 明明咱俩天天都在一块儿,你咋一个人偷偷变这么强? 震惊之下,孟武差点没被脚下的石头绊飞出去。 李砚知没有立刻收回那叶紫霄剑莲,而是又取一叶。 书中所说的摘叶飞,在他手中完美呈现,而且更加惊人。 一头头山狼死在半路,要么浑身著火,要么就是被挟带著数百斤的紫霄剑莲贯穿脑袋,瞬间死亡。 山狼脑袋虽然强硬,但也只是相对而言,面对这种叠加了《三山》方术的紫霄剑莲,根本挡不住。 而此时,原本还要往山下衝过来的狼王,竟然直接丟下了其他山狼,往山腰跑去,速度比李砚知和孟武快了一倍不止。 二人瞬间傻眼,方才还杀气腾腾,此刻要宰的对象却跑了。 追还追不上。 “这畜生跑的还真快啊……”孟武停了下来。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一口槽不知道该怎么吐。 遇到这种既精明又怂的狼王,连靠近三十丈的机会都没有。 根本杀不了。 此时山下的捕猎队也终於占据了上风,剩下的山狼在狼王逃走之后,也丧失了斗志,纷纷四散逃走。 孟武往山下走,李砚知跟在后面,將十六叶紫霄剑莲一一收回。 这些紫霄剑莲虽经歷杀戮,但却没有沾上半点血渍,依然如水晶般纯澈。 很快,两拨人碰上了。 孟村捕猎队见是孟武和李砚知,赶紧又加快脚步迎了上来。 “孟武,原来是你啊,咱还以为是哪个英雄好汉出手救了我们。”孟烈哈哈笑道,张开双臂狠狠抱了一下孟武。 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来了个熊抱。 连带著也对李砚知道了谢,但明显不如孟武那般亲近。 毕竟能救他们的,肯定是孟武。 这位李教諭能在山里保住性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孟武不愧是孟家村有数的强人,带著个拖油瓶都能在蒙山里闯荡。 只有孟横朝李砚知抱拳真诚谢道,“原来是李先生和孟武救了咱,老孟家又欠了先生一条命。” 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不必客气。” 孟武见孟烈这帮人,竟然对李砚知如此怠慢,当即就开口道,“这些山狼……”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胳膊,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后朝这些人抱了抱拳,“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去琅湖了。” 孟武见李砚知不让他说话,也只能闷声说了句,“山上的山狼尸体你们带回去,最近山里不太平,早些下山。” 这群人也不知道为何孟武突然不高兴,但还是点了点头,“孟武兄弟路上小心。” 两拨人很快便分开了。 孟武恨不得给这群人一人来上一拳,“李兄弟,你为啥不让我把话说完?” “这帮傢伙实在是太气人了。” 李砚知却是毫不在意,“我毕竟和他们不熟,他们也不相信我有这个实力,说再多也没用。” 孟武一刀扫开前面的灌木丛,“这不一样,你实力强了,他们才能信服你,才愿意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来。” 李砚知摇头,“我实力再强,他们也会担心我会不会和前几任教諭一样,把孩子教坏。” “这种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挽回的。” “等我教小山小川一段时间,让他们在十月比武上取得好名次,村里人才会相信,我能把孩子教好。” 孟武在前面开路,“我也不懂这些,不过李兄弟,你还真准备让小山和小川参加十月比武啊?” “娃娃擂台只要十五以下都能参加,小山小川的年纪太小了,而且中间还断了一年多。” “现在连同龄人都比不上,更別提那些十四五岁的娃娃了。” 李砚知拍了拍此行满满当当的收穫笑道,“之前还没太多信心,但现在不同了。” “有血玉膏在,小山和小川肯定能有好名次。” …… 另一边, 孟烈等人也看到了地上的山狼尸体,不禁呆立在原地。 “这些山狼……都被打死了?” “孟武是不是比以前更厉害了?一个人能打死这么多山狼?” “不止啊,別忘了他还要护著那位城里来的李教諭。” 一行人都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他们本以为孟武只是打死几头山狼,把狼群驱散罢了。 谁曾想,竟然是以一己之力,把十几头山狼杀了个精光。 武力充沛到不像话。 “孟武那傢伙本来天赋就好,再加上年年都能吃上一颗朱果,肯定比咱们强多了。”有猎户说道。 孟烈虽然也是村里的一把好手,但对孟武的实力还是很佩服的,更何况刚刚孟武还救了他们。 “咱们虽然都是捕猎队的人,在村里已经算不错了,但比起孟武还是差了一截。”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真是孟武杀的?我记得孟武以前没这手段啊。” “你们快看,这里还有被烧焦的山狼。” “这些正常的山狼尸体,都只是脑门上破了个洞。” “孟武平常都是大开大合,恨不得把敌人的身子砸成两段,凶得很。” “今天是换性子了?” 一旁的孟横这时开口道,“会不会……是李教諭乾的?” 此言一出,孟烈当即轻笑一声,“你觉得那位李教諭有这个实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些山狼全宰了?” 但孟横却指著那些烧焦的山狼尸体,“可孟武压根就不会用火,只可能是李教諭用火烧死这些山狼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猎户摇头, “他的確救了你家两个娃娃,这一点我们大家都认,但你也不能事事都向著他。” 孟横反驳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现在小山小川马上就能重新修炼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李教諭的本事吗?” 其他猎户说道,“等他什么时候把小山小川教出来,咱才相信他的本事。” “我承认他救人的本事,可谁能確定他教的东西,不会又害了孩子?” “別忘了前面来的那些方士,为了把自己那套狗屎不如的东西传下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连孩子的命都不放在眼里。” 孟横轻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家对李教諭的这番態度,他之前不也是这样吗? 如果不是李教諭没有计较他这乡野汉子的鲁莽,他家两个娃娃恐怕已经夭折了。 说到底,村子还是被之前那几个教諭害的太惨了。 但他对李教諭有信心,那么多人都治不好娃娃,只有李教諭,了不到十天就把娃娃治好了。 凭藉李教諭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像信任村长一样相信他。 家里养的母鸡最近也开始生蛋了,回去后多给李教諭送几个过去。 …… 李砚知跟著孟武走了小半个时辰,穿过一片山林,顿时眼前豁然开朗。 站在石头上,看著下面广阔到几乎看不到边的琅湖,李砚知不禁深吸一口气,大感心旷神怡。 这山这水,看著果真爽眼。 孟武指著琅湖,迎著琅湖吹来的风,哈哈笑道,“李兄弟,这琅湖里最好的宝贝,就是玄龟了。” “虽然肉有点难吃,但是玄龟血却非常好用。” “我每次要描摹方术秘纹的时候,就会过来抓几头玄龟放点血。” 李砚知问道,“孟兄,你之前是怎么知道,玄龟血对描摹方术秘纹有帮助的?” “我试过好几种血,其他猛兽血完全承载不了方术秘纹的力量。” 孟武咧开嘴得意地说道,“是二叔告诉我的。” “十几年前,他去过琅琊郡,见到了一个从南方百越过来的蛮巫,身上用玄龟血画满了方术秘纹,一日败尽琅琊郡几十名方士,闹出了大动静。” “那蛮巫声称,只有受到神明眷顾的奇珍异兽才有神力。” “但我二叔后来跟我说,异兽因为体內蕴含特殊力量,所以异兽血都能用来描摹方术秘纹。” “只是玄龟血的效果比一般异兽还要好些,二叔说玄龟属水,最擅长养自身宝血。” 李砚知听到这里,眉头不禁微微一动。 玄龟属水,擅养宝血? 之前他还在为炼灵丹用什么东西做药引而烦恼,没想到被孟武一语道破天机。 《炼灵》理论上可以炼化天地万灵入体,增强体魄。 炼灵丹的配方是固定的,但药引却各不相同。 炼灵的效果会受药引影响。 李砚知炼灵的第一步想要炼血,所以需要用血做药引。 本想找一头猛兽试试效果,却没想到宝贝原来一直都在身边晃悠。 是啊,玄龟血都能承载方术秘纹了,自然可以做药引。 想到这里,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玄龟了,“孟兄,我们去看看。” 炼灵丹还差两味药,这药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了。 第22章 神性飞涨 琅湖一眼望不到边,又紧邻蒙山,甚至可以从山崖上直接跳进琅湖洗个澡。 孟武之前就这么做过,回去后跟二叔炫耀,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 琅湖並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风平浪静。 大水养大物。 如此广袤的琅湖里,怎么可能就只有普通鱼虾? 即便是玄龟,也不过是傍湖而生。 之后二叔严厉警告孟武,决不允许往琅湖深处游。 孟武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之后他在琅湖,最多也只是在水深数丈的区域活动。 “在琅湖,只要看到玄龟,基本上就代表是安全的。”孟武在前面引路,对李砚知说道, “所以我除了一开始杀了一头外,往后就没有再下过杀手。” “要用的话,就过来找两头放放血,反正它们在琅湖吃的好,放点血很快就能养回来。” 走下蒙山山麓,迎面是一片平坦坡地。 草茂盛,有蝴蝶蜜蜂在飞舞。 “采星草长在水泽边,就在那一片。”孟武咧开嘴指著右前方不远处。 这里的风带著水汽,迎面扑来,清爽宜人,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开阔。 李砚知放眼望去,还能看到有渔船在琅湖上划过。 采星草就在湖边水泽地带,隨便一看,就至少有上百株。 这些采星草的叶片上有一个个白色的小点,看起来像是开满了白色小。 比起在山里採摘药材,采星草就跟送上门的一样。 李砚知隨便摘了三十几株就收手,百丈开外的孟武挥著手大喊, “李兄弟,这里有玄龟!” 李砚知闻言赶了过去,跑到近处一看。 嚯~ 好傢伙。 这玄龟体长超过一米,每一片背甲都好似顽石般凸起。 通体为黑,但底色却又泛著赤红,犹如凝结乾裂的岩浆一般。 看起来颇为凶悍。 玄龟拼命想要往水泽里爬,但被孟武死死拽住背甲裙边,那狰狞的脑袋,恨不得咬死孟武这个人形畜生。 但苦於在陆地上实在有些笨拙,所以在努力挣扎了一番后,只得把脑袋缩进了壳里,一动不动。 但孟武却根本不鬆手,反而还把这傢伙翻了个底朝天。 李砚知看的哈哈大笑。 再往水泽深处看去,那里有数十头玄龟,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隨时都能直接沉进琅湖逃走。 他们在水里堪称鱼虾杀手,但是在陆地上,尤其是面对孟武这种有力气的汉子,实在显得有些不够看。 孟武抽出一柄匕首,玄龟登时嚇住了,伸长了脖子要给孟武来上一口,四只爪子拼命抓挠,但啥用都没有。 “別怕別怕,我就是给你放点血,马上就放你回去。” 孟武比划著名,衝著玄龟的屁股就是一刀,然后把水袋凑上去。 李砚知一把捂住脸,不忍直视。 玄龟的恨意如果能凝成实质,孟武身上,尤其是屁股上最起码要被插上几百个窟窿眼。 水袋接了个满满当当,孟武收好水袋,就把玄龟翻了个身,拍了拍那石头般坚硬的背甲,“去吧,好好养伤,下次就不找你了。” 玄龟伸出脑袋,盯著孟武看了好一阵,这才慢悠悠往水泽爬去。 沿途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采星草到手,玄龟也见识了,二人收拾行囊回家。 路上,李砚知一想到那头怨念丛生的玄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兄,你怎么想到往玄龟屁股上捅的?” 孟武左手拎著野猪腿,右手拎著长矛,身上掛著袋子水囊,装的满满当当。 听到李砚知询问,他也感觉有点对不住玄龟, “伤了他的四肢,我担心会影响它在水里捕猎,脑袋就更不能砍了,所以就只剩屁股了,除了疼,其他没啥事儿。” 李砚知身上也掛满了药材袋子,整个人都臃肿了一圈,听到孟武的这番回答,直接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 从琅湖回到村子,日头已经西移。 远远能看到山脚下的屋子,冒起了炊烟。 孟昌民出门搬柴火,看到满载而归的两人,拿著烟杆挥了挥。 “这次进山,收穫不错嘛。” 李砚知和孟武两人身上都装的满满当当,显然收穫颇丰。 “正好今晚可以吃烟燻野猪腿。” 孟昌民从孟武手里接过野猪腿,顺手就把搬来的柴火堆在外面。 李砚知也將採集好的药材分批处理。 一直到晚霞满天之际,方才完全炮製好。 “咋样?”孟武坐在一旁看著,只觉得眼繚乱,要是让他学,肯定学不会。 “要是顺利的话,应该能配出二十一份血玉膏。”李砚知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还得准备些药罐或者药瓶,要不然没地方放。” “我待会儿去三爷爷那儿找,应该能找到。”孟武拍著胸脯保证。 李砚知又把炼灵丹的草药处理好,装进药袋,“接下来几天,我们先用血玉膏修炼,到时候剩几份拿去县城试试行情。” “这么好的东西拿去县城卖?咱们自己用不就好了?”孟武不解,“需要药材的话,等用完之后再进山采就是了。” 李砚知笑著解释道,“如果能在县城直接把需要的药材都配齐了,这样不仅省事,而且还能源源不断赚到银子。” “到时候血玉膏能让你吃到饱,家里的生活也能得到改善。” “往后学舍办起来,也要银子,咱们得先准备起来。” 孟武点点头起身,“这些我肯定都听你的,我去三爷爷那儿把药瓶找回来。”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孟昌民喊了一声。 “知道了。”孟武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大概十分钟后, 孟武像是被恶狗咬著撵似的,抱著一袋子瓶瓶罐罐跑回来。 “二叔,三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就拿了他几个药罐子,他就撵著要锤死我。” 孟武小心翼翼把布袋子放到李砚知跟前,生怕碰碎了。 “你那是几个吗?我看你把他家碗都拿过来了,能不揍你吗?” “明个儿送二百文钱过去。” 孟昌民用刀在野猪腿上切了一刀,看了眼肉色,又闻了闻散发出的焦香,“野猪腿好了。” “去把锅里的青菜汤盛出来。” 三人又是一番忙活,这才稳稳噹噹坐下来吃晚饭。 孟昌民一巴掌拍开孟武伸过来的爪子,先给李砚知切了一大块肉,然后才给孟武分, “听说你们在山里救了捕猎队?” 说起这个,孟武有一肚子话想说,“是李兄弟救的,我压根都没来得及动手。” “那帮傢伙狗眼看人低,我都想揍他们两拳。” 孟昌民也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震惊。 他之前听捕猎队回来说起这件事,也下意识以为主要是孟武动的手,李砚知最多也就解决一两头。 可孟武竟然说十几头山狼都是李砚知宰的。 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不可能啊,李砚知才来村子几天?那时候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有学识够聪慧,但底子也真不好。 这才过了几天,就直接脱胎换骨了? 孟昌民喝了口青菜汤,然后顺手给了孟武一烟杆子, “你还让李先生动手?那你进山干啥去了?吃吃吃,就知道吃。” 孟武满脸委屈,“我也没办法啊,二叔,你都不知道,李兄弟现在有多厉害。” “他勾勾手指,嗖嗖嗖,山狼全都被干掉了。” “而且李兄弟现在,还会烧火飞天……” 孟昌民跟听天书似的,嘴里的肉都不嚼了。 “烧火跟飞天又怎么扯到一起的?这些都是方术?”他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笑著点点头,“孟兄说的太夸张了,我这些只是方术的配合应用。” 孟昌民抽了口老旱菸,语重心长地劝道,“李先生,按理说我是没资格说这些的,你肯定比我懂得更多些。” “方术在最开始的確可以共存,但越往后越容易发生衝突,轻则痛不欲生,重则方术崩溃爆体而亡。” “想要解决方术衝突,要么一点一点把不化骨上的方术秘纹磨掉,要么直接挖骨。” “所以,李先生最好还是把精力集中在一个方术上。” 李砚知点点头,孟昌民的关心,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所以特意解释道, “二叔放心,我目前研究方术,都是藉助鲜血来施展的,並没有全部淬链出不化骨。” 见李砚知心里有数,孟昌民才重新开始吃饭。 晚饭结束,李砚知开始炼製血玉膏。 孟武去把瓶瓶罐罐洗乾净,再用火烘乾,摆到一起。 到月上枝头,李砚知共炼了四份血玉膏,用药罐装好,剩下的等明天再炼。 “明天可以开始教小山和小川修炼了。” “二十一份血玉膏,留十份拿去试水,剩下来都用来修炼。”木板床上,李砚知双手背在脑后, “希望能在县城找到裂金草和焚骨根……” 思索间,他意识进入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基础炼体术》(初境下品):入门 538/1000; 《基础吐纳法》(初境下品):入门 328/1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219/2000; 《御阵》(初境一转)482/1000; 《赤炎》(初境一转)130/1000; 《炼灵》(初境一转)1/1000】 【神性:40】 这次进山,各项方术都有不小的提升。 特別是《御阵》,尤为惊人。 按照这个进度,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就能晋升初境二转了。 至於神性,李砚知准备攒到100,神国进程开启,香火神位也该试试成色了。 李砚知打了个哈欠,慢慢进入梦乡。 …… 次日清晨, 小山和小川就被父母送了过来。 孟横千恩万谢,眼看又要跪下谢恩,被李砚知赶紧拦下。 他又拿出十个鸡蛋,放在桌上。 李砚知想要推辞,但孟横却直接扭头就走,压根不给他还回去的机会。 蒙山山脚的一处空地上, 李砚知开始给小山小川传授《基础炼体术》,孟武也被他拴在一边。 哪怕掌握了,也可以再教一遍,常教常新,这些可都是神性反馈。 《基础吐纳法》暂时不教,这个难度较大,可以先等等。 最开始,最好要教很快就能入门的,这样学生学起来有成就感,才能沉下心来学。 要不然上来就是高难度,连续几次失败后,那后续也很难再有起色。 【传授孟山《基础炼体术》,孟山有所感悟,神性+1。】 【传授孟川《基础炼体术》,孟川有所感悟,神性+1。】 …… 学生多起来,神性反馈果然开始呈倍数增长了。 两个娃娃因为之前有底子,学的很快,也很兴奋。 他们真正上手之后才更清楚地感知到,李教諭传授给他们的《基础炼体术》,比村里的《蟒蛇功》强太多了。 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暖流,隨著炼体术的动作流转。 修炼起来不仅不疼,反而还很舒坦。 教了两遍,小山和小川练的有模有样,李砚知又让孟武给两个孩子做指导。 没过多久, 【孟武在教导《基础炼体术》的过程中,反思自身修炼,有了新的感悟,神性+2。】 【孟山经过孟武指导,修正了《基础炼体术》的部分动作,神性+1。】 【孟川经过孟武指导,修正了《基础炼体术》的部分动作,神性+1。】 …… 李砚知差点没高兴的吹个口哨。 果然,让学生最快掌握知识点的方法,就是让他当老师,去教其他学生。 讲解的过程,也是自我反思的过程,最考验学生对知识点的理解。 这以后,收穫神性反馈又有新的路子了。 李砚知对此大为满意。 待两个孩子动作全部掌握之后,李砚知让他们先练,等到完全熟练后,再用血玉膏。 而他则开始给孟武传授《三山》方术秘纹。 《三山》虽然是孟武的原始方术,但现在,李砚知掌握的比他本人还要强上不少。 【为孟武演示《三山》方术秘纹,孟武获得新的感悟,神性+2。】 【为孟武演示《三山》方术秘纹,孟武获得新的感悟,神性+2。】 …… 一个上午的授课结束, 两个娃娃兴高采烈地跑回家。 孟武也像是得了宝贝一样,对二叔嘚瑟道,“我现在的方术极限,已经能叠加到一千五百斤了。” 孟昌民乐呵呵地赏了他一记菸灰杆,“看你这齣息,还不快谢谢李先生教导。” 李砚知连忙摆手,“没必要没必要,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也很高兴,因为一个上午下来,他的神性飆升到了135。 这要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更別提还拓宽了收穫神性的途径。 除了直接传授之外,还可以引导学生互相指导讲课,这样下来收穫最起码还能再涨三成。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拓展生源了。 接下来的突破口,他也有了大致方向。 在十月比武之前,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到时候神性还不往上蹭蹭狂飆? 想到神性, 李砚知起身去找了块好料子,然后御使一叶紫霄剑莲,按照天书玉籙的提示,开始雕刻属於自己的第一块香火神位。 第23章 《香火呼吸法》 见李砚知拿著木头,在那刻著什么。 孟武大感稀奇,坐到一旁凑过来,“李兄弟,你这是在弄啥?” 紫霄剑莲在木头上精雕细琢,留下一道道纷繁复杂的纹路。 “我上次见孟横家的山神牌位已经很老旧了,所以想著雕一块新的,送给他们。” 李砚知把木头上的碎屑吹掉,回答道。 “新的山神牌位?”孟武摸了摸脑袋,他对拜山神这些並不是很感兴趣, “要我说最该换的,就是山神庙里的牌位。” “你不知道,村里人没几个识字的,神位都是从县城里买来供上的,放那儿都不知道多久了。” “尤其是山神庙的那块山神牌位,上面的字都不清楚了,三爷爷去年想换,但在县城里没找到合適的,就一直放在那儿。” 李砚知手上的动作一停,“村里有山神庙?” 见李砚知感兴趣,孟武一拍大腿,“那当然啊,村里每年十二月封山,三月开山。” “开春解封的时候,会办一场祭祀,希望能得到山神保佑。” “李兄弟你刚来没多久,连村子都没完整走过一遍,肯定不知道这些。” 李砚知眼睛一亮,心头掠过一丝惊喜,“下午你陪我去村子里走一遭。” “行!” “对了,家里还有粮食吗?”李砚知重新开始雕刻香火神位。 “粮食?你想吃啥?”孟武搓搓手,“不管想吃啥,我都能进山给你弄回来。” 李砚知笑著摇头,“前任教諭过来,村里有好几个孩子都因此得了咳血症,我下午想去这些孩子家里看看。” “小山和小川已经治好了,那些孩子应该也能治得好,总不能一直这么拖著吧?” “我也不好空著手过去,所以就想带些粮食过去,算是学堂给他们的赔礼了。” 这些粮食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却能快速拉近和家长的距离,更方便招生。 穿越前,李砚知周末也在教育机构代课,这种套路,他可太熟悉了。 说起这个,孟武一拍脑门,露出懊恼的神色,“是啊,你不说这个,我还一下子没想起来,村里得咳血症的孩子一共有九个。” “小山小川之外,还有七个。” “是得去找他们,有一个比小山小川更严重。” 他看著李砚知,眼神里满是讚嘆,“李兄弟,真不愧是你啊,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的方士。” “这些事也不是你引起的,要怪就怪那几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方士。” 李砚知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是圣人,也当不了圣人。 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有点良心的好人。 毕竟,他救人是真的,但想趁此机会多收几名学生,也是真的。 一旁的孟武赶紧站起身,半刻都等不得,“我去二叔那儿问问看。” 李砚知点点头,继续专注在手里的香火神位上。 一刻钟后, 神位终於雕刻好。 李砚知吹掉上面的木屑,上下打量一番。 这神位,高约一尺三寸,上面布满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细密纹路,比一般的方术秘纹还要玄妙,一看就不是凡品。 【消耗100神性,点化神位。】 神性一点点灌输进神位之中,顺著上面的纹路缓缓流淌,最终在神位中间的空白区域匯聚。 李砚知心中一动,在这块香火神位上留下了一个古篆“山”字。 香火神位彻底炼製完成。 表面上看来,是一块山神牌位,实际上却是独属於李砚知的香火神位。 可以为他聚拢纯净的香火愿力。 紫霄剑莲悄无声息飞回衣袖,李砚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这时,孟武的抱怨声恰好传来。 “二叔,我怀疑三爷爷就是想打死我,足足敲了我三拐杖。” 孟武扛著一个大麻袋从村子里跑过来,脸不红气不喘。 孟昌民都没眼看,“我让你去稍微借一点棒子麵回来就行了,你倒好,估计得把他老人家的存粮都给搬空了。” “我要是你三爷爷,不敲你十拐杖不算完。” 孟武咧著嘴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要不说你是我二叔呢?” 他把大麻袋往李砚知面前一放,邀功道,“我顺便从三爷爷那儿又討了几个小麻袋,正好分成七袋棒子麵。” 看著孟武一副快夸夸我的机智表情,李砚知只能给他送上大拇指。 草草吃完午饭, 孟武带著李砚知往村子里走去。 沿途碰上村民,他们也会上前点点头打个招呼。 李砚知虽是外来人,但救好了孟横家的两个娃娃。 所以哪怕大家还是不太相信他能把孩子教好,但除了教孩子之外,大家在心里也已经逐渐接纳了他。 至少,李砚知是唯一一个来村子后,能真心救治娃娃的方士。 单从这一点看,就知道他是个好人。 “小武,李教諭,你们拎著麻袋去村里干啥?”有村民问道。 “青叔,是咱李兄弟说要去村里,看看那些还在咳血的娃娃,他想把那些娃娃接过来治病。”孟武说道。 他迫不及待想让大家知道李砚知在做好事,让所有村民,都能接纳李兄弟。 孟昌青闻言,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真挚,“有李教諭在,那几个娃娃终於不用再遭罪了。” “李教諭,要是有啥需要俺帮忙的,儘管说……” “对了,小武啊,待会儿去我那儿拎一只鸡回去,李教諭看起来还是太瘦了,得多补补。” 李砚知连忙笑著摆手,“青叔,不用了,您的心意我心领了。” 孟武却毫不客气,“好,等我回头过去拿。” 孟昌青笑呵呵朝李砚知点了点头,扛著锄头往田里去了。 李砚知能感受到村民们態度的变化。 虽然在一开始的確遭到了野蛮敌视,但隨著小山和小川病情逐渐好转,大家紧绷的敌视也在隨之缓解。 等他当眾救下两个孩子后,村民们的態度就从怀疑,变成了现在的温和。 事情正在一步步好转,李砚知相信再过一段时间,村民们就能真正从心底里信任他了。 到时候村子里的这些娃娃,还不都得到他的碗里来? 要是再进一步,办个成人夜校,多培养几个孟武,那可就赚大发了。 二人来到第一家, “小兆,你爹娘呢?”孟武看到坐在门口的娃娃,开口问道。 小兆见到孟武和李砚知,赶忙站起身,紧张道,“我去喊娘过来。” 说著就跑进屋里,“娘,小武叔和那位李教諭过来了。” 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她看到两人后,“李……李教諭,孟武,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因为李砚知的存在,让小兆娘有些不自在。 李砚知走上前,“婶儿,是这样的。” “我听说小兆现在还在咳血,所以就想过来看看。” “你应该也知道,我之前把小山和小川的咳血症治好了,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明天把孩子送到学舍。” “我会想办法治好小兆。” 小兆娘闻言,有点不敢相信,“李教諭,你真愿意帮我们治小兆的咳血症?” 李砚知笑著点点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也希望小兆能够康復。” 小兆娘连连点头,“好好好,明天一早我就把孩子送过去。” “到时候就麻烦李教諭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似乎被风迷了眼。 李砚知拍了拍抬著脑袋看向自己的孟兆,笑著说道,“不客气……小兆,那我们明天见。” 小兆一脸兴奋地点头。 他知道自己的小伙伴被治好了,他也想和小伙伴们一样能跑能跳,还不用担心咳血。 可是他不敢去学舍,害怕那位城里来的李教諭不收他,而且自家也交不起束脩。 没想到今天李教諭竟然亲自过来找他,还说要帮他治病。 小兆幼小的心灵,仿佛一下子看到了光。 李砚知留下一袋棒子麵后,和孟武去往第二家。 他原本还以为会比较困难。 但是在把小山小川拿出来举例子,又说其他几家咳血的娃娃都会过来后,之后的几户人家,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会把孩子送过去。 咳血症一直都是笼罩在他们头上的乌云。 如今有驱散乌云的希望,没有人会拒绝。 尤其是那一户咳血症最严重的人家。 那孩子名叫小河,李砚知过去的时候,他就在咳血。 本就幼小的身体,几乎瘦成了一根竹竿。 李砚知赶紧帮他简单梳理了一遍气血,这才止住。 “小河,明天记得一定要去学舍,知道吗?你的咳血症不能再拖了。” 小河躺在床上,虚弱地点点头,但他的眼睛却是晶亮的。 在小河娘的千恩万谢中,李砚知和孟武留下棒子麵,朝小河挥了挥手离开。 “走,去山神庙。” 孟武在前面引路,“山神庙在村子中间那一块,以前那间屋子空下来后一直没人住,后来才改的山神庙。” 盏茶功夫, 二人来到山神庙。 的確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屋子,只是大门往两边扩了不少,显得稍微气派了些。 屋檐下掛著一块“山神”匾额。 屋子正堂摆放著一座泥塑雕像,看起来极为粗糙。 雕像下方供奉一块掉漆的山神牌位,神位前摆著一个青铜小香炉,里面还有一根烧了一半的香。 丝丝烟气繚绕,如雾般晕开。 【发现大量驳杂香火愿力,需300神性净化,是否净化?】 要这么多神性? 李砚知暗暗心惊,但很快就被惊喜覆盖。 需要的神性越多,说明香火愿力就越多,又怎能不让他惊喜? 【消耗35神性,净化香火愿力。】 他把自己仅剩的35点神性,全部用完。 隨即开启神权洞观。 视线中,山神庙內氤氳著宛如晨雾般的香火愿力。 尤其是面前的神像以及神位上,香火愿力更是蜿蜒缠绕。 只可惜这些香火愿力,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消散。 如果能一直保留,此地香火愿力的数量,恐怕会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 大量香火愿力仿佛乳燕归巢,纷纷朝李砚知涌来。 李砚知当即运转《基础吐纳法》。 【吞吐香火愿力,《基础吐纳法》熟练度+10。】 【吞吐香火愿力,《基础吐纳法》熟练度+10。】 …… 仿佛能听到气血在耳畔汹涌流淌的声音。 原本仅有头髮丝粗细的气血,此刻竟然开始迅速膨胀,在周身经脉中哗啦啦流淌。 【吸收大量香火愿力,气血之力蜕变,《基础吐纳法》晋升为《香火呼吸法》(初境中品)。】 【当前进度:入门 1/2000】 【效果:吸收香火愿力以及天地元气,蕴养气血。】 洞观神权被李砚知催动到能承载的极致,他开始按照脑海中喷涌而出的感悟,运转《香火呼吸法》。 之前《基础吐纳法》也可以吸收香火愿力,但效率极低。 而现在,《香火呼吸法》却是將香火愿力变成了主要的元气来源,效率大大提高。 更重要的是,《香火呼吸法》更加注重气血蕴养,有点链气功法的影子。 《基础炼体术》相当於外功,以外功提升带动內功提升。 而《香火呼吸法》则是以內功带动外功。 二者並不衝突,反而相辅相成。 【修炼《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 【修炼《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 …… 当《香火呼吸法》完整运转周天之后,李砚知浑身一震,经脉中的气血彻底贯通,好似溪流一般源源不绝。 哪怕没有刻意催动功法,气血也依然在按照《香火呼吸法》的运转轨跡流淌。 只是速度会慢上不少。 但也足够让李砚知喜出望外了,这就相当於睡觉都能修炼。 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现在,气血比之前提升了將近三倍,意味著他能施展更多方术,体力也在隨之提升。 换而言之,就是能维持更长时间的激烈战斗。 同时气血暴涨,也会在潜移默化中蕴养肉身,增强肉身底蕴。 “李兄弟,李兄弟……你刚刚这是咋了?”孟武有些担心地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李砚知回过神来,眨眨眼笑道,“没事,就是在想能不能把新牌位换上。” 孟武拍著胸脯保证,“你放心,三爷爷肯定同意,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说这件事。” 李砚知走出山神庙,又往后看了一眼。 他仿佛看到了庙里供奉著自己的香火神位,大量的纯净香火愿力聚拢在一起,静候他的到来。 …… 与此同时, 孟家村来了一位怒气腾腾的不速之客。 “孟武,给我滚出来!” 第24章 下战帖(求追读!) 孟武喊来村长,说了李砚知要为山神庙换神位的事。 村长看到李砚知手里的神位后,欣然同意。 將香火神位摆放到神像前,李砚知瞳孔深处有金色星辰若隱若现。 洞观之下,山神庙內瀰漫著的香火愿力,好似百川归流,纷纷涌向香火神位。 杂质被剔除,只有最纯净的香火,才能被神位吸收。 李砚知静静看著这块香火神位,吞吐著四周的香火愿力。 一块香火神位能够储存的香火上限,估算下来差不多与20点神性净化后的香火愿力相当,也就是20盏香火愿力。 而他能够控制香火神位的范围,与施展方术的极限距离一致,初境为三十丈。 也就是在三十丈范围內,无需接触,也可隔空吸收神位中的香火愿力。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香火呼吸法》悄然运转。 顿时从香火神位中升起一道纯净的香火愿力,好似游龙般划出美妙弧线,落入李砚知的口鼻之中。 方才平静的气血再次开始沸腾,按照大周天流转周身四肢百骸。 【修炼《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 【修炼《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 …… 数十息后,李砚知將神位中的香火愿力吸收一空。 体內气血之力,再次暴涨六成左右,李砚知甚至有种身体吃撑了的错觉。 而那块香火神位,则需要一天时间恢復,才能重新提炼香火愿力。 还算不错。 至少不是用完一次就扔。 一天的冷却时间也能接受。 正好可以给他吸收消化的时间。 而且多来几块香火神位,这样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李砚知发现,这种可以进行大规模祭祀的庙宇,才是他真正需要关注的地方。 单门独户能够聚拢的香火愿力,实在不值一提,还抵不上神性消耗。 以后多弄几块,到时候每天赶著收香火,这不妥妥的包租公吗? 待境界提升,控制香火神位的范围扩大,若是能扩张到全天下,那坐在家中便能吞吐天下香火。 传说中的玉帝佛祖也不过如此了。 孟武和村长见李砚知在神位前久久无言,还以为他是在向山神祈祷,所以也没有出言打扰。 村长还满意地点点头,很少见到对山神如此虔诚的年轻人了。 这时,孟横急匆匆跑来,“三爷爷,不好了!” 只见他满头大汗,急的脸色通红,跑进山神庙一把抓住村长的胳膊,急忙说道,“出事了。”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村长拍了拍孟横的手安抚道。 李砚知和孟武闻言也立马看过来。 “武家村的那个武峰,过来下战帖了!”孟横缓了口气,开口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武峰!? 李砚知目光骤然一凝,那个傢伙竟然从猛虎异兽的口中逃脱了? 孟武面色立时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竟敢过来下战帖,老子今天拼了命也要把他活劈了!” 村长似乎有点没站稳,肉眼可见的晃了晃,然后抓著孟横的手,急声道,“快带我去!” “好。”孟横点点头,快步走在前面带路。 李砚知和孟武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村长在赶路的时候,一再叮嘱孟武,“小武,待会儿你別犯虎。” “这时候要是爆发衝突,丟的是我们孟家村的脸面。” 孟武周身仿佛燃烧著熊熊怒火,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红温了,“那狗东西竟敢过来下战帖,孟家村的脸面就保住了?” “我恨不得现在就砍了他。” 村长忍不住一拐杖敲在孟武身上,怒斥道,“砍了他,砍了他,你发什么疯?你打得过他吗?” “孟家村要都是你这种莽夫,还不如趁早投降算了。” 几人很快赶到村口。 村里人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將站在村口的武峰围了起来。 一个个如临大敌,所有人的眼中都满是怒火,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三爷爷来了!” 村民们看到后面赶来的村长,纷纷让开一条路。 李砚知几人来到最前面,正对来人武峰。 这武峰中等身材,身穿麻衣短衫,腰间繫著麻绳,看起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庄稼汉。 可他只身一人,面对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孟家村村民,却依然保持镇定。 李砚知甚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丝丝不屑和蔑视。 “孟武,还有你……”武峰看到孟武和李砚知后,露出一抹欲处置而后快的笑容,“你就是蒙乡学堂新来的教諭先生吧?” 他环顾四周,摊开手,视孟家村村民如无物,“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就这破地方,能教出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周围顿时谩骂声四起。 “快滚回武家村!” “狗日子的武家村,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子甘霖娘嘞!” …… 孟武更是怒火上涌,当即就要衝上去抡拳头。 村长也被武峰气的不轻,老树般的麵皮微微颤抖,眼睛都好像被怒火烧红了,但依然保持著身为村长的镇定。 他一拐杖重重杵在地上,“肃静!” 大地轰然震动。 所有还在叫骂的村民们纷纷闭上了嘴,衝出去的孟武也停了下去。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位老人的身上。 但武峰却毫不在意,他有恃无恐,甚至有种现在就要把孟家村挑翻的衝动。 他看向李砚知和孟武,“在山上,你们坏了我的好事,这笔帐我们得好好算一算!” 一句话,便把矛盾全都转移到了李砚知和孟武头上。 可村长却不吃这一套,“如果是私人恩怨,你们可以私下解决,没人会说什么。” “但你现在,是在对我们孟家村下战帖,那就是全体孟家村人的事!” “武峰,下战帖的规矩,你应该知道。” “规矩我当然懂。”武峰从怀里抽出一张红色战帖,“不就是闯山吗?” “由我一人,对战孟家村挑选出来的十名勇士。” “若胜,往后孟家村所有同辈见我,皆需低头;若败,生死勿论!” 李砚知皱眉,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何孟家村的村民们会如此愤怒。 这简直就是要把所有孟家村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看起来是一个打十个。 但实则却是一人打穿一个村子。 武峰敢下这样的战帖,说白了就是瞧不起孟家村,认为自己可以轻鬆碾压整个村子。 至於胜败赌注,並非什么宝贝,反而是最不值钱,但又恰恰是最值钱的……尊严。 同辈见他需低头。 真要让他贏了,孟家村的脊樑就算是彻底断了,往后连头都抬不起来,永远都要矮人一头。 村长死死抓著拐杖,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突,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接下武峰递过来的战帖。 “你准备何时登门闯山?” “十月一,你们孟家村有一次比武,我就在那天过来闯山。”武峰舔了舔嘴唇,说出了无疑在所有人伤口上撒盐的一句话。 所有孟家村村民再次按捺不住,恨不得把武峰活活撕碎,生吃了他。 每年的十月比武,是孟家村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这一场比武,也是孟家村之所以强大的关键,將会决定所有孟家村人的未来。 可武峰却要在如此重要的节日上,登门闯山。 这不仅是要把孟家村的脸面踩在脚底下,更是要把孟家村的骨头全部敲碎。 饶是村长都忍不住要动手,连续喘上几口粗气,才从嘴里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武峰满意点头,转身准备离去,“希望你们能好好挑选那十名勇士。” 他驀地停下脚步,伸手指向孟武,“孟武,你肯定得上,其他人揍了没意思。” 隨后他又瞟了一眼李砚知,“至於这位教諭先生,他可以不上场,毕竟……他不算你们孟家村人。” 孟武忍不住就要衝上去,武峰摇了摇手指, “吶,你们村长已经接了我的战帖,如果你现在动手,就视为孟家村自动认输。” “哈哈……” 说完,武峰仰天大笑而去。 …… 与此同时, 武家村, 青木私塾, 一名身穿黑色劲服的年轻人,走进私塾里屋恭敬行礼道,“老师,我方才听说,您派武峰去孟家村下战帖了?” 里屋的一块蒲团上,盘坐著一名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长髯男子,此人正是一手创办青木私塾的青木道人。 他微微頷首,“不错。” “老师,武峰师弟实力的確不错,如今已然力达万斤,可孟家村的那个村长宝刀未老,我担心武峰师弟……”年轻人说道。 青木道人微微含笑,“昭儿不必担心,届时我会赐给武峰一件宝物,无惧那老东西的方术……” 武昭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老师,既然是下战帖,为何不让弟子前去?” 青木道人捻了捻长须,“武峰去下战帖尚有缘由,你若去便是师出无名。” “而且,武峰在我青木私塾排名第五,这名次却是刚刚好,既未列入前三甲,但也绝非等閒之辈。” 武昭跪坐到另一个蒲团上,“老师这番安排,是另有隱情?” 对武昭的聪慧,青木道人很是满意,他微微点头,“武峰闯山那一日,会有郡城的大人物到场。” 武昭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小事怎么可能会引来郡城的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来到此地,实际上是为了考察一个人。”青木道人说到这里,眼中掠夺阴冷的怨怒, “而我们青木私塾……不过是此人的磨刀石而已。” 无论是谁,听到自己是別人的磨刀石,都会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被轻视的怒气。 武昭低著头面部抽搐,双手狠狠握成拳头,“所以这位大人物考察的目標,是在孟家村……” “孟家村值得关注的,除了那几个老不死,也就剩下那个孟武了……不对,孟家村还来了一个新教諭。” “所以,那位大人物要考察孟家村的新教諭!?” 武昭面沉如水,眼中满是愤怒, “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教諭方士,有什么资格受到这等大人物的看重,竟然还要把我青木私塾当成磨刀石!?” 青木道人拍了拍武昭的肩膀,安抚道,“此事在为师看来却不啻於一桩大机缘,若能成功,青木私塾的登天之路將从此开启。” 武昭抬头看过来,“老师?” 青木道人长身而起,从书架的书堆里抽出一封信递过来。 武昭接过信,展开来看。 青木道人也適时开口道,“此事是县城那位张方师告诉我的。” “昨日清晨,郡城大人物找到了他,要考察一个名为李砚知的学徒方士,但又缺少实战对比,於是想把李砚知召进县城。” “张方师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为李砚知准备一场更接近实战的战斗,便顺势將我们推了出来。” “你也知道,为师的愿望,就是把青木私塾从民办变成官办,成为蒙乡的正统学堂。” “我们迟早要吞併蒙乡学堂,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解决隱患。” 武昭看著手中的信件,不无担心道,“可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万一我们的方术暴露……” 青木道人眼里写满了野心二字,“登天之路近在眼前,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万万不能错过。” “恰好武峰和孟武在蒙山里闹了矛盾,我便藉此机会,让武峰去下战帖。” “说是考察李砚知,但又何尝不是考核青木私塾?” “无论考察谁,贏了的那个,才是最大贏家。” “私塾里排名第五的弟子,却能轻鬆打穿一个村子,我青木私塾的强大將不言自明。” 武昭看完信件,长呼一口气,沉吟片刻后问道,“可李砚知並不知道这些,万一他拒绝,又该如何?” 青木道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无论拒绝与否,他都输定了。” “若是拒绝,一个畏惧挑战的学徒方士,又怎会受到大人物青睞?蒙乡学堂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开下去?” “到时候,我青木私塾取而代之的希望,將会大大增加。” “那他要是参战呢?”武昭询问道。 青木道人点燃一根香,插在一尊诡异的神像前,看著青烟裊裊, “若参战,胜了,在大人物眼中是应该。” “但此人力未至五百斤,仅有一手御物手段,面对武峰,必败无疑。” “一旦战败,失去大人物的关注,后果不是他一个学徒方士能承担得起的……” “任何阻拦青木私塾前进脚步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第25章 力达千斤 武峰离开后, 孟家村陷入了难以言明的沉默之中。 这样的沉默里,夹杂著恼怒、耻辱,还有一丝无力与不甘。 武峰一个人,竟然就敢登门下战帖。 孟家村何时被这么小瞧过? 哪怕这场仗还没打,孟家村的脸面就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难道真应了外人的评价,一代不如一代!? 村长环顾四周,老朽的身躯里似乎隱藏著一头髮怒的野兽, “村中成年男子比武,提前到九月二十。” “前十名,就是守山人。” 末了,他终於下定决心,“允许老一辈参加。” 孟家村眾人听到这句话,纷纷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过来。 此话一出,意味著这位辈分最高的老者,认为村里的青壮年,已经守不住村子了。 以往的十月比武,主要是为了培养下一代,所以老一辈是不会参加的。 可如今外敌扣门,村长也对村里的青壮年没了信心。 这无疑是对孟武等一眾村中青壮的沉重打击。 可此时,没有人敢反对村长的话,即便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也只能忍著。 谁让自己不爭气,竟然连一个外人都震慑不住? 回到山脚下的学舍, 孟武气的抓起斧头,开始劈木头。 短短半个时辰,就把未来半个月的柴火都劈完了。 他把斧头隨手丟在一边,一屁股坐在木墩子上,“李兄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守住这次武峰闯山?” 此刻的孟武,又气又急,但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的优势是力量,可武峰的力量比他还强。 真要打起来,根本不可能贏。 孟武心里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感到憋闷。 这段时间,李砚知教他《基础炼体术》,还帮他完善《三山》,他能感觉自己变强了。 可毕竟修炼的时间太短了,想要和武峰抗衡,根本不现实! 李砚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我有三个办法,你想听哪个?” 孟武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兴奋地像个小学生,板板正正坐到李砚知面前,满眼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李兄弟,你快讲讲,到底有什么办法?” “第一个办法,什么也不做,按部就班修炼。”李砚知竖起食指。 “不行,绝对不行。”孟武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村子可就真的要败了。” 李砚知说道,“村长应该心里早就有数了,村子里的青壮年不行,还有老一辈嘛。” 孟武有些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確如此,像个生闷气的姑娘別过脸,一言不发。 李砚知笑了笑,“第二个办法,就是我教你《御阵》方术。” “距离武峰闯山,还有二十几天,你要是能在这段时间內,淬链出《御阵》不化骨,应该有机会战胜武峰。” 孟武一听,当即蹦了起来,拍手道,“好,就这么办!” “李兄弟,求你教我《御阵》方术!” “好个屁!”孟昌民走过来,一烟杆子敲在孟武脑袋上,“你以为你是李先生吗?” “以你的天资,我就算给你三个月,你连完整的方术秘纹都不一定记得住,还想淬链不化骨?” “到时候不化骨没炼成,骨头反而先碎了。” “哪怕你炼好了不化骨,往后方术衝突怎么办?把骨头拆了?还是等著爆体而亡?” 孟武不甘心,“可我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战胜武峰?难道就要眼睁睁看著那狗杂碎,把村子横推了吗?” 孟昌民忍不住又给这莽汉子一烟杆子,“为了一时成败,就要把自己的未来赌进去,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李先生不是说还有第三个办法吗?你著什么急?” 孟武被孟昌民收拾的妥妥帖帖,他老实坐下,满脸赔笑,“李兄弟,你继续。” 李砚知笑著指了指自己,“第三个办法,就是我参战。” 孟武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摇头,“李兄弟,你绝不能冒这个险,那武峰不是省油的灯。” “我不上?你对付得了武峰?”李砚知反问。 “可……” “你觉得我不是孟村人,所以不需要蹚浑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砚知站起身,“我是蒙乡学堂的教諭,他下的战帖,同样也是青木私塾在对蒙乡学堂宣战。” “这不就是上门踢馆,砸我招牌吗?” “这次我不出手,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教村里的娃娃?” 孟武摸了摸脑袋,“那以后武家村的娃娃,你不收了?” “当然收!”李砚知摊开双手,说的理直气壮, “等我把青木私塾全部打穿,他们想不来都不行!” “人有亲疏远近,谁让我先来的是孟家村?只能暂时先苦一苦其他村子了。” …… 第二天清晨, 李砚知在学舍迎来了七个娃娃。 每一户都或多或少拎了些山货过来,作为孩子进学的束脩。 李砚知只收了一斤野味,表示收到心意,其余都退了回去。 他要是想吃这些,跑进山里就能猎到。 但这几户人家的生活並不宽裕,相反还有些紧巴,这些山货,恐怕已经是家里仅有的好东西了。 李砚知很清楚,他们之所以不把孩子送过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家太穷,担心交不上束脩。 昨天要不是亲自上门,打消了他们大部分顾虑,恐怕就算再过一个月,估计还是不敢踏出这一步。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以及面对外人时的侷促,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 小山和小川见到有新伙伴一起上课,高兴的直拍手。 李砚知让孟武先去指导这两个孩子修炼《基础炼体术》,而他则开始分別为这七个孩子梳理气血。 【梳理淤堵气血,对气血运转有了些许感悟,《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 【梳理淤堵气血,对气血运转有了些许感悟,《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 …… 接下来几天, 李砚知每天除了自己修炼,再去山神庙收割香火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孩子们梳理气血。 有了小山和小川的经验,再加上蜕变后的《香火呼吸法》,对气血运转更加得心应手,所以梳理起来比之前快了不少。 另一边,小山和小川二人的《基础炼体术》也已经全部入门,每天都能给他贡献神性。 虽然数量不多,但胜在稳定。 终於在九月十二这一天, 七名孩子的气血淤堵全部梳理乾净,李砚知给他们每人吃了一小块血玉膏,补充气血亏损。 之后开始传授他们《基础炼体术》。 【传授孟兆《基础炼体术》,孟兆有所感悟,神性+1。】 【传授孟河《基础炼体术》,孟河有所感悟,神性+1。】 …… 人数虽然多了些,但得到的神性反馈却是呈倍数暴涨。 李砚知还可以藉助天书玉籙的提示,判断哪个孩子没有掌握,然后再针对讲解。 所以上课进度,並没有比两个孩子的时候慢多少。 等到七个孩子掌握了基本动作后,他又把小山和小川喊过来,让他们指导小伙伴们修炼。 【孟山在教导《基础炼体术》的过程中,反思自身修炼,有了新的感悟,神性+2。】 【孟川在教导《基础炼体术》的过程中,反思自身修炼,有了新的感悟,神性+2。】 【孟兆经过指导,修正了《基础炼体术》的部分动作,神性+1。】 【孟河经过指导,修正了《基础炼体术》的部分动作,神性+1。】 …… 李砚知已经逐渐体会到修炼课堂的乐趣了。 这种神性上涨的速度,简直让他乐得合不拢嘴。 尤其学生们是刚接触功法的时候,神性反馈尤其惊人。 见李砚知从孩子那边脱身,孟武也赶紧凑过来,请教《三山》方术秘纹。 最近他修炼比以前刻苦了许多,每天都要练到精疲力竭方才结束。 不得不说,武峰下战帖之后,孟家村练武的氛围,直接往上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空气里似乎瀰漫著大战来临前的硝烟。 村里有一腔血勇的汉子们,都在抓紧时间备战。 大家同仇敌愾,明知打不过,也想要尽一份力,决不允许外村人在自己的地头上耀武扬威。 “李兄弟,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县城?”孟武记下方术秘纹后,忍不住问道。 他有些著急地搓搓手,“你不是还差两味药才能炼丹吗?距离比武越来越近,再不去县城,可就没时间了。” “李兄弟,现在教孩子什么的可以暂时先放放。”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快速提高你的实力,这样才能把那狗东西干趴下。” 李砚知看著正在热火朝天练武的孩子们,又扫了一眼天书玉籙上不断上涨的神性,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就明天出发,我先把剩下的血玉膏全都炼出来,明天拿去县城卖。” “成,我这就去拿药罐。”孟武一听明天就要去县城,全身充满了动力。 太阳逐渐西移, 傍晚时分, 李砚知炼完整整六份血玉膏,终於完工。 孩子们也都回家了。 孟武张罗著晚饭,恨不得把最好的全都塞给李砚知。 用他的话说,“李兄弟是孟家村最后的希望,必须要吃好喝好。” 孟昌民笑呵呵地端出一碗滷蛋,放在李砚知面前, “这是上次孟横送来的鸡蛋,我用草药还有一些调料煮了一下,李先生尝尝。” 自从前几天,李砚知说要参战后,他对李砚知的態度更亲近了几分。 孟武刚伸手,就被孟昌民用烟杆子敲了回去,“著什么急?没看见李先生还没动筷子吗?” 李砚知笑著给二人分別夹了一个,自己也顺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嗯? 这滷蛋的味道,竟意外的还不错。 吃完晚饭, 李砚知躺在一棵大树上,双手背在脑后。 看著天空中几乎快要圆满的明月,以及反射著月光的大日金丹,意识沉入天书玉籙之中。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基础炼体术》(初境下品):入门 953/1000; 《香火呼吸法》(初境中品):入门 337/2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810/2000; 《御阵》(初境一转)972/1000; 《赤炎》(初境一转)417/1000; 《炼灵》(初境一转)1/1000】 【神性:239】 几天下来,无论功法,还是方术,熟练度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尤其是《基础炼体术》和《御阵》,最快明天就能突破。 神性也积累到了两百多,李砚知暂时不准备炼製第二块香火神位。 孟家村只有一座山神庙可以收穫大量香火愿力,多炼製几块香火神位的意义不大。 每天收割20盏香火愿力,已经足够他目前的修炼所需。 李砚知將所有神性全部融合。 【神性融合,玉籙融合度提升。】 一股熟悉的暖流,伴隨著淡淡的酥麻感,迅速流转全身。 李砚知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沐浴在月光下,整个人有种由內而外的澄澈之感。 全身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雀跃,庆祝新生。 一次性融合这么多神性,身体提升的快感,好似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快要將他淹没。 许久, 直到月明中天, 李砚知才缓缓睁开眼,他坐起身握了握拳头,手臂上的肌肉好似钢铁般紧绷起来。 感受到体內澎湃的力量,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天书玉籙直接融合到5.39%,肉身体魄不仅没有半点虚浮,反而根基稳固,扎实到不像话。 这是《香火呼吸法》带来的好处,旺盛的气血之力,足以支撑起暴涨的力量,甚至还犹有余力。 李砚知隨手一招,一颗藏山珠滴溜溜飞至掌心。 他开始催动藏山珠中的《三山》方术。 六百斤,七百斤,八百斤…… 《三山》方术秘纹被逐渐点亮,叠加的重量稳步上涨。 可即便到了八百斤,也仍有上涨空间。 九百斤。 藏山珠犹如一颗星辰,在掌心缓缓旋转。 很难想像,这么一颗珠子,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重量。 但依然没有触碰到极限。 李砚知直接將《三山》催动到千斤之巨。 藏山珠终於有了一丝晃动,阵印承载如此重量,开始变得有些吃力,消耗迅速增加。 “力量已经提升到千斤了吗?”李砚知收起方术。 將藏山珠和三十六叶紫霄剑莲全部取出,重新放了一波血,补充內部消耗。 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 大树高有四五丈,李砚知在树干上借了一次力,便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爽!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舒展! 月光下,李砚知开始演练起《基础炼体术》,要將这份暴涨的实力彻底消化掌握。 第26章 货好可破 夜已深, 李砚知的招式越发迅猛,《基础炼体术》引动体內气血,好似连绵不绝的溪流,在经脉中川流不息。 【修炼《基础炼体术》,熟练度+2。】 【修炼《基础炼体术》,熟练度+3。】 …… 【《基础炼体术》提升至小成。】 【当前进度:小成 1/2000】 【效果:气血淬链肉身效果小幅提升。】 身体內似乎有什么关卡被冲开了。 体內气血竟开始透过经脉,向全身各处角落渗透。 李砚知感觉自己好像全身都在著火,火辣辣的疼。 但这种疼痛之后,又伴隨著一股刺激的凉爽,蔓延全身。 冷热交替,痛並快乐著。 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在这种冷热锻造之下,变得越发坚韧,好似一根根铁丝绞缠在一起,可以承受更强的力道。 约半刻钟后,这种激烈蜕变,才逐渐平缓下来。 李砚知取出一小块血玉膏吞下,恢復方才消耗的气血。 《基础炼体术》提升到小成境界,经脉在气血的衝击下,竟然整整拓宽了一倍。 原本气血因吸收大量香火愿力,膨胀了数倍。 导致他后来每次收割香火愿力,都有种吃撑了的感觉,需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完全炼化。 但现在经脉拓宽后,哪怕一次性吸收40盏香火愿力,也不会再有肿胀之感。 这就是《基础炼体术》迈入小成境界后,所带来的直接好处。 其次肉身体魄的坚韧程度,也提升了一大截。 虽然力量没有再拔高,但体魄越坚韧,根基越浑厚,可以支撑的极限力量便越强。 一拳千斤,和拳拳千斤,看似都是千斤之力,但二者之间却好比云泥之別。 不错,不错,回去睡觉。 …… 次日清晨, 李砚知和孟武起床后,草草吃了顿早饭,带上乾粮和水,便往县城赶去。 路上,孟武惊讶地发现,李砚知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些。 “李兄弟,你这是又提升了?” “小有突破,不值一提。”李砚知笑道。 在他手心,一颗藏山珠悄然旋转,但叠加在上面的重量,却在不断变化。 可藏山珠依然稳如泰山,保持著相对恆定的高度,以及稳如老狗的匀速自转。 看似平平无奇,內里却涉及到了极其精妙的方术技巧。 【修炼方术《御阵》,熟练度+1。】 【修炼方术《三山》,熟练度+1。】 …… 孟武看的是讚嘆不已。 李兄弟无论提升到何等境界,他都觉得理所当然。 极高的天赋,再加上废寢忘食的修炼劲头。 强大是迟早的事。 而他自己,也在李兄弟的指导下,除睡觉外,其他时间都维持著《三山》方术。 保证让自己充分適应《三山》状態下的行动。 几天下来,感觉比之前修炼半个月还管用。 要是能早点碰上李兄弟,自己恐怕现在就能拥有万斤巨力了。 哪里还能让武峰那狗东西囂张? 二人就这么一边赶路一边修炼,待到日头西移,终於来到县城。 距离黑市开市还有段时间,李砚知去杂货铺买了三十个小木盒回来。 “李兄弟,咱们买这么多木盒子干啥?”孟武接过装著木盒的麻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李砚知把装著血玉膏的药罐打开。 勾了勾手指,两叶紫霄剑莲悄然飞出,將这些血玉膏切成大小相当的块状药膏,而后装进木盒。 在赶路途中,《御阵》成功提升到初境二转的境界,效果从御使一枚阵印,变为御使两枚阵印。 但还需要时间磨链,说白了就是要掌握一心二用的技巧。 否则同时御使两枚阵印,只会互相掣肘,难以发挥出两枚阵印的全部实力。 孟武看著李砚知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指著面前的这些小木盒,有点不敢確信地问道,“咱们晚上……不会是一盒一盒卖吧?” 李砚知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你觉得一盒卖一两银子咋样?” 孟武一个不留神,没控制好《三山》,直接把屁股底下的凳子压垮了。 他赶紧收起方术爬起身,难以置信地问道,“多……多少!?一两银子一盒!?就这么一小块!?” 一两银子,能买一百五十斤白面,或者四百多斤棒子麵。 在孟家村,除了他这种捕猎好手,哪怕是捕猎队的那帮人,都不一定能拿出一两银子来。 可李砚知竟然告诉他,就这么一块还没鸡蛋大小的药膏,能卖出一两银子。 他想过这些药膏能卖到十两银子,因为李兄弟还要买药材。 就这十两银子,孟武都觉得心虚。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砚知竟然要把这些血玉膏卖到三十两。 硬生生把六份切成三十份。 买卖是这么做的吗? 孟武咽了咽喉咙,“李兄弟,这价是不是有点太高了?真会有人买吗?”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肩膀,“放心吧,血玉膏的功效你又不是不清楚。” “对你都有用处,更何况是那些连初境门槛都没迈进去的普通人?” 想到这里,孟武恨不得把这几天吃的血玉膏抠出来。 真败家啊,我特娘到底吃了多少银子? 夜幕降临, 等待了许久的李砚知和孟武,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前往黑市。 这一次,他们特意做了些偽装。 毕竟是要去赚银子的,在黑市那种鱼龙混杂的地界很容易被盯上。 不过三十两银子,也恰好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 普通人会眼红,但真正有些实力的方士並不会太过在意。 三十两对他们而言,最多只能算是发点小財。 凭李砚知和孟武的实力,保住这些银子,问题不大。 因为这次是要摆摊做生意,所以两人在进黑市前,交了五十文钱摊位费,领到一块標註了具体区域的摊位牌。 二人来到牌子所在的区域后,发现两边已经摆好摊位了。 见李砚知摆了三十个木盒,旁边一个瘦削摊主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兄弟,你这卖的是什么?” “血玉膏。”李砚知在木牌上写道,“精品血玉膏,一块可涨十斤力。” 那摊主一看,嚯~好傢伙,你这比我还能骗,而且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在下佩服。 他朝李砚知拱了拱手,以示自己的敬仰之情。 时间一点点流逝,有很多人驻足观看,其中有部分询问价格,可是在李砚知报出价格后,这些人顿时作鸟兽散。 “这傢伙脑子有病,竟敢定这么高的价格。” “这不就是骗子们惯用的套路吗?把价格抬的高高的,没准还能骗到一两个有钱人。” “想钱想疯了。” …… 孟武屁股下面像扎了根钉子一样,坐立不安地低声问道,“咱们是不是稍微降点价?” 李砚知摇头,依旧气定神閒,“无妨,这些人不过是有眼无珠罢了。” 旁边那瘦削摊主竟也赞同地点头道,“不错,这些人只是在看热闹罢了。” “我看兄台的血玉膏品相极佳,定是那帮人不识货。” 他笑著劝解道,“这也正常,在黑市摆摊想要把东西卖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有人枯坐一个晚上等到闭市,也不见得有收穫。” “咱们这一行,还是需要些天赋的。” “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话,待会儿我们可以切磋交流一些技巧。” 大家都是骗子,算是同行,互相吹捧两句也是应该的。 没准真能忽悠两个傻子过来呢? 说话间,一道身影从前面路过,最后停在了李砚知的摊位前,“这血玉膏怎么卖?” “一两银子一块。”李砚知说道。 “这价格可不便宜。”来人说了一句,但並没有立刻离去,反而饶有兴趣地看著面前的血玉膏, “色泽温润,凝如琥珀……的確是精品。” 来人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这是五两银子,你收好。” 李砚知接过银子,示意孟武取五盒血玉膏交给此人。 坐在一旁的瘦削摊主酸了。 凭什么啊? 这傢伙到底懂不懂药啊? 寧愿买那么死贵的药膏,为啥不看看我的草药? 大家都是骗子,我好歹还是良心的三真七假,价格又公道。 这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实诚的骗子吗?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肯定这小子耍了什么我不知道的骗人手段。 可没过多久, 瘦削摊主整个人就跟泡在酸柠檬里一样,酸的眼泪都快蹦出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著急忙慌赶来,气还没理顺,就急匆匆道,“这些血玉膏我都要了。” 说著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李砚知,然后把木盒收起来,装进一口布袋直接拎走。 好像生怕李砚知不卖给他似的。 李砚知愣住了。 这傢伙什么来头? 不仅仅是他,周围人也都如此。 “这人该不会是雇来的吧?”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僱人,也不该把东西都带走啊,不是应该留下一些引人上鉤吗?” 有人认出了来人,“散了吧散了吧,那人可是刘师身边的僕从,必定是听从了刘师的吩咐。” 听到刘师的名讳,眾人也不再怀疑,反而开始捶胸顿足, “连刘师都看重的血玉膏,我怎么就眼睁睁错过了?悔之晚矣。” 没兴趣听这帮傢伙在这儿长吁短嘆,李砚知把摊位一收,朝身边的瘦削摊主拱拱手,起身准备离开。 瘦削摊主笑的比哭还难看。 看见同行赚到钱,比自己亏钱都难受。 他抓住李砚知的袖子,不甘心地问道,“这位兄弟,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能把药膏这么快就卖出去?” “方才那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你雇的人?我想你很快就可以再来黑市卖药膏了,是吧?” 李砚知满头黑线,这傢伙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说出了四个字,“货好可破!” 然后便带著孟武,寻找裂金草以及焚骨根。 只留下瘦削摊主失魂落魄坐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 而在李砚知和孟武身后, 有三道身影隱藏在人群里,远远看著二人。 “就是他们吧?” “就是他们,我刚刚就站在那人的摊位旁边,亲眼看到此人一共收了三十两银子。” 其中一个斜眼矮胖的男子信誓旦旦说道, “无论是不是僱人来装模作样,三十两银子做不了假。” “万一那药膏是真的,咱们再把药方拷问出来,以后可就发了。” 说到这里,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我看这二人有恃无恐在黑市里閒逛,怕不会有诈?故意在这里引人上鉤?”三人中个子最高的汉子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就算不是,那也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否则不应该揣著这么多银子乱逛。” 为首那个短髮汉子沉思片刻,而后一拍巴掌道,“要不……我们把狗爷请过来?”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顿时眼睛一亮,“要得!” 狗爷是他们胡同里当之无愧的扛把子,在朝廷都掛著爵位,比他们这些半吊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恰好他们口中的狗爷就在黑市,斜眼矮胖男子將其请了过来,然后说明情况。 一听到三十两银子,还可能是长期买卖,狗爷的眼珠子登时就亮了。 这种好事竟然落到他头上,果然那是老天开眼啊。 他兴冲冲问道,“你们说的是谁?” 短髮男子指了指正蹲在一个摊位前,询问药材的李砚知,“狗爷,就是他。” 狗爷看了一眼李砚知,又看到站在一旁警惕四周的孟武,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畏惧孟武,这种魁梧汉子多多少少肯定有一把子力气,但在方术的世界里,力气並不是全部。 他只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一人买东西,一人护卫。 到底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场面? 狗爷不得不催动方术,抽了抽鼻子,分辨著空气中游离的气味。 下一刻,狗爷猛地瞪大双眼,想起来了! 是他们!? 九月初,这两人也来过这里,但因为买了一株药材,被当时自己隔壁摊位的狠人盯上了。 他一直以为这两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又来了,这么说,那狠人是被他们干掉的? 见鬼! 狗爷面色陡变,一把抓过短髮男子的衣领,压低声音恶狠狠说道,“你们想死的话,別找上我!” “怎……怎么了?”短髮男人一头雾水。 “还记得九月初县城告示里说的那个邪方吗?” “记,记得,那邪方身上背了三十几条人命,甚至还不乏方士,所以一直被通缉。”短髮男子如实说道, “但后来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狗……狗爷……你是说,那邪方就是他们杀的?” 狗爷鬆开短髮男子,“很有可能!” 一想到告示上说,那邪方被烧得死无全尸,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危险人物,决不能招惹!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九月初那次,是不是他们故意上鉤的。 与此同时, 李砚知在一个摊位上,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两种草药。 裂金草以及焚骨根。 “裂金草四两。”摊主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指向焚骨根,认真问道,“至於焚骨根……小兄弟確定要买?” 第27章 县城惨案(求追读!) “摊主,何出此言?” 李砚知抬眼看向摊主,此人明显也做了偽装,看起来年龄颇大。 他先將裂金草递给了李砚知,出言解释道, “焚骨根是不详之物,很多用了焚骨根的人,最后都离奇死亡,远比一般的毒草还要邪门,小兄弟可要想清楚。” 李砚知从怀里摸出银子,接过裂金草,“不知这焚骨根怎么卖?” 见李砚知下定决心要买,摊主只得连同装焚骨根的盒子一起拿了出来, “因为焚骨根很危险,所以每次我都会小心劝告。” “既然你一定要买,那丑话我可说在前头,出了事概不负责。” 他將盒子递给李砚知, “我这里有个偏方,可以缓解焚骨根的药性,希望能对你有帮助。” “焚骨根,顾名思义,服用之后全身骨骼犹如火烧,一旦压制不住,就会全身浴火而亡。” “但如果提前洗药的话,可以压制焚骨根霸烈的药性。” 李砚知接过药盒,“敢问如何洗药?” “以人骨为薪柴,烘烤一个时辰,焚骨根的药性会减缓一些。”摊主说道,丝毫没有把人骨当成一回事。 这时,有一个人急匆匆跑来,在摊主耳畔不知说了什么。 摊主面色瞬间一变,起身就准备收拾摊子。 李砚知急忙伸手拦住了他,“这焚骨根多少银子?” “给我三两银子就行。”摊主边说边收拾摊子。 “收好。”李砚知摸出三两银子,朝摊主拱了拱手,目送其快步离去。 李砚知也转身就走,孟武赶忙跟上,“东西都买好了?” 李砚知拍了拍隨身带著的药袋子笑道,“都买好了,咱们回去。” 二人离开黑市,李砚知朝旁边扬了扬下巴,示意往另一条相对偏僻的巷子走。 “咱们被人盯上了吗?”孟武往身后看去。 “不好確定,不要往后看,赶紧走。”李砚知拐进一条小巷后,取出焚骨根,隨手把盒子扔掉。 瞳孔深处,一颗颗金色星辰缓缓浮现。 刚才他在摊位时,就趁低头的功夫粗略看了一眼,裂金草正常,但焚骨根有问题。 洞观之下,这截焚骨根內部,镶嵌了数十粒砂大小的碎骨。 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狗东西,表面上为他人性命安危著想,实际上压根就是个骗子。 好好的焚骨根里,为何要嵌入这么多碎骨? 如果不是他有神权洞观,常人又怎能看穿焚骨根的表皮? 至於那所谓的洗药,更是无稽之谈。 天书玉籙收录的《炼灵》之中,压根就没有这种处理焚骨根的方法。 这要是换成其他不太了解的人,恐怕早就被唬住了。 到时候被卖了还要帮著数钱。 李砚知招出两叶紫霄剑莲,藉助洞观,快速剔除焚骨根內部的碎骨。 而后大手一挥,一叶紫霄剑莲落在地上,隨后一团火光“嘭”的升起,將这些碎骨笼罩。 “走。” 李砚知和孟武迅速离开此地,又绕了一圈,才重新回到客店。 孟武直到这时才开口询问,“李兄弟,这些草药被人动了手脚?” 李砚知点点头,“那卖药的有鬼,我把药材处理了一遍,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黑市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就要吃亏。” 孟武拳头捏的咯吱响,“下次再让我碰到那傢伙,非揍死他不可。”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快些睡吧,明早去坊市买完药材就回村。” 回去之后,他要抓紧时间炼製炼灵丹。 第一次炼灵入体,也不知道能提升多少。 武峰即將闯山,此人力量保守估计应该在万斤左右。 再加上还能与猛虎异兽对峙拼杀,战力绝不容小覷。 在初境之中,应该已经站在高手行列了。 光凭现在的自己,恐怕还不是对手。 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就算可以御使藏山珠或是紫霄剑莲,但对方说不定也有防御手段。 一旦被近身,必败无疑。 说到底,本体强大才是基础,至於《三山》和《御阵》,更偏向於护道之法。 想要战胜武峰,他还需要更加强大的肉身体魄。 …… 深夜, 李砚知剔除焚骨根中碎骨的地方,一个年轻人悄然从巷子的阴影中走出。 月光下, 此人身上溅满了鲜血,好似经歷了一场血雨,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了血色脚印。 他看著地上烧焦的痕跡笑了,“有意思,竟然把这么多粒碎骨全都挑了出来。” “普通人可做不到,这傢伙用的是什么方术?” 年轻人伸出右手,只见地面上几不可见的残渣,竟然好似活过来一般,纷纷跃起,投入他的掌心。 这些残渣迅速钻进皮肉,附著在森森白骨上,但很快就彻底融入其中。 紧接著,掌中血肉好似活物般蠕动,很快便又重新癒合,看不出半点伤痕,更別提流血了。 平静中,带著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希望下次,能把此人的不化骨挖出来。” “想必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年轻人舔了舔嘴唇,重新走进黑暗。 …… 次日清晨, 李砚知被外面的铜锣声吵醒。 “鐺鐺鐺……” 铜锣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李砚知起身推开窗户,看向窗外。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探出身子,互相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的躁动起来。 “赶紧吃东西,然后买完药就走,县城里不太平。”李砚知对孟武说道。 孟武两口一个大肉包,直接吃了十个,这才有点吃饱了的样子。 吃完早饭,李砚知直接把客店退了,然后动身前往坊市。 路上,四周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不断往耳朵里钻。 “这次又死了四个,而且都是方士。” “听说死状极其悽惨,身上的大部分骨头都被挖出来了,但血肉却非常完整。” “简直无法无天!” “这可是在县城,连方士都被杀害,再这么下去,谁还敢隨便出门?” “今天那邪方能杀四名方士,明天就敢杀几十个普通人。” “官府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孟武听著周围人的议论,也不禁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邪方,挖不化骨也罢了,连正常骨头都要拆。” 想到一个人仅仅只有骨头被抽掉的样子,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听到挖骨,李砚知下意识就想起了那个卖焚骨根的摊主。 无论是洗药的手段,还是在焚骨根里留下的布置,都和骨头脱不开关係。 如果真是那人,自己昨晚岂不是避了一场大祸? 无论是不是,这县城也太不安全了,赶紧回去炼丹修炼。 李砚知走了三家药铺,分散买了二十副血玉膏所需药材后,迅速离开县城,返回蒙山。 第28章 炼灵气血丹 蒙山山脚, “李兄弟,咱就说这样子炼丹,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孟武看著李砚知的炼丹步骤,不禁有些牙疼。 抱著长见识態度的孟昌民,也有一种美梦破碎的茫然。 这……也能叫炼丹? 今天,是李砚知和孟武从县城回来后的次日清晨。 李砚知为了能把丹药炼好,特意休息一天调整状態,孟武也去了一趟琅湖,抽来了整整三大水袋玄龟血,以备不时之需。 万事俱备,一觉醒来,神完气足,开炉炼丹。 说是开炉,实际上就是一口之前用来涮肉的小锅,洗刷乾净架了起来。 如果不是李砚知確定说这是用来炼丹的,孟武差点就准备进山找些野味回来了。 至於想像中高大上的炼丹手法,更是一个都没有。 看著李兄弟一手熟练的刀工,孟武有理由怀疑,这是在为今天的午饭准备食材。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孟昌民拽著孟武稍微坐远一些,生怕打扰到李砚知炼丹。 当年他去郡城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一枚宝丹,说是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只是没想到,想像中技近乎道的炼丹之术,竟然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李砚知像极了一个厨房小能手,熟练地將十三种草药分开处理。 榨汁的榨汁,切碎的切碎,还有需要用小火烘烤然后碾成粉末的焚骨根,也已经有条不紊地弄好备用。 虽然是第一次炼製炼灵丹。 但他藉助天书玉籙,早就在脑子里模仿了上百遍。 药材来之不易,不能浪费一点。 这十三种药材,其中大半都有毒性,所以处理的时候要尤为小心。 任何一丁点失误,浪费药材还只是小事。 待所有药材处理完毕, 孩子们也已经过来上课了。 李砚知让孟武去辅导孩子们修炼《基础炼体术》,並要求每个孩子都得当眾演练展示,为神性反馈做贡献。 他自己则稍微缓了缓,接著开始炼丹第二步。 切碎的裂金草搭配蚀灵汁,可以帮助丹药成型,再將其他处理好的药材,按照步骤捏合到一起。 坐在不远处看著的孟昌民,差点没咳出声来。 这一幕,可太像村里过年时搓肉圆了。 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小巧精致的草药丸子。 脑海中一直脑补的炼丹之道,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一刻钟后,所有药材全部搓成龙眼大小的丹丸,一共二十粒。 接著李砚知在小锅里架上一小块石板,將这二十粒丹丸小心翼翼摆上去,盖上铁锅盖,再压一块石头。 然后打了个响指。 原本昏昏欲睡的孟昌民被嚇了一跳,路过的村民也被惊得站在原地,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都变了。 伴隨著那声响指,小锅下方猛地升起一团一人多高的大火,將小锅重重包裹其中。 孟昌民知道李砚知掌握火行方术,但他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无论是施法速度还是突然性,都让他大为吃惊。 这一招要是用在人身上,一般方士还真不好应对。 不得不说,现在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炼丹的派头。 主要是李先生这模样,再加上一手控火之术,虽然丹炉简陋,但却气势十足。 路过的村民扛著锄头走了,当她来到田里,便压低声音对身边人说,“你们知道吧?那学堂的李教諭听说是火神下凡……” …… 大火烧了约五分钟,转成小火烘烤。 幸亏李砚知气血暴涨,否则还真支撑不了用赤炎炼丹。 卷宗里记载, 一般方士炼丹,会去购买上好的银骨炭,一块足足要一两银子,再差也得是无烟炭,基本上没有用木柴的。 因为担心木柴烧起的烟,会影响丹药的药性。 然后再配一两个扇火童子,保证炭火始终能维持在自己想要的温度。 也有方士藉助地火炼丹,但地火汹涌难测,炼丹难度极大,不好控制。 再有一些方士,就会像李砚知这样,直接施展方术。 这样更便於控制火焰大小,而且还不用担心影响药性平衡。 两刻钟后, 饶是李砚知气血经过暴涨,也有些吃不消,遂吃了一小块血玉膏维持气血。 此时小火再转大火。 又两刻钟, 李砚知收起方术,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面色惨白,又吃了点血玉膏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炼丹,果然是门高端手艺。 一般人还真应付不了。 待涮锅冷却,他起身搬开锅上面的石头。 不远处的孟昌民紧张地连烟杆子都放一边了。 他可是很清楚,为了这锅丹药,李先生和小武吃了不少苦。 这万一要是失败了…… 呸呸呸。 孟昌民差点没给自己两巴掌,李先生怎么可能失败!? 掀开锅盖,一股难以言明的腥臭夹杂著清香,扑面而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却诡异地融合到一起,偏偏双方分庭抗礼,谁也无法压制另一方。 孟昌民正好坐在下风口,闻到这股味道后,期待的神色瞬间消失,赶紧绕到上风口走过来, “那个……李先生,这次失败没什么,下次一定就能成了。” 他看了一眼被烧得黑黢黢的涮肉锅,心里暗嘆一声,这锅算是废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用这口锅涮肉。 此时,一直关注这里的孟武,在叮嘱孩子们自己练习后也跑了过来,结果脸上兴奋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又香又臭的? 完了,李兄弟竟然失败了!? “没事,李兄弟,我马上就去准备乾粮,大不了再进山里跑一趟。” 孟武赶紧上前宽慰道,但他还是从心地站在上风口,暗自憋气。 这丹药算是彻底完犊子了,扔路上狗都不吃。 可李砚知脸上却没有半点失败的黯然,反而笑著说道,“二叔、孟兄,这丹炼成了。” 他小心翼翼端起锅里的石板,一共二十粒炼灵丹,碎了两粒,糊了三粒,还有十五粒完好无损。 李砚知捏起一粒炼灵丹,仔细端详,手指还能感受到上面的余温。 这独特的味道,的確是炼灵丹。 “孟兄,帮我抓只野味回来,要活的。” “得嘞。”虽然孟武不相信这种怪味丹药能吃,但听到李砚知开口,还是立马往山里跑去。 李砚知则开始用玄龟血,在身上描摹《炼灵》方术秘纹。 一旁的孟昌民稍微离远些,重新点上旱菸,感慨地摇摇头,谁能想到,丹药还能这么炼。 炼出来的丹药,还如此奇怪。 今天真长见识了。 描摹好方术秘纹,李砚知取出一粒炼灵丹,將其放入装满玄龟血的碗中。 开始按照炼化药引的步骤,完成丹药的最后一步。 只见玄龟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而原本炼灵丹上逸散出来的腥臭,也开始逐渐变淡。 孟昌民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丹药,真神了。 当腥臭完全消失,这粒炼灵丹,更確切的说是炼灵气血丹,才算大功告成。 丹药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体內气血也在瞬间被唤醒。 过了没多久,孟武抓著一头小鹿跑了回来。 李砚知用紫霄剑莲轻轻刮下一点,塞进已经筋疲力尽认命的小鹿嘴里。 下一刻,小鹿眼珠子瞬间通红,疲软的小蹄子开始疯狂挥舞,李砚知示意孟武把它放了。 小鹿直接失控,开始撒丫子狂奔,然后低著头朝孟武发起了衝锋。 孟武又气又笑,一巴掌送小鹿上了西天。 怎么什么鬼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撞? 上次是野鸡,这次是小鹿,餵你们吃好东西,还来撞我。 真是好人没好报。 野鸡、小鹿:好人?好人你把我们抓来?反正早晚都是死,还不如轰轰烈烈,死的瀟瀟洒洒。 “丹药没问题。”李砚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將剩下的丹药全部淬了一遍玄龟血。 待十五粒炼灵气血丹全部炼製完成,李砚知找了处空地。 在孟昌民、孟武,以及九个娃娃远远注视下,捏起一粒炼灵气血丹扔进嘴里。 嚼开玄龟血凝结成的丹衣,丹药特有的清香瞬间在口腔炸开。 轰隆隆…… 李砚知仿佛听到了闷雷滚落的声音。 体內气血好似洪水决堤,骤然暴动。 第29章 第一份教案;野心家的钥匙 仅仅只是数息之间, 暴动的气血便开始在经脉中横行无忌,肆意冲刷。 李砚知立刻运转《炼灵》方术。 剎时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身躯,体內汹涌澎湃的气血之力,隨著《炼灵》方术秘纹逐渐激活,开始沿著固定轨跡流淌。 与此同时,炼灵中的药力,迅速晕散,冲入滔滔不绝的气血之中。 这就是《炼灵》么? 包括炼丹在內的一整套方术,没想到其核心,竟然是气血流转轨跡。 气血这般流转之后可以炼化丹药,淬链血液。 对普通人而言,气血距离他们太远,想要控制更是无从谈起。 可李砚知对这些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哪怕不施展洞观,单凭修《香火呼吸法》,就足够让他控制体內气血的流转方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施展方术《炼灵》,勾动气血运转,產生大量感悟,《香火呼吸法》熟练度+10。】 一开始体內气血还在靠《炼灵》控制,可是很快,李砚知便直接用《香火呼吸法》取代了《炼灵》,但依然沿用原先的运转轨跡。 果然可以! 这样的话,哪怕没了《炼灵》方术,他也可以藉助《香火呼吸法》炼化丹药,淬链血液。 只需要按照特定的运转轨跡即可。 【施展《香火呼吸法》,大幅改变气血运转轨跡,炼化丹药淬气血,產生大量感悟,熟练度+50。】 …… 炼灵气血丹释放的药力越发恐怖,单纯凭藉《香火呼吸法》已经难以驾驭。 李砚知体內仿佛变成了一座火炉,疯狂流转的气血,拼命想要攫取火炉中的热量,但还是不够。 果然,《香火呼吸法》毕竟只是后来者,暂时还比不上《炼灵》的效果。 而且用玄龟血做药引,药力比想像中还要惊人。 李砚知没有催动《炼灵》,而是立刻起身,开始演练《基础炼体术》。 《基础炼体术》虽然不如《香火呼吸法》。 但是它的每一个动作,同样也会引动气血,以此达到刺激血肉,增强体魄的效果。 李砚知开始有意识控制炼体术的动作,配合《香火呼吸法》的气血轨跡。 体內躁动的药力果然得到缓解,气血淬链丹药的效率再次提升。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砚知的动作也越发熟练流畅。 终於在某一刻,他轰出一拳,体內气血隨之沸腾。 【修炼《基础炼体术》,领悟气血控制之法,《基础炼体术》產生质变。】 【领悟《灵血养身宝卷》(初境中品)。】 【当前进度:入门 1/2000】 【效果:淬链气血,蕴养宝身。】 《基础炼体术》將《炼灵》的气血控制之法融入其中,彻底挣脱桎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与《香火呼吸法》站在了同一个层次。 【修炼《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1。】 【修炼《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1。】 …… 待腹中药力全部炼化, 【完成一次完整《炼灵》,熟练度+200。】 李砚知停下动作,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但他眼中的喜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香火呼吸法》和《基础炼体术》好似两头贪婪的野兽,疯狂汲取《炼灵》的养分。 《香火呼吸法》本就能操控气血,《炼灵》尚还无法促其晋升,但也能提供大量熟练度。 而《基础炼体术》却直接飞升,不仅动作更加凝练自如,而且一举一动之间,都可以淬链气血,蕴养宝身。 现在的《灵血养身宝卷》,已经不再局限於消耗气血淬链肉身了,而是拥有了独立蕴养宝血的能力。 哪怕没有《香火呼吸法》,现在的《灵血养身宝卷》,也可以自主修炼,自成体系。 这是一种质的突破。 而更让李砚知兴奋的是。 今时今日,他终於確定了炼体第一步,粹血。 同时,粹血的具体功法,也有了初步定稿。 无论是《香火呼吸法》还是《灵血养身宝卷》,都可以单独修炼到粹血之境。 更別提两相配合,更能达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换而言之,他为始皇帝以及全天下,准备的第一份教案,已经完成了大半。 只要自己將粹血这一步完整走结束,那么这份教案,就將大功告成。 从今往后,至少在炼体第一步上,他已经有了可以和各路天才交流切磋的底气。 因为这不再仅仅局限於猜想和假设,他李砚知已经率先在自己身上完成了实验。 证明了这两套粹血功法,已然从虚无縹緲的空中楼阁,真正落到了地上。 这一步,看似只是確定了炼体第一步,但意义却非同凡响。 未来的史官们,会因为今天的这一步,將歷史从中间一分为二。 今日之前,万法混沌;今日之后,昌明启始! 这远比单纯的实力提升,更让他兴奋。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份给全天下的教案,还需要更精细地打磨,总有一天,它会被天下人奉为圭臬。 《灵血养身宝卷》问题不大,甚至现在就可以传给孟武,让他试试效果。 只是《香火呼吸法》,还需要继续改造。 因为他能发现並净化香火愿力,是因为有神性的存在,但其他人可没这个本事。 虽然失去香火的加持,呼吸法同样能用,但效果也將大打折扣。 “纯净的香火愿力,完全可以作为天地元气的补充,效果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只可惜,別人用不了……若是我能让別人也吸收香火愿力,那这条路才能真正走通……” 李砚知想到这里,不禁笑著摇了摇头。 將香火纳入修炼体系,让天下苍生都走上这条路,越往后对香火的依赖就会越大。 到时候谁掌控香火,岂不就可以执天下修行者之牛耳了? 那画面,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再仔细一想,李砚知看《香火呼吸法》的眼神都不对了。 想不到,你小子看起来眉清目秀,实际上竟是一把既能治理天下,又能祸乱苍生的钥匙? 他再仔细看去,钥匙似乎又变成了一张足以笼罩天地的大网。 而在这张天罗地网的缝隙里,早已刻下了它主人的名讳…… 第30章 新教具——人体经脉图 压下心头的悸动。 李砚知开始感受自己此次粹血后的提升。 藏山珠无声无息飞至掌心。 一千斤,一千一百斤,一千二百斤…… 藏山珠的重量还可以继续叠加,但也已经濒临极限,最多只有几十斤的余量。 一次粹血,竟然给他带来了两百斤力量的提升。 而且…… 粹血还远未达到极限。 气血比之前浑厚了一些,但变化並不明显。 显然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 远处观望的孟武等人,看李砚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都有些担心。 直到李砚知御使藏山珠后,这才终於鬆了口气。 孟武走上前问道,“李兄弟,这丹药咋样?” “很不错。”李砚知点点头,他笑著看向孟武,“孟兄,待会儿我教你新功法。” “新的?”孟武摸了摸脑袋,“之前你教的《基础炼体术》不是挺好的吗?我都能感觉到你说的那个气血了。” “而且每天多练,还不用担心身体受伤。” “能感知到气血更好,我教你的新功法,就是从《基础炼体术》完善过来的,比它还厉害。”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胳膊,“马上就要到武峰闯山了,咱们抓紧时间。” “得嘞。”一听到武峰闯山,孟武全身充满了干劲。 李砚知先去把炼丹的东西整理好,然后又指点九名孩子修炼。 小山小川跟著他的时间最长,也更有基础,所以掌握的最好。 让他惊嘆的是,之前咳血最严重的小河,竟然是所有孩子中天赋最强的。 虽然晚来几天,但修炼进度几乎已经快要能和山川两兄弟齐平了。 “《基础炼体术》的修炼不能放鬆,接下来,谁能够感知到气血,我会给他一份奖励,並且教他比《基础炼体术》更加高深的法门。” 李砚知在指点完所有孩子后,说出了之后的修炼重点。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听到有奖励,还能学到更高深的功法,九名孩子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热火朝天地修炼起来。 【孟山修炼《基础炼体术》,取得些许进步,神性+0.5。】 【孟川修炼《基础炼体术》,取得些许进步,神性+0.5。】 …… 度过前期神性快速增长阶段后,接下来就是细水长流的日子了。 不过只要学生们通过学习他的功法取得进步,都会或多或少提供神性反馈。 等学生数量多了之后,神性反馈也会相当可观。 这间小小的蒙乡学堂,从一开始的不受待见,到今天已经有了九名学生。 看著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互相討论演练,李砚知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满足感。 “走。”李砚知朝孟武招手,二人找了一块空地。 “《基础炼体术》修炼到后期,能够感知到气血流动,但这只是修炼的基础。” “而真正修炼的第一步,我为之命名为『粹血』。” “今天教你的,就是粹血之法,名为《灵血养身宝卷》。” 李砚知开始讲解《灵血养身宝卷》和《基础炼体术》的相同与差异之处。 每一个细微动作的差別,都会让气血流转出现变化。 孟武不愧是炼体方面的天才,仅仅只教了两遍,就学的有模有样,但在洞观之下,还是有很多气血路径偏移的地方。 【传授孟武《灵血养身宝卷》,孟武获得些许感悟,神性+5。】 【传授孟武《灵血养身宝卷》,孟武获得些许感悟,神性+5。】 ……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孟武基本上已经学到了七八成。 但李砚知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自己有洞观,所以可以清晰看到学生气血的流转情况,但如果让孟武去教孩子,他只能教动作,却教不了精髓。 如果每次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教,就算把他累死,也教不出几个。 到时候还没成帝师,反倒先蜡炬成灰了。 吃完饭, 李砚知一言不发钻进屋子。 孟昌民推了推孟武,“李先生这是怎么了?” 孟武有些沮丧地摇摇头,“估计是我太笨了,李兄弟教我新的功法,我学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学会。” 孟昌民吧嗒吧嗒两口老旱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的確是有点笨。” “笨?”孟武呵呵冷笑,“二叔,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最基本的《蟒蛇功》学了十天才学会?” “反正我记得,我好像只一个时辰就学会了。” “嘖嘖嘖……” “咚。”孟昌民一烟杆子敲下去,孟武当即闭上嘴巴。 但那双眼睛,却清楚地传递出一个意思。 李兄弟说我笨,我接受;我自己说我笨,那叫谦虚;您老说我笨,呵呵…… 下午, 李砚知掏出一沓纸放在孟武面前,“在修炼之前,把我画的这些都记住。” 孟武面部抽搐,让他背书!? 要了个亲命唉。 可这是李兄弟让他做的事,他又不能不做。 只能硬著头皮记了。 然而当他看清楚纸上画的东西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李,李兄弟……这,这是啥?” 孟武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画。 “我给它取名,经脉图。” 李砚知把这些纸拼在一起,最终变成一幅约有三尺长的人体经脉图。 “气血在经脉中流转,与其让你凭感觉控制气血,学的似是而非,倒不如让你先记住经脉,再驾驭气血运转,这就方便多了。” 孟武看著眼前的经脉图,整个人都处於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態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虽然懂的不多,可当他看到这幅图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麻的。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天大的宝贝! 顺道走过来的孟昌民,在看到这张经脉图后,脚下一个踉蹌,差点没跪在当场。 “李,李先生,这图是你,是您画的?” 他连说话都带上了尊称。 一张图,竟然將人体气血的流转脉络,全部囊括其中,这不是神跡又是什么!? 当年他在郡城,也算小有名气,可这种存在,他连听都没听过。 甚至经脉二字,都还是李砚知告诉他的。 如果將这张经脉图传出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孟昌民只是简单想一想,都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和窒息感。 就好比,当今天下最强方士徐祖,將他的方术秘纹完整放在你面前。 你要做的,就是在方术秘纹里,摸索徐祖的力量流淌轨跡。 只要能摸索出一星半点,就足够你驰骋天下。 而经脉图,甚至比这更加夸张! 李砚知笑道,“二叔,您这是做什么?我可担不起您的尊称。” “对了二叔,你要不要学?” 孟昌民当即就想答应,可是一看到孟武那跟看大聪明一样的眼神,果断摇头,顺手赏了孟武一烟杆子, “我就不学了,腿断了这么些年,学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临走前,孟武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家长的关爱, “李先生,要是孟武不好好学,你就揍他,只要不揍死,就往死里揍,他绝不敢反抗。” 当晚, 孟昌民也久违地感受到,熊孩子迟到了十年的叛逆。 “狗东西,你今天到底往粥里放了什么!?”孟昌民蹲在茅厕里久久出不来,嗓子都快喊哑了。 要不是烟杆子不够长,他能把孟武敲进他爹祖坟里。 临时的露天茅厕, 孟武不服输地喊,“我是狗,二叔你也是。” “还有我就算放东西,也不会连我自己都坑。”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孟昌民烟杆子都拿不稳了。 “我也不知道啊。”孟武哭丧著脸,“我只是用李兄弟炼丹的锅煮了粥而已。” “逆子!” 第31章 气血如汞,洗毛伐髓 距离村长规定比武的日子越来越近,村里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紧张。 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的孟横,也在每天坚持修炼。 但他的修炼还是以前的老三样,始终不得要领,只能靠背著石头跑步,对著石头乱撞,又或是忍著剧痛修炼《蟒蛇功》。 结果小山小川傍晚放学回来后,看到他们爹修炼如此的……朴实无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要不说两个娃娃懂事早呢? 这两个孩子啥也没多说,只是默默在孟横面前,演练起了《基础炼体术》…… 【孟横观摩《基础炼体术》,掌握炼体之法,神性+10。】 天书玉籙突如其来的提醒,把李砚知都看的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 孟横从哪儿观摩的《基础炼体术》? 很快, 【孟山指点孟横《基础炼体术》,获得些许感悟,神性+1。】 原来是这俩兄弟。 赶紧多教教你们爹,好让为师我多挣些神性。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孟武身上,神色凝重。 这两天, 孟武將经脉图记下来之后,就迫不及待修炼《灵血养身宝卷》。 原本李砚知还要给他炼灵气血丹,可谁知孟武体內的气血仿佛凭空自生,源源不绝。 《灵血养身宝卷》的修炼更是一日千里,短短两天功夫,孟武的气力就增长了整整五百斤。 再加上前段时间《基础炼体术》的修行,一身力气,眼看就要衝破六千大关。 而《三山》的修炼也在水涨船高。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今已经可以承载两千斤重量。 按照极限挥拳力量来算,已然可以挥出八千斤拳力。 只是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磅礴气血,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孟武甚至都不敢再隨意修炼,生怕练出什么毛病来。 李砚知眼底有金色星辰闪烁,他盯著孟武那仿佛凭空冒出来的气血之力,沿著其匯聚方向逆流而上,想要看清其来源。 半晌过后,李砚知面色古怪,示意孟武先停一下。 “孟兄,你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很补的东西?”李砚知上下打量著孟武,这傢伙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那磅礴的气血,竟然源自於血肉之中。 不是某一处,而是全身各处的血肉,都沉淀了大量的气血之力。 只是因为之前修炼不得法,一直无法炼化。 看似已经极强的五千斤巨力,实际上才把他一小部分的潜力发挥出来。 《基础炼体术》可以炼化这些气血,但速度较慢。 现在因为修炼《灵血养身宝卷》,对气血的控制增强,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番景象。 沉淀了不知多少年的气血积累,如今一朝之间被牵动,就像是融化的雪山,足以灌溉出一条奔腾不息的大河。 孟武摸了摸脑袋,咧开嘴笑道,“我除了从小就开始吃朱果,好像也没吃过啥好东西。” 说起这个,孟武忍不住拍著胸脯炫耀起来,“李兄弟,咱不是跟你吹牛。” “在孟家村,除了我之外,还没有谁能连续十几年都吃上朱果。” “咱这体格,从小就好!” 李砚知看了一眼孟武那口大牙,“你这口牙也是吃朱果吃出来的?” 孟武点头,“是啊,前几年还没事,到了后面也不知道为啥,这口牙眼看著就开始泛红了。”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好傢伙…… “应该是因为朱果药力一直都没消化,沉淀在体內导致,等你把体內积累的气血炼化完,应该就能恢復正常了。” “你先继续练著,等什么时候提升速度放缓,再告诉我。” 孟武听到自己没问题,便彻底放下心来,直接叠著《三山》方术,修炼《灵血养身宝卷》。 距离武峰闯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要赶紧强大起来。 哪怕打不过那狗东西,也绝不让他完完整整走出孟家村。 李砚知也找了处无人打扰的地方,捏起一粒炼灵气血丹扔进嘴里。 连续几天,他都在藉助炼灵气血丹修炼,淬血的进度迅速向上攀升。 这一粒丹药入腹。 体內浑厚的气血再次沸腾起来。 但是很快,李砚知面色微变。 不对! 这一次气血的变化,比前几次都要剧烈的多。 他一边运转《香火呼吸法》,一边修炼《灵血养身宝卷》,双管齐下,开始牵扯气血蕴养肉身。 以往,这样的方法,很快就能取得成效。 可这一次,不仅没有任何建树,反而气血就像是一堆点火的乾柴,更加熊熊燃烧起来。 身上的两颗藏山珠也悄然落入掌心,內部的方术秘纹一层一层亮起。 两百斤,三百斤……五百斤。 他要藉助这庞大的重量,加速自身消耗,防止被气血衝破经脉。 【修炼《香火呼吸法》,熟练度+5。】 【修炼《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5。】 …… 两门功法的熟练度在飆升,李砚知的招式却越发缓慢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沉重的不像话。 整个人好似沉在水底修炼,一招一式都蕴含著惊人的厚重力道。 如果有人在旁边,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李砚知体內气血哗啦啦流淌的声音。 就像是身处一条下过暴雨涨潮的小河。 炼灵气血丹的药力,还在不断灌注进来。 终於,当气血与药力的衝击达到最巔峰之际,李砚知耳畔似乎传来了雪山滑坡的崩裂声。 身体仿佛有一层枷锁被崩断,瞬间变得轻盈了许多。 经脉中暴躁的气血迅速向內收敛,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不减反增。 药力源源不断被气血吞噬。 当药力耗光的同时,李砚知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飢饿感,仿佛身体在这一刻被吸光了所有能量,急需要补充。 李砚知毫不犹豫,又往嘴里扔了一粒炼灵气血丹。 一刻钟后,再吞一粒…… 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李砚知从极动转为极静,盘膝坐地开始全力修炼《香火呼吸法》。 经脉之中,气血依然在贪婪地掠夺药力,但体积不仅没有任何增长,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萎缩。 可是它流淌过的经脉,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 当最后一缕逸散气血收敛,一股无形的力量贯通全身四肢百骸。 李砚知身体猛地一震,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在这一剎那,仿佛与外界贯通。 细细密密的暗红污渍化作汗液,顺著毛孔流淌出来。 【《炼灵》(初境一转)提升至极限,晋升为初境二转。】 【当前进度:初境二转 1/2000】 【效果:炼灵入体,增强体魄。目前可炼灵入血。】 …… 一刻钟后,李砚知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看著自己浑身浴血的模样,有些嫌弃地扯了扯衣衫。 赶紧起身去打水冲澡。 他这副模样,可把孟昌民嚇坏了,当听到李砚知说这是因为修炼突破才会如此,这才將信將疑地帮忙打水。 冲完澡,换上一套乾爽麻衣,身上也不见了那令人皱眉的腥臭,浑身通透舒爽。 这时,他才沉下心来感受身体的变化,打开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7.2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灵血养身宝卷》(初境中品):入门 398/2000; 《香火呼吸法》(初境中品):入门 730/2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1110/2000; 《御阵》(初境二转)288/2000; 《赤炎》(初境一转)570/1000; 《炼灵》(初境二转)1/2000】 【神性:24】 方术《炼灵》成功步入二转,增加了更大面积的方术秘纹,力量轨跡也复杂了数倍。 但依然停留在炼灵入血的阶段。 换而言之,淬血还可以继续。 现在的他气血如汞,体力绵长。 甚至在方才淬血完成的剎那,还完成了一次洗毛伐髓。 身体中的气血杂质被逼出,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就像是挣脱了一副枷锁。 若是能进行第二次淬血…… 李砚知粗略扫过《炼灵》的方术秘纹,就知道其中涉及到的气血脉络要复杂许多。 但只要能將其参透,融入两大功法之中,第二次淬血,很快就能继续。 届时,他的实力必將再次迎来暴涨。 而现在,第一次完整淬血后,李砚知就已经实现了一次堪称脱胎换骨的跃迁。 首先是淬血带来的力量暴涨,一次完整淬血,给他带来了千斤巨力的提升。 其次便是神性融合,力量也隨之提升了两百斤。 李砚知握著一颗藏山珠,迅速点亮其中的方术秘纹。 藏山珠的重量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拔升。 一千斤,一千五百斤,两千斤…… 藏山珠最后激发出来的重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二百斤。 而这,仅仅只是李砚知实力的一小部分。 只见他又招出一颗藏山珠。 两颗藏山珠开始凌空飞舞,最后化作两道黑影,飞向不远处的巨石。 “轰!” “轰!” 连续两声巨响。 巨石刚被第一颗藏山珠砸裂,接著就被第二颗藏山珠撞碎。 《御阵》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其惊人的成长性。 两颗藏山珠,如果全部拿在手里,反而会因为自身力量的局限,总共只能叠加到两千二百斤。 毕竟自己只有这么大的力气。 但若藉助方术《御阵》,那么藏山珠便可激发到理论上的极限。 目前,单颗藏山珠理论上限为两千二百斤。 两颗就是整整四千四百斤! 虽然还无法完美將两颗藏山珠的力道合二为一,叠加时力量会有损耗,但四千斤左右的力道,还是能激发出来的。 这要是抡下去,孟武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距离武峰闯山,还有十四天,炼灵丹剩十粒。 要是一切顺利,完成第二次淬血应该不成问题。 若还能再配齐一炉炼灵丹,甚至第三次炼灵也有机会。 再加上神性融合,他自身力量兴许就能接近五千斤。 有方术《御阵》傍身,李砚知的战力和难缠程度,要远高於自身力量。 进山的战斗廝杀,以及和武峰的初次碰撞,都证明了这一点。 可以疯狂叠加重量的藏山珠。 轻如纸张,却又坚韧如金的三十六叶紫霄剑莲。 以及可以完美发挥两大宝物特性的方术《御阵》。 …… 光是想想,李砚知都忍不住热血上涌, “第三次炼灵强求不得。” “接下来这段时间,先全力完成第二次淬血!” “同时,加大督促孩子们修炼的力度,儘可能多收割些神性。” “为了孟家村的未来……只能再苦一苦孩子了。” 第32章 群架 九月十八, 距守山人选拔仅剩两天。 李砚知在清晨时分,督促九个孩子在学舍和山神庙之间小跑晨练,自己也顺道去了一趟山神庙,將二十盏香火收走。 孟武则背著一块石头,在前面当起了排头兵。 一行人热火朝天的晨练,看起来声势十足。 村里人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这样锻链是不是有用,但看起来就觉得村子里似乎多了些活力。 而这样的勃勃生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孟家村了。 只有孟武那一辈小时候,村里才会像现在这样热闹。 村长拄著拐杖,站在门口看著李砚知孟武领著孩子们跑步,眼神里漾起了回忆的波澜。 “快看,这几个娃娃前段时间还在咳血,现在都能小跑了。” “好像也就十天左右吧?最早的小山小川两个娃娃,也还没超过一个月。” “看来这位新来的李教諭,的確有几分本事……要不咱也把孩子送过去?” “家里可没多少余粮了,还要熬过冬天呢,没有束脩怎么把孩子送过去?” 村民们三三两两扛著锄头往田里走去,边走边閒聊。 …… 回到学舍。 李砚知將九个娃娃分成三个学习小组,一个演练,另外两个找问题,循环往復,今天放学之前,进行一次课堂评比。 如今孩子们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他也要开始把学堂的规矩慢慢確定下来,为以后的教諭方士考核做准备。 这是事关未来的正道! 彭县灰衣方士给他画的大饼,他表面上吃下去了,但实际上只是各取所需。 灰衣方士需要有人帮他接手蒙乡学堂这个烂摊子。 而他,也需要藉助这个机会,进入方士的教諭体系,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天书玉籙的作用。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一步一个脚印,走煌煌正道,北进奉阳。 毕竟不是所有方士,都有资格进入教諭体系。 更多的,都是像孟武这样,在一开始就被纳入战功体系。 卷宗里, 教諭方士的春秋大考共有四项。 包括教諭基础考核,教諭现场授课,考官问答,以及月评分。 其中月评分就是主要考察学生的基本情况,每月一次,计入最终大考评分。 大考之后的综合评等,纳入该方士的歷史成绩。 教諭体系的升爵,这些大考评等就是重中之重,再配合一定的战功,即可完成升爵。 比如,一阶“有方爵”想要晋升为二阶“正方爵”,就需要一次县考达到乙等,再加上一件小功,即可完成升爵。 如果是像孟武这样的战方,便需要更倾向於战功。 帝国关於方士的晋升体系,都有严格规定。 哪怕是当朝左丞相的儿子,也不允许有任何徇私舞弊。 一经发现直接会被判为邪方,到时候等待他的就是流放八千里,甚至人头落地。 而牵连到的其他方士,包括主考官在內,都会全部削为庶民,罪行严重最高可夷三族。 始皇帝为了维护方士体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酷铁血。 看过卷宗之后,李砚知很清楚,这条路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可能,只能一步一步往上走。 只有等到他的实力,彻底凌驾於帝国之上,他才有资格超脱在规则之外。 …… 李砚知嘱咐孩子们分组学习后,便坐到一旁,开始炼化方才收割的香火愿力,並继续研究方术《炼灵》。 晋升二转之后,《炼灵》的方术秘纹扩大了近一倍,困难程度更是飆升。 哪怕他废寢忘食参悟,也才研究了八成,今天应该就能完成推演,尝试第一次二轮淬血。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九名孩子一整天,又给李砚知提供了33点神性。 傍晚放学,孩子们依依不捨地向他告別。 因为村里要为比武做准备,所以明天学堂会放一天假,留孩子们在家帮忙。 再想上课,只能等到大后天了。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这帮傻小子。 等以后你们开始读书识字,每节课都来一次小测验的时候,如果还能保持这份热情,老师就服你们。 还是太年轻啊,不知道课堂的险恶。 …… 九个娃娃离开学舍,还没走进村子,就被孟高还有其他十几个娃娃拦在了林子里。 孟山往前走了一步,“孟高,你又想干什么?” 孟高示意小伙伴们安静,他双手抱胸,“今天我不找你们麻烦。” “后天就是村里挑选守山人的日子,十月比武也註定没我们什么事,与其那天无人问津,还不如今天就先把这场架打了。” 孟山拦住衝动的孟兆,“怎么?你害怕了?” “我害怕?”孟高当即扯起了嗓子,不屑说道,“你们有什么让我害怕的?” “就凭你们这些病秧子?还是靠那外人交给你们的功法?” 孟川也走上前一步,“那是我们的李先生,不是外人!” “你就是怕我们进步太快超过你,所以才想提前动手。” 孟高被这一激,怒气瞬间上涌,“超过我?就凭你们还想超过我!?” “那外人的確有几分本事,治好了你们的咳血症,但不代表他就能把你们几个废物教成天才!” 他大步上前,幼小的身体却散发著难以言明的狂野之气,好似一头幼虎行走在山林。 虎豹之驹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他是孟家村孩子里的第一天才,未来註定要和孟武一样,成为一代人中的第一。 不,他还要超过孟武! 有了孟高冲在前面,其他小孩也都摩拳擦掌跟了上来。 孟川急忙道,“要不我们去找先生。” “小孩子打架找大人干什么?我可丟不起这个人!”孟山眼中战意好似熊熊烈火在燃烧, “既然他们打上来了,那我们就打回去!” 上次被孟高轻鬆击败,孟山一直憋著气,现在好了,终於给他打回去的机会了。 “小川,跟我上!拦住孟高!” “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们了。”孟山朝身后喊了一声,“孟兆你负责支援。” 小小年纪,却非常聪明。 儼然有了学堂首席的模样。 两群娃娃迅速靠近,直接衝撞到了一起。 小孩子打架哪有什么兵法可言? 上去就是莽! 打起架来,也更多靠自己那一把子力气。 除了山川两兄弟,还有悟性最高的孟河,其他六个学堂学生,早就把招式忘在脑后。 拳头怎么用力怎么揍。 他们这一架,不只是为自己,更是为了先生。 是先生为他们治病,教他们修炼,还餵他们吃珍贵的药膏。 他们身为先生的学生,决不允许任何人詆毁先生。 “嘭。” “嘭。” …… 双方混战在一起,小拳头往对方脸上肚子上猛揍,孟河飞起一脚,踹开了压在孟兆身上孟河伙。 一群还未满十五岁的小娃娃,愣是打出了街头混混打群架的感觉。 而另一边,孟高和山川两兄弟的打架更有声势。 孟高肉身天赋,在同辈里是无可爭议的第一,不过十岁,就有了三百几十斤的力气。 他每一拳每一脚都有堪比普通成年男子的力量。 所以在一开始就占据了绝对上风。 孟山被打的节节败退,狼狈不堪,虽然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刻苦修炼,还服用李先生给的药膏, 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孟高这个层次。 “给我趴下!”孟高龙行虎步,一巴掌朝孟山身上拍下。 孟山赶忙后退,但速度还是慢了一步,哪怕及时借力倒地,也还是感觉左肩疼痛难忍。 但於此同时,孟川却抓住了机会,一脚戳向了孟高膝盖后面的膕窝。 孟高一个踉蹌,又被孟川一把抱住,两个人直接滚在地上。 强忍著疼痛的孟山也怒喊著扑了上来,衝著孟高后背就是一脚。 孟高怒不可遏,他高高在上惯了,又怎么可能允许被自己瞧不上的两个小弟殴打? 孟川被他一脚踹的腾空,孟高怒髮衝冠,对著孟山就是一拳。 孟山灵光乍现,竟是直接迎上一步,左臂隔开孟高的拳头,右臂弯曲,一肘顶在了孟高身上。 这一招,是他从李先生那儿学来的。 “嘭。” 孟山虽然还是被孟高强大的衝撞力撞倒,但孟高也不好受,一口气没顺上来,小脸直接憋红了。 他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像狼崽子一样凶狠看著他的孟川,又看了眼另一处的混战。 脸色变得青一阵红一阵,最后高声喊道,“都停手,別打了!” 两方人马各自散开,每个人脸上都是鼻青脸肿的,竟然打成了平手。 学堂这边本来处於人数劣势,但有孟河支援偷袭,竟然把这场混战生生拖成了势均力敌。 而混战中的双方,怎么也没想到,孟山和孟川兄弟俩,竟然联手和孟高打的有来有回。 虽然他们也相信,只要再继续打下去,孟高终究还是会获得胜利。 但孟高却没脸做这种事。 按照他的预想,本来是可以轻鬆碾压获胜。 而今却接连遭到反击,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像不到的。 这两兄弟,到底在学堂那边练了什么!? 怎么会在短短时间里,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 孟高沉著脸,朝其他人喝了一声,“走!” 然后率先离开了树林。 …… 晚霞在天空中铺散开来,瑰丽如画。 村里的孩子们分成了两拨。 一拨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虽然脸上都是鼻青脸肿的,但丝毫没有减少他们的喜悦。 身上的伤,更是变成了他们吹嘘的资本,成了男人最体面的功勋章。 “小兆打的不错,就是力气小了点,等以后力气再大些,肯定还会更强。” “要我说,还是小山和小川两个最凶,竟然能跟孟高打成平手。” “你也不错,就是跟著先生学的时间短,连招儿都忘了,以后一定要再认真一些……” 而另一拨,却垂头丧气,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孟高回到家,一脸不痛快,看到孟烈后,只是咕噥著喊了声,“爹。” 孟烈看到孟高灰头土脸的样子,“今天又打架了?” “嗯,输了。”孟高一屁股做到木凳子上,低著头。 “贏了也不能骄傲……嗯?输了!?”孟烈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孟高,“村子里还有哪个娃娃能跟你比?” “孟山和孟川。”孟高闷闷不乐。 孟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孟横家那两个娃娃,之前不还被你打的摸不著北吗?” “我也不知道。”孟高有些沮丧地摇摇头,他看向孟烈, “爹,小山和小川为什么进步这么快?你说是不是那李教諭给他们教了很厉害的东西?” “我天赋比他们高,要是也能进学堂,肯定会比现在更强!” 孟烈沉默不语,最后开口说道,“等选好守山人后,我去问问……也不知道学堂还收不收人……” …… 小山和小川回到家后,孟横一开始嚇了一跳,但后来听说他们和孟高打了一架后,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 “好,没有丟咱老孟家的脸!” “打不贏,也要打,要不然就只会被人一直欺负!” 小孩打架,大人不会插手,这是村里的规矩。 自己娃娃打输了,那是娃娃没本事,什么时候打回来,对方家长也不会过问。 只要不打残打死,隨便娃娃们打。 谁不是在打打闹闹里长大的? 孟横狠狠夸了几句,“孩儿他娘,今天给娃娃们煮两个鸡蛋。” 说完后,孟横四下望了一圈,然后往鸡圈走去。 “孩儿他爹,家里有鸡蛋,不用去掏。”婆娘探出脑袋说道。 孟横笑道,“我不是掏鸡蛋,我是抓两只母鸡,去给李教諭送去。” “他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哪!” 不多时,孟横挑了两只能生蛋的母鸡,想了想又挑了两只小公鸡,欢天喜地往学堂走去。 路上很快就碰到了其他人。 “孟横,你这是干啥去?咋还拎这么些鸡?” “哈哈哈,我家娃娃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就是把孟高那小子狠狠教训一顿罢了。”孟横咧著嘴开怀笑道。 村民跟看傻子一样看著他,“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都是李教諭教的好!”孟横说的话,还是驴头不对马嘴。 村民骂骂咧咧走了,今天不想再跟这傻子说话。 …… 孟河回到家,他娘看到他这副模样,嚇得手里的水桶直接砸在地上,“娃,你这是咋了?” 孟河一只眼睛乌青,但脸上却带著兴奋的笑,“孩儿今天打了一架,感觉很好!” 他跑过去,拎起倒在地上的水桶,低著头重新打水。 良久,传来了他哽咽的声音,“娘……我终於,又能打架了……” 小河娘脸上半是担忧,半是喜悦,还带著一丝委屈,眼中噙著泪,颤抖著应了一声,“唉~” 她可怜的娃啊,终於又能跑能跳了…… 第33章 捕猎队未归 孩子们打群架的影响,还在持续发酵。 第二天,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这件事。 “听说了吗?孟横家的两个小娃娃,把孟高都打败了。” “我怎么听说是把十几个娃娃打跑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 “孟横啊。” “嗨,你听他在那叭叭,你是没看到昨天晚上,他恨不得把家里两个娃娃夸上天。” “不过昨天孟高的確是吃了点苦头。” “看来那位李教諭是个有真本事的人,那九个娃娃以前咳血的模样,咱们可都看在眼里,现在能跑能跳,连架都打贏了,这放到一个月前,谁敢相信?” “你说……咱们是不是也把娃娃送过去?要不然在家瞎练也不是办法。” 此话一出,不少村民都沉默了。 有人苦笑著说道, “这段时间,咱们因为前几任畜生方士造下的孽,对李教諭的態度一直不是很好。” “泥人都有三分脾气……要我说,李教諭不把我们赶出去就算不错了。” “唉……” “要不等这两天事情忙完了,请村长出面求个情?” …… 李砚知並不知道村民们的变化。 此时的他,正在向临时召集过来的学生训话, “这架怎么打成了这样?” 九个孩子面面相覷,低著头不敢说话。 孟山小心翼翼道,“先生,以后我们不敢打架了……” 他以为先生是不让他们打架斗殴,可谁知,先生直接给他来了个脑瓜崩。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不敢打架?为什么不打!?別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不打回去,別说是我学生。” “以德服人,德是什么?是品德!也是武德!” 李砚知指著他们脸上的淤青,“武德充沛,同样能够服人,然后再用品德教化,这才是做人做事的道理。” “但你看看你们,打架打的浑身都是伤,尤其是小山小川,你们咋这么楞?” “正面碰不过,就不能想想办法,偏要硬碰硬?要不是孟高最后收手,你们今天估计都得躺在床上。” “对付这种莽人,要学会溜他,把他往人群里带,让他放不开手脚,再找机会干他,知道不?我听说小河擅长支援,这就很好。” “別管什么公不公平,打贏了再谈公平的事,明白了吗?” 李砚知示意所有孩子看向他,然后认真说道, “当然,小伙伴之间的斗殴,不能奔著伤人去。” “但如果以后面对敌人了,应该怎么办?小川,你来说。” 孟川想了想,“应该把敌人打趴下。” “那怎么才算把人打趴下?”李砚知再问。 这下子孟川有点犯难了,因为把人打趴下的情况太多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他娃娃也在议论,但都没有一个明確的答案。 李砚知很满意学生们討论的劲头,最后总结道,“其实,打趴下只有一个標准。” “那就是让对手失去一切行动能力!” “这一点你们需要好好思考,怎样才能让人或兽,失去所有行动能力。” “这也是我布置给你们的任务,回去好好想,也可以向其他人请教,下个月我会问你们答案。” 他拍了拍手,“好了,都回去吧。” 九名孩子陆续离开,站在一旁的孟武这才凑过来,面色古怪,“李兄弟,你咋还教娃娃们这个?” “这是不是好事?” “是啊。” “那不就得了。”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孟兄,上课这种事,你还把握不住。” “哈哈……我先去修炼了,不一定回来吃饭,你跟二叔说一声。” 他找了处空地,从药瓶里倒出一粒炼灵气血丹,扔进嘴里。 气血迅速被唤醒,李砚知果断催动初境二转的《炼灵》。 果然,方术秘纹扩张了数倍,其操控气血流转的轨跡,也变得更加复杂。 但李砚知在感知到体內气血的变化后,却欣喜万分。 气血如汞之后,想要进一步凝练变得极为困难,但此时,已经完成一次蜕变的气血,再次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似乎完美无瑕的气血表面,在汹涌穿行中,开始出现缝隙,並且在疯狂吞噬著药力,以及外界的天地元气。 这些能量被裹挟著涌入经脉,沿著气血裂缝钻了进去。 李砚知展开洞观,运转《香火呼吸法》,开始尝试復刻气血流转轨跡。 《炼灵》在初境一转之际,气血流经的经脉,只占全身三成左右。 但迈入初境二转之后,气血需要流转的经脉,直接扩张到了六成之多。 饶是李砚知都感觉到稍稍有些吃力。 这还是在有洞观神权的支撑下,才能看的如此分明。 要是换成其他人,想摸索出气血运转轨跡,简直是难如登天。 李砚知记住气血轨跡之后,才开始修炼《灵血养身宝卷》。 先是呼吸法,再是炼体法。 二者只有完美復刻《炼灵》的效果,才算是將功法补充到新的境界。 有了之前淬血的经验,李砚知上手很快,越来越多的经脉被纳入两大修行体系。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长舒一口气,缓缓收起法门,感受著体內激盪的气血,正在慢慢平復下来。 气血经过这次淬链后,似乎发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他隨手招来一叶紫霄剑莲,刺破手指。 鲜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淌出,但却好似水银般滚落,呈现出一颗颗单独的水珠状態。 这便是气血如汞。 在洞观之下,李砚知看到了血液里不一样的东西,仿佛掺杂了一缕银白色得雾气。 这缕雾气比之如汞气血还要凝练,在气血中无规律荡漾,好似一条充满灵性的游鱼。 “这就是第二次淬血吗?”李砚知碾碎血珠。 【完成一次淬血,並將《炼灵》轨跡纳入自身修炼体系,《香火呼吸法》熟练度+200,《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200。】 【完成一次淬血,《炼灵》熟练度+200。】 休息一会儿,他又摸出一粒炼灵气血丹,扔进嘴里。 …… 太阳东升西落, 李砚知连续三次淬血后,身体隱隱有些吃不消,便找来孟武,交流起了拳法招式。 《灵血养身宝卷》中本就蕴含一些基础的武功招式,只是这些动作更利於淬链肉身。 与之相比,战斗方面就要弱了不少。 而孟武虽然没有战法,但却有充足的打斗经验,不仅可以说出自己的理解,还能和李砚知互相餵招。 待到傍晚时分, 孟昌民给李砚知和孟武准备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烤鹿腿,炒豆角,豆腐汤。 “明天就要挑选守山人了,待会儿吃完了早些休息,歇息好才能打得好,这段时间修炼辛苦了。” 孟昌民笑呵呵地抽了一口老旱菸。 无论是李砚知还是孟武,这段时间的修炼,他都看在眼里。 看著他们刻苦修炼,孟昌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三人吃著晚饭,隨意聊著天。 这时,两个娃娃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先生,先生……” 李砚知放下碗筷走出屋舍,“小山小川,发生什么事了?” 孟山缓了口气,急声说道,“先生,我爹还有捕猎队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孟川抓著李砚知的衣袖,儼然將他当成了最后的希望,“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孟昌民和孟武也吃不下了,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晚上的蒙山,比白天还要危险些,別说是捕猎队了,就连孟武都要小心翼翼。 现在天色眼看就要完全暗下去了,要是捕猎队还没回来逗留在山里的话,情况恐怕就不容乐观了。 “村里捕猎队进山,都有比较固定的路线。”孟武看向逐渐被黑暗笼罩的大山,“那条路相对安全,好几年都没出过事了。” “李兄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点点头,然后蹲下身摸了摸小山和小川的脑袋, “你们乖乖在家待著,不许乱跑,知道吗?” “嗯,知道了。”山川两兄弟认真答应。 “走吧。”二人隨手抓两个馒头揣怀里,以备不时之需,然后直奔大山而去。 在两人走后不久, 村长拄著拐杖急匆匆赶来,身后还跟著好几户人家。 他们脸上满是焦急,有的已经哭了好一会儿。 捕猎队一直都是村里的中坚力量,平时进山打猎补贴家用,基本上不会出啥事。 可一旦要是出事,那就是涉关性命的大事。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到现在捕猎队都还没出来,哪怕是夜宿大山,也得派人回来报个平安才对。 “昌民啊,孟武人呢?”村长抓著孟昌民的手,老树般满是褶皱的脸颤抖著。 孟昌民拍了拍村长的手,又看向后面那群著急忙慌的村民,开口道, “孟武和李教諭已经进山了,大家放心,捕猎队不会有事的。” “那位李教諭也去了?”有村民问道。 “嗯。”孟昌民点点头,说话声音稍稍大了些,“李教諭知道捕猎队没回来后,二话不说就上山了。” “可惜啊,人家把咱当自己人,可咱还有好些人,依然把李教諭当外人。” “三叔,这人和人之间的確是有差距啊,你说是吧?”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村长看了一眼身后的村民,和孟昌民找个地方坐下,等消息。 这个夜註定漫长…… 第34章 斗兽 李砚知和孟武取了兵器,按照捕猎队的狩猎路线一路往上走。 这条路,当初还是孟武跟著一起確定的。 他在前面引路,李砚知跟在后面,利用洞观搜寻捕猎队路过的踪跡。 “李兄弟,你说那帮傢伙,会不会遇到异兽了?”孟武走在前面,借著林中的微光前行, “可这条路上应该不可能有异兽啊。”一想到捕猎队十几个人很可能命丧黄泉,孟武心中的焦急便又多上一分。 虽然大家平时偶有爭吵,甚至还会大打出手,但毕竟都是家里人,孟武年岁相对小一些,但论辈分却是同辈人。 “不用著急,我们循著这条路走,应该会有所发现。”李砚知宽慰道。 这种时候著急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更容易顾此失彼。 他不时抬头环顾,查看四周的情况。 隨著天书玉籙融合度的提升,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也增多了一些。 山林间小到树枝折断,地面上留下的杂物碎块,大到灌木丛被砍出一条路,都清晰落入视线。 半个时辰后, “这条路有个岔口,一条往琅湖方向拐,还有一条要往山腰上走一小段。”孟武停了下来,询问身后的李砚知, “李兄弟,接下来我们该往哪儿走?” 李砚知看了一眼地面上杂乱的脚印,指了指山腰,“往山腰方向走。”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太阳落西山,晚霞也彻底收起,明月从东升,但还未到头顶,正是林子里最黑的时候, 李砚知行动不受影响,但孟武却不得不放慢脚步。 所以就变成了李砚知在前面引路,孟武跟在后面防范身后。 黑暗里, 李砚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那些隱藏在暗处,专在夜间行动的虫兽,已经开始了觅食。 也有大型猛兽,正將目光投向赶路的二人。 一叶紫霄剑莲在黑暗中悄无声息游走,孟武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登时嚇了一跳, “李兄弟,那里怎么了?” “没事,刚刚弄死一头林豹。”李砚知脚步未停。 “赶紧跟上。” “哦哦……” …… 此时, 靠近琅湖方向的山崖边,湖水轻轻拍打著崖底的岩石。 孟家村捕猎队的人全都被堵在了这里,脚下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后方则是虎视眈眈的武家村捕猎队。 眼见前方无路,孟家村捕猎队无路可退,只能向武家村捕猎队发起衝锋。 武家村捕猎队共有十五人,其中有五个力气超过五千斤,剩下十个也都是三千斤往上走。 里面最弱的,都比孟家村捕猎队最强的孟烈,还要强上一丝。 硬实力上的差距,让他们在面对武家村捕猎队时,和小孩子碰到成年人没什么区別。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孟家村捕猎队就被全员缴了械。 “武厉,有本事今天你就把我们全都杀了!”孟烈怒不可遏,扯著嗓子拼命挣扎。 可是被武家村一个捕猎队员一拳打在肚子上,直接弯腰跪倒在地,不断乾咳。 孟家村捕猎队的其他人,也很快步了孟烈的后尘。 武厉大步走到孟烈跟前,一把抓起他的头髮,轻蔑地笑道,“孟烈,看来你真是活腻歪了……” “怎么?知道武峰师兄马上就要打穿你们孟家村了,怕丟脸,所以迫不及待想死了?” 此话一出,武家村捕猎队眾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燃起篝火,围成一个大圈,把孟家村除了孟烈之外的十三个人,全都扔了进去。 “你特娘的放屁!”孟烈恶狠狠盯著武厉,朝武厉啐了口唾沫,“一群青木私塾的狗!” “啪。”武厉丝毫不惯著他,直接送上一巴掌。 孟烈直接被抽的满嘴鲜血,牙都飞出去两颗。 “一群连自己村子都保不住的垃圾,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武厉抓著孟烈的脖子,直接將他提了起来。 “武峰师兄再过十一天就要去你们孟家村了,你们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向他行礼了吗?” 孟烈脸涨得通红,满嘴都是血唾沫,“你……你放屁!孟家……村,绝不会败!” 武厉把孟烈隨手扔进篝火圈里,“这时候嘴硬有什么用?” “孟家村到了你们这一辈,也只有孟武一个人还算是条汉子,至於你们……可没资格冲我放狠话。” 他拍了拍手,朝手下人喊道,“把我们给孟家村人准备的见面礼带上来。” “嗷呜……” “吼……” …… 夜间的风瞬间变得喧囂且煞气腾腾。 只见武家村捕猎队眾人,从林子里抬出了二三十头五大绑的山间猛兽,里面甚至还有一头丈许长的猛虎。 武厉手里抓著一根纯铁长矛,指向篝火里愤怒爬起身想要衝出来的孟烈, “你想死,我不拦著,但你只要踏出这个火圈,我就卸你兄弟一条胳膊。” 孟烈衝出去的身体顿时僵在原地,然后双拳狠狠捶地,发出不甘屈辱的怒吼。 他血泪横流,明明还有一身力气,却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住,动弹不得。 武厉指著孟家村所有捕猎队员,大声笑道,“你们这群手下败將听著。” “老子今个儿心情好,不会杀你们。” “但你们也別挑战老子的耐心,谁要敢擅自自杀,或者跑出火圈,你们其他兄弟身上,肯定会少样东西。” “再想想你们家里的婆娘和孩子。” “所以,好好珍惜今天的武家村给你们的仁慈,然后卑微地活下去。” “毕竟,武峰师兄还等著你们给他低头行礼呢。” 武家村一行人畅快大笑起来。 “来吧,赶紧开始今天的乐子。”武厉对孟家村眾人说道, “今早就发现你们的踪跡了,为了能看这场斗兽,咱们兄弟可忙乎了一整天。” “可別让兄弟们失望。” 他对著孟家村眾人说道,“別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一次上一个人,赤手空拳打,贏了放你走,输了……怪你自己倒霉。” “別想著帮忙,一次只能上一个。” “至於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定。” 今夜的风,甚是刺骨。 篝火圈里只剩下无尽的压抑和死寂,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屈辱。 武家村的人把他们当成了野兽,要他们和另一群野兽搏斗,用以取乐。 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们的脸面被狠狠踩在地上蹂躪,这样的场面和祖坟被刨没什么区別,恨不得现在就去死。 他们可以接受死亡,但却接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但他们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武家村捕猎队用他们的兄弟互相威胁。 就好像在他们脖子上套了一根绳索,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先放两头狼进去。”武厉大手一挥。 篝火圈里,孟横死死咬著牙关站起身,“我来!” 第35章 孟烈 明月渐东升,月光好似一层银沙飘洒在天地间,將那天空中的大日金丹映照成一片银白。 山崖, 篝火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山林中的野兽只敢远远看著,不敢靠近。 根植於骨子里的兽性告诉它们,此地极度危险。 孟横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要是我死了,家里就拜託你们了。” 篝火外,武厉笑著拍了拍手,“不错不错,你还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孟横死死盯著被驱赶进来的两头山狼,全身肌肉紧绷。 两头山狼齜牙咧嘴,全身毛髮根根竖立,不停环视四周。 它们畏惧武家村捕猎队,面对同处篝火里的孟家村捕猎队,也在犹豫。 它们只有两头,但对面却有十四个人。 直接衝上去,和找死无疑。 此时缓缓走出来,成为孤家寡人的孟横,成为了它们的首要目標。 狼的狡黠和凶狠,展现的淋漓尽致。 “呜……” 山狼嗓子里发出压抑著的低吼,慢慢趴伏下身子,眼睛死死盯著孟横。 下一刻,两头山狼朝孟横窜了过去,並且在中途分开,一左一右拉开距离。 一头朝孟横正面攻去,另一头要绕到后面,从后面偷袭。 孟横大喝一声,率先迎向其中一头。 他没有率先挥拳,而是在山狼最后张嘴的时候,一拳砸向山狼下巴。 可那山狼竟然矮下身子,调转方向,从孟横旁边窜了过去。 刚刚的攻击,竟只是佯攻。 山狼单体实力在蒙山並不算多强,但狼群却能占据极大的地盘,就连寻常虎豹都不会直接发生衝突。 关键就在於它们的狡猾和团队协作。 面前的山狼没有和孟横硬碰硬,开始绕著孟横开始急速奔跑。 而绕到后面的山狼却朝孟横直衝过来。 “嗷呜……” 它一声长嚎,径直朝孟横扑来。 於此同时,绕圈的山狼也从另一侧发起进攻,同样扑了过来。 无论孟横选择哪一个方向,都要面临另一个方向的撕咬。 双方的距离正在快速被抹平。 孟横眼看就要被两头山狼扑倒。 “死!” 孟横怒目圆瞪,这两头畜生,竟敢如此放肆! 他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在电光火石间大步向前,朝其中一头衝去。 只是这一步,便破去了山狼同时进攻的企图。 他双手抓向其中一头山狼。 “嗷呜……” 那山狼腾在半空,已经无法躲避,一口咬了过来。 “嘭。” 二者相撞,孟横两手不顾狼牙的锋利,拼命抓住这头山狼的上顎与下頜。 然后身子狠狠扭转,用出了自家儿子教他的招式,双臂好似一条鞭子,借著山狼的衝力,將其甩了出去。 “嘭。” 两头山狼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发出两声惨嚎。 仅仅只是这一招,孟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孟横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灵性? 这一招,漂亮! 孟横胸膛剧烈起伏,双臂下垂,手掌被狠狠洞穿,鲜血顺著指缝,不断滑落在地。 他没有浪费大好战机,快速朝最近的山狼衝去。 那山狼被刚刚那一撞,还没来得及站稳脚,就被孟横抓住了一条腿。 “咔嚓。”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孟横竟生生將其折断。 “嗷呜~” 这头山狼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孟横赶紧爬上去,一把抱住山狼的脖子, “咔嚓。” 嚎叫声瞬间消失。 另一头山狼也趁著这个机会逃开了。 同伴死亡,它可不敢再衝上去。 孟横拎著山狼尸体,准备拿它当武器,可他的速度根本比不过山狼,再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只能干耗著。 站在外面的武厉显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直接扔出了手里的铁矛。 长矛破空而来,带著令人胆寒的呼啸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將那头畏缩不前的山狼径直贯穿,狠狠钉在地上。 他站起身笑道,“刚刚是我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一局算是我送你们的。” “为了让场面更加好看,我决定,每场比试不能超过半刻钟。” “超过之后,我会加送一头猛兽进去,如果再超过半刻钟,那就送两头。” “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最好要在半刻钟里解决战斗。” 武厉对自己想出来的法子很满意,走进篝火圈,拔出铁矛,对孟横说道,“这一场你贏了,去旁边等著吧。” 孟横看了一眼孟烈,孟烈朝他点头,这时候能出去一个是一个。 孟烈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既然你换了规矩,我是不是也能加上一条?” 武厉拎著长矛坐回石头上,“说说看。” “半刻钟后,我们这边也可以加派一个人。” “可以。”武厉出乎意料地点头,“但必须要有一个人离开。” 他看著孟烈说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们人数越多,自然越占优势,这可不行,你们只能换人。” “孟烈,你要想清楚,换的次数越多,留给后面人的野兽也就越多,到后面很可能就要死人了。” 孟烈咧开嘴,露出一口血牙,“可以。” “继续。”武厉一挥手,武家村捕猎队员重新投放野兽。 这次是两头林豹。 “坚持半刻钟就换下一个,我会隨时帮你们补上。”孟烈对孟家村其他人说道, “记住,活下去!” 孟家村捕猎队的人,早就已经没了脸面。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想再被这些野兽打败。 这恐怕是他们仅剩的尊严了。 廝杀很快再次开始。 只是战斗的结果却大大超出了孟烈的估计。 孟横能够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內取得胜机,但其他人却並不能很快建功。 很快,就有一个人受了伤,半条胳膊差点被扯了下来,鲜血直流,好不容易坚持到半刻钟,但一头猛兽也没死。 另一个人赶紧补上,將他换了出去,由孟横帮忙处理伤势。 但武厉也继续往里补充了一头猛兽。 廝杀场开始变得残酷。 越往后的人,面对的猛兽越多,压力越大,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杀。 保底要杀死一头野兽,才能让后面人的压力,不至於那么大。 哪怕孟家村眾人的力量至少有千斤,但手无寸铁,稍不注意就会受伤。 鲜血刺激著猛兽们的野性,开始越发积极地狩猎,恨不得將眼前受伤的猎物分食。 猛兽之间也在互相提防,但在面对单独受伤的猎物时,並不影响它们扑杀。 战斗变得越发惨烈,孟家村捕猎队眾人受的伤也越来越重,直到有人被一头黑熊拍碎了一条腿骨,孟烈终於忍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场中还剩的五个人,以及篝火外受伤的同伴,最后看了一眼愤怒不已想要撕碎一切的猛虎,悍然站了起来。 “终於忍不住了?”武厉嗤笑一声,“加上你,还剩六个人,你撑得住吗?” 孟烈一言不发,拳头攥的紧紧的,看著被武家村捕猎队重新控制住的野兽,心中屈辱的怒火熊熊燃烧。 此时的他们,和这些野兽又有什么区別!? 武厉摇摇头,“真是可悲,偌大的一个孟家村,如今却要靠老一辈苦苦支撑。” “没有他们,现在青壮一辈连个能扛事的都没有,这些老一辈除了那身方术,还有力气进山吗?” “等他们死后,你们孟家村还有人能站出来吗?” 孟烈咆哮道,“有!”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两道身影,是孟武……还有站在孟武身边的,李砚知! 很快,在李砚知身后,出现了更多身影,那是一个个孩子,充满希望的孩子。 孟烈露出一抹自嘲而又庆幸,还夹杂著一丝悲哀的笑。 呵…… 想不到,我也是这么一个烂人。 一开始看不上別人,结果临到死,却还要寄希望於他。 也罢,烂人就烂人吧。 只希望在我死后,这位李教諭能收下自己的娃。 俺家的娃啊,在幼时失去娘亲后,又要再失去爹了。 爹对不起你。 孟烈嗓子变得干哑,眼中似有水雾泛起,但他的拳头却比石头都要坚硬。 娃啊,你一定会比爹更强! “啊……” 廝杀开始了。 孟烈完全没有要保全自身的想法,每一招都奔著在最短时间內击毙猛兽去的。 只有减少猛兽数量,才有机会撑到最后。 “嘶啦……” 鲜血飞洒, 孟烈牙关紧咬,绝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声惨叫,防止泄劲。 他拼著手臂被撕下一块肉,砸死了一头山狼,然后抓著山狼尸体冲向黑熊。 “嘭。” “嘭。” …… 每一次和野兽的碰撞,都让孟烈的身体变得虚弱一分。 半刻钟后, “孟青,你出去。” 再半刻钟, 孟烈艰难从黑熊尸体上站起,浑身被鲜血浸泡,眼前全都是血色, “孟林,你出去。” 又半刻钟, 孟烈踉踉蹌蹌,下一刻几乎就要瘫倒在地,但他依然艰难地撑著膝盖,站住了身体。 此时的他,左臂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右腿上肉被撕了一大块,整个人几乎已经半残。 孟烈看向远处因血腥气而越发暴躁的猛虎,眼神更加坚定。 “孟烈,下一战我来吧,你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你会没命的。” 还剩下三个人,他们抓住孟烈,哭喊著要出战。 孟烈艰难地咧咧嘴,“让你们在这里……受辱,是我无能。”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大家都……带回去。” 他拍了拍这几人的肩膀,“回去,一定要回去。” 篝火外的孟横等人要衝进来,被孟烈吼了回去,“你们……给老子站住,等老子……把你们带回去!” 他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隨时都会跌倒,但他还是朝武厉勾了勾手指,“咱们继续。” “让那头猛虎来,其他畜生不经老子杀!” 武厉看孟烈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承认小瞧你了。” “孟家村青壮一辈,的確有了两个能扛事的人物。” “一个孟武,另一个就是你。” 孟烈不屑地摇了摇手指,“不是两个……是五个,十个,二十个……” 他又想起了那些站在李砚知身后的娃娃们…… 武厉怒极而笑,“好!很好!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能扛!” “继续!” 廝杀重新开始,但武厉並没有立刻放猛虎进场。 他很清楚,孟烈一直在等。 因为孟家村这些人里,只有孟烈才能解决这头猛虎,所以猛虎不死,孟烈是绝不会离场的。 猛虎就是一块巨石,哪怕不下场,也会压得这帮孟家村的傢伙喘不过气来。 “杀!” 孟烈嘶吼著,冲向了被解开束缚的野猪…… “死!” 孟烈双手紧紧抓住野猪的獠牙,拼命向外掰,竟將野猪獠牙生生掰断,然后反手插进了野猪的眼珠子里。 野猪发出阵阵惨叫,把孟烈直接撞飞了出去。 过了十几个呼吸,孟烈才艰难站起身。 而那两根獠牙,已经在刚刚的衝撞下,顺势插进了野猪的气管里。 野猪在跑了两步之后,终於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孟烈一步一步走向野猪, “孟方,你出去。” 他抽出野猪獠牙,“再来!” 孟方不干,要代替孟烈,但被武家村人直接扔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人,也要进去把孟烈换下来,也全都被拦了下来。 因为在武家村捕猎队的眼里, 这些人,连参加这场廝杀的资格都没有。 半刻钟后, “孟纪,你出去。” “再来!” 再半刻钟, 孟烈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可他的双眼,却依然看向那头猛虎。 还有一头山狼还活著,但已经被嚇破了胆,根本不敢往这里走。 “孟铁,你出去。” “武厉,你確定不把那畜生放进来吗?” “再不放……我可就要走了!” 武厉哈哈大笑,看著好似一个血人的孟烈,“好,孟烈,老子今天成全你!” “等你死了,老子一定给你磕个头,你是老子第一个佩服的孟家村人!” “把猛虎放进去!” 孟烈抓了抓手里湿滑的野猪獠牙,趴在地上,踉踉蹌蹌爬起身,看向被扯下束缚的猛虎。 真是一头好畜生啊。 这要是放在平时,也要好大力气才能勉强对付吧。 猛虎环顾四周,地上的尸体,它没兴趣碰,所以他纵身一跃,先把那头山狼隨口咬断脖子扔到一边,然后开始慢慢靠近孟烈。 孟烈深吸一口气,同样开始走向猛虎。 娃啊,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走出这座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像你昌民爷爷一样。 娃啊,爹要先去见你娘了。 娃啊,你要好好的…… 孟烈的眼神越发坚硬,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啊……” 猛虎似乎洞察了眼前这个傢伙的虚实,同样加快脚步,朝孟烈衝去,凶残狂暴的气势在瞬间膨胀开来。 第36章 李教諭的另一面(求追读!) 应该要死了吧? 孟烈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可即便如此…… 我也要把这头畜生弄死! 孟烈目光凌厉似刀,手中紧紧握著那两根野猪獠牙,已然做好了同归於尽的准备。 近了,越来越近了。 孟烈甚至已经能闻到那头恶虎口中传来的腥臭。 他屏住呼吸,全身力气都集中到双手上,彻底放弃了闪躲的机会。 就这一招,决生死! 他一步踏出,然后奋力跃向猛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一人一兽身上。 猛虎也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朝孟烈脖子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 “嘭!” 四肢刚刚腾空的猛虎,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態,脑袋猛然下坠。 “轰!” 数丈长的身躯完全不受控制,轰然砸在地上。 “嗷……” 猛虎挣扎著想要起身,仰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紧接著,一道黑影好似一头黑鹰,从半空重重扑下,狠狠踩在猛虎身上。 “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猛虎庞大的身躯仿佛被抽掉了骨头,无力瘫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静! 月光下的山崖,此时变得鸦雀无声,整个场面静的可怕。 孟烈跃起来的身体,直接扑在猛虎的脑袋上,然后滚倒在地。 他奋力向虎背上看去, 谁!? 是谁!? 是谁救了他!? 可当他的看到月光下,那微微前躬的身影,心臟顿时漏跳了一拍,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怎么可能!? 是他!? 在场眾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虎背。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来者出现的方式实在太过震了,那头足以扑杀孟烈的猛虎,却在此人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种让人无法捉摸的实力,使得在场所有人不由自主从心底升起一股没由来的忐忑。 李砚知借著猛虎的身体,才將从数丈高半空坠落下来的衝击力缓衝下来。 他缓缓直起身,猛虎空洞的眼眶里,两叶紫霄剑莲悄无声息飞回袖中。 紧接著就是两颗藏山珠。 方才,他发现火光后,便没再管孟武,抓著藏山珠直接从半山腰飞了过来。 刚飞到此地上空,就看到孟烈朝猛虎发起衝锋。 他顾不得其他,直接將两颗藏山珠叠加到极限重量,砸了下去。 猛虎还想挣扎,他在坠落之际便放弃藏山珠的控制,御使两叶紫霄剑莲,钻进猛虎的眼睛里,把它脑缴了个稀巴烂。 然后才发生了刚刚那一幕。 看似在电光火石之间瞬秒猛虎,轻鬆写意。 但实则在这短短时间內,一旦有任何差错,不仅人救不下来,他自己也极有可能受伤。 精妙至毫巔的御阵之法,在不经意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但这些,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以一种囂张到极致的登场方式,镇杀猛虎,救下孟烈。 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从天上砸下来。 此时又是黑夜,哪怕有月光,但地面上火光更甚,很难看到天上还藏著人。 这傢伙,到底是谁!? 武家村捕猎队眾人紧张地咽了咽喉咙,不由自主朝武厉聚拢。 而孟家村眾人,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竟然是他! “李,李教諭!” 最后,是孟横惊喜的喊声,打破了山崖的寂静。 孟家村眾人也纷纷缓过神来,眼中升起劫后余生的惊喜,还有亲眼目睹李砚知从天而降的震撼。 竟然是他!? 武家村捕猎队的人面面相覷,纷纷抓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看向从虎背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的李砚知。 蒙乡学堂新来的教諭方士,他们早就知道,但从来都没放在过眼里。 因为他们听说,就连孟家村都没完全认可此人,所以这个新来者是什么水平,他们也就心里有数了。 可武家村眾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本应没什么本事的傢伙,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李砚知环顾四周,看到那些猛兽的尸体,再结合方才看到孟烈拼死的衝杀,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孟横,去看看孟烈。”他冲孟横说道。 此时的孟横,激动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跑到那头猛虎跟前,小心翼翼將已经成了血人的孟烈扶起来。 “孟烈,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李砚知走到武厉跟前数丈,看向比自己还高一头的武厉。 果然是个猛汉子。 武厉顿时如临大敌,眼前这人明明就是个读书人的模样,可武厉却感觉自己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盯上一般。 浑身上下的汗毛根根倒竖,仿佛稍微动弹一下,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对方明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著他,但给他的感觉,却仿佛头顶垂著一把刀,隨时都能割下他的脑袋。 危险! 极度危险! 常年廝杀战斗的他,骨子里早已有了猛兽般的直觉。 现在这直觉告诉他,决不能动手。 “你就是孟家村新来的方士教諭?”武厉不自觉握紧了铁矛,死死盯著李砚知。 “不错。”李砚知微微頷首,山风吹过,衣袖颯颯作响。 他惜字如金,没有再说话,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越发厚重。 此时,在场面上,明明是武家村捕猎队占据优势。 可给武厉的感觉,却像是对方一人,包围了他们所有人。 这种无声的压迫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武厉甚至有种自己在面对大师兄时的错觉。 这傢伙,怎么这么邪门? 就在这时,孟武好似一头猛虎,从山林里冲了出来。 他的出现,顿时打破了这股无声的压抑。 “武厉!”孟武看到孟家村眾人的惨状,目眥欲裂,直接冲了上来。 武家村捕猎队员当即就要上前,但被武厉抬手阻止,任由孟武一拳砸在自己脸上。 “嘭。”孟武含怒一拳,武厉直接倒飞出去,撞碎了一团篝火。 火光四溅,武厉缓缓起身,隨手拍掉身上的火焰,活动活动脖子,吐掉两颗牙,重新走到孟武跟前。 “既然事情已经了结,那我们后会有期。”武厉抱了抱拳,就准备带著一行人离开。 “混蛋!”孟武双目赤红,一把抓住武厉的衣领,“你把我孟家村的人伤成这样,就想一走了之?” 武厉余光掠过在旁一言不发的李砚知,反而感激起了衝动的孟武,这也是他生生受了孟武一拳的原因。 他寧愿面对暴怒的孟武,也不愿再面对那个看不清深浅,也看不明白手段的教諭。 “你说该怎么办?”武厉反问道,“山中相遇,自然是强者为尊。” “我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否则现在他们早就全死了。” “还是说……你想挑起两个村子之间的战爭?” 说到这里的时候,武厉眼中甚至浮现出了兴奋的神色,仿佛巴不得现在就发动两个村子的廝杀。 孟武怒不可遏,又是一拳挥出,但被武厉挡住。 武厉惊讶於孟武拳头上的力道,他死死抓著孟武的拳头, “孟武,再闹下去,我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但你们孟家村的人肯定比我更惨。” “到时候武峰师兄闯山,你们恐怕连十个人都凑不齐,只能靠那帮老骨头守山了。” “你確定要他们出手吗?以他们现在的状態,每用一次方术,都是在烧自己的命……” 武厉盯著孟武的眼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是自信的。 两个村子看似分庭抗礼,但孟家村的衰败肉眼可见,而武家村却因青木私塾蒸蒸日上。 等孟家村那帮老骨头死了,武家村就是蒙乡当之无愧的第一。 这也是武昭大师兄吩咐的,在外必须要强硬,不要担心会引发战爭,因为一旦打起来,武家村必胜。 孟武抓著武厉的手,渐渐鬆开了。 武厉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刀,准確无误戳中了孟家村的软肋。 他们这一辈,迟迟成长不起来。 靠著老一辈的余荫,勉强自保。 现在李兄弟刚来,想要带领孟家村强盛,还需要时间。 这种关键时候,不能衝动。 哪怕是武峰闯山贏了,也不能衝动。 要给李兄弟爭取更多提升的时间。 只要有李兄弟在,他肯定能带著孟家村重新辉煌起来。 武厉冷笑一声,拍开孟武的手,“既然你不敢发动战爭,那我就不奉陪了。” 他故意不看李砚知,直接朝身后的武家村眾人一挥手,“走!” 孟家村捕猎队员们,也都死死咬紧牙关,他们知道孟武的顾虑,更知道村子现在的情况。 所以,他们只能忍! 忍到孟家村再次强大起来! 在此之前,哪怕受尽屈辱,哪怕被人“不小心”弄死,也要打碎牙往肚里咽。 可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我让你们走了吗?” 平淡的声音在风中散开,迴荡在所有人耳畔。 武厉跨出的脚,顿时悬在半空。 他回头,看向李砚知,“这位教諭,这是我们和孟家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 “是吗?”李砚知看向孟武。 孟武不知为何,从李砚知平静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愤怒,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低下头不敢说话。 “现在,我应该可以插手了。”李砚知一步一步往前走。 武厉压下心头的不安,站在原地,继续强硬道,“所以,孟家村是要和我武家村开战吗?” 此话提醒了孟武,他鼓起勇气,赶忙跑到李砚知跟前,“李兄弟……” “你闭嘴!”李砚知猛然怒喝,把孟武嚇得直接站在原地。 孟家村捕猎队眾人也都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就像是小时候看到父亲扬起的鞭子一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李砚知越过孟武,“有一位伟大的教諭,透过厚重的文字告诉我……” “以斗爭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你想忍到什么时候?忍到有实力反抗的时候?没到那时候,孟家村的脊樑早就已经断了!” “別人都骑到你脖子上来了,甚至孟烈都差点死了,你还要忍……你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孟武吗?” “孟家村会贏,我蒙乡学堂也会贏!” 他走到武厉面前,站定。 武厉面部抽搐,心不自觉颤抖。 面前这人看似风平浪静,人畜无害,可他说的话,却字字如山,让人忍不住心神震颤。 “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李砚知目光扫过武家村的十五个人,“孟家村人受的伤,你们原封不动还上,就可以走了。” 武厉眼中戾气大盛,“笑话!真要打起来,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是忌惮此人没错,可要让他应下这荒唐的要求,往后武家村,怕是没他待下去的份了。 “武厉哥,和这傢伙废什么话?”一名力达五千斤的武家村人抓著长矛大步冲了过来, “老子可不怕你!” 说话间,便用尽全身力气將长矛抡向李砚知。 李砚知一动不动,好似被嚇傻了一般。 孟武急忙衝上来,想要拦住这一矛。 可下一刻,那气势汹汹的武家村人,却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 武厉闻声看去,目光瞬间一凝,一股寒气从后背猛然升起。 只见那人的双臂,竟然各出现一个血洞,只有一层皮肉吊著,骨头连接处已然被整齐切开。 铁矛重重坠地,咣啷啷滚到一边。 李砚知捻起飞回掌心的两叶紫霄剑莲,甩掉上面的骨肉碎渣。 什么时候!? 武厉蹬蹬后退几步,面色陡变,紧紧盯著李砚知手中那近乎透明的紫霄剑莲。 刚刚如果是对准脖子,在场眾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人能活。 这是什么方术!? “作为惩罚,这次只废两条胳膊。”李砚知的目光落在武厉身上,“现在,按照我说的做。” “十息。” “十息之后,我会……”他隨机指向另一个人,“斩断此人双腿。” 被李砚知指著的武家村人,被嚇得踉蹌后退,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面直接调转过来。 方才武家村捕猎队有多囂张,此刻就有多惊惧。 “你这是在和整个武家村为敌!青木道人不会放过你的。”武厉咬牙切齿道。 “十!” “九!” 李砚知不为所动,开始倒数。 两叶紫霄剑莲,就这么堂而皇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飘飞到被他指过的那人面前。 这种明知道自己要被攻击,但却毫无办法的无力,让人绝望。 “三!” “二!” “……” “好,我应下了!”就在李砚知要说出“一”的时候,武厉终於低头。 那个被紫霄剑莲指著的武家村人,本来已经准备好断腿了,听到武厉的话,不由自主鬆了口气。 “很好。” 李砚知点点头,但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他回头看向孟武,“去查看大家的伤势,一个都不要漏。” 孟武以及所有孟家村捕猎队员们,都被李砚知的表现嚇住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李砚知。 强势到让人心悸。 孟武听到李砚知的吩咐,顿时打了个激灵,然后赶紧跑到捕猎队那里。 “孟横,手上有五个……不,六个血洞。” 李砚知看向武厉。 武厉眼中凶光闪烁,恨不得將李砚知碎尸万段,他狠狠咬著牙,抽出腰间匕首,直接扎向自己的手, “噗嗤。” “噗嗤。” …… 鲜血飞溅滚落。 “六个血洞。”武厉面目狰狞,额头上全是疼痛冒出的汗珠。 “继续。” “孟战,左臂被削一半肉。” 武厉撕下一块布,塞进嘴里,然后抓刀从自己左臂上割下一大块血肉,扔到地上。 “继续。” “小腿骨折。” 武厉抓起长矛就要抡在自己腿上,但被后面的捕猎队员死死拦住,“武厉哥,这次我来。” “咔嚓。” “啊……”惨叫声划破夜空。 “继续。”李砚知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就像是广袤无边的琅湖。 孟武的声音都在发抖,可是他不敢违逆李砚知的话,只能继续检查下一个村民的伤势, “肋,肋骨……断……两根。” …… 半个时辰过去, 武家村捕猎队十五个人身上尽皆掛彩,鲜血淋漓。 所有人都面色惨白地看向那个平静站著的李砚知,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残桀驁。 如今早已被恐惧占据。 “都检查完了吗?”李砚知最后看向孟武確认道。 孟武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嗯,嗯,都完了。” 孟家村捕猎队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除了感激之外,只剩敬畏。 不只因为实力,更是因为那强势凌厉的作风。 李砚知收起紫霄剑莲,走到武厉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是条汉子。” 武厉面色难看,一言不发,只想赶紧离开。 “你叫武厉是吧?”李砚知询问道,“今天如果我要杀你们,你们全都得死,这一点你认吗?” 武厉不甘地点头。 李砚知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 “战爭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无论输贏,受苦的永远都是包括你们在內的普通百姓,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却不过是换张桌子吃饭而已。”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武厉不再说话。 种子已经种下,李砚知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了武厉的肩膀,“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武厉嘴角抽搐,嘴里一口槽不知该怎么吐。 安全? 你就是最大的安全威胁! 最后,他在队员的搀扶下,朝琅湖方向离去。 直到这时,李砚知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发僵的脸,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孟家村眾人,露出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我们也走吧。” “村里人怕是都快要急死了。” 一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变得拘谨起来。 就和最开始孟横把孩子送过来的那个早晨一样,拘束的很。 但这两种拘束,还不太一样。 最后还是孟武拍了拍手,招呼大家赶紧抬著伤员回去。 孟烈猛地挣脱孟横的双手,踉踉蹌蹌跑到李砚知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沙哑著嗓子恳求道, “李教諭,请您收下我的孩子,让他做您的学生。” 第37章 后续影响(求追读!) 在场眾人都看向李砚知和孟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不知道孟烈在濒死之际想到了什么 孟烈在亲眼目睹李砚知的实力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李砚知,才能在这个泥沼一样的山沟里,拉孩子一把。 他註定不会长久留在这里,县城困不住他,他的未来会是郡城,乃至郡城之外更广阔的天地。 只要孩子能跟著这位李教諭,未来肯定会比留在村子里强。 李砚知对孟烈这一跪有些始料未及,但他並没有点头,而是扶起了孟烈, “先回去疗伤,现在不是谈这种事情的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武峰闯山。” 孟武也赶紧过来背起了孟烈。 一行人下山之后,沿著琅湖绕回村子。 中途,李砚知顺道又取了三袋子玄龟血。 夜色在赶路之际逐渐散去,直到东方微微渐白,孟家村捕猎队终於回到了村子。 远远就能看见,不少人守在村口,他们三三俩俩,或站著或坐著,但目光全都看向村外的那条路。 当看到捕猎队十几个人的身影后,村口这群人迅速站起身,脸上的担忧和焦急顷刻间消散,转而变成了兴奋和狂喜, “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 村长拉著孟昌民的手,熬了一夜,他的眼睛早已布满血丝,再加上年岁颇长,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但见到李砚知他们把人带回来,精神头立马就变好了不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当捕猎队他们走近后,村民们不禁惊呼出声。 “他们受伤了,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难道是在山里遇上异兽了吗?” 大家赶紧迎了上去,当他们看到孟武背上的孟烈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孟烈啊。 村子青壮一辈里,仅次於孟武的强者。 人群里的孟高更是一下子就红了眼,眼泪珠子不断往下掉,哭喊著跑上去,“爹,爹……”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孟烈勉强睁开眼,虚弱地扯了扯嘴想要笑,但却更显疲倦,“娃啊,爹没事。” 焦急心慌了整宿的各家妻儿老小,也都赶紧接回了自家的老爷们儿。 看到他们身上的血渍和伤势,不禁心疼的掉眼泪。 捕猎队的男人们,宽慰著家人,说自己没事。 这时村长走了过来,“別在这儿堵著了,都回去处理伤势好好休息,別再落下病根。” “小武,把小烈背我家去,给他上药,这段时间他先住我那儿,方便照顾。” 孟武点点头,抬腿便走,但被孟烈喊住。 只见孟烈朝李砚知看去,沙哑著说道,“多谢……李教諭。” 李砚知微笑著点点头,示意孟武赶紧把人带过去疗伤。 其他捕猎队的成员,也都带著家人一起过来,恭恭敬敬向李砚知表示感谢。 李砚知一一点头回礼,並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 村口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去,村长走到李砚知跟前,握住他的手,感慨万千,“李先生,真是多谢你了。” “看他们的伤势,今晚若不是你,恐怕他们真就回不来了。” “村长客气了。”李砚知回道,“是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村长对此却是心知肚明,单看捕猎队那些人的表现,就知道李砚知昨晚做了什么, “李先生奔走一夜,应该也累了,小老儿先不打扰先生休息。” 他提出告辞,要先去给孟烈疗伤,那小子的伤势虽然经过了简单处理,但根本就不够。 不处理好,怕是以后要落下残疾。 村里已经有一个孟昌民了,他不想再出现第二个。 孟家村捕猎队的一行人各自回到家,在家人的帮助下处理伤势。 等到伤势处理完毕,家里人才担心地询问,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狩猎队不是没遇到过危险,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只是昨晚发生的事实在过於耻辱,捕猎队员们回答的支支吾吾,磕磕绊绊。 但孟武对村长,却是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在村长问起之后,便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 劳累了一个晚上的村长,此时精神不佳,可听完孟武的描述后,直接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武家村拼命。 这群卑劣的畜生,竟敢如此羞辱孟家村。 “这笔帐,我会好好跟武家村算的。” “小武啊,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村里比武的事情,明天我们大家再一起商议。” 孟烈包扎好后,被安排在了客房。 村长也回屋休息了,到他这个年纪,又熬了一个晚上,身体有些吃不消。 而其他捕猎队员也都躺在床上准备休息,身旁家人奇怪地询问,“你们今天咋对李教諭,那么……尊敬?” “以前不是都还瞧不上他吗?在山里到底发生啥事了?” 捕猎队员扯了扯嘴角,“你问那么多干嘛?我要睡了……” 可身边人不干。 “唉,行吧行吧,我告诉你啊,你到时候出去可別到处乱说,知道不?” …… 另一边, 武厉等一眾武家村捕猎队员回到武家村,顿时引发了轰动。 捕猎队成立至今,还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重创。 人人受伤不说,其中武厉更是受了前所未有的重伤,一个不好,以后人都就要废了。 村子上下都震动了。 武昭更是第一时间將捕猎队唤到了青木私塾,请私塾里的医者为捕猎队员疗伤。 然后,武昭开始一个一个亲自询问,捕猎队为何会如此。 可是结果却让他大惊失色。 最后他走进武厉的房间。 “大师兄……”武厉挣扎著想要起身,但被武昭拦住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武厉面露愧色,“那个新来的李教諭实力深不可测,当时从天而降,一脚踩死了一头猛虎。” “而后展露出了一种极其凌厉的御物手段,可以轻鬆杀死在场所有人。” “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我不得不放弃抵抗。” 他此时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大师兄一掌拍死的准备。 武家村从未败的如此惨过,他就是武家村的罪人。 尤其是在武峰师兄即將前往孟家村闯山的当头,这样的惨败,无疑会让武峰师兄的胜利大打折扣。 但武昭並没有责怪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放下自身荣辱,也要保住同伴的性命,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用太过自责。” “你再跟我好好说说那个李教諭的情况……他的手段,还有哪些?好好想想。” 武昭的温和,让武厉甚至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虽然武昭还没到三十,年纪和自己相当,但武厉却感觉好像在面对自己的长辈。 他压下心头的感动,回忆道,“他出现之前,猛虎刚腾空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然后猛虎还想挣扎,但那傢伙正好砸下来,一脚踩死了猛虎。” “但我怀疑……猛虎应该不是他踩死的,而是被那两把透明小剑杀死的。” 武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摸了摸下巴,“所以他应该能御使两种以上不同的东西。” “这种御物手段,倒是很像我曾经听说过的一种方术。” “如果是那种方术,那么短板也很明显才对。”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看向武厉,极为认真地询问道,“你认为他的力量,达到什么程度了?” 武厉仔细回想后,还是摇了摇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展现过什么力量,全凭他那手诡异的御物方术。” “如果防不住他的两把小剑,力量再大都没用。” 武昭再问,“那头猛虎大概多重?” “至少千斤。” “被砸下来之后挣扎,但是爬不起来?” “是。” “这就对了……”武昭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如果他的御物方术真是《御阵》的话,那么他差不多应该有千斤之力。” 他沉思片刻,严肃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发现孟家村捕猎队的?” “有没有被他们发现焚骨根药田?” 武厉连忙摇头,“大师兄,我可以保证,孟家村那帮人,肯定没有发现药田所在。” “这样啊……”武昭的態度有些奇怪,武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大师兄好像有些遗憾。 “你好好修养,放心,没事的。”武昭拍了拍武厉的肩膀,然后离开了房间。 武昭坐在走廊的石阶上,“八月底,此人连五百斤都没有,现在却將近有千斤之力。” “《御阵》並不能直接增加方士的力量,说明此人身上还有能提升力量的手段,而且提升速度极其迅猛。” “另外,什么东西,能让武厉看不见,还有至少千斤重量?” “有意思……” 他一指点在面前的鹅卵石上,一道红色气血之力竟透体而出,將鹅卵石瞬间击成粉碎, “如果再给他一段时间,会成长到何等地步?” “单独的《御阵》方术,威力不差,但也就那样,可要是此人有万斤巨力,那青木私塾可就不好对付了……” 武昭心中念头不断涌现,最后他唤了一声,“来人,去把武峰请过来。” “是,大师兄。” 第38章 第一块根据地雏形(求追读!) 武峰很快就过来了。 武昭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去找青木道人,“老师。” 青木私塾里屋, 武昭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武峰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浮起一抹担忧之色。 如果李砚知掌握了《御阵》之术的话,的確有些难办了。 这是一种可以將方士实力倍增的方术,掌握到深处,甚至可以逆行伐上,以初境之力,力敌二境方士。 “《御阵》方术的確很强,但也有致命弱点。”青木道人点了一根香,插在香炉里, “此方术极限与自身力量息息相关,而且无法直接提升肉身体魄。” 武昭在离香炉远一些的地方坐好, “老师,这李砚知已经从八月末的不到五百斤,到如今至少千斤,提升速度极其恐怖,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千斤之力如果只是拳脚力量不足为惧,但放在《御阵》上,所能造成的威胁起码是五倍以上。” “我听那些捕猎队的人说,那李砚知御使一种透明短剑,锋利无比。” “武峰师弟哪怕有万斤之力,但皮肉还没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直接面对李砚知的话,怕是会有危险。” 青木道人微微頷首,“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块流淌著淡金色光晕的不化骨。 “这是你二师兄最近新炼成的铜皮不化骨。” “寻常刀剑难伤,催动到极限,为师以四千斤之力刺下一剑也能挡住。” 武峰惊喜万分接过不化骨,他万万没想到老师竟然会赐下这等宝贝。 老师在眾师兄弟中,只钟爱大师兄和二师兄二人,其余师兄弟不过只是寻常学生而已。 说是学生,更像是私塾里的杂役。 武峰心情激盪,当即跪倒在地,“多谢老师赐宝。” 青木道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好生使用,你二师兄炼出一块不化骨也不容易。” “那李砚知有千斤之力又如何?就算在短短十天內拔高到两千斤又如何?” 他又从袖袍中取出一个红木盒子,“这里有一粒爆血丹。” “服用后,可在短时间內暴涨五千斤之力。” “但只能维持半刻钟,半刻钟后气血会几近枯竭,需调养一个月才能恢復,你且谨慎使用。” 武峰恭敬点头,“学生知晓,定不负老师期望。” 青木道人满意地点点头,“为师等你的好消息,去吧……” 武昭和武峰一起离开青木私塾后,有人跑出来找武昭,说武厉还有些话要说。 武昭示意武峰先走,自己则转身又回了青木私塾。 “武厉,还有什么要和我说?” 此时的武厉几乎全身上下都裹满了药,他目送医者离去后,这才开口轻声道, “昨晚那个李教諭最后跟我说了几句话,我方才忘了说。” “哦?”武昭坐在武厉床边,“说说看。” 武厉开始仔细回忆李砚知说的话,然后从“以斗爭求和平”开始说起,一直到“换张桌子吃饭”,基本上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武昭的神色从最开始的轻鬆,到后面逐渐变得凝重,“辛苦了。” 他拍了拍武厉的肩膀,认真叮嘱道,“这些话很重要……不过以后不能再对任何人说,包括老师,知道吗?” 武厉怔怔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有什么深意,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大师兄。 武昭走出青木私塾,但脑海中还在回想著武厉说的那些话,“这李砚知倒是块硬骨头。” “可惜,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 孟家村, “听说了吗?那位李教諭会飞。” “会飞!?这怎么可能!?” “我还会骗你不成?这还是我家老爷们儿跟我说的,他说李教諭从天上飞下来,救了孟烈。” “我的老天爷,李教諭这么厉害吗?” “这有啥的?”这时有其他村民走过来,朝四周瞅了一眼,偷偷说道, “我家那口子还说李教諭一瞪眼就能杀人,武家村有人被李教諭瞪了一眼,然后两条胳膊就没了。” 此话一出,原本在谈论的两人顿时惊呼一声, “现在想想,我们之前对李教諭的態度……” “要不说人是教諭呢,大人有大量,换成旁人估计早就死八百回了。” “我家那位跟我说了好多遍,让我以后看到李教諭要恭敬些。” “再说李教諭把咱当自己人,昨晚可是二话没说就进山了,咱们村子捕猎队的人,哪个不要报答他的救命恩情?” “咱们孟家村可不做忘恩……小人。” “是忘恩负义。” “哎呀,一样一样……” 村子里但凡有人的地方,几乎都在议论昨晚在山里发生的事, “听说李教諭一脚就能踩死一头千斤重的猛虎,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別。” “昨晚要不是他,咱们村的捕猎队,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李教諭真是好人哪,想想咱们之前,可真不是个东西。” …… 李砚知去山神庙收割香火的时候,发现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还有好几个姑娘透过门缝偷看他。 当迎上他的目光后,孟家村的村民们一个个脸上都带著笑,恭恭敬敬喊上一声“李教諭”。 之后又遇到捕猎队的人,他们看到李砚知后,赶紧走上前来,要跪下给李砚知谢恩。 被李砚知赶紧拦了下来。 捕猎队员只能作罢,但言语间的尊敬却比其他人更甚。 他小心翼翼询问,“李教諭会参加明天的守山人选拔吗?” “会的。”李砚知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捕猎队员不禁鬆了一口气,脸上掛著笑容。 然后他又紧张地问道,“李教諭,不知道我家娃娃,能不能跟著您练武?” 李砚知没有直接答应,“这件事我还需要准备,就在这两天。” 捕猎队员赶忙笑著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李砚知走在村子里,能明显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不时有捕猎队员过来表示感谢,大多都拎著山珍野货过来,还有的旁敲侧击,问学堂现在收不收学生。 所有人的態度,仿佛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家除了发自內心的感谢之外,还夹杂著一份愧疚,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討好。 从八月底到今天,將近一个月时间,孟家村终於彻底接纳了他,並且还带著之前从没有过的尊重。 李砚知惊讶地发现,从他到孟家村以来,第一次在招收学生这件事上,占据了主导权。 所有家里有娃娃的,都想把孩子送进学堂。 放在以前是怎么也不敢想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次难得的契机。 如果操作得当,这里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在这个世界建立的第一块根据地。 …… 守山人的选拔,並没有想像中的复杂。 原本主要的参战人员,也大部分都是捕猎队成员。 孟武和李砚知参战,根本不可能有人反对,尤其是李砚知的参战,更是让孟家村村民们在兴奋之余,又多了份感激。 村长也很高兴,直接將李砚知和孟武加入了守山人名单中。 剩下的八人,他没有全从捕猎队里挑,而是仅仅只选了其中五人,剩下的三个名额,则被老一辈占据。 用村长的话来说,这三个老一辈算是最后镇场子的。 万一青壮一辈挡不住武峰,那就只能由老一辈人出手了。 那三位老人李砚知还没见过,孟武说村里有本事的老人,並不在村里,而是在蒙山上。 村里每年十月比武奖励的朱果,就是他们负责守护,否则早就被异兽抢了。 但老一辈出手的代价很大,他不希望这些老人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还要拼命。 所以,孟武很快就去修炼了,他想儘快把身体的潜能挖掘出来,最好只需要他一个人出手,就能把武峰解决。 李砚知喊来九名学生,嘱咐他们不浪费时间,赶紧开始操练起来。 不能因为武峰闯山的事情,影响自己的修炼。 至於其他孩子,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掌控学堂,他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这一次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尤其是那几个刺头,必须好好磨磨性子。 要不然人数一多,就不好带了。 李砚知看著天书玉籙里不时冒出来的“神性+1”,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孩子们的进步速度放缓后,给他提供的神性反馈也在缩水。 他取出一份血玉膏,分给九个娃娃。 果然,当他们的修炼速度提升后,神性反馈的频率也在加快。 换而言之,这帮小傢伙,相当於是在帮他们的老师修炼。 李砚知找到村长,“村长,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村长见李砚知需要帮助,当即开心地点点头,一直以来都是李砚知帮助村子,现在好不容易能帮到李砚知,他自然高兴。 “李先生,什么事啊?” 李砚知拿出血玉膏的草药图,“我这里需要一些草药,但苦於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搜罗,所以想请村里人帮忙。” 村长闻言,接过草药图,一张一张翻看,“这些药材的確在蒙山都能找到,而且位置不算偏。” “我们孟家村靠山吃山,常年都在山林里穿梭,你要找的这些草药问题应该不大。” “这几种常见药材,一般人就能去采,稍微难找的,捕猎队进山后也可以顺道去採摘。” “你要多少?”他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说道,“自然是多多益善,到时候这些药材拿过来,我都会按照市场价付钱。” 村长不高兴道,“李先生这是看不起孟家村?都是一家人哪里要付钱?” 但李砚知还是坚持要给,“村长,找药材不是件轻鬆的事,而且还有可能遇到危险。” “大家时间帮我採药,要是再没钱拿,往后吃什么?之后大雪封山,村子还要靠这几个月的收成度过寒冬。” “我又怎么忍心,让大家因为採药忍飢受冻呢?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很清楚,一开始不给银子,大家估计是愿意的,但时间久了肯定会有怨言。 到时候人情就要被消磨光了。 为了可持续发展,钱还是要给的。 配出来的血玉膏,自己用一半,再用两成加速娃娃成长,给自己反哺神性,剩下的三成拿出去卖钱都是赚的。 没必要为了一点银子,消耗人情。 他还准备好好在孟家村割一波韭菜,人情自然越多越好。 村长觉得有些对不住李砚知,“到时候李先生稍微给点,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李砚知笑著说道,“村长,这种事咱们就不爭论了,能找到这些药材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村长点头,“放心,这件事我马上就去安排。” “那就多谢村长了。”李砚知抱了抱拳就告辞离开了。 村长很快就拿著草药图,找到了孟昌民,“昌民啊,还要麻烦你,帮忙把这些草药图多描几份。” 孟昌民翻了两张后,“这是李先生去找你的?” 村长点点头,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孟昌民抽了口老旱菸,然后吹出一道烟柱,感慨道,“三叔,你可知道这些草药熬煮出来之后,是干嘛的吗?” 村长摇头。 孟昌民朝远处的九个娃娃抬了抬下巴,“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专门给孩子们用的。” “李先生这是在拿自己的银子,帮孩子们修炼啊……” 村长闻言,也不禁长嘆一声,“看来的確如你所说,李先生是咱们孟家村的贵人哪……” “感慨有啥子用?到时候让大家多用点心去找。”孟昌民放下烟杆子,开始描摹这些草药图, “等山上的朱果熟了,多给李先生两颗。” “这是自然……”村长点点头。 很快, 当天下午, 村民们就被分成了几大组,每一组都拿到了一张草药图。 在村长的號召下,开始了热火朝天地採药运动。 就算是种地的农人,也都跟著凑起了热闹。 田里的活计永远都忙不完,抽一两天出来採药,完全不是问题。 用他们的话说,既能帮李教諭的忙,又能赚些银钱,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仅仅只到晚上, 李砚知就凑齐了至少十份血玉膏所需要的药材。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还在不断增多的草药,门外还有村民们陆续前来送药。 来到这个世界,李砚知第一次见识到,人民群眾的力量。 第39章 学堂分班,第一批弟子班底 次日, 李砚知经过慎重考虑,正式宣布学堂招收新学生。 整个孟家村一下子都变得兴奋起来。 之前有人询问,李砚知並没有鬆口,只说会考虑。 这让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以为李教諭是因为之前的怠慢,不想再收学生。 如今学堂继续招生的消息公开,眾人激动地奔相走告。 一时间,只要家里有孩子的,都在第一时间把孩子送了过来。 身受重伤的孟烈连行动都无比艰难,也扯著嗓子让孟高赶紧过去。 学舍门口,第一次聚起了这么多孩子。 孟昌民在一旁忙著登记名字,孟武则帮忙接过村民们递过来的束脩。 李砚知没有全收,只是一家挑选了一件,剩下的都让大家带回去。 一番忙活之后,大人们继续去干活了,有的去田里忙著秋收,还有的去山里帮著搜寻草药。 受伤较轻的捕猎队员们也都进山了,他们手里拿著李砚知给的草药图,这些是炼灵丹的一些草药,需要他们帮忙寻找。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学舍面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三十四个適龄孩子。 他们艷羡地看了一眼已经在远处修炼的孟山等人,然后眼巴巴地看向李砚知,等待李砚知给他们上课。 可李砚知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在场所有孩子都变了脸色, “我没想到大家的热情会这么高,一下子把你们都送过来了。” “但,蒙乡学堂暂时不会收这么多学生。” “所以,今天会有一个小考核,能坚持下来的,我会把他收进学堂,坚持不下来的,我只能说声抱歉。” 此话一出,所有孩子都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村子里这两天都在传李教諭的厉害,捕猎队的人都是他救回来的,是村子的大恩人。 还有之前孟山孟川那几个小伙伴匪夷所思的进步,都让孩子们迫切希望能进学堂,跟著李教諭一起练武。 他们也想变强,以后能进捕猎队,甚至和孟武叔一样,成为村子里的顶尖强者。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李教諭竟然要对他们进行考核,通过不了还要劝退。 万一只有自己被踢出学堂,那以后岂不是就要被其他小伙伴彻底甩开了? 这群最大也只有十三岁的孩子,顿时慌乱起来。 一旁的孟昌民也有些担心地看向李砚知,他生怕李砚知一下子刷掉一半,甚至更多的孩子。 他迫切希望村子的未来能儘快成长。 这样孟家村才能长远地守住自己在蒙山的位置,而不是成为武家村的附庸,乃至被迫迁移。 “今天的考核很简单,就是立正!”李砚知站在前面做出示范,“抬头,挺胸,收腹,双腿併拢。” “只要能坚持一刻钟,就算过关。” 听到只是这样的考核,孩子们不禁鬆了一口气。 还以为李教諭会给出什么困难的考核,不就是站的比平时挺直些吗?谁还不会? 问题不大。 看来这考核应该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少孩子已经在畅享自己拜师之后,学习高深功法的场景了。 孟昌民咂咂嘴,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考核,怎么看都像是雷声大雨点小。 李砚知拍了拍手,示意孩子们看过来,“我只有一个要求。” “考核期间,任何一个人乱动,所有人立正的时间,都要重新计时,直到有人坚持不住退出为止。” “听明白了吗?” 孩子们窃窃私语, “这应该很简单吧?” “不就是站直身子吗?有什么难的?李教諭这是在故意放水,说不定他只是想嚇唬我们。” 孟高站在最前面,他往后扫了一圈,“待会儿谁要是乱动影响到大家,別怪我不客气。” 他是村里的孩子王,哪怕上次被孟山孟川两兄弟联手挡了几招,在孩子当中依然有极高的威信。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进了学堂,学到李教諭的功法,肯定能突飞猛进。 说不定会成为村子里第一个未满十五岁,就加入捕猎队的人。 李砚知將孟高的表现收入眼底,但並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孟武抱来一堆树叶。 “所有人开始立正站好,有一片叶子掉下来,就要从头再来。” 他在所有孩子的双手以及膝盖併拢处,各塞了一片树叶,然后站在一旁,开始悉心观察每个人。 所有孩子都安静了下来,把心思都用在了立正站军姿上,谁也不想拖大家的后腿。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不过只是最简单的站直身体而已,虽然动作看起来更加利落,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没有人把它当回事。 可是隨著时间的缓慢推移,有些孩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焦急之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毫不起眼的挺直站在原地,竟然没有想像中的简单。 有孩子的脸上开始出现汗珠。 长时间保持直立不动,身体里仿佛有只蚂蚁在爬,可偏偏又不能动弹。 这种发痒又不敢挠的感觉,成年人都不一定能熬得住,更何况是孩子? 第一片树叶掉在了地上。 “重新计时。”李砚知走到队伍里,將掉落下来的叶子,重新塞回那名孩子的手上。 队伍肉眼可见地多了丝急躁。 孟高眼中浮现出一丝凶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敢在这个时候犯错?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孟高觉得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这种小儿科的考核,就跟喝水吃饭一样轻鬆。 但现在,却有人拖了后腿,这让他既无力又愤怒。 不过还好,只是重新变回一刻钟而已,很快就能过去。 但很快,孟高的这种无力与愤怒,再次往上拔高了一个台阶。 因为,李砚知的声音再次响起,“重新计时。” 队伍里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却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瀰漫的躁动。 看似简单放水的考核,似乎变得有点不对劲了。 坐在不远处的孟昌民,抽叭著旱菸,眼中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震撼。 不愧是李先生,没想到这小小的考验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 队伍里,李砚知眼底点点金色星辰悄然浮现,將在场三十四名孩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隨著立正的时间越来越长,孩子们的状態也逐渐变得参差不齐。 最好的莫过於孟高,他的姿势很標准,虽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却有一股精气神,站的像根標枪。 还有的却很一般,不断有汗珠滑落,只能靠抽搐脸部,把汗水弄下去,但他们仍在坚持。 很快,又有一片树叶飘落。 “重新计时。”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终於有孩子受不了了,因为这三次当中,有两次都是他掉的。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汗珠,眼睛里蓄积著泪水。 “还能坚持吗?”李砚知走过去。 那孩子瘪著嘴,摇了摇头。 “好。”李砚知点点头,示意这孩子离开队伍,站到一边。 队伍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李教諭竟然来真的。 所有人的紧迫感再次往上提升了一个台阶。 有了第一个人离开,大家再也不敢放鬆。 可站军姿这种事,根本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再次有一片树叶飘落。 “重新计时。”李砚知那毫无半点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队伍里的焦躁更严重了。 本就难熬的时间,此时已经变成了折磨。 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放弃。 越来越多的孩子脸上显露出焦急之色,他们明明表现的很好,可却因为其他小伙伴被拖了后腿。 再这么下去,到最后很有可能一个都通过不了。 孟高终於受不了了,他大声道,“李教諭,我觉得这样的考核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您要考核,我可以站半个时辰,甚至一个时辰都没问题。” “但这些拖油瓶,只会浪费时间!” 李砚知饶有兴趣地走到孟高面前,“既然你可以站这么久,为何不继续下去?” “我……”孟高想要爭辩,但李砚知没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你还要继续考核吗?” 孟高点头,“继续。” “好,因为你的点头,重新计时。”李砚知笑著开口道。 孟高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他想质问,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是心中的怒气却在升腾。 时间好似砂砾般流淌,几乎所有孩子都在忍受著身体的异样。 有的好像身上有几十只蚂蚁在爬,痒的心里发毛,有的想打喷嚏,还有的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急躁、痛苦、难以忍受的焦灼。 每次感觉应该快到一刻钟的时候,都有人不小心掉落树叶。 李砚知一次次重新计时。 这让整个队伍都陷在躁动里,可实际上,从开始到现在,连一刻钟都还没过去。 因为总有人掉落树叶,谁也知道考核还有多久才能结束,这种看不到尽头的坚持,恰恰最考验一个人的坚韧。 李砚知观察著每个孩子,不时在名册上做下標记。 终於,在又一次重新计时后,孟高再也忍受不了了,甩掉身树叶,“李教諭,这考核我做不了,我希望能进行其他考核。” 他抬著头看向李砚知,像是一头要展示自己威风的幼虎。 李砚知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队伍,“因为孟高擅自破坏考核,重新计时。” 孟高怒气冲冲地走到李砚知跟前,大声说道,“李教諭,我……” 李砚知这时才看向他,“孟高,我很抱歉地告诉你,我教不了你什么,你可以回去了。” 孟高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为什么!?我可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 其他无论是在参加考核的,还是已经放弃的,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 “你最强,我就应该教你吗?”李砚知反问,“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如果很强的话,可以自己修炼,没必要拜我为师。” “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孟高,继续看著还在参加考核的孩子们。 孟高两个拳头捏的紧紧的,眼睛里似乎在往外冒著火,他看向那些还在参加考核的小伙伴,从齿缝里钻出几个字, “你会后悔的!” 说完,便怒气冲冲走了。 在孟家村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他。 走到哪里,他都是大人眼里的天才,同伴人眼中的第一人。 何曾遭遇过这般羞辱? 一眾孩子见孟高竟然真的走了,再也不敢怠慢,一个个挺直后背,双手紧贴大腿外侧,两腿紧紧合拢,生怕再落下一片树叶。 只可惜,树叶掉落还是时有发生,李砚知一次一次说著“重新计时。” 又有几个孩子放弃了。 孟高的离开,似乎给了他们放弃的理由。 这时,还在坚持参加考核的孩子,只剩十八人,他们站军姿的时间也超过了两刻钟。 李砚知终於开口,“考核结束。” “所有还在坚持的人,成为学堂学生,暂时归入乙班。” “至于坚持不下去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站在一边忐忑不已的孩子,拿起名册, “孟城、孟超……你们可以先回去了,等你们真正想练武的时候,再过来。” “剩下的人,暂时归入丙班。” 李砚知一口气报出了七个孩子的名字。 孟城急声问道,“李教諭,这些人也没坚持下去,为什么他们不回去?” 李砚知没有专门向他解释什么,而是对所有孩子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因为他们是因为身体实在坚持不了,才不得不放弃。” “你们底子更好,但却没有半点坚持下去的韧性,甚至还有两个看孟高走了,也跟著放弃,这一点我比较失望。”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並不愿意跟我练武。” 他挥了挥手,“回去吧,等你们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找我考核。” 孟城等人慌了,连忙说,“我们愿意重新考核。” “十月我会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那也会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李砚知说完,就让孟武把这几个孩子送回去。 然后,把孟山等人唤了过来。 “现在,孟山、孟川、孟河……暂归甲班,共计九人。” “孟敖、孟振……暂归乙班,共计十八人。” “剩下的归入丙班,共计八人。” 李砚知看著一脸庆幸的孩子们, “接下来,每个月我都会进行一次考核,只有学堂內最强的十二个人,才有资格成为甲班弟子,学到最好的功法。” “乙班设置十八人,同样按照实力划分。” “至於丙班……不设人数上限,但累积三次考核未通过,將失去学堂弟子身份。” 孩子们一听,顿时多了一份紧迫与期待。 孟山孟川等暂时位列甲班的孩子,更多的是紧迫。 自从跟著李先生修炼功法后,就觉得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李先生竟然要每个月进行一次考核。 如果从甲班跌进乙班,甚至跌到丙班,岂不就有被逐出蒙乡学堂的风险? 而其他孩子,除了担心之外,还目光灼灼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九个人。 甲班名额只有十二个,每一个名额都至关重要,他们想要闯进去,就註定要和这九人对上。 李砚知很满意孩子们的状態。 於是拍了拍手说道,“接下来休息一刻钟,然后开始跟我学《基础炼体术》。” “甲班弟子负责在一旁,帮助其他师弟修正动作。” 一刻钟后, 【指导孟振修炼《基础炼体术》,神性+1。】 【指导孟敖修炼《基础炼体术》,神性+1。】 …… 第40章 脱胎换骨,三千五百斤之力 学生数量暴涨,让李砚知收穫的神性,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增长。 等到傍晚放学,李砚知扫了一眼天书玉籙中的神性,已经达到了惊人的375点。 吃晚饭的时候,被劝退的孩子家长,带著自家孩子过来,希望李砚知能高抬贵手,让孩子加入学堂。 受了重伤的孟烈更是一步一挪,让孟高跪下,向李砚知道歉。 李砚知並没有责怪这些孩子的意思,“他们只是还没有那么迫切想要练武。” “等他们想明白了,再来参加考核,学堂的大门会向他们敞开。” 当即就有家长请李砚知明天给孩子一次机会。 但被李砚知拒绝了,“强扭的瓜不甜,下次考核要等武峰闯山之后。” 孟武看著不情不愿离开的家长,有些不解道,“李兄弟,为啥不乾脆把孩子们都收进来?” “再等一个月,孩子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李砚知就著野菜喝了一口粥,“这几个孩子身上有娇气,吃不了苦。” “修炼是自己的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们自己不上心,难道还要我求著他们学吗?” “如果真有上进心,在发现被同辈人拉开差距后,他们会端正態度的。” 孟武似懂非懂,孟昌民却在点头附和,“不是每个人都適合修炼,都能成材。” 吃完晚饭,李砚知找了处无人地界,盘膝坐在树丛之上,沐浴月光,意识沉入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7.2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灵血养身宝卷》(初境中品):入门 520/2000; 《香火呼吸法》(初境中品):入门 930/2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1400/2000; 《御阵》(初境二转)650/2000; 《赤炎》(初境一转)740/1000; 《炼灵》(初境二转)500/2000】 【神性:375】 所有功法和方术,都往前提升了一大截。 这几天再抓抓紧,应该会有突破。 李砚知將所有神性,一股脑融合进来。 【神性融合,玉籙融合进度提升。】 天书玉籙的融合进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仿佛有一缕缕微弱电流,从四肢百骸升起,隨后流转全身,最终匯聚到一起,贯通周天。 融合进度8%。 融合进度9%。 李砚知运转《香火呼吸法》,体內气血从溪流匯聚成小河,川流不息。 李砚知感觉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在经歷难以想像的锻造磨练。 周身二百零六骨隨著电流激盪,从內而外开始出现惊人蜕变。 当天书玉籙的融合进度,提升至10%的节点之后,李砚知猛然一震,全身毛孔瞬间激射出一片浑浊血雾。 体內杂质化作污血流淌而出。 李砚知仿佛跌入了一座熔炉之中,那些微弱的电流瞬间绽放,化作无形雷火,汹涌而来。 周身气血,皮肉筋骨,都在经歷著一场由內而外的洗礼。 这一次神性融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剧烈。 一直到明月西落,李砚知才从疯狂提升的浪潮中清醒过来。 洗毛伐髓,脱胎换骨。 李砚知抹去皮肤表面的污渍,看著好似羊脂白玉般细腻温润的皮肤,惊诧不已。 他握了握拳头,体內力量源源不断涌出,这种力量暴涨的快感,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藏山珠悄然飘落掌心,其內的《三山》方术秘纹迅速点亮。 两千斤。 两千五百斤。 三千斤。 三千五百斤。 李砚知抓著藏山珠,感受著小小一颗珠子中承载的恐怖重量,还觉得不过癮。 神性融合10%是一个分水岭,让他的力量整整提升了千斤之巨。 这还只是表象,真正恐怖的,是將他的根基底蕴又夯实了数倍。 最明显的就是气血扩充了近三倍,二次淬血进城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血肉更加紧密充满韧性,筋骨也越发坚固。 三千五百斤仅仅只是表层,与之相匹配的敏捷、韧性、协调、平衡……全都拔高到了同层次力量能够承载的极限水准。 同等力量下,单论肉身体魄,已经可以达到近乎没有短板的无敌状態。 李砚知从数丈高的树上一跃而下,好似一头敏捷黑豹,身体在空中做出细微调整,最后轻轻落在地上,双腿微微弯曲便卸去了下坠的衝击力。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拘无束之感油然而生。 他轻轻一纵便是三四丈远,身体轻盈而又充满力量。 身形矫健如猎豹,但隨意一击便可爆发出极限力量,看起来毫不费力。 对身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 不仅如此,就连施展方术也变得更加从容。 取出三十六叶紫霄剑莲,瓣好似流水般律动,看起来就像是能同时掌控所有剑莲一样。 之前御使阵印,还匠气十足,现在颇有一种隨心所欲之感。 又了半个时辰熟悉身体的变化,李砚知这才回到屋子,打水清洗一番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李砚知打完一趟拳,梳洗好后去吃早饭。 孟武看到他后,当即揉了揉眼睛,“奇怪,李兄弟,咋感觉你跟变了个人似的?” 孟昌民也诧异地上下打量。 “怎么了?”李砚知被看的浑身发毛。 “好像变白了些?”孟武有点不確定,“感觉比之前更贵气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但仔细一看,好像又没怎么变。” 李砚知满头黑线,“吃饭吃饭,吃完饭今天帮忙纠正孩子动作。” “知道了。”孟武也不再纠结李砚知到底哪里变了,赶紧埋头乾饭。 孩子们陆续到来,最后在山脚下的草地集中。 李砚知远远看到孟高藏在山林里,往这边看。 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將目光转向面前整整齐齐站著的孩子身上。 经过昨天的考核和传武,孩子们的精神状態大为改善。 多了一丝认真与紧绷,少了一些鬆弛与懈怠。 “经过昨天的学习,相信大家已经对《基础炼体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今天的修炼开始之前,老师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修炼?” 问题问出来,所有孩子都愣了一下,面面相覷,不知该如何作答。 最终孟河率先举手,“先生,我想修炼变强。” 不少孩子点头附和,修炼就是为了变强,要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李砚知再问,“那变强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你们变强之后想干什么?” 这下子有不少孩子打开思路, “先生,我变强后想把武家村那帮傢伙打败。” “对对……武家村的人竟然过来下战帖,我也要打败武家村人。” “先生,我变强就能进捕猎队,这样家里生活就能变好了。” “先生,我听说变强之后就能成为方士多赚银子,我想把家里的屋子翻盖一下,要不然每次下大雨家里都会渗水。” …… 孩子们七嘴八舌,越说越带劲,眼睛都变得亮堂堂,一个个想到自己变强后,可以做很多事,全都兴奋不已。 李砚知笑著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好,老师给大家总结一下。” “孟河想打败武家村人,实际上是想要保护村子,大家同意吗?” “同意!” “孟振想进捕猎队,改善家里的生活,这是想要守护家人,对吗?” “对!” “孟兆想翻盖家里的屋子,也是想要守护自己的小家,是不是?” “是!”孩子们脆生生地点头。 李砚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所以,我们修炼变强,不是单纯为了变强,而是想要在变强之后,守护自己心里在乎的东西。” “我希望,大家能找到自己心里在乎的东西,然后为了这个目標努力修炼。能不能做到?” “能!”所有孩子小脸激动地通红,齐声大喊。 李砚知握紧拳头认真说道,“在老师这儿,如果你没有恆心没有毅力,对不起,我会把你赶出去,因为你连守护的决心都没有。” “但只要你们坚持下来,我会把你们培养成精英,甚至是天才。” “有没有信心?” “有!”站在排头的孟山孟川等人,嗓子都快喊哑了。 李砚知大手一挥,“好,大家温习昨天教的《基础炼体术》,有不懂的举手提问。” “甲班师兄要积极帮助乙班丙班师弟,共同进步!” 很快,大家各自散开,开始修炼。 【孟振修炼《基础炼体术》,获得些许感悟,神性+1。】 【孟敖修炼《基础炼体术》,获得些许感悟,神性+1。】 …… 【孟兆指导《基础炼体术》,对炼体术有更深体悟,神性+1。】 …… 李砚知关注著孩子们提供的神性反馈,一旦有人长时间没有產生神性,便上前进行指导。 昨晚玉籙融合进度提升到10%后,就进入了一个全新阶段,神性融合消耗,提升到了之前两倍。 在此之前,每100神性,可以提供1%的融合进度。 而达到10%之后,则需要200神性,才能將融合进度提升1%。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神性,好在武峰闯山之前,儘可能提升实力。 如果能將融合度拔高到20%,再来一次洗毛伐髓、脱胎换骨,力气再涨千斤,那武峰的威胁也就更小了。 一个时辰后, 在所有孩子都走上正轨之后,李砚知便找了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开始自己今天的修炼任务。 二次淬血已经进行了一小半,距离完整淬血,还需要几天功夫。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 与此同时, 琅琊郡城, 陈苍急匆匆走进方山书院,沿途遇到的方士见到他之后,纷纷抱拳行礼。 作为琅琊郡初境序列方士,地位尊崇,不是一般方士所能比擬的。 陈苍点头回礼,大步走进书山楼。 书山楼中,藏书浩如烟海,人走进去就好似走进了汪洋书海,变得毫不起眼。 陈苍感知到老师气息所在后,直奔九楼,“见过老师。” 九楼外的屋檐下,一名鹤髮童顏的老者靠在躺椅上,正悠閒地拿著一块不化骨,晒著太阳,研究上面的方术秘纹。 “原来是小苍子啊……” 陈苍嘴角抽搐,“老师,您以后还是叫我小五吧,我是您的五弟子,叫小五就挺合適的,小苍子实在难听。” 老者笑呵呵地摆摆手,“称呼而已,何必执著这些?今日急匆匆前来,找为师何事?” “老师,我听说您派风叔去彭县了?”陈苍连忙问道。 “你不是推荐了那个叫李砚知的学徒方士么?我就让他去看看。”老者注意力依旧放在不化骨上。 陈苍有些著急,“可我刚刚问了风叔,他说十月还会有一场实战比武。” “老师,李兄更適合研究方术,而不是逞凶斗狠,那是战方才爱干的事。” 老者捻了捻鬍鬚,放下不化骨说道,“实力虽然不能代表一切,但没有实力,容易失去一切。” “研究功法方术,如果没有强大实力做支撑,是研究不出什么的。” “还是你对这个学徒方士没有信心?” 陈苍苦笑著说道,“李兄的情况想必老师也清楚,实战比武恐怕不是他的强项。” “李兄的强项在於功法理论,如果他能来琅琊郡,有诸多卷宗资料支撑,肯定能有更好的发展。” 老者摇摇头,“你错了……这个叫李砚知的学徒方士,已经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他的功法理论需要经过实践,才能不断完善,闭门造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像你,不也经常去各地学堂游学吗?” 老者从躺椅上站起身来, “这一战虽然为师也不认为他能获胜,但若是能发现一些长处,倒也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就看他怎么选了。” 陈苍闻言大喜,当即抱拳拜谢,“多谢老师。” 老者指了指陈苍的脑瓜子,故意板著脸道,“你这个小苍子,多长时间没回来,一回来就找老师兴师问罪,该当何罪?” 陈苍连忙討饶,“学生这就去给老师做上一桌好菜,陪老师喝两盅。” 老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快去吧,我要一碗红烧肉,剩下的你自己看著办。” “得嘞,一个时辰后,学生再来请老师赴宴……”陈苍笑著告辞,而后大步离去。 第41章 朱果,淬血极限,(上) 蒙乡学堂逐渐走向正轨,李砚知的神性反馈也日趋走向平稳。 武峰闯山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村子里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则內里已经暗潮涌动。 出门在外的村民们,遇到其他村子的人,都会受到奚落。 “你们为什么敢和武家村叫板?既然这一辈的青壮明显断了一档,就该夹起尾巴做人。” “老一辈的荣光已经无法再庇护你们太久了。” “武家村如今蒸蒸日上,光是一个武峰,就足以把你们青壮一辈横扫。” “老老实实低头认输,不是很好吗?” …… 这样的言语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插在孟家村人的心头。 偏偏他们无力反驳。 孟家村的底蕴还在,但只能自保,无力再支撑村子腾飞。 如今孟家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再撑几年,等李教諭带著少年一辈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无形的压力几乎凝成实质,笼罩住了整个孟家村。 李砚知这几天把精力都放在了二次淬血上。 淬血来到这个阶段,体內血液粘稠似岩浆,在经脉中川流不息,蕴含著无与伦比的力量。 香火愿力、天地元气,乃至血玉膏和炼灵气血丹的药力融合在一起,构筑成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磅礴之力。 而在这令人惊嘆的气血中,一丝一缕的银色丝线,犹如一条条银色小蛇奔流不息,给气血带来了更加惊人的爆发力。 李砚知尝试给一只公鸡餵了一滴自己的血,那只公鸡硬生生打了一天鸣,追著孟武的脑袋就是一顿猛啄。 最后孟武只能熟练送它归西,当晚就加餐了一锅公鸡汤。 九月二十八晚, 李砚知准备一鼓作气,將二次淬血推向圆满。 之前原本想在武峰闯山前进行第三次炼灵,现在看来还是过於乐观了些。 淬血越往后越是艰难,炼灵气血丹的数量不够,而且效果也在呈现衰减趋势。 李砚知想藉助血玉膏,继续推动淬血。 可到了他现在这个淬血层次,他的鲜血要是拿出去给別人用,效果已经基本上等同於血玉膏了。 这种层次的药膏,已经对他无用了。 如今能在武峰闯山前,將二次淬血圆满完成,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砚知刚起身还没离开屋子,就被孟武神神秘秘拉住, “李兄弟,稍微等等……” “怎么了?”李砚知诧异问道。 “嘿嘿……”孟武搓著手拉著李砚知坐下,“待会儿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让你这么兴奋?”李砚知依言坐下,看向正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旱菸的孟昌民。 孟武指了指自己,“就是我每年都吃的。” 李砚知闻言,顿时瞭然,同时心里也升起了极大的期待。 孟武最近修炼《灵血养身宝卷》有极大成效,甚至自己如果没有神性加持,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如今的孟武,力气已经达到了七千斤,提升无比惊人。 若是再给他一个月,继续炼化体內沉淀的朱果药力,恐怕武峰闯山,他一个人就能应付。 这其中既有《灵血养身宝卷》的优势,也有孟武自身的炼体天赋,同样也有朱果的加持。 三力合一,让孟武走上了如今飞速提升的快车道。 这朱果到底有何神异之处,李砚知对此颇为好奇。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 村长领著一个鬚髮灰白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老者走路有些颤颤巍巍,但是一双眼睛却好似黑夜般深邃。 “章叔,怎么今年是您送朱果下山了?”孟昌民见到来人,赶忙起身。 孟章摆了摆手,示意孟昌民別起来了,“你腿都瘸了,安心坐著吧。” 他走到桌前,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五颗鸡蛋大小的朱红色果子,形状有点像圆形的柿子。 “这位就是李先生吧?”孟章目光转向李砚知,然后抱拳行礼。 李砚知赶忙回礼。 孟章的双目炯炯有神,“三哥跟我说了李先生的事,李先生能来孟家村,是我们孟家村的福气。” 他笑呵呵地请李砚知坐下,“孟家村没什么好东西,只能用这些朱果当做谢礼了。” “我们这帮老傢伙常年待在禁区,听说了村里的事,都想下山见见李先生。” “但禁区如今走不开多少人,所以小老儿才受大家所託,下山与李先生见一面。” 老人態度很是温和,李砚知也笑著回应,“老先生太客气了,这也是晚辈职责所在。” 孟章摇摇头,“之前来的教諭我也见过,都只是仗著一身方术为所欲为罢了。” “只有李先生,真心待我们孟家村,哪里是职责所在就能一概而论的?” 他面色诚恳,“李先生能帮助村里的孩子,悉心教导他们,就是孟家村的恩人……” 孟章说了很多感激的话,一旁的村长和孟昌民也在点头附和,这让李砚知都不禁有点脸红。 几人说著不自觉就转到了即將到来武峰闯山。 “章叔,您这趟下山,该不会是要成为守山人吧?”孟昌民询问道。 孟章点了点头,“我还有另外两个老哥一起下山,主要是为了给村里镇场。” “毕竟那武峰来势汹汹,村里的青壮一辈想要挡住很难。”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武羞愧地低下头。 他身为村里青壮一辈的最强者,理应扛起孟家村的大旗,但最后还要请老一辈人出手,是他的失职。 孟昌民却有些著急,“章叔,可您不能再隨意出手了。” 孟章轻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还是勉强笑著拍了拍孟昌民的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暂时还死不了。” “武家村背靠青木私塾,多年来日益壮大,那武峰也是来者不善,必定也是做足了准备,孟家村不能输。” 李砚知坐在一旁,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这位老人家,怕是已经做好和武峰同归於尽的打算了。 孟章继续说道,“我们一直都在向山顶探索,但那里异兽出没横行,每一步都很小心。” “不过最近我们有了新发现,如果运气好的话,再坚持个十年应该没问题……孟家村还有时间……” 此话一出,村长和孟昌民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 孟章也点到即止,事情还没有確定,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他冲李砚知笑著说道,“李先生,这朱果刚摘下来,得赶紧吃完,小老儿就不打扰李先生了。” 说著站起身告辞。 李砚知抱拳行了一礼,目送村长和孟章离去。 孟武看著桌上的五颗朱果,一把揽到李砚知跟前,催促道,“李兄弟,快吃。” “就这么吃?” 孟武说道,“直接咬破外面的皮,一口吸进肚里就完事。” 李砚知也没推辞,他也正好要试试这朱果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於是照著孟武所说,拿起一颗朱果放到嘴边,咬破外表皮,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仿佛特殊的果香和香混杂在一起,仅仅只是闻到这股香气,体內的气血便好似被勾出了魂一般。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贪婪的信號,想要將这朱果占为己有。 李砚知顾不得其他,赶紧將果肉吸入腹中。 这朱果吃起来,和果冻差不多,连嚼都没必要,一口就咽进肚里。 想像中的气血翻滚並没有出现,李砚知甚至完全感受不到药力的衝击。 朱果入腹之后,就好似一滴墨水滴入清水般晕染开去。 温和的药力虽然庞大,但却润物细无声,缓缓渗入身体的每一寸血肉之中。 “李兄弟,赶紧全吃完。”孟武指著剩下的四颗朱果,催促道。 李砚知依葫芦画瓢,將另外四颗朱果全部吞下。 一股又一股朱果药力叠加到一起,化作浪拍打著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 李砚知仿佛听到了心臟噗通噗通狂跳的声音。 他赶紧起身离开屋子,就开始演练起《灵血养身宝卷》,同时《香火呼吸法》也隨之运转。 庞大的朱果药力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开始在气血的裹挟下,疯狂流淌。 二次淬血,瞬间圆满。 李砚知身体里就像是凭空多了一股力气,岩浆般的气血中,那些银色的丝线迅速聚拢到一起。 【《炼灵》(初境二转)臻至圆满,晋升为初境三转。】 气血中的那些银色丝线,最终彻底融合到一起,就像是一条通体银色的小蛇,在气血中徜徉。 李砚知精神一振,脑海中大量感悟蜂拥而来。 这些信息每一条都足以改变《炼灵》未来的路。 但李砚知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他要创法,就必须要探索功法的极致。 二次淬血之后,是不是还有三次淬血? 他没有过多犹豫,確定了《炼灵》的前路。 初境三转,依然是炼灵入血。 《炼灵》的方术秘纹迅速向外铺排开来,李砚知立刻催动《炼灵》。 他要看看藉助朱果,到底能在三次淬血中走到何种程度。 此时的李砚知心无旁騖,岩浆般的气血直接沸腾了,疯狂席捲著朱果药力。 第三次淬血,因磅礴的朱果药力,开始疯狂向前推动。 第42章 朱果,淬血极限(下) 《炼灵》初境三转层次下的方术秘纹,已经扩展到了全身各处。 大范围的气血搬运通过复杂的经脉轨跡,將其中的杂质儘可能剔除出去。 往往十分气血,经过一次完整的周天搬运后,只剩下一分。 如果没有朱果磅礴药力源源不断地补充,光凭炼灵气血丹,至少也需要数十上百颗,才有可能拥有这样惊人的进步速度。 滚烫的血液好似沸腾的岩浆,在经脉中咆哮奔流。 虽然体积被压缩到了极致,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远超二次淬血。 血液中的银色丝线,也在如此可怕的淬链下,展现出了非凡的韧性。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凝练锻造,银色丝线一端已经开始出现点点金色蜕变。 当这缕金色出现的剎那,李砚知仿佛感受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甦醒了。 就像是从蛇变为了蛟。 明明只是一点顏色的变化,但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李砚知的招式越发刚猛无儔,看似瘦弱的身躯,实则矫健如猎豹,气血在经脉中汹涌澎湃,血肉也开始受到影响。 多余的血肉杂质在《灵血养身宝卷》的压榨下,从周身毛孔流淌而出,將身体的肌肉线条雕琢的越发浑然天成,修长有力。 孟昌民和孟武看著李砚知修炼,全都震惊地瞪大双眼。 “小武,这就是李先生教给你的炼体功法?”孟昌民连旱菸都不抽了,目不转睛地看著李砚知的招式。 孟武同样也盯著李砚知,“是啊,我平时也在练这个,最近进步惊人。” 不知为什么,明明动作一样,但两人修炼起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小武啊,你的天赋还是太差了。”孟昌民不由地摇摇头说道。 孟武嘴角抽搐,“二叔,我承认我没李兄弟的天赋强,但也没差到你说的这种程度吧?” “蛇蟒再大也只是蟒,但蛟龙哪怕刚出生也是蛟,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孟昌民看著此时的李砚知,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头已经初见崢嶸的蛟蟒。 一招一式都带著不入俗世的气势。 “以后多跟李先生学。”孟昌民拍了拍孟武的肩膀。 从练功开始,李砚知就已经开启了洞观,他眼底的星辰隱隱匯聚成一条星河,首尾相接缓缓旋转。 在洞观的视线中,朱果药力犹如平缓的大湖,无声无息淹没肉身,但经过一次次淬链之后,仅余一条小河匯入气血。 而这小河般的气血,在奔流不息中依旧在压缩,要將所有最精粹的力量,炼入那条由银转金的丝线之中。 那条银色小蛇仿佛正在经歷一次史无前例的蜕变,一点点剥落身上的凡鳞,洗链成蛟龙之姿。 那一点金色,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开来。 李砚知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这种即將挣脱束缚的迫切感。 这样的淬链对身体而言,是一种难以想像的负荷,气血越发滚烫且炙热,虽然只是淬血,但气血同样也在影响著经脉血肉。 仿佛置身於一座火炉之中,只是这座火炉不是从外向內燃烧,而是由內而外,炙烤著身躯。 而那五颗朱果带来的磅礴药力,就是这座火炉的薪柴。 金色在火炉的炼化下,已经悄然占据了半壁江山。 月牙东升西落,东方启明星已然升空, 李砚知终於將《炼灵》的气血运转轨跡,彻底变为《香火呼吸法》和《灵血养身宝卷》的养分。 方才晋升的《炼灵》初境三转,已然达到了三转巔峰。 只差一步就可以衝击初境四转,一窥第四次炼灵的面貌。 他停下了招式,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孟昌民和孟武甚至能清晰看到他口鼻中呼出的热气。 这是什么概念? 正常情况下,只有寒冬才能看到呼出的热气。 而此时,大家还都穿著短衫。 可以想像,李砚知呼出的气流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 孟昌民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头蛟龙正在喘息,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势,摄人心魄。 可能绝对力量还没孟武强,但那种由內而外散发出来的磅礴生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好比一百斤沙土和一百斤岩石,根本没有可比性。 孟武也同样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的肉身天赋远超普通方士,见识也非常人可比。 呼吸的热气肉眼可见,想要达到这种程度,无论是腑臟还是血肉,乃至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李砚知此时就好像是从熔岩里走出来的存在,周身散发著淡淡的血雾。 他努力平復著体內近乎失控的气血,洞观之下,血液中的银色小蛇,彻底化作一条金色蛟龙,散发著无与伦比的可怕力量。 无论它游走到何处,都好似一个小型太阳,照耀淬链著那片区域的血肉。 但如此惊人的热量,即便是他经歷过多次洗毛伐髓,也难以承受。 最终金色蛟龙游走完一个周天后,在李砚知的控制下,回归心臟。 “噗通!” “噗通!” …… 心臟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战鼓,剧烈的跳动声在耳膜间迴响。 这种强烈的震动,竟开始淬链起心臟来。 身体从未有过的强大,甚至不需要测试,就知道此时的自己,远远超过了几天前。 三次淬血圆满,让李砚知的肉身体魄,再次经歷了一次质的飞跃。 他抓起藏山珠,內部的方术秘纹开始疯狂点亮。 三千斤! 四千斤! 五千斤! 可怕的力量像潮水一样疯狂涌来,藏山珠已经达到了极限,可李砚知还没有! 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有些许余力。 而且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而是来自身体各处全方位的增强。 他的血肉更加坚韧,筋骨更加强壮,甚至五臟六腑都在气血的蕴养之下,呈现欣欣向荣之势。 果然,炼体的第一步,就应该是淬血。 可能在最开始提升並不明显,而且需要大量的药材辅助,但气血流转全身,带来的好处远非单纯的练皮肉,熬筋骨可比。 正常力量下,五千斤应该是能够完美控制的极限。 但…… 李砚知身躯微震,隱藏在心臟中的金色气血蛟龙,仿佛发出了一声咆哮。 原本好似平静河流般的气血陡然开始震颤,紧接著仿佛迸裂的岩浆,散发出炙热的高温。 力量还在上涨! 李砚知呼吸中似乎带著滚烫的热气,那种沐浴熔岩的恐怖气势再次铺排开来。 脚下的青草似乎都变得萎靡枯黄。 李砚知很快便收敛起这种狂暴的力量,刚刚仅仅只是催动十息,他就感觉自身血肉在撕裂。 滚烫的气血仿佛要透过经脉,衝出血肉的束缚。 “现在是气血太强,但经脉血肉孱弱,已经无法承受我全部的力量爆发了。” 洞观之下,身体的每一处细致变化,都难逃法眼。 融合进度达到10%这个节点之后,相同的洞观效果,消耗减少一成,这让李砚知在观察己身时,更加从容自如。 也让他对自身的变化,瞭然於心。 “除去融合神性带来的两千斤提升,三次淬血共计增长了三千斤之力。” 李砚知在感知著功法的极限, “但拥有了气血蛟龙之后,如果不顾及身体承受极限,可以在短时间內再爆发出千斤力道。” “並且淬血最强的不是力量提升,而是对全身各处持续不断地蕴养,这是最稳固的根基,绝非单纯增加力量所能比擬。” 在他的瞳孔深处,金色星河若隱若现。 气血衝击经脉血肉后,虽然留下了几不可见的伤口,但同样也在伤口处留下了气血之力。。 这些气血之力正在悄然修补伤势,使之变得更加坚韧。 好比退潮后的河床,因为潮水的沁润而变得肥沃。 “所以,淬血之后,应该就是磨链皮肉,让经脉血肉可以支撑更加狂暴的气血!” “如何磨链?以淬链后的气血磨链皮肉,此为炼体第二步!” 李砚知仿佛看到了修行的前路。 与此同时, 天书玉籙也在印证他的猜想, 【通过三次圆满淬血,產生大量感悟,《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2000。】 【通过三次圆满淬血,產生大量感悟,《香火呼吸法》熟练度+2000。】 【以洞观感知修行,对修行拥有更深感悟,《炼灵》(初境三转)晋升为初境四转。】 第43章 十月一,闯山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10.91%)】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灵血养身宝卷》(初境中品):小成 790/4000; 《香火呼吸法》(初境中品):小成 1180/4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1510/2000; 《御阵》(初境二转)730/2000; 《赤炎》(初境一转)840/1000; 《炼灵》(初境四转)1/4000】 【神性:0】 李砚知意识沉入天书玉籙,五颗朱果带来的变化,远超想像。 两大功法,全部进入小成境界。 可以说,在炼体的第一步淬血上,已经进无可进。 两大功法中的任何一门,都可以称得上是淬血阶段的顶级功法。 接下来即便进入磨链皮肉阶段,淬血也不会停止。 而是会隨著功法的不断完善,与皮肉融合为一个整体,继续將炼体境界推向更高层次。 此时的肉身体魄,给李砚知一种隨时都行走在悬崖边的感觉。 气血蛟龙的出现,使得经脉血肉的压力提升到极点。 他接下来需要儘可能提升血肉强度,才能將这份力量完美施展出来。 李砚知回过神来,见孟武和孟昌民在不远处看著,笑著挥了挥手。 然后便去打水,洗去满身血污,换上乾净衣衫,顿觉神清气爽。 此时东方已经渐白, 但他精神十足,便也没有再回屋睡觉。 武峰闯山已经近在眼前,接下来两天时间,他准备专攻方术,儘可能提升战力。 谁也不知道武峰会有什么手段,还是小心为上。 他取出紫霄剑莲,开始在上面重构《三山》方术秘纹。 …… 彭县, 方山书院, 张季看完青木道人飞鸽传书过来的信件,隨手一挥便將其烧成灰烬。 火焰未灭,一阵风倏然吹开了房间的窗户。 张季甩了甩手,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商黎,难道你在奉阳的时候,没学过礼吗?” “你擅闯居室,我完全可以对你动手。” 屋子里骤然掀起一道旋风,隨后商黎便从中显出身影,“你大可以试试。”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同样面色冷峻,“张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做什么了?”张季摊开手反问道。 “蒙乡学堂和青木私塾。”商黎双手插在交叉在一起,神情凝重,“你我都心知肚明。” “青木私塾的功法尚有爭议,我们还无法確定此功法到底能不能行,现在还不是归化的时候。” 张季冷笑道,“有整个武家村做印证,你还怕什么?” “能够力达万斤的功法,就算放进郡城,也足以让很多人趋之若鶩,我不知道你在反对什么。” “你可以不在乎归化之功,但我不行!你不想进奉阳,但我想进!” “况且此次青木私塾挑衅,也是郡城大人物的一次考核,对你派出去的那个学徒方士而言,可是一次天大的机遇。” 商黎面色微变,“你说的那人,是琅琊张尚?” 张季暗暗咬牙,“张师贵为十二阶左明师,你却直呼其名,商黎,你可当真是傲慢。” 商黎起身,“张季,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看重这些世俗之物。” “你我方士,不想著开创惠及千秋万世的通天之法,却整日想著加官进爵,实在让人失望。” 张季也站起身,拦住欲要离去的商黎,“你了不起,你清高!” “世俗之物怎么了?我张季出生贫寒,若不是觉醒方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商黎,你从奉阳来,看不起我们这种小地方很正常,但你別挡著我们向上爬的路。” 商黎面部抽搐,一把推开张季,“你这个目光短浅的疯子,我懒得和你掰扯。” 说罢,化作一道清风,便朝蒙山方向掠去。 张季面色铁青,一拳砸烂了面前的桌子,“商黎……” …… 武家村, 武峰这几日一直都在修炼,想要在闯山之前儘可能再往上提升一些实力。 “只可惜,若是能学到《青木功》的后半部,实力还能再进一步。”武峰熟悉著手里的铜皮不化骨,不禁长嘆一声。 这时, 有人急匆匆进来喊了一声,“武峰哥,大师兄来了。” 武峰一听,赶紧起身迎出门,“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武昭笑著拍了拍武峰的肩膀,“走,进去说。” 二人走进屋里,武峰给武昭倒上一杯茶,“大师兄,大战在即,不知有何指示?” 武昭抿了一口茶,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不化骨,放在桌上推给武峰, “我哪有什么指示?只希望你能好好打,別辜负了武家村的期望。” “这是一块甲御不化骨,是你二师兄很早之前根据玄龟甲,熔炼出来的御守方术。” “催动之后,可以在周身形成一层龟甲,抵御外物攻击。” “我担心那李砚知的御物手段太过刁钻,老师给的铜皮不化骨还不是很稳妥,所以给你再加一手。” 武峰接过甲御不化骨,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大师兄,我……” 武昭拍了拍武峰的肩膀,“咱们兄弟之间,不兴这些。” “我只希望无论闯山胜败与否,你都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虽然孟家村不值一提,但还是要避免阴沟里翻船。” 武峰郑重点头,“我明白。” 在武昭面前,武峰就像是一个谦虚有礼的晚辈学生,对大师兄只有尊重。 “这一次,孟家村应该会派出老一辈应战。”武昭示意武峰坐下不必拘束, “这些老骨头虽然年岁太大,没什么力气了,但真要拼命催动方术,也著实有些难办。” “你切不可硬拼,有两块不化骨傍身,小心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武昭站起身,“有机会的话,多探探那李砚知的底。” “是,大师兄。” …… 距离武峰闯山,已经近在咫尺, 孟家村的压力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担心村子会不会被挑翻。 “这几天武家村那边人一直都在吹嘘武峰多强,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守得住。” “听说那武峰力达万斤,还有青木私塾做靠山,我们孟家村想要守住,只能看孟武和李教諭,至於其他人,怕是没什么办法了。” “別再瞎叨叨了,章叔已经下山,问题应该不大。” 孟家村民们议论纷纷,但大多焦虑重重。 武峰的强大过於惊人,光是那万斤巨力,就足以横扫村里的青壮一辈了。 哪怕是被寄予厚望的孟武,估计也没什么胜算。 到时候只能看村长如何排兵布阵了。 “但愿能把村子守住。” “要不然咱孟家村可就真抬不起头了……” 就在孟家村眾人的忐忑与不安中,时间悄然划过九月三十。 十月一, 武峰闯山的日子,到了。 第44章 连败(求追读!) 十月一, 晴,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武峰和数十名武家村民气势汹汹来到孟家村。 在后方,青木道人陪同张季前来观战。 “张师,您说的那位郡城大人物没来?” 青木道人一袭青色长袍,看起来颇有一副仙风道骨之意,但说话间却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半句。 张季看了一眼青木道人,眼中略有深意,“那等大人物岂会和我等站在一起?怕是此时已经在某处看著了吧。” 青木道人心头微跳,笑著点点头,“张师放心,今日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必定能横推孟家村。” 张季看向孟家村口乌泱泱站著的人,“如此便好,这一战胜了,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若败,你那青木私塾想要变成官办,怕是要横生变数了,你可知晓?” 青木道人微微弯腰,“一切全赖张师提携。” 村口, 孟家村人严阵以待,神色凝重。 武峰的实力,经过这段时间周遭村庄明里暗里的宣扬,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 远超同辈的万斤巨力,甚至只是他摆在檯面上的实力。 其真正战力,恐怕还要强大许多。 面对这样的强敌,哪怕有十名守山人,也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村长拄著拐杖,迎著武家村人走上前来。 对於这些想要踩著孟家村低头的傢伙,他没有半点好脸色。 “武峰,今日你来闯山,规矩我还是要与你细说清楚。” 武峰在一眾武家村人的眾星捧月下,迈步走出,“请明示。” 今日的闯山,虽说已经彻底撕破脸,但明面上的礼,却是不能废。 否则骄纵狂傲的名头若是传出去,对武家村的名声也没有好处。 村长大手一挥,身后孟家村眾人纷纷散开,但眼神中的敌意却没有半分放鬆。 他指向眾人身后巍峨绵延的蒙山,说道, “闯山十关。” “从山脚起,宽三里,至半山腰而终,此片山林即是你的闯山之路。” “无论击败守山人与否,只要能闯至半山腰,都算获胜。” “你可知晓?” 这规矩,也是蒙山区域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武峰点头,“我已知晓。” 村长继续说道,“击败一人,过一关,期间会有我村散在闯山路周围的报关人,通报闯关情况。” “守山人可在山林中布置陷阱,虽不许伤人性命,但若有不测,亦属寻常,你可知晓?” 武峰再点头,“我已知晓。” 村长頷首,衝著后面大声喝道,“闯山开始!” 铜锣声连响十次。 闯山正式开始! 武峰朝武家村眾人挥了挥手,然后大步走进蒙山。 村长和孟昌民站在一起,看著武峰走进山林的背影,面色凝重。 “三叔,不用担心,这次有李先生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孟昌民宽慰道。 村长摇了摇头,面色仍然凝重, “宽三里,纵深近十里,这么大一片山林,这武峰若是一味避战,凭藉速度优势,甚至有可能不和任何人硬碰硬,便能闯山成功。” “小武他们虽然布置了许久,但万一碰不上,那些陷阱便也没了用。” “没了陷阱优势,他们想要击败武峰的可能,微乎其微。” “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三个老兄弟。” 孟昌民目光看向葱葱鬱郁的山林,“是啊,十个人要守住这么大一片山林,压力的確很大。” “万一被找到突破口,很可能连人都抓不到,就被那武峰闯上去了。” “不过有李先生在,他会支援的。” 村长点点头,“希望李先生能帮孟家村度过难关,我们欠他良多啊……” 山林半山腰, 李砚知站在一棵大树上,俯瞰下方山林,山风漫漫,吹得他衣袍颯颯作响。 他看向和他一字排开,摆成长蛇阵的三位老者。 这是经过多次商討后,定下的排兵布阵。 半山腰之下,由孟武率领村里的五名青壮年,沿途设置陷阱机关,对武峰进行层层阻击。 凭藉陷阱之利,消耗武峰战力。 最后的山门,则是由李砚知和另外三位老一辈镇守。 分散排列,摆成一字长蛇阵,蛇头和蛇尾摆上最强者,一旦发现武峰踪跡,立刻包夹。 他作为蛇头,压力巨大。 因为武峰一旦衝破山下的阻碍,极有可能攻击蛇头或蛇尾,以最快的速度衝破阻碍,闯过山门。 若是选择衝击蛇身,蛇头和蛇尾包夹的速度会很快。 攻击两头,就是以空间换时间。 沿著这片山林的两边,每隔两百米,就有一名报关人,他们手里拎著铜锣,一旦武峰击败一名守山人,他们就会敲响铜锣。 在报关人的注视下, 武峰缓步走进山林,他一身黑色短衫,在山林中,反而更加如鱼得水。 常年在山林中穿行,这种复杂地形,对他的影响並没有那么大。 前三里,山势较缓,並没有发现什么陷阱,武峰快速通过。 四周寂静无声,甚至连鸟兽都没了踪跡。 山林里似乎潜伏著可怕的存在,正在暗处盯著他。 武峰却不管不顾,依然横衝直撞,往半山腰衝去。 “嘣。” “嘣。” 麻绳崩断的声音骤然响起,武峰前进的身形瞬间停下,前方数十根木製长矛激射而来。 “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武峰绑在身上的甲御不化骨悄然亮起。 一块块玄龟甲片凭空出现,快速在前方化作一面盾牌。 “嘭!” “嘭!” …… 木质长矛撞上玄龟甲盾,直接碎成一片木渣。 武峰目光如炬,环视四周,突然纵身一跃,跳上旁边的一棵大树,一拳轰了出去,“给老子滚下去!” 气血翻滚如潮水,竟然透拳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拳影,將前方树丛瞬间搅成碎片。 树丛炸碎,却是一大片掛满尖刺的大网迎面罩来。 武峰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双手似铁爪,毫不在意这些尖刺,將大网悍然扯碎,然后一把扭下几根尖刺,甩向前方大树。 “噗。” “噗。” 尖刺好似子弹般穿透树丛。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树上跌落下来。 附近的报关人迅速赶来,並且敲响了铜锣。 “闯一关!” 报关人查看守山人的伤势,然后扛起守山人下了山。 山下等待的孟家村民,听到铜锣声响起,顿时面色一变。 有人败了。 这也太快了! 而武家村人却是面露喜色, “武峰师兄,果然厉害,这么快就闯一关了,怕是闯十关也就两个时辰的事。” “武峰师兄应该是想横推过去,闯十关有什么意义?一路平趟,直接衝上半山腰,那才痛快。” “你懂什么?这样有什么意思?我要是武峰师兄,肯定是一个一个打过去,彻底把孟家村打服。” 武家村眾人就跟过年一样,兴高采烈地议论著。 青木道人也是满意地捻了捻长须,对一旁的张季说道,“张师,我这弟子最多一个时辰就能闯山成功。” 张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教的不错,不知你这位弟子,得了你几分真传?” 青木道人面色一滯,旋即不动声色道,“五成还是有的。” 张季点点头,重新把目光投向前方葱鬱的山林,“你那功法若真让普通人也能修炼,那这归化之功,少不了你的。” “一切都是张师的指点,在下不敢贪功。”青木道人低头道。 和武家村的欢天喜地不同,孟家村的气氛却已经陡降了几分。 所有村民都担心地看著山林,满眼焦急。 可还没等他们完全消化。 山上的铜锣声再响,“闯二关!” “闯三关!” 躁动不安的孟家村瞬间一片死寂。 村长的眉头狠狠皱起,虽然早有预料,可那武峰的闯关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这次竟然还是连败两人。 十个人,除了最后的四名守山人,在前面阻击消耗的六个人,现在已经折了一半。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武峰的实力果然还是强啊…… 山林中, 武峰连败两人,再次朝半山腰衝去。 这些对付猛兽或许有用的陷阱,在他的铜皮不化骨和甲御不化骨面前,已经完全没了威胁。 老师和大师兄的赐骨,让他再无后顾之忧。 就在他大步向前之际,一道身影从旁边的山林冲了过来,拦在他面前。 正是孟武! 孟武胸膛快速起伏,一双虎目盯著武峰,好似猛虎盯住了猎物。 “你竟然不在半山腰等我?”武峰站定,微微有些诧异,但神色却很是鬆弛,显然没把孟武放在眼里。 “半山腰自然有人守,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孟武体內的气血开始加快流转,一股无形的气势逸散而出, “那就是在你衝上半山腰前,亲手把你镇压。” 武峰似是被逗笑了,但眼神里却满是冷厉,“就凭你?” “就凭我!”孟武大步逼近,体內气血已经流转到了极致,全身力量爆发到了极致,一拳轰出。 武峰根本没有闪避的想法,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嘭。”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一道劲风向四周散开。 孟武眼神中保持著愤怒,上半身微微后仰,隨后身躯犹如一张硬弓绷起,紧接著又是一拳。 “嘭!” “嘭!” …… 此时的两人就好似可怕的蛮牛,碰撞到一起,没有任何技巧,全是蛮力,转眼便是对轰数十拳。 在一旁观战的报关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都被孟武和武峰的蛮横惊呆了。 隨即一个个眼中闪现出惊喜之色。 孟武竟然有这么强!? 也许,真的有可能会贏! 战场中,两人又是一拳轰在一起,武峰往后退了几步,眉头微微皱起,“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蛮力了?” 孟武脸上的笑容略显狰狞,他双拳正在不断滴著血,但他却毫不在意,“怎么?被爷爷我嚇住了?” “武峰,今天你註定要败在孟家村手里。” 此时的他,已经濒临极限,看似每一拳都能和武峰爭锋相对毫不退让。 但实际上,他已经动用了自己所有的手段。 身拥七千五百斤巨力,再加上叠加在拳头上的《三山》方术,这才將拳力强硬叠加到万斤。 这也是李砚知一直在训练他的压箱底手段。 让他的出拳力量达到最大。 同时在极短时间內,施展和停止《三山》,只在碰撞的瞬间,爆发出最大重量,然后在挥拳蓄力时,收起方术,儘可能节省体力。 这段时间,孟武除了修炼《灵血养身宝卷》,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修炼这样的方术施展技巧。 如今,终於可以和武峰在拳力上一较高低。 武峰甩掉拳头上的血水,冷笑一声,“不错,都说你只有五千斤之力,没想到隱藏的这么深。” “这样的闯山才有意思。” “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武峰猛然冲向孟武。 “轰!” 一声巨响,气血之力犹如一座小山头轰然砸出,孟武整个人都被轰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 “噗……” 孟武一口鲜血喷出,后背擦著大树滑落。 “嘭!” 武峰再进一步,一拳砸在孟武脑袋边的大树上。 大树摇摇晃晃,最终崩断开来,轰然倒地。 “看来万斤拳力就是你的极限了。”武峰收拳,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好好歇著吧,我最后还收了力。” 孟武挣扎著还想站起身,但被武峰直接按了下去。 “报关了。” 武峰冲旁边目瞪口呆的报关人喊道。 报关人猛地一颤,隨后只能不甘地敲响铜锣,用濒临绝望的声音大吼,“闯四关!” 为什么!? 为什么孟武这么强,还被武峰轻鬆击败!? 明明刚才还能势均力敌,怎么突然就被一招击溃,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报关人此时的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孟武隱藏了实力,甚至爆发出了万斤拳力,却依然被击败。 孟家村,没希望了! 武峰越过孟武,继续向上。 “咳咳……武峰,你输定了。”孟武咳出一大口鲜血,惨笑道。 武峰停下脚步,“现在,你还有这个自信?” “就凭你们苟延残喘的那些老人?靠他们用性命施展的方术?” 孟武靠在树干上,无力地摇头,“我刚刚和你对拳,就知道你的极限了。” “你输定了,武峰,这次,你註定要败在这里。” “哈哈……” 报关人跑上前来,扛著孟武要下山。 孟武最后回过头,“武峰,该认输就认输,別到最后丟了小命。” 武峰不屑地冷哼一声,这傢伙,寄希望於那个孱弱的教諭吗? 御物手段,我已经有了解决之法,他註定挡不住我。 他加快速度,直衝半山腰。 山下, 孟家村此时已是愁云惨澹,看著报关人將守山人一个个送下来,心情越发沉重。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孟武也被抬了下来之后,更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连孟武都败了,剩下的也就只剩要拼命的老一辈了吧? 李教諭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强,但想来应该和孟武相差不大。 无力,灰心,绝望……不一而足。 反观武家村眾人,却一个个都喜笑顏开,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青木道人对张季解释道,“张师,刚刚抬下山的那个人,是孟家村年轻一辈最强者。” “现在他也败了,孟家村败局已定。” 张季眼角带著笑,“接下来就看那位李教諭有什么表现了。” 第45章 守山成功(求追读!) 半山腰, 李砚知站在树丛之上,不无担忧地看向右侧方向。 山风將枝叶吹起,他能感受到此时空气中瀰漫的凝滯,还有一丝悲凉。 这三位老者怕是已经有死在这里的觉悟了。 山下还剩两名守山人,肯定守不住。 最终决战,就快要来了。 果不其然, 铜锣声很快便响了起来,“闯五关!” 紧接著“闯六关!” 想必应该是两人联手,但依然被武峰强势击溃。 终於要到最后一战了。 而这前后,武峰最多也不过了半个时辰。 山下, 孟家村眾人听著迴响的铜锣声,心生无力。 快,太快了! 武峰的横推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在这一片山林里,一眾捕猎好手布置陷阱,联手阻击,却依然在短时间內被击溃。 守不住。 根本就守不住。 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了。 村长抓著拐杖的手,不自觉握紧,他抿著嘴,目光中满含担忧。 他知道,最后一战即將来临,村里的老一辈很有可能会在这一战中殞命。 本以为孟武他们能给武峰造成一些阻碍,甚至减损其战力,可现在看来,著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接下来,难了! 他知道,他的那些老兄弟们,寧死也不会让武峰闯过山去,到时候可就是要拼命相斗了。 以那几位老兄的状况,一旦燃烧性命施展方术,即便半途停下来,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饶是他见惯了生死,也难以平静接受。 在他身边,孟昌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他对李砚知有极大的信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武峰横推无人敌的场面,终究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和孟家村的沉默相反,武家村眾人却是一脸轻鬆。 “武峰师兄已经无敌了,孟家村上下也没人挡得住。” “这样的闯山,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嘛。” “孟家村已经彻底没落了,往后这蒙山,就是我们武家村的天下。” 青木道人將目光看向村长和孟昌民,隨后再投向半山腰,眼中意味深长。 张季对孟家村的情况並不是特別了解,尤其是老一辈的事情,於是问了身边的青木道人。 经过青木道人的解释,张季摇了摇头, “没有培养体系,再强大的村子,也终將会没落。” “所以,你要把你的功法搞好,这才是你往后晋升的本钱。” 青木道人点头称是,“谨遵张师教诲。” …… 武峰往半山腰衝刺的速度越来越快。 前方树木丛生,再过不远,便是半山腰的终点了。 但空气中瀰漫著的压迫感却在逐渐增强,四周除了山风穿林之外,再无半点声音。 他紧贴著边缘,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仿佛在贴地飞行。 这片山林,还有四名守山人,如果从中间衝击,很容易遭受围攻,想要以儘可能低的代价衝过去,只有从边缘切入。 近了,更近了。 前方一道身影已然印入眼帘。 是一个老者! 这就是孟家村的老一辈了吗? 武峰不闪不避,径直向前衝去。 他知道,接下来必定是一场死战,这些老傢伙,想要挡住他,除了燃烧寿元施展方术外,別无他法。 孟章看著迎面衝来的武峰,颤巍巍的身躯站的笔直。 他双眼精光暗藏,虽然看起来垂垂老矣,但整个人却仿佛一柄逐渐出鞘的利剑。 终於……要出手了! 他右手高高举起,在武峰衝进自己前方三十丈后,悍然挥下。 武峰瞳孔骤然猛缩,浑身汗毛炸起,致命的危机感瞬间席捲全身。 避! 他向旁边就地一滚,整个人重重踩在数丈外的大树上,卸掉强大的衝击力。 下一刻,一股凉意顺著脊背直衝脑门。 “轰隆……” 从那老者到自己刚刚站著的位置,其间数十丈,此时已然变成一片废墟,仿佛被一柄无形巨剑斩断。 中间六七棵参天大树直接化作漫天碎片乱飞,大地也被犁出了一条深有尺许的沟壑。 武峰咽了咽喉咙,双眼中儘是震惊之色。 他看向数十丈外的孟章,满是忌惮。 快,太快了! 他甚至连不化骨都来不及催动。 而且这威力……实在太过恐怖。 哪怕自己拥有万斤巨力,还有两块不化骨傍身,恐怕也不一定挡得住。 这是什么方术!? 必须要速战速决! 武峰瞬间做出决定,朝孟章衝去。 在他身周,迅速涌现出一片血雾,在他身后划出一道妖异的红线。 孟章再次举起了右臂,落下。 “轰隆……” 一棵棵大树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崩碎,无形的恐怖力量疯狂斩落。 大地再次被犁出一道深沟。 电光火石间,武峰堪堪闪过,一片片玄龟甲片在身侧出现,给武峰挡住了飞溅的碎木石块。 “杀!” 与此同时,包括李砚知在內的三名守山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武峰已经悍然衝到了孟章身前十丈,而孟章也再次举起右臂,隨后落下。 武峰犹如一头林豹,在剎那间闪上身边的巨木之上,然后又是一借力,向外纵出数丈。 “给我败!” 在闪避过程中,武峰朝孟章挥出了自己的拳头,血雾化作一个巨大的拳头,往孟章砸去。 就在这时,前方大地轰然撕裂,接著数丈宽的地面犹如一面盾牌升起,挡住了武峰的血雾拳头。 “轰!” 碎土乱飞,武峰重重落地,身上落满了泥土。 又是一个老不死! 他凶狠地看向一侧,果不其然是另一个老傢伙赶到了战场。 还有两个守山人,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不能再等了。 武峰深吸一口气,丹田中的气血凝练之物,开始骤然沸腾起来。 大片大片血雾犹如积雨云一般升腾而起,將他笼罩在內。 下一瞬, 武峰在孟章再次高举右臂之时,逆势而上。 十丈。 八丈。 …… 孟章挥下右臂。 武峰迅速闪避,又在大地撕裂的瞬间纵身一跃,一拳轰出。 狂暴的力量撕裂山风,惊人的血雾化作一头狰狞异兽,朝孟章轰出。 “轰……” 危急关头,孟章挥下右臂,和武峰的攻势碰撞到一起。 他本就颤巍巍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重重撞在身后的大树上。 武峰再次轰碎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土墙,他一双眼睛紧紧盯著已经失去战力的孟章,迅速靠近。 孟章衣襟染血,整个人靠在大树上,咬紧牙关缓缓举起右臂,可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他再次咳血。 “章哥,你不能再施展方术了!”赶来的老者急忙大喊。 可此时武峰距离孟章仅剩五丈,孟章已经彻底暴露在他的攻势之下。 武峰双手成爪,犹如钢铁浇铸,朝孟章抓来。 不! 来不及了! 赶来的老者目露悲愴与无力,多年的老兄弟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一口鲜血喷出,武峰面前的大地疯狂耸起,好似一道巨浪,要將武峰彻底淹没。 武峰却仿佛早有预料,一拳砸碎拍打下来的土浪,然后朝孟章脖颈抓去。 只要能抓住这个老傢伙,孟家村就输定了! 然而,一股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武峰猛然停下脚步。 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空洞。 紧接著,大片火焰拔地而起,將他和孟章隔开。 谁!? 武峰双目赤红,体內气血几乎燃烧到了极限,他看向侧前方。 那里,一道修长的身影,轻盈落地。 孟家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教諭! 李砚知走上前来,隨手一招,一叶紫霄剑莲从地底升起,燃烧著熊熊烈火,就这么悬停在武峰面前。 “各位老前辈,接下来交给我吧。” 他走到武峰面前丈许,火焰消散,一叶紫霄剑莲飞回袖中。 另外两名老者,赶忙跑到孟章身边,將他扶起,然后从怀里掏出药丸,塞进孟章口中。 孟章气喘吁吁,但面色终於有所缓解,他担心地看向李砚知,“李先生,接下来还是交给老朽吧。” “老朽既然下山,就没想再活著回去。” 李砚知摆了摆手,“无妨,交给我便是。” 武峰缓缓平復体內暴躁的气血,笑容里带著一丝狰狞,“就凭你也想拦住我?” “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离开,我可以不出手。” 他面对李砚知有著天然优势,根本不需要担心。 这个傢伙也就只有御物手段值得重视,但现在自己不仅有铜皮不化骨,还有甲御不化骨。 只要专心应对,他的御物手段不可能再对自己有威胁。 可对面的李砚知竟然朝他勾了勾手指,“不用废那么多话,打过才知道。” 武峰怒极而笑,“很好,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这么硬气地跟我说话。” 话音未落,他身形瞬间冲了上去,数丈距离一步而过。 李砚知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迎了上去。 “嘭。” 拳拳碰撞。 李砚知往后退了两步,但身体的平衡並未消失,看起来甚至还有余力。 这……怎么可能!? 武峰赤红的双目微微变得清明,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 这个傢伙,力量不是才堪堪破千吗? 按照武厉所说的情况,这么短时间內,能破两千都要谢天谢地了。 可他现在竟然能接住自己一拳!? 李砚知嘴角微微勾起,他对自己刚刚这一拳很是满意,这几天的锤链果然没有白费。 在他掌心,藏山珠正流淌著土黄色的光晕。 他传授给孟武的实战技巧,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用? 藏山珠如今最高可以叠加到五千斤,再加上自己的五千斤力道,在挥拳瞬间,完全可以达到万斤巨力。 武峰欺身而上,朝李砚知扑了上来。 “嘭。” “嘭。” …… 李砚知一手一颗藏山珠,在毫巔之间,极限驾驭《三山》方术,確保自己挥出的拳力,始终达到万斤这个层次。 此时的他,没有藉助《御阵》之法,而是通过藏山珠和自身接触,直接催动《三山》方术。 武峰出拳势大力沉,速度极快。 李砚知在一开始便落入下风,不断后撤。 他的体魄经过多次洗毛伐髓,坚韧程度自不必说,並不逊色於孟武,甚至还要超出。 而身体的均衡性以及整体素质,更是远在孟武之上。 武峰越打越急,因为他发现,眼前的李砚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挡住自己的拳头。 看似一直处於下风,但却韧性十足,自己的优势並不能转变为胜势。 试探到此结束了,別怪我下狠手。 武峰眼中狠厉之色骤起,丹田中的气血凝练之物,再次沸腾起来。 藉助气血燃烧,足以让他的力量在万斤基础上再涨三千斤。 单凭这个傢伙的万斤拳力,根本別想挡住。 可武峰並不知道,他体內气血流转的任何细节,都没有逃出李砚知的洞观。 当他看到武峰丹田里的奇景,左手的藏山珠直接飞入右手,然后挥出了自己现在的最强一拳。 两颗藏山珠,一颗以肉身催动,一颗用《御阵》驾驭,確保他能正常挥拳的情况下,最大化拳力。 “嘭。” 两个拳头在电光火石间碰撞到一起。 恐怖的力量绽放,地面都似乎震了几下。 武峰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怒气冲冲地再次冲了上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个傢伙,怎么有如此惊人的拳力? 李砚知揉身而上,不闪不避,再次和武峰缠斗在一起。 虽然还被武峰的招式压制,可他很快便藉助这难得的近身战,打磨方术与肉身的配合之法。 每一次挥拳,都是技艺的极致操作,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甚至会被武峰一拳重伤。 这种走在刀尖上起舞的感觉,让李砚知热血沸腾,浑身止不住兴奋地战慄。 穿越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尽兴地战斗。 在武峰强大的压力下,他的身体和方术完成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整合,越打越顺。 他没有固定的招式,有洞观的配合,武峰的招式根本逃不脱不了他的法眼,每一次出拳都能和武峰碰撞到一起。 武峰越打越急,双眼中充斥著难以置信的愤怒。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眼前这个傢伙是怪物吗? 他再次和李砚知碰撞到一起,然后借力后退数丈。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拳力?” 李砚知双拳淌血,但他双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再来!” 这次守山,未尝没有借武峰这块磨刀石,磨礪自身的意思。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武峰从怀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爆血丹,扔进嘴里。 咕咚。 武峰將丹药咽下,全身上下血雾尽情绽放,好似一尊妖魔降世。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就好像有无数火苗上涌。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武峰狞笑著冲向李砚知,李砚知同样没有后退,一步前踏,迎了上去。 当拳头碰撞到一起的时候,李砚知就知道,单纯比拼拳力,自己输了。 想不到武峰仅用一颗丹药,便將实力提升到这般层次。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河悄然流转,武峰体內的任何变化,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 那丹田中的气血凝聚之物,让李砚知仿佛看到了炼体之后的路。 但此时,他不得不更加极致地驾驭方术,確保自己可以抗住武峰的攻势。 双方是数个呼吸间激烈碰撞数十拳,李砚知一退再退,但武峰心中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爆血丹的药效时间就要过了。 他又是一拳將李砚知逼退,趁其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际,直接朝三名老者扑去。 此时的武峰,凭藉自身功法,以及爆血丹,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一万八千斤。 一旦被他靠近,三名老者根本不可能有活路。 李砚知当即大手一挥,两叶紫霄剑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出。 孰料武峰早有准备,周身铜皮铁骨,玄龟甲片飞出,依然不管不顾冲向孟章等人, “哈哈……李砚知,你的御物之法,我早有应对……” “咔嚓。” 一声碎裂声响起,武峰心头剧震。 这……怎么可能!? 玄龟甲片上竟然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纹。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叶紫霄剑莲带著瞬间激发的《三山》方术,精准地刺在裂纹上。 玄龟甲片骤然崩碎。 “噗。” “噗。” 龟甲碎裂的声音,与两道急促洞穿血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武峰的话。 他双目中即將取胜的惊喜之色还未散去,就被不解与恐惧占据。 这……这怎么可能!? 武峰双腿被洞穿,噗通一声滚倒在地,重重撞在升起的土墙上,深深嵌在其中。 李砚知大步走来,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其从土墙里拎了出来,“好好陪我打一架不好吗?偏要逼我削你。” 第46章 傲慢 山风穿林而过,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但这里的气氛却安静的诡异。 武峰败了。 而且还是在电光火石间败的。 上一息还处於绝对优势,甚至对李砚知的手段有所防备。 可下一瞬,却直接变成了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谁能想到,这会是连战连胜的闯山者? 武峰被李砚知拎著,好似一口破布袋子,浑身沾满了泥土草叶。 刚刚那一撞,看起来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主动撞在土墙上一样,把他脑袋都撞晕了。 直到现在,才慢慢缓过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双眼死死盯著李砚知,挣扎著想要反抗,但被一叶紫霄剑莲抵住右臂, “再乱动的话,这条胳膊我就帮你切下来,以后你就可以变成独臂了。” 武峰终於认命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在一旁等待的报关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疯狂敲打著手里的铜锣, “守山胜!” “守山胜!” …… 沿途的报关人在经歷短暂的愣神后,连忙惊喜地往山下传递。 最终所有守在山下的人们,都听到了“守山胜”三个字。 孟家村眾人此刻正焦急等待,当听到铜锣声时,心头不禁往下一沉,暗道一声完了。 可下一刻,隨著守山胜三个字不断响起。 死去的心再次噗通噗通狂跳,初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在互相確认过后,內心的狂喜再也压抑不住,高声欢呼起来。 “守住了!我们守住了!” “好样的,都是好样的,孟家村没有败!” …… 而另一边, 武家村眾人却面面相覷,满怀疑惑, “这……怎么可能!?” “武峰师兄怎么会败在孟家村的手里?” 青木道人嘴角那云淡风轻的笑容悄然敛去,他可是清清楚楚知道,武峰保留的底牌。 那可是超过一万五千斤的恐怖力道,哪怕没有任何战法,隨意挥出一拳,孟家村都不可能有人挡得住。 张季的眉头蹙起,眼神中隱隱流露出不满,看向青木道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那武峰必胜吗?” 青木道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许是孟家村老一辈,用命挡住了最后一关,否则武峰不会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张季面色稍缓,这一战的关键,还是要看那个李砚知的表现如何。 其他只是细枝末节。 此时的村长和孟昌民並没有加入欢呼的行列。 他们在担心山上的孟章等人。 孟家村的山守住了,会是谁守住的呢? 万一是老一辈用性命为代价守山成功…… 闯山已经结束,山下眾人都迫不及待想要解开最后的疑惑。 是谁……拦住了武峰?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山上的报关人已经陆续下山,每个人的脸上都掛著笑容。 又过了一段时间,几名报关人兴冲冲跑下来大声呼喊,“守山人下山了。” 茂密的山林隱隱显露出几道身影。 人群隨之开始躁动起来。 当孟家村人看到李砚知抓著武峰下山时,一个个都不由得张大嘴巴。 竟然是李教諭拦住了武峰!? 短暂的震惊后,所有孟家村人全都兴奋地欢呼叫好。 村长和孟昌民也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当看到孟章三人都还在的时候,终於送了一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青木道人的面色变得铁青,张季眉头皱的更紧了。 武峰如果只是输给老一辈,那么问题不算大。 可他却偏偏败在李砚知手里,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大不一样了。 “此子的表现应该已经落入大人物眼中。”这才是最让他们糟心的事。 李砚知抓著羞愧难当的武峰,在孟家村眾人的簇拥下,来到武家村跟前,將武峰交给了武家村人。 村长和孟昌民在得知具体情况,確定孟章不会有性命之忧后,高兴的合不拢嘴,兴奋地拍著李砚知的肩膀。 “走,回去我们好好办一场庆功宴!” “就在学堂门口摆席!” 李砚知笑著朝向他涌来的孟家村人拱手,跟著村长和孟昌民准备先回去。 就在这时, 一阵风吹过,村长孟昌民还有李砚知,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下一刻,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李砚知跟前。 看到此人的张季,身子微微一震,隨后对身边的青木道人低声道,“那便是从郡城来的大人物,往后对那李砚知,万不可莽撞。” “我们要拉拢他。” 青木道人远远看向李砚知,最后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朝李砚知说道,“李教諭,不知可否耽误你一点时间?” 李砚知有些诧异,此人他之前从未见过,如今这般突兀出现,还专门找自己,实在有些奇怪。 但他还是伸手,请中年男子走到一旁,“敢问先生找我何事?” 中年男子开口道,“我姓风,名风叔瓚,从琅琊郡来。” “之所以来找李教諭,是因为陈苍少主之前向主上推荐了你,所以主上命我前来看看你的情况。” 李砚知微微蹙眉,此人看似客气,但语气中却带著高高在上的態度,让他首先在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陈苍兄?他推荐我作甚?” 风叔瓚答道,“自然是希望主上能收李教諭为弟子。” “所以主上才命我过来,这场闯山便是主上对李教諭的考核。” 李砚知双目猛睁,看向风叔瓚,“此话何意?从那武峰下战帖到他闯山,这一切都只是一次考核?” 风叔瓚笑著说道,“不错,因为主上想要了解李教諭的实战之力,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一场考核。” “李教諭虽然在方术上刚刚起步,但的確天资不凡,对方术的控制极为精细。” 他看向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不过此战也暴露了李教諭的问题所在。” “那便是方术过於驳杂,我在上空观战时,便至少发现了三个方术。” “你应该知道方术衝突的后果,这一点李教諭还得注意。” “专一方术,开发到极致,同样可以达到难以想像的成就。” 李砚知面部微微抽动,心中怒意在升腾。 对方的批评他並不放在心上,唯独有一点,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憋闷。 只是为了考核自己,就几乎把孟家村逼入绝境,甚至还要再搭上几条不相干人的性命。 对方,简直傲慢到了极点! 第47章 公事公办 李砚知对风叔瓚,以及他口中的主上,顿时好感全无。 风叔瓚仿佛是宣读圣旨的太监继续说道,“主上在我来之前做了指示。” “此战若败,李教諭可入郡城,成为一名隨行书童,未来有机会成为弟子。”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上一丝傲然,“地位与我相当。” 李砚知心中冷笑不已,说是书童,怕不就是个奴僕。 你当奴僕还当出优越感了? 见李砚知面无表情,身子微微发抖,风叔瓚还以为是这小傢伙被天大的好运砸晕了。 遂继续说道, “你且记住,即便只是书童,在郡城也依然高高在上,多少名门望族想拜入主上门下,最终连书童都做不得。” “不过李教諭此战获胜,主上便给了第二条路。” 说到这里,风叔瓚的声音里夹杂著一丝难以辨別的嫉妒, “十一月底的秋末大考,若李教諭考核成绩斐然,可以直接成为主上的记名弟子。” “从此地位尊崇,一跃入龙门。” 他难得伸出手,好似给了天大的面子,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李教諭,希望你不要辜负主上的期待……” 说完,驾驭一道清风遁去。 李砚知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喜怒,但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这种高高在上的傢伙,可真特娘的欠揍啊,连说句话都好似在怜悯,仿佛是降下恩赐。 书童?弟子? 呵呵…… 这哪是鱼跃龙门?根本就是跳著当狗! 老子可没有再给自己找个爹的习惯。 真特么晦气。 这时,张季和青木道人走上前来,朝李砚知拱了拱手。 “李教諭果真是少年英雄,如今再得大人物赏识,一飞冲天指日可待。”张季脸上掛著笑容。 一旁的青木道人也没半点不愉之色,朝李砚知露出矜持的笑意,就好像武峰闯山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李砚知眼底的怒气一闪即逝,但很快便抱拳行礼,“敢问大人尊名?” 张季笑著抓过李砚知的手,“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痴长李教諭几岁,称呼兄长即可。” “我乃彭县四阶方师,张季。往后李兄弟若是有什么事,皆可去彭县寻我,为兄一定不会让李兄弟失望。” 李砚知被这虚情假意的客套弄得浑身不对劲,但此时他还没有翻脸的实力,只能干笑道,“多谢张大人抬爱。” “李兄弟这话就见外了。”张季抓过青木道人,介绍道,“这位是青木私塾的青木道人。” “你们都是蒙乡有真才实学的人,平日里可多走动走动,毕竟都是在为蒙乡做贡献嘛……” 青木道人也赶紧朝李砚知抱拳行礼,虽然他年岁颇长,但態度却恭敬的像是晚辈。 李砚知连称不敢,“晚辈只是后学末进,还要向前辈多討教才是。” 双方已经正式见过面,张季便不再多留,往后拉近关係的日子还很多,如今这个场合併不合適说太多。 目送张季以及武家村人离去,李砚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然后一脸嫌弃地搓搓手,掸了掸被风叔瓚拍过的肩膀。 接连两次令人浑身不爽的谈话,把他获胜的好心情破坏殆尽。 村长和孟昌民走过来,满脸担忧道,“李先生……” 李砚知摇摇头,“小事,无伤大雅。” 此时的孟家村已经是欢乐的海洋,一波又一波的人过来向李砚知道谢。 李砚知暂时拋下心中不快,被一群娃娃拉著,加入了孟家村的欢庆当中。 直到半夜,大家这才纷纷散场。 李砚知打水洗漱一番,回到屋子准备休息。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李砚知狐疑开门,本以为是孟武找自己有什么事,没想到却是自己不曾想到的面孔。 不是陌生人,但也差不多。 赫然是当初在彭县,希望自己来蒙乡学堂的那位四阶方师。 今天可真是有意思。 名不见经传的孟家村,何德何能有接二连三的大人物到访? “这位大人,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李砚知请商黎进屋,给他倒了杯水。 商黎就像是来了自己家一样,隨手招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坐下,喝了口水,“嗯,山里的水的確比县城里的好喝些。” 他见李砚知还站著,招了招手,“坐,別客气。” 李砚知嘴角抽搐,这哥们儿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我今天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刚好看了出好戏。” 商黎放下水杯,“怎么样?被郡城大人物震住了吧?有机会进入郡城,拜入大人物门下,是不是有点激动?” 李砚知坐到商黎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大人如何得知此事?” 商黎笑著指了指自己,“那人是驭风,我是化风。” “只要我想,我无处不在,他说的话,都能传进我耳朵里。” “快说说,被大人物看重的感觉如何?” 李砚知有些摸不清此人的想法,不动声色道,“不如何。” “別紧张嘛,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商黎摆摆手说道,“那位大人物可的確不一般。” “就算是他手下的老僕,那都是二境接近三境的强者,扔进战场便是一人抵一军的存在。” “那位大人物,听说未来有希望进入钦天监,执掌一司。” 李砚知看商黎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看来大人对此事倒是调查的很清楚。” 商黎哈哈一笑,“我不瞒你,那位大人物我的確知道些事情,毕竟他在琅琊郡的地位太高,我现在也算是在他手底下混饭吃。” “你若拜入他门下,就算做个书童,那也是前途不可限量,依仗这层背景,你在琅琊郡的起点可要比现在强太多了。” “背景?”李砚知摇摇头,“实力才是最好的背景。” “这样的起点太高,我怕走上这座空中楼阁,一不小心就要摔下去。” 商黎对李砚知的反应诧异万分,“看你的意思,似乎不太愿意和那位大人物牵扯上关係。” 李砚知起身就要送客,“大人此次前来,到底想说些什么?还是说我做不成这蒙乡学堂的教諭了?” 商黎赶忙拦住李砚知,“小兄弟別急嘛,你这教諭的位置稳稳噹噹,之前测试的时候因为没有方术,所以只能做个学徒方士,现在不同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扔给李砚知,“以你的情况,得个一阶爵位,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看孟家村也已经接纳了你,这很好!以后这蒙乡学堂教諭的身份,你就踏踏实实做。” 牌子通体由黄铜铸成,牌面勾勒著寥寥几笔山水图案,山水之上两个字鐫刻有力,“有方”。 方士二十爵,第一阶,有方。 李砚知接过腰牌,诧异地看向商黎,自己这就算是正式加入方士体系了? “不要太感谢我。”商黎摆摆手,“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没有半点徇私。” “还有另一件公事,不知你有没有胆量接下?” 李砚知收好腰牌,“若是公事,大人尽可吩咐。” 商黎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那老奴说的话,我也听到了。” “既然蒙乡学堂已经走上正轨,那这十一月底的秋末大考,你可以选择参加,若是通过,可纳入你的考核评分之中。” “你应该也知道,教諭体系內,一阶有方晋升为二阶正方的条件之一,便是要在县考评等中达到乙等。” 李砚知眉头微微蹙起。 商黎似是明白他的想法,接著说道,“这是公事公办。” “我和那位郡城大人物不同,我没有一步登天的机会给你,但可以给你一个堂堂正正参加教諭方士考核的机会。” “能不能过,我说了不算,考核成绩说了算,公平公正,公事公办。” 他上前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眨了眨眼, “另外说一句,我也討厌那种自以为是的大人物。” “我叫商黎,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在李砚知诧异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著化风而去。 第48章 夏史,角蟒 武峰闯山结束,孟家村终於从之前的紧张和压抑中解脱出来。 但那种拼搏努力的氛围,却並未停止。 虽然孟家村成功守住了山,但最后若不是李砚知出手,孟家村很可能就要承担极为严重的后果。 所以村里但凡有点天赋的,都继续给自己上紧了发条。 知耻而后勇,概莫如是。 学堂也重新开始上课。 但现在不再仅仅只是传授《基础炼体术》,而是按照秋末大考的考核標准,安排教学內容。 大考四项,教諭基础考核,教諭现场授课,考官问答,以及月评分。 与学生有关的便是月评分。 若是要参加十一月底的秋末大考,以蒙乡学堂的特殊,学生的月评分,最早就该从本月开始计算。 时间紧任务重。 学生考察的內容,主要包括两试。 一者为文试,主要考察夏史与夏律; 二者为武试,此试主要考察学生对教諭传授的学习情况。 所以李砚知將学堂的授课內容,变为上午为文课,下午为武课。 但又因为学生的基础太差,连识字都成问题,便又增设了晚自习,专门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今天我们讲夏史中的前朝史。”上午的课堂中,李砚知对著下面的孩子们开讲第一课。 “夏立国三百余年,饱经战火洗礼,歷代君主励精图治,直到始皇帝登基,彻底统一天下,定鼎九州,方才有了如今的盛世之景。” “而在此之前的朝代,史书上称之为『华』。” “华出现的標誌,便是帝顓頊绝天地通,从此天界归神,人间归人。” “只可惜,帝顓頊因绝天地通而殞命,人间从此开始了战火纷飞的三千年。” “人们建立部落,又组成部落联盟,形成族群,最后立国……每一步都伴隨著疯狂的廝杀与战爭。” 李砚知將前朝史娓娓道来,听课的孩子们,包括孟武以及孟昌民,都听的津津有味,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战爭带来了海量的俘虏与奴隶,於是在绝天地通后遗留在人间的旧神们,凭藉自身强大的力量,奴役各国,举办各种旧神祭祀。” “俘虏与奴隶们,便成为了祭祀所需的人牲。” “旧神们贪婪汲取人牲灵魂,巩固自己的力量与神权。” “虽然隨著时间推移,旧神们的力量因为天地被阻隔,实力不断下降,但始终牢牢把持著权柄。” “直到始皇帝定鼎九州,於奉阳称帝,创立人间皇朝,彻底斩断旧神统治,这天下方才有了人间该有的样子……” 上午的夏史课结束,孩子们依依不捨地离开学堂。 他们没把这当成上课,而是当成了听故事。 李砚知在备课的时候,也被这史书上的记载所震惊。 这上面记载的东西,实在过於惊人。 而且竟丝毫不避讳神灵,甚至將旧神们的力量源泉与虚弱本质,都讲的明明白白。 好像它就是要清清楚楚告诉世人,神也会死。 这种记载,当真是胆大包天,令人嘆为观止。 到了下午,孟高就再也忍不住跑过来,恳请李砚知能把他收进学堂。 李砚知这次没有再卡孟高,在看到对方诚恳的態度后,设置了绕村跑十圈的考核。 在其通过后,便將他编入丙班,跟隨大家一起学《基础炼体术》。 现在蒙乡学堂的学生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六人。 甲班此时已经有人感知到气血的存在,於是李砚知便开始传授《灵血养身宝卷》的第一卷,也就是对应第一次淬血的功法。 在没有炼灵气血丹的帮助下,单纯藉助功法来淬血,速度將会慢很多,但李砚知分出了一部分血玉膏,只要坚持下去,同样可以达到淬血的效果。 【传授孟山《灵血养身宝卷》,孟山对气血有了新的理解,神性+20。】 【传授孟川《灵血养身宝卷》,孟川对淬血有了部分理解,神性+20。】 …… 而在李砚知传授《灵血养身宝卷》的时候,孟武也在给乙班和丙班的孩子们耐心讲解《基础炼体术》的修炼诀窍。 【孟高学习《基础炼体术》,获得大量感悟,神性+5。】 【孟振重温《基础炼体术》,修炼效果提升,神性+3。】 …… 学生数量提升后,神性反馈的数量也在稳步增长。 一份努力,多份收穫。 李砚知对这样上课授武的生活,很是满意。 但同时,他也在考虑炼体后续的第二步。 此时的他,淬血已经达到极限,甚至气血完全爆发的力量已经超出了皮肉所能承受的极限。 所以,接下来磨链皮肉已经刻不容缓。 李砚知想到了武峰在丹田中凝练出来那一方血池,如果能够將气血全部收入这样的血池中,也许能缓解现在的状况。 但也依旧是治標不治本。 血肉承受的力量极限没有提升,爆发出来再强的力量都会成为负担。 至于丹田血池,可以成为肉身体魄达到一个极限后,探索的下一步,绝不是现在。 毕竟连身体都还没练好,就想著归拢气血,好比地基没打好,就开始盖楼。 等到楼塌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孟兄,你说这蒙山哪一种猛兽或是异兽的血肉力量最强?”李砚知准备再炼一炉炼灵丹,同时也在考虑炼灵入肉的药引。 孟武一下子被问住了,经过仔细思考之后,“虎、蟒、熊的力气都很大。” “但要我说,撇开其他东西,单论血肉的话,蒙山的蟒绝对是把好手。” “在蒙山有一种特殊的蟒,叫角蟒,堪称山林中最可怕的存在,即便在异兽中都是一方霸主。” “角蟒?长角的蟒吗?”李砚知闻言,顿时愣住了。 长了角的蟒,这还是蟒吗?这估计都快化蛟了吧? 孟武肯定地点头,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说了出来。 “角蟒的额头有一根独角,坚固锋利,也是角蟒主要的进攻武器之一。” “成年后的角蟒在禁区都可以称得上是顶级掠食者,但它们习惯单打独斗。” “成年角蟒会將三个月大的小角蟒丟进山林外围,让他们自行成长,最终走进禁区的,才配称得上是真正的角蟒,才是禁区中的王者。” 李砚知听到这里,也是大感震惊。 这种让孩子从小就开始歷经生死考验的方式,可真是残酷到了极点。 但只要能活到成年,就必定是最顶级强者。 孟武反应过来,“李兄弟是想猎杀角蟒?那可万万不行,禁区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事……” 李砚知笑著说道,“我不是要去禁区猎杀成年角蟒,如果有小角蟒也可以,我只是想在角蟒身上找找灵感。” 孟武一拍大腿,“这简单,这事我来搞定。” 说完急匆匆走了。 第二天, 就有村民抱著一窝小角蟒跑来学堂。 原来是大家得知李砚知需要小角蟒后,纷纷主动进山搜罗,终於在山林外围的石沟里,找到了一窝小角蟒,然后兴冲冲送了过来。 第49章 两块不化骨 “这就是角蟒?” 李砚知看著孟横抱过来的一窝小角蟒,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孟横笑著说道,“这次进山运气不错,恰好就碰到李先生要的角蟒,先生还要不要?我进山再给你找找?” “这些就够了,用不著那么多。”李砚知看著草窝里六条小臂长短的小角蟒,连忙说道。 “行,李先生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咱说。”孟横起身告辞。 送走孟横, 李砚知抓起一条小角蟒,仔细端详。 这角蟒看起来的確有点蛟的影子。 外形看起来和树蝰差不多,通体青绿色,两侧双眼上方高高耸起,全身鳞片摸起来並不顺滑,反而有种铁甲般的冷冽。 在额头还有一根指甲盖长短的逆角,带著点点弧度刺向前方。 游动间,甚至还能听到鳞片摩擦的声音,有种摩挲沙子般的粗糲感。 这小角蟒尚属幼年,被李砚知抓在手里,身子迅速將李砚知的手腕紧紧缠住,並且用尽全身力气收缩。 李砚知眼睛一亮,这小东西可以啊。 小小的身躯,却能有如此强的力量,这血肉之力的確有两把刷子。 他眼底点点金色星辰浮现,好似一条淡淡的星河流淌。 小角蟒的身躯在他眼中纤毫毕现,那收缩的肌肉,引动气血流淌的轨跡,尽皆落在他眼中。 【洞观角蟒绞缠,產生些许感悟,《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1。】 【洞观角蟒绞缠,產生些许感悟,《灵血养身宝卷》熟练度+1。】 …… 李砚知给孩子们布置了写字作业后,便开始尝试洞悉角蟒的血肉收缩聚力之法,不过收效一般。 毕竟蛇身与人身不同。 等配好炼灵丹之后,再配合《炼灵》方术,应该会好上不少。 中午吃完饭, 李砚知准备给小角蟒找一处地方养著。 孟武说角蟒还是很好养的,只要吃肉就能长大,再时不时放些活物进去,保持其野性就行 这时,村长和孟昌民找了过来。 “村长找我有什么事?”李砚知询问道。 村长让孟武去把小角蟒安置好,然后把李砚知请到屋子里。 孟昌民也跟著坐在一旁,老老实实抽著旱菸。 李砚知见这阵仗,心中更是好奇。 村长將手中一大一小两个木盒子放到桌上,“这是我们孟家村的一点心意,还请李先生收下。” 孟昌民赶紧示意李砚知打开看看,“你帮孟家村赶走了侵门踏户的武峰,村里人打从心底里感激你。” “三叔想了很久,觉得这两件东西,对李先生应该有用。” 李砚知將信將疑地打开第一个木盒,目光瞬间一凝。 再开第二个,手指僵在半空。 “村长……这……確定是给我的?” 映入眼帘的,是两盒人骨,確切地说是不化骨! 大盒子里装著的是一整根脊柱,时间应该过去很久了,上面的方术秘纹有了一些残缺,其中的力量痕跡基本已经看不清。 而另一块却是一条小臂骨,不仅方术秘纹肉眼可见,就连里面的力量痕跡都清晰无比。 就像是……刚刚挖出来的一般! 李砚知甚至能闻到上面散发出的淡淡血腥气。 村长开口解释道,“这根脊柱不化骨,是当年我这一辈最强者留下的。” “他在临死前,就想著把不化骨留下,想给村子的年轻一辈留下传承,但很可惜,村子里没人有这个能力。” “李先生见多识广,又在研究方术上有独到之处,这块不化骨想来对李先生应该有些用处。” 一整根脊柱不化骨,这是李砚知迄今为止,见过方术秘纹分布最广的不化骨。 当年那位孟家村最强者,在方术上的天赋非同一般。 能將方术开发到如此境界,怕是已经迈入二境层次了。 这根不化骨,的確很有研究价值,但让他迟疑的,却是另一块。 “村长,这一块应该是刚刚挖出来的吧。”他直接把话挑明。 村长点头道,“这是孟章的那块不化骨,他如今用不到了,特意找到我,说要把这块不化骨送给李先生。” 李砚知闻言大吃一惊,“章老先生不是还活著吗?” 村长把木盒推到李砚知面前,“他在阻拦武峰闯山的时候,消耗过大,已经不能再催动方术了。” “再强行施展的话,怕是活不过一年。” “他说现在孟家村看到了希望,他想多活几年,看看以后孟家村的样子。” “既然已经无法再施展方术,倒不如乾脆一点。” “再加上李先生守住了孟家村,他一直想感谢李先生,所以便將这块不化骨送了过来。” 李砚知看著眼前这块不化骨,心头狠狠一颤。 那块脊柱不化骨,他可以没有负担的收下,但这块小臂不化骨,著实让他有些压力。 孟昌民看出了李砚知的迟疑,出言劝解道,“章叔已经把小臂砍了,接反正是接不回去了。” “李先生踏踏实实拿著,只要有用就不枉费章叔的一番心意,最多我待会儿给他再多送些粮食过去。” 李砚知嘴角微微一抽,二叔这张嘴可真是…… 果不其然,村长直接赏了孟昌民一拐杖。 这狗东西,真嘴里吐不出象牙。 会安慰人,你就多安慰几句。 多送几袋粮食……是不是我那老兄弟还要专门谢谢你? 但村长仔细想想,孟昌民这番混不吝的话,的確有些道理,於是劝道, “李先生,你就不要推辞了,就跟昌民说的一样,你不要这块不化骨,它也接不回去了。” “留在孟章身上,反而还成了催命符,如今放在李先生手里,才不算浪费。” 说著,直接抓起那块小臂不化骨,塞进李砚知手里,然后起身告辞。 李砚知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把自己身上的不化骨挖出来送人的,心中波涛汹涌,难以言表。 孟昌民吧嗒吧嗒抽著旱菸,出言道,“李先生不必在意,该用就用,大不了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向章叔道声谢。” 李砚知点点头,“是该当面向章老先生道谢。” 二人来到孟章家,发现孟章正乐呵呵坐在门口,考校自己重孙子的学习情况。 “李先生来啦。”孟章起身迎接。 孩子也赶紧上前行礼,脆生生喊道,“先生。” 李砚知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然后看向孟章光禿禿垂著的右臂,“章老先生……” 孟章笑著摆了摆手,“李先生不用在意。” “我是为了多活几年,才把不化骨摘了,能对李先生有用,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草药图,直接换了个话题,“我看李先生想要找这种药材?” 李砚知上前一看,正是炼灵丹最难找的药材,焚骨根。 “不错,这焚骨根是炼丹要用的一种药材,在彭县不好买,还很容易被人盯上,我也正在发愁。” 孟章闻言哈哈笑道,“李先生,这药材我见过,就在蒙山,可有不少呢……” 第50章 《百斩》与《熔炉》 “就在蒙山?”李砚知眼睛顿时一亮。 他正想著再炼一炉炼灵丹,村民们虽然帮忙找了不少药材,但焚骨根迟迟没有找到,没想到在这里有了著落。 孟章点点头,“这焚骨根我在禁区见过,山上那些老兄弟们都知道这东西,艮子这两天上山,待会儿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带些回来。” 艮子,也就是村长,本名孟艮。 “那就多谢章老先生了。”李砚知连连道谢。 孟章抓著李砚知的手,“李先生能让孩子们读书识字、练武强身,应该是我们孟家村感谢先生才对。” “以后莫要再说这些客气话,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先生有什么需要,儘管招呼,只要孟家村有的,咱一定尽心尽力。” 辞別孟章,李砚知又去了趟山神庙附近,收割二十盏香火愿力。 气血蛟龙充满了灵性,直接便將这二十盏香火愿力吞噬一空,而后重新隱藏在心臟深处,在强劲的心跳下,將吸收来的力量输送至全身各处。 如今山神庙的香火愿力已经快见底,封山祭祀要等十二月初。 村里只有捕猎队每天进山前上香,差不多能贡献一盏香火愿力,往后十天半个月来一次也就足够了。 回到屋舍,李砚知拿出孟章摘下的不化骨,这块不化骨上的方术秘纹和力量痕跡清晰无比,最容易掌握。 瞳孔深处的淡金色星辰熠熠生辉,洞观之下,他仿佛隔空看到了这块不化骨在完全催动时的状態。 方术秘纹逐一被点亮,仿佛夜晚下的星空。 不消一刻钟, 【洞观不化骨,参悟方术《百斩》。】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 1/1000】 【效果:凝无形锋刃,斩有形之物。当前境界,一斩。一次挥斩可叠加一层斩击。】 关於《百斩》的方术信息,迅速涌入脑海。 嚯~ 这方术名字,有点东西啊。 当前方士体系內,人间四境中,初境的称谓,正是百斩,意为百人敌。 想必当初在为人间四境命名时,估计也曾参考过这个方术。 而且其威力,也著实不简单。 李砚知放下不化骨,想起了守山时,孟章那几乎无坚不摧的斩击,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每一次挥下手臂,便是二三十丈的无形锋刃斩落,所有在此范围內的树木巨石,全部化作废墟。 那威力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叠加斩击效果……”李砚知抓起不化骨,朝桌子边角挥出一刀。 “咔。”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李砚知眨了眨眼睛,好像没什么变化嘛。 下一刻,木桌边角啪嗒掉落在地,屋子地面的木板上,也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刀痕。 “一层斩击的威力,与一把好刀挥斩的效果相当,有点意思。” “最多能將斩击范围,延长至初境方术范围的极限三十丈。” “但无形锋刃延伸的距离越长,斩击效果也会隨之减弱。” “章老先生那恐怕应该已经达到真正的百斩层次了。” 李砚知放下不化骨,捻起一叶紫霄剑莲,抹除其中的《三山》方术秘纹。 紫霄剑莲受制於本身的材质上限,在烙印下《御阵》阵印后,最多只能承载一种方术秘纹。 而且《三山》极限重量最多只能叠加到五千斤,再继续叠加,就有崩碎的危险。 不像藏山珠,五千斤还远未达到材质上限。 参悟出方术《百斩》后,紫霄剑莲无疑又多了一种新的可能。 描摹下方术秘纹后,紫霄剑莲瞬间飆射而出,在空中急速飞掠,径直钻出窗外。 李砚知站在窗边,玩心大起,“剑气化形。” 好似剑仙御剑,手掐剑诀,窗外的一棵大树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半枝干哗啦啦砸落在地。 把不远处的孟武嚇了一跳。 李砚知哈哈大笑,连忙抱拳討饶。 紫霄剑莲在最开始,因为其体型娇小,只能作穿刺之用,而今有了《百斩》加持,倒真是越发像传说中的飞剑了。 而且《百斩》威力可以不断叠加,在剑莲外隨时凝成无形锋刃,能更好的护持紫霄剑莲。 方术《百斩》以及《御阵》,与紫霄剑莲堪称绝配。 李砚知收起紫霄剑莲,然后又拿起第二个木盒。 一整根脊柱不化骨,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方术秘纹最惊人的不化骨。 上面的方术秘纹保存的还算完整,比当初的炼灵不化骨,还是要好上不少。 他將洞观催动到更高层次,体內气血开始加速消耗。 这根脊柱不化骨,堪称是一件精妙绝伦的艺术品。 李砚知將方术秘纹钻研的越透彻,心中就越是感慨,其中的方术秘纹环环相扣,每一丝每一缕的纹路,都透露著与眾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摄人心魄的方术秘纹。 瞳孔深处的星辰,化作一条星河在眼底流淌,他將洞观再次往上拔高了一个层次,体內气血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 李砚知仿佛看到了一座熔炉,熔炉中隱隱有一尊恐怖的身影正在咆哮。 可无论那尊身影如何愤怒,都无法衝出熔炉,只能不断被熔炉淬链,化作养分。 这方术,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方术。 最起码是二境起步! 李砚知甚至在那道被熔炉封锁的身影身上,看出了些许超脱凡俗的神性。 一整个下午,李砚知除了给孩子们传授《灵血养身宝卷》的部分知识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这块脊柱不化骨。 直到深夜,他才终於將其放下。 【洞观不化骨,钻研火属方术秘纹,获得大量感悟,参悟方术《熔炉》。】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 1/1000】 【效果:世间万物,皆为薪柴,入我熔炉,铸我金身。】 【《赤炎》方术秘纹与《熔炉》重叠,化入《熔炉》,熟练度+840。】 【《熔炉》当前进度:初境一转 841/1000】 一连串提示,把李砚知都惊呆了。 这《熔炉》简直太霸道了,连方术《赤炎》都被其同化。 再看其效果介绍,更是能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强势与蛮横。 李砚知將脑海中关於《熔炉》的信息一一消化,心臟止不住一阵狂跳。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方术《熔炉》必须要淬链出不化骨! 第51章 青木私塾的招揽 《熔炉》的方术信息里,最重要的只有一句话。 將身体化作熔炉,以体內气血为火,燃烧一切薪柴,最大化吸收食物、药材、丹药等天地灵物的元气,锻造身躯。 仅凭这个效果,便足以让李砚知將其认定为最重要的方术之一。 与《炼灵》相比,二者看似效果相近,但实则区別甚大。 《熔炉》为火属,而《炼灵》则並不具备外显属性,所以李砚知暂时还没找到二者融合的契机。 目前看来,《炼灵》可以成为两大功法的养分,而且隨著位阶提升,可以为未来修炼提供路径参考。 而《熔炉》的提升,是全方位的,由內而外强壮肉身体魄,看不出具体路径,但却能將身躯更加圆融的整合成一个整体。 与神性融合后的全方位提升,颇为相似。 《炼灵》受制于丹药和方术的双重製约,但《熔炉》却是荤素不忌,食物、药材、丹药都有用。 李砚知在洞悉《熔炉》方术之后,便立刻开始著手,在体內淬链对应的不化骨。 其他人在淬链不化骨时,需要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用气血烙印方术秘纹,因为无法直观內视,所以很容易会出现细微差別。 一旦出现差別,便是南辕北辙,轻则方术秘纹失效,重则骨骼受损,会对未来造成严重影响。 想要將一整根脊柱不化骨淬链完成,至少需要数月乃至数年光景,中途都要谨小慎微,不能有半分差错。 但李砚知身负洞观神权,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像是最精妙的画师,將《熔炉》的方术秘纹,完美復刻在自己的脊柱上。 一条条玄妙复杂的纹路,被气血印刻在脊柱之上,而后在气血的蕴养下,修復骨骼伤势,逐渐与骨骼融合为一。 疼痛是正常的,淬链不化骨的过程与刮骨疗毒没有什么区別,但李砚知感受著脊柱中缓缓升起的暖流,精神越发振奋。 直到太阳东升,《熔炉》的方术秘纹,已经烙印了將近一半。 “呼……” 一夜淬链,李砚知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用冷水拍了拍脸,走出门去,迎著初生阳光,运转《香火呼吸法》,修炼《灵血养身宝卷》。 一整套招式行云流水,看似动作缓慢,实则蕴含著莫大的力道。 孟武也已经起床,跟著李砚知一起演练。 一套招式连打三遍,浑身都仿佛泡在温泉里一般,暖洋洋的,精神也恢復了许多。 孟武擦了擦头上的汗,“李兄弟,我感觉这两天修炼速度好像慢了很多,没有之前蹭蹭往上涨的衝劲了。” “哦?”李砚知有些诧异,走上前来,“你再练一遍我看看。” 孟武依言重新演练《灵血养身宝卷》,李砚知眼底金色星辰浮现,直视孟武血肉。 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血肉中的元气还很充盈,但是经脉中的气血已经达到极限,吸收不了更多元气。” “之前不是才开始进行二次淬血吗?这么快就到顶了?” 李砚知看著孟武经脉中汹涌流转的气血,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他已经將三次淬血的法门都教给了孟武,孟武因为他那惊人的肉身天赋,修炼速度一直都很快。 他还以为孟武正在进行二次淬血。 可现在看来,孟武明显已经达到了三次淬血的极限。 只是……他的气血仅仅只有点点金色星辉,好似稀薄的流沙混杂在气血中,並未形成气血蛟龙。 “你修炼时,体內气血经过几次变化?” 孟武摸了摸脑袋,仔细回想,“应该是三次。第一次气血如汞,第二次气血里出现银沙,第三次银沙变成金沙。” “之前我修炼到气血如汞后,你说过这是第一次淬血的特徵,然后把完整的三次淬血传给我。” “因为武峰闯山的事,我也没多想,就一直修炼到现在。” 李砚知不得不佩服孟武在炼体上的天赋。 在不藉助丹药的情况下,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內,完成三次淬血。 这也证明,三次淬血没有问题。 孟武的力气也的確增长了三千斤,只是为何没有出现气血蛟龙? 研究的样本还是太少了。 出现差別的原因,有很多。 可能是自己额外修炼了《香火呼吸法》,藉助香火愿力修炼,才拥有气血蛟龙。 也可能是天书玉籙的神性融合。 再或者是各人的体质问题…… 还需要有更多人进行淬血,他才能找到原因所在。 李砚知沉思片刻后,告诉孟武,“三次淬血之后,需要磨链皮肉,具体功法还得等两天。” “我这里还差一味药,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修炼。” 孟武憨笑著说道,“那我先继续练著,等什么时候你有功法了,再教给我。” 李砚知点点头,“好,这几天我们还得多关注那三十六名孩子的修炼状况。” “如果有孩子能感知到气血,就可以传授《灵血养身宝卷》了。” “明白。”孟武干劲十足,武峰闯山中,他虽然没有守住,但也看到了希望,只要跟著李砚知修炼,孟家村会越来越好。 吃完早饭, 孩子们也陆续赶来,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话说始皇帝统一天下后,废除一切野神淫祀,废除所有人牲祭品,旧神因此而衰弱,最终被九鼎镇压,消散於天地。” “旧神並非只有一个,史料中记载的旧神,约有三千之数。” “从此以后,天下只祭祀祖先神以及天地山川等自然之神,而贡品则由人牲,变为了现在大家熟知的三牲。” “三牲又分大三牲和小三牲。” “大三牲为牛、羊、猪,主要用来祭祀天地、先祖与帝王。” “小三牲为鸡、鸭、兔(或鱼)等相对寻常的祭品,主要用来祭祀山川、土地等一般神明。” “当然这些只是普遍情况,也有地方更加看重某些神明,比如咱们孟家村祭祀山神,也可以大三牲为祭品……” 李砚知讲到一半,有村民急匆匆跑过来,“李先生,青木私塾有人来找,三叔正在家接待他,让我请你过去。” “青木私塾?他们找我做什么?”李砚知有些诧异,转头让孟武组织孩子们修炼《基础炼体术》。 然后跟著村民往村长家赶去。 另一边, 村长孟艮虽然恨不得把人赶出去,但来人一应礼数都很到位,他也不能失了孟家村的气度,只能给他倒了杯水, “不知你来我们孟家村,有什么事?” 来人接过水,轻啄一口意思一下,然后放到一边笑著说道,“我此次前来,是奉老师之命,拜会李教諭。” 孟艮拄著拐杖,冷哼一声,“拜会李教諭?我看你们青木私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教諭把蒙乡学堂办的好好的,所以你们著急了?” 来人脸上依然掛著笑,“青木私塾和蒙乡学堂都是在为蒙乡做贡献,二者本不应该对立。” “好比武家村和孟家村,大家都依靠蒙山生活,为何偏要变成现在这样?” 孟艮鬍鬚都在颤抖,手中拐杖直接在地上戳了个洞,“当初是谁偷袭我孟家村的人?” “青木私塾来了蒙乡后,可曾做过什么好事?” 二人说话间,李砚知赶到。 见到李砚知后,孟艮收敛自己的怒气,狠狠盯了一眼来者。 来人则赶忙起身行礼,“在下武昭,见过李教諭。” “武昭?青木私塾的大师兄?”李砚知微微一愣,“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武昭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李砚知,“老师修行进入关键时期,无法离开私塾,所以命我前来拜访,还请李教諭恕罪。” 李砚知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看完,隨手將其撕碎冷笑道,“让我加入青木私塾?是我傻了?还是你们疯了?” “青木私塾只是民办,蒙乡学堂才是官办。” 武昭似是早就猜到李砚知的反应,將两个木盒拎了出来,交给李砚知。 “这是老师送给李教諭的见面礼,以后每十天都会送来一份。” 两个木盒打开,一个木盒里,赫然是五锭十两银子。 另一个木盒里,则是一本册子,上面压著……焚骨根。 武昭介绍道,“这是我们武家村的特產,焚骨根配合武家村的锻骨法门,可以熬练筋骨,增长气力,想必对李教諭应该有所帮助。” 李砚知拿起册子隨手翻了翻,又看向焚骨根,暗中催动洞观。 这根焚骨根中,竟然也有极其微小的碎骨渣! 李砚知不动声色看向武昭,“你们就用这个来收买我?” 武昭微微笑道,“李教諭,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您需要通过十一月底的秋考,我们青木私塾也需要民转官。” “李教諭只需要名义上加入青木私塾即可,什么都不需要做,到时候青木私塾通过秋考后,所有考核评等,都是您的。” “老师特地交待,往后三年青木私塾的考核评等,都算您的成绩,他分毫不取。” “李教諭,您应该清楚,即便是拜入大人物门下,后续的爵位晋升,也都需要硬实力才能通过。” “有青木私塾的鼎力相助,相信不出三年,李教諭必定可以晋升为四阶方师。” 一旁的孟艮闻言,脸色都变了。 三年之內,晋升四阶方师!? 这诱惑可太大了。 方士爵位的前三阶,属於民爵,意味著在这三阶爵位里,方士依然属於民。 但晋升为四阶之后,就从民爵变为士爵。 这一步看似只有一阶之隔,但却是云泥之別。 民爵方士,只能在乡野之中的学堂廝混,只有晋升士爵之后,才有资格进入县城,並且担任官职。 哪怕是在县城,四阶方师都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李砚知也被武昭的话嚇了一跳,旋即笑道, “想不到青木私塾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在三年內將我这么一个普通方士,推上四阶方师的位子。” 武昭认真说道,“青木私塾没有李教諭所想的能量,否则也不会一直困在民转官这个关卡上。” “但青木私塾有通过考核的信心与实力。晋升四阶方师,需一次郡考甲等,外加三件小功。” “李教諭应该明白其中的难度,我们青木私塾为此准备了十年,必定不会让李教諭失望。” 李砚知惊讶於武昭言语中的自信,但与此同时对青木私塾的忌惮也更增加了几分。 他朝武昭抱了抱拳,“多谢青木私塾抬爱,不过这些还是免了吧,我在蒙乡学堂挺好,慢走不送。” 武昭也不在意,反而笑道,“李教諭多考虑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说完便要踏出屋门。 “东西还请带回,无功不受禄。” “这些是老师的见面礼,李教諭莫要推辞,武某十日后再来拜访。” 武昭拱拱手,而后大步离去。 屋內,李砚知和孟艮面面相覷,一时间沉默下来。 孟艮小心翼翼询问道,“李先生有什么打算?” “打算?”李砚知將两个木盒重新闔上,“如今蒙乡学堂刚刚走上正轨,自然是好好上课。” “可青木私塾的条件……著实有些优厚。”孟艮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嗓子,“李先生为孟家村做的已经够多了。” “咱实在不想影响李先生的前途……” 从孟家村的角度来讲,孟艮不愿李先生加入青木私塾。 但从良心上说,现在看来,李先生加入青木私塾,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谁都知道蒙乡学堂刚刚起步,差青木私塾太多了,短时间內,提供不了什么帮助,更別提三年晋升四阶方师了。 孟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纠结万分,但还是不愿耽误李砚知的前程。 好人,应该有好报! 李先生只要加入青木私塾,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孟艮心如刀绞的时候,李砚知把两个木盒推了过来,“这些东西就请村长代为保管吧。” “东西要是不收,怕青木私塾会再出什么么蛾子。” “孩子那边还等著上课,我就先走了。” 孟艮看著李砚知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想从孟昌民手里把烟杆子抢来,狠狠抽上两口。 第52章 初境三转《三山》 李砚知回到学堂后,继续今天的课程。 下午修炼课开始前,李砚知再次提醒了所有学生, “上个月,我让大家思考一个问题,如何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希望大家积极思考,也可以询问其他人。” “本月中旬,每个人都要写一篇文章交给我。” 此话一出,所有孩子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啊~”的声音。 思考问题,尤其是怎么打架这个问题,大家都很乐意。 可要写文章……? 简直是要了他们的亲命! “不准偷懒,更不准互相抄,一旦发现,立刻逐出学堂!”李砚知再三强调。 孩子们知道,这篇关於打架的文章是逃不掉了。 安排孟武带著孩子们修炼后,李砚知坐在一旁,明面上在观察孩子们的修炼状况,实际上一边收割神性,一边淬链《熔炉》不化骨。 青木私塾已经开始想要攀关係了。 他们迫切想要参加十一月底的秋考,完成私塾转官办。 本来按照武昭所言,自己加入青木私塾,的確不用费心劳力,就能通过考核。 但却与他的基本原则相违背。 他想要的,是学堂之內唯我独法,所有人都必须要修行自己的功法,提供神性反馈。 青木私塾的个人印记太重了,青木道人深耕多年,他去了之后除了当吉祥物,没有半点用处,纯纯就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青木私塾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劲。 无论是在县城遇到刻著青木私塾印记的邪方;亦或是武昭送来的那根焚骨根,和在县城碰到的极为相似;以及他们的行事作风,都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不舒服。 所以,李砚知目前最紧要的,是儘量拖延时间,不直接撕破脸,而后趁著这段时间,儘可能提升实力。 虽然他对那所谓大人物的看重並不在意,但不得不承认,这张虎皮的確有用处。 无论是张季还是青木私塾,都因此对自己投鼠忌器。 至少给了自己拖延时间,偷偷发育的机会。 傍晚放学,孩子们回去吃晚饭,之后还有半个时辰的识字课。 每天课程都安排的非常充实。 没办法,学生的基础太差了,想要通过十一月的秋考很难。 也不知商黎那里,准备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学生进行每月考核。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毕竟大考四项中的月评分,也占了不小比重。 待晚上的识字课结束, 孩子们三五成群蹦蹦跳跳回家了。 李砚知扫了一眼当天的神性反馈,三十六人,给他贡献了185点神性。 按照这个进度,只需要十几天,就能把融合进度推到20%,到时候,除了每1%的小提升外,应该还有一次深层次的洗毛伐髓。 不错不错。 实力越强,他面对张季和青木私塾的底气就越足。 李砚知回到房间,先將这些神性全部融合,感受著身体中传来的酥麻感,让他浑身一阵鬆快。 融合进度达到12.24%。 力量在悄然之间攀升到五千二百斤。 接下来,就该一鼓作气將《熔炉》不化骨淬链完成了。 今晚的夜空,天空格外深邃静謐。 直至子夜时分,李砚知终於从高强度的淬链中缓过神来。 《熔炉》方术秘纹,总算大功告成。 他开始尝试施展《熔炉》,一片片方术秘纹在气血的催动下被点亮,李砚知清晰地感受到,整根脊柱都在微微发热。 隨后这股温热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取出一块血玉膏吞下,腹中仿佛架起了一尊熔炉,迅速將血玉膏中蕴含的药力淬链吸收。 血玉膏虽然无法帮助他继续提升气血品质,但用来补充消耗,却是再合適不过。 这股被熔炉提纯后的药力,从腹部开始,向四周蔓延开来。 果然不需要藉助气血运转,而是直接从腹部逸散全身。 主打一个一视同仁,全方位提升。 【施展方术《熔炉》,吸收少量药力,熟练度+1。】 【施展方术《熔炉》,吸收少量药力,熟练度+1。】 …… 李砚知长身而起,开始演练《灵血养身宝卷》。 只可惜,《熔炉》方术与之並不算契合,药力无需任何动作,就可以逸散全身各处。 反倒是《香火呼吸法》,对这股辐散开来的药力有些许影响。 没有通过气血输送,而是根据呼吸的特殊韵律,加速药力扩散。 【催动《熔炉》,发现《香火呼吸法》新路径。】 天书玉籙的提示,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接下来还需要更多尝试。 如果说《炼灵》对炼体功法的帮助更大,那么《熔炉》明显更倾向於呼吸法。 二者形成了一种相对平衡的关係。 《熔炉》的晋升相比起其他方术而言,更加简单,只需要一个字,那就是“吃”。 现在《熔炉》的炼化速度相对一般,一块血玉膏,差不多需要炼化两刻钟。 但吸收效率却是之前的两倍都不止,简直要把血玉膏的渣子都给榨出油来。 而且《熔炉》之火,同样可以外显。 李砚知伸出手掌,脊柱中的热量迅速集中到掌心。 “嘭”的一声,一团火焰凭空出现,並且隨著气血流转,火焰越发膨胀开来。 李砚知能感受到火焰的热量,只是这热量並不会伤害到他,反而还受他掌控。 李砚知收起火焰,对《熔炉》的表现颇为满意。 “睡觉睡觉,昨晚就没睡,今晚得好好养养精神。” “接下来把主要精力,放在第四次炼灵上。” “实力还是不够啊……” 睡觉前,他打开窗户透透气,看了一会儿漫天繁星,关窗熄灯。 …… 次日清晨, 李砚知一觉醒来,神完气足,伸了个懒腰走出屋子。 孟武已经起了,正在帮著二叔做饭。 李砚知洗漱一番,去餵了一趟小角蟒,然后就帮忙守著炉子,顺便开始研究《三山》和《御阵》。 隨著他的实力进一步提升,这两个主要攻伐方术,已经逐渐落后。 等他第四次炼灵,实力肯定还会再进一步。 《三山》和《御阵》需要继续跟上才行。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12.24%)】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灵血养身宝卷》(初境中品):小成 1110/4000; 《香火呼吸法》(初境中品):小成 1580/4000】 【方术:《三山》(初境二转)1890/2000; 《御阵》(初境二转)1150/2000; 《百斩》(初境一转)20/1000; 《熔炉》(初境一转)900/1000; 《炼灵》(初境四转)1/4000】 【神性:0】 无论是功法还是方术,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尤其是《三山》,距离初境三转,也只有一步之遥,今天稍微加把劲,应该就能突破了。 《御阵》估计还需要四五天的样子。 十月中旬到来之前,应该都能达到初境三转。 剩下来的两个新方术,《熔炉》他不担心,只要吃就能提升熟练度,但《百斩》还需要时间雕琢。 可以提升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真恨不得把一天劈成两天来用。 李砚知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藏山珠上。 【尝试拓展《三山》方术秘纹,熟练度+2。】 【完善《三山》方术秘纹,熟练度+5。】 …… 今天的课程比较顺利。 甲班的其他学生,继孟山,孟川,孟河之后,终於全都感知到了气血之力,达到修炼《灵血养身宝卷》的最低標准。 这下子更加激发了其他学生的修炼热情。 同时,村里也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课余时间,孩子们不再追逐打闹,反而找上了捕猎队成员,或是村里的老者。 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问题:“如何让对手丧失行动能力?” 这种偏门而且必定和暴力扯上关係的问题,让这些大人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听说是李先生布置的课外问题后,这才鬆了口。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验和想法,孩子们似懂非懂地记下来,准备以此来完成先生的任务。 还有些孩子更加夸张,尤其是以孟高为首的实战派,仗著自己力气变大,实力提升,乾脆在山脚附近的山林尝试捕猎。 虽然猎物都只是一些林鹿、野兔,野鸡之类,没什么杀伤力的小动物,但同样可以测试大人们说的方法,到底对不对。 李砚知在得知有部分孩子动手实践后,立刻在课堂上给予了肯定,“不错不错,实践才能出真知。” 同时也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文章不著急交,大家还有时间去完善。” 当天的课程结束, 李砚知也將《三山》的最后一点熟练度补上。 【方术《三山》晋升为初境三转。】 【当前进度:初境三转 1/3000】 【效果:1、叠加重量,当前承载极限为一万斤;2、吸收大地之力,缓慢修复方术秘纹,提升方术秘纹韧性,固化方术秘纹。】 李砚知眼睛顿时一亮。 《三山》在晋升到初境三转后,除了將极限重量提升到万斤之外,竟又多了一项方术特性。 不仅可以吸收大地之力缓慢修复方术秘纹,还能提升方术秘纹韧性,固化方术秘纹。 有点意思。 他取出藏山珠,在上面完善初境三转的《三山》方术秘纹。 补充好方术秘纹之后,李砚知將两颗藏山珠扔到地上,隨即开启洞观。 眼底的金色星辰好似深秋夜空,即便是在昏暗的灯火下,也將一切尽收眼底。 在洞观之下,他可以清晰看到藏山珠內,由自己鲜血描摹的方术秘纹上,逐渐攀爬上一丝丝几不可见的土黄色。 这就是大地之力? 李砚知坐在一旁,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地上的两颗藏山珠。 藏山珠的確在吸收大地之力,但速度並不快。 土黄色的大地之力,一点一滴渗入藏山珠內,逐渐攀爬上方术秘纹,並隨之蔓延开来。 李砚知乾脆在屋前挖了两个坑,將藏山珠埋进去,准备过两天再看有什么变化。 没等他回屋,村长举著火把慢悠悠走了过来。 “三爷爷,你这是背著什么?”孟武看到火光后,赶忙迎了上去。 “这是李先生要的药材,我刚从山上带回来。”孟艮將布袋子交给孟武,“你拿好。” 李砚知走过来,接过布袋子打开一看。 好傢伙。 袋子里不仅有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焚骨根,还有其他炼灵丹所需要的草药,都是他在草药图纸上著重標记,比较难得的药材。 有了这些焚骨根,还有药材。 足够他炼出三炉炼灵丹还有富余! 第四次炼灵,稳了! 第53章 两大功法蜕变 次日清晨, 李砚知让孟武先带著孩子们跑操锻链,上午的文课变为武课。 而他则开始著手炼製炼灵丹。 依旧是朴实无华的厨房式炼丹,十三种药材全部处理好,接著手搓丹药,最后以火烘製。 大半个时辰后,炼灵丹粗胚完成。 李砚知抄起一条角蟒,在其还没来得及张嘴咬人之前,一叶紫霄剑莲划过,在其后背削下手指长短的皮肉,接著再换下一条。 然后將角蟒皮肉投入小锅內。 炼灵丹粗胚吸收药引后,恶臭逐渐消散,最终散发著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这一次炼丹比上次更有经验,一炉炼下来,完整的炼灵丹,达到十八颗。 此时的炼灵丹,应该称之为炼灵蟒身丹。 李砚知將丹药收入药瓶,然后给愤怒不已的六条小角蟒餵了一整份血玉膏。 角蟒的血肉极为强韧,即便受了伤,也会在很短时间內恢復。 李砚知倒不担心这六条小角蟒会直接嗝屁。 再加上还有比一般血食更补的血玉膏,小角蟒的日子可比在山林里舒坦多了。 割他们一点血肉,就当是伙食费了。 李砚知找了处四下无人的地方,服下一粒炼灵蟒身丹,而后催动方术《炼灵》,开始第四次炼灵。 炼灵入肉涉及到的方术秘纹,与炼灵入血完全不同。 李砚知开启洞观,盘膝坐地,內视己身。 经脉中汹涌澎湃的气血,在《炼灵》方术的催动下,好似水蒸汽般蒸腾,而后穿过周身经脉,缓缓向血肉中渗透。 这种感觉,与《熔炉》增强体魄的方式极为相似。 只是二者的力量源不同,一者为腹,一者为气血。 同时,《熔炉》的提升更加全面,而《炼灵》则集中在血肉上。 李砚知在熟悉气血流转轨跡后,又服下一粒炼灵蟒身丹,开始施展《香火呼吸法》。 一呼一吸之间,气血震盪,心跳好似战鼓般擂动。 隱藏在心臟中的气血蛟龙,向外逸散出淡淡的金色气血,洗涤心臟內腑,並蔓延至血肉之中。 浑身上下仿佛有数不尽的蚂蚁在爬来爬去,轻微细密的疼痛伴隨著瘙痒,持续不断考验著李砚知的忍耐力。 这比单纯用钝刀子割肉还要折磨人。 《熔炉》也开始发挥作用,炼灵蟒身丹的总药力並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因为有了《熔炉》,可以被吸收的药力最起码增加了五六成之多。 这股药力经过《熔炉》的炼化,向外扩散了一部分,剩下的则在《炼灵》的催动下,沿著气血送往全身各处。 有了《香火呼吸法》的介入,两大方术的配合也越发顺畅起来。 半刻钟后, 【经《炼灵》与《熔炉》两相印证,產生大量感悟,《香火呼吸法》融两大方术之精华,晋升为《小三昧炼灵呼吸法》(初境上品)。】 天书玉籙的提示,让李砚知心头猛然一震。 《香火呼吸法》晋升了! 消化完最后一丝药力,李砚知意识沉入天书玉籙。 【《小三昧炼灵呼吸法》(初境上品)当前进度:小成 1/6000】 【效果:三昧真火得其一,上昧心火似熔炉。万灵投入乾坤中,铸我通天金丹路。】 因为吸纳了《香火呼吸法》的熟练度,《小三昧炼灵呼吸法》也直接跨过入门,踏足小成境界。 藉助两大方术的感悟,《小三昧炼灵呼吸法》的修炼效果更加惊人。 气血蛟龙配合《熔炉》诞生的气血心火,其吞吐天地元气的效率,是《香火呼吸法》的整整五倍之多。 而且同样也可以吸收炼化香火愿力。 李砚知又吞下一颗炼灵蟒身丹,运转《小三昧炼灵呼吸法》,即便不施展《炼灵》,单凭此刻的呼吸法,也能完美完成炼灵入肉。 他长身而起,运转《呼吸法》的同时,开始修炼《灵血养身宝卷》。 呼吸法和炼体法,二者相辅相成,互为指引。 有了《小三昧炼灵呼吸法》引导,《灵血养身宝卷》对气血的控制,逐渐步入正轨。 【《灵血养身宝卷》大幅增加气血运转路径,气血淬链皮肉之法得以完善,蜕变为《蟒身炼体宝卷》(初境上品)。】 【当前进度:小成 1/6000】 【效果:气血炼皮肉,蟒身起风雷。】 《灵血养身宝卷》经过完善,增加了气血淬链皮肉的部分,蜕变为《蟒身炼体宝卷》,功法品级隨之提升到初境上品。 李砚知身躯微微一震,仿佛听到了心臟內气血蛟龙的咆哮。 两大功法齐头並进,淬链皮肉的进度,开始不断往上叠加。 李砚知洞观內视,自身血肉在气血的淬链蕴养下,仿佛经歷了千锤百链,从生铁逐渐向精铁蜕变。 《小三昧炼灵呼吸法》的呼吸节奏相对缓慢,但却似有风雷激盪,气势惊人。 《蟒身炼体宝卷》的招式也出现了变化,招式大开大合之间,又增加了蛮荒野性之意。 仿佛在云雾中若隱若现的蛟龙,呼吸之间,摄人心魄。 孟武嘱咐孩子们互相纠错招式后,走到孟昌民身边,旁观李砚知修炼。 李砚知的招式越发玄妙莫测,而又强势刚猛无可匹敌,心中不觉欣喜万分。 这招式不仅可以用来修炼,哪怕用作战斗搏杀,亦是上等战法。 “最近我看你的修炼,隱隱有了一丝蟒变蛟的跡象。”孟昌民目不转睛地盯著李砚知修炼,不时抽上一口老旱菸, “切不可骄傲自满……你比起李先生来,差的还很远。” 孟武瞅了一眼孟昌民,“我功法都是李兄弟教的,自然和他相差甚远,但要跟其他人比,我可不比他们差。” “说你有变好跡象,这就开始喘上了?”孟昌民赏了孟武一烟杆子。 孟武摸摸脑袋,“二叔,你说我有蟒变蛟的可能,这咋看出来的?那你自己呢?” 孟昌民浑浊的眼中似有回忆,“我?我自然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蛇。” “但……”他在回忆里仿佛看到了什么,“我有一招,可化龙。” 孟武自然不信,撇了撇嘴,“二叔,这里就咱两个人,你能不能少吹点牛?” “用李兄弟的话说,做人还是要真诚点……” “吹牛!?真诚!?我让你真诚,我让你真诚……”孟昌民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对著孟武就是一顿猛敲, “敢对二叔这么说话,你不要命了吗?” …… 接下来的日子, 李砚知每天深居简出。 除了上课之外,几乎很少露面。 一有时间就坐在小角蟒旁边,餵它们吃血玉膏,观察它们血肉增长的情况。 村民们每天都会或多或少送来一些草药。 所以,血玉膏的產量颇为可观。 其中將近一半都被李砚知吃了。 血玉膏虽说无法再提升他的气血品质,但用来补充因淬链皮肉消耗的气血,却是颇为合適。 有差不多两成被李砚知分给了学堂里的孩子。 他们修炼进度越快,提供的神性反馈也就越多。 还有一部分被李砚知拿来餵养角蟒,剩下的则交给了孟武,让他自用一部分,剩下的则拿去彭县售卖。 孟昌民也跟著一起去,两个人赶著村里唯一一辆老马车,一个来回差不多要一天时间。 孟武在修炼《蟒身炼体宝卷》后,再次进入了修行快车道,力量增长惊人,单纯只是卖一些血玉膏,根本没人敢动。 再加上孟昌民跟著把关,安全还是能得到保障的。 孟武体內蕴藏的元气实在太过惊人,这让李砚知都有些怀疑,朱果药力当真有这么恐怖吗? 他也不是没吃过,虽说朱果的確很强,但也没达到像孟武这般逆天的程度。 不得不说,孟武的肉身天赋,即便是李砚知都颇为羡慕。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砚知在五天后,终於完成第一次炼肉,气血透过经脉,渗透血肉,最终达到皮肤表层,形成了完整的循环。 这次完整的炼肉过程,力气共计增长一千五百斤,这个数字也经过了孟武炼肉的验证。 力量增长只是一部分,血肉耐力,皮肤防御力,乃至瞬间爆发力等等都得到了明显增强。 看似力量只提升了一千五百斤,但肉身体魄却呈现更加协调的全方位进化。 《炼灵》也隨之进入初境五转,按照过往经验,以及对炼肉进度的理解,初境五转的《炼灵》將会进行第二次炼肉。 次日, 学堂放假。 李砚知窝在学舍里,准备一鼓作气,先把《御阵》推上初境三转。 而孩子们则各自分散行动。 山川两兄弟,叫上孟河孟兆,四个人结伴前往河边钓鱼,准备改善改善家里的伙食。 孟高一看,也想跟著一起去。 这四个人,是学堂里修炼《灵血养身宝卷》最快的几个人,他现在还在丙班,等待第一次考核,所以还没机会修炼这种功法。 这可把他心急的,对当初顶撞李先生的事情,也更加后悔。 当初要不是他犯倔,现在他也应该是甲班中的一员了。 他跟著这四个人,倒不是想要偷学功法,而是想找几人私底下切磋一二,看看这几个人修炼《灵血养身宝卷》的效果到底如何。 有几个孩子见孟高也去钓鱼,乾脆也都跟上了。 於是,原本的一行四人,变成了现在一行十人。 大家浩浩荡荡来到河边,在孟山的安排下,各自分散开来。 直到这时,才有孩子发现,自己好像没带鱼竿,完全就是被其他人影响,兴冲冲就跟上来了,压根就没在意是不是要钓鱼。 没过多久, 河边又来了一批孩子,他们手里抓著渔网,跑到河边准备直接撒网捞鱼。 他们看到山川兄弟等人后,停下脚步, “哟,这不是孟家村的病秧子吗?好久不见哪。” 第54章 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山侧眼看向开口之人,这傢伙,是石家村里有名的孩子王,今年拜入青木私塾后,更是狂的没边。 “石虎,你要捕鱼就往其他地方去,別来这里捣乱。”孟高站起身。 石虎抓著渔网,看到孟高要出头,过往的经歷让他下意识就想要后退,但一想起自己已经拜入青木私塾,很快就站定, “孟高,你要替他们出头?” 孟高在附近几个村子,早就打出了赫赫威名。 蒙乡六个村子,单论十五岁以下的娃娃这一辈,除了武家村那几个早早在青木私塾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他的对手。 孟高索性抓起鱼竿,朝石虎这几人走去,“怎么?害怕就滚一边去,我今天心情好,可以放你一马。” 石虎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在他身后的小伙伴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孟高,你狂什么?” “石虎拜入青木私塾有几个月了,你真以为我们还怕你吗?” “在蒙乡这地界,你还不是最强的。” 孟高斜睨道,“你是哪位?” “我是……”那孩子正准备挺起胸膛说话。 孟高却直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滚一边去。” 他压根就不在意,那个被他懟的脸通红的娃娃,而是看向石虎,“就你给他的底气?敢这么跟我说话?” 孟家村其他孩子都在憋笑。 孟高在村子里时不时也会来这么一两下,把人气得不行,打又打不过。 现在面朝外人,別说,还挺痛快。 石虎紧紧抓住手里的渔网,他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伙伴。 自己拜入青木私塾,学了不少东西,应该能跟孟高五五开。 再加上自己这边人多,对方除开孟高外的九个人,不是病秧子就是无名小卒,自己这边优势明显。 他往前走了一步,“孟高,我不想跟你翻脸,但你要是还给那帮病秧子撑腰,可別怪我。” “今天这一架打起来,你们必输无疑。” 此话一出,孟山朝另外几个人使了使眼色,一个个抓起鱼竿,走到孟高身旁。 孟高本就不惧石虎,现在孟山他们也都站在自己这边,更是有了底气,“石虎,我懒得跟你打嘴仗,要打就划下道来。” “不打就赶紧走人,別影响我钓鱼。” 石虎一下子就被架了起来,今天这架是非打不可了。 他朝身后的小伙伴看了一眼,见小伙伴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打?当然可以!” “不过我跟你现在下场可没意思。” “有本事我们两边一次派一个人,直到一方彻底败下阵来就算输,怎么样?敢不敢?” 孟高眉头微皱,打架他不怕,一身同辈无敌的力气,再加上最近学了《基础炼体术》,打架更有章法,对付这帮傢伙手到擒来。 可其他人……他还有点不放心。 石虎明显是要把矛头指向他们。 这一仗要是不能全胜,丟的可是蒙乡学堂的脸。 他这么一看,石虎就笑了,以为孟高怂了,“怎么?不敢了?” 石虎衝著不说话的孟山说道,“孟山,是爷们就开仗,躲在孟高后面算什么?” 他指向孟家村其他人,“还有你们,不就是仗著孟高在吗?” “我不逼你们,现在说一声认输,我就网开一面放过你们。” 孟山朝孟川点点头。 孟川开口道,“要打就打!” 石虎生怕孟高反悔,直接就应下,“好!” 他拉过刚刚替他开口的小伙伴,低声道,“石巨,你在我们石家村能排第三,你第一个上。” “我盯著孟高,你先把对面打穿几个,给咱石家村长长脸。” 其他几个娃娃也都一脸兴奋,“就是,直接打穿几个。” 还有人拉著石巨,“你可別一下子全打光了,也留几个给我们耍耍。” “孟家村那帮病秧子可不经常出门,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你可別一下子包圆了。” 石巨拍著胸脯道,“放心,我最多打穿五个,孟高留给石虎,剩下的你们自己分。” “不行不行,太少了,你最多只能打穿三个,本来就不够分,让你打穿三个就不错了……” 另一边, 孟高几个人也凑在一起,小声商量。 “我盯著对面的石虎,你们怎么排?”他率先选定了自己的对手。 孟山衝著其他人说道,“这次就当是我们学堂的一次小考了。” “把对面干趴下是肯定的,但最好一场都別输,不能给先生丟脸,待会儿我第一个上,试试他们的成色。” 性子比较急的孟兆反对道,“我先上,他们对我了解不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喜欢动脑筋的孟河摇摇头,“我先上最好,我是村里咳血症最严重的,他们肯定会麻痹大意。” 此话得到其他小伙伴的认同。 孟河朝孟高点点头,虽然平日里他不喜欢这个行事张扬的傢伙,但今天孟高替他们出头,印象却是好了不少。 此时,石巨已经迫不及待走上前来,衝著这边喊道,“你们商量好了没?” “別管派谁,先上一个让我揍一顿再说!” 石虎等人在后面哈哈大笑起来。 孟河排眾而出,“我来。” 见到孟河竟然敢第一个上,石家村这边的娃娃们知道,这次稳了。 石虎更是差点没笑岔气,“孟河,你这个病秧子里的病秧子,不乖乖躲在后面,还敢上来找揍?” “我要是你,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夹著尾巴赶紧走人。” 他朝石巨喊道,“石巨,待会儿下手轻一点,小心他咳血喷你一脸。” 石巨信心十足地挥挥手,“放心,我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打残废。” 他扭过头,冲孟河轻蔑地勾了勾手指,“来吧,我先让你三招。” 石家村眾娃娃在后面摇旗吶喊,气势十足。 孟河不以为意,脸上带著笑意往前走,“那我可就要谢谢你了。” 石巨见孟河越来越靠近,“不用谢,这是我给你的优待,待会儿可別怪我揍你。” 孟河走到石巨跟前不过四五尺的距离,停了下来,而后猛然一拳轰在了石巨肚子上。 速度快到石巨都来不及躲闪。 “嘭。” 一声闷响,石巨顿时像一只龙虾一样弯下腰。 身后,石家村眾人依然在哈哈大笑。 “石巨,別装了。” “过分了嗷,说要让三招,又不是让你挨人三拳。” “你再这样,下一场我就要上了。” …… 所有人都认为石巨是在装模作样,逗孟家村那帮傢伙。 可接下来,石巨的举动却让所有人愣在当场。 只见孟河收起拳头,石巨失去了支撑,直接跪倒在地咳著酸水。 这……是怎么回事!? 石虎察觉不对劲,衝著石巨大喊,“石巨,赶紧站起来,把那病秧子干掉!” 孟河脸上一直带著笑意,蹲下身,看著眼睛里冒起血丝的石巨,“吶,我也给你优待,刚刚那一拳我还没用全力。” “认输,我就不揍你了。” 石巨脸涨得通红,“你……你……卑鄙!” “这不是你让我三招吗?”孟河拍了拍石巨的肩膀,“下次打架就好好打,別轻敌……真费劲,打架还要给你上课。” 说完,直接把石巨推倒在地,然后朝石家村这边勾了勾手指,“下一个!” 將刚刚石巨的动作又送了回去。 石虎怒气冲冲,让人赶紧把石巨扶下来。 败的实在太窝囊了。 白白挨了一拳,然后就这么输了。 打的简直就是个狗屎。 石巨下场,对石虎说道,“那孟河是装的,他力气很大,一定要小心。” 石虎点点头,“看出来了。” 他冲其他小伙伴说,“接下来认真点,別把他们再当病秧子,先把他们打趴下再说。” 所有人都认真点头。 “下一个我来。”一个人直接走上前去。 “好,这场一定要贏的漂亮。”石虎看向对面依然平静的孟家村眾人,不知为何,心里隱隱有些许不安。 侥倖胜了一场,这帮傢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觉得很正常,所以完全兴不起欢呼的念头吗? 还有,孟河那病秧子什么时候有这力气了? 不过石虎对下一场还是充满信心,因为第二个上场的人,实力和石巨相当,只要认真起来,绝不可能输! 可是很快,场中的情况就让他坐不住了,因为孟河竟然又贏了。 仅仅只是闪开一拳后的反击一脚,就让自己这边的大將趴在地上打滚。 乾净利索。 哪里还有半点病秧子的模样? 要是对手倒飞出去的话,简直就是另一个孟高! 这可不是第一场,打了石巨一个措手不及。 双方都在认真对待。 但偏偏还是输了,还输的这么彻底。 “下一个!”孟河再次勾了勾手指。 石虎朝其他小伙伴看去。 其他人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高采烈,目光闪躲,显然没办法上场了。 他咬咬牙走上前去,身为石家村唯一的天才,决不能让石家村蒙羞。 “孟高,你上来吧。” 孟高闻言也想出手,但被孟河伸手阻止了。 他看向石虎,“刚刚我还没出汗,用不著下场。” 石虎见孟河竟然敢朝自己挑衅,怒极而笑,“孟河,我承认你有点本事,但就凭刚刚那手段,还没资格跟我打。” “我堂堂拜入青木私塾的天才,不是你这种小虾米能碰的。” “让你下场,是给你体面,要不然別怪我不留情面。” 孟河脸上依然带著笑,“天才?” “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天才……但我打的,就是天才!” 石虎摆开架势,“很好,希望你待会儿能站著跟我说话。” 两方人都紧张地看著场中。 大家都知道,这一仗可不是刚刚过家家那样的打斗。 石虎拜入青木私塾后,早就和石家村其他人拉开了差距,说声蒙乡天才丝毫不为过。 石家村眾人都指望著石虎能找回场子,最好把对面全部打穿。 而孟家村这里,也有些紧张。 “哥,孟河能行吗?”孟川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孟山摇摇头,“石虎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不过我对孟河有信心,你別忘了,他可是甲班弟子。” “我们跟著先生学了高深功法,先生还每天给我们吃珍贵的血玉膏。” “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们到底成长到什么程度,和外面人比到底怎么样,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就用这一场比斗,来看看这段时间的修行成果吧。” 他看了一眼孟高,此时孟高也紧盯著场中,显然也想知道孟河此战会是什么结果。 石虎见孟河半天没动静,於是率先出手。 见面第一招,就是凶狠的前冲提肘,这一肘要是砸实了,就算是村里的大人,都能被顶出去数尺远。 孟河往后连退几步,而后猛然一脚踹向石虎下盘。 石虎一脚狠狠踩地,借力提膝迎上,和孟河碰撞到一起。 “嘭!” 孟河再次后退两步,石虎心中大定,这傢伙的力气不够。 他快步向前,一招一式短小精悍,凶辣狠厉。 和孟河的大开大合,完全是两个流派。 孟河连续后退,发觉石虎连续抢攻之间,完全没有失了分寸,知道一味闪避没有用处。 两人很快便碰撞到一起。 石虎的进攻以肘膝为主,连贯施展下来,极其凶狠。 孟河一把托住石虎横扫过来的右肘,顺势往后带,要將其力道卸开,与此同时一个刺拳轰向石虎下巴。 石虎顺势一个转身肘,不仅挡住了孟河的刺拳,还將自己的攻势延续下去。 双方连续对攻了数十招,孟河始终处於下风。 石虎的肘法攻守兼备,威力极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直接击中要害,失去战力。 石家村的一眾孩子们纷纷吶喊助威。 场面上石虎已经占据了上风,再这么打下去,孟河撑不了多久。 守久必失! 孟山孟川他们也有点著急了,反倒是孟高没有丝毫变化。 他一双眼睛,紧紧盯著对战双方,脑海中同时在思考,如果是自己,该怎么应对。 孟河一脚和石虎的顶膝撞胸碰撞到一起,身形止不住后退几步。 “孟河,你贏不了的。”石虎没有再抢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是天才,整个孟家村,只有孟高才配与我一战。” “还是说你要多消耗我一点体力,为孟高铺路?” 孟河活动活动脚踝,此时他如果掀开衣服,肯定能看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个石虎,的確有点本事。 但光凭这个就想让自己认输,绝无可能! 他重新摆开架势,朝石虎勾勾手指,“继续。” 石家村眾人见状,纷纷大喊,“石虎,把他干趴下!不能手软!” 而孟山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要用先生刚教的功法了,这个石虎的確很强。” “看来我们的实力还是不够,以后还得更努力修行才行。” 石虎咧开嘴笑道,“最多十招,你就会躺在地上。” 说罢,几步跨出,上来就是攻守兼备的膝肘飞撞,抢占先机。 这一次,孟河不闪不避,反而抢进两步,和石虎正面碰撞。 他依旧大开大合,但是在招式连贯间,又多了许多极其精妙的变化。 石虎顿时察觉到不对劲。 他刚猛的连击不仅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反而像是被拖进了泥潭里,用的力越多,就越难受。 这傢伙,前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决不能再这么打下去,要不然就算贏了孟河,后面再打孟高就没力气了。 可是当他想要挣脱战局时,却被孟河一把扣住肩膀,看似简单的扣肩,但暗中的劲力却猛然爆发。 石虎的扫肘顿时失了重心。 孟河眼中精光大放,机会来了! 战斗到这一刻,石虎第一次失了先机。 孟河一招得势,便得理不饶人,连连攻向石虎被自己伤了的右肩。 “嘭。” “嘭。” …… 双方再次对轰了十几招,孟河终於又一次扣住了石虎的右肩,全身力气都集中到掌上,狠狠按下。 “咔嚓。” 双方一触及分,隔开数尺,相对而立。 孟河看了一眼石虎,转身离去。 石家村眾人见状,不由大声叫好,以为孟河认输投降。 然而,此刻的石虎却面色惨白,他左手托著垂下的右臂,咬紧牙关往上一提。 脱臼的右臂被接了回去,但短时间內肯定不能再用力了。 他额上汗珠不停滑落,难以置信地看向孟河的背影。 这……怎么可能!? 这个病秧子,怎么会这么强!?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 他目光转向正兴高采烈迎接孟河的孟家村其他人。 他们……也是这样吗? 第55章 两仪阵 蒙乡学堂, 李砚知沉浸在方术《御阵》的推演中,难以自拔。 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在运转过程中,仿佛拖曳著细长的光焰。 《御阵》的方术秘纹不断完善,熟练度始终维持著一个稳定的增长速度。 终於, 【推演方术《御阵》,熟练度+5,《御阵》晋升为初境三转。】 【当前进度:初境三转 1/3000】 【效果:1、御使阵印,当前可御使四枚阵印;2、《两仪阵》(当前增幅极限:0)。】 关於《御阵》的感悟不断涌入脑海,李砚知双目出神,意识早已沉入这些信息中。 果不其然,迈入初境三转之后,《御阵》也出现了新的方术发展方向。 首先是御使阵印的数量,呈两倍趋势增长,而不是之前猜想的提升一转增加一枚。 其次,也就是本次《御阵》最重要的提升,竟开闢出了一座真正的阵法! 两仪阵! 李砚知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关於两仪阵的感悟上。 这並不是传说中,可以镇阴阳分天地的惊世阵法,反而是最基础的阵法,甚至没有之一。 但偏偏这阵法的上限,却极其惊人! 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无上限阵法! 初始的两仪阵,只需要两枚阵印即可布置,也是最基础的两仪阵,称之为一阶两仪阵,可將两枚阵印的力量完全叠加,也就是两倍增幅。 而二阶两仪阵,则需要两座一阶两仪阵,组成新的两仪阵,需一大两小阵法完美运转,方可成型,可提供四倍增幅。 三阶两仪阵,便需要两座二阶两仪阵,组成两仪阵,也就是一大两中八小阵法全部完美运行,环环相扣,才能成阵,提供八倍增幅。 以此类推。 每一阶阵法往上提升,无论是难度还是增幅倍数,都在呈指数级提升。 理论上,两仪阵叠加是没有上限的,换而言之,其增幅倍数也没有上限。 之前他同时御使两颗藏山珠,哪怕他已经將御使之法施展的炉火纯青,但两相叠加,依然会有力量损耗。 但现在不会了,有阵法加持,战力倍增將不再是奢望。 这可不是简单的两三倍,而是八倍,十六倍,三十二倍甚至更高! 所以两仪阵,虽然只是基础阵法,但却不容小覷,若是运用好了,甚至可以成为杀手鐧。 光是二阶两仪阵,就足以让李砚知为之惊喜了。 只是这难度…… 两座小型两仪阵,组合成一座全新的两仪阵,看似只是三座两仪阵。 但却需要两座小两仪阵运行的同时,还要完美契合阴阳两仪,並藉此组成新的阵法。 期间阵法运转必须要丝丝入扣,任何一点阵法变化,都会让二阶两仪阵失效。 三阶两仪阵的难度,更是想想都头皮发麻。 这不是简单的叠加这么简单,而是一种运动的阵法组合。 要在动態中寻找阴阳平衡。 李砚知一挥手,四叶紫霄剑莲无声飞出,在半空中做出各种飞行姿態。 初时还有些不熟练,在熟悉分御四枚阵印后,四叶紫霄剑莲仿佛充满了灵性,在空中来回穿梭,毫不影响。 稍微测试一下御使四枚阵印后,李砚知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两仪阵上,准备趁著今天孩子们放假,先把一阶两仪阵拿下。 两仪阵看似简单,一阴一阳便可组成两仪,但绝不是简单拿两枚阵印放在一起就行的。 阴阳代表著一种特性,而阵印本身没有阴阳之分,所以就需要藉助方术秘纹来调整。 同时还要有一种“事物永远处於不断运动变化状態”的思想,两枚阵印的阴阳属性会在运转中变化,最终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地。 这才是真正的两仪阵! 而这还只是一阶两仪阵,属於基础中的基础,更別提后面的二阶、三阶两仪阵了。 对於一般人而言,想要踏上二阶两仪阵的层次,极为困难。 但李砚知有洞观神权,阵法运转的任何细节,都能被他准確把握,但凡出现半点失误,都会在最短时间被揪出来。 如果他不计后果將洞观催动到极致,甚至可以看到两仪阵的部分前路。 隨著神性融合的越来越多,他能挖掘的神权极限就越惊人。 只是这样的极限,一旦触碰,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对自己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所以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强行催动。 等神性融合进度提升后,肯定会容易些。 两叶紫霄剑莲隨著他手指的律动,在虚空中缓缓旋转。 洞观之下,李砚知仿佛看到了两叶紫霄剑莲之间,產生了一种玄妙的联繫。 不仅仅是方术秘纹催动的方式在变化,就连两枚阵印之间,也出现了同频共振的情况。 有意思。 李砚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两仪阵上。 【参悟《两仪阵》,《御阵》熟练度+1。】 【参悟《两仪阵》,《御阵》熟练度+1。】 …… 不多时,他又想起了什么,朝屋子外一挥手,屋外的地面瞬间碎开,两枚鸡蛋大小的藏山珠径直衝入屋內,而后悬停在掌心。 此时的藏山珠,看似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但內里早已脱胎换骨。 透过表层,可以清楚看到藏山珠中的方术秘纹,已经完全变成了土黄色结晶,闪烁著细细密密好似流沙般的美妙光泽。 因为吸收了大地之力,施展方术《三山》越发轻鬆,而且也不再需要李砚知时不时放血,维持內部方术秘纹的灵性了。 自己这还只是停留在藏山珠上,要是换成孟武,完全可以自主吸收大地之力,说不定战力还能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 只可惜,这憨货,到现在都还在初境二转的层次艰难前行。 两颗藏山珠缓缓旋转,像极了太极中的阴阳眼。 藏山珠和紫霄剑莲组成的两仪阵,给李砚知的感觉,竟有著显著的区別。 李砚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立马著手对比研究其中的不同,並寻找二者的相通之处,这才是他领悟两仪阵精髓的关键。 只有万变不离其宗的,才是真正核心。 放在阵法里,也同样如此。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屋外传来孟武喊吃饭的声音。 李砚知这才长舒一口气,收起藏山珠和紫霄剑莲,露出略带兴奋的笑意,“了半天功夫,终於將一阶两仪阵搞定了。” “接下来一阶升二阶,可就有点难了。” 他將意识沉入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15.56%)】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蟒身炼体宝卷》(初境上品):小成 670/6000; 《小三昧炼灵呼吸法》(初境上品):小成 720/6000】 【方术:《三山》(初境三转)490/3000; 《御阵》(初境三转)20/3000; 《百斩》(初境一转)330/1000; 《熔炉》(初境二转)650/2000; 《炼灵》(初境五转)1/5000】 【神性:0】 这几天下来,功法和方术的进步都颇为喜人。 如今再加一个两仪阵,更是让他手里的底牌更强了一分。 现在还只是一阶两仪阵,若是参悟出三阶两仪阵,战力直接飆升八倍,这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 如今他神性融合超过15%,且已经完成一次炼肉,力量暴涨一千五百斤,达到了七千斤之巨。 要是再催动心臟中的气血蛟龙,爆发出八千斤不是问题。 而且因为完成一次炼肉,所以可以支撑这股力量更长时间。 只是如果单纯使用蛮力,现在的他连孟武都赶不上。 不能鬆懈,还要再接再厉才行。 李砚知起身出门,和孟武一起端菜摆碗。 午饭吃到一半, 村长急匆匆赶来,面色明显带著忐忑与不安,“李先生,李先生……” “村口来了一位自称是你好友的方士,听口音……好像从郡城来的!” 第56章 陈苍赔礼 “郡城来的……好友?” 李砚知放下碗筷,和孟武、孟昌民对视一眼,而后起身,“走,过去看看。” 说起郡城,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上次见到的风叔瓚,实在让人火大。 但以这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客气? 更別提什么好友了。 不成仇人,都算是谢天谢地了。 李砚知来到村口,见到来人,愣了一下,这是……陈苍? “陈兄,你怎么来了?”他上前抱拳行了一礼。 谁料陈苍上来就是深深一拜,“李兄,此次陈苍冒昧前来,是专门向你还有孟家村赔礼的。” 这一拜可把李砚知,还有跟来的村长和孟武嚇了一跳。 这诚意可太足了,就差直接跪下来磕头了。 李砚知也被嚇了一跳,赶忙上前扶起陈苍,“陈兄,你这是干嘛?” 自从知晓是陈苍推荐自己,引来天降考核后,他对这种大人物,打从心底里敬而远之。 陈苍是好意,但他隨便说出来的一句话,都有可能给现在的自己,给孟家村带来灭顶之灾。 就好像一个人只是碰巧路过,就有可能把蚂蚁窝踩成废墟。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苍不仅亲自过来赔礼,上来还这么一拜。 这把他后面想说的话都给堵住了。 陈苍被李砚知扶起身,万分抱歉地解释道,“原本我向老师提议收你为弟子,是想將你送去郡城。” “那里书卷眾多,方术积累更丰富,可以供你好好钻研,兴许能领悟出什么。” “但我没想到,老师却要对你做一次实战比武。” 他抓著李砚知的手,態度很诚恳,“此事我一开始也在反对,但老师认为实力才是研究的后盾,我也就同意了,有风叔盯著,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后来我听说,实战比武变成了闯山守山,而后又了解到,此事在蒙乡的重要性,所以便赶来向你还有孟家村道歉。” “此事……老师做的,的確不是很妥当。” “也是在下过於鲁莽,才造成今日这般局面,实在是难辞其咎。” 说著,还朝一旁的村长抱拳行礼。 这番话说出来,情真意切,將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主打一个真诚。 李砚知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村长说道,“贵人,进来喝口茶吧。” 陈苍从怀里摸出两个锦袋,一个递给李砚知,一个交给村长,“这是在下的赔礼,还请二位收下。” 李砚知將递给自己的锦袋推回,“陈兄,你能亲自过来,就已经说明了诚意,这东西还是收回去吧。” 陈苍却將锦袋直接塞进李砚知手里, “我思前想后才准备好的赔礼,李兄若是不收,岂不就证明不愿接受在下的歉意?” “收下吧。” 他解释道,“我给李兄的,是我亲自整理好的功法卷宗,想来应该对李兄有些用处。” “给村子的,只是一些银子。我想送其他的,但发觉不合適,有了银子至少生活会宽裕些,马上就要过冬,村里百姓也可以买些衣裳粮食。” 李砚知闻言,对这陈苍还真有些刮目相看。 他能这么想,说明把这件事真放在心里了,而不只是做做样子。 “陈兄若是不嫌弃,隨我去学堂看看?”李砚知说道。 陈苍笑道,“这是自然,我还没见李兄授课的风采,这次倒是有机会了。” 他朝孟武挑了挑眉,“孟兄,咱们可又见面了。” 孟武撇撇嘴,“我看你就是来偷学的。” 村长直接给了他一拐杖,“瞎说什么呢?嘴上没个把门的。” 他对陈苍还是非常拘谨,这郡城里来的大人物,一个喷嚏都能把孟家村吹走,实在得罪不起。 李砚知伸手山脚虚引,“请。” 陈苍点点头,“叨扰了。” 几人来到学堂门口,陈苍见屋外饭桌上的饭菜还有很多,“看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搅李兄用饭了。” “陈兄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坐下吃两口?”李砚知客气两句。 “不嫌弃不嫌弃……”谁料陈苍大马金刀坐下,“我在外游学时,条件可比这儿艰苦多了。” “只要你们不嫌我不懂礼数就好。” 孟武在孟昌民的催促下,不情不愿拿来一副新碗筷。 陈苍笑呵呵接过来,“孟兄,谢啦。” 说著便直接开始动筷子。 村长也告辞了,有李先生在,郡城里来的贵人,应该不会出事。 他在这儿反而弄得不自在。 只希望这位大人物赶紧离开这里,孟家村的庙太小,实在容不下这尊大神。 …… 吃完午饭, 陈苍拿著一本厚厚笔记找到李砚知,“李兄,我这里正好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一二。” “请教不敢当,互相探討,互相探討……” 李砚知看著陈苍册子上密密麻麻的笔记,上面写满了各种猜想和修行理论,对陈苍的印象再次大为改观。 “上次你说完气血理论后,我回去想了很久。”陈苍將笔记翻开到后面, “一般人很难感知到气血,更別提蕴养气血后,再以气血为本蕴养肉身了。”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普通人绕过气血这一条路,直接从整体上增强体魄?” 李砚知微微挑眉。 陈苍所说的方法,与《熔炉》以及神性融合不谋而合。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不从方术为本的思想出发,而是从普罗大眾的角度去思考。 他和那风叔瓚,还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陈兄说的方法,应该是存在的。”李砚知沉吟片刻后说道, “气血本质上是一种力量,用气血蕴养身躯,和用其他力量增强体魄,理论上应该是一样的。” “我之所以选定气血,是因为气血在人体內,哪怕只是吃东西,都能为气血提供助力。” “只要能感知到气血,后续提升就会更加方便,也能形成基本的修炼路径,可供后来人借鑑。” 陈苍赞同地点点头,“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自己的修炼便是如此。” “没有走这么复杂的路,只是单纯藉助天材地宝,完成了对身躯的蕴养。” “但我这种方法,消耗极大,根本不適用於普通人,也对开创初境功法,没什么帮助。” 李砚知有些诧异,“陈兄为何会想著开创初境功法?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开发方术吗?” 陈苍靠著大树坐下,“闯入郡城初境序列之后,我才知道,那些序列子们有半数都在创法。” “一是为了將自己的实力再往上拔高一层;二是为了探索初境极限。” “初境极限?”李砚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不错。”陈苍点点头,“这其实是在为奉阳辩经做准备。” “人间四境看似有了名字,但实则命名权依旧空悬,哪怕是始皇帝都没办法一言决断。” “这是因为每个境界的极限还没確定,谁也不承认谁是天下正统,自然谁也命名不了这人间四境。” “就拿初境来说,有人说极限是力达三万斤,可隔天就有人修出了三万一千斤,再后来出现了三万五千斤,你说谁能承认谁?” “再有,大家都说初境是在炼体,也就是在锻链皮肉筋骨,可有人根本不走这条路,依然拥有强大力量,你说该认哪条路?” 他看著被风吹动的枝叶,“所以,每年年初的万仙来朝,绝顶辩经,其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到极限。” “当把天下方士全都压服,证明自己就是初境极限的时候,那么此人也就有资格为初境命名了。” 李砚知听完之后,大受震撼,怪不得那商黎给自己画饼的时候,说要什么一县无敌,一郡无敌……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如果就代表了一个境界的极限,可不就是无敌吗? “照李兄这么说,如果一位四境方士也想爭夺初境命名权,难道还要和初境方士同台竞技不成?” 陈苍点头道,“所谓一境极限,便是要古往今来的第一,才能称得上极限。” “只不过高境方士在与低境方士辩经时,只能演练功法,一身不化骨都会被暂时封住。” “不化骨还能被封住!?”李砚知心头一惊。 陈苍没有半点隱瞒的意思,如实说道,“徐祖的方术已经修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封住一个人的不化骨不算什么。” “我老师说,徐祖很有可能已经超脱四境,修出了神通。” 通神者,神通也。 方术还只是人间之法,而神通则已经超脱了凡俗。 二者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一个下午,陈苍和李砚知相谈甚欢。 一开始还只是在討论修炼之途,但到了后面天南地北的传说旧闻,陈苍都说了不少,没有半分藏私。 李砚知直呼大涨见识,陈苍说的很多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果然不愧是大人物弟子,底蕴非同一般。 “明日李兄准备怎么讲课?”陈苍说起自己在其他乡村游学讲课时的见闻,不由询问道。 李砚知笑道,“我一般上午文课,下午武课,明日上午的文课,不如陈兄帮帮忙?” “我想让孩子们听听,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李兄还真是不客气。”陈苍笑著摇摇头,“也行,这个我有经验……” “不过明日下午的武课,李兄可不能藏拙,我也准备当个学生,向李兄请教如何授武。” “哈哈……就怕陈兄看不上我这小门小户的一家之言。” 这时,陈苍看见孟武正从山上下来,手里抓著一头正在挣扎的野猪,赶紧站起身,一溜烟跑过去, “孟兄孟兄,这头野猪让我来,我刚好最近学来一手烤猪绝活,吃著保证香。” 第57章 陈苍的震惊 次日, 一群孩子兴冲衝过来上课。 昨天孟河一人把石家村娃娃都干趴下的事,在小伙伴之间都传疯了。 现在学堂甲班的名头,比以前更让人嚮往了。 不仅能学更高深的功法,关键是学了真管用啊。 孟河才跟先生学了多久?也就个把月的事。 他行我也行! 於是,大家的热情更高了。 当孩子们看到今天上午的文课,竟然换了一位先生,大家互相议论纷纷。 “听说昨天就过来了,好像是先生的一位好友。” “看起来像是有本事的。” “先生往这里看了,別说话。” …… 陈苍看著眼前的孩子们,笑著拍了拍手,“今天上午的文课,就由我来给大家讲,有什么问题可以隨时举手提问。” 话音刚落,孟兆就举起了手,“这世上真的有旧神吗?” 陈苍微微一笑,而后给出了肯定答案,“旧神是有的,而且存在了数千年,那时候的人间,都是旧神们的猎场。” “旧神不只有一尊,根据古籍记载,记录在册的旧神,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三千之数。” “祂们几乎拥有永恆的寿命,那时候的人们,就像是被旧神豢养的家禽,先培育十几年,而后再发动战爭收割一遍。” 在场眾人听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想到自己如果生在那个时代,简直让人不寒而慄。 “既然旧神这么强大,祂们又是怎么衰败的呢?”孟河举手问道。 陈苍竖起两根手指,“旧神衰败,有两个主要节点。” “一是帝顓頊绝天地通,二是始皇帝定鼎九州。” “帝顓頊绝天地通之前,旧神统领人间,互相发动战爭,收割人族灵魂。” “而在帝顓頊绝天地通之后,断绝了旧神的退路,旧神的力量难以为继,进入了衰败期。” “祂们只能从台前退居幕后,人间数百国,至少在明面上已经变成了人族的国。” “旧神们成为了国中的供奉之神,虽然依旧拥有极大的权力,但至少被人分走了一部分。” “人间歷经三千年混战,旧神们虽然竭尽全力收割灵魂,但终究还是越发虚弱。” “这时,就来到了第二个节点,也就是始皇帝统一天下,定鼎九州,旧神们终於彻底被镇压。” “从此旧神陨落,分崩离析,反哺这方天地,才有了现在这个方士层出不穷的时代。” 孩子们听得小嘴都张大了,旧神是一个既古老又熟悉的存在,明明近在咫尺,但却难以一见。 “先生知道旧神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孟高举手问道。 陈苍示意孟高把手放下,而后伸手指了指天空,“旧神从天上而来。” 下方听讲的孩子们顿时一片譁然,就连李砚知都忍不住惊讶地瞪大双眼。 旧神的来源,书上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陈苍继续说道,“相传在帝顓頊绝天地通之前,天界和人间是一体的,旧神们可以自由往返天界人间。” “帝顓頊將这条天地通道斩断,从此人间归人,天界归神。” “所以,旧神只是在人间消失了,但祂们这一族,还有绝大部分留在天界。” 这下子大家的议论声更大了,就连坐在不远处的孟昌民都放下了手里的烟杆子。 陈苍笑著宽慰道,“不过大家放心……天界与人间的通道被斩,两界应该没有机会再重新连在一起了。” 又有孩子举手发问,“先生,天上的大日金丹,真是旧神死后留下的吗?” “是。”陈苍再次给出了肯定回答, “旧神死后,神躯崩碎反哺天地,但还是会有部分遗骸残留人间,这些残骸被称之为旧神舍利。” “大家头顶上的大日金丹,便是当世最强大的十尊旧神死后,旧神舍利融合而成……” 上午的文课,陈苍讲的很是精彩,他看过的书籍卷宗远比李砚知多,在这些基础知识上的底蕴,远非一般人可比。 再加上他不只是读死书,更是在各地游学授课,经验丰富。 上午的文课结束后,李砚知带头鼓掌。 到了下午, 就变成了陈苍跟著乙班学生,修炼《基础炼体术》。 只是第一遍跟练之后,陈苍就有点变了顏色,然后在孟武的指导下,修正招式感知气血后,更是像见了鬼似的。 这確定是一个小山村该有的功法吗? 他不是瞧不起孟家村,而是《基础炼体术》出现在孟家村,著实有些不相称。 “孟兄,这功法是李兄传授的?还是孟家村本来就有的?”陈苍拉住孟武,轻声询问道。 “自然是李兄弟传的。”孟武说道,“咱孟家村哪来这种底蕴?” 陈苍看著乙班和丙班二十七名学生,都在修炼《基础炼体术》,不禁讚嘆道,“想不到李兄竟然会將此等功法传给所有人。” “这就是李兄所说,帮助感知气血的法门?” 他之前以为李砚知说出了气血理论,还只是停留在理论阶段,想要真正落地变成功法,肯定需要大量时间参悟。 正常情况下,没有个两三年时间,基本不会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哪怕是传授修炼之法,应该也只是一些堪堪入流的残缺功法。 可他万万没想到,李砚知不仅已经开始创法。 而且还已经创出了一部极为完整的炼体法门。 这功法经过很多人的修炼检验,证明大人小孩都能练。 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普世之法! 这让陈苍心中大为震撼。 孟武点点头,不无得意道,“不错,只有感知出了气血之力,才能学习接下来更加高深的功法。” “现在甲班九名学生,学的就是高深功法。” “平时,甲班都是和另外两个班级分开的,防止其他学生好高騖远,在没有感知气血的情况下,偷学高深法门,容易受內伤。” 陈苍闻言,心头剧震。 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一部《基础炼体术》还不够,竟然还有更高深的法门? 你確定这帮小孩子,能吃得下这种好东西? 想不到李兄不仅开创功法,还在持续升级法门,用来支撑自己的理论。 有了功法支撑,理论將不再只是空中楼阁。 李兄这是开创了一个修行体系啊! 陈苍仅仅只是修炼几遍《基础炼体术》,就知道这功法不一般,以他现在的情况都能感知到提升,可想而知其强大之处。 按照孟武所说,这还只是基础法门,那更高深的功法又该是什么样子? 陈苍跟著孟武去旁观甲班修炼。 “陈兄弟,不是我不让你学,也不是李兄弟藏私,而是这《灵血养身宝卷》至少要能感知到气血之力才可修炼。” “待会儿你可千万別偷学,要不然受了內伤就不好办了。” 孟武再三叮嘱道。 陈苍点头应道,“放心,我知道轻重缓急。” 当他看到九个小娃娃正在修炼《灵血养身宝卷》的时候,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 果然是《基础炼体术》的进阶之法,招式之间能看出明显的传承,但又增加了许多极为精妙的连贯招式。 虽只是炼体之法,但如果用来战斗廝杀,也是不可多得的战法。 “孟兄,你给我讲讲李兄的修炼体系……”陈苍揽过孟武的肩膀,低声询问道。 孟武骄傲的就像是陈苍在夸自己一样,“按照李兄弟所说,首先入门就是修炼《基础炼体术》强壮身躯,感知气血。” “入门之后的炼体第一步,李兄弟称之为淬血。” “淬血?”陈苍吶吶自语道,“这是专门用来提升气血的?” 孟武昂著下巴点头,“淬血三次,力气可涨三千斤,气血会有三次蜕变,最终气血之中会出现金色流沙。” “三次淬血,涨力三千斤……气血蜕变……金色流沙”陈苍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他看过的功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手的不化骨不下百枚。 可为何这所谓的淬血,气血蜕变,他愣是没见过? “孟兄,这涨力三千斤,是如何得知的?”他询问道。 “因为我已经完成三次淬血,力气涨了三千斤,李兄也是一样。” 孟武理所当然道,他觉得陈苍还是见识太少了,就和那没事就喜欢咋咋呼呼,说自己没天赋的二叔一样。 这种事情放在李兄弟身上,不是正常吗? 跟著做就好,问那么多作甚? “这么说,三次淬血已经经过验证了。”陈苍今天感觉自己真是大开眼界。 李兄一次又一次击穿了自己的想像。 “淬血之后的路,李兄摸索出来了吗?”他忍不住想知道更多的前路。 “淬血之后要炼肉,皮肉强韧才能承受更强的气血之力。”孟武按照李砚知的原话回答。 “这一步你也修炼出来了?”陈苍看过来。 孟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憨笑道,“这个还没有,李兄刚传我没几天,还差一点才能完成一次炼肉。” 一次炼肉,说明还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陈苍大受震撼。 看来李兄果然已经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不需要自己再多做些什么了。 他不只走出了第一步,还已经迈出了第二步,甚至第三步。 待李砚知教完甲班学生,再次收割一波神性反馈后,看到天书玉籙中多出了好几条提示。 【经过孟武指点,陈苍收穫良多,对炼体有了新的感悟,神性+10。】 【经过孟武指点,陈苍收穫良多,对炼体有了新的感悟,神性+10。】 …… 第58章 旧神虽死 这棵韭菜长的可真快啊。 李砚知走到陈苍身边,“功法简陋,让陈兄见笑了。” 陈苍摇著头讚嘆不已,“李兄实在太过谦了,即便是在琅琊郡,也很少能见到如此成体系的功法。” “李兄的功法虽另闢蹊径,但每一步都有依据,若是能继续往前开闢,定然前路广阔。” “李兄如今已经从理论走向了实践,而我才刚开始准备创法,一切都还停留在尝试阶段,半点成果都还没有。” “单从这一点来看,我不如李兄远矣。” 李砚知摆了摆手,“陈兄过奖了,若是陈兄想学,不妨多留几日。” “陈兄既然也在走创法之路,兴许我的功法对陈兄能有些用处。” 陈苍笑道,“求之不得。” …… 与此同时, 武家村, 青木私塾, 武昭看著眼前的孩子,“你是……石虎?”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石虎连忙应道,“大师兄,我是四个月前拜入青木私塾的。” “我记得你。”武昭点点头,“石家村的少年天才。” “今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石虎踌躇片刻,最后咬咬牙说道,“大师兄,我昨日和村里小伙伴出门,遇到了孟家村的人。” “孟家村的那些傢伙,以前都还是病秧子,可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会变强那么多,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武昭第一次正眼看向石虎,眼神中意味深长,“你是说孟家村的那些娃娃,一下子变得很强?” 石虎连连点头,“是,孟家村一个咳血症很严重的傢伙,跟我差不多年纪,但他在昨天,一个人连贏了我们三个人。” “就连我都被他打败了。” 武昭放下手中的帐本,“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此事记你一功。” 石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多谢大师兄。” 待石虎离去,房间里只剩下武昭一人。 他食指无意识轻点在帐本上,“李砚知不仅自身实力进步极快,想不到就连孟家村都能因他起死回生。” 武昭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时间啊……距离十一月底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他摩挲著手指,起身离开房间,直往青木私塾里屋走去,“老师。” “是昭儿啊……正好我也要找你。”青木道人的房间里,永远都摆放著一尊诡异神像。 看起来像是脱水的乾尸,骨瘦如柴,但却充斥著一股令人心悸的神圣意味。 武昭看了一眼神像前的香,而后跪坐在距离神像较远的位置, “老师,刚刚有私塾弟子向我稟告,说孟家村的那些娃娃,进步惊人,短短一个月时间,就从病秧子变成了天才。” “四月前拜入私塾的石家村天才,都被击败了。” 青木道人长嘆一声,“蒙乡学堂,李砚知……当真是难办啊……” “为师刚刚接到彭县张师的密信,郡城的一位大人物前来拜访李砚知,今日应该还在孟家村。” 武昭闻言面色微变,“老师,那我们怎么办?” “眼看蒙乡学堂越来越好,我们青木私塾民转官就会越来越难。” “要是那李砚知真把蒙乡学堂办好了,蒙乡唯一一个学堂名额就轮不到我们身上了。” 青木道人看著裊裊香火,“是啊,原本蒙乡学堂早就没了希望,连学生都没有,今年彭县张师也在为归化之功奔走,我青木私塾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学徒方士,竟然还真把蒙乡学堂给救了回来。” “偏偏还有郡城大人物看重此人,盘外招也施展不开,青木私塾开办至今,还是第一次如此被动。” 武昭询问道,“老师,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青木道人长嘆一声,“我已经和张师商量好,准备一起去一趟蒙乡学堂,亲自招揽此人。” “蒙乡学堂这批学生,虽然进步很快,但终究入学的时间太短了,根基不扎实,想要通过十一月底的秋考,根本不可能。” “但对那李砚知而言,十一月底的秋考很重要,这关乎郡城大人物对他的重视程度。” “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下文章,顺便再多给些好处。” 武昭眉头紧锁,“可我上次见此人,根本就没有加入我们的意思,此人怕不是在拖延时间?” “再怎么拖延时间,秋考过不了还是过不了……”青木道人摇摇头,“不过,我们也的確该准备一些后手。” 他沉吟片刻,最后把目光看向了供奉著的诡异神像上,“昭儿,去帮我准备五药。” 武昭呼吸瞬间一滯,瞳孔骤然猛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老师……难道您……” 五药好似一个禁忌,让武昭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急声道,“这时候准备五药,万一被发现,青木私塾可就真要……” 可是青木道人却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拍了拍武昭的肩膀,认真说道,“相信为师……为师也很心痛。” “这次服用五药,为师应该就能迈入初境极限了,到时候自有手段炮製这李砚知。” 武昭抬起头,看向青木道人,“老师就要触碰到初境极限了?” 青木道人点点头,走到诡异神像前, “你也知道,为师师承五斗神教尸鬼奴一脉,虽因教中叛徒倾轧不得不离开,但已得到完整初境传承。” “在本教典籍中,將初境极限推演到了六万斤之巨。” “达到初境极限后,可觉醒尸鬼奴一脉秘法……有了这秘法,为师便可以气血之力控制那李砚知。” “届时青木私塾拿下蒙乡名额,取得开拓之功,你我將皆是本教功臣,昭儿,到时候为师定能带你加入神教,一窥真正神跡。” 武昭怔怔呆愣在原地许久,最终还是在青木道人炙热的眼神中,低下了头, “弟子这就去为老师准备五药……十日后,应该可以准备好。” 青木道人满意地拍了拍武昭肩膀,认真说道,“昭儿,相信为师。” 武昭走出房间后,直接离开了青木私塾,他看著头顶的大日金丹,喃喃自语道, “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旧神虽死,但只要在人心中不死,总有活过来的一天…… 第59章 双方试探,不容乐观 陈苍原本想著过来小住一两日便回郡城。 但在修行《基础炼体术》后,便决定多停留几日。 他虽然可以不跟著李砚知的路走,但这种从无到有,並且可以一步一步往上走的修行体系,的確给他带来了诸多益处。 到了自我创法,探索初境极限这个阶段,老师的指点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若是依旧沉浸在开闢方术上,老师可以根据自己的方术掌握情况,进行指引。 但既然要创法,代表了自己对初境的理解,老师能提供的帮助,便大幅减少。 更多的在於自身的领悟。 而在这方面,李砚知的《基础炼体术》,对陈苍带来了极大的启发。 不知不觉,陈苍在孟家村已经逗留了四日。 这几天,陈苍成为了蒙乡学堂的文课教諭,和孩子们相处颇为融洽,也让李砚知有了更多时间进行二次炼肉。 小角蟒经过大量血玉膏的餵养,体长暴涨两倍有余。 李砚知每日洞观小角蟒血肉生长,感悟良多,炼肉进度与日俱增。 而陈苍在这四天,为他提供了足足412点神性反馈。 不得不承认,这是迄今为止李砚知见过最粗壮的韭菜。 到了第五日, 陈苍顾念郡城的事情,不得不提出告辞。 “这几日在李兄这里,获益良多,若不是郡城还有事情,真想在这里多待些时日。”陈苍颇为无奈地说道。 “无妨,他日陈兄若有时间,可以再来小住。”李砚知和孟武將陈苍送到村口。 陈苍对李砚知说道,“我来时,彭县商黎让我转告李兄,十一月底的秋考,若是李兄参加,关於学堂的月评,也会在十一月底统一进行。” “这几日我发现李兄已经在按照大考標准授课,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临行前还是得將话带到。” 李砚知闻言,点头道,“多谢陈兄告知。” 陈苍看向远处的蒙乡学堂方向,不由多说几句,“李兄,大考四项,其中的三项我对李兄很有信心。” “但月评分,是针对学堂所有学生的综合评等,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形势不容乐观。” “不提夏史与夏律的內容,光是识字,就是一道难关。” “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 他轻嘆一声,“李兄可以將此次秋考当成一次经验,待明年春考想必通过机率会更大些。” “至於老师那边……原本只是因为我个人的鲁莽所致,李兄若是不愿,便就此作罢。” “如今李兄走到正確的道路上,郡城去或不去影响不大。” 陈苍说的很是诚恳,“但我相信,以李兄之才,在不久的將来,定能凭自己的能力走进郡城,在下在琅琊郡恭候李兄。” 李砚知抱拳,“陈兄待人以诚,在下佩服,还请陈兄多保重,来日定能再聚。” “保重。”陈苍朝李砚知抱了抱拳,又冲孟武一行礼,而后大步离去。 李砚知二人目送陈苍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孟武长舒一口气,“呼……这傢伙可算走了,再不走,我吃他烤的肉都快吃吐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癮,天天吃烤肉。” 李砚知笑著往回走,“也许是咱蒙山的野货味道更好。” “看来郡城也不怎么样。”孟武缩了缩脖子,“陈兄弟啥都好,他在这儿还能帮我带娃。” “就是吃的太糙了,整天说自己烤肉是一把好手,我也是服了。” “走走走,今天咱们喝汤,换换口味。”李砚知挥手道。 回到学堂, 李砚知继续上课,等到了课余时间,便开始钻研《两仪阵》。 哪怕只是最基础的一阶两仪阵,都需要控制十五条方术秘纹,以此来形成对阵印的阴阳区分。 接下来的二阶两仪阵,光是方术秘纹的数量,就要提高到六十条,难度呈指数级上涨。 一阶两仪阵,李砚知只了两天,便可以施展出来。 两倍实力增幅下,隨手一击,轻鬆突破一万五千斤大关。 但是接下来的二阶两仪阵,就把他难住了,需要大量时间参悟。 不过这二阶两仪阵提供的四倍实力增幅,著实让人眼馋。 所以他现在除了服用炼灵蟒身丹进行二次炼肉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参悟《两仪阵》上。 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籙。 【天书玉籙】 【籙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19.51%)】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蟒身炼体宝卷》(初境上品):小成 1400/6000; 《小三昧炼灵呼吸法》(初境上品):小成 1520/6000】 【方术:《三山》(初境三转)1100/3000; 《御阵》(初境三转)900/3000; 《百斩》(初境二转)120/2000; 《熔炉》(初境二转)1050/2000; 《炼灵》(初境五转)1300/5000】 【神性:0】 这几天,因为多了一根无比富裕的韭菜,单人就提供了堪比一个学堂的神性反馈。 所以融合进度即將破入20%大关。 他的实力也再次往上拔高了一个层次。 所有功法和方术的熟练度,在他几乎夜以继日的修炼下,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其中《百斩》也顺利破入初境二转,进入双斩层次,一次挥斩可以叠加两次斩击。 再与紫霄剑莲和《两仪阵》配合,威力不容小覷。 这也成为了李砚知现在的重要底牌之一。 李砚知掌心上方,四叶紫霄剑莲缓缓旋转。 每两叶紫霄剑莲各自组成一座一阶两仪阵,想要做到这一点,难度並不大。 可是当两座一阶两仪阵,眼看就要组合到一起,成为新的两仪阵时,四叶紫霄剑莲就像是突然失控一般,齐刷刷落地。 想要完美操控二阶两仪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李砚知摇摇头,准备继续尝试,孟武急匆匆跑来,“李兄弟,彭县的方师还有青木私塾的人来了。” 李砚知眉头微蹙,陈苍刚走没多久,青木私塾就来了,还把彭县的张季也给拉了过来,实在难缠啊…… 他赶忙起身,“人在哪儿?” “正从三叔那儿往这走,我刚让孩子们都先放学了。”孟武说道。 “做的好。”李砚知跟著孟武往学舍走去。 没过一会儿,村长便领著三个人来到学舍。 李砚知虽然心中万分不耐,但还是上前抱拳行礼,“见过张师,见过道人。” 张季和青木道人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上次见过的武昭。 张季快走几步,抓过李砚知的手,往学舍走去,哈哈笑道,“李兄弟不必见外。” “今日贸然前来叨扰,还请李兄弟莫要见怪。” “不敢不敢,张师能来,真让鄙处蓬蓽生辉。”李砚知恭维道。 张季上下打量孤零零的两间屋子,“这便是李兄弟住的地方吗?著实有些简陋了。” 他看向青木道人,话里有话,“这可不应该啊,我看青木私塾那里建的不错,怎么不请李兄弟过去小住一段时日?” “李兄弟不日就要前往郡城,在此之前,住在青木私塾也是可以的嘛。” 青木道人连忙向李砚知抱拳赔罪,“还是张师考虑周全,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跟在几人后面的村长闻言,面色陡变。 孟武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这帮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一个个盯著李兄弟,恨不得把李兄弟吃了似的。 李砚知笑著请几人进屋,“张师,我这屋子虽然简陋,但景色不错,住在这里也颇为安逸。” “不知张师和道人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青木道人朝武昭使了使眼色。 武昭心领神会將木门关上,而后守在了门口。 屋子里只剩下张季、青木道人以及李砚知三人。 李砚知给二人倒茶。 虽然不欢迎他们,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张季抿了一口清茶,隨后直言不讳道,“既然李兄弟询问,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今日前来,是想请李兄弟加入青木私塾,以青木私塾的名义,参加十一月底的秋考。” 李砚知放下茶壶,轻嘆一声道,“张师,不是我不愿去,只是在下受商师指派,在蒙乡学堂担任教諭,若是要去青木私塾,还得有商师的任命文书才行。” 张季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李兄弟,你现在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太了解。” “有了郡城那位大人物的提携,商黎就算想管也管不了你。” “李兄弟,你应该知道,十一月底的秋考,对你很重要,以现在蒙乡学堂的情况来看,想要通过绝无可能。” 李砚知沉吟点头,“张师所言不错,以现在蒙乡学堂的能力,通过秋考的可能性很低。” 张季一拍手掌道,“这就是了。” “所以我才请李兄弟去青木私塾,有青木私塾帮忙,十一月底的秋考绝不成问题。” “而且青木私塾也可以成为真正的蒙乡学堂,到时候李兄弟依然还是蒙乡学堂的教諭。” “李兄弟有郡城大人物的看重,再加上青木私塾的底子,快速晋升绝非难事。” “这一点,李兄弟应该赞同吧?” 李砚知顺著张季的意思,点头说道,“张师所言甚是。” 张季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颇为诚恳地说道, “等李兄弟通过秋考,以李兄弟的评等,我身为彭县初境序列子,可以推荐李兄弟成为彭县初境序列补闕。” “只待李兄弟累积的考核成绩达到標准,即可爭夺彭县序列子的席位。” “李兄弟应该知道,只有进入一地序列,才算真正走进该地核心圈层,否则即便去了郡城,也没有多少潜力可言。” 他恨不得把李砚知绑进青木私塾。 可惜现在的李砚知被大人物看重,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於李砚知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 “我若加入私塾,道人该如何自处?”李砚知装作思索的模样,皱著眉头问道。 青木道人郑重答道,“老朽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把青木私塾转为官办,李教諭若是去了,贫道甘愿退居幕后。” 这话说的,简直把自己降到了尘埃里,態度不可谓不好。 只可惜越是这样,李砚知心中越是警惕。 连自己的心血都能双手奉上,说明此人还有更深远的图谋。 “那我现在收的这些学生又该如何?”李砚知看向张季。 听李砚知的问话,张季心中颇为开怀,不怕他问,就怕什么也不问。 “恕为兄直言,李兄弟收的这些娃娃,如果强行带著只会拖后腿。” “按我的想法,可以先暂时遣散回家,等来年走上正轨后,再收进学堂。” “无论如何,先要把秋考完成再说。” 李砚知陷入沉思,良久才说道, “这些孩子是因为信任我,才进的学堂,我要是把他们遣散回家,终究还是於心不忍。” 张季又继续阐明利害关係,“这些孩子只是暂时遣散回家,和李兄弟的前途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翻来覆去说著加入青木私塾的好处,青木道人也在一旁附和。 儼然李砚知只要加入青木私塾,未来註定一片坦途的模样,而且他们还表示能帮李砚知铺路,加快晋升脚步。 最后,李砚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张师,让我再想想吧……” “我可以保证,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不会影响青木私塾参加秋考,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张季和青木道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无奈。 这个李砚知到底在想什么?好处都摆在面前了,甚至整个青木私塾都可以为你做嫁衣,就这你还要考虑? 张季也知道过犹不及,过多逼迫只会让李砚知反感,只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李兄弟,为兄是真心为你考虑,你再想想,如果有了决断,青木私塾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青木道人也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推到李砚知面前,“李教諭,这是我青木私塾的秘传功法,也代表了我的诚意。” 二人又说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李砚知和村长亲自送他们出了村子,把礼数做足,等到三人离开视线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对方明显开始著急了,再往下拖延,怕是就要彻底撕破脸了,难保对方不会狗急跳墙,修炼进度还要再加快才行…… 而另一边, 青木道人送张季离开后,对武昭说道,“李砚知那小子不会加入青木私塾了。” “五药儘快准备好,到时候,我会让他亲自跪在我面前,求著加入青木私塾……” 第60章 上架感言 如题,本书写到二十万字,终於还是上架了。 萌新承认,这不是我第一次写书,很早之前也在起点写过,然后均订在十以下徘徊,当时写了八十万字,实在熬不下去。 后来疫情的时候,在外写了三年保底,锻链了几年,终於写出一本完本书。 笔名也还是现在这个,大家应该能搜得到。 写保底有个问题,虽然写多少字就能赚多少钱,但是切书的比例很高,稍微成绩不好,就有可能被切,作者没什么主动权。 所以跌跌撞撞,又回了起点。 本书开篇较慢,剧情还没铺开,萌新难辞其咎,但后续世界观完全展开,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只能说非常猛。 萌新在这里向大家保证,这本书只要能有个吃饭的成绩,就会一直写下去,所以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二。 (嗯……小小奢望一下,首订能破千?一千不行,九百也成……八百也能接受……再低连饭都吃不上了,所以拜託各位啦。) 明天上架先来万字更新打个底,往后每日更新最低保持六千,从八百均开始,均订每涨一百,加更一章。 大家看我表现就完了。 萌新再次厚著脸皮恳请大家来个追订,拜谢拜谢! 第61章 二次炼肉圆满(求订阅) 第61章 二次炼肉圆满(求订阅) “村长对青木私塾和青木道人怎么看?”回去的路上,李砚知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村长询问道。 村长回过神来,“当初我们和武家村的关係虽然一般,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 “自从青木私塾在武家村开办之后,两个村子的关係越来越差,到现在如果不是有朝廷律法和彭县方士压著,恐怕早就火拼起来,不死不休了。” “我不是在李先生面前故意说对方坏话。”村长解释道,“那青木道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李砚知点点头,“我们的看法一致。” 他方才目送三人离开时,开启了洞观神权。 张季、青木道人以及武昭三人当中, 地位最高的张季,反而一眼看清,这是一个专注开发自身方术的纯粹方士, 一身实力全都在那身不化骨上。 反倒青木道人和武昭,似乎隱藏了很多秘密。 首先两人的丹田中,都有和武峰一样的气血凝结之物,这也许是因为几人修炼的功法同出一脉。 但青木道人的周身血肉乃至骨骼,很是奇怪。 仿佛將不同人的血肉骨骼缝补到一起,充满了违和感,颇为诡异。 而且对方丹田中的气血凝结之物,和武峰、武昭也有明显区別。 武昭二人的气血凝结之物,比较清澈精纯,且都是一座四方血池。 反观青木道人,其气血凝结之物的形状,好似在四方血池上加了个盖子,更加凝练。 但却极其浑浊,给人一种污浊泥泞之感。 “村长,看来我们得早做准备了。”李砚知神色间带著一丝担忧,“对方多次邀请不成,怕是会键而走险。” “李先生有什么打算?”村长询问道。 李砚知看著不远处聚过来的孩子们,“村子需要更多力量保护,蒙乡学堂现在单纯给孩子们上课,怕是不太够。” “李先生的意思是?” “我准备开办一个成人夜校。”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把村里有一定天赋的青壮年聚在一起,由我给他们传授功法,提升大家实力,更好的保护村子。” “既然孟武和孩子们都能练,其他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村长,你觉得呢?” 村长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这个提议好!李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 “行,我这就去通知,今晚就开始!”村长一下子充满了干劲,急匆匆往村子里走去。 李砚知也朝孩子们招招手,“去通知其他人,赶紧回来上课。” 他开办成人夜校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儘可能收割神性,提升天书玉篆融合度,增强实力。 学舍前的草地上, 孩子们很快便重新聚拢到一起。 李砚知目光扫过所有学生,“接下来这段时间,老师会在晚上教村中大人修炼。” “所以识字课暂时取消。” 此话一出,下面的娃娃们顿时欢呼雀跃。 还有人对村里大人也要跟著李先生学功法,很感兴趣。 这么算起来,他们还算是自己爹娘的师兄师姐哩· “但是—”李砚知两个字一出,所有孩子不约而同嘆了声气,就知道先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李砚知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注意力集中过来,“识字课虽然暂时取消,但每天都会有识字任务,留给你们回家完成。” “另外,大家的亲人很有可能会加入晚课,修炼《基础炼体术》,所以在家的时候,你们要学会做一名小先生,帮忙修正动作。” “听到了吗?” 孩子们齐齐点头,神色间还带著一丝兴奋,脆生生应道,“听到了!” 太阳逐渐西移,最终恋恋不捨地落入西山, 吃完晚饭后,村里的青壮年们陆陆续续赶来,大家都有些拘谨。 这成人夜校,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就连上课,也基本都是头一次。 一下子变成学生,这让大家颇有些不习惯。 村长站在李砚知旁边,一双眼睛来回扫视,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等到下面站了差不多有六七十个人之后,村长才对李砚知说道,“李先生, 我挑选了村里有点天赋的青壮一辈,共有六十五人。” “接下来就交给李先生了。” 李砚知点点头,对面前的几十號人开门见山,“大家之所以到这里来,想必都已经知道原因了。” “从今晚开始,我会在这里教大家《基础炼体术》,希望所有人能认真修炼。” “丑话说在前头,但凡不认真学,不认真修炼,连续几天都没有进步的人, 我会立刻把他踢出去,绝不姑息。” “接下来,所有人跟我学第一式,猛虎探爪。』 六七十人的课堂,教起来有些费劲,不过孟武也会在一旁帮忙,再加上大家都还有些底子,所以经过前两刻钟的磨合之后,终於进入正轨。 【孟烈修炼《基础炼体术》,获得大量感悟,神性+3。】 【孟横修炼《基础炼体术》,获得些许感悟,神性+1。】 【孟铁修炼《基础炼体术》,获得些许感悟,神性+1。】 虽然绝大部分一次都只能提供1点神性,但积少成多,李砚知收穫的神性反馈颇为可观。 待第一次成人夜校的晚课结束,李砚知收穫了足足有280点神性。 再加上白天从孩子们身上得到的神性,一天下来,总数达到了惊人的450点。 就在他以为今天的狂飆突进到此结束时,天书玉篆再次出现提示。 【孟兆指导孟铁修炼《基础炼体术》,孟铁获得些许感悟,神性+1。】 【孟高指导孟烈修炼《基础炼体术》,对《基础炼体术》感悟加深,神性+2 。】 好样的。 李砚知恨不得亲自上门,给这些热爱学习的学生,送上一朵小红。 如果人人都能这样,何愁神性不够? 李砚知找了棵大树,沐浴在月光下,意识沉入天书玉篆,將所有神性尽数融合。 【神性融合,天书玉篆融合进度提升。】 熟悉的微弱电流从眉心开始,迅速流转全身,刺激著四肢百骸。 李砚知运转《小三昧炼灵呼吸法》,体內气血仿佛奔流不息的河流,在经脉中汹涌澎湃。 当天书玉的融合进度,提升至20%之后。 李砚知身躯一震,隱藏在心臟深处的气血蛟龙,好似发出一声龙吟,而后从心臟中钻出,在经脉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气血蛟龙所过之处,身体中的杂质在气血的衝击下,衝出毛孔,在周身形成一片血雾。 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仿佛身处一座熔炉之中,经歷著难以想像的锻造磨练半个时辰后,这种蜕变终於落下帷幕。 李砚知顿觉一阵轻鬆,仿佛卸去了一副锁,他握了握拳头,感受著身体內不断激盪的力量,大感满意。 天书玉的融合进度达到21.2% 力量较一个时辰前,提升一千一百斤! 天书玉篆融合进度达到20%之后,难度再次提升,每300点神性,才能增加1% 融合度。 但按照目前的收穫情况来看,每天保底也能有1%的融合进度。 到十一月底之前,光是神性融合,最起码还能提升四五千斤力道! 不错,不错。 李砚知从树上一跃而下,伸手抓住一根枝干,稍稍借力,便悄无声息落到地面上。 整个人好似一头人形猎豹,匀称矫健,而又轻盈有力。 月光下,李砚知一步三四丈,明明速度极快,但看起来却是閒庭信步,和正常散步没什么区別。 打水洗漱一番,心满意足熄灯睡觉。 次日, 蒙乡学堂, 李砚知惊奇地发现空地上不仅有孩子的身影,还有十几个大人守在一旁。 “李先生,昨晚学的不是很明白,今天手上的活计比较少,我们就想著过来多学一会儿。” 孟铁过来向李砚知有模有样地抱拳行礼。 “好,有这种劲头是好事。” 对於这种勤学好问,还知道主动补习的学生,李砚知很是满意, “待会儿我让孟武先带著你们练,有什么问题我再来帮忙修正。”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每天多出十几个人额外修炼,提供神性反馈,让李砚知相当满意。 可很快,他就知道是自己想浅了。 小孩之间会竞爭,大人之间的竞爭更是激烈。 抽空扫了一眼天书玉篆,发现上面提示的人,有很多都没来跟著一起上课。 过段时间再看,神性还在往上升。 这种感觉,就跟人在家中躺,银行余额蹭蹭涨一样。 这届学生非常不错! 很快,有人趁著手里没活偷偷过来补习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 热心的村长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於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二十几个大人凑了过来,虽然中途有来有往,但基本都能保持在二十个人以上。 没过来的人,也都隔三差五贡献神性反馈。 因为每天晚课,李先生都会进行一次评比,谁也不想落在后面。 孟家村的修炼热情,空前提高。 而李砚知只能抓紧一切空閒时间,服用炼灵蟒身丹进行二次炼肉。 虽然二次炼肉的修炼难度提升了不少,但在丹药和血玉膏充足的情况下,依然稳中有进。 孟家村的风吹过清晨与夜晚,悄然拂过四五昼夜。 李砚知结束当天的晚课后,並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和孟武继续修炼,爭取儘快二次炼肉圆满。 所谓熬练皮肉,就是將淬链后的气血透过经脉,一点一点渗进血肉之中,最终直达肌肤表层。 如此循环往復,血肉会越发强韧, 孟武的肉身天赋超出了李砚知的想像。 他血肉中的气血磅礴浩瀚,修炼进度只比李砚知稍稍慢了一两天而已。 一次完整炼肉,可以提升一千五百斤力道。 如今的孟武,不藉助任何方术,也已经有了万斤巨力。 而他的肉身潜力,还远未到达极限。 孟武的修炼,给李砚知提供了更多观察样本,便於及时调整修炼细节。 李砚知的瞳孔深处,一点一点金色星辰缓缓沉浮。 孟武修炼的情况,小角蟒血肉生长的情况,在洞观之下无所遁形,尽皆化作他的修行养分。 李砚知服下一粒炼灵蟒身丹,进行最后的冲关。 皮肉经过一次圆满淬链后,变得强劲而又充满韧性,所以第二次淬链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李砚知催动气血蛟龙,將气血之力逼入血肉,而后藉助《小三味炼灵呼吸法》,將气血之力散开到全身各处。 气血仿佛无孔不入的清泉,缓缓渗入每一寸肌理。 当扩散至皮肤表层后,再悄然流转回经脉,形成一次循环。 如此循环数十次,李砚知周身瀰漫著一片血色薄雾,整个人仿佛隱藏在血雾中的蛟龙,將《蟒身炼体宝卷》的招式施展到极致。 就连陈苍送来的卷宗里的功法,也都成为了他的养分,刺激著《蟒身炼体宝卷》向更高层次迈进。 终於又一次淬链循环完成,李砚知可以清晰感知到皮肉之中,似乎诞生了一些细碎的纹路。 这些细碎纹路像极了破碎的方术秘纹,並不连贯,肉眼不可见,只有在洞观之下才能看到。 全身血肉都在震颤,仿佛有雷音贯体,又似百火淬链。 十几个呼吸后,瀰漫在李砚知周围的血雾,被一股无形力量吹散。 二次炼肉圆满! 一叶紫霄剑莲悄然飞出,在李砚知的控制下,刺在手臂的皮肤上,施加在上面的力道逐渐增加紫霄剑莲仿佛受到了阻碍,直到阵印力量达到千斤,才堪堪刺破皮肉。 “一次炼肉,皮如牛革;二次炼肉,普通刀剑不可伤。” “还有上升空间!” 李砚知收起紫霄剑莲, “可惜幼年角蟒血肉的助力已经微乎其微,我需要更强的血肉作为炼灵丹药引!” “也需要更强大的血肉成为洞观样本,最好是成年角蟒,一脉相承!” 次日, 李砚知吃早饭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孟昌民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菸,然后站起身晃悠悠往外走,“我先去问问。” 孟武趁机询问,“李兄弟,你真要去禁区?” 李砚知喝了一口粥,“现在功法还只停留在二次炼肉圆满的层次,眼下只有去禁区寻找成年角蟒,才有机会迈入三次炼肉。” “那我也—” “不行!” 孟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砚知打断了,“你二次炼肉还没圆满,乱跑什么?” “我进山这几天,学堂的课不能停,文课上不了就上武课,晚课也要继续, 你的任务很重,知道吗?” 我人虽然不在,但神性反馈也得跟上。 孟武只能继续埋头乾饭,“知道了。” 不多时, 村长和孟昌民一起过来了。 “李先生要去禁区找角蟒?”村长不无担心地询问道。 李砚知点点头。 “这样,你跟我一起上山。”村长沉思片刻后说道,“山上还有几个老伙计,有他们在,找到角蟒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62章 我可以代李兄收徒(求订阅) 第62章 我可以代李兄收徒(求订阅) 蒙山禁区一直都有一块孟家村的自留地,是村中老一辈拼命守下来的根基。 李砚知没想到村长竟然会让守护朱果的老一辈,帮自己一起寻找成年角。 要知道这些老一辈的情况不容乐观,每次出手,都是在消耗生命。 “村长,这会不会有些不合適?”李砚知有些迟疑。 “李先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村长拍了拍李砚知的手,“你没放弃咱孟家村的娃娃,就是咱孟家村的大恩人。” “再说我那些老伙计,本事不小,没那么容易见阎王。” “待会儿收拾收拾,跟我上山。” 李砚知点头,“好!” 而此时的陈苍,刚到琅琊郡城却在摇头,“怎么又碰上这货了?” 在他面前,一个身穿红色锦衣,满脸囂张,气势强大的青年牵著一匹枣红骏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城中过往车辆纷纷避让,谁也不敢碰上来。 只因那红衣青年,在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火霸王项明! 谁要是不小心触怒此人,非得掉层皮不可。 “项明,你又想干什么?”陈苍看著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傢伙,很是无奈。 项明从马背上抓起一个箭袋扔给陈苍,“陈苍,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游学,想要走创法之路。” “走,跟我比一场,让我看看你本事长进了没有。” 陈苍压根不接箭袋,任由其掉落在地,“我没兴趣陪你比箭。” 这狗东西的套路他早就经歷不知多少次了,只要接过箭袋,肯定会死缠著不放。 今天,他偏偏就不接了。 项明嘴角抽搐,这傢伙今天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陈苍,你可真是好样的,游学归来胆子反而变小了。” “也罢,只要你承认我是琅琊第一弓箭手,我今天就放过你。” 陈苍无奈摇头,乾脆继续往前走,就这狗东西,竟然序列比自己还高,真是没天理了。 还不如把位置让给李兄坐。 可下一刻,陈苍面色陡变,只见一支箭不知何时已经钉在了自己跟前不足三尺。 箭矢上红光闪烁,旋即恐怖的力量瞬间爆炸。 箭矢下方的地面瞬间化作粉,衝击波眼看就要成型。 陈苍咬咬牙,朝箭矢方向凌空一抓,那红色的爆炸之力直接被一股旋风控制束缚,而后化作一根火焰箭矢,直衝云霄。 “轰隆—” 半空中,一团火光轰然绽放。 琅琊郡城在一声惊雷中,开启了全新的一天。 “项疯狗,你特娘的疯了吗?”陈苍直接爆了粗口,这狗东西真特么欠收拾啊。 敢在郡城动用如此威力的方术。 “你都叫我疯狗了,我不发疯岂不是对不起你?”项明咧开嘴狞笑,“怎么样?比不比?” “再不比,我可就动真格了。” 话音未落,他一挥手,数十支箭矢无声飞出,一道道红色秘纹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威能。 “走,去书院!”陈苍凌空抓起地上的箭袋。 “这就对了嘛。”项明当即变成一副笑脸。 这就是一属狗的傢伙,隨时翻脸。 陈苍准备好好修理一顿这个狗东西。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琅琊方山书院,过往方土见到他们,纷纷上前行礼。 琅琊初境序列,哪怕爵位还没升上去,但必定潜力无限,再加上二人都师承三境大方土,一般方士见了哪有不见礼的道理? 有些方土,见到他们这副模样,立刻亮了眼晴。 “陈师兄和项师兄好像又碰上了。” “应该没跑了,项师兄和陈师兄的箭术都可称一流,两人一直都在较劲,今天估计是项师兄把陈师兄堵住了。” “走走走,我们快去找教諭,今天说不定能见到大场面。” 对周围的动静,陈苍和项明早就习以为常。 “只比箭?”陈苍问道。 “要不然比什么?难不成还要比创法?”项明反问道,“就凭现在的你,想要超过我?根本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陈苍勾了勾嘴角,“要不,先比箭再比创法?” 项明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好,你不怕输两次,我们就比。” 两人直接去申请了一处比武校场。 上百位方士远远跟著,聚在校场周围。 张尚正在研究不化骨,风叔瓚悄然出现,“主上,苍少主被项明缠上,二人正欲比试。” 张尚无奈笑著摇头,“小五总被项明那小子盯上,今天怕是又要丟些脸面了。” “你且去盯著,不能让小五受伤。” “是。”风叔瓚恭声领命,瞬间消失在原地。 校场外, 书院里的二境教諭们也有好几个过来看热闹,一大早就有两个序列子比试今天运气不错。 “陈苍和项明,这两个可是老冤家了。” “陈苍的胜算不高啊,他现在方术的控制还不精细,一旦被项明抓住机会, 必败无疑。” “不过陈苍最近一直在外游学,说不定能学到些东西呢?” 一行人围在校场外,防止受到波及。 校场方圆百丈,由琅琊三境大方士布置而成,一般二境层次的方术也无法衝破校场屏障,最適合这些初境序列子们尽情比斗。 “你想怎么比?”陈苍问道。 “当然是互射!”项明露出兴奋的笑容,“射靶没意思,你我相隔百丈互射,三百支箭为限,谁撑不住就认输,怎么样?” “真是一条疯狗!”陈苍骂了一句。 “敢不敢?” “来!” 两人迅速散开,一人站在校场一端,手里各自抓著一张强弓,旁边扔著十个箭袋。 围观眾人忍不住瞪大眼睛,“,今个儿是要动真格啊。” “这种距离的互射,再配合他们的方术,怕不是要死人哦。” “去找一位三境大方士来,要不然真死上一个,可就闹大了。” 场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场內的气氛却早已凝滯。 双方对视,屏气凝神,只待谁先露出破绽。 项明率先发难,两人知根知底,这种简单的对峙,压根破不了招,只有先下手为强。 他一把抓过四支箭,搭弦张弓,红色秘纹瞬息之间便缠绕在箭矢之上。 眨眼间,箭矢激射而出,好似四条红色蛟龙,直朝陈苍扑去。 空气瞬间被点燃,在空中形成了长长的通道。 陈苍面色平静,项明的方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气势滔天,但实则才只是开始。 果不其然, 四支箭矢分先后,后方的两根箭矢在半空轰然爆炸,恐怖的衝击波席捲十几丈,地面当即就被震碎。 前方两支箭矢的速度瞬间飆升,直奔陈苍面门而来。 而且箭矢上的红色秘纹眼看就要绽放。 这就是项明,愣是將一个並不算起眼的火焰方术,开发到了现在这种程度。 虽然方术威能还未达到二境,但单论杀人,一人屠万军,根本不是问题。 陈苍张弓搭箭,双目中似有光华流转,而在箭矢上一阵清风悄然旋转。 喉 一箭射出,好似大鹏啼鸣,旋风横空。 项明箭矢爆炸產生的火光被狂风捲起,衝上半空。 陈苍还在张弓,一根根箭矢犹如苍龙吸水,朝项明席捲而去。 项明哈哈大笑,“好,陈苍,你果然进步了。” 他大手一挥,连连抓箭射出。 “轰!” “轰!” 剧烈的爆炸声,狂风嘶吼声,在校场中碰撞。 每一根箭矢在叠加方术后,好似火蛟震怒,风龙横压。 大地被反覆躁,炸出一个个坑洞。 校场外观战的一眾方术,看著场內的方术搏杀,忍不住张大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 要是换成他们在里面,恐怕除了那几位二境教諭能活命,剩下的怕不是直接被撕成碎块? “他们这是疯了吗?” “这还是初境吗?” 不少方士道心破碎。 同为初境,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人和人的差別,简直比人与狗的差別还大。 校场中, 项明射出最后四支箭,手中强弓直接崩断,他双手猛然捏出一个诡异手势, “爆!” 要时间,校场被火光尽数笼罩,从项明前方三十丈开始,爆炸迅速向外蔓延,哪怕是之前被撕碎的箭矢也在疯狂殉爆。 连环爆炸產生的衝击波,几乎要將校场外的屏障撑爆。 在外观战的眾人纷纷后退,眼神中满是震怖。 这个项明. 然而下一刻,校场中场面陡转,一道粗壮无比的旋风冲天而起,疯狂吞噬火光。 而后,旋风在眾人惊恐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练缩小,最终匯聚到陈苍手中的最后一支箭上。 “轰隆隆—”“ 箭出,虚空生雷。 项明对陈苍的这一箭大感震惊,哈哈狂笑,他伸手朝虚空一抓,无穷火光向他掌心匯聚,化作一张火焰大弓。 就当他准备张开火焰大弓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无奈挥散火焰大弓,往旁边走了一步,恰好避开陈苍的最后一箭。 校场屏障喻喻震颤,最后响起清脆的碎裂声。 能抵御二境方术的屏障,竟然出现了裂纹! “你贏了!”项明冲陈苍高声道。 他看了一眼校场外已经看呆了的眾人,“走吧,换个地方,继续下一场!” 陈苍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和项明离开校场。 不多时,整个琅琊方山书院都炸开了锅。 “这就是序列子层次的方术对决吗?” “哪怕还停留在初境阶段,也足以力敌二境方士!” “一人斩万军,初境也能做到吗?他们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陈苍和项明的箭术比拼,就连二境教諭都感到脊背发凉。 有些方士迈入二境,但並不擅长进攻,和这两位初境序列子相比,甚至还要落后很多。 “你刚刚用全力了吗?”项明问陈苍。 陈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喊———”项明撇嘴,“要不是事先有三百支箭的限制,我还有一箭,绝对能把校场屏障射爆。” “不过你也不赖,游学的確有进步。” 陈苍笑著摆摆手,今天好不容易压了这狗东西一头,心情爽得很。 幸亏在李兄那儿得了炼体术的指点,应用到方术上,要不然又得被项明嘲讽好几天。 “接下来你必输无疑。”项明见不得陈苍的得意模样,冷哼道,“你看到我最后的殉爆方术了吗?” 陈苍点头,“別跟我说这和你的创法有关。” 项明抬了抬下巴,“所以我说你比我弱,还不承认。” “初境方术的施展极限距离是三十丈,一开始我藉助箭矢,在秘纹上动了手脚,所以我前四箭可以顺次爆炸。” “你猜是怎么来的?” “直接引爆方术,同时刻画多重封印秘纹压制,封印秘纹失效的时间有区別,自然爆炸次序不同,是吧?”陈苍摊开手, “这不是正常手段吗?我的风箭也是一个道理。” 项明挑挑眉头,扬起嘴角得意道, “我从这一招悟出了殉爆方术,以三十丈为界引爆方术,然后让火焰爆炸的威力自然向外传播,这样无需动用方术,也能引动其他箭矢秘纹碎片中的方术残留,形成殉爆。” “这就是我领悟出的炼体之法。 他指向自己的心口,“心是每个人身上最强健的血肉,我以心模擬火焰爆炸,同时向外进行微量殉爆,刺激全身。” “这样即便我无法精准控制每一块血肉筋骨,也能淬链到它们,怎么样?是不是天才?” 此话一出,陈苍忍不住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得意洋洋的项明,“你这个疯子!” “微量殉爆?一旦殉爆力量增加一点,就会不断叠加,你想死吗?” 项明拍了拍陈苍的肩膀,“放心,我未来可是要走上辩经台的琅琊明王,你说的根本不是问题。” “还有,你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他挤了挤陈苍肩膀,朝陈苍挤眉弄眼。 陈苍顿时面部抽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虽然对项明嫌弃万分,但陈苍还是郑重说道,“项明,你的这个法门太过凶险,我这里倒是有个功法,很適合你。” “看来这就是你这次游学所获了?”项明顿时来了兴趣,“来来来,赶紧说说看,我不介意帮你斧正。” 这狗东西,可真是欠哪。 陈苍拳头忍不住硬了,但他还是忍住了,不把项明彻底压服,他今天这口气就顺不下去。 “既然你也追求淬链全身,你有没有想过什么东西遍布周身各处?” 这还真把项明问愣住了,他把陈苍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这好像还真是个问题。” “快说说,什么东西遍布全身?” 陈苍勾起嘴角,很是肯定地说道,“气血。” 简简单单两个字,好似一道闪电当头劈下,项明证了证,显然在沉思。 良久,他皱眉再问,“然后呢?” “既然气血遍布全身,为何我们不先將气血养好,然后再借气血淬链血肉筋骨?”陈苍又是一个反问。 项明看陈苍的眼神都变了,“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怪法?” “这绝不是你自己想的,我很清楚,你走的从外而內淬链全身的法子。” 陈苍耸耸肩,“你管我从哪儿学来的,有用就行。” “喊——”项明双手抱胸,“这不过只是理论而已,什么蕴养气血,再淬链血肉筋骨?说起来简单,但你能真正练出来吗?” 陈苍没有回答,而是先问道,“你別管能不能练,你就告诉我,这气血理论行不行?是不是比你的殉爆理论更好?” 项明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最后还是点头,“这个气血理论的確有独到之处,但我的殉爆理论也不差。” 陈苍拍了拍项明的肩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项明啊项明,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谁说这只是理论?老子有真正修炼的功法,知道不?” 今天这口气终於顺下来了,这狗东西终於低头了! 爽! “小明哪,等你想明白了,来找我。”陈苍故作正经道,“我可以代李兄收你为徒。” 说完,赶紧快步离开。 占了便宜就要赶紧跑,留下来可没好果子吃。 果不其然,没多久,身后传来了项明的咆哮,“陈苍,別让老子抓到你!” 与此同时, 李砚知刚准备好乾粮,跟著村长往山上走。 当他看到天书玉篆上的提示,茫然地眨了眨眼。 【项明听闻陈苍讲述气血理论,对自身修炼之路有了新的感悟,神性+50。】 这个项明·—是谁? 隨后便是一阵狂喜。 又是一根堪比陈苍的茁壮韭菜! 第63章 三大初境极限,第二双淡金眼眸(求订阅) 第63章 三大初境极限,第二双淡金眼眸(求订阅) 今日的琅琊方山书院,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陈苍和项明这两位初境序列子当眾比试,竟连校场屏障都被乾裂了,熟悉二人的教諭都说,他们又进步了许多。 不愧是张师和项师教出来的学生。 初境序列子一共十人,按天干排列。 光是张师和项师的弟子,就占了其中六席。 至於他们其他弟子不是不行,而是已经迈入二境,站在了二境序列之內。 张、项两位三境大方士爭了半辈子,他们弟子自然也针锋相对。 但大家都极有默契地停留在君子之爭。 这一次陈苍小胜一招,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他来到藏方阁,“学生拜见老师。” 张尚笑著放下不化骨,“听说你今日贏了项明?” 陈苍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但还是强装正经道,“这次只是弟子侥倖,做不得数。” 张尚点了点陈苍的脑门,“你这小子,在为师面前还装样子。” “快和为师细说比试的具体情况,待会儿我还得去找那项老头喝两杯。” 果然是师承一脉,大家得意的样子都差不多。 这就迫不及待要去显摆了? 陈苍將方才和项明的比试说了一遍,顺带把气血理论做了一次系统阐述。 张尚捻了捻鬍鬚,“项明这小傢伙也著实胆大,竟敢用殉爆之法炼体,稍不留神就得受伤,我待会儿得跟项老头提两句。” “至於你口中的那位李兄—·三次淬血,涨力三千斤,接著是炼肉··此子的確是个人才,留在彭县可惜了。” “琅琊郡序列子也不过开始创法,他竟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確实难得。” 陈苍点头附和,“李兄在修炼一途上的確颇有见地,学生从他身上也是受益良多。” 张尚笑著拍了拍陈苍的肩膀,“小五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们的路是不一样的“郡城序列子是方术威能达到一定程度后,反过来推演功法,而他却是边推演功法边修炼。” “看似一步一根基,实则半步都不能错,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初境序列子们创法的目的,是为了探索初境极限,在自身方术的基础上往前拓展。” “和你们相比,这位李小兄弟的路无疑会更加艰难,为师担心他的初境极限,很可能只是別人的起点。” 陈苍闻言面色微变,“老师,李兄的功法还未完善,您说的会不会有些过於武断了?” 张尚坐回躺椅上,“自前天下已知的初境极限,有五斗道教的六方斤,龙虎山的五方八千斤,还有徐祖的六万三千斤。” “这三大极限,都有机会再进一步,爭夺初境正统,为初境命名。” “此子的气血理论虽然可以让普通人也修炼,但三次淬血后也不过才三千斤,太少了.————” 陈苍却有不同想法,“老师,五斗道教来路不正,他们甚至自称神教,怕是早已入了朝廷名册。” “若与旧神有关,即便是七万斤八万斤,又有什么用?” “至於龙虎山的五万八千斤,和徐祖的六万三千斤,无不是以自身方术推演出来,普通人很难修炼,很难惠及天下。” “反倒是李兄的功法,即便是孩童都能修炼,在弟子看来只要慢慢推演,总有走上巔峰的可能。” 张尚点点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你有惠及天下的想法很好,为师也支持你。” “但这天下,终究实力为尊,旧神哪——“ 张尚说到后面只剩下心中暗语。 陈苍询问道,“老师,您说旧神什么?” 张尚笑著摇摇头,“为师只是在想这五斗道教是不是真跟旧神有关,按理说朝廷应该早就派人调查才是。” “老师如何看待李兄?”陈苍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 张尚隨手赏了他一记脑瓜崩,“你这小傢伙,还来试探为师?若不是你特意叮嘱,我怎会专门派人去查看他的情况?” “现在看来他是有些天赋的,为师可以为他提供些助力,免得多走弯路。” 陈苍摸了摸脑袋,笑著凑上前去,“老师,要我看,不如让李兄自行发展的好。” “上次老师说他已经走在正確的路上,弟子还不以为然,这次去看了之后才发现,李兄的確適合走教諭这条路。” “若是拔苗助长,反而不美。” 张尚靠在躺椅上,朝自己肩膀侧了侧下巴,陈苍立马心领神会,上前帮著按起肩来。 张尚优哉游哉,轻哼著小曲儿, “你这小子·—-为师不再多过问便是,且待將来,你的这位李兄能走到哪一步。” 左右不过一名有些天赋的小方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哪比得上宝贝徒弟给自己按肩来的舒心? 蒙山, 李砚知跟著村长直入半山腰。 別看村长平时走起路来还要拄著根拐杖,但在山路上却是如履平地。 山林之间,野兽横行,不时有飞鸟从头顶掠过。 李砚知全程开启洞观,眼底的金色星辰若隱若现,这种状態被他命名为常態洞观,消耗很少,但四周的一切尽皆映入眼帘。 “以后入禁区的话,先生就走今天这条路。”村长將一棵倒地拦路的大树一拐杖砸断,走上一块斜躺著的巨石。 李砚知快步跟上。 这条路越往半山腰走,蛮荒之感便越发浓烈。 直到完全走进禁区,李砚知举目四望,仿佛置身於一片原始森林中。 与之前在山间寻找草药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里的古木极其粗壮,两三人合抱的大树隨处可见。 藤蔓青苔牵连著古木大地,甚至连半点野兽踪跡都看不出来。 空气中瀰漫著浓浓迷雾,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飞鸟掠过的声音。 完全走进迷雾,能见度瞬间降至十米以下,即便是开启常態洞观,也只能看到方圆十丈距离。 要知道常態洞观完全可以轻鬆看穿树木砖石,可到了禁区,却连浓雾都看不穿。 李砚知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一种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好似浓雾之中隱藏著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暗处盯著他们,隨时就要扑上来。 “蒙山被浓雾笼罩的地方,才算是真正禁区。”村长轻声解释道,“从十几年前开始,雾就一直没散过。” “禁区异兽都有极强的领地意识,所以只要绕过异兽领地,一般情况下,还是比较安全的。” 村长指了指地面上看似杂乱的石块,还有一旁树干上不起眼的斑驳青苔, “这些都是路標,李先生记住这条路,以后再来禁区,就能直接找到我们孟家村在禁区里开闢的领地。” 两人在浓雾中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靠近后看到的树木藤蔓巨石,什么都没有。 但空气中瀰漫著的危险气息却越发浓烈,几乎让人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吼·....”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兽怒吼,好似惊雷划过,將禁区內的寂静震碎。 村长面色陡变,“不好,那方向是孟家村的领地。” 他立马加快脚步,“李先生,你稍微离远些,万一出了事,立马回头沿著路標往回跑。” 李砚知赶紧跟上,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越来越多,最终匯聚成一条星河,洞观视野迅速向外扩张。 浓雾深处,一名老者似有感应,猛然回头,虎目之中赫然浮现一缕几不可见的淡金色,“谁!?” 第64章 李先生,你见过神吗? 第64章 李先生,你见过神吗? 那老者仿佛將兽性根植到了骨子里,他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有人窥探,哪怕无法看穿浓雾,却在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眼底深处的那一缕淡金色,也落入了李砚知的视线。 很奇怪。 有点像弱化了数十倍的洞观。 这老者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著三人,而方才怒吼声的来源,便来自於被他们轰杀的一头黑色异兽。 李砚知收回视线,快步跟上村长,这几人看衣衫样式,是孟家村人无疑。 这几位应该就是孟家村在禁区中的守护者了。 很快,村长穿过重重迷雾,见到这四人之后,脸上的焦急之色瞬间烟消云散,再看地面上的异兽户体,更是惊喜万状, “好啊,好啊,庄哥的实力看来又有精进了。” 那眼底深处有淡金流淌的老者见到村长后,紧绷的身躯这才缓缓鬆弛下来。 他看向村长后面跟来的李砚知,眸光微闪,狐疑问道,“艮子,这位是“·?” 村长赶紧拉过李砚知笑著说道,“这位就是我常跟大家说的李先生。” “原来是李先生啊。”知晓是李砚知后,几名老者脸上的警惕瞬间烟消云散,转而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几人纷纷上前抱拳行礼。 李砚知一一见礼,最后把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色异兽。 孟庄笑著说道,“这头畜生,我们埋伏了十来天,才把它拿下,力气不算大,只有一万多斤的样子。” “但速度快,体表还有鳞甲,不好对付。” 这黑色异兽体型有点像放大版的黑豹,但是周身布满鳞甲,流淌著金属般的光泽。 孟庄上前抓起异兽,“走,我们先回领地再说。” 一行人再次走进浓浓迷雾,路上村长不时告诉李砚知路边的標记,这些都被孟庄等人看在眼里,但他们並未阻止。 又走了两刻钟,李砚知顿感眼前变得开阔,虽然迷雾並未消散,但那种对视野的压制少了很多,常態洞观的视线延伸到了三十丈。 迷雾中,一棵仅有丈许高的奇树映入眼帘。 说是奇树,是因为此树的形状奇特,不是那种直衝向上的正常模样,而是斜向上来回曲折,只有最后的树梢才向上延伸。 每一次弯折处,都带著刀削斧凿般的凌厉。 整棵树表面好似粗的石块堆砌,布满了青苔,在树干曲折处伸出一根粗壮的枝条,上面掛满了金黄色的叶子。 而在这奇树旁边,围著一圈石屋,將此树拱卫其中。 “庄哥回来了?” “李先生?你怎么来了?” 奇树下坐著五名老人,见到李砚知一行人之后,纷纷起身。 其中有两位,赫然是当时武峰闯山时的守山人。 孟庄抓著黑色异兽,大步走向奇树,將其剥皮抽骨,骨头鳞甲埋入奇树树根附近,血肉则放在一边。 村长向其他还不认识李砚知的人介绍。 当知道是村里那位李先生后,大家都表现的非常和善。 “李先生要找成年角蟒,你们在这里见过没有?”村长把李砚知此行的自的说出来。 “成年角蟒?我知道有一头,还要往山上再走一段路,不过那畜生可不好对付,力气估计得超过两方五千斤,更別提它那一身鳞片,寻常刀剑无用。” 正在处理异兽血肉的孟庄抬头说道,“我在外探查迷雾的时候,远远看见它用头顶的那根独角对著月亮,像是在修炼。” “要猎杀角蟒的话,我们大家今晚一起合计合计,看怎么用最小代价解决那头畜生。” 他没有说让李砚知自己去猎杀,而是自然而然,將李砚知的自標变成所有人的目標。 其他老者也都没有推辞的意思,纷纷点头。 李砚知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连忙道谢。 虽初来孟家村时有些不愉快,但这些淳朴百姓一旦接受了你,便真是会掏心掏肺对你。 夜幕降临, 眾人聚在一起,围著篝火烤异兽肉,谈天说地。 村长把最近在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说给大家听,尤其是在提到村里娃娃最近的表现时,大家笑的脸上皱纹都跟开了似的。 孟庄更是把埋在土里的一罈子果酒挖了出来,给李砚知倒了一碗。 异兽肉的肉质紧密有嚼劲,而且里面蕴含著一股特殊的能量,李砚知咽进肚里后,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 再喝一口孟庄递过来的果酒,顿觉一股暖流直衝天灵盖,而后好似石子投入水面,化作一圈圈涟漪涤盪全身。 “朱果树这里起码要留四个人。”孟庄边烤肉边和眾人商议明天的安排, “明天的话,孟土、孟炎、孟石,还有孟风,跟我一起出发。” 孟土和孟石,便是当初的守山人。 被点到名字的老者不假思索地点头, “李先生,你有什么手段也和大家说一下,到时候更好配合。”孟庄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沉吟片刻,两颗藏山珠率先飞出,“我目前主要依仗御物手段。” “这两颗藏山珠,是村长给的,每颗珠子现在最多可以在上面叠加一方斤重量,配合秘法,最大可以叠加两万斤重量。” 此话一出,眾人看李砚知的眼神顿时一变,就跟看怪物似的。 良子之前和他们说过李先生的实力,怎么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怎么短短时间內,升到这般地步? 李砚知收起藏山珠后,又招出两叶紫霄剑莲,“藏山珠主要以重量压人,配合御物可以轰出极大力道。” “这两片瓣受制於材质上限,每一片只能承载五千斤力道,但是锋利无比,可以轻鬆刺穿石头。” “再辅之以秘法,两片瓣最多可以爆发出万斤穿刺之力。” “同时它们还可以搭配孟章老先生的方术《百斩》,只不过层次较低,只能算是锦上添。” 隨著自身实力突飞猛进,以及《御阵》方术的提升,紫霄剑莲上的《三山》 秘纹已经被全数抹除,只保留阵印和《百斩》方术。 儘可能发挥其速度、破甲的优势。 以前烙印《三山》方术,是因为手段匱乏,需要叠加重量来增加势能。 现在光《御阵》之力就已经破万斤,远远超出紫霄剑莲承受上限,不再需要《三山》叠加重量了。 李砚知说完,眾人看向村长的目光里满是疑问。 亏你说李先生实力不足,要我们帮衬,现在是怎么回事? 在场几个人里,能稳胜不败的怕是只有孟庄一人。 这就是你说的实力不足? 村长也是一脸懵,一副“我也不知道啊”的表情,就差摊开手表示无辜了。 孟庄笑道,“李先生有这份实力傍身,我们明天成功的机会应该会大很多。”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夜色下的禁区静謐无声,月光无法穿透这片迷雾,但斜掛在东方的大日金丹,其折射出的光,却將此地映照成了仙雾繚绕的景象。 李砚知靠坐在一棵古木上,看著碗口大小的大日金丹,思索著明天的狩猎。 孟庄拎著酒罈子走过来,坐在一旁,“这果酒还剩小半罈子,不如咱俩把它喝了?” “庄老先生—”李砚知准备起身,但被孟庄拍了拍肩膀,“李先生不用多礼。” 他把酒罈子塞给李砚知,“朱果树每年有九颗成熟朱果,八颗送回村子,还有一颗就被我们留下来,配合禁区里找到的草药,酿成这果酒。” “虽然药力分散了,但多喝还是很有好处的。” 李砚知闻言心头一跳。 每年只有九颗? 他前不久可是整整吃了五颗! 这么说来,自己相当於把村子每年的產量,吃了一半还多? “李先生可学会了《熔炉》方术?”孟庄开口问道。 李砚知异看过来。 孟庄笑著解释道,“那是我哥哥的方术。” 李砚知冲孟庄抱了抱拳,而后点头说道,“我也只是刚刚参悟些皮毛出来。” 孟庄神色间似有缅怀,“当初我哥凭著这个方术,高歌猛进,几乎就要凭一已之力冲入二境,孟家村也因此成为了当时的蒙乡最强。” “你在参悟时,可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是—不一样的地方?”李砚知有些疑惑。 孟庄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慢慢组织语言,“原本的《熔炉》应该只是一个火炉。” “除了火炉之外,李先生可有其他发现?” 李砚知悚然一惊,他瞬间想到了熔炉里的那道身影。 眼见李砚知的表情,孟庄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的神色略显凝重,“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不对吗?”李砚知放下酒罈子。 孟庄没有直接给出解释, “我们孟家村明明有很强的老一辈,还有朱果这等奇果,李先生知道为什么孟武这辈人却如此平庸吗?” 李砚知压下对《熔炉》的困惑,摇摇头,“我也有些不解,按理说孟家村的青壮一辈,至少不会比武家村差才对。” 孟庄点点头,长嘆一声,转头看过来,极为认真地询问道,“李先生,你见过神吗?” 第65章 旧神舍利与孟家村,猎角蟒 第65章 旧神舍利与孟家村,猎角蟒 李砚知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庄老先生是指村里祭拜的山神?” “不是,我说的是——”孟庄指了指天上的大日金丹,“旧神。” 李砚知摇头,虽然旧神似乎一直都在身边,头顶的大日金丹更是抬头就能看见。 但要说真正的旧神,別说穿越过来才不过几个月的他了,就算是那些老人家,估计也没几个见过。 李砚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曾问过城里的老者,但没一个见过旧神的。 要不是头顶上的那颗大日金丹明晃晃在那掛著,好多人还以为旧神只存在於神话传说里。 “我见过。” 孟庄接下来的话,让李砚知忍不住瞪大眼睛,“庄老先生亲眼见过?” 孟庄抓过酒罈狠狠喝了一口,“始皇帝定鼎九州后,旧神们失去最后的力量来源,纷纷崩解消散於天地。” “那一天,我和哥哥在蒙山上,亲眼看到一尊旧神在山间陨落,並且,留下了一颗旧神舍利—... 轰隆隆虚空中仿佛有惊雷震怒。 李砚知听到孟庄所说,身上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孟庄,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活的旧神!? 近在手边的旧神舍利!?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孟庄继续说道,“我哥率先抓起那颗旧神舍利,並且觉醒了方术,也就是《熔炉》,得知方术的威能后,他甚至收集旧神崩溃后还没完全消散的残骸碎片,想要强行炼化。” “他成功了!” “从此一路狂飆,藉助方术,他的体魄越发强大,哪怕他的方术不能直接增加战力,也阻止不了他成为蒙乡第一。” “我也紧隨其后握住旧神舍利,同样觉醒了自己的方术。” “后来,我哥迟迟进不了二境,於是准备冒险直接炼化旧神舍利。” “这一次,他失败了,烈火焚身而死。” 李砚知听著孟庄的述说,不得不承认他们兄弟俩当时的疯狂。 但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想要往上爬,除了拼命,的確没有第二条路。 按照他这么说,自己参悟《熔炉》时看到的身影,难道就是当初他们见到的那尊旧神!? 孟庄的讲述还在继续, “因为发现旧神舍利可以助人觉醒方术,所以当时孟家村的青壮年便一个个尝试,这才造就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强势。” “只是我们终究还是在见识不足上吃了亏。 一” “为了让孟家村继续强大下去,我们甚至尝试將旧神舍利磨出一些粉末,餵给当时的娃娃们,想让他们从小就远超同辈。” 李砚知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孟家村的疯狂,简直远超他的想像, “所以孟武他们这一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比不上武家村的同辈人?” 孟庄神色间充满了自责,“我们以为他们这一代会比我们有更广阔的未来“却万万没想到,这些旧神舍利粉末,却让他们成为了孟家村失落的一代, 除了孟武觉醒方术外,其他人不仅一无所获,反而修炼进度极其缓慢。” “再加上缺少底蕴,没有合適的功法,连续来的几个教諭更是把小一辈霍霍的不成样子。” 他看向李砚知,脸上露出笑意,“所以,我们这些老傢伙,很感谢李先生2 李砚知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见孟武的修行,其实並不差,相反肉身潜力极为惊人。” “也许,当初旧神舍利並非没有效果,只是积累在身体里,需要合適的功法,才能將潜力转化为实力。” 孟庄闻言,苍老的面颊微微颤抖,“李先生,你確定不是在宽慰我?” 李砚知頜首,“其他人才刚开始学,暂时还没发现潜力,但孟武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可以確定他的肉身天赋非常高。” “之前我也在奇怪,朱果我也吃过,单纯每年一颗朱果,不可能有这么惊人的修炼速度。” “方才听庄老先生所言,想必旧神舍利粉末,可能才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么说,当初我们—没有做错?”孟庄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当初,决定让孩子们吃旧神舍利粉末,致使孟家村一代人庸碌,差点葬送了整个孟家村的未来。 这样的愧疚,十几年来时时刻刻折磨著他。 如果不是他早已歷经岁月沧桑,此刻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这个我不敢保证,等我回去后,再看其他人的修炼情况,才能得出结论。”李砚知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好啊,好啊————”孟庄露出快慰的笑容,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天空,伸手轻擦眼角。 “庄老先生的眼睛,也是因为旧神舍利吗?”李砚知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惑那眼底的一缕淡金色,实在太像了,虽然几不可见,但那种微弱气息,让他不得不重视。 孟庄愣了一下,“你也发现了吗?” 他转过头,眼底的淡金色似乎变得浓郁了些,好让李砚知看的更清楚, “是的,除了我哥之外,我是接触旧神舍利时间最长的人。” “这就是旧神舍利侵蚀的结果,不过暂时没看出什么坏处,反而能让我在浓雾里看的更清楚。” 李砚知点头。 果然,和旧神有关。 孟庄站起身提出告辞,“李先生早些休息,明日我们便出发猎杀那头角蟒, 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那就多谢庄老先生了。”李砚知起身,目送孟庄离开。 明月西落,金乌东来, 眾人早早吃了一些烤肉,然后便准备出发。 “良子就在朱果树这里守著,我们猎完角蟒就回来。”孟庄对村长说道。 而后便对其他几人点点头,大手一挥,“出发。” 一行六人,迅速钻进迷雾之中。 离开领地差不多三十丈后,李砚知再次明显感觉到迷雾对视野的压制。 是因为朱果树的缘故吗? 亦或是其他? 禁区里的谜团太多了,想要短时间內探查清楚,根本不可能。 李砚知快步跟上队伍。 孟庄在最前面引路,不时驻足留下新標记。 在禁区中的走动,和瞎子摸象差不多,只能靠经验和记忆力,不断更新自己脑袋里的地图。 每路过一头异兽领地,孟庄都会在边缘留下一块打磨好的石头,並且让队伍绕路行走。 队伍走了差不多有半天功夫,孟庄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眾人, “前面就是我上次发现的角蟒领地了,如果这畜生没出去觅食,应该就在里面。” “大家小心点,孟土你跟在我后面,隨时准备立土墙防御,孟风你离队伍远一些,准备接应。” “孟石和李先生站一起,保护李先生安全;孟炎,发现角蟒后,立刻用火攻2 几人纷纷点头。 孟庄对李砚知说道,“李先生,我相信你的手段,进了角蟒领地后,一切小心,到时候我主攻,你利用御物方术在一旁协助。” “角蟒鳞甲坚韧,如果破不了甲,就寻找机会进攻它的眼睛和嘴。” 李砚知对在场眾人提醒道,“晚辈的实力自保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希望各位一切以保证自身安全为重。” “孟家村才刚刚起步,以后会越来越好,还等著大家回去享福呢。” 孟庄和极为老人各自对视一眼,重重点头,而后大步走进角蟒领地。 角蟒领地內,同样一片安静,但地面上却堆满了森森白骨。 可以看见这些白骨堆下面,蕴养著一枚枚鹅蛋大小的角蟒蛋。 还有一些小角蟒,在白骨间穿梭,发出“沙沙”的声音。 几人小心翼翼避开骨堆,继续往前走。 走了还没有百丈,前方竟猛然爆发出一声虎啸。 剎时间,腥风大作,野蛮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 紧接著便是轰隆巨响,隱约中,似有蛟龙翻身,一大片白骨堆被掀飞,上百块白骨穿过浓雾,朝眾人砸来。 角蟒领地,怎会有猛虎出没? 第66章 角蟒 黑虎 怪鸟,大廝杀 第66章 角蟒 黑虎 怪鸟,大廝杀 “小心!” 孟土单手按地,一面土墙拔地而起,將飞过来的白骨尽数挡下。 “噗。” “噗。” 这些白骨犹如飞石、长矛一般,扎进土墙。 仅仅只是隨意一拍飞来的白骨,便有如此杀伤力,若是直接扎到人身上,怕不是要直接变成刺蝟。 李砚知催动洞观,眼底的金色星辰几乎连成一条星河,视野迅速向前扩张。 只见迷雾深处,一条足有近十丈长、水桶粗细的成年角蟒立起上半身,衝著对面一头近有三丈长的黑色猛虎,张开血盆大口。 而那黑色猛虎同样不甘示弱,站在一座白骨堆成的小山头上,身上肌肉虱结,隱隱要做出饿虎扑食的动作。 李砚知赶忙阻止想要衝进去正面搏杀的眾人,“有一头黑色猛虎正在和角蟒对峙,不要衝动。” “刚刚那些攻击,並不是针对我们。” 孟庄强行止住要衝出去的身形,不可思议地看过来,“李先生·——-你能看到?” 其他人也都跟见了鬼似的,这迷雾诡异的很,就连目力最好的孟庄也不过只能看穿周围五丈距离。 李先生竟然能看那么远!? 李砚知点头,“这是我的另一种方术。” 孟庄扯了扯嘴角,又是方术? 你方术咋这么多? 先是御物,又有我哥的熔炉,章子的百斩,现在还有这双眼睛。 你身上的不化骨会不会有点太多了?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就在刚刚,他好像从李砚知身上,感受到一丝好似旧神一样的气息。 “李先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孟庄没有多纠结,询问道。 “两虎相爭,必有一伤,这两头异兽现在碰到一起,我们没必要正面硬碰。”李砚知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如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孟庄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好。” 他朝剩下几人看去,“我们避开这里,换个地方等著,防止这些小角蟒碍事。” “李先生,接下来就靠你的—方术了。” 这帮孟家村的老一辈,在禁区廝杀了近十年,用一句老油子形容丝毫不为过几人一合计,便立刻做出了反应。 李砚知跟著五人迅速退出角蟒领地,在孟庄的带领下,沿著领地边缘,绕开一条路。 “孟土。” 孟庄刚出声,孟土便立刻会意,眾人脚下的地面顿时犹如水面般,盪开一层层波纹。 地面不断下沉,同时周围的泥土迅速堆积,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壕沟。 六个人躲在壕沟里,安全感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李砚知不禁轻了一声,孟土的方术,也许进攻能力一般,但论起辅助来, 绝对是一把好手。 他趴在壕沟边,继续催动洞观,看向迷雾深处。 此时的角蟒领地,已经完全变成了一蟒一虎的战场,恐怖的气氛几乎凝固成了实质。 成年角蟒远非小角蟒可比,光是头顶上的流淌著光华的独角,便让人望而生畏。 再加上那身好似精铁浇筑的挣拧鳞片,仅仅只是游动,就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浅沟。 它那双冰冷的蛇瞳死死盯著黑色猛虎,庞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来回巡,隨时都要发动致命攻击。 而对面的黑色猛虎,牙咧嘴,小臂长的锋利牙齿不断往下滴落著血水,煞气仿佛潮水般从它身上不断向外翻涌。 李砚知注意到了二者中间的一只被折断羽翼的怪鸟。 那怪鸟体型將近一个小孩子大小,身上的羽毛杂乱不堪,顏色也颇为纷杂, 黑色、金色,乃至红色都有,儼然是个大杂烩。 此时那怪鸟就像是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再看角蟒和黑色猛虎,它们的目標赫然都是那只怪鸟。 不过一只连肚子都填不满的猎物,怎么会让这两头即便放在蒙山异兽里,都可以称得上强者的存在,如此大动干戈? 倒在地上的怪鸟猛然一动,那双摺断的羽翼下方竟然又伸出了一对羽翼! 要跑! 怪鸟的异动,顿时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角蟒再也按捺不住,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朝怪鸟咬去,要將它一口吞下。 这一动,那庞大身躯却迅捷到肉眼难以捕捉。 可角蟒再快,黑色猛虎的速度更快,它从骨堆上悍然扑下。 脚下的白骨小山瞬间炸碎,无数森森白骨乱飞。 黑色猛虎一巴掌拍在角蟒脑袋上,同时巨大的虎躯灵活地一扭腰,犹如浑铁棍一般的虎尾轰然砸地。 刚要起飞的怪鸟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角蟒脑袋重重撞在地上,將地面直接砸出一个大坑,但它的蛇尾却好似推金山倒玉柱,从上而下,朝黑色猛虎的脑袋抢砸下来。 “轰隆——” 黑色猛虎前爪一个借力,直接窜出去五六丈。 角蟒庞大的身躯抢了空,地面上的石头轰然间四分五裂。 它脑袋也立刻抬起,再次和黑色猛虎对时起来。 仅仅只是第一次出招,就让李砚知看的直呼精彩。 双方將顶级掠食者的天赋,展露的淋漓尽致。 哪怕是力量和它们相当的方士,若没有克制手段,恐怕也难以与之媲美。 那种根植於骨子里的战斗本能,让它们隨时隨地都处於绝佳的进攻状態。 而且论起防守来,也丝毫不虚。 至於那只怪鸟·— 不对! 那只怪鸟不对劲! 以黑色猛虎那一尾巴劈下来的力道,它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可是李砚知却分明看到怪鸟竟然又有了动静。 靠! 这禁区里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 李砚知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果不其然,那只怪鸟之所以能让角蟒和黑色猛虎碰撞到一起,绝不是普通货色。 怪鸟的一举一动,都牵动著这两头顶级掠食者的神经。 这一次黑色猛虎率先扑了上去,只要在角蟒之前吃掉怪鸟,它就可以功成身退,没有必要在这里廝杀。 可角哪里会给它这个机会? 角蟒头顶独角上的光晕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箭矢,直朝怪鸟射去。 只要黑色猛虎敢下这个嘴,必然要被攻击到。 黑色猛虎愤怒地闪开,朝角蟒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而那怪鸟刚准备起飞,就被流光箭矢直接贯穿。 这战斗智商——真特么绝了! 两头巨兽此时还在小心试探,不敢拼命斯杀。 可是再次要挣扎著逃走的怪鸟,將它们彻底激怒。 不能再等了,要不然真让猎物逃跑,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碰到了。 於是它们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不再只是试探,而是將怪鸟完全裹进战场,大打出手。 “轰!” “轰!” 角蟒一个蛟龙翻身,將一座白骨堆碾碎,顺势將怪鸟压在身下,然后迅速缠绕起来。 黑色猛虎咆哮著一巴掌拍开角蟒咬过来的脑袋,同时狠狠咬向角蟒的脖子。 角蟒不得不暂时放弃怪鸟,绞缠在一起的蛇尾犹如攻城撞木,朝黑色猛虎砸来。 黑色猛虎似乎早有预料,前爪在角蟒身上狠狠撕下,然后一个借力朝半空纵身一跃。 “.” 角蟒发出犹如龙吟般的震天怒吼,身上血水喷洒,精铁般的鳞片夹杂著血肉,被黑色猛虎撕扯下一大块。 但黑色猛虎也没好过,角蟒独角上的光晕再次化作流光箭矢,急射而去。 半空中,黑色猛虎一甩虎尾,硬生生接下了流光箭矢。 一截虎尾尖直接飞了出去,虎血不断滚落。 “吼.. 黑色猛虎吃痛,本就恐怖的虎脸越发挣狞,如果角蟒没有这该死的方术,它有一万种方法玩死这条长虫。 越是这样,它就越要把那只怪鸟吃掉! 只要吃掉那只怪鸟,它就有机会更进一步! 它要继续往山上去! 它要成为这座大山真正的王! 双方没有任何喘息,再次攻杀到一起。 至於那只怪鸟,连动弹的机会都没有,又被搅进了战场。 无论是角蟒还是黑色猛虎,都在爭抢怪鸟的所有权。 真正的大乱斗。 白骨堆疯狂炸碎,巨石在碰撞中七零八落。 天空中似乎下起了碎骨雨。 壕沟中躲藏的眾人,听著迷雾中传出的可怕动静,一个个心惊肉跳。 幸亏刚刚没有直接衝过去,要不然面对这种层次的攻击,怕是不死也要重伤而重伤对他们,就意味著·—..死亡。 甚至如果不能速胜,死亡也会是最终归宿。 他们的身体早已不復年轻,即便在禁区中得了些好处,但终究改变不了衰老的命运。 李砚知强行催动更高层次的洞观,气血在不断蒸发,但他依然如痴如醉地看著场中的搏杀。 两头顶级掠食者倾尽所有的撕杀,他哪里见过? 这一趟哪怕什么都没得到,光是能目睹这场嘶杀,都已经值了。 这种野性的极致释放,根植於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角蟒和黑色猛虎的缠斗,使得双方身上很快便伤痕累累。 但却更加激发了它们的凶性,更加不要命地互相攻杀,甚至连防御都扔到一边,只想要儘快击杀对方。 角蟒身上的鳞片被大片大片撕碎,连带著血肉被挖掉了几大块。 黑色猛虎的身上也多了好几个血洞,虎尾更是已经被角蟒咬断一大截。 鲜血、碎肉在搏杀中乱飞。 那只战斗中心的怪鸟,更是连翅膀都没扑棱过一次。 要么角蟒將其缠起来要送进嘴里,要么黑色猛虎一爪子把它按进土里,欲將其生生撕碎。 地面上到处都是巨兽肆虐后的废墟,一处处坑洞被来回躁了不知多少次。 终於,角蟒找到机会,再次和黑色猛虎正面碰撞到一起,硬生生吃了黑色猛虎一记双鬼拍门,头顶独角上的流光箭矢找到机会,径直射进其眼眶中。 黑色猛虎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震,隨后摇摇晃晃要抽身撤退,但却像是被抽去了脊柱般,眼看就要倒地。 角蟒迅速將脑袋低伏,紧贴著地面急速游动,然后猛然上挑。 黑色猛虎巨大的身躯,竟然被它悍然挑起。 “嗷—. 角蟒扬天发出一声怒吼,將另一头顶级掠食者甩飞出去。 鲜血哗啦啦不要命地喷洒。 黑色猛虎被开膛破肚,重重砸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胜了! 角蟒终於站到了最后! 可此时的它,也只是惨胜,黑色猛虎的双鬼拍门,將它头骨都要拍裂了。 角蟒的双眸不断往外淌血,就连它头顶的独角,此刻也失去了所有光泽。 甚至它连支撑自己这具庞大身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贴著地面,朝怪鸟游去。 机会来了! 李砚知朝身边眾人低喝道,“黑色猛虎已死,角蟒也快不行了!” “趁他病,要他命!” 孟庄等人立刻从壕沟里钻了出来,朝迷雾里衝去。 李砚知一马当先,两叶紫霄剑莲在他身前急速旋转,只要衝进攻击范围,下一刻,便能直取角! 第67章 《封灵炼真经》 第67章 《封灵炼真经》 角蟒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加速游向怪鸟。 李知的视线,一直死死盯著角。 可当他看到怪鸟后,不得不承认这扁毛畜牲的確牛逼。 被躁了不知多少遍的怪鸟,此刻竟然又有动静了。 活脱脱一只不死鸟。 角蟒迅速靠近怪鸟,在其挣扎著要逃走时,狠狠一口咬下。 角蟒大口大口吞咽著怪鸟,连一根羽毛都没放过。 李砚知將速度加快到极限,一步横跨四五丈,终於衝进三十丈距离。 此时,角蟒已將怪鸟完全吞下,它那残破不堪的庞大身躯开始疯狂颤抖。 李砚知弹指,两叶紫霄剑莲瞬间电射而出。 角蟒似有所觉,一甩鳞片凋零的长尾,紫霄剑莲径直刺入其中。 下一刻,李砚知竟失去了对紫霄剑莲的控制就像是里面的阵印,被一股无形力量生生抹去了一般。 李砚知眉头一挑,什么情况!? 这时,角蟒竟缓缓抬起上半身,呈现出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態,修然睁开蛇瞳,看向靠近的李砚知等人。 一股彻骨凉意瞬间爬上所有人心头。 仿佛被什么恐怖存在盯上了一般,而且是来自於生命层次的碾压。 该如何形容这双蛇瞳呢? 本是暗青色的冰冷竖瞳,此刻却逐渐晕染上金色。 冷漠、尊贵、邪恶,甚至还带著一丝难以言表的神圣! 即便身躯残破,可丝毫不影响那股从高处俯视眾人的不屑与冷漠。 这根本不是一条蛇该有的眼神! 李砚知浑身汗毛根根炸起,全身气血好似被冰封住了一般。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压迫感。 他疯狂运转《小三昧炼灵呼吸法》,一直隱藏在心臟深处的气血蛟龙悍然衝出,沿著经脉疯狂游动,这才將身体从僵直状態中恢復过来。 金色—.又是金色! 这角蟒身上的变化,和旧神有关! 也只有触碰此等禁忌,才会沾染上这种仿佛源自生命层次的金色。 角蟒的变化,全在吞掉那只怪鸟后才开始的。 所以,那只怪鸟就是旧神禁忌的来源!? 怪不得.会引来两头顶级掠食者这般疯狂斯杀。 剩下几人,孟庄率先从震镊中挣脱出来,他看向角蟒的眼神里满是惊惧。 旧神! 一定是旧神! 和当初他碰到那尊陨落旧神时,感受到的气息一般无二! 这种高高在上的俯视与漠然,还有那抹尊贵的金色,无一不在刺激著他当年的记忆。 他高声大喝,將其他人惊醒。 “別看它眼睛!”孟庄提醒道,“隨时准备出手!” “庄哥,这畜生怎么这么邪门?我刚刚感觉自己手脚发麻,心好像被一只手按住了一样。”孟炎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珠。 “和旧神有关。”孟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看向李砚知,对这位和角蟒对视,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李先生,不由心生敬佩, “李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打!”李砚知肯定说道,“就算真是旧神,也要依託现在角蟒这副肉身。 “我们贏定了!” 他將洞观催动到自已能承受的极致,角蟒的状態在他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无论它表现的如何强势,这傢伙的肉身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角蟒似乎察觉到了李砚知等人的想法,不断吐出蛇信。 很快,李砚知听到四面传来的“沙沙”声响。 余光朝周围扫了一眼,顿时汗毛倒竖,浑身起鸡皮疙瘩。 只见大大小小的角蟒,从白骨堆和石缝,乃至从土里钻將出来,迅速朝眾人围杀过来。 李砚知一挥手,四叶紫霄剑莲从袖中飞出,而后冲入围杀过来的蛇群。 《百斩》! 透明锋刃包裹著紫霄剑莲,將一条条小角切成数截。 可这种斩杀速度,在面对几乎数之不尽的角蟒群时,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李砚知收回这四叶紫霄剑莲,又有新的紫霄剑莲飞出。 上面烙印著《熔炉》方术! 火光冲天而起,將最靠近己方的小角蟒尽数吞噬。 空气中顿时瀰漫著烤肉般的香气。 孟庄眼晴顿时一亮,大喝一声,“孟土,孟炎,大火炉!” “明白!”孟土立刻蹲下,双手按地,一面面土墙瞬间拔地而起,强行改变地形,將大量角蟒包裹在层层土墙內。 而后孟炎深吸一口气,沿著孟土构建的通道,猛然一吹。 恐怖的火焰犹如一条火龙,瞬间冲入土墙聚拢成的大土灶內。 “里啪啦——““ 好似烈火焚乾柴。 大量角蟒疯狂扭曲,身上包裹著火焰拼命挣扎,而后在痛苦中归於平静。 “孟土孟炎拖住蛇群,李先生,我们杀那头畜生!”孟庄冲李砚知喊道。 “好!” 李砚知立刻跟上。 四叶紫霄剑莲在周身急速掠过,將衝过来的小角蟒拦腰截断。 而他自己则抓起藏山珠,准备隨时给那头异化角蟒来一记重锤。 紫霄剑莲无法破防,而且內部阵印竟然被抹去,就看藏山珠內部稳固的方术秘纹,能不能抗住这诡异手段了。 角蟒冰冷的眸子里透露出疯狂的杀意,一帮蚁,竟敢以下犯上! 它愤怒地发出一声怒吼,而后迅速伏下身子朝李砚知等人游猎而来。 可下一刻,角蟒竟猛然一甩尾朝李砚知等人砸来,而后直接调转方向,想要朝领地之外衝去。 “想跑!?” 孟庄大步向前,主动和角蟒重重挥来的蛇尾碰撞到一起,並顺势將蛇尾环抱住。 “轰!” 角蟒庞大的身躯好似撞上了一堵石壁,巨大的惯性让它瞬间失去平衡,逃跑的机会转瞬即逝。 它森冷的青金色蛇瞳里,流露出一丝人类般的不可置信。 不过老鼠一般的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它!? 下一刻,孟庄狠狼挥出拳头。 “!” 恐怖的闷响传来,角蟒的后半截身子,竟被孟庄直接砸飞了起来。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立刻砸出手中的藏山珠。 两颗藏山珠犹如双子星,互相吸引旋转,好似流星陨落一般,轰然砸在了角蟒飞起的半边身子上。 “膨!” 又是一声沉闷响声,角蟒还没来得及调整身姿,就又被两万余斤的重量砸了下去。 它的身躯实在太虚弱了,哪怕刚得了机缘,也依然有陨落之危。 角重重砸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再次进射出大量鲜血。 它迅速蜷缩起身子,要继续往外逃跑,只要给它机会恢復,这些蚁必將死无葬身之地。 可还没等角蟒反应过来,地面猛然开始震颤,紧接著它那双青金色的蛇瞳被拔地而起的数十块方斤巨石占据视线。 “轰!” “轰!” 一块块万斤巨石,好似一颗颗炮弹砸落。 大地轰隆隆震颤。 孟石气喘如牛,连续操控二十几块巨石,將他全身力气瞬间抽乾。 孟风適时出现在他身侧,將其扶住。 再看角蟒,经歷这番轰炸之后,再也没了动静,只剩下庞大的身躯微微抽搐。 孟庄快步上前,走到角蟒瘫软的脑袋前,立刻开始疯狂出拳。 “膨。” “膨。” 那超过三万斤的重拳,狂风骤雨般轰砸下来,不於一场炮弹洗地。 看的李砚知眼角抽搐,甚至有点可怜起那头角来。 这下子,角蟒哪怕刚刚是在装死,现在也真死了。 这头成年角蟒一死,外围蛇群在首领陨落,以及火焰炙烤的双重打击下,纷纷四散逃离。 只是离开领地的它们,怕是没有一条能活下来。 孟庄恍似一头人形凶兽,抓住角蟒脖子处的伤口,用力向两侧撕扯。 “嘶啦——” 好似布匹被扯碎的声音响起。 孟庄竟然生生將角蟒脑袋摘了下来, 血水“哗啦啦—”喷洒了一地。 孟庄这时才真正缓了一口气,咧开嘴朝李砚知挥了挥手,“李先生,这里有好东西!” 李砚知看的是目瞪口呆,走上前来,“什么好东西?” 孟庄指著角蟒头顶那根好似蒙上一层金色流沙的独角,“这畜生的独角应该被旧神神性可蚀过。” “如果不是它跟黑虎杀的太狠太惨,用不了这独角,我们想要拿下它,估鼻得死上一两个人。” “这是顶好的宝材,可以炼兵器。” 李砚知伸手摸了摸沾满鲜血的独角,触手冰冷,好似一件铁器,但是那种厚么锋锐之感,远超寻常铁亏。 独角要完全拔出工,恐怕得有五六龄,比成年男子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 的確是件好材料。 只是“这根独角想要炼成亏器可不容易——.”李砚知感慨道。 孟庄奇怪地看过上,“其他人不好炼,但李先生应该很好炼才是。” 李砚知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號,“庄老先生的意思是———? 孟庄道,“《熔炉》方术,我哥当初在炼化旧神残骸的时候,开发出了新恩化。” “他跟我说过,既然可以吸收万物灵华淬体,为什么不能將灵华炼进亏器里?” 孟庄扯开自己衣衫,露出里面的粗糙软甲,“这就是我哥给我炼的。” 轰! 这主话,好似一道闪电,直接將李砚知心中对《熔炉》的固有印象劈了个粉碎,然后一把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经孟庄点拨,兵生大量感悟,《熔炉》熟练度+1000,普升为初境三转。】 关於《熔炉》的感悟,在脑海中汹涌澎湃。 李砚知仿徐又看到了熔炉火焰中的那尊身影。 他的视线穿透表象,在那尊神性的身躯內,看到了第二座熔炉。 原上·...—体內熔炉一直都在! 这不只是熔炉炼神,也是一座体外熔炉! 神,也可以是自己! 剎时间,海量感悟犹如恆星爆炸般席捲开工, 【参悟《熔炉》方术,发现与《炼灵》方术的契合之处,《炼灵》化入《熔炉》。】 【《熔炉》熟练度+3000,晋升为初境四转。】 【《小三昧炼灵呼吸法》蜕恩为《封灵炼奕经》(初境极品)。】 【当前进度:小成1/8000】 【效果:万物灵华入我身,內链金身外炼奕。我与天地瓷熔炉,有朝一日封裂坤。】 李砚知证证站在原地,整个人都陷入了玄之又玄的明悟之中。 好似醍醐灌顶,一夕之间便开了窍。 修炼之道,牵一髮而动全身。 仅仅只是孟庄的一主话,看似只推倒了一块不起眼的多米诺骨牌,却连续引发了后续的感悟大爆发。 生生將李砚知的修行之路,往前横推了一大截。 李砚知甚至隱隱看到了炼体之后的路,《熔炉》依然是破关的关键! “李先生,李先生—“” 孟庄见李砚知发呆了好一会儿,赶忙出言脸醒,“我们得赶紧走了,这里不安全。” “好好———”李砚知回过神工,赶紧帮著一起搬运尸体。 孟庄指挥孟石,“石头,这黑虎也带回去,黑色山君可不多见。 “虎骨是大补中的大补,到时候让兄弟们都尝尝鲜!” 一行人將角蟒户体分解,一人抗上一截,又把黑虎户体捎上,而后快步离去。 第68章 三次炼肉圆满,血肉蛟龙(求订阅) 第68章 三次炼肉圆满,血肉蛟龙(求订阅) 回到孟家村领地。 守在这里的村长,见到大家全须全尾的回来,总算鬆了口气。 眾人將猎物放到一边,开始分批处理。 “角蟒皮剥下来,蟒骨抽出来,血肉给李先生留下,还有黑虎虎骨,留一半给李先生带回去。” 孟庄对其他人说道。 这一次大丰收,眾人的心情都很不错,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李砚知也想上前帮忙,但被眾人劝住,让他好生休息。 他从角蟒尾巴上抽出两叶紫霄剑莲,走到一旁,仔细探查里面的情况。 烙印在紫霄剑莲里的阵印,的確消失了,就像是角蟒鲜血直接將这些阵印衝散一般。 “这紫霄剑莲不是没见过血,但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李砚知招来藏山珠,扔进一块角蟒血肉里,再隨手招回来,操控並没有什么问题。 开启洞观,藏山珠內的方术秘纹和阵印清晰可见,它们早已在不断吸收大地之力后,逐渐固化。 角蟒鲜血的確也冲了进去,但影响不大。 “这角蟒血有问题—是因为旧神神性吗?” 他不禁想起了天书玉的神性反馈。 天书玉篆聚拢的神性,並非只是一连串冰冷数字,在融合时,那种微弱的电流,时刻都在提醒他,神性的真实存在。 李砚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 自己的神性与旧神神性—···是同一种东西吗? 他摇摇头,暂时將这个远超自己见识的问题压下,重新给两叶紫霄剑莲补上阵印,然后研究自己刚刚感悟的功法与方术。 《炼灵》化入《熔炉》之中后,並不意味著消亡,反而是两大方术体系的融合。 而《封灵炼真经》便是这种统一的集中体现。 不仅可以全方位淬链己身,还可以分步剥离,逐一修炼。 《熔炉》、《炼灵》,以及《小三昧炼灵呼吸法》三者,在《封灵炼真经》 上,达到了一种精妙的和谐与圆满。 仅仅只是运转《封灵炼真经》,李砚知便感觉到周身气血形成了一种美妙的轨跡。 既有全方位渗透的润物细无声,又有藉助经脉淬链周身的有条不素。 不愧是初境极品功法。 看似只提升了一个层次,但却是云泥之別。 初境上品的《蟒身炼体宝卷》,根本无法与之相提並论。 一个是近乎圆满的功法,而另一个甚至还不完整。 夜色很快降临在禁区, 劳碌了一天的老人们,开开心心围著篝火,烤著肉喝著果酒,好不自在。 大家吹著十几年如一日的牛逼,然后互相之间拆台,接著就要让其他人来评理。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开怀的笑容。 酒过半巡,大家又开始一个个向李砚知敬酒。 “多谢李先生能留在孟家村。” “李先生有什么吩咐,我们这些老骨头一定捨命相陪。” “俺家重孙子就是孟敖,李先生回去后不要客气,这小子要是调皮,您就直接揍他。” “俺重孙叫孟振—” 孟庄哈哈笑道,“一个个趁著机会想多喝酒是不是?今天反正只开一坛,多一滴都没有。” 篝火到了后半夜才悄然熄灭。 大家各自散去,有的歇息,有的守夜。 李砚知披著雾光,走到处理好的角蟒血肉前,开始炮製炼灵丹胚。 打开密封的瓶塞,一股炼灵丹特有的奇特臭味扑鼻而来。 成年角蟒,尤其还混杂了一丝旧神神性的角蟒血肉,也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盏茶功夫后,新的炼灵蟒身丹终於成型。 李砚知捏起一粒扔进嘴里。 咕咚。 丹药入腹, 《封灵炼真经》,《熔炉》几乎在瞬间被唤醒。 李砚知立刻长身而起,修炼《蟒身炼体宝卷》。 两大功法,一项方术,同时炼化药力,淬链皮肉。 这一次的炼灵蟒身丹,药力强劲如火,在经脉血肉中穿行,远比之前更加顺畅。 李砚知直接往嘴里又扔了两颗丹药, 第三次炼肉,比前两次困难了数倍,要將本就极为坚韧的血肉重新淬链,对丹药的需求更甚。 李砚知將《熔炉》催动到极致,虚空中有闷雷滚过。 一座方圆丈许的熔炉虚影,缓缓成型,一团团熔炉之火,遍布在虚影四周。 脚下的角蟒血肉成为了熔炉里的薪柴,大量血肉在熔炉之火的淬链下化作焦炭,只剩点点灵华,匯聚成一条条微光匹练,冲入李砚知的四肢百骸。 如此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村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揉了揉双目,这才確信自己看到的景象为真。 其他老者则是一个个好奇地伸长脖子,满眼都是讚嘆“李先生的修炼法门看起来可真猛,那些招式倒也罢了,竟然还用猛火炼体,反正我不敢。” “要不说咱李先生厉害呢?听良子说李先生刚进村子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现在看起来也就庄哥能稳稳压他一头了。” 孟庄摇摇头,“按照李先生的进步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我也不是他对手了。” 村长扯了扯嘴角,“我之前也见过李先生修炼,可此番景象,我也是第一次见。” “应该是李先生又有精进了!”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又有精进!? 孟庄更是想到了什么,再看李砚知周身的熔炉虚影,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测, 心中震撼万分。 自己明明只是提了一句,李先生这就·掌握了? 这是什么悟性? 而此时的李砚知,已经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 他万万没想到,参悟出体外熔炉之后,修炼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简直就像是把自己扔进炉子里,跟著一起炼化。 自己仿佛一粒逐渐成型的丹药,吞吐吸收著外界灵华。 与此同时,体內熔炉也在疯狂运转,药力由內而外涤盪周身。 两座熔炉,一內一外,同时淬链体魄。 而《蟒身炼体宝卷》则像是小驴拉大磨,艰难引导著这两股淬链之力,进行第三次炼肉。 如此修炼下, 炼肉进度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升, 夜色逐渐散去,清晨的光再次笼罩天地,缓缓渗入禁区。 李砚知缓缓收功,体外的熔炉虚影化作虚无,体內的最后一缕药力也渗入血肉。 周身气血仿佛经歷了一场洪水大退潮,在血肉大地中留下了纷繁复杂的玄妙印痕。 当所有气血尽数回归经脉,李砚知周身血肉都在微微震颤一股无形的力量油然而生,並且迅速贯通四肢百骸。 洞观之下,皮肤血肉中的印痕匯聚成一个整体,赫然是一头仰天咆哮的蛟龙! 这是常人不可见的景象,只有洞观才可一窥全貌。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血肉蛟龙顿时活了过来,在皮肉中四处游走,散发著惊人的能量,继续淬链体魄。 深藏的心臟里的气血蛟龙也不甘示弱,仿佛在与之隔空对峙,发出挑的无声怒吼。 在外守候了一整晚的眾人,只觉一股野蛮凶悍却又极其尊贵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纷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他们眼中的李先生,仿佛变成了一头正在吞吐八方的人形蛟龙,让人心生畏惧。 那种超脱当前生命层次的气息,就像是黑夜中的烛火,直击心灵。 “啪嗒。” 头顶上空,一只恰好路过的飞鸟,直挺挺坠落在地,趴伏著颤抖的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第69章 《玄灵宝身经》 第69章 《玄灵宝身经》 力量。 源源不断的力量。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体內躁动不安的力量,正在疯狂上涌。 犹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李砚知发现眾人的反应后,没有过多尝试炼肉圆满后身体的变化,收敛躁动的力量,笑著走上前去双手抱拳, “多谢各位前辈护法。” 孟庄等人扯了扯嘴角。 刚刚还一副气吞天下脾无敌的模样,连天上的飞鸟都被嚇得掉下来,现在又变成人畜无害的好好先生。 不得不说,李先生是有两把刷子的。 光是修炼时的惊人异象,就足以让眾人对他尊重有加。 真是天不绝孟家村哪,能遇上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先生。 “哈哈哈———李先生再有精进,可喜可贺。”孟庄哈哈笑道。 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笑著恭喜李砚知。 孟土將地上从震慑中缓过来的飞鸟困住,上前抓在手里,摇头晃脑道,“今早李先生可是给咱又加了一餐。” 场面很快就再次热络起来,各自散去准备今早的吃食。 村长走过来询问道,“李先生准备何时下山?” 李砚知沉吟片刻,“此次上山目的已经达成,我还需要点时间適应力量,不如明日下山?”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村长点头,“行,那就多留一天。” 吃完早饭,孟庄带著孟风和孟土,照例外出探索禁区。 李砚知帮著把剩下的角蟒肉收拾好,交给孟炎薰烤保存。 然后才找了处地方,感知自身状况。 三次炼肉之后,血肉之力完全凝练到一起,再也没有一丝鬆散。 三次淬血涨力三千斤,三次炼肉涨力四千五百斤。 看似提升不多,但却为肉身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並且这种提升还会隨著修炼的不断深入,而持续增长。 李砚知抓起藏山珠,其內的方术秘纹疯狂亮起,重量飞速提升。 八千斤! 九千斤! 万斤! 力量超过万斤,但仍然还有上升余地。 只可惜现在的《三山》还停留在三转,极限也只有万斤。 第二颗藏山珠飞出,二者形成两仪阵,这一次镇压的对象,变成了李砚知自己。 一万一千斤···一万一千五百斤! 两颗藏山珠镇压的重量达到一万一千六百斤时,终於达到了李砚知常態下的力量上限。 但他很清楚,自己仍有拔高空间。 气血蛟龙和血肉蛟龙,同时在体內仰天咆哮。 两仪·藏山珠的重量最终叠加到一万三千六百斤,李砚知这才收起藏山珠。 两条蛟龙各自提供了千斤之力。 但李砚知却明显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两股力量的確很强,可是却各自为战。 如今他的血肉已经可以承受气血之力的衝击,但血肉却变得越发躁动,导致极限状態下,力量会出现脱节的情况。 二者之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撑核心,才能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凝练成一股。 那便是筋骨合一。 所以,接下来的路,显而易见。 继淬血、炼肉之后,炼体的第三步呼之欲出。 锻骨! 【明悟自身修行之路,《熔炉》熟练度+500。】 【当前进度:初境四转500/4000】 好! 接下来只要炼出炼灵锻骨丹,便可以尝试进行第一次锻骨了。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开始继续测试自己现在的速度、弹跳等肉身状態,接著又是各种方术的极限。 不愧是三次炼肉圆满,看似力量提升不大,但只要不涉及到两条蛟龙,正常状態下对力量的掌控,又往上提升了一个台阶。 同样將藏山珠的重量叠加到万斤,对气血的消耗比之前少了將近三成。 极限虽然还在这儿,但充沛到不像话的体力,却让李砚知深深感受到了肉身体魄的变化。 好比是一处小池塘和一座湖泊,虽然出水口都只有一条小溪,但无论是维持溪流的流速,亦或是溪流存世的时间。 二者之间的底蕴差距极大。 全部测试完毕之后,李砚知找来百斤黑虎虎骨,用藏山珠碾碎,开始尝试炼製炼灵锻骨丹。 炼灵丹胚还剩十粒,可以先做个尝试, 黑虎虎骨中蕴含的力量不容小,炼灵丹胚在融合虎骨粉之后,表面竟隱隱出现了斑驳虎纹。 轻轻捏起一粒,隨手扔进口中。 《熔炉》之术开始迅速炼化药力融入气血,而后缓缓向坚固如铁的骨骼渗透。 融合《炼灵》后,《熔炉》方术秘纹的变化,变得越发精细玄妙。 李砚知没有施展《封灵炼真经》,而是准备单纯靠《蟒身炼体宝卷》来契合气血流转方向。 瞳孔深处的点点星辉,將体內的气血流转路径尽收眼底。 《蟒身炼体宝卷》的招式,为了契合气血流转方向,也开始逐渐调整。 守在领地的孟家村老一辈,见李砚知又在修炼,互相打了个眼色,纷纷放低声音,以免影响李先生练功。 “艮子,李先生修炼一直都这么勤奋吗?” 孟石凑到村长身边,轻声询问道。 其他人也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在他们看来,李先生的天赋已经远远超出想像了,可是李先生却丝毫没有看出半点满足的样子,依然在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这可真让他们开了眼。 村长点点头,不无感慨道,“我在村子里看到李先生的时候,要么是在给娃娃们上课,要么就在那琢磨功法方术。” “就连孟武都被带著经常修炼到半夜。” “要说修炼刻苦,李先生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孟石轻嘴一声,“要不说李先生精进如此惊人呢?就凭这修炼劲头,他不进步谁进步?” 此时的李砚知,两耳不闻窗外事,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调整炼体功法上。 《蟒身炼体宝卷》相比起《灵血养身宝卷》和《基础炼体术》,招式已经扩展到二十七式。 但现在,为了將气血渗透进骨骼,二十七式还在增加。 一粒炼灵锻骨丹消耗完毕,李砚知又往嘴里扔了一颗。 这可不是三次炼肉,那时功法早已完备,只差药力加速修炼。 现在他需要对每一缕气血都做到精细掌控,单纯叠加药力,没有任何意义。 关键还是要把功法招式完善下去。 两刻钟,半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李砚知吃了一粒又一粒炼灵锻骨丹。 当他吃下第六颗炼灵锻骨丹后,终於將气血流转轨跡,完美復刻下来。 【借《熔炉》之术修锻骨之法,產生大量感悟,《蟒身炼体宝卷》蜕变为《玄灵宝身经》(初境极品)。】 【当前进度:小成1/8000】 【效果:气血淬我身,皮肉炼我形,筋骨锻我根。三者皆归金身力,铸我玄灵宝身经。】 第70章 熔炉炼紫霄;青木服五药 第70章 熔炉炼紫霄;青木服五药 李砚知再服一颗炼灵锻骨丹。 而后专心修炼《玄灵宝身经》。 不同了。 这种感觉和之前修炼的炼体功法完全不同了。 《基础炼体术》相对而言比较粗糙,虽然可以整体提升体魄,但效率不高。 《灵血养身宝卷》重淬血;《蟒身炼体宝卷》主炼皮肉,兼之淬血。 而《玄灵宝身经》,却是齐头並进,而又统合为一。 前后三十六式,气血、皮肉、筋骨皆在淬链之列。 目前气血与皮肉的修炼进度更高,但筋骨却在二者的“拖拽下”,加快缩短与二者之间的距离。 气血之力和血肉之力,双边发力,淬链筋骨。 这才是真正完整的炼体法门。 炼体走到这一步,才算看到顶点的曙光。 拋开方术,单论炼体,《玄灵宝身经》和《封灵炼真经》,都可以堪称完美圆融自洽,三力合一。 这是一份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拿得出手的炼体教案! 不过,李砚知很清楚,炼体並不是初境的全部。 否则,初境极限未免也太低了。 至少现在看来,青木私塾的功法修炼到极致,爆发出的力量甚至比自己还要强。 炼体的下一步,他心中已经隱隱有了想法。 眼下先完成锻骨,將炼体之法彻底走通才是正途。 李砚知练完一遍《玄灵宝身经》后,缓缓收功,体內汹涌澎湃的气血,仿佛海水退潮,很快便恢復如渊似狱般的平静与不可测。 功法晋升之后,对气血劲力的控制越发精炼。 道路已经走通,接下来得抓紧时间多炼丹,才能保证修炼进度。 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21.2%)】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玄灵宝身经》(初境极品):小成20/8000; 《封灵炼真经》(初境极品):小成80/8000】 【方术:《三山》(初境三转)1500/3000; 《御阵》(初境三转)1100/3000; 《百斩》(初境二转)320/2000; 《熔炉》(初境四转)500/4000;】 【神性:1050】 这次上山,不过短短两日,无论是功法还是方术,都取得了令人欣喜的进步。 当李砚知看到神性之后,更是惊讶地挑了挑眉。 自己不在这两天,大家的修炼进度一点也没落下嘛。 不错不错! 他没有犹豫,立刻將这些神性一股脑融合。 【神性融合,天书玉融合进度提升。】 微弱的电流从眉心处逸散全身,刺激著周身每一寸血肉筋骨,这种提升不分先后,不分部位。 虽然提升幅度並不高,但日积月累之下,自身底蕴却在一点一点加深。 从昨晚至今日长时间修炼导致的疲累,在神性融合的过程中,逐渐散去。 小半刻钟后,天书玉篆的融合进度,来到了24.6%。 力量再涨三百斤。 一番修炼下来,李砚知伸了伸懒腰,將剩下的黑虎虎骨收起来。 只剩三颗炼灵锻骨丹,缺少药力协助,单纯利用《熔炉》方术炼化虎骨灵华,效率会低上很多。 炼灵丹就像是一根引子,一缕药力可以裹挟数十倍灵华。 如今参悟了体外熔炉之法,再搭配炼灵丹,才能將修炼效率最大化。 修炼暂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极为重要的事需要他做。 李砚知取来角蟒独角,摩著上面冰冷而又粗的纹路。 这是角蟒一身精华匯聚之处,又在吞了那只怪鸟后,获得了一缕旧神神性加持。 这样的宝物早已超脱了凡品,换成金银不知万几。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连贯飞出,四叶一轮分前后,第一叶刚落地,下一叶便从怀中飞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精美绝伦的莲在空中绽放。 紫霄剑莲乖巧地並排落在跟前。 此物锋锐似精铁,洞石穿金不在话下,虽是植物,却比金铁还要坚韧,更能承载各种方术秘纹。 如果说独角是角蟒耗日弥久蕴养而出,那紫霄剑莲便是天生地养的好宝贝。 只可惜依然还停留在刚摘下来时的原始模样,之前不懂锤链,自然也无法提升,已经逐渐快跟不上李砚知的步伐了。 现在参悟出体外熔炉之术,希望可以將紫霄剑莲的材质往上提上一提。 旁观的眾人忍不住瞪大眼睛。 “李先生的手段还真是匪夷所思嘞,啥玩意儿到他手里都能鼓捣出样来。 ”孟石忍不住轻声低呼, “就这御物手段,俺一辈子都学不会。” “要不说是先生呢?这样的人物咱一辈子也没见过。” “小声点,別打扰李先生办正事,別忘了提防外面。” 在眾人的注视下,李砚知身周再次出现一座熔炉虚影。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这座体外熔炉。 外形似鼎似炉,表面像是黑铁,却又有砂石般的粗,古朴粗糙,颇为大气。 熔炉虚影將角蟒独角和紫霄剑莲笼罩其內,一朵朵熔炉之火落在熔炉虚影上。 剎时间,在虚影表面浮现出一条条火红色玄妙纹路。 角蟒独角被熔炉炼化之力悄然覆盖,化作薪柴。 一点点灵华犹如萤火缓缓飘出,在熔炉虚影內隨风飞舞,煞是好看。 然而,这灵华竟然在逐渐消散。 李砚知目光微凝。 果然,这种淬链手段,终究还是太粗糙了些,和想像中的炼宝完全不同。 自己炼体时,因为有功法襄助还有炼灵丹配合,所以才能吸收这些灵华。 但紫霄剑莲可没有功法,想要吸收这些灵华,提升材质,光靠等怕是等不到了。 他隨手弹指,一叶紫霄剑莲径直飞向在空中乱舞的灵华,当触碰到之后,这点灵华好似润物细雨,悄然渗入紫霄剑莲。 有用! 李砚知提起精神,开始分心二用。 一边催动《熔炉》方术,一边御使紫霄剑莲,主动触碰这些飞散而出的灵华。 虽然和想像中高大上的仙家炼宝有些不太一样,但终究可以提升紫霄剑莲。 手法粗糙也就粗糙些罢,还能接受。 只不过这等手段,对精神的消耗比寻常修炼更甚。 灵华从淬链到消散,只有十息时间,所以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让紫霄剑莲触碰到灵华。 就跟用剑刺胡乱飞舞的蚊子一样,著实有点费神。 所以,李砚知只敢慢慢炼化角蟒独角,一点一点炼出灵华,然后用不同的紫霄剑莲快速吞噬吸收。 如此循环往復,直到中午,才告一段落。 整根角独角仿佛变成了一根朽木,轻触即碎。 反观紫霄剑莲,整体看似没什么太大变化,仅仅只是在上面多了一条细长的金色纹路。 李砚知逐一检查,惊喜发现紫霄剑莲整体都往上提升了一个台阶。 不仅变得更加锋锐,而且剑体本身也坚韧了许多。 他尝试在紫霄剑莲上,小心翼翼施加更强的力量。 五千斤····五千一百斤··· 每次都只往上提升一百斤,这样即便承受不了,李砚知也可以在瞬间自毁阵印,防止伤到剑莲本体。 隨著力量不断提升,李砚知眼中的惊喜之色也越来越盛。 一万斤一万零一百斤哪怕超出了万斤之力,阵印依然稳固,紫霄剑莲更是没有丝毫承受不住的样子。 直到李砚知將自身常態极限力量,全部加持在阵印上,紫霄剑莲依然坚若磐石。 好! 好! 好! 李砚知赶紧测试其他紫霄剑莲,发现全都超出了自身力量极限。 这次淬链之后,紫霄剑莲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表面更加光滑细腻,上面的细金纹路宛若天成。 拿在手里,轻如薄纸,但隨意弯折都无法留下任何痕跡。 一旦在上面施加超过万斤巨力,哪怕是再面对那头角蟒,也能瞬间將其洞穿想到这里, 李砚知不由想起紫霄剑莲內部阵印,被角蟒鲜血衝垮的事情。 心中的惊喜这才收敛起来。 藏山珠因为《三山》的缘故,吸收大地之力,可以逐渐固化內部方术秘纹以及阵印。 角蟒鲜血虽然想要侵蚀,但並未產生什么影响。 可紫霄剑莲內部的阵印,依然还停留在鲜血烙印阶段,再遇到这种夹杂著神性的东西,怕是依然难逃厄运。 “要不要重新在剑莲內部烙印《三山》方术?”李砚知脑海中不由浮起这个念头。 隨著自身实力越来越强,《三山》对紫霄剑莲的加持逐渐减弱。 所以李砚知才把《三山》从中剥离出来,把位置留给其他方术。 但遇到角蟒的神性鲜血之后,无法固化的方术秘纹和阵印,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瞬间便偃旗息鼓。 “若是烙印《三山》,紫霄剑莲內部除了阵印之外,就无法再容纳其他方术秘纹—.岂不就失去了应敌多样性的特点?”” “《百斩》、《熔炉》这些极为有力的方术,通通用不了。” “难办—” 李砚知吃著村长递过来的烤肉,只觉得食之无味。 最后孟石的一句话將他惊醒。 “要我说,咱哥几个谁的方术最厉害?那一定是庄哥的铜皮铁骨,別人打他打不动,他一拳头砸下去,谁吃得消?” 李砚知听到后,眼睛顿时一亮。 是啊,只有站得住才能打输出。 阵印都能被衝散,紫霄剑莲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先来四叶试试水,两仪阵应该很快就能参透,四叶紫霄剑莲恰好可以成阵。” “不用的时候,就把它当成固化阵印的手段。” “再说《三山》又不是真的无用,以后完全可以搞高空打击这一套。” “把《三山》叠到最大,然后再加上《御阵》之力,两相叠加下来,势能直超两万斤,就跟弹道飞弹一样。” “哪怕超出《御阵》极限,无法施展两仪阵,但稍微引导一下坠落方向还是能做到的。” “能搞!” 李砚知没有再犹豫,立刻抽出四叶紫霄剑莲,抹去其中的《百斩》方术,换上《三山》方术秘纹,然后直接埋进土里。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 李砚知將黑虎虎骨分断打包好,便和孟家村的老一辈围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 临近傍晚, 孟庄等人也回来了。 大家又开了一坛酒,围著篝火送別李砚知。 “李先生往后有时间就上山来,这里虽然和山下不太一样,但也別有一番风景。” “咱家那娃娃,李先生別顾及什么,不听话了就上手。” “对了,艮子,下次上山来,记得带几罈子酒上来,这群老东西趁著李先生上山,就开始乱造一通。” 孟庄给李砚知敬了一碗果酒“李先生需要的那些药草和异兽骨,我们会想办法。” 他把今天找来的草药包成一个包裹,交给李砚知,“虎骨不一定能找到,毕竟山君实力非同一般。” “但其他异兽,我们总还是能猎到的。” 李砚知接过包裹,“还请各位老先生多注意自身安全—孟家村会越来越好的,实在不行放弃这棵朱果树回村——.” 感受到李砚知的关心,孟庄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孟家村就拜託李先生了。” 次日清晨, 李砚知跟著村长辞別领地,往山下走去。 孟家村老一辈派出两人,一路送出禁区,方才远远挥手返回领地。 与此同时, 武家村, 青木私垫, 武昭步伐沉重敲响了里屋的门,“老师,五药已经准备好了———” “哎呀——.”屋门缓缓打开, 露出了青木道人那张仙风道骨的脸,他走上前拍了拍武昭的肩膀,“好徒儿,为师没有看错你。” “老师,请—————” 武昭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引向青木私塾的另一侧后院。 青木道人点点头,步而去,看似不急不缓,实则心急如焚,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早已出卖了一切。 武昭低著头跟在其身后,每一步都好似踏在森森白骨上。 所谓五药。 一日:气血药;二日:皮肉药;三日:白骨药;四日:腑臟药;五日:天魂药。 每一味药,皆需將一人全身之精气神,尽数逼到该药所在方位,然后一一採下。 气血药炼成,其人状行僵; 皮肉药摘出,其人如乾柴; 白骨药成丹,其人似皮囊; 腑臟药落地,其人空腹无一物; 天魂药採下,其人颅內尽空空。 第71章 黑雾將至 第71章 黑雾將至 回到村子,已是临近中午。 李砚知和村长告別后,来到学堂,正巧碰到学堂放学。 十几个大人,还有甲乙丙三班学生见到李砚知后,纷纷上前行礼打招呼。 孟武看到李砚知,不禁鬆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担心李砚知的安全,以他对李兄弟的了解,进山之后不是那些异兽出事就不错了。 这两天学堂正常开课,他生怕教错半点,再把人给教坏了,愁的他晚上都睡不安稳。 虽然有二叔在一旁协助,但主力还是他。 修炼《基础炼体术》倒也罢了,关键是《灵血养身宝卷》涉及到极为精妙的气血流转轨跡,他不敢乱教。 有好几个学生,已经感悟出了气血,就等著学《灵血养身宝卷》,正式迈入淬血境界了。 如今李砚知终於回来,孟武总算能鬆一口气了。 吃中午饭的时候,孟武把这件事和李砚知说了一遍。 李砚知异道,“你怎么没把经脉图教给那几个学生?” “先让他们把经脉图记清楚,剩下的气血运转轨跡跟著练,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孟武愣在当场,眨了眨眼睛,又看向孟昌民,然后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咋没想到呢?” “对啊,我当初也是这么练的!” 一旁的孟昌民砸吧著嘴,“他就一直说《灵血养身宝卷》是高深功法,自己不敢乱教,说还是等你回来再教。” “怕教错要出问题,我也就没多劝。” “想著最多也就拖延几天的事。” 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孟兄已经很可以了,看得出来这两天大家修炼的都很不错,以后的事交给我。” 被李砚知这么一表扬,孟武咧开嘴笑的跟傻子似的,饭吃到一半才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村里还有几个孩子过来找我,希望能加入学堂。” “他们说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一定好好修炼,绝不偷懒。” 李砚知点点头,“行,那就下午过来,如果能通过考核,我会让他们加入的。” “这次上山感觉咋样?”孟武给李砚知撕了一条兔腿,不无得意地说道,“咱现在已经开始第三次炼肉了。” “就是《三山》迟迟没有达到你说的初境三转。” 李砚知筷子一停,看孟武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 你这傢伙是不是有点太猛了? 我在禁区,又是参悟方术,又是推演功法,还用了小半条成年角蟒和十几颗炼灵蟒身丹,才完成三次炼肉。 你倒好,连丹药都不吃,境界还蹭蹭往上涨。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看来,孟庄老先生他们当初的安排,应该是有用的。 否则根本解释不通,孟武这逆天的肉身天赋。 “等吃完饭,我再给你看看,《三山》进入初境三转后,对你实力会有更大提升。” 李砚知重新开始动筷子, “现在学堂有几个娃娃感知到气血了?村子那些大人呢?” 孟武三两口吃掉手里的兔腿,“娃娃有五个,大人那边暂时只有孟横一个人。” 孟横? 李砚知很快便想通其中关节,在开办成人夜校前,孟横就已经在孟山和孟川两兄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开始学《基础炼体术》了。 能感知到气血,不足为奇。 吃完午饭,李砚知看孟武施展《三山》,不时提点,帮忙勾画方术秘纹。 了將近半个时辰,孟武终於磕磕绊绊將《三山》完善到初境三转层次。 【指点孟武完善《三山》迈入新境界,神性+50。】 方术甫一突破,孟武就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 他惊奇地睁大眼睛,看著脚下的地面,然后蹦了几下。 “李兄弟,李兄弟,真不一样了—“” 他兴奋地摇晃著李砚知的胳膊,就像是一个刚拿到心仪已久玩具的七岁小娃娃。 “说说看,有什么变化没有。”李砚知也很好奇《三山》在人身上和在藏山珠里有什么区別。 孟武仔细感受其中的变化,“我感觉只要脚踩在大地上,身体就充满了力气。” “然后好像有什么气息,顺著双脚直往身子里钻,最后被不化骨吸了进去。” “至於其他的,我暂时还没看出来。” 李砚知点点头,和他猜想的差不多,《三山》迈入初境三转后,孟武的实力会再次获得明显提升。 这可是能吸收大地之力的方术,非同一般。 “你再修炼《蟒身炼体宝卷》试试,看能不能控制那股气息,让它跟著一起淬链血肉。”李砚知说道。 孟武闻言,赶紧拉开架势,但很快动作就变了形。 让他直接修炼,他的动作比谁都熟练,可让他一心二用,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好像不太行。” “一遍不行就两遍,不要刻意去控制气息,顺其自然。”李砚知提醒道。 孟武长舒一口气,重新开始修炼《蟒身炼体宝卷》。 一遍之后,又是一遍,接著第三遍— 很明显,控制大地之力的尝试,並没有成功。 李砚知差点就让孟武放弃了。 可是等到第十遍,孟武虽然动作再次变形,但却一脸惊喜地说,“李兄弟, 好像真的有用。” “虽然只能引动一点点,但的確有用!” 李砚知眼睛一亮,“效果怎么样?” “感觉一般,比不上你当时给我吃的炼灵丹。”孟武思考了一下说道,“也可能是引动太少的缘故。” 李砚知点点头,“你以后继续尝试,多引动一点总是好的,肯定能加快修炼速度。” 如果《三山》真能藉助大地之力修炼,未来也不是不能再增加一块不化骨。 “行。”孟武兴奋地点点头,然后一转身就继续研究自己新学到手的《三山》了。 到了下午, 有六个孩子过来,恳请李砚知收他们做学生。 李砚知拍了拍手,把所有娃娃都召集起来,“当初我在分班的时候说过,甲班一共会设置十二个名额。” “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想问问乙班和丙班的各位,你们想不想衝进甲班,抢下一个属於自己的名额?” 孩子们愣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孟高一个人放声大喊,“想!” 其他孩子反应过来,也跟著大声喊道,“想!” 李砚知再次问道,“你们想不想学更高深的功法,远超同辈人,哪怕是武家村,都要对你们俯首认败?” “想!”这下子所有娃娃都伸长了脖子,放声大喊。 尤其是孟高、孟河这几个人,眼珠子都快红了! “好,今天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李砚知大手一挥指向村口,“所有人绕著村子开始跑圈。” “一个时辰为限,跑最远的十二个人,就是新的甲班学生!” “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李砚知转过头,对想要加入学堂的六个孩子说道,“这也是你们的考核。” “只要你们能超过丙班学生,我就收你们进学堂。如果不能,那就再等下个月,明白了吗?” “明白!”六名孩子脆生生答道。 “好,听我口令————跑!”李砚知一声令下,所有孩子纷纷像脱了韁的野马,朝村口撒丫子狂奔。 李砚知、孟武还有孟昌民三人,站在大树下,看著阳光下爭先恐后狂奔的孩子们,互相对视一眼,开怀笑了起来。 武家村, 青木私塾, 武昭一直守在后院门口,一动不动,这里成为了禁地,谁也不允许靠近。 五药,需要將五个活生生的人,折磨到最后摘药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结束。 他抬头看著屋檐,证证出神。 时间缓缓流逝身后的院门修然打开。 一阵腥风袭来,武昭身躯一震想要回身,却惊恐地发现,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怖气息轰然压下。 他全身汗毛瞬间炸起,双手双脚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轻飘飘出现在他身侧,“昭儿,为师终於成了。” 青木道人依然还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那双猩红双目,却让人如坠深渊, 肝胆俱颤。 武昭艰难转过头,“弟子恭贺老师神功大成。” 青木道人温和地笑著,拍了拍武昭的肩膀,“昭儿放心,你很快也能踏足为师现在的境界。” “现在,是时候开始我们的计划了,早一日控制李砚知,青木私塾便能早一日安稳。” 武昭躬身说道,“按照老师吩咐,徒儿已经將范围缩小了一部分,但那里毕竟是禁区,具体位置还无法確定。” 青木道人摆了摆手,大步往院子外走去,“无妨,接下来为师亲自上山走一趟。” “孟家村挺了十几年的脊梁骨,也该断了。” “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72章 如果没有李先生……(求订阅) 第72章 如果没有李先生……(求订阅) 十月十七, 昨日,学堂分班完成。 人数扩充到四十二人,甲班十二个名额也已经补齐。 孟高如愿以偿进入甲班。 今天是所有感知到气血之力的学生,学习《灵血养身宝卷》的日子。 时至今日,《灵血养身宝卷》已经不再是学堂的保留功法了,任何感知到气血的人都可以修炼。 李砚知需要更多学生,加入到爭抢最强十二人的行列里。 这样才能保持学堂的活力。 “哗啦—”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一张一人高的图画在所有人面前展开。 五个娃娃,连同孟横一起,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这幅人体经脉图。 “这是李先生画的?” “我滴乖乖,这是怎么画出来的?” 六人第一次见到经脉图,整个人都傻了。 孟武站在一旁,见到大家这副表情,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 想当初,他也是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现在看其他人变成这样,心里別提有多乐了。 “这几天大家的任务是把这幅图记下来。” 李砚知指著人体经脉图说道,“这是以后修炼的根基,不能有半点错漏,等完全记住之后,我会教大家真正的功法。” 叮嘱完之后,就让他们自行背诵,而后去看看其他学生的修炼情况。 几天不见,大家的进度还算不错,从每天提供的神性反馈就能看得出来。 “拳头挥的时候再快些,对。” “马步扎下去,再稳一点。” 指导间隙,村长把这几天村民们收集到的药材送来。 李砚知接过药材,“村长,这几天您上不上山?” 村长点点头,“是要去一趟,给他们送些东西过去。” “那到时候我炼的这些药膏,您也帮我一併带上去。”李砚知说道, “前辈们年纪大了,虽然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气血亏空的厉害。” “多吃些药膏,补充气血,这样再施展方术,也不至於一下子就伤到本源。” 村长闻言,眼晴顿时一亮,连连点头,“好好好———— “还有这部《基础炼体术》,村长也可以带过去给他们练,如果能感知到气血,我再亲自上山教他们。” 李砚知又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 “兴许能让大家身体变好些,多增加点寿命也说不定。” 山上孟家村的老一辈们对他很不错,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本小册子在学会后,还得把它带回来,暂时不能外传。” 村长接过功法册子,拍著胸脯保证,“李先生放心,到时候我盯著他们练, 练会了就直接把功法带回来。” 李砚知送村长离开后,便抓紧时间开始炼药。 血玉膏是他收割神性反馈的良药,必不可少;炼灵丹应该也能凑出一副。 十一月底的秋考之前,青木私塾不可能坐以待毙,自己必须要儘快提升实力才行。 【施展方术《熔炉》炼製血玉膏,熟练度+1。】 【施展方术《熔炉》炼製血玉膏,熟练度+1。】 【施展方术《熔炉》炼製炼灵丹,熟练度+5。】 时间如流水, 李砚知沉浸在修炼和收割神性中不可自拔。 十月十八,神性+430,《两仪阵》即將迈入二阶,锻骨顺利。 十月十九,神性+460,《两仪阵》成功迈入二阶,力量增幅提升至四倍,锻骨进度稍有放缓。 十月二十,神性+530,锻骨进度加快。 这一天,村长从山上回来,將《基础炼体术》的功法册子交给他,“那帮老兄弟们,让我代他们向你道谢。” “山上的这些老傢伙们吃了太多异兽血肉,总感觉消化不良,孟庄说,练了《基础炼体术》,感觉肚子都不涨了。” 村长说这些话的时候,笑的乐呵呵的。 村子欣欣向荣,小一辈正在打下坚实的根基,青壮一辈也有迎头赶上的架势,山上的老兄弟们有机会活的更长久。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令他开心的吗? 李砚知也从天书玉中看到了孟家村老一辈的提示,知道他们掌握功法的情况。 想一想说道,“等月底的时候,我跟您一起上山,那时候他们应该能感知到气血了。” 村长点头,“行,他们最近盯上了一头黑熊瞎子,要是能猎到,就会派人送下来。” 李砚知笑著道谢。 村长说的黑熊瞎子,没过两天就送来了。 这一次是孟庄和孟石下山。 他们半年来第一次下山,远远看到孟家村的勃勃生机,满心欢喜。 虽然一直都在听良子,还有下过山的老兄弟说村子现在的情况,但亲眼目睹之后,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在做梦。 他们这些老骨头常年守在禁区,为孟家村守住一棵朱果树,不就是为了看到今天这一幕吗? 山脚学堂那儿,村里的娃娃们正认真修炼,一旁还有十几二十个大人互相探討比划。 阳光下,李砚知坐在石头上,孟武走在人群里不时指点眾人招式。 孟庄突然感觉眼睛里好像进了沙子。 “二爷爷,五爷爷————” 孟烈还有几名捕猎队成员见到两人扛著一头大黑熊,赶忙迎了上去。 “是小烈啊—————”孟庄笑著应了一声。 “我这就去喊三爷爷。”捕猎队的一名成员急匆匆往村子里跑。 孟烈靠近后看著这头黑熊瞎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黑熊瞎子可真不小。 站起来得有两丈高吧? 这就是禁区里的异兽吗? “哥几个赶紧搭把手。”孟烈招呼著其他人,准备上前帮忙。 但被孟庄摆手拦住了,“这熊瞎子超过万斤,你们不好搬。” 此话一出,孟烈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下脚步。 真特娘的丟脸啊。 不行,每天修炼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回去之后就狼狼练! 总有一天,他们也要力达万斤! 一行人往学堂方向走去。 半路村长拄著拐杖过来,“~这黑熊瞎子个头可真不小——-怎么今天是你们下山来了?” 孟庄哈哈笑道,“好几个月没下山了,过来看看。” “这熊瞎子你准备怎么弄?”村长上下打量著黑熊瞎子,看起来比上次那头黑虎还要大。 “这是送给李先生的,看李先生怎么安排。”孟庄拍了拍黑熊瞎子聋拉著的熊掌。 他和孟石两个人在它面前,就像婴几面对成年人一样,小的可怜,感觉完全能被那只熊掌托起来。 如此巨大的黑熊,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认真背诵人体经脉图的孟高,率先注意到来人,立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紧接著其他人也都大同小异。 村子里,只有极少人见过异兽。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猛兽。 尤其是旁边还有其他人做对比,这种视觉衝击感,太过强烈,震的人心神摇曳。 李砚知从参悟方术中清醒过来,赶忙迎了上去。 “哈哈,李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孟庄哈哈大笑,“这熊瞎子你看满不满意?” “多谢各位前辈。”李砚知抱拳行了一礼。 “谢个啥?这熊瞎子怎么处理,全凭李先生做主。”孟庄把黑熊瞎子往地上一扔。 “噗通。” 异兽落地,好似一块巨石砸在了地上。 “这么大一头黑熊瞎子———不如在村子里搞个烤熊宴?”李砚知看向村长说道, “独乐乐不如眾乐乐嘛。” 村长捻著鬍鬚点头,“好主意!” “听说蒸熊掌可是一道名菜,县城里都不一定能吃到,今个儿咱可是有口福了。” “昌民,这道菜你会做吧?” 孟昌民放下嘴里的旱菸杆子,忍不住吐槽道,“三叔,我当年去郡城,又不是专门当厨子的。” “蒸熊掌我吃过一回,到时候看看怎么弄。” 村长笑道,“行,小武,小烈,还有你们几个,赶紧去把这头黑熊瞎子拆了。” “骨头留下,剩下的全凭你们造————今晚村里人人有肉吃!” “得嘞—————” 孟武顿时来了劲,连忙招呼著捕猎队的人,一起处理这头黑熊异兽。 听到今晚有烤熊肉吃,还在上课的娃娃们,一个个只觉得口齿生津,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烤肉他们吃过,烤熊肉吃过的人就少了,更別提这头异兽级別的黑熊了。 那可是连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一个个魂都被勾到晚上去了。 眼见大傢伙这副心不在焉,急不可耐的样子,李砚知乾脆大手一挥,“接下来的时间,自由活动。” “喔.”这句话就像是往滚烫油锅里倒了一碗水,瞬间炸开了锅。 孩子们欢呼雀跃,跟过年似的。 李砚知几人走到学堂门口,孟庄让孟石把这两天採到的草药拿出来, “我们这几天修炼《基础炼体术》,感觉进步不小。” “以前吃的异兽肉,力量全都堆积在身体里,现在修炼功法后,发现还有不少力量可以挖掘。” 『搞不好过两天就能感知到气血了。” 李砚知点点头,“到时候我跟村长一起上山,再教大家修炼之后的功法。” “那就多谢李先生啦。”孟庄哈哈笑道。 整个孟家村因为一头大黑熊,变得格外热闹。 挨家挨户都有女人过来帮忙处理熊肉。 太多了。 一头万斤黑熊,抽去骨头,清理掉內臟,剥去熊皮,光是身上的肉,隨隨便便就超过六千斤,今晚的烤熊宴,最多用掉五百斤。 剩下的,每家每户差不多还能分上三四十斤。 这不是过年又是什么? 村里擅长做菜的好手,全都集中到学堂,听孟昌民的统一指挥。 今晚的烤熊宴,就在山脚下学堂前的这片大空地上。 等到夜色逐渐降临, 村子里的气氛越发火热起来。 一团巨大的篝火拔地而起,熊熊燃烧起来,除此以外,四周还有供烤肉的小篝火,將山间的凉气驱散。 一块块简单醃製好的拳头大小的黑熊异兽肉,堆到一个个盆里,端到每一处小篝火前,谁想吃了就串起来烤。 空气中很快就飘起了,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的烤肉香气。 “在今晚的烤熊宴开始之前,我们所有人都要感谢一个人!”村长端著酒碗站起身,高声道。 场面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过来。 “那就是我们的李先生!”村长环顾四周, “没有李先生,村里咳血的娃娃只会越来越严重。” “没有李先生,娃娃们到现在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 “没有李先生,我们谁也听不到娃娃们读书认字的声音。” “没有李先生,我们谁也见不到娃娃们奋勇修炼,扬眉吐气的一天!” “没有李先生,孟家村的未来,將黯淡无光!” “就连今晚的这顿烤熊宴,都是在李先生提议下才有的。” “所以,今晚开席之前,让我们所有人敬李先生一碗!” 村长中气十足的话,在晚风的吹拂下,传遍四方。 李砚知听得满脸尷尬,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接下来, “哗啦啦———”村子一百来户,三四百人竟纷纷站起身。 就连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孟武,此刻都变得格外严肃。 所有人。 从老人到小孩,从男人到女人,齐刷刷看向李砚知。 然后在村长以及孟庄等人的带领下,缓缓躬身,“多谢李先生!” 数百人的声音匯聚到一起,好似潮水般將四周淹没,而后直衝云霄。 就连那熊熊燃烧的篝火,都变得越发旺盛。 “啪·——”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声音。 李砚知咽了咽喉咙,感觉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缓缓起身,朝四周拱手回礼。 而后在一眾学生大人炙热的目光下,端起酒碗, “承蒙诸位抬爱,砚知惭愧。唯有祝愿孟家村香火绵延,武运隆昌!” “这碗酒,我干了!” 说罢,李砚知仰头將碗中酒一饮而尽。 “好!”村长高声喝彩,“好一个香火绵延,武运隆昌。” “喝!” 所有孟家村民都举起了酒碗,就连小孩子都端著米酒,跟著大人一起喝。 烤熊宴正式开始。 孟庄给李砚知拿来一串烤好的熊肉,“李先生尝尝。” 李砚知接过来,咬了一口,顿时一阵斯哈斯哈,最后咽进肚里。 这肉可以啊。 不仅没有一般黑熊肉的柴劲儿,更是鲜嫩多汁,而且还夹杂著微弱的天地元气。 烤好的黑熊肉焦嫩可口,让人眼前一亮。 “好东西,庄老先生也多吃些。”李砚知笑著说道。 可以想像,今天过后,学堂应该又能多几个感知到气血的学生了。 李砚知环顾四周,看著孟家村村民的笑脸,穿越过来这么久,第一次有了感觉到了心安。 可是,到了第二天的课堂上,李砚知怒了。 第一次! 第一次上课,有这么多学生迟到! 一个个昨晚喝了米酒,今早起不来,就算过来了,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给我绕著村子跑,跑到什么时候有精神了,再来上课!” 李砚知指著村口大声喝道。 正准备上山的孟庄和孟石都被嚇了一跳,他们不禁缩了缩脖子,“李先生看起来怕不是有点凶哦—” “回去后得好好督促其他老伙计,月底李先生上山前,一定要把《基础炼体术》练好,我可不想绕著蒙山罚跑。” 第73章 天塌了(求订阅) 第73章 天塌了(求订阅) 清晨,阴, “喉·—.—.” 天空中,一声尖利的飞鸟啼鸣,划过十月底的天空, 学舍前方数百丈,一处相对隱秘地方,李砚知的修炼已经来到了紧要关头。 在他脚下,黑熊瞎子的骨架上,点点灵华化作无数萤火,被熔炉虚影的重重火光缠绕。 体內熔炉疯狂炼化著炼灵锻骨丹的药力,裹挟著大量灵华冲入体內。 《封灵炼真经》和《玄灵宝身经》两相配合,气血蛟龙、血肉蛟龙在体內快速游走,將气血之力不断撞入骨骼深处。 若是有人此时站在李砚知身边,甚至能听到那好似大河般,滔滔不绝的气血流淌之声。 他的招式越发惊人,大开大合之间文刚柔並济。 强时山崩天倾镇九州,弱时微风细雨侵骨寒。 当东方云层中透出一缕金色阳光时,李砚知也终於打出最后一拳。 一股无形劲力激盪全身,周身四肢百骸都好似因这一拳而贯通。 气血、皮肉,在筋骨之力的催动下,终於凝练到一起,仿佛无数根铁丝颤成了一根钢缆。 “第一次锻骨完成。” 李砚知內视己身,周身骨骼上已经隱隱出现了一些纹路。 接下来的锻骨,便需要不断深入淬链,最终三力合一,无分彼此。 “李兄弟,我先走了啊。”孟武远远朝李砚知喊道。 李砚知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今天是十月底,距离彻底封山只剩一个月。 要到来年三月才能开山。 所以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极为重要,捕猎队得儘量多猎些山货回来。 今天放假,孟武便准备跟著捕猎队一起进山,搭把手。 李砚知梳洗一番后,便动身去了村长家。 今天是他们上山的日子。 除了给山上的老一辈教《灵血养身宝卷》之外,李砚知准备再猎一头异兽助自己锻骨。 村长此时也已经收拾好东西,见李砚知过来之后,笑著走上前,“走。” 二人沿著山路,往禁区走去。 这次上山,村长特意带了两罈子酒。 “这帮老傢伙现在每次都要我带酒才能上山。”村长笑呵呵地说道,“四天前我去的时候,他们还说准备再活他个二十年。” “到时候李先生娶妻生子,他们也能討杯喜酒喝。” 娶妻生子? 李砚知乾笑两声,这事儿他还真没想过。 未来的路谁也不知道会走向何方,现在考虑这种事,为时尚早。 村长说到这里不无可惜地摇摇头,轻嘆一声,“只可惜我孟家村的闺女配不上李先生。” “李先生以后若要成亲,必定得是王族贵女才行——” 李砚知笑的略显尷尬,这可真是越说越没边了。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 “哗啦啦——”前方树丛突然传来急促的响声。 李砚知和村长立刻顿在原地。 两颗藏山珠条然飞出,在前方缓缓旋转,而后瞬间激射而出。 然而下一刻, 一道人影从树丛中跟跟跪跪钻出,止不住身形朝地上扑去。 李砚知瞳孔猛缩,两颗藏山珠好似两颗炮弹,从人影旁边掠过,重重砸进一块巨石中。 “轰·——” 巨石瞬间炸碎出无数块碎石乱飞。 “孟风!?” 村长手里的酒罈子“唧”落地,碎了个稀巴烂。 他一把扔掉拐杖,慌忙上前,扶起树丛里钻出来的孟风。 此时的孟风,浑身沾满鲜血,头髮散乱,脸色惨白,几乎快没了声息。 “孟风,孟风,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村长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连扶起孟风这个简单动作,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脸颊不停抖动。 一缕苍白的髮丝垂落,带著无尽的彷徨。 李砚知看著一个老人抱著另一个老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揪了起来。 终於,孟风缓缓睁开了一条眼缝,“艮——艮子—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禁区出事了?”村长声音颤抖著,把孟风抱在怀里“那个人———闯进禁区———”孟风咳著血艰难说道,“死了,全都死了——— 庄哥拼死拦住他,把我————-扔了出来。”“ “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孟风颤抖著手,將缝在裤腰里的暗袋扯下来,“跑——让孟家村的未来———· 带著它—跑. 轰隆隆——. 天空猛然响起雷音。 孟风转头看向李砚知,咧了咧嘴露出满口血牙,“李,李先生·——我感知到气血了—咳咳— “跑,快跑——“” 他努力地想要伸手,告诉李砚知往什么方向跑,可是那只手却在半空无力垂落。 他的肺早就被肋骨贯穿,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蹟了。 轰隆隆—. 又是阵阵雷声,狠狠砸在天地间。 小雨浙浙沥沥,纷落而下。 村长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死在自己怀里的孟风,面如死灰,浑身都在发抖。 李砚知看著眼前,死后仍不肯闭眼看向他的孟风,眼中好似进了沙子。 他使劲眨了眨眼,可是大颗大颗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死了。 都死了。 守在禁区的老一辈都死了!? 李砚知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在他的记忆里,这几位老人一个个精神抖擞,还修炼了《基础炼体术》,马上就可以学《灵血养身宝卷》了。 他们还说要再活二十年,还要喝我喜酒来著。 就跟之前在禁区里,一起围著篝火喝朱果酒一样。 可他们现在..死了? 闷雷在虚空中滚过,秋雨好似一块遮天大幕,將整座蒙山都笼罩其中。 李砚知看著仿佛瞬间老朽失去精神的村长。 他知道,孟家村的天—————塌了! 可现在,现实根本容不得他们再仿徨。 李砚知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一手將村长强行扶起来,急声说道,“村长, 你不能倒,你要是倒下,孟家村可就真要彻底倒了!” “走,我们下山!” 他一手扶起村长,一手抱著孟风,收好藏山珠,立刻调转方向往山下赶去。 山雨越发急促。 李砚知几乎是扛著两个人,飞奔回学堂。 孟昌民看到这一幕,手里的旱菸杆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急忙迎了上来他知道,出事了! “怎—发生什么事了?”孟昌民看著浑身鲜血儼然已经死了的孟风,还有失魂落魄的村长,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李砚知面色凝重,“风老先生说,那个人闯进禁区领地,庄老先生他们·—· 恐怕都已经遇难。” “风老先生衝出来送信,肋骨穿肺,强撑把消息带回来后人也没了。” 孟昌民狠狠握紧拳头,“那个人?是那个邪方!?” “这畜生隱藏这么久,没想到还留在蒙乡!” “风叔还说了什么?”孟昌民急忙问道“他让我们跑!” “跑?”孟昌民眉头紧皱,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时,村长终於缓过神来,一双老眼泪眼朦朧。 他的声音依旧颤抖,但逐渐有了一丝精气神,“孟风的意思很清楚。” “来者实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孟家村————有倾覆之祸。” 孟昌民看向村长,“三叔,你確定?” 村长悲戚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站起身,走到孟风尸身旁,帮他闔上双眼,哽咽道, “昌民啊,我们孟家村的脊梁骨——断了啊! 第74章 孟武断臂 第74章 孟武断臂 门外细密的秋雨蒙住了天,压得人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孟家村之所以能在青壮一辈扛不起事的时候,还能在蒙乡牢牢占据前列。 正是因为这些老一辈还活著。 他们源源不断为孟家村输血,也是孟家村最后的底气所在。 可今天,老一辈们没了,还是以如此惨烈的姿態被一个人屠杀。 为孟家村头上遮风挡雨的伞,彻底断了。 “三叔,接下来怎么办?”孟昌民没有多做爭辩,开口询问道。 村长坐在孟风身边,长嘆一声,“做两手准备。” “首先挑选一部分人,去郡城避祸。” “剩下的人守住村子,报官请援,准备殊死一搏。” “举村迁移是不可能了,目標太大,速度太慢,一旦被盯上,逃都逃不掉。” “不如留下来,做出鱼死网破的架势,为离开的人吸引更多注意力。” 这是拼死也要为孟家村留下火种。 “那我们抓紧確定离开人选。”孟昌民重新抓起烟杆子,“现在时间不等人。” 李砚知能清晰感受到他们的愤怒,可是愤怒里又夹杂著深深的无奈。 邪方再次对孟家村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直接把孟家村的脊樑柱抽了出来。 孟家村没了庇护,不提这邪方,就连蒙乡其他村子都比不过,只会被慢慢吞食。 李砚知来后两个月,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大好局面,瞬间被人拦腰斩断。 哪怕再多给一年时间,情况都会大为不同。 现在的孟家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容不得半点差错。 “青壮一辈———孟武。”孟昌民率先说出一个名字。 村长点头。 “小一辈———孟高、孟山、孟川、孟河、孟兆......”孟昌民还准备说下去,但被村长拦住了。 “太多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让孟昌民瞬间红了眼, “这些可都是好孩子啊,修炼刻苦认真,天赋也很好——” 村长摇头,“太多了。” “按照李先生的分班標准,甲班十二个孩子都是好种子,但人数一多,就意味著目標变大,最多只能三个。” “至少也得有五个吧— 李砚知感觉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这些都是他的学生。 他们每天过来都会礼貌地向自己行礼,还会给他分好吃的零嘴。 现在,他们甚至还在开心度过自己一天的假期。 可就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摆上了桌面,甚至连討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就因为那该死的邪方! 李砚知心里蹭的冒起一团火,因为自己的学生,也因为那些死去的老人。 他想把它压下去,可这团火却越压越旺。 我该做些什么? 我可以做些什么!? 是的,我该做些什么! 李砚知咬咬牙,打断了二人的爭论,“村长,二叔,村里还有其他底牌吗?” 村长和孟昌民看过来,“李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村子里还有隱藏力量的话,我们不一定会输!”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人虽然將所有老一辈都杀光了,但庄老先生却能拼死拖延片刻,让风老先生逃出来。” “这就说明,此人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还没强到令人绝望的程度。” “我想知道,庄老先生能爆发出的极限力量有多大。” 村长和孟昌民听出了李砚知的意思。 他想打! 孟昌民也被李砚知的话说动,“是啊,三叔,我们还有机会!” “等孟武回来—-只要能成,孟家村就能保得住。” 村长沉默片刻,对李砚知沉重说道“五万斤!庄哥的铜皮铁骨,配合另一位老兄弟的巨力方术,半刻钟內最强可以打出五万斤拳力。” “那个邪方,保守也要发挥出六方斤巨力,否则-我那些老兄弟不可能败的如此惨烈——” “但考虑到孟风能逃出来,说明此人当时施展的力量,应该没有超出庄哥铜皮铁骨承受的极限,也就是七万斤。” 六万斤到七万斤!? 李砚知瞳孔骤然一缩,不是没有机会。 “膨!”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木门被人用力拍开, “昌民,出事了———“” 屋內三人被惊得心跳加剧,看向门口。 来人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也被嚇了一跳,但他来不及多想,看到村长后急忙说道, “村长,不好了,捕猎队被武家村的人抓走了!” “只有孟武被放了回来,武家村人说,要—.要——— 来人有些为难地看向李砚知。 “有什么事就快说!”村长呵斥道,事情接而至,不断砸向本就已经断了脊梁骨的孟家村。 村民一咬牙一脚说道,“武家村放出话来,要李先生亲自过去赎人!” “而且” 屋內三人的脸色瞬间陡变,他们想到一种可能,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而且什么!?”村长愤怒地拍著桌子,身子止不住晃动,李砚知快步上前,將其扶住。 “孟武的右胳膊——.—被砍了,现在正在我家包扎。 轰隆隆— 雷公在震怒。 天空中的闷雷好似磨盘滚过,似乎要把这片天地彻底碾碎。 李砚知感觉眼前一阵发晕。 他穿越后相处时间最长的好友,那个上来就喊李兄弟的傢伙,路膊被人砍了!? 一股热血直接衝上脑门。 孟昌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可是身子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村民这时候才敢看向平躺在木板上的孟风,“村长,这是—“ “出去!”村长指著门口大吼。 村民被嚇得不知所措,只能赶紧离开屋子。 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孟武———完了—”孟昌民嘴里念叨著这句话,“孟家村最后的底牌———— 也完了。” 屋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雨水被踩得啪啪作响。 “要人!” “我们去要人!” “打穿武家村,把人带回来!” 村长浑身颤抖,短短一个上午,就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他深吸几口气,强撑著身子,走出屋子,看著还在不断聚过来的村民,面沉如水。 这些村民们穿上蓑衣,群情激愤,一个个手里抓著兵器,时刻准备打上武家村。 “都给老子闭嘴!”村长衝著所有人怒声喝道,“现在还轮不到你们做决定!” “老子现在还站著,你们想干嘛?要不要打,该怎么打,老子说了算!” “现在,滚回去!等命令!” “。”村长一巴掌把门关上,留下一群村民面面相,手足无措。 他们清楚看到,村长身上有不少血渍。 刚刚进屋的村民把自己在屋子里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其他人, 屋子里, 刚刚怒斥眾人的村长,一下子泄了劲,他拍了拍失魂落魄的孟昌民,然后抓起李砚知的手。 將孟风给他的暗袋,郑重其事放在李砚知掌心。 “村长,这————”李砚知下意识就要拒绝。 但村长却止住了李砚知的话, “李先生,我一直在想,孟家村的未来,到底是谁?这件东西到底该给谁? “之前我在孟武和李先生身上犹豫。” “孟武是我看著长大的孩子,昌民虽然总说他没什么前途,但心里却一直把他当成宝。” “我也属意他以后接我的班。” 村长拍了拍李砚知的手, “而李先生,你身上虽没有孟家村的血,但却给孟家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新气象。” “有你在,孟家村的未来肉眼可见,娃娃们跟著你,能走的更远,孟武跟著你,也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好。” “你虽不是孟家村的人,但小老儿却私心的想,如果能把李先生留在村里该多好。” “至少,孟家村也是李先生担任教諭后的第一个村子不是?厚起脸皮来,也算是家人了吧。” 他看著李砚知,声音里带著恳求,“这里面有孟家村最大的秘密,今日我便交给李先生了。” “如果可以的话,只希望李先生能帮我带走一个孩子。” 李砚知问道,“村长,捕猎队呢?村里准备怎么做?” 村长惨然一笑,“李先生,你应该也能想到,那邪方恐怕就是青木私塾的人,或者说是一伙的。” “我们———怕是扛不住了。” “如果只有邪方一个人,兴许还有搏命的机会,但再加上青木私塾,孟家村挡不住的,甚至连送出几个孩子恐怕都做不到。” 他的笑容里带著一丝苦涩与不甘, “明天我会先派几批人去县城报官,然后带村里人去武家村要人,如果要不到,我会死在那里,爭取把动静闹大——“ 这是一场註定要输的战爭。 村长甚至只能期望用自己的死,换来官府的注意。 至於后续能不能救出捕猎队,他.—....不知道。 “明天我去青木私塾.”李砚知连忙说道,“至少青木私垫明面上不敢对我动手..” 村长摇摇头,眼中满是拜託与请求,“正是因为青木私塾不敢明面上对李先生动手,所以我才希望你儘快逃走。” “趁著夜色,以李先生的速度,离开的机会很大!” “不要留在县城,直接去琅琊郡,那里才是李先生该去的地方!” “我只希望李先生能把孟高带走,也不用多费心思,只要能把他带在身边, 供他一日三餐就行。” 村长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故作轻鬆道, “到了郡城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李先生该从郡城往奉阳去,到时候娶位王宫贵女,给咱孟家村好好挣个脸面。” 说完,他拽起孟昌民,离开了屋子。 李砚知听到,他对守在屋外村民们说道, “所有人回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过来,金银首饰,老古董也行,別把桌椅板凳搬出来丟人现眼,我要方便打包裹的那种———” 第75章 孟村三送李先生,先生只身进风雨 第75章 孟村三送李先生,先生只身进风雨 事情不可能瞒得住,也不能瞒。 孟家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不是瞒住消息就有用的。 整个村子都开始动了起来。 而另一边, 李砚知看著手里的黑色暗袋,狠狠獴紧拳头。 六到七万斤? 如果只是面对一个对手,真要拼一把,不是没有机会。 经过这十几天疯狂收割神性,天书玉篆的融合进度已经提升到了40.3%。 三次淬血涨力三千斤,三次炼肉涨力四千五百斤,一次锻骨涨力两千斤。 如今他的常態力量,已经达到一万七千五百斤! 再加上二阶《两仪阵》提供的四倍增幅,一旦发动攻势,足以爆发出恐怖的七万斤巨力! 虽然无论是肉身力量还是速度等其他方面,还远没达到这个层次,但只要在攻击上发力,不是没有机会取胜。 可再加上青木私垫,一旦攻击受到牵制,自己的肉身力量怕就连那武昭都比不过— 如果力量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或是两仪阵破入三阶,便能以摧枯拉朽的实力获胜。 再不济,只要能暂时拖住青木私塾,他都有机会带著孟家村全身而退。 让他放弃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眼睁睁看著对自己掏心掏肺的村民去送死他不甘心! 无论如何,都要拼一把! 没了这股劲,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只会一退再退。 今日退,明日退,何日不退? 往后自己还有什么脸再教学生以德服人!? 还不如直接教窝囊服人! 去特么的! 先辈死了三千五百万人都没退,老子当不起这个孬种! 李砚知心头的火疯狂燃烧,几乎快要把五臟六腑都烧出个窟窿来。 他把暗袋往怀里胡乱一塞,快步回到自己屋子,把所有剩下的药膏丹药,还有异兽骨都拿了出来。 还有时间,他要强行衝击二次锻骨! 哪怕只能涨力几百斤,决战时也能起到作用。 就在李砚知开始修炼的瞬间,便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一把掏出暗袋,倒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块不规则的淡金色琉璃,第一眼看起来也就那样,可当李砚知真真切切抓在手里,就立刻察觉到其中蕴含的惊人力量。 极度內敛,几乎不可探知,只有皮肉触碰之后才能察觉。 而且李砚知从中可以感受到,比禁区角蟒更加纯粹恐怖的·—..—·旧神气息。 旧神!? 这是旧神舍利!? 李砚知握著这块鸡蛋大小的旧神舍利,浑身似乎都在战慄。 不是因为畏惧旧神的力量,而是因为旧神舍利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疯狂钻进他的身体里,开始无意识地改造骨骼。 这就是孟庄老先生他们觉醒方术的原因吗? 强行改造骨骼,形成不化骨? 李砚知眼睛亮的发烫,既然可以改造骨骼,那就可以助自己锻骨! 他立刻开始运转《封灵炼真经》,引导这股旧神之力,按照锻骨之法淬链筋骨。 气血蛟龙和血肉蛟龙在体內疯狂游走,將旧神之力尽数吞噬,而后不断撞击周身筋骨。 每一次撞击,都在骨骼上留下一道玄妙纹路。 旧神舍利的力量层次实在太高了,远非异兽骨骼可以相比。 原本颇为缓慢的锻骨进程,此刻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推进。 李砚知紧紧握著旧神舍利,体內熔炉也开始疯狂运转,协助调配这股汹涌澎湃的旧神之力。 他没有再施展体外熔炉,亦或是修炼《玄灵宝身经》。 以往三术合一,是为了最大化吸收灵华淬链己身。 但现在,根本不需要他费尽心思吸收,这股旧神之力太过浩瀚,他只需要引导淬链即可。 再加大吸收效率,他怕自身骨骼就要率先支撑不住了。 按照这个趋势,最多两个时辰便能助他完成二次锻骨。 到明天之前,甚至有机会完成三次锻骨。 孟家村,有救了! 李砚知盘膝坐地,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当中。 浙浙沥沥的秋雨笼罩天地孟家村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的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压抑与绝望。 撑起孟家村这片天的支柱倒了,捕猎队被抓,村子里除了村长之外,甚至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强人都没有。 孟武右臂被斩,失去了方术,还落下残疾,又能剩多少力气呢? 孟家村..还有未来吗? 他们不可能拋弃自己世代居住的地方,他们心里也早已有了觉悟。 哪怕这是一场必输的仗,也要打! 回家之后,女人们开始收拾家中值钱的东西,男人们则取出兵器开始仔细打磨。 各家各户都默契地把家中最丰盛的饭菜准备好。 这是一顿团圆饭,也许明日之后,就吃不到了。 时间像极了雨水落地,散落不见, “—....” 屋门被敲响。 李砚知缓缓睁开眼,长出一口气,没有放下旧神舍利,而是藉助体內熔炉继续淬链筋骨。 他起身开门,向门外看去,不觉愣在原地。 屋外, 秋雨如雾, 几十名孩子和平常上课一样,整齐排列著,眼睛晶亮地看著他。 “先生。” 孟山率先躬身开口。 然后其他孩子也跟著弯下腰,“先生。” 山风吹过,捲起雨雾乱飞,似乎要將人的眼迷住。 李砚知证证站在原地,这声先生像一记重锤,狠狠撞在他的心头。 孟山往前走一步,脆生生道, “先生,弟子一次淬血已达后期,请先生检阅!” 孟川跟著向前一步, “先生,弟子一次淬血中期,请先生检阅!” 接著孟兆,孟河一一向前一步..— 孟高踏前,大声喊道, “先生,弟子一次淬血中期,请先生检阅!” 不过十几日,他便记下经脉图,並且已经追赶上孟川的进度,无愧小一辈第一天才的名號。 “先生,弟子孟振已感知到气血,请先生检阅!” 甲班之后是乙班,接著便是丙班, 每一个人都挺直了腰杆,任凭秋雨淋湿,亦满脸骄傲。 他们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 李砚知看著眼前的孩子们,手里的旧神舍利“咚”的一声坠地。 他缓缓抬起手,只觉得嗓子堵得慌,最后只憋出两个字,“操练!” “是!” 所有孩子异口同声高喊。 甲乙丙三班,四十二名学生,和往常一样开始认真练起李砚知教给他们的功法。 先生,你看到了吗? 弟子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药罐子了,哪怕是青木私塾弟子,也不是我对手! 孟河挥拳落肘,但他双眼始终看向李砚知。 先生,你救了我们兄弟的命! 多想一直跟著先生,哪怕只是读书识字也好。 先生,往后请您多保重啊·. 孟山一脚踩在水里,溅起无数水珠, 他们虽然只是孩子,但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孟家村现在面临的绝境? 先生要走! 必须要走! 只是好可惜啊,只能跟著先生两个月。 时间过得太快了,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他们肯定不会在晚课上调皮,肯定会多认几个字。 本来,我还想写一封信送给先生的—— 孟高抬著头,眼里满是遗憾。 他知道村长想让先生带自已走。 但他不会走的。 他生是孟家村的人,死是孟家村的鬼! 他孟高,死后也一定是小辈中的第一天才! 先生,多保重! 风吹,雨落,天渐晚, 李砚知站在门口,看著一丝不苟练武的孩子们,好似一尊雕像。 不多时, 孩子们收功重新整齐站好,齐刷刷看向他。 像是等待他的夸奖! 李砚知狠狠闭眼侧过身,泪水再也止不住滑落而下。 他知道,这是孩子们在向他告別。 他们——怎么敢的? 这是在造反吗? 不想做他学生了吗? “散课。”李砚知没再看他们,转身走进屋子,关上门。 门外,所有孩子无声弯腰。 先生,保重啊———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旧神舍利,强压住颤抖的心,进入修炼状態夜色降临, 屋门再次被敲响。 李砚知睁眼,体內似有蛟龙咆哮。 他起身开门。 是孟武! 李砚知看向孟武的断臂,双眼微微眯起,心中的火又盛了几分。 孟武单手抓著酒罈,笑道,“李兄弟,来,陪我喝两口。 说著便自顾自地坐在地上,拍开酒罈上的封口,仰头灌了一口,然后扔给李砚知。 李砚知接过酒罈,仰头就是一大口。 酒浆顺著嘴角不断滚落。 “咱第一次见到李兄弟,就知道李兄弟不是凡人。”孟武笑的还像是个铁憨憨, “当初我只想请个识字先生,谁能想到请来一尊真神?” “用二叔的话说,我这是傻人有傻福。” 他抓过酒罈又灌了一口,“这两个月是咱最痛快的两个月。” “功法练了,武家村的人打了,甚至连一身力气都超过了万斤。” “这些都是李兄弟给的。”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举起酒罈往嘴里倒。 “所以,李兄弟,你必须要走。”孟武接下来的话,钻进李砚知的耳朵里, “这辈子我孟武怕是还不起了,我也不信来生,树想想,咱们好歹也是兄弟,这点帐,李兄弟应该不为找我再要吧?” 孟武咧开嘴笑道,只是笑著笑著,这个莽汉子终於还是哭了, “要不,李兄弟,咱再给你磕一个,就当是还债了———” 话还没说完,孟武就“噗通”一声跪从地上。 当初,他这一跪,留下了李砚知。 如今,他再一跪,要送別李砚知。 “啪!”李砚知直接把手里的酒罈子碎从地,他一把抓起孟武的衣领,双目通红,“你特么还像个男人吗?” “老子不是你爹,用不到你跪!” “亥!” 李砚知恨不能抽他两巴掌,树还是咬著牙把孟武扔了出去。 然后狠狠抓起旧神舍利。 心里的火,就快要压不住了! 夜色更深了,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浓烈。 当初孟庄兄弟只是抓一为儿就已经觉醒了方术,而他已经抓著旧神舍利大半天。 锻骨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不是二次锻骨。 而是第三次锻骨! 李砚知身体止不住颤抖,气血蛟龙和血肉蛟龙此时已经通体染上了金色,似乎要从身体里钻將出来。 筋骨从它们的锤链下,已然脱胎换骨。 恐怖的半量隱藏从深处,如渊似狱。 周身二百零六骨尽皆留下了惊人的蛟龙纹路。 当气血蛟龙与血肉蛟龙最后撞向脊柱,李砚知周身瞬间绽放出一片血雾。 全身骨骼都好像染上了一层金色。 他睁开眼,眼底星河流转,状若神明。 “.. 体內似乎龙吟涤盪。 “噗通。” “噗通。” 心跳剧烈跳动,声如战鼓,震的气血晃荡,血肉震颤,筋骨齐业。 一条筋骨蛟龙从脊柱中悍然钻出,仰天长吼。 剎辟间,周身骨骼上的蛟龙纹路似是活了过来,与气血金沙、皮肉蛟龙纹遥相呼应。 三条蛟龙鼎足而立,最终从全身各处蛟龙纹的共振下,轰然碰撞到一起。 武家村, 青木葬塾, 青木道人站在屋檐下,看著逐渐变大的秋雨,轻捻鬍鬚,“这场雨,定能將蒙乡的渣一衝而净。” “当真是场好雨啊。” 武昭侍立从一旁,“老师,那李砚知真的为来吗?” “若他一走了之,又该如何?” “一走了之?”青木道人侧目一笑“若他真能一走了之,倒也省心了,为师不费吹灰之吞下蒙乡学堂,青木葬垫转为官办,將为轻而易举。” “树·那李砚知不为走的。”” 武昭不解,“他明知这里有陷阱,为何不走?” “他当然为来!”青木道人重新看向夜空,不屑道,“他虽然被大人物看重,树还没习惯高高从上,所以他为心软。” “为师把孟家村的骨头都抽了,他只要走,孟家村肯定会覆灭。” “所以,他肯定为来。” 武昭也將目光投向夜空,心中升起一道声音,“心软又有什么不好?至少证明他还是—活著的人。” 孟家村, 蒙乡学堂, 李砚知猛然睁眼,长身而起,体內力量源源不断涌將上来。 他缓缓打门,防止发出什么声响。 门口,一口竹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筐里,碎银、铜钱、金耳环、银手鐲·——· 都是些细碎物件,值不了太多钱,甚至比不上郡城某些大人物的一顿饭。 可这些,已经是孟家村的全部家当了。 也是大家送给他最后的盘缠. 李砚知抿抿嘴,来竹筐旁无声掠过。 风雨更急了。 好似要將这片天地,来上到下清洗一遍。 他回过身,此看了一眼孟家村,而后转身大步走进风雨。 第76章 炼体大圆满,李砚知闯山 第76章 炼体大圆满,李砚知闯山 夜色之下, 李砚知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体內几欲而出咆哮的力量,逐渐平稳下来,犹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 三次锻骨圆满之后,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叠加四千斤之力。 可当最后三力合一,气血蛟龙、血肉蛟龙,以及筋骨蛟龙三蛟聚拢到一起的剎那。 那种近乎脱胎换骨般的蜕变,比之天书玉篆融合进度跨过整十之时的变化还要惊人。 体內三力不再区分,也没有了三条蛟龙,仅有一条寸许长且流淌著赤金光华的真龙,在脊骨中游走。 內视之下,整根脊骨仿佛活物一般,布满了赤金龙纹。 这些赤金龙纹並未与方术秘纹衝突,反而相辅相成。 在方术位阶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威力虽没有明显提升,但消耗更少,控制方术也变得越发轻鬆灵活。 赤金真龙一出,身躯的蜕变还在继续,整根脊骨连通周身骨骼,源源不断输送著庞大的力量。 本以为锻骨圆满之后,接下来就是日復一日的蕴养,缓慢提升。 可当赤金真龙冲入脊骨,深入骨髓,李砚知感觉自己好似化作一条真龙,全身力量犹如钢筋一般绞缠在一起,极度凝练,而又极度暴躁。 骨髓在真龙之力的淬链下,逐渐染上一层金色。 紧接著,这一缕金色隨著心臟跳动,迅速流淌全身。 洗髓换血! 炼体之路,从淬血开始,到洗髓换血结束。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轮迴,生生不息,循环不止。 这才是真正的炼体大圆满! 他的力量也在这一刻像脱了韁的野马,发疯似的往上涨。 夜色之下,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40.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 【功法:《玄灵宝身经》(初境极品):小成3340/8000; 《封灵炼真经》(初境极品):小成3780/8000】 【方术:《三山》(初境四转)120/4000; 《御阵》(初境四转)10/4000; 《百斩》(初境三转)30/3000; 《熔炉》(初境五转)50/5000;】 【神性:0】 十几天夜以继日地修炼,再加上收割神性反馈,他本身实力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三次锻骨圆满,洗髓换血,更是將实力暂时拔高到了一个顶点。 《三山》跨入初境四转,可以叠加的极限重量,已经达到了两万斤之巨。 同样迈入初境四转的《御阵》,御使阵印从四枚,跃升到了八枚。 《百斩》从二转叠加两次斩击,提升到三转的四次斩击。 《御阵》和《百斩》都呈现出两倍增长的趋势。 李砚知盘算著自己的实力,心中底气更足了些。 三次锻骨涨力六千斤,最后三力合一,蛟龙化真,洗髓换血后,更是再涨方斤巨力。 加上天书玉篆融合后的提升。 现在单凭他的肉身力量,就已经达到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三万一千五百斤。 而且力量圆融如一,隨时都能爆发出最强力量。 有人肉身蛮横,但连自身最强力量的八成都发挥不出来,哪怕侥倖打出最强一击,也不过曇一现。 可李砚知却不同,即便只是轻轻拍出一巴掌,也能將全身力量拧成一股爆发出去,收放自如,隨心所欲。 此时的他,肉身体魄完全提升到这个境界,不是那种单纯的力量提升,而是真正由內而外的全方位进化。 力量、速度、敏捷、韧性-——-这种感觉就像是完全超脱了凡人的范畴,进入了一个崭新境界。 炼体大圆满,莫过於是! 李砚知一步横跨近十丈,快如鬼魅,正在快速適应膨胀了近一倍的力量。 风愈大,雨渐疾。 一人闯青木。 “啊....” 蒙乡学堂,李砚知屋舍的门再次被扣响。 睡不著的孟昌民,看到还摆在门口的竹筐,有些奇怪,遂上前敲门。 屋內黑灯瞎火,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是—睡著了? 孟昌民凑耳上前,双目登时瞪的滚圆,咋半点声息都没有? 他猛地一把推开门,“李先生?” 无人应答。 孟武这时也举著火把走过来,“二叔,怎么了?” 火光铺满房间。 房屋里,竟空无一人。 “这——李兄弟呢?”孟武四下看去,可是这屋子哪有能藏身的地方? 人不见了! 不辞而別? 孟武大步走进屋子,里面东西都还在,唯独人没了踪跡。 “二叔?”他看向眉头紧锁的孟昌民。 孟昌民沉思良久,猛地一拍大腿,“不好,要出事!” “李先生很有可能自己一个人去了武家村!” “什么?”孟武眼睛一瞪,他寧愿李砚知直接走人去郡城,也不愿他去武家村。 “十有八九是这样了。”孟昌民急声道,“当时我们在商量如何应对邪方的时候,李先生就有硬碰硬的打算。” “现在他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不可能是去郡城——— “快去通知你三爷爷,我们得儘快行动了,不能让李先生一个人闯那龙潭虎穴。” “好!” 孟武点头,迅速往村子里跑。 不多时,急促的铜锣声响彻孟家村。 “集合!” “所有孟家村男人,拿上兵器到村口集合!” 雨夜下的孟家村並没有人入睡,大家全都在默默等待著天明。 当听到铜锣声后,各家各户的人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男人们抱了抱自家的婆娘娃娃,一把抓起靠在门边的兵器,披上蓑衣,大步走出屋子。 村长老朽的身体此时站的笔直,他看著不断聚拢过来的上百號村民,大声说道, “就在刚刚,李先生很可能已经孤身一人去了武家村。” 声音清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眾人纷纷一愜。 而后,村长的喊声便再次响起, “我们能让李先生为了咱孟家村,身陷险境吗?” 村里的男人们面面相,而后奋力大喊, “不能!” “不能!” “好!”村长大手一挥,直指武家村方向,“出发!” 上百號孟家村汉子,一个个手拿兵器,披著风雨,往武家村跑步前进。 武家村, 青木私塾, 青木道人坐在內室,闭目养神。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师,人来了!”隨后,武昭的声音响起。 青木道人睁眼起身,打开门,“这么快就来了?” “孟家村来了多少人?” 武昭表情有些复杂,“一个。” “一个?”青木道人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就只来了一个人?” 武昭轻声道,“是只来了一个,就是那位李教諭。” 青木道人微微眯起眼,隨后冷笑道,“有意思。” “他在何处?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 “就在村口!”武昭道。 青木道人又是一愣,“他没直接来青木私塾?” 武昭摇头,“没有,他就一个人站在村口,然后让人过来通知。” “武峰他们已经往村口那边去了。” 青木道人咬牙切齿“这个李砚知,竟然能忍住不偷袭—-他是知道我们的暗中布置?还是天生这般堂堂正正?” “他难道当真不怕死!?” 说完,一把抽过伞走进雨幕。 武昭也紧隨其后。 与此同时, 武家村村口, 李砚知站在雨中,任凭风雨落身。 炼体大圆满之后,普通的风寒湿冷,对他已经无效。 一身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他看向村口不断聚集而来的武家村村民,神色平静。 武峰、武厉等人,率领村民们跑过来,看到风雨中的李砚知,下意识停在原地。 曾经被李砚知收拾的场景,到现在还歷歷在目。 哪怕李砚知现在只是孤身一人,他们也依然感觉到浓烈的危机感。 李砚知没有和他们废话的想法,一直等到青木道人率领一批青木私塾弟子前来,才终於缓缓向前。 “道人別来无恙。” 青木道人盯著李砚知,神色阴冷,“李教諭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李砚知朗声笑道,“听闻武家村扣留了孟家村的捕猎队,要我亲自过来赎人,所以我来了。” “道人可准备放人?” “放!肯定要放!孟家村捕猎队闯进我们武家村的猎场,所以这才將他们扣留。”青木道人大手一挥, “既然李教諭来了,人自然可以让李教諭带走。” “但既然他们犯了错,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加入青木私塾。” “好!”李砚知回答的极为乾脆,“但我要见到人后才能加入。” 青木道人略微沉默,对武昭轻声说了几句后,笑道,“可以!” “既然李教諭想要加入青木私垫,还请参加我青木私垫的考核。” “若考核通过,届时李教諭便可见到孟家村捕猎队。” 武昭忍不住看了两眼青木道人和李教諭,这两个傢伙恨不得把对方大卸八块,分而食之,却还在这儿装腔作势。 真是半点把柄也不想落下。 方士残杀,很可能会被判定为邪方。 如今巧立名目,以考核之事,行杀伐之实。 一个老阴货,一个小狐狸,都知道考核的意义,但谁也没有后退的想法,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青木道人朝李砚知抱了抱拳,“我就在山上,恭候李教諭大驾!” “听闻道人前几日上了山?”李砚知突然开口问道。 青木道人身躯微微一震,下意识眉看向武昭,隨后反问道,“李教諭何出此言?” “山上危险,道人可要当心。”李砚知的洞观,將青木道人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顿时心下瞭然。 原来,你就是那个邪方! 这下反倒不用担心会有另外一个强人,在暗中窥伺了。 他之所以公然门,想要保证捕猎队安全是一方面,吸引邪方注意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如今两个威胁合併为一个,这就好办了。 青木道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紧接著,武昭的声音便在雨夜中响起,“武家村眾人听令,守山!” 一时间,应声不断, “守山!” “守山!” 武昭跟著青木道人往山上的私垫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不时有青木私塾的弟子向二人行礼后,散入周围山林。 “李砚知那小儿,如何得知我上山之事?”青木道人募地开口。 武昭心头一惊,隨后摇头,“弟子不知。” “他是在诈我?”青木道人没有怀疑武昭的话,青木私塾与武家村早已深深绑在同一条船上。 他若出事,武家村也不可能倖免。 “徒劳无功的把戏,任他心思再如何縝密,今日便是我將他炼成尸鬼之时! 3 二人来到私塾门口。 一名年轻人率领十八名面戴铁甲的壮汉,站在门口等候。 “仁儿,你来了。”青木道人脸上露出笑容。 那年轻人脸上带著放荡不羈的笑容,抱拳行礼,“老师,大师兄。” “听闻有人夜闯青木私垫,弟子便將这十八名铁甲木人带出来,供老师和大师兄差遣。” 武昭也冲此人点了点头,这年轻人就是青木私垫里最为神秘的二师兄。 也是老师最宠爱的弟子,没有之一。 自己不过只是跑腿的管家,他才是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太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青木道人点点头,“好,仁儿有心了。” “这十八铁甲木人,便是我青木私垫的守门第一关!” 武仁点头应是。 风雨渐弱, 三人站在私塾门口的屋檐下,看著下方龙蛇窜动的火光。 “也不知武家村的守山人,能支撑多长时间。”武仁挥手让铁甲木人散开, “武峰他们痊癒之后,实力有所精进,应该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再加上还不有不少私垫弟子出手,也许那李砚知,连山门都上不来。” 青木道人笑著拍了拍武仁肩上的雨水,“那就希望如仁儿所言。” 山下, 李砚知终於往前踏出一步,下一刻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隨后,铜锣之声大作,开始以一种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向山上蔓延。 “——!” “二!” “三!” 本以为至少会出现间隔的铜锣声,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山下的火光也开始疯狂向某处聚集。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武厉远远看到李砚知被人围住,便立刻招呼其他人,拎著刀准备衝上去参与围杀。 可还没等他跑出去几步,前方的人群齐齐倒飞出去,下一瞬,李砚知便如同鬼魅般站在了他面前。 “你还敢挡我?”“ “咔察—” 几乎串成一条声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武厉四肢全部粉碎。 悽厉的惨叫声伴隨著铜锣声,成为了混乱雨夜的主旋律。 第77章 一路横推,武昭背叛? 第77章 一路横推,武昭背叛? 李砚知上山的速度极快,一步横跨数丈,沿途所有守山人,无一例外尽皆惨叫著倒地。 他没有下杀手。 但任何敢对他挥刀的人,全都被他用藏山珠生生將四肢砸的粉碎,即便侥倖恢復,以后也別想再练武了。 铜锣声响彻整个雨夜。 四面八方的山林里,不断有身影钻出。 越往山上走,衝出来的人实力越强。 当李砚知將杂兵清理乾净之后,看到了武峰以及一眾青木私塾弟子。 “武峰——-上次饶了你一命,你现在还敢拦我?” 李砚知继续举步向前。 在他身后,火光摇晃,惨叫声、求救声不绝於耳。 武峰手里死死握著长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但还是强忍著內心的恐惧,大声喝道, “李砚知,你再往前,我身后的箭阵,可就要放箭了!” “连你老师当眾都得称我一声李教諭。”李砚知再次迈步,“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我名?” “跪下!” 话音未落,武峰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往下坠落。 紧接著刺骨的疼痛,像潮水般將他吞没。 “啊—..—.” 他低头看去,双目中儘是恐惧,自己的双腿齐膝以下不知何时已被斩断。 此刻在外人看来,就和跪在李砚知面前,没有任何区別。 武峰的惨叫好似一根导火索,站在他后方的箭阵,齐齐放箭“嗡—..” 上百弓弦震动,连纷纷飞落的秋雨,都似乎被震的散去。 如此近的距离下,再加上都是数百斤的劲弩,肉眼甚至已经无法捕捉。 眨眼间,上百支箭矢便已穿透雨幕,来到李砚知眼前,欲將其直接洞穿。 “凡铁弓箭?” 李砚知微微抬眸,八叶紫霄剑莲无声飞出,在他掌心好似飞般旋转,“百斩。” 无形锋刃瞬间膨胀开来,激射而来的箭矢瞬间被挡在外面,绞的粉碎。 第一轮箭雨之后,便是第二轮, 但李砚知没有再给他们机会,硬抗两波箭雨之后,人就已经来到箭阵前。 紫霄剑莲包裹著百斩锋刃,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衝进人群。 人群纷纷惨叫出声,好似被镰刀割过的韭菜,纷纷倒地。 李砚知俯下身,抓起武峰的脖子,举到眼前,“现在,你不如告诉我,是谁斩了孟武的胳膊?” 武峰拼命挣扎,一张脸涨的通红,“我有二师兄的不化骨——” 一块块玄龟甲片贴身排列,想要阻止李砚知。 可武峰的话音未落,就看到李砚知竟然伸手,强行抓住一块玄龟甲片,然后生生捏碎在他面前。 “这就是你的倚仗?”李砚知一把抓住武峰的右肩,“作为你回答错误的惩罚.....” 武峰再次惊恐地惨叫,李砚知像捏爆玄龟甲片一样,將他的右肩捏碎。 “你们现在全都被我认定为敌人。” “我现在心里有一团火,別逼我把这团火烧到武家村头上。” “到时候,可不就是残废这么简单了。” 李砚知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却透露著无比的冰冷,“你应该知道,我到现在还遵守蒙乡闯山的规矩。” “现在,告诉我,谁斩了孟武的右臂?” 武峰疼的目耻欲裂,他疯狂大喊,像是看到了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魔主, “二师兄,是二师兄” 李砚知像扔垃圾一样,將武峰丟到一边,而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青木私塾山门, 武仁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 李砚知闯山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且不是挑薄弱处进攻,而是一路横推,一路碾压。 就好像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要把整座武家村都打穿。 此番表现,不於在他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老师,让我的铁甲木人出动吧。”他牙齦紧咬,盯著前方三四百丈外开始聚拢的火光。 李砚知就要来了。 “不急。”青木道人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先让其他人去消耗李砚知的力气。” 武昭侧头看了一眼这二人,然后看向山下,双拳紧握。 这些可大部分都是武家村的人啊数十个呼吸后,前方聚拢的火光瞬间炸开,一道人影从人群中衝过,沿著台阶往上走。 明明只是简单的走路,但却快的极为不真实。 “好快!” 武昭瞳孔骤然猛缩。 仅仅只是看李砚知的动作就知道,他在闯山时连半分实力都还没用出来。 也许武昭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而另一边, 武仁已经受不了了,直接大喊一声,“铁甲木人出手!” 剎时间,黑暗的山林中,衝出一道道黑影,朝李砚知扑去。 武仁眼中升起癲狂的兴奋之色“每一尊铁甲木人,都被我融入了大量方术秘纹,没有气血也能铜皮铁骨刀剑难伤,不惧生死,就连力气都涨到了两万五千斤。” “要不是孟家村那小子的不化骨才刚拿到手,兴许还能让这些铁甲木人更强!” “我看他李砚知拿什么挡?” 青木道人捻须满意地点头,“不愧是仁儿,此等秘术若是继续往下钻研,怕是不亚於为师的《青木功》。” 武仁拍著胸脯得意道,“老师,你放心,待我完善秘法,定能让咱青木私塾再多一门顶尖法门。” “哈哈,好,好———”青木道人开怀大笑。 说话间,十八尊铁甲木人已然衝到李砚知跟前。 李砚知一挥拳迎上,两相碰撞,雨幕瞬间被无形劲力震开。 这些傢伙,有点奇怪。 李砚知立刻欺身而上,化拳为掌,一把抓住倒退铁甲木人的拳头。 三万多斤的巨力瞬间爆发。 “咔嘧。” 面前铁甲木人的手腕直接被断。 但他却仿佛没有痛觉,另一条骼膊已经砸了上来。 “铜皮铁骨?”李砚知目光微凝,“不过跟我的炼体大圆满比起来,还差了点意思——” 他一挥手,藏山珠好似两颗炮弹,於无声间成阵,互相缠绕飞射而出。 冲的最近的铁甲木人,直接就被砸碎了膝盖,接著就是下一个——— 这些铁甲木人就像是不怕死一般,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就连砸碎被膝盖,失去了行动能力,都还在朝自己爬来。 什么鬼东西? 李砚知眉头微,一叶紫霄剑莲滑入掌心,无形锋刃瞬间斩落。 四道斩击落下,將扑到近前的铁甲木人生生镇压,但此人却好似没受什么伤,还想要爬起身。 李砚知隨手將手中的紫霄剑莲弹出,瞬间洞穿他的双膝,击碎其膝盖骨。 十八尊铁甲木人,虽然铜皮铁骨,不知痛觉,力量更是超过两万斤。 但除了一身蛮力以外,什么都没了。 就像是更受力的活靶子。 不到半刻钟, 李砚知一脚踩在一个铁甲木人的后背上,踩断了他的脊骨,然后举步走上台阶。 他缓缓抬眸,前方,三人站在一起,俯瞰下来。 “李教諭,你当真要进我这山门?”青木道人负手而立问道。 “当然。”李砚知一步一步缓缓登上台阶。 青木道人微微前倾,盯向李砚知, “我一直很不明白。他们不过只是蚁,隨时都能被踩死,你为什么一定要为他们出头?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为敌?” “当初我低声下气去求你加入青木私塾,你不肯。现在为了这帮贱民,你明知此地危险,却甘愿冒死前来。为什么?” 李砚知眼神冰冷,“你这种人,不懂。 青木道人冷哼一声,转身走进山门,武仁咬牙切齿跟在其身后,只有武昭面色平静,留在了原地。 李砚知走上台阶,最终来到武昭面前不到十丈。 “你那老师,好像对你没那么看重。” “不错。”武昭坦然点头。 李砚知对武昭的反应微感异,他还想顺便搞一波对面的心態,没想到这武昭还挺有自知之明。 有意思。 武昭拍了拍衣袖,缓缓缠起来,“李教諭前来,有多大把握?” “什么?”李砚知停下脚步。 “李教諭来,总不可能真要加入青木私垫吧?”武昭微微笑道,“你我都知道,双方早已势同水火。” “老师要控制你,你要杀老师。” 说话间便將青木道人的意图透露了出来。 李砚知突然笑了起来,“武昭,我发现你很有意思。” “看似人在青木私塾,但却总好像要给我传递些什么。” “之前送来的焚骨根和功法,还有现在青木道人要控制我的说法·—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臥底了。” 武昭摆好架势,“臥底?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这次来有多大把握,要不然这次就算回去,怕也不是你自己了。” “我身具四万八千斤巨力,老师常態情况下更是力达六万斤。” 他朝李砚知勾手,“来,让我试试你的斤两。” 李砚知直接一步跨出,就已经来到武昭面前,一拳挥出。 武昭双目陡然圆瞪,他早就预料到李砚知速度极快,可他方万没想到李砚知的速度,竟然快到如此地步! “膨。” 他仓促抬肘挡住这直奔面门的拳头。 但一招落后,便是招招落后。 李砚知根本没给他机会,直接化拳为掌,揉住武昭上提的肘尖,顺势往上一抬,隨后化掌为爪,继续抓向武昭的面门。 武昭悍然低头,用脑门撞在了李砚知的手上,而后扭身挥臂横扫。 这才勉强拉开距离。 仅仅只是碰面几招,便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李砚知的招式好似羚羊掛角无跡可寻,但又精妙绝伦,在毫釐之间便能爆发出极为凶险的杀招。 此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 明明力量不如自己,但却好像自己才是弱势一方。 两个人好像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你的四万八千斤看似强大,但太过关注力量了,速度太慢,反应也跟不上“就连你的肉身防御,似乎也不太行。” 李砚知將手上抓下的一点血肉弹飞,“年轻人,你不是我的对手。” 武昭额头上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抹掉滑下的血跡,“年轻人?你年纪比我还小。”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练到现在这种,几乎毫无短板的状態。” “但只要力量越来越强,总会带动其他方面提升。” “你的力量太弱了,最多刚刚超过三万斤,就算你勉强击败我,面对老师也必败无疑。”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李砚知举步向前,“你要么现在让开,要么我就把你废了。” 武昭面色一变再变,他知道李砚知的力量很弱,可那种如影隨形仿佛隨时都有刀刃斩下的危机感,始终缠绕著他。 此人,到底有什么底牌? 他突然直起身,朝门內伸手虚引,“李教諭,请。” “看来你很想你那老师死啊。”李砚知走过武昭身旁时,轻声说了一句。 走进山门, 但见青木道人站在院子里,面色铁青。 “为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武昭的身上。 一旁的武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急声询问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要背叛私塾?” “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跟老师说啊,你是私塾的大师兄,是我的大师兄啊。” 武昭一把扯掉身上青木私塾的衣袍,“好好的?” “那是在你们眼里,一切都好好的。” “但在我看来,这表面的光鲜下,却是恶臭不堪!” 青木道人的鬚髮无风自动,“为师说过,为师有的,你都会有,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 武昭恨声道,“我当然不知足,我恨不能当初把重伤垂死的你杀了,而不是做这狗屁大师兄!” “你用整个武家村做威胁,我除了安心做你的傀儡管家,帮你杀人炼五药, 我还能做什么?” “我只恨我怎么就被你看中?当了你第一个徒弟!” “好!很好!”青木道人怒极而笑,身上的气势不断喷薄而出,“为师炼五药,是为了自己吗?” “只有为师不断提升实力,才能助你和仁儿变强。” “这么多年过去,为师可有亏待於你?你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你掌握了整个青木私垫的生杀大权,结果你却背叛本座!” “昭儿,为师很不解,你是怎么认为,凭你们两个就能击败我的?” “是为师给你的自信吗?” 武昭刚要上前,李砚知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你既然帮这狗东西杀人炼五药,可有证据?” “自然有。”武昭下意识点头。 李砚知隨手一挥,四叶紫霄剑莲瞬间洞穿武昭四肢,而后一脚將其端到墙边, “本来想让你们先狗咬狗的,不过你现在还有活下去的价值。” “你们我一个都信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只能先委屈你坐到一边观战了。” “真想要了这老东西的狗命,就好好活著。” 李砚知侧头看向青木道人,心中火焰瞬间暴涨,但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道人,接下来的考核,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第78章 尸鬼奴 第78章 尸鬼奴 武仁看李砚知的表情,无比狞。 恨不能將李砚知生吞活剥。 “老师,让我———”他想要请战,但却被青木道人阻止,“仁儿,退下,你不是此人对手。” 青木道人拔剑缓步上前,轻弹剑身,剑吟之声如流水般散开, “此剑名为深秋,取“深秋如剑,肃杀从始”之意,以天外陨铁打造而成, 又辅之以方术秘纹,已然超脱凡间兵器,削铁如泥,吹毛断髮。” “李砚知,接下来的考核,便是在老夫的这柄剑下活命。” 话音未落,便迅速掠向李砚知,眨眼间深秋剑已然刺至李砚知眼前。 杀机化作惊涛骇浪,吞没了整个院子。 空中落下的秋雨,都仿佛被衝散了。 李砚知侧身,堪堪躲开这一剑,直接拍向青木道人右臂,四叶紫霄剑莲在掌心疯狂旋转。 二阶两仪阵瞬间成型。 他不需要试探,单拼肉身力量,他永远都是吃亏的。 所以,只要出手,就必定是全力一击。 青木道人一剑刺空,便立刻挥剑横扫,迎上了李砚知的四叶紫霄剑莲。 他眼底的猩红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將上来,透露著癲狂的杀意。 “李砚知,今日,你將不再是你!” “我会把你炼成我的第二尊尸鬼奴!” 只要他全力出手,李砚知已经输定了,根本不可能是他对手。 一旁观战的武仁眼中也满是兴奋之色,老师近身逼近,这李砚知竟然还如此托大,岂有不败之理? 被废去四肢的武昭不忍地闭上双眼。 三万多斤的力量,怎么和六万斤巨力抗衡? 败了,终究还是败了。 自己也终於也要死了。 也好..—. 可下一刻,青木道人眼中的疯狂,瞬间被惊惧填满,怎————怎么可能!? 他手中已然不是凡兵的深秋剑,此刻竟然寸寸崩碎。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抵御的恐怖力量,强行將他握剑的手腕扭断。 李砚知神色冰冷,看青木道人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击奏效之后,李砚知大步跟上,一把抓住青木道人扭断的手腕,“百斩。” 叠加了四次斩击无形锋刃悍然斩落,將青木道人扭成麻的手腕,直接斩下。 李砚知甩掉青木道人的右手,再次抢攻。 趁他病要他命。 除非对手彻底失去所有行动能力,否则战斗永远没有停下的可能。 “李砚知,你到底是什么人!?”青木道人失声怒吼,跟跪后退,“你怎么可能拥有提升战力的秘法!?” 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东西,哪怕立下大功,也不见得能得到这样的赏赐。 他李砚知,何德何能!? 可李砚知根本不给他继续后退的机会,体內的力量化作一条真龙咆哮怒吼, 心中的火焰几乎快要將他吞噬。 他一掌拍在青木道人腹部。 “三山!” 四叶烙印三山方术秘纹的紫霄剑莲,组成二阶两仪阵,悍然將青木道人撞穿与此同时,另外四叶紫霄剑莲在他掌心散开,沿著伤口,直接钻入其体內, 朝四肢疯狂剿杀。 所过之处,血肉尽碎,经脉皆断。 “啊—..” 青木道人痛苦的惨叫声划破雨夜。 武仁呆愣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这这怎么可能!? 无敌的老师,怎么会败!? 而且是一触即溃,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到。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此时的武昭眼中儘是惊喜之色。 怪不得他不屑於自己的帮忙,原来这就是他的底牌! 原来,这位李教諭.如此之强! 强的让人浑身止不住地战慄。 身具六万斤巨力的老师,竟然被如此摧枯拉朽地击溃,甚至连一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百斩。” 李砚知从青木道人身边走过,嫌弃地掸了掸不小心碰到青木道人的衣衫,收回其体內的紫霄剑莲。 青木道人再次惨叫出声,剩下的一手双脚从內部被斩断。 而后,四叶不沾丝毫血渍的紫霄剑莲,落入李砚知掌心。 “噗通。” 青木道人像一口破布袋子瘫倒在地,鲜血泪汨流淌,整个身体不住地抽搐。 除了还一口气之外,和死人已经没什么区別了。 李砚知这时將目光投向已经被嚇傻了武仁,“听说你斩了孟武的右臂?” 武仁被这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嚇得跟跪后退,“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我是青木私塾二师兄,我的方术註定要名扬天下!” 他手忙脚乱,却被身后的台阶绊倒, “不就是斩了一条胳膊吗?这有什么?我可以帮他再装回去!还能给他多烙印些方术秘纹。” “李砚知,你不能杀我!” 李砚知目光骤然一凝,“你有什么资格直呼我名?” “跪下!” “啊——” 武仁的惨叫声几乎在瞬间撕裂雨夜。 两叶紫霄剑莲悄无声息收割了他的双膝。 武仁倒在地上,疼的面目狞,疯狂打滚,“李砚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 “我死了,你那些村民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砚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详,脚下力量瞬间爆发,来到武仁身边,一把將其抓起,胸膛里的火焰越烧越旺,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武仁因为疼痛,整个人好似彻底精神失常了一般,“嘿嘿嘿——” “李砚知,你再强又有什么用?” “你能杀了我,但护不住所有人。” “哈哈哈” “我只不过在他们身上做了点小试验,结果很一般,那帮老鼠一样的渣, 活著简直就是在浪费粮食。” 可出乎武仁的预料,李砚知不仅没有束手束脚,反而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你刚刚说,你的方术,能重新接回断肢?” “看来,你已经没用了——“” 话音未落, 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好似利剑般直衝他抓住武仁的手斩来。 李砚知浑身汗毛瞬间炸起,立刻收手。 果不其然,在他和武仁之间,几乎在眨眼间便多了一道剑痕。 武仁无力跌倒在地,而后迅速被不知从哪里瀰漫出来的血雾吞没。 李砚知回身,双眼微微眯起,瞳孔深处,一点点金色星辰缓缓浮现。 整个院子在数个呼吸间,就已经被血雾笼罩。 透过血雾看去,本应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青木道人,竟然又缓缓站了起来。 此刻的青木道人,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再也不復道人模样,全身都盘悬著丝绸般的血雾,腹部的血洞,断掉的四肢,都被血雾修补好。 看著极不真切。 “李砚知,你还真是给我送了一个大礼啊——”青木道人声音变的沙哑,整个人不知为何竟一下子瘦了一大圈。 李砚知四下扫视,终於发现了问题的根源。 这些血雾,竟然是从武昭的腹部衝出。 他眼底的金色星辰化作一条星河,视野再次向外延伸。 整整百丈內,所有青木私塾弟子的腹部,都在不断向外渗出血雾。 最终血雾聚拢到院子里,供青木道人驱使。 院子角落的武昭疯狂嘶吼,想要阻止血雾离体,可是却根本做不到。 他的嘶吼很快就变成绝望。 他已经把老师往很坏处想了,可他万万没想到, 原来..私垫弟子竟全是老师的血库!? 大颗大颗眼泪顺著武昭的脸颊滑落。 对不起,武家村, 是我害了大家·—— 李砚知弹指,一叶紫霄剑莲激射而出,直朝武昭腹部刺去。 “李砚知,现在你的这些小动作,已经逃不出我的法眼了。”青木道人狞笑道,大量血雾几乎凝成实质,將那叶紫霄剑莲直接撞飞。 青木道人身形好似鬼魅,踩著血雾飞速飘来,几乎无穷无尽的血雾在他身周匯聚,化身一尊好似从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朝李砚知当头拍下。 李砚知立刻后退, “轰隆—” 血雾修罗一巴掌拍下,院子走廊直接被拍碎成渣。 地面上铺排开来的青石板,也崩碎成无数碎块。 “李砚知,你逃不掉的,你的任何行动,我都看在眼里。”青木道人速度极快,有了血雾加持之后,他的速度已然可以和李砚知相提並论。 连番强攻之下,整个院子很快就被摧毁。 李砚知连连闪避,四叶紫霄剑莲再次绽放,朝青木道人刺去。 “没用的,你的力量再强,也会被我无限削弱!”青木道人张狂大笑,血雾化作滔天巨浪,狠狠拍下。 二阶两仪阵的紫霄剑莲,竟在重重拦截下,不断卸力。 虽然紫霄剑莲上的力量依旧强盛,但这血雾却好似一片泥泞沼泽。 不仅减缓了紫霄剑莲的速度,而且还在不断撞击紫霄剑莲剑尖,不求完全阻止其攻势,而是仅要改变其飞掠轨跡。 最后血雾修罗一巴掌,將四叶紫霄剑莲抓在掌心。 层层叠叠的血雾匯聚而来,要將紫霄剑莲彻底镇压。 “这是—?”青木道人低头看去,瘦削挣狞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李砚知啊李砚知,你可真是老夫的福星,想不到你竟还有此等天材地宝。” “好好好!老夫不会浪费你苦心的,不仅有增幅战力的秘法,还有天地灵宝? “哈哈哈————老夫隱藏十几年,想不到最大的机缘,还要落在你身上。” 李砚知同样在笑,“你喜欢就好。” 青木道人脸上的狂笑骤然凝滯,“什么?” “熔炉。” 李砚知朝青木道人挥手。 “轰!” 剎时间四团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將青木道人的血雾修罗笼罩。 “啊—” 这些火仿佛天克这些血雾,好似猛火烧油,很快便將青木道人半边身子缠上院子里的血雾,像发了疯似的朝熔炉之火扑去。 原本只想来一次偷袭,结果却有奇效。 李砚知立刻一弹指,另四叶紫霄剑莲趁此机会,贴著地面极速穿行,將武昭腹部的气血凝结之物刺碎。 而后迅速向院子外掠去。 但凡在自己操控范围之內的青木私垫弟子,腹部都被紫霄剑莲洞穿。 “住手!” “李砚知,我让你住手!” 这时, 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响起。 李砚知皱眉,洞观之下,原本应该已经双膝齐断的武仁,此刻竟然又站了起来。 而他手里竟然抓著孟烈! 此时的孟烈,一条腿已经没了,他拼命挣扎,可是在武仁的手中,却只是徒劳无功。 武仁走路还不顺畅,但还是抓著孟烈一步一步朝青木道人走去。,最后挡在青木道人身前, “李砚知,一命换一命!” “用此人的性命,换我老师一命!” 他用孟烈的性命做威胁,咬牙切齿道。 孟烈想要让李砚知杀了自己,可是只能发出干哑的啊声,整个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武仁炮製。 这汉子流出屈辱的眼泪,恨不能立刻自杀。 李砚知立刻放弃还在外的紫霄剑莲,又甩出四叶紫霄剑莲,刺入青木道人四周,“你放下孟烈,我就不直接把青木道人烧成灰。” 话音未落,新的火光便从紫霄剑莲上跳跃而起,眼看就要將青木道人彻底吞没。 “你·” 武仁面色陡变,可是他才刚说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著洞穿自己腹部的猩红双手,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眼神中满是悲伤与痛苦, “老——老师.——为——什么?” 青木道人“噗”一声抽出双手,將挖出的不化骨,一把塞入已经破洞的腹部,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为师的养骨人啊,仁儿。” “你以为那是你的不化骨?错!这是为师的!” 青木道人塞入那块不化骨后,整个人好似疯魔了一般,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缠绕在他身上的火光,被凝成实质的血雾碾碎,而后四面八方的血雾疯狂朝青木道人涌来,將其淹没,只留下一双猩红双目,死死盯著李砚知, “李砚知,我甘愿躲在一个小山村这么长时间,你以为只是为了一间小小的青木私塾吗?” “如今,便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尸鬼奴状態—-因为,我会把你炼成第二具尸鬼奴。” 李砚知眸光流转,四叶紫霄剑莲瞬间成阵,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刺向青木道人。 “膨!” “膨!” 一道道血色晶体形成的墙壁,拔地而起。 四叶紫霄剑莲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李砚知,不要著急,我会慢慢炮製你的。”青木道人的声音好似恶鬼的低吟。 他缓缓伸出乾枯如柴的双手,大片大片的血色晶体好似星辰般,向他聚拢而来。 恐怖的威势疯狂叠加,就连纷落而下的秋雨,都被染成了血色。 狂暴的气息一圈一圈向外涤盪而出,肃杀、邪恶、残忍、暴戾· 缩在墙角的武昭,止不住浑身颤抖,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断壁残垣的院子外,其他靠得近的私垫弟子,更是两股颤颤,被嚇得尿了裤子。 “尸鬼奴状態下的我,力量达到十八万斤。”青木道人一把扯碎身上的血色晶体。 这些血色晶体匯聚成一尊丈许方圆的血色法轮,盘旋在其身后,尊贵恢弘, 恍若神明降临。 极度邪恶中却又带著自相矛盾的神圣之意。 “李砚知,你———准备好了吗?” “最终考核——..就要开始了——..”此时的青木道人全身骨瘦如柴,但身形却拔高了两头不止,身后血色法轮凌空旋转。 无数血色晶体散落半空,最终化作一柄长枪落入其掌中,枪尖直指李砚知。 第79章 孟家村剑岳,联手斩青木 第79章 孟家村剑岳,联手斩青木 庞大的压迫感一浪高过一浪,拍打下来。 李砚知看著眼前这个已经不似人类的青木道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棘手。 他双手垂落,两侧手腕处,各有四叶紫霄剑莲缓缓旋转,悄然成阵,隨时准备出击。 “想不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御物手段,到了你手里竟有如此威能,李砚知, 你的確厉害。” 青木道人缓缓向前踏上一步, “从你前后的实力对比来看,说声天才都是委屈了,怪不得郡城大人物会看重你。” “但很可惜,接下来你的一切,都要轮到我接手了。” 他整个人似乎虚不受力一般,一脚轻点地面,便横跨近十丈,来到李砚知跟前,一枪重重砸落。 “轰!” 李砚知左手一挥,两仪紫霄剑阵与之碰撞到一起。 狂暴的气劲四下散开,纷纷落下的秋雨不断向外炸碎。 四叶紫霄剑莲直接被击溃。 但李砚知却早已横掠过去,第二座两仪紫霄剑阵朝青木道人脑袋急速刺去。 “轰!” 血晶长枪上提,挡住剑阵的剎那,青木道人便已出现在李砚知身侧,一脚横瑞。 两颗藏山珠直接带著李砚知一飞冲天,新的两仪紫霄剑阵再次成型,顺势往青木道人下盘急射而去。 “熔炉。” 熊熊烈火拔地而起,將青木道人再次笼罩。 李砚知在二十丈开外轻飘飘落地,但他的神色並没有任何放鬆。 因为,现在的熔炉之火,对青木道人並没有丝毫影响。 青木道人掌心匯聚出一片血色晶体,將那四叶紫霄剑莲镇压,隨后再次朝李砚知扑来。 “李砚知,你我的差距太大了,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是我对手!” “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免受折磨之苦!” 青木道人长枪高举,带著无可匹敌的沛然大力,摧金山倒玉柱般劈砸下来“轰!” “轰!” 李砚知只能凭藉御阵之法与之缠斗,看似简单的《御阵》方术,在他手里爆发出了,甚至超过这个方术该有的威能。 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亦或是不时借力飞行,李砚知都运用的行云流水, 看不出丝毫凝滯。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彻底落入了下风。 因为绝对力量上断层式的差距,让他精妙绝伦的方术,显得如此—孱弱。 武昭绝望地闭上眼,不忍再看战局。 李教諭的確坚韧无比,甚至到现在还想著反击,可他的力量太弱了,根本无法和此时非人的青木道人硬碰硬。 最多再过十招,李教諭必败无疑。 这样的想法,同样在青木道人心中浮起。 他的进攻越发恐怖,以近乎蛮横的手段,將李砚知横推出去。 血晶长枪將地面刺出一个又一个巨坑,惊人的力量宣泄而下。 青木道人伸手往身后法轮一抓,一大片血晶在他的控制下,好似狂风骤雨般,往逃出去的李砚知激射而出。 八叶紫霄剑莲旋转,无形锋刃疯狂叠加,將血晶碎片拦住,但青木道人又一次跟上,挥枪直刺,要將李砚知洞穿。 “李砚知,我不知道你还在坚持什么。”青木道人一击再次无果,眼中浮起一抹怒意, “你逃不掉的。” “你可以飞天离开,但孟家村不会再有任何一个活口。” “现在你后悔了吗?为了一群螻蚁,葬送自己的性命。” 李砚知眼中的轻蔑之色不加掩饰,“你这种把学生当成血库的杂碎,是不会懂的。” “你实力再强,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一头畜生而已。” 天书玉籙上, 一条条提示正在疯狂出现。 【在战斗中参悟三阶两仪阵,获得感悟,《御阵》熟练度+5。】 【在战斗中参悟三阶两仪阵,获得感悟,《御阵》 熟练度+5。】 他双手一合,两座二阶两仪紫霄剑阵眼看就要融合,但依然还是差了一丝, 李砚知只能控制两座剑阵,一左一右朝青木道人横扫而去。 青木道人被李砚知的轻蔑刺痛,“等你成了我的尸鬼奴,只会连畜生连不如说话间,他的攻势越发狂暴,所过之处,大地崩裂,树木炸碎。 差一点,还差一点— 李砚知狼狈逃窜,一头往山林深处扎去,要藉助山林的地势,为自己爭取瑞息之机。 只要参悟出三阶两仪阵,这畜生必死无疑! 青木道人的绝对速度已经超过他。 如果不是掌握方术《御阵》,既能飞天闪躲,还可以让他免於直接和青木道人硬碰硬。 要不然以他现在的肉身体魄,早就被击溃了。 李砚知再次尝试三阶两仪阵,可惜依然失败。 明明他已能灵活驾驭两座二阶两仪阵,但想要二阶跨三阶,总是差了那么一丝。 青木道人也似乎看出了什么,这个李砚知明显还有什么后手。 当下立刻將攻势拔高到极限。 身后的法轮轰然绽放出大片大片的血色晶体,而后化作一条条血色蛟蟒在空中疯狂游走,朝李砚知剿杀而来。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不断浮现,藉助洞观的惊人视野掌控力,艰难闪避。 但守久必失,更何况自己绝对力量弱了太多。 好不容易避开青木道人的血晶长枪,但却被血晶蛟蟒的甩尾擦到,当即整个人倒飞而出。 李砚知在空中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半边身子都好像要被斩断了。 两颗藏山珠带著他急速往山下衝去。 青木道人哈哈大笑,纵身一跃,一片血色晶体化作双翼,虽然无法灵活飞行,但从山上滑翔而下,根本不成问题。 此时天光渐亮, 李砚知根本逃不掉。 “李砚知,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將手中的血晶长枪直接甩向李砚知。 十八万斤的恐怖力量在瞬间爆发,血晶长枪好以流星般朝李砚知刺去。 “该死!” 李砚知口中满是鲜血,他在飞退过程中,双手猛然合十,八叶紫霄剑莲从手腕上掠出, “给我合!” 绝境之下, 两座二阶紫霄剑阵终於有了一丝融合的跡象,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恐怖力量绽放。 虽仅仅只维持了一瞬,但青木道人那势大力沉,以乎可以摧山断河的攻击还是被挡下了。 哪怕一触即溃,但李砚知却看到了希望。 血晶长枪凌空炸碎。 青木道人童孔骤然猛缩,他当空一抓,血晶长枪再次成型。 滑不留手的李砚知,让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虽然把活人炼成尸鬼奴潜力更大,但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死了问题也不大—” 身后法轮旋转,一根根血晶长枪出现,青木道人抓起血晶长枪,开始朝李砚知疯狂扔出去。 “嗖。” “嗖。” i s ii n 一根根血晶长枪划破长空,带著磅礴大力劈头盖脸而来。 李砚知心臟狂跳,体內真龙疯狂游走,气血直衝脑门。 三阶两仪紫霄剑阵,给老子开! “轰!” “轰!” 一根根血晶长枪当空炸碎。 李砚知拼尽全力,终於找到那一丝成阵契机,挡住了青木道人恐怖的攻势。 依然还是一触即溃,但这丝契机,却变得越发清晰。 只可惜青木道人迟迟没有逼近三十丈距离,否则他现在就能尝试来一次偷袭。 就在此时,两根血晶长枪一前一后呼啸而至。 三阶两仪剑阵刚挡住前一根,来不及再次成阵,下一根血晶长枪就已冲至眼前。 李砚知浑身汗毛瞬间炸起,一颗藏山珠下意识磕了上去。 “轰。” 李砚知飞掠而下的身形,犹如折断羽翼的飞鸟跌落半空。 青木道人哈哈大笑,俯衝而下,“李砚知,你完了。” 李砚知如遭重击,整个人都恍惚了,那杆血晶长枪虽然被藏山珠磕了一下, 但想要躲开,根本不可能。 血晶长枪直接贯穿左肩,紧接著狂暴的力量几乎將他扯碎。 李砚知拼命御使紫霄剑莲,不断减缓自己坠落的速度,最终还是重重砸穿树丛,眼看就要坠地。 就在这时, 一股无形力量好似海绵垫子般,迅速叠加在下方,不断抵消李砚知下坠的重力。 最终,李砚知轻飘飘落在地上。 “李先生,没事吧。”恍惚间,李砚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艰难睁开双眼,“村—村长!?” 此时的村长,手里已经没了拐杖,左手是拿著旱菸杆子的孟昌民,右手则是缩成一团的孟武。 “李先生。” “李兄弟。” “我们来晚了。” 他们看到李砚知浑身染血的模样,心狠狠抽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李砚知眼中满是惊慌,“赶紧走!” “青木道人已经疯了,他现在实力太强,我没有把握,快走!” 村长將手里的两人扔到一边,搀扶著李砚知。 孟昌民抽了一口旱菸,將李砚知拦在身后,“李先生,你说没有把握,说明还有机会,是吗?” “是。”李砚知看著落在三十丈开外树上的青木道人,“如果我能衝到他三十丈范围內,就有机会。” “但这傢伙已经摸清了我的攻击极限距离,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好,交给我们。”孟昌民又狠狠抽了一口旱菸,“我们负责把他逼进三十丈,剩下的,就交给李先生了。” 李砚知面色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孟昌民扭头看向李砚知,咧开嘴笑道,“李先生,你知道孟家村最后的力量是谁吗?” 他慢慢往前走,“我觉醒方术后,自觉蒙乡无敌,遂往郡城,同辈之中亦少有敌手,却遭人暗算,不化骨崩碎。” “儿子死了,婆娘跑了—后回乡,又被邪方打断腿。” “世人眼中的废物,莫过於此,连给儿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但我,却是孟家村最后的底牌。” “整整八年,我这身早已碎成渣子的不化骨,终於又有了用武之地。” “小武,拔剑。” 断了一臂的孟武朝李砚知用力点点头。 而后面沉如水,探出用玄龟血烙印方术秘纹的左手,抓住孟昌民的右肩,而后狠狠拔出。 “哗啦啦—” 一整根右臂骨竟然直接被抽了出来,血肉崩碎,鲜血不要命地往外喷洒。 孟昌民身形踉蹌,面色惨白,“我是孟家村的无敌之剑,小武是我选定的掌剑人,八年来悉心培养。” “原本小武的不化骨若还在,我这一剑拔出后,会和他的不化骨融合,助他更上一层楼,甚至可以再现当年的剑岳之威。” “可惜,现在只有这一剑之力了。” 李砚知看向孟武手中那根布满裂纹,好似破碎瓷器般的右臂骨,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孟武抓著右臂骨,大步往前,“李兄弟,接下来,靠你了!” 青木道人身后的法轮再次转动,一根根血晶长枪凌空而立,他讥讽笑道, “李砚知,你以为靠这几只螻蚁,就能活下来吗?” “可笑!” “隨手就能捏死的蚂蚁,还妄想翻天?” 他高高抓起一根血晶长枪,身体好以强弓一般绷起,眼看就要扔出。 就在这时, 孟武將手中的右臂骨重重挥下,怒喝道, “给老子滚下来!” 右臂骨瞬间碎成无数齏粉,然而以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李砚知愣了一下,还以为失败了,但村长却抓著他的肩膀,一股无形斥力飞速包裹全身,“李先生,接下来靠你了。” 说完,將李砚知向前拋去。 青木道人也愣住了,隨后仰天大笑,“哈哈—李砚知,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你们这群该死的跳蚤,可以死了!” 可是当他视线看到天上后,双目迅速被震惊充斥。 那—那是什么!? 李砚知也终於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向青木道人上空。 只见一座山峰虚影,出现在青木道人头顶,夹带著磅礴无边的伟力轰隆隆碾压下来。 “还真小瞧了你们。”青木道人当即就要离开,暂避锋芒。 可下一刻他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天,“这—不可能!” “为什么,我竟无法离开!?” 他的眼晴看不到,可在李砚知的洞观之下,那座山峰虚影中,垂落下无数柄剑气,將青木道人四周切底封闭。 只能硬抗剑岳。 这—就是二叔的剑岳吗? 李砚知此时已经飘飞到青木道人附近,他右手抓起八叶紫霄剑莲,两座二阶两仪阵瞬间成型,隨后开始融合。 青木道人终於察觉到了危机,他抓起血晶长枪,朝头顶的山峰虚影疯狂砸去其身后的血晶法轮绽放出更多血晶,化作蛟蟒,想要衝李砚知扑来。 可他周围的虚空都被封锁了,除了硬撼头顶上的那座剑岳,別无他法。 “轰!” “轰!” eeeen 血晶长枪和血晶蛟蟒,不断冲向剑岳。 双方碰撞到一起,进发出惊人的气浪。 剑岳虽然簌簌碎裂,可依然保持著泰山压顶之势。 青木道人怒吼连连,最后一把抓起身后的血晶法轮,朝剑岳横推过去。 “轰隆—”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 血晶法轮破碎成无数血晶,剑岳也开始土崩瓦解,可那股封锁之力,依然还將青木道人死死钉在原地。 “青木老狗,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来吗?” “因为—他们也会为我而来!” “但愿在临死前,你能听懂我们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李砚知掌心三阶两仪紫霄剑阵终於成型,划破长空。 “好走,不送。” “不—” 青木道人目眥欲裂,嘶吼著双臂叠加到一起,想要挡住这一击。 “轰—” 可是一切只是徒劳, 他的双臂瞬间粉碎,脑袋也紧隨其后被洞穿,好以西瓜般炸碎当空。 东方初升的阳光普照,照耀著青木道人的尸身坠落。 第80章 清缴收穫,针锋相对 第80章 清缴收穫,针锋相对 当青木道人的尸身重重砸在地上,漫天血晶也化作血雾散去。 李砚知终於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武快步走上前来,兴奋地拍著李砚知的肩膀,“李兄弟,你可真是太—” “嘶—疼疼疼—”李砚知连忙討饶。 这一仗打下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半截身子现在都还是麻的,体內气血也近乎枯竭。 哪里受得住孟武这莽汉子的拍打? 孟武嚇了一跳,慌忙停手,把李砚知扶好,“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待会儿你回去好好歇息。” 村长帮孟昌民处理好断臂伤口,扶著孟昌民走了过来,“李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他们赶来的路上,放眼看去儘是受伤的武家村人和青木私塾弟子。 如此惨烈的战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压根想都不敢想。 这是一个人生生打穿了整个武家村,还要外加一个青木私塾。 谁能想像平日里温和待人的李先生,竟有如此惊人的实力? 李砚知扶著孟武慢慢站起身,疼的齜牙咧嘴道,“这么大动静,官府不可能不知道。” “趁著官府人还没来,先把咱的人找回来,再抓紧时间清缴战利品,尤其是青木私塾里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 “山上有个叫武昭的傢伙,是青木私塾的大师兄,这些事应该一清二楚。” 村长一手轻托李砚知,李砚知顿时感觉身体好像飘了起来,脚下轻轻点地, 也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能飘出去好远。 之前因为还在廝杀,李砚知还没时间询问,如今却是有了机会,“村长,您这是什么方术,怎么会让人飘起来?” 村长捻了捻鬍鬚,“小老儿的方术,李先生觉得可还行?” “这可太行了。”李砚知只要稍微一思索,就能想出这个方术的一些用法。 只是不知道原理,还不敢妄下定论。 但单就这能让人飘起来的手段,就足够唬人了。 不仅可以把速度再往上拔高一截。 更別提他现在还只是御物飞行,如果学会这个方术,以后岂不是可以直接肉身飞天? 用来打架的话,千钧一髮之际突然给对手来上一发,敌人直接重心不稳,很可能就要被他一套连招带走。 还有很多用法,稍微想想都觉得是个很强的辅助型方术。 被李砚知这么一夸,村长也觉得面上有光,“李先生若是想研究,等回村后,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村里人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去组织大家赶紧忙活起来。” 李砚知点点头,来到青木道人的尸身旁,眼底的金色星辰悄然流转,两叶紫霄剑莲瞬间没入其腹部,將那块至关重要的不化骨挖了出来。 村长也给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尸体,丟上一个“漂浮”方术,让孟武帮忙拽著。 几人一路回到山脚。 武家村眾人见到李砚知后,纷纷嚇得站在原地,处理伤口不是,不处理也不是。 再看孟武拖著的青木道人尸身,更是嚇得大惊失色,看李砚知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哪怕现在李砚知貌似弱不禁风,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动手。 这位李教諭,表面上不过是个相貌贵气的读书人,可骨子里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嗜血魔主。 那一个人打穿一个村子的场景,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赶紧去处理伤势吧。”李砚知对这些噤若寒蝉的武家村民们说道, “既然之前没杀你们,只要以后別再添乱,我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这些人如蒙大赦,忙不迭点头,“我们不添乱,我们不添乱。” 在蒙乡蛮横了好几年的武家村,一夜之间被李砚知打断了脊梁骨,脸上哪里还能看得到半点桀驁不驯? 一路上,他们看到李砚知等人后,纷纷下意识低头,有的胆子大一点的还会问声好。 等到孟家村的汉子,抱著视死如归之心,气势汹汹赶来时,却惊讶地发现, 村长、李先生他们竟然悠閒地坐在雨棚下面,旁边还有几个武家村人端著馒头和肉送上来。 这不是要不死不休吗? 怎么一下子变成两村一家亲了? 这仗到底还打不打了? 村长见人已到,便起身招呼道,“所有人隨我上山,准备干活!”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上登山台阶,沿途看到一片狼藉的山林,全都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断木、碎石、鲜血,压垮的灌木,处理伤口的武家村人— 这一切都在刺激著所有孟家村汉子的心。 这里—是被军队清扫过吗? 再当他们来到青木私塾的山门后,整个人都已经被刺激的麻木了。 偌大的私塾已然变成一片废墟。 到处都躺著受伤呻吟的私塾弟子。 在前面引路的武家村人,更是嚇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不敢乱说,生怕惹恼李砚知。 本以为到了青木私塾,这位李魔主是擒贼先擒王,没想到依然还是一路横推真就不把所有人都打一遍,心里不痛快是吧? 李砚知找到躺在废墟下面的武昭,微微鬆了一口气,“还好,命还在。” 武昭迷迷糊糊看到李砚知后,一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李教諭,怎么样了李砚知指了指孟武拎著的青木道人尸身,“老东西已经死了,接下来的活儿,还需要你帮忙。” 武昭眼中神色复杂,有解脱也有悲哀,还夹杂著一丝心如死灰,他微微点头,“应该的。” “我要知道关押捕猎队的地方,还有青木道人的秘密宝库,別告诉我没有。 李砚知抓著武昭的肩膀,將其扶起, “另外青木私塾的帐本,你应该也有吧?” 武昭瞪大眼晴看来,李砚知这是要把青木私塾掘地三尺,连根毛都不留下。 “李教諭,青木私塾没了,往后怎么办?” “这种地方没了也就没了,別忘了蒙乡是有官办学堂的。”李砚知看著青木私塾废墟, “以后蒙乡六村,想要读书识字,练功学武,都去蒙乡学堂。” 武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虚弱地释然一笑,“也对,李教諭能为了孟家村的人,孤身犯险,自然不是老师那种人。” “我这就给李教諭取帐本。” 李砚知拿到帐本之后,顺手递给村长。 村长心领神会,对著摩拳擦掌的孟家村汉子们喊道,“留二十个人把捕猎队带出来。” “剩下的人全都跟我一起去搬东西,一件东西都不要留!” “好!” 孟家村的汉子一呼百应,很快就四下散开,像极了发现猎物的猎犬,开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搜寻。 武家村人一个屁也不敢放,只能去收拢伤员,收拾残局。 李砚知在武昭的指引下,走进青木私塾平时待的房间,这里相对还算完整。 只是屋顶和一面墙被打烂了,里面到处都是碎石碎砖,断掉的房樑柱,斜插在另一面墙里,把房间保存了大半。 李砚知看到倒塌的香台,以及和青木道人极其类似的尸鬼奴神像,上前捡起来。 【发现大量香火愿力,是否消耗神性净化?】 【发现少量残魂碎片,是否消耗神性净化?】 大量香火愿力? 少量残魂碎片? 李砚知看著手里的尸鬼奴神像,就这么一个黄铜做的神像,竟然可以储存这么多东西? 与之相比,偌大的孟家村山神庙,简直什么也不是。 以前那么多年的香火愿力全都浪费了。 他若有所思,隨后找来一个麻袋直接扔了进去,这种东西,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研究。 武昭见李砚知如此对待神像,不禁扯了扯嘴角。 青木道人供奉神像时,连碰都不敢乱碰,每次落上灰后,都得用丝绸轻轻擦拭,比对待爹娘都孝敬。 可这位李教諭,就跟收破烂似的,隨手丟进麻袋,这要是被青木道人知道, 恨不得要从地府里爬出来,再跟他拼一次命。 要知道这可是五斗道教的神像,对神不敬是大罪重罪,在教內,瀆神者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香台下面有个暗格机关,顺转三十三圈,逆转五圈,可开秘库。” 武昭在一旁说道。 李砚知一脚踹开香台,扫掉上面的碎石断木,“这青木道人有点东西啊。” “这种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武昭自嘲地笑了笑,“我身为他的管家,很多东西都要经过我手。” “这秘库之门的机关,他虽然分开让我搜罗,甚至还重新设置,但其中的原理我早已经摸清。” 李砚知点点头,同时开启洞观,武昭此时虽然老老实实,但难保还有他不知道的机关,小心为妙。 按照武昭的说法,轻鬆打开秘库之门,倒也没什么波折。 秘库中的一切,尽数映入眼底。 李砚知不禁“嚯”了一声。 秘库占地约有二十个平方,里面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 不化骨十块,功法两卷,这些只是摆在门口的点缀而已。 药材分门別类炮製后,整整摆了一面墙。 还有异兽身上的宝材也都处理好,占了另一面墙。 接著就是一些奇物宝贝,堆满了剩下的两面墙,李砚知甚至在看到了一个首饰盒子里摆放著四颗藏山珠! 还有些天材地宝,被他隨意扔在箱子里。 暴殄天物。 真是暴殄天物啊。 李砚知对青木道人的有眼无珠更是有了深刻了解。 明明有这么多好东西,却只会收藏不会用。 被他拿到手,真是纯纯浪费。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若不是拥有神权洞观,可以看穿方术秘纹,以及力量运转轨跡,完美復刻方术。 就算把藏山珠和紫霄剑莲摆在他面前,他也没法用。 现在— 李砚知看著秘库里的宝贝,这些可都便宜我了。 他喊来村长,“村长,这些东西,赶紧找人用黑布袋子搬走,偷偷运回去, 速度要快。” 村长点头,“行,你把能隨身带的小玩意儿先自个儿拿著,剩下的我让人给你搬到学堂去。” 李砚知把藏山珠直接塞兜里,又把两卷功法翻了一遍塞怀里。 这是完整的《青木功》,而不是之前青木道人拿出来的半截子功法。 好东西。 他设想的炼体之上的境界,正需要这功法作参考。 就在孟家村热火朝天搬运东西的时候,张季和商黎带著十几个方士急忙赶来他们看到沿途的战斗惨状,再看已成废墟的青木私塾,一个个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尤其是当他们见到李砚知舒舒服服躺在躺椅上,让人小心搬东西的时候,这种古怪更是达到了一个顶点。 孟家村人见到城里的方士来了,一个个都忐忑地看向李砚知。 “都別停下!”李砚知像是一个监工喊道,“这些都是蒙乡学堂的东西,赶紧搬到学堂。” 他站起身,朝张季和商黎抱了抱拳,“不知两位大人前来,有何指教?” 张季面色铁青,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衣领,怒气衝天,“有何指教?” “李砚知,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肆意妄为,打伤数百平民百姓,推平青木私塾,打死青木道人,现在还纵容孟家村劫掠他人私財。” “李砚知,这件事要是捅出去,就算有郡城大人物替你撑腰,你也会被判定为邪方!” 李砚知一脸无辜地摊开手,“张大人,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木私塾私自扣押孟家村百姓,动用私刑。” “在下只得前来要人。” “结果青木道人要我加入青木私塾,並设下重重考验,在下一一应允,此事整个武家村都可以作证。” “大人你也看到了,我可是一直都恪守蒙乡闯山的规矩,虽然有的下了重手,但一个也没杀。” “那些重伤的,也是因为在下实力不济,不小心所致。” 他指向已成一片废墟的青木私塾,“在下与青木道人在此地友好比拼。” “结果青木道人打不过我,竟然翻脸不认人,要对我下杀手,还暴露了他是邪方的事实。” “所以,本著自卫还击,以及为民除害的宗旨,在下只能痛下杀手,还蒙乡一片朗朗乾坤。” “至於张大人所说的劫掠他人私財,在下更是不敢苟同。” “蒙乡学堂开办至今,一切销全都是我一人支撑,县城没有半分支持。” “如今青木私塾破败,一切所得理应归官办蒙乡学堂所有,好继续为蒙乡的教育事业发光发热。” 李砚知挣开张季的手,皮笑肉不笑地抱拳,“张大人,你说呢?” 第81章 秋考有点难 第81章 秋考有点难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针锋相对起来, 李砚知很清楚,他如今已经是方士体系的一员。 张季如今的四阶方师爵位,虽然在彭县还算不错,但还无法决定他的去留。 想要將他踢出去,必须要经过县钦天衙审核,並交由郡钦天寺最终裁定,才能做到。 张季要真有那么大能量,也不至於因为一个郡城大人物,就对他和顏悦色。 换而言之,我都已经是体系一员了,就算和你对著干,只要我不主动离职,你別想裁掉我。 更何况青木道人事发,张季作为一心推动青木私塾民转官的人,哪怕真没有牵连,也必定是烂泥粘在裤子上,不是屎也是屎。 他现在必须要爭,为了蒙乡学堂,更为了他自己。 现在不爭,青木私塾这么大一块肥肉,难道还能拱手让人不成? 现在不爭,难道还要让张季把屎盆子扣在他身上? 从头到尾,哪怕是他打穿了武家村,平推了青木私垫,甚至杀死了青木道人。 他都是,也必须是受害者! 一旁的商黎强忍住笑,走上前来缓解了逐渐凝固的气氛。 “李方士,此事会有县钦天衙调查,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至於这青木私塾虽在蒙乡范围內,但这些东西还不能全部交由蒙乡学堂。” 李砚知也借坡下驴,笑著说道,“这是应当的。” “在下也知道,青木私塾之所以积累如此私財,想必肯定是搜颳了当地的民脂民膏这些东西肯定要分一部分给当地百姓。” 商黎眼角微微一抽,这个李砚知——— 对郡城大人物的青睞不屑一顾,反倒是在青木私垫的事上,针锋相对寸土必爭。 而且事情的起因,竟是因为十几个孟家村村民,才让这个一直做好好先生的蒙乡教諭,怒闯青木私塾。 这李砚知,当真有些意思。 “这样吧,这些东西你带走三成,作为蒙乡学堂开销。” “剩下的还需经过县衙裁定,来决定去处。” “至於你说的分一部分给当地百姓,这些都会由县衙商议分拨。” 张季还想再说什么,李砚知当即抱拳道,“全凭大人做主。” 商黎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你所说之事若为真,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封赏下来。” “十一月底的考核,你可得好好准备,说不定今年一过,连升三阶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他指挥身后的那些战方,抓紧时间对整个青木私垫进行地毯式搜查。 武昭也被商黎单独留下,要带回去审理。 张季见商黎这番做派,整个人气的恨不能原地升天。 他看向李砚知,咬牙切齿道,“阻止我的归化之功,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何你要这么做!?” 如果说之前李砚知对张季还只是敬而远之,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么现在就是打从心底里,厌恶这个一心为了功勋的傢伙。 他眼底瀰漫著冷意,“张师,青木道人是邪方,青木私塾更是邪方老巢。” “这样的私塾转为官办,这样的邪方因功勋升迁,不知张师可曾为蒙乡百姓考虑过?” “还是说对张师而言,即便整个蒙乡都成了邪方的血库猎场,也不过是归化之功里, 无足轻重的一点代价?” 张季面色一变再变,“你—” 李砚知朝张季拱了拱手,“张师,我若是你,现在巴不得和青木私垫撇清关係。” “毕竟单从我看到的证据,青木道人的罪孽,就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张季深吸一口气,“十一月底的考核,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丟人现眼的。” “难不成张师神通广大,可以操控考核之事?”李砚知又是一句话刺了回去。 张季冷哼一声,“考核事关江山社稷,自然不是我等可以染指。” “不过今年的彭县考核,將由郡城有名的铁面判官主考,以你那刚建立不过两月的学堂,断没有通过之可能。” “我看到时候,你还怎么一步登天。” “我就先祝你在蒙乡这烂泥塘里折腾四五年,磨尽锐气,再也走不出彭县吧。” 说完,转身便走,不愿在此地多留片刻。 这番话,自然也落入了不远处村长,以及其他孟家村村民的耳中。 他们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与担忧。 十一月底的考核,对李先生很重要,可他们似乎又成了拖后腿的“ 商黎这时走过来,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李砚知,“李砚知,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之前明明不会方术,现在却能凭一已之力,横推武家村,打穿青木私塾,就连青木道人都能干碎。”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砚知见到商黎的眼神,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大人说笑了,凭我一人可不是青木道人的对手。” “若非他人捨命相助,恐怕此刻没了脑袋的,就要变成在下了。” 商黎看著热火朝天搬运东西的孟家村眾人,又扫了一眼村长孟昌民以及孟武,最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回去好好准备彭县秋考的主考官,的確从琅琊郡来,而且极为严苛,若是蒙乡学堂通过不了考核,谁也没办法。” “毕竟—公事公办嘛。” 应付完官府方土,李砚知冲孟武等人挑了挑眉,然后在眾人的簇拥下,离开青木私塾路上,村长不无担心地问道,“李先生,方才那位县城的张师会不会对你———“” 李砚知笑著宽慰道,“村长不必担心,明面上他动不了我,暗地里如果敢动手,他会死。” 张季的方术秘纹,仅仅只覆盖双脚,而且並未修行什么特殊功法,实力最强也就是武昭的水平。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敢与虎谋皮,跟青木道人搅和在一起的。 虽然没有办法把青木私塾搬空,但上百號的队伍,还是有半数人都扛著东西。 至於青木道人秘库里的宝贝,早就在第一时间由一队人,绕著蒙山山脚搬著往村子去了,压根就没走官道。 此时的孟家村, 虽说太阳东升,秋雨渐消。 但村子依然被低气压所笼罩。 孟章坐在村口的石头上,静静看著远方,一动不动。 身旁,还有村里的老弱病残,包括女人和孩子。 他们手里抓著兵器,严阵以待。 一旦男人们战败,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们了。 孟高带著村里的娃娃们,一马当先站在前面。 他们是现在村子的最强战力。 尤其是孟高,单论实力,甚至已经不比最弱的捕猎队员差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眾人心中的志芯与不安也在不断叠加。 这时,远远的,他们看到山脚山林里似乎有人影攒动。 孟山当即敲响铜锣警示,“有人来了———“ 孟家村眾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握紧兵器。 孟高直接窜上一棵大树,放目远眺,当他渐渐看到一张两张熟悉的面孔后,惊喜地衝下面招手,“是咱们的人!” “是咱们的人!” “他们好像扛著什么东西!” 孟章从石头上站起身,“走,往前迎一迎。” 当两拨人马匯聚,孟家村紧张的气氛瞬间散去。 带头搬东西回来的孟力哈哈笑道,“事情已经解决了,李先生昨夜一个人打穿武家村,还把青木私垫给灭了。” “大部队正在回来的路上。” “我们先把一小部分战利品搬回来。” “幸亏有了李先生啊,你们是不知道—” 第一批回来的汉子,得到了眾人的热情欢迎。 他们兴高采烈把自己看到的场景告诉大家。 “那一路上,到处都是武家村的伤员,粗略看起来得有两三百个。” “我看还不止,青木私塾的那些人也都被打伤了。” “上次来咱孟家村闯山的武峰,你们还记得吧?不知道有多惨,以后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孟章脸上皱纹笑的跟儿似的,听到李先生竟然一个人打穿了青木私垫,心里压著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 他好奇地指了指孟力等人背著的黑布袋子,还有蒙上黑布的箱子,“这些是啥?” 孟力小心翼翼说道,“这是村长让我们先搬回来的,很重要,只有李先生才能打开。 3 “哦哦-那老头子不问了。”孟章连连点头,“你们把东西直接搬进李先生的屋子。” “孟高、孟山———-你们这群娃娃,就负责守著屋子,除了李先生,谁也不准进。” 孟高拍著胸脯得令,“是!” 一群娃娃赶紧跟上,浩浩荡荡往学舍走去。 剩下的人,也终於轻鬆了下来,互相之间议论纷纷。 “李先生可真厉害啊——一个人就能打翻几百號人。”“ “要不说是李先生呢?我早就说李先生是有真本事的。” “你可得了吧,我记得你在最开始还说,李先生连鸡都不敢杀。” “呸呸呸,可不敢胡说啊。” 当大部队回到村子,已经是下午了。 但村子里的热烈气氛,却有增无减。 整个孟家村都沸腾了。 尤其是当大家看到浑身染血的李砚知后,更是自发喊了起来,“李先生万岁!” “李先生万岁!” 村长指挥眾人去把伤员安排好,在武家村只是做了简单包扎,回来后还得仔细处理。 尤其是捕猎队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丟了一条腿,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一箱又一箱东西堆到了学堂前的草地上,看得人眼繚乱。 李砚知回到学舍,不禁长舒一口气,看著草地上一箱又一箱的物件,对身旁的村长说道, “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之前搬的时候还没察觉,现在搬回来堆在一起,才感觉有点太多了。 金银、字画、草药、瓶瓶罐罐这些也就罢了,就连那几口大铁锅都背了回来。 值不了太多钱,但的確又有些用处。 村长也在点头,“都是些没见识的汉子,早知道我就多盯著点了,多搜刮些银子也是好的。” “有些东西可以拿去县城卖,但这些锅碗瓢盆,虽然看著不错,但怕是不好卖。” “那就给村子里都分一分吧。”李砚知提议道。 村长连忙摇头,“这怎么行?仗是李先生打的,我们怎么能分东西呢?” 李砚知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笑道,“对我而言,只有那些东西才重要,至於这些实在没什么用处,还占地方。” 他想起了什么,又回到自己屋子,把竹筐拎了出来,“这也得麻烦村长还回去。” “哪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的?” 两个人又是一番拉扯,村长这才在李砚知的坚持下答应下来。 从青木私垫搜刮回来的金银铜钱,都留在了学堂,李砚知修行总归需要买东西,有了银子,手头也能宽裕些。 剩下的锅碗瓢盆,还有其他学堂用不到的东西,就被村长分给了村里人。 一番忙活下来,已经临近傍晚。 孟昌民和孟武也都回来了。 看著这两人全都断了一条右臂,李砚知不禁拍了拍额头,虽然知道这样有些不好,但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们可真不愧是叔侄,胳膊都断在同一边。” “这以后还能做饭吗?” 孟昌民呵呵一笑,抽出也烟似子,“就是以后不好点菸叶子了。” 孟武见李砚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当即就要上来捶他两下。 李砚知连忙摆手討饶,“別急別急,等我再研究研究,兴许能帮你们断臂重生。” 孟昌民和孟武当即就瞪唉了眼睛,“李先生(李兄弟),你是说真的?” 李砚知道,“等我研究好了再说,不能保证,但应该是有机会的。” 听到有机会断臂重生,孟武的眼睛里登时又多了一道名为希望的光。 虽然嘴上说著自己还能继续修炼,但独臂终究有很大影响。 李砚知的话,无疑给了他莫大安慰。 “忙活了一天,赶紧弄点东西吃,肚子都饿了。” “小武,赶紧去你三僕僕那儿端些饭菜回来,难道还要让我们两个独臂武夫做饭吗?”孟昌民催促道。 “知道了。”孟武一溜烟往村长家跑。 与此同时, 孟家村各家各户,不时传出一声长嘆,“咋昨晚就把好东丞都吃光了呢?” 草草吃了晚饭,李砚知一头扎进屋子,开始仔儿盘点此次打穿青木私塾的收穫。 第82章 融天骨,神明祭坛 第82章 融天骨,神明祭坛 从青木道人秘库中搬出来的东西,几乎把整间屋子都占满了。 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李砚知抓紧时间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一箱子功法卷宗。 隨手拿起两卷翻开,“青木道人的修炼经验记录?” “还有关於《青木功》的拆分传道技巧—-好东西!” “炼体之上境界的推演,《青木功》是关键,再加上这些经验匯总,兴许就能带来新感悟。” 李砚知继续开箱,下一箱子依旧是卷宗。 不过却变成了《融天骨》的研究匯总。 “《融天骨》——?”李砚知目光一凝,翻开卷宗继续往下看,越看越是心惊。 融天骨,就是青木道人养在武仁身上的那块不化骨。 单从他目前看到的信息,就足以断定这是一块无法用价值衡量的不化骨。 融天骨可以將两种甚至多种方术秘纹熔炼到一起,叠加各方术的优势。 看似简单明了,实则拥有无穷可能。 卷宗上记载,青木道人的二弟子武仁,藉助融天骨,可以炼製类似於法宝的不化骨。 將不同方术秘纹叠加到一块不化骨上,实现全新效果。 武峰的玄龟甲防御,就是其中的一个成功案例。 相较於这种法宝不化骨之外,武仁更擅长炼製傀儡,也就是李砚知闯山时遇到的铁甲木人。 这些铁甲木人早已身死,但身上烙印了各种融合方术,明明只是普通人,却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不过成功率不高,又因为死人气血乾枯,所以无法发挥出方术的全部优势。 按照武仁的猜想,融天骨最终是要在自己身上融合天下方术,实现真正的无所不能。 无论是不化骨,还是铁申木人,都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卷宗里还有很多武仁做研究时的衍生手段,他所说的断肢重生,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先炼骨,再融方术秘纹,之后接骨,用气血大药刺激血肉生长。 看似是断肢重生,实则是把断掉的残肢当成不化骨炼。 也有成功案例,恢復效果还算不错。 甚至可以先在上面叠加方术秘纹,这样断臂重生的人,就能直接施展方术。 李砚知不得不佩服这狗东西的脑子。 “融天骨需要好好研究,还得先做些尝试,如果可行的话,再帮孟武他们修復残肢。 將两箱子卷宗堆放到床边,李砚知继续开箱。 里面是秘库门口的那几块不化骨,但上面的方术秘纹早已被磨灭,除了质地坚硬外, 没有任何用处。 “也许可以当成融天骨的试验材料。” 李砚知把东西放到一边,打开下一个箱子。 光是整理青木道人的秘库收藏,李砚知就一直忙到后半夜。 他將东西分门別类摆放好,屋子总算宽了些。 这些收藏里,比重最大的莫过於各类异兽骸骨、陨铁矿,甚至还有些类似於藏山珠的特殊矿石。 再有便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数十种炼体宝药。 李砚知在收藏特殊矿石的箱子底部,还发现了一本残册。 没有封面。 翻开来看,里面的內容晦涩难懂,而且残缺的厉害。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这是一门炼器方术。 上面还有青木道人的批註。 他对炼器之法心心念念,只可惜十几年下来也只找到了这么一本残册。 空有宝材,却无法化为己用。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见到紫霄剑莲时,会那么激动的原因。 “我有《熔炉》之法,哪怕无法用这些宝材炼製兵器,至少也能用来提升紫霄剑莲的品质。” “等我把《融天骨》研究明白,学会叠加方术秘纹,到时候和传说中的炼器相比,应该也没多大差距了。” 李砚知把宝材规整好,看向最后一件东西。 尸鬼奴神像。 不过一尺高的小神像,上面竟然聚拢了大量的香火愿力,还有少量残魂碎片。 李砚知把尸鬼奴神像放到油灯旁,仔细观察。 神像雕刻的栩栩如生,看起来和青木道人最后的那番模样极为相似,也没有多余纹路看起来不过就是最简单的黄铜所铸,似乎也没什么奇特之处,怎么就能聚拢那么多香火愿力和残魂碎片? 还是说黄铜本身就是能聚拢香火的材料? 李砚知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迅速浮现,最后化作一条星河流淌。 尸鬼奴神像的一切,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李砚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叶紫霄剑莲无声飞出,径直刺入尸鬼奴神像腹部。 一点点黄铜被小心翼翼切开,最终露出了深藏在里面的东西。 【发现旧神祭坛,神国进程提升。 旧神祭坛!? 李砚知御使紫霄剑莲,將整个尸鬼奴神像卸成了无数块,最终所谓的旧神祭坛,彻底暴露在视线之中。 外表看起来像是正四稜锥,但顶部被削去一截,四面都有从低到高的台阶,直通顶部。 旧神祭坛似乎由特殊的石材雕刻而成,上面雕刻了很是怪异的纹,看起来极为粗糙古老,但却散发看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才是尸鬼奴神像之所以聚拢香火愿力的原因所在。 有意思。 李砚知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40.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功法:《玄灵宝身经》(初境极品):小成3740/8000; 《封灵炼真经》(初境极品):小成4180/8000】 【方术:《三山》(初境四转)1100/4000; 《御阵》 》(初境四转)1310/4000; 《百斩》 》(初境三转)430/3000; 《熔炉》(初境五转)350/5000;】 【神性:0】 青木一战下来,各大方术都取得了令人惊喜的提升。 尤其是《御阵》和《三山》,进步尤为显著。 但李砚知没有太过关注这些,而是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神国之上。 继香火神位后,他又多了一个神明祭坛。 神明祭坛的虚影,悄然浮现在眼前。 与旧神祭坛不同,他的神明祭坛从四方祭坛,变为了八方祭坛。 祭坛上刻满了层层叠叠的神秘纹,最终分散在八面一百零八级台阶之上,似乎还要向无穷远的方向延伸,並藉此固定天地八荒。 关於神明祭坛的信息,在脑海中疯狂涌现。 神明祭坛是世间万灵向神明祭拜的神圣之地。 也是神明匯聚神力的核心所在。 地位崇高,神圣不可侵犯。 与之相比,香火神位不过只是小打小闹,登不上大雅之堂。 旧神横行时代,经常有各大旧神的神仆们,扛著小山一般的神明祭坛,隨军四处征战,只为了爭夺最终的祭祀之权。 而自己的神明祭坛,同样也是如此。 只不过旧神收割灵魂,而他收割香火。 【消耗一万神性起,可炼製神明分祭坛,聚拢纯净香火愿力。消耗神性越多,祭坛品阶越高,可聚拢香火愿力越多。】 【消耗百万神性起,可炼製神明主祭坛,辖制分祭坛香火愿力,淬链为神性。消耗神性越多,祭坛品阶越高,可辖制分祭坛数量越多。】 神明祭坛分为主祭坛与分祭坛。 仅仅只是最低等的分祭坛,都需要一万神性,而且功能似乎和香火神位区別不大。 估计是聚拢香火愿力的数量不同。 至於主祭坛,起步就要惊人的百方神性。 它可以將各地分祭坛中的香火愿力归拢到一起,並將这些香火愿力淬链成神性。 李砚知目光微凝。 从介绍来看,香火愿力也可以淬链成神性,而不仅仅只是被当成天地元气的补充。 只可惜,必须要主祭坛才能淬链神性。 起步百万神性,恐怕要等布道天下之后,才能慢慢积赞。 不过分祭坛,倒可以先试试成色。 但也不急於一时。 李砚知將尸鬼奴神像切的稀碎,准备明天直接用火熔了换钱,至於那枚微型旧神祭坛则收进箱子,以后再仔细研究。 把东西全部收拾好,李砚知起身打水,准备洗漱一番睡觉。 距离十一月底的秋考,还剩一个月时间,除了应对秋考之外,还有三件事极为重要。 其一,从青木私塾得来的宝贝,要儘快消化乾净,转化为自身实力, 其二,参悟《融天骨》方术,为孟家村眾人修復残肢。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事,那就是找到炼体之上的路。 见识过青木道人化身户鬼奴之后,他知道,单纯的炼体大圆满,还远不是初境极限。 第83章 擢升两阶,商黎 第83章 擢升两阶,商黎 次日一早, 村里的孩子们和往常一样,早早赶到学堂, 看到李砚知依旧在老地方等著他们上课,大家都露出了笑脸,只是眼神中的坚定之色,比以往更甚。 他们·再也不要经歷前天的那种绝望与无助了。 他们更不能再让先生,为了他们去拼命。 从此以后,一定要更努力地修炼和学习。 村长昨天到各家走动时说的话,再一次迴荡在大家脑海中。 十一月底的秋考,对先生很重要,关乎到先生的前途,大家必须拼尽全力,决不能拖先生后腿。 李砚知很快就发现了今天课堂上的变化。 哪怕大家都不是很喜欢的文课,都听得无比认真,甚至还会举手提问。 这可不得了。 啥时候大家这么积极了? 今天上午文课的效率,比以往两天都要高。 上午放学后, 李砚知询问之后才得知原因所在,哭笑不得地宽慰眾人说道, “大家只要和往常一样认真学,我相信,就算今年过不了,明年也一定能过。” “先生,您说过一万年太久,只爭朝夕。”孟山认真说道,“今年就能通过考核,为什么还要拖到明年?” 一眾娃娃纷纷点头。 李砚知眨了眨眼,好傢伙,大家的热情是不是有点太高涨了? 最后只得出言道,“老师相信大家!快回去吃饭,下午准时上课!” 看到一大帮小屁孩儿撒丫子狂奔,李砚知无奈地笑著摇摇头,准备回身去帮忙做饭。 孟武和孟昌民这两个独臂武夫,现在做饭都不方便。 结果一阵清风吹过,商黎出现在身边,感嘆道,“有这么一帮学生,是做教諭的幸福。” “商大人。”李砚知抱了抱拳,“这才过去一天,您怎么就来了?” 商黎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扔了过来,“青木私垫的证据確凿,所以县钦天衙很快就定案了,今早文书刚下来。” 李砚知展开文书一看,顿时不可思议地看向商黎, “擢升至三阶问方爵位,另记大功一件。” “商大人,这功劳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商黎摆摆手解释道, “杀青木道人这种层次的邪方,记大功一件;另捣毁青木私垫,阻止其吞併官办学堂,为祸蒙乡,再记一件大功。” “但后来,我帮你用一件大功,换了擢升三阶爵位。” 李砚知一开始还在点头,等听到商黎后面的话,差点没蹦起来,“商大人,这大功换爵位的事儿,咱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 “我不是很想换。” 像青木道人这种潜藏十几年,而且实力达到几乎初境无敌的邪方,才值一件大功。 拯救一乡百姓,也不过一件大功。 这次要不是运气好,他恐怕都得死在那儿。 由此可以想像,大功到底有多难得。 而且大功不可兑换。也就是说,大功可以兑换小功,但小功不可兑换大功。 想要得大功,就必须要自个儿拼命,还得看运气。 教諭体系的方士爵位,从五阶爵位开始,除了考核標准外,都需要大功才能晋升。 眾所周知,前三阶爵位是最容易普升的,用大功换只能说一个字,亏。 商黎示意李砚知稍安勿躁,“別激动,你听我跟你分析。” “从一阶到三阶,最大的问题不是通过县考,而是时间。” “两次县考,需要一整年时间,然后你还得从三阶晋升四阶,哪怕全部都是一次性通过,达到晋升標准。” “最早也得等到后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从四阶方师开始,才有资格去爭夺序列名额,从一县到一郡,再到一州,最后走上辩经台。” “我记得你不是对北上奉阳很有执念吗?” 李砚知闻言,很快便反应过来,“相当於是用大功换时间。” 商黎点头,“不错,而且大功换爵位,也只有在前三阶民爵才能用,后面你想换都换不了。” “多谢商大人提携。”李砚知抱拳,有些迟疑道,“不过三阶爵位升四阶,除开战功之外,郡考需要达到甲等。” “这郡考甲等请恕在下没有多少信心。” 商黎笑著宽慰道,“你不要被郡考嚇住了。” “无论县考还是郡考,都是四大项综合评等。其中和学生相关的月评分,难度差別並不大。” “关键和教諭直接相关的三大项,难度会出现明显提升,这也是为了筛选出真正的精英方士。”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只要你三大项全都达到甲等,月评分通过最低考核標准,郡考综合甲等应该就稳了。” 李砚知乾笑道,“多谢商大人抬爱。” 我虽然对自己的功法很有自信,但你对我的信心,是不是也太足了些? 换成其他人,怕不是直接被你拔苗助长给拔死了。 商黎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三阶问方的爵位腰牌,丟给李砚知,“说说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李砚知接过腰牌,轻嘆一声, “时间太短了,我对他们的武试很有信心,但文试心里没底。” 商黎略有些异,“据我所知,你的这些学生,在你来之前,还有不少得了咳血症。” “这才多长时间?短短三个月你就有信心通过武试了?” 李砚知頜首,“武试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头疼的是文试。” 商黎这下子来兴趣了,“这样,下午我跟著你上一次武课,摸摸底。” “要是武试没问题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几个非常適合教文课的人。” “总比你一个人教来得快。” “多谢大人体恤。”李砚知抱拳道谢,“商大人可曾用饭?不如就在学舍吃顿便饭?” 商黎搓搓手笑道,“这是不是有点唐突了?” “不唐突,只是现在饭还没做好,商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帮忙搭把手?”李砚知伸手虚引。 “好样的,李砚知,我好歹比你大九岁,爵位还比你高,你真不客气啊。” “商大人吃午饭的时候过来,不就是为了蹭一顿饭吗?” 下午的武课正式开始。 商黎跟在甲班后面,跟著一起修炼。 只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气血什么的,咋就一下子流转到其他位置了? 他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压根就跟不上甲班的进度。 於是又转身去了乙班,再看《基础炼体术》,总算挽回了顏面。 然而当他跟著练了两遍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 仅仅只是修炼两遍,商黎就察觉到身体中出现的细微变化。 他虽然没办法看穿皮肉,直视经脉气血,但他的修炼经验太丰富了,这种变化在感知中清晰无比。 更关键的是,《基础炼体术》太简单了,简单到只需要跟著学招式动作,就能提升。 在基础教学里,简单並不是贬低,恰恰相反,这是最大的褒扬。 因为只有足够的简单,才能让更多人学会。 商黎偷摸著问身边的娃娃,“这功法是你们先生教的?” 那娃娃警了他一眼,“除了先生,还有谁会教我们?你要学就好好学,別打扰我,我马上就能感知到气血了。” “什么是感知到气血?”商黎问道。 “感知到气血,就能跟先生学更高深的功法了。”娃娃无奈说道,“看到甲班学生了吗?” “他们就是感知到气血后,才能练现在的功法。” 竟然被一个小娃娃鄙视了。 但商黎不仅没有羞恼,反而很是兴奋,跟著修炼《基础炼体术》,完全没感到半分枯燥。 等到下午的武课结束后,商黎忍不住问道,“这《基础炼体术》从何而来?” “当然是我自己创的。”李砚知耸肩道,“难道还有谁会给我传法吗?” 商黎犹豫片刻后道,“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咱交流交流修炼心得?” 说话间, 一只鹰隼划破长空,落到了学舍窗沿。 李砚知走上前,发现鹰集不仅不走,反而抬起了自己的腿,用金黄色的喙,啄了啄绑在腿上的竹筒。 李砚知挑了挑眉,拆下竹筒,展开里面的信件扫了一眼,而后走进学舍,抓著一块新鲜的鹿肉扔给鹰隼。 鹰隼叼起鹿肉囱吞下,梳了梳羽毛,展翼直衝云霄。 “哪来的小东西?这么通人性?”商黎异问道。 李砚知笑道,“是郡城的陈兄,他说过两天会来此地。” “商大人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过两天再过来?你我再探討修炼之法?” 商黎狐疑地打量著李砚知,“你先告诉我,甲班修炼的功法,是不是已经到极限了? 李砚知摇头。 商黎瞭然,“好,我也需要两天,才能给你找来帮手。”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李砚知见此,连忙拦住了他,开门见山道,“商大人,你在这里逗留半天了。” “有什么问题索性就问了吧?没必要打哑谜,你帮了我和孟家村这么多,我定会知无不言。” 商黎顿住脚步,回过头看向李砚知,“你可知道青木道人最后是什么状態?” “他说是尸鬼奴,还准备把我也炼成尸鬼奴。”李砚知坦然道。 商黎神色变得格外复杂, “是啊,那是尸鬼奴。只有达到五斗道教的初境极限,也就是肉身六万斤之后,才能进入那种状態,那时他的力量可达十八万斤。” “我想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想明白,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李砚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走到初境极限了吗?” 李砚知摇头,“我现在只走到炼体大圆满,但这不是初境极限。” “什么是炼体大圆满?”商黎的声音不自觉颤抖。 “感知气血,淬血,炼肉,锻骨,最后洗髓换血,形成大轮迴,此为炼体大圆满。”李砚知没有半点隱瞒。 商黎呆在了原地,“炼体大圆满这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路吗?” “是。” “上面还有路?” “有,但我还没走出来。” “你的炼体大圆满,所有人都能练吗?” “孟家村所有孩子都在练。” 商黎张了张嘴,五味杂陈地看了一眼李砚知,最后自嘲地笑了笑,“我走了五年的路,连你两个月都比不上—.” “两天后,我再过来。” 说完,化作长风而去。 李砚知站在原地,轻嘆一声摇摇头,果然打穿青木私垫还是太高调了,必须要儘快提升实力才行。 趁著这两天没人来,抓紧时间把青木道人的宝库消化掉。 他加快脚步回到屋子,取出青木道人最看重的融天骨,瞳孔深处,金色星辰迅速化作星河,映照不化骨上纷繁复杂的方术秘纹。 商黎回到县钦天衙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其他方士见状,面面相。 这位商大人怎么了? 房间里, 商黎抽出一张纸,提笔蘸墨,可那支笔悬在半空,直到墨汁溅碎在纸上,还是没落下来。 最后,他狠狠把纸揉成一团,扔掉手中笔,“奉阳,我一定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还需要时间。” “我的路走不通,但只要有人能走通,那就足够了。既为天下,功成不必在我——“” “我选的路,没错!” 第84章 顶级方术《衍天炉》,重炼紫霄剑莲 第84章 顶级方术《衍天炉》,重炼紫霄剑莲 融天骨, 青木道人最为看重的不化骨,没有之一。 甚至还专门培养一名弟子,成为他的养骨人。 再看武仁的研究经验匯总,李砚知更能感受到这块融天骨的惊人之处。 它对於一心钻研方术的人而言,不於绝世珍宝, 当今方士,有两条主要的路。 一者专心钻研方术,將自身方术开发到极限,有朝一日可登临四境,天下无敌; 二者潜心创法,但成效无法確定,有人创法成功,却无法惠及他人。 更多的创法者,则是在创法过程不断受伤、继续创法,再继续受伤,终究蹉跎岁月,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最终泯然眾人。 绝大多数方士,都是重方术轻创法。 哪怕是创法,也只是以自身方术为主,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帮助自己更好地开发方术。 而融天骨,无疑是方术一路,拥有顶级潜力的不化骨。 虽然现在的融天骨,因为青木道人和武仁小心翼翼研究,不敢轻易开发拓展,生怕会破坏原本的方术之力,所以还处於初级阶段。 但只要持续开发下去,还真有可能实现武仁的大胆设想。 融天下方术,无所不能,几近於神! 李砚知將融天骨上的方术秘纹一点一点记下,並且开始逐条分析其力量运转轨跡。 在挖出来之前,青木道人和武仁都在蕴养这块骨,换句话说,这块融天骨,极为“新鲜”。 所以上面的力量轨跡,相对而言更容易捕捉。 不过隨著他继续往下深挖,李砚知惊奇发现,这融天骨的部分力量轨跡,与《熔炉》 极为相似。 临近半夜, 李砚知终於將最后的方术秘纹和力量轨跡勾勒出来。 【洞观融天骨,完美復刻其方术秘纹与力量轨跡,参悟方术《融天》。】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1/1000】 【效果:叠方术秘纹,融方术之法,万法归身,无所不能。】 【发现《熔炉》与《融天》契合之处。】 果然,自己的猜测没错。 李砚知没有放下融天骨,反而开始直接在这块融天骨上,尝试烙印部分《熔炉》方术秘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从半夜悄然至清晨, 李砚知不断对《熔炉》的方术秘纹做出细微调整,並尝试將《融天》方术秘纹纳入体系之內。 一次,两次,三次— 隨著气血流淌,彻底將方术秘纹覆盖,天书玉篆终於有了新的提示。 【尝试《熔炉》与《融天》方术秘纹融合五千六百七十次,获得大量感悟。】 【《熔炉》与《融天》融合,蜕变为方术《衍天炉》。】 【当前进度:初境三转1/3000】 【效果:天地万灵皆造化,衍天炉中炼玄黄。】 李砚知的心噗通噗通狂跳,尤其是当《衍天炉》的方术信息在脑海中炸开时,浑身上下似有电流通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熔炉》与《融天》都是潜力顶级的不化骨。 《熔炉》曾因炼化旧神出现蜕变,《融天》欲融天下方术,成就无所不能。 而现在的《衍天炉》,除了將二者的强大归於一身,更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熔炉》已经可以淬链万物灵华,用来炼体或是提升兵器材质,但却没有办法操控灵华。 在融合《融天》之后,《衍天炉》借《融天》之术,已然可以操控灵华,並且还能直接御使这些灵华,就像是淬链不化骨一样,在宝材上烙印方术秘纹,弥补了《熔炉》的最大缺陷。 单单只是这一项,就足以让《衍天炉》成为最顶级的炼体、炼器,乃至炼丹方术。 除此以外,衍天火的威能也超越了凡火层次,极限温度更高,但操控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不必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 完全可以成为极强的火行攻伐方术。 李砚知摊开手掌,玄黄二色的衍天火,好似流水般在手掌表面流淌,温顺如犬。 他將衍天火弹到一个铁锁上,这铁锁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若这团火落到人身上,怕不是直接就能送对方来一场速通火葬。 李砚知抚上手边的融天骨,衍天火悄然掠过,待手掌离开,融天骨上的方术秘纹,也在无声无息间被烧毁。 这种逆天方术,自己用就行了。 给其他人,他们也把握不住,还会徒造杀孽。 日行一善,莫过於是。 李砚知將没了方术秘纹的融天骨,丟进装著不化骨的箱子里,准备待会儿全给炼了。 他起身用冷水拍了拍脸,而后走出屋子,帮二叔准备早饭。 可怜这独臂老汉,连烟杆子都不怎么拿了。 但很快李砚知就被孟昌民用扫帚赶了出来,“滚滚滚,以后不准你再进来烧火! “二叔,你信我,下次我一定能控制好火势。” 孟昌民把烧出一个窟窿的铁锅拎出灶台,“没有下次,要不是还有从青木私垫搬来的铁锅,今早就准备喝西北风吧。” 李砚知耸耸肩,朝在那笑的牙咧嘴的孟武说道,“孟兄,今天上午你来帮孩子们复习字词。” 孟武脸上的笑容,迅速转移到李砚知脸上。 帮孩子复习字词? 你確定不是让孩子们帮我复习? 说到复习字词,李砚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啊,哪有光上课不考试的道理? 来蒙乡这段日子,因为更关注练武,搞的文课都变成了快乐教育,这肯定不行。 既然都要考核了,弄点应试教育不是应该的吗? 等商黎和陈苍过来,再多问些以往的考试试题,变著法子给孩子们刷题,总好过这么漫无目的地死记硬背吧。 他赶紧跑进屋子,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刷写下十几道题目,然后递给跟过来的孟武。 “今天上午进行一次摸底小考。” “摸底小考?”孟武看著纸上的字,就觉得头昏眼。 “对。”李砚知点点头,“到时候就请孟兄帮忙监考,写完之后收起来,等我回来批改。” “下午的话,孟兄也帮我管一下,趁著这两天没人来村里,我有点事儿要处理。” 孟武异道,“李兄弟要出门?” “不出门,我准备去山上炼点东西,在学堂这里不方便。”李砚知解释道, “那行。”孟武点头,“我去给你备些乾粮。” “弄些馒头就行了。”李砚知在屋子角落的箱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整理出两大箱材料。 图图吃了顿早饭,一手抓著一个大木箱,往之前和孟武进山时,晚上住的那个山洞走去。 来到山洞李砚知先取出一块陨铁矿,三十六叶紫霄剑莲犹如落一般,飘然落在地面。 剎时间,玄黄二色的衍天炉虚影出现在掌心,並迅速膨胀开来,將陨铁矿和紫霄剑莲尽数包裹其中。 陨铁矿初时还坚若磐石,但坚持了没多久,便开始冒出灵华。 这是一种近乎於黑色的灵华,透露著厚重与深邃。 点点黑色灵华好似被一阵无形的风吹过,飘飘然均匀落在三十六叶紫霄剑莲纸上。 衍天炉果然非同凡响。 李砚知眼晴一亮,立刻加大炼化力度。 待陨铁矿炼化结束,他將各类矿石都各自拿了一块,扔进衍天炉。 五彩繽纷的灵华光点飞扬起舞,好似乳燕归巢,涌入紫霄剑莲之內。 李砚知並未用这些灵华烙印方术秘纹,而是持续不断提升紫霄剑莲的材质。 一直等到紫霄剑莲无法再吸收灵华光点,李砚知才撤去了衍天炉。 此时的紫霄剑莲儼然一副吃撑了的模样,如此多的灵华注入其中,以紫霄剑莲的小身板,还需要时间消化。 接下来就是烙印方术秘纹。 李砚知取出之前还未用完的旧神舍利,衍天炉悄然將其吞没。 点点金色光辉从旧神舍利中逸散而出,而后在李砚知的控制下,落在其中一叶紫霄剑莲之上。 首先烙印的,便是阵印。 当金色神性在紫霄剑莲內部凝成阵印的剎那,李砚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紫霄剑莲之间,出现了一丝微妙的联繫。 比之前单纯的鲜血阵印,更加紧密。 他想了想,重新往里滴了一滴血,当鲜血与神性混合,这丝联繫再次往上提升了一个台阶。 李砚知压下心头的激动,继续烙印第二座方术秘纹,《三山》。 如果说阵印是所有御物的关键,那么《三山》便是稳固御物手段的核心。 只有固化之后的方术秘纹,才能更加稳定。 这一步没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 紫霄剑莲除了容纳一枚阵印外,最多只能再烙印一座方术秘纹。 现在《三山》落下,若能叠加第二座方术秘纹,才算达到预期。 《三山》之后为《百斩》。 当《百斩》的方术秘纹逐渐成型,李砚知不由地屏住呼吸,生怕无法烙印下去。 若是失败,那么紫霄剑莲未来的潜力,必然会受到极大限制。 因为《衍天炉》融合了《融天》之术,所以成型后的《百斩》方术秘纹不再单独分开,而是在边界处,隱隱有和《三山》秘纹边缘融合的趋势。 这就是融天骨的强大之处,叠加之后是融合。 虽然不是蜕变成新的更强方术,但却可以將两座方术秘纹,统合进一个体系。 这样就不再是两个独立方术,而是一个大方术体系中的组成部分。 从互斥,走向共生。 有用! 《百斩》方术秘纹边缘,顺利和《三山》方术秘纹边缘融合到一起。 气血可以顺利流转在两大方术之间,催动各自方术。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再接再厉继续烙印第三座方术秘纹,《衍天炉》。 衍天炉在这里,更多是起到攻伐之用。 若有可能,也可以藉助紫霄剑莲召唤衍天炉虚影,把敌人生生炼死。 虽不是阵法,但却近似阵法。 炼天炼地,无物不可炼! 有了一叶紫霄剑莲的成功经验,接下来烙印方术秘纹,就简单了许多。 等到中午时分,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全部淬链完成,李砚知心满意足地看著越发精致凝练的紫霄剑莲, 隨意一勾手。 一叶叶紫霄剑莲飞天而起,而后落下。 有的穿透巨石,直插地底;有的周身冒火,將四周草叶烧成飞灰;还有的未落地,便已在地面上刺出一个深深的剑坑。 用神性搭配鲜血烙印方术秘纹,驾驭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而且联繫也极为紧密。 李砚知操控所有紫霄剑莲刺入地底,任由其吸收大地之力,继续固化方术秘纹, 神性烙印本就已经和淬链不化骨一样,极为稳固。 再加上大地之力继续强化,有了双保险,哪怕再碰到神性之血,也不会再出任何问题。 李砚知还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採摘紫霄剑莲的半山腰深潭。 等他把兵器全部炼好之后,可以抽时间再去看看。 一来测试《御阵》之法在那里会不会失效。 二来,深潭底部那孕育出紫霄剑莲的莲藕,还能有差? 李砚知啃了一个馒头,又嚼了两块肉乾,稍事休息。 便把之前在禁区猎到的角蟒皮抽出来,裁下其中两块鳞片细密,相对较软的腹部黑皮。 而后在木箱里挑挑拣抹,找来一块陨铁矿,一块蕴养金铁的母铁矿,增加韧性的铁木矿,最后再把旧神舍利拿出来,一齐投入衍天炉。 点点灵华渗入角皮中,儘可能提升其材质上限。 那细密鳞片也在衍天火的淬链下化作坚韧丝线,在角蟒皮中来回穿梭,將这两块角蟒皮按照心中所想,逐渐变幻形状, 只可惜,这块角蟒皮还不是藏山珠、紫霄剑莲这种级別的宝材,能够承载的灵华数量有限。 只能说勉强超脱凡物的层次。 不过这也已经足够。 李砚知最后以神性搭配鲜血,各自烙印了一枚阵印,以及《三山》方术秘纹。 衍天炉散去,两块黑色角鳞皮也最终成型。 赫然是一副五尺宽的黑金腕甲,看起来低调深邃,毫不起眼。 但仔细看去,上面细密复杂的纹路,以及看不见针脚的缝合之法,再配合那一枚金色印章一样的印记,无不彰显其內敛与尊贵。 这黑金腕甲,摸上去冰冷似铁,但又韧性十足。 李砚知戴上之后,隨手一招。 地底深处的紫霄剑莲一叶叶飞出,最终刺入腕甲內预留的缝隙之內。 每个腕甲,各自插入十八叶紫霄剑莲,看起来依然贴合手臂,不见半点臃肿。 既是装饰,也是护甲,同样也是剑鞘。 好东西! 这衍天炉也不负所望! 李砚知摸出六颗藏山珠,眼中的犹豫之色逐渐被坚定取代。 有了炼製紫霄剑莲的经验,接下来炼製自己预想中的第二件兵器,应该就更有把握了吧。 第85章 近战重兵:葬星古矛;往死里学的孟家村 第85章 近战重兵:葬星古矛;往死里学的孟家村 和青木道人一战。 虽然最后战而胜之,但若不是村长等人在最后时刻赶来,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还有殞命之危。 紫霄剑莲在《御阵》之法的催动下,取得了极大的战果,也是他最后翻盘的关键。 但与之相比,藏山珠就成了短板。 因为《御阵》之术的存在,远战是自己的优势所在,可近战,单纯靠拳脚,劣势极大。 再將藏山珠和紫霄剑莲一起当成远程攻击手段,隨著紫霄剑莲的持续进化,二者功能已经出现了重合。 长此以往,无疑会形成巨大浪费。 重远程轻近战,这种事要不得。 他要走无敌路,自应当远战无敌,近战同样无敌。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件近战兵器,可以和紫霄剑莲形成补充。 单纯的藏山珠还不够,他需要更强硬的兵器。 既然藏山珠与《三山》极为契合,倒不如充分发挥所长,將其改造成近战重兵。 不过,这些还只是他的构想,能不能成,还要看衍天炉给不给力。 李砚知將藏山珠內的方术秘纹,包括阵印全部抹去,投入衍天炉。 衍天火贪婪地舔著藏山珠,但藏山珠极为坚固,丝毫不为所动。 李砚知没有停止,持续不断催动衍天火,想要將藏山珠熔炼。 时间在衍天火的焚烧下,不断流淌。 直到太阳西落,夜幕降临。 烧的通红的六颗藏山珠,终於有了一丝动静。 一点点土黄色的灵华飘飞出来,李砚知將旧神舍利扔进衍天炉,神性裹挟著灵华又衝进藏山珠內。 藏山珠表面好似被加热到极限的铁球,逐渐软化,体积也开始缓慢缩小。 期间,李砚知不时吞服炼灵气血丹补充气血。 直到六颗藏山珠內的灵华和神性,几乎凝结成实质,再也无法压缩,方才作罢。 而此时,六颗藏山珠已经从鸡蛋大小,变为了鸽子蛋大小。 熬炼出来的边角料,虽然已经失去了灵华,但凝固之后,依然坚硬无比。 李砚知將东西收好,吞下一粒炼灵气血丹,补充气血,看了一眼山洞外的星空,在山洞外撒上药粉,再將山洞口的石头堵上,闭目养神。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没合过眼,再这么下去,铁人也撑不住,养养精神明日再战次日清晨阳光沿著洞口石缝洒进来,李砚知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眼伸了个懒腰。 经过一夜修整,体內乾枯的气血已经恢復,神完气足。 简单啃了两口馒头,又嚼了两块肉乾。 李砚知便重新开始炼製,自己想要的近战重兵。 衍天火在山洞里熊熊燃烧,这一次,李砚知將所有异兽骸骨,以及各类矿石扔入其中。 最后將藏山珠边角料投进衍天炉。 大量异兽骸骨被炼成渣,化作漫天灵华,只剩下最后的精华难以炼化遗留下来。 李砚知吃了一粒炼灵气血丹,继续加大火力。 体积巨大的矿石不断缩小,其中的精华最终被炼成粘稠的液体,互相融合。 大量的灵华光点,被李砚知用神性强行裹入熔浆。 坚固无比的藏山珠边角料也渐渐融入其中。 旧神舍利中的神性,不计成本地流进衍天炉內。 熔浆按照构想,缓缓拉长成型最后李砚知將六颗藏山珠打进熔浆,便立刻开始刻画方术纹路。 每颗藏山珠內部,都在神性和鲜血的混合下,率先烙印下一枚阵印。 接著《三山》方术秘纹好似一张地图铺排开去。 待一切全都完成,李砚知才开始將两仪阵,一点一点雕刻进去。 两仪阵原本是阵印之间玄妙联繫的產物,但李砚知另闢蹊径,想要將这些阵印变化固定下来。 而其中的关键,就在於六颗藏山珠。 他们既是这件近战重兵的关键,同样也是两仪阵的阵眼。 固化的两仪阵极为繁复,因为李砚知需要將所有阵印联繫的可能情况,全部烙印下来这样才能在两两之间,甚至更多藏山珠之间,完成两仪阵的催动。 若是紫霄剑莲,根本无需如此复杂,因为他隨时都可以御使,但这样的两仪阵是运动的。 可李砚知想要固化在兵器上,就必须在固化时,將所有情况排列下来,届时催动特定阵印联繫,以完成两仪阵运动变化的效果。 好比一个一秒钟的电影镜头,你想要把它復刻到画册上,那么你得画出至少二十四页连贯画面,才能將这一秒钟的电影镜头重现。 固化两仪阵也是这样的思路。 但这也只是初始的时候覆杂,等到全部印刻下来之后,只要熟悉其中的变化轨跡。 无论是一阶还是二阶,亦或是三阶,都可以迅速展现出来。 甚至还能藉助这些固化阵纹,参悟更级別的两仪阵。 这种复杂工程,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但对李砚知,不过只是体力活而已。 洞观之下,阵印之间的无形联繫除了清晰还是清晰,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將这些联繫,全部印刻在他的近战重兵上。 衍天炉的火焰逐渐减弱, 李砚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雕刻两仪阵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太阳悄然来到正空,隨后继续西行。 直到夜幕再次降临。 李砚知才停下手上的动作,长舒一口气。 衍天炉完全散去。 一柄长七尺二寸(两米四)的战矛在虚空中沉浮。 战矛通体呈现深邃的玄黑之色,散发著古朴厚重,却又残暴人的气息。 顶端矛尖呈锥形,开三刃,布血槽,刃长一尺六寸,和一柄短剑长度相差无几,挣狞锐利,看著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这通体墨色的矛身之上,六颗鸽子蛋大小的土黄色藏山珠点缀,好似六颗星辰在黑夜中闪烁。 金色的神性化作一条条玄妙纹路,从矛尖遍布至尾梢,但不凑近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內敛且低调。 李砚知伸手抓住战矛,矛身约手腕粗细,刚好一把握住,表面因那纷繁复杂的纹路, 抓起来得心应手,不用担心会出现手滑的其概况。 战矛单体重量,大约在三百斤左右,抓在手里的厚重感,不言而喻。 从螺纹机关处缓缓拧开,战矛从中间一分为二。 神性印刻的纹路也隨之断开,但很快便各自包裹住矛身。 为了方便携带,李砚知特意將长矛从中间一分为二,並在两截矛身上,各自烙印了一份方术秘纹和两仪阵,然后再借衍天炉融合。 分开时各自成阵,合併时再行叠加。 李砚知在接口的螺纹机关上,下足了功夫。 藏山珠熬练出来的大部分料子,都用在了接口附近,还熔炼了最多的神性,就是为了稳固接口,保证其坚固耐用。 分开之后的战矛,带矛尖的前半截长三尺六寸,更像是一柄形状怪异的长剑。 这一截有四颗藏山珠,关键时刻可以催动二阶两仪阵,最大化提供战力, 后半截同样三尺六寸,仅保留两颗藏山珠,模样像极了一根黑不溜秋的短棍,看起来毫不起眼。 隨意砸在一块石头上,石头瞬间崩碎。 李砚知一抬手,两截战矛凌空飞起,合二为一,鏘的一声刺入山洞深处。 隔空一抓,战矛瞬间飞回掌中,沉重厚实,锋锐难挡。 这才是他想要的近战重兵!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不知会惊掉多少下巴。 明明是温润如玉佳公子,却手执如此残暴凶兵,二者的气质实在格格不入。 但李砚知对此战矛却是爱不释手,耍了好一会儿方才刺入地底,任其吸收大地之力。 “这战矛通体玄黑,藏山珠好似星辰点缀,几乎就要被墨色吞噬,不如称之为葬星。” “希望这杆凶兵,能助我走上无敌路,今朝无敌,古今无敌!” “便叫它,葬星古矛!” 李砚知靠在石壁上,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材料,把最后没用到的角蟒皮抽出来。 了將近半个时辰,和炼製黑金腕甲一样,练出一件蟒皮伞套,將两截葬星古予塞进去还有富裕。 “等回去之后做把伞,一截矛身做伞柄,另一截固定在伞套里,位置刚刚好。” “这样隨身带著也不会显得突兀。” 李砚知扯了扯伞套,又拉了拉背看的蟒带,承载三百斤的重量,小菜一碟。 只能说不愧是异兽角蟒的蟒皮,端的是好东西。 將剩下的杂物一把火处理乾净,李砚知靠在石头上,愜意地翘著二郎腿。 这两天下来,收穫满满。 衍天炉的强势,令人欣喜。 今夜在此地睡一觉,明日下山! 回去后,可以用那些不化骨试试手,准备为孟兄和二叔他们断肢重生。 次日清晨, 李砚知收起地底深处的紫霄剑莲,將葬星古矛分开装入伞套,而后纵身一跃,抓著葬星古矛一路飞掠而下。 回到屋子, 李砚知抓紧时间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 还没来得及上课,商黎就带著十几个少年赶来。 “商大人,你这是———?” 李砚知看向商黎身后的少年们,有些异。 商黎笑道,“这些就是我给你找的小先生。” “他们的文课成绩都很不错,帮助你辅导孟家村的孩子,效果应该不错。” 李砚知恍然大悟,连忙道谢,然后引著商黎往前走,顺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请这些小先生帮忙,先把他们过往参加的考核题目写出来,然后集中给孩子们讲解,这样也好针对性补习。” 商黎沉思片刻,笑著拍了拍手,“这倒是个好办法,现在填充太多文课知识效果也不明显,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先適应考核节奏。” “可以一试。” “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商大人但说无妨。” 商黎指了指身后的十几个少年,“他们过来帮忙辅导文课,下午他们得跟著一起上武课。” “这个自然没问题。”李砚知当即应允。 有了这些少年的加入,上午的文课很快就变成了各类问题的集中討论和记忆。 这也是李砚知所欠缺的经验如今有了这些参加过多次考核的少年帮助,正好可以给孟家村的孩子们上上强度。 而到了下午,原本还有些傲气的县城少年们,很快就被孟家村孩子来了个下马威。 哪怕是丙班学生,都有一股子凶悍之气,真要打起来,还真不怕他们。 关键是甲班娃娃们,一人挑十个,压得县城少年根本抬不起头。 这下子反而加速了两拨孩子的交流融合。 等到了晚上,十几个县城少年,在村长的安排下,住进了村里。 商黎则化作清风返回县城。 等到第二天, 一群县城少年围在商黎周围,一脸疲惫,跟了的茄子似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商黎异问道。 “孟家村这些人,学起来就跟疯子似的,昨晚硬生生拖著我学到子时。”一个少年打著哈欠,萎靡不振。 “是啊,我住在孟山和孟川那两兄弟家,你们猜他俩昨晚喊了什么?”另一个少年一脸惊恐地说道。 “喊了啥?”眾人看向他。 那少年忍不住咽了咽喉咙说,“他俩喊,“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更可怕的是,他们爹娘比他俩还亢奋,手里抓著鸡毛掸子,只要规定任务没完成就別想睡觉,稍微打个瞌睡就是一掸子下去,真打了不心疼啊。” 旁边一个少年也举起了手,“那个孟高过了子夜都还在背题,要是困了,就自己给自已来一耳光,你们待会儿看,他今天早上脸肯定还是肿的。” 此话一出,眾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是真正的狠人哪。 这哪里是学习?简直就是在搏命! 商黎闻言也是暗暗咋舌。 孟家村的孩子们为什么这么拼命?自然是为了李砚知。 没想到,曾经谁来都没用,几乎快要失去官办资格的蒙乡学堂,竟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人心聚拢到这般田地。 这李砚知,当真有意思。 此等与百姓和谐相处之景,若是被奉阳一些推崇方士门阀的傢伙看到,怕不是要直接被当成异类? 商黎忍不住笑著摇摇头。 且待这“异类”走进奉阳,再看那帮傢伙会是何等嘴脸。 第86章 炼体之上的理论,陈苍来访 第86章 炼体之上的理论,陈苍来访 孩子们学习的劲头十足,再加上还有县城来的少年出题刷题,李砚知的任务反而轻鬆了许多。 武课的进程一直有条不素,孟武也在一旁看著。 商黎时不时会过来,观察县城少年们学习的情况。 李砚知有更多时间,用来钻研从青木私塾搬回来的两箱子卷宗。 还不时抓些小猎物回来,比对卷宗上的记录做试验, “怪不得——”李砚知放下卷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武仁的断肢再生,只需要炼出断肢骨骼,就能让血肉逐渐恢復。” “原来是因为在骨骼內部,叠加了方术秘纹,借融合方术,实现血肉再生。” “这傢伙还真是个疯子鬼才,把融天骨运用到了极致。” 李砚知把目光转向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山狼,然后起身走了过去,“来,乖乖听话—.” “嗷鸣~” 下山后的第三天, 李砚知神神秘秘找来孟武。 “李兄弟,找我有啥事?”孟武异问道。 “站好。”李砚知指了指墙角。 “哈?”孟武眨了眨眼。 “赶紧的,站好別动。”李砚知催促道。 虽然不知道李砚知要干啥,但孟武还是老实立正。 然而,当他看到李砚知竟然从箱子里取出一根右臂骨,眼晴立刻就移不开了,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李,李兄弟——这,这,这是啥?” “你觉得呢?”李砚知抓著炼好的右臂骨,做最后的细致调整,防止出现左右手臂长短不一的情况。 “忍著点。” “哦哦——.”孟武忙不迭点头,下一刻直接疼的叫出了狼豪。 紫霄剑莲精准快速地削掉了他已经长好的伤口,而后將新的右臂骨接了上去。 旧神舍利中的神性化作方术秘纹迅速烙印上去,断肢骨逐渐与原本的肩肿骨接合到一起。 当二者完全接好的剎那,可以清晰看到整条右臂骨上,金色的神性纹路,迅速顺著肩肿骨向全身蔓延开去。 “接下来几天,多吃血玉膏。”李砚知看著这条既是不化骨,又像是法宝的右臂骨, 满意地点点头。 孟武这莽汉子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好,“这—这就好了?我这就能动了?” 李砚知摇摇头,叮嘱道,“还没有,要等你血肉再生后才能动。” “正常人因为控制不好气血流动,所以这胳膊看似恢復,但实则使不上什么力气。” “你原先都已经炼肉圆满了,多些时间,重新在右臂內构建气血通道,完全恢復不成问题。” “这几天小心著点,你这条胳膊消耗可不小。” 孟武把衣服重新穿好,遮住尚是白骨的右臂,左手兴奋地抓著李砚知的肩膀,“李兄弟,要不咱再给你磕一个?” “滚滚滚!”李砚知满头黑线,把孟武踢出房子,“去把二叔喊来。” “得嘞!”孟武哈哈大笑。 孟昌民过来之后,李砚知也是如法炮製。 见到这神乎其神的手段,孟昌民惊嘆不已,“李先生,你这断肢再生之法,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他看到李砚知手中的旧神舍利,“消耗应该不小吧? 1, 李砚知点点头笑道,“你和孟武的右臂骨,前后熔了八块不化骨,虽说不是你们自身骨骼,但未来潜力反而还会有所提升。” “二叔以后可以重新修炼,甚至可以重新开发方术了。” “至於村里其他人,只有三个没找到自己的断肢,其他人都有原骨,断肢再生的速度会更快。” “等大家都恢復好了,又都是一条好汉。” 孟昌民眼晴都笑眯了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他下意识就想叼起旱菸杆子, “没想到老汉我这辈子还能重新拿起剑” “李先生,你是孟家村的大恩人哪要是村子由我做主,必须得给李先生建生祠塑金身。” 接下来两天, 李砚知在村中奔走,终於帮所有残疾的捕猎队员,完成断肢再生。 接下来就是及时补充气血,等待恢復的过程, 待血肉再生之后,再跟著修炼《基础炼体术》,以及后续功法,重新构建气血通道, 就能彻底恢復正常了。 而且李砚知还在断肢中用神性烙印了不少方术秘纹,在神性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们未来潜力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提升。 只不过,经过这次断肢再生后,旧神舍利中的神性,终於彻底乾枯。 之前锻骨圆满消耗了约一成五,后来重炼紫霄剑莲以及葬星古矛,消耗近八成。 等到断肢再生时,旧神舍利中的神性已经见底,如今算是彻底报废了。 李砚知將破碎的旧神舍利收进木箱,看了一眼那枚像是吊坠般的尸鬼奴祭坛,准备再去弄块香火神位。 这里面大量的香火愿力可不容错过, 至於残魂碎片还是算了吧,之前那么强大的旧神,都被这方天地镇压,他要是再走旧神路,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只有不害人命,还能持续再生的大好香火,才是他的目標。 从青木私塾搜刮来的东西,基本上已经消化完毕。 接下来,就只剩最重要的东西了。 那便是《青木功》,以及青木道人那一箱子修炼经验卷宗。 他的炼体已经形成大循环,必须要儘快走出前路,才能继续进步。 之前在武峰闯山时,他就注意到武峰腹部的气血凝结之物,心里已经隱隱有了一些想法。 后来打穿武家村,横推青木私塾,亲眼见识过青木道人的情况,心中的猜想越发清晰。 炼体由淬血始,至洗髓换血终。 那么想要衝破炼体之上,没道理把气血弃之不用。 相反,一切修行都应该是承前启后,具有连贯性。 炼体大圆满之后的气血,更应该成为破局的关键。 李砚知先翻看了两册《青木功》,上册是青木道人外传的功法,讲了如何气血入丹田,修气血凝结之物。 气血凝结之物甫一修成,便可提升两倍力道,武昭他们修炼的便是这上册功法。 下册,才是《青木功》的精髓所在。 气血凝结之物形状各异,在凝结之初总会出现各种缺漏,所以需要不断完善,修补裂纹,弥补缺陷。 否则气血进入其中会逸散,气血凝结之物也会动摇,容易再次崩解。 像武昭那些私塾弟子,因为只修炼了上册,更是直接变成了青木道人的气血库。 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由不得李砚知不小心谨慎。 《青木功》的下册,讲述了一种修补气血凝结之物的方法,接引体內肝气,修补气血凝结之物的缺陷。 肝属木,所以这门功法,才被称之为《青木功》。 翻看完两册《青木功》后,李砚知陷入了沉思,他没有立刻尝试,而是继续翻看青木道人的经验卷宗。 於是,在接下来的日子, 村里眾人惊奇地发现,李先生手里无时无刻都拿著一册卷宗,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放下。 甚至还时不时自言自语,就跟陷入了魔似的。 “孟高,別开小差,认真做题。”李砚知突然来了一嗓子。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孟高,孟高小脸刷的一红,赶紧埋下头来写题。 “李先生还真是神了唉,明明在看书,结果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要不就连商师都对其平等相待呢?毕竟这可是创出完整炼体功法体系的存在啊。” “话说你们感知到气血了吗?” “还没—” 几个县城少年轻声议论,走在孟家村孩子中间,监考大家做题。 就在李砚知废寢忘食研究《青木功》的时候,陈苍竟和商黎一起来了孟家村。 “陈兄,商大人。”李砚知將卷宗塞进怀里,双手抱拳迎了上去。 “哈哈没想到短短时日不见,李兄竟得了如此大功,可喜可贺。”陈苍抱拳回礼。 商黎却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按理说,你现在也得称呼一声陈大人。” 李砚知微微一愣,陈苍也看了过来。 一副你这个外人插什么话的样子。 最后陈苍笑著摆摆手,“我与李兄一见如故,用不到如此虚礼,走走走,我们进屋说话。” 他熟门熟路,朝还在考试的孩子们挥挥手,然后还跟孟昌民抱拳行礼,“二叔精神头不错啊,今天中午我想吃烤肉。” 孟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特娘的烤肉,以后乾脆叫你烤肉方士吧。 郡城方士已经落魄到,吃烤肉就很幸福的地步吗? 孟昌民呵呵笑著点头,“行,要不要我留一些给你烤?” “要得要得。”陈苍就跟来到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 可商黎的注意力却不在什么烤肉上,他证看著孟昌民和孟武的右臂,瞳孔骤然猛缩。 他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胳膊,“这—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陈苍回头。 李砚知顺著商黎的目光看去,笑著伸手引向屋子,“商大人,进去说。” 这种事,只要他给孟武断肢再生,就不可能瞒得住。 三人进屋,商黎赶紧询问道,“他们的胳膊—“” 李砚知给二人倒了杯水说道,“这些都是方术的效果。” 他隱瞒了部分融天骨的效果,只说这是可以帮助断肢再生的方术。 然后还拿出已经刪减过的方术秘纹和力量轨跡,递给商黎,“这是我从青木私塾那里发现的法子。” 商黎接过李砚知誉写好的册子,哗啦啦翻了一遍,“想不到你对方术研究,也有如此天赋。” 陈苍得知前因后果后,也对这断肢再生的方术颇感兴趣,拿过商黎手里的册子, “这方术的確很精妙,看似没什么用,但要是继续开发下去,潜力不俗。” 商黎对此倒是没有怀疑,任何方术都很复杂,除非是浸淫日久,好比自身的原始方术,才能持续开发。 李砚知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內,掌握一门方术,並且付诸实现,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嘆了再想在上面做出修改,根本不可能。 陈苍將册子放到一边,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些方术不重要——李兄,听闻你击杀了一尊尸鬼奴?” 李砚知点头,“这事儿商大人也知道,我也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才將青木道人击杀。” “那可是力达十八万斤的尸鬼奴!”陈苍见李砚知亲口承认,哪怕早就有了心理建设,但眼中依然浮现出震惊之色。 “这可是五斗道教供奉的五尊大神之一。” “哪怕只是后来者修炼的尸鬼奴,也足以登临二境。” “五斗道教?”李砚知看向商黎,“这是什么?” 商黎开口解释道,“五斗道教是蜀中兴起的教派,他们供奉旧神时代的五尊大神,声称已经从大神身上参悟出了惊世功法,可以惠泽世人。” “他们发展兴盛,即便是在奉阳,都有其拥是。” “当今天下三大初境极限,五斗道教占据其一。” 李砚知异道,“不应该啊,旧神人人喊打,始皇帝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教派出现? 北“难道不应该直接派兵镇压,清洗个乾净吗?” 商黎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所以民间也有传言,这是始皇帝故意散在外面的教派。” “还有人说,是因为当今方士之首徐祖,为五斗道教作保。” 陈苍不屑冷笑,“五斗道教的功法看似正常,可到了后面,类似於青木道人这种情况,总会不时出现。” “这帮傢伙,全都是表面光鲜的蛀虫。” 商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是不能拿出来说的。 始皇帝雄才伟略,几乎以一己之力葬送了旧神最后的余暉,但帝国之內,哪怕施行了方士体系,依然暗潮涌动, 长生、登天之诱惑,高悬於天,近在眼前,谁又能心如止水? 陈苍也没有对五斗道教多做评论,“李兄,你现在的修炼体系完善到哪一步了?极限是多少?” 李砚知把自己整理好的卷宗,拿出来放在桌上“炼体分三步,初期淬血,中期炼肉,后期锻骨,三次锻骨后,洗髓换血,炼体圆满。” 陈苍一把拿起卷宗,看著上面李砚知的精心標註,以及注意事项,连连点头, “李兄不愧是李兄,单凭这一册炼体宝卷,便足以名扬天下!” 尤其是当他翻看到那一页人体经脉图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李兄,这也是你所画!?” 商黎对李砚知的炼体已经有所了解,所以一开始並未在意,可是当他看到人体经脉图后,呼吸瞬间一滯。 如果说之前的理论还算不错,可是在加上这张图之后,理论层次立马就要往上再拔高一个台阶。 他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张经脉图的珍贵之处, 如果这张图没有差错,那么即便不是用来修炼李砚知的炼体功法,也完全可以成为所有方士修炼的参照。 价值万金不,不,不,用金银来衡量,完全辱没了这张人体经脉图! 单单这张图,就足以把李砚知抬进奉阳! 哪怕走不了辩经这条煌煌大道,也可以另闢蹊径,进钦天监做一名侍方文书。 第87章 新修行理论,奉阳学宫 第87章 新修行理论,奉阳学宫 陈苍將李砚知整理的炼体宝卷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 不禁点头讚嘆道,“从淬血始至洗髓换血终,的確可以称得上是炼体圆满。” “不过为何洗髓换血这一步,没有標明涨力多少斤?” 商黎也接过炼体宝卷,开始从头到尾仔细品读。 李砚知在上面誉写了完整的《玄灵宝身经》,將所有步骤全部拆分开来,一字一句都有所指。 再根据那幅人体经脉图,对照修炼,標註了每一条气血流转路径,会產生什么样的效果。 看起来通俗易懂,哪怕不识字,只要能把这幅人体经脉图记住,通过口述即可修炼。 更关键的是商黎看著这册炼体宝卷,感觉双手越发沉重。 看似涨力並不高的炼体体系,可功法中的玄妙之处,就连他都感到暗自心惊。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炼体之法。 真正的自成体系。 甚至完成一次炼体圆满,难道不能从头进行第二次轮迴吗? 我看不见得。 若是真能这么继续修炼下去,这部炼体宝卷的上限將远超想像。 而他同样也有些奇怪,为何最后洗髓换血的涨力幅度,並未標註出来。 商黎和陈苍一起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解释道,“因为除了我之外,暂时还没有人走到这一步,还需要更多人修炼, 才能得出相对准確的结果。” 淬血、炼肉,有孟武做参照,涨力很清晰。 锻骨想来也差不多。 唯独是洗髓换血这一步,因为是三蛟合一,蜕变为气血真龙,这种情况太过特殊,虽涨力万斤,但並不具备参考价值。 按照孟武的修炼情况来看,哪怕最后三力合一,也不可能诞生气血真龙, 所以他也就没標註出来。 商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照我看,这部功法甚至可以进行多次循环修炼,一次圆满应该並不是终点。” 李砚知点头,“我在完成一次洗髓换血后,继续修炼,依然能感觉到自身力量在提升“不过提升幅度较小,若是强行进行二次循环修炼,也不是不行,但消耗会很大。” 陈苍开口道,“此法虽然精妙,但上限终究只有不足两万斤。” “单凭炼体之法,怕是无法对抗青木道人的尸鬼奴状態才对。” 李砚知笑著解释,“我掌握一门特殊方术,且当时有二叔襄助,他解决了青木道人的所有防御,所以我才能侥倖击杀青木道人。 , 又是方术? 陈苍有些无奈,如果是方术缘故的话,那么李砚知的炼体宝卷,参考价值就要降低许多。 他不得不出言提醒,“李兄,你天赋极佳,可千万不要太沉迷於研究各种方术。” “尤其是淬链不化骨,更要慎之又慎。” “不仅是出错之后,很容易导致不化骨崩碎,伤及自身。” “更关键的是,方术太多后出现方术衝突,会让你未来的路受到极大限制。” “初境还好,到二境之后,方术衝突会变得极为剧烈,哪怕不会衝突,也会大大阻碍你的前路,不可不小心。” 李砚知点点头,这一点他也在注意,身上唯二淬链的不化骨,一者从《熔炉》蜕变为了《衍天炉》,这个方术肯定要继续开发下去。 二者则是他最大战力加成的《御阵》,同样也放不掉。 其他诸如《三山》和《百斩》,他仅仅只是在兵器上烙印方术秘纹。 “今日既然二位前来,正好我也有问题想要询问。” 商黎放下炼体宝卷,“你且说来听听。” 陈苍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李兄但问无妨,只要我知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在打完青木道人之后,一直心有疑虑。”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方才陈兄也说那尸鬼奴状態,已经登临二境。” “不知这人间四境,到底有什么划分標准?单单那四个名字,实在没办法判断更多。” 陈苍沉吟片刻,“我先说说我知道的,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商兄可以补充。” “首先是初境,但凡拥有方术的方士,都在初境范围之內。此境界的方士,肉身力量最低也有千斤。” “换而言之,初境级別的方术,哪怕只是对视力有所加成,也能为方士,至少增加千斤肉身力量。” “当方术秘纹覆盖范围逐渐增加,达到全身骨骼的三成时,便可进入二境。” 陈苍伸手蘸水,在桌面上写下几个关键节点, “二境级別的方术,最少也能为方士提供十万斤巨力。” “当方术秘纹覆盖范围达到六成,可称三境方士。三境级別的方术,至少能为方士增加—百万斤巨力。” “哪怕这个三境修士只是会飞,他也至少有百万斤巨力,再加上三境方术的威能,早已超出一般人的想像,所以这种方士才会被称之为摧城。” 听到这里,李砚知的目光微凝。 每一境之间的跨度太过惊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更可怕的是,陈苍到现在说的,依旧是最低的下限。 这么说来,人间四境的上限,依然还在探索之中。 陈苍继续说道,“当方术秘纹覆盖范围超过九成,可称四境。” “四境方术,最低也能为方士提供千万斤巨力。而且其方术威能—-难以揣测。”” 难以揣测!? 李砚知看向陈苍,这个评价未免也太宽泛了些。 陈苍也只能无奈耸肩,“当今天下,唯有三人是確定的四境。分別是方士之首徐祖、 大夏军魂白纪,还有龙虎山的张道之。” “这三位四境,谁也没见他们真正出过手,但的確可以一人镇天下。” 一旁的商黎补充道,“人间四境,都是以方术秘纹的覆盖范围来划分。” “所以,如果你未来还想晋升四境,那么就必须要保证能为其中一个方术,保留至少九成骨骼。” “这也就必然意味著,除此以外的其他方术,只能停留在最低层次。” “哪怕研究再多,到最后也不得不放弃。” “所以我们基本只会在自身的原始方术上下功夫,不会在其他方术上浪费太多时间。 “我的建议是,你专心开发一种方术,然后把时间,多用在钻研功法上。” 他诚恳地说道,“天下方士数百万,但更多的还是普通人。” “我一直认为,方术救不了天下,只有功法,才能让这天下苍生人人如龙!” 此话一出,李砚知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果然每个时代,都有如先烈般的人存在。 陈苍更是一脸异地看向商黎,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天下苍生·——· 这四个字,可不是谁都能喊出来的。 更关键的是,他身为方士,竟然要为黎民百姓考虑,想把天下苍生都从普通人的泥沼里拽出来。 未免也太.离经叛道了些。 这若是被自己老师知道,怕不是要被直接逐出师门。 身为方士,不想著超越当初旧神,为抵御未来有可能再次捲土重来的旧神做准备,却低头看向脚下,实在有些....不知轻重。 陈苍不是唯方士论者,但听到商黎的话,却还是觉得此人未免过於天真了。 他笑了笑,扯开话题,“李兄,不知你现在对炼体之上可有什么想法?” “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坐在一块儿,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討,兴许能为你提供些助力。” 商黎也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乾笑道,“不错,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帮你验证一二。” 李砚知取出《青木功》放在桌上,“我之前看到青木私塾弟子的情况后,就有了想法。” “后来看到完整的《青木功》,想法灵感便更多了,但觉得还是不够。” “《青木功》!?”陈苍二人面色陡变。 商黎率先拿起功法翻看,“果然是五斗道教的《青木功》。” 他急忙询问道,“你已经开始练了吗?” 李砚知摇头,“我只是有了一点灵感,但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想通,而且如果只是简单跟著《青木功》去练,並不是我想要的。” 商黎这才鬆了一口气,“《青木功》是五斗道教中尸鬼奴一脉的功法。” “虽然根据此法修炼,的確可以达到极限六万斤,但五斗道教的秘法过於邪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尸鬼奴。” “我建议你还是另寻他途比较好。” 陈苍也赞同商黎的说法,“五斗道教离旧神太近了,我总觉得这个教派会出问题。” “李兄可千万不能跟著《青木功》练,万一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李砚知明白他们二人的担忧,他在看到青木道人,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后,心里同样也在打鼓。 不过有天书玉在,若是参悟的功法里当真有隱患,天书玉篆也会有所提示。 相当於多了一层保险,不用担心会受到影响。 他翻开《青木功》,“二位放心,我不会照搬修炼,只是觉得里面某些理念还是值得借鑑的。” “你们看这个,气血入丹田。” “二位也看过我的炼体体系,说到底就是以气血为主。” “而且炼体之后,看似肉身体魄都得到了增强,但更深层次腑臟的淬链,依然还停留在表面,对气血的变化与研究,也不够。” “《青木功》內关於气血入丹田,凝练气血凝结之物的描述,就很符合我接下来的路。” 李砚知把功法册子翻开到下册, “你们看这里,《青木功》还有一项也很重要,就是先养肝,后纳肝气入丹田,修补气血凝结之物。” “既然可以纳肝气,那么五臟之气应该都可以接引。 “里面还说,强行纳肝气,容易造成肝臟衰竭而亡,所以《青木功》里,有一部分专门在讲如何养肝。” “那么发散开来想,如何养五臟,纳五气?这是我在考虑的问题。 “单纯修炼《青木功》,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看不上。” 这番话一出,陈苍和商黎都起了眉头。 这种修炼理论,他们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啊。 牛都吹出去了,结果啥忙也帮不上,尷尬了。 “你们说五斗道教里,会不会有另外四种修炼功法?”李砚知不无好奇地问道, “药理中也说,肝属木,主藏血,这么看来,的確很能搭上边。” “尸鬼奴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乾尸,就是气血乾枯的那种———” “对了,你们说五斗道教另外四座大神,又是哪四个?” 陈苍赶紧出手阻止李砚知继续思维发散下去,“李兄,你再这么说下去,怕不是直接就要加入五斗道教了。” “我只能说没你想的那么邪乎。” “五斗道教尊的五位大神,分別是尸鬼奴、烂金刚、蚀骨官、诡道君,以及阴阎罗。” “按照你的说法,尸鬼奴是失气血所致,那么另外四位大神,可跟气血不沾边。” “你想找灵感,怕是要失算了。” 商黎在一旁说道“继续从气血入手,然后扩展至五臟六腑,我觉得可行。” “至於如何淬链五臟六腑,这个我有一些卷宗收藏,明天给你带过来。” 李砚知闻言,面露喜色,连忙抱拳道谢,“多谢商大人。” 陈苍却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一拍桌子说道,“李兄,我知道有个地方,肯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李砚知看过来,“陈兄是说方山书院?” 陈苍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既然连《青木功》的六万斤极限,都无法满足李兄。” “那么一般的方山书院,怕是在初境上,也帮不了李兄什么。” “但有一个地方,肯定能帮到你。” 商黎的面色变了又变,恨不得把陈苍的嘴给堵上。 但李砚知明显对陈苍所说的地方来了兴趣,“陈兄,快说说,那是什么地方?” 陈苍不无得意地挑挑眉,身子微微往后靠, “我说的地方,名叫奉阳学宫,號称天下最大的方山书院。” “但每年仅在十二月,方才开宫。” “只有大夏最优秀最具潜力的方土,才有资格被邀请,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修行, 並於来年初,观礼方仙来朝。” “方士之首徐祖,便是奉阳学宫祭酒。” 李砚知听得不禁目露神往之色。 天底下竟还有这种地方!? 不知道里面该有多少功法卷宗,方术不化骨,乃至不传於世的秘法秘术。 “本人不才,侥倖得到邀请,將於十一月底北上奉阳,进入奉阳学宫修行。” 陈苍一脸臭屁的摊开手,朝李砚知眨了眨眼。 第88章 最快进入郡城的办法,初境六转《三山》 第88章 最快进入郡城的办法,初境六转《三山》 “~陈兄厉害,不愧是琅琊天骄。”李砚知適时送上吹捧。 一旁的商黎却满脸荒唐,“你怎么就能进奉阳学宫了?” 陈苍仿佛受到了质疑,像极了炸毛的大公鸡,“商兄,不,商大人,我怎么就不能进奉阳学宫了?” “奉阳学宫在初境只邀请甲字三十六,乙字七十二,丙字三百六。” 商黎上下打量著陈苍, “天下诸郡八十一,你在琅琊郡的十名序列子中,也不过排第十,怎么也不可能轮得到你啊。” 陈苍狠狠了一眼商黎。 哇,这种人是真的不能交往,净挑人肺管子插,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让我在李兄面前好好装个逼? 他耸耸肩,“没办法,今年我四师兄不去奉阳学宫,所以我老师把我换进去了。”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不是说奉阳学宫是邀请制吗?还能这么搞?” “整体上规则是公平的,但部分名额就算轮空,也不会落到其他人头上。我老师手里的这个名额,在奉阳学宫开创之初就已確定,別人抢不走。” 陈苍稍微提了一嘴,显然对自己不是正儿八经走进奉阳学宫,有些不爽, “今年琅琊郡有两个关係户,一个我,一个项明,也算是开先河了。” “等进了学宫,恐怕要被针对。” “我跟项明商量好了,到时候谁来就揍谁,非在学宫里打出一个赫赫威名不可。” 项明? 李砚知想到了天书玉篆里的提示。 陈苍摆了摆手,不在走后门上纠结,“这奉阳学宫虽说是邀请制,但基本都是在天下诸郡的序列子中综合挑选。” “所以李兄,你可得好好准备。” “爭取今年晋爵方师,然后在明年年底,获得彭县序列补闕的资格,也就是进入彭县序列候补名单。” “我这次过来,除了想见识见识你的功法之外,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商黎了一眼陈苍。 这个傢伙,也很有意思。 身为张尚最受宠的小弟子,竟然和一个乡村教諭称兄道弟,还为对方出谋划策,全然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份。 这在那些郡序列子当中,也算是异类了吧。 李砚知伸手,“陈兄请赐教。” 陈苍喝了口水,“方士体系中,第一个门槛,就是四阶方师。” “达到这个爵位之后,方士体系才算真正向你打开大门。” “诸如序列爭夺,诸郡方山书院,乃至奉阳学宫的最低门槛,都是方师。” “早一日晋爵至四阶,就能早一日享受方士体系的资源,才能更快进步。” “你不愿走拜师入门这条路进郡城,那么爭夺序列这条路无疑最適合你。” 他朝商黎看了一眼,“商兄应该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才为你用一件大功,换了三阶爵位。” 商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陈苍继续说道,“纵观方士体系,八阶爵位之前,每年两次大考才是最大的拦路虎, 很多方术天才,都被大考拦住了。” “没办法,始皇帝担心天下方士只顾增强实力,变成武疯子杀人狂,所以强行设置了两次大考约束方士。” “李兄天赋足够,但唯独吃亏在没有大考经验。” 他顿了顿, “想最快进入郡城,那就走只有天骄才敢尝试的路,最大限度减少大考对你的影响。” “你进入四阶后,本身就已经积累了一次郡考甲等的歷史成绩。” “明年两次大考,你只需要申请县考,再完成两次甲等评分,那么你累积评分,就能达到三次甲等。” “这样,你就有资格在明年十一月底,进入彭县的序列补闕。” “当然你也可以申请郡考,这样累积三次郡考甲等成绩,就能直接进入琅琊郡序列补闕。” “不过郡考有时候也得看运气,所以还不如申请把握最大的县考,虽然稍稍有点浪费了你郡考甲等的成绩,但丝毫不影响后续安排。” 陈苍起身找来一张纸,把李砚知要做的步骤都罗列出来, “首先,明年十一月底进入彭县序列补闕后,你就立刻开始挑战,拿下彭县第一序列!” “每一级別的序列第一,就能直接升入上一级別的序列补闕。” “这样你可以用彭县初境序列甲子的身份,进入琅琊郡初境序列补闕,然后你就可以继续挑战那十位序列子。” “等你取而代之后,序列越高,受到的重视就越大,到时候方士体系的资源自然而然会向你倾斜。” “这样便不需要你按部就班熬时间,只需要达成今明两年的甲等考核,就能进郡城。 + “等进了郡城序列,再慢慢时间参加大考,提升方士爵位。” 他一手拍在纸张上, “更重要的是,你走的是煌煌正道,没有人敢有任何疑议。” “但凡有人敢贪墨你应得的东西,你可以直接上书奉阳,始皇帝都会为你撑腰。” “你越往上,这天下对你就越公平。” 一番话说完,李砚知起身,郑重其事向陈苍抱拳行礼,“陈兄之虑,李某感激不尽。 务陈苍笑著摆了摆手,“你我一见如故,何来感激之说?” “我可等著李兄早日进郡城,与我一起把前面那帮傢伙干趴下。” “以后再携手入奉阳,甚至在辩经台上坐而论道,岂不美哉?” 他把桌上的纸递给李砚知,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就留在孟家村,帮你盯著文课。” “李兄把时间多用在悟法上,早日创出炼体之上的功法,在郡考中获得甲等的可能性就越大!” “毕竟功法理论,在大考中的比重很高。” 说完,陈苍站起身,笑著搓搓手,“先聊这么多,以后有时间慢慢聊,我先去帮二叔烤肉。” 走到门口,他回过头,“商兄中午別走,让你尝尝我的烤肉手艺,绝对不比大厨差。 ”” 这是一个心怀浪漫主义,对方士有莫大追求的傢伙。 商黎看著陈苍一路小跑的背影,心中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我们某种意义上,应该也算是同类人。 下午, 李砚知一边盯著三班学生习武,一边看著手里的卷宗。 青木道人留下整整一箱子修行经验,他得逐字逐句看过去,確保完全吃透他的修炼之法。 商黎回县城,给他找蕴养腑臟的卷宗了。 陈苍则跟孟武一起,帮忙盯著孩子们练武,不时和孟武討论锻骨之法。 孟武右臂再生后,一直都在努力修炼,爭取让右臂早日恢復正常水平。 谁曾想当他修炼锻骨之法时,却发现右臂反而成为全身进度最快的地方,並且还在潜移默化提升右肩,辐散全身。 这下子,他修炼的劲头更足了,要把之前落下的修炼进度,早日补回来。 村长拄著拐杖走了过来,“李先生。” 李砚知放下卷宗起身,“村长,您怎么来了?” 村长笑呵呵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掌,“上次李先生不是对小老儿这方术感兴趣吗?趁著今日无事,便过来看看李先生有没有时间。” 李砚知恍然大悟,赶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最近看书忘了日月。” “本该亲自登门请教,却让村长过来,晚辈惭愧。” 村长摆摆手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来谁去都一样走,咱们进屋说。” 李砚知伸手虚引,“村长,请。” 二人进屋,孟昌民也抓著烟杆子凑了上来。 村长笑骂道,“咋的?胳膊长起来,又开始瑟了?” 孟昌民一一拐地找了个椅子坐下,“你管我?” 原本李砚知想帮他把腿也来一次断肢再生,但孟昌民没让,说早就习惯了,不影响什么。 村长也懒得说这个惫懒货,冲李砚知询问道,“李先生,我该怎么做?” 李砚知抓过一张小凳子,“村长,您就用这凳子,施展自己的方术就行。” 村长点头,“行。” 他伸手朝凳子一抓,紧接著凳子便悄然悬浮起来,“我的方术很简单,名为《轻重》 “可以为三十丈內的任何物体,施加不超过自身力量一成的向上浮力和向下重压之力。” 只见他目光所致,屋子里很多东西都缓缓飘了起来。 坐在一旁优哉游哉抽旱菸的孟昌民,也飘了起来,手脚乱划却飘在半空纹丝不动, 三叔,我错了,三叔—” 话音未落,孟昌民一屁股砸在地上,疼的斯哈斯哈倒吸凉气。 李砚知瞳孔深处,一颗颗金色星辰浮现,犹如一条星河,在眼底形成一圈星环。 村长左手掌中的方术秘纹以及力量催动轨跡,在洞观之下,纤毫毕现。 【洞观方术《轻重》,產生大量感悟。】 【洞观方术《轻重》,產生大量感悟。】 《轻重》方术看似简单,但仔细想想,就能发觉它的惊人妙用。 浮力和重力的上限,看似只有自身力量的一成,但效果却非同一般。 最简单直观的一点,就是轻身之术。 藉此方术,自己完全可以肉身飞空,然后再借御阵之法,轻轻鬆鬆就能凌空飞渡,速度將大大提升。 另外在战斗时,给兵器增加一定浮力,降低其重量,可以提升攻击速度。 等到砸下去的时候,再加重力,叠加《三山》,威力无疑又能再往上拔高一个台阶。 用在敌人身上,除非对方实力强到无视这种变化,但凡只要能被这个方术撼动重心。 那么战斗节奏,將永远保持在自己手里。 堪称近战神技! 两刻钟后, 【洞观《轻重》方术,產生大量感悟,领悟方术《轻重》。】 【发现《轻重》与《三山》契合之处,大幅拓展《三山》方术秘纹,方术《轻重》融入《三山》。】 【《三山》晋升为初境六转。】 【当前进度:初境六转1/6000】 【效果:1、叠加重量,当前承载极限为八万斤; 2、吸收大地之力,缓慢修复方术秘纹,提升方术秘纹韧性,固化方术秘纹; 3、对任意物体,施加不超过肉身力量一成的重力与浮力。】 李砚知收起洞观,出言道,“村长,可以了。” 村长惊讶地瞪大眼睛,“你已经看明白了? 李砚知点头,“方术秘纹和力量轨跡已经记下了。” 村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摇头讚嘆,“以前就一直听小武和昌民说,李先生在方术上的天赋无与伦比。” “今天小老儿可是真真见识到了,的確嚇人。” 李砚知笑著抱抱拳,“没有村长说的这么夸张,这也是因为村长毫无保留地配合,要不然再给晚辈半时辰,也看不完。” 村长拍了拍李砚知的胳膊,“李先生太谦虚啦,你越强,咱越开心。” “走了—晚上让小武去我那儿,拿些燻肉回来。” 孟昌民也晃悠悠抽著旱菸,“三叔的方术只能说一般,等咱把不化骨炼回来,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初境第一方术。” 说完,哼著小曲儿走出屋子。 “二叔慢走。” 李砚知目送二人离去,便重新回屋,从床底掏出两截葬星古矛,直接划破手指,带著点点金辉的鲜血洒落,迅速融入矛身之中。 他开始在原有的《三山》基础上,完善方术秘纹。 葬星古矛之后,就是紫霄剑莲,以及黑金腕甲。 整整了一个时辰,方才告一段落。 没有神性配合,果然新的方术秘纹没有那么稳固顺畅,还需要时间吸收大地之力,才能逐渐抹平与之前方术秘纹的差距。 等以后找到神性,再把这些方术秘纹重新炼一遍。 李砚知抓起葬星古矛。 屋子里的东西,迅速开始颤抖起来,桌椅板凳,木箱,书册一个个悄然漂浮在半空。 下一刻,李砚知自己也飘了起来,抓著葬星古矛,在屋子里缓缓飞行,最后飘然落下。 初境六转的《三山》,在增加轻重之术后,变得越发全面起来。 李砚知看著手里的葬星古矛,不知不觉有些心痒起来,“这么方便的方术,总要藉助兵器才能施展,实在有些不痛快。” “无论是葬星古矛,还是紫霄剑莲,都可能有不在手上的时候—” “难道还要再淬链一块不化骨?” 第89章 登天之志,《玄黄筑台仙经》 第89章 登天之志,《玄黄筑台仙经》 陈苍和商黎的告诫言犹在耳。 方术衝突,李砚知不担心,《衍天炉》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但最关键的是,自己身上的骨骼数量是一定的。 换而言之,方术秘纹的覆盖总面积,恆定不变。 《衍天炉》可以融合不同方术,解决方术衝突共存的问题。 但只要自己大力开发其中某一个方术,那么该方术的方术秘纹必然就会扩张,也一定会压缩其他方术秘纹的未来潜力。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要么增加骨骼数量,即增加总面积; 要么,从根源优化方术秘纹。做到即便减少其覆盖面积,也不影响效果,甚至依然可以迈入二境、三境,乃至四境。 別看在兵器上烙印方术秘纹,似乎已经减少了覆盖面积。 那是因为锻造兵器的灵材眾多,且內部几乎都是以能量灵华为依託,可以更好地適应方术秘纹。 但这只能称得上是等比例缩小。 而在淬链不化骨时,因为自身骨骼的限制,方术秘纹中的关键节点,必须要在某一处骨骼,才能催发出对应威能。 方术一次次进化,就意味著方术秘纹的关键节点,必须要扩张到某一处,方术秘纹覆盖范围,自然也要不断扩大。 想要真正优化方术秘纹,就必须改变其关键秘纹节点,同时更改力量运转轨跡。 哪怕李砚知有洞观,也无能为力。 除非是全盘参透方术,洞悉一切可能,对未来发展方向了如指掌,以高屋建领的视角,一点一点进行优化。 想要做到这一步,最起码得走到四境才有可能。 要不然才初境、二境,方术连一半都没开发出来,哪有脸说自己洞悉一切? 目前自己淬链的两种不化骨。 其中《衍天炉》对肉身体魄和修行有直接助益,而且还可以炼器炼丹杀敌,可为根本法。 如果说全身不化骨,只能留一种,那么非《衍天炉》莫属。 《御阵》则是最大化提升战力的方术,被划分到护道法一列。 《三山》虽强,但目前来看,依然撼动不了这两大方术的地位。 在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之前,《三山》留在兵器上更合適。 黑金腕甲和紫霄剑莲也一直都隨身携带,应对一般情况,问题应该不大。 將屋子里的东西归置好。 李砚知重新拿起青木道人的修炼经验匯总,开始比对自身修炼情况,在脑海中进行推演。 彭县, 商黎在自己的藏书里,很快就找到关於淬链腑臟的卷宗,想了想又去方山书院,准备多找些书带去孟家村。 他隱隱有种预感。 李砚知关於炼体之上的猜想,很有可能会將炼体之法,狼狠往上推高一个层级。 他很想见识见识,何谓初境极限。 尤其是,人人都能练的初境极限。 从方山书院出来,商黎抱著十几本温养腑臟之类的医书走出来。 迎面碰到张季。 “商黎。”张季看到商黎的剎那,眼神瞬间变了。 李砚知没去孟家村之前,商黎就一直拖著不让青木私垫归化,李砚知去了孟家村,青木私垫乾脆就没了。 说到底,一直都是这个傢伙,横加阻拦! “听说你最近一直往孟家村跑。”张季拦在了商黎面前,“怎么?还真指望蒙乡学堂今年就能通过考核?” 商黎了一眼,摇摇头,直接准备避开,此举瞬间惹恼了张季。 他又一次站在商黎面前,“你给他用一件大功换来三阶爵位,还申请参加郡考。” “没想到,我和他竟然会参加同一场考核,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张季的语气里,夹杂著一丝感嘆,以及浓烈的恨意, “原本他只需老老实实申请县考,在一县之地內比拼。但凡达到乙等,就能进二阶, 达到甲等,就能踏三阶。” “可你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让他一步登天,直接闯四阶方师。” “从县考乙等,变成郡考甲等,从一县之地的中等,直接拔高到一郡之地的上等,难度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你就不怕他考不过,完全浪费了一件大功?” 商黎停下脚步,“夏虫不可语冰。” “张季,你自己也是从普通人一步一步走上来的,青木私垫那鬼样子,你怎么敢让他主管一乡之教化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李砚知救了你,你就不懂?” 张季咬牙切齿道,“我懂,我当然懂,所以我准备在郡考中,跟他好好较量一番,用全力表达我对他的尊重。” “希望他被我打击的失去信心,连最低丙等都过不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商黎无奈摇头,张季这傢伙,是真的被归化之功迷了眼,更確切的说,是被爵位晋升迷了眼。 毕竟,一件归化之功,可抵三件大功。 若青木私塾当真完成民转官,接下来他只要积累郡考成绩,就能畅通无阻地晋升到七阶公大夫爵位。 这是个名利薰心的疯子。 商黎深深看了一眼张季的背影,抱著书册,化作长风而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砚知手不释卷,似乎连时间都忘了。 被他放下的卷宗越来越多,但摆在他旁边的书册依然不见减少。 商黎每隔几天就会过来一趟,看看县城少年的修炼情况,也顺便带来一些新的卷宗。 距离秋考越来越近,孟家村的空气越发紧张焦灼起来。 村长甚至拎著一个铁皮大喇叭,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喊口號,然后每天晚上,挨家挨户给娃娃们送补气汤。 村里的大人们也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坚持三问, “今天考了多少分?” “错的地方掌握了吗?” “今天要加练的题目写完了吗?” 就连孟烈这种粗汉子,都跟著识了不少字。 堪称全民学习。 而蒙乡另外五个村,目前还在观望中。 经歷了青木私塾的事情之后,他们对上学练武变得越发谨慎。 尤其武家村,既是被青木私塾坑怕了,也是被李砚知打怕了,一直在默默舔著伤口李砚知也暂时没有心思去招生,目前蒙乡学堂一切都走在正轨上,这时候再往里加学生,他也不会收。 等孟家村的孩子们远远超过其他村子之后,蒙乡学堂的扩张事宜才会正式启动。 一直守在孟家村的陈苍,这段时间主要帮李砚知代文课,每天批改试卷,讲解考题整的哈欠连天。 他每天入睡前都会问李砚知同一个问题,“李兄,今日可有收穫?咱们啥时候討论討论,试试水?” 而李砚知每次也都是相同的回答,“快了,快了。” 快了,快了无论是秋考,还是功法,都快了。 陈苍越来越紧张,也越来越迫不及待。 李砚知这一句“快了”,说了得有十来天,可就是不见任何动静。 反倒是商黎,显得格外稳重, “创法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有思路,也不一定正確,你有一部炼体宝卷,就已经超出九成方士了。” “凡事要以自身安全为重,轻易不要尝试。” 就在功法迟迟不见进展之际,孟武的修行却一日千里,把陈苍看的目瞪口呆。 “乖乖,孟兄,你这是吃什么了?怎么修炼这么快?” 陈苍伸手在孟武的骨头上捏来捏去“一次锻骨这就完成了?快跟我说说有啥感觉?” 孟武一脸嫌弃地拍开陈苍的手,“你能不能別动手动脚?” “能有啥感觉?” “李兄弟教我最新的炼体功法后,三力合一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锻骨进度自然而然就被带动了。” 陈苍喷喷称奇,“我都有点心痒痒了,可惜可惜。” 孟武看过来,“咋的?可惜啥?” “可惜李兄现在还没走出下一步,现在这部功法的上限太低了。”陈苍无奈摇了摇头。 孟武不屑地警了一眼陈苍,“我劝你想学就快点学,別到最后真可惜了。” “你就不担心没有前路?从此修行断绝?”陈苍反问。 孟武摊开手,“我担心啥?只要跟著李兄弟走,自然就差不了。” “一开始李兄弟只会《基础炼体术》,后来创出了《灵血养身宝卷》,再然后又是《蟒身炼体宝卷》” “李兄弟一步一步往前走,可从来都没停下来过。” “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过的话不?” 陈苍眨了眨眼,“你说,『在方术上,李兄弟是无敌的”?” 孟武拍著胸脯道,“这句话,同样適用在功法上。” 陈苍不由竖起大拇指,“孟兄,你对李兄的信心,可真是让我嘆服。” “学著点吧。”孟武得意地挥挥手,把陈苍赶走,“你快去盯著孩子们背书,我还要抓紧时间进行二次锻骨。” 陈苍哭笑不得,“行行行,不打扰你修炼。” 十一月二十一距离最后的秋考,仅仅只剩九天, 孟家村的弦几乎已经绷到了最紧。 李砚知也终於把手里的最后一册卷宗放下。 他长舒一口气,缓缓起身,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 【参悟大量功法卷宗,钻研前人经验匯总,推演功法一千一百三十七次。】 【《封灵炼真经》蜕变为《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 【当前进度:小成1/10000】 【效果:气血真龙入丹田,筑我煌煌登天台。通天横障行路艰,五气朝元补天闕。】 炼体之上,终於被他推开了一扇门。 这条路,已经清晰,只是手上的功法样本还不够,无法助他將其彻底完善。 此境,名曰筑台! 虽然功法残缺,並不完整,但已经足够他往前跨出第一步了。 今日养足精神,明日便筑登天台! 陈苍看见李砚知竟然放下书册,惊讶上前,“李兄,你这是怎么了?” “遇到困难了?咱先不著急啊,这种事急不来。” “没准哪天一觉醒来,你就悟通了。” 他生怕李砚知丧失信心,有多少天才在创法上遭遇挫折后,便泯然眾人。 他可不想李砚知步那些人的后尘。 商黎也恰好赶来,听见陈苍的话,三步並作两步走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 李砚知哭笑不得,连忙阻止陈苍继续发散思维,开口说道,“我已经悟出下一步,准备明日突破!” “真的!?” “当真!?” 商黎和陈苍呼吸瞬间一滯,眼睛死死盯著李砚知,生怕自己听错了。 炼体之上有路了? 李砚知认真点头,“確信无疑,这一步,我为它取名为筑台。” “筑台?” 商黎二人仔细琢磨著这两个字。 闻所未闻的境界·· “李兄,何为筑台?” 陈苍率先忍不住发问,满眼都是渴求知识的眼神。 而商黎,更是倾注著某种希望,眼神炙热。 李砚知没有卖关子,开口解释道“筑台,便是筑登天之台的意思。” “气血匯入丹田,在丹田之內,凝结出登天台,至此气血固化,力量更加凝练,可以將炼体之气血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 商黎轻声呢喃著“登天台”三个字,眼神中满是思索。 而陈苍则在感慨,“李兄取登天台这个名字,当真是豪气冲天!” “仅仅只是听这三个字,就感觉一股霸道之意扑面而来,令人心神震颤。” “此名,可有什么说法?” 李砚知哈哈笑道,“天下方士无不渴求那苍穹之上的浩瀚伟力。” “我辈既有冲天之志,那便从此时此刻开始,筑登天之台,一步一登天!” 陈苍抚掌大笑,“好一个登天台!” “李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登天之路,李兄不必担心行路孤单,我陈苍愿与你同行!” 他一拍有些愣神的商黎,“商兄,此时发愣作甚?赶紧去拿酒,我要与李兄痛饮三大碗!” 商黎轻“嘶”一声,“陈苍,你小子比我还小四五岁吧,现在竟敢使唤起我来了?” 陈苍斜道,“我与李兄有登天之志,你却满心志芯,壮志不伸,有啥资格与我等共饮?” “让你去拿酒,他日史书上好歹还会记汝一名。” “史书曰:李祖与陈祖坐而论道,兴之所至,开怀对饮,黎於一旁侍奉,斟酒三碗。” 商黎满头黑线,一巴掌抓起陈苍的后衣领,直接將其甩了出去, “滚!” “老子登天的时候,你还穿著开襠裤和泥玩呢。” 陈苍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直接就被甩飞到厨房门口。 他羞恼大喊,“你放屁,我这辈子就没穿过开襠裤!” 第90章 登天白玉京,《灵宝锁真仙经》 第90章 登天白玉京,《灵宝锁真仙经》 清晨,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李砚知吃完早饭便动身进山,准备突破事宜。 陈苍和商黎並未跟隨,而是在山下等待其归来。 再次来到山洞, 李砚知稍作整理之后,盘膝坐地,取出户鬼奴祭坛,以及五块已经蓄满香火的香火神位。 隨后闭目凝神,运转《玄黄筑台仙经》。 体內气血瞬间被唤醒,隱藏在脊柱中的气血真龙,轰然暴动,发出一声震颤肉身的咆哮,隨后衝出脊柱,在李砚知的控制下,直入丹田。 轰隆——· 好似开天闢地的第一声雷,李砚知身躯止不住震颤,一点点血雾从周身毛孔逸散出来洞观之下,原本肉眼不可见的晦暗丹田,仿佛迎来了第一道光亮,在剎那间绽放。 赤金色的气血真龙冲入丹田之后,便立刻开始巡狩盘旋,要將丹田彻底撑开。 原本在体內已经完成大循环的气血,此时终於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在气血真龙的引动下,犹如决堤洪水,疯狂涌入丹由。 李砚知催动《衍天炉》,玄黄二色的衍天火迅速將丹田包裹,化作一座玄黄炉,要將本就极为精纯的气血再次提炼。 气血真龙不时发出咆哮,犹如开天闢地的祖龙,將尚处混沌的丹田,强行向外扩张。 一点一滴经受衍天炉淬链后的气血,沉淀在丹田底部,逐渐匯聚成一方闪烁著金色光华的赤金深潭,接著又从深潭向湖泊演变。 李砚知无悲无喜,宝相庄严,周身赤金血雾繚绕,阳光洒落,好似被赤金神辉笼罩, 宛若神人。 气血入丹田,筑我登天台! 丹田中的赤金大湖,囊时间波涛汹涌,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搅动。 气血真龙仰天咆哮。 赤金大湖上空,一方虚影缓缓成型, 顿时,一道道赤金血雷在丹田中肆虐怒吼。 一条条气血蛟龙拔地而起,冲入虚影之中。 虚影海纳百川,疯狂吞噬著一切。 李砚知朝摆在身前的香火神位猛地一吸,百盏香火愿力匯聚一条香火蛟蟒冲入体內, 隨后这些香火神位,继续净化今天的香火愿力。 丹由中的登天台虚影,逐渐变得清晰, 其样式,赫然是一尊八方神明祭坛! 高九层,列八方,上抵天玄,下镇地黄。 看起来虽仅有巴掌大小,但却镇压天地八荒,尊贵无上,巍峨如崑崙横空,浩瀚似不周撑天。 八方登天阶梯各有三千六百阶,拔地而起,直触祭坛之巔。 隨著大量香火愿力涌入其中,原本赤金色的登天台,开始悄然染上一抹白色。 李砚知再次朝面前的香火神位一吸,又是百盏香火愿力被他捲入登天台。 他一把扫开暂时无用的香火神位,抓起户鬼奴祭坛,衍天炉瞬间將其包裹。 这十几日,他每日转化香火愿力,壮大气血。 这才发现这尸鬼奴祭坛內部,竟然拥有极为精纯的神性。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大量神性,经由衍天炉炼化之后,被李砚知一口吞下。 丹田之中似乎出现了一条金色星河,从天而降,坠入登天台。 登天阶梯被金色神性沾染,犹如一条条苍茫锁链封锁天地八荒。 李砚知犹如至高无上的神明,洞观丹田,俯瞰著这尊既渺小又巍峨的登天台。 “外筑神祭坛,內铸衍天炉。” 匯聚浩瀚气血、神性、香火於一身的登天台,开始疯狂震颤。 在无法可视的登天台內部,此刻同样在进行著不於开天闢地的浩大盛宴。 玄黄二色衍天炉,此时缓缓在登天台內部成型, 海量的神性被取,成为锻造衍天炉的材料。 登天台表面的赤色迅速向內坍塌,匯聚於衍天炉中,化作衍天炉上的火焰浮纹。 而登天台外表,则被香火愿力以及神性组成的白金之色覆盖,散发著令人心神震颤的神圣之感。 外显璀璨神圣,內蕴炽火深渊轰隆隆赤金气血真龙疯狂在虚空游走,洒落一片片赤金神辉。 赤金神辉照耀丹田,將其范围不断向外拓展延伸。 最终, 气血真龙发出最后一声怒吼,而后轰然炸开,无穷无尽的赤金神辉犹如烈日横空,洒遍丹田每一个角落。 登天台將所有赤金神辉尽数吸收,整座丹田瞬间为之一暗。 下一刻,无穷光芒绽放,登天台犹如新的天地大日,镇压苍穹,照耀九地。 可,就在此时,一道道裂纹出现在登天台之上,內部匯聚的宛如惊涛骇浪般的伟力,疯狂碰撞,想要挣脱束缚。 登天台不断震颤,吞噬著大量气血之力和神性,想要將这些裂纹镇压。 但仅仅只是,稍微阻止了这些裂纹扩张的速度。 神圣白金之色浇铸而成的登天台上,出现了一道道挣狞的,好似滚烫岩浆般的赤色裂缝。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河几乎要將瞳孔彻底占据,白玉般的面庞上,两行赤金血泪无声滑落。 犹如神明泣血。 神圣之中带著令人心神摇曳的撕裂毁灭之意。 “造五臟天脉,纳人体五气,补通天业障。” 登天台有裂,他早已推演过上千次,后天之人受天地压制,如何能登天? 《青木功》有言,气血不稳,凝结不固,纳肝气补之。 而他要做的,便是借人体五气,逆转先天! 登天台中,一道赤金神辉冲天而起,一头钻进了浩瀚黑暗的深空。 丹田为穴窍,既真实存在,又肉眼不可见。 构建天脉,不於由虚转实,看似五臟就在那里,但实则相距十万八千里。 这道赤金神辉,衝出丹田,沿著玄妙轨跡,直入肝臟。 肝之青木天脉,成! 源源不断的赤金气血,迅速將肝臟包裹。 不多时,一丝一缕的青绿色青木之气,从肝臟中垂落而下,犹如天光照晨雾,沿著青木天脉,洒入丹田。 青木之气立刻被登天台吞噬,那还在持续和神性对抗的裂缝,竟在青木之气的修补下,减缓了开裂的速度。 大量神性也开始向青木天脉蔓延,逆流而上,渗透进肝臟之中。 登天台与肝臟的大循环,成! 赤金气血经由登天台,冲入青木天脉,滋养肝臟,引青木之气,落丹田,补天裂。 隨著时间推移,青木天脉逐渐稳固,青木之气修补裂缝的速度,已然和登天台崩裂的速度持平。 筑台境初期,终於稳固了下来, 若是按照《青木功》的记载,接下来就可以炼化青木之力,转化气血为真元了。 但李砚知並未停止。 登天台之巔,又是一道赤金气血恍似真龙,衝出丹田,在茫茫无涯的黑暗中穿行。 远远可见,青木天脉散发著青金色光华,映照一片虚空。 青木天脉有《青木功》提供思路,不难。 但他推演功法上千次,可不是只有这一条天脉可以凝聚。 下一条,心之赤火天脉! 赤金气血循著冥冥中的感应,终於衝破黑暗,一头扎进了仿佛被火焰笼罩的心臟。 炼体境界,主链气血,气血蛟龙成型之时,便隱於心臟。 经历日夜不缀的推演,这条赤火天脉,可成! 第二条天脉甫一建成,神性便逆流而上,稳固天脉,最终深入心臟。 源源不断的赤火之力好似天火降临。 登天台崩裂的速度再次一缓,甚至有弥合的趋势。 两条天脉仿佛通天之路,璀璨生辉。 而登天台便像是凡人登天之阶,接引天光。 白金色的登天台终於稳固下来,隨后一汨汨力量开始从丹田向身躯各处蔓延开去。 盘膝坐地的李砚知身上,有源源不断无形气势逸散而出。 好似一头正在经歷蜕变的幼龙。 时间如流水,头顶大日逐渐西移,李砚知终於缓缓睁开双眸。 赤金、青金之色一闪即逝。 他低头看著自己的双手,又打量全身,感知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肉身体魄。 这·就是炼体之上的—筑台么? 身体仿佛多了一个核心,好似一尊沉睡的神明,源源不断吞吐著周身气血,潜移默化提升身躯。 一叶紫霄剑莲飞入掌心。 其內的《三山》方术秘纹迅速点亮。 一万斤,两万斤,三万斤— 仅仅一叶紫霄剑莲,此刻却承载了数万斤之力,但李砚知却依然没有感知到自己的极限。 四万斤,五万斤,六万斤李砚知眸光微动,减缓《三山》方术的点亮速度。 最终停了下来。 超过六万六千斤,但还没达到六万七千斤。 从青木私垫回来后,他一直没有融合神性,准备赞出一座自己的神明祭坛。 所以天书玉融合程度,依然停留在40.3%。 减去天书玉篆对肉身之力的提升,那么自己真正的肉身之力,应该是五万八千多斤。 炼体圆满,肉身之力是两万三千五百斤。 所以,筑台之后肉身力量,提升了2.5倍! 不是《青木功》中说的两倍,又多了五成。 这是赤火天脉的缘故。 李砚知收起紫霄剑莲,缓缓起身,走出山洞,看向逐渐西落的夕阳,光辉洒落他身上,就连髮丝都似乎散发著神光。 “初入筑台境,最低標准引一气提升两倍,多引一气再加五成。” “此法,成了!” 他重新洞观丹田中的登天台。 根据《青木功》记载,每个人的气血凝结之物都有缺漏,甚至青木私塾那些人,连个盖子都没有,气血完全不受控。 即便是完整修炼《青木功》的青木道人,其气血凝结之物,如果不是日夜蕴养,再加上肝气护持,也很容易分崩离析。 不要说有几裂了,只要没坏就是成功。 和他登天台上的裂纹根本就是两码事。 但维持现状不是李砚知所想。 他看著丹田中,那白金色的登天台上,狞刺目的赤色裂纹,怎么看都觉得彆扭。 “这就是所谓的『通天横障行路艰,五气朝元补天闕。』” “纳人体五气,弥补登天台裂纹,最终达到圆满无漏。” 李砚知仔细感知著登天台的细微变化, “青木道人仅仅只是纳肝气之后,就迅速以肝气与气血淬链真元,进入了下一步。” “虽然真元可以爆发出更强的力量,甚至能支撑他化身尸鬼奴,但他的气血凝结之物,却始终都停留在隨时会崩碎的状態。” “即便化身户鬼奴,也维持不了多久,再想继续下去,气血凝结之物就会持续崩碎, 最终完全消失。” “按照他的经验匯总,若当时能在纳肝气阶段,多停留一段时间,多修补气血凝结之物,他的潜力会更强。 “但他当时受不了这缓慢蕴养的过程,又因为在孟家村吃了亏,所以一怒之下走进下一步,等到后来才追悔莫及。” 李砚知看著登天台上的裂纹“所以,登天台也有高低之分,裂纹越少,品阶越高,上限越高,未来潜力也就越大。” “若青木道人的气血凝结之物完美无缺,哪怕一天到晚维持户鬼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接下来,我要將完整的五条天脉全部构造出来,纳五气,待登天台圆满无漏之后,再行突破!” 他深吸一口气,饶有兴致地看著自己这座,好似神明祭坛和衍天炉融合为一的登天台。 “我虽能留下筑造之法和大体框架,但每个人对修行理解的不同,甚至还会添加自己对方术的领悟,最终呈现出的登天台也定然各不相同。” “至於我这座登天台通体白玉镶金,熔炼香火与神性,便为它取名白玉京!” 李砚知又了半个时辰,结合自身修炼情况,彻底將《玄黄筑台仙经》融会贯通。 而后长身而起,开始演练《玄灵宝身经》。 《玄黄筑台仙经》是他从呼吸法演化而来,因为涉及香火愿力以及神性,所以从未对外传授。 既然想要传法,那么从炼体术演化而来的《玄灵宝身经》,无疑更加合適。 他一遍一遍修炼《玄灵宝身经》,沿著《玄黄筑台仙经》走过的路,开始不断做出调整。 有《玄黄筑台仙经》在前引导,这一次推演变得格外顺利。 脑海中,气血运转路径和登天台筑造之法,逐渐融合到一起。 直到次日太阳东升,李砚知方才缓缓收拳。 【借鑑《玄黄筑台仙经》,修改《玄灵宝身经》,產生大量感悟。】 【《玄灵宝身经》蜕变为《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 第91章 超过三大初境极限的潜力,蒙乡学堂开赴彭县 第91章 超过三大初境极限的潜力,蒙乡学堂开赴彭县 孟家村, 商黎和陈苍等了整整一天,又熬了一夜,但愣是没合眼。 孟武也坐在一旁,静静看著山上的方向,一言不发。 陈苍有些著急地来回走动,“要不,我上山去一趟?” “你好好坐著等。”商黎被陈苍晃得头晕,“这种跨出前路的功法,每一步都凶险万分,你以为是隨隨便便就能突破的?” “你现在上山,万一影响到他怎么办?到时候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苍撇了撇嘴,又看向孟武,“孟兄,你说的山洞,那里安全不?该不会有野兽过去把李兄叼走吧。” “万一——.” “呸呸呸。”孟武想跟二叔找点针线,把这傢伙的嘴给缝上,“那地方安全的很。” “再说李兄弟可不是新手,蒙山野兽也叼不走他。” “你老老实实坐那儿,等中午了,我让二叔给你来一顿烤野猪肉。” 只可惜,对现在的陈苍而言,烤肉已经不足以让他安静下来了。 他坐在商黎旁边,“商兄,你说李兄这次突破,能不能达到《青木功》里记载的两倍提升?”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 商黎看向蒙山方向的视线,飘向陈苍,“担心什么?” 陈苍咳了两声,“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李兄真能完成两倍提升,那岂不是和《青木功》没什么区別了?万一再跟五斗道教扯上关係,岂不是得不偿失?” “再如果,要是连两倍提升都没有,这是不是可以说李兄的功法上限,比不过《青木功》?” 商黎没好气地赏了陈苍一脚,“你可闭嘴吧。” “哪怕真是两倍提升,也不代表就是照搬《青木功》。” “再说现在弱,不代表以后弱;任何强者都是从弱者开始,一步一步走上去的,你要有耐心。” 孟昌民坐在厨房门口,抽著老旱菸,看著蒙山方向,不时吧嗒一口。 突然,他揉了揉眼睛,隨后眼角的皱纹悄然绽放。 人回来了。 孟武也很快发现了人影,蹦起来大喊,“回来了,李兄弟回来了。” 正在交谈的陈苍和商黎身子微微一震,赶忙起身。 几人立刻迎上前去,“李兄(李兄弟),怎么样了?” 在山上清洗一番后的李砚知,此刻是神采飞扬,他笑著抱了抱拳,“走,回去说。” “走走,正好赶上早饭,咱们边吃饭边说。”孟武说道,然后朝孟昌民挥了挥手,『 二叔,吃饭了。” 孟昌民见到李砚知下山后,就已经去拿碗了,“快过来吧。 ” 几人端著碗,围著一张小桌子坐定。 陈苍赶紧迫不及待地开口发问,“李兄,快说说看,修炼的效果如何?” 商黎也紧紧盯著李砚知,同样无心吃饭。 李砚知就著咸菜喝了一口粥,感觉腹中有了热食,这才长舒一口气,点头道,“还不错。” “路虽然还不完整,但已经走通了,后面的理论也基本成熟,不过还需要时间完善。 ? 听到这个回答,几人也终於舒缓了眉头。 是好结果就行。 陈苍顾不得喝粥,“快跟我们说说,迈入筑台境之后,肉身体魄提升多少?” 李砚知撕下一块村长拿来的燻肉,“筑造登天台,引动肝气稳固之后,力量提升两倍。” “之后纳心气入丹田,力量再涨五成。” 商黎的眼晴顿时一亮,两倍之后又涨五成!? 孟武喝了一大口粥,听到能提升这么多,笑的牙齦都露出来了,“李兄弟,你快跟咱说说,啥叫引肝气、纳心气?以后是不是心肝脾肺肾都得来一遍?” 他修炼速度极快,最迟年底应该就可以炼体圆满了,接下来铁定要跟著李砚知学筑台境功法。 一想到自己很快也能几倍几倍提升,他的心都在痒痒。 陈苍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李兄你也给我们讲一讲,昨天我不敢细问,怕影响你突破,现在总该跟我们说了吧?” 李砚知三两口喝完一碗粥,又起身盛了一碗粥, “气血匯入丹田后,筑造登天台,但气血毕竟要从流动变为静止直至固化,所以很不稳定。” “《青木功》里,用肝气来稳固。” “但单纯靠肝气来稳固,毕竟速度较慢,所以我便想著用人体五臟之气,一起稳固登天台。” 他沾了一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图, “当气血初步凝结成登天台后,便搭建五臟天脉,既能接引五臟之气进入丹田,稳固登天台,又能逆向淬链五臟。” “顺利的话,会形成五个小循环,每一个小循环都是独立的,但又经过丹由作为中转,所以从大方向上来看,五个小循环也是一个整体。” 陈苍和商黎凑到一起研究李砚知画出来的草图。 反倒是孟武,对此並没有求甚解,这些原理不懂没关係,反正到时候跟著学就是了。 “这开天脉的確让我眼前一亮,我研究过《青木功》,里面好像並未提及逆向淬链的步骤。” “它是专门又记载了几种养肝之法。” 商黎沉吟道,“逆向淬链实际上依旧建立在气血体系之上,以气血为肉身力量之源, 无论是增强体魄,还是淬链五臟都以气血为根基。” “传承有序,这一点確实让人惊嘆。” 他看向李砚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过,搭建天脉,应该没那么容易吧?若是只能开闢一条天脉,能不能走进下一步?” 李砚知点点头,“商大人所言,的確正中关键。” “登天台初步筑造之后会有缺陷,根据气血凝练情况,会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纹。” “开闢天脉,实际上就是修补这些裂纹的过程。” “裂纹越少,登天台就越稳固,未来潜力也就越大,能够支撑更长时间的极限力量爆发。” “反之,登天台就会很容易崩碎,一切回归起点。” 他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过即便只开闢了肝臟的青木天脉,也足以走进下一阶段,也就是气血与肝气融合,淬链出真元。” 陈苍適时插嘴问道,“那淬链出真元后,能不能继续修补登天台裂纹?” 李砚知摇头,“修补裂纹的关键时期,就是在没有淬链出真元之前。” “这时的登天台还处於初期阶段,更容易弥补,可一旦淬链出真元后,登天台就会迅速固化,再想弥补就难了。” “就像是瓷器在还是土胚的时候,很容易修修补补,但烧窑之后再出现裂纹,基本没有办法。” 这样的解释很是形象,几人都能听得懂。 “李兄天赋绝伦,可以想办法开闢五条天脉,共同蕴养修补登天台,但普通人或许只能开闢一条或者两条天脉。” 陈苍说出自己的第二个疑问,“万一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把登天台的裂纹全部修补好?” “可以。”李砚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只是速度会比较慢。” “可有方法解决?”商黎看过来。 李砚知喝了一口粥,“如果有滋补五臟的宝药,大幅提升五臟之气,那么修补的速度自然可以加快。” 商黎点点头,陈苍也若有所思地嚼著嘴里的燻肉, 问题基本上都得到了解决。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砚知的功法迈入筑台境之后,很强势。 一气筑台提升至两倍,多引一气便再叠加五成。 按照这样的趋势推算,五气齐聚之后,肉身力量岂不是要暴涨四倍之多!? 哪怕洗髓换血不提升任何力量。 单论三次锻骨之后,肉身基础力量达到一万三千五百斤。 涨四倍是什么概念? 整整五万四千斤巨力! 距离目前已知的三大初境极限,已经极为接近了。 更何况,这还只是筑台境的第一步,后面还有五气淬链真元。 这么算下来,岂不是要超越三大初境极限? 孟武没心没肺,想不到那么深远。 但商黎和陈苍可都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陈苍哪怕对自己信心爆棚,也不敢说自己能创出,极限超过五万斤的功法。 他和绝大部分方士一样,都不可避免地从自身方术出发,创法也只是为了进一步拔高自己上限,为未来突破二境做准备。 至於突破,依然还是以方术为主。 功法只是辅助,为了更好地开发方术而已。 但李砚知的功法,却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连小孩子都能修炼的功法,而且一脉相承,循序渐进。 如此功法所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 如果能不断完善,向上突破,到时候即便是普通人,也能堪比二境方士光是想一想,都让人浑身战慄。 李兄的未来,不可限量! 和陈苍相比,商黎更是心神摇曳,他同样研读过《青木功》,知道淬链真元后,力量还会在此基础上暴涨两倍。 至此,《青木功》到头,五斗道教弟子需藉助本门秘法,才能达到六万斤极限。 但李砚知的功法,还没到头。 单单从五臟天脉可以逆向淬链就能看出,淬链出真元之后,李砚知肯定还有下一步。 那时候,力量还要再涨多少? 如果说李砚知的功法,在炼体境只能说精妙,具有大部分功法所没有的普世性。 那么到了筑台境,就像是即將蜕变的蛟龙,眼看就要一飞冲天。 这一刻,商黎心绪难明。 等吃完早饭,他终於下定决心,在李砚知和陈苍去复查试卷的时候,化作清风离去。 大半个时辰后, 彭县, 一只浑身雪白的海东青冲天而起,直入九霄云层之上,以几乎肉眼难见的速度,往奉阳方向飞掠疾驰。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砚知除了稳固现有境界,研究方术之外,把时间全都放在了孩子们的文课上。 考核越来越近,饶是他现在也变得紧张起来。 孟家村上空的紧张气氛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孩子们的武课修炼时间,被压缩到了一个时辰,睡觉时间也自发压缩到了三个时辰, 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刷题。 大家的基础太差了,几乎是从零开始,想要通过月评,必须要拼命再拼命。 难以想像,一个以打猎种田为生的小山村,竟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学习热情。 可即便如此,按照陈苍的预测,最多只有四成机会,达到月评丙等。 李砚知另外三项哪怕全都拿了申等,也只有四成机会晋升方师。 而想要在郡考中拿下另外三项的甲等,同样难如登天。 至少陈苍也不敢说自己能拿到三项甲等。 於是,陈苍也开始对李砚知进行紧急特训,確保他熟悉所有的参考流程。 “四项考核中,若四项均得甲等,则最后综合评等会被评为甲上;三甲一乙,得甲中;三甲一丙,得甲等。” “还有一种情况,也可得甲等,那就是双甲双乙-但今年你就別想了,你唯一的机会,就只有三甲一丙。 , “到时候蒙乡学堂要去彭县,和彭县其他学堂统一参考,考官会根据县考和郡考之別,分发不同考题。” 陈苍仔细说著郡考要点, “但无论是县考还是郡考,四大项不会变,分为教諭基础考核;教諭现场授课考核; 考官现场问答考核,以及学生月评。” “其中教諭基础考核,分为文试和武试。这一项和学生月评差不多,只不过考核对象变成教諭自己。” “教諭现场授课考核,会由主考官挑选十名学生,临时组成一个班,让教諭现场授课,不过有时候也会出一些更刁钻的题。” “至於考官现场问答,会由考官提问你授课的功法理论,这个是李兄强项,问题应该不大。”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主要帮李兄做基础考核方面的拔高。” 十一月二十九, 清晨, 孟家村今天变得格外肃穆。 四十二名娃娃整整齐齐排列在学堂门口,每人肩上都背著行囊,村里的大人们聚在不远处,静静等待著。 好似一支即將出征的军队。 明日就要郡考了,他们需要提前出发前往彭县,在那里参加秋考。 李砚知环视眾人,最后大手一挥,“出发!” 村长带头捶响了牛皮鼓,紧接著铜锣声也震天响了起来。 孟昌民一甩马鞭,马车滴溜溜在前面开路。 大部队开拔,目標直指彭县! 第92章 郡考(上)(求订阅 求月票) 第92章 郡考(上)(求订阅 求月票) 队伍从清晨出发,一直到晚上彭县城门即將关闭时,方才赶到。 “过来参加秋考的蒙乡学堂?”守城士兵看了一眼李砚知递过来的文书,以及三阶问方爵位腰牌。 “进去吧,参加秋考的各乡学堂,都在城西校场集中,你们直接往那里去。” “多谢——” 李砚知接回文书和腰牌之后,和陈苍以及孟武一起,带著孩子们进城。 待人离去, 守城的士兵互相议论,“蒙乡那地方也有学堂?以前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 “谁知道呢?看这教諭,年纪轻轻就是三阶方士,也不知道是怎么晋升的。” “这种事少议论,走,关城门,今晚咱哥俩去老酒馆喝一盅。” 李砚知等一行人来到校场,看著满校场的帐篷,不禁傻了眼。 这哪还有地方驻扎? “你们是哪个地方的?今年大考的各乡学堂,应该都已经来了啊?” 校场门口负责登记的方士开口问道。 “我们是蒙乡学堂。”李砚知递上文书和爵位腰牌。 登记方士异地往李砚知身后的一群娃娃看去,“蒙乡学堂?” 待看过文书和腰牌后,登记方士在册子上做了標记,然后起身往校场里走, “跟我来吧,我去给你腾个地方。” 这登记方士边走边和李砚知解释道, “彭县下面八个乡,蒙乡是最偏僻的一个,过往好几次大考都没人来,所以大家过来之后,都和之前一样,没给你们留地方。” 李砚知抱了抱拳,“有劳兄台了。” 那登记方士摆摆手,“李问方无需客气,说不定这次考核之后,我就得称你一声李师了。” 李砚知微微一,“兄台认识我?” 登记方士点点头,“我叫赵卫,与李问方一样,都是三阶爵位,不过我走的是战方体系,平时在县衙当差,积赞些功勋。” “青木私塾那一次,赵某有幸参与过后续调查——” 他把前面的帐篷往两边踢了踢,对李砚知轻说道,“李问方的实力,赵某佩服。” 李砚知乾笑著抱拳回礼。 赵卫带著蒙乡学堂来到校场里面,两刻钟帮李砚知弄了块落脚的地方。 “有劳赵问方了。”李砚知见孩子们已经开始支帐篷,连忙笑著道谢。 “李问方客气,赵某先在这里预祝李问方明日旗开得胜。”赵卫頜首示意,便告辞离开。 蒙乡学堂进驻校场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另外七个乡的注意。 “这是蒙乡学堂?” “他们不是就快要被撤了吗?今年是三年的最后一次大考,所以派人过来,先把蒙乡学堂的官办名额保住?” “今年年初的时候,不是说张师准备归化青木私塾的吗?这领头的教諭,看起来也不像是传闻中的青木道人啊。” “不知道,不清楚——” “彭县下辖八个乡村学堂,只有蒙乡学堂还没评等,他们这次应该是要为评等努力, 对我们没什么影响。” “早点睡觉休息,明天还得参加大考。” 一夜无话, 清晨,李砚知早早睁开眼,盘坐在帐篷里,运转《玄黄筑台仙经》,打坐了半个时辰,这才起身走出帐篷,迎著东升的太阳,伸了个拦腰,活动身体。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40.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1500/10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1300/10000】 【方术:《三山》(初境六转)3600/6000; 《御阵》(初境五转)110/5000; 《百斩》(初境四转)350/4000; 《衍天炉》(初境四转)190/4000;】 【神性:10134】 青木之战后, 这一个月以来,哪怕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研究功法上,但四个方术也都各有提升。 《三山》和《衍天炉》自不必多说。 《御阵》迈入初境五转后,最直观的便是,御使阵印上限达到了十六枚之多。 同时两仪阵也稳固在了三阶,施展起来得心应手,不再时灵时不灵。 初境四转的《百斩》,並没有诞生更多特性,但叠加的斩击数量提升到八次,威力又往上拔高一倍。 两大功法,四大方术。 再加上他现在將近六万七千斤的力量。 希望这次郡考能顺利衝上甲等。 陈苍也伸著懒腰从另一个帐篷里走出来,“李兄,感觉如何?有没有信心?” “尽力而为!”李砚知说道。 陈苍接过孟武扔过来的乾粮“今天考核,教諭考场在方山书院,学生考场就在校场。” “待会儿我和孟兄,带孩子们参加月评。李兄,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李砚知笑著摆摆手,“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陈苍三两口吃掉乾粮,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李兄,只要你正常发挥,就不会有问题。” “承你吉言。”李砚知就著水咽下燻肉。 “教諭考核的速度会快不少,兴许等你考完,我们的武试还没结束,到时候可得过来给我们鼓劲啊。” 陈苍说完,就动身去其他帐篷,招呼所有孩子起床准备。 不多时, 赵卫拿著名册走进校场,朗声说道,“学堂月评考核將於一个时辰后开始,县城学堂即將进场,请大家儘快整理好校场。” “教諭考核同样將於一个时辰后开始,请所有参考教諭前往方山书院。” “参加郡考的学堂,请到我这里报到,待会儿会有郡城考官,专门为尔等进行考核。”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面面相。 “赵问方搞错了吧?咱们这里都是丙等乡村学堂,怎么可能参加郡考?” “参加郡考的乙等县城学堂还没来呢。” 可是当蒙乡学堂的学生,在李砚知三人的带领下,前往校场门口时,全场一片譁然。 “这在开什么玩笑!?” “蒙乡学堂连丙等都还没评上,怎么敢去参加郡考?他们教諭疯了吗?” “老老实实参加县考,保证能拿到丙等评级,稳住蒙乡学堂的官办名额,才是他应该做的。” 其他几个乡村学堂的教諭互相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此人还是太年轻气盛,以为参加郡考可以大出风头。” “殊不知这次郡考通过不了,到时候连蒙乡学堂的官办名额都保不住。” “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可是他们的话还没说完,有几个人就发现一道身影出现在校场门口。 “那,那是—·商师?” “商师怎么过来了?这时候他难道不应该陪著县令,接待郡城考官吗?” “还是说今年的县考,由商师负责?” “走走走,无论是不是由商师负责,我们都得上前拜见才是—” 下一刻,正准备上前行礼的教諭们,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他们的商师,竟然走到李砚知跟前,而后亲自领著李砚知离开校场。 不是,那蒙乡学堂的新任教諭,到底是什么人? 大家都是乡村教諭,这待遇是不是有点差別太大了? “难道说他是什么大人物之子?”几人聚到一起,也动身前往方山书院,其中一人猜测道, “你们看,他一个连丙等学堂都不是的教諭,上来就是参加郡考。” “现在商师还亲自过来接他,这不明摆著內定吗?” 另一人摇头,“你可別乱说,这可是郡城考官主考,他再是什么大人物之子,也不可能一手遮住琅琊郡的天吧?” “但凡有一个人去奉阳告密,始皇帝一怒,整个琅琊郡的高层,都要被清洗一遍。” “要我说,最有可能的是,此人和商师相熟,二人之前就认识。” 走在最前面那人道,“且待考核之后再看,此人到底是滥等充数,还是真有本事。” 李砚知和商黎一路走到方山书院。 很快就看到县城学堂的几名教諭。 张季赫然在其列。 他看到李砚知跟商黎走在一块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眼神里满是狠厉之色。 “李砚知,第一次参加郡考,希望你別给彭县丟脸。” 李砚知脸上浮现出一抹客气的笑容,“张师放心,晚辈定不会辜负张师期望。” “最好如此。”张季站在李砚知面前,看向商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不必担心,郡考之时,你们不会直接对上,他就算想找你茬,也出不了招。”商黎宽慰道。 李砚知点点头,再看另外四名县城学堂教諭,他们和张季站在一起,冷眼看著自己和商黎。 “他们並非和张季一条心,只是觉得你很可能会影响他们的晋升,所以对你抱有敌意。”商黎带著李砚知往里走, “只要你能把他们胜的心服口服,他们自然也不会再针对你。”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无妨,我也从未把他们当成过对手。” 几人先后来到彭县方山书院的辩经台,此地是郡考考场。 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本地方土。 他们可以在一旁看热闹,但不允许大声喧譁影响场內。 之所以会让他们留在这里,是为了让他们充当场外考官。 但凡谁出了问题,只要不是这些人全都被买通,或是被灭口,那么就有东窗事发的危险。 无论是对考官还是参考教諭,都是一种监督与震镊。 辩经台上,三名郡城考官已经就座,正互相轻声交流著什么。 计时沙漏一点一滴流淌, 李砚知、张季,以及另外四名参考教諭登台,每人各自坐在一张案台前。 “时至,郡考第一项教諭基础考核,第一场,文试开始!” 坐在正中间的主考官挥手示意,当即左侧郡城考官起身,从锦袋中取出一沓纸,分別散开六人。 “时长为半个时辰,诸位请速速作答。” 计时沙漏重新摆放好。 李砚知看著眼前的考题,深吸一口气,研墨提笔·— 时间悄然而走, 六人先后放下手中笔,等待有人將试卷收起,方才起身。 “教諭基础考核第二项,武试。” 主考官项山从座位上起身,“尔等移步演武场。” ? 三名主考官中,除主考官外,还有一人起身同行,另外一人则留在辩经台,当眾批改考题。 所有考卷全部封名处理,待最后评等结果出来之后,才会知道每个人的成绩。 围观之方士纷纷让开一条路,跟著考核队伍,往演武场走去。 “武试分为四项,分別为力量、速度、方术以及初境极限展示。” 演武场在几人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一应考核之物。 项山和另一名考官坐在场边,县令则坐在左侧,顺势成为第三名考官。 “没想到是项大人亲自来彭县监考,当真是我彭县之福。”县令抱了抱拳笑道,“不知项师他老人家—.” 项山扫了一眼县令,“如今还是考核期间,有话考核结束之后再谈。” 县令笑脸一僵,但很快便点头坐正,“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围观方士也在一起小声议论。 “你们说这场武试,谁能拔得头筹?” “我猜是张季,他的方术本就与力量有关,虽然功法理论不太行,但武试从未失过手“我觉得可能是王衡,武试四项,他应该能拿下速度和方术两项。” “那个新来的教諭,你们之前见过吗?”有人指著李砚知轻声询问。 不少人都在摇头,还有人若有所思,似乎是在回忆著什么。 “这傢伙看起来很面生,你们有谁接触过吗?从哪儿蹦出来的傢伙?” “看介绍是蒙乡学堂,一个乡村学堂,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来参加郡考。” “估计是过来凑数的吧。” 有人听到蒙乡学堂四个字后,瞳孔微微一缩,旋即不再说话。 青木私垫一案影响太过恶劣,所以只限於少数人知道,他们也不敢外传。 但整个事件的中心,似乎就是蒙乡学堂的一位教諭。 难道是那个打穿了几百人的怪物来参加郡考了? 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力量考核,准备。”项山伸手一指,五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从演武场边缘拔地而起, 轰隆隆落在演武场中间, “诸位面前的石头从一万斤到五万斤不等,请尽诸位所能举起巨石。” “第一名考核者——” 项山扫了一眼名册上的名字,眉头微挑,“李砚知。” 第93章 郡考(中)(求订阅,求月票!) 第93章 郡考(中)(求订阅,求月票!) 张季盯向李砚知。 这小子运气还算不错,竟然是第一个上场。 对於考核標准极为严苛的郡考而言,不会因登场顺序,而对评等有任何影响。 所以第一个上场,反而更能心无旁警地发挥实力。 否则若是跟在其他强人后面,很容易心態不稳发挥失常。 歷往考核,都有人心態失衡,导致考核功亏一的。 不过,这个李砚知— 邪门的很。 武家村和青木私垫数百號人,被他一人打穿。 就连青木道人都死在他手上, 只可惜后续调查,自己为了避嫌,並未参与进去,青木道人的具体实力也成了一个谜。 但根据自己一个好友透露,青木道人应该有六万斤左右的力量。 六万斤! 自己肉身力量连五万斤都不到,催动方术后也才堪堪超过七万斤。 李砚知能配合其他人击杀青木道人,其实力定然不容小。 不过,比起自己,应该还差一些。 若此次考核,將他排在自己身后,应该可以给他来一个下马威。 可惜了。 其余眾人,也纷纷將目光投向李砚知。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演武场上空。 李砚知神色平静,缓缓起身上前,脑海中浮现出陈苍和商黎的叮嘱。 “怎么考?” “竭尽全力,无需隱藏,你展露的实力越强,你的成绩就越无可置疑,不要让考官觉得可上可下,要让考官觉得,是这个评等配不上你的实力。” 他来到万斤巨石前,並未有丝毫停留,而是继续向前走去。 两万斤,三万斤人群中开始逐渐响起低呼声。 武试四项中的力量,考校的是单纯的肉身之力,不允许动用方术增幅。 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籍籍无名的傢伙,有那么强的力量吗? 就连张季都不禁眯起了眼。 李砚知—· “肃静!” 项庆环顾四周,冷声喝道。 演武场周围的方士们,纷纷压下声音,但那双眼睛,却紧紧跟著李砚知。 所有人都想知道,此人的肉身力量到底达到了何等程度。 放眼天下,若是將方术拋开,绝大部分初境方士的肉身力量,怕是连万斤都够呛。 可李砚知竟然越过了三万斤巨石,这如何不让人咋舌? 然而,当李砚知在四万斤巨石前並未停下脚步,反而继续向前时,刚刚才安静下来的演武场,再次躁动起来。 “四———·四万斤!?”” “一个肉身力量达到四万斤的狠人,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 “该不会是在譁眾取宠吧? 另外五名参考教諭,除了张季之外,另外四人已经低头平復心绪了。 他们不想让李砚知影响到自己的状態。 但周围响起的低呼声议论声,却不断往他们耳朵里钻,他们又怎能真正平静下来? 张季双拳紧紧握起,四万斤! 他的极限力量也不过四万八千斤,在这次考核中,他同样也只能举起这块四万斤巨石! 如此看来,李砚知的成绩,应该要和自己齐平了。 该死! 让这小子露了一把好脸。 要是换成自己,必定可以一鸣惊人。 可很快,张季目光骤然一凝,指甲狠狠嵌进肉里。 李砚知!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肃静!” 哪怕主考官再次出言,但演武场四周的方士们,依然止不住惊呼出声。 五万斤! 那个李砚知,竟然走到了五万斤巨石面前! 他是疯了吗? 这可是整整五万斤! 李砚知站在那块七八尺见方的巨石前,这种夸张的体积对比,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生怕李砚知一不小心,就要被巨石压成肉泥。 项庆饶有兴致地双臂架在桌面上,“李砚知,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 敦料李砚知却开口道,“这五万斤—有点轻了,不知可否再加一万斤?”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就算有郡城考官在场,场面也不可抑制地哄乱起来。 包括张季在內的五名参考教諭,全都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眼中儘是难掩的震惊。 这个傢伙,到底在口出什么狂言!? 五万斤太轻?再加一万? 你以为是在赌坊里赌钱吗!? “好,如你所愿。”项庆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隨手一点,第一块万斤巨石瞬间腾空而起,落到五万斤巨石上。 地面似乎都隨之微微一晃。 “开始吧。”项庆伸手示意。 李砚知抱拳行礼,而后转身面向巨石,双手抓住边缘,隨后猛然上举。 “喝。” 两块巨石迅速离地,但石头边缘显然承受不住如此重力,立刻崩碎。 李砚知一个激灵,直接伸脚往上一端,而后迅速钻进巨石下,双手撑著落下的巨石, 狠狠举过头顶。 看著双脚陷进土里的李砚知,全场顿时为之一静,隨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李砚知身材欣长,看起来並不壮硕,但方才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將重达六万斤的巨石高高举起。 如此场景,怎能不震撼人心!? 李砚知举著巨石超过五息,然后缓缓將其放下,显示出极强的控制力。 演武场周围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项庆满意地点点头,“好,下一个,张季。” 热烈的场面逐渐平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张季。 经歷了方才那让人血脉债张的场景,此刻的平静,儼然变成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张季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 他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甚至没有丝毫竭力的李砚知。 两人错身而过.. 张季咬咬牙,率先走到五万斤巨石前,可即便他拼尽全力,也仅仅只是艰难將巨石一边抬离地面,想要完全举起,根本不可能。 只能退而求其次。 但刚刚为了將五万斤巨石举起,张季几乎力竭,就连四万斤也只是跟跟跪跪才能举起。 他仅仅坚持了三息,便將巨石轰然扔下,而后牙齦紧咬,沉默不语地走到场边。 原本要是有人能举起四万斤巨石,眾人早就开始欢呼了。 但因为有了李砚知珠玉在前,哪怕是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四万斤,也无法再让人眼前一亮。 另外四个人,更是不堪。 仅有王衡一人举起三万斤巨石,两人举起两万斤巨石,还剩一个只能举起万斤巨石。 很多人甚至都不忍直视,生怕自己忍不住骂出声。 就这么点力气,还上来丟人现眼,彭县的脸都被你丟尽了。 眾人低声议论, “这李砚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光肉身体魄,都能有六万斤巨力,就算是彭县战方,也没人能超过他吧?” “难不成此人天生神力?身具某种惊人体魄?” “怪不得敢参加郡考,实力达到这等程度,怎么也要想办法闯进四阶方师爵位,以后彭县又要热闹起来了。” “这傢伙为什么不走战方体系?光是这身力气,都能混的比教諭好。” “谁说不是呢?” 说话间,第二项速度考核已经开始。 这次不再单独分开测试,而是六人一起考校。 “速度比试我定能占据主动。”在前往直道起点的路上,王衡对张季轻声说道, “我会在发令之前抢跑两次,打乱此人心態,等到第三次再正式起跑。” “张兄莫要忘了。” 张季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王兄高义。” 王衡自信一笑,“小事,此次郡考,决不能让此人专美於前,否则以后彭县,哪里还有我等立足之地?” 可信心满满的张季与王衡,很快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李砚知压根就没有任何爭分夺秒的想法,王衡的抢跑不仅没打乱他的节奏,反而把另外三个人带崩了。 等到正式开跑之后,李砚知更是站在起点,目送几人跑出去三丈之后,才迈出第一步而这,也是他们唯一一次领先李砚知的时候。 等速度最快的王衡,才堪堪跑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李砚知已经站在终点,向主考官抱拳行礼了。 甚至,没有半点气喘。 看著气喘吁吁,像条死鱼一样的王衡。 张季沉默了。 他知道,单凭实力,自己已经无法对李砚知產生任何威胁了。 哪怕还有方术以及初境极限展示。 但他很清楚,武试这一关,谁也压不过李砚知了。 连单纯考核肉身体魄的力量和速度都比不过此人,更別提方术和极限战力。 这可是一个人打穿几百人的实战怪物! 明明放在战方体系,都是让人绝望的实战天才,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教諭这条路? 张季甚至怀疑,如果把武试换成战方体系的混战考核。 李砚知同样也能拔得头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平心態。 接下来,只能凭藉自己多年丰富的教諭经验,在现场授课以及考官问答这两项中,压过李砚知了。 至於学堂月评,张季压根就没想过李砚知能过关。 別说申等,就是丙等都不可能。 武试输了不要紧。 今天的郡考,他一定能压李砚知一头! “我只是武试输了,但接下来两大项,你绝不可能贏。”张季走到李砚知身边,目光並未看向李砚知,而是转向前方。 李砚知侧头笑道,“张大人,武试尚未结束,也许你还可以反败为胜。” 张季扯了扯嘴角,率先往前走去,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 他已经做好心里建设,绝不会再让李砚知影响到自己心態。 “轰·—·” 张季看到李砚知直接喷出一团火,將石头烧成岩浆,立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態,再次被搅乱,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满是忌惮。 这火要是喷到他身上,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来。 这次郡考,恐怕是自己为数不多能压过此人的机会了。 一旦让李砚知积累到三次县考甲等,必然会直接衝击彭县初境序列。 真要打起来,自己根本拦不住! 接下来的初境极限展示,演武场围观的一眾方士,好似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鸦雀无声。 即便是三位考官,也不禁愣在原地。 只见李砚知一挥手,演武场中摆著的数十块万斤巨石,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以风捲残云之势撞成粉碎。 甚至就连演武场的屏障,都被轰出了一道挣狞裂纹。 此时的演武场,针落可闻。 一眾方士看向李砚知的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轻鬆討论之意,而是彻底变成了惊惧。 此人.决不能招惹! 项庆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接过另一名考官递过来的文试评等。 文武两试成绩匯总, “现在宣布,郡考第一项,教諭基础考核评等。” “张季丙等;王衡丙等—;李砚知—.甲等!” 话音未落,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道孤零零的掌声,李砚知循声看去,赫然是商黎。 他笑著挑了挑眉,挥手示意。 紧接著演武场边的其他方士,也跟著鼓起掌来。 “李师威武!”商黎猛地双手合拢在嘴边大喊一声。 “李师威武!” 演武场聚集的方士们,或是起鬨,或是畏惧,或是释放善意,也都陆陆续续跟著喊了起来。 哪怕此时普升方师之事,八字还没一撇,但场面却变得格外热闹。 考官主位上, 项庆不禁回想起自己临行前,项明侄儿拜託自己之事。 他看了一眼正向四周抱拳的李砚知。 郡考成绩,並非只是单纯的现场六人比较,而是要放在整个琅琊郡的標准上进行考核张季和王衡只有一项还算出彩,其余皆不值一提。 只有李砚知这种,几乎没有弱项,尤其是最后那即便放进琅琊郡,都让人心惊肉跳的初境极限,才有资格评为甲等。 不过,接下来的两大项,才是教諭体系考核的真正关键, 李砚知一个才担任教諭不过三个月的新手,能在琅琊郡上百位经验丰富的参考教諭中,脱颖而出吗? 第94章 郡考(下),初闻奉太一 第94章 郡考(下),初闻奉太一 “郡考第二项,教諭现场授课考核。” 眾人重回辩经台。 十名接受现场授课的孩子已经准备就绪。 项庆朝一直在这里准备的第三名郡城考官点点头,而后冲四周朗声说道, “这十名学子,是我等精挑细选的考核之人。” “他们每个人曾跟隨数名方士修炼,或多或少出现了修行杂症。” “诸位轮流登台授课,若能助一名学子解决病症,可得丙等,襄助学子数量越多,评等越高。限时半个时辰。” “请诸位心怀医者之仁,教諭之责,谨慎行事。” 他翻开名册,“请第一位教諭登台————-王衡。” 王衡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在眾人的轻声议论中,缓缓走上辩经台。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今年这次郡考,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啊。” “可不是吗?谁能想到这次让教諭直接解决病症?” “这可不好考啊,一张白纸好下笔,现在这些孩子因修炼出了问题,相当於要在一幅已经失败的画上落墨,將这副画起死回生。” “这对教諭经验的要求极高,而且还要精通病理。” “不好办啊—” 辩经台上, 三名考官高坐其位。 右侧考官看向项庆,“项大人,您觉得他们能完成这次考核吗?” “今年郡钦天寺下发的考核,可比之前难了一个层次。” 项庆从左侧考官那里接过这十名孩子的情况卷宗,仔细翻看,“这是从奉阳直接下发的考核標准。” “大夏方士数量还在增多,但底层教諭的质量却堪忧。” “比如这彭县的蒙乡学堂,之前换过好几个教諭方士,不仅没有把官办学堂办好,反而导致很多孩子染上修行病症。” “朝廷也注意到这种情况,如今要从单纯追求强者数量,转变为提升底层民眾实力上来。” “以前那种图教授,成与不成全看运气的授课方式,必將被逐渐取缔。” 他看完卷宗,递给右侧考官,轻嘆一声, “这十个孩子的情况很典型,我等要做好准备,万一出现问题,要及时施救,绝不能让病症恶化。” 右侧考官点头,迅速翻看卷宗,眉头也紧紧起。 “的確很典型,不仅修行体系不一致,而且还都跟著不同方士修行,结果越练越差。 北“再这么下去,身体就垮了。” 他看完一遍之后,再仔细琢磨,“按照这个標准,这次郡考琅琊郡的情况恐怕不会很理想。” “就算是郡城那些甲等学堂的教諭,短时间內怕也治不了几个。” “项大人,此次考核治几个能得甲等?” 项庆目光始终盯著王衡的动作,“若能治好三个,可得甲等;缓解病症超过五个,也能得甲等。” “时间毕竟还是太短了啊”右侧考官摇头道。 他也將目光转向了王衡身上,“有这种时间限制,最好还是一个一个仔细研究。” “此人这般急躁心切,想过问所有学子,最后只会是首尾不能兼顾,颗粒无收。” “怕就怕还把人给治坏了。” 项庆点点头,“奉阳那边提前做过测试。” “大部分身居甲等学堂的教諭,也只能完全治好一两个,剩下或多或少能缓解三四名学子的病症。” “但有一人,在半时辰內,治好了六个!” 左侧考官闻言,难以置信地看过来,“这,怎么可能!?” “我们也都是教諭出身,对此等难度很清楚,治疗修行病症极为不易,哪怕是我们, 也不敢说能治好五个。” 项庆也有些感慨地摇头,“此人身怀特殊方术,可以看穿皮肉筋骨。” “而且对自己的修行之法有极为深刻的理解,且行事霸道。” “他直接废掉了所有学子的修行之法,强行换上自己的修行体系,硬生生在半个时辰內,治好了六个,剩下四个也都在一个时辰內治好。” “只是整个过程,让旁观坐镇的考官看的胆战心惊,若不是有三境大方士压阵,恐怕在半途就要被拦下了。” “即便治好,那几个学子也虚弱无比,需要半个月时间调理恢復。” 另外两名考官光是听了那人的救治之法,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直接废除!? 强行更换!? 何人如此霸道? 他就不怕出错吗? 期间要是有半分出错,恐怕就不是治好六个人了,而是直接把十个人全都害死。 “治好之后还需要半个月恢復?那如何判定已经治好?”左侧考官不解问道。 项庆解释道,“那些学子在考核时咳了几大口血,后来虽然虚弱,但再次运转此人功法后,並未有任何不適。 “之后此人为了证明已经治好,现场餵这些学子吃大药,那十名学子服药之后,再次运转功法,依然没有半点问题,这才被判定为治癒。” 两名考官感觉像是在听天书。 什么人敢这么大胆? 已经强势到这种程度了吗? “项大人所言之教諭,所谓何人?”右侧考官咽了咽喉咙,出声询问道。 “奉太一。”项庆缓缓吐出三个字。 饶是他,在提到此人时,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感慨与神往,“当今大夏,最接近初境极限的年轻方士。” “明年的初境章台主,將会坐镇初境辩经台。” “哪怕往前一直追溯到方士诞生之初,他也是无可辩驳的初境第一。” “真正的前无古人!” 两名考官呆坐在高位,好似被惊雷劈中,甚至连思考都忘了。 什么人,竟敢有如此评价? 前无古人!? 奉太一! 这个名字仿佛有什么莫名的魔力,闻之便让人心惊肉跳, “项大人,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右侧考官缓了好半天,终於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当今天下的三大初境极限,不是由徐祖、五斗道教,以及龙虎山开闢出来的吗?” 项庆始终都在注意著王衡的动作, “徐祖在方士体系中走的最远,五斗道教袭承旧神,龙虎山道法则是天下诸多洞天福地隱世教派中的者。” “但奉太一集各家所长,之后更进一步,开创了属於自己的法。” “之所以外界不传其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法还未完善,另外徐祖也有庇护之意, 所以一直在奉阳学宫闭关。” “直到今年年中,方才走出学宫。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语气中的些微颤抖, “因为他觉得,从此之后初境他为尊,天下將再无人可超越他。” “明年年初的万仙来朝,就是他登临古往今来初境第一,昭告天下的最佳时机。” 大夏除了始皇帝外,竟然还有如此气吞天下的人物吗? 此人的所作所为,就好像要登基一样。 始皇帝怎么会充许这种人存在? 两名考官心中有万般惊骇,千种疑惑。 “徐祖他老人家,也默认了?”左侧考官的心神都在摇曳,“他就不怕有旧神残部心怀不轨,要剷除奉太一?” 他们不怀疑项庆的话,因为项家老祖,乃是和徐祖共同建立奉阳学宫的元老,消息来源不是他们能想像的。 可从项庆的话中,明显透露出一个信號,那就是上面不准备再遮掩奉太一的光芒了。 换句话来说,那就是奉太一已经准备要走到台前了。 可是,他有承担风暴的能力吗? 项庆回想起自家老祖说出这件事时,自己的失態。 他幽幽说道,“七月,奉太一走出奉阳学宫,一剑斩二境邪方;八月北上,五剑斩匈奴三境。” “至此徐祖亲封:古往今来初境第一。” “他的『奉”姓,乃三年前功法小成时,由始皇帝下旨亲封,换而言之,他是奉旨做这天下第一的。” 轰隆隆—· 项庆此话一出,仿佛虚空生雷。 两名考官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无意识地张了张嘴,若不是此时还在郡考,他们恐怕早就失了魂,从高位上滑落下来了。 如此人物! 如此人物!? 放眼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大夏天骄一年只能进一个月的奉阳学宫,此人却能在里面常年闭关。 始皇帝赐姓,徐祖亲封。 如此人物,简直闻所未闻! 项庆轻敲案台,“二位不必为此失神,专心眼前考核罢。” “是。”两名考官点头,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现场考核之上。 沙漏落尽, 王衡最终还是颓然低下了头。 项庆起身,亲自查验,最终宣布,“参考教諭王衡,轻微缓解病症二人,不合格。” 辩经台周围的方士们,也在跟著嘆息。 “太难了,区区半个时辰,谁能治得好?” “王衡已经尽力了,不仅详细询问每个人的修行习惯,以及病症特徵,还亲自尝试, 依然无济於事。” “今天的这项考核,怕不是要全军覆没。” “下一位,张季。” 张季闻言,轻轻搓了搓自己的脸,走上辩经台。 他走到第一名学子前,伸手搭在了此人的手腕上,挤出一抹笑容宽慰道,“不必紧张,平復心神。” 那学子虽然不抱有任何期望,但在张季的笑容下,还是点了点头。 项庆回到高位,见到张季的动作,微微点头。 左侧考官也从方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將注意力放在了张季的治疗上, “此人应当是通医理的,兴许能有些效果。” 右侧考官抽出张季的过往档案记录,“不错,此人在成为方士前,是一家医馆的学徒。” “担任教諭方士已有七年,经验丰富,如今还是彭县初境序列中,排名第十的序列癸子。” “情况应该会好些。” 辩经台上,张季搭脉之后,又不时伸手点在第一名孩子身上,並耐心询问情况。 之后亲自示范一些动作,“来,跟我学。” 那孩子在学完之后,又说了自己的感受,张季点点头,又做出几个动作,让孩子跟著学。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张季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辩经台下的围观方士,紧张的也呼吸都要屏住了,生怕打扰到张季。 两刻钟后,张季眉头微皱,走向第二名学子。 但很快,仅仅只过了数十息后,张季便走向下一个孩子。 再一刻钟,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一眼沙漏,恨恨咬咬牙。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张季走到第四名学子跟前,有些急切地把手搭在此人手腕上,可那学子却能明显感觉到张季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不能败,我决不能败! 张季在心底吶喊。 这是他的强项,若不能在这里拿下甲等,这次郡考对他而言,就將是一场灾难。 往后他还怎么从彭县这个泥潭爬出去? 他什么时候才能走进琅琊郡? 他不能输! 高位上, 项庆缓缓摇头,“此人心急了,现在还有病急乱投医的跡象,隨时准备出手。” 沙漏中的细沙,不急不缓地流逝。 张季尝试两次无果,一咬牙,重新回到第三名学子跟前。 “来,跟我做这个动作——” 第三名学子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跟上张季的动作。 之后,张季直接伸手,点在学子后背脊柱的位置,“注意这个地方,继续“” 学子点头,继续按照张季的指导,做出对应的动作。 张季来不及擦掉额上滑落的汗珠,一双眼睛似乎都充血了。 他的指尖点在学子脊柱上,仔细感受皮肉和骨骼的变化,情不自禁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余光又扫了一眼沙漏。 最后屏住呼吸,指尖微微用力,刺向脊柱关节。 “住手!”项庆面色陡变,瞬间消失在高位上。 与此同时, “咔嘧。” 异变陡生。 正好好做动作的学子,突然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痛苦大喊。 张季大惊失色,刚要伸手,却被已冲至身边的项庆一把抓住手,“本官让你住手!” “你且滚下台去,这里由本官接手!”项庆伸手抚向那学子后背。 下一瞬,一缕缕肉眼可见的天地元气,在眾人的惊呼中,向学子聚拢而去。 半响后,项庆紧感的眉头微松,但神色依然不见轻鬆, “参考教諭张季,不顾学子安危,强行医治,致使学子重伤,本次考核不合格。” 他盯向面色惨白的张季,厉声道,“考核之初,我便说过,要心怀医者之心,教諭之责。” “你心浮气躁,只为考核评等-我情愿你与王衡一样,小心谨慎,寧愿承认自己治不好,也不敢胡乱医治。” 此番话说出来,台下寂静一片。 无形的压力,好似一座大山笼罩四周。 说话间,项庆的手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孩子后背,他朝辩经台下急声吩咐道,“来人, 快將学子送至医馆,我的元气只能稳固一时——” 话音未落, 辩经台下, 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骤然打破重压,“大人,绝不能动这个孩子,否则很有可能落下残疾!” “这个病症,我能治!” 第95章 考官的为难 第95章 考官的为难 眾人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道欣长身影一脚踩在台阶上,只是一眨眼功夫,便已经来到项庆身旁。 速度比之前武试时,还要快上许多! 这个疯子·到了郡考武试上,难道还在隱藏实力吗? 面色惨白如纸的张季,看著李砚知的背影,双目失神。 辩经台上, 李砚知蹲下身伸手按在那名孩子身上,“大人,在下可治此症,还请大人从旁指导。” 全场鸦雀无声,全都不可思议地看向李砚知。 他刚刚在说什么? 什么从旁指导? 不就是让主考官赶紧一边待著,別影响他救人吗? 就连那两个郡城考官,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在郡城都说一不二的项大人。 现在竟被人要求让到一边去? 他李砚知是怎么敢的啊? 项庆看向已经低头查看孩子情况的李砚知,严肃道,“你可知一旦再有闪失,这个孩子以后可就真要残疾了。” 躺在地上的学子面色煞白,拼命摇头。 他害怕,害怕自己真要变成残废。 另外九名学子,也都面面相,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恐惧之色,下意识往后退开。 若非此地是方山书院,周围还有这么多方士,他们恐怕早就逃跑了。 李砚知点头,“知道。” “所以———大人,麻烦让让。“” 项庆面部抽搐,但还是在眾人震惊的注视下,缓缓起身,站到一旁。 “大人”李砚知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事?”项庆身子一顿,还是忍不住多提了一句,“李砚知,你若没有把握,现在就住手,我让医官赶紧过来,就在这里现场治疗。” 李砚知指了指沙漏,“麻烦大人帮忙计时。” 静! 辩经台四周一片安静! 李砚知的话,让在场眾人无不呆立在原地。 这傢伙—会不会太自信了!? 不,这根本就不是自信,而是囂张,囂张过了头! 就连人群里的商黎都忍不住一拍额头,自己让李砚知全力考核,可没让他这么不当人这要是失败,郡考可就完蛋了。 咱不能稳妥点吗? 项庆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可李砚知已经不管他们了,而是对惊慌失措的孩子轻声说道,“要是害怕的话,就闭上眼。』 “相信我,很快就能好了。” “对了,你吃过烤野猪肉吗?” 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愣住了,下意识摇头,“没,没吃过。”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明灭不定,一手按在孩子的后背,玄黄二色的衍天之火,在气血的裹挟下,悄然渗入其皮肉,径直钻进脊柱之中。 他笑著说道,“蒙山的野猪肉吃起来可有嚼劲了,肥瘦相间,稍微一烤,油就滋溜滋溜往外冒。” “就算不加任何调味,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若是再加上蒙乡里特有的调味草药,那味道———提多香了。” “你,想不想尝尝?” 孩子听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想。” 站在一旁的项庆,目光变得温和了许多,隨后一挥手,沙漏开始计时。 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孩子的小脑袋,“待会儿我要去看我的学生武试,你可以跟著一起去,到时候我请你吃。” “真,真的吗?”孩子有点不敢相信。 “当然!不过要我说,烤野猪肉不如蒸熊掌。”李砚知说的绘声绘色, “我跟你说啊,我们村子的二叔,当年去郡城,学了一手好厨艺。” “在吃上可有一手,你要是有时间去我们村子,保证能让你吃的舌头都吞下去。” “你猜,那二叔是怎么学厨艺的?” 说话间,衍天火已经开始顺著脊柱,悄然流淌开来。 孩子只感觉自己身子好像变成了一个小火炉,在这十一月底的凉风下,反而还很舒服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李砚知吸引了过去,“他是怎么学的?” “当初他是用剑好手,结果在郡城吃不上饭,就去一家酒楼当学徒,在店里专门用铁签串肉,串的是又快有准—.” 李砚知胡諂著孟昌民当年的“丰功伟绩”。 要是孟昌民在这里,非得跳起来用烟杆子敲他脑袋不可。 但就是这么胡,孩子反而听的津津有味。 辩经台外,那些围观方士们,也都互相使眼色,示意大家安静,不要影响李砚知治疗沙漏中的细沙悄然流逝。 待细沙落下三成后,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孩子的肩膀,“来,起身试试。” 孩子眨了眨眼,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李砚知將孩子扶起来,笑道,“我说,你以后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孩子直到被扶起来,还是一脸憎,可是当他站的稳稳噹噹后,小脸上顿时布满了惊喜之色。 他瞪大黑白分明的眼晴,抬头看向李砚知,还有些不敢相信,“先,先生,我好了! ?” 李砚知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当然。” 孩子走了两步,然后又小心翼翼蹦了两下,高兴地一把抓住李砚知的大手,“先生, 我真好了!” 李砚知低头叮嘱道,“待会儿记得跟我去吃野猪肉。” 孩子惊喜地张大嘴巴,“先生,您真要带我去吃烤野猪肉?” 李砚知笑著点点头,“先生不骗你。” “哗....” “好!” “好!” 辩经台下的方士们,一脸兴奋地鼓掌欢呼起来, 眼看一个即將瘫痪的孩子,再次活蹦乱跳起来,眾人就跟是自己亲手救治的一样,亢奋不已。 还有好几个方士吹起了口哨。 项庆严肃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李砚知,鑑於方才的事情,我可以允许你稍事休息,重新考核。” “此事我会记录在考核卷宗內,並由另外两名考官盖章,如果郡钦天寺追究下来,也不会有人置喙你的成绩。” 李砚知抱了抱拳,“多谢大人美意,在下无需休息—— 而后径直走向第二名孩子。 项庆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欠揍的侄子。 他转身回到考官之位,稳稳坐下。 左右两位考官,轻笑著摇摇头道,“这个李砚知,竟然连项大人的面子都不给。” 项庆重新恢復了冷麵考官的模样,冷哼道,“我看他待会儿要是上不了甲等,还会不会后悔。” 右侧考官出言道,“我看以他方才的治疗速度来看,剩下的时间,最起码还能治好两人。” “哪怕不重新计时,应该也能得个申等。” 左侧考官也附和点头,“不错,再治好两人,对他而言应该不难。” 项庆嘴角浮现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那便看看吧。” 然而,几人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李砚知竟然好似走马观般,从九名学子面前略过。 比方才的张季还要夸张。 接著,只见他转过身开始给每个孩子,逐一演练几组完全不同的动作,並且手掌不时在孩子身上拍几下。 九名学子中,他逗留时间最长也没超过半刻钟。 要不是李砚知救下第一个孩子在前,三人早就出言阻止了。 这压根就是在胡闹! 台下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当沙漏中的细沙还剩一成左右时,李砚知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三位考官,抱拳道, “诸位大人,在下治疗已经结束,请大人核验。” 轰— 辩经台四周在短暂的异安静后,瞬间炸开了锅。 “真治好了?” “应,应该不会吧?” “不可能啊!他要没有本事,第一个孩子也根本不可能治好。” “这大好局面,可不能就这么轻易送回去吧?” 项庆豁然起身,“你可当真?” 他不是不相信李砚知,而是眼前这一切,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本以为李砚知会稳扎稳打,治好两个,甚至三个学子,稳稳噹噹拿一个甲等。 可这小子,却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说自己已经將所有人都治好了。 即便是奉阳那位奉旨天下第一的奉太一,也不过治了六个而已。 而这,就已经超过不知多少教諭方士了。 哪怕是他们这些人,也多有不如。 但现在,在小小彭县里,竟然蹦出一个傢伙,不仅在规定时间里,治好了十名学子。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受了意料之外的重伤。 这让他怎么相信? “当真。”李砚知坦然道。 “好!”项庆缓步离开考官席,来到十名学子面前。 在场眾人无不紧张地盯著项庆,感觉比自己参加考核还要志芯。 除了三名郡城考官外,他们都不知道在半个时辰內治好十名学子,到底意味著什么。 但眾人都很清楚一点,今天李砚知要是真治好所有人,一个甲等绝对是逃不了的。 以后彭县大人物,必定又要多出一位! 这位李砚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项庆核验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许多,甚至来回测验了两遍。 好半响,他压下心头的震撼后艰难开口, “参考教諭李砚知,於规定时间內,治好——十人!” “得——甲等!” 其他人得甲等,是因为达到了甲等的標准。 而李砚知,是因为最高评级,只有甲等。 项庆现在头皮都是麻的。 这个年轻人, 到底是擅长治疗这些修行病症? 还是说——他是第二个奉太一那样的人物!? “李师威武!”商黎率先大喊起来。 辩经台下,眾人也跟著喊出声。 疯了! 彻底疯了! 亲眼目睹此番“神跡”,简直打破了眾人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谁也不知道李砚知是怎么蹦出来的,但大家都很確定一点,彭县困不住他了,琅琊郡恐怕也只能供他暂时棲身。 只要中途不天折,未来必定是大人物! 这一幕,甚至可能是在场绝大部分人,一辈子最能拿出来吹牛的资本了。 李砚知向三位心神剧震的考官抱拳行礼,隨后朝四周頜首致意。 在他走下辩经台之前,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台上的十名孩子笑道, “待会儿结束之后,跟我一起去吃烤野猪肉。” 十个孩子满脸欣喜地脆生生点头应是。 李砚知走下辩经台,周围不断有方士上前行礼。 过了好一会儿,考核现场才重新恢復安静。 但空气中的那股子躁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项庆努力压下颤动的心神,重新组织考核。 可十名学子都已经被治好了,总不能为了考核,再把人弄伤。 考核不得不暂停下来。 等到考核结束,时间比预料中晚了將近半个时辰。 六名参考教諭中,除了李砚知得了申等之外,其余五人,全部失败! 连一个丙等都没有。 用鹤立鸡群都不足以形容这般惊艷的对比。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项。 “现场考官问答考核,现在开始。”项庆环顾四周,视线所过之处,嘈杂声迅速消失“本次考核,主要考察各位教諭的授课功法体系,请先阐述功法体系,隨后由考官提问。” “第一名参考教諭,李砚知。” 李砚知在万眾瞩目下,缓步登上辩经台。 右侧考官笑道,“李砚知这小子的实力不可小,也不知道是怎么修行的。” “今天本官可得好好考校他一番。” 左侧考官微微靠坐在椅背上,“此子在武试中就已经展现出极强的综合实力,肉身体魄力量超过六万斤,极限战力更是能撞裂屏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藉助方术之威。” “这次考核功法体系,应该就能看出一二了。” 他看向项庆,“项大人在创法之路上颇有建树,到时候可得好好指点一番我们琅琊郡的天才啊。” 项庆淡淡一笑,他的视线落在李砚知身上,意味深长。 侄子在临行前拜託之事,正是请他当面验证,那陈苍口中所说的天才功法,是不是確有其事。 李砚知· 就让我看看,你在创法上,到底走了多远吧。 辩经台上, 李砚知冲四周抱了抱拳,而后朗声说道,“我之功法,以气血理论为根基——“ “从感知气血,到三次淬血——“,之后再三次炼肉————最后三次锻骨。” “三次锻骨之后,將会经歷洗髓换血——” “至此炼体圆满,从淬血开始,到洗髓换血结束,形成一次大循环。” “其中— 李砚知一开始讲述的时候,还有人在轻声议论,可是听到后面,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愜地看著侃侃而谈的李砚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在李砚知在讲到具体修炼细节时,台下更是肃然无声。 考官席上,三名考官眉头紧, 看向李砚知的目光里,透露著从未有过的震撼之色,还夹杂著些许为难之意。 这个考核.有点难办了。 第96章 郡考(终),赤龙刘祀 第96章 郡考(终),赤龙刘祀 李砚知的功法体系,非常详细详细到就连修行时可能会遇到的问题,都被他一一列举了出来。 很明显他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授课经验。 而且这部闻所未闻的功法,也必然经歷了实战化考验,否则不可能如此成熟。 但三位考官恰恰就在这里被难住了。 李砚知的体系太完善了,压根就没有他们置喙的地方。 原本这项考核是为了挑毛病,防止教諭方士太过高估自己,也顺便帮忙指点一二,提携后进。 可现在,李砚知的功法自圆其说,自成体系,哪里还有指摘的地方? 功法上限不高? 就暴露出的涨力幅度而言,的確可能和其他人有些差距。 但这是关键吗?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李砚知的功法还有后续。 他们还要脸。 不会为了挑错而挑错。 单单仅这部炼体功法,从完整性上来看,放在郡城都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只要拿出去,连小孩子都能跟看一起练。 这才是最让人震撼的地方! 李砚知讲完炼体理论之后,將整理好的《玄灵宝身经》,放在三位考官的案台前,等待考官问答。 项庆朝另外两位郡考考官点点头,率先拿起功法,一页一页仔细翻阅,生怕漏掉了半点重要信息。 当他翻到感知气血的下一页,那张人体经脉图顿时映入眼帘。 一开始项庆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很快瞳孔便骤然猛缩。 这幅经脉图好似將皮肉完全剖开,將所有气血经脉轨跡,尽数描摹其上。 单单只是这幅图的价值,就远超一般人的想像。 项庆没有继续往下翻,而是闔上功法册子,交给另外两位考官。 另外两位考官本就已经对李砚知的功法惊为天人,拿到功法册子后,立刻第一时间翻看。 此时他们哪里还像考官?反倒像是在翻看教科书的学生。 左右两侧考官,在看到人体经脉图后,也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够了。 看到这里就足够了。 李砚知这部功法的完善程度,他们自嘆不如。 仅仅只是这一幅人体经脉图,就够得上一个甲等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项庆开口朗声道,“参考教諭李砚知,考官现场问答考核——甲等!” 没有任何询问。 也没有任何挑错纠正。 甚至连半点商量都没有,三名考官仅仅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就得出了共同的结论。 然而,面对这样的评等结果,在场却无一人提出异议。 就在刚刚,他们已经被李砚知的功法征服了。 李砚知准备拿回功法册子,但却被项庆伸手按在功法上, “李教諭介不介意,送我一册?” 李砚知异地看了一眼项庆,隨后抱拳道,“自无不可。” 说完,再朝另外两位考官行礼,缓步走下辩经台。 当他回到参考教諭队伍里时,除了张季还死板著脸之外,另外四人纷纷向李砚知抱拳行礼。 在后方的围观方士们,也都遥遥抱拳,看向李砚知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这个横空出世的李砚知,太强了。 完全看不出短板,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功法理论,亦或是现场授课。 全部甲等。 如果李砚知只是稍微超过他们一星半点,可能还会有人不服,甚至心生嫉妒。 但现在· 这种让人追都追不上的差距,除了仰望与感嘆,再无其他想法。 就连张季也已经彻底断了爭锋之心。 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也不知道商黎从哪里找到了这么一个怪物。 接下来五名参考教諭各自登台,讲述自己的功法体系理论。 除张季得了一个乙等外,另外四人只得了丙等。 至此, 郡考中与教諭有关的三大项,全部结束。 三名郡城考官,在考核卷宗上盖好考官印章,隨后联手封存,准备回郡城后,交由郡钦天寺审查。 “这可是三甲啊,也不知道这次秋考,整个琅琊郡有几个三甲。” “谁能想到不起眼的彭县,竟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天才人物。” 左侧考官呵呵笑道。 “接下来就看最后一项学堂月评了。” “如果真能诞生出一位甲上教諭,怕是整个郡城都要炸开锅。” “上一位被评为甲上的教諭,已经要追溯到两年前了吧?” 右侧考官紧跟著起身,“单单是三甲,就足够让琅琊郡热闹起来了。” “要是李砚知的功法再传出去,定能在琅琊郡掀起好一番风波,毕竟这可是连幼童都能修炼的功法。” 他看向项庆,“项大人是看中这个小傢伙了吧?” “项师他老人家不是要收一名关门弟子吗?还有谁能比李砚知更合適?” “此子面相一看就知道非同一般,虽一身麻衣,但贵不可言,以后必定是要入钦天监的,甚至执掌一司都不是不可能。” 项庆笑著摇摇头,“你啊,又开始说你那一套看相杂学了。” “接下来还剩最后一项学堂月评,我等速去校场。” “好。”三名考官迅速离开考官席,率先赶往校场。 而六名参考教諭也在眾人的簇拥下,往校场走去。 张季此时面上看不出喜悲,隨著人群大潮而行。 可是当他看到商黎后,眼中还是立刻涌现出愤怒之色。 他现在不恨李砚知,只恨商黎,要不是商黎接二连三阻止,他早就完成归化大功了, 何苦等到李砚知横空出世? “你要看开点。”商黎道,“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张季冷哼一声,“商黎,別以为你们就贏定了。李砚知是很强,但不是没有短板。” “这次郡考,我是输了,但最大的输家,必定是他。” “明明拿到三甲,结果却因为学堂月评不合格,错失最佳晋升机会,白白浪费了一件大功。” “就蒙乡学堂那水平,要是安心等到明年下半年,说不定还有机会—到头来,都是你拔苗助长的结果。” 商黎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相信他,也相信蒙乡学堂。” “相信?相信要是有用,我现在都已经进郡城了!”张季再也不想看到商黎这张让人生气的脸,快步往前走去。 一行人乌决决来到校场门口。 此时校场正在热火朝天地举办武试, 李砚知因为是参考教諭,所以被允许走进校场。 他放眼望去,不禁轻一声,这武试就跟大型运动会似的,热闹的不像话。 陈苍在校场门口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李砚知,侧头嘱咐了一声孟武,便往校场门口走去。 “李兄,如何?” “不辱使命,三甲—这边孩子们的情况如何?” 陈苍轻嘆一声,微微摇头,“不怎么好,文试不合格。” “就只差了一题,要不然就能拿到丙等了,这样大家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现在只能靠武试了,如果武试能拿到乙等,说不定还有希望。” “只是可惜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三甲了。” 李砚知拍了拍陈苍的肩膀,宽慰道,“大家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他们毕竟才学了没几个月。” “从一开始连字都没认全,到现在距离合格仅有一线之隔,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笑著往前走去,“今年升不上去,那就等明年,不就是三甲吗?我能拿一次,就能拿两次。” “走,我们去给孩子们鼓鼓劲——” 校场內侧孟高对著蒙乡学堂其他孩子恶狠狠低吼, “接下来的武试,谁要是敢不拼命,小爷我非把他肋骨拆下来当柴火烧,听到了吗!?” “要是给先生拖了后腿,反正我是没脸再回村子。 学堂月评並不算复杂,关键是参考人数太多,所以会耽误不少时间。 参加县考和郡考的学堂学生全都挤在一个校场,自然而然就要比几个教諭的考核要慢上许多。 参加县考的几名乡村教諭也都回到校场。 他们看到校场门口那么多方土,不禁瞪直了眼, “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方士都过来了?” 这时王衡正好从他们面前走过。 七人赶忙上前行礼,“王大人。” 王衡看到这七个人,微微点头回礼,“你们县考也结束了?” “是。”其中一人壮著胆子问道,“王大人,为何今天会有这么多方士过来此地?” 王衡转头看向人群中的一道身影,“他们在等一个人的最后综合评等。” 七人闻言大惊,“只为等一人的评等!?” “该不会是今年郡考有人超常发挥,取得了惊人成绩?” 王衡不无感慨道,“是啊,今年彭县出现了一位大人物———“” 说完走进人群。 这七人面面相,“出了一位大人物?难道是张师?”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可走到半路,七人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因为他们看到,走进人群的王大人,此刻竟然在向李砚知抱拳行礼,姿態间颇为恭敬王大人口中的那位大人物,该不会就是-他吧? 这时,方士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和嘆息。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师怎么会是蒙乡学堂的教諭!?这下子要完了。” “这可是彭县几年都碰不到一次的三甲啊,竟然被学堂拖了后腿!” “李师但凡能带一个乙等学堂,甚至都有可能衝击甲上!” “现在不仅甲上丟了,恐怕连甲等都捞不到。一位三甲教諭,最后综合评等却落到乙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仅是旁观方士,就连项庆等人也都无奈苦笑。 什么情况都想到了,结果万万没想到,蒙乡学堂的文试,竟然连丙等都拿不到。 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时也命也,堂堂郡考三甲教諭,放在整个琅琊郡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结果却因磨下学堂,连甲等都评不上,当真是世事难料——” 右侧考官看著校场方向,感慨万千。 “说不定还有希望呢?那蒙乡学堂的武试,要是拿到乙等,综合下来,还是有机会得丙等的。”左侧考官说道。 项庆长嘆一声摇头道,“乙等还不够。 “今年考核標准比往年更加严格,因为文试不合格,所以武试要先自降一等,平衡掉文试的不合格,然后再进行综合评等。” “所以蒙乡学堂的武试,必须要拿到申等才行。” “只能看造化了—” 在万眾期待中,蒙乡学堂的武试,开始了。 哪怕李砚知亲自到场,宽慰大家,但武试开始后,孟高还是站在场面,一双眼晴像极了两桿长枪,死死盯著先开始武试的同伴。 意思不言而喻。 而蒙乡学堂的孩子们,此刻也都著一团火,恨不能直接烧起来。 守在门外的方士们,依然不愿就此离去,虽然知道李砚知一举晋升四阶方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看到最后结果,还是心有不甘。 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焦灼。 等到武试成绩一项项公布出来,校场门外的方士们,不断发出惊喜兴奋的惊呼之声。 本次郡考武试排名中, 第一项力量比试,前十名中,蒙乡学堂占据五席,孟高第一,孟山第三。前五十名里,蒙乡学堂占据二十席,所有人全部进入前百名。 第二项速度考核,孟高还是第一,孟河第二。 第三项耐力测试,孟高依旧第一,孟山第二,孟川和孟河並列第三,整个蒙乡学堂在前十中占了六个。 第四项极限战力测试,孟高再次一人镇压全场,压得县城学堂的学子们,抬不起头来武试四项,孟高一人独占鰲头,俯瞰整个彭县学子。 “这分明又是一个李师啊——” “小小年纪,竟如此凶残,等他长大后还得了?” “不愧是李师的学生。” 等武试成绩公布出来后,所有人都確定了一点。 那就是李砚知晋升四阶方师,稳了! 等到蒙乡学堂月评成绩上,出现一个大大的“丙”字后,李砚知迅速被孟家村的孩子们团团围住。 所有人都兴奋的小脸通红,欢呼雀跃起来。 “先生,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 “啊·....” 孟高更是一脚把一块千斤石头端飞出去老远,嚇得一群县城学子连忙避开。 商黎和陈苍兴奋地拍打著李砚知的肩膀,“李兄,你现在是方师了啊!” 孟武咧著嘴哈哈大笑,一个莽汉子高兴的上蹄下跳,把一个个孩子抱起来狠狠亲上一口。 “恭喜李师。”王衡等参考教諭也走上前来,向李砚知道喜。 李砚知笑著抱拳回礼。 “走!我们去好好庆祝一下。” 商黎大手一挥,“今天我高兴,去春风———不,去百味楼好好吃一顿!” “我要大摆流水席!” 他朝四周所有方士说道,“所有人都来喝上一杯,沾沾喜气!” 一眾方士纷纷应和, “今日李师晋升方师,自该如此,我等定然到场。” “多沾些李师的喜气,他日郡考不求三甲,能得个综合乙等便足够了。” “是极,是极—” 今日的百味楼来了一位前所未有的豪客。 不仅包下了整座酒楼,甚至还在大厅里摆起了流水席,任何人过来,都能上桌吃饭, 喝两杯好酒。 哪怕是平民乞弓,也不例外。 蒙乡的娃娃们,还有那十名考核学子被安排在二楼。 源源不断有人送菜上去,带来的野猪肉乾,也被送去后厨处理烹製。 李砚知第一次见识到这般景象,但他不觉喜庆,只觉吵闹。 奈何礼数不能废,他只能拉著商黎和陈苍,帮自己挡酒。 期间,项庆派人送来一块雕刻著“项”字的玉牌,更是將宴会的气氛抬到高潮, 此时, 张季正与一人对桌而饮。 “那李砚知抢了张师的归化之功,如今还在大摆宴席,著实囂张。”那人不忿道。 张季苦笑著摇摇头,“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一个无名小卒,突然摇身一变,短短时间內便成了方师呢?” “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走进琅琊郡了这还怎么爭?” “刘师,我敬你一杯。” 说完,便自顾自举杯饮下。 可当他放下酒杯,双目中瞬间布满惊惧之色。 在他面前,那陪他喝闷酒的刘祀方师,此时哪里还有半分人形? 张季张大嘴巴想要呼救,但却被恐惧充斥了心灵,连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咔嘹,咔嘧———” 昏暗的房间里,灯火摇晃个不停,迴荡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半响后,灯火终於重新稳定下来。 “瞩~” 刘祀擦了擦嘴角,不禁打了个饱隔,然后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 “味道还不错”他微微眯著眼,似乎在回味著张季的美味,但实则却是在捕捉张季的灵魂碎片, “这李砚知的实力还真不错啊成长的速度真不错,还可以再养一段时间“青木道人—五斗道教?是尸鬼奴那几个傢伙?” “都已经死了,还不如把遗蜕送给我灯火照耀下,刘祀眨了眨眼,一双不似人类的冰冷竖瞳悄然乍现。 在他伸出的手掌上,一层细密的赤红色鳞片好似流水般涤盪开来。 地面上的血渍迅速匯聚成一团,赤红色火焰腾的一声冒起,鲜血迅速蒸发,最后只剩下一滴透露著一丝金色的血液, “现在的人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7 刘祀摇摇头,一口將这滴金色血液吞下。 第97章 香火丹 第97章 香火丹 十二月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大地李砚知和孟武带著学堂孩子们,离开彭县启程回孟家村。 陈苍昨夜便已经动身前往奉阳,为了协助李砚知郡考,他连前往奉阳学宫报到的时间,都往后拖延了数日。 他和李砚知约定,在明年年初於奉阳再见。 如今李砚知已成方师,自然有资格前往奉阳,观礼万仙来朝。 “李兄,一月初,你我再於奉阳把酒言欢。”陈苍临行前对李砚知说道, “或许,届时李兄可以在辩经台附近看到我,也说不定。” 说罢,得意大笑而去。 孟高领著村里的娃娃们,在前面跑步前进。 李砚知和孟武则坐在马车上,滴溜溜跟在后面。 孟武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李砚知说,“李兄弟,咱自个儿坐马车,让孩子开路,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嗯,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跟著一起跑。” 李砚知正在研究手里的一块青铜,听到孟武这么说,当即伸手指向在前面的娃娃, “你看看他们昨天吃了多少,一个个肚子胀的大半夜睡不著觉,他们不跑谁跑?” 孟武果断闭上嘴巴,既然李兄弟坚持,那就只能苦一苦孩子们了。 还是李兄弟说的对,这帮小续子玩意儿,大半夜睡不著觉,就知道折腾人。 活该跑回村子。 他又换了个话题,“后天就是封山祭祀,三爷爷之前怕影响你郡考,就一直没说。”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想让你主持这次封山大祭。” 李砚知闻言,连忙摇头拒绝,“这种事有村长出马,我帮帮忙还行,但主持祭祀肯定不成,於情於理都不合。” 孟武摸了摸脑袋,“反正话已经带到了,你回去跟三爷爷说,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 ” 他坐到马车前面,一边驾驶著马车,一边照看在前面跑步的娃娃们。 李砚知则坐在车厢內,继续研究手里的青铜块。 他准备趁著回村赶路的时间,把自己的第一座神明祭坛炼出来。 村里的封山大祭就要开始了,也许可以藉此机会,试试神明祭坛的成色。 等到將炼製神明祭坛的过程烂熟於心后。 李砚知这才看手开始炼製神明祭坛, 掌心处,一团玄黄二色衍天火悄然升起,將青铜块包裹。 在衍天火的舔下,青铜块悄然软化,他隨手勾出一叶紫霄剑莲,开始对青铜块做出调整,並在上面雕刻下特殊的神秘秘纹。 青铜块的形状,开始一点一滴向天书玉篆中记载的八方神明祭坛靠拢。 有筑造登天台的经验,李砚知雕琢炼製的速度很快。 半个时辰后,他手中的神明祭坛已经初见雏形, 再两刻钟,衍天火的温度逐渐降低,李砚知迅速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进行最后一步天书玉篆中的神性疯狂减少。 神明祭坛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沾染上一层难以言明的尊贵金色。 上面精雕细琢的秘纹,在金色的晕染之下,迅速连接到一起,並向更深处渗透蔓延。 整个神明祭坛,不过一半鸡蛋的大小,但上面大大小小的纹路,却繁复到了极点。 当整整一万神性,全部融入这枚神明祭坛內。 李砚知仿佛看到了另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他愜证看著掌心这座精致小巧的八方神明祭坛,一种古怪的神秘联繫感,油然而生。 用神性点化之后的神明祭坛,金色全部隱没在祭坛內部,单从外表看来,仿佛是歷经岁月冲刷的精美青铜器。 古朴大气,还带著仿佛从蛮荒而来的苍茫之感。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这座祭坛的神异之处。 九品神明分祭坛, 哪怕相距百里,也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另外,它和香火神位的区別,李砚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从怀中取出尸鬼奴祭坛。 下一刻,在李砚知的注视下,尸鬼奴祭坛仿佛见到了不共戴天仇人,开始疯狂震颤。 代表了两尊不同神明的祭坛,註定无法共存。 户鬼奴祭坛终究只是死物,而且其代表的旧神已死。 在神明祭坛的净化下,尸鬼奴祭坛最终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內部的香火愿力被全部净化,残魂碎片则被剿灭。 而其中蕴藏的神性,最终熔炼成一小块,金色透明琉璃状的旧神舍利。 至此,户鬼奴祭坛彻底碎成一堆残渣。 李砚知收起旧神舍利,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神明祭坛上。 脑海中,关於分祭坛的掌控之法不断涌现。 李砚知运转秘法。 不过三息功夫,一粒通体白色,约有龙眼大小的丹药,悄然出现在掌心。 此丹药明明是实体,但却好似羽毛般轻盈,隨意呵气都能將其吹走。 好似完全由云雾组成一般。 李砚知捏起丹药扔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並不是化作液体,而是直接散为一团精纯无比的香火愿力,融入体內气血之中。 “这就是香火丹么?” 这枚香火丹蕴含的香火愿力数量,和一盏香火愿力相当。 李砚知再次凝练出一枚香火丹,稍微用力,便將其捏碎。 丹药破碎,幻化成无形无色的香火愿力,重新被神明祭坛吸收。 这座位阶最低的一阶分祭坛,容纳上限为万盏香火愿力。 换而言之,它最多可以一次性凝练万枚香火丹。 李砚知再次凝练出一颗香火丹,冲前面唤道,“孟兄“ “嗯?啥事儿?”孟武回头问道。 李砚知將丹药弹给孟武,“尝尝这个。” 孟武捏起香火丹,大感稀奇,“这丹药咋这么轻?” 说完直接塞进嘴里,下一刻,他双目顿时一亮,“李兄弟,这是啥丹药?咋感觉和以前的那些丹药完全不同呢?” “虽然没有半点药味,但效果很不错。” “还有没有?我感觉要是吃上个几十上百粒,说不定二次锻骨就能成了!”孟武赶忙问道。 李砚知连连摆手,“等我研究好了再说。” 孟武一脸幽怨,只得继续转过头赶马车。 李砚知看著孟武的背影,心绪难明。 那股被孟武吃下去的香火愿力,他还能感知到。 换而言之·——· 李砚知轻吐一口气,迅速將那盏香火愿力的联繫掐灭。 至此,被孟武吃下去的香火丹,才真正属於孟武自己。 “任何人都能吃的香火丹—— 李砚知收起神明祭坛,心神震颤,他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可心中那种悸动,却在诞生之后,便怎么也按捺不住,开始疯狂滋生。 与此同时,一只浑身雪白的海天青,好似一支利箭,径直穿入彭县方山书院。 隨后不久,商黎直接化作长风,追赶李砚知而去。 第98章 奉阳学宫插班生!(求订阅,求月票) 第98章 奉阳学宫插班生!(求订阅,求月票) 十二月初三, 大雪封山, 鹅毛大雪而落,为天地穿上了一件绝美白衣。 此时, 孟家村山脚, 所有孟家村人齐聚於此,孟武带著捕猎队的一眾汉子们,拖著三头被打断骨头的异兽,一步一步往最前方的祭坛走去。 这是李砚知回村后,连夜上山在禁区中猎回来的,专门用作今日封山大祭的祭品。 村长再三邀他主持大祭,但都被他推辞拒绝了。 这种事必须要由德高望重,辈分最高的村长来主持,否则就乱了章程。 简单的三层祭坛上,村长一步一步登上祭坛,中气十足缓缓说道,“孟家村封山大祭,开始!” “献酒,一敬山神!” “哗...” 村里的三名老者各自抱著一罈子酒,站在山神神像前,將酒缓缓倒下。 “诵祭文,二敬山神!” 村长展开琢磨了个把月的祭文,开始一字一句大声诵读,“蒙山有灵,惠泽眾亲。春展其恩,冬储其悯——.“ 村长的声音在风雪中飘向远方。 李砚知站在人群中,和其他村民一样,满怀憧憬地看著漫天风雪中的蒙山,恍如隔世。 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 虽然遭遇了些事情,但最后的结果都是好的。 希望明年能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毕竟,瑞雪兆丰年嘛。 这雪下的这么大,肯定是个好兆头。 半刻钟后, 村长的祭文诵读完毕,大声喊道,“献祭品,三敬山神!” 孟武抓著李砚知交给他的葬星古矛,分別给三头异兽的脖子上赏了一矛。 异兽的皮肉,凡铁难伤,必须要用这种重兵宝器才能击穿防御。 特殊构造的凌厉三刃搭配血槽,直接在三头异兽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汨泪往外冒。 这种怪异残暴的伤口,一时间根本合不拢,越是挣扎,鲜血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三头异兽在挣扎中,彻底失去了声息。 孟武全身肌肉高高隆起,抓著紫霄剑莲,將三头异兽脑袋重重砍下,然后和另外两人,將其搬上祭坛,面朝山神神像摆放好。 “三拜山神,愿山神庇护,孟家村世代绵延——— 在村长的带领下,所有人纷纷弯腰躬身,三拜蒙山。 “三拜先祖,念先祖之恩,护孟家子孙多福多寿。” 眾人再次面朝蒙山,低头三拜。 孟家村靠著这座蒙山生活,先祖和这座蒙山,早就不分彼此,血脉相连。 “礼成!”村长站在祭坛上声嘶力竭地高喊,“分食祭品。” 李砚知走上前,从三头异兽身上各自切下一大块肉,扔进早已煮开的青铜鼎里。 然后又片下几片薄肉,涮了几下放进青铜鼎前的碗里。 滚烫的开水里,翻滚著异兽肉,还有草药调料。 滚滚香气融化著飞雪,隨风蔓延。 虽是大雪漫天,但眾人的心头却是无比滚烫。 村长走到青铜鼎前,在眾人的注视下,將第一片肉分给了李砚知,“李先生,这第一块肉,当由你来吃。” 李砚知环顾眾人火热的目光,没再拒绝,將第一口祭肉放进嘴里。 接下来继续由村长分食祭品,这一口祭肉分量不大,確保每人吃到一口即可。 待封山大祭之后,才是真正的吃肉盛宴。 整整一个上午,封山大祭结束。 风雪渐小,各家各户在村长的组织下,各自抱著几十斤异兽肉回家。 然后再开始准备今晚的封山大宴。 李砚知將山神神像底座上的分祭坛取下,感受著里面晃荡如金色液体的香火愿力,满意地点点头。 整体收穫还算不错,加上炼化户鬼奴祭坛所得。 如今分祭坛中的香火愿力,已经达到了三千盏之巨。 不过李砚知將目光投向茫茫大山。 通过分祭坛,他能清晰感知到,蒙山深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吸收香火愿力。 难道真有山神存世? 蒙山上的迷雾,他从未真正看清过。 昨日进山,他也曾去了摘下紫霄剑莲的深潭,但深潭底部的莲藕已经不知所踪,不知是枯萎了,还是被什么存在取走。 但深潭之水对阵印的侵蚀效果还在,只有经过神性印刻以及大地之力固化后的阵印, 才能抵御这种强烈的侵蚀之意。 这时,一直守在学堂的商黎走过来,“时间不多,我们也该走了。” 李砚知回过神,点点头,“好!我去和村长他们说一声。” 他走到村长身边,轻声说了一句,村长有些悵然若失,但还是点头,“李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的。”李砚知頜首应是,然后又找孟武叮嘱几句,“我走之后,村里的修行千万不能停。” “等我回来,要是你锻骨还没圆满,你就等著被我收拾吧。” 孟武一脸艷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商黎,“我也想去奉阳看看——“” “今年我先去探探路,明年你把实力练好了,再跟我去奉阳。” “成!”孟武拍著胸脯,“李兄弟你就踏踏实实去奉阳,村里大傢伙的修炼交给我。”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我都给你收拾利整的。” 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孟武的肩膀,“行,那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转身回屋收拾东西,又把葬星古矛清洗一番,重新安进伞里,塞进伞套。 “商大人,走。” 商黎看李砚知这副穷酸书生模样,无力吐槽,“走。” “我们就不坐马车了吧?自己赶路的速度应该会快很多。”李砚知提议。 商黎扯了扯嘴角,“坐马车?” “你知道从这里到奉阳有多远吗?整整五千里!” “等你慢悠悠走到奉阳,估计都到一月初了。” 他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肩膀,然后捏碎手中玉符。 下一刻,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村长和孟武揉了揉眼晴,看著眼前空无一人的地方,还有点不敢相信。 “三爷爷—这人咋嗖的一下子就没了呢?” “胚呸呸,什么人没了?”村长直接赏了孟武一拐杖,“马上就要过年了,这种话不能乱说。” “那我咋说?人走了?”孟武捂著屁股,有点小委屈。 “滚滚滚,赶紧分肉去。”村长扬著拐杖,把孟武赶走。 他看著空荡荡的屋子,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长嘆一声,晃悠悠往回走,“人哟,咋年纪越大越容易眼睛里进沙子呢?” “该不会是得了沙眼吧?” 与此同时, 李砚知站在白云之上,看著下方快速掠过的茫茫大地,一下子头有点发晕。 他不是没飞过,只是从来没飞这么快这么高过。 这要是栽下去,就怕自己的御阵之法,抵消不了这么恐怖的下坠速度。 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磕磕绊绊问道, “商,商大人————.,这————.是啥?” 商黎看李砚知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咱们现在是在腾云驾雾。怎么样? 以前没感受过吧?” “只要两个时辰,咱们就能到奉阳。” “別怕,掉不下去的,你躺下来睡觉都没问题。” 李砚知把葬星古矛紧紧抱在怀里,以防脚下这片云突然失控。 腾云驾雾,这可是真正的神仙手段。 华夏人根植於血脉中的永恆追求。 不过,现在的他,暂时还理解不了。 “商大人,这腾云驾雾,难道也是方术不成?” 商黎示意李砚知坐下说话。 他抓起身旁的一团云,就像是捏著一样,看的李砚知心惊肉跳,生怕云层突然散架。 “这是我老师的手段,不过应该不能再用方术来形容了,而是叫神通。”商黎靠在云层上,將云团塞在脑袋后面,当起了枕头。 “神通?”李砚知有些迟疑地小心询问,“是我理解的那种——神通吗?” “对。”商黎点头,“就是旧神们经常施展的神通。”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下意识往后直起身子,“商大人,你老师是——·旧神!?” 商黎哈哈大笑,“旧神都已经死了,哪来的旧神?” “那这神通从何而来?” “人就成不了神吗?四境之上,方术即可蜕变为神通!” 李砚知心中剧震,“您老师到四境之上了!?不是说当今方式之首的徐祖,也不过立足四境吗?” “他老人家比徐祖还强!?” 商黎笑著摇头,“他只是有一只脚踏足四境之上而已。” “这次你去奉阳学宫,我也是好不容易从他那儿求来的。” 奉阳学宫!? 李砚知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他指著自己,“我去奉阳学宫?你之前不是说带我去奉阳,和其他天才方士多交流, 长长见识吗?” “是啊。”商黎摊开手,“天才方士,交流长见识还有什么地方,会比奉阳学宫更合適呢?” “不行!不行!”李砚知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立刻摇头拒绝,“连陈兄都要顶替他自已师兄的名额,才能进奉阳学宫。” “我竟然可以直接进去————·商大人,这个人情太重了,我承受不起。” 商黎好笑道,“怎么?你怕了?” 李砚知理所当然点头,无奈道,“我不该怕?商大人,你怎么从来不说你有这么大背景?” “上次陈兄想请他老师收我为徒,仅仅只是一次暗中考察,就差点没把孟家村打残废北“你们这些大人物可能察觉不到什么,但你们哪怕只是轻轻翻个身,都有可能把很多小人物压死。” 商黎问,“你李砚知是小人物?” “我难道不是?”李砚知反问。 “你当然不是!”商黎斩钉截铁“小人物可以创出连小孩子都能修炼的炼体宝卷?” “小人物可以让陈苍那样的郡城序列子,视你为知己,並亲自留在孟家村助你郡考? “小人物可以在第一次郡考,就拿下三甲,半年就从一阶有方晋升为四阶方师?” 他摊开手,“小人物,可以让我商黎不要脸面,求老师给你一个进奉阳学宫的机会?”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很是郑重地说道“连郡城的项庆都对你另眼相待,彭县那么多方士要向你行礼。” “要不了多久,琅琊郡都会知道你的名声。” “李砚知,从走上创法之路开始你就不再是小人物了。 2 李砚知眨了眨眼,一脸古怪地看向商黎,“商大人,你確定不是在给我洗脑?” 商黎满脸荒唐与错,“什么洗脑?我这是在陈述事实啊混蛋!” “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李砚知略显敷衍地点点头,“乍一听的確有那么点热血沸腾。” “但商大人,咱有多少实力就装多大逼,我现在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实力,不是小人物又是什么?” 他很认真地说道,“商大人,你这份人情,我真还不清。” 商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砚知,你还真有意思,人情我用都已经用了,难道还能让我老师反过来给我卖笑不成?” “你去了奉阳学宫,就好好完善功法,如果想还人情,就把完善后的功法教给我,如何?” “我知道你小子的功法上限,远不止於此。” 李砚知只得点头,抱拳郑重行礼道谢,“多谢商大人抬爱。” 商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这也是等价交换。” 他对李砚知叮嘱道,“不过去了奉阳学宫,你要注意一点。” “请商大人指教。” “去了学宫,就別再玩韜光养晦那一套了,我就怕你跟郡考时一样,到了武试上都还在隱藏实力。”商黎说道, “奉阳学宫里匯聚著大夏八十一郡中最顶级的天骄人物,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在一郡之地横扫无敌的存在。” “他们是诸子百家中的年轻依者,未来的三境乃至四境的大方士种子,俯瞰整个大夏的初境方士,脾睨无敌。”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拼尽全力能闯进乙字序列前半段,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你进去之后如果不爭不抢,那就什么都得不到。到时候不仅是你,就连我也会彻底沦为笑柄.李砚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仅仅只是听商黎这番话,李砚知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巨大压力。 匯聚数以百计顶级天骄的奉阳学宫。 哪怕只是闯进乙字序列前半段,便已相当於一郡无敌的实力。 他,真能在这至高学府,爭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良久, 李砚知看著脚下疯狂飞掠的大地,缓慢而又坚定地点头,“商大人放心,李某定会竭尽全力!” 第99章 李砚知的野心;始皇帝之危 第99章 李砚知的野心;始皇帝之危 高天之上, 白云驾长空而行。 李砚知坐在云端,放眼望去,浮云无法遮其眼,高山难以阻其路。 这大好河山虽转瞬即逝,但也让人忍不住心生澎湃豪情。 “怎么样?还没好好看过这方天地吧?”商黎愜意地靠在云上。 李砚知点头,来到此方世界,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蒙山范围內活动,甚至连彭县都没走完。 更別提像今天这样,半日看尽五千里,抬眼便是十重山。 “我老师曾说,一名方士只有站的足够高,看的足够远,才能心生大气魄,做出常人难以想像的大事。” 商黎说道,“你要创出令天下动容之法,以后肯定是要走这一遭的。”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待会儿,你先隨我面见老师。”商黎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李砚知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商黎老师帮自己进奉阳学宫,当面致谢是应该的。 可他毕竟是一只脚已经踏在四境之上的存在。 面见这样的人物,由不得李砚知不紧张。 此等存在,早已超脱凡俗,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近乎仙神。 自己这种小虾米,实在有点不够看。 商黎笑著宽慰道,“別紧张,他就是一个普通老头儿,估计只是想找你说说话,你如实说就行。” 李砚知乾笑著点点头,但心里已经开始像打鼓一般,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了。 白云之上,远远可见一座庞大的城池,宛如一尊蛮荒巨兽趴伏在大地之上。 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能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强大压迫感扑面而来。 好似有一道冲天气势,直通天地。 这·就是奉阳吗? 李砚知还想再看,却发现周围的天地陡然发生变化。 隨后他和商黎便已经脚踏实地,站在了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农家院子门口。 “商大人,这是?”李砚知下意识握紧葬星古矛,警惕地看向四周商黎笑著摆摆手,“別担心,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李砚知嘴角微动,这里完全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农庄,那尊大能就住在这种地方? 商黎这时却已经上前轻扣院门,恭声道,“弟子商黎,拜见老师。” “进来吧。”话音起,院门开。 李砚知了行囊,跟看商黎走进院子。 三间还算不错的木屋,四周围著的一圈围墙,就便是全部了。 一位头髮灰白,但相貌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男子的老者,正坐在院子的一棵柳树下, 与一名中年男子对弈。 老者抬头看过来,一双眼晴好似將整片星空装进其中,“回来啦?” 与他对弈的中年男子,也转过头,脸上露出笑意,“三师弟,外出四五年,终於捨得回来了?” 商黎上前,“弟子商黎拜见老师,拜见二师兄。” 李砚知也跟著躬身行礼,“晚辈李砚知拜见前辈。” 老者上下打量著李砚知,从桌边拿起一本册子,“我最近两天正好在看你的炼体宝卷“这功法,可有名字?” 李砚知丝毫不敢因为二人看起来人畜无害,而有所怠慢,“此功法名为《玄灵宝身经》。” “《玄灵宝身经》?”老者点点头,意有所指,“这个名字取得很大啊。” 他放下功法,“不过的確颇有玄妙,那幅人体经脉图不错——-你是如何绘製的?” “晚辈的方术,可以洞察气血流转路径,所以才能描绘出来。”李砚知没有说谎,只是稍微有所隱瞒。 老者也並未在此事上有过多纠缠,“与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李砚知一时间有点发懵,茫然地看向老者,什么故事? 与老者对弈的中年男子笑道,“你就从被商黎骗去蒙乡学堂开始说起便是——.“” 商黎老老实实站在老者旁边,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撇撇嘴。 李砚知反应过来,便將自己在孟家村经歷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这些事隱瞒也没有意义,都能查得出来。 待他说完, 老者饶有兴致地看著李砚知,“小傢伙,你很有野心啊。” 一言出,李砚知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看似谦逊有礼温文尔雅一书生,实则不急不缓步步为营,有气吞天下之野心。” 老者直接一语点中李砚知的內心。 商黎闻言,面色陡变,“老师.——” 李砚知也好似被惊雷劈中,商大人这老师,到底是什么怪物? “前辈,我——” 老者微微抬手,阻止了二人说话,“我这不成器的弟子,说你兼爱百姓,有仁者之风;开创功法,为孩童所喜,有王者之气。” “可要我说,你貌似走圣王之道,但实实在在行的是霸者之事。” “否则,你不会忍;否则,你不会等;更不会拒绝大人物的垂青,一心窝在小山村里,老朽说的可对?” 李砚知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对这种存在,他但凡辩驳一句,都是在悬崖边上起舞。 最重要的是,这老者说的话,让他没办法反驳。 最终,李砚知还是点了点头。 老者笑著摆摆手,“无妨,野心谁没有?但凡是天才,哪个心里没有傲气? “你能坦率承认,单单这一点,就要比我这不成器的弟子强上百倍千倍。” “他啊,口口声声想要为天下百姓找一条登天路,明明心怀天下,却偏不承认。” “只学了儒家那帮傢伙的皮毛,就总觉得我是个不肯为蚁抬脚的法家。” 商黎虽然表情依旧谦恭,但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不服气。 老者呵呵一笑,“你看他现在这模样,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编排我呢。” “他为了你,五年来第一次低头,我也不好拂了他的意。” “今后这二十几日,你便安心在奉阳学宫修行功法应该还有后续吧?” 李砚知頜首,“有的。” “那就好。”老者笑著鼓励道,“继续按照自己的路往前走,不要因为我说了什么, 就改变自己的心意,遵循本心,才能让你走的更远。 “感谢你能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话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 “去吧·—” 说著,轻轻挥手,李砚知便条然消失在院中。 见李砚知离开,商黎这才嘟囊道,“老师,你方才说的是不是有点重了?” 中年男子摇摇头,將手中白子落在棋盘上,“三师弟,老师刚刚那番话,实际上是在点你,你就没听出来?” “点我?用李砚知点我?”商黎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中年男子问道,“如果你初去孟家村,就遭大字不识一个的山民呵斥,甚至指著鼻子骂,你会怎样?” 商黎下意识就要回答,却猛地住口。 “看来你好像意识到什么了。”中年男子又捻起一枚棋子落下, “脾气暴躁之人遇到此事,恐怕直接就要动手,毕竟一帮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刁民,竟敢冲自己叫骂动手,就算不打杀,也要狠狠出口恶气。” “心地稍微善良些的,就算不教训他们,恐怕也会扭头就走。” “但这些人,都只是庸才朽木。” “可你看重的这位李教諭,不仅忍了下来,反而在几个月时间里,让所有人都接受他,甚至甘愿为他卖命,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这么一问,反倒把商黎问住了。 他想说是圣人,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中年男子再问,“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教諭,突然受到一位来自郡城大人物的看重,只要点头,就能一步登天,从此前途无量,你会怎么选?” 商黎再次哑然,因为他想到了张季,那个为了功勋不顾一切的方师。 “连如此诱惑都能拒绝的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中年男子说道,“只有心怀常人难以想像的追求,才会甘愿把自己扎根在土里。” “他们不贪图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只会默默耕耘生长,不是他们没有野心,恰恰是因为他们有最惊人的野心。” “这种人的骨头很硬,硬到即使表面低头,但骨头一直都是笔直的。” 商黎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二师兄说的很对。 李砚知,的確非同一般。 功法上,无论看过多少功法,即便是已经触及当今初境极限的《青木功》,他也依然看不上,愣是將其变成自己的养分。 他看重所有功法,研究所有功法,但最后,仍然坚持认定自己的路。 行事上, 无论面对陈苍,还是项庆,亦或是自己,乃至老师,从来没有因为身份的差距,而有半分諂媚。 他在听到要去奉阳学宫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怕还不了人情。 这个傢伙好像从始至终,都把自己放在和所有人对等,甚至更高的层面上。 果真如二师兄所言,李砚知很不一样。 “不过这小傢伙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个好人。”这时,老者在一旁轻笑著说道。 “明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青木道人,却还是选择孤身一人闯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有情有义。” “他表面温和,实则坚如磐石,但在內心最深处,却又带著质朴的善意。这一点很难得嘞。” “老三,你这次看人,不错。” 商黎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笑容,“我就说嘛,总觉得二师兄哪里说的不对,但又不知从何反驳。” 中年男子无奈,“我说的也不错啊,你只是运气好,碰到这么一个人而已。” “大部分这种人,心里是不会有善意的,自私自利,竭尽所能掠夺一切,才是正常。 ? “你看重的这位李教諭,反而不正常。” 商黎撇撇嘴,“你懂个啥?我这叫以真心换真心。” 中年男子不稀得跟他斗嘴,看向老者, “老师,这么一棵好苗子,要不要压一压,修剪修剪枝叶?否则,我怕最后他会升起了不得的野心。” “为什么要压?”老者反问,“旧神还没死绝,我们人族挺直腰杆也才十几年。” “我巴不得他有朝一日,气吞天下,霸者无双,这样天下又能再多一根顶樑柱了。” 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可始皇帝—” 老者带著些许教导的语气点了点他,“老二啊,你就该跟你三师弟好好中和一下。” “他太理想太飘太感情用事,你太务实太稳太以大局为重。” 商黎这时插嘴道,“老师,既然你觉得李砚知还不错,那他的这部功法是不是可以—.?” 老者摇头。 商黎的脸色瞬间一变,语调都拔高了不少,满是不解地问道, “这是为何?他的功法连小孩子都能练,之后再逐步完善,肯定要比现有的三大初境极限更好!” 老者终於將注意力从棋盘上移开,拍了拍商黎的肩膀, “我相信他的功法以后会很不错,但始皇帝恐怕撑不到他功成的那一天了。” 轰! 商黎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惊天霹雳砸中,整个脑子都在喻喻作响。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老者的眉眼中也流露出一抹沉重, “始皇帝以人族气运为剑,彻底斩断旧神余暉。” “之后又以第一位皇帝的命格,凝聚传族玉璽,镇压旧神復甦。” “可以说天下能像今天这般安稳,全都是始皇帝用命在硬扛。” “可他,终究只是肉体凡胎,最多也就只能坚持这两年了商黎面色惨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向二师兄,希望从二师兄那里听到反驳之声。 可二师兄同样胃然长嘆,默不作声。 剎时间,天崩地裂。 商黎一屁股瘫坐在地。 老者继续说道,“现在只等奉太一走出二境之路,始皇帝就要做最后一搏了。” “若实在不行,他会燃烧大夏气运,再斩旧神命脉,为人间再拖延十年。” 商黎身子都在发抖,“可若是这样的话,大夏岂不是要二世而亡!?” “所以,始皇帝用命格凝聚的,是——传族玉璽。”老者缓缓起身,看向商黎, “现在,你还觉得始皇帝,在行残酷暴戾的法家之事吗?” “亦或者,法家就当真如你所想的那般,视苍生为草芥?” 商黎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已经失了魂。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老者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老师,您不是还有布局吗?您当初说过,要为天下敕封百家姓—” 老者摇摇,“要么始皇帝春秋鼎盛,我可以不用担心旧神復甦;要么始皇帝驾崩,人间再无出路,这就是最后一线生机。” “否则,不可妄动。稍有不慎,便是倾族之危。” 第100章 李砚知初至学宫,发现一片韭菜地 第100章 李砚知初至学宫,发现一片韭菜地 李砚知站在一座大山山脚下,环顾四周。 奉阳学宫竟然不在奉阳。 这比江苏大学不在南京,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 他抬头看著这座依山而建的庞大学宫,下意识咽了咽喉咙。 这座奉阳学宫属实有些夸张。 山林间,悬崖边,甚至云层之上的高峰,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亭台楼阁。 明明每年只有几百號人在里面,却愣是建出了能容纳数十万人的气象。 这些建筑物以黑红为主,明黄勾勒,造型虽不是精致细腻之风,但却透露著大夏特有的威严与庄重。 与之相比,彭县的方山书院,完全就是个乡下土財主,上不得台面。 “你就是李砚知?”就在他仰望这座布满山闕的奉阳学宫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跟前。 赫然是位穿著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晚辈李砚知,见过前辈。”李砚知双手抱拳行礼。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李砚知一眼,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不同之处,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黄铜腰牌,交给李砚知, “刚好还有一刻钟—钦天监炼器司的大方造,今天要过来讲授炼器机关术。” “隨我上山!” 仅仅只是问候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李砚知感受到了奉阳学宫的惊人气魄。 钦天监炼器司大方造,方士体系中的第十六阶爵位! 距离顶端,只差一点点。 此等存在,竟然会亲自过来给学宫学子讲课,在要不是亲耳听闻,李砚知连想都不敢想。 中年男子上前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肩膀,拔地而起,直衝云霄。 就在李砚知接过黄铜腰牌之际, 学宫山顶,问方殿屋顶一条盘旋的墨家机关黑龙,突然停了下来,狞而又威严的龙首,朝下方张开大嘴。 一片黑色龙鳞从龙口中飘落,一行金色古篆悄然浮现在龙鳞之上,吸引了所有在广场上等待上课的学宫学子。 “丙字三百六十一:琅琊李砚知!” 为首站著的三十几人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关注。 立於中部的七十几人也只是微微眉,多看了几眼。 但聚在后方的三百来號人,却开始了轻声议论。 “怎么又是琅琊郡的人!?今年琅琊郡发生什么事了?顶尖的人一个没来,来的尽都是些无名小卒,还一来就是三个。” “陈苍和项明好歹是序列子,这个李砚知,听都没听说过。” “他是何方神圣?竟然让奉阳学宫都要改规则?” “甲字序列三十六,乙字序列七十二,丙字序列三百六十。” “多少年都是这个数,哪怕陈苍和项明也只是换人,这李砚知倒好,直接让学宫加了一个名额。” 丙字序列的人群中, 陈苍不可思议地看著那片龙鳞落在龙身之上,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琅琊李砚知!? 琅琊郡还有第二个方士李砚知? 不应该啊! 站在他身边的项明,捅了捅陈苍胳膊,“唉,这名儿怎么这么像你跟我说的那人?” 陈苍整个人还处於发懵状態,“我怀疑新来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兄。” 此刻的项明,已经收敛了在琅琊的囂张,但眼睛里的光亮却比以往更甚一筹,“那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 “我三叔说他的功法很是精妙,本来还想等明年去彭县找他,没想到他直接来奉阳了.....” 陈苍探著脑袋往上山路口看去。 不消片刻功夫,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但他还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还真是李兄!” “谁帮他进来的!?商黎?他能直接往奉阳学宫这地界,加一个人?” “特娘的,商黎这狗东西不老实!” 李砚知站在路口,突然被几百號人齐刷刷看过来,脚下微微一顿,抱拳拱了拱手算是打个招呼,然后便准备找个地方待著。 很快,他便看到人群后方有人在朝他招手。 老熟人! 李砚知脚下速度又加快了几分,来到人群后方笑著问候,“陈兄,我们又见面了。” 陈苍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似的,上下打量李砚知,“想不到真的是你。” “我刚刚看到你的名字,差点嚇了一跳!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砚知解释道,“是商大人拜託他老师,才让我进的学宫。” “~那你口中的商大人可不一般。”项明轻了一声说道,“连奉阳学宫都能塞人进来。” “这位是——?”李砚知看过来。 “这狗东西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项明。”陈苍拍了拍项明的肩膀介绍道。 李砚知和项明同时露出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介绍人是这么介绍的? 李砚知乾笑著抱拳行礼,“见过项兄。” 项明也难得正经回了一礼,“多次从陈衣冠口中听闻李兄大名,往后还请李兄不吝赐教。” 陈衣冠? 李砚知狐疑地看了一眼项明。 项明立马解释道,“有道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说的就是陈苍。” “明面上跟人称兄道弟,实则背地里左一句狗东西,右一句狗东西,这不是衣冠禽兽又是什么?” 李砚知看了看陈苍,又看了一眼项明, 你们这两位,还真是相爱相杀啊。 经这么一通插科打地介绍,李砚知很快就融入了队伍里。 不过他能明显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尤其以最后方的这三百多號人居多。 他们的目光中带著一丝审视、轻蔑,以及极为明显的警惕之色。 陈苍从怀里掏出一册卷宗,塞李砚知手里,“李兄,趁著文课还没开始,你先看看学宫的基本规则。” 趁著李砚知翻看册子,陈苍在一旁低声介绍道, “在奉阳学宫每天都会有一个时辰的文课,时间集中在傍晚前后。” “会由各大方士主持,或是上课传授,或是互相之间坐而论道。今天是钦天监炼器司大方造过来,讲炼器机关术。” “除了文课之外,学宫每五天还会进行一次,旧神葬地集体试炼。” “剩下的时间,全凭自己修炼,靠不断拓展自身极限,获取学分。” 说到这里,陈苍著重解释道“在学宫之內,学分就是一切。” “有学分,你可以换任何想要的东西。功法、不化骨、宝药奇珍、秘法宝典、天材地宝,应有尽有。” “甚至你可以用学分,请三境大方士亲自为你完善方术。” “但如果,你的学分清零,就会立刻被踢出学宫。” 李砚知也恰好翻到了卷宗里关於学分的介绍。 奉阳学宫获取学分的途径,主要分为三大项。 第一项文课教諭加分;第二项基础五考加分;第三项特殊诸项加分。 方才陈苍说的旧神葬地试炼,归属於基础五考之一。 陈苍指著其中一项说道,“这里都介绍了怎么加学分,但特殊诸项里的兵斗,要尤其注意。” “兵斗实际上就是赌斗,胜者获得输家下注的学分,所以要尤其注意。” 一旁的项明心有戚戚,以身说法,“兵斗不能莽撞,但也绝不能怂。” “如果有人找你兵斗,但你拒绝,那么就要扣除一个学分。” “不过每天最多扣三次,之后再有人发起兵斗邀请,便不会再扣学分。” “但我的建议是,该打就得打。”说到这里,项明整个人似乎都激动起来了,看著不远处的几个人,恨不得现在就衝上去干一仗, “有些人欠削,你就得帮他正正骨。” 陈苍一脸无语,但並没有反驳项明的话,“在学宫里,的確不能畏缩。” “到了这里,半步都不能退,实力越强,排名越高,才越会得到尊重。” 李砚知能明显感受到陈苍语气中的凝重。 一向乐观豪气的陈兄,到了这里才短短几天,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等这节文课结束,我带你去进行第一次入宫测试,到时候就能知道自己会排在哪一个序列了。』 “不过,大概率是丙字序列。” 陈苍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我们其实最需要注意的,恰恰就是丙字序列的这三百多號人。” “兵斗规则中,高序列无法主动挑战低序列,但同一序列內的学子,可以直接发起兵斗邀请。” “这就意味著我们这三百多號人,是直接形成竞爭关係的。” “有人会刻意针对,连续几天派人邀战,你要么一直贏,一旦暴露缺点不足,就会被不断针对丟学分。” “幸亏奉阳学宫不允许杀人,否则——” 说到这里,李砚知能明显感觉到陈苍语气里的不对劲。 陈苍感慨地看向站在最前方的三十六人, “看到了吗?那里才是真正的顶级天骄。” “兵家初境第三,墨家初境第二,法家初境第四,道家,儒家,阴阳家,纵横家——— ” “他们是诸子百家精心培养之人,高高在上,从来都不屑低头针对丙字序列的人。” “其他人也不敢隨意冒犯他们。” “我们虽同处一地,但却好似站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就连一向桀驁的项明,也不禁目露艷美之意。 甲、乙、丙。 一字之差,就是天差地別。 李砚知替陈苍鬆了松肩,笑著宽慰道,“陈兄,这可不像是你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豪气干云,著要让商黎倒酒的陈兄。” “咱兄弟到这奉阳学宫,可不是来受气的。” 陈苍长出一口气,重重点头道,“放心吧李兄,我是不会被你落下的,登天之名当有我一席之地。” 项明也凑了上来,“再加上我一个。” 他冲李砚知笑道,“李兄一来,陈兄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这时,一旁有人轻蔑笑道,“怎么?三个无名之辈凑到一起,就能站起来了?” “奉劝你们一句,废物再多也只是废物,奉阳学宫不是你们这三两只阿猫阿狗,就能掀起风浪的。”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动。 怪不得商黎在他进来之前,便一再强调,让他竭尽全力。 陈苍和项明也在说,半步都不能退。 这才刚说了几句话,就有人跳出来,是盯上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吗? 奉阳学宫对资源的爭夺,已经激烈到如此程度了吗? 自己连一个学分都没拿到手,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猎物。 果然,寸步不能让啊。 既然是敌人— 项明当即怒目而视,“王澈,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李砚知的声音便已响起,“我们三人在这里讲话,你这条狗在旁边犬吠什么?” 王澈脸上的嘲弄笑意瞬间一滯,旋即双目微眯看向李砚知,浑身上下散发著一丝危险之意,好似一条毒蛇盯住了猎物“你刚刚—在说什么?” 李砚知一脸平静地看向,那一身水蓝色锦衣的王澈。 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悄然浮现,迅速找到此人身上的不化骨,黑金腕甲中的紫霄剑莲,已然悄悄滑入掌心。 “你这条狗的耳朵,看起来不怎么好使。” “项兄,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们得赏他一根骨头,要不然他饿死在这里,只会脏了我们的眼。”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 前方甲字序列的学子,有一两个回头扫了一眼,而他们关注的重点,赫然是在新来的李砚知身上。 李砚知打破奉阳学宫的规矩,强行往里加了一个名额,这让他们稍感奇怪。 但也仅此而已。 终究,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陈苍和项明往前走了一步,一旦王澈有异动,他们便会立刻出手。 王澈眼中怒意升腾,刚要爆发。 一道身影从眾人身旁无声掠过,出现在问方殿前的台阶上。 现场稍显躁动的气氛瞬间一滯,一股难以想像的庞大威压,犹如山岳般横亘在眾人头顶。 无论是项明还是王澈,都瞬间整肃面容,低下头。 李砚知也在陈苍的拉扯下站好。 然后,在前方甲字序列的学子带领下,躬身行礼,“拜见先生。” “各位请坐。”站在台阶上的身影,点头示意。 所有学子全部席地而坐。 直到此时,那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才烟消云散。 但李砚知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瀰漫著的狂热之意。 无论是谁,哪怕是甲字序列的学子也不例外,全都狂热地看向台阶上的大方造。 大方造看起来就像是县城里再普通不过的中年铁匠,身材壮硕,穿著一身黑色劲衫, 丝毫没有那种大人物的姿態。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有谁能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提升兵器的威力?” 很快就有人举手回答,“熔炼上好矿石,提升兵器材质!” “进行多次锻打,把握淬火时机。” 一个又一个人说出答案,但大方造似乎並不满意。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印刻方术秘纹,可以提升兵器威能。” 陈苍放下高举的手,轻嘆一声,“那人是墨家弟子,对炼器机关术颇为了解,今天恐怕要轮到墨家出风头了。” 大方造稍显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加一分。” 而后他接著问道,“但兵器总有离手的时候,若方术秘纹离手之后,又该任何保持兵器威力?” 那墨家弟子在眾人瞩目下答道,“我通常会加一根特製的陨铁天蚕丝进行连接,方术威能不会受到影响。” 在场眾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好几个在感嘆, “这分明就是为墨家弟子准备的课,除了墨家之人,还有谁能知道这些?” 就连甲字序列的人,都將目光投向那名站在乙字序列方阵的墨家弟子身上。 並且对身边的墨家第二说道,“此人不错。” 然而,大方造对这个答案並不满意,“我要的是方术秘纹完全脱离接触,而不是藉助外物继续连接。” “你可有其他解决方法?” 那乙字序列的墨家弟子无奈摇头。 大方造看向台下眾人,“可有谁知道如何解决?” 他看向甲字序列学子,可惜那个墨家第二,也无法回答。 再看乙字序列方阵,依然无人。 这时,一道身穿朴素麻衣的身影,从丙字序列中站起身, “方术秘纹通过气血催动施展,可以藉助其他能隔空操控的方术,构建气血感应通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地转过头,看向那个新来的琅琊李砚知。 大方造的问题,连墨家第子都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人看向大方造,希望能从大方造的表情上,看出这个答案的正確与否。 但大方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他继续发问,“你觉得什么方术可以做到?” 李砚知身材欣长,风吹过,拂动著他的衣角,“《御阵》。” 大方造终於露出一抹笑意,“很好,不过方术秘纹很容易受到侵蚀,一旦被破坏就会失去威能,你可有什么办法解决?” 李砚知的声音很是肯定,“可以藉助天地元气固化方术秘纹。” “又或者”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有些迟疑。 “或者什么?”大方造鼓励地看向李砚知,“不用担心,想到什么说什么,在这里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事。” 所有人都在看著李砚知,即便是那位墨家第二,也在凝视著李砚知。 李砚知开口说道,“或者利用神性印刻方术秘纹,会比正常状態下,更加稳固。”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安静,眾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 就连陈苍,也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啪啪啪———”大方造第一时间鼓掌,眼神里满是欣赏,“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李砚知。” “好,李砚知加十分!请坐。” 大方造继续接著刚刚的问题,做出更加详尽的解答。 一旁的陈苍和项明,忍不住兴奋地捅了捅他,“李兄,好样的!” 刚刚爭锋相对的王澈也紧紧盯著李砚知,满眼愤怒,但同时也透露著贪婪之意。 只要这个李砚知实力较弱,那么这些学分他一分也保不住! 周围不少人把余光都投向了这里。 他们心里有一个疑问,这李砚知,到底是何方神圣? 为何连这种刁钻问题,都能解决? 而此时,李砚知却微微有些愣神。 因为在他眼前,天书玉篆的提示悄然浮现。 【回答教諭提问,结合自身经歷,做出详细解答,齐要民获得一定炼器感悟,神性+10。】 【回答教諭提问,结合自身经歷,做出详细解答,章玖获得炼器感悟,神性+20。】 仅仅只是一次问答,就为他提供了足足130神性。 这些学子的天资悟性,远非普通人能比,稍微一点拨,就能有所感悟,提供的神性也极为惊人。 李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眼神炙热地看向眼前这几百號人。 这哪里是什么奉阳学宫? 分明就是绿油油的一片韭菜地! 第101章 待我拿了学分,便来与你兵斗 第101章 待我拿了学分,便来与你兵斗 大方造的炼器机关术课程,让李砚知听得如痴如醉。 他讲述了一种和李砚知截然不同的炼器手法。 更贴近於打铁锻造。 据他所言,当初他就是一名铁匠,觉醒方术后,依然专注於打铁。 他结合墨家机关术,又搭配方术秘纹,將其融入了自己的锻造手法里。 单凭一柄铁锤,就可以锻打出凡兵之上的宝器。 但很可惜,为了照顾在场更多的学子,他讲述的內容並没有涉及太深,李砚知並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內容。 於是在文课结束之后,他快步上前请教。 “敢问大方造,学生想锻造一桿长兵,但长兵不方便携带,可有办法解决?” 大方造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李砚知放在一旁的黑伞,“你的这个方法看起来就很不错李砚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学生只是觉得这种方法还是不太方便,有没有可能將二者融为一体,实现缩短延长之效,还不影响內部的方术秘纹?” 大方造沉吟片刻后给出了答案,“这种方法即便是在墨家,也属於不传之秘。” 见李砚知面露难色,他笑著给出了答案,“你忘了你在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奉阳学宫。” “只要有学分,就能换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你可以去书宫找一本名为《墨攻机关术》的卷宗。” “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李砚知大喜,连忙抱拳行礼,“多谢大方造。” 大方造笑著摆了摆手,“无妨,在这里我也只是一个打铁教諭。” “你且先去研究,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等我下次过来时提问。” 说罢,他鼓励地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而后开始解答其他学子的问题。 李砚知躬身行了一礼退开。 回到丙字序列方阵,拿起行囊和黑伞,然后冲准备先行离开的王澈道, “王澈,你身上有多少学分?” 一言出,四下皆静。 不少丙字序列学子异看过来,这个刚出了大风头的李砚知,想干什么? 陈苍和项明也愣住了。 陈苍扯了扯他的衣袖,“李兄,我们先回住处,等你完成入宫测试,再做计较。” 王澈顿下脚步,双眼微微眯起,露出一抹笑意,“李砚知,我本想让你今晚好好享受第一次来奉阳学宫的夜色,明日再来寻你。” “可现在看来,你似乎另有打算。” “我现在身上还剩六十个学分,你待如何?” 李砚知背上行囊,抓起黑伞,“麻烦你等我一会儿,等我完成入宫测试拿了学分,你我兵斗。” “就赌六十个学分。” 赌注一出,周围的丙字序列学子,忍不住暗自咋舌。 这李砚知是疯了吗?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傢伙,哪怕今日在文科上出了风头,但真正实力尚还未知。 凭什么敢和丙字一百三十五位的王澈,赌这么多学分!? 这可是整整六十个学分! 在奉阳学宫內,足以称得上一笔不小的財富了。 换算下来,一个学分足以抵得上外界的百两黄金,而学宫內部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即便是黄金也买不到。 目前整个奉阳学宫,除李砚知外,学分最少的人,也不过才二十七个学分而已。 平时大家兵斗,最多也不过一次十个学分。 谁能想到,李砚知一来就赌这么大。 正在解答学子问题的大方造,耳朵微微一动,隨后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有几名在关注李砚知的甲字序列学子,也不由微微一愣,旋即摇头。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罢了。 即便在炼器上有些许见解,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里隨便一个人,放在外面,都是一郡序列子。 回到本郡,皆是呼风唤雨的天骄人物。 即便只是初境,也拥有击杀普通二境的能力。 他李砚知,甚至连序列子都不是,怎么敢和丙字一百三十五位的王澈兵斗? 若他今日认输,忍下这口气,放弃三个学分,换取时间成长。 尚且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那位墨家第二章玖,招来乙字序列的齐要民,“你且去劝上一劝,此子对炼器有些见地,也许可入我墨家门庭。” “来一趟奉阳学宫不容易,莫要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齐要民点头。 他越过乙字序列,走到李砚知身边,抱拳行礼道,“李兄,不如今日暂且停下兵戈如何?” 周围丙字序列的学子,见齐要民竟亲自规劝李砚知,心下感慨。 这是墨家想要保下李砚知了。 王澈眼中也不由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有墨家出面,今天这一场兵斗,怕是完不成了。 而这,也几乎是所有人的想法。 墨家既然已经出面,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毕竟现在的奉阳学宫里,可是有號称墨家初境第二的章玖坐镇。 而他如今位列甲字序列第五, 放眼整个奉阳学宫,都是最顶尖的存在。 没人会不给他面子。 可唯有一个人不这么认为,那就是陈苍。 他太了解李砚知了。 这是一个只要认定敌人,就一定不会手软的傢伙。 面对青木私塾的时候,他愣是一个人上山,下到武家村,上至青木私塾,全部打穿。 最后更是连青木道人都被他轰碎脑袋。 他的这位李兄,心软的时候的確心软,可一旦认定的事,怕是谁也劝不动。 果不其然,李砚知竟然在眾目之下,摇了摇头, “多谢这位兄台转圜——但李某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恐怕要辜负兄台好意了。” 他看向王澈,“待我拿了学分,便来与你兵斗。” 说完,朝齐要民抱拳,然后和陈苍项明大步离去,留下一眾学子面面相。 这新来的傢伙,脾气是不是有点太硬了。 连墨家的面子都不给!? 齐要民轻嘆一声,去向章玖復命。 章玖也只是摇了摇头,“也罢,万事不可强求。” 李砚知和王澈的兵斗,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尤其是李砚知,相当於是奉阳学宫十几年来的第一个插班生。 而且在第一次文课上,就出了一次大风头。 然后文课一结束,便提出了六十个学分的大额兵斗赌注。 如此叠加下来,由不得人不关注。 即便是从来不在意丙字序列兵斗的甲字序列学子,都有几人颇感兴趣。 “此子脾性很对我胃口,若此战获胜,可以收他入魔下。”兵家初境第三在回闭关宫殿的路上哈哈大笑。 在他身周,似有数以百计的残兵匯聚而成,化作兵冢,散发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锋芒杀之意。 他从兵冢內抽出一柄断刀,拋给自己的追隨者,“若他获胜,便將此刀赠他。” 身为乙字序列的追隨者,双手捧起断刀,躬身离去。 “虽只是丙字序列的兵斗,与斗鸡无异,但李砚知之身份却是有点意思,可以稍加关注。”法家初境第四在走进书宫时这般说道。 他眼中藏有千万书卷,所过之处,虚空中仿佛有无数人在翻阅法典, “若他胜了,可送他一枚商君竹简。”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黑衣学子,领命而去。 “粗鄙野蛮,当真是扰人清修。”一名身著白色锦衣的女子,好似云中仙子,踏云入深山。 她余光瞟了一眼下方的李砚知,彻底走进高山深处。 陈苍带李砚知往测试之地走去,一路上仔细介绍王澈的情况, “那王澈擅长水行方术,尤其是融入剑法化作剑雨之后,肃杀之气好似深秋过境,万物凋零。” “其人不善蛮力,一身力气不超过六万斤,但配合方术,最强可以提升四倍战力,而且身法诡异,可以隱藏在雨幕之中。” “他最擅长的,便是利用剑雨围困敌人,待对手气力被消磨乾净,再一剑胜之。” “所以,面对此人时,一定要速战速胜!” 一旁的项明也適时插嘴道,“这个王澈我跟他打过,极限速度並不快,关键是会隱藏在雨里,非常难缠。” “我就是被他这招击败。” “只恨我的方术威力还不够,要不然直接把他的剑雨烧乾,我看他怎么藏。” 李砚知点头,结合自已洞观到王澈不化骨的情况,以及陈苍项明二人的介绍,他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陈兄,项兄,你们放心,此战我有信心。” 陈苍见李砚知这般说,心里这才有了底。 李砚知杀过尸鬼奴状態下的青木道人,之后更是迈入筑台境,搭建了两条天脉,至少在极限战力上,不会弱於王澈。 关键就在於他能否克制王澈的方术。 三人走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已来到测试之地。 陈苍指向测试之地的大门,“看到那位守门老者了没?跟著他的指示去做即可。” “你只要全力施展,问题应该不大记住,学分拿的越多越好。” 李砚知將行囊交给陈苍,“好,陈兄项兄稍待,我去去就回。” 说罢,抓看黑伞,大步往测试之地走去。 “丙字三百六十一,琅琊李砚知,入测试之地。”守门老者看过李砚知的腰牌之后, 为其推开大门。 李砚知刚进大门,就被映入眼帘的场景,彻底惊住了。 第102章 还在继续的旧神之战;基础五考 第102章 还在继续的旧神之战;基础五考 李砚知走进测试之地后,仿佛来到了另一方天地, 外界尚是人间,可进来之后,却仿佛置身於昏暗古老的旧神时代。 一尊尊十丈,数十丈,乃至近百丈的旧神石像,半跪在地。 们双手高举向天,有的托著石阶,有的托举山石,最终扛著一座巍峨如山的青石宫殿,屹立在视线尽头。 恍似深渊般不可揣测的恐怖气息,犹如海啸铺天盖地席捲而来。 李砚知站在那条直通青石宫殿的台阶面前,仿佛变成了滔天海浪里的一叶扁舟,稍有不慎就会倾覆,成为海底亡魂。 这些旧神石像· 为何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旧神!? 那种独属於神明的气息,根本做不了假。 尊贵、伟岸,浩瀚— 任何人站在其面前,都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这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压迫感深入骨髓,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怎么?嚇住了吗?”守门老人走到李砚知身旁,他似乎压根就没受到任何影响,抬头平静地看著这座,仿佛建在眾神葬地之上的青石宫殿。 “这里是奉阳学宫,乃至整个人间最大的秘密,出了这里,只字都不能提。”守门老人走在前面,“跟上。” 李砚知长吐一口气,跟在守门老人走上台阶。 四面八方陡然传来无数咆哮声,仿佛一尊尊旧神在不甘地嘶吼,想要挣脱束缚,重新回归天地。 “你觉得什么是方士?”守门老人走在前面,突然出声询问。 李砚知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愣住了,这个问题他还是第一次认真思考。 待往上走了近百级台阶后,李砚知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夺天地之造化,改命运之卑贱。” “呵呵—”守门老人发出呵呵笑声,“第一句很多人都说过,但你的后一句却是很有意思,改命运之卑贱” “你是真正站在人的角度,去思考了这个问题。” 他又问,“你觉得夺天地之造化,到底夺的是哪方天地?” 李砚知心念流转,最后目光看向脚下的这些旧神石像,“旧神?” 守门老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错!” “说的好听点,叫夺天地之造化,说难听点,我们这些方士不过是趴在旧神尸骸上的吸血虫罢了!” “旧神们死了,我们人族才有出头之日!” 轰隆隆.—— 守门老人的话,似乎引起了天地共鸣,李砚知只觉耳畔眾神的怒吼越发恐怖,像是在对守门老人发出谊咒。 李砚知只觉得浑身气血似乎都要凝固了,就连迈腿都变得极为困难。 只能拼尽全力,才能跟上守门老人的脚步。 “不过,吸血虫又怎么了?”守门老人话锋一转,“当年这帮贪婪旧神,何尝不是趴在我们人族身上的吸血虫!?” “以人魂为食,奴役我族,我们人族连一点活路都没有。” “前后数万年的至暗旧神时代,人族就是旧神们养的牛羊,隨意杀戮,只为品尝一口人魂。” “在那个时代,血肉腐烂成血海,枯骨堆积成山脉,大地被尸骸铺了一层又一层,隨便踩下一脚,都有可能踩到一颗头骨。” “兆亿人族死去,只为了供养数量不过万的旧神。” “如今,也是时候让们血债血偿了。” 守门老人的声音里,带著来自古老岁月冲刷的沧桑与愤怒, “旧神虽死,但无时无刻不在妄图从深渊中归来,死去的是他们的生命,但他们的意志却始终存在。” “只有我们方士越来越强,才能从旧神户骸上汲取更多力量,一点一滴消磨们的意志,最终化为人族之力。” 他带著李砚知终於走到青石宫殿前,“这是一场新的战爭———” “琅琊李砚知。”守门老人指著这座宫殿,“今时今日起,你便是这场战爭的参战者之一。” 他那双浑浊的双眼里,似乎蕴藏了难以言明的厚重思绪, “无论你的未来会走到什么程度,哪怕远超这片天地束缚,也莫让自己身上的鲜血蒙羞。” “去吧。” 巍峨的宫门,仿佛一座悬崖耸立,人站在下面,仅仅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 但守门老人却愣是在这扇宫门上推开了一道缝隙。 李砚知朝守门老人抱拳行礼,跨入宫殿之中。 宫殿內,立著九根约有二十丈粗细,上抵宫殿顶端,下穿宫殿地面,直插下方旧神石像之地的石柱。 这些石柱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黑色真龙,每一片鳞甲都好似陨石般,折射著令人心悸的坚硬与冰冷。 一根根粗壮的青铜锁链从这些黑色真龙身上垂落,直入葬地深渊,牢牢捆住那些跪在大地深处的旧神石像。 石柱与宫殿地面之间,由一根根黑铁长梁穿插固定,再与宫殿地面融合,可以透过长梁间的缝隙,看到下方的深渊之地。 一股股苍茫古老,野蛮粗獷的气息,好似火山喷发,在宫殿內涤盪。 待李砚知站在其中一方测试台后,其中一根石柱突然发出轰隆隆巨响,好似一座山峰被人强行推动一般。 紧接著,一根石柱上,一条黑色真龙缓缓从石柱上,探下硕大似小山头般的龙首。 磅礴的压迫感,源源不断压降下来。 黑龙在石柱上盘旋一圈,一片脸盆大小的黑曜石般的鳞片悬停到李砚知面前。 上面一行行金色字符浮现。 李砚知瞪大双眼,看著眼前这鬼斧神工般的恢弘造物,心中惊嘆不已。 根据鳞片所言,眼前这些石柱和黑色真龙,乃是匯聚数百位顶尖大方士的心血,结合墨家机关术的精髓结晶,方才造就的镇神宫。 至於脚下,根本不是什么旧神石像,而是真正的旧神葬地! 这是一座建立在旧神坟墓上的宫殿! 就在李砚知心神震撼之际, 学宫基础五考中的第一考,肉身体魄之考,已然开始。 一股股神秘玄妙的力量从龙鳞上逸散而出,將李砚知层层包裹。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在这股力量之下,他竟完全感知不到任何方术的存在了。 《衍天炉》、《御阵》尽皆沉寂,更別提烙印在兵器上的《三山》和《百斩》! 唯有功法还在流转。 龙鳞上的金色字符继续浮现。 李砚知方才稍稍心安。 旧神时代,不是没有方术出现过,但旧神天然镇压所有方术。 这意味著,方术不一定有用。 面对旧神,唯有功法,方可挣脱压制。 此项考核,借旧神之力镇压方术,只可施展肉身之力。 除了神权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悄然浮现,向四周看去。 可仅仅只是一剎那,他便如遭雷击,立刻收起洞观,浑身上下,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就在他催动神权之时,脚下那无尽的旧神深渊最底部,竟有一道暗淡的目光和他对视到了一起。 虽无声,但却有一道虚弱几近虚无的声音,直入脑海。 “汝——·活下来了么?” 李砚知呼吸都在颤抖,心如战鼓,他紧了紧喉咙,看向的旧神葬地, 她们.真的死了吗? 此时的机关黑龙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身躯盘旋,將身上的青铜锁链缠的更紧了。 宫殿地面开始迅速收缩,彻底断绝了宫殿与旧神葬地之间的可视区域。 李砚知收敛心神,开始第一考测试。 一拳下去,无法藉助任何方术,完全只能凭藉肉身挥拳。 黑色龙鳞上一串字符浮现。 “六万六千七百五十斤。” 隨后这片龙鳞飞回黑龙身上。 直到这时,李砚知才看到自己所获学分,以及在整个奉阳学宫的位次。 基础五万斤,可得学分10分,每超千斤,加1分。 所以第一考,他得了26个学分。 而这个成绩,最终只落在了丙字序列之中,而且仅仅排在第二百二十位! 別说乙字序列了,就算在丙字序列里都只是后半段。 李砚知再向黑龙身上的龙鳞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丙字序列的肉身之力,平均六万斤。 乙字序列,平均十万斤。 而甲字序列,更是来到了惊人的十五万斤! 至於歷史极限整整三十万斤! 单纯的肉身之力,便已来到骇人听闻的三十万斤!? 这就是奉阳学宫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有一山高! 李砚知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升起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在彭县,他的实力或许很强。 再加上开创出了,连陈苍商黎乃至郡考考官都讚赏的功法,即便他再怎么谦逊,也不由升起了一丝骄傲之意。 可仅仅只是五考第一考,就好像一盆凉水,狠狠浇在了他头上。 让李砚知瞬间清醒。 是了,无论是陈苍还有商黎,亦或是郡城考官,他们讚赏的,都是他的功法连小孩子都能修炼。 而不是夸他的极限之力。 可在这奉阳学宫。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追求,那就是开闢初境极限! 在这里,不再强调什么普世性,而是强调谁更强,谁最强! 他狠狠握起拳头,抬头看向高高在上镇压所有人的甲字序列,心中升起熊熊战意。 认输? 承认这些人远超自己? 做梦! 第版乍黑龙重新回到石柱。 第二根石柱上,版乍呀龙態下龙首,它从后背扯下版片龙鳞,变在李砚知面前。 版道看不清面庞的人形残影,悄然出现。 五考第二考,功法。 根据龙鳞描述,这道残影,乃是版尊旧神残影需测试之人为其演示功法,由旧神残影配合,最终涨力多不,都会推演出来。 李砚知平復心神,开始演示功法。 残影也迅速跟著少炼。 炼体圆满之后,李砚知看到涨力版棵六千五百斤的標註。 三次锻骨之后,涨力是版万三千五百斤,多出来的三千斤,应该就是洗髓换血的缘故了。 想不到测试,竟还有此等效果! 李砚知並没有停止演法。 见识到奉阳学宫这帮人的变么之后,他哪里还有半点隱藏的念头? 否则还不知道要被甩到什么椅角晃里去了。 炼体之后,节血亏丹田! 筑台! 开青木、赤火天脉! 半刻钟后,残影全部推演完人,最终瓷出了四棵版千二百五十斤的成绩。 李砚知停止推演,残影也条然消失,呀色龙鳞飞回呀龙身上,迅速越过丙字区域。 李砚知抬头,紧紧盯看自己的成绩, 功法之考,基础涨力棵斤,得10学分;后每涨力千斤,得1学分。 又以他得到了41个学分。 这个成绩,排进了乙字序列第三十六位! 堪堪达到该序列的平均水平。 功法考中,丙字序列平均涨力两棵斤,乙字序列四棵斤,甲字序列六棵斤! 更夸张的是,歷公涨力极限,已经来到了惊人的二十四棵斤! 也就是说,外界流传的三此初境极限,早就已经过时了。 什么六棵斤就是极限? 完全就是放屁! 第三头呀龙扯下版片龙鳞,扔到李砚知面前。 五考第三考,方术之考。 只见这片龙鳞凌空旋转,將李砚知笼罩在內。 李砚知体內不化骨的方术秘纹,以及覆盖范围,迅速被投放在虚空。 这版考,谁也討不了巧,是多少就是多不。 不版会儿,龙鳞飞回龙身之上。 成绩显现。 两此方术。 方术覆盖范围,分別是版成五,和版成二,综合可得27学分。 方术秘纹潜力均为甲等,再加20学分。 在丙字序列中位列第三百位! 几乎垫底! 如果不是有方术潜力加持,成绩只会更仗看。 单单是丙字序列,平均成绩都要覆盖两成。 乙字序列平均覆盖两成五。 申字序列更是全员三成,只需轻轻往前跨上版步,便能迈亏二境。 李砚知看看成绩,头皮都在发麻。 虽然方术不能代表真实战力,可这个差距简直让人发疯。 涂! 版定要追上去,版定要追上去! 第四乍呀龙也態下龙首,扯出版片龙鳞。 版道正常人身高的旧神残影立於李砚知前方。 这一考,考验的是战力增幅,会根据学子的肉身力量,设置对应的考核仗度。 也就是考察学子的极限战力与肉身之力的增幅倍数。 对李砚知而言,他文版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击溃这些旧神残影。 八叶王霄剑莲亥然飞出,瞬间洞穿眼前的旧神残影。 这毫时候,任何版点留手,都有可能导致成绩滑落。 版道道旧神残影破碎,李砚知上来就是三阶两仪阵,以摧枯拉朽之势,將眼前这些旧神残影纷纷击溃。 隨著他击溃的旧神残影越来越多,新出现的旧神残影也越来越高。 直到八叶王霄剑莲在版尊三十性高的旧神虚影前,停下贯穿之势,考核终止。 龙鳞飞回龙身, 李砚知的目光紧紧盯著代表自己的龙鳞,越飞越高。 丙字序列,乙字序列,申字序列最后鏘然嵌进龙身! 甲字序列,第一! 第103章 送王澈离开学宫 第103章 送王澈离开学宫 甲字序列,第一! 因提升八倍战力,获得80学分。 李砚知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这个结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本以为能闯进乙字序列就已经差不多了,没想到竟然直接衝到甲字序列第一。 两仪阵比他想像的还要强势! 他的目光扫过战力增幅成绩。 丙字序列平均可提升两倍,乙字序列四倍,甲字序列六倍。 而他的战力增幅达到八倍,超过第二名的七倍三成。 只是,八倍並非极限。 黑龙鳞片上清晰地显现出,歷史战力增幅的极限,赫然是惊人的十倍! 也就是说,此人今年不在奉阳学宫。 李砚知目光扫过所有考核的歷史极限记录,脑海中蹦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念头。 该不会留下这些极限记录的,是同一个人吧? 如果真是如此李砚知仅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都有一种浑身汗毛炸起的感觉。 初境方土,可以爆发出三百万斤的磅礴巨力!? 这真是初境方士,能达到的力量吗? 要知道三境方士的下限,可是百万斤。 若真有这种人物存在,那就代表著此人在初境之时,便已经触及到了三境领域。 李砚知的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 可他看著这些极限记录,还是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惊骇之意。 基础五考中的第五考,是进入旧神葬地试炼, 但需要等到初五才能统一进入,所以今日李砚知的入宫测试,已经全部完成。 完成四考之后,加上之前在文课上的学分,他的学分已经累加到204。 综合排名,来到丙字一百六十三。 如果不是战力增幅把他狠狠往上拉了一把,恐怕这次要直接跌到二百名开外。 李砚知抬头看向宫殿里的黑色机关龙,余光又扫了一眼宫殿下方的旧神葬地,而后转身离开。 宫殿外, 守门老人正站在那里发著呆,见到李砚知出来后,点点头,“能排进丙字前二百,还算不错。” “走吧。” 李砚知跟著守门老人,一步一步走在向下的石阶上。 他终於没忍住,“前辈,敢问那些考核记录上的歷史极限,是曾经的学子所留吗?” 守门老人点点头,似是回忆著什么,“是一个还算有趣的小傢伙留下来的。” “他有个口头禪——.叫“给我个面子”。”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给我个面子?” 守门老人呵呵笑了起来,“所以我说他是个有趣的小傢伙。” “天天让人给他的面子,搞得他面子有多大似的。” 李砚知问道,“那其他记录的保持者呢?都不在学宫吗?” 守门老人摇摇头,“没有其他人这些记录,都是那小伙子一个人打出来的。”” 此话一出,李砚知拳头狠狠握起。 所有记录,竟真是同一个人所留!? 所以,真有人在初境,便触及到了三境领域!? 人外有人? 这种傢伙真的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我·能达到他的境界吗? 李砚知怎么也想像不到,自己竟然会因一个人,而信心动摇!? 曾经在彭县取得的那些小成绩,彻底被他砸碎。 不够!还不够! 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不知此人是何名姓?” “这我不好透露,不过等明年年初,你应该就知道了。 走出测试之地,李砚知朝守门老人躬身行礼告辞。 守门老人看著李砚知的背影。 也是一个有趣的小傢伙,面对那种令人绝望的记录,不仅没有被击垮信心,反而战意越发浓烈。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傢伙身上,有神性! 竟然还引动了旧神葬地的残魂。 是可以吞噬神性的罕见体质吗? 李砚知与陈苍项明匯合。 “李兄,如何?”项明笑著问道。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感慨万千,“嘆为观止,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陈苍领著李砚知前往丙字序列的住所,“我去测试时,差点道心破碎。” “也是从那时开始,才知道之前的我不过只是井底之蛙罢了,当真小了天下人。” 项明一身火红锦衣格外引人注目,“是啊,想起以前和陈苍两个人,在琅琊郡那么一个小水池子里爭斗,只觉臊得慌。” “也许这才是老师要把我送进来的原因吧。” 他回过身,倒著走在前面,“对了,李兄,你现在排多少位?” 陈苍也好奇地看过来。 “丙字序列一百六十三位。”李砚知的语气很是平静。 陈苍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竟然能排这么高?” 项明也惊讶地瞪大双眼,“李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陈苍面前藏拙了?” “我们之前討论过,都认为你可能会在两百三十位左右。” 李砚知自嘲地笑著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藏的?左右也还在丙字序列。” “可以了,可以了。”陈苍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我现在丙字一百九十位,项明丙字一百八十三位,你比我们都要高!” 他说到这里,还是有些担心,“李兄,你真要和那王澈在今晚兵斗?” “学宫按照总共获得的学分进行排序,虽然和真实战力並不完全相符,但总会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你肉身之力超过王澈,战力增幅是多少?有没有三倍?” 李砚知点点头,“有。” “可以啊。”项明捅了捅李砚知的肩膀,“陈兄一直说你在创法和方术研究上颇有天赋,没想到在战斗上也毫不落后,怪不得能排到一百六十三位。” “这下子面对那王澈,应该有一定胜算了。” 项明的话,让李砚知羞臊难当, 最擅长的方术,竟然是垫底。 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去。 三人来到丙字序列的休息之地,竟是一片建在半山腰的巨大院落群。 每个郡都有自己的院子。 “琅琊院很大,房间多的根本住不完。” 收拾好屋子。 李砚知一把抓起黑伞,拆掉黑伞面,又从伞袋子里抽出一截短棍。 “鏘!” 一股惊人的厚重暴戾之气瞬间瀰漫开来。 无论是陈苍还是项明,都不禁心中暗惊。 好一件凶兵! “我虽知道黑伞是李兄的兵器,可万万没想到,李兄的兵器竟如此凶悍。” 陈苍忍不住凑近观察,看著上面层层堆叠的玄妙纹路,“这上面就是方术秘纹了吧?” 项明看著这杆重兵,心里更是直发痒,他也想来这么一件重兵器! 但他也知道,这种兵器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炼出来的。 他就算拿出两份天地灵材,李兄弟现在也没时间。 奉阳学宫里的时间珍贵无比,可不是隨意浪费的。 等出了学宫,再问问看。 “走!”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面色凝重地点头, 他们是今年学宫里的特例学生,一个比一个破坏规矩。 再加上没有郡里强人坐镇,所以很容易就会遭到针对。 今晚,必须要胜! 李砚知抓著葬星古矛,来到九江院,朗声喊道,“王澈,出来!” 不一会儿,王澈提著一柄水蓝色长剑从院中走出,他看到李砚知手里的长矛,眸子里反倒流露出一丝喜色。 如此重兵,速度註定快不了。 李砚知——.输定了! “我等你很久了——走!” 两人兵斗之事早已在学宫里传开了,见两人碰面,並且往演武场走去,越来越多学子跟了上去。 但绝大多数都是丙字序列学子。 因为大家同属丙字序列,难保不会在什么时候就碰上,有观战的机会,当然不能浪费。 百丈方圆的演武场中,李砚知和王澈相对而立。 有学宫教諭出面作为督战裁判,“丙字一百六十三琅琊李砚知,丙字一百三十五九江王澈,你二人是否愿出60学分进行兵斗?” 丙字一百六十三!? 王澈目光微凝,这个后来者的排名竟然这么高? 已经和他很接近了。 演武场外的观战眾人,也都惊万分。 一个从来都没听说,连序列子都不是的傢伙,怎么可能会衝到这么高的位次? 这个李砚知,看来真有点东西。 王澈率先点头,“学生愿出60学分兵斗!” 但李砚知却没有直接应答,“教諭,在兵斗之前,学生还想確认一件事。” 教諭点头,“可。” 王澈掸了掸衣袍,轻笑道,“怎么?李砚知,想求饶?” “也可以,只要你直接认输,按照我们那儿的惯例,投降输一半,我可以只收你30个学分。” 周围观战之人也微微眉,“这个李砚知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还是说他后悔了?” 李砚知开口问道,“我要確认,你身上是不是只有60个学分。” 他举起手里的葬星古矛,指向王澈,“因为,我明天不想在学宫再看到你。” 此话一出,演武场周围都躁动了起来。 眾人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透露出一抹凝重之意。 这是个完全不顾后果的疯子! 竟然敢打破学宫里的潜规则。 即便是再任何针对,也没有人会这么做。 总会给对手留一两个学分。 不仅仅是人情世故,也是养猪的策略。 毕竟多养一段时间,就又有学分可以收割了。 哪有人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 可李砚知却根本不顾这种潜规则,上来就要直接掀桌子。 王澈眼中冷意更甚,“既然如此,你敢不敢把你的学分全都拿出来?谁输就直接滚出学宫!” “我身上204个学分,你拿什么跟我赌?”李砚知道。 王澈勾起嘴角,“这个好办,你想给我送学分,我怎么会不满足你?” 他朝督战教諭拱手行了一礼,隨后走出演武场,来到同属九江郡,但却位列乙字序列的韩盛跟前,两人轻声说了几句。 王澈回到演武场,“我现在手里也有204个学分,现在可以赌了!” “哗—” 演武场周围,顿时一片譁然。 涉及四百多个学分的兵斗,这在今年的学宫里,还是头一遭! 疯了! 谁能想到,学宫开宫第一赌,竟然落在了丙字序列的学子身上? 这两个傢伙,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豪赌! 这么多学分,別说丙字序列了,就连乙字序列都要眼红,即便是甲字序列的存在,也会侧目。 陈苍和项明此刻儘是焦急之色。 原本李砚知身上的学分数量远超王澈,就算输了,也不会伤筋动骨,他们还能给他再凑一凑。 可现在,李砚知竟然敢赌这么大! 真正是一战定生死! 如果输了,岂不是当天来,当天就要走吗? 太胡来了。 演武场中, 李砚知和王澈將自己的腰牌交给教諭。 教諭深深看了一眼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傢伙,出言提醒道,“尔等確定?这一战任何一个人输,都要直接退出学宫。” “你们可知后果吗?” “知道。” “知道。” 李砚知和王澈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兵斗,开始!”教諭也不再多劝,直接宣布兵斗开始。 王澈抽出秋水般的长剑,缓步向前,“李砚知,你一个连郡城序列子都不是傢伙,註定不属於奉阳学宫。” 隨著王澈的脚步,在他周围三十丈范围內,已然浙渐沥沥下起了小雨,而他的身影也逐渐变得虚幻, “当然,我会记住你的,毕竟你可是燃烧自己,照亮別人的大好人。” 王澈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最后消散於雨幕之中。 只剩下覆盖三十丈方圆的小雨,迅速向李砚知逼近。 演武场外, 熟悉王澈的学子不禁摇头,“这个李砚知太蠢了,竟然任由王澈施展方术。” “这场兵斗已经结束了。” “本来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竟然是个废物!” 不少学子都大感扫兴。 项明焦急万分,但被陈苍劝住,“放心,李兄肯定有解决之法。” 在二人身旁,韩盛笑道,“今年琅琊郡,来的儘是什么废物?” “你们老师是诚心把你们送来出丑的吗?” “放心,等这个李砚知走人之后,你们也快了。” “连一个坐镇乙字序列的人都没有,单靠你们,註定在学宫待不久。” 陈苍和项明面色涨红,眼中怒意升腾,恨不得现在直接发起兵斗邀战, 只可惜,他们连丙字序列前五都排不进去,连挑战乙字序列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时,演武场外再次爆发出一阵低呼。 只见李砚知不仅不避让,反而直接走进了雨幕之中。 结束了。 这场兵斗再也没有任何悬念。 就连陈苍眼中都失去了光彩。 “轰—” 天地间似有雷霆降临。 演武场中,传来令人心神震颤的巨响。 演武场外,所有声音瞬间一滯。 李砚知一矛砸下,演武场的石板地面,瞬间炸碎成无数碎块,仿佛数以百计的子弹暴射而出。 他眼底的金色星辰悄然旋转。 可笑的隱藏之法。 拙劣的躲闪速度。 一直以来,李砚知都是全方位提升,毫无短板。 相同力量层次下,他的速度已经站在了巔峰。 更何况这个王澈,连他的肉身力量都比不过。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隱藏在雨幕中的王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怎么可能发现我的踪跡?” “而且—” 王澈惊恐地发现,李砚知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剑雨方术,和他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 下一瞬,李砚知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王澈浑身汗毛瞬间炸起,丰富的搏杀经验让他迅速挥剑抵挡。 可那恐怖的磅礴巨力,犹如冲天海浪,將他直接吞噬。 挡! 挡不住! 逃! 逃不掉! 不可能! “轰—..” 演武场中爆发出第二声巨响。 王澈的身形好似一块石头,轰然撞在了演武场的屏障上,然后带著一道狞裂纹,无力滑落在地。 十二月初三,李砚知初入奉阳学宫。於当晚,送王澈出学宫。 第104章 我对成为別人的手下,没有半点兴趣 第104章 我对成为別人的手下,没有半点兴趣 王澈靠在演武场的屏障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 他艰难抬头,看著李砚知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流淌著难以压制的恐惧。 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如果不是那个傢伙最后收了力,他恐怕已经被砸断成两截。 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连郡城序列子都不是的无名小辈,竟然会有如此凶残的战力? 他不应该是走教諭路线的方士吗? 有如此实力,怎么会只排在丙字第一百六十三位? 演武场外的其他学子,也都颇为惊地看向李砚知。 这个新来的傢伙。 强的有点超出他们预期了。 王澈哪怕不擅长正面硬碰硬,但也绝不是好惹的。 可是这李砚知,竟然仅仅只用两招,就把王澈打成了一条狗。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甚至除了爆发力和速度之外,什么额外手段都没暴露出来。 这个傢伙,不简单! 不仅仅是实力,更有那让人感到棘手的脾性。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插班生,结果来的第一天,就把班级里原本的学生赶走了。 现在倒好,奉阳学宫的学子数量还是没变,根本看不出任何突兀之处。 李砚知取回自己的身份腰牌,刚走出演武场,就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些学分,你怕是不好拿走。” 李砚知回头,“你又是哪位?” “九江韩盛。”身为乙字序列的韩盛,甫一报出名號,就让不少人侧目。 能进乙字序列的人,在每个郡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不是丙字序列能比的。 “原来是一个地方的。”李砚知点头,看向韩盛,平静问道,“不过,我拿了又如何?” 这一句话,整出的动静,比方才他一矛碾压王澈还要大。 他李砚知再强,怎么敢和乙字序列这么说话? 乙字序列和丙字序列,一字之差,却涇渭分明,等级森严。 在场所有人都在关注著李砚知和韩盛。 韩盛也被李砚知这番话刺的有些愣神。 多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从自己五年前走进九江郡城后,就无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了吧? 韩盛竟一下子竟有些恍惚。 他看著李砚知,突然笑了,“自然不如何,我又不能在这里杀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排开人群走了。 至於倒在演武场內的王澈,他没再多看一眼。 这种输给琅琊郡的废物,回去之后非要好好修理一番。 虽然韩盛是笑著说这番话的,甚至没有任何恼怒之意,但一眾学子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瀰漫的冰寒。 “琅琊李砚知,这下子算是真正在学宫有了一席之地了。” “有一席之地又如何?得罪了乙字序列的韩盛,他就只能在丙字序列廝混了,一旦衝进乙字序列,必然会受到阻击。” “况且,在这学宫里,韩盛就真没办法主动对李砚知出手吗?五天一次的旧神葬地试炼,可马上就要开始了” “至少这一战过后,丙字序列没人敢隨意找他兵斗了输了就走人,没有必胜把握谁敢赌?” “如果能撑过乙字序列的针对,至少在这个月,他可以过得很滋润。” “只可惜在丙字序列,能得到的好东西毕竟有限。” 陈苍和项明兴奋不已,这一战打得好! 乾脆利落,打出了不好惹的招牌,以后谁再想找李砚知麻烦,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等出了学宫,李兄,我也想跟你打一场。”项明哈哈笑道,“男人就该这么打!” “像王澈那种软绵绵的做派,实在让人看不上。” 陈苍也感嘆於李砚知此时的实力,“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李兄竟有了这般实力,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李砚知想到甲字序列那帮傢伙的实力,再想到那个口头禪“给我个面子”的不知名存在。 只是轻笑著摇摇头,“我还差得远。” 陈苍拍著他的肩膀,“放心,奉阳学宫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刚刚又得了一大笔学分,明天我们就去书宫和宝山,一定能助你完善功法。” 几人走在路上,一道身影迎面走来,双手捧著一个华贵精美的宝盒,开口道,“琅琊李砚知,我家公子有一物赠予你。” 陈苍和项明见到此人,瞬间面色陡变,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小心,此人我们暂时招惹不起。” 李砚知还是第一次见陈苍和项明这个表情,看向此人,“你家公子是何人?为何要赠我宝物?” “我家公子韩治。”此人说完,將手中宝盒奉上,“此为商君竹简,乃法家先贤所留,是法家重要信物,亦可挡下二境方士一击。”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法家初境第四,竟赐下了一片商君竹简。 商君竹简的象徵意义,远大於实际意义,说明那位法家初境第四要收下李砚知。 “没想到,法家竟然有人要保李砚知。” “这下子有意思了,也不知道韩盛会不会再针对李砚知?” “不可能了,有法家初境第四出面,韩盛再强也要低头。” “即便他只是对外放出一句话,便会有很多乙字序列学子,为他出手,將韩盛赶出学宫。” “这下子李砚知是真要站稳脚跟了。”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法家,当世最强大的显学之一。” 可李砚知並没有接过宝盒,单看这个宝盒,便要价值百金,足以让整个孟家村好好吃上一个月。 他可不认为这好东西,会这么容易就拿到手。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好歹主动送东西过来,而不是找茬的,所以李砚知还是笑著抱了抱拳, “多谢你家公子抬爱,敢问我若接了这商家竹简,不知该如何回报?” 来人语气平和,並没有什么特別的神情,但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高傲, “自然是” 他话还没说话,便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琅琊李砚知,我家少主有一刀相赠。” 说话间,一道身影从高空飞速落下,最后轻轻点在一柄长剑之上,迅速收敛身形,轻飘飘落在李砚知身前。 而那柄长剑则好似活物一般,飞回此人腰间的剑鞘之內。 来者一身藏青色衣袍,看起来英武不凡,眉眼间散发出凌厉之气,不禁让人感到脖颈心臟等要害之处一阵发凉。 他双手捧著一柄恍若虚幻的断刀,好似捧著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李砚知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別人施展御物手段,心头微惊。 相比起他捧著的断刀,李砚知更想知道他这是什么御物手段,能不能对自己的《御阵》有所助益。 隨著第二个人的到来,几乎所有丙字序列的学子都被惊动了,一个个走出院子,远远看著,丝毫不敢靠近,生怕惹到来人的怒火。 要知道,即便只是来送东西的人,都是乙字序列的存在。 可想而知那两位真正的幕后之人,到底有何等威势。 尤其是第二人送来的断刀,而且不仅仅是简单的信物。 这个李砚知到底何德何能?竟然一连得到两尊绝顶天骄的垂青,纷纷要將其收入磨下。 一个法家,一个兵家,全都是当世最强显学之一。 就看他怎么选了。 “蒙括,你来凑什么热闹!?”手捧商君竹简之人,对另一人轻斥道。 “李田,我家看上李砚知,要收他做捧刀使,你可以回去了。”蒙括警了一眼李田。 收他做捧刀使? 李砚知微微眉,他对面前两人抱拳道,“我初来奉阳学宫,有些事情並不是很清楚。” “敢问二位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蒙括率先笑道,“李兄,我家少主乃兵家初境第三,他愿收你为捧刀使,未来他成为兵家魁首,李兄便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砚知伸手打断了,蒙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劳烦兄台回去后告诉你家少主,我对成为別人手下,没有半点兴趣,无论那个人是谁。” 蒙括眼中煞气瞬间升腾而起。 这个李砚知! 自己身为乙字序列学子,屈尊降贵来找他,给他笑脸,还和他称兄道弟,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可是这李砚知不仅敢打断他说话,竟然还敢拒绝少主的邀请,简直是大逆不道! 与此同时,李砚知对李田也抱了抱拳,“若是你家公子也是这个想法,请恕我拒绝了。” 李田面色微微有些僵硬,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李砚知竟然会拒绝。 而且不止拒绝了他,就连兵家的招揽都拒绝了。 再加上他那句话· 这个傢伙,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吗? 但他並没有失了气度,只是微微頜首,“既然无意,那便告辞了。” 蒙括见李田已走,也没有再多留,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琅琊郡终究离奉阳太远了。” “那等偏远之地,恐怕限制了你的视线。” “你不知道你今天拒绝了什么。 说完,腰间长剑载著他飞天而去。 在远处围观的丙字序列学子,一个个看李砚知的表情,就跟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拒绝法家也就罢了,竟然连兵家都拒了。” “要知道这可是当今大夏的两大显学,说是最强的两大显学都毫不为过。” “还敢说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手下,他以为他是谁!?” “大好局面直接葬送了,隨便接受任何一家的招揽,以后的修行都將会是一片坦途, 什么都不缺,就连外界的危险也將不復存在。” “现在好了,不仅仅是韩盛要收拾他,恐怕还会有不少人,为了討法家兵家之欢心, 来镇压他,阻击他。” 没有管这些人的议论,李砚知拍了拍陈苍和项明,“走,咱们回去了。” 项明直接竖起了大拇指,“李兄,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硬气!” 陈苍是早就有了预想,李兄可不是会低头的人,当初连他老师都拒绝了,更何况是这些尚处於发展初期的各家传承弟子?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李砚知將葬星古矛收好,“我这么辛苦修炼,可不是为了给別人当狗的。” 他笑著耸耸肩, “咱们兄弟三人得抓紧一切时间修炼,这次风头出的有点大,恐怕很快就要被人盯上。” “狠话都放出去了,如果再被打出奉阳学宫,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了。” “哈哈哈-正合我意!”项明哈哈大笑,“初五第二次测试,我一定要闯进丙字前百!” “琅琊郡的脸面,还有我项明撑著!” 而此时, 李砚知连续拒绝法家和兵家的招揽之事,也在奉阳学宫传开了。 隨之传开的,还有他那句,“我对成为別人手下,没有半点兴趣,无论那个人是谁。 讚赏者认为他有骨气,有锐气,是真正的方士。 低毁者则说他太过傲气,终有一天要吃大亏,一个连郡城序列子都不是的傢伙,还敢如此目中无人,註定在学宫待不久。 法家初境第四听李田说完后,轻笑著摇头,“也罢,此事不必强求,真正恼火的也该是蒙家那个莽夫才对。”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 兵家初境第三此刻却在哈哈大笑,“好!这个脾气够硬!我喜欢!” “待他有资格走上来,我会亲自出手將他击败,只有收服这种人,才让我高兴!” “这个李砚知就该进我兵家大门!” 他將断刀扔进自己的兵家虚影,走进闭关密室,“传我命令,兵家弟子不得在学宫內对李砚知出手。” 蒙括哪怕再不愿意,也不得不躬身领命。 当晚, 商黎也收到了来自奉阳学宫的密报,看完之后哈哈大笑“好!”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李砚知!” “终於不再畏畏缩缩小家子气了,敢要登天的李砚知,就该有如此锋芒!” 他拿著密报,急忙走出屋子,“果然如老师所言,李砚知初入奉阳学宫就闹出了大动静。” 哪怕是大冬天,老人也还是坐在树下研究棋谱。 但这个院子里並没有丝毫寒风吹过,就连柳树都鬱鬱葱葱,不见半点衰败之色。 老人连头都没抬,“你手里这封密报,还是我给你的,我能不知道?” “没想到他实力不怎么样,但是战力增幅竟然高的离谱,的確有点东西。” “单单这一项,已经不比奉太一差多少了。” 说起奉太一,商黎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室,问道,“老师,那奉太一,您就没想著收他为徒?” 老人摇摇头,“奉太一很强,让同辈绝望的强,但他的气魄还不够。” “我的关门弟子,如果气魄不够,是担不起这份因果的,最后只会被活活镇死。” “以初境之身,五剑斩三境的奉太一,气魄都不够?”这下子轮到商黎傻眼了,“那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担得起老师的重託?” 不知道为什么,商黎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 次日清晨, 李砚知早早起床,练了几趟拳之后,直奔书宫而去。 揣著四百多个学分,要赶紧把它们转化成实力,可不能浪费了! 这是一座建在山峰上的宫殿,走进其中,李砚知只感觉自己完全进入了由书卷组成的世界。 浩如烟海的书册卷宗不化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堆叠成山,匯聚成林,漂浮如云。 书宫深处,一棵近乎百丈高的参天柳树耸立其中。 一根根枝条垂落,好似独木成林。 这,也是墨家机关术所铸! 参天柳树上,黑龙盘旋著扯下一片龙鳞,拋飞到李砚知面前。 一行行金字浮现。 李砚知看完之后,对如何使用书宫瞭然於心。 隨后便伸手在龙鳞上写下自己的需求,“五臟蕴养,腑臟淬链,五行生剋,丹田气血隨著他落笔,一根根绿色柳枝冲入书山学海之中,並缠出一本本书册,乃至不化骨, 悬浮在李砚知身前。 末了,他又在龙鳞上写下一个具体书名,《墨攻机关术》。 柳枝再次冲入书山,最终在最角落捲起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轻飘飘落在李砚知眼前。 第105章 这学宫有脏东西,今晚就突破 第105章 这学宫有脏东西,今晚就突破 大量的书册卷宗,被巨树枝条缠绕,在李砚知面前落下。 李砚知找了处地方,开始一本一本翻看介绍,挑选自己想要的卷宗。 这里的每一部功法都需要学分才能兑换,但前面的部分內容可以翻阅,用作参考。 时间在他翻阅一册册功法卷宗里悄然流逝。 期间,有不少学宫学子都来到书宫,也发现了李砚知埋在书山里仔细研究功法的身影。 “听说此人是教諭体系的方士,现在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可能吧?要不然他的战力又是怎么回事?昨晚和王澈的兵斗,你看了没?一矛劈砸下去,王澈直接被打成重伤。” “这个傢伙的確有两把刷子,也不知道他的肉身体魄和战力增幅有多少。” “等初五的第二次测试,就能知道了—” 书宫內,学子来来去去,但唯一不变的,就是李砚知埋首书山,连头都没抬。 一袭白衣倩影走进学宫,所过之处,眾人皆低头行礼。 甲字序列第六,隱世道家当代初境第三,伍思卿。 在整个奉阳学宫,几乎无人知晓她的真正实力,只知道现在甲字序列第一的兵家初境第三,也只是和她打了个平手而已。 相传是东南被灭族的伍家后人,后拜入隱世道家,改『子』为『思”,方才倖免於难。 她取来一册书卷,本欲在此地翻阅,但余光扫到李砚知,秀眉微,似是不喜,便转身飘然离去。 只是从始至终,李砚知都没抬过头,不时在龙鳞上写下自己需要查阅的卷宗。 一册册功法不断堆积在他跟前,越堆越高。 终於,一个时辰后,李砚知从一堆卷宗里,挑选出了想要的功法。 《固本培元功》,《土行方术初解》,《五行生剋杂论》,《內天地与外天地推演》 ,以及《墨攻机关术》。 虽然只能看前言介绍,但李砚知在兑换完《五行生剋杂论》后,仔细研究了一番,再结合之前看到的內容。 最终確定五气中的第三气,为脾土之气。 接下来就是开闢第三条天脉! 时间不等人,奉阳学宫这里的傢伙,一个比一个变態。 他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了。 一共五部卷宗,直接掉了230个学分。 超乎想像的贵! 如果不是从王澈那儿贏来了两百多学分,根本不够兑换。 但也的確物超所值。 这里的每一册卷宗,都是三境大方士所著,在外面看都看不到。 李砚知抱著卷宗迅速离开学宫,然后又去膳食堂拿了几个白面馒头,便直奔琅琊院。 陈苍和项明一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在干啥。 李砚知把自己关在屋里,就开始翻开第一本卷宗【对照方术《三山》,研究《土行方术初解》,获得大量方术感悟,《三山》熟练度+10。】 【对照方术《三山》,研究《土行方术初解》,获得开天脉感悟,《玄黄筑台仙经》 熟练度+5。】 冬日的暖阳,从东方逐渐西移。 等到余暉洒入院中。 陈苍和项明才回到琅琊院。 李砚知放下手里翻了大半的《土行方术初解》,长舒一口气,关於第三条天脉,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再有三四个时辰,应该就能著手尝试了。 手边的白面馒头也已经吃光,待会儿再去找点肉回来。 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推开房门,却发现陈苍和项明两个人灰头土脸,项明眼角甚至都有淤青。 “陈兄,项兄,你们这是? “李兄,待会儿再说,我先去洗漱一番,马上就要上文课了。”项明揉著眼晴往屋子里走。 陈苍也是如此。 待两人快速洗完,穿好衣衫走出屋子,“走走走,不能迟到,教諭可是会扣学分的。” 此时丙字序列的住处庭院,也陆续有人往山上赶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李砚知问道。 项明面露得意之色,下意识就要朝李砚知挑眉,可直接扯到眼角伤处,又是一阵嘶哈痛呼。 一旁的陈苍满脸带笑,“我们今天各自打了三场,赚了十个学分。” 项明还有点不尽兴,“明日我就要干那高胖子一顿,我看他不爽已经很久了。” 陈苍也在点头,“等你打完,我也要找他打一架。”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说好的恢復斗志,撑起琅琊郡顏面,你们就是这么搞的? 感情是直接出去干仗? 你们是狸猫吗?是不是还要抬脚端腰? 为什么才大半天没见,我就和你们格格不入了? “你还別说,今天主动兵斗三场,果然心情舒畅,方术还有了提升。”陈苍拍著李砚知的肩膀, “不过这种方法应该对李兄没多大作用,毕竟李兄对方术的研究,肯定比我要深刻。” 李砚知无言看著陈苍,他现在非常怀疑,这个陈衣冠是发现他方术测试垫底了。 项明也附和道,“我觉得明天的测试,肯定能闯进前一百,等我把殉爆功法再完善一点,非把那帮狗东西往死里揍。” 三人来到山顶问方殿前的广场。 项明像极了斗贏了的大公鸡,昂首走进丙字序列,走到半路还朝一个圆滚滚身材的学子,狠狠瞪了一眼。 陈苍倒是正常了许多,不过同样对那圆滚滚的高胖子,报以冷眼。 李砚知和两人走在一起,只能低著头往前走,实在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项明那个现眼包,明明被打的眼角都淤青了,还穿著张扬无比的火红衣袍,走到哪里都受人关注。 三人找了个地方站好。 李砚知凑近劝道,“我说,哥几个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虽然半步不能退,可也不能像到处找事的地痞流氓啊。” 项明和陈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我们有吗?” 李砚知无言点头。 “李兄,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项明揽著李砚知的肩膀。 “什么误解?”李砚知异。 陈苍摊开手,“一个刚进学宫,就一矛把王澈送出学宫的人,竟然说別人太高调.” “李兄,你知不知道你在其他人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什么形象?” “流落在外的兵家弟子,暴力战方——脑子缺根筋的愣头青—.”项明摆著手指头数道。 李砚知大感荒唐,“我明明只是自卫还击!” “既然都要干仗了,不一棍子打死,难道还留著过年不成?” 项明重重点头,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你我果然脾性相投!” 说话间, 上课的教諭已经来了。 眾人恭敬行礼之后,便纷纷席地而坐,文课正式开始。 今天上课的,是钦天监法天司內的一名教諭女方士。 爵位没有昨日的大方造那么夸张,但也依然是常人难以触及的十一阶右方道。 放在奉阳之外,可以担任一郡主官,监领一郡钦天寺。 “今日我们主要交流方术体系的拓展与延伸。”教諭一袭青色素衣,未施粉黛,看起来好似柔弱的细柳,但谁也不敢小此人。 她率先打开话题,“法天司最近一直在研究不同方术的融合可能。” “诸位若有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话音未落, 便有人举手回答。 “方术融合学生曾有过研究,关键难点在於方术秘纹衝突该如何解决。” “学生根据五行之属性进行匹配,同属性方术的方术秘纹,融合机率会更大” 申字序列的显世道家初境第三出言说道。 教諭点头,“说的不错,融合之后的方术,可否保证不同方术的特性不会改变?” 那显世道家初境第三的学子答道,“五行相生之方术可以保持特性,五行相剋的方术在融合后,已然无用。” “甲字序列,蜀郡张岭,加3分。”教諭满意地讚誉道,“还有人有不同见解吗?” 张岭躬身行礼后坐下,他的发言直接將课堂的调子,拔到了很高的层次,谁也不敢乱说,生怕貽笑大方。 李砚知举手,在教諭的示意下起身,“学生以为,有办法解决方术相融。” 此话一出,安静下来的广场,顿时有些躁动。 所有学子都闻声看了过来。 即使是申字序列的人,也回过头看向这里。 待看清楚说话之人后,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 怎么又是他!? 一旁的陈苍和项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李兄当真是教諭方士的典范,在研究功法和方术上,天赋卓绝。 这种方术融合的问题,他竟然也研究过!? 教諭有些惊喜,她看向李砚知鼓励道,“来说说看。” 李砚知抱拳行礼后,在眾人注视下开口说道, “若我们藉助炼器之法,叠加方术秘纹,可以在保证方术特性不消失的情况下,实现方术融合—.” 教諭眼晴微微一亮,“你的意思是把方术秘纹当成宝材一样锻造?” 李砚知顿了顿,组织自己的语言,“学生说的炼器之法,不是常规情况下的捶打锻造之法。” “需要其他手段配合,这里要用到特殊的气血流转路径—” “气血流转路径?”教諭秀眉微,“你说的是藉助功法?” 李砚知点头,“是。” “不过融合之后的方术秘纹,无法继续完善,若想继续扩展方术秘纹,必须要重新融合。” 完整的《融骨》方术,在融合之后可以继续完善扩展,但他在这里再次做了刪减。 教諭很明显被钓起了兴趣,“说说看—“” 今天的文课很奇怪。 怪到所有学宫学子,好像听李砚知讲了一堂课。 这个李砚知为什么,连这种偏门到极点的手段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还特地研究出一个类似功法的气血流转路径。 更夸张的是,他说这是他的炼器之法。 鬼知道他是怎么研究出来的。 他讲方术融合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特地解释气血和动作的关係,顺便展示他的炼体功法? 今天的文课要说没有收穫是假的,可很多人寧愿不要这种收穫。 区区丙字序列的刺头,竟然给在场的乙字序列,还有申字序列上课。 他哪来的胆子? 更何况面前还有一位十一阶右方道大佬!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李砚知故意为之? 无论讲的是方术还是功法,只要对这些顶尖天骄有触动,就能收穫大量神性,何乐而不为? 又是半刻钟,李砚知看著天书玉篆不断冒出来的提示,只觉神清气爽,“学生讲完了,还请教諭斧正。” 教諭轻轻拍了拍手掌,“很好,丙字序列,琅琊李砚知,加20学分。” “不过你说的这种方法,我还需回法天司尝试,下次过来时再与你交流。” “你可有其他问题?” 李砚知抱拳,“敢问教諭,如何在压缩方术秘纹覆盖范围的同时,还能保持方术威能?” 这个问题问出来,那些坐在前面的学子,看李砚知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已经开始研究这种问题了吗? 教諭笑著示意李砚知坐下,“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徐祖,徐祖说,等方术秘纹覆盖范围达到十成之后,方有机会压缩方术秘纹。” “在此之前,他建议我最好按部就班修炼,否则很容易走进岔路,连方术的所有情况都无法洞悉,又怎能高屋建领做出修改呢?” 今天的文课结束, 李砚知收穫20个学分,外加330神性。 堪称双重收割。 看著琅琊郡三人离去的背影。 不少学子都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没想到这个李砚知,竟然在方术的研究上如此精通,甚至还在创法上独树一帜,难道他真是教諭体系的?” “不对啊,以他对阵王澈的实力,再加上如此方术天赋,他怎么才排在丙字一百六十三位?” “太古怪了,脾性刺头不说,研究也尽喜欢往偏门研究,他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一连两天的文课,李砚知都表现的太出风头了,就连甲字序列的人都被比了下去,想不注意都不行。 虽说只是文课,和实际战力没什么太大关係,但这傢伙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兵家初境第三笑的眼泪都快飈出来,“这个李砚知可太有意思了,我们兵家正缺这种人。” “张岭,你觉得呢?” 显世道家初境第三的张岭面色微冷,“入你兵家与我何干?蒙晋,你別没事找事。” “我觉得他也很適合你们,没准还能和你爭上一爭。”蒙晋哈哈大笑著离开。 还有一些甲字序列之人,看向李砚知离去的背影,也都若有所思,“送信出去,查查这个李砚知” 回去的路上, 陈苍和项明上下打量著李砚知。 “李兄,不得不说,你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你没看到那个张岭脸都僵了。”项明拍著李砚知的肩膀笑道。 陈苍也很是快意,“我当时看他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们和他有仇?”李砚知看向二人。 项明撇撇嘴,“我只是单纯看他不爽而已。” 陈苍捅了捅李砚知,“我们和他没仇,但你恐怕和他还真有一点渊源。” 李砚知讶然,“和我有渊源?” 陈苍点头,沉声道,“他就是五斗道教的人。” “我听旁人说,他不是显世道家初境第三吗?怎么就跟五斗道教有关了?”李砚知眉头微皱。 项明解释道,“五斗道教势大,虽说也是道家之人,但和其他教派格格不入,他们自称显世道家,与之相对的,便是隱世道家。” “那张岭是哪一脉?” “尸鬼奴。”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一想起青木道人化身的尸鬼奴,一股凉意顿时从后背升起。 那个傢伙— 他立马加快脚步。 “李兄,你突然走这么快作甚?”项明赶紧跟上。 “修炼!”李砚知头也不回,“鬼知道怎么会有一个尸鬼奴在奉阳学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是一个,是两个尸鬼奴!另外还有一个蚀骨官!”陈苍补充道。 李砚知面部抽搐,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这三颗雷说不准就要爆。 不行,奉阳学宫有脏东西,今晚不睡觉,也要把第三条天脉开出来不可! 第106章 开三脉,神蚀魂伤 第106章 开三脉,神蚀魂伤 李砚知走进房间,点上油灯,便赶紧翻开《土行方术初解》,继续研究接下来的內容房间里,灯火摇曳,时间悄然流逝。 他手里的卷宗越翻越薄。 直至子夜, 李砚知终於闔上卷宗。 他起身,来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又用冷水拍了拍脸振奋精神。 之后重新回到房间,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將天书玉篆中的所有神性,尽数融合。 点点酥麻之感从眉心处流淌而下,迅速覆盖全身。 李砚知闭目凝神,宝相庄严,洞观之下,每一寸血肉都在悄无声息之间,开始了强化提升。 积赞下的神性仅有一千六百多,看似提升幅度並不明显,但却让他的精气神变得越发圆满。 待所有神性全部融入己身,天书玉的融合进度达到44.5%,力量提升四百斤。 李砚知悠悠呼出一口气,隨后又是深吸一口气,吞吐之间房间里灯火剧烈摇晃,隨后修然熄灭。 房间里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巨兽在吐纳天地,庞大的压迫感在房间里瀰漫。 一切准备就绪,突破! 李砚知双手手腕上的黑金腕甲,一叶叶紫霄剑莲在黑暗中无声飞出,隨后径直刺入周身血肉中,顿时鲜血横流。 李砚知闷哼一声,不为所动,立刻开始运转功法,同时催动方术《三山》。 《三山》方术可吸收大地之力。 而这大地之力,便是他突破的关键。 体內气血犹如长江大河一般汹涌澎湃,迅速便將三十六叶紫霄剑莲淹没。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稀薄大地之力源源不断被紫霄剑莲引动,而后在半途被那磅礴的气血掠夺,进入了功法运转体系之中。 李砚知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又厚重,好似盘踞在黑暗中的凶兽。 掛在脖子上的分祭坛內,大量香火愿力冲入身躯。 丹田中,白玉京熠熠生辉,散发著璀璨好似日月般的恢弘光华,映照八方。 玄妙复杂的纹路,铺排在白玉京八方的三千六百级台阶上,仿佛一条条天地脉络封锁丹田內外,將其熔炼成一个精巧而又宏大的整体。 青木天脉与赤火天脉从白玉京顶端冲天而起,贯通肝与心。 大地之力在气血之力与香火愿力的裹挟下,灌入白玉京,经过內部衍天炉的重重淬链后,从白玉京顶端拔地而起。 从丹田至五臟,穿透虚与实,黑暗无比的体內深空,两条通天之脉仿佛撑起了整座混沌天地。 大地之力与五臟中的脾臟性向相合,天然有趋近之意,李砚知循著黑暗深处的点点感应谨慎向前。 整整半个时辰, 气血之力与香火愿力混杂著大地之力,终於触及脾臟。 脾之黄土天脉,成! 李砚知身躯猛然一震,身下大地也似乎隨之一颤。 更多的大地之力被一双无形大手,疯狂进李砚知体內,经过衍天炉的淬链后,源源不断顺著黄土天脉,衝进脾臟之中。 李砚知取出尸鬼奴祭坛淬链后的旧神舍利,玄黄二色衍天火瞬间將其笼罩。 点点神性被鯨吞进体內,开始持续加固初步成型的黄土天脉。 脾土之力顺著黄土天脉垂落丹田,气血之力、香火愿力、大地之力以及神性,则逆势而上,蕴养脾臟。 一个全新的淬链蕴养循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固下来。 白玉京上崩裂的裂纹,开始悄然修復。 虽然速度缓慢,但只要五臟之力持续不断蕴养,终有彻底完善的一天。 还在修炼状態中的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庞大,与之前的爆裂锋芒相比,更多了一份难以言明的厚重大势。 黄土天脉开闢完成之际,李砚知全身每一寸血肉骨骼,乃至骨髓,立刻开始了新一轮的淬链。 又半个时辰, 李砚知缓缓睁开眼,眼底的金色星辰悄然隱没。 “单纯靠气血蕴养五臟,速度还是太慢了,哪怕加上香火愿力和神性,也无法让我在短时间內快速提升。” “我还需要宝药,真正的宝药,助我加速蕴养五臟,这样构建好天脉之后,才能吞吐更多的五臟之力,加速修补白玉京!”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44.51%)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3180/10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2920/10000】 【方术:《三山》(初境六转)4300/6000; 《御阵》(初境五转)1110/5000; 《百斩》(初境四转)580/4000; 《衍天炉》(初境四转)870/4000;】 【神性:0】 因为新开闢了一条天脉,两大功法的熟练度,直接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剩下的四大方术也都各有提升。尤其是《三山》,距离突破已经很近了。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连续从血肉中掠出,剑不沾血,重新插入黑金腕甲。 李砚知长身而起,身体的蜕变还在继续。 每开闢一条天脉,都要对身体进行一次全方位淬链,以契合更强大的力量。 青木之力、赤火之力之后,便是黄土之力。 这种淬链会在天脉成型时尤为明显但淬链结束之后,这种提升並不会停止,而是会在天脉力量流转循环的过程中,潜移默化增强体魄。 三条天脉开闢出来,將炼体圆满后的肉身之力,拔高到了惊人的三倍。 李砚知隨手抽出一叶紫霄剑莲,开始测试自己的力量。 六万斤,七万斤,七万五千斤—— 七万八千九百斤! 比自己刚进奉阳学宫时,提升了一万多斤! 哪怕其他方面没有半点提升,战力也暴涨了一大截! 尤其是他这种,由內而外全方位无死角的增强,力量仅仅只是其中之一。 推门而出,修炼到这时,天边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打水洗漱一番,李砚知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天光渐亮, 院子外已经陆续有了人声。 陈苍过来敲门,“李兄,今天是第二次测试,我们得赶紧吃完饭过去。” 李砚知伸了伸懒腰,开门走出。 项明也已经整装待发,“上午是基础五考中的前四考,下午是旧神葬地的集体试炼。 3 “要一整天时间,待会儿可得多吃点。” “要测一整天?”李砚知异道。 项明背上黑红色宝弓,又往后背插上五桿短枪,“上午的四考因为人数过多,所以会按照甲乙丙三个序列的顺序分开测试。” “咱们还得在外面等一会儿。” 李砚知闻言,赶紧回屋,抓起《固本培元功》和《墨攻机关术》揣进怀里。 “走走走。”陈苍也收拾好了,他背了一张青色宝弓,腰间挎著一柄长剑,看起来比项明利索很多。 李砚知將葬星古矛扔进伞袋子背好,三人往膳食堂走去。 今天的奉阳学宫比以往更加热闹些。 因为是第二次测试,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取得好成绩,获得更多学分。 再加上这是第一次进入旧神葬地,大家更是兴奋万分。 项明也颇为激动,恨不得直接就闯进旧神葬地,“旧神葬地可是个好地方,那里不仅是旧神余暉的葬地,也是我们快速提升的宝地!” 李砚知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自从见识到那么多初境狠人后,他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战力不足恐惧症,“快说说。” 项明解释道,“你经歷过入宫初试,应该也有所猜测,我们这座奉阳学宫是建在旧神葬地之上的。” 李砚知点点头。 “那奉阳学宫为何一定要建在旧神葬地上?最大的原因,便是要藉此消磨蚕食旧神们的力量。”项明边走边解释, “大部分屏弱旧神早已灰飞烟灭,但还有一些旧神虽然被斩,尸骸却还在,若是流落人间,会对整个天下造成难以估量的灾难。” “所以始皇帝便將这些强大旧神的尸骸匯聚到一起,建成了这座旧神葬地。” “旧神葬地深渊底部,沉淀著大量的旧神残魂碎片,这些既是旧神陨落后的毒药,也是难得的宝物!” “於是在始皇帝的皇命下,天下顶尖大方士联手建成了这座奉阳学宫。” 李砚知想起守门老人说过的话,与旧神的战爭还在继续。 奉阳学宫,应该就是其中一座战场。 一旁的陈苍也开口道,“旧神残魂碎片会形成残影,映照旧神身前的部分特徵,入宫测试时,我们都经歷过。” “但这些旧神残影並不完整,没有行动能力,主要是为了帮助学子提前適应。” “但在旧神葬地,这些旧神残影將会拥有很强的战力。”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头,同时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上面就不怕这些旧神残影的实力过强,导致很多人因此陨落?” 三人来到膳食堂,各自拿了两份早饭,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 陈苍这才解释道,“旧神残影的战力,与旧神残魂碎片的大小息息相关,而这些旧神残魂碎片已经经过多次粉碎。” “危险肯定还是有的,但不至於出现战力超过百万斤的旧神残影。只要击碎那些旧神残影,就能获得里面的残魂碎片。” “除了旧神残影之外,学宫还会每年往旧神葬地投放猛兽,更快消耗残魂碎片。” “猛兽在吸收旧神残魂碎片的力量后,会受到侵蚀,变成神蚀异兽。” “这些神蚀异兽之间互相杀戮,无形中也会消耗一部分旧神之力。” “而逸散出来的残魂之力,则会被学宫利用墨家机关术吸收,维持整座学宫的运转。” 项明一口吃掉半个肉包子,咕囊道,“这残魂碎片可是好东西。” “如果你得到的残魂碎片,且其属性和自身方术相契合,就可以藉助残魂碎片演化方术秘纹。” “相当於利用旧神的力量,助我们修炼!” “好处很大,但也很危险!” “因为—·残魂碎片中会蕴含著旧神意志。” 李砚知一口气喝了半碗粥,“旧神意志?” 陈苍提起旧神意志的时候,面色颇为凝重,“旧神虽死,意志难灭。” “想要彻底消灭旧神,就必须要磨灭其意志。” “我们想利用残魂碎片演化方术秘纹,就必须要先磨灭其中残留的旧神意志。” 项明在一旁接口道,“想要磨灭旧神意志,就必须用自己的意志与之对抗。” “这也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 “否则那么多旧神意志,哪怕是徐祖再加上那些顶尖大方士,都有可能会被磨灭,反而对天下造成更大破坏。” “於是就让我们这些小辈一点一点蚕食,既能消灭旧神意志,也能获得好处。” “只不过,磨灭旧神意志也会伴隨著危险。” “和旧神意志对抗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受到侵蚀,稍不注意,就会受神蚀魂伤。” 项明图图吃完最后一颗鸡蛋, “神蚀魂伤一旦加深加重,就会成为神蚀者。到时候与其说是人,不如说已经成为了旧神的容器,彻底失去自我,成为旧神意志在人间的傀儡之躯。” 陈苍插话道,“我怀疑五斗道教已经有人变成神蚀者了,那劳什子尸鬼奴状態,哪里还有半点人样?” 李砚知闻言不禁心头一沉,“神蚀魂伤如此危险,我们不过初境方士,万一沾染上该怎么办?” 陈苍道,“神蚀魂伤在初期是可以恢復的,只要发现意识不稳,就立刻停止,便不会出什么问题。” “哪怕不小心受了伤,只要將养一段时间,是可以將侵蚀进来的旧神意志一点一点磨灭的。” “可一旦神蚀魂伤累积到一定程度,將与自身魂魄不分彼此,那时,便再也没救了。 39 “所以进入旧神葬地的时长,被限制在两个时辰內,就连其余基础四考都要五天才能测试一次,就是最大程度规避这种问题。” “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苍的脸色有些复杂。 李砚知狐疑地看过来,“而且什么?” 项明反倒是毫不在意地笑道,“而且因为我们是天才,所以比一般人更容易磨灭旧神意志。” “又因为我们只是初境,所以就算变成神蚀者,也可以被轻鬆消灭,就像神蚀异兽一样,也算是为消灭旧神做贡献了。” 他拍著李砚知的肩膀,“陈衣冠就这样,总有那么一两天像婆娘似的。” “不就是一死吗?享受多大好处,就得承担多大风险,小娃娃都懂的道理,他还一直接受不了。” “项狗,你特娘的放屁!”陈苍直接一脚端了过来。 第107章 虚假的教諭方士 第107章 虚假的教諭方士 测试之地外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坡地李砚知三人来到此地时,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测试还没开始,李砚知找了处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墨攻机关术》准备继续研究。 项明和陈苍二人见李砚知又开始啃书,无不感慨摇头。 这人和人的差距实在是大了,怪不得李兄变强的速度这么快。 “陈衣冠,你在孟家村的时候,李兄也是这样?”项明捅了捅身边的陈苍。 陈苍点头,不无感慨道,“李兄除了给孩子们讲课之外,剩下的时间要么在看书,要么在修炼,很多时候还会彻夜修炼,我都没见他朝哪个姑娘多看过一眼。” “姑娘?孟家村怎么会有姑娘入得了李兄的眼?”项明朝而来的那袭白色身影努了努嘴, “看到没?只有这等女子,才配得上李兄。” “隱世道家初境第三,瞧瞧,说她是当世初境第一女方,没毛病吧?” 陈苍恨不得把项明的嘴给堵上, “你可闭嘴吧,今年奉阳学宫女方怎么也有四五十个,你挑谁不好,偏给李兄挑这个?” “要是被听到,小心你狗头不保,到时候我可不帮你收尸。” 项明耸耸肩,“得得得,不说了,我再帮李兄好好物色物色。” 这狗东西,压根就没个正型。 陈苍有时候真不想承认,自己竟然认识这个丟人现眼的傢伙,还特娘的和他从小斗到大。 李砚知翻看著《墨攻机关术》,不时陷入沉思。 这本薄薄的册子里,记录的內容虽然不多,但难度颇大。 不过里面设计的机关异常精妙,环环相扣,的確可以完成自己改造葬星古矛的想法。 “墨家机关术藉助方术之力,已经脱离了凡间机关技巧,达到了技近乎道的层次。” “没想到光是机关术,都能走到如此境地,儼然走出了一条独特的炼器之路。” 李砚知不禁想起这座浩大的奉阳学宫,也是墨家机关术的杰作。 和想像中仙气飘飘的炼器之法不同,墨家机关术脱胎於凡间打铁锻造之法。 充满了青铜铁器般的粗獷与豪放,但在精密处又极为精巧细致。 有一种古老但却又令人震撼的美感, “我虽不会铁锤锻打之法,但有衍天炉在,再配合神性约束定型,可以炼製出任何机关部件。” “想要改造葬星古矛,就得对短棍那一截做出修改手法我可以慢慢学。” “但为了保证机关牢固,不会因为激烈碰撞而机关失灵,还要用到极为特殊千机紫云铁。” “明天去宝山看看。” 李砚知继续往后翻看, “不仅仅是葬星古矛,黑金腕甲和紫霄剑莲,也可以重新改造一番。” “黑金腕甲的主材料毕竟只是一块成年角蟒皮,若是换成其他材料,应该能承载更多方术秘纹。” “书里还介绍了一种青金竹,是和紫霄剑莲一样適合炼器的宝植,极为罕见,生长在铁矿深处,吸收金铁之力为生。” “可以將其融进剑莲之內,不仅能增加紫霄剑莲的锋锐和韧性,还能缓慢吸收金铁之力强化剑身。” “全都是好东西啊——” 李砚知收起《墨攻机关术》,感慨不已。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自己之前一直待在彭县,眼界受限,很多东西都不知道。 如今到了奉阳学宫,才算是真正涨了见识。 接下来这二十几天,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只有大量学分,才能真正把这些好东西拿到手里。 沉思间,主持测试的教諭已经来到此处,“甲字序列学子率先进行测试。” 话音落,三十六名甲字序列学子,在几百名天才学子的注视下,迈步走向测试之地。 “大丈夫当如此!”项明的眼神中满是憧憬,“打最烈的仗!揍最狠的人!受最高的尊崇!” 李砚知只是看了一眼后,便重新坐到一旁,掏出《固本培元功》。 这是一名三境大方士钻研凡间医理药方,最后根据自己的理解,编纂出来的功法。 说是修炼功法,反倒更像是一部药典。 用一些特定的动作,配合特定药方,针对性固本培元,效果惊人。 只是在这部卷宗里,凡间药材已经无用,任何一味药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宝药大药“全都是好东西啊”李砚知看著上面的丹方,以及需要的药材,忍不住紧了紧喉咙。 “蕴养五臟,对於初境而言,最好的莫过於五君丹。” “但里面的主药,却要五颗五色玉莲子,听都没听说过只能去宝山看看,有没有这种宝药了。” “不过,就算有,我的这点学分,估计也换不出来。” “还是得多赚学分才行啊” 这时,教諭给每人都分发了一本薄册子,朗声说道,“今日下午,便要开始第一次旧神葬地试炼。” “这本册子里,介绍了旧神葬地的基本情况,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对旧神葬地有过了解。” “但我需要你们把这本册子里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否则要是死在里面,或是变成神蚀者,后悔也来不及。” 李砚知收起《固本培元功》,接过册子,里面的內容和陈苍、项明说的相差不大。 尤其著重讲了神蚀魂伤的恐怖之处,叮嘱所有人一定要重视。 歷届奉阳学宫,不是没有人变成过神蚀者。 哪怕此人是一郡序列子,甚至还是一位三境大方士的亲传弟子。也依然逃不了被斩杀的命运。 另外还標明了旧神残影以及神蚀异兽的学分標准。 击杀一道旧神残影可得30个学分,击杀一头神蚀异兽可得50个学分。 李砚知顿时眼睛一亮。 相比起另外四考,这旧神葬地试炼,才是真正抢分的地方。 不过也更加危险。 册子里还介绍了如何对抗旧神意志,並藉助旧神残魂演化方术秘纹的方法。 方术来源於旧神神通。 换句话说,方术就是简化版的神通。 所以当今有两条主要修炼之路。 一条路是將方术推演到极致,使之蜕变为神通,这样就可以不再受到旧神压制。 另一条路便是创法,开创出能够让人族不断提升的功法,等到有人修炼到可以堪比旧神时,也就是人族真正崛起之时。 这两条路,无疑是推演方术更简单些。 毕竟不化骨就在自己身上,研究起来更方便。 既然方术来源於旧神神通,那么直接藉助旧神残魂,来滋养方术秘纹,无疑就是一条终南捷径! 李砚知不得不承认想出这种法子的人,的確是个狠角色。 放在旧神时代,说是弒神者都不为过。 不过如今,放眼天下,每个方士都是弒神者,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 用旧神们的话来说,所有方士的诞生,都伴隨著原罪。 陈苍和项明凑过来,“下午进入旧神葬地,会按照序列排名依次进入。” “而且根据墨家机关术的排列,共有九个不同入口,我们进去之后很可能碰不到一起。” “所以我们要选定一个集合地点,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而且三人联手猎杀的效率也更高!” 李砚知点头,旧神葬地就是整座学宫山的底座,占地面积不小,而且里面情况不明, 三人联手肯定是最佳选择。 “就选在这里!”很快,他们指向了同一个地方,“万钧坡。” 此地地势相对较高,视野开阔,距离深渊较远,受到旧神意志的侵蚀相对较弱。 先站稳脚跟,再联手狩猎。 “匯合途中注意保存自身,再想狩猎之事——” “若一个时辰內赶不到匯合地点,那就单独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寧可少用旧神残魂,也决不能冒险。” 就在三人低声商议之时, 甲字序列的学子,已经从试炼地中陆续出来了。 只是今天这些人很奇怪。 乙字序列和丙字序列的学子,都惊奇发现,这三十六位平时几乎不拿正眼看他们的人,今天竟然都把自光投向了丙字序列。 而且目光中蕴含的意味,很是古怪。 “李兄,李兄,你又做什么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看你?”项明捅了捅李砚知。 “啊?”还在研究旧神葬地地图的李砚知,一脸懵地抬起头,“我不是一直都跟你们在一块吗?我做什么,你能不知道?” 陈苍扯了扯李砚知的衣袖,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 李砚知讫异回头,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帮傢伙这么看我? “我说,就算李兄生的好看,也不至於这么看吧?”项明对陈苍嘀咕道,“前两天干嘛去了?” 李砚知满头黑线,转回身,继续低头研究旧神葬地地图,“管这帮奇怪的傢伙,我们好好研究一下路线。” 很快,甲字序列学子离去,乙字序列学子也动身走进试炼之地。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这帮人也出来了。 可是他们的表情更加古怪,看李砚知的眼神,很是复杂。 这下丙字序列的学子,就更奇怪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家出来后,不仅没討论自己的排名情况,反而还全都看向李砚知? 人都还在外面,怎么就影响到里面了? 於是,这一次测试,丙字序列眾人走进试炼之地的速度,都比第一次快了不少。 李砚知三人也跟著一起走进试炼之地的大门,踏上台阶,直入宫殿。 眼尖的人,立刻就发现其中一条黑龙后背上,有一片明显是丙字序列的鳞片,竟然嵌在了所有甲字序列的鳞片之上! 而那枚丙字序列鳞片上的名字,赫然是李砚知! 陆续有低呼声响起。 “会不会是这机关黑龙出错了吧?连甲字序列的人都被比下去了?” “我说,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战力增幅第一?” “他不是教諭方士吗?” 一时间,眾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刚走进来的李砚知。 项明也发现了那枚鳞片上的名字,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特娘的,我没看错吧?” “李兄,李兄,那是你吗?你的战力增幅,居然把甲字序列都给镇压了!?” 直到这时,李砚知这才发现,甲字序列龙鳞和丙字序列龙鳞,只要仔细看,还是能很快看出区別的。 虽然都是黑色,但大小形状都有差异,这么看过去,自己那块鳞片简直就是一片逆鳞项明兴奋地拍著李砚知的肩膀,“李兄,这次你可真牛大发了!” “那些甲字序列两次测试,都压不住你!” 一旁的陈苍也是又惊又喜。 虽然早就知道李兄很强了,毕竟他可是在功法没突破前,就击杀了尸鬼奴状態的青木道人。 可陈苍万万没想到李兄竟然会这么强! 连甲字序列都被他压在身下。 “不对啊!”陈苍经过短暂的震惊,很快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李兄战力增幅位列第一。” “那为什么排名会这么靠后?不应该啊。” 而这,同样也是一眾丙字序列学子的疑惑, “肉身力量、功法、方术、战力增幅这四项,李砚知的肉身力量不会差,战力增幅更是连甲字序列都镇压了。” “难道是功法太差了?” “应该是,毕竟之前连一郡序列子都不是,应该没创出合適的功法吧。” 即便到此时,都没人怀疑李砚知的方术,因为这两天的文课上,李砚知实在是太出风头了。 虽然都有些偏门,但的確在方术上颇有天赋。 这四项里,无论哪一项差,都不可能是方术差。 “不对,不对,他的功法已经闯进乙字序列中段了。” “这不可能啊,那他到底是什么差?难道是肉身力量?可他和王澈的兵斗又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战力增幅太高了,所以才对王澈形成了碾压之势?” 这些人的议论声,像是魔音一般,钻进李砚知的耳朵里。 李砚知恨不得拔腿就走。 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一点都待不下去。 身旁的项明和陈苍也都很是疑惑,他们甚至都没有立刻开始测试,而是先找李砚知的四项排名。 可是当他们看到代表方术的那条黑龙上,李砚知的名字竟然排在丙字序列第三百位的时候。 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再三確认后,一脸古怪地看向李砚知。 和之前那些甲字序列、乙字序列,以及周围这些丙字序列的学子们,如出一辙。 陈苍幽幽说道,“李云,虚假的教諭方士:擅长方术盼法,不善斗法;真正的教諭方士:方术垫底,战力增幅第一—” “前两嫂在文课上的,捧不会是另有其人吧?还是说你掌握了分身术之类的方术?” 第108章 进步喜人,最大制约 第108章 进步喜人,最大制约 测试结束。 李砚知的肉身力量再涨一万多斤,提升到丙字序列一百七十六位。 功法涨力达到四万九千五百斤,爬升至乙字序列第九位。 战力增幅排名並未发生变化,依然高居第一。 只是方术之考,甚至还往下跌了十位。 综合位次来到丙字序列第一百四十八位。 收穫学分224个,现在他身上共有412个学分。 走出测试之地, 丙字序列的天才们终於能感受到,甲字序列和乙字序列眾学子,那眼神里的古怪从何而来了。 把这个成绩放出去,尤其是那镇压一眾甲字序列妖孽的战力增幅,任谁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方。 可笑的是,这李砚知竟然是教諭方士,而且还喜欢整天闷头啃书,在文课上的表现也有目共睹。 这种割裂感,真是让人无力吐槽。 项明笑的合不拢嘴,这一次测试他直接衝进丙字序列一百零三位,只差一点就能闯进前一百。 更关键的是,他亲眼看到李砚知的方术之考,华丽丽排到了丙字序列第三百一十位。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忍住笑意,“李兄,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你就是最正统的教諭方士。” 陈苍赏了项明一脚,“你知道什么?李兄成为方士也不过才几个月时间,而且还要创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全部达到顶端?” “你看李兄的功法排名,已经来到乙字序列第九位,你再看看你的功法,简直丟人现眼。” 项明连忙大叫著跑开,“李兄,你快拦住陈衣冠,这傢伙要踢死我明明他刚刚也笑了。”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 这狗日的方术排名·· 简直就是自己在奉阳学宫的黑歷史! 什么一矛送走王澈,战力增幅第一,文课上练获学分哪一桩传出去,不得让人高看两眼? 可再加上一个方术垫底,场面立马就变得喜感起来。 赖不活了已经。 必须要雪耻! 旧神葬地试炼,就是机会! 时至下午, 奉阳学宫共计四百六十八名学子,尽数聚集在测试之地。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每个人都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底,整个试炼之地外散发著肃杀之气,匯聚如山。 就连平时没正型的项明,也变得格外严肃认真。 守门老人和教諭站在最前面,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教諭沉声说道,“所有人进去之后,一定要以保全自身为主要任务!” “所有学子不得自相残杀,一经发现,立刻废除不化骨,滚出奉阳学宫!” “要想打,那就出来打!” “但在旧神葬地,你们是一起与旧神作战的战友,谁要是敢在背后耍阴招,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他的声音冷冽如刀,恐怖磅礴的力量第一次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剎时间天地变色,半空中积聚的乌云瞬间被衝散。 守门老人还是和之前见面的那样,只是说了一句,“我只希望,诸位要记住,你们身上流淌的血脉!” “出征!” 最后两个字,是出征!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试炼,更是一次对旧神的战爭。 哪怕主要战役已经结束,但战爭依然存在! 今天,就是他们这些奉阳学宫的天才天骄们,参与剿杀旧神残魂的日子! 一名名学子按照排名,走进测试之地。 轮到项明,他朝陈苍和李砚知抱拳,“保重!” “保重!” “保重!” 很快,陈苍也走进了测试之地,“旧神葬地见!” 虽然旧神葬地里的旧神残魂碎片都经过层层粉碎,极限战力不会超过百万斤,但只要进入其中,就一定会遇到危险。 更別提大部分学子,极限战力甚至连五十万都没有。 眾人最大的优势,是形形色色的方术秘法,可以提供绝佳助力。 再加上这些神蚀异兽和旧神残影没有灵智,只要联手狩猎,安全性就能提升很多。 但歷届学宫学子,死在旧神葬地里的,因神蚀魂伤而死的,大有人在。 万万马虎不得! 李砚知和陈苍告別后,没过多久也走进了测试之地。 重新来到青石宫殿,接过黑色机关龙扯下的龙鳞,然后顺著这条黑色机关龙所在的石柱纵身跃下。 这九根二十丈粗细的石柱,便是旧神葬地的入口! 甫一坠入旧神葬地,便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空气中瀰漫著好似火山喷发后的刺鼻硫磺气味。 李砚知一手抓住粗的石柱表面,在半空中稳定身形,俯瞰著下方的旧神葬地,心神震颤。 这里是一片死地绝地,昏暗枯寂。 一条条挣狞的火红岩浆河肆意蔓延,將大地撕裂成无数碎块。 寸草不生,顽石恶山,宛如人间炼狱。 四周虚空,仿佛迴荡著远古旧神们不甘的咆哮。 李砚知环顾四周,很快就確定了自己所在的方位,距离万钧坡並不算远。 他握紧葬星古矛,鬆开抓住石柱的手,迅速下坠,待距离地面仅有三丈时,才藉助御阵之法减速,稳稳站在这片枯寂的岩石地面上。 不远处,已经有发现踪跡的神蚀异兽开始向他衝来。 第一次见到神蚀异兽,李砚知心臟剧烈跳动。 这头异兽,已经基本上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只能依稀辨认,其原身应该是一头角鹿。 但这哪里是什么角鹿? 头上的鹿角狞锐利,而且布满了黑红色的火焰,满口疗牙,六条腿,全身肌肉虾结,根根血管暴露在外,好似岩浆在身上流淌。 一双鹿眼被猩红充斥,丧失了一切神智,只剩猎杀的本能,仅仅只是闻到了李砚知身上的气息,便悍然冲了过来。 凶残暴戾的气息比蒙山上的那些异兽,还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蒙山异兽好歹还能算是正常生物,眼前这头神蚀角鹿,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凶兽! 大地在神蚀角鹿的践踏下,不断有碎石崩碎。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迅速浮现,迅速捕捉四面八方的有效信息。 他一弹指,八叶紫霄剑莲组成三阶两仪阵,直衝而去。 轰隆— 惊人的力道在碰撞中爆发,地面轰然间撕裂。 神蚀角鹿被拦下了,紫霄剑莲在它身上割下了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是在切割骨骼时,遇到了阻碍。 第一击,神蚀角鹿便已受伤,但它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更被激发了凶性,朝李砚知发出了一声怒吼,低下头狂奔而来。 “可以被紫霄剑莲挡下,说明战力在可接受范围內。” 李砚知大步向前,手中的葬星古矛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整根矛身在抢动中近乎弯曲。 “轰!” 神蚀角鹿直接被一矛砸飞了出去。 衣袍之下,李砚知肌肉好似蛟蟒化龙,爆发出了难以想像的恐怖力量。 他身形微微一顿,便瞬间消失在原地,神蚀角鹿刚从地面上爬起,就被近至身前的李砚知,又是一矛轰飞。 痛快! 三阶两仪阵加持下的葬星古矛,足以释放出六十三万斤巨力。 再配合六颗藏山珠蕴含的磅礴重量,哪怕重量叠加之后的力道会產生消耗。 但在挥砸出的瞬间,也可以轻鬆爆发出將近九十万斤的恐怖重力。 一收一放之间,葬星古矛的重量在急速变化。 李砚知对方术的操控,精妙到了极点。 这头神蚀角鹿根本挡不住,反而让李砚知找到了肆意挥洒近战力量的机会。 和王澈的兵斗,对手最擅长的手段,恰恰被他的洞观克制,本身战力太过弱小,根本打得不尽兴。 可现在,有这么好的陪练在,李砚知又怎会浪费? 神蚀角鹿艰难起身,想要朝李砚知咬来,可一股突如其来的浮力落到它身上,致使神蚀角鹿的进攻瞬间变形,脑袋微微上扬, 紧接看就是势大力沉的葬星古矛轰然落下。 “骨头硬?紫霄剑莲切不开?” “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不能砸的碎!” 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疯狂砸落,大地不断崩裂,碎石乱飞。 连续十几矛下去,神蚀角鹿的身体彻底变成一滩血泥,就好像被重炮轰过一般。 李砚知一把扯下神蚀角鹿的脑袋,紫霄剑莲迅速刺入其中,很快,一枚旧神残魂碎片被挑了出来。 “这就是蕴含旧神意志的残魂碎片?” 李砚知四下看了一圈,暂时没发现第二头神蚀异兽,或是旧神残影。 於是一把抓了上去。 指甲盖大小,好似琉璃碎片一样的残魂碎片,甫一落入掌中。 李砚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四面八方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旧神低语钻进脑袋里,挡都挡不住! 旧神意志的侵蚀,已然开始。 “臣服尊我为神永生—· 旧神低语断断续续,一股令人忍不住心神摇曳的蛊惑之力,好似潮水般扑將过来。 一旦抵御不住,便会產生神蚀魂伤。 李砚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按照学宫书册中的介绍,开始磨灭这股旧神意志。 原理很简单,就是靠自身意志硬抗旧神意志,消耗旧神意志中的力量,待旧神低语散去,就算磨灭成功。 学宫书册中介绍的办法,在硬抗的基础上,增加了清新凝神的法门。 儘可能保证自身清醒,不至於受到旧神低语蛊惑放鬆心神,使得旧神意志有机可乘。 三十个呼吸后,旧神低语消散,旧神意志磨灭成功。 李砚知轻舒一口气,立刻开始引动残魂碎片中的力量,为自己演化方术秘纹。 这块旧神残魂碎片与火相关,可以成为《衍天炉》的养分。 【引动旧神残魂碎片,滋养《衍天炉》,演化方术秘纹,《衍天炉》熟练度+500。】 残魂碎片无声崩解,体內脊柱上的《衍天炉》方术秘纹,向外悄然延伸。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旋即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 好傢伙! 竟然一下子增加了500熟练度。 这要是再多来几枚残魂碎片,他的《衍天炉》很快就能迈入初境五转。 其他方术也必定能突飞猛进! 这旧神葬地,的確是一块宝地! 李砚知眼神炙热,扫视四周,迅速朝万钧坡方向衝去。 旧神葬地中,到处都在爆发战斗。 有人单枪匹马大杀特杀,疯狂掠夺旧神残魂碎片。 也有人三两成群,联手狩猎,收割神蚀异兽的性命。 蒙普身周的兵家虚影越发浩大,进入旧神葬地之后,他终於可以肆无忌惮使用自己的力量。 一柄柄断兵残刃被他大手抓起,隨意一击便將一头神蚀异兽斩杀,山谷之內,很快就有十几头神蚀异兽倒在他脚下。 “还是不痛快!”蒙晋杀意刚起,这群神蚀异兽就已经被斩,让他很不爽快。 他將这些神蚀异兽中的残魂碎片,全部扔进兵家虚影之內。 那些旧神意志的侵蚀,在一柄柄兵家残兵的斩杀下,迅速归於平静。 蒙晋往山峰上攀登,所过之处,无论是神蚀异兽还是旧神残影,都被无情镇杀。 他站在山顶之上,举目远眺,终於发现了合適的猎物,从身后抓起一桿断矛,哈哈大笑而去。 法家初境第四的韩治行走在旧神葬地之中,在他身边,是一名乙字序列天骄,但依然成为了他的侍书童。 每遇到一头旧神残影,韩治便从侍书童手中的竹简上,取出一片扔出。 那旧神残影即便再如何嘶吼,也依然被竹简无情镇压,收入其中。 “收好,待完全磨灭之后,你再拿去炼化。”韩治眼中仿佛有无书册书卷翻阅,隱隱可见似乎有旧神残影被书海淹没。 侍书童低头,“公子突破二境在即,属下不敢越。” “无妨。”韩治摆了摆手,“突破二境没有那么简单,那几个人也都在积累阶段。” “你儘快闯进甲字序列,对我更有帮助。” 侍书童微微頜首,“是,公子。” 万钧坡附近, 张岭眉四望,“怎么样?楚頜,是这个地方吗?” 在他身后,有两人跟隨。 这两人均是乙字序列学子,而且都排在前十,均有衝击甲字序列的机会。 其中一人微微摇头,“不是这个地方,我们赶紧换位置,时间紧迫。” “走!”张岭点点头,率先冲向山坡下方。 另外一人面色略显惨白,他看向身边的楚頜,“这地方真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楚頜拍了拍此人肩膀,笑道,“放心,教中情报不会出错,鲁吉,你的大运要来了。”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一跃成为教中神使,连张岭都会对你俯首跪拜。” 说完,他便准备动身追上张岭,但被鲁吉一把抓住。 鲁吉紧紧盯著楚頜,“你知道什么是神使吗?” 楚頜似笑非笑道,“当然鲁吉,我可是一直都很羡慕你呢。” “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鲁吉眼中的光彻底变得暗淡,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楚頜,我们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朋发啊我不想做神使。” “你不做神使,难道我做?还是张岭做?”楚頜笑著反问,“既然命运如此,我们除了接受,又能怎样呢?” 说完,他拉著鲁吉跟上张岭的脚步,迅速离去。 山体另一边, 李砚知一矛刺穿一头神蚀黑熊,然后八叶紫霄剑莲疯狂钻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將其削的只剩骨架。 他一把抓起残魂碎片,“土行残魂碎片,与《三山》性向契合。” 衍天炉,起! 【引动旧神残魂碎片,滋养《三山》,演化方术秘纹,《三山》熟练度+300。】 因为《三山》不是他自身淬链的不化骨,只有藉助衍天炉,才能將残魂碎片中的力量,炼进兵器之中,藉此演化方术秘纹。 只不过这样的损耗相对较大,每次只能增加两三百熟练度。 但李砚知已经很是满意。 短短时间,他已猎杀七头神蚀异兽,五道旧神残影,方术进步喜人。 这漫山遍野的猎物,若是让他猎杀个百八十头,四个方术还不赠赠往上涨? 只是·旧神意志的侵蚀,越发严重了。 神蚀魂伤,儼然已经成为了,制约他快速进步的最大障碍! 第109章 四大方术接连晋升,陈苍项明之危 第109章 四大方术接连晋升,陈苍项明之危 旧神意志侵蚀的影响,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烈, 刚才磨灭旧神意志的时候,旧神低语的声音明显提升了一个层次,眼前也似乎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冥冥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可以助他成神,与诸神並立。 这种诱惑之力,几乎要和他的意识融为一体。 眼前出现的模糊景象,更是令他心神摇曳。 俯瞰苍生,以天下为食,受眾生祭拜-如此疯狂的场景,不断挖掘他內心的阴暗面与野心,衝击著他的意志。 “怪不得学宫要严格规定时间,按照这个趋势,最多再炼化五枚残魂碎片,就不能再碰了,否则很容易出现神蚀魂伤。” 李砚知举目四望,恨恨一脚把神蚀黑熊的尸体,踢飞出去老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就像是误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他確定好方向,看著远方还在游荡的旧神残影以及神蚀异兽,摸出分祭坛,准备吸收些香火愿力,补充体內气血。 一次次近身搏杀,各种方术配合,消耗著实不小。 可是当香火愿力流入体內的剎那,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眼中掠过一丝狐疑。 这是自己感觉错了? 他衝著分祭坛狼狠一吸,將近十盏香火愿力被他顷刻炼化。 下一刻,李砚知手掌不自觉收紧,心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想不到,香火愿力竟然可以磨灭旧神意志的侵蚀诱惑之力!” 他再次环顾四周,眼神无比炙热,就像是飢饿许久的猛虎,看到了肥美的羊群。 这座旧神葬地,再也不是抹著砥霜的补药,而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宝藏! 李砚知一把抓起葬星古矛,再也不做犹豫,冲向距离最近的旧神残影。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斩旧神残影,《三山》成功迈入初境七转。 再斩五头神蚀异兽,《衍天炉》破入初境五转。 有香火愿力源源不断补充气血,並且磨灭旧神意志的侵蚀,李砚知再无后顾之忧,开始了在旧神葬地的大肆狩猎。 他一路朝万钧坡狂奔而去,沿途所有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纷纷倒下。 半个时辰后, 李砚知衝上万钧坡,八叶紫霄剑莲疯狂旋转,直接將前方的旧神残影生生磨灭,而后一步踏前,在残魂碎片落地前一把抓住。 旧神低语又一次在耳畔迴响,但那股令人忍不住墮落的诱惑之力,却在香火愿力的冲刷下,不断被磨灭。 “又是与火相关的残魂碎片—” 《衍天炉》的方术秘纹再次向外扩展延伸。 李砚知站在万钧坡的巨石上,举目四望,只可惜陈苍和项明还没到。 “此地猎物颇多,倒是不必再寻猎场,就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他开始以方钧坡为中心,四下猎杀。 两刻钟后,《百斩》衝破桔,晋升为初境五转。 再三刻钟,《衍天炉》又突破,悍然衝进初境六转。 从未有过的疯狂杀戮,让李砚知周身环绕著惊人的煞气,仿佛从户山血海中走出一般。 若是走出去,几乎能把一般方士生生嚇死。 这种前所未有的飞速提升,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癲狂。 “轰!” 李砚知一矛將一头神蚀巨蟒钉进山石中,神蚀巨蟒疯狂挣扎,长达数十丈的庞大蛇身四下狂扫,隨时乱飞,山石崩碎。 熊熊烈火从神蚀巨鳞身上狂涌而出。 “在我面前用火?”李砚知抽矛后退避开火焰,而后葬星古矛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划过,再次將神蚀巨蟒狠狠钉进山体。 玄黄二色衍天火顺著葬星古矛,衝进神蚀巨蟒体內。 待神蚀巨蟒彻底没了动静,李砚知一把抽出葬星古矛,找到神蚀巨蟒体內的残魂碎片,开始炼化。 还是火! 《衍天炉》的方术秘纹在旧神残魂的滋养下,沿著脊柱不断延伸完善。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重新梳理一遍。” 李砚知心中有所警醒,这种提升速度实在太恐怖了。 之前他都是一点一点自己钻研,才能让熟练度增长。 虽然无法一日千里,但每一点进步都被他吃透了。 可现在短短一个多时辰,方术就实现了连续不断地大跨越,想要完全掌握,还需要时间! “这旧神葬地,火、土残魂碎片最多,所以《三山》和《衍天炉》的提升最快,尤其是《衍天炉》!” “接下来便是《百斩》,只可惜只有那种没有什么明显属性的残魂碎片,才能对《御阵》有用,到现在也才碰到四个。” 李砚知走出被他和神蚀巨蟒轰出的山洞,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只要杀的足够多,总能碰到《御阵》需要的。 万钧坡附近,有四名学宫学子靠近, “停,有些不对劲!”为首一人伸手拦住了身后的三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其他学子看见地上好似被巨石碾碎的神蚀异兽尸体,心头不禁微微一颤。 可是当他们將目光继续往前延伸,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发现一具残破不堪的神蚀异兽户体。 还有地面上的坑洞,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满地疮,到处都是战斗废墟, 虽然旧神葬地本就是恶山恶水,可现在这里,就像是被无数凶兽肆虐过一般。 “这里是哪个甲字序列妖孽的猎场?我们要不要避开?” 为首的学子,如今排在丙字第一,已经拥有衝击乙字序列的实力和资格,他扭头询问身后三人的意见。 “我们趁时间还来得及,再去寻找其他猎物。” “好!”另外三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四人很快便调转方向,准备寻找下一处猎杀之地。 临行前,那丙字第一忍不住回首往山上看去,很快便瞳孔猛缩。 是.李砚知!? 熟悉的质朴衣衫,熟悉的凶残重兵! 只是除此以外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分外陌生。 视线中,李砚知硬生生將一头高达三丈的神蚀蛮牛轰下陡坡,然后自己跟著纵身跃下,將那头神蚀蛮牛狠狠钉死在地面上。 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里胡哨的方术。 只剩下令人心颤的狂野残暴,横推碾压,无可匹敌。 和那头神蚀蛮牛相比,他才更像是神蚀异兽。 尤其是神蚀蛮牛坠下陡坡,又被钉死时,那进溅出去的血肉碎块,让丙字第一呼吸一滯。 这就是战力增幅第一的李砚知吗? 披著教諭方士的外衣,实则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 他到底能爆发出多强的战力? 还有,他杀了这么多神蚀异兽,肯定也杀了很多旧神残影。 他就不担心神蚀魂伤吗? 还是说李砚知和那些甲字序列的妖孽们一样,吸收数量达到上限后,就开始磨礪自身战力? 今年的丙字序列里,怎么会出现这种妖孽? 奉阳学宫里大半学子,都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他们更有经验,而且积累也更深厚。 那些常年霸占甲字序列的妖孽们,为什么每年都来?不就是为了这座旧神葬地吗? 他们的方术秘纹已经拓展到初境极限,但却想要积赞更多,这样破入二境后,才能挖掘出更强的方术特性,才能一直镇压同境方土。 他来奉阳学宫已经三次了,可从来没有见过李砚知这种人。 一个来了两天,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住处啃书的教諭方士,但是对外却锋芒毕露到了极致。 更可怕的是,他的天赋潜力远超丙字序列该有的极限。 “再给他两三年时间,恐怕就能闯进甲字序列了吧?”那丙字第一摇摇头,带著小队快速离开。 李砚知也注意到这四个人,不过既然对方没有靠近,他也落得清净他从神蚀蛮牛脑袋里挖出一枚残魂碎片,立刻开始磨灭其中的旧神意志。 【引动旧神残魂碎片,滋养《御阵》,演化方术秘纹,《御阵》熟练度+500,晋升至初境六转。】 好! 最难提升的《御阵》,终於迈入初境六转! 残魂碎片隨风消散,李砚知长舒一口气,看著四周已经空了一片的万钧坡,微微眉,“陈兄和项兄,怎么一个都没来?” 这旧神葬地虽说是整座学宫山的根基,和一座大山相差无几,但陈苍和项明也不至於这么长时间都不来。 距离整个旧神葬地关闭的时间,也只剩小半个时辰了。 李砚知来到最高处极目远眺,想要寻找周围的人踪。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刚刚就绕路的四名人影,正在快速往他这里赶,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都在往自己这个方向狂奔。 李砚知抓著葬星古矛,从山上一跃而下,最后葬星古矛插在岩壁上减速,落地。 他迎上丙字第一所在的小队,抱了抱拳,“姜成兄,你们·—” 丙字第一的姜成呼吸急促,见到李砚知,急忙道,“李兄,快往石柱那里跑!” “旧神残影暴动了!快走!” 旧神残影暴动!? 李砚知面色微变,学宫手册里重点提到过。 旧神残影暴动,意味著有超出百万斤极限的旧神残影出现。 旧神葬地中的残魂碎片虽经过层层粉碎,但也有可能出现异数。 这种超规格的旧神残影,可以聚拢其余旧神残影,一旦匯聚数量超过三十,哪怕是甲字序列的妖孽都要暂避锋芒。 每一次暴动,都意味著有人要陨落。 “姜兄,你们见过陈苍和项明吗?”李砚知急忙问道。 姜成摇头,“未曾见过。” 李砚知抱拳道谢,“多谢。” 说完便朝另外一拨人赶去。 姜成衝著他背影大喊,“李兄抓紧时间离开才是上策。” 李砚知迎上第二拨人,“请问有没有见过陈苍和项明?” “他们还在后面。”有人指向身后,“那是一处山谷,最起码有五六十头旧神残影, 数量还在增加—.” “多谢!”李砚知抱拳道谢之后,抓著葬星古矛,就往他指的方向跑去。 “这个疯子!他想干什么!?”那人大喊,“草!还不快跑!?会死人的!” 这时,他又看到姜成去而復返,迎面跑来,“姜成,你特娘的又跑回来干什么?” “救人!” “你踏马疯了吗?”他停在原地,急得跳脚,最后咬咬牙,又扭头往回跑“你们这帮狗日的,我白逍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他衝著其他愣神的人大吼,“还不快往石柱那里跑?老子是乙字序列,你们这帮丙字序列的傢伙,別留在这里碍眼!” 李砚知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不自觉往下沉, 陈兄,项兄,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山谷, 项明一把拽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扛在肩上,冲同样扛著一个人的陈苍吼道, “陈衣冠,你特娘的欠老子一条命,知道吗? “你救人,你了不起,你君子义气,到最后我还要跟你一起搏命!” 他后背的短枪早已全部用光,项明一手抓著黑红宝弓,直接用牙咬起弓弦,一根火红箭矢瞬间成型。 “嘣—..” 弓弦震响。 火红箭矢化作一条火龙,扑向已经快衝到眼前的旧神残影。 “给我爆!” “十重殉爆!” 轰隆隆..— 火龙当空炸碎,化作漫天火雨,紧接著四面八方都有恐怖的爆炸声响起,並且迅速向外蔓延。 滚滚火浪汹涌澎湃,向外拍打开去。 陈苍宝弓已断,他不断挥舞长剑,一道道狂风呼啸而出。 风助火势。 项明的殉爆火浪,在狂风的催动下,越发疯狂地向外席捲。 “等出去之后,老子非要把你往死里揍一顿!”项明將前方的一块巨石一脚踩碎,横扫而出。 隨后又是一根火焰箭矢冲天而起, 剎时间,一个个包裹著炙热火焰的石球,砸向前方的十几个旧神残影。 “到时候我喊上李兄一起,给你好好来一顿混合双打!” 此时的项明狼狐不堪,就连头髮都被燎了几块,他越想越气,恨不得把陈苍烧成禿头越是如此,他的火焰就越发炙热狂暴。 陈苍同样灰头土脸,嘴角还在渗血,他扛著一个人跑得飞快,还不断往项明后面加风,帮他跑的更快些。 “你有力气骂娘,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衝出去!” “骂娘!?老子明明骂的是你!还是说你变成娘们儿了?”项明再次一咬弓弦,这次五根火焰箭矢迅速成型。 当这些火焰箭矢出现的剎那,四周的光与热似乎都隨之一暗。 紧接著五条火焰蛟龙腾空而起,將前方的十三道旧神残影,尽数烧成飞灰。 可他手中的黑红宝弓弓弦,终於承受不住,断了。 就在这时,大地轰隆隆震颤,天空也似乎在向下压。 滚滚黑色烟尘遮天蔽日而来。 项明那肆意向外扩张,阻拦旧神残影脚步的火焰,瞬间为之一顿,隨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不好! 陈苍目毗欲裂,当即就要衝向项明。 可一道黑影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冲至项明身前。 “轰隆—” 项明抢起宝弓弓身,直接抢了过去。 但却在碰撞的瞬间,便被砸断, 项明双目圆瞪,將肩上的人扔到一边,双臂挡在身前,但还是没抵挡住恐怖似洪水般的力道。 他整个人都被轰飞出去,重重砸在一块巨石上,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来。 “咳咳.” “陈衣冠,老子.真特娘—要被你害死了— 第110章 离开旧神葬地,旧神的东海退路? 第110章 离开旧神葬地,旧神的东海退路? 下一刻,项明直接被黑影一拳轰进了巨石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陈苍目毗欲裂。 可是,他的速度太慢了,陈苍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的无力,他像发了疯似的,冲向黑影。 “—..” 超过百万斤的磅礴巨力,宣泄在陈苍身上。 陈苍像断了线的风箏倒飞出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仅仅只是一拳,就让陈苍几乎晕死过去。 飞在半空的陈苍,眼看就要砸在一块稜角分明的巨石上。 突然他急速下坠的身形,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托住,最后缓缓落在巨石上。 陈苍艰难睁开淌血的双眼,勉强看到了一道身影,从高空轰然砸落,和那近乎无敌的黑影碰撞到了一起。 “轰隆隆—” 恐怖的力量肆意宣泄,大地似乎爆发了短促的地震。 大地龟裂,碎石乱飞。 一道道劲风向外席捲而出。 黑影第一次向后撤退。 “李,李兄—”陈苍艰难露出一抹笑容,旋即便昏死过去。 李砚知落在项明身前,將其从碎石堆里拎了出来,立刻往他嘴里塞香火丹。 “这俩傻逼,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李砚知抓著项明的衣领,警惕看向眼前这个將近一丈高,隱隱有一双金色眼眸的旧神残影。 这个傢伙,强的有点超標了。 刚刚他已经施展出了最强手段,抹去力量损耗,极限重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九十五万斤,却仅仅只能將其逼退。 他余光环视四周,不远处已经又有新的旧神残影开始聚拢过来。 这一仗,不好打啊.——· 可就是这么一个分神,那旧神残影首领,便已经衝到跟前。 李砚知全身汗毛瞬间炸起,葬星古矛立刻化作一道残影,朝对方头顶抽去。 出矛的剎那,《三山》的轻重之术,便为葬星古矛施加浮力,使得李砚知挥矛的速度,可以在最短时间加速到最快。 同时催动三阶两仪阵,將战力增幅爆发到绝巔。 “轰—.” 碰撞前的瞬间,葬星古矛內的六颗藏山珠,全部催发《三山》,庞大无比的重量和惯性叠加在一起,使得破坏力达到极致。 同时在那旧神残影首领的进攻右拳上施加重力,扰乱其进攻重心。 旧神残影首领又一次被轰退。 李砚知也向后卸力飘飞,收起方术《三山》,葬星古矛的重量旋即恢復正常。 仅仅只是一击,便体现出了精妙到毫巔的方术控制力。 但这·.还不够。 李砚知右手抓著葬星古矛,左手抓著项明,紧紧盯著眼前这尊旧神残影首领,隨时准备出手。 刚刚那一击,竟然只对他造成一丁点影响。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儘快离开! 四周的旧神残影已经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走不掉。 一叶叶紫霄剑莲无声飞出,钻入现场昏死的三个人衣衫內。 这三人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迅速往上飞去。 那原本准备围猎三人的旧神残影,急忙奋力跳起。 李砚知立刻控制三叶紫霄剑莲,加速向上攀升。 “吼·—.” 为首的旧神残影愤怒咆哮,下一刻便已经衝到李砚知身前。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將项明扔到身后,一叶紫霄剑莲绞起他的內甲,衝上半空。 而李砚知则双手握紧葬星古矛,和旧神残影首领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轰!” “轰!” 一人一旧神残影,在这一刻,仿佛变为了横行无忌的人形凶兽,疯狂廝杀到一起。 旧神残影的每一击都势大力沉,並且在和李砚知的对攻中,似乎又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 他隨手一抓,大地深处便有淡金色光华衝出化作盾牌,再一抓又在虚空中凝聚成一桿长矛。 天为长矛地为盾,旧神残影首领的战力,还在以令人心惊肉跳的方式提升。 而李砚知也將战力拔高到了极致,每一次对轰,都是方术与力量的完美结合。 並且葬星古矛中的《三山》方术,施展起来越发浑圆如意,六颗藏山珠的重量叠加也越发得心应手。 再加上《御阵》带来的诡进攻手段,才让他堪堪维持表面战局的平衡。 只是这个平衡,实在太过微弱了。 他除了和旧神残影首领搏杀,还要时刻注意陈苍四个人的位置,否则他们就得被其他旧神虚影撕成碎片。 这个残影首领的实力实在过於强大,他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李砚知又是一矛重重轰下。 数十道无形锋刃將大地上切割成无数个碎块,残影首领那庞大的身躯,瞬间被埋进地底。 “衍天火!” 玄黄二色的衍天火犹如一条岩浆大河,轰进地底,將那残影首领淹没。 八叶紫霄剑莲瞬间匯聚成三阶两仪阵,將冲向陈苍的旧神残影击杀。 可下一刻,地底就有数十块带著火焰的石头冲天而起,朝半空中的四个人砸去。 李砚知刚转移四个人的位置,残影首领便已经冲了上来,將他拖入战局。 姜恆和白逍跟著来到山谷战场时,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第一眼就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四个人,摇摇晃晃躲避著下方的攻势。 紧接著便是在山谷中疯狂对轰的两道身影。 搏杀的惨烈程度,令人不寒而慄。 每一击都带著要將对方彻底撕碎的凶残与暴力,一旦有其他旧神残影被波及,就会在瞬间被碾碎。 大地撕裂,巨石崩碎— 二人所过之处,地面直接被砸的一片狼藉。 “那是——李砚知!?”” 白逍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怎么可能是李砚知!?” 姜成因为之前见过李砚知在万钧坡猎杀的场景,所以接受的更快,他一把扯著白逍往山谷里跑, “別管是不是李砚知,先把那四个人带走再说。” 李砚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每一次对攻,他的血肉似乎都在撕裂。 两仪阵可以为他提供惊人的八倍战力增幅,但仅限於进攻手段。 他的防御手段除了闪躲之外,也就只有以攻代守。 而不像眼前这个还在不断完善战斗方式的残影首领,攻守兼备,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趋近於完美的和谐状態。 这个傢伙,儼然就是肉身强化版的自己! 李砚知咬紧牙关又是一矛砸下,紧贴在矛身上的紫霄剑莲,迅速组成三阶两仪阵,向前剿杀而去。 然而虚空仿佛在这一剎那变得扭曲。 旧神残影首领双手猛然一合,淡金色光华拔地而起,將八叶紫霄剑莲阻拦在外。 旋即又是凌空一抓,一根淡金色长矛出现,朝李砚知直刺而来。 这个畜生,还在变强! 李砚知艰难挡住淡金色长矛,但双腿还是支撑不住如此重负,微微一晃。 旧神残影首领抓住机会,又抓出一根淡金色长矛砸下。 李砚知高喝一声,聚起全身力气將葬星古矛抢出。 “轰隆——” 一圈气浪席捲而出,地面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缝,好似狞的毒蛇向四周蔓延开去。 李砚知藉助强大的反震之力,疯狂向后退去,直接带著天上的四个人后退百丈。 终於取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李砚知,这四个人交给我们!” 这时,有声音从右后方由远及近传来。 李砚知侧身而立,发现了快速靠近的姜成和白逍。 四个人迅速落下,被姜成和白逍一人抓住两个。 李砚知嘧了一口血唾沫,伤痕累累的双手紧握葬心骨矛,肌肉好似蛟蟒一般,正在迅速蓄力, “你们快走,我再挡他们一段时间,一路往前跑,別回头。” “我撑不了多久” 白逍看著满身都是因强力对攻撕裂的血口子,心有不忍地起眉头。 这是力量太强,超出血肉支撑极限,方才撕裂的口子。 这个李砚知,一直都在以超出自身极限的力量在搏杀! “走。”白逍也不再废话,朝姜成点头。 两人立刻拔腿就跑。 “李砚知,最多半刻钟,你就可以撤了!”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汨汨香火愿力从分祭坛中流淌而出,涌入身躯之內,弥补著亏损的气血之力。 他看著前方正在快速逼近,已经逼近一百大关的旧神残影,还有那一马当先衝过来的旧神残影首领,咧咧嘴角, “那两个傻逼,等我回去,一定把他们往死里揍。』 李砚知往前踏出了一步,紧接著第二步,速度越来越快。 他以一人之躯,悍然发起了衝锋! “轰!” “轰隆——” 第一声巨响是李砚知再次和旧神残影首领碰撞到一起。 第二声好似滚雷般的响声,则是无数衍天火化作一条火焰长河,向周围的旧神残影席捲而去。 “这一战,痛快!” 没有四个人扯后腿,李砚知终於没有了任何顾及,开始施展出所有力量,疯狂搏杀。 旧神残影首领一矛將其轰飞。 李砚知却在飞退途中,瞬间变道,大手直接抓向一道旧神虚影,八叶紫霄剑莲在他掌心疯狂旋转,直接將那旧神虚影脑袋生生拧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旧神残魂碎片,衍天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 炼化! 感沿著其中一下藏山珠內的《三山》方术秘纹,还在不断向外延展。 李砚知畅快大笑,一脚踩在巨上止住身形,转身朝丁神残影首领衝去,防止对方冲向石柱。 丁神残影首领愤怒咆哮,一道道夸金色光华拔地而起,疯狂朝李砚知倾泻而去, 他像极了一尊被激怒的神明,肆意挥洒著自亏的伟力。 双方再次碰撞到一起,李砚知磕著香火丹,源源不断补充气血,磨灭著旧神意志侵蚀艰难而又顽强地拖延著,丁神残影首领追击其他人的节奏。 他一次次被轰旨,转身便扯碎一道丁神残影,炼化丁神残魂碎片。 无论是体內不化骨的方术秘纹,还是烙印在兵器上的方术秘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拓展完善。 终於, 【引动丁神残魂碎片,滋养《三山》,演化方术秘纹,《三山》熟练度+200,晋升至初境八转。】 李砚知哈哈大笑,一脚端开倒在地上的丁神残影,抓著葬星古矛高高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朝丁神残影首领劈下。 丁神残影首领仰天怒吼,夸金色光华冲天而起,化作一片金色海洋笼罩么方。 所有力量在这一刻倾泻而下。 重力之术,藏山珠,三阶两仪阵,尽皆匯聚在手中的葬星古矛上。 虚空都仿佛被扯碎了,刺耳的爆鸣声犹如龙吟一般,震镊么方。 “轰隆隆—” 丁神残影首领双拳向天,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蛮兽,一片片金色光华好似海浪般汹涌澎湃,爆发出了难以想像的滔天巨力。 超过百万斤的恐怖力道碰撞。 力量的极致,技巧的极限。 这一招,匯聚了李砚知的全部手段。 一道道夸金光华被轰碎, 最后葬星古矛好似游龙甩尾,將丁神残影首领轰进了一条岩浆长河里,溅起无数岩浆。 李砚知半点都不耽误,抓著葬星古矛立刻冲天而起,朝又柱方向衝去。 “吼·....” 丁神残影首领从岩浆大河中衝出,愤怒地仰天咆哮,循著李砚知离开的方向,开始疯狂追逐。 李砚知越旨越高,速度燕越来越快,等伍下方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这才鬆了一口气一叶叶紫霄剑莲托看他的身体,凌空旨渡。 李砚知看著手里的葬星古矛,面色微变,只见一道狞刺目的裂缝,盘踞在葬星古矛之上。 刚刚他將其中一下藏山珠內的《三山》方术,催动佰了初境八转。 这才能將那丁神残影首领砸进岩浆大河。 可葬星古矛终究还是承沿不住,如此恐怖的力量对冲。 “还是不够啊—” “虽然藉助《三山》,哪亢存在力量损耗,劈砸下来的重量燕忆经超过了一百一禽万斤,但只有这一招,还远远不够。” “葬星古矛需要提升材质上限,紫霄剑莲更是缺乏攻坚能力,对付)鱼柄强,但是连神蚀异兽的骨头都砍不断。” “这绝对不行!” “这次我应该收割了不少学分,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这两件兵器,狠狠上强度!” 半刻钟后, 李砚知赶伍又柱下方。 检成留下標记,他忆经带著人离开丁神葬地了。 李砚知不做停留,立刻立看又柱冲大天而起, 当他一把抓住粗的青又宫殿地板时,猛然回头,看向下方数百丈深的丁神葬地。 在他瞳孔深处,点点金色星辰迅速浮现,匯聚成一条星河。 丁神葬地最深处,一道暗夸无神的目光与洞观之眸碰撞伍一起,接近虚无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李砚知脑海中悄然流淌“吾等东海退路·被斩——有叛徒 第111章 丙字第十一,学分用途 第111章 丙字第十一,学分用途 仅仅只是一眼, 就好似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回头,李砚知顺势翻上青石宫殿地板。 黑龙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缠紧了身上的锁链,將石柱与青石宫殿地板之间的空隙彻底封死。 而此时的青石宫殿內,所有人都聚集於此。 当李砚知跃上来时,一道道目光刷刷看了过来。 此时的李砚知,衣衫破烂,满身伤痕,鲜血还在往外渗出,看起来狼狐不堪,连街边的乞弓都不如。 但他身上那股子令人不寒而慄的残暴之气,以及不经意间抬眸流露出的恐怖杀意,在场绝大部分人,都不由感到一股凉气爬上脊背。 好一尊杀星! 他到底在旧神葬地杀了多少!? “听说他一个人在旧神残影暴动中,挡住上百旧神残影,救出了四个人。” “旧神残影暴动!?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会诞生战力超百万斤的旧神残影,他能救得了?” “应该没错,有十几个人看到他衝进去了。” “嘶—这傢伙——” 李砚知目光在人群中巡,想要找到陈苍和项明。 这时,白逍穿过人群,迎了上来,“李兄。” “白兄。”李砚知赶忙抱拳行礼,“人怎么样?” 白逍说道,“姜兄已经把人送去医馆了,你先完成考核排名,待会儿我带你过去。” 李砚知点点头,將塞在黑金腕甲里的龙鳞抽出。 龙鳞立刻无声飞起,掠向缠在第五根石柱上的黑色机关龙。 不少人的目光,都在隨著这片龙鳞移动,想要看看李砚知到底排在什么位次。 “单论旧神葬地试炼这一项,应该能衝进乙字序列。” “差不多,他的战力增幅高居第一,肉身体魄之力也不算差,足够他在旧神葬地挥洒了。” “一个敢衝进旧神残影暴动的狠人,排名怎么也不会差吧? 绝大部分都认为,李砚知应该可以衝进乙字序列。 毕竟李砚知的综合排名这么低,是受到了方术的影响。 学宫为了平衡战方和教諭的排名,儘量保证公平,所以对每一项考核都会有权重。 偏偏极为重要的方术,李砚知几乎垫底,所以才被拖累了综合排名。 但按照大家估计,李砚知的实力,应该可以闯进丙字序列前列,甚至有资格衝击乙字序列。 毕竟那恐怖的战力增幅,活生生摆在那儿。 “果然,他的龙鳞已经衝过丙字序列,闯进乙字序列的地盘了。” “接下来就看他能排在乙字序列多少位了——” “不对!那片龙鳞怎么还不落下来?” 代表李砚知的龙鳞,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划过乙字序列上方,悍然闯进了甲字序列。 顿时,全场一片譁然。 “他是疯了吗?他怎么敢杀那么多的?就不怕出现神蚀魂伤吗?” “那些甲字序列之所以能杀那么多,是因为他们积累了好几年,专门磨链意志,甚至消耗大量宝药炼製静心凝神的丹药。” “他今年是第一次来,不可能有这些准备。” “还是说他和兵家那帮疯子一样,为了杀而杀,不炼化残魂碎片?不演化方术秘纹? 就连那些甲字序列妖孽,也不禁抬头看向了李砚知的那片龙鳞。 所有人都很好奇,他到底会落在什么地方。 兵家蒙晋颇感兴趣地抬头看向黑龙,然后朝不远处的张岭笑道,“喷喷喷,张岭,你这是被超过了啊。” 张岭冷哼一声,“用不著你提醒。 “你是不是今年懈怠了?怎么比去年差了那么多?要不要我匀点给你?”蒙晋似笑非笑道。 “滚!”张岭嘴角微抽,真想狼狠收拾一顿这个兵家的初境第三。 他要不是为了教中任务,至於在旧神葬地试炼中排在甲字序列垫底吗? 不过这个李砚知,的確不可小。 虽然上次文课,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过如此实力和心性,很適合加入五斗道教,也许可以试著拉拢一番。 “鏘!” 在所有人好奇惊讶的目光下,李砚知的龙鳞,最后嵌在了甲字序列第十五位。 位列甲字序列前半段。 不少人都愣在当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李砚知,疯了! 竟然在旧神葬地的试炼里,不仅闯进独属於甲字序列的领域,更是衝进前半段。 这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旧神葬地试炼,虽然击杀数量多少会有一定运气成分,但也能体现出一个方士的真正实力。 也就是说,李砚知的实力,甚至有可能比他展现出来的还要强!? 龙鳞上显现出李砚知的成绩, 击杀旧神残影六十二,击杀神蚀异兽五十五。 共获4610个学分! 看到这个学分数量,宫殿內顿时躁动了起来。 有好几个甲字序列学子,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不由兴起想要抢夺的念头。 来奉阳学宫的前几天,只能获得零散学分,就连李砚知和王澈兵斗的两百个学分,都不是个小数目。 现在进行旧神葬地试炼,所有人的学分都实现了一次並喷爆发。 但整整四千六百多个学分。 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財富! 不知道可以兑换多少好东西。 经歷这一轮学分暴涨,这李砚知只要能好好消化,实力必定还会再上一个层次! 强者恆强! 这是整个天下顛簸不破的真理! 最终,李砚知的综合排名,衝上了丙字序列第十一位! 即便旧神葬地试炼的权重不高,但无奈他获得的学分数量实在过於庞大,硬生生將李砚知推上了丙字序列前端。 只要再往上冲一衝,闯进丙字序列前五,那就有了挑战乙字序列的资格。 李砚知这一步跨的实在太狠了! 白逍也不禁轻了一声,“恐怕等到下次测试,李兄就能衝击乙字序列了吧?” 李砚知笑道,“白兄过誉了。” 他暂时还没心思考虑这些。 自己身上的学分数量,已经达到惊人的5022。 先把这些学分,全部转化为实力,才是正途。 这样下次测试,才有机会更近一步。 现在考虑什么所谓的排名,都是虚的,把学分留著也不会让他原地飞升,反而还会遭至很多人的。 白逍伸手虚引,“走,我们去看看那四个傢伙。” 李砚知点点头,“有劳白兄。” “举手之劳何足掛齿?”白逍笑著往前走,“李兄一下子得了这么多学分,可得好好谋划。” “儘快用完,留几个学分,保证自己不会被送出学宫就是。” 说到这里,白逍猛地反应过来,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毕竟,今年奉阳学宫开课以来,唯一把人送走的,就是自己叮嘱的这个傢伙。 李砚知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两声,但还是点头应是,“多谢白兄提醒。” 对於这些学分怎么用,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首先,他来奉阳学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完善功法。 前面三条天脉,他或多或少有些基础依仗。 青木天脉有《青木功》做参考,赤火天脉有气血真龙为依仗,黄土天脉有《三山》吸收大地之力的特性支撑。 但接下来的两条天脉,就没这么容易了。 单单兑换功法卷宗,乃至方术不化骨,恐怕就要不少,四五百不嫌少,六七百不嫌多。 接下来,就是蕴养五臟的大药宝丹。 开闢天脉,是为了接引五臟之气,修补登天台。 五臟越强,才能產生更多的五臟之气。 天脉逆向蕴养,也是这个目的。 若是有宝药加速蕴养五臟,那么修补登天台的进度將会大大提升,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所有学分,都会优先满足修炼以及功法推演,剩下的才会供给炼製兵器。 但这一部分的份额也小不了。 葬星古矛要修补也要升级,紫霄剑莲更要狠狼加强。 这两件兵器可是两口吞金兽。 希望能在宝山找到合適的天材地宝。 李砚知跟著白逍走出测试之地,看向天边已经铺开的晚霞,顿觉心旷神怡,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经歷了旧神葬地的廝杀,以及不断冲刷过来的旧神意志侵蚀,即便有香火愿力,他也感受到了疲倦之意。 如今看到这壮阔美景,心中的疲惫之意却是鬆缓了许多。 两人直奔位於深山的医馆。 “陈苍和项明外伤较为严重,需要好好修养,尤其是项明,全身骨头裂了四成。” “至於张养之和齐要民,他们因为旧神意志侵蚀的缘故,又遭遇旧神残影偷袭,所以才会昏迷。” “关键要看是不是神蚀魂伤,至於外伤倒还好。” 教諭神色间不无担忧道。 他让姜成先回去休息,自己守在医馆。 一旦受了神蚀魂伤,那么极有可能陨落,谁来都没用,所以马虎不得。 说到这里,教諭看向李砚知,笑著说道,“我听姜成说了。” “干得好!我会给你加100个学分。姜成和白逍,我也会加50个学分。” “虽然这种临危救人的战友之情,不应该搭上加学分这种俗事,但这也是学宫的一种態度。” 教諭拍了拍李砚知和白逍的肩膀鼓励道,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子递给李砚知, “这药你拿回去擦在伤口上,可以加速癒合不会留疤,这些都是皮外伤,就不要在医馆了,这里贵不划算。” “你们先回去休息,就算有宝药,没有个八九天,他们怕也恢復不了。” “之后有的是机会来看他们。” 李砚知接过药瓶,恭声道谢,“多谢教諭。” 临走前,他回头看向被裹的像个粽子似的陈苍和项明,轻嘆一声,“这俩傻事。” “啥?”白逍有π没从清,异看过来。 “夸他们呢。”李砚知轻笑道,“任自己都护不住,还要救人。” 要是手里有相机就好了,这俩二货兄弟,肯定能多留下π亍好回忆。 走出医馆, 迎面是墨家初境第二章玖! 他见到李砚知后,特美上前行礼,“多谢李兄白兄出手相救,我代齐要民谢过二位。” 一名甲字序列学子,竟然先向两人行礼,这倒是出乎了李砚知的预料。 看来甲字序列也不全是目中无人之辈。 李砚知和白逍也抱拳回礼,“章兄言重了。” “今日呀间不早了,明日我再登门虑访。”章玖頜首,然后向两人告了声罪,走进医馆。 李砚知和白逍对视一眼,不禁笑看摇摇头。 霉走出几步,迎面又走来一袭白色身半。 李砚知看到来人,下美识让到一边。 这位隱世道家初境第三的伍思卿,看起来就是个不食人间逼火的仙子,长得是好看, 五官更是精致如画。 但她眉眼间流淌著一丝不惹凡尘的清冷,还是让人忍不住值而远之。 谁知他让开了路,这白色身半却还站在他面前。 李砚知异转过头,抱了抱拳,“不知有何指教?” “多谢二位。”伍思卿朝李砚知和白逍微微欠身。 李砚知和白逍頜首回礼,“言重了。” 说完,便快步离去。 伍思卿微柳眉,眸子里掠过一丝不解,但很快回过神,走进医馆。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打水洗漱,擦上药膏,隨便吃了两口,躺在床上。 以海中不禁回想起和那旧神残半的廝杀。 那种攻守兼备的手段,让他颇为眼馋。 现在的自己,明显是攻强守弱。 两仪阵的战力增幅仅仅只针对於进攻,《三山》也是进攻重於御守。 除了《御阵》方术可以增加自己战斗呀的些捷和速度之外,他一身手段,屯部都是攻伐。 以前他以攻代守还能占据优势,屯是因为对手不行,挡不住他的极限战力。 可一旦遇到像今天这种类似於旧神残半首领的对手,缺π就暴露出来了。 若不是《御阵》可以让他飞天遁走,恐怕还真不一定能从那傢伙手中逃走。 “明天去书山,找找看有没有合適的御守之法要是两仪阵的增幅也能用在御守上,那该多好———“” 李砚知双手背在以后,又想起自己离开旧神葬地呀,往下看的最后一眼“东海退路那帮旧神,想退到什么地方去?” 第112章 齐要民的谢礼,炼器之考 第112章 齐要民的谢礼,炼器之考 次日, 清晨,李砚知起床之后打了两套拳,然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开启洞观,审视现在的四大方术。 首先是层次最高的《三山》,已经步入初境八转,那颗完善层次最高的藏山珠內,方术秘纹犹如一片星云,玄妙繁复。 此境界的《三山》方术,最高可以叠加的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二万斤。 当然对宝材的要求也更高了。 哪怕是把青木道人全身上下好宝贝都搜刮乾净,炼出来的葬星古矛,也承受不住完整六颗藏山珠激发出来的重量。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肉身体魄不够强,无法发挥出《三山》的全部威能。 只能靠最后关头叠加重量和惯性,这属於取巧之法,而且限制极大。 劈砸时的力量损耗最小,招式也最顺畅。 横扫和直刺,不可能全部激发重量,否则就会影响招式的连贯和精准,所以力量损耗很严重。 要是自己本来就能举起这么重的重物,那个旧神残影首领还不得被自己直接碾碎成渣? 六颗藏山珠还能承载初境八转的的方术秘纹,但紫霄剑莲却只能承载初境七转,更別提黑金腕甲了。 《三山》之后就是《御阵》,初境六转的《御阵》可以御使三十二枚阵印,距离完全御使所有紫霄剑莲,仅有一步之遥。 但可以御使和如臂指使,存在本质的区別。 目前李砚知最多只能完美御使十枚阵印,可以在十枚阵印上施加自己全部的力量,只能完成一座三阶两仪阵。 再多的话,要么力量会减弱,要么就会出现衝突,无法完美御使。 无论是《三山》还是《御阵》,它们的方术上限很高,但能不能达到这个上限,还得靠方士自己慢慢练。 李砚知看著在自己面前缓缓飞舞,悄然绽放的紫霄剑莲,“四阶两仪阵依然毫无头绪。” “两仪阵很强,仅仅两枚阵印,就能激发出数十种变化可能,极尽玄妙。” “但是每一阶的难度,都在呈指数级往上拔高,跨越太大,缺少循序渐进参悟的过程—..” “如果能一个阵印一个阵印往里添加,將难度层层分解,那么参悟起来就会简单很多。” 李砚知收起紫霄剑莲,“至於防御增幅———还得继续研究。”” 《衍天炉》步入初境六转,玄黄衍天火的威能越发强大,对食物宝药的炼化效果提升了一成不止。 至於《百斩》,迈入初境五转后,一次挥斩可以叠加三十二次斩击,叠加之后的斩击威能,裂金断石很是轻鬆。 但面临和紫霄剑莲一样的境况,那就是攻坚能力不足。 简而言之,还不够强! 清理杂兵还可以,但面对顶级强者,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之前估计猎杀个百八十头神蚀异兽或旧神残影,就能衝上初境极限,还是太乐观了,方术境界越往后对残魂碎片的要求更高。” “进旧神葬地的机会还剩五次,爭取在离开奉阳学宫前,將这四大方术全部提升至初境极限。” 李砚知將提升后的四大方术,初步熟悉一遍。 便揣上卷宗离开琅琊院,前往膳食堂吃早饭,顺便给陈苍和项明二人带些小米粥过去深山医馆, 齐要民和张养之的外伤不重,主要是神蚀魂伤,所以都接回去修养了。 只剩下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陈苍和项明,吊著胳膊吊著腿,可怜兮兮躺在床上。 李砚知笑道,“听说你们两个大发神威,从旧神残影暴动里,救出了两个人,厉害。” 一说起这个,项明就恨不得把陈苍一脚从床上端下去,“李兄,这个狗东西是真的有病。” “就他那点实力还想救人,我可真谢了他八辈祖宗。” “到头来,我受的伤反而最重——李兄,要不你现在就帮我先把他另一条胳膊打折, 这样看起来更顺眼一点。” 一旁的陈苍情况就好上不少,靠在床边,冲李砚知笑著点点头,“多谢李兄出手相助。” “若不是你,我们怕就要死在旧神葬地了。” “別总指望我,这次我距离你们较近,下次万一赶不上呢?”李砚知把小米粥放陈苍旁边, “既然是你引起的祸端,那项兄就拜託你餵了。” 陈苍抬了抬自己的右胳膊,“我?” “谁做事,谁负责。”李砚知耸耸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去的时候,项兄被打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都怀疑他以后还能不能娶媳妇儿。” “那你做什么?” “我看书啊。”李砚知从怀里掏出《墨攻机关术》。 项明在一旁艰难地咧咧道,生怕把脸上的绷带崩开,“陈衣冠,你竟然连给我餵饭都推三阻四!?” “李兄,这个傢伙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陈兄了。” “我怀疑他已经被旧神意志侵蚀,才会得了失心疯。” 李砚知嘴角微微抽了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陷在椅子上的软垫里,摆了摆手,“这种事我不管,你们自个儿扯。” 陈苍狠狠瞪了一眼项明,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用仅剩完好的右手,拿起勺子给项明餵小米粥,他扭头问李砚知, “我听说你得了好几千学分,怎么不赶紧去把学分了?抓紧时间把学分转化成实力才是正道。” 话音未落,项明的声音就蹦出来了,“你能不能专心喂,小米粥都倒我鼻孔里了!” 陈苍轻嘆一口气,这个狗东西· 罢了,罢了,我不生气————— 李砚知不忍直视,忍著笑意道,“我先把手头的东西全部吃透,对后面的路有点想法之后,再去换。” “要不然盲目乱一气,总觉得有些浪费。” 陈苍点点头,“也是,不过我和项明两个人怕是要落后很多了。” “这怪谁?”项明咽下小米粥,咕囊著,“你对自己的实力就没点数吗?” “咱们两个丙字序列一百往后的,去救两个乙字序列的,这说出去都觉得匪夷所思。 陈苍把勺子放到一边,“项兄,我承认这次是我鲁莽了———“” “但你下次还敢做,是不是?”项明侧头。 陈苍道,“毕竟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们正好在那儿,就算不救,咱们估计也逃不出去—..” “行了,你整天吧吧你那套道理,赶紧餵饭。”项明直接打断陈苍的话, “我不是赞同你的道理,只是单纯觉得,两条人命还是值得小爷出马的。” 项明吞下小米粥,恶狼狠说道,“下次等老子把方术再练练,非得去把场子找回来不可。” 看著书的李砚知,笑著摇摇头,继续翻开下一页。 这本薄薄的《墨攻机关术》,看似內容不多,但难度却不小,上次只是粗略翻了一遍,现在需要仔细研读。 他要在下次进入旧神葬地前,修好葬星古矛,並顺便改造一番。 等確定好修补改造方案后,就可以去兑换宝材,准备炼器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参悟接下来的功法。 时间悄然流逝, 李砚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把卷宗重新揣回怀里,“我先去吃饭了。” “那我们呢?”项明刚从昏昏沉沉的睡意里清醒。 “等我吃完,给你们带些过来。” “那行,听你看书翻页,很適合入睡。” 吃完午饭李砚知又去书宫换了一本卷宗,名为《炼器机关术详解》。 他拎著午饭回到深山医馆,掏出卷宗,开始比对《墨攻机关术》做批註。 “你怎么开始研究炼器了?”陈苍看到李砚知手中的卷宗。 “这次去旧神葬地,发现兵器用的不顺手,所以想重新炼製一番。”李砚知笑著解释道。 项明嘟著,“听到没?陈衣冠,你欠我一张宝弓。” “我———”陈苍真想送这狗东西一个大逼兜,但最后还是狠狠说道,“放心,不会差了你的。” 他对李砚知说道,“你可以用学分直接请大方造,帮你拿出一份炼器清单。” “这样既省时又省心。” 李砚知翻开下一页,说道,“我准备自己先研究,拿一个方案出来后,再去询问大方造,这样也能省些学分不是?” 项明朝陈苍说道,“多跟李兄学学,这里有大方造帮你,离开奉阳学宫,你还能找谁?” 但同时,他对李砚知的谨慎与节省很是奇怪,“李兄,你现在身上最起码有五千个学分吧?干嘛这么节省?” “就算你胡乱兑换一通,也绝不会亏。” 李砚知摇摇头,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我准备兑换一种宝丹,需要的学分有点多。” “什么宝丹?还能用得著这么多学分?”项明和陈苍都很是异。 “五君丹。”李砚知耸耸肩,“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五君丹不单卖,必须一次买五颗,分別对应五臟。” “一整套五君丹,需要1000学分。” 项明和陈苍两人听到这个数字,眼睛瞪得滚圆,项明更是牵扯到伤口,疼的牙咧嘴, “1000学分!?这特娘的是什么宝丹!?” “吃完能怎么著?原地飞升吗?敢要这个价?” 李砚知靠在椅背上,“五君丹可以蕴养五臟,並且可以在药力维持期间,形成五气循环,对腑臟淬链好处极大。” “你是为了开闢五气天脉?”陈苍对李砚知的功法了解更多。 李砚知点点头,“后续功法还需要时间研究,五君丹可以帮我加快修炼速度。” “我准备先换一套五君丹,吃完后看效果如何,要是效果还不错,恐怕还得买两套, 所以学分得省著点。” 项明听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李兄学分也太夸张了。 怪不得要一个学分成两半。 等到下午文课的时候, 李砚知这才揣上卷宗,离开医馆去上课。 来到问方殿前的广场上,远远和白逍姜成点了点头,便重新掏出《炼器机关术详解》,研究葬星古矛的改造方案。 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赫然是墨家齐要民! 他朝李砚知躬身弯腰,“多谢李兄出手搭救,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李砚知赶忙回礼,“齐兄客气了。” 齐要民直起身说道,“姜兄和白兄將事情与我说了,若不是李兄,恐怕我已经死在旧神葬地了。” 他看向李砚知手里的卷宗,“今日我隨章玖去寻你,发现你不在琅琊院,所以只能在此地静候。” “李兄在研究炼器机关术?” 李砚知笑著点点头,“不错,李某的兵器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所以正在研究机关术北“在下对炼器机关术还算有些研究,李兄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与李兄共同探討。” 齐要民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受的是神蚀魂伤,所幸並不严重,所以才能过来上文课。 而另一位张养之,现在还睡在床上,听教諭说问题不大,但就是不知道为何迟迟不醒李砚知闻言大喜,“求之不得,多谢齐兄。” 说著他便翻开卷宗,上面標註了他看书时產生的疑问,本来还想等文课结束后,再去书宫查资料。 现在有齐要民这么一位墨家弟子在,可以节约大量时间。 齐要民看著卷宗上的註解,“李兄研究的还算细致。” “这里这种伸缩机关,单独分开锻造虽然可行,但最好能一体锻造。” “你分节容纳长兵的想法也可以,我这里有些其他思路,可供李兄参考。” 齐要民这位乙字序列的学子,就这么坐在格格不入的丙字序列里,为李砚知解答疑惑。 文课结束后, 齐要民请李砚知移步自己的住所“李兄,你的重兵我也曾见过,这个炼器清单虽然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但还有些地方,我不是很有把握。” “待会儿我请章玖过来,帮我们再看看。” 李砚知连忙抱拳行礼道,“多谢齐兄襄助,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齐要民笑著摆摆手,“李兄救我性命,此事不过小事一桩。” 很快,章玖被齐要民请来,三人一路討论,前往乙字序列住处。 “玄都古金可以增加重兵的韧性,提升兵器承载的力量极限,这个可以用。” “另外长兵伸缩机关,可以加一块乌精铁,配合千机紫云铁,效果会更好。” “这个机关还可以精简,这样更牢固—“” 章玖的见识远非李砚知可比,他不断提出自己的见解,並且还会指出对应卷宗上的內容。 有些自己的机关术小技巧,他也是知无不言,在修补改造葬星古矛的方案上,不遗余力。 葬星古矛之后,李砚知又询问提升紫霄剑莲的想法。 章玖沉吟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这种以宝植为根基的炼器之法,除了青金竹之外,最好再加上五色玉髓。” “青金竹可以吸收金铁之力,提升宝植的强度和韧性,加入五色玉髓后,能帮助宝植更加契合天地元气,大幅提升青金竹的效果。” 三个人一直討论到次日清晨,这才將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的方案整理好。 李砚知连连拜谢,如果换成他自己,就算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想的如此周全。 尤其是章玖和齐要民在討论之后,还会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相当於还帮他恶补了炼器机关术的知识。 “李兄,既然你我已经商討完毕,不如休息半日,下午便去炼器?”齐要民提议道。 “待会儿李兄可以找教諭申请炼器之考,这属於特殊诸项中的一项,会有钦天监炼器司的方士过来考核。” “虽说是评测你的炼器之法,但实际上也算是护法,既能加学分,又有人在一旁护法,何乐而不为?” 李砚知恍然大悟,笑著说道,“好,我这就去申请炼器之考。” 齐要民抱拳道,“考核之前你我再碰面,去兑换炼器材料..::: 目送李砚知离开后,齐要民找到章玖。 章玖看向他,“你真想好了?” 齐要民頜首,“是。” “好,李砚知炼器所需的材料,我会帮他准备好。”章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忍不住摇头轻嘆一声,“你这个谢礼可不轻啊。” “救命恩情,能不厚报?” 半个时辰后, 钦天监炼器司, 大方造看著从奉阳学宫传来的考核申请。 “是这个小傢伙?他研究完《墨攻机关术》,准备改造自己那杆近战重兵了?” 沉吟间,他拿出腰间的国运铁章,按在考核申请上。 “大方造,不知此次考核,由谁过去主持?”一旁的侍方文书问道。 “这次我亲自过去。”大方造將考核申请塞进怀里。 “您亲自过去!?”侍方文书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不过一个初境方士炼器,怎能劳您大驾?隨便派一个人去,已经绰绰有余了。” “这个小傢伙不一样”大方造笑著摸了摸下巴上的鬍渣,“你见过有谁用神性炼器的吗?” 侍方文书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您,您是说———?” “这可是我第一眼就看重的好苗子,让其他人去,万一看走眼了怎么办?”大方造拍了拍侍方文书的肩膀,哈哈大笑离去。 第113章 改造兵器,他杀过尸鬼奴? 第113章 改造兵器,他杀过尸鬼奴? 李砚知回琅琊院洗漱一番,给陈苍项明他们送了早饭。 靠在医馆柔软舒適的躺椅里,脑海中一遍一遍演练著炼器方案,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就到了中午时分。 李砚知揉揉眼,起身伸了个懒腰。 “醒了?”陈苍往项明嘴里扔了一颗红果,又给李砚知扔了一颗。 李砚知把红果丟进嘴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走了,晚上不一定过来,有事要忙。” “过两天我们就能下地了,你就別跑来跑去了。”项明嚼著红果,“抓紧时间把学分完,这么多学分,我光听著就心颤。” “你不知道学宫里面有多少老阴货,他们来过学宫好几次,早就熟门熟路了。” “基础五考的前四考,说不准就留手了,专门等著旧神葬地和兵斗刷学分。” “有些人別看排名不高,但手段诡,实力不容小,你要是兵斗的话,小心著点。 李砚知笑著点点头,“放心,今天下午我就要开始大特了。” 离开医馆,李砚知拎著伞袋子,和齐要民碰面之后,动身前往宝山。 沿途看到不少人,正急匆匆往后山赶去。 迎面碰见白逍。 白逍上前笑著抱了抱拳,“李兄。” 李砚知抱拳回礼,异道,“白兄,你们这是要去何处?” 白逍朝演武场方向抬了抬下巴,“有甲字序列学子兵斗,听说兵家、阴阳家,还有农家天骄都准备下场,所以准备去见识一二。 13 李砚知闻言,稍显错,“他们怎么也开始兵斗了?” 白逍笑著解释道,“每年奉阳学宫在前期都没什么动静,等到第一次学分暴涨之后, 才会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现在还只是开胃菜,越往后学宫的竞爭才开始进入白热化李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李砚知大感可惜地摇头,“我还有些事要做,只能等下次再说。” “那行,那我就先去了。”白逍拱拱手,便立刻赶上队伍,往演武场赶去。 李砚知和齐要民继续往宝山走去。 路上, 齐要民笑道,“这种兵斗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有,李兄不必可惜,往后想看,隨时都能看得到。” “兵斗这么频繁吗?”李砚知看过来。 齐要民点头,“基础五考的前四考,毕竟无法完美发挥出一个方士的全部实力。” “所以这四考在排名中的权重虽大,但获得的学分並不多,只有从旧神葬地出来之后,所有人的学分才会经歷第一次暴涨。” “绝大部分人也会隨之进行一次实力提升。” “想要完美掌握实力,单靠参悟闭关是成不了的,只有经歷大量实战,才能挖掘更多潜能。” “旧神葬地不能隨时进,那就只剩兵斗了。和同层次人交手,在战斗中悟法,基本上是所有人的第一选择。”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不免升起一抹紧迫感, 他的实力想要继续提升,难度不小。 此消彼长之下,很容易就会被这帮天骄拉开差距。 两人来到宝山,之前此地都会有学子过来兑换宝物,但现在的宝山,除了镇守宝山的中年方士之外,却是空无一人,想来都去观战甲字序列的兵斗了。 “尔等前来要兑换何物?”守山方士问道李砚知刚要说话,齐要民便直接开口道,“启稟前辈,学子李砚知要参加炼器之考。 李砚知还想说自己没有兑换宝物灵材,就被齐要民从他手中拿过腰牌递了过去。 守山方士接过腰牌確认之后,便点了点头,“隨我来。” 前往炼器考核地点的途中,李砚知恭敬道,“前辈,晚辈还没有兑换炼器所需的宝材守山方士声音闷如重鼓,“不用,炼器之时,宝材自会送进炼器室。” 他走到一处专门隔断的炼器室前,回头看了一眼李砚知,“方才那个学子,已经帮你把所有宝材全部兑换好了。” 说完便推开门,“进去吧。” 李砚知微微一证,齐要民? 他来不及细想,朝守山方士抱拳致谢,走进房间。 铁炉、风箱、重锤、锻台、洗剑池..所有锻造之物此地应有尽有。 並且那铁炉下方的火已经点燃,滚滚热浪瞬间迎面铺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炼器室內。 李砚知见到此人后,抱拳行礼,“晚辈李砚知见过大方造。” “不必多礼。”大方造呵呵笑道,他看向李砚知手里的伞袋子,“《墨攻机关术》看完了?” 李砚知点头应道,“看完了。” “可有疑问?” “昨日与墨家两位弟子商討至天明,疑问都已解决。” “好。”大方造那粗糙的大手拍了拍锻台,“那接下来就是你的炼器之考。” 他指了指旁边分门別类摆放好的灵材宝料,“这些东西都已经备好,我就在一旁不会影响你。” “尽情施展,我希望能看到你全部的炼器之法。” 李砚知抱了抱拳头,“晚辈自当尽全力。” “对了,你要不要旧神舍利?”大方造突然问道。 李砚知“啊?”了一声,心头一阵狂跳。 “哈哈我只是隨口一问。”大方造笑著摆摆手,“开始吧,如果要用旧神舍利的话,隨时跟我说,只收你5000学分一颗。” 说完便走到炼器室一边,隨意坐在一个铁墩子上,观看李砚知炼器。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平復心情,取下伞袋子,抽出里面拆分下来的两截予身。 大方造甫一看到葬星古矛,就知道今天来对了。 之前他注意过李砚知伞袋子里装著兵器,但並未看清全貌,现在看来,的確有点意思这种近战重兵,粗凶悍,但绝对不是粗製滥造,恰恰相反,炼製起来很是精细。 那上面的纹路,以及玄黑矛身下暗藏的金色线条,的確就是神性。 这个小傢伙,在炼器上的天赋,恐怕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惊人。 李砚知手掌拂过葬星古矛,看著上面的挣狞裂缝,玄黄二色衍天火悄然笼罩住整根矛身。 而后他又朝铁炉凌空一抓,衍天炉撕扯著所有火焰匯聚而来,化作一尊衍天炉,火焰迅速升温。 大方造眼前一亮,直接利用火行方术加热锻造,不错不错。 这种火行方术比正常炉火加热,更加容易控制,是天生適合炼器的方术。 衍天炉中的温度飞速升高。 半刻钟后,葬星古矛逐渐有了软化的跡象。 李砚知立刻开始按照规划好的炼器方案,率先投入陨铁矿和紫金母石,修补矛身裂缝。 在衍天炉的灼烧下,铁矿宝材中蕴含的灵华,迅速逸散而出,在衍天炉中肆意飞舞。 李砚知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颗旧神舍利扔进衍天炉中。 点点金色神性飘飞,裹挟著大量灵华衝进葬星古矛中,修补著上面的裂缝。 坐在一旁的大方造看著眼前这一幕,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这这是什么方术!? 竟能施展出,如此超脱凡俗的炼器之法! 简直超出了他的想像! 李砚知的炼器之法,和他的锻造炼器之法完全不同。 彻底摒弃了铁锤巨力锻打,而是靠著自身方术以及神性的约束,施展出了好似炼丹一般的手段。 此等类似的炼器之法,他曾经见过,但最终炼製出来的兵器,仅仅只是初入宝器的层次,入不得他眼。 而且炼製过程中,也会用到锻打之法。 可现在李砚知的手段,比之前他见过的更加极端! 竟然生生炼出宝材中的精华,融入兵器內部。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根好苗子,他炼器司要定了! 大方造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美人,眼晴死死盯著衍天炉,半点都挪不开。 衍天炉前, 李砚知的动作不急不缓,在修补好裂缝之后,便將矛身分成两截,並直接取出千机紫云铁,开始炼製机关。 原本难度颇高的一体成型机关,在李砚知精密地控制下,悄然成型。 大量神性流入葬星古矛內。 在炼製机关的同时,李砚知也开始对两截矛身做出调整修改。 因为涉及到伸缩机关,所以內部需要预留空间。 同时矛身之间的交错支撑设计,也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玄都古金、乌精铁,逐一丟入衍天炉中。 纷纷扬扬的灵华好似雪,在衍天炉中飞舞。 神性好似一条小河,裹挟著这些灵华,好似乳燕归巢般冲入葬星古矛之中。 已经缩小了一圈的藏山珠,此刻也开始出现软化跡象。 於是李砚知继续加大火力,確保每一种宝材中的灵华都被他炼化乾净,这样才能保证不浪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李砚知吸收著大方造根本看不见的香火愿力,始终保持气血充沛,维持衍天炉的运转。 而衍天炉中的葬星古矛也透过火焰,逐渐显露出真身。 全新的葬星古矛长度不变,但矛身更加深邃,玄妙繁复的纹路在神性的勾勒下,好似一条河流,在广阔无边的大地上流淌。 矛尖锋刃越发挣狞锋利,三刃之上的血槽,呈现出暗红色的生冷光泽,令人不寒而慄单从外表看来,葬星古矛的模样变化並不大,但內部却早已改天换地。 衍天炉的火温逐渐下降,为葬星古矛提供更好的回火条件,进一步提升其韧性。 与此同时, 李砚知一挥手,一叶叶紫霄剑莲从黑金腕甲中飞出,落在锻台之上。 青金竹,五色玉髓,赤灰金·—— 宝植类的兵器锻造,並不需要那么高的温度。 李砚知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旧神舍利,將其拋入衍天炉。 这一次,因为只需要改造机关以及熔炼灵华,所以费的时间大大减少。 一个多时辰过去, 衍天炉彻底散去。 李砚知一把抓起葬星古矛,双手一合,猛地一扭, 葬星古矛顿时鏘鏘作响,迅速缩短为原先一半的长度。 再逆方向旋转,葬星古矛鏘然伸长至七尺二寸。 整杆葬星古矛的重量提升到了五百斤,很是趁手。 隨意挥舞,便是惊人的呼啸风声。 好兵器! 大方造看著李砚知测试葬星古矛,心中大感满意。 此时他看李砚知的表情,儼然已经当成了自家宝贝。 炼器司正需要这种人才,只需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很快便能成长起来。 好好好! 后山,演武场, 张岭正在场边观战蒙晋和韩治的兵斗。 这时,楚頜拿著一页纸快步走到他身边,递了过去。 张岭有些说异地接过纸张,低头看去。 不消片刻,他目光骤然一凝,手中白纸瞬间被无形的劲力撕成粉碎, “那李砚知,竟然杀过尸鬼奴!?” 第114章 老匹夫,尸鬼奴的诅咒 第114章 老匹夫,尸鬼奴的诅咒 宝山, 炼器室, 大方造看著李砚知递过来的两件兵器,双手好似轻抚著如玉般的美人。 “好好好这上面的纹路,应该就是方术秘纹了吧?” “你藉助的是《御阵》方术?” “这个方术对肉身力量的加持很小,你却能另闢蹊径,看来钦天监对这个方术还需要更加重视。” “书宫里还有些关於御物的方术,你可以研究研究—” 大方造对手中的葬星古矛爱不释手。 他不是锻造不出这样的兵器,甚至经他手锻造的兵器,还有能让四境方士都要为之疯狂的顶尖宝器。 但全程不用一锤,单凭操控火焰和神性,便能炼製兵器,这是一种全新的炼器手法。 正因如此,才显得弥足珍贵,才会让他如此重视。 若能吃透这种方法,也许他就有希望看到宝器之上的路。 依依不捨放下葬星古矛,大方造小心翼翼捧起,组成一朵曼妙睡莲的三十六叶紫霄剑莲。 如果说刚刚的葬星古矛充斥看暴力与蛮横。 那么这朵紫霄剑莲,则从上而下瀰漫著宛如艺术品般的精致与美妙。 而在这精雕细琢的外表下,却又透露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险感。 好似隨时都能让人顷刻间毙命。 宝植类兵器,他很少锻造,最多会將宝植灵材变成锻造的辅料。 盖因这些材料虽然比凡铁要强,但一般的铁锤锻打並不適用於这种宝材。 隨意锤锻,只会破坏宝植原本的特性。 但李砚知的这种炼器手法,却让宝植类兵器,有了新的出路。 “这两件兵器,应该能触摸到蛟兵的门槛了。”大方造仔细观察著紫霄剑莲上的方术秘纹,轻声说道。 “蛟兵?”李砚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嗯。”大方造頜首,“这是我们炼器司內部的区分標准。” “能够受力超过十万斤,即可称为下品宝器,也可称蟒兵,已经超出了凡兵的范畴。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受力超百万斤,我们称之为蛟兵,也叫中品宝器。適合二境方士使用。” “受力超千万斤,可称龙兵,也叫上品宝器。龙兵极其珍贵,三境大方士能做到人手一件,就已经要举全天下之力了。” “至於顶尖宝器当今天下只有两件。一件是始皇帝手中的祖龙人皇剑,另一件则在徐祖手里,名为方仙星罗棋。” 李砚知听到那两件顶级宝器,不禁露出心驰神往之色,但同时也心有疑惑“敢问大方造,中品宝器受力超百万斤,为何仅適合二境方士使用?” 大方造示意李砚知坐到一旁,解释道,“百万斤巨力,我们又称之为一蛟之力。” “二境方士的肉身力量下限为十万斤,但不代表他们只有十万斤之力。” 他看向李砚知笑道,“比如你,肉身力量不过將近八万斤,但连那杆重矛都能打裂, 若按照这种说法,方士岂不是已经远远超过二境了?” 李砚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方造一心想要把李砚知拉进炼器司,所以解释的很详细, “我们不能只盯著每个境界的下限看。” “二境肉身力量下限是十万斤,但再配合正常的十几二十倍战力增幅,超百万斤都是常有之事。” “更別提还有天骄在二境时,光肉身力量便能衝破八十万大关—” “我只能这么跟你说,每个境界都有下限,但上限,无人可知。即便是徐祖,也不敢妄言人间四境的极限是多少。” “除了初境。” 李砚知不由抬头,“难道初境极限已经探索出来了吗?” 他不禁想到那个口头禪是“给我个面子”的怪物。 大方造点点头, “我想那个人应该算是初境极限了吧?因为我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达到他的层次,甚至除他以外,大夏古往今来的初境最强,也不过只有他的八成左右。” “等他步入二境,也许就能帮天下人找到二境极限了——” 仅仅只是听大方造这么说,李砚知都能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强势与霸道。 就好像初境的天,是被那人生生撑起的一般。 他就这么站在最高处的云端,俯瞰脚下的初境眾生。 “敢问大方造,那人叫什么名字?”李砚知忍不住询问道。 大方造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再等不到一个月,你就能知道了,也许在此之前你们还能提前见面,成为好友也说不定。” 他放下紫霄剑莲,“这两件兵器,我可以给你两千学分,再或者,你用这两千学分, 换我手里这颗旧神舍利。” “你——怎么选?” 李砚知也从那初境极限的震撼中回过神,听到大方造的选择,登时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我真的能选?” “当然。” “那晚辈选旧神舍利!”李砚知二话不说,直接选神性舍利。 这种宝贝,不仅炼器需要,自己开闢天脉,稳固登天台,都用得到。 更关键的是,想得到日神舍利全凭运气。 此时不换更待何时? 大方造哈哈大笑,將旧神舍利塞进李砚知手中,叮嘱道,“李砚知,炼器之路漫长你当勉励之” 说罢扬长而去。 李砚知有些愣神地眨眨眼,然后不禁看向手里的这颗旧神舍利。 淡金琉璃舍利,个头比村长给他的还要大一圈,更別提从尸鬼奴祭坛里提炼出来的了。 两千学分换这么一颗旧神舍利,赚大发了。 李砚知看了一眼炼器室里还剩的边角料,便又坐回去,將手腕上的黑金腕甲取下,准备用这些材料为腕甲做些改进。 大方造回到炼器司,便立刻准备了一份种子培养文书,盖上自己的国运铁章,“来人,把这份文书送去钦天宫。” “老魏,有什么东西要送钦天宫?”这时,一道身影笑呵呵走了进来。 大方造警了一眼,“黄老贼,你不待在你的法天司,来我这里作甚?” “魏驥,你就这么喊我的?”来人一屁股坐到大方造旁边,“好列我也是堂堂十五阶少方造.” “是啊,你可是堂堂少方造”魏驥呵呵冷笑“黄无忌,我没喊你大黄,就已经给你面子了,上次从我这里偷走整整两罈子春风醉,我没找你麻烦,你反倒送上门来了。” 黄无忌扯了扯嘴角,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给魏驥按了按肩膀,“老魏,你说咱俩老兄弟都共事多少年了?至於吗?” “我来找你,是真有事。” 魏驥摆摆手,“说说看。” 黄无忌舔著脸笑道,“老魏,你说炼器和方术融合,有没有搞头?” “嘶—”魏驥往后仰了仰身子,狐疑地上下打量著黄无忌,“你是从哪儿想到的? 北黄无忌虽然在笑,但神色却很是认真,“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搞头?” 魏驥咂咂嘴,摩著下巴,“你还真別说—我锤链宝器的时候,的確会按照每个人的方术,往上面烙印方术秘纹———“ “按理说,宝器不受骨骼血肉的限制,是可以堆叠方术秘纹的。” 他手指无意识轻敲桌面,脑海中突然有一道闪电划过,“不对,还真可以!” 魏驥想到了李砚知炼器的手法。 如果按照那种手法,直接利用神性拓印方术秘纹。 而且他的兵器上,的確烙印了很多方术秘纹— 黄无忌眼晴顿时一亮,“你也觉得可行?要不咱试试手?” “不说直接解决不化骨方术融合,还不影响上限的问题。” “咱哥俩先试试能不能用这个方法,锻造出一件上品宝器。” 魏驥悄悄把手里的文书往后收,“你先告诉我,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这是啥?”黄无忌目光扫到魏驥手上的文书,顺手一把了过来。 “种子培养?” “李砚知————·嗯?李砚知!?” 黄无忌直接把文书按在了桌子上,“老魏,今年的奉阳学宫,你挑中这个小子了?” 魏驥也一手按在文书边角上,“当然,要不我写这个作甚?” “行了行了,你说的事我好好考虑,別在这捣乱。” 谁曾想,黄无忌手掌轻轻一捻,直接將这张文书捻的粉碎。 魏驥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似的,“老黄狗,你特娘的想干什么!?” 黄无忌摇头嘆息道,“老魏,你糊涂啊。” “我糊涂什么了我?” 黄无忌將本就粉碎的文书,直接磨成了飞灰,一点纸屑都没留下。 他笑著安抚魏驥道,“我说的法子,就是这李砚知在文课上提的。” “他甚至还专门为此开创了一门秘法—” “老魏啊,这种研究方术的好苗子,你好意思把他往你炼器司揽?” “他在炼器司干嘛?打铁?看火?帮你摇扇子?你这不是在误人子弟吗?” 魏驥恨恨咬牙,“老黄狗,怎么?你又想跟我抢人了?” “年轻时,你跟我抢小兰;进钦天监了,跟我抢地方;现在倒好,直接闯上门跟我抢好不容易看中的好苗子?” “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脸不要了,先揍你一顿?”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黄无忌笑脸瞬间消失,直接跳脚了,“魏铁牛,你好意思跟我提小兰!?” “要不是你——我跟小兰的孙子都能娶媳妇了!” “小兰的死,你这头魏铁牛要负主要责任!” “还有,当年我没输!今天我也不可能输!” 门外,有人小心翼翼探头往里看。 魏驥和黄无忌齐刷刷扭头,衝著门外大吼一声,“滚!” 嚇得门外人溜的比兔子还快。 黄无忌一把抢过魏驥手里的水杯,狠狠喝了一大口,指著魏驥道,“这个小傢伙那么適合研究方术,你却要把人揽进炼器司,你说是不是毁人前途?” “这年纪,正是要在实力上奋勇精进的时候,进你炼器司图什么?图你这里苦?还是图你这里全是糙汉子?” “当年你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要真是为了人好,就该放手,知道不知道?” 魏驥被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拍桌子,“去你祖宗的,老子嘴皮子没你好使也不是被你隨隨便便就能唬住的。” “我凭什么不能对人好?我这里大把资源,到时候直接给他一间炼器室,你以为我会让他打铁?笑话!” 黄无忌把杯子直接往桌上一磕,“魏铁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我手里把人抢走!” 说完转身就走! 魏驥笑,“当年——“” “当年尼玛卖批!”黄无忌走到门口,直接回头骂了一句,“別跟老子提当年!” 不到半刻钟,炼器司和法天司分別往钦天宫,送上一份种子培养文书。 钦天宫也没让两人多等,批覆直接就下来了。 两张文书上写著同样的话。 “不允!” “你们俩就別想了,他走的不是你们这两条路,可以交流探討,但別把人往你们那地方揽。—徐祖” 魏驥和黄无忌看著批覆,虽然在不同地方,还是吐出了相同的一句话, “草!老匹夫!” 李砚知从炼器室出来,已是日落西山。 齐要民一直守在外面,“李兄,怎么样?” 李砚知笑著抱拳,“大方造已经走了,你没见到他么?我最后留下来收尾,稍微多了些时间。” “是大方造亲自给你测试?”齐要民闻言,身体猛然一震,看向李砚知的眼神微微变化。 李砚知点头,“是。” 齐要民深吸一口气,然后挤出一抹笑容,“那我可就要恭贺李兄了。” “为何要恭贺我?”李砚知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李兄不知?”齐要民见李砚知一脸懵的表情,这才解释道,“奉阳学宫每年都会邀请四百多名学子过来。” “培养天才天骄自然是主要目的。” “但同时,钦天监各司也都会在里面挑选合適的好苗子,邀请其加入钦天监,直接进各司任职培养。” “通常各司方造看好某个人,会自有侧重。譬如,专门为李兄考核炼器...” 齐要民苦笑著摇头,“炼器算是我们墨家弟子最佳去处了,方才是在下有些失態了。 李砚知连忙道,“齐兄真君子,何曾失態?” 说著取下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齐兄,我进去之后方才知晓,原来是齐兄为我换取了那么多宝材。” “那么多好东西,李某万不敢收—— 齐要民直接伸手拦住李砚知接下来的话头,“李兄,难道我之性命,还抵不过这区区俗物?” “李兄请收好我的一番谢意,勿要推辞。” 李砚知左右推辞不得,只得抱拳道谢,“如此,多谢齐兄了—” 二人说话间, 殊不知整个奉阳学宫,已经炸开了锅。 “那李砚知竟然只是一个小山村的教諭!?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小的乡村教諭,怎么可能进奉阳学宫?” “而且他是十一月底刚晋升的方师,他那间学堂也是堪堪迈进丙等学堂的门槛。” “奉阳学宫只会在郡序列里挑选学子,怎么会关注到一个刚评等的山村学堂?” “你们听说了吗?李砚知晋升方师的最大功劳,竟然是杀了一个五斗道教弃徒,而且那个弃徒,正是尸鬼奴!” “完了,五斗道教最是护短,更何况今年来的张岭也是尸鬼奴一脉,这下子李砚知惨了....” 夜幕降临后的奉阳学宫,並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越发喧囂。 有人听到从甲字序列的寢殿中,传出了张岭的怒吼。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发现院门口聚集了一大批人, 眾人见他回来后,议论纷纷。 李砚知微微眉继续往前走,一道身影拦住了他。 “李砚知,你杀死过尸鬼奴?” “你是哪位?”来人没有好语气,李砚知直接斜此人, “五斗道教鲁吉。”那人开口,“他虽为恶,但也不是你能动的。” “立刻跪下自废谢罪,否则后果你將难以承担。” 言语间,仿佛让李砚知自废,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德。 李砚知眼中掠过一丝冷意,“你五斗道教果真霸道,还能凌驾於夏律之上。” “不敢!”鲁吉侧过头看向李砚知,“我教中有训诫,一定要遵守大夏律法。” “只是教典有言,滥杀我教中之人,最终都会恶鬼缠身而亡。” “李砚知,你现在自缚双手,负荆请罪,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砚知微微低头,看著鲁吉那张平静中又似乎带著扭曲的脸,似是不屑地笑一声, 大步走进琅琊院, “又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晦气—— 四周躁动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滯。 一眾围观的丙字序列学子,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这李砚知,简直硬的有点过头了! 眾人的目光,在离去的李砚知和站在原地不动的鲁吉身上,来回移动。 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声音。 这下子,奉阳学宫要更热闹了— 第115章 接引使,祭品,紫薇道 第115章 接引使,祭品,紫薇道 甲字序列张岭寢殿一盏盏灯火將黑暗撕扯的七零八碎。 “这个李砚知背后的人查清楚了吗?是谁把他送进学宫的?”张岭盘坐在蒲团上,看向楚頜。 楚頜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只觉周身凉的。 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然后摇头道,“暂时还查不出来———.不过肯定不简单。” “奉阳学宫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四百六十八人,怎么偏偏就他一个人能横插一槓子? 十“不是替换掉某个人,而是再添一个席位,这里面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张岭侧头瞟了楚頜一眼,“你除了说这些无用的废话,还会说其他的吗?” 楚頜一个字都不敢说,只能低著头等待命令。 这偌大的寢殿,虽有灯火照亮,可那种瀰漫在空气里的阴森与冰冷,却好似骨之蛆,令人不觉心惊肉跳。 “你觉得这个李砚知该怎么处理?”张岭的声音募地响起。 楚頜沉思片刻后说道,“属下认为还是不宜正面对抗,万一他背后有什么大人物,很容易暴露我们此行的目的。” “左右不过一个杂鱼,若是因为此人坏了大计,得不偿失。”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会带你们两个人进来吗?”张岭微微昂起下巴,周身似有血光流淌。 楚頜摇头,“卑职不知。” “你和鲁吉二人,一个作为请神上身的接引使,一个作为唤醒旧神意志的—祭品。”张岭幽幽道, “鲁吉作为接引使,你觉得祭品该是谁?” 彻骨的冰冷瞬间化作毒蛇,缠绕在楚頜身上。 楚頜闻言如坠冰窟,全身血液几乎在剎那间停止了流动。 他难以置信地张张嘴,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卑—卑职———.不,不——“ “呵啊—” 张岭突然轻笑两声, “你运气不错,李砚知杀了一个尸鬼奴,哪怕是最劣等的弃徒,一年之內身上也会缠绕著尸鬼奴的死气。” “我们这些肉体凡胎看不到,但神明却能將其唤醒。” “他是比你更適合唤醒旧神意志的祭品。” “你现在觉得,我们该怎么对待李砚知?” 楚頜立马站得笔直,声音瞬间变得坚定而又乾脆,“杀!待下次进入旧神葬地,卑职亲自出手!” 灯火的阴影下,张岭好似匍匐在黑暗中的嗜血凶兽,“不急—我还需要施展秘法, 催发他身上尸鬼奴的死气。” “恶鬼缠身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接引旧神意志並不一定一次就能成功,这个月一共能进六次旧神葬地,我们会在第四次开始尝试接引,你好好准备。” 楚頜立刻点头,“卑职明白!” “去吧,把鲁吉唤进来。”张岭摆了摆手。 楚頜躬身领命,迅速离开寢殿。 不多时, 面色惨白的鲁吉走进寢殿,“大,大人———” “你一定在怨恨我吧?”张岭抬起头看向鲁吉。 鲁吉低著头,“卑职,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恨。”张岭抬手阻止了鲁吉继续往下说,“我明白你的想法,任谁最后成为行户走肉的躯壳都会不甘不愿。” “你知道我们尸鬼奴一脉的初境道子,他是怎么成为第一的吗?” 鲁吉被这突如其来,八竿子打不著的问题问愣住了,“卑职不知。” “他就是上一任接引使。”张岭说出的话,好似惊雷般在鲁吉耳畔炸响, 鲁吉双目悄然圆瞪,不可思议地看向灯火下的张岭。 “接引使並不一定会死。”张岭继续说道,“一旦成功將旧神意志送回教中,那么接引使不仅不会死,反而还会因被旧神意志占据过,所以会残留部分旧神的力量。” “这很危险,但又蕴含著难以预估的惊天机缘!” “如今的尸鬼奴初境第一,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成为了无可爭议的一脉道子。” 他缓缓起身,走到鲁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了吧? 表鲁吉嘴唇颤抖,心中隱隱燃起了一抹希望,惨白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血色,“大, 大人——” “这一次,教中派我们三人进学宫,需要一位接引使,还需要一个唤醒旧神意志的祭品。” “我钦点你为接引使,那么祭品是谁,你应该心中有数了。” 鲁吉呼吸一滯,看向张岭的目光中带著一丝光亮,“所以———” 张岭笑著点点头,“不错—祭品一定会死,但接引使不仅不一定会死,反而还会有一场大机缘。” 鲁吉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 这时,张岭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现在我再给你一个选择。” “李砚知杀了尸鬼奴,一年之內身上会缠绕尸鬼奴的死气,现在的他既可以成为接引使,也能成为祭品。” “该怎么做,全看你的选择。” 鲁吉狠狠咽了咽口水,他可以不用死了吗? 哪怕张岭说接引使有活下来获得大机缘的机会,可活下来的可能实在太低了,他不想赌! 他更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別人。 如果有人能代替他成为接引使,再好不过! 张岭继续说道,“我们会在第四次进入旧神葬地时开始请神,怎么做全看你自己。” “第四次进入旧神葬地,卑职会亲自出手將此人拿下!”鲁吉躬身说道。 “好。”张岭鼓励地拍了拍鲁吉的后背,“去吧,对外放出话去,不能让那李砚知在剩下的日子里太轻鬆。” “身为猎物,得有作为猎物的觉悟。” “卑职遵命!”看到了生的希望的鲁吉,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恭恭敬敬领命之后,离开了寢殿。 偌大空旷的寢殿里,只剩下张岭一个人,孤零零地看著窗外的弯月, “这样也好,给他们生的希望,总比强压他们去死好的多,也能免得我手上沾血。” “虽然,最后都得死——” 一夜过去, 李砚知神清气爽起床打了两套拳,便动身去膳食堂吃早饭。 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让开了些位置,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看他的眼神,也是古怪的很。 李砚知对此却是早就有了心理预期,他准备吃完饭后,就去书宫兑换些功法卷宗。 两件兵器已经完成改造,接下来就得全身心推演功法,提升实力了。 至於奉阳学宫里的那三个脏东西。 既然事情躲不过去,他也不会怕事。 但紧迫感还是不可避免地压了下来。 毕竟这是一个甲字序列的妖孽,还有两个乙字序列前半段的天骄。 凭他现在的实力去应对,他还真没什么底气。 等自己功法完善,实力再进一步,至少也能处於不败之地了。 吃完早饭李砚知刚离开膳食堂,一道身影走了过来,“李兄。” 李砚知微微一愣,旋即抱拳回礼,“张兄。” 此人,正是他救回来的隱世道家弟子,张养之。 他环视四周,笑道,“现在大家都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张兄过来,就不怕吗?” 张养之穿著一身蓝色道袍,隨意扎著一个髮髻,看起来隨性而又安逸, “五斗道教的两个小嘍囉,的確已经放出话来,要开始针对你了。” “但这与我也没什么关係。” “我见张兄,难不成还要那帮傢伙同意不成?” 他笑著解下腰间繫著的一口布袋子,递给李砚知“李兄的救命之恩,小道不敢忘,这是我们紫薇道的一些功法卷宗,看李兄用不用得上。” “要是用不上的话,李兄记得跟我说,我让家里再送些过来。” 第116章 张养之的馈赠,《乾坤衍道法》 第116章 张养之的馈赠,《乾坤衍道法》 李砚知低头看著手里这个沉甸甸的布袋子,眨了眨眼。 这位张养之,有点意思。 上来就扔过来一堆隱世道家的功法。 “李兄要去何处?”张养之问道。 “我准备去书宫,查阅卷宗资料。”李砚知指了指书宫方向,如实回答。 “走,我与李兄同去。”张养之笑道,“刚好小道也准备去书宫一趟。” 李砚知頜首,二人结伴前往书宫。 路上碰见了墨家章玖、齐要民两人, “李兄千万小心些,別轻易兵斗,一个方士的最大战力,通常来自於其方术。” “学宫测试的方术,主要只是方术秘纹的覆盖范围,不能完整体现方术的力量。” “还有些方术不適合正面碰撞,但廝杀起来未必会弱。” “儘量隱忍些,不要轻易出头,已经有人准备要阻击你齐要民特意上前打了声招呼,並且都对李砚知说了叮嘱的话。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奉阳学宫的气氛开始变了。 不仅仅是甲字序列开始下场兵斗,还因为五斗道教要开始针对李砚知, 奉阳学宫表面的平和已经逐渐被扯碎,从各郡挑选上来的天才天骄,乃至妖孽,怎么可能就这么和和气气地参加测试,获取学分? 所有人来到这里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一切可能掠夺学分,帮助自己在初境更进一步,也为突破二境做准备。 奉阳学宫最残酷的竞爭本质,已经隨著第一次学分暴涨,逐渐显现出来。 不过所有人都要按照学宫的规矩办事,所以李砚知只要不去强出头,在学宫里应该可以安稳度过。 哪怕丟失些学分,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砚知表示感谢,辞別二人后,与张养之继续前往书宫。 来到书宫,李砚知没有立刻兑换卷宗,而是先把张养之给他的功法掏了出来。 《自然十二神观想法》、《內景天地映照法》、《紫薇筹方术》。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三部功法,共计一十六卷。 全部都是好东西。 李砚知只是隨意翻开《自然十二神观想法》看了几页,脑海中之前就有过的想法,便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来,並且还可以继续完善下去。 隨著他的修行不断进步,香火愿力的作用越来越大,而他目前收集的香火愿力,都是从他人的祭拜中获得。 孟家村的山神,青木道人的尸鬼奴神。 换句话说,他其实是掠夺了其他神明的香火。 这自然十二神的概念,一瞬间就打开了他的思路。 既然山神可以,户鬼奴神也可以,那其他神明的香火,他同样也能化为己用。 隨著不断往下翻看,李砚知脑海中的想法越发清晰。 “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张养之隨意坐在李砚知身边,“这观想法,可以配合《內景天地映照法》一起修炼。” “修炼到高深处,不仅可以磨链意志,还能在內景天地中映照出神明异象。 “届时將会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 “我在旧神葬地,便是利用观想法,对抗神明意志的侵蚀。” 李砚知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手里的卷宗。 自然之神,区別於传统旧神,因依託於天地自然,所以被大夏允许祭拜。 而其中,又以十二神,祭拜之人最多。 分別为:木火土金水,天地风雷,日月星。 “这自然十二神,可以同时观想吗?”李砚知翻开到神明观想图,询问道。 “恐怕行不通。”张养之摇摇头,“观想一尊神明异象,就已经是以下犯上,气吞山河了。” “即便同时观想出多座神明,一旦神明异象之间爆发衝突,后果不堪设想。” 李砚知从卷宗上移开目光, “衝突意味著两名神明旗鼓相当,谁也压不住谁,但如果有一个神明可以镇压其他, 这时再观想多座神明异象,应该也可以吧?” 张养之笑道,“李兄之气魄果然不一般,一尊神明异象就足以让人为之倾尽全力了, 若是多观想几座,只怕是力有不逮。”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重新看向手里的《自然十二神观想法》,这满篇的字里行间里分明写著四个字。 鳩占鹊巢! 若自己能代替这十二尊神,届时天下大部分香火尽归於一身“ 光是这么一想,都让人忍不住气血沸腾。 他暂且先放下《自然十二神观想法》,这里面的內容很多,还详细介绍了如何藉助祭祀之法观想神明异象,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研读。 李砚知又拿起《內景天地映照法》。 翻看了十几二十页的理论介绍,有些不可置信地瞳孔微缩。 “观想神明异象,开闢內景天地—-人体密藏,浩瀚无垠,得之其一,便可超凡脱俗,不入尘世..—” “神明异象坐镇內景,从此光阴如梭,唯我內照永恆他闔上卷宗,只感觉脑袋里有大量想法念头,直往外冒。 自己目前搭建的初境修行体系已经趋近完善,但这部功法,却让他隱隱看到了初境之后的路“张兄,这应该是隱世道家的不传之法才对,我在《內天地与外天地杂论》里看到过,但也只是粗略介绍。” “更深层次的功法,书宫里好像也没有。” 张养之大感意外,“李兄也在研究內天地和外天地?看来你与我隱世道家还真有缘分“李兄不必介怀,我既然给你了,你就放心大胆地练,家里那些老头子不会管我的。” “李兄要是练的有疑问了,隨时问我。” 李砚知再看第三部《紫薇筹方术》。 前两部功法,已经让他有种大开眼界之感,这第三部功法,也不知会有何等精妙之处。 张养之看他准备看这部功法,特地解释道“筹方术是一种很特殊的秘法,不涨肉身之力,也不会直接提升战力增幅,甚至不会增加任何能力。” “但在我们紫薇道里,每个人都必须要学,只是学会的人寥寥无几,李兄学不会也不要紧,看看当成打发时间的乐子就行。” 李砚知挑了挑眉,这《紫薇筹方术》什么都不涨,却还要每个人都学,里面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怀著这样的疑惑,他开始翻阅这部连名字都让他有些不解的秘法。 筹方术。 是一种脱胎於民间筹算之术,专门用来帮助方士筹算天地玄妙的辅助推演秘法。 天地玄妙,冥冥无常,肉眼凡胎难以洞观其真,於是筹方术应运而生。 看起来有点像是老神棍算命,但掌握其精髓的方士,却能藉助此法,推演方术变化, 演化功法前路,甚至感悟天地至理。 很难学,极难入门。 用书册中的话来说,需要一种极为罕见的悟道天赋。 玄之又玄,全凭虚无縹緲的灵感和悟性。 怪不得张养之说学不会也不要紧,当个乐子看也行。 可李砚知却发现了其中最关键的地方。 《紫薇筹方术》脱胎於筹算,但其中却大量出现阴阳字眼。 这阴阳,不正是两仪的一种表象吗? 李砚知摩著手指,继续往后翻看。 一刻钟后, 天书玉篆出现了让他心跳骤然加快的提示。 【观阅《紫薇筹方术》,產生些许感悟,发现两仪阵蜕变契机。】 【观阅《紫薇筹方术》,產生些许感悟,发现两仪阵蜕变契机。】 而另一方面,张养之在一旁边看功法,边注意李砚知的动静。 果然如同传言一般,这李砚知酷爱啃书,一旦看起书来,就如痴如醉。 能够看功法看入神的人,说明此人的悟性不俗,极为聪慧。 要不然换成那些悟性不佳的糙汉,能多看一页书,都跟要了他们命似的。 只有善於学习的人,才能在学习中收穫愉悦。 李砚知沉迷於《紫薇筹方术》,莫不是真从里面参悟出什么东西了? 这可了不得。 紫薇道的年轻一辈,除了自己好像还没第二个人掌握吧? 就在这时,李砚知突然开口询问,“张兄,这阴阳二字可有什么解释?” 天书玉篆不断提示,但两仪阵始终只是发现蜕变契机,不得寸进。 於是,他准备向张养之请教,找到那一缕契机, “天地为阴阳,大小为阴阳,明暗为阴阳,甚至一枚铜钱的两面,同样也是阴阳—”张养之沉吟道, “在我看来,阴阳可以是两个,也可以为一体,应该属於这片天地最基础的存在之一1 李砚知再问,“也就是说,阴阳,或者说两仪,应该可以千变万化?” 张养之想了一会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是自然。” “但若是就此失去阴阳两仪之妙用,这也可以吗?”李砚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中不由想到两仪阵。 两仪阵可以提供极强的战力增幅,而且变化玄妙,但始终维持大小两仪的运转轨跡, 一旦有些许差异便前功尽弃。 “两仪本就是天地间最基础的存在,为何不能千变万化?若是因为变化,而失去了阴阳之玄妙,说明还未真正悟透其道理。” 张养之看了过来,他敏锐察觉到李砚知话里的意思, “这是李兄的方术所限吗?” 李砚知点头默认。 两叶紫霄剑莲悄然飘飞,展开一阶两仪阵。 接著又是四叶,八叶— 张养之看著不断扩展开的两仪阵,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已然是极为精妙的变化—.” 他紧紧盯著两仪阵,“李兄是想打破这种桔,开发出更多用途?” 李砚知点头,“此阵名为两仪,但我想做出改变。其一,继续往上参悟,难度跨度太大,短时间內难以突破;其二,我想以此为基础,开发出御守之法。” 张养之靠在背后的书墙上,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无奈摇头,“此阵玄妙,短时间內我怕是无能为力,不过——筹方术应该能帮到你。” “这本就是帮助方士参悟天地道理的秘法,想要打破方术桔,那就得从天地间寻找答案。” 李砚知微微愣神,张养之的说法,实在太玄乎了,“天地间寻找答案?” 张养之道,“什么是方术?什么是战力增幅?亦或者什么是秘法?” “有人说方术脱胎於旧神神通,这种说法,对也不对。” “方术脱胎於神通,但神通却源自天地,换句话说,方术其实是研究天地的一把钥匙。” “其他的秘法,战力增幅之类,不过也是为了让方士更加契合天地而已。” 他压低了声音说著, “方士四境,实际上也就是不断契合天地的过程。” “你我初境方士,绝大部分战力增幅都在十倍以下。但再普通的二境方土,战力增幅也在十几倍以上。” “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更聪慧吗?我看不见得。” 张养之利用方术秘纹做出解释,“二境方术秘纹占据人体骨骼的三成以上,可以帮助方士吸收天地元气。” “这也无疑能帮助二境方土,更容易感受天地的力量。” “三境方士更甚,所以他们的战力增幅普遍都在三十倍以上。” “但三境方士,依然停留在个体的力量上。” “到了四境,那就是另一方天地,个体肉身之力变得微不足道,因为他们藉助方术秘纹,找到了那一丝与天地融合契机。” “以自身的一分力,引动百分天地之力,甚至更多,如果他们愿意,可以移山填海, 飞天遁地,翻手便能將一座城池碾碎。” 好傢伙。 这就是方士的路吗? 张养之从战力增幅的角度,对四境方士做出了另一种解答,这无疑让李砚知对现在世界的战力,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所以,我们不局限於二境三境,直接看四境,从终点反推起点。”张养之摊开手, 一颗颗琉璃宝珠飘飞而出。 剎时间,宝光如烟云般升起。 他在演示自己的紫薇筹方术。 “既然我们最终目的,是找到与天地契合的契机。』 “如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方术还是秘法,最终的目的,都是感悟天地“而筹方术,便是能帮我们参悟天地自然的法门。 “李兄的两仪之阵,我无法解答,但小道可以为你演示我的筹方术,希望能为李兄带来些许感悟。” “我以紫薇筹方术推演自身方术秘纹,李兄请看好李砚知看著眼前不断飞起的琉璃宝珠,瞳孔深处,金色星辰疯狂涌现,匯聚成星河。 【洞观张养之演化《紫薇筹方术》,產生大量感悟。】 【洞观张养之演化《紫薇筹方术》,產生大量感悟。】 【洞观张养之演化《紫薇筹方术》,產生大量感悟,融合《紫薇筹方术》与两仪阵, 蜕变为《乾坤衍道法》。】 【效果:乾坤起阴阳,天地归两仪;筹方算浩渺,万法契天机】 第117章 大乱斗序幕 第117章 大乱斗序幕 张养之演示完紫薇筹方术后,便离开了书宫,说要回去补觉。 李砚知坐在书宫角落的书堆里,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脑海中浮现出大量关於《乾坤衍道法》的信息。 此法不同於方术与功法,反倒更像是形成了一种独属於自己的悟道算法模型。 更让李砚知感到惊讶的是,《乾坤衍道法》竟然和神权一样,没有任何位阶划分。 藉助此悟道秘法,他可以筹算推演功法方术,甚至实现模型的自我优化。 此秘法,极大考验自身的悟性和实力。 悟性好比是高效算力,而实力则是为推演筹算提供能量支撑。 三者缺一不可。 “这悟道秘法,有点意思——”李砚知靠在书墙上,尝试藉助《乾坤衍道法》,將两仪阵从头开始,一步一步拆解开来。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原本藉助洞观,自己可以看清楚阵印之间的变化,但这种变化是转瞬即逝的。 需要进行大量的尝试,一步步试错。 在葬星古矛上印刻的两仪阵阵纹,则是完全固定的。 而藉助《乾坤衍道法》,他就好像搭积木一样,將两仪阵从最开始,一点一点搭建出来。 並且还可以隨著自己的意志,加速或者放缓运转速度。 同时他还能將阵印之间的玄妙联繫,一点一点拆解下来。 比如一阶两仪阵,其阵眼就是两枚阵印。 但现在,他可以將两枚阵印间的隱性联繫路径,进一步细分。 用新的阵眼固定这些路径。 这样,在无形中便降低了入门的难度。 同理,想要进一步將两仪阵推向四阶,难度也会被逐层分解开来,不至於一下子从八倍蹦到十六倍。 而是可以降低坡度,一步一步往上走,最终顺利参悟到十六倍。 “这《乾坤衍道法》的確很强!”李砚知眼中浮起惊喜之色, “待我再將那旧神残影首领干掉,得到他的金光手段,届时攻守兼备,实力必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不过,《乾坤衍道法》虽强,但副作用也很明显。 仅仅只是推演了半个时辰,李砚知体內的气血便消耗了將近四成,丝毫不比他在旧神葬地搏杀半个时辰差。 李砚知拿出分祭坛,吸收其中的香火愿力,补充气血。 原本来奉阳学宫前,分祭坛里一共存了三千盏香火愿力。 用到现在,还剩两千六百盏。 “还是得想法子,找到一个稳定的香火来源。” “原本战斗廝杀就需要大量香火愿力,现在悟道推演,香火愿力更是不可或缺。” 待体內气血重新汹涌如潮,李砚知收好分祭坛,又在书宫找了五臟蕴养,以及金属性相关的方术功法。 之后动身前往宝山,换了一整套五君丹,回到琅琊院,开始了闭关悟法。 如今他什么都不缺,只差开闢第四条肺金天脉了。 在李砚知窝在琅琊院开始一心悟法之际, 奉阳学宫的气氛,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张焦灼起来。 十二月七下午, 兵家初境第三蒙晋下场,连战三场,横扫无敌,整个人都战到了癲狂。 可以抵御二境战力的演武场屏障,都被生生斩碎了。 农家初境第四被他拔出三柄断刀斩出演武场。 阴阳家初境第五,在他拔出第五柄残兵时,终於撑不住,退出兵斗。 儒家初境第四擅守,在他抽出第六柄断兵后,口吐鲜血败走。 真正的横推无人敌。 “还有谁可与我一战!?” 蒙晋身后的兵冢虚影几乎要降临现实,那一柄柄断兵残刃在兵冢中发出阵阵嘶鸣声, 几欲择人而噬。 “现在的蒙晋最多只能抽出七桿残兵,就没有人可以镇压他了吗?” “如何镇压?除非法家,道家,还有墨家亲自下场,否则谁胜他?” “传闻蒙晋背后的兵冢虚影,可以助他直达四境,一旦彻底降临现实,哪怕是四境也可斩!” 另一座演武场, 五斗道教张岭也手持双剑走进演武场,同样三战全胜。 这三战打的比蒙普更加惨烈,整座演武场摇摇欲坠,地面到处都是坑洞。 最后不得不重新再换一座演武场,才能將兵斗继续下去。 张岭持剑而立,整个人身上散发著淡淡的血雾,瀰漫在屏障內,他环顾四周,眼中煞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所有和他对视的甲字序列学子,纷纷转开目光。 五斗道教,自翊为显世道家唯一教派,实力强横无比。 只有各家真正的妖孽,才能与之一战。 “现在的张岭还不是最强战力。” “一旦解开禁,化身尸鬼奴,实力还会再上一个台阶,除了蒙晋,恐怕无人敢言胜。” “太恐怖了” 第三位三战全胜者,名为韩治。 韩治仿佛代表了大夏的森严铁律,一枚枚竹简都蕴含著恐怖威能,当他將一整张竹简展开后,无人可挡。 即便是纵横家初境第四,也被镇压。 他身周似有无数法典隨时准备翻开,一旦翻开,便要以沛然大势镇压一切敌。 最后,韩治因无人继续挑战,失望摇头走出演武场。 “这就是法家吗?连续三名甲字序列妖孽,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那些法典虚影,恐怕隨意抽出一本,都能镇压较弱的甲字序列存在。” 十二月八, 甲字序列妖孽间的互相征伐,彻底拉开序幕。 乙字序列天骄,超过五十人下场。 丙字序列更是变成了大乱斗。 奉阳学宫好似变成了一处战场,到处都充斥著兵斗的烽烟。 而此时, 琅琊院內,李砚知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专心钻研手中的卷宗。 【研读《金行方术详解》,获得大量感悟,《百斩》方术熟练度+20。】 【研读《金行方术详解》,获得大量感悟,《百斩》方术熟练度+20。】 “琅琊李砚知,我要与你兵斗!” 李砚知眉头微皱,“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放下功法走出院门,就发现了数十名丙字序列学子,聚在琅琊院外。 绝大部分人的目光中,都带著审视和跃跃欲试之意。 儼然已经將李砚知当成了猎物。 “李砚知,都说你是丙字序列实战第一。”挑战之人越过人群,走向李砚知,身上的气势逐渐散发出来, “今日我郑武邀你兵斗,你可敢应下?” 李砚知看向郑武,“学分准备好了吗?我若要兵斗,一场定输贏,输了就直接走人。” “自然。” “我拒绝。” 就在眾人以为,很快就能看到李砚知再次走进演武场,参加兵斗。 谁知,他竟然摇头拒绝了。 “你在说什么!?”郑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双目中渐渐有血丝爬上来。 “这一个学分算是我送你的。”李砚知摆手说道,他看了一眼此人的腰牌,“丙字第三十七郑武?” “李砚知,你———” 可李砚知压根不想跟他废话, 他看向其他人, “想兵斗的人记得排队登记,然后每天挑出三个,我那三个学分,就算送你们了。” “放心,我的学分还有很多,不用为我节省。” 说著,李砚知转身走进院子,然后很快就拿著一块木牌,靠放在院墙外“若想兵斗,请先登记,学分充足,隨时领取。” 十六个大字写的工工整整。 可落在周围那些有心要镇压他的人眼里,不于晴天霹雳。 “他是怕了吗!?胆小如鼠,现在竟然连兵斗都不敢了,当初一矛送走王澈的那股劲哪里去了?” “堂堂战力增幅第一,旧神葬地试炼衝进甲字序列,他竟然拒战?” “这个李砚知,到底想干什么!?” 李砚知回屋之后,拿出一张空白纸张,认真写下郑武二字,以及刚刚人群中有印象的熟面孔的姓名。 將纸夹在书册里,而后重新翻开卷宗,仔细研究起来。 【研究《金行方术详解》,获得大量感悟......】 主要矛盾不解决,他是不会在这些小嘍囉上浪费时间的。 主要矛盾是什么? 是那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 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儘可能提升实力,而不是逞一时之快,在丙字序列里耀武扬威。 要不然就刚刚那些人,今天都得倒在演武场里。 可这样的兵斗,除了陷入对方设下的,浪费时间的陷阱外,没有任何意义。 等到实力足够,从丙字序列到甲字序列,全部打穿! 第118章 我这个人,更习惯斩草除根(求订阅) 第118章 我这个人,更习惯斩草除根(求订阅) 入夜, 琅琊院, 李砚知在院子里打完一套拳,待精气神高度统一,便回屋取出五君丹。 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开始服用五君丹。 首先是木君丹,紧接著火君丹一粒粒丹药入腹,李砚知身体里,仿佛响起了长江大河般的汹涌澎湃之声。 已经开闢出的三条天脉熠熠生辉,犹如三条真龙,贯通丹田与臟器。 源源不断的力量顺著天脉垂落,犹如银河倾泻,直落九天。 內视洞观之下, 白玉京上的挣狞裂缝,在如此滔滔不绝的五臟之气的滋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与此同时,李砚知可以清晰感受到,身体五臟之间,似乎產生了一缕微妙的联繫。 从肝到心再往脾,最后穿过肺肾回流,形成了一个完美循环。 已经开闢出三条天脉的肝心脾,裹挟著五臟相生之气,顺著天脉流入白玉京中。 白玉京修补的效率,顿时再上一个层次。 半个时辰后,五臟循环之力消散,李砚知仿佛从云端瞬间跌入谷底。 “这五君丹——果然有奇效!”李砚知眸光流转,“五臟经过丹药滋养,其中的五臟之气比以往浓郁了一成有余。” “更关键的是,我好像从五臟循环中,看到了开闢剩下两条天脉的可能。” “要是再来十套八套,將五臟之力提升一倍,不说双脉齐开,单单一条肺金天脉,必定能搭建出来。” “我还需要更多的五君丹—— 次日, 李砚知的避战,並没有换来安寧,从清晨开始,琅琊院便有人过来叫阵邀战。 只是琅琊院门紧闭,只有一块孤零零的木牌,靠在墙边。 虽然李砚知拒战的三个学分,早早就被分走,但剩下来的邀战者,並未退去。 “张岭虽然没有直接发声,但另外两名五斗道教弟子已经明確说了,要將李砚知镇压在丙字序列。” “如今丙字序列以及乙字序列,都有人要对他出手。” “只要李砚知敢兵斗,即便能拿下几场胜利,但只要被人研究透,后面就很难再翻身。” “如今他除了避战,別无他法。” “谁能想到李砚知会惹上五斗道教?虽然我也看不上五斗道教,但五斗道教毕竟还是当今势力最为庞大的道家教派。” 丙字序列的住处庭院外,学子们来来往往,看到琅琊院门外的邀战者,只能无奈摇头。 虽然只有少部分人响应五斗道教,但昨天一天下来,怎么也有四五十人,现在外面就已经聚集了一二十个。 绝大部分学子只在自己的郡城有地位,到了这里,面对顶尖教派,无论是底蕴还是底气,都有些不足。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在学宫度过这三十天,拿到属於自己的那份资源,所以虽然看不过眼,也只能无可奈何。 “哎呀” 紧闭著的琅琊院门缓缓打开。 门外的叫阵者们,微微一愣,隨后眼晴一亮, “李砚知,今日可否应我兵斗邀战?”当即就有人往前走了几步。 “邀战?”李砚知扣了扣嘴角,“你们登记了没?” 他指向靠在门口的木牌,“看清楚上面的字了吗?” “你们每天只有三个人能领学分,不用全都过来。” “我这里不是施粥棚—对了,你们吃饭了吗?没吃饭的话,记得拿我给你们的学分换成银子,这样买来的馒头,够你们吃一个月。” 说完,李砚知排开眾人,往外走去。 叫阵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衝著李砚知的背影低吼,“琅琊郡就只有这种人吗?” “两个一来就受伤的废物,还有一个缩著脑袋连兵斗都不敢的窝囊废!” 李砚知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认认真真看了一眼那个叫囂之人, “你是何人?” “丙字序列第八,蜀郡李洗!” “无名小卒也配和我一个姓?”李砚知笑一声,“既然当狗,就不要学人取名。” 李洗一股热血瞬间上涌,直衝脑门,“李砚知,动嘴皮子有什么用?有本事跟我上演武台。” “我拿三百学分跟你赌,你如果输了,我只要你五十个学分!” “哇哦,我好怕啊,三百学分这么多吗?”李砚知拍了拍手,漫不经心地不屑轻笑,“仙人板板,你是不是没见过学分?” “我从旧神葬地一次性就得了四千多学分,你跟我比学分?” “你要是能拿出三千个学分,我今天就答应你的邀战。” “否则,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他目光从堵门邀战的这些人脸上掠过,微微抬著下巴“还有你们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野狗,想让我上演武场,可以,三千学分!” “只要能拿出这些学分,你们来多少我打多少!” “要是没有,就去找你们的主子要,我倒要看看你们值不值这么多骨头———” 话音未落,这群邀战者便立刻跳起了脚,有几个直接抽出兵器,想要对李砚知出手。 “李砚知,你在找死!別以为在学宫,我们就不敢杀你!” “琅琊郡全都是这种牙尖嘴利的黄口小儿吗? 1 “一个从山沟里蹦出来的野猴子,安敢如此叫囂?” 李砚知微微眯起了眼,眸光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身上的气息瞬间为之一变, “杀我?你可以试试。” 他朝李洗勾了勾手指,“来,狗日的仙人板板,让我看看你能值多少骨头。” 周围路过的丙字序列学子们,纷纷驻足,他们远远看向这里,隱隱感觉到了不妙。 “不好,恐怕真要闹出什么事来了。” “该不会要在演武场外廝杀吧?这样的话,那就真要出人命了!” “在演武场兵斗,还算是切磋,而且有教諭坐镇,基本上死不了人。” “可一旦在场外出手,那就是死斗!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率先出手之人都会被逐出奉阳学宫,而反击之人,则可以无限还击,且不承担任何罪责!” “李砚知在旧神葬地杀了那么多,真要下杀手,恐怕今天真要死几个人才罢休。” 就在眾人远远旁观之际,李洗终於忍受不了悍然出手。 他手执长枪,大步朝李砚知衝来,“死来!大不了明年再进奉阳学宫!” 长枪之上初时只是跳跃著些许火光,下一刻火光冲天而起,化作蛟龙,朝李砚知当头扑下。 “.” 虚空中似有凶兽咆哮,滚滚热浪席捲四方。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悄然旋转,他一脚轻点地面,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想跑!?” 李洗怒喝一声,身隨枪走,直刺李砚知。 火焰蛟龙横扫八方,空气似乎隨时都要爆炸开来, 李砚知目光骤然一凝,不退反进,一掌拍向李洗手腕, “膨。” 仅仅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碰撞,地面就被无形的劲力震碎。 无数碎石好似数百颗子弹,向外激射而出,不远处的大树,瞬间就被打碎。 火焰蛟龙由大化小,缠绕著李洗的胳膊,迅速朝李砚知咬去! “百斩!” 李砚知身形爆退,数十道无形锋刃瞬间斩下,將火焰蛟龙斩碎。 滚滚火浪向四周爆炸开去。 李洗眼中露出挣狞笑意,“火势无形,你斩火有什么用!?” 他的气势越发狂暴,周身都有火焰缠绕。 被斩成八截的火焰蛟龙,轰然化作八条火焰蛟龙,在半空嘶吼。 火焰好似炙热岩浆垂落而下,將地面熔出一个个坑洞, 李洗一连跨出七步,身上的火焰不断膨胀,最后犹如一朵火莲绽放。 “李砚知,给我死!” 李洗周身力量尽数匯聚到长枪之上,火莲迅速缩小,落在枪尖之上疯狂旋转。 空气都在扭曲,仿佛从严寒瞬间变作酷暑。 天空中盘旋的八条火龙,也犹如八桿长枪,带著长长的火焰,朝李砚知轰然砸落。 距离最近的叫阵者们纷纷后退,看著无处可逃的李砚知,眼中露出无尽的快意。 “这是李洗的困龙搏杀之法,今年在蜀郡,曾有二境邪方被他这一招烧成乾柴!” “李洗的实力有大半都集中在方术上,学宫的战力增幅考核,根本显示不出他的真正实力。” “李砚知必死无疑!” “李洗高义!哪怕被赶出学宫,我等也定要好好宴请他一番!”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传开,一朵覆盖方圆十几丈的团云状火焰,缓缓升腾而起, 滚滚热浪一圈又一圈向四周席捲而出。 所过之处,地面焦黑一片,碎石乱飞,断树焚烧。 一眾观战之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爆炸中心。 “在如此恐怖的攻势下,李砚知该不会被直接烧成飞灰吧?” “哈哈,大有可能,李洗的实际战力,哪怕是面对乙字序列都丝毫不虚。” “让那李砚知敢这么狂,殊不知祸从口出。” 邀战者们一个个兴奋不已。 而其他旁观之人,不禁起了眉头,“要不要去喊教諭?” “教諭应该已经察觉到动静了,但恐怕来不及了。” “李砚知胜在正面近战,肉身战力更强,但李洗是方术优先,战法辅助。” “若没有御守手段挡住这火焰攻势,李砚知的肉身之力再强也无用!” 火焰升空, 眾人的视线终於不再受限。 可目之所见,却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瞳孔猛缩。 李砚知一手死死抓住李洗手腕,在他周身,一座古朴尊贵的玄黄二色火焰熔炉缓缓旋转,將他映衬的犹如一尊火焰神明。 他微微低头看向李洗,带著高高在上的俯瞰之意,双眸中,似有玄黄二色火焰流淌而出,在虚空中飘飞。 “你你怎么可能————!?”李洗难以置信地看向状若火神的李砚知,脸色惨白。 “你是指我的火行方术?还是指你的不化骨?”李砚知微微勾起嘴角。 但这一抹笑意,却让李洗如坠冰窟,仿佛看到了来自深渊的魔神。 李洗张了张嘴,全身力气都好似被抽走了,他颤抖著看向自己的腹部, “你为什么——能看到我的——不化骨!?” 那里一个清晰可见的血洞,直透身躯。 血洞內,李洗的不化骨已然被生生绞碎。 八叶紫霄剑莲无声无息飞回黑金腕甲,李砚知鬆开手,任由李洗瘫倒在地。 他缓缓俯下身,抓起李洗的长枪,轻声说道, “陈苍和项明冒死救人,哪怕身负重伤都没有放弃战友,是你能隨意轻辱的?” 李洗奋力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恐惧,“你,你————-李砚知,你敢!?” 而所有旁观眾人,也似乎察觉了李砚知的意图,纷纷出言爆喝, “李砚知,不要自误!” “李砚知,快住手!” “李....” 李砚知抓著长枪,一脚踩在李洗胸膛之上,低下头,“任何敢对我露出杀意的人,都得死—.” “李砚知,你不能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天材地宝,以后我的学分都给你,李砚知, 你不能杀...“ “噗。” 所有声音瞬间夏然而止。 长枪落下,李砚知掸了掸衣袖,瞟了一眼正在失去最后生机的李洗。 “仇怨已经结下,我这个人更习惯斩草除根。” “不好意思——” 第119章 把矛盾摆上檯面 第119章 把矛盾摆上檯面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无论是邀战者,还是旁观的其他丙字序列学子,都愜证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他们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无声流淌的鲜血,地面上里啪啦炸碎的细碎火,死不目的李洗。 还有那风轻云淡,仿佛杀死一只鸡的—李砚知。 死了! 今年奉阳学宫死的第一个人! “啪嗒。”李砚知跨过李洗流出的鲜血,仿佛不愿让这污浊的血液沾上鞋底, 他看向那些目欲裂,却又带著些许惧意的邀战者们, “想兵斗,就好好拿出三千个学分,要不然,我会认为你们是想和我死斗。” “以后每天的三个学分也没了,谁敢再来,我会亲手把他拖进演武场。” 李砚知侧过头,“当我还在和你们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最好认真听。” “如果听不进去,恐怕场面就没那么好看了——” 说话间, 已经有教諭赶了过来。 他看到被长枪钉死在碎石里的李洗,再看站在一旁的李砚知,瞳孔微缩,“发生了何事?” 李砚知上前,抱了抱拳说道,“启稟教諭,李洗对我出手,学生不得不將此人斩杀。” “他当真先对你出手了?”教諭紧紧盯著李砚知, “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为学生作证。”李砚知恭声道。 教諭环顾四周,看到这些学子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后,心中有了大概猜测。 “好,此事我会在调查之后,上稟祭酒。” “各自散去吧,去把蜀郡学子找来,收尸。” 说完这些,教諭深深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始终保持学生姿態的李砚知,“此人当真该死?当真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 “好,你去吧。”教諭轻嘆一声摆了摆手。 李砚知再次躬身行礼,在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下,转身往院子走去。 “哗.—.—.” 沿途所有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让开了一条路。 李砚知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頜首道谢,就好像刚刚下杀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去告诉张岭。” “我没心情跟他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要么,他给你们足够的学分,我会在丙字序列等著你们兵斗邀战。” “要么,他在下次测试故意丟分,我在丙字序列等他。” “再或者,等我亲自打进甲字序列,把他送出奉阳学宫。” 说完,拿起门口的木牌,走进琅琊院。 “吱呀。” 院门缓缓关上。 直到此时,门外的邀战者们,这才不由自主鬆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间,他们面对李砚知的时候,就好似在面对一尊甲字序列的妖孽一般。 尤其是李砚知当著所有人的面,一枪贯穿李洗的喉咙。 这让不少人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哪怕是自觉实力不弱於李洗的天才,也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不可力敌的感觉。 这种巨大的心里压力,和实力无关。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奉阳学宫都炸开了锅。 谁也想不到,今年开宫不到十天,就已经死了一个人, 而杀人者,还是那个从入学第一天,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李砚知。 简直是开了奉阳学宫的先河。 丙字序列住处庭院,率先陷入了震撼之中。 “以后谁再敢说他李砚知是一个教諭,我就跟谁急!” “有这样的教諭吗?入学第一天就把王澈送出了学宫,入学第九天,就连丙字序列第八的李洗都死在他手上。” “他简直比战方还要战方!” “李砚知到底有多强!?王澈被他一击而溃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李洗都如此不堪一击?我听说他连兵器都没拿出来,这你敢信?” “往后万不可与李砚知为敌!” 其中更是有些人,感觉有无尽的寒意笼罩全身。 “怎么办?我等昨日还去找他邀战—” “五斗道教的事,我们不管了,把学分退回去!” “谁能知道,那李砚知竟敢在大庭广眾之下杀人!?” “草!难道还要我们去向他赔罪吗?” 兵斗演武场, 鲁吉和楚頜得知这个消息后,面色陡变,他们知道要坏事了。 李砚知连丙字序列排名前列的李洗都杀了,那他在丙字序列还有谁能敌? 他们的布置岂不是全都要落空? 再加上李砚知还公开放话张岭,直接把矛盾摆上了台面。 反倒是把对他不利的局面,扭转了过来。 他一个丙字序列的普通天才,怎么敢向甲字序列的妖孽宣战的? 疯了吗? 虽然此人肯定要死,但鲁吉和楚頜还是感到一阵棘手。 这下子张岭可真要暴怒了。 乙字序列眾人得知此消息后,也不禁愣住了。 尤其是九江郡的韩盛,他还公开放话,说要在乙字序列阻击李砚知。 可谁能想到,李砚知不仅不是巨蟒,反而还是已经蜕变的蛟龙。 真让他和李砚知这个疯子兵斗韩盛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已经不再坚定。 “难道要让我就此低头吗?”韩盛一拳砸碎了面前的石桌。 齐要民正与章玖討论机关术,听到有人传过来的消息,两人都有些愣神。 “真是没想到—”齐要民摇头苦笑,“我还在担心他会忍不住,接受兵斗邀战。” “谁知道他只忍了一天,就直接杀人了。” 章玖將机关放下,“此人虽古道热肠,但杀心极重。” “看他的资料,他在山村学堂里,深受村民和学生的喜爱。” “可现在看来,为什么和卷宗里说的完全不同?” 齐要民也感到一阵惋惜,“如此杀心,恐怕不会加入墨家了。” 刚睡了一个懒觉起床的张养之,听闻这个消息后,微微一愜,隨后忍不住笑著摇头, “这位李兄也是个妙人,有仇当场就报!” “暗合道家隨心所欲之理。” “要是换成我——-算了,我这种性子杀不了人,只能请求祖师爷降雷劈死他了。” 一刻钟后, 甲字序列寢殿, 张岭一脚端翻一座假山,面色阴驁,“他一个小小的丙字序列乡下野猴子,也敢当眾向我叫囂?” “好!很好!就凭他也想挑战我的威严— 他目光猛然转向若寒蝉的鲁吉和楚頜二人,“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楚頜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鲁吉,只得硬著头皮说道,“这李砚知过於狡诈,始终逗留在丙字序列,我们很难直接对他出手。” “现在他又杀了李洗,至少在丙字序列,很少有人再敢刻意针对他,这样我们之前的疲兵之策,应该也无用了。” 张岭突然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却让两人浑身汗毛炸起,好似被一头嗜血凶兽盯上一般“所以,他当眾向我宣战,到头来,不仅没事,我还要当做没听到?”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嗯?” 大冬天的楚頜直接汗都下来了,他磕磕绊绊说道,“李砚知不可能不衝击更高序列, 有些真正的好宝贝,丙字序列是拿不到的。” “我听说他在宝山兑换了五君丹,但在乙字序列还有更好的五帝丹,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为诱饵..” 张岭拍了拍楚頜的肩膀,“你修蚀骨官,是把脑子都修没了吗?” “按照你的说法,我还要拿著他需要的东西,给他送礼,好让他变得更强?” 楚頜差点就要被拍跪倒在地。 这时,一旁的鲁吉开口道,“我们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李砚知即可,他是个练功狂人, 只要对实力提升有帮助,就一定会感兴趣。” “另外我们还可以逼迫他离开丙字序列。” “丙字序列的那些废物对付不了他,难道还对付不了他那两个好友?” “再不济,今天的死斗,也不是不能用在他两个好友身上。” “李砚知想解决问题,就必须要直面我等。” 张岭脸上终於显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他扶著楚頜的肩膀,“你瞧,这才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该想出来的办法。” 教諭的调查结果,很快就形成文书送往钦天监, 商黎看到这封文书,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 “乖乖,这傢伙怎么一下子这么猛了?”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怎么了?奉阳学宫出什么事了?” 说著,他拿过商黎手中的文书,一眼扫完,不禁起了眉头,“没想到此子不仅野心甚大,就连杀心也如此惊人。” “二师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文书上说的很清楚,是那个李洗率先出手,李砚知才下了杀手。”商黎反驳道。 中年男子还想说什么,余光发现一道身影,当即躬身,“老师。” 商黎也起身行礼,“老师。” “发生什么事了?”和李砚知在城外农庄见过一面的老者,走进钦天宫。 中年男子將手中文书递了上去,“老师,今年奉阳学宫第一个死的人出现了。” 老人接过来,轻了一声,“老三,你选的小傢伙看起来很凶啊。” 商黎撇撇嘴,“这也怪不了他,那五斗道教要针对他,他孤立无援,还要遭人堵门邀战。” “这次也是別人率先对他出手,他才不得不奋起还击。” 老人呵呵一笑,“奋起还击?根据文书里所说,他连主兵器都没拿出来,就將对手击败了。” “这恐怕还达不到奋起的程度吧?” 他抖了抖手里的文书,“你们觉得怎么处理?” “当然是按照规矩即可。”商黎说道,“李洗率先出手袭击李砚知,李砚知自卫还击。” “二师兄,你觉得呢?” 中年男子也不得不点头,“按照学宫规矩,是该如此判决。” 老人將文书丟给商黎,笑骂道,“那就你来做批覆吧。” 他眼神瞟向中年男子,“老二,你觉得此子如何?” 中年男子沉思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杀心太重,野心太大,表面弱书生,內里真梟雄。” “你觉得不好?” “学生觉得有待商榨。”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商什么?老二啊,卫况啊,你心里的那柄刀呢?”老人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而此时, 李砚知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衫,便动身前往膳食堂,好好吃了顿饭。 然后再去宝山,一次性兑换了三套五君丹,只留下750个学分压箱底。 只是沿途过往的学子们,看到他之后,目光都变得格外古怪,不少人都刻意避开了位置。 等到李砚知离开后,方才互相议论起来,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杀星啊?” “听说他不仅会火行方术,还有一种特殊的御物手段——他学的是不是太杂了?难道这就是他强大的秘密?” “只是现在强大而已,等到了方术秘纹衝突的时候,他就会后悔同修那么多方术了。 北李砚知离开宝山,前往深山医馆。 陈苍和项明恢復的很快,今天应该就能离开医馆了,他准备去接二人回来。 来到医馆, 果然这两人已经收拾妥当,看起来恢復的不错。 “恢復的如何?”李砚知询问道。 “还没有,不过可以回琅琊院修养,最多再过五天,我就能完全恢復了。”项明的脸还有些淤青。 “陈兄呢?”李砚知看向陈苍。 “他情况比我好多了,估计也就是今明两天了。”项明不忿道。 他们这几天养伤,可真是遭罪连医馆都出不去,偏偏还不能隨便乱动,就和与世隔绝了一样。 “李兄放心,到时候我和项明,一定帮你出头!”陈苍笑著说道。 “嗯?什么出头?”李砚知论异地看向陈苍。 项明抬起完全恢復的左胳膊,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李兄,你就別跟我们装了,昨天齐要民过来的时候,都和我们说了。” “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但咱们仁是过命的交情,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个张岭呢?” “放心,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方术,相信很快就能有所突破。” 他照例穿著他那身显眼的红色锦衣,“到时候至少在丙字序列,没人再敢对咱牙咧嘴。” “我一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项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斗志昂扬,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可是当他跟著李砚知离开深山,遇到其他学子后,眼中的斗志,慢慢变成了奇怪,遂幽幽问道, “李兄你这两天又干啥事了?” 第120章 战备 第120章 战备 “也没做什么,一个多时辰前,刚把李洗宰了——— 李砚知说道。 “嗯——·嗯!?”” 项明的语调瞬间升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把李洗宰了?” “丙字序列第八位的李洗!?”陈苍瞳孔骤然猛缩,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点头。 “这叫没做什么!?” “丙字序列第八的李洗,被你弄死了?”项明一把抓住李砚知的骼膊。 同为丙字序列,他很清楚,李洗今年有衝击乙字序列的机会。 作为蜀郡的序列子,李洗的实力毋庸置疑, 可竟然死在了李砚知手里,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不是击败,而是击杀! 这里的差別,大到令人头皮发麻。 “今天他先对我出手,为了自保,我只能送他归西了。”李砚知摊开手道。 项明扯了扯嘴角,特娘的,刚说要帮你出头,结果你就把李洗送走了? 你这让我怎么出头? 打进乙字序列,还是横推进甲字序列? 大哥,这真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餵。 “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陈苍平復好心情,在一旁说道。 “怎么说?”项明看过来。 “李兄应该也有察觉吧?”陈苍问道。 李砚知点点头,“这次死斗只是意外,单纯找我兵斗,实际上对我的影响並不大。” “我想不通张岭做这种费力不討好的事,目的是什么。单纯是因为我杀了青木道人? 要为五斗道教找回面子?” 项明道,“这么理解应该也没问题,五斗道教自称为显世道家,平时霸道惯了。” “结果你还杀了一个尸鬼奴,同为尸鬼奴一脉的张岭,怎么可能不针对你?” 三人往前走,一路上收穫了从未有过的注视。 陈苍沉思许久,终於说道, “我觉得他们不断找人邀李兄兵斗,应该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为了让李兄暴露更多手段底牌,为他们亲自出手做准备。” “其二,是为了让李兄陷入无休止的兵斗,无暇专注自身修炼。” “从这两点来看,有可能是为了面子,但也很可能另有隱情。” 听陈苍这么说,项明也似乎回过味来,“如果不是因为李兄杀了青木道人,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李兄?” “因为文课上李砚知让张岭丟了面子?这更不可能!” 李砚知摇摇头,“他们是在知道我杀了一个尸鬼奴后,才开始针对我的。” 陈苍还在思考,想要找到张岭的真正目的。 但被项明打断了,“很多事在最后东窗事发前,都不可能被人知道,猜来猜去其实没有意义。” “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只要实力足够,任何阴谋诡计都能一拳打碎。” “我爹常跟我说,拳头硬,道理就硬!” 李砚知点头,“的確如此,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最终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人身上。” “实力足够,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现在实力还不足以打进甲字序列,要不然早就一路横推过去,把那三个脏东西干趴下了。” 项明和陈苍深以为然。 方士时代,拳头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优解。 阴谋诡计也许有用。 但面对真正的强者,不过是个笑话。。 就好比有人要针对徐祖布局,结果只会图惹人发笑,因为徐祖会直接把这帮人从人间抹去,连骨头渣都不剩。 直接物理超度。 很多问题,是因为有人存在。 只要人没了,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接下来这段时间,李兄好好修炼,剩下的交给我和陈衣冠。”项明拍著胸脯说道。 李砚知异地看过来,“你们准备做什么?” 项明拍著陈苍的肩膀,大大咧咧说道,“陈衣冠负责搜集五斗道教的卷宗资料,也许他们的阴谋就藏在里面。” “我嘛,负责打嘴仗!” “打嘴仗?”陈苍一脸狐疑地看向项明。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项明理所当然道,“打嘴仗也是要有技巧的。” “既要帮李兄拖延时间,同时还要保持一种强势的姿態,不能示弱,要给对方以震慨。” 他大步往前,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已的作用,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李兄,一切交给我,你放心。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和陈苍对视一眼,无奈笑道,“好,那就拜託你了。” 三人回到琅琊院。 门口的血跡已经被清理乾净,也没有人再在门口叫囂邀战。 陈苍和项明各自回屋收拾房间,李砚知则开始吞服五君丹,藉助五君丹的药力,蕴养五臟。 隨后掏出《肺金飞剑杂论》,推开窗户,晒著太阳研究卷宗。 传闻中的飞剑,乃是剑仙於肺中蕴养一口剑气,对敌之时,一口吐出,便能將敌人脑袋削去,防不胜防。 只是这种秘法早已失传,仅有只言片语的介绍。 李砚知原本想復刻脾土天脉的开闢过程,藉助吞吐金铁之力,感应肺部方位,开闢第四条天脉。 但《百斩》的方术特性里,並没有吸收金铁之力这一项。 还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靠服用五君丹將五臟之力提升一倍,强行开闢肺金天脉。 但吸收炼化药力,也需要时间,並非一而就。 关键是学分也不够,要等明日第二次进入旧神葬地,搜刮更多学分才行。 眼下,《百斩》暂时没了用处,但这本《肺金飞剑杂论》给了他新的灵感, 李砚知瞳孔深处,金色星辰悄然流转,一叶紫霄剑莲从黑金腕甲中飘出,在洞观的辅助下,一点一点深入血肉。 他面部微微颤抖,但眼神中的坚定之色,却从未有过变化。 最终,紫霄剑莲完全刺入血肉,在距离肺部最近的肋骨上停下。 李砚知颤抖著呼吸,取出一块铁矿,催动肋骨上的紫霄剑莲,吸收铁矿中的金铁之力。 他仔细感受著紫霄剑莲吸收金铁之力,而產生的细微变化,同时藉助《乾坤衍道法》,將这种变化,一点一滴復刻出来。 【洞观紫霄剑莲吸收金铁之力,获得些许感悟【洞观紫霄剑莲吸收金铁之力,获得些许感悟— 等到適应了一叶紫霄剑莲之后,第二叶紫霄剑莲悄然飞出,沿著伤口刺入血肉之中.— 时间在李砚知近乎自虐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而外界却早已风起云涌。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李砚知不顾同窗之谊,痛下杀手,不配与我等同处奉阳学宫。” “不错,学宫虽强调竞爭,但怎能隨意杀人? 广“此风绝不能涨,必须要儘快扼制,李砚知必须要付出代价!” 项明当即放出话来。 “只敢藏在暗处的野狗,有什么资格说话?” “明明是李洗对率先出手,李兄出於自保,难道不能还手吗?” “还是说,只有任凭李洗杀死自己,才算是正义吗?” 项明的声音在丙字序列庭院迴荡,他拿著李砚知给的名册, “郑武、黄瓚—” “你们连续两天堵门邀战,难道也是同窗之谊吗?” “好一副伶牙俐齿,怪不得今年琅琊郡会让你们进学宫。” “原本没有资格进来的人,难道是靠嘴皮子击败了其他序列子吗?” “李砚知杀人,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的手已经沾上了同窗的血!” 从乙字序列住处传出了韩盛的声音, “李砚知初至学宫,便將我郡王澈赶出了学宫,今时今日又当眾杀人,如此行径,说是邪方也毫不未过!” 他的话通过其他人,传进琅琊院。 项明直接来到乙字序列住处,“只要有正常人的智力,就应该知道,是王澈率先挑畔,李兄从始至终都只是出於自保!” “还有韩盛,你什么时候成了张岭的狗了?” “你主子不敢说话,就让你出来乱吠吗?” 韩盛一脚端碎大门,一双眼晴死死盯著项明,“项明,別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 “来!”项明环顾四周,这里早就聚起了一大批人,“只要你敢出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韩盛,你现在应该庆幸,否则今天死的,就是你!” 韩盛怒极而笑,“项明,你仗著你的姓,真以为大夏没人治得了你吗?” “一个连向我发起挑战资格都没有的无名小卒,还敢对我出口狂言!?” 项明在李砚知的名册上,记下了韩盛的名字,“韩盛,你也不用在此悍悍作態。” “给我传话给张岭!” “让他好好洗乾净脖子等著!” 此话刚出,四周的躁动瞬间一片死寂。 双方的矛盾再也没有一丝转圜余地,项明在这里,向张岭发出了最可怕的挑。 鲁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凭你,还是李砚知?两个丙字序列竟然敢如此大放词。” “等你们什么时候,能站在我面前发起兵斗邀战再说吧。” “你们还不配与甲字序列说话!” 项明l笑“你还有你们背后的主子不过是在避战而已。 “从甲字序列跌落丙字序列最是容易,只要明天不参加考核,便能直接与我们相见!” “李兄在旧神葬地大杀四方,你的主子呢?甲字序列最后一位!” 跟在一旁的陈苍不得不承认,项明的嘴仗打起来丝毫不比他的方术差。 怪不得敢揽下这个任务。 仗著张岭不敢轻易从甲字序列跌落,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项明,你敢接受我的兵斗邀战吗?”在鲁吉的逼视下,一名丙字序列学子开口道。 “你哪位?”项明斜道,大有横扫四方之势。 “巴郡刘义!” “我拒绝!”项明用最硬的语气说著最怂的话,“我重伤未愈你就来邀战,这就是你们说的同窗之谊吗?” “用李兄的话,今天我有三个学分可以赏给你,就当是你的骨头钱!” 他將刘义的名字记在了名册上,然后指向鲁吉, “有种你亲自下场,我在丙字序列等你挑战,哪怕拼著重伤,也要將你送走。” “別人怕你五斗道教,我项明不怕!” 说完好似斗胜的公鸡,昂首离开。 鲁吉不断朝刘义使眼色,让他出手。 可刘义一想到李洗悽惨的死状,当即往后退去。 兵斗可以,死斗坚决不行! 项明带著陈苍大步离去。 陈苍对项明的表现刮目相看,“你可以啊,一张嘴便抵得上万千雄兵!” “可以个屁。”项明此刻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得色? “我明天就要开始兵斗!” 陈苍微微眉,“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的伤还有四五天才能痊癒——” 项明冷笑,眼中掠过一丝狠厉,“方才有人想对我出手!” “草!” 陈苍瞳孔猛缩,“是那个刘义?还是鲁吉他们?” “都不是,那人並未露面。”项明从怀中摸出一块火红色的鹅卵石,这颗鹅卵石此时正散发著微微光华, “老祖给我的宝贝刚刚在发出警告.” “我准备把那颗丹药吃了。” 陈苍面色陡变,连忙阻止,“那是你保命的药,不到危急关头不能动!” “现在就已经是危急关头了。” 项明面沉如水,“我的猜测不会出错。” “他们从始至终都带著琅琊郡这三个字,明显是要把我们都拉下水。” “张岭想通过对我们出手,逼迫李兄主动找他们正面决战。” “我项明就算实力不济,哪怕战死,也不愿拖后腿!” “李兄可以往上闯,但绝不是现在,否则生死难料,兵斗是不容易死人,但绝不是不会死。”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丙字序列彻底站住脚,才能为李兄爭取更多时间。” 当晚, 项明在屋子里,取出了藏在吊坠里的碧玉丹药,吞入腹中。 陈苍则从书宫里抱出了一堆关於五斗道教的卷宗,彻夜不眠。 而李砚知,也开始服用第二套五君丹。 一颗颗丹药化作精纯的药力,滋补五臟,而后形成玄妙的五行相生循环。 丹田中的百玉京越发熠熠生辉,仿佛要彻底化作仙境神国。 待五行循环之力散去,只剩药力滋补五臟之后,李砚知又往肺部肋骨处,刺入了第六叶紫霄剑莲一丝一缕的金铁之气在紫霄剑莲的吸引下,缓缓往肺部靠拢。 《乾坤衍道法》也同时將这样的变化,逐步復刻出来,欲要形成真正的法,为开闢肺金天脉打下最坚实的根基。 “不够!” “还不够!” “想要对付张岭,只有五脉齐开,同时两仪阵的战力增幅提升到十倍以上,再加上相同增幅的防御之法,才有机会!” “否则,不稳妥。” “那旧神残影首领的金光之法,如果能学到手,就能弥补我现在最大的短板。” “明日第二次进旧神葬地,再去试试看!” 第121章 韩盛主动跌落,战爭开始了 第121章 韩盛主动跌落,战爭开始了 十二月初十, 山间云雾蒸腾,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其上,仿佛在天地间铺开一片跃金琉璃,如梦如幻。 李砚知和陈苍项明迎著天地金光,推开琅琊院门,准备去参加第二次考核。 “你们的伤—?” “李兄放心,一切无碍。”项明重新背上短枪、宝弓,这一次他在腰间还挎了一柄长刀。 一身赤红锦袍迎风讽讽,气象升腾,神采飞扬,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模样。 陈苍除了宝剑宝弓之外,也带上了一桿重兵长枪,他一袭青色锦衣,好似弃笔从戎的佳公子。 他们看著李砚知,上下打量,然后摇头道,“李兄,你这样不行!” “有何不行?” “咱们这可是要和张岭对上的,你这么穿气势不够!”陈苍咂咂嘴,摸了摸下巴, 你跟我来。” 说著把李砚知拽进了自己房间。 项明也跟著走了进去。 “来,换上这个!”陈苍把自己的衣柜打开,拿出一身黑色为底金线雕纹的锦袍。 “项狗,把那双玄竹踏云靴拿出来。” “得嘞。”项明赶紧跑回房间。 李砚知哭笑不得,“陈兄,这也没必要吧?” 陈苍故作严肃道,“必须得这么穿,回孟家村,你可以继续穿这身麻衣,但现在,在奉阳学宫,你的对手是张岭。” “你骨子里的登天豪气,不用再隱藏了。” “从今天起,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爭,不仅在学宫爭,以后还要走上辩经台, 和举世天骄爭!”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这身锦衣还有项明的那双玄竹踏云靴,我们是准备等观礼万仙来朝时送你的,正好配你那副黑金腕甲。” “现在也正是时候。” 说著,他直接上手,要帮李砚知宽衣。 李砚知浑身汗毛瞬间炸起,比雨夜独闯青木学堂时还要紧张,“別,別有话好好说,我穿,我这就穿!” 玄金锦袍上身,原本的鬆弛朴素之感,仿佛冰雪般消融, 等到黑金腕甲重新扣在衣袖外,踩上玄竹踏云靴,一双幽深丹凤眸的微微低垂,一股从未展露在外的冷冽贵气油然而生。 “好!我就说李兄天生贵胄,內藏傲骨,平时的那副温和做派不过只是表象。” “你看看,现在这模样才是真正的李兄。” 项明抚掌大笑。 李砚知无奈乾笑,这俩傢伙— “別笑!”陈苍突然开口,“对,把下巴稍稍抬起来。” “就这样,出发!” 项明把葬星古矛扔给李砚知,率先推门而出。 等到三人再次走出琅琊院,感觉和往常完全不同了。 其他丙字序列学子,仿佛是第一次见到李砚知,下意识愣了一下。 李砚知不是没有锋芒毕露的时候,但只有在杀李洗时,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一丝俯瞰漠然之意。 平时都是一副埋头啃书的书生模样。 可今日,他却仿佛將身上的偽装全部扯去,彻底向外界展露自己的锋芒。 三人前往测试之地,半路遇到了张养之。 张养之见到李砚知这副模样,微微一愜,隨后笑道,“李兄如今正適合穿这身。” 项明得意地挑了挑眉头,“你看,英雄所见略同。” “从今天开始,你要立起山头,直到將张岭踩在脚下。”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服了,明明要打生打死的事情,非穿的跟去相亲似的。 张养之哑然失笑,“我觉得李兄也很適合穿我们的道袍。” 他吹了吹垂落到眼角的髮丝,“就这么决定了,下次我给李兄送一身紫云道袍。” 堂堂奉阳学宫天骄,还是要去参加第二次测试,此刻却討论起衣服来。 李砚知心中有口槽,不知该怎么吐。 “道袍?”项明却是来劲了,要和张养之討论,“李兄穿道袍,似乎也行。” “不过李兄以后可得要娶妻生子的,这道袍不能穿。” 张养之斜瞟了一眼项明,“你懂什么?谁说道士不能娶亲?” “我们修的是道,女色是女色,与道无关。乾坤、阴阳,哪个不是一对?” “就比如紫气东来——” 他朝从不远处一个罩著紫纱的女方努努嘴,“这也是紫气嘛——” 草! 李砚知、项明还有陈苍,人都傻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养之。 张养之浑身上下透露著隨性散漫,摊开手道,“你们看,什么不是道?” 牛逼! 李砚知朝他竖起大拇指。 项明眼睛直接亮了,“张兄,你这修道修的可以啊,我觉得咱俩可以好好探討。” “奉阳有一家采仙坊,你说那里有没有道,等月底离开学宫,你我兄弟可去探寻一番—..” 四人一路来到测试之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子。 李砚知很快就看到了最前方的张岭等人,双方的视线隔空碰撞。 张岭眼神稍显异,下一刻便又恢復了高高在上的蔑视之色,不屑地移开目光。 在场很多人都在关注李砚知和张岭,虽然甚至两人的目光仅仅只是一触便移,但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无形之间的气势碰撞。 “李砚知是真的硬气啊,这是终於要走到台前,和张岭正面叫板了。” “可是他的实力够吗?別看他轻鬆击败王澈,击杀李洗,但他们不过是丙字序列学子而已。” “不说张岭,即便是鲁吉和楚頜,他都不一定能打得过。” “这如果说张岭可能打不过,但鲁吉和楚頜应该有可能打贏吧?” “別忘了李砚知单单旧神葬地试炼,可是衝进了甲字序列中段,更是在旧神葬地独闯旧神残影暴动,救出了四个人。” “不是也没杀了旧神残影首领吗?甲字序列基本都有击杀残影首领的实力。” 蒙晋也看到了李砚知,他不仅没立刻移开目光,反而朝李砚知微微点了点头。 他很欣赏这个,从琅琊郡山村里走出来的教諭方士。 硬气,一旦確定为敌,便不会因为对方的实力和背景,而有半分退让。 遇到敌人,更是斩草除根,血溅三尺。 这是上好的兵家胚子。 蒙普等著以后亲自出手,將其击败,收入魔下。 李砚知有些异蒙普释放出来的些许善意,也頜首回礼。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顿时在这些人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兵家蒙晋竟如此看好李砚知!? “李砚知不是已经拒绝招揽了吗?蒙晋不仅不恼羞成怒,反而还朝李砚知点头?” “还是说他认为,李砚知能挡住张岭的倾轧?” “我们对李砚知已经足够高看了,难道还是小瞧了他?” 基础五考中的前四考很快就开始了。 李砚知则趁著等测试的时间,继续推演吞吐金铁之气的法门。 等丙字序列眾人走进青石宫殿,很快就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韩盛这是在干什么!?他四项基础考核全部都是垫底!已经铁定是乙字序列最后一位了,必须要接受丙字序列前五的挑战。” “一旦失败,他的乙字序列不想要了吗!?” 很快,不少人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们难以置信地把目光投向李砚知。 韩盛的目標,很可能是———他!? 竟然不惜从乙字序列跌落,也要阻击李砚知,韩盛疯了吗? 跌落容易,再升上去可就难了。 乙字序列那么多好东西,他不想要了吗? 天地宝材,灵丹宝药,甚至各种秘法不化骨——.乙字序列能兑换到的好东西,可不是丙字序列能比的。 多少人为了从丙字序列衝上去,哪个不是了好几年功夫,才有那么一丝机会? 可现在,韩盛却要主动从乙字序列跌落,简直不敢想像。 李砚知同样也看到了韩盛的异常成绩。 他朝陈苍项明点点头,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抹凝重。 一旦韩盛跌落进丙字序列,不於一头东北虎降临草原,几乎所有草原生物都在他的食谱里。 到时候不仅仅自己,项明和陈苍很可能也是他想要镇压的对象。 这傢伙,还真是贼心不死。 李砚知抬头看向面前栩栩如生的机关黑龙, 自己可以爭取衝击丙字序列前五,直接阻击韩盛。 可一旦打虎不死,韩盛保留实力跌落,到时候自己再进入乙字序列,陈苍和项明就危险了。 同时,他进入乙字序列之后,就要面临鲁吉和楚頜无休止的挑战,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几场兵斗下来,恐怕手段就要暴露个精光。 另外,丙字序列也还有一大笔帐要清算。 现在还不是往上冲的时候。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在所有丙字序列学子震惊的注视下,离开测试之地。 “他李砚知也得失心疯了?不仅肉身力量下降,就连原本排名第一的战力增幅,也直接跌落到乙字序列的平均水平。” “他要干什么!?”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砚知不可能是张岭的对手,但衝击乙字序列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李砚知这么做,明显是要继续留在丙字序列。 “他在等韩盛跌落,要在丙字序列將其镇压!” “只有这种可能了!” “今年的奉阳学宫,怎么净出疯子!?一个主动跌落,一个明明有实力衝击,却依然要留在丙字序列。” “他们將丙字序列当成了战场!”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战爭开始了。 不同於切性质的兵斗。 而是一场要將对方彻底踩碎的战爭! 韩盛,就是第一战! 陈苍和项明对视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我们必须要儘快提升了,否则只会成为李兄肘。” “这次是韩盛主动跌落,下一个还会是谁?” “总有一天,小爷我要一路打上甲字序列—“” 照耀直古的大日,悄然移至头顶。 旧神葬地试炼开始了。 “出征!” 教諭的目光著重在劝岭和李砚知身上掠过,再次强调不得对同窗出手的规矩,最后大手一挥。 队伍后面,李砚知对陈苍项明说道,“这次我们还是在万钧坡匯合,万事小心。” “虽说学宫不允许在旧神葬地互相廝杀,但难保不会有人键而走险。最后死在旧神残影或者神蚀异兽手上,谁又能说得清?” “李兄放心,这次我们会尽亏赶到万钧坡。”项明和陈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育头保证。 “保重!”李砚知最后叮嘱一声,大步走进青石宫殿,抓过一片黑龙鳞,顺著石柱纵身跃下。 滚滚热浪犹如狼烟般扑面而来。 熟悉的炼狱熔渊,大地上肆意流淌的岩浆大河,再次映入眼帘。 李砚知身上的衣袍讽讽作响,好似一只玄鸟,从高空急速下坠。 第122章 大肆收割,发现残影首领 第122章 大肆收割,发现残影首领 一叶叶紫霄剑莲飞出,落到李砚知脚下。 李砚知俯瞰著炼狱般的旧神葬地,宛如降临尘世的神明,衣袂飘飘,径直朝万钧坡方向飞掠而去。 脚下, 神蚀异兽和旧神残影也似乎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变得格外暴躁。 时隔五天,这些旧神陨落后的造物,似乎成长了不少。 半刻钟后, 李砚知来到万钧坡上空,双手按住葬星古矛用力扭转,葬星古予顿时鏘然伸长。 隨后化作一颗流星飞速坠落。 “轰—” 一头似乎察觉到危险的神蚀黑豹,刚准备离开原地,就被从天而降的葬星古矛洞穿, 钉死在地面上。 大地直接就被这股无与伦比的巨力,震碎出一个丈许宽的凹坑。 三个呼吸后,李砚知轰然坠地,脚下地面瞬间四分五裂,狞的裂缝足足向外蔓延出数丈。 隨后紫霄剑莲乖巧地挑出旧神残魂碎片,飞回掌心。 旧神低语隱隱约约在耳畔迴响,李砚知並未直接动用香火愿力,而是要藉此磨链自身意志。 十几个呼吸后,旧神低语散去,李砚知立刻引动残魂碎片,演化方术秘纹。 【引动旧神残魂碎片,滋养《衍天炉》,演化方术秘纹,《衍天炉》熟练度+400。】 李砚知伸手,葬星古矛凌空飞回掌心,他环顾四周,最终挑选了一个猎物相对较多的地方,开始狩猎。 旧神葬地深处, 张岭行走在岩浆遍布的大地上,手中长剑並未出鞘,但他所过之处,无论是旧神残影还是神蚀异兽,瞬间被无声切开。 一枚枚旧神残魂碎片被他一把入手中。 张岭微微闭上眼,脸上露出了既享受又挣的笑容。 旧神低语在他耳畔越来越大,旧神意志的侵蚀,似乎快要具象化,隱隱有旧神虚影要从虚无中走出,挤进他的身躯中。 可他並未有任何变化,不仅不抵抗,反而有接纳旧神意志的趋势。 张岭脸上的笑容越发癲狂,“旧神意志——你们只配成为我的成神的养分“ 在他身后,一尊诡异的虚影缓缓升起,赫然是一头全身赤红,身形修长乾枯的户鬼奴! 户鬼奴虚影如魔如神,大口吞吃著旧神意志,不断壮大己身。 “不够,还不够—” 张岭舔了舔嘴角,“为何要接引旧神?给我时间,我將超越旧神!” “任何胆敢阻拦我的人,都得死!” 他贪婪地看向四周,隨后扑向下一片区域。 那里似乎有旧神残影暴动好!更强的残魂碎片,正和胃口! 这一次, 陈苍和项明赶来的速度很快半个时辰后,三人在万钧坡成功会面。 陈苍和项明看著前方已经被清理一空的一处山谷,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 李兄还真是杀疯了,大地上到处都是坑洞和碎石。 甚至有一条岩浆河都被巨石截断,一头神蚀异兽半截身子被巨石压死在岩浆河流里, 脑袋也被摘走了。 端的是凶残。 “走,我们换下一个地方。”李砚知早已把周围的情况摸清楚了,他指向万钧坡后山方向的一处巨大洼地。 那里岩浆匯聚,儼然已经成湖,周围聚集了不少旧神残影以及神蚀异兽。 是他挑选的几块狩猎宝地之一。 李砚知给每人分去十颗香火丹,“万一旧神意志侵蚀承受不住,就吃一粒丹药。” “它可以帮你们抵御旧神意志的侵蚀。” “是和道家清心丹类似的丹药吗?”陈苍接过香火丹,很快就发现不对, “这丹药怎么如此之轻?竟好似空无一物。” 项明也大感惊奇,“像是云雾凝练而成,轻轻一吹就能吹飞出去,什么草药能练出这般奇异丹药?” 李砚知没有解释,只是叮嘱了两句,“这丹药你们好生使用,目前还不能暴露出去。” 陈苍和项明点头,“李兄放心。” “走,我们抓紧时间,爭取多猎杀一些神蚀异兽,那畜生学分更多。” 三人快速掠行,来到岩浆湖附近后,各自散开狩猎,但又互相在视线之中,守望相助。 项明这一次重伤恢復之后,似乎突然间开窍了一般,方术威能越发狂躁爆裂。 一根根火焰箭矢好似流星火雨一般,转眼间便覆盖了一大片地方,三头神蚀蛮牛还没衝到他面前,就已经被火雨烧成了焦尸。 儼然经歷了一场疯狂的炮火洗地。 就在这时,一头暗藏在岩浆湖中的神蚀角蟒猛然衝出,血盆大口几乎在眨眼间,便要將项明吞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神蚀角这一口要是吞实,项明恐怕要再次重伤,再严重些就得直接没命。 项明一把抽出背后短枪,瞬息之间便將其甩了出去。 “小爷我可是未来要走上辩经台的琅琊明王!” “爆!” 短枪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衝进角蟒口中。 轰隆隆.——· 一声惊天巨响,一团火光冲天而起,远远看去好似一朵小型蘑菇云。 神蚀角蟒的前半截身子,直接被炸成无数碎块,沾著火焰,下雨般从空中落下。 地面也被炸出了一个巨大深坑,深坑底部的石头都几乎被烧融了。 项明哈哈大笑,一把抓过残魂碎片,消磨旧神意志。 数十个呼吸后,他双目似有火光跳跃,冲向下一个猎物, 如果说项明是极致的霸烈,那么陈苍便將风玩出了极致的锋利。 他將风拼命压缩凝练,最终匯聚出的风,锋利程度远超凡铁,甚至隱隱接触到了下品宝器的程度。 他不似项明,一开弓便是將近十根火焰箭矢。 而是用力张弓,隨后直接朝天射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头神蚀异兽就被风矢重伤。 紧接著第二根风矢落下。 三十丈范围內,只要有风的存在,他的蓄力风矢便会精准命中,根本不需要常规意义上的瞄准。 百发百中,而且角度极其刁钻,根本没有闪躲的可能性。 除非是彻底隔绝风的存在。 但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动作,甚至是呼吸,都会引动气流。 那陈苍的风矢便无法闪躲,只能硬抗。 如果说项明是无差別火力覆盖,那么陈苍就是百发百中,一箭穿心。 和这两位擅长方术的老兄不同,李砚知的猎杀更显狂暴,宛如一头闯进猎场的蛟龙疯狂吞噬著猎物的性命。 迈入中品宝器层次的八叶紫霄剑莲,飞速剿杀三十丈范围內的任何存在,好似一台绞肉机,所过之处,只剩下一具具户体。 如果连紫霄剑莲也无法解决猎物,李砚知便会抓著葬星古矛跟上,叠加《三山》后, 一矛下去使是超度。 等到旧神意志的侵蚀达到一定程度后,他立刻动用香火愿力,消除旧神意志的影响同时利用残魂碎片,演化方术秘纹。 看著天书玉篆中,四大方术的熟练度飞速提升,李砚知眼中的兴奋之色越发浓烈。 旧神葬地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方术宝地。 他要趁自己在奉阳学宫的这段时间,將四大方术,全部推演到初境九转极限! 否则离开学宫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地方,供方术快速提升了。 【引动旧神残魂碎片,演化《三山》方术秘纹,《三山》熟练度+200。】 【引动旧神残魂碎片,演化《百斩》方术秘纹,《百斩》熟练度+200。】 三刻钟后,《百斩》成功迈入初境六转。 再半个时辰,《衍天炉》和《御阵》普升初境七转。 《三山》距离初境九转,也只差最后一千左右的熟练度。 李砚知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他回望自己的来时路,一路上要么是还在消散的旧神残影,要么就是早已没了气息的神蚀异兽。 即便是大地,在他的肆虐下,也变得千疮百孔,满目疮。 这一次狩猎,因为有了经验,所以比第一次还要惊人。 远处项明和陈苍已经歇息了一会儿,不仅是方术对气血的消耗,还有旧神意志的侵蚀影响,也在逐渐累积。 如果不是李砚知提前给的香火丹,他们很难坚持到现在。 对於绝大部分学子而言,旧神葬地试炼的两个时辰,基本上都会浪费不少时间。 能坚持到最后还在杀戮的人,並不多。 李砚知从神蚀棕熊的脑袋里抽出葬星古矛,与陈苍项明二人匯合。 他又给两人一些香火丹,同时切断了之前已经被服下的香火丹的联繫。 “李兄,你给的这个丹药,比道家的清心丹效果还要强上数倍,而且还可以补充气血,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灵丹妙药。” 项明接过香火丹,直接捏了两颗扔进嘴里。 只有吃过香火丹,才能知道这丹药的惊人之处。 入口瞬间消融,没有半分药渣,这就意味著不会有丹毒堆积在体內。 单单只是这一项,便足以让一眾所谓的炼丹方士羞愧至死。 更何况此丹药的效果更是惊人。 这等宝丹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奉阳学宫都会沸腾。 陈苍和项明在吃过香火丹之后,便深知此宝丹的惊人之处,所以连丹药的名字都没问,要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距离试炼结束还剩半个时辰,你们往石柱方向走,我去周围转转。”李砚知说了一句。 “你要去哪儿?”陈苍询问道。 项明也看过来,“我们回去途中,继续击杀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应该也足够了,没必要再去刻意搜寻猎物。” 李砚知解释道,“我想找上次那头残影首领,再打一架试试。” “好,那你注意安全。”陈苍和项明闻言也不再多劝。 李砚知抓著葬星古矛一飞冲天,登临虚空,四下寻找旧神残影聚集的地方。 项明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的身影,厨慨不已,“陈苍,你能不能像李兄这样飞起来?” “我只能勉强腾空。”陈苍摇头,“我的方术虽然和风键关,但走的是追求杀伤力这条路。” “御物手段確实方便,如果不是担心方术亥纹冲辛,影响不化骨,我还真就想学一门御物方术。”项明又吞了一颗香火丹,拍了拍衣袍, “走吧,键李兄的丹药,我们回去的路上,应该还能多用几枚残魂碎片,爭取將方术亥纹早日推演到初境极致!” 李砚知一次次从高空降临大地,但那些旧神残影当中,並没有首领存在。 用紫霄剑绑飞速收割之祖,便再次冲天而起。 半刻钟祖,前方数里之外,出现了数十名学宫学子逃仔的身影。 李砚知定晴看去,学子附近聚集的大量旧神残影迅速映入眼帘,同时,还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第123章 张岭的真正目的初现 第123章 张岭的真正目的初现 翟周在狂奔,他知道,再不跑快点,自己就要死了。 身后的旧神残影最起码已经聚集了两百多个,再加上那尊残影首领他只是一个丙字序列学子,稍微跑的慢一点,都要死在这里。 和他一起撒腿狂奔的,还有二三十个学宫学子,其中还有好几个乙字序列学子,但无一例外都在逃命。 这种战力超过百万斤的存在,只有甲字序列的那帮妖孽,才有与之廝杀的能力。 “轰隆隆—” 就在一眾学宫学子亡命奔逃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翟周下意识往后看去,目光瞬间一凝,就连奔逃的脚步都放缓下来。 只见身后数百丈开外,一团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恐怖的火焰巨浪疯狂向四周席捲而去,所过之处,二三十道旧神残影瞬间被吞噬。 “喉—” 一声刺耳的喉啸撕碎虚空,火光还在疯狂爆炸,很快,一道人影从火光中衝出,所过之处,旧神残影直接被清空出了一条线。 眨眼功夫,又有十几道旧神残影接连炸碎。 那身影踩著一个旧神残影,重重踏在巨石上,止住身形。 “咔喀。” 巨石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裂缝,紧接著裂缝疯狂四散,下一刻,巨石轰然爆炸。 那身影隨手抓起残魂碎片,竟丝毫不受旧神意志侵蚀的影响,反而速度越来越快,抢起手中的玄黑长矛,朝扑出来的残影首领抢砸下去。 “轰隆隆—” 地面崩裂,岩浆四溅,烟尘漫天,一块块碎石好似炮弹般四射而出。 那身影和残影首领,宛如两头蛮荒凶兽,不断碰撞,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整片黑红色的炼狱大地都成为了他们的战场。 地面不断震颤,仿佛有一尊恐怖的存在,要从地底深处钻出来一般。 哪怕隔著上百丈,翟周依然感受到了一种惨烈的压迫感。 仅仅只是二者对轰的余波,都能轻鬆將自己碾死。 他双目闪烁,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那人,竟然是他!? 其余逃跑之人,也陆续停下脚步,看著场中恐怖的生死搏杀,心神震颤,几乎难以自持。 “残影首领的综合战力已经超出了百万斤大限,此人到底是谁!?” 有人最后停下脚步,只能远远看到有恐怖存在於巨石中廝杀,並未看清出手之人是谁“难道是甲字序列的妖孽不成?” “不!不是甲字序列的人!是李砚知!”有人给出了答案。 “什么!?他怎么会这么强!?那可是超百万斤的残影首领啊!”那人惊呼出声。 可是当他看到李砚知被残影首领一拳轰飞出三四十丈,却顺手撕碎两头旧神残影后, 再也说不出话来。 强! 太强了! 除了残影首领这种超规格的存在之外,其余旧神残影乃至神蚀异兽,对他而言,都不过只是杂鱼而已。 换而言之,他们这些丙字序列的学子,对他而言,也是如此· 这就是李砚知的真正实力吗? 李砚知身上的火焰越发旺盛,连续吸收旧神残魂碎片,衍天炉的方术秘纹在疯狂向外蔓延。 他一把扣住一头旧神残影的脖子,八叶紫霄剑莲犹如一个钻头,瞬间將其洞穿。 再吸收一枚旧神残魂碎片。 “呼.—·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丹凤双眸眼角,隨著他的动作,隱隱有细长焰尾隨风舞动。 一层层玄黄二色衍天火,流淌而出,將葬星古矛覆盖。 点点火光落地,直接將地面熔出一个个坑洞。 玄黄衍天火,越来越狂暴了.— 他要发泄,狠狠发泄! 李砚知一脚狠狠踏地,黑色岩浆石瞬间四分五裂,整个人带著极度绚烂而又凌厉的焰尾,朝残影手里掠去,“死!” “轰!” “轰!” 疯狂对轰,近乎极限的搏命廝杀,李砚知的战斗经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 四大方术信手拈来,將他的杀伤力彻底推到了极致。 葬星古矛將重量催动到极限,带著摧山断石的伟力,朝残影首领头顶刺去。 好似一颗彗星从天而降。 残影首领刚要有所动作,《三山》的轻重之术,便直接作用到他双足之上。 《百斩》更是先一步將大地斩碎,使得残影首领无法及时控制自身重心。 与此同时,葬星古矛带著恐怖的火光轰然刺下。 “喉——” 首领残影发出一声喉啸,一道道金光拔地而起,化作一片金光大幕,主动迎向了葬星古矛。 他凌空虚抓,金光化作长矛,直刺李砚知。 “叮..” “轰隆隆” 葬星古矛和金色长矛针尖对茫茫,矛尖竟然刺在了一起。 无尽金光和火光疯狂向四周横扫而出, 一条岩浆河都被直接截断了。 李砚知眼角火焰升腾,他双手猛然扭转葬星古矛,葬星古矛在瞬息之间缩短,从长兵变成了短兵。 如此变故,残影首领暴怒的金色眸子里,掠过一丝人性的错。 李砚知化矛为剑,近身突袭,八叶紫霄剑莲在矛尖极速旋转,无尽火焰也仿佛匯聚於一点。 天地似乎都为之一暗。 “死!” 李砚知全身血肉筋骨都在发出悲鸣,他的力量已经施展到极限。 虚空都仿佛被洞穿了。 葬星古矛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残影首领的脑袋扎去。 “轰!” “轰!” 仅仅只是剎那之间,一层层金光挡在了葬星古矛面前。 即便葬星古矛转眼便穿透十几层金光,但也为残影首领爭取了时间。 他周身被金光覆盖,犹如金铁浇铸一般。 双拳好似蛟龙出动,直接朝李砚知轰去。 李砚知回身阻拦,整个人再次被轰飞出去,踩著紫霄剑莲飞退出近百丈。 涂! 只差最后一点! 还是极限战力差了一截,要不然刚刚必定可以將其脑袋洞穿! 不打了! 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等他开第四天脉,两仪阵再有进步,才有机会。 在这里,他不敢开启洞观,否则一旦石柱被封住,再引动什么了不得的存在,那就真要坐蜡了。 现在的他,只敢在出口边缘试探,还没有直接硬莽的实力。 下次, 等他实力再强一点,把这头畜生引到石柱附近再杀! 念及至此, 李砚知冲停在不远处观战的一眾学子低喝道,“快走!” 说罢,再次朝残影首领衝去,伴隨著一声惊天动地的火焰爆炸,李砚知抓著两头旧神残影,冲天而起。 残影首领暴怒不已,朝天空纵身一跃,可隨之就是八叶紫霄剑莲从高空落下,他没办法在半空借力,只能被硬生生给撞了下去。 地底有金光升空。 残影首领脚踩金光再次朝快速升空的李砚知扑去。 但终究还是徒劳。 从落下去再到脚踩金光的这段时间,足够李砚知飞出近千丈了。 李砚知站在高空,俯瞰著下方的暴跳如雷的残影首领,“原来金光只能离地三十丈.” “这傢伙越来越难缠了,不止我在进步,他也在进步。” “而且,这傢伙,好像在学我———” “再让他这么成长下去,就算五脉齐开,怕也要被他按著脑袋揍。” “必须要儘快突破。” 翟周等人听到李砚知的低喝声后,纷纷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李砚知是要撤了,於是赶紧撒丫子狂奔。 “这个李砚知,哪怕不是甲字序列,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竟然可以和残影首领打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个怪物!” “要是再给他时间成长,必定可以成为甲字序列中的一员。” 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感慨著李砚知的实力, “为什么他的御物手段如此惊人?” “御物之法並不少,难就难在无法直接提升自身实力,否则早就成为最顶尖方术之一了。” “李砚知使用的应该是《御阵》,但真正形成战力的应该是其他方术或者秘法。” “他现在身体里的不化骨,最起码有两种,甚至更多!初境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来,但以后就难了。” “我想他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之前一次文课他不是还说了方术融合吗?” “.这个怪物!” 李砚知来到石柱附近,看到了在此地等候的项明和陈苍。 三人聚首。 “如何?” “打不过,只能勉强对峙,时间一长必输无疑。”李砚知摇头。 “等你突破之后再试一把。”项明笑道, “这次多亏了李兄的宝丹,我和陈苍吸收了更多的残魂碎片,用不了多久,方术秘纹应该就能达到初境极限了。” “这么快?”李砚知讶然,“那岂不是可以要衝击二境了?” 陈苍摇头,“没这么快。初境晋升二境,最好多积累一段时间,积累越多,未来晋升后的潜力也就越强。” “如果能在初境时,多义填出几个方术特性,到二境时,就能更强。” “那些甲字序列学子,也都是抱著这样的想法。” 项明捏了捏拳头,“这样正好给了我等迎头赶上的机会。” “键些人积累了大半辈子,结果还不如別人灵光灯现,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他捅了捅李砚知的胳举,“李兄,带我试试御剑飞行的厨觉,我已经眼馋很久了。” “好!走!” 李砚知哑然失笑,大手一挥,各键四叶紫霄剑绑飞到陈苍和项明脚下,隨祖冲天而起。 “啊———”项明的惨叫声直接从石柱底部,直衝青石宫殿,“臥槽,臥槽啊~” 与此同时, 另一处出口, 张岭一把扯碎一头体型將近五丈的神蚀异兽脑袋,在他周围,上百头神蚀异兽户体铺满大地。 赫然是神蚀异兽暴动! 但已然被张岭一人镇压。 户鬼奴虚影几近凝实,身上的气息越填恐怖惊人,大口大口吞吃著旧神残魂碎片。 在那户鬼奴虚影身后,有血金色法轮缓缓成型, 当血金色法轮成型的剎那,尸鬼奴虚影募地转身,看向旧神葬地深处。 “那里键尸鬼奴神的残骸么?” 张岭舔了舔嘴角,“不急,我已经找好了三个很不错的祭品,一定能请到更多尸鬼奴神意志—” 他似乎在对身祖將近两丈高的户鬼奴虚影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多吸收些残魂碎片,待离义这里,就能利用这些残魂碎片,施展亥法了。” “我要让那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乡巴佬,百鬼缠身,被恐惧淹没。” “到时候经过恐惧浸泡过的祭品,想必更能让尸鬼奴神满意张岭一步一步踩踏在血泊里,朝出口走去。 “啪嗒。” “啪嗒。” 第124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逐渐非人的张岭 第124章 一山还有一山高,逐渐非人的张岭 青石宫殿內, 越来越多的学子,从旧神葬地出来,最终的位次排名也逐渐清晰。 李砚知三人从石柱上腾空而出,吸引了不少人的自光。 尤其是李砚知,如今更是处於奉阳学宫的风口浪尖之上。 “也不知道这一次他能衝到什么位置。” “这一次甲字序列的那帮妖孽不再留手,学分全都在暴涨。” “我估计如果能触及甲字序列门槛,应该就是极限了。” “那也已经很强了,四五千个学分啊,我今年都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 “如果他能把这些学分全部转化为实力,来年衝上甲字序列也不是不可能。” “你在想什么呢?他如今和张岭正面硬碰硬,两人註定要有一个跌落,你觉得张岭会输给他?” 在眾人的注视下, 项明和陈苍率先將黑龙鳞片拋出。 这两片黑龙鳞连续鏘鏘两声,插进了乙字序列后半段。 单单旧神葬地试炼,项明位列乙字序列第六十四位,陈苍则位列乙字序列第六十七位。 “还行。”项明满意地挑挑眉头,“2230个学分,接下来这五天,爭取全部完,把方术秘纹先拓展到初境极限。” 陈苍点点头,他拿了2150个学分,和项明几乎没什么差距。 更重要的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穫,並不是这些学分,而是藉助李砚知的宝丹,吸收了超过第一次两倍的残魂碎片。 如果能把这些提升完全吃透,那他们今年来奉阳学宫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接下来好好积累一两年,在旧神葬地多炼化些残魂碎片,未来晋升二境,无论是底蕴还是上限,都將远超普通二境方士。 李砚知的黑龙鳞也迅速飞尚机关黑龙。 这一次,不只是丙字序列和乙字序列了,甲字序列的妖孽们,也將目光投向了这里。 “看到了吗?这就是对李砚知的认可,在这帮甲字序列的眼中,只有李砚知才能在这一项和他们比肩。” “其他人,哪怕是乙字序列第一位,也得不到如此关注。” “那是肯定的,李砚知另外四项会放水,是为了拉低排名,但旧神葬地的试炼,是实打实的学分盛宴,他绝不可能在这上面开玩笑。”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担心自己旧神葬地的学分太多,生怕一不小心衝上去, 所以才故意拉低其他考核的排名?” “不是没有可能啊” 在眾人的注视下,李砚知的黑龙鳞片迅速穿过丙字序列,並且很快便已经来到乙字序列中段,但上升的势头依旧不减。 “大家经过第一次的初步適应,第二次旧神葬地的学分普遍都在上涨,但三大序列之间断层明显。” “丙字序列最高一千四,乙字序列最低都是两千,最高在三千五,但甲字序列最低都在五千以上。” “按照李砚知上次的学分排名,这次如果猎杀情况顺利,应该能闯进甲字序列,但再想衝进上半段,应该不太可能了。” 说话间,李砚知的黑龙鳞带著凌厉气势,强势衝进了甲字序列所在的领域。 可是速度並没有减少。 即便是甲字序列的妖孽,脸色都在微微变化。 尤其是排在三十位往后的几个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他们为了挽回顏面,甚至在还没达到意志极限时,便停止炼化残魂碎片,转而继续猎杀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就是为了多收割学分。 可是,这个李砚知,为什么还能衝到他们前面? 他难道根本不炼化残魂碎片,只是单纯为了收割学分吗? 他难道不知道,残魂碎片对方术的帮助到底有多大吗? 这个疯子! 站在最前方的蒙晋看著李砚知上升的势头,心中暗自盘算,这个傢伙不知道能挡得住他几件残兵? 韩治也一直在关注李砚知的情况,在他看来,虽然李砚知目前表现在外的更像是兵家,但他骨子里,无疑是彻头彻尾的法家。 论规矩,论无情,甚至论残酷,法家还要在兵家之上。 李砚知虽然锋芒毕露,但內里却始终在恪守原则,只对自己的敌人出手,而不是单纯的逞凶斗狠。 原则,恰恰是法家最为看重的。 “这——怎么可能!?”就在这时,青石宫殿中不禁响起了惊呼声。 就连韩治也瞳孔微缩,因为就在刚刚,李砚知的龙鳞,已经越过了自己所在的甲字序列第十五位。 而自己这次获得的学分,已经超过了万分! 这个李砚知,到底在旧神葬地杀了多少!? 第十五! 第十四! 第十三! 李砚知的龙鳞还在上升,大部分甲字序列学子的排名,全部都要往后再退一位。 “他到底在旧神葬地做了什么!?” “怎么可能收割这么多学分?之前还以为最多五六千顶天了,可是现在已经超过一万两千分,还在上升!” “鏘!” 在眾人的瞩目下,李砚知的黑龙鳞嵌进了甲字序列第十位。 击杀旧神残影203,神蚀异兽122。 共收穫12190学分! 轰·.· 青石宫殿內,惊呼声四起。 李砚知简直杀疯了! 这是一个丙字序列学子能干出来的事吗? 哪怕是甲字序列,都被他镇压了一大半。 旧神葬地的学分,虽然考核权重不高,但至少能体现一个方士七成甚至八成的实力。 可现在,李砚知竟然在这一项考核中,而且还是在眾人普遍提高了成绩的情况下,悍然衝进甲字序列前十。 这如何不让人为之震惊? 翟周抬头看著李砚知的排名,不禁深吸一口气,果然可怕—· 不愧是和残影首领正面硬碰硬的怪物新人。 这才是他第一次进奉阳学营啊。 在这之前,他甚至只在一个乡村学堂做教諭,到十一月底才堪堪成为四阶方师。 怎么就能一步登天到如此地步? 这种妖孽,只要中途不陨落,未来必定是同辈中最恐怖的几个人之一。 现在,虽然极限战力上,还无法衝破百万斤那个极限,但百万斤之下,可称无敌! 哪怕是百万斤之上的残影首领,也拿不下他。 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在刷分上,不弱於大部分甲字序列的学子了。 毕竟首领级存在,可不是隨处可见的,绝大部分甲字序列学子,也都是在收割普通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 甚至李砚知还有御物之法,飞天遁地,来去自如,狩猎起来更快更凶。 简直可怖! 最终,李砚知的综合排名,在另外四项拖后腿的情况下,还是硬生生衝进了丙字序列第六位。 就在眾人都在惊嘆李砚知在旧神葬地中,收穫的海量学分时,一道身影从出口中缓缓走出。 剎那间,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之意,以及彻骨的冰寒,好似肃杀的秋风铺散开来。 那些靠近出口的学宫学子跟见鬼一样,立马纷纷散开。 待看清来人后,更是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蒙普等顶尖甲字序列妖孽,纷纷心有所感,迅速盯向缓缓走出来的张岭。 正在和项明討论何为修道的张养之,浑身汗毛瞬间炸起,猛地扭头看向张岭。 “他——不对劲!” “怎么会是这种气!?” 张养之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乎有一尊穿著道袍的闭目神像若隱若现。 当他看向张岭的时候,眸子里的道袍神像似乎要强行睁开双目。 张岭前方,所有人都下意识让开了一条路。 他走到机关黑龙前,扔出自己手中的黑龙鳞,待看到李砚知那一枚显眼的龙鳞,不知是讥讽还是鼓励地轻笑一声, “表现不错。” 他的气势仿佛將所有人都镇住了。 饶是那些排在后面的甲字序列学子,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 蒙普狐疑地看著张岭,兵家虚影中的残兵,隱隱要衝出束缚。 韩治身周隱隱响起哗啦啦翻阅卷宗的声音,他眼中似有法典虚影,要为张岭翻开第一页。 “別紧张,现在还不是我们爭锋的时候。”张岭轻笑著,看向十几位各家的顶尖传人。 他们才是奉阳学宫真正的最顶层。 而其他甲字序列学子,在他看来,不过是凑数而已。 只是他虽然在笑,但空气中的阴冷,越发惊人,好似寒潮向外狂涌。 说话间,黑龙鳞径直嵌进龙身。 甲字序列第二! 仅次於蒙晋! 二者相差不过区区四百分,对他们这种层次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张岭侧头瞟了一眼李砚知,然后摇摇头,走出青石宫殿。 直到这时,青石宫殿里的气氛才终於鬆缓下来。 不少人,甚至是部分甲字序列学子,都不禁鬆了一口气, 张岭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眾人下意识將目光投向李砚知,眼神中带著惋惜与感慨。 如果说刚刚他们只是受到波及的话,那么李砚知就是正面硬抗绝大部分压力了。 李砚知强不强? 强! 能在旧神葬地收割这么多学分,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可是, 张岭实在太恐怖了。 一个人压得几百號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还能算是人吗? 强大的有点过於超標了。 他原本就这么强?还是再次实现了蜕变? 谁也不知道。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代表张岭已经站在了奉阳学宫的绝对巔峰。 能和他並列的,不过寥寥数人。 但李砚知,明显不在此列。 他和张岭,有著明显的差距! “张岭怎么会这么嚇人?我感觉比残影首领还要恐怖。” “这不是废话吗?张岭能把残影首领按在地上隨便杀,李砚知最多只能打个平手......” 翟周赶紧阻止自己的好友,“你疯了!?这种事是你能议论的吗?” 他拽著好友赶紧离开青石宫殿,“以后这种事,你千万別再和其他人討论,听到了吗?” 好友有些不以为然,“我只是在实话实说———“” “住口!”翟周强压著声音呵斥道,“李砚知和张岭两个,我们谁都惹不起。” “你说李砚知打不过张岭,但你觉得李砚知杀你,要几招?” “你別忘了,奉阳学宫今年,被赶走的,被杀的,都是谁在动手!” 好友面色陡变,“他,他李砚知,应该不敢————.” “下次你如果还想再討论这些事,就好好想想被一枪钉死的李洗。”翟周冷著脸, “这种怪物打架,是我们能討论的吗?” 青石宫殿內, 蒙普在眾人惊的注视下,走到李砚知身前,“別在丙字序列廝混太久,越往上,你能看到的东西越多。” “別浪费时间和机会,我等著你衝进甲字序列,咱们好好打一场。” 说完,蒙普走出了青石宫殿,在他身后,那名会御剑的追隨者,朝李砚知看了一眼, 紧跟著快步离去。 李砚知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迅速离开了测试之地。 项明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娘的,刚刚我感觉自己好像冻僵了似的,这傢伙可真邪乎。” “那个张岭很不对劲!”张养之开口道,“他身上的气,已经逐渐非人。” 李砚知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是尸鬼奴,我直面过青木道人的尸鬼奴状態,几乎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可是和张岭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二者看似都是尸鬼奴,但根本就是云泥之別。” “这是自然。”陈苍说道,“青木道人不过是弃徒,但那张岭,却是整个尸鬼奴一脉中的者。” 他看向李砚知,眼神中透露著担心,“李兄,你可有把握?” 李砚知面色凝重。 即便他对自己有极强的信心,但面对这种状態下的张岭,还是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 “如果功法、方术都能突破,应该还有机会。”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闭关突破,外面这些事,暂时就拜託你们了,千万注意安全——” 第125章 炼丹司大佬看中;百鬼缠身咒 第125章 炼丹司大佬看中;百鬼缠身咒 红霞漫天斜光陌,霜叶流火暖冬风。 张养之眼见此景,趁兴告辞,准备登山观日落。 李砚知则与陈苍项明二人,前往宝山。 三人来到此地,这里已然匯聚了不少人。 眾人显然都抱著身怀巨款,抓紧时间消费一波的念头。 “这是丙字序列清单。”今日的宝山甚是喧囂,驻守宝山之人,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五君丹只有五套了吗?”李砚知迅速找到五君丹。 “是,此类丹药並不常用,所以学宫只保存十套,刚好够完成一次完整的五臟淬链。” 负责接待李砚知的,是一名扎著丸子头的俏丽女方, 她翻看兑换名册,“之前五套,你兑换了四套,另一套被其他人换走了。” 女方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睫毛似乎都在隨之颤动,“剩下的五套你还需要吗?” “要。”李砚知果断点头,“那学宫什么时候才会有新的五君丹?” “大概五天后,炼丹司会补充一批新的丹药过来。”女方从宝丹阁中抱出五个木盒, 交给李砚知。 “五天?”李砚知微微眉,这个时间太长,他等不起,“麻烦帮我兑换一份五君丹丹方,另外再把草药搭配好。” 女方异抬头,看向李砚知,“你要自己炼丹?” 李砚知点了点头。 女方叮嘱道,“丹方珍贵,不是寻常丹药能比,兑换之后,只能你一人炼丹使用,不得对外泄露丹方內容。” “否则一经发现,扣除一万学分,五年內不得再入学宫。” “明白。”李砚知頜首。 女方重新走进宝丹阁,出来后,对李砚知说道,“跟我去炼丹室。” 李砚知冲陈苍项明遥遥摆手,然后跟著女方往炼丹室走去。 来到炼丹室门口,女方推开门,取出一页白纸递给李砚知, “这是丹方,你且收好,最好记下来之后直接烧毁,否则被其他人学去,也算是你对外泄露。” “炼丹需要的宝药,已经放在里面,你隨时可以炼丹。” 李砚知接过纸张,抱拳行了一礼,“多谢。” 女方微微欠身回礼,便迅速离去。 李砚知走进炼丹室,这里相当於炼器室的一半大小,但也足够宽。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中小三座丹炉各一尊。 角落还堆放看上好的木炭。 炼丹所需的五色玉莲子等宝药,也已经分门別类摆放在丹炉旁边,方便他及时取药。 女方回到宝山宝丹阁,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调配草药剂量,“那个年轻人已经去炼丹了?” “是,大人。”女方回答道。 “这小子有点意思,面对一张之前从未见过的药方,就敢直接动手炼丹,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莽撞自大。” 中年男子捻了捻鬍鬚道,“你且先去前面照应著。” 女方领命离去。 中年男子继续调配草药,半刻钟后,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申兄,你还没走?” 中年男子头也没抬,“怎么?想找我喝酒?” 来人坐到一旁,“有何不可?我宋不器请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申姓男子笑著摇头,“今天怕是不行了,这边有个小傢伙在炼丹,我这个药配完之后,准备过去帮忙盯著些。” “你申去疾什么时候管这个了?”宋不器斜靠著身子。 “毕竟是价值一千学分的丹药,对这些小傢伙而言,不是个小数目,还是看著点好。” 申去疾將最后磨好的药粉装进瓷瓶,放进药柜。 “一千学分,那的確值不少钱。”宋不器起身,“走,我跟你一起看看。” 申去疾和宋不器来到炼丹室隔壁房间,手指轻扣墙壁上的机关,隨后炼丹室的情况, 便在墙壁上清晰可见。 两人隨意坐在蒲团上。 当申去疾看到李砚知已经开始著手炼丹时,心下微微摇头。 太急躁了。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这么快就能掌握炼製五君丹的方法了? 这种丹药要是这么好炼,也不至於价值一千学分了。 不过也好,一开始就失败,损失会减少很多,他也有机会走进炼丹室,亲自指点一二。 可还没过去十息功夫,申去疾便又是扶额摇头。 不用学宫精心准备的上好丹炉,而是仗著自己的方术,控火成炉,直接以火炉炼丹。 炼丹不比其他,尤其是炼製五君丹,里面的每一味药都极为精贵,一旦火温稍微控制不好,丹药瞬间变成飞灰也不是不可能。 “这炼丹手法有点意思啊。”宋不器挑了挑眉说道,“小伙子看起来似乎有两把刷子。” “且先继续往下看吧,不过成功机会很渺茫。”申去疾笑著摇摇头,至少他心里已经不抱多大希望了。 他准备先看下去,发现问题,然后等李砚知炼完丹失败后,再与之交流,多做些指点。 可是,隨著时间推移,申去疾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这小傢伙的炼丹手法,是什么情况? 第一眼就知道是个野路子,可此种炼丹手法,也实在太古怪了些。 竟然直接用猛火,淬链出草药精华,隨后藉助他也看不懂的手段,在火炉中缓缓凝丹。 旁边的宋不器也看出了些许端倪。 炼丹炼器不分家,更何况他们都在这条路上浸淫许久,別的不说,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这小傢伙叫什么名字?”宋不器扭过头问道, “好像叫李砚知。”申去疾眼晴盯著李砚知,隨口说道,“是个不错的好苗子宋兄,你觉得我把他吸纳为今年炼丹司种子,怎么样?” “不说其他,单单只是这炼丹手法,就能抵得上这个名额。” 宋不器无奈地笑著摇摇头,也没心思再看李砚知炼丹了,“申兄,这事儿你就別想了。” 申去疾没想到宋不器会这么说,一脸狐疑地回过头,“怎么了?还是说你要跟我抢? ,” 宋不器指了指申去疾,“你就这么想我的?” “跟你明说吧,我家大方造和法天司的少方造两位大人,为了爭这个李砚知,吵的不可开交,就快要把司衙砸烂了。” “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申去疾还是將信將疑,“你怎么知道的?那天你在场?” 宋不器摊开手,“我们司的那个文书,说大方造曾亲自来为李砚知进行考核,回来之后就在准备种子培养文书,除了他还能是谁?” “那怎么还不了了之了呢?按理说不应该啊。”申去疾相信了大半。 “这李砚知肯定是被更高层的人看在眼里了,你觉得会是哪位?”宋不器反问道。 申去疾轻嘶一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算了,这种事轮不到咱操心。” 他又看向李知掌心的玄黄二色火炉,“只是实在有些可惜啊———“” 半个时辰后, 李砚知炼製好五君丹,辞別女方,趁著天边的些许暮色,快步赶回住处。 申去疾也回了炼丹司,但他左思右想,还是去找了自家的少方造庞泽,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李砚知从始至终,都是控火聚炉炼丹?而且直接淬链宝药精华凝丹?”庞泽异道。 申去疾很是认真地点头確定。 “这么看来此子的確有些天赋,对火焰的把控很精准,值得关注。”庞泽双手交叉, 点了点手指,隨后长身而起, “我直接去找老魏问问看,不就知道了?” 他身似轻风,不消半刻钟,便已来到炼器司。 “老魏,老魏.—”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找我啥事?”魏驥见到来人,略微有些惊讶。 “我来问问李砚知的事。”庞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也看中他了?”魏驥面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说道,“这事儿你就別想了,这个小傢伙已经被某个老匹夫盯上了。” 说到这里,魏驥就一肚子火,“他不就仗著他是第一方士吗?怎么就这么横?” 嚇得庞泽一口水喷出去老远,他赶忙捂住魏驥的嘴,“老魏,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怕明年你就要在床上躺一整年了。” 魏驥也不敢再多说,他喝了口水,一拍桌子, “娘的,老子手下这帮人,嘴咋这么碎?一个个都欠削。从明个儿开始,让他们每天打铁不准低於四个时辰!” 与此同时, 张岭在自己的寢殿里,盘膝坐地。 在他身后,尸鬼奴虚影近乎凝结成实质,空气中流淌著鲜血的味道。 张岭口中振振有词,尸鬼奴虚影也隨之双手合十,脑后的血金色法轮缓缓旋转。 “兹有至尊,尸鬼奴神。生死有序,阴阳有法——照见死气,百鬼缠身———” 第126章 虚虚实实 第126章 虚虚实实 李砚知披著暮色回到琅琊院和项明陈苍碰了个面,便钻进屋子里,盘膝上榻,调整好呼吸,將天书玉篆中的所有神性尽数融合。 熟悉的酥麻感顺著眉心,迅速蔓延全身,仿佛有无数只小手,轻轻捶打著身躯。 李砚知运转《玄黄筑台仙境》,滚滚香火愿力,在他绵长的呼吸下,奔涌入体。 小半个时辰后,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经过神性融合以及功法修炼后, 他的精气神重新恢復到了巔峰圆满的状態。 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49.3%)】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悟道法:《乾坤衍道法》】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5030/10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4910/10000】 【方术:《三山》(初境八转)7070/8000; 《御阵》(初境七转)2590/7000; 《百斩》(初境六转)2800/6000; 《衍天炉》(初境七转)3650/7000;】 【神性:0】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融合进度即將迈过50%,突破就在这一两天。 现在他的肉身力量,已经达到了七万九千四百斤,届时便能直接衝破八万斤大关! 两大功法稳中有进,四大方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增长。 《三山》方术目前叠加的极限重量是三十二万斤,突破至九转后,应该就能叠加到惊人的六十四万斤。 《御阵》方术御使的阵印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六十四枚,驾驭自己身上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百斩》方术如今一击之下,可以叠加六十四次斩击,每一次斩击都相当於自己全部的肉身之力。 连续六十四次近八万斤的斩击,大有源源不绝之势。 初境七转的《衍天炉》无论炼器还是炼丹,都更加得心应手。 而衍天火也逐渐展现出,不弱於火行强攻方术的威能,融金链石不在话下。 两仪阵亦看到了一丝突破契机,《乾坤衍道法》的確强大,他藉助此法,重新构建了三阶两仪阵,並且正在继续往上搭建。 只是,他的时间太少了。 进入奉阳学宫以来,他实力突飞猛进,几乎是以一天一个台阶的程度往上走。 可他的积累太少,修炼时间太短。 单单四大方术的飞速提升,就需要大量时间梳理修炼,才能达到完全掌握的程度。 现在这些方术,他连极限威能都发挥不出来,实在是极大的浪费。 更何况他还要把大部分时间,放在推演后续功法,开闢天脉之上。 “还是不够强啊.”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取出五君丹,从代表生机的木君丹开始,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吞服。 白玉京越发凝实璀璨,洞观之下,看似仅仅只有巴掌大小,在丹田中更是犹如沧海一粟,但却充斥著恢弘浩瀚之意。 三条天脉犹如贯通天地虚无的通天支柱,照耀八方。 当新的五臟之力从冥冥高空垂落,天脉更加熠熠生辉,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拓展著丹田的边界,仿佛要將无尽黑暗都照亮。 李砚知周身都在逸散著淡淡的微光粒子,宛如盘坐在星空中,状若神人。 可是很快虚空中似有阴风吹拂,下一刻,房间里的灯火瞬间熄灭。 “鸣·.” 黑暗中,隱隱响起了女子鸣咽的哭声。 李砚知眉头紧锁,在他身周漂浮飞舞的微光粒子,开始明灭不定,好似在风雨中飘摇的萤火。 “鸣——” 女子鸣咽的声音越发清晰,並且从一个变成好几个,仿佛缠在李砚知耳畔,如泣如诉李砚知双眼猛睁,顿时虚室生辉,眼底深处的金色星辰化作星河,映照周天虚妄。 洞观之下,一丝一缕的黑色气息,好似毒蛇般缠绕著他的身躯,要往身体里钻。 “旧神意志侵蚀?”李砚知环顾四周。 这种感觉,和旧神意志侵蚀相差无几,只不过从旧神低语,换成了女子哭泣。 在旧神葬地,他不敢开启洞观,但在这里却丝毫没有顾忌。 李砚知尝试伸手抓向这些黑气。 可是一无所获,这种黑气似乎不存在於现实。 分祭坛中,一缕香火愿力衝出,在李砚知的控制下,和其中一缕黑气碰撞到一起。 二者甫一接触,顿时就像是水火相遇,展现出强烈的爭锋与廝杀之势。 最终香火愿力消散,但那缕黑气也被消磨了半数。 “和旧神意志侵蚀很像,但又不对,力量比旧神意志弱了很多。” 李砚知直接抽出一盏香火愿力,迅速將这些黑气剿灭。 “若是旧神意志,最起码需要十倍数量的香火愿力才能磨灭,这黑气仅仅只需要两倍便已足够。” “它们·—从何而来?” 黑暗中还有黑气向他缠绕过来,李砚知循著这些黑气轨跡,开始寻找其来源。 最终发现,这些黑气竟然源於自身,不知受到了什么影响,在吸收外界游离的天地元气反噬己身。 “是我杀虐太重,遭报应了?”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这种无稽之谈的念头浮上心头,差点没把自己逗笑。 “我做事无愧於心,去特么的报应。” “哪怕是黑白无常要把我拘走,那也是敌人!是敌人,就该死!谁敢报应我!?” 他双目中似有神辉闪烁,大量香火愿力从分祭坛中衝出,开始一遍一遍冲刷己身。 这些黑气迅速被香火愿力淹没,最终彻底失去了踪跡。 李砚知宝相庄严,好似不惹半点尘埃的神明,吞吐著香火愿力。 他不再將香火愿力炼化成气血,而是单纯以香火愿力洗涤周身每一寸血肉筋骨。 甲字序列,张岭寢殿, 张岭身后的户鬼奴虚影缓缓消散,他长舒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百鬼缠身—李砚知你可千万不要直接死了,你得坚强活著,只有这样,经过恐惧浸泡过的你,才是最上佳的祭品。” 一直守候在外的鲁吉和楚頜,见张岭走出来,当即躬身行礼,“大人。” 他们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在他们心里,另外一人是必须要和李砚知一起死的,所以对方就成了必须要严防死守的对象。 而这,恰恰断送了他们唯一有可能存在的生路。 “秘法已成,去告诉韩盛,让他明日便去挑战。” “是。”鲁吉和楚頜领命而去。 次日,清晨, 李砚知从床榻起身,出门打水洗漱,经过一个晚上的冲刷洗涤,身上再也看不到半点黑气。 但他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黑气从何而来? 甚至如果不是昨晚突然发作,他都没能察觉。 真是自己杀了那么多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才沾染上的? 不多时,项明和陈苍也各自出门。 李砚知当即开启洞观,上下打量了好几遍,但两人身上,压根看不出半点黑气的影子。 “李兄,你这是怎么了?”项明舒展身体,异问道。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有点晃神。”李砚知笑著摇摇头。 “不是——-李兄,你没睡好看我作甚?”项明当即往后退去,“你可千万不能走上邪路啊。” 陈苍满头黑线,直接赏了他一脚,“项狗,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脏东西清理乾净?” “什么脏东西?”项明扯著嗓子跳脚。 脏东西? 脏东西! 李砚知脑海中似有惊雷划过尸鬼奴! 百鬼缠身!? 那一日鲁吉说过的威胁之语,再次清晰起来。 难道·是那三个脏东西乾的? 李砚知眉头微。 “李兄,发生什么事了?”陈苍髮觉到不对劲,把作怪的项明推到一边,上前询问道。 “我昨晚修炼遇到了怪事—.”李砚知把黑气的事情说了一遍。 项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你觉得这是那鲁吉口中所说的百鬼缠身?” 李砚知点点头,“很有可能。” 陈苍缓缓步,“我这几天就往这个方向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李砚知出言道,“如果真是他们的手段,那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你们暗中关注那三个脏东西的情况。” “兴许就能看出什么苗头来,还有就是那个韩盛” 话音未落, 琅琊院外,就传来了一道声音,“九江韩盛,前来兵斗!” 院中三人顿时面面相,真是恶鬼缠身,半点不得閒。 “你们就说我昨夜偶感风寒,无法参加兵斗,十二月十四可兵斗,但赌注必须增加, 就赌对方身上的所有学分。” 李砚知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另外把所有跳出来的杂碎,全都记下来,等我出关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项明点头,“交给我。” 陈苍也在一旁附和,“我去查百鬼缠身之事。” “注意安全。”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鼓劲道,“干他娘的!” 项明回屋穿上火红锦袍,大步走了出去,“哪来的公鸡,一大早就来打鸣?” “缺母鸡的话,小爷可以出钱给你买上几百只,保证让你一年不重样!” 院子里,李砚知和陈苍对视一眼,满头黑线。 项狗的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啊。 “我先去修炼了。” “行,我待会儿出去给你买药装装样子,顺便调查百鬼缠身。” 两人点了点头,迅速散开。 琅琊院门外, 项明掏了掏耳朵,昂著下巴,仰恩就没把韩盛放在眼里。 周围远远围观的丙字序列学子,听到项明的喊话,整个人都麻了。 这张嘴是淬毒了吗? 他该不会就是靠这张嘴,在旧神葬地里大杀四方的吧? 韩盛牙关紧咬,额头青筋都快冒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李砚知前几日定下的兵斗规矩,今日我带著三千学分来了,他什么时候出来应战? 》 项明斜韩盛,“他定什么规矩你都听?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这么听话啊?怎么?发现当一条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了?” 项明的话,字字句句都直插韩盛心臟,韩盛脸青一阵红一阵,拳头的咯哎咯哎作响,恨不得现在就把项明脑袋拧下来。 但他知道,他不能,也不敢! 项家,他惹不起! 被赶出奉阳学宫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李砚知若是不敢应战,趁早认输,我可以只收他一千五学分。”韩盛从齿缝中挤出话来。 “认输?笑话!”项明笑道,“韩盛,你把脑子也换成狗脑子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旧神葬地试炼里,排在什么位置?李兄又排在什么位置?” “你要记住,现在的你,是从乙字序列跌落的垃圾,是向高位者挑战的低位者。” “摆正你的位置!” 项明的嘴,威能不比他的方术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韩盛整个人似乎都在发疯的边缘左右摇摆,眼中有血丝攀爬而上,他直接冲琅琊院大吼道, “李砚知,赶紧出来应战!” 声音传遍四方,哪怕是还在睡懒觉的丙字序列学子,也都被吵醒了。 丙字序列住处庭院,一个个要么凑到附近,要么跃上房顶,远远旁观。 恨不得一人抓一把瓜子,坐在一旁看热闹,隨时准备动身前往兵斗演武场。 “说你是狗,还装上了,看来这几天从你家主子那儿,没少吃到骨头啊。” 项明掏了掏耳朵,“李兄说了,所有兵斗邀战,全部等到十二月十四那一天,他会统一解决!” “十二月十四?”韩盛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夜张岭传来的话,“他自己说隨时应战, 为何还要拖延?” “要是怕了,直接认输!” 跟著韩盛过来的几个学子,也在一旁帮腔,“不错,害怕就乾脆认输。” “避战算什么英雄?” 陈苍这时从琅琊院走出来,“李兄昨夜偶感风寒,高烧不退,尔等叫囂不止,是想趁火打劫吗?” 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盯著韩盛这些人。 “偶感风寒?”韩盛仰天大笑,张岭的传话,彻底得到证实,“你在说什么鬼话?堂堂方士,竟然高烧不退?” “他李砚知还要脸面的话,现在就出来应战。”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在帮腔“不错,现在就应战!” “缩在院子里避战,学宫没这样的学子!” 围观之人也面面相。 本以为今日会见识到一场,超出丙字序列水平的兵斗,可其中一方竟然以高烧为由避战。 而且还是那个从刚进学宫开始,就极为硬气的李砚知。 “李砚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因为怕了张岭,所以避而不战了?” “应该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张岭昨日表现出来的实力,李砚知差了一筹不止,与其被碾压,还不如避战。” “就算他怕张岭,但不至於害怕韩盛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双方虽然撕破了脸,但真正的战爭还未开始,一旦和韩盛兵斗,那就意味著战爭正式爆发了,到时候就不是避战能解决的了。” 项明和陈苍都注意到了韩盛表情的变化,二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项明朗声道,“你们不必用如此低劣的激將法。” “李兄万了,十二月十四必然应战,同时要把赌注变成,谁输谁就滚出学宫,不再拘泥於三千学分。” “他要是输了,身上那上万学分,都是你的!” “你要是输了,他也不要你上万学分,毕竟你也拿不出来,你那主子估计也不会赏你这么多。” “到时候,你身上有多少学分,他就要多少学分,哪怕你用的只剩一个学分都行。” 听到项明的话,周围顿时一格譁然。 上万学分对赌一个学分!? 谁输谁就滚出学宫!? 又开始这么搞? 这种筒度的豪赌·光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即便是甲字序列,也没下过如此骇人听闻的赌注。 韩盛也被这上万学分惊得瞳孔猛缩,他冷笑道,“我怎么信你?” “他么难能避战,元保下次不会再出什么么蛾子。” 项明的话掷践有声,“至少一万学分。” “他没有,我来给你补!就算没有学分,你要什么,我项家来出!” “韩盛,少亏那些废话,赌不赌!?” 韩盛眼神中跳跃著火焰,久照张岭所亏,时间辞长李砚知辞虚弱,那他的把握就辞大。 今难李砚知都闭门不出了,四天后会变成什么样? 想拖延时间?到时候只会辞来辞人重。 但张岭的原话,是李砚知不能离开学宫。 韩盛心中念头急转,最后朗声道,“此战我应了。项明,可別让你项家的名声蒙羞! ” “不过,既然李砚知高烧不退,那我也不好趁人之危。” “当日他一战送我郡王澈离开学宫,我却不能如此无情,这一战他若输了,我只收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学分,给他从头再来的机会!”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那些人,纷纷鼓掌叫好, “好,不愧是九江序列子,以德报怨,大家资范!” “这才是学宫学子该有的气度,而不是眶必报,一败不合就要下杀手!” 项明也跟著鼓掌,大笑道,“好一个不趁人之危,好一个以德报怨。” “听得我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他指向韩盛身后的那几个人,“你,你,还有你—-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我贏,只收一个学分;我输,一千学分,直接拿毫!” “敢不敢!?” 第127章 第四条天脉——白金天脉 第127章 第四条天脉——白金天脉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已至十二月十三,距离约定好的兵斗,仅剩一天。 李砚知就好像真病了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文课都没有去。 不少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出了其他什么事,否则单纯避战也不至於如此。 再加上项明和陈苍的兵斗次数越来越多,而且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凝重。 这让更多人有了其他猜测。 但殊不知,项明和陈苍虽然每天在兵斗演武场上灰头土脸,但回到琅琊院后,直接就换了副脸,用喜笑顏开来形容也毫不未过。 在旧神葬地的收穫,经过每天不下十场的兵斗,正在快速消化吸收,方术秘纹距离初境极限,仅有一步之遥,仅差一个契机,便能踏足其中。 可能就是在某一场兵斗中,灵光乍现,便可成功步入这个领域二人来到李砚知所在的小院,发现李砚知正在研究面前棋盘上的棋子。 “今天怎么如此悠閒?”项明坐在一旁的假山石头上,“功法突破了吗?” 李砚知放下手中的黑棋,与另外一枚白棋隔空相对, “正在消化药力,等炼化完成,就可以最后一次服丹了,突破应该就在今晚。” 陈苍坐在棋盘对面,开口道,“正好你还没开始修炼,我这里匯总了韩盛的情况,你先看看。” 说著,拿出几张纸递给李砚知。 在李砚知翻看的时候,陈苍无不感慨地说道,“韩盛虽说听命於张岭,但不得不承认,的確很有实力。” “之前最好的排名,在乙字序列第十位。” “暴露在外的实力,肉身力量在十万斤左右,战力增幅五倍,正常可以爆发出五十万斤巨力。” “这些看起来並不算特別突出,比不上甲字序列,但他的方术很诡异,虽然不擅长猎杀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但在和方士廝杀时,极为强力。” 李砚知也正在翻看韩盛的方术介绍,“阴影?” “嗯。”陈苍面色有些凝重“具体的说是召唤影子,他通常会在战斗之初召唤出一道影子,然后隨著时间推移, 影子数量越来越多,大概每三十个呼吸能增加一道。” “他可以在这些影子之间快速穿梭,速度极快,比正常情况下快出两倍不止。” “同时还能將这些影子叠加在自己身上,实力因此不断增强,可以无限逼近百万斤门槛。” 李砚知翻看到下一张纸,“他的这些影子,还能衰减对手实力?” “將自己召唤出的影子叠加到对手的影子里,相当於给对手一层层施加重压,直至最后不堪重负,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这是什么阴间方术?” 项明在一旁说道,“韩盛走的是战方体系,常年都在执行任务,实战经验很丰富,曾经就靠这个方术,磨死过好几个二境邪方。” “一开始看起来並不强势,但时间越长越恐怖,到后期甚至可以和后半段的甲字序列爭锋。” “被你打出学宫的王澈,就是因为有韩盛撑腰,所以才敢那么囂张。” “所以最好速战速决,不给他召唤多重影子的机会。” 李砚知点头,对付这种诡异方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对方施展的机会。 陈苍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我在书宫里找了关於五斗道教的卷宗,里面提到了击杀五斗道教弟子后,会遭受恶果。” “这个恶果就是百鬼缠身,至於其他更多的情况,暂时还没查到,我已经传书回都里了,估计还要几天才能传回消息。”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李砚知炼化完药力之后,便起身回屋,准备服用最后一套五君丹。 丹药入腹,熟悉的五行循环之力再现。 李砚知双手各自抓著一块陨铁矿,闭目凝神。 靠近肺臟的肋骨处,九叶紫霄剑莲正在迅速吸收陨铁矿中的金铁之气。 汨汨香火愿力跟隨著金铁之力涌入身躯。 丹田中, 白玉京贪婪吞吐著从三条天脉中垂落的五臟之力。 內部的衍天炉將气血之力和香火愿力重重淬链。 紧接著,一道气血冲天而起,循著五臟之力垂落的方向,冲入体內深空。 深空之中, 三条天脉仿佛支撑著整座深渊般的暗域,横亘虚与实。 五行循环之力在三条天脉之间流转,最后遁入暗域深处, 李砚知跟隨著这股循环之力,悍然衝进无边黑暗。 紫霄剑莲再次加大吸收金铁之力的力度,这些金铁之力瀰漫在血肉中,被天然趋近於金铁的肺臟吸引。 仅仅就是多出来的这么一点金铁之力,为李砚知提供了在深空中穿梭的可能。 气血之力混杂著香火愿力汹涌穿行,所过之处,映照四方黑暗。 五行循环之力的感知还在。 若非他吞服十套五君丹,五臟之力提升一倍,否则想要感知到五行循环之力的方向, 不於难如登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五行循环之力的感知正在迅速减弱。 但紫霄剑莲吸收来的金铁之气,成为了最后一点指路灯火。 气血之力和香火愿力,终於衝出深空黑暗,触及到了肺臟。 肺之白金天脉,成! 李砚知直接丟掉陨铁矿,抓起旧神舍利,衍天炉瞬间將其包裹在內。 玄黄二色衍天火熊熊燃烧,点点金色神性迅速被李砚知吞噬。 轰隆隆洞观之下, 身体仿佛正在经歷一场开天闢地。 全新的白金天脉正在迅速成型,贯通丹田与肺臟。 肺金之气顺著白金天脉坠入丹田。 剎时间,丹田范围再次向外膨胀开去,大量的白金光辉好似海啸一般层层叠浪,衝进丹田边界之外的混沌。 肺金之气迅速將白玉京包裹。 本就尊贵恢弘的白玉京,变得越发神圣不可触及。 仅剩最后一条狞裂缝,缠绕在白玉京之上,破坏了它的圆满无瑕。 初步成型的白金天脉,在另外三条天脉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屏弱。 大量神性在衍天炉的炼化下,顺著白金天脉逆流之上,稳固天脉的同时最终渗入肺臟,开始形成新的淬链蕴养循环。 李砚知仿佛听到了周身每一块血肉筋骨的欢呼。 第四轮全身淬链开始。 房间內似乎响起了,令人汗毛炸起的金铁交鸣声。 半个时辰后, 李砚知缓缓睁眼,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竟直接在对面的窗户木框上,留下了深深的好似被劈斩过的痕跡。 “越到后面,白玉京修补的难度越大。” “这最后一条裂纹恐怕需要开闢出第五条天脉,才能快速修復了。” 他內视己身,透过洞观,他的意识似乎离开了躯体,以一种极为惊人的视角,俯瞰洞彻自身的一切。 “五君丹对我已经无用-丙字序列不能再留了,下次测试,就要衝击乙字序列。” “不过在此之间,所有丙字序列的帐都要清算,否则念头怎能通达?” 李砚知重新闭上双眼,吞吐著大量的香火愿力,开始藉助《乾坤衍道法》,將两仪阵往更高的层次推演。 第128章 败韩盛,即將离开丙字序列的怪物 第128章 败韩盛,即將离开丙字序列的怪物 十二月十四, 今日的风似乎比以往更加喧囂。 尤其是演武场,早早就聚集了一大批人。 他们都是为了亲眼见证,今日李砚知和韩盛的兵斗。 这是一场涉及到上万学分的兵斗,在过往歷届的奉阳学宫,都没出现过如此惊人的赌注。 就算是甲字序列上半段的绝顶天骄,也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因为一旦失败,就意味著大量资源的缺失,相当於平白浪费了一次测试机会。 李砚知的赌性,简直大到没边。 再加上李砚知和张岭之间的战爭,也从今日正式开始。 所以,今天这场兵斗,比那些甲字序列学子的比试,还要引人注目。 有好几个甲字序列的学子,都在远处默默关注。 乙字序列更是不必提,基本上都聚了过来。 韩盛一大早就站在了演武场上,等待李砚知到来。 他在这几天,特意將所有学分都兑换宝物,真真只留下了一个学分。 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会贏,但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李砚知。 一个学分赌一万学分。 既然要踩,那就往死里踩! 李砚知输定了,鲁吉和楚頜不止一次告诉他。 那一日,李砚知所谓的高烧不退只不过是託词,真正原因,是他杀死过尸鬼奴,所以中了教中秘法。 这种秘法,並不会因为时间推移而有所缓解,反而只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韩盛心中,很篤定今日的胜局。 甚至李砚知能不能挡住他三招,都说不定。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拿到一万学分,然后兑换自己眼馋已久的宝器了。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便已是辰时,但李砚知依然没有出现。 演武场周围,越发躁动起来。 “话说李砚知今天不会不来了吧?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是高烧不退,但怎么想都不可能啊,我们这种层次的方士,不说寒暑不侵百病不生,但也不会因为一场高烧,臥居四日之久。” “该不会是出其他什么事了吧?” “这谁能说得清?有人说他是因为张岭而避战,也有人说他是受了重伤,各种说法都有。” “我看今天的兵斗悬了。以后李砚知在学宫里估计真要抬不起头了。” 说话间,演武场外围动静逐渐变大。 原来是项明和陈苍赶来,眾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將他们二人放进演武场。 “项明,你是来代替李砚知认输的吗?”韩盛衝著项明高声喝问道。 “放屁!”项明走到演武场边,“我是等著李兄怎么把你揍成一条死狗。” 他环顾四周,最后看向韩盛,“你今天来的倒是早,这么迫不及待想被赶出学宫了?” 韩盛腰挎双刀,一身深蓝色劲衫武袍隨风讽讽作响,显得英武不凡,“休要逞口舌之利。” “想把我赶出奉阳学宫,让他李砚知亲自过来。” “还是说你要跟我上场比试一二? 项明伸了个懒腰,“你想打也行,但我怕你没那么多学分。” “李兄刚刚起床,正在洗漱吃早饭,过一会儿应该就能过来了。” “別急,今天肯定能让你挨顿揍。” 此话一出,韩盛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滯,不少在周围等待观战的学子,也都开始议论纷纷。 “他李砚知是什么意思!?” “我等在此地等候多时,他却在洗漱吃早饭,当真是不把我等看在眼里。” 项明笑一声,朗声道,“这场兵斗,你们爱看不看,是谁求你们过来看的吗?” “不想等,赶紧麻溜滚蛋!要不然就亲自上场,我陪你先来一场!” 韩盛走到演武场边,“项明,你还是別挣扎了,实话实说吧,李砚知是不是恶疾缠身,已经无法出战了?” “你想自己上场兵斗,来帮李砚知拖延时间?” “就算再怎么拖延,他还能一辈子躲在房间里不成?” 陈苍一把握住腰间剑柄,“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韩盛摊开手,无辜地耸了耸肩,扬起嘴角笑道,“我能知道什么?我估计是他李砚知行事太过张扬,所以遭了报应吧..... ” “你们啊,还是別抱有幻想了,今天这场兵斗,要么他投子认负,要么就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 “別总想著拖延时间,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时间似流水,悄然流逝。 一直在默默关注此战的兵家弟子,无奈摇头。 这场兵斗还真是荒唐。 从最开始的叫囂邀战,一直到今天,横跨了一次考核。 期间还死了一个学子。 好不容易確定了兵斗时间,结果一等就是半天,其中一方连人影都没看见。 还是说,李砚知真遇上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 琅琊院, 李砚知依旧盘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但在他周围,一叶叶紫霄剑莲凌空飞舞,在虚空中画出一条条玄妙的弧线。 分祭坛中,滚滚香火愿力,不断涌入体內,化作磅礴的气血之力,补充著身体剧烈的消耗。 丹田內, 白玉京恍若仙境神国,绽放万千光华,四条天脉衝天而起,层层伟力犹如海潮般向四周不断席捲而去。 李砚知仿佛立於冥冥苍穹,四周一片枯寂黑暗,仅有面前搭建出来的两仪阵,散发著淡淡光辉。 这里是《乾坤悟道法》开闢而出的悟道世界。 在滔滔不绝的力量支撑下,他正在將两仪阵往更高层次推演。 “既是两仪,哪怕我只要往上迈一个小台阶,也要秉持孤阴不生孤阳不长的原则。” “以三阶两仪阵为核心,两侧各自再搭建一座一阶两仪阵,构成两仪格局..:., 李砚知眼底深处的金色星辰,犹如神明在俯瞰天地,世间之法在其面前,仿佛无所遁形。 悟道世界里,仿佛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天体。 中心是数以百万计纹路构成的恐怖核心,两侧还各有一颗数万秘纹纠缠而成的小星辰。 三者之间,又有大量纹路密布虚空,构成了一个和谐而又稳固的天体结构。 自行运转,互相影响。 李砚知在三阶两仪阵的基础上,又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虽然没有达到四阶层次,战力增幅也只能达到十倍,但却足够稳固。 只要继续按照这条路往前走,最终必能走上四阶两仪阵的层次。 悟道世界中, 四周是无尽黑暗的深空。 只有参悟的两仪阵,化作一颗古星,绽放著淡淡星光。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席捲而出,但在触碰到房间內物品的时候,又化作虚无。 他看了一眼天书玉篆中多出来四百多神性,將其全部融合。 融合进度达到50.1%,强烈的电流瞬间席捲全身,再次从內而外,对李砚知进行深层次的洗毛伐髓。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藉此机会舒缓看精神。 半响之后,他从床榻起身,打水洗漱,换上陈苍给他准备好的黑金武袍,推开房门。 阳光洒落而下, 李砚知迈步向外,不见有什么动作,便已经条然消失在自己的小院里。 屋子里的葬星古矛,仿佛充满了灵性,也跟著掠出房间。 此时,日头已经接近正午, 演武场的气氛已经到了焦灼黏腻的程度。 “到底还打不打?不打就早说,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这是什么战术吗?故意消磨对手的耐心。” “恐怕李砚知真的出事了,否则以他的性格,早就出手了,不可能一拖再拖。” “难道是五斗道教的秘法?” 四周到处都是议论声,韩盛双手搭在刀柄上,心中越发安定起来“项明,我看你们还是直接认输吧,再坚持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之前说的话依然有效,只要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学分,给李砚知留一个学分,给他从头再来的机会。” “放你狗屁。”项明一把抽出短枪,当即就要上场。 “项兄,此人还轮不到你出手,交给我便好。”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在项明耳畔响起。 一道身影似缓实快,从项明陈苍身旁掠过,转眼间便立於演武场上。 项明和陈苍眼中顿时涌现出惊喜之色。 演武场也隨之瞬间为之一振, “他终於来了。” “刚刚那是什么速度!?我竟然完全没看清。” “李砚知没事,看起来好像更强大了,那他为何还一直在避战?” “之前项明和陈苍的表情做不了假,还有韩盛那帮人的表现也一直有恃无恐,李砚知恐怕是真的受了伤。” “那现在为何看起来没事?” “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今天这一战终於能看到了,到时候是不是真出事,一目了然。 ” 韩盛看著好像突然出现的李砚知,双目微微眯起,满是忌惮。 这个李砚知的速度......一直都这么快吗? 还是说,他,又变强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五斗道教的秘法怎么可能出错?况且还是张岭亲自施展,他绝不可能躲得过。 亦或者,这是李砚知的疑兵之计。 “李砚知,想不到你还真敢来。”韩盛冷笑,一双手始终都紧握著刀柄,隨时都要出手。 “我为何不敢来?”李砚知朗声道,“我不似某些人,只喜欢背地里使小动作。” “我曾经说过奉阳学宫有脏东西,希望诸位引|以为鑑。” 此话一出,演武场周围顿时譁然一片。 “李砚知果然受了伤!” “难道是张岭在暗中出手不成?” “也只有他了,其他人应该没有理由对李砚知下手。” “李砚知,你在畏惧今日战败,所以提前想好了说辞吗?”人群中,楚頜大声呵斥道。 “这场兵斗拖延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你又说出污衊之词,是想取消这次兵斗不成?” 李砚知连目光都不屑看过去,“我还没说谁是脏东西,你就直接跳出来了?” “稍安勿躁......虽然我怕脏了我的手,但为了以后能清静些,我会亲手,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都收拾一遍。” “包括张岭!” 轰隆..... 此话不於往湖面里砸进一块巨石。 亲眼目睹强的非人的张岭,李砚知还有这个信心,可以击败张岭吗? 他,么变强了不成!? 李砚知朝在演武场边闭目养神半天的教諭,抱了抱拳,“教諭,学生请求兵斗。” 教諭无奈地看了一眼李砚知,点头道,“可。” 双方乘出你自腰牌。 李砚知的学分,刚好一万,这|是项明和陈苍给他补齐的。 而韩盛的学分,仅剩一分。 李砚知微微勾起嘴角“哪怕是用了钞不得人的手段,也|在担心自己可输吗?就算是输,也不伶我得好处?” 韩盛面露冷意,“我会怕输?今日你必败无疑!” 李砚知抓著葬星古矛,慢慢往演武场中间走去,“害怕我以战养战,恰恰说明了你, 或者说你们的心虚。” “你要是拿出一万学分,我|能敬你有点气魄,亻现在..:...不过一条狗而已。” “其实,你们都想错了,我要不要学分都无所谓,没学分,我下一趟旧神葬地,就能拿到你一个月都得不到的学分。” “对我而言,最大的战利品,就是亲手暴揍你们一顿之后的念头通达。” 他甚至都没有展现出葬星古矛的完全形態,而是把葬星古矛当成了一柄特殊的长剑指向韩盛,挑了挑矛尖,“来。” 演武场中,气氛瞬间凝滯。 两大高手对峙,无形的气息隔空碰撞,仿佛有无数柄无形锋刃在廝杀。 韩盛面色凝重,紧紧盯著李砚知,丝拉不敢放鬆。 对方就这么隨意站著,甚至没有半点招式套路可言,浑身都是破绽。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隨意进攻。 阳光洒落在演武场上,韩盛脚下的影子陡然分裂开来,变成了两道,醒目而么诡异。 “开始了,开始了...:..韩盛那可以磨灭二境方士的诡异方术。” “一旦影子超过五道,韩盛的实力就要接往上提升一个台阶,数量越多越是惊人: ” “李砚知在等什么?为什么不並接进攻?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就没什么优势了。” 说话间, 韩盛脚下的影子么多了一道,並且正在向演武场其他方向掠去。 演武场外,项明急的拳头紧紧起,“李兄这是在仞什么?” “对付韩盛就要快速强攻,直接一套带走,千万不能给对方蓄力的时间。” 陈苍虽然也很著急,亻1是出言劝道,“別急,李兄自有想法。” 演武场上, 韩盛的影子已经裂变为四道,他肉眼可钞地鬆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李砚知,你现在可以认输了。” “企日兵斗,你必败无疑!” “就凭你这些影子吗?”李砚知扫了一眼分列在自己四周的影子,眼底金色星辰流光闪烁,最后將目光投向韩盛的肋骨方向。 那里......是他的不化骨所在位置。 此刻,因为正在施展方术,韩盛不化骨上的力量痕跡清晰无比,李砚知藉助洞观迅速捕捉,並且復刻进《乳坤衍道法》的悟道世界中。 韩盛被李砚知看的浑身乔毛,仿佛整个人都被看盈了。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其中一道影子所在之处。 双刀出鞘,与此同时,么是一道黑影分裂出去,韩盛趁此机与,朝李砚知掠去。 可下一刻,他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只钞李砚知不知何时竟已出现在面前。 这......怎么可能!? 韩盛再次变幻方位,出现在李砚知身后影子之上,双刀化作两条匹练朝李砚知脑后斩去。 然而,李砚知却好似鬼魅般消失,转而出现在韩盛身后,一脚端了出去。 “膨。” 韩盛好似一个破布丝子,瞬间被端飞出去,在地面连滚几圈后,双刀插地,强行止住身形。 在他脚下,么一道黑影分裂而出,向演武场其他方向掠去。 看起来就像是在逃命一般。 韩盛难以置地看向李砚知,这是什么速度!? 这傢伙的速度怎么可能可这么快? 自己藉助影子更换方位时,速度是平时的两倍不止,李砚知怎么可能跟得上? “啪嗒。” 李砚知轻轻迈出一步,韩盛瞳孔骤然猛缩,瞬间往后退去,可李砚知却先他一步,站在了他想要移动的影子上。 “我记得你的方术|有其他特性,抓紧时间,我企天丨有不少事要办。” 李砚知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惊得韩盛心臟狂跳不已。 “你的速度......太慢了。” 慢!? 韩盛怒从心中起,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方术,什么时候竟被人如此轻视? 就连那些甲字序列后半段的天骄,都不敢这般怠慢。 他眼中寒光大盛,再次消失在原地,开始在影子之间急速穿梭,而且地面上的黑影】 在不断裂变增加。 李砚知也条然掠出,眼底的金色星辰末然旋转。 韩盛的肋骨基本上都被方术秘纹覆盖了,如此高强度施展方术,那些力量运转轨跡, 在洞观下,越乔清晰显眼。 演武场外, 观战眾人目不转睛,紧紧盯著场中两人,惊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李砚知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有机可进攻,可是却一丼在跟著韩盛!” “他的速度为什么可这么快?” “从始至从,韩盛就像是一条狗,在被李砚知驱赶,怎么会这样?” 韩盛好像钞鬼了一样,整个人陷入了难以言明的惊惧之中。 为什么? 为什么可这样? 他分裂出了十五道黑影,可是根本无用! 以往到这个时候,对手除了在他的极速虐杀下艰难支撑,根本別无他法。 可为什么李砚知的速度,比他!要快? 韩盛不断藉助黑影快速穿梭,然而李砚知似乎总比他快上一步,就好像在提前等他过来一样。 明明他才应该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才对啊! 可恶! 韩盛目毗欲裂,一脚猛然踩在地面上,朝李砚知强攻而去。 “轰!” 一声巨响,演武场的地面,並接被撕出一个数丈长的裂缝。 下一刻,韩盛再也止不住身形,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演武场的屏障上。 “咔。” 屏障上,狞的裂缝瞬间蔓延开来, “咳咳. 韩盛剧烈咳嗽,身形1没完全落地,便又出现在另一道黑影上。 他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死死盯著李砚知,嘴角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为什么可变成这样!? 李砚知不是应该在五斗道教的秘法下,日渐衰弱吗? 怎么可能|可有如此实力? 他一併都这么强吗? 韩盛甚至有种面对甲字序列妖孽的错觉,不是甲字序列下半段,而是上半段诸子百家的顶尖传人! 无懈可击。 速度,力量,他全都被碾压了。 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连逃跑都要看对方的心情。 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单纯的速度和力量,你不是我对手。”李砚知平静道,就像是述说著儿种事实,“你再不使出全力,我就要把你送走了。” 可就是这种语气,却伶韩盛反驳不了一句。 “李砚知..::::”韩盛咬零切齿,他看著演武场上二十三道黑影,“你会后悔的。” 话音未落,这二十三道黑影化作两拨,一部分冲向韩盛脚下的影子里,另有十道黑影扑向李砚知。 个李砚知不闪不避,任由这些黑影,钻进自己脚下的影子里。 顿时,一欠沉重的压力,压在身上。 一道影子...:..差不多叠加了千斤压力,1行。 韩盛身上的衣袍讽讽作响,一个疯魔的气势疯狂向外蔓延。 他全身都在颤抖,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额头上青筋直冒,“李砚知..: “我韩盛辛辛苦苦,一步一步往上爬,从县城到郡城,从一个无名小卒,到郡城序列子。” “我没有背景,只能靠一次次拼命搏杀,死里逃生,才能有企日的地位!” “而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乡村教諭,凭什么与我平起平坐!?” 么有黑影分裂出来,向李砚知扑来“我们这些人,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不是你能想像的。” “现在你就是我再往上一步的台阶,我是不可放弃的。” 话音未落, 韩盛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已经出现在扑向李砚知的黑影之上,双刀带著凌芬至极的刀芒,朝李砚知当头斩落。 “给我败!” 李砚知脸上甚至看不出任何表情,任由那道黑影再次衝进自己的影子里,再给自己增加一份压力。 韩盛的刀芒也已经近在尺。 “轰!” 葬星古矛狂然伸长,玄黄二色衍天火冲天而起, 火光匯聚成一尊庞然火炉,將方圆三十丈尽数包裹其中。 李砚知好似鬼魅般闪开韩盛的攻势,隨后葬星古矛在空中近乎弯曲,带著无可匹敌的沛然大力劈斩而下。 韩盛眼角都在渗血,他疯狂大吼,“这不可能!不可能!” “你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 韩盛疯狂回身横扫,双刀犹如两条狂蟒,朝李砚知双手斩去,同时一道影子朝相反方向掠去,隨时局备逃跑。 他要逆转这战亏! 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可以分裂出更多暗影,到时候他的实力一可以往上涨,李砚知必定可以被他镇压..... 然而,一股远超他极限的力量,彻底击碎了他的所有幻想。 轰隆隆..... 演武场內,似有心雷滚过。 韩盛犹如一颗炮弹般,倒飞出去,可他仅仅只飞出去二三十丈,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 八叶紫霄剑莲硬生生阻止了韩盛倒飞的身形,並將其仔到李砚知跟前。 李砚知瞳按深处的金色星辰几乎运转到了极致,他盯著韩盛的肋骨方向,要將最后的方术秘纹记下。 “你要往上爬,我不反对,也不会阻拦你。” 李砚知一把提起几近昏死的韩盛,“亻你想拿我做台阶......那就得承担后果。” 【洞观韩盛《魔影》方术,获得大量感悟,领悟方术《魔影》。】 【当前进度:毫境一转1/1000】 他缓缓朝韩盛肋骨方向抓去,八叶紫霄剑莲疯狂旋转,最从將韩盛的不化骨尽数碾碎, “受限於规则,我不能杀你,希望离开学宫后,別再伶我看到你,否则我不保证你1 能活。” “这是我作为同窗的忠告。” 演武场中,玄黄火炉轰然散开,观战眾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看向演武场,眼晴都不敢眨一下。 而当他们看清楚场中状况之后,都不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只钞,李砚知神色如常站在原地,在他手中,韩盛已如一条死狗,动弹不得,只剩下口鼻以及前胸滑落的鲜血,不断溅碎在地。 输了! 韩盛输了! 输的彻彻底底!生死不知! 鲁吉双目圆瞪,眼中流露出难以遏制的惊惧之色。 怎么会这样!? 这可是韩盛!字序列第十的韩盛! 竟然可败的如此悽惨。 演武场在经歷了短暂的沉寂后,直接炸开了锅。 项明和陈苍满眼兴奋,“好!李兄威武!” ←其他学子却都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怖压迫感。 韩盛完败! 即便藉助方术,也是全方位被碾压。 “速度,力量,甚至暗影压制,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却丨是败了。” “那李砚知,到底有多强!?韩盛最后喊出来的声音里,明显带著绝望。” “这是被打碎了道心,以后即便不化骨復原,怕也失去了面对强敌的勇气。” “李砚知真的要起势了,虽然比不上张岭,也足以排进甲字序列前二十!” “诸子百家传人之下,李砚知当为第一!” “噗通。”李砚知將韩盛隨手扔到地上,然后朝教諭抱了抱拳。 教諭神色复杂,其他人看不到李砚知的所作所为,亻他显然不在此列。 个身为学宫教諭,就得遵守学宫的规矩,兵斗之中,督战教諭不得隨意插手。 他来到韩盛身边,检查气息,確认只是半死之后,轻舒了一口气。 “李砚知,胜!” 说罢,便局备先將人送进医馆救治。 然而,李砚知却说道,“教諭,学生“想向一些人乔出兵斗苏战,需教諭在此地督战。此人重伤,可伶其他人送去医馆。” “你|要兵斗!?”教諭看向李砚知,微微感眉。 似是察觉了教諭的心意,李砚知笑道,“教諭放心,不可闹出人命的,只是解决一些小恩怨。” 教諭扯了扯嘴角,最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要暴揍李砚知一顿的衝动,“鲁吉,带人去医馆。” 鲁吉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但还是很快跑过去,抓起韩盛,临走前,默默看了一眼李砚知。 教諭重新站在了场边。 演武场外的学子们,都|在议艺刚刚的战斗,却钞教諭】留在这里,而李砚知也|在站在演武场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眾人的注视下,李砚知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朗声道, “前段时间,有很多同窗向我乔出兵斗苏战,只是我当时醉心於修炼,所以未曾理正。” “今日正好有时间,索性便一次性全部打完!”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乱鬨鬨一片。 “这个李砚知,当真是眶毗必报!” “这不就是他吗?只要被他当成敌人,就绝没有手软的时候。” “怪不得兵家一丼想吸纳他加入,他要是不加入兵家,“能加入哪一家?” 大部分人事不关己,所以可以肆无毫禪地议艺。 可还有少部分人,却面色陡变,下意识就想要离开演武场。 然而,就在这时,李砚知的声音再次从演武场传来, “每场兵斗,只赌斗一个学分,此战过后,恩怨两清!” “如若不然,不死不休!” 那些想要离去的学子,一个个面面相,全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的恐惧和懊恼。 当真是悔不当毫。 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学分好处,却招惹下了另一个可怕的敌人。 他们想走,可么不敢走。 李砚知口中“不死不休”的威镊力,甚至堪比张岭。 因为他是真的可杀啊。 企年奉阳学宫,两个被赶走,一个被杀,全都是李砚知一个人做的。 要真是不死不休,他们以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这时,李砚知继续说道,“还请诸位帮忙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企日仅限於丙字序列。 3 “若是企日之內无法完成兵斗,那么李儿就只能认为,你们是要与李儿死斗到底了。” “第一位,郑武!” “郑武在不在?” 企日的兵斗,在韩盛退场之后,逐渐变成了一场闹剧。 演武场边,一群人开始默默排队,等候被演武场上的李砚知叫到名字,然后主动上乘一个学分,默默挨打。 没有人敢跑,之前不在这里的人,也都被唤了过来,然后乖乖站在旁边,等候传唤。 “黄瓚,叫囂两次,骂了十三句..::::”李砚知看著手里的册子,並接一脚端了上去。 “轰... 黄瓚丼接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演武场的屏障上,吐出一口鲜血。 肋骨断了四根。 还好。 黄瓚强忍著剧痛,爬起身,朝李砚知抱拳躬了躬身,然后自己走下演武场,前往医馆治疗。 在台下,”剩十几个人若寒蝉地站看。 哪怕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三十几个人被打的吐了血,1有几个被端断骨头。 他们只是在心中回想之前骂过几次,估计可被打成什么伤。 “这样至少也算公平,他没有下死手,而是栗照名册记录出手,挑畔次数最多的郑武,也不过被打断一条腿,上几天时间就能復原了。” “这样恩怨结清,以后在奉阳学宫只要小心谨慎,应该就能平安度过了。” “难道就没有人说李砚知腹黑小心眼吗?连骂多少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嘘,行了,別再说了,你也想被喊上去吗?” 站在外面的几名甲字序列学子,看著演武场上所谓的平帐兵斗,並没有乔笑,而是感受到了一个扑面而来的莫名压迫感。 “他不可再留在丙字序列了。” “是啊,明日的考核结束,他必定可衝击字序列,距离我们就更近了。” “难以想像,一个从偏远山区出来的教諭,竟镇压了一个序列,伶这群序列子甘愿领罚。” 他们看著李砚知,就像是在看著什么恐怖的巨兽,正在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更可怕的事,这头巨兽还在不断变强! 到了甲字序列,排名与越来越重要,因为很有可能上达天听。 而现在,这个李砚知,正在以一种极为蛮横的姿態,横推丙字序列,向上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这一步,所有人都很清楚,仅仅只是开始。 第129章 被困旧神葬地(求订阅) 第129章 被困旧神葬地(求订阅) 兵斗结束深山医馆一下子多出了几十名伤员,这让医者大为困惑。 同样困惑的,还有今天的文课教諭。 听课学子一下子少了好几十个,这在以往都不曾发生过。 稀奇的是,一直请假的李砚知,反倒是来了。 “今日我们讲方术特性开发。”坐在问方殿前的法天司教諭开口说道,“之前我们提到过方术融合。” “方术融合的目的是什么?是容纳各方术之长,最终形成近乎全能的方术。追求的是方术的广度。” “而方术特性开发,则是將一个方术开发出多种可能性,也就是儘量挖掘方术的深度。” “有谁可以告诉我,开发方术特性的方法有哪些?” 话音未落,就有很多学子举起了手。 “多参悟其他方术不化骨,触类旁通。” “推演完善方术秘纹,寻找自身方术秘纹扩张之可能,拓展方向越多,开发出新特性的可能也就越大。” “藉助方术推演功法,吸纳其他功法的长处,完善自身功法,反哺方术。” 方术是在场所有人研究最深的东西,没有之一。 教諭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许多答案,这些答案各有千秋,但都是开发方术特性的有效手段。 教諭满意地点点头,“还有谁有新的想法吗?” 李砚知举起了手。 “学生以为,可以尝试融合相同属性的方术,开发出更多特性。” 眾人纷纷闻声看过去,见到是李砚知,神色各异。 丙字序列学子的眼神变得清澈而又艷羡,李砚知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那种想要压他一头,甚至兵斗的念头,已经彻底熄灭了。 乙字序列的神色则更显凝重,因为谁都知道,李砚知很快就要衝击乙字序列了,到时候將会形成最直接的竞爭,谁也不想成为被李砚知踩下去的那个人。 至於甲字序列的天骄妖孽们,眼神中更多了一丝感兴趣以及战意。 李砚知的实力还在不断增长,最快只需要再经过两次测试,应该就有机会衝击甲字序列了。 到时候,他到底能不能站稳脚跟,还犹未可知。 毕竟,张岭就是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 但除此以外,李砚知的实力,基本上已经得到了他们认可。 哪怕冲不进前半段,但在三十位左右占据一席之地,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教諭听到李砚知的答案,笑著点点头,“好,具体展开来说说。” 文课上奖励的学分,在一开始还算不错,但对现在的李砚知而言,顶多只能算是毛毛雨。 其他学子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得到教諭赏识,进入钦天监各司的视线,相比较而言,更加重要。 但对李砚知而言,他真正在乎的是神性。 於是他將自已参悟开发《三山》的过程,进行適当刪减后,讲述了出来。 【韩治听闻《三山》融合《轻重》之法,获得大量感悟,神性+50。】 【章玖听闻《三山》融合《轻重》之法,获得大量感悟,神性+70。】 这次文课,李砚知直接收穫了两千三百多神性,可谓大获丰收。 下学之后,李砚知三人一起回琅琊院。 “李兄应该在明日考核结束之后,衝击乙字序列了吧?”项明出言询问道, 陈苍也看了过来。 李砚知点点头,“丙字序列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了,我如果还想继续突破,那就必须要往上走。” “不错,再留在丙字序列,的確已经没有意义了。”陈苍说道, “普升序列需要达成两个条件。其一,在当前序列的综合排名达到前五,获得挑战资格;” “其二,挑选上一序列任意一位学子战而胜之,这样便可以成功普升至上一序列末尾,战败者则跌落下一序列,其余人等顺势补位。” “综合排名前五没问题,不过晋升对手你想好挑战谁了吗?” 李砚知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们觉得我挑选谁比较好?” “要么鲁吉,要么楚頜。”项明心直口快答道,“你先挑一个,到时候等我衝击乙字序列的时候,再把另一个也挑下去。” 陈苍给出了相反的答案,“我觉得还是慎重为好,鲁吉和楚頜都位於乙字序列上半段,方术诡不说,五斗道教的手段也不一般。” “我不是说李兄打不过,而是担心暴露过多手段,到时候反倒给了对方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我的建议是,挑战乙字序列第七十二位更好,反正你进入乙字序列,也是要从最后一位开始。” “等查清楚他们背后的真正目的,再从长计议。” 李砚知点点头,“好,就这么办。” 三人回到琅琊院,各自回屋修行。 李砚知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目凝神,开始仔细感知自己现在的实力。 开闢四条天脉,再加上天书玉篆融合进度突破50%,肉身力量已经达到九万两千二百五十斤。 再配合两仪阵提供的十倍增幅,可以爆发出九十二万斤的极限战力。 距离百万斤门槛,只有一步之遥。 若施展《三山》方术,劈砸下去的力道,衝破一百二十万斤的问题应该不大。 只不过面对张岭,李砚知的心里依然没有底。 那个傢伙的恐怖,超乎想像,旧神残影首领那个层次的存在,死在他手里的就有两头之多。 单单只是这一项,便足以让人心神摇曳。 再加上他还是户鬼奴一脉的顶尖传人,一旦进入户鬼奴状態..::, 李砚知想到青木道人化身户鬼奴时的情形,实力暴涨数倍,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这要是换成张岭,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自己的实力看似突飞猛进,但並不能让人满意。 他很清楚,这样的提升速度太快了,快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仔细打磨。 越往上走,他的心就越不安, 原先炼体境界时的圆融如一之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现在看似战力暴涨,四大方术更是一天一个样。 但这样的提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尤其是四大方术,看似提升极大,但这全部都靠旧神残魂碎片强行餵养拔高的,自己对提升后的方术,並没有真正掌握里面的方术特性也没有完全开发出来。 貌似强大,內里却始终还停留在极为粗糙的状態。 《三山》仅仅只是叠加重量的极限提升了,可现在的自己,同时催动藏山珠时,仅有一颗能叠加到极限重量,其他藏山珠只能说一个比一个惨。 《三山》方术还可以吸收大地之力,但因为自己来不及深度参悟方术秘纹,无法继续向外扩展完善,所以和初境五转时的吸收情况,相差无几。 其中的轻重之术,更是依然保持在肉身力量的一成上限。按理说这个一成比例,肯定是可以拔高的。 更別提《御阵》方术了,现在的《御阵》方术极限可以操控六十四枚阵印,但很可惜,自己能同时施加全部肉身之力的阵印,才堪堪达到十五枚,只够驾驭一座两仪阵。 这些都是极不应该的。 哪像在孟家村时? 看似进度缓慢,但每一步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参悟出来的,所以方术达到什么层次,自已就能施展到该层次的极限。 那时候,哪怕极限战力还很弱,但每一次提升都极为稳固,稳固到自己可以没有半点心理压力地说出“炼体圆满”这四个字。 可现在,他没有这个底气。 “张岭的压力近在眼前,现在我除了拼命向上冲,別无他法。”李砚知握紧了拳头,“但离开奉阳学宫后,需要大量时间仔细打磨实力。” “我现在之所以还能不断往前走,完全是在啃老本,也是在透支潜力,再这么下去, 等迈入二境后,我很可能就要泯然眾人了。” “这样,还如何能超过那个傢伙.....!?”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参加入宫测试,看到四项歷史极限时的震撼。 以初境之身,极限战力突破三百万! 甚至,还很可能不是极限。 与之相比,自己东拼西凑才堪堪突破百万斤,实在没有半点值得炫耀的。 李砚知平復好心绪,意识沉入天书玉篆,感知著《魔影》方术。 关於该方术的大量信息,迅速涌现。 《魔影》不愧是韩盛压箱底的手段,上限很高。 光方术特性就有三个。分別是移形,蓄力,压制。 如果能持续拖延时间,到最后的极限,魔影数量可以达到九十九道,威能不可想像。 只可惜,韩盛的速度太慢了,连移形时的速度都比不上自己,否则绝不至於败的如此之快。 这个方术很强,可以直接提升战力,而且上限不低。 但,只有身怀不化骨,才能施展。 此方术,烙印在兵器上无用,因为无论是移形还是蓄力,都需要直接作用到施术方土身上。 没有不化骨,根本完不成。 现在自己身上已经有两大方术,达到初境极限,就要各自占去三成骨骼,一旦突破到二境,自己这身二百零六骨,两个方术都还不够分。 再想增加新的方术不化骨,行不通。 “贪多嚼不烂,既然天书玉已经將其收录进去,之后有时间再慢慢琢磨,等解决方术衝突后,再修炼便是。” 李砚知想著,將天书玉篆中的神性,尽数融合。 细微的电流悄然蔓延至全身。 十二月十五, 雪, “咯吱。” “咯哎。” 李砚知三人走出琅琊院,往测试之地走去。 天空此时还飘落著雪,放眼望去,银装素裹之下,还有漫山霜叶隱约可见。 诺大的学宫山,宛如滴落人间的仙境。 天气虽冷,但眾人皆是初境翘楚,寻常寒暑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此情此景,反倒更让人心旷神怡。 “以后丙字序列就交给我和陈衣冠,在今年离开学宫之前,一定把丙字序列镇压了。”项明对自己充满信心。 “要不是为了稳固实力,我早就直接衝上去了。” 一旁的陈苍都听不下去了,“差不多就得了,在我们面前吹牛有意思吗?” 不远处,张养之踏雪而来,好似在游山览景。 “三位早啊。”他笑著作揖,“李兄几日不见,风采更甚往昔,前几日想去拜访,但项兄不让。” “今日过后,你我就要同处乙字序列了,可得互相照顾才是。” 李砚知也笑著抱拳回礼,“那就要承蒙张兄照料了。” “那三部功法最近可有参悟?”张养之询问道。 李砚知被问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粗略看了一遍,还没来得及仔细参悟..::: 张养之点点头,“此事我理解。” 他感慨道,“我就说这学宫並不是什么好地方,哪里比得上在山里,能沉得下心来修行?” “人一多,是非就多了。” 说到这里,张养之提议道,“我观李兄应该跟我是同一类人,最適合远离尘囂修行悟道,不如离开学宫后,你跟我一起回山,到时候诸多典籍可任凭李兄翻阅。” 李砚知闻言,还真有点意动, 这奉阳学宫虽说什么都不缺,资源更是丰富,但人一多,纷爭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实在不適合他安心修行。 这时,项明却开口说道,“张兄,你这算盘珠子都快打到我脸上了。” “兵家,法家都想將李兄收入门中,你就这么空口白话,就想把李兄拐走了?” “李兄可是教諭方士,在琅琊郡还有一整间学堂等著他呢,怎么可能隨你去山上修道?” 张养之哑然失笑,“项兄,你还真是个妙人。” 几人谈笑间来到测试之地。 等候之际,李砚知掏出带过来的一卷《十二自然神观想法》,开始翻看起来。 大约辰时左右,轮到丙字序列学子前往测试。 青石宫殿內,三百余人,绝大部分都把余光向了李砚知的方向。 这一次看李砚知会爭取什么排名,就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了。 希望他赶紧去乙字序列,別再祸祸丙字序列了。 等到四项考核全部完成,眾人不禁舒了一口气。 这下子稳了。 李砚知必去乙字序列无疑。 肉身力量提升,功法涨力提升,方术秘纹..:::.名次变化不大。 最关键的是,战力增幅重回第一。 接下来只要在旧神葬地试炼中发挥正常,闯进乙字序列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人认为,李砚知挑战乙字序列会失败。 下午, 李砚知在琅琊院,便提前给项明陈苍二人,每人三十颗香火丹。 “这次进入旧神葬地,我要再去找那头残影首领试试手,你们先在万钧坡碰面,我到时候去找你们。” “要是等不到我,时间差不多你们就直接上去,我也可能会从其他出口回去。” “李兄放心,我们现在实力也不是吹的,自保绰绰有余,你儘管狠狠揍那傢伙。” 项明拍著胸脯道。 来到测试之地,三人互道一声“保重”,各自进入旧神葬地。 李砚知將黑龙鳞塞进黑金腕甲中,顺著石柱飞速下坠。 前一刻还在漫天风雪的白严世界,下一刻便置身火红岩浆遍地之炼狱,这世间之景当真是鬼斧神工。 紫霄剑莲无声掠到脚下,载著李砚知凌空而立, 这一次,他没有直接衝杀,而是在寻残影首领的过程中狩猎。 看到大量旧神残影或是神蚀异兽匯聚之地,他才会从高空坠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一刻钟后,《三山》顺利迈入初境九转。 半个时辰后,《衍天炉》跨入初境八转。 但李砚知对此並没有太过高兴。 方术层次是提升了,但想要完全领悟吃透,甚至在此基础上再有突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和方术的提升相比,他更想把那头旧神残影首领的手段,据为己有。 这样才算真正补全短板。 李砚知目光在大地上巡,普通层次的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对他亢乎没有吸引力。 如果不是为了学分,那些聚在一起有亢十头的猎物,他甚至都不愿动手。 案半个时辰, 《百斩》晋升初境七转。 李砚知一把扯碎一头神蚀翼蟒的脑袋,抓出残魂碎片,腾空而起。 旧神的低语不断在耳畔迴响,想要將李砚知来入旧神葬地深处。 这一次不知为何,那头旧神残影首领格外难,李砚知侦了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发现其踪影。 羞终,在一处火山之巔,李砚知眸光微动,发现了残影首领的存在。 那双金色眼眸变得越发清晰,仿佛是远古旧神已经回归,俯瞰著脚下的炼狱大地。 残影首领也发现了李砚知的存在,脚下大地瞬间进发出无数金光。 没有丝毫废话和其他动作,双方在发现对方的瞬间,就立刻发动了进攻! “轰一击之下,李砚知直接就被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滑行出上百丈,方才止住身形。 这个傢伙..:::.怎么也变强了这么多? 李砚知眉头微挑,眼中不仅没有惧意,反而战意汹涌。 实力提升了才好! 这种合格的陪练,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的。 他凌空虚渡,每一步踏出,脚下都有一叶紫霄剑莲托住,仿佛在虚空中行走。 身上的杀气越发汹涌,好似潮水般向四负蔓延而出。 气血之力顺著葬星古矛流淌而下。 葬星古矛上,方术秘纹一层一层点亮,两仪阵阵纹也在悄然运转。 “死来!” 李砚知大步向前,葬星古矛匯聚了全身力气,朝残影首领刺去。 残影首领金色的双眸中,布满了震怒,这只蚁一而再再而三前来挑畔,这是在瀆神! 必须要死! 他凌空抓出一根金色长矛,丈许高的庞大身躯,犹如一头人形凶兽,和李砚知碰撞到一起。 轰隆隆...... 虚空震颤。 残影首领脚下的地面瞬间崩碎,一道道狞裂缝疯狂向四负蔓延。 火红色的岩浆从裂缝中向上涌起,漫出地面,顺著崎嶇鳞的山路,向下流淌。 葬星古矛喻喻震颤,李砚知双手亢乎快要抓不稳。 他瞳孔骤然猛缩,直接鬆手,快步近前,一拳朝残影首领轰砸而去。 十二叶紫霄剑莲组成全新的两仪阵,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往残影首领的脑袋凿去。 道道金光犹如银河丁卷,从大地升起,抵挡著紫霄剑莲的绞杀。 一层层金光崩碎,李砚知左手向后虚抓,拋飞出去的葬星古矛,化作一道黑影重回掌心。 “死!” 紫霄剑莲开路,葬星古矛好似一道黑色雷霆,朝残影首领的金色双目刺去。 “轰隆.. 》 残影首领双手抓起两桿金色长矛,猛然横扫。 大地四分五裂,火红岩浆冲天而起。 “哗啦.:: 残影首领任由岩浆落在身上,状若魔神,朝李砚知扑来。 李砚知也丝毫没有后退,一脚踩死一头旧神残影,双膝弯曲高高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往残影首领脑袋砸去。 “轰!” “轰!” 一人一残影以这座火山为战场,疯狂衝杀,互不相让。 所过之处,劲气聚成狂风,大地崩碎,岩浆喷发,雷霆震怒, 那些聚拢在负围的旧神残影,仿佛经歷了一场无差別炮弹洗地。 双方碰撞的声音,好似闷雷在天空滚过。 李砚知越打越心惊,他终於发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哪怕他的极限战力超过九十万斤,再配合《三山》方术,足以叠加出超过一百二十万斤的恐怖力量。 面对那些极限战力没超过百万斤的学宫学哲时,可以做到隨意碾压。 但是在和残影首领对攻时,自己的攻势却被轻鬆击溃。 看似双方在场面上不分胜诱,但只要自己的攻势一停,就必然会被直接镇压。 残影首领的力量和自己相差不大,但是施展出来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自己的力量,就像是巨石堆叠而成的一百二十万斤,而对方却是一枪刺出的一百二十万斤。 看似力量相当,但只要正面碰撞到一起,自己这块巨石就会在瞬间被击碎。 李砚知再次和残影首领碰撞到一起,借力朝后飞退, “这就是我和那些妖孽真正的差距?” “我的力量鬆散,但那些极限肉身战力超过百万斤的存在,恐怕力量都会像这畜生一样,凝练一体。” “虐菜时,相差不大,但真正面对顶尖强者时,就捉襟见肘了。” “不过......这样的战斗,对我磨合战力,大有神益!『 李砚知吃下两粒香火丹,负身气血好似长江大河滚滚而过,丹田中,白玉京绽放出万千光华,顺著丹田冲入负身经脉。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葬星古矛再次冲了上去。 距火山不远处, 一道身影好似贴著地面飞行,快如鬼魅,迅速朝火山方向衝来。 他一边赶路一边看向火山上的搏杀,眼中满是惊喜之色,“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功夫!” “羞大块的尸鬼奴神残魂碎片,竟然在这头残影首领身上。” 火山在李砚知和残影首领的战斗中,轰然喷发。 岩浆冲天,烟尘化作滚滚乌云,遮天蔽日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火光照耀下,映出了来者的面庞。 赫然是张岭。 他来到火山脚下,不禁舔了舔嘴角,“好好好,只要继续餵养这头残影首领,就能培育出一缕完整的尸鬼奴神意志。” “李砚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张岭身后,一道尸鬼奴虚影悄然出现。 他双手掐印,尸鬼奴虚影缓缓张开嘴,一道道甲盖大小的残魂碎片迅速飞出,隨后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迅速朝火山上衝去。 “我辛苦收集了这么多尸鬼奴神的残魂碎片,就是在等么今天。” “李砚知,为了表示我的感谢,我就再送你一件大礼。” “想要挣脱我的百鬼缠身咒,那是不可能的。” “你註定要成为祭品,唤醒那一缕尸鬼奴神的意志。” 张岭抓住一枚户鬼奴神残魂碎片,开始振振有词, “兹有至尊,尸鬼奴神。生死有序,阴阳有法———.照见死气,百鬼缠身———” 与此同时, 李砚知身形猛然一震,旋即面色陡变,疯狂向后退去,同时抽出大量香火愿力,想要衝刷己身。 耳畔,似乎案响起了女的哭泣声,声音悽苦带著浓烈的恨意,让人闻之忍不住头皮发麻。 该死! 案是五斗道教的秘法! 李砚知立刻就要和残影首领拉开距。 然而对面的残影首领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从火山上纵身一跃,双手抓起两根金色长矛,朝李砚知扔来。 金色长矛瞬间洞穿虚空,转眼间便冲至李砚知眼前。 李砚知一矛磕开其中一根,並借力想要衝天而去。 谁料残影首领脚下竟然出现了一道金光,金光虽然被一脚踩碎,但却足以支撑他再次朝李砚知扑来。 怎么可能!? 李砚知瞳孔猛缩。 这傢伙竟可以在地这么远的地方,召唤出金光? 李砚知大手一挥,十二叶紫霄剑莲带著凌厉的呼啸声,朝残影首领当头镇压下去。 “轰..... 残影首领手执金色长矛,仿佛从远古走出来的战神,他的身形越发高大,但身材却似乎瘦削了一点。 紫霄剑莲被他轻鬆扫开。 一层层金光犹如天幕横空,疯狂堆叠而上。 仅仅只是瞬间,便仿佛洋造了一条登天长阶。 残影首领仰天咆哮,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死死缠住李砚知,根本不给李砚知升上高空的机会,要將其彻底镇杀! 李砚知一矛震碎拦在前方的金色光幕,余光扫到山脚下的身影,眼中的怒气瞬间升腾而起。 张岭!? 你在丑死! 深深看了一眼张岭,李砚知再次击碎一道金色光幕,朝远处掠去。 残影首领却依旧紧咬不放,不断藉助金光阻拦李砚知的动作,使得李砚知处处受限。 若非速度比残影首领要快上一些,恐怕他现在就要被残影首领镇压了。 张岭, 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 一定! 李砚知心中怒火沸腾,恨不能现在就把张岭脑袋摘了。 但张岭实力比自己强,脑袋一热衝上去,除了卫死没有任何区別。 现在,必须要儘量远离张岭,保住性命再说。 李砚知卫准一个石柱方位,准备强行衝破残影首领的防线,直接开旧神葬地。 双方在缠斗中,疯狂消耗,李砚知藉助香火愿力,好不容易才衝到石柱之前。 此时,距两个时辰的试炼时间,所剩无几。 绝大部分学哲都已经开旧神葬地。 李砚知终於衝破羞后一道金色光幕的阻拦,一把抓住石柱,就要往上衝去。 但与此同时, 羞起码有数十道女哭泣的声音钻进脑袋里,李砚知顿时头痛欲裂,双手一个不稳, 直接栽丁下去。 紫霄剑莲迅速托著李砚知减速,但新的金色光幕却在此时案拦住了李砚知的前路。 透过金色光幕,李砚知看到了石柱上方快速往上冲的张岭。 李砚知牙齦紧咬,眼中杀气犹如黄河滔天,恨不能將张岭吞噬。 他抓著葬星古矛,一矛砸碎一道金色光幕,想要再次往上衝去,但残影首领已经衝到跟前,怒吼著一矛刺来。 速度太快,力量太重! 躲不开!? 李砚知豁然抬头,眼底深处的金色星辰恍似星河般璀璨。 海量的香火愿力疯狂涌入体內,冲刷著缠绕在身上的黑气。 冥冥中,李砚知再一次听到了,从旧神葬地深处传来的声音。 可是他已经无法再去细听,藉助洞观之力,和残影首领攻击的薄弱之处碰撞到一起。 轰隆隆.:::: 青石宫殿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紧接著石柱负围的横樑开始迅速闭合。 张岭在最后关头冲了上来。 所有人都在面面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群中,项明和陈元面色陡变,“不好!李兄还没有出来!” 他们疯狂跑向石柱,可石柱和青石宫殿的地板间,再无半点缝隙。 出事了! “你在这里守著。”项明冲陈元说道,然后跑出青石宫殿,沿著台阶一路狂奔,丑到守门老人。 “前辈,李砚知还没有从旧神葬地出来!” “但出口已经彻底关闭!” “前辈,请您重新打开石柱通道,把李砚知救出来!” 项明朝守门老人急声道,恨不得抓著守门老人往青石宫殿跑。 可守门老人,却长嘆一声摇头,“石柱通道异常关闭,只有等下次测试才能再次打开......” 轰喀..... 虚空中似有雷霆劈落,项明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呆立在原地。 他双手抓住守门老人的双臂,噗通一声跪下,急声道, “前辈,我求求您,再去试试看。” “您能不能丑到徐祖!?徐祖一定有办法的!” “再等五天,李兄真的会死啊!” 青石宫殿內, 气氛安静的诡异。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石柱出口, 李砚知竟然没有出来!? 第130章 真正的神,死在函谷关 第130章 真正的神,死在函谷关 李砚知被困旧神葬地所有人都憎了。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旧神葬地怎么会突然完全关闭? 所有人都被教諭赶出了青石宫殿。 学宫內,一位位镇守学宫的老人过来,看著严丝合缝的石柱,望洋兴嘆。 “不用再看了,旧神葬地关闭,是为了防止被唤醒的旧神意志衝出樊笼。”守门老人站在一旁说道。 “谁能唤醒旧神意志?五斗道教的手段吗?”一名教諭微微眉。 守门老人摇摇头头,“唤醒之人,如今就被困在葬地之中。” “至於五斗道教,最近的確有点太跳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浑浊的双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杀意。 一名教諭问道,“要不要去敲打一二?虽说还不是清算之时,但冒出来的杂乱枝藤, 可以先修剪一番。” “不用,一切静观其变。”守门老人摇头, “我等只需儘量確保,外界力量不会影响到学宫內部的爭锋环境即可。” 经常督战兵斗的教諭有些著急,“五斗道教先不谈,眼下应该儘快重开旧神葬地才是...” 守门老人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若旧神意志衝出葬地,造成杀戮,你能为那些死去的人负责?还是说能把他们復活过来?” 督战教諭顿时一滯,“可他能引动旧神意志..: 守门老人淡淡说道,“以李砚知的实力,在旧神葬地生存並非难事。” “这么一点小小挫折都克服不了,以后还怎么支撑大夏这片天?” “当初奉太一在旧神葬地闭关了整整两年,不才有今日之成就吗?” 眾人闻言,纷纷侧目咋舌,“秦老,竟如此看重此子!?” “你们不懂.....:”守门老人缓缓走出青石宫殿,“闭宫。” 他走在漫长的台阶上,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眼神中既有担忧也有期盼。 小傢伙,这五天,可不会再有人打搅你了,这个门我最多只能帮你守五天。 青石宫殿外, 项明和陈苍怒不可遏,径直衝向张岭。 “是你!” “张岭,若非你动手脚,李兄怎么会被困旧神葬地?”陈苍目毗欲裂,一手握住剑柄,鏘然拔剑指向张岭。 张岭面前,鲁吉和楚頜挡住了陈苍和项明。 “你確定要挥剑?”张岭不屑冷笑,“一旦挥剑,你今日会死....: 他推开鲁吉和楚頜,慢慢走向陈苍,“旧神葬地关闭,你怎么就確定是我?” “你怀疑我对李砚知出手,大可以请教諭来查。” 项明双手执枪,指向张岭,“五斗道教的秘法,谁又知道查不查得出来?” “百鬼缠身..::..难道只是说说而已吗?” “张岭,你以为你的骯脏手段,我们查不出来?” 几人对峙,气氛瞬间凝固下来。 这时,教諭走了过来,“住手!全都滚回去!” “李砚知就算被困旧神葬地,也有活下去的实力,五日之后葬地重启,他依然可以走出来。” 隨著越来越多的老人和教諭走出青石宫殿,眾学子这才陆续离去,但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李砚知被困旧神葬地这件事,短时间內是平息不下来了。 张岭临走前,斜一眼陈苍和项明。 “想打?可以,等你们什么时候有资格向我发起兵斗邀战再说,我可没功夫陪两个杂鱼过家家。” 说罢哈哈大笑离去。 鲁吉和楚頜也赶紧跟上。 回到住处寢殿, 张岭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消失。 “大人,不知计划是否已经开始?”鲁吉和楚頜都变得提心弔胆。 李砚知被困旧神葬地,张岭肯定出手了,这让二人认为祭祀接引之事,已经开始。 一旦开始,就意味著他们將要直面自己的生死了。 是生是死,全在张岭一念之间。 由不得二人不紧张。 “计划照旧。”张岭摆了摆手,“你们好生准备,李砚知没那么容易死。” “是!”鲁吉和楚頜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警惕与些许疑惑。 待二人离去,张岭眉眼间流露出一抹狐疑之色, “我借尸鬼奴神残魂碎片施展秘法,除非也有人精通此秘法,否则不可能察觉。” “只是......旧神葬地为何会突然关闭?” 钦天监, 商黎得知李砚知竟然被困在旧神葬地,连忙起身, “老师.: 钦天宫的一间小屋里,徐祖盘膝坐在窗边的蒲团上,目光看著窗外繚绕的云雾,仿佛隨时都会离开这方世界。 “何事?” “老师,李砚知被困旧神葬地,还请老师出手...:.:”商黎抱拳说道。 徐祖摇摇头,“此事,我帮不了你。” 商黎闻言大惊,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老师做不到的事? “老师!?” 徐祖看向商黎,反问道,“你觉得李砚知的功法,真能超越奉太一吗?” “学生认为可以。”商黎答道,“所以他更不容有失。” “那就静观其变吧...:.:”徐祖摆了摆手,將目光转向手上的卷宗,上面赫然是李砚知在奉阳学宫测试中,推演出的功法,已经完善到开四脉的程度,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他不禁又回想起,今日清晨刚和始皇帝的对话。 “朕还要等多久?” “再等一年。” “奉太一还不行?” “臣发现一条更安全的路.::: 离开帝宫之前,徐祖回首,看见一个明明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男人,却依然挺直后背,坐在那里批示公文。 这一幕恍如隔世,一看便是三十年。 数十年如一日,他似乎永远不知疲惫,永远不会弯腰,永远高坐在那里,兢兢业业处理著国事。 在他的皇位之下,是无边无尽的旧神在挣扎咆哮,妄图將他生吞活剥扯进深渊。 今日, 奉阳学宫迎来了一位极为特殊的客人。 “拜见教諭。”来者一袭黄色锦袍,站在那里仿佛一轮骄阳,照耀四方。 他相貌俊朗,身材欣长,满身上下流淌著阳光般的灿烂之意。 “你今日怎么来了?”教諭见到来人,异万分,“不是说以后都不来了吗?说我们这些教諭太死板,不给你面子。” 来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当即否认摇头,“教諭,您绝对是在污衊我。” “我何德何能敢让教諭给我面子?” “哟,北境去一趟,性子都变了?不是听说斩了好几个北境匈奴天骄,还衝出气运界关,顺手把他们的护道者宰了吗?怎么还谦虚起来了?”教諭古板的脸上,隱隱可见一丝笑意。 看来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最满意的弟子。 来人一副理所当然,摊开手笑道,“杀几个异族不是应该的吗?至於那个护道者......学生只能说是个杂鱼。” “別贫了,来学宫有什么事?”教諭问道。 “一月初万仙来朝,我要坐镇初境辩经台,但还需要四名掌灯使,想著来学宫找找看。”来者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確定只在学宫找掌灯使?”教諭抬眸看过来,“学宫学子虽说不错,但並非天下诸郡的真正绝巔。” “那诸子百家的顶尖传人,可都在各家本宗里待著呢。” 来人笑了笑,好似春日的暖阳,让人看著就觉得很舒服,只是言语间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顾盼天下皆无敌之意, “无妨,只要我是章台主,谁来都一样。” 旧神葬地, “咔。” “咔察。” 李砚知行走在大地上,脚下是无边的枯骨地,前方则是肆意横流的岩浆大河。 他手中握著分祭坛,每时每刻都在吸收著香火愿力,弥补身体中的亏空。 和残影首领缠斗了半个多时辰,李砚知终於找到机会,衝出了对方的围追堵截。 举目四望,这里已经是旧神葬地深处,甚至已经衝出了学宫山的地底范围,寻常时候,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深入这么远。 此地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的实力,比出口附近的更强。 但只要没有衝破百万斤极限,对李砚知並没与太多影响。 这里没有日月,放眼望去,只有恶山恶石,漆黑坚硬的地面,还有一条条火红的岩浆河滚滚流淌,將地面撕裂成无数块, 空气中瀰漫看好似火药爆炸后的味道, 李砚知找了一处山峰,凿出一个山洞留作暂居之地。 “虽说被困於此,但此地却是再合適不过的试炼之地了。”他俯瞰著山下游荡的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 “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用这些畜生磨礪功法方术!” 李砚知修整一番,便开始沿著山峰向外清扫...., 时间悄然流逝。 李砚知每次外出廝杀,待气血消耗乾净之后,就回山洞恢復,並利用这个时间推演功法。 休息好之后,继续外出廝杀。 他没有再施展两仪阵,而是完全凭藉自身力量和方术狩猎。 每天疯狂战斗,自缚手脚的战斗,哪怕置身险境,也没有再动用超出这些猎物的战力正是因为这样不顾生死的歷练,终於將之前迅猛提升后的虚浮,逐渐夯实。 他的肉身力量没有提升,两仪阵也没有提升,甚至就连方术等级也没有多少提升。 但对肉身体魄的控制,以及方术特性的开发,进步惊么。 被困旧神葬地,却让李砚知找到了最適合自仞的修行之法。 参悟功法,推演方术,外出廝杀验证,发现不足后继续参悟推演..::, 没有外界纷爭,没有他么欺压,只剩下最纯粹的修炼。 “咔。”李砚知趴在一头三四丈高的神蚀黑熊身上,用尽全力將它脖子扭断,然后切下熊掌,用葬七古矛挑看,往业洞走去。 回到业洞,李砚知眼底的金色七辰悄然之间滑作七河。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脑海中缓缓响起。 “回来了?” “是。”李砚知正在处理巨大的黑熊掌,“正在准备今天的饭,可惜了,你吃不到。” 他看向旧神葬地更深处,那里有一道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正望向这里。 “这种东西,我活著的时候,放在面前我都不会吃,也不知道你怎么吃的下去。”旧神意志说道。 李砚知微微弹指,玄黄二色的衍天火来流水般覆盖熊掌, “你就承认吧,你是吃不到所以才说不吃的,实际上已经流口水了,是不是?” “呵呵....要是放在以前,还从来没有么此这么跟我说话。”旧神意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李砚知控制火力,仔细炙烤著熊掌,“那也是以前了,现在你拿我也没办法,哪怕你是神。” “是啊...:.:”旧神意志的声音里古老的沧桑,“就连你,也是我这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能说话的么。” “不过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李砚知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展,一股寒意瞬间遍布脊柱,“你还能对我出手?” “呵呵......咯咯.....”旧神的笑声里似乎混杂著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你不是不怕么?”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重新舒缓下来,“怕死不是正常吗?么怕死,神同样也怕死.::::.你刚刚说我哪句话说错了?” 旧神意志不说话了,过了半响才重新说道,“我么其实也曾是么,只是亲眼看到希望被掐灭。” “所以才要成神?才要以人为食?”李砚知的声音里带著些许冷意。 “神?咯咯.....:”旧神意志的声音变得非男非女,“我么怎么配称神?我么只不过是走在朝圣路上的信徒而已。” “真正的神,在天上,在函谷关,可是已经死了...... 轰隆隆.::: 虚空中似有无数雷霆滚过,李砚知手中的熊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全身汗毛瞬间炸起,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根本不想相信自仞的耳朵。 一个存世数千上万年的旧神,咨然说自仞只是朝圣路的信徒! 而真正的神,却死在了天上的......函谷关!? 第131章 无解阳谋,人间神国 第131章 无解阳谋,人间神国 旧神意志说完这些之后,便不再说话。 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 李砚知也因为函谷关三个字,全身上下似有电流乱窜,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真正的神,在天上,死在了函谷关。 仅仅只是这句话,就几乎顛覆了李砚知对这方世界的认知。 他想要继续和那一缕旧神意志对话,只可惜那道声音始终不曾出现。 李砚知只得压下心中疑惑,开始藉助《乾坤衍道法》,推演功法与方术。 如今的悟道世界里,两大功法,四大方术,乃至新学来的《魔影》,都和《两仪阵》 一般,形成了黑暗宇宙中的一颗颗特殊天体,熠熠生辉。 虽然这些它们仍然处於最基础阶段,但只要时间去推演参悟,终有一日將会照亮整座宇宙。 数个时辰后,精气神全部恢復, 李砚知抓起葬星古矛走出山洞,继续开始新一轮的磨礪廝杀..:: 等到他第三次回到山洞,那一缕旧神意志的声音才募地出现,“你在藉助旧神神性修炼?” “是。”李砚知並没有隱瞒。 “你觉得什么是神性?”旧神问。 李砚知沉思许久,“神的力量?” “对,但也不全对。”旧神说道,“吾私以为,神性是神自身修炼之道的具象之物。 “你的感悟,你的修行之法,尽皆匯聚於一身,最终形成独属於你的神性。” “所以每一个神的神性,都是不一样的,一旦互相混合,必定会衝突。” “你知道你为什么可以藉助这些神性修炼吗?” 李砚知,“为何?” “神性是有魂的,你手中神性里的魂,已经死了。”旧神说,“更重要的是,你拥有自己的神性。” “神性,不是命。命终会消散,性却永存。唯有神性可以磨灭炼化神性。” 他的话里带著些许嘘,“吾本以为,你会是当初逃出去的那个叛徒,但在你多次下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你不是我们这些旧神.::::: “如果非要给你安上一个身份,你应该被称之为...:..新神?” 李砚知心神狠狠震颤,矢口否认,“我只是一个方士而已。” “你为什么要反驳我的话呢?”旧神的声音里带著令人无法质疑的坦然,“神,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 “你们自称方士,一个个都想要方术通天,这何尝不是走在成神的路上?而你,无疑比他们更有潜力。” “李砚知,你不用抗拒这个称谓,人间需要自己的神,否则天塌地陷时,谁又能撑住这人间山河?靠普通人吗?” “你要知道,人非人,便是神。” “人非人,便是神?”李砚知微微眉。 旧神自顾自地说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用活人祭祀吗?” “因为灵魂可以让我们接触更深层次的力量,逐渐接近那尊真正的神明..:::.只是我们终究还是迷失了。 李砚知问出自己心中埋藏依旧的问题,“你是谁?” “吾名,帝己。”旧神的声音里带著一丝缅怀悲凉,“曾经也是一个人。” “那为何会变成以人为食的旧神?”李砚知不解。 帝己的声音再次变得阴阳不分,“我问你,妲和公旦,一样吗?” “一者为女旦,一者为公旦。” “是啊,有男女之分,但为什么不都是旦呢?歷史太厚重了,厚重到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翻不开。” 帝己声音幽幽,好似带著怨恨,又夹杂著释然,“既然他们想让我变成恶神,那便如了他们的意吧?” “当年那场大火,我的命没了,可是却离奇的诞生了神性。” “李砚知,你说是不是那场大火点燃了我的神火?再或者,其实每一个普通人,都蕴含神性呢?” 李砚知无法作答,帝已的故事,似是而非,但却又能从字里行间中,感受到其中暗藏的厚重过往。 最关键的是,他很认可帝己的最后一句话。 普通人也蕴含神性。 但他不愿说出来。 “看来,你很认可我说的话。”帝己咯咯笑道,“所以我说我们这些旧神其实並未死去,当歷史还在,我们就会一直存在。” “我们活在你们的歷史里,活在人们的口口相传里..::..这也就是意味著,我们终將归来。” 李砚知抬起头,直视葬地深处的那道目光,“如果出现一尊神,將你们的神性永远磨灭,哪怕歷史再如何重现,旧神也终將无法回归。” “若那尊神也出了问题呢?”帝己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悲,似乎对自己的生死並不在意,“那对整个天地,都会是一场灾难。” “你会允许出现这样的神吗?”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不会的,因为人心难测,你只信自己!” “所以,我们其实没什么区別。”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这个狗东西,总想著把自己拐进沟里,“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帝已笑了,“因为我想知道,等你成神那一日,你是神,还是人。” 看似病句一般的话,李砚知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个鸟神,是把自己当成了调查样本,只为了验证自己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我只能说你对神的理解,太狭隘了。”李砚知撇了撇嘴说道,“虽然我只是刚刚修行,但也许,神性並不一定和人性相悖呢?” “是吗?”帝己的语气似乎多了丝欢乐,“也许吧,可谁让我是旧神呢?” 和帝己的交谈,始终都是断断续续的。 李砚知每次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山洞,有时一言不发,有时却会说上很多。 “你在参悟方术,可为什么不將其凝练成方术种子呢?是不会吗?” “我们修神通,但在未成神通之前,都在餵养神通种子。”帝己在脑海中说道。 “所以,你愿意教我吗?”李砚知满头黑线吐槽道,“我知道你说话也不容易,每天说一两句也就行了,別老想看乱我道心。” “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帝己的回答却让他微微一愣。 李砚知看向旧神葬地深处,“为什么教我?” “你敢学吗?”帝己反问。 “自然敢!”李砚知点头。 “好,那你就听好,等你学会了,我就能借你之身回归人间了。”帝己的话分不清真假。 “你大胆教,我大胆学。” 李砚知有天书玉,被收入其中的功法都会有介绍,有没有隱患一目了然,根本不怕帝己留后门。 他本以为帝己只是在说笑,又或是逗他玩。 可帝已竟然真的在传授秘法,而且字字不差。 將方术凝练成方术种子,栽种在身躯各处,这样便可不再受到方术秘纹的限制。 只要时间足够,他完全可以修炼更多方术,也不用再担心方术秘纹衝突,影响方术上限。 不过想要凝练成方术种子,必须要用神性作为核心。 这就直接断绝了李砚知传授给其他人的可能,除非那人诞生神性。 “不用太感谢我。”帝己有些疲惫,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虽不知你为何传授我秘法,但也算是承你情了。”李砚知说道。 帝己轻笑两声,“所以,你可以把我放出去吗?” “你觉得呢?”李砚知靠在石壁上,把目光投向石柱方向,“最多我磨灭天下神性时,让你走的痛快点。” “你还真是无情。” “和你们吃人肉,喝人血,炼人魂相比,我除了用仁慈来形容自己,压根找不出第二个词。” 帝己不再说话了。 这一次又沉寂了许久。 等到李砚知不分昼夜,將《三山》和《百斩》,以及《魔影》炼成方术种子种进丹田后,帝己才幽幽开口, “你应该快要走了吧?” 李砚知点了点头,“距离下一次测试,应该也没多少时间了。” 帝己又沉默了一会儿,“李砚知,你信我吗?” “信也不信。”李砚知摊开手,“虽然目前而言,你似乎没有对我做什么,但你终究罪行累累,我怎么信?” “你还真有意思。”帝己似乎笑了,“你要小心,旧神並未完全死去,据我所知,至少有一个旧神还活著。” “当初,我们准备退回东海,但遭遇叛徒背叛,想把我们全部杀死,然后独占天下。” 李砚知闻言面色陡变,眉头紧皱,“人间十几年过去了,並未听闻还有旧神存世的消息。” “也许他正窝在什么地方,要么疗伤,要么寻找当初我们的退路。”帝己不置可否地说道,“你也知道,旧神最大的优势便是寿命,只要人类灵魂足够,我们可以活几千上万年。” “所以,你们的退路到底在什么地方?”李砚知看向旧神葬地深处,和帝己的目光触碰到一起。 “自从项绝天地通后,我们便在做准备,要建立一座人间神国,永久保持自己的力量。”帝己没有隱瞒,“前后歷经三千年。” “当初为了保密,只有我知道入口,你想知道吗?” 李砚知似笑非笑道,“所以那里有你布置的后手?” “你怕了?”帝己反问。 “怕!当然怕!”李砚知果断点头,“你们是旧神,我能不怕?” “那我可真要告诉你了。”帝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会如何抉择呢?是开启神国据为己有,无论里面有没有我们的后手:还是斩断贪念,守著宝山寸步不入?” “当年退路的入口,就在东海一座靠海的山上,当地人称之为......蒙山。” 李砚知坐在山洞里,一言不发。 “怎么了?”帝己问。 李砚知瞳孔中神色复杂,哪怕只是听到蒙山两个字,他的心就直接狠狠揪了起来。 神国! 就在自己身边! “我就住在蒙山。”李砚知苦笑。 “咯咯......”帝己得意地笑了,“李砚知,那你可走大运了。” “我们建造的神国,看似只有三座小岛,但內里暗藏乾坤,堪比大半个九州。” “里面的人经过数十代筛选培养,超过八千万,且对神有天然的敬畏,你要是进去的话,那可就要成为神国里的唯一真神了。” 在说实话,可正因为是实话,才更能无限放大心中的贪念。 李砚知只感觉自己的心,好似战鼓般擂动。 大半个九州,人口超八千万......自己要是能入主..... 不敢想! 根本不敢想! “李砚知,你......敢去吗?”帝己问。 我,敢去吗? 李砚知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竟无法给出一个確定的答案。 按理来讲,他应该立刻严词拒绝。 可是,他犹豫了! 他,骗似了自己的心。 帝己的笑声在他耳畔回克,“李砚知啊李砚知,神国就在身边,你会怎么做呢?” “这才是你的阳谋丁?”李砚知低下头,呢喃道。 “你满意丁?”帝己的声音如影隨形,“对了,神国入口就在半山腰的一个深潭底部,当年我还在那里种了一株睡莲。” 李砚知猛地抬头,咬牙切齿,“帝己,我草你大爷!” 第132章 真正的百万斤战力 第132章 真正的百万斤战力 帝己並不因李砚知的怒骂而生气,反而笑的很是开心,“李砚知,你还敢要吗?” “为什么不要?”李砚知咬牙切齿道,“你们在人间掠夺了上万年,我回去就占了你们的神国,再把你们全都磨灭乾净。” “放狠话有意思吗?李砚知。”帝己的声音好似流水般流淌而过,“我就等著你成神,然后把我们全都磨灭了。那时候,我看你是人,还是神。” 李砚知不再言语,闭上双眼,进入修炼状態。 丹田中, 白玉京熠熠生辉,几欲登仙。 四颗方术种子恍如一颗颗星辰,围绕著白玉京缓缓旋转。 除了《衍天炉》依旧占据己身,其余方术,尽皆被李砚知凝练成了方术种子。 原本占据双臂的《御阵》不化骨,被他生生磨灭,凝练成方术种子,在丹田中沉浮。 悟道世界,李砚知抓起代表两仪阵的天体,將其儘量向外扩张开去,然后一点一点往里添加自己的感悟。 整个过程,好似从无到有,创造属於自己的宇宙。 即便这个宇宙,仅有几颗星辰,但却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十二月十八, 奉阳学宫, 琅琊院, 项明正在打磨自己的陨铁银白短枪。 陈苍急匆匆跑回院子,“我知道张岭要做什么了!” 项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埋头打磨,“要做什么?” 陈苍缓了缓气,“百鬼缠身,很可能和五斗道教中的一种神秘祭祀有关。” “他们认为,祭品处於极度恐惧中,祭祀的效果就会更好。” “只不过具体是什么祭祀,我还没查出来。” 项明抽出另一根陨铁银白短枪,“所以,他们把李兄当成了祭品?”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透露出的冷意,却让人忍不住心惊肉跳。 “你准备怎么做?”陈苍看过来。 “杀。”项明手中的短枪散发著幽深寒光,“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把他们全都送进地府就好了。” 陈苍说道,“下去之后,我们还是在万钧坡匯合,然后一起搜寻李兄踪跡。” 项明点头,“好,还要再去兑换几粒爆血丹,到时候免不得要拼命。” 深山, 张养之行走在白雪的丛林间,最后来到一处悬崖的小屋处,“师姐。” “何事?”小屋中传出一缕比冰雪还要清冷的声音。 “师姐,再过两日就要下旧神葬地了,我想请师姐帮忙。”张养之作揖道。 “为了那李砚知?” “是。” “若是为了救命之恩,单单你给他的功法,就足以还清。那是紫薇道的密教典藏,即便是你门中,学到手的也不过蓼蓼数人。” 小屋门缓缓打开,走出一道犹如冰雪精雕细琢般的广寒仙子。 张养之笑道,“非也,师弟只觉得和李砚知颇为投缘而已。” “他扎根於乡村学堂,救治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还帮整个村子走上正轨,这样的人要是死了,太可惜。” 伍思卿微微垂眸,“他哪里像一个肯为普通人做事的教諭?” “师姐武断了。”张养之看著悬崖上飘舞的碎雪,“李兄遇强则强,在学宫他必须要挺直腰杆,不低头;但他同样遇弱则弱,不会为难那些普通百姓,是有善心的。” 伍思卿沉默片刻,最后转身回了屋子,“太上道和紫薇道虽不是同门,但同气连枝, 师弟既然来找我,我会出手一次。” 张养之深深一拜,“多谢师姐了。” 他看著雪被崖风从下方吹上高空,再缓缓飘洒,宛如仙境。 索性坐在悬崖边,就看落日欣赏雪景。 半响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师姐。”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了一句,“说。” 张养之双手揣在袖子里,髮丝隨风飘舞,“都说太上忘情,师姐修到最后,也会彻底忘情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伍思卿的声音多了丝不耐烦。 “忘情,忘的是人间七情,喜怒哀惧爱恨怜。”张养之鬆开自己的髮髻,“若真全都忘个乾净,到时候还能算是人吗?” 木屋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许久也不见回话。 张养之继续说道,“非人,可谓之神。” “如师姐这般修到最后,连人间七情都忘了,和旧神岂不就只有一步之隔?” “闭嘴!”木屋里的声音多了丝恼怒。 张养之捧起一团雪,“这个咱们先不提,先说这忘情之路。” “看雪,要先有雪;同样,忘情,要先有情。” 木屋的门在悄无声息之间化作粉,“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养之扯了扯嘴角,往后走了两步,“我的意思是,师姐从始至终都这副模样,连人间七情都没经歷过,这太上道好像修的不太对?” “你在指导我修炼?”伍思卿一袭白衣,缓缓走出木屋。 “不敢不敢。”张养之將手中的雪拋入悬崖下方,然后看著雪团被崖风吹散,然后冲向天空,“我只是说一点浅显的理解罢了。” “师姐觉得有道理吗?” “嗯,有道理,你还想说什么?” “这人间七情嘛..::::”张养之陡然觉得一阵凉意顺著脊背直衝脑门,但话头已经止不住了,“我觉得李兄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 “鏘。”身后长剑出鞘。 张养之想都没想就直接跳下了悬崖,“师姐,我只是隨口说说罢了,我错了!” 虽然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就跳了悬崖,但还是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原来是伍思卿竟一剑拍在了他的后背上,就跟教训儿子似的。 张养之乘风而起,牙咧嘴了好一会儿,然后悠閒地躺在风里,“唉,师姐修的啥破道?根本都没修明白,还不如项兄有悟性。” “人生何处没有道?偏要修那劳什子太上道,做人不好么?” 齐要民找到了章玖。 章玖见他过来,微微有些异,“怎么今日来找我?” “是李砚知的事。”齐要民说道,“他好歹救过我,所以我想著得帮一把。” 章玖沉默片刻,轻嘆一声, “若那张岭真要对李砚知出手,我不会袖手旁观。” 齐要民深深行礼。 旧神葬地, 李砚知坐在山洞里不知过了多久。 悟道世界里,两仪阵繁复纷杂的阵纹犹如行星轨跡般,布满身周数十丈。 他仿佛坐在一颗星辰內部,状若神人。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日夜, 终於,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一叶叶紫霄剑莲飘飞而出。 三阶两仪阵瞬间成型,紧接著四座一阶两仪阵,开始以三阶两仪阵为中心,各自划分阴阳,形成两仪。 “十二倍战力提升......”李砚知摊开掌心,看著掌心处形成的精妙阵法,“若非淬链《御阵》方术种子时又有了感悟,恐怕还真没这么容易踏出这一步。” “我种下的睡莲好用吗?”帝己的声音悄然出现。 李砚知心中的欣喜之色,瞬间烟消云散,“当然好用。” “不用客气,等你坐拥神国,你还会感谢我的。”帝已轻笑道。 “哈,那可真要感谢你八辈祖宗了。”李砚知收起紫霄剑莲。 帝己丝毫不恼,活了太久,这种程度的辱骂,对好似清风拂面。 只不过以前会直接扭下此人的脑袋,品尝其魂。 这个小傢伙的魂魄,肯定很美味。 可惜了。 “你应该快要走了......”帝己说道。 李砚知抬起头,看向石柱方向,“估计快了。” 他分出一缕意识,扫了一眼天书玉篆,神性积累到了三千六百多。 这段时间,孟家村的修炼並没有停下来,孟武功不可没。 等见识完万仙来朝后,给他弄点好东西带回去。 李砚知没有犹豫,直接將所有神性尽数融合。 电流透过眉心,迅速瀰漫全身。 周身每一寸血肉在瞬间被激活,虽然提升幅度不大,但每一丝提升都坚实到了极点。 神性融合最大的好处,並不是提升,而是能在潜移默化中,增加肉身体魄的底蕴,这一点至关重要。 在神性融合之际,李砚知开始运转《玄黄筑台仙经》,同时修炼《灵宝锁真仙经》。 如今两大功法已经全部来到了开四脉的程度,还差一脉,就能彻底完成开脉这一步了。 半个多时辰后,李砚知缓缓收功,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57.4%)】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悟道法:《乾坤衍道法》】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8400/10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小成7890/10000】 【秘法:《两仪阵》、《方术神种》】 【方术:《三山》(初境八转)7890/8000; 《御阵》(初境七转)3300/7000; 《百斩》(初境六转)3210/6000; 《衍天炉》(初境七转)4290/7000; 《魔影》(初境二转)210/2000】 【神性:0】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日没夜地修炼,再加上第四条天脉开闢完善,又將功法再悟道世界中搭建出来,故而两大功法进步惊人。 另外五大方术,进步看似不大,但根基已经被夯实了很多。 《三山》方术中轻重之术的上限,已经被他拔高到自身肉身之力的五成。 《御阵》方术可以完美控制的阵印,提升至二十三枚。 《百斩》每一次斩击的力量更加凌厉纯粹,无论是速度还是破坏力都更上一个台阶。 《衍天炉》的玄黄衍天火经歷了葬地岩浆的蕴养,一旦爆发开来,更多了一种火山喷发的厚重和不可阻挡。 而最新掌握的《魔影》方术,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惊喜。 初境二转,可以分裂出的魔影数量达到二十道。 移形时,速度提升六成。 同时可以给自己加持增幅之力,或给敌人施加压制之力,每道魔影是自己肉身体魄之力的百分之一,可以不断叠加。 算得上是一种极为精妙的辅助方术。 另外《两仪阵》和《方术神种》也被划分为秘法一路,和方术有了区分。 现在他能够凝练方术种子,再也不需要担心方术秘纹衝突的问题,只要时间足够,他完全可以修炼大量方术。 只不过修炼的方术越多,越消耗时间精力,最后很有可能会出现,样样通样样松的情况。 所以挑选方术必须要儘可能精练。 確保每一个方术都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如今我的肉身之力,达到九万两千九百五十斤,再配合十二倍的两仪阵增幅,可以爆发出超一百一十万斤的极限战力。” “残影首领那种强势凝练的百万斤巨力,我也能施展出来。” “再配合一身方术,应该有机会宰了那头畜生!” 李砚知盘算著自己如今的实力,突然远处的天空,传来了轰隆隆声响。 他募然抬首,看向声音传来之处,“第四次旧神葬地试炼开始了么?” “看来你真要走了。”帝己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嗯。”李砚知开始吸收炼化香火愿力,確保自身彻底恢復巔峰状態。 “別忘了我们的约定,等你成神后,希望我们还能见面,到时候我会再问你,你到底是神,还是人。” “放心,毕竟要將你磨灭,怎么也能再见一面。”李砚知伸手抓过葬星古矛,大步走出山洞。 帝己咯咯笑著,“別忘了神国..::..我可等著你打开神国呢,没准我就能藉此回归了。” “忘不了。”李砚知笑了笑,回头,看向旧神葬地深处,“帝己,你是不是太久没人跟你说话了?所以很孤单?” “所以......你愿意留下来?”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乾脆死了算了?还死乞白赖地苟延残喘干嘛?” “小贼......”帝已第一次咬牙切齿,“若在以前,我非要把你脑壳掀开,让你亲口尝尝自己的脑。” “我知道,我知道......帝己。” 李砚知哈哈大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天而去,“等我回来,把你们这帮旧神,全部送走!” 第133章 他来了 第133章 他来了 青石宫殿项明陈苍全副武装,双目紧紧盯著站在最前方的张岭。 张养之走过来,“项兄,陈兄,不用担心,以李兄的实力,不会出事的。” 项明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一手搭在腰间的长刀上,“李兄只要不是陷入超规格的首领级存在围攻,应该不会出事。” “我担心的是张岭。” “这个傢伙,总让人心里不安稳。” 张养之劝慰道,“我已经拜託师姐了,只要发现李兄,她会出手的。” 陈苍抱拳道谢,“张兄有心了。” 与此同时, 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石柱周围逐渐开启的横樑上,这一次旧神葬地开启,也不知道李砚知怎么样了。 被困葬地五天,人还活著吗? 虽然有很多人都认为他肯定还活著,但谁又能確定? 李砚知是强,可实力距离真正的顶尖还差了一筹,葬地有首领级存在横行,万一被盯上,难保不会出事。 “我有预感,这次旧神葬地试炼,恐怕要出事。” “我也有这种感觉。” “要是李砚知还活著,恐怕这次试炼就要爆发大廝杀了。” 旧神葬地在议论声中终於完全开启。 蒙晋率先走向第一个入口,临走前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张岭。 张岭回之以微笑,然后紧接著走向第二个入口。 当他从石柱上飞速降落后,身后的户鬼奴虚影轰然出现,托著张岭凌空虚度。 张岭从户鬼奴虚影中,抓出一枚残魂碎片,再次催动百鬼缠身咒。 “李砚知......你可要好好活著啊..... ,” 於此同时, 正在往旧神葬地出口方向掠去的李砚知,迅速停下脚步。 耳畔突兀出现了女子如泣如诉的哭声。 他立刻用香火愿力冲刷己身,“张岭,你终於来了。” 当身上的黑气彻底冲刷乾净,李砚知再次赶路,每一步都横跨將近二十丈,速度快如鬼魅,並且越来越快。 在他脚下的影子里,隱隱有好几道黑影在无声咆哮,並且这些黑影还在增加。 张岭站在虚空,目光投向李砚知所在的方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李砚知,你果然还活著。” 很快,鲁吉和楚頜赶到事先商量好的匯合地点。 “你们二人先去围堵李砚知,我还要去把尸鬼奴神残魂请过去。” 张岭看向二人,“记住,李砚知至关重要。” “是,大人!”鲁吉和楚頜躬身领命。 鲁吉和楚頜循著张岭留下的手段,开始迅速朝李砚知赶来的方向衝去。 可二人还未走出多远,就被项明和陈苍拦住了。 “两头野狗,准备去什么地方?”项明抽出宝弓,直接张弓搭箭,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岩浆火气,似乎都在向这个匯聚。 陈苍也来开了弓弦,隨时都要鬆手。 “两个丙字序列的杂鱼,不想死就让开!”楚頜低吼,速度不仅没有减慢,反而加速向前衝去。 项明和陈苍几乎同时松弦。 剎时间一大片火雨拔地而起,然后在狂风呼啸下,朝鲁吉和楚頜席捲而去。 楚頜一柄长刀,悍然往前衝去,而鲁吉也紧隨其后,跟著衝进了漫天火雨中。 “轰!” “轰!” 火雨倾盆而下,好似炮火洗地。 大地轰隆隆震颤,直接被撕碎。方圆三十丈的岩浆石在剧烈的衝击下,几乎在瞬间变作无数碎石。 地面仿佛掀起了一阵土浪,向四周席捲开去。 项明不断张弓,仿佛要在最短时间內,將自己压抑著的怒火宣泄出来。 “给小爷死!” 他射完最后一根箭矢,直接抽出长刀,朝楚頜冲了过去。 陈苍更是扔掉宝弓,迎上了鲁吉。 双方在第一招就打出了真火,每一招都要要往对方的致命地方招呼。 项明恍若化身火中神明,全身都有火焰缠绕。 他双目圆瞪,怒气蒸腾,怒助火势,將方术威能再往上推了一个层次。 项明一拳轰出,虚空都仿佛被抽爆了。 在他脚下,每一步都留下了剧烈燃烧的火焰脚印。 他每一招都奔著和楚頜搏命的姿態,气势残暴到了极点。 楚頜竟被项明的强攻逼退了,他怒吼道,“项明,不要自误!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別逼我!” “逼你?小爷还没杀你呢。”项明龙行虎步,双手握著陨铁银白短枪,惊人的火焰在短枪上蔓延,每一招都带著强烈的爆炸。 火的狂暴和愤怒,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过之处,到处都在爆炸,火光疯狂向四周蔓延,愤怒灼烧著一切。 与之相比, 陈苍的攻势则飘忽不定,但是破坏力同样惊人。 他將风的极速和凌厉催动到了极致,围绕著鲁吉发动了猛攻。 四面八方都是狂风在呼啸。 陈苍髮现破绽,单手前伸,想要扣住鲁吉的肩膀,將其直接捏碎。 鲁吉连连后退,余光还扫了一眼楚頜,发现对方竟然和自己一样,仅仅只是在被动防御。 果然,他有其他想法。 鲁吉这一个愣神,就被陈苍抓住机会,一掌震飞出十几丈。 陈苍周身青光缠绕,仿佛在人间行走的仙人,他將自己身周彻底化作了风的领域,一步便已来到鲁吉身前,又是一剑刺出。 两方的廝杀,很快就变成了大混战。 项明一脚端在鲁吉腰上,但被楚頜一拳轰飞,陈苍大手一挥,狂风捲起项明,以更快的速度砸向楚頜。 刚倒飞出去的鲁吉,疯狂衝来,將陈苍撞开。 四个人战作一团,在大地上疯狂搏杀,山石崩碎,火山龟裂,岩浆喷涌,一路转战数十里。 这时,一声怒喝响起,好似雷霆横空, “鲁吉,楚頜,你们想死吗?”是张岭,他抓著残影首领行走在大地上,身后的尸鬼奴虚影几乎要从虚幻中走出。 脑后的赤金色法轮缓缓旋转,镇压著残影首领。 残影首领不断挣扎,可是始终无法逃脱张岭的镇压, 鲁吉和楚頜咬咬牙,终究还是不再留手。 他们的气势瞬间犹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鲁吉额头绽放出无尽光辉,方术宝光照耀四方,在他身后,似乎出现了一道瘦削但却充斥著神圣意味的尸鬼奴。 楚頜双手合十,身后似乎出现了一尊白骨佛陀,阴森诡,丝毫看不出任何神圣意味,反而透露出一股枯朽之意。 然而在白果佛陀出现之后,项明的火对楚頜再无影响,楚頜速度飆升,双手好似磨盘,要將项明生生碾碎。 这时, 一道细长黑影好似一道闪电,飞速旋转激射而来。 “轰隆隆....: ” 虚空中仿佛响起了一连串闷雷的声音。 不过一息,黑影坠地,直插四人中间,大地瞬间被震碎出一座巨大的深坑。 赫然是一根长矛! 长矛通体玄黑,上面布满了纷繁玄妙的金色纹路,喻喻震颤,镊人心魄。 四人目光尽皆一凝。 项明和陈苍的表情很快就变了,他们惊喜地四下张望, 而鲁吉和楚頜也察觉了什么,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一眼。 他,来了! 张岭看向旧神葬地深处,双目微微眯起,只见一道身影似缓实快地走来,恍如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凶兽,无边杀意化作滔天潮水当头拍下。 第134章 火中取栗,尸鬼奴神的意志 第134章 火中取栗,尸鬼奴神的意志 “你终於来了..: 》 张岭舔了舔嘴角,看著李砚知这番浴血而来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最美味的食物,眼神中流淌著彻骨的贪婪。 祭祀终於可以开始了。 李砚知脚步在山石上轻点,身形不断闪烁,转眼间便已经来到此地。 地面上插著的葬星古矛嗡嗡震颤,散发著恐怖的煞气,击杀了不知数量的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此刻的它,早已化身成为一桿彻头彻尾的凶兵。 李砚知走到项明和陈苍身边,“陈兄,项兄,辛苦你们了。” 项明惊喜万分,狠狠拍著李砚知的肩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出事的。” 陈苍上下打量著李砚知,几近哽咽,“李兄,你可终於..::..回来了。” 此时的李砚知,浑身上下都是血污,必定是经歷了难以想像的廝杀与危险。 “你们抓紧时间离开...:.:”李砚知笑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但眼神却死死盯著张岭三人,“接下来交给我.....“ 陈苍二人面色微变,“李兄,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李砚知摇摇头,“不一样。” “张岭的战力非同一般,你们没有衝破百万斤桔,面对此人,会在顷刻之间被镇杀“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贏,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即便打不过,也能遁走。” 此话一出,陈苍和项明二人都不甘地咬紧牙关。 他们很清楚,李砚知说的很对。 对付鲁吉楚頜二人,他们都要拼命,更湟论是张岭? 只是这等大战,他们却一再拖后腿,心里实在堵得慌。 陈苍一把抓住项明的胳膊,对李砚知说道,“李兄,小心。” 他从怀里摸出几个瓷瓶,放在李砚知手中, “这是归元丹,可以补充气血,温养肉身,你先吃一粒。” “这一瓶是爆血丹,服下一粒,可以在短时间內燃烧气血,战力最高可以提升五成。 “但燃烧气血越多,事后的反噬就越强,一定要谨慎使用。” 说完,就直接拽著项明要走。 “想走!?”张岭爆喝一声,“拦住他们!” 鲁吉与楚頜当即就要跨步上前。 李砚知往嘴里扔了一粒归元丹,將剩下丹药塞进怀里,然后伸手凌空一抓,葬星古矛轰的一声拔地而起,冲回手中。 一道道黑影顺著地面迅速向外掠去。 鲁吉额顶的光华越发璀璨,明明是尸鬼奴,却绽放出神圣的光芒,他身周似有无数人影在跪拜,想要成为户鬼奴的祭品。 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態,一拳砸出,无形的气浪犹如一条长河横空,地面瞬间疯狂崩碎。 楚頜则好似坠入阴间的佛陀,重新爬回了人间,带著令人绝望的枯寂与侵蚀之力,每一步走出,地面上都仿佛出现了森森白骨。 岩浆石寸寸粉碎。 他们二人此时尽皆跨入了百万斤门槛,全身力道凝练成一股,一举一动都似乎有蛟龙咆哮。 李砚知握住葬星古矛,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先和鲁吉对拼一记,隨后移形至楚頜脚下的黑影附近,战矛犹如真龙甩尾,狠狠劈向楚頜的头顶。 楚頜的白骨佛陀虚影探出双掌,抓向李砚知的葬星古矛。 轰隆隆..:: 方圆十丈的地面直接被震碎,楚頜好似一颗炮弹,倒飞向张岭所在的方向。 李砚知再次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鲁吉身后,葬星古矛化作陨落星辰,轰然刺下。 他硬生生以一已之力,將两个人拖入了战局。 鲁吉额顶的光华越发璀璨夺目,隱隱要將一尊神明接引下来,四周的空气几乎快要凝结成了实质。 一只布满了裂纹的手掌,从额顶光华中探出,和葬星古矛碰撞到一起。 光芒炸碎,似有一方世界被碾成粉。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明灭不定,他强势近身,手掌狠狠抓向鲁吉额顶, 百斩! 一道道无形锋刃瞬间倾泻而下。 鲁吉顿时头皮发麻,全身都要被杀意淹没。 危急关头,又是一只布满裂纹的手掌,从大墓中伸出,和李砚知的必杀一击相撞, “轰!” “轰!” 大地被极度凝练凌厉的锋刃斩碎成数百块。 鲁吉疯狂往后退,嘴角渗出一道猩红的血跡, “废物!” “围攻!” 张岭手中抓著残影首领,愤怒咆哮,“再敢留手,我会亲手把你们脑袋拧下来!” 楚頜从碎石堆中起身,眼中的煞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李砚知,必须要死! 他要活下来! 鲁吉咽下口中的鲜血,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疯魔中。 他不想死! 两人將战力催动到极致,再次朝李砚知攻来。 李砚知哈哈大笑,正好藉助这两个人,適应磨礪自己这一身战力。 “轰!” “膨!” 三个人混战在一起,方术横空,秘纹凌空铺排开去,似乎要演化出一方世界,恐怖的劲力逸散,將四周摧毁成一片废墟。 李砚知藉助一道道魔影,在两人的围攻中游刃有余,好似化身一头蛟龙,腾空而起, 横扫当场。 巨石崩碎,大地龟裂,裂缝之中,岩浆在不断向上涌动。 鲁吉整个人都几乎淹没在光华里,一个全身青白色的恐怖身影,要从光芒中爬出,散发著要撕碎一切的恐怖气势。 他状若鬼神,行走在大地之上,所过之处皆化作粉,甚至可以硬撼葬星古矛的轰杀楚頜一手抓住自己的脊柱,隨后狠狠抽出。 “嘶啦.::: 血肉被扯碎,鲜血喷洒而出,仿佛脊柱和肋骨都被他抽了出来,化作一桿挣狞的七宝白骨树,惨烈之气汹涌澎湃,向外拍打开去。 白骨佛陀与楚頜似乎融合到了一起,支撑著楚頜残破的身躯。 “吾乃白骨佛,还不皈依?” 楚頜手中的白骨树扫出,山体都崩裂了,岩浆哗啦啦向外流淌,好似划开了大地的伤口。 三个人打的山崩地裂,火山喷发。 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化作乌云笼罩四方。 李砚知不仅没有感到压力,反而打的越发畅快。 力量、速度、方术、还有战力增幅秘法,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 在两大顶级战力的联手围攻下,逐渐有了融会贯通之意! 他化身鯤鹏,鹰击长空,葬星古矛和白骨树碰撞在一起,十六叶紫霄剑莲疯狂旋转朝鲁吉额顶剿杀而去。 “这怎么可能!?”鲁吉目毗欲裂,他双手探向额顶,要將里面的恐怖存在彻底释放出来。 “他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楚頜手中的白骨树,刷出一道道侵蚀威能,岩浆石疯狂炸碎,沉入地底岩浆中。 “韩盛的方术!他仅仅只和韩盛打了一场,却已经掌握到如此程度!?” “这是什么妖孽!?” “必须要死,必须要死!” 两人將战力升华到极致,虚空震颤,宝光绽放,恨不得將李砚知镇压进地底岩浆深处战场外, 张岭却是越发兴奋与狂热, “方术看一眼就能学会,一个鸡肋的《御阵》方术,被他推演到如此地步..::: “好好好,如此天才,想必尸鬼奴神定会非常喜欢!” 他身后的尸鬼奴虚影,绽放出令人心醉的赤金色光华,將被其控制的残影首领笼罩住。 残影首领拼命挣扎,可是根本无用。 “不用挣扎了,你的诞生本就是意外產物,你就乖乖成为尸鬼奴神意志诞生的躯壳吧:: 张岭狞笑著,念动咒语。 战场中三人逸散出来的气血之气,顿时被牵引过来,化作一条闪烁著血色光华的星河,坠入残影首领眉心。 “真是让人心醉的力量啊. 张岭贪婪地看著残影首领,感受著其体內,诸多残魂碎片逐渐融合到一起,整个人都陷入了癲狂之中。 他身后的户鬼奴虚影也贪婪地俯下身,仿佛隨时都要將残影首领吞噬。 李砚知將葬星古矛直接甩向楚頜,而他自己则几乎在瞬息之间便来到鲁吉身侧,双手抱拳,狠狠砸在鲁吉脑门上。 轰隆..... 鲁吉猝不及防,直接被砸进了陷落的岩浆湖中。 “啊..::.:”鲁吉嘶吼著,他从岩浆湖中衝出,全身皮肉都被烫伤了,甚至有血肉被烧穿。 李砚知伸手一抓,葬星古矛凌空倒飞,弯如硬弓,蓄积著令人胆寒的巨力,再次將鲁吉轰了下去。 楚頜手执白骨树而来,径直將他脚下的大地扫碎。 李砚知脚下不稳眼看就要坠入岩浆湖,但紫霄剑莲飞速旋转,拖住他的身体,贴著岩浆湖横掠过去。 恐怖的力量,重重宣泄在脚下的山石之上,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沟。 “痛快!” 李砚知大口大口呼吸,全身汗液蒸发,犹如云雾升腾,蔚为壮观。 他看向张岭,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迅速增多。 洞观之下,残影首领的情况,尽皆收入眼底。 “这是在干什么?”李砚知目光如电,“他在藉助我们激战时的力量,蕴养残影首领体內的残魂碎片!?”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张岭。”他吞下一颗归元丹,又迅速吸收著香火愿力,补充体內大量消耗的气血。 李砚知再次举步向前,在他脚下的影子里,又出现了一道道魔影..:: 鲁吉从岩浆中走出,半边身子都被烧坏了,他状若恶鬼,扒拉著身上的烂肉和岩浆,“我只想活下去,你为什么要逼我?” “为什么要逼我!?” “李砚知,你乖乖去死不好吗?”他双手举过头顶,好似在投降,但实则却是將额顶中蕴含的恐怖存在,彻底牵扯了出来。 不远处,楚頜眼中兴奋的光越发明显,李砚知必须要死,鲁吉也快要变成一副空壳, 生机正在快速飞散。 我能活下来。 我一定能活下来。 念及至此,楚頜越发亢奋,手执白骨树,横跨大地数十丈,朝李砚知扫来。 三人再次缠斗在一起,仿佛从深山中走出的凶兽,肆虐著周遭的一切。 项明和陈苍遁走数十里,甚至还能听到远处的爆炸声,那里火山在喷发,滚滚黑烟在岩浆的裹挟下,疯狂向外蔓延。 “去找张兄,若能得到他那位师姐襄助,李兄必然可以无忧!” 战场不远处,有学宫学子也注意到了此地的惊人动静。 “那里到底是什么在廝杀?竟然引动了火山喷发。” “必然是那些甲字序列上半段的怪物,否则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破坏力。” “亏可靠近,否则受到波及,你我生死难!” 战场边缘, 张岭眼中的兴奋越发急切,“快了,快了.:::: 残影首领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而他体內的诸多残魂碎片,隱隱要彻底熔炼成一块。 一丝令人心悸的气息,悄然逸散而出。 张岭顿时墓遭电击,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他感受到了....: 李砚知,你可真呆我的福星啊。 所以,你快点去死啊。 赶紧成全我! “李砚知,你为什么搅亏死!?”鲁吉彻底疯了,他面目狞墓恶鬼,朝李砚知扑来,“你能低头为普通人授法,呆好人,好人...... ” “你可以救我的,所以,请你快点去死啊!” 李砚知全身肌肉好似蛟蟒,蕴含著难以想像的恐怖力量,他汗液蒸发,宛墓云中巨兽,一脚將鲁吉证飞,紫霄剑莲朝鲁吉当头罩下。 楚頜儿在逼近,似骨树威能惊人,任又东西被扫到都要承受莫大的侵蚀。 寻常山石和凡兵,根本承受亏住,瞬间就会被扫成残渣。 若非葬星古矛已经呆中品宝器,否则早就变成一堆烂铁。 “李砚知,死亡呆你唯一赎罪的机会。”楚頜狞大笑,脸上似乎隱隱显现出似骨佛陀的狂笑。 两张脸明明融合在一起,却又带著让人浑身发毛的割裂感。 “轰!” “轰!” 李砚知和楚頜近身搏杀,几乎將半座山头剷平。 楚頜被他一矛扫飞,朝张岭今向横飞过去,在空中喷洒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李砚知好似大鹏飞空,纵身一跃,朝楚頜扑杀而来。 亏远处,张岭的表情越发激个,他紧张地舔了舔唇角。 万万没想到,仅仅只呆这三人亡命搏杀逸散出的气血,就足够引个户鬼奴神的意志。 “好好好!” 残影首领彻底失去静,金色的双目中,似有一道恐怖巍峨的身影隱隱显现出来。 张岭身后的尸鬼奴虚影仿佛见到了绝美的美味,贪婪地张开嘴巴,舔亻著吊死鬼般的长舌,似有涎液滑落。 “哈哈... + 张岭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探出双手,“尊无上的尸鬼奴神啊..:::: 2 “谦卑之仆为您奉上了绝佳之祭品,恳请您赐我一物。” “又物......?”虚空中似有声音响起。 “谦卑的僕人,想吃掉你!” 张岭顿时化身贪婪的野兽,双手狠狠扎进残影首领脑袋,生生拽出那两颗眼珠。 “瀆神者......罪!” 张岭止亏住要留下口水来,强烈的尸鬼奴意志疯狂侵蚀著他的意识,“我只希望这样的罪过更多一些。” 他一边承受著尸鬼奴意志的侵蚀,一边张开嘴,要將这两颗眼珠吞下。 什么接引使?他才亏会做旧神的躯壳! 他要將旧神意志吞噬,彻底成就己身! 说时迟那时快, 张岭脚下的黑影瞬间一个,几乎在与此同时,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修然出现,一拳轰在了张岭的手上。 承受著尸鬼奴神意志反噬的张岭,来亏及做出任反应。 已经触碰到嘴唇的两颗眼珠,瞬间高高拋起。 第135章 抢下至宝,恐怖学分 第135章 抢下至宝,恐怖学分 张岭瞬间从尸鬼奴神意志的衝击下清醒过来,他目欲裂,双目中满是血丝,嘶吼道“李砚知!” “我要你死!” 他身后的尸鬼奴虚影,也因为没有吞噬到尸鬼奴神的意志,变得疯狂和歇斯底里。 张岭双手成爪,恐怖的气势化作滔天巨浪,呼啸而至。 李砚知浑身汗毛根根倒竖,眼底的金色星辰化作一道星环,在险之又险中,避开张岭一击,葬星古矛直接將残影首领的金色双目挑飞上天。 “啊...... 张岭恨欲狂,当即拋开李砚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直接衝上了高空,抓向金色双眼。 “叮. 但紫霄剑莲的速度比他快了数倍,后发先至,直接刺在其中一颗金色眼珠之上。 “轰隆隆..::: 虚空仿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滚雷声。 一圈圈气浪疯狂向四周席捲开去。 李砚知身形微微一晃,整个人在这种衝击下,意识竟然出现了些微恍惚。 怎么会如此恐怖!?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天,尸鬼奴神的意志仿佛可以横扫天地,仅仅只是逸散出来的一丝,便让他出现了些许恍惚。 那张岭,竟然可以抓在手里!? 这是个什么怪物!? 李砚知更加確信,这两颗黄金眼,是难以想像的好东西。 他同样一飞冲天,速度更快,追向被紫霄剑莲撞飞的黄金眼。 张岭一把抓住其中一颗,再想追向第二颗,却被李砚知抢先。 香火愿力好似流水般哗啦啦向外涌动,抵御著黄金眼中的户鬼奴神意志。 “李砚知,你是在找死!”张岭眼中的怒意几乎快要凝成实质,他站在尸鬼奴虚影的手掌上,恨不得將对面的李砚知撕成碎片。 “张岭,从你想要对付我的时候开始,就註定要失败!”李砚知面色一变再变,这颗黄金眼中蕴含的意志实在太恐怖了。 犹如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 耳畔充斥著的,不再是旧神的低语,而是尸鬼奴神的咆哮与诅咒。 “瀆神者......罪!” 张岭身上的气势瞬间一凝,旋即消失在半空,下一刻便衝到了李砚知身前,身后的户鬼奴虚影直接抓起脑后的赤金色法轮,朝李砚知扫去。 轰隆隆.... 好似火山在半空中喷发,恐怖的气浪朝李砚知当头压下。 李砚知从高空急速下坠,可张岭的下坠速度比他还快,简直就和不要命一样,他藉助尸鬼奴虚影的力量,好似一颗炮弹朝李砚知衝去。 “轰!” 双方碰撞。 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喻喻震颤,几乎快要脱手,他贴著地面向后滑行出数百丈。 一道道魔影顺著地面向四周掠去,李砚知不断变幻身形,这才终於完全卸掉那股恐怖怪力,重重踩在一块巨石上。 “咔喀。” 巨石上清晰地出现了一道狞裂缝,裂缝甫一出现,便瞬间向四周蔓延。 巨石崩碎,李砚知凌空而立,看向好似化作洪荒蛮兽的张岭。 他突然將手中的黄金眼扔了出去。 张岭好似嗅到血腥味的鯊鱼,立刻冲向黄金眼飞过去的方向。 李砚知掌心处,二十叶紫霄剑莲悄然旋转,隨后贴著地面急速穿行,与此同时,他也爆发出了极限速度,向前衝去。 大地轰隆隆崩碎,每一脚踩下,都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大坑,龟裂的裂缝疯狂撕扯著大地。 张岭刚抓住第二颗黄金眼,更加狂暴的户鬼奴神意志衝击再次降临。 几乎与此同时,李砚知的攻击也到了。 “轰!” 紫霄剑莲以极为刁钻的角度,衝破地面,绞向张岭下盘。 张岭拔出长剑斩去。 李砚知的身形在影子中急速穿行,葬星古矛化作一道火流星,从上往下轰落。 张岭怒吼一声,不得不暂时放弃黄金眼,將其拋向楚頜所在位置,挣脱户鬼奴神意志的衝击,朝李砚知强攻而去。 魔影在地面快速穿行,李砚知根本不和张岭正面硬碰硬,他藉助魔影越过张岭,直接朝楚頜掠去。 “李砚知,你该死啊!” 张岭一身力气得不到施展,李砚知就像是个滑不留手的泥鰍,根本不和他硬碰硬。 更关键的是,这个可恶的傢伙,抓住了他现在的弱点。 若是强行抓住两颗黄金眼,他便註定无法发挥实力,哪怕只是抓住一颗,实力也会大减,李砚知就会在一旁破坏。 无解! 如果正面硬碰硬廝杀,张岭自信可以在三十招內镇压李砚知。 可李砚知的速度太快,身法太诡异,短时间根本难以建功,只能眼睁睁看著李砚知在这里蹦噠。 眼看张岭就要追上李砚知,李砚知双腿猛然蹬地。 地面轰然崩碎,李砚知借力衝上高空。 张岭也紧跟其后,尸鬼奴虚影成了他最佳的借力之地,可在半空中依然还是不如李砚知灵活。 趁著二人缠斗之际, 楚頜终於抓住了张岭拋过来的两颗黄金眼。 可是瞬间,他便双目失神,儼然被尸鬼奴神的意志衝垮了。 意识迷失之前,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两个怪物,是怎么抵挡得住,如此恐怖的意志衝击的? 李砚知和张岭硬拼一记,喷出一大口鲜血,但借力速度更快几分,轰然降落到楚頜身边,一脚將其中一颗黄金眼扫向张岭,自己则拿起另一颗贴地狂奔。 张岭一把抓过黄金眼,看著李砚知像个野猫似的狂奔,怒不可遏,恨不能將身后的户鬼奴虚影融合。 可是想到自己手里蕴含尸鬼奴神意志的黄金眼,便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只有吞掉尸鬼奴神的意志,他的户鬼奴才可以完成真正的蜕变。 现在绝不是融合的时候! 可恶! 张岭额头青筋直冒。 一脚狠狠在地面上踩出一个大坑,以极其残暴的姿態,扑向李砚知。 死! 然而他所有的动作,都在李砚知的洞观之下无所遁形。 就在张岭即將靠近的瞬间,紫霄剑莲便將地面剷平了。 滚滚碎石几乎化作一道滚石巨浪,朝张岭拍打过去,而李砚知则顺势冲向高空,將黄金眼拋向鲁吉方向。 张岭怒吼著朝天上衝去,同时一口吞下手里的黄金眼, 决不能再这么被当成猴子耍了,他要强行炼化其中一颗,然后再腾出手来,好好炮製李砚知! 可黄金眼入腹,户鬼奴神的意志衝击,便瞬间膨胀了一倍,几乎快要將他的意志吞没了。 张岭的身形微微一晃,但他的眼神中疯狂却丝毫不见减少。 户鬼奴虚影將他狠狠拋向第二颗黄金眼。 李砚知趁势落地,一矛將已经神志不清的楚頜钉死在地,藉助魔影移形,疯狂冲向鲁吉。 鲁吉目毗欲裂,根本不去接那颗珍贵到要让张岭拼命的黄金眼,而是扭头就跑,他额顶的光华极尽灿烂,將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葬星古予带著无法匹敌的恐怖巨力,朝鲁吉轰来。 战矛落在地面的影子中,魔影不断闪灭。 李砚知的速度越发迅猛。 张岭刚一拿到第二颗黄金眼,整个人顿时站立不稳,眼神都出现了虚焦。 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是吞了一颗黄金眼,就快要將他的意识淹没。 加上手上的第二颗,根本挡不住! 李砚知趁机快速近身,曲肘前顶。 “轰!” 气浪瞬间挣碎了脚下大地。 张岭被顶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沟,岩浆顺著深沟轰隆隆拔地而起。 他手中的黄金眼还未落地,就被李砚知一把抓住。 几乎在同一时刻, 轰隆! 葬星古矛狠狠插在鲁吉前面的巨石上,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鲁吉慌不择路,还想逃跑。 三个呼吸后, 李砚知抓著黄金眼,按在了他的头顶。 尸鬼奴神的意志化作噬人凶兽,几乎在瞬间,就摧毁了鲁吉本就薄弱的意识防线。 李砚知顺势抱住鲁吉脑袋,用力一扭。 “咔。” 鲁吉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好似一个破麻袋,瘫软在地。 李砚知抓著黄金眼,伸手凌空一抓,葬星古矛轰然落入手中,指向张岭。 此时的张岭面色铁青,整个人几乎快要失去了控制。 该死的李砚知! 该死! 他恨不得將李砚知碎尸万段,但尸鬼奴神的意志越发狂暴,再不走,他很可能要在此地陨落! “李砚知..... 张岭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转身迅速离去。 李砚知也一飞冲天,朝最近的石柱飞去,香火愿力源源不断衝出,包裹著那颗黄金眼。 路上,他看到了匯合的陈苍项明,以及张养之。 “走!” 三人见到李砚知此时的表情,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跟著朝石柱狂奔。 四人先后衝出石柱。 李砚知抽出黑金腕甲中的鳞片,扔向机关黑龙,然后头也不回离开青石宫殿,朝琅琊院飞掠而去。 青石宫殿, 率先出来的一批人,看到李砚知四人后,下意识看了过来。 “他竟然真的出来了!?” “不仅活著,而且看起来更强了,身上的杀气仿佛能直接杀人!” “难以想像...:: “可惜了,他这次前四考没考,只能得到基础学分,单凭一个旧神葬地试炼学分,这次恐怕还要继续在丙字序列停留。” “不能吧?难道不是按照他上次考核的成绩来算吗?” “一次考核就是一次排名,怎么可能横跨两次考核?旧神葬地试炼是因为他一直留在葬地没出来,所以才会算作这次成绩。” 就在大家议论之际, 青石宫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呼之声。 其他人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人指著机关黑龙,一双眼晴几乎快要瞪出来了,连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 当眾人目光落在机关黑龙上之后,全都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特么... ” 只见龙鳞上,逐渐出李砚知在旧神葬地中狩猎到的学分。 击杀旧神残影1314道,击杀神蚀异兽1188头。 共计学分98820。 一个人推了推身边愜站在原地的同伴,“这学分..::..能衝上去吗?” 第136章 他会是小师弟吗?神通残骸! 第136章 他会是小师弟吗?神通残骸! 奉阳学宫今天变得格外热闹尤其是旧神葬地试炼结束后,更是喧囂一片。 被困葬地五天的李砚知,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获得了海量学分。 除此以外,这次旧神葬地试炼,有四个人死在了葬地,五个人受到旧神意志侵蚀,不得不退出学宫,要回郡城修养。 以往退走一人,死去一人,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今天一下子离开九人,如何不让眾人为之心惊? “已经有教諭去调查这四人的死因了。” “一旦查明原因,很可能要驱逐一些人。” “不要危言耸听,难道是有人在葬地刻意残杀同窗吗?” “这谁能说得清?死去四人当中有两人,分別是鲁吉和楚頜,你猜和李砚知有没有关係?” “可不敢胡说,这种事我们少掺和。” “双方现在的比拼,不是我们能置喙的,张岭的实力越发恐怖,李砚知的实力也不知达到何等境界,这是两个妖孽怪物的战爭,与我等无关!” 学宫的教諭和守门老人从葬地出来, 教諭便准备去找张岭和李砚知了解情况,但被守门老人拦住了。 “秦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別去影响他们。”守门老人说道,“鲁吉和楚頜之死,纯属咎由自取。” “至於李砚知和张岭,他们之间的爭锋,不要插手。” 教諭起了眉头,“秦老,您確定吗?鲁吉和楚頜身上的伤口,和李砚知的兵器极为相似。” 守门老人摇了摇头,“三人联手对付一人,还被反杀两个,你见到张岭说什么了吗? ,” “这两个小傢伙之间必有一战,至少在学宫內,还能保证双方性命,一旦出去,两人之间肯定会死一个。” 教諭还想说什么,但被守门老人拦住了,“就这样吧。” 教諭只能无奈点头,临走前,对守门老人说道,“秦老,您真这么看好李砚知?那可是张岭。” 守门老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著天边的斜阳,“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钦天监, 商黎拿到奉阳学宫的情报后,迅速扫了一眼,待发现自己想看到的信息后,顿时长舒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李砚知出来了?”徐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商黎赶忙起身行礼,“是。” 徐祖拿过情报,“~杀了两个人?这小子果然是斩草除根的性子。” 商黎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头。 “他和张岭这一战,已经避免不了了,你觉得他们谁能贏?”徐祖隨手把情报捻成飞灰。 “不好说。”商黎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一直都很看好李砚知吗?”徐祖看过来,“学宫方面传过来的考核成绩,李砚知的表面实力也颇为不俗。” 商黎却並不乐观,“我当初把李砚知送进来的想法,只是想帮他完善功法,压根就没指望他能闯下如今这番场面。” “他的优势很明显,天赋惊人,在功法和方术上,拥有得天独厚的悟性。” “但劣势同样明显,底蕴不够,积累不够,更重要的是,背景势力不够。” “他看起来飞速进步,但我看著却是心惊肉跳,提升速度太快了,我就怕他根基不稳,影响未来。” “反观张岭,从小到大都是五斗道教重点培养的种子之一,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扎实, 我再看好李砚知,也得尊重事实。” 徐祖笑了笑,“没想到,你竟然会考虑到势力背景。” 商黎轻嘆一声,“这肯定是要考虑的。” “若背景深厚,再加上天赋惊人,那得到的培养必然超乎想像,这样就必定获得远超他人的底蕴和积累。”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势力背景才是底蕴和积累的根源,这几乎是铁律。” “贫穷子弟,为了那么一点资源,都要爭的头破血流,甚至拼尽性命得到的东西,都不如大势力指缝里流出来的汤汤水水。” 说到这里,商黎不禁想起了张季,心中感慨万千。 “看来这几年,你是真成熟了。”徐祖坐在一盘棋面前,“这也是大夏面临的一个极大问题。” “哪怕一遍遍清洗,但总有人会脱颖而出形成新的势力,然后就和滚雪球一样,越发壮大,到最后尾大不掉。” “我想要不了多久,始皇帝的屠刀就要再次举起来了。” 商黎听出了徐祖话中的意思,“老师是说,始皇帝要对五斗道教下手了?” 徐祖没有正面回答,“时机还不成熟,为师的布局也还没有完成。” “当年,始皇帝允许五斗道教创立,是为了消磨那五尊恶神,结果短短十几年下来, 五斗道教却变了味。” “真让人嘘。” 这种涉及到朝廷秘辛的大事,商黎早已见怪不怪,他看向徐祖的棋局,一语双关道,“老师,我看您应该也快收官了吧?” 徐祖笑呵呵道,“还不好说,为师在等一个人。 “但很可惜,那个人还没出现。” 商黎走过来,坐在棋盘旁边,“老师,您到底在等什么人?五年前我就听你在说,为何还没等到?” 徐祖捏起一枚黑子,看著眼前的棋局,犹豫许久都未曾落子,“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一直都没有等到。” 商黎愣住了,“您自己都不知道!?” 徐祖摇头,“我只是想像不出,什么人能承载我的最后一步棋。” “老师说的是关门弟子?他就是您布局的关键?”商黎敏锐抓住了徐祖话中隱含的意思。 徐祖点了点头,“最后一步棋,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老师所说的胜败......”商黎追问“是朝廷和五斗道教?还是其他?” “你觉得呢?”徐祖深深看了一眼商黎,这一眼仿佛看穿了歷史,充满了无尽的忧思和愁虑。 商黎被这一眼看的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祖笑著示意商黎赶紧走,“你就別在我这个老头子眼前晃悠了。” “刚刚你不是说李砚知没有势力背景吗?我觉得这句话不对。” “你,不就是他的后台吗?” 商黎愣在当场,愜看向徐祖。 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师说的话里,似乎隱藏著很多信息,初听不觉得什么,但仔细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是谁? 他的背景是能隨便借给別人用的吗? 在某些情况下, 他走出去,就代表了徐祖! 老师是什么意思? 让他做李砚知的背景,还是说老师要亲自为李砚知撑腰? 再往深处想。 老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徐祖又看过来,“你还愣著干什么?去做好你的事情。” “不过这两天你不要去学宫,先去解决学宫外的麻烦。” 商黎眨了眨眼,怎么老师说话这么难懂? 什么叫学宫外的麻烦? 徐祖无奈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琅琊郡,彭县。” 商黎猛地反应过来,双眼忍不住瞪大,瞳孔中满是震惊之色,“我懂了!” 他连忙起身往外走去,临到门口,突然回头,“老师,他会是小师弟吗?” 徐祖重新低下头,“我也不確定......但愿他能是。” “不过在此之前,你会多一个师妹。” 商黎刚要迈出去的脚又停了下来,“师妹?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师妹?” 徐祖將黑子扔回棋篓,“你五年没回来,怎么婆婆妈妈的?” “我收什么徒弟,还要经过你允许?是不是我得给你写份文书,详细说明我收徒的理由?” 商黎嚇得浑身一震,连忙跑路,“老师,您好好下棋,我这就滚。”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后,匆忙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和陈苍项明说了声要闭关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项明和陈苍面面相,张养之也来到琅琊院。 “李兄闭关了?”张养之异道。 陈苍点了点头,“李兄可能又有了新的感悟吧。” “又......”项明扯了扯嘴角,“陈衣冠,你这个『又』字,用得好。” 张养之哑然失笑,“也罢,既然李兄无事,那便好。” 他对陈苍和项明说道,“张岭从旧神葬地出来了,听说获得了惊人的机缘,回来之后也立刻开始闭关。” “等李兄出来后,记得提醒他一声。” “毕竟...:..那可是张岭,曾经有机会衝击尸鬼奴道子的怪物,等他再做突破,不知道要达到何种地步。” 陈苍和项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房间里, 李砚知抓著从张岭手里抢来的黄金眼,恐怖的尸鬼奴神意志,疯狂衝击著他的意识。 他只是调用少量香火愿力,当成最后的保障,之后便硬抗户鬼奴神的意志衝击,磨链自身意志。 玄黄二色衍天火,在掌心无声冒出,迅速化作一尊火炉,將黄金眼包裹其中。 脑海中,户鬼奴神的声音疯狂衝击著,好似山呼海啸哎,几乎快要將他彻底淹没。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不断浮现,咬紧牙关,立刻开始炼化。 【淬链尸鬼奴神一缕完整意志,《衍天炉》熟练度+50。】 【淬链尸鬼奴神一缕完整意志,《衍天炉》熟练度+50。】 仅仅只是刚开始炼化,《衍天炉》的熟练度就开始疯狂飆升,根本不是之前吸收残魂碎片可以比擬的。 衍天炉中,仿佛有一尊恐怖存在,正在仰天嘶吼,对抗著四面八方淹没而来的玄黄衍天火。 “喉. 那恐怖存在爆发出不似人音的喉啸,带著无边愤怒,衝击著李砚知的所有感知, 李砚知瞬间七窍流血,盘坐的身形微微一晃,他咬紧牙关,立刻吸收大量香火愿力, 护持己身。 张岭那个怪物! 他怎么敢直接吞下去的? 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承受住了! 李砚知对张岭的实力预估,又往上拔高了一层。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每一息都是令人浑身战慄的生死搏杀。 但获得的好处,同样惊人! 首先最直观的,便是《衍天炉》的熟练度疯狂升,几乎在眨眼间便衝到了初境九转,並且还在向九转极限狂突进。 这种提升,远远超出了李砚知的想像,但却並没有预料中的虚浮,因为每一次熟练度提升,都是衍天火和户鬼奴神意志对抗的结果。 经过这种从未有过的磨礪,衍天火的威能,毫无半点虚浮。 而这,仅仅只是诸多好处中,最微不足道的收穫! 李砚知手托衍天炉,恍如火中神明,身上的气势越发深邃厚重。 他双眼中的金色星辰化元星河,滔滔不绝。 洞观之下,黄金眼正在一点一滴被磨灭,其中蕴含的惊人菁华正在逐渐展现在他眼前。 “轰喀!” 黄金眼的崩碎了一分,看似微不足道,但在李砚知脑海中,却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劈落李砚知吞吐著滔滔不绝的香火语力,弥补著自身剧毫的消耗。 他全部注意力,都欠在了黄金眼崩解开的那一分碎片上。 那是令人自眩神驰的玄妙纹路。 仅仅只是初窥其中一小部分,都令人主皮发麻复杂程度,堪比《衍天炉》! 要知道,《衍天炉》是融合了两种精妙方术的產物,无论是复杂程度,还是潜力,都是李砚知现今掌握的所有方术中,无可爭议的第一! 可他现在,竟然在这崩解的一丁点黄金眼碎片里,看到了不下於《衍天炉》复杂程度的纹路! 这......这是什么方术!? 李砚知浑身上下都在震颤。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获得大量感悟。】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获得大量感悟。】 竟然是神通残骸!? 是尸鬼奴神的神通,还是那个旧神残影首领的神通? 李砚知来不及细想,而是將洞观开启到极致,將自己看到的纹路,尽数復刻进悟道么界。 “轰!” “轰!” 每一点黄金眼外壳崩解,都好理在脑海中降下雷霆。 李砚知七窍流血,但是双眼中的光华却越发璀璨。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获得大量感悟,发现与《百斩》方术契合之处。】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获得大量感悟,发现与《百斩》方术契合之处。】 悟道么界中, 代表《百斩》方术的星辰,出现崩解之態,其中大量秘纹,好理星云般,向还远未成型的神通残骸涌去。 第137章 领域方术《兵渊》! 第137章 领域方术《兵渊》! 奉阳学宫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平静之中。 盖因处於旋涡中心的两个人,竟然都选择了闭关。 无论外界吵成了什么样,两人始终都不曾出面,回到住处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就连文课都不曾见到二人身影。 “不是说鲁吉和楚頜的死,和李砚知有关吗?学宫竟然没有调查?” “此事谁又能说得清?说不定是鲁吉楚頜二人联手对付李砚知,但却被反杀也说不定。” “张岭会不会当时也在场?这样看来,李砚知的实力,是不是已经堪比甲字序列上半段的妖孽了?” 学宫內,各种议论声都有,但也只是浅尝輒止,根本不敢深入。 战爭的两大主角,看似还没有正式交手,但那种惨烈的硝烟,已经瀰漫在学宫上空。 除此以外,其他学子的兵斗也越发热闹。 甲字序列上半段的各家传人,纷纷亲自下场互相比试,要爭夺最强的名號。 兵家蒙晋、法家韩治、墨家章玖、道家伍思卿...:: 这四人到目前为止,一战未败,隱隱超出了其他学子,独占一档! 另外,还要外加一位正在闭关的张岭! 蒙普攻伐无双,一身战力滔天,横扫无敌,兵家战法盖压学宫。 韩治深不可测,先贤法典强势霸道,接连镇压十几位甲字序列天骄。 章玖攻守均衡,身负墨家机关术,兵器眾多,可战一切敌。 伍思卿一人一剑,縹緲无常,好似秋风过境,肃杀如霜。 而张岭,听闻在旧神葬地取得大机缘,正在闭关之中,一旦取得突破,实力不可想像虽然出手次数在甲字序列中相对较少,但无人敢小。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最后很可能,就是他和蒙普爭夺学宫第一的名號。 项明和陈苍也在积极兵斗邀战,他们的方术达到初境九转之后,便开始藉助大量兵斗,拓展方术极限。 如今已经隱隱有衝击乙字序列的势头。 但他们並未冒进,而是留在丙字序列,打磨战力,弥补短板。 琅琊院, 李砚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吃饭都省了,只靠归元丹补充身体日常所需。 他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参悟之中,难以自拔。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获得大量感悟。】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获得大量感悟。】 悟道世界中,李砚知盘坐深空,在他面前,古星横空,光华流淌,照耀一方黑暗。 从黄金眼碎片中参悟出的神通残骸,正在逐渐成型,《百斩》方术的星辰已经崩解大半,尽数化入神通残骸之中。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参悟方术《百斩》,发现与《魔影》方术契合之处,拆解方术秘纹。】 【洞观旧神神通残骸,参悟方术《百斩》,发现与《魔影》方术契合之处,拆解方术秘纹。】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辰明灭不定,一边復刻神通残骸,一边尝试將《魔影》和《百斩》融合。 二者方术看似没有太大关联,但却在神通残骸的逐渐完善过程中,出现了契合之处。 黄金眼外壳中蕴含的神通残骸,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虽然还未成型,但其所构建出的星辰,复杂程度远超想像。 而此时,《百斩》和《魔影》都在迅速崩解,成为神通残骸持续发展壮大的养分。 李砚知越是参悟,越能感受到其中的恐怖之处, 同时,他也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神通残骸,源自残影首领的金光之法。 看似从大地升起,实则是召唤大地深处蕴含的金铁之气。 是彻头彻尾的金行方术,可又因为源自地底深处,所以又沾染上了暗影般的特殊气息。 而隨著不断拆解方术秘纹,李砚知也发现了《百斩》和《魔影》两大方术的契合之处二者都有不断叠加的力量,同时《百斩》也拥有分裂斩击的发展方向。 两大方术在融入神通残骸的过程中,甚至率先有了互相印证完善的趋势, 李砚知身处浩瀚的方术秘纹中,宛如神圣,搭建著属於自己的神国。 蕴含著金色星河的双眸,宛如天道之眼,不蕴含任何感情,只剩下极致的冷漠与理性,將自己看到的一切,融入悟道世界中。 时间悄然流逝, 十二月二十二, 李砚知盘坐在床榻上的身影微微颤动。 在他身周,募地出现了一圈玄色虚影,並且向外拓展延伸。 虚影没有实体,就像是一片乌云蔓延开来的影子,但仅仅逸散出的一丝气息,都带著令人心悸的锋芒杀机。 其覆盖的地方,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要从地底深处走出,隱隱有一道道身影藏在黑暗的深渊里,並且这些身影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道无形的锋芒在黑影深处掠过,並且还在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速度分裂蔓延。 “咔嘧。” “咔嘧。” 虚影蔓延的过程中,所有东西瞬间被斩碎,一开始还只是较大的碎块,但下一瞬就再次被分解,切成小碎块,最后甚至要化作粉。 李砚知座下的床榻也遭了殃,他跌落在地,但依然没有睁开双眼。 虚影还在向外蔓延,到最后整间屋子都被切割成了无数碎块,倾倒塌。 但在屋顶坠落下来,还未落到李砚知头顶的时候,就被无形的锋刃斩碎成巴掌大小的碎块,越靠近李砚知,切割的频次就越高,最后甚至只剩指甲盖大小。 在外人看来,就像是整间屋子直接被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分解了一般。 【参悟神通残骸《金光》,融合方术《百斩》和《魔影》,领悟方术《兵渊》。】 【当前进度:初境九转9999/9999 【效果:1、兵渊笼罩范围之內,吞吐金铁之气,幻化百兵,每件兵器承力极限为五倍肉身之力: 2、兵渊之內,诞生百道兵影,移形增速五倍,可叠加蓄力或压制之力,每道兵影上限为百分之五肉身之力; 3、兵渊范围內,可叠加或分裂千次斩击,每次斩击可破甲千斤。】 第138章 功法 神权双晋升 第138章 功法 神权双晋升 天书玉篆中,关於《兵渊》的感悟,好似海啸般扑来,一浪高过一浪。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 看著身周方圆三十丈的兵渊,眼中涌上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嘆之色。 领域方术,方术中凤毛麟角的存在。 但凡出现,无一不在同层次中称尊。 而自己参悟出来的《兵渊》,更是远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强大。 第一项特性,便承袭了残影首领的手段。 幻化百兵,而且每一件兵器能够承受的力气,达到肉身体魄之力的五倍。 所以残影首领之前施展出的光幕,实际上就是一件件单纯的金光盾牌。 换算成他现在的肉身力量,凝练出的兵器,可以承受超过四十五万斤巨力,儼然已经迈入下品宝器的层次。 而且还是隨心所欲变幻形状,在兵渊范围之內,只要金铁之力足够,就相当於拥有了一座移动兵器库。 同时,幻化出的百兵,无需藉助御阵之法,也能实现御物效果,但无法施展两仪阵。 毕竟两仪阵是依託於阵印之间的联繫和变化,没有阵印,两仪阵自然也无从谈起。 而且,金光百兵破碎之后,兵渊会將金铁之气收回,实现重复利用。 所以,那个残影首领,才能施展出近乎源源无尽的金光屏障。 单单只是第一项方术特性,便足以让李砚知喜出望外。 他心心念念的金光之法,终於到手。 而接下来的第二项以及第三项特性,更是將兵渊的可怕程度,又往上拔高了数筹。 《魔影》在融入《兵渊》后,不仅特性没有减少,反而威能更加强大。 移形速度提升至五倍,叠加的加持和压制之力上限也增长到百分之五。 《百斩》更是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斩击可以叠加分裂千次,意味著对斩击之力的操控可以更加精细。 同时每道斩击之力可破甲千斤。 意思很清楚,就是可以击穿受力极限为千斤的鎧甲。 更关键的是,在兵渊中的斩击之力,是可以不断叠加的。 哪怕是一件宝器落入兵渊之中,也会在源源不断的斩击之下,出现破损,最终崩碎。 换而言之,破甲能破防,蚁多咬死象。 李砚知缓缓起身,將黄金眼用香火愿力包裹好,暂时隔绝尸鬼奴神的意志衝击。 隨后双手微抬,只见兵渊范围之內,一道道身披鎧甲的兵影出现,影影绰绰,仿佛要从黑暗中挣脱而出,真正降临现实。 令人惊惧的凌厉杀伐之气,犹如潮水般轰隆隆向外蔓延开来。 李砚知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並且以一种近乎瞬移的方式,在这些兵影中穿梭,明灭不定。 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兵影,藏身於黑暗的深渊。 他再次回到原地,右手凌空一抓,只见地面深处,猛然衝出一片玄金光幕。 既有金色的璀璨和尊贵,又有兵渊本身的深邃与內敛。 “轰!” “轰!” 一道道玄金光幕拔地而起,好似一座座盾牌,庇护四方。 玄金光幕不断变化,有的化作圆盾,有的化身金钟,有的变幻成方盾大阵。 “一道光幕可承受將近五十万斤巨力,哪怕面对凝练的一蟒之力,会在瞬间告破,但只要光幕数量足够多,对手哪怕能始终维持一蟒之力的攻势,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一柄玄金长矛落入掌中,这种兵器,几乎和实物没有区別。 但对战力增幅的帮助並不大。 他一身战力,要依靠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上的两仪阵,才能发挥到极致。 如果失去这两件兵器,他的极限战力就会瞬间跌落。 李砚知在心中警醒。 如今的他,看似战力强横,但实则短板依旧存在, 参悟《兵渊》之后,算是弥补了一些,可自己的肉身体魄,却依然是最明显的弱点。 而这恰恰也是最致命的。 兵器会损坏丟失,方术会受到压制,只有自己这一身力气才是根本,真正属於自己。 现在,他的手段越来越多,但肉身体魄这个根基,依然缺乏一锤定音的强势。 任何所谓的战力增幅,都是基於肉身体魄而存在的。 体魄不强,肉身力量不够,战力增幅再强,也不过是个攻强守弱的小脆皮。 这也是他感觉自己比较虚浮的原因所在。 既然要走无敌路,那就应该在各个方面都要称尊,镇压一切敌。 有兵器第一,没兵器也要第一。 这才是应该要追求的目標! 一道道兵影闯进李砚知的影子里,李砚知瞬间感觉到一股股蛮横的力量在体內狂涌。 全身气血哗啦啦流淌,每一寸血肉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百道兵影叠加,可以让自己在短时间內,爆发出五倍战力! “好!”李砚知感受著体內好似火山喷发般的狂暴力量,这是超过四十五万斤的恐怖巨力。 他伸手一抓,葬星古矛轰然从废墟中飞出,落入手中。 李砚知周身气势疯狂暴涨,仿佛从深渊中走出的魔主,四周一片肃杀,地面上的砂石都在不断震颤。 “百道兵影加持五倍,两仪阵增幅十二倍,这两大手段,全部基於肉身体魄之力的增幅,故而可以叠加到十七倍极限战力!” 他迈出一步,脚下地面瞬间崩碎,下一瞬,李砚知身如大弓,葬星古矛轰然劈斩而下。 “轰隆隆.... 这一刻,琅琊院中似有惊雷从天而降。 葬星古矛落下之处,大地仿佛脆弱的湖面,骤然粉碎。 狂暴无比的力量疯狂宣泄在大地之上,一圈圈土浪向四周疯狂席捲开去。 假山震碎,小湖填平,树木倾倒,庭院塌。 李砚知自己居住的小院,好像有一颗陨石坠落其中,彻底变成废墟。 环顾四周,李砚知散去所有力量,整个人有一种强烈的虚脱感。 十七倍战力增幅,威力远超想像。 超过一百五十万斤的浩瀚巨力,极致的力量宣泄,只能用痛快二字来形容。 琅琊院附近,一个个学子探出脑袋,目瞪口呆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光听动静,就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是李砚知弄出来的?” “把琅琊院拆了?还是说在测试什么功法手段?” “说起来,从他被困旧神葬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日,谁也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提升到何种境界。” “难不成他也在旧神葬地得到了大机缘?” 一眾人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敢凑近了看,这番动静,不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贸然上前,恐被误伤。 项明和陈苍正好从外面灰头土脸回来,发现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琅琊院,遂奇怪问道。 “范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李砚知在里面鼓捣什么,动静也忒大了。” 项明和陈苍对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走进琅琊院,往李砚知的小院赶去,可很快便愣在了原地。 这......这里是被什么东西剷平了吗? 整座小院都变成了废墟,只有李砚知一人站在深坑中心,四周到处都是碎石泥土树枝断叶。 “李兄,这是..:::.?”陈苍快步上前询问道。 项明看著李砚知手里的葬星古矛,再看整个院子被土浪肆虐过后的场景,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李兄,这些都是你做的?” 陈苍听到声音,下意识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项明,最后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將葬星古矛插进一块碎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偶有所得,一时手痒乡项明环顾四周,喷喷称奇,“这只是偶有所得?我也想来一次偶有所得。” 陈苍看著满目狼藉的院子,摇摇头无奈道,“幸好琅琊院足够大,再换个院子便是。” 三人忙活一阵,给李砚知换了院子,然后把损失上报学宫。 很快教諭就过来了,顺便带来了三个中年汉子。 教諭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李砚知,直接扣掉一百学分。 然后这仁汉子很快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汉子平整土地,一个移栽树木,一个建造房屋。 方术在他们手上,变成了绝佳的修整房屋利器。 “要是想测试手段力气,最好去后山。”教諭叮嘱李砚知, “另外你如今排列位次是丙字第三,拥有衝击乙字序列的资格,若想挑战乙字序列, 需在下一次集体测试前兵斗邀战。” 李砚知抱拳应是,目送教諭离去后,和陈苍项明打了声招呼,便又钻进了屋子里。 “李兄是真的疯魔了,修炼到现在完全不知日月。”陈苍感慨地摇摇头。 “面对张岭,谁敢放鬆?”项明紧拳头,“我听说,从今日开始,张岭寢殿中陆陆续续传出了恐怖的异象。” “就像是將一尊神彻底接引进了现实,且有大山横空,可以镇压一切。” “有人说他在旧神葬地获得了难以想像的好处,如今正在逐渐消化,很快便能衝破桔,在学宫中称尊。” “再不济也能和蒙晋韩治等人,並列第一档!” 陈苍看著李砚知的房间, “別人不知道,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鲁吉和楚頜都已经死了,说明李兄至少和张岭有过短暂交手,但明面上看並没有吃亏。” “我们要对李兄有信心。” 房间內, 李砚知掌心托著玄黄二色衍天炉,包裹著黄金眼的香火愿力悄然散去,顿时恐怖的户鬼奴神意志,再次铺天盖地拍打而来。 李砚知闷哼一声,好似一块礁石,承受著莫大的意志衝击之力。 “轰隆隆.. 黄金眼在玄黄衍天火的炼化下,轰隆隆崩解,每一点碎裂分解,都让尸鬼奴神意志的衝击更强盛一份。 李砚知开启洞观,要將黄金眼中蕴含的玄妙之法,尽数参悟。 剎时间,天旋地转,茫然四望,仿佛置身於可怕的血腥战场。 火光满天,雷霆横空,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血红。 他正站在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向一尊恐怖的存在衝去。 轰! 轰! 雷霆划破天穹,镇压八方。 大山在两尊恐怖存在的衝撞下,生生被犁出了一道山谷,大河断流,地火冲天。 苍茫大地之上,无数人族在战爭中死亡,喊杀声震天,血水浸润著土地,染红河水。 一具具尸体栽倒,但更多的人却还在互相廝杀。 不对,这不是我! 是......尸鬼奴神! 李砚知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炼化黄金眼的过程中,融合了户鬼奴神的某一段记忆碎片。 户鬼奴神被对面的身高二三十丈的旧神撞飞,重重砸倒在地。 轰隆..... 狂然怒吼,从残破的大地上起身,伸手捞起十几个人族,就这么扔进嘴里大口吞嚼著,然后朝对手大步跑去。 地面轰隆隆震颤,尸鬼奴神每一步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数以千计的人族被踩成肉泥。 尸鬼奴神仰天嘶吼,身上冒出了血红色的火光,乾瘦修长的身形迅速变得健壮起来, 虚空在颤抖,山川在摇晃。 一步登天,掀起滔天血海,要將这片天地彻底倾覆。 下一刻,李砚知从记忆画面中脱离出来,一股强烈的失重感涌上心头。 原来是崩碎的那块黄金眼,已经化作飞灰。 【洞观户鬼奴神战斗场景,融合战斗记忆,產生些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100。】 “这就是旧神之间的战爭吗?” “为了占领更大的地盘,券养更多人牲..:: “就连人族之间也在爆发战爭,若是贏了,自已供奉的旧神就会优先享受他国人牲, 他们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若是失败,那自己就会成为其他旧神的人牲。” 李砚知面色惨白,仅仅只是炼化一小块黄金眼碎片,其中蕴含的户鬼奴神记忆片段, 便对他產生了如此强烈的衝击。 不仅仅是画面感知,更是对自身意识的无声侵蚀。 这要比单纯的意志衝击还要恐怖。 对抗意志衝击,相当於互相衝锋碰撞,这种碰撞会刺激精神,咬紧牙关还有机会强撑下去。 但融合记忆就相当於放弃抵抗,主动同化。 同化过来,好处难以估量,相当於吸收旧神意志化为己用,而且可以对炼体功法產生莫大助益; 同化不过来,神蚀魂伤是铁定的,再严重点,就会彻底迷失在记忆中,成为旧神意志在人间的躯壳。 李砚知看了一眼分祭坛中的香火愿力,消耗到现在,只剩千盏左右,“足够了。” “炼旧神意志为己用,融旧神记忆推演功法,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决不能浪费。” 他加大吸收香火愿力的力度,再次沉浸在炼化之中。 时间流逝李砚知清醒过来就吸收香火愿力,缓解片刻后再继续炼化黄金眼碎片。 远古旧神时代,仿佛一幅画卷,透过户鬼奴神的记忆,缓缓向他展开。 这些记忆中,充斥著大量的旧神战爭,还有人牲祭祀的场景。 李砚知强忍著內心的作呕和杀意,不断炼化融合。 黄金眼也在隨著时间流逝,逐渐碎裂开来。 【洞观尸鬼奴神修行场景,融合修行记忆,產生些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200,晋升大成。】 【炼化尸鬼奴神一丝完整意志,灵魂意志提升,神权洞观威能提升。】 第139章 禁忌的一息洞观;张岭出关 第139章 禁忌的一息洞观;张岭出关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分开。 恍似开天闢地,再造河山。 所谓的功法突破,在这一刻显得时那么无足轻重。 那些方术,也在此时变得黯然失色。 李砚知豁然睁开双眼,此时的他,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几乎连成了一片。 勾勒出一道道令人心神摇曳的玄妙纹路。 洞观,到底是什么? 是洞若观火,是洞彻万法,也是观察世间万物。 可洞观,仅仅只是如此吗? 现在,因为尸鬼奴神的一丝完整意志,李砚知再次审视起自己的第一个神权。 他仿佛站在了一片虚无之中,抬头看去,一切尽皆是苍茫混沌。 观察只是开始..... 李砚知心有所念。 当初开启神权洞观时,是因为他想学他人之法,助自己修行。 而现在,他要把这条路继续向前延伸。 神权。 以灵魂意志为根基,统辖自身万法。 李砚知缓缓闭目。 神权,不外求,向內求。 他立足现在,回顾自身经歷的一切,回望自己修行的诸多法门。 洞观,除了观察,还要有什么? 观察之后,还能有什么? 轰隆隆..... 隨著李砚知的思绪不断向外发散。 混沌之中似乎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霆之声,涤盪四方。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並不存在。 他所能感知到的只有自己。 两大体系功法。 从《基础呼吸法》到《香火呼吸法》,到《小三昧炼神法》,到《封灵炼真经》,再到《玄黄筑台仙经》。 从《基础炼体术》到《灵血养身宝卷》,到《蟒身炼体宝卷》,到《玄灵宝身经》, 再到《灵宝锁真仙经》。 每一步都不曾缺少洞观的身影。 方术更是如此。 没有洞观,他就无法观察到方术秘纹,就更別提復刻方术,然后自行参悟。 可以说,洞观是他一切修行的起点。 而他藉助洞观推开修行大门后,做了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观察之后的路上,走了这么远..: 轰! 天地间似有惊雷贯穿。 “洞观,不仅仅只是洞彻观察,再往后还有推演..::: 伴隨著李砚知的心念,混沌骤然翻滚起滔天巨浪。 李砚知睁眼,瞳孔深处的金色星辰,彻底匯聚成一道璀璨星环,仿佛镶嵌在眼底。 巍然如高山,浩瀚似沧溟。 一丝超越生命灵性的无上气息,缠绕在星环之上,將其彻底固化在瞳孔深处。 从外界来看,深邃的眼眸深处,似有光晕流淌,难以观见其全貌。 “洞彻现在,推演未来...:..这,才应该是洞观!” 李砚知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又縹緲,从拓展神权的冥冥状態中挣脱出来。 直到这时,人性才如潮水般回归。 他仔细感知著和以前相似,但又有区別的洞观。 心臟开始不可遏制地噗通噗通狂跳, “一息。” 李砚知低下头看著自己的双手,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掌控感油然而生。 “洞观推演未来一息之可能。” “虽只是推演,並不是直接知道未来一息必然发生之事,但..:...依然是禁忌的力量!” 看似只有一息,实则却是惊世骇俗。 他推开窗户,看著外面的红霜古树。 洞观。 阳光洒落,风吹过, 树上的叶子摇晃。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环,宛如神明在深渊中睁开双眼。 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信息,疯狂涌进脑海中。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其中几片树叶,最后確定一片。 几乎在同时,那片被他目光锁定的叶片,飘然离开枝丫,隨风狂舞。 李砚知轻弹指尖,一叶紫霄剑莲修然飞出。 最后那片红叶隨风飘舞,落在了紫霄剑莲的剑尖上。 他不是用紫霄剑莲去刺树叶,而是树叶主动落在了紫霄剑莲之上。 看似结果一样,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就像他提前知道了树叶会飘飞到这个位置一样。 这才是洞观的力量..:: 如仙似神! 李砚知揉了揉眉心。 这种层次的一息洞观,消耗之大远超想像。 气血直接蒸发了半成。 这还不是关键,洞观对精神的压力极大。 瞬息之间接收了太多外界信息,哪怕他的灵魂意志得到提升,也感觉到了一丝刺痛。 “这就是禁忌之力的代价么?” 李砚知服下一粒归元丹,休息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坐回床榻上。 將注意力放在了普升为大成的《灵宝锁真仙经》。 绝大部分旧神,走的都是肉身成圣这条路。 神通,反而更像是肉身体魄的附属品。 们是行走在大地上的巨人,拥有强大的力量,看似神通盖世,但也並非想像中的无所不能。 袖们的神通也仅仅只局限在一个方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是强化版的方术。 旧神们一方面掠夺灵魂之力,强化自身神通,另一方面熬练肉身,直至无坚不摧。 户鬼奴神更是其中的依者。 四处征战,打下了一座大大的疆土,甚至有旧神匍匐在其脚下。 李砚知万万没想到,洞观融合尸鬼奴神的记忆,竟然让他的炼体功法直接迈入大成。 原本一直都是练气功法走在前面,引领修行,炼体功法再后续补充完善。 但这一次却完全反了过来。 因炼体功法突破。 第五条天脉,近在眼前! 李砚知不再犹豫,立刻从床榻上起身,开始演练《灵宝锁真仙经》。 十二月二十四, 甲字序列,张岭寢殿, “鸣鸣呜...... ” 空旷的寢殿中,寒风穿堂而过,好似有无数冤魂在哭泣。 外界的阳光洒落,却依然改变不了寢殿中的阴冷,反而更平添了一丝诡异。 光华之下,一尊恐怖的身影缓缓从地面上升腾而起。 身影越来越高大,身形也逐渐瘦削修长,最后形成一尊高有三丈的尸鬼奴。 一种似鬼似神的宏大之气,犹如潮水般哗啦啦向外流淌。 阳光在尸鬼奴身上划过,平添了一抹神圣之气。 “喻: 尸鬼奴缓缓睁开眼脸,露出了冰冷的双眸。 然而在这股冰冷下,却深藏著难以言明的残忍和暴戾,似乎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他缓缓抬头,张开双臂,仿佛神明张开了双翼。 一圈赤金色法轮,凭空出现,隨后轰隆隆膨胀开来,待扩张至方圆两丈后,悬停在脑后,缓缓旋转。 一道道赤金色光华犹如实质般绽放,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挣狞邪恶气息。 尸鬼奴虚影下,张岭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宛如一尊凶兽从沉睡中甦醒。 他睁开双目,剎时间虚空生电。 赤金色的光晕,在眼眸之中流转,凌厉而又残酷好似深渊恶魔般的沙哑声音,在寢殿中迴响, “李砚知. 第140章 气焰滔天 第140章 气焰滔天 寢殿之內, 恐怖的气息一层层铺排开去,整座寢殿仿佛蒙上了一片白霜。 再仔细看去,又像是铺了一层白骨。 张岭缓缓起身,速度很慢,仿佛肩担著一座大山,虚空都在微微震颤, “我有教中秘法,才能接引並炼化尸鬼奴神意志,但李砚知没有,我还有机会。” “哪怕他炼化了,我也能抽魂吞灵.:. “待我將其拿下,今年的学宫第一,定能落入我手!” 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身后,户鬼奴虚影伴隨著他的脚步,一点一点缩小。 当张岭走出寢殿时,户鬼奴虚影恰好缩小至和他一般高,然后往前踏上一步。 二者好似融合到了一起。 张岭向前迈出一步,瞬息之间便横跨二十丈,他一步一步走向兵斗演武场。 沿途学宫学子见到张岭后,下意识呆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后,更是让开了一条路。 待张岭远去,才敢轻声说话。 “怎么会这样?张岭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我刚刚看到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像是被什么恐怖凶兽盯上了一样。” “我也是..:::.被他看一眼,就感觉浑身发冷,连大气都不敢喘。” “都说他在旧神葬地得了大机缘,现在看来,是不是已经把这份机缘彻底消化了?” “这么说的话......那张岭的实力,恐怕还要比我们想像中的更强!” “看他方向是去兵斗演武场,今天肯定要热闹了,我们也去看看。” 张岭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种可怕的气场中,一举一动都带著强烈的压迫感, 非人非神非兽,令人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战慄感。 他来到甲字序列的演武场,看著演武场上的兵斗,面无表情。 四周眾人下意识让开一段距离,將余光瞟向他。 都在猜测他到底达到了何种层次。 张养之也在人群中,可当他看到张岭的一剎那,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他瞳孔骤然猛缩,此人,已经非人! 属於人的气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种似是而非的气息,惨烈暴戾邪性,还夹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神性! 这个傢伙,到底在旧神葬地拿到了什么? 怎么会变得如此恐怖? 张养之甚至都怀疑,张岭的意识,是不是已经被旧神意志侵蚀了。 可看起来並不像,张岭除了气息有所变化外,神智並没有被侵蚀后的那种僵硬呆板。 李兄要糟,真要是对上此人,生死难料! 念及至此,张养之心头一跳,准备在此地多看两眼张岭的兵斗。 演武场上的兵斗结果已经出炉。 农家初境第四涂丞获胜。 他虽说败给了蒙普,但在甲字序列依然站在了前半段,是仅次於兵法墨道四家传人的存在。 和其他百家传人位列学宫第二梯队。 涂丞看到了周围一片空地的张岭,抱了抱拳,“张兄,打一场?” 张岭侧了侧头,似乎对涂丞主动挑战自已感到异,他走上演武场,“也好。” 他来演武场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 农家初境第四,正好是个还算不错的对手。 他来到涂丞前方二十丈,站定不动。 “张兄,我的呼风唤雨之术,最擅长远攻,你可要小心了。”涂丞提醒道。 “你儘管攻。”张岭伸手,示意涂丞进攻。 涂丞眉头微。 他的方术在学宫早就不是秘密,对手只有儘快拉近距离,才能有一线胜机。 否则只会被迅速磨。 到今日,只有蒙晋一人,靠极致的攻伐之力,生生攻破了他的方术。 张岭是想做第二个吗? 如今的他,比和蒙晋兵斗时,已经更上一步。 他张岭安敢如此小瞧自己!? 演武场上,突兀颳起一阵狂风,紧接著便是乌云密布。 轰隆隆..... 乌云之中雷蛇游走,剎时间暴雨倾盆而下,地面瞬间就被暴雨击穿出无数个孔洞。 再加上狂风呼啸,暴雨疯狂向张岭匯聚,根本避无可避。 而此时,张岭依旧一动未动。 演武场下观战眾人感到一阵错。 “张岭今天有点奇怪,怎会如此大意?” “一旦被涂丞的呼风唤雨之术困住,再想要突破,將会变得极为困难。” “这下子张岭恐怕要跌跟头了,一旦失败,就意味著將会彻底失去爭夺学宫第一的资格...... 1 话音未落,演武场中风云突变。 只见狂风骤雨中,骤然爆发出一阵轰鸣。 下一刻,泼天雨幕中,轰然出现一条通道! 张岭好似鬼魅般出现在涂丞面前,大感失望,“涂丞,你的力量止步於此吗?” 涂丞浑身汗毛炸起,他咬紧牙关,“狂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张岭便悍然伸手,洞穿了涂丞的所有防备。 紧接著,他好似一个破布袋子,直接倒飞出去。 围在演武场周围的屏障,不再只是出现裂缝,而是轰然炸碎。 这可是甲字序列的演武场,外面的屏障可以抵挡一百五十万斤巨力。 但此刻却好似琉璃般爆碎开来。 演武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岭的眼神, 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对手,可是农家初境第四的涂丞啊! 不是什么杂鱼,甚至还是甲字序列上半段的存在。 竟然就这么被他击溃!? 眼前这一幕,远远超出了大家的想像。 张岭环顾四周,面露不满之色,高声喝问,“蒙晋韩治在何处?” “我来战你!”演武场下,纵横家初境第四高距大步走上前来。 张岭摇头,甚至连正眼都看过来,“你不是我对手,速速退下!” “狂妄!”高距眼中怒气汹涌如潮。 他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 这张岭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把他当成路边的杂鱼野狗吗? 找死! 高距脚下大地轰隆隆震颤,旋即地面迅速拱起,似有蛟龙在穿行,飞速朝张岭掠去。 “轰!” “轰!” 一条条土石蛟龙衝出地底,並且还有无穷无尽的大地之力化作蛟龙,仿佛摧金山倒玉柱般,朝张岭头顶砸去。 这是要將整片大地倾覆,镇压张岭! 恐怖的威势如同狂风过境席捲开去。 仅仅只是余波,若非屏障挡住,便足以让乙字序列学子败走。 高距怒声喝道,“张岭,给我败!” 声如洪雷,令人心神摇曳。 然而下一刻,张岭竟然单手上举,恐怖的气血之力瞬间冲天而起,竟將这些土石蛟龙生生轰成粉碎。 此时的他,仿佛是仰天咆哮的凶兽,散发著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气息。 高距的声音戛然而止。 继农家初境第四一招败北之后,纵横家初境第四也被一招击溃。 演武场上,张岭仿佛一尊魔神,“蒙晋韩治何在!?” 数个呼吸后,墨家章玖走上演武场,“我来战你!” 张岭眼中凶光大盛,仿佛是盯上了猎物的猛虎,“章玖,听闻你要为了李砚知,与我作对?”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章玖隨手一甩,便是一桿长枪,指向张岭,“出手!” 观战之人,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可是章玖和张岭的兵斗! 章玖如今位列学宫第一档,和蒙晋韩治以及伍思卿並列。 张岭在闭关前就已经展露出了极为惊人的战力,出关之后虽然仅仅只出手两次,但却將农家和纵横家的两名传人击溃。 其造成的影响,丝毫不比蒙普等人的横扫无敌之姿。 这两人,必定是一场龙爭虎斗! 演武场之上, 两人瞬间碰撞到一起。 “轰隆隆.... , 仅仅只是一招,章玖便跟跑后退。 张岭哈哈大笑,眼中的赤金色光辉似乎快要流淌出来,“章玖,都说你攻守均衡。” “可在我看来,你却最是平庸!” “让我看看,你能守住几招!” 他大步跨出,一拳猛然轰出。 “轰!” 章玖手中长枪崩断,嘴角渗血。 第二拳! 章玖双臂粉碎。 “轰!” 第三拳! “轰隆. 章玖直接被轰飞,將演武场外的屏障撞碎。 仅仅三拳。 第一档四人中的墨家章玖,彻底退出学宫第一爭夺! 演武场四周,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眾人证证呆立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演武场上的张岭,恍似魔神一般屹立当场,滔天的气息向四周滚滚席捲而去他很失望。 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依然没有一个明確的判断。 这些对手,实在......太弱了。 而他,还可以更强! 张岭目光落在张养之身上, “去告诉李砚知,交出抢走之物,跪到我寢殿台阶之下,直至太阳落山,我会考虑赦免他的罪孽。” 第141章 五天脉齐开 第141章 五天脉齐开 演武场外, 一眾观战者看著演武场上的张岭,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战慄之感。 此时的张岭, 似乎已经超越了他们所认知的范畴。 仿佛一头凶兽,来到一片草原猎场。 他还在试探自己在这座猎场里的位置。 一旦彻底確定自己的实力,这头凶兽才会真正露出自己的獠牙。 可即便如此, 他现在所展露出来的实力,便已经让人感受到了绝望。 这样的存在,恐怕真要爭夺学宫第一的宝座了。 督战教諭也看向了张岭,眉眼间意味复杂。 张岭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一个让自己心喜的对手,不满地扬长而去。 待他离开,演武场才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张岭从旧神葬地获得了大机缘,如今已经进入了另一个层次。” “从现在开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被放在第一梯队了。” “学宫第一的爭夺人选里,张岭必定占有一席之地。” 此话一出,贏得了眾人的一致赞同。 “李砚知可惜了,被张岭盯上,要不然肯定还能再往上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以李砚知的势头,加把劲衝进甲字序列不是不可能,甚至再有所突破,很有可能和各家传人站在同一层次。” “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距离甲字序列上半段第二梯队,应该还有一步,而张岭却站在了绝对的前三。” “他要镇压李砚知,李砚知恐怕很难衝破这层阻碍。” 张岭对李砚知的针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怕是在和章玖兵斗,也提到了李砚知。 这让大家很难不想到,李砚知和张岭肯定在旧神葬地发生了什么事。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鲁吉和楚頜之死,恐怕真出於李砚知之手。 “我若是李砚知,就会放弃衝击甲字序列,最好的明哲保身之法,就是暂时隱忍,留在丙字序列,这样才最安全。” “而且在旧神葬地,也要退避三舍,否则一旦被张岭碰上,很可能就要受重伤,甚至身死。” “反正难了,明明只差一步,但是张岭却已经完成蜕变,整个学宫,能和张岭爭锋的,只有蒙晋和韩治,道家伍思卿都不行。” “李砚知已经失去了衝击甲字序列的机会,只要能安安稳稳离开学宫,就算是胜利,等明年再来学宫,兴许还有机会。” 在眾人的议论声中,张养之面色沉重地离开演武场,往琅琊院走去。 亲眼目睹张岭的可怕之后,饶是他都感到后背发凉。 现在哪怕是他再请师姐出手,师姐恐怕也不是对手了。 琅琊院, 李砚知新搬进去的小院里一丝一缕的恢弘之气,好似轻风般飘散而出。 李砚知的招式越发厚重,一招一式都仿佛要將天地都囊括进来,气势磅礴。 天地元气都受到影响,不断向他周身匯聚。 隨著他的招式越发霸烈。 丹田中,似乎响起了轰隆隆的雷鸣之音。 白玉京绽放著璀璨光华,神圣而文伟岸,一方白玉京镇压无边混沌。 四条天脉从白玉京上方冲天而起,贯通虚无。 滔滔不绝的五臟之气顺著天脉垂落,犹如天河倾泻而下,浇灌在白玉京上, 缓慢而又坚定地修补著上面並不显眼的裂纹。 剩下的五臟之气则沉淀在丹田底部,逐渐匯聚成一方大湖。 此时的白玉京內部,衍天之火熊熊燃烧,香火愿力、神性以及气血之力,在衍天火的淬链下,匯聚成一体。 最终化作一道长虹,从百玉京顶端升起,悍然衝出丹由,闯进体內深空。 李砚知双臂一晃,力从脚起,贯通腰身,势如火山蓄力,最后双掌缓缓前推,仿佛推动著一座大山。 气血长虹最终穿过冥冥体內深空,落入后腰双肾。 轰隆隆.... 好似漫天乌云被一双无形大手,从中间一分为二。 天空骤然展现於世。 李砚知周身顿时响起炒豆子般的脆响,一股股浩瀚如海的气势滚滚而出,虚空中仿佛响起了滔滔不绝的海浪拍岸之声。 一道瀰漫著纯净黑色的天脉贯通双肾,最后垂入丹田,连接白玉京。 哗啦啦.... 丹田中的五臟之气被唤醒,充满了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磅礴之力。 五臟之气真正匯聚成一个整体。 五行相生之力在丹田重聚。 白玉京上最后的挣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 磅礴的神性在香火愿力和气血的裹挟下,顺著黑水天脉,冲入肾臟之中,淬链五臟中的最后一脏。 李砚知的呼吸恍似蛟龙盘踞,一呼一吸便是风雷俱动。 伴隨著第五条黑水天脉开闢成功。 他的肉身体魄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蜕变。 肾水之力无声沁入周身血肉,洗涤全身。 至此,肉身体魄经歷了五行之力的全部洗礼,变得越发强韧,可以支撑更加庞大的力道。 一股新生力量,从血肉中滋生。 李砚知周身汗汽蒸腾,犹如真龙吞吐著云雾,气象万千。 半个时辰后,缓缓收功,一切重归平静。 他仔细感知著自身状况。 源源不断的新力从周身百骸中涌现,更重要的是,肉身体魄更强了。 那种深渊般的厚重和深邃之感,终於回归。 就是这种近乎圆满的感觉。 五条天脉全开,五行之力匯聚,白玉京最后的裂缝,很快就能彻底修补完成筑台境的第一步,即將圆满。 刚刚开闢出来的黑水天脉,还需要时间蕴养,才能达到真正的五行平衡。 但这不是什么难题,只是积累的过程罢了。 李砚知的握了握拳头,周身血肉微微震颤,肉身之力在剎那间被唤醒,並且飞速提升。 葬星古予飞入掌心,《三山》方术秘纹被迅速点亮。 九万斤,十万斤..... 十万四千七百斤! 纯粹的肉身之力,终於衝破十万斤! 而且还是全方位无死角的提升。 力量仅仅只是其中一环,他的速度和敏捷性,包括身体韧性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但李砚知並未满足。 “还是不够......”他感受著体內汹涌澎湃的力量。 十万斤肉身之力放在外面,可能就算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了。 但在奉阳学宫,不过是乙字序列的平均水平。 他若不是有学宫排名第一的战力增幅,恐怕就算面对鲁吉和楚頜,都很可能落败。 “要儘快衝击乙字序列,兑换宝药,儘快將五行天脉彻底稳固下来,將白玉京修补好。” “然后迈入筑台境第二步,五气炼真元!” 李砚知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来得及,先把《玄黄筑台仙经》的功法完善好他脚下轻点,身形如风,飘落在床榻上,开启洞观,完善功法。 张养之来到琅琊院,正好和陈苍项明碰到了一起。 “张兄,为何行色如此匆匆?”陈苍二人抱拳道。 张养之面色凝重,“走,进去再说。” 陈苍项明也察觉到不对劲,伸手虚引。 三人走进琅琊院。 陈苍朝李砚知小院方向看了一眼,“张兄是来找李兄?” 张养之点了点头,“张岭出关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陈苍和项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三人走进一间屋子。 “他现在的实力如何?”项明急忙问道。 “很可怕。”张养之给出了三个字的评价。 陈苍正在倒茶的手停在半空,看向张养之。 张养之深吸一口气,“张岭出关之后,就进了兵斗演武场。” “一招败农家涂丞,一招败纵横家高距,三拳败墨家章玖。”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顿时静的针落可闻,只剩下杯中的茶水悄然溢出。 “怎......怎么会这么强?”陈苍张了张嘴,艰难说道。 项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农家涂丞,纵横家高距,全部都是甲字序列上半段的存在。 章玖更是在前段时间,被认为是学宫排名前四的最顶级高手。 可是在张岭手下,竟然连些拳都撑不下去。 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张养之面色凝重地摇摇头,“席是在旧神葬地得了大机缘,一回来就在闭关,如今出关,实力大进。” “甲字序列后半段丫子的实力,基本都已经迈过了百万斤这个门槛,但绝大部分都是依靠各种手段,强行让自己的力量超过百万斤,还没有真正凝练出蛟龙之力。” “虽一蛟之力就是百万斤,但鬆散的百万斤和凝练的一蛟之力,还是存在著一恩差距的。” “只有甲字序列前半段的各家传人,才能將自身力量凝练成一股,达到真正的蛟龙之力。” “至於蒙普、韩治、伍思卿,以及稼玖,普遍都认为他们的极限战力超过一百五十万斤。” “可现在,张岭出关,轻鬆击溃稼玖,我怀疑他的极限战力,应该要超过一百七十万斤,甚至更多。” “毕竟,尸鬼奴一脉最强的尸鬼奴状態,他还未曾催动。一旦化身尸鬼奴, 恐怕能达到双蛟之力......““ “啪。” 陈苍放下个壶,水汽悄然瀰漫。 他和项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李兄还在闭关?”张养之开口询问。 “是。”项明点头道,“他从旧神葬地出来后,也和张岭一样,立刻开始闭关。” “我和陈苍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他。” 张养之插著手,大拇指无意识环绕著,“张岭用让李兄归还抢夺之物..: 你们觉得,李兄是不是也得到了和张岭一样的大机缘?” 陈苍服吟片刻,有些迟疑地点头道,“应该有可能,他的毫似和张岭很像, 都是从旧神葬地一出来,就立刻开始闭关。” “而且在旧神葬地时,他和张岭三人进行过一场廝杀。” “如果张岭抢到机缘,没道理李兄抢不到。” 他用著感慨地摇头苦笑,“本以为李兄可以和张岭不相上下,现在看来,恐怕有点悬了。” 张养之闻言,双目忍不住圆瞪,“坏么意思?和张岭分庭抗礼?” “李兄的实力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项明起身,走出房间,“我带你去看看,李兄的秉作。” 张养之跟上项明和陈苍,走到李砚知之前住的小院。 这里已经修整好,看起来很新。 项明指著这座院子,“李兄之前一招就把这座小院毁了。” “你觉得他的实力在坏么层次?” 张养之看著这座小院,服默了。 良久才蹦出两个字,“怪物。” 他席道,“一蛟之力可能都不太够,至少得要一百二些十万斤巨力,而且是要极度凝练的力量瞬间爆发,才有可能。” “是啊。”项明长嘆一声,“李兄自从走进奉世丫宫后,实力精进的速度, 根本不是外人能想像的。” “尤其是在见识过他上次爆发出的战力后,我和陈苍都认为,他应该可以和张岭打个平手。” “可听了你说的毫似,李兄如今的实力恐怕还不够.... 些人话间, 李砚知已然完善好《玄黄筑台仙经》,走出屋子。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他见到些人,笑著走上前去。 陈苍將方才他们席话的內容转述了一遍。 “超过一百七十万斤?”李砚知微微挑眉。 “这只是我的猜测。”张养之道,“但一百七十万斤应该是最低下限,否则稼玖不可能败的如此乾脆。” “他好像对自已的力量还未完全掌握,所以想藉助一场大战,完全熟悉自己的实力。” “的確很强。”李砚知也感到有些棘手,“他还了坏么?” 张养之犹豫片刻,但还是如实道,“他在和章玖兵斗时,提到了你。” “之后更是直接让我转亏你,让你归还抢走之物,还让你...:..跪在他寢殿前请眾。” 项明闻言,紧拳头,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这个张岭,可真囂张到没边了。” “真以为他五斗道教已经只手遮天了吗?偌大的天下,就他五斗道教一家独大不成?” “还让李兄下跪!?我跪他个奶奶腿!” 陈苍同样怒火中,但他还是能保持冷静,看向李砚知,“张岭席这些话, 不过是想扰乱李兄的心神罢了。” “关键是,李兄,你怎么打算?” 这时, 琅琊院外,传来了叩门声。 第142章 张岭的威胁,晋升乙字序列 第142章 张岭的威胁,晋升乙字序列 琅琊院外, 齐要民见到开门的李砚知,抱拳行礼,“李兄。” 李砚知也抱拳回礼,伸手將齐要民引进院中,“齐兄里面请。” 其他丙字序列学子眼见此景,不禁感慨“谁能想到,我们丙字序列,竟然也能引动学宫风云。” “不仅乙字序列学子与之称兄道弟,就连甲字序列学子都在注视著他。” “李砚知若能在和张岭的爭锋中全身而退,不出两年,必能站在学宫顶峰。 ,” “此时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君子不爭一时之长短啊。” 齐要民见到张养之等人,抱了抱拳,而后说出自己的来意, “李兄,我此次过来,是想劝你以保全自身为重。” 他神色很是认真,“我刚从医馆那里过来。” “章兄伤势如何?”李砚知询问道。 “伤势还好,只是轻伤。”齐要民说道,“他跟我说,张岭的真正实力深不可测,还隱藏著极为惊人的潜力。” “一旦他彻底掌握自己那身暴涨的实力,整座奉阳学宫,恐怕只有蒙晋能与之一战。”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院中其余三人闻言,皆感到一阵心惊。 连章玖都这么说,张岭的实力怎么会提升到如此境地? “章兄因我之故,受张岭针对,李某万分愧疚。”李砚知面露愧色,“稍后我再去拜见章兄。” “李兄莫要自责,这一战本就不可避免,张岭以你的名头说事,不过是故意挑起矛盾而已。”齐要民说道, “此等挑拨离间之计,太过拙劣。” 他看向李砚知,“李兄,你如今有何打算?” “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保全自身才是上策,以你的天赋,用不了两年,定能在学宫称尊。” “若张岭真要用五斗道教的势力压你,我墨家可从中斡旋。”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也看向李砚知,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叩叩... , 这时,院门再次被敲响。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目露疑惑。 这时候,还会有谁过来? 李砚知打开院门,是一名学宫弟子送来一个木盒,“这是张岭托我送来。” 李砚知接过木盒,狐疑看向此人。 来者直接往后退了一步,“李砚知,我无意与你为敌,也不愿插手你们之间的事,先行告辞。”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想不到,李兄在学宫已经凶名在外。”张养之笑道,“虽有张岭盘踞在学宫顶端,但李兄之名,也同样有了威镊力。” “你以为呢?”项明挺起胸膛,就好像张养之在夸自己,“若是李兄全力出手,早就衝进甲字序列了。” 陈苍走到李砚知身边,“这木盒中是何物?” 李砚知摇了摇头,在几人的围观下,缓缓打开木盒。 下一瞬,他面色陡变。 木盒中,赫然是一颗石头脑袋。 是他亲手为孟家村雕刻的山神像的脑袋! 山神像脑袋旁边,还有一封信。 李砚知面色阴沉展开信件。 隨意扫上一眼,信件瞬间被火焰吞噬。 庭院內的气氛,几乎降至冰点。 所有人都感受到李砚知平静外表下,疯狂涌动的怒意。 “信上说了什么?”陈苍问道。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著心头的怒火, “他说这颗脑袋,是前段时间,五斗道教拜访孟家村后,带回来的特產,特意送给我,以慰思乡之情。” “轰!”陈苍直接一脚把旁边的古树端翻, “草他大爷的!” “张岭下作至此!竟然用孟家村威胁!?” 几人当中,除了李砚知外,尤以他对孟家村的感情最深,曾经在孟家村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村里的那些孩子,他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学生。 现在,张岭竟然用孟家村做威胁,怎能不让他愤怒? 项明拳头捏的咯哎咯哎响,“五斗道教全都是这种卑鄙小人吗?” “学宫里压不住,就要在学宫外以势压人!” 他对李砚知拍著胸脯保证, “李兄不用担心,孟家村我保了!我倒要看看,他五斗道教再如何强势,还敢对我项家动手!?” 齐要民说道,“张岭这是想要激怒李兄,逼迫李兄和他正面决战。” “李兄,千万別上当!” “你只有保全自身,才能真正有迴旋余地。” 张养之也点头附和道,“不错,这是张岭的攻心之计,千万別上当。” “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李砚知眼底的杀意,如同潮水般涌动。 孟家村早就被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乡根据地,尤其是旧神们了三千年建造的神国入口就在蒙山。 张岭竟敢以孟家村做威胁,无疑触动了他的逆鳞。 此人,不死上七八遍,难消他心头之怒! “不要衝动!”陈苍抓住李砚知的胳膊,“我会立刻传信回去,拜託老师派人照料孟家村。” “他五斗道教身处西部蜀郡,哪怕势力再大,也管不到东海边的琅琊郡。” “现在最重要的,是平稳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此话得到了包括项明在內的三人点头认可。 张岭的实力深不可测,就连章玖都看不透。 李砚知一旦衝动应战,恐怕非死即残,到时候就算使用大量宝药,都不一定能完全復原。 那李砚知的大好前途都要受到影响, “放心,我不会衝动的。”李砚知压下心头怒火,冲四人抱拳衷心感谢道,“诸位兄弟能为我考虑,李某感激不尽。” “李兄言重了。”张养之和齐要民摆了摆手。 项明活跃著气氛,大大咧咧笑道,“真要感谢的话,到时候我请教功法,李兄可不能藏私。” “我可是对李兄的修行之法眼馋已久。” “这是自然!”李砚知笑道,“正好我功法有所突破,待这几日安稳下来, 我把功法整理好,一人一册。” 太阳从头顶缓缓向西移。 齐要民还以为劝住了李砚知,心头微松,便提出告辞,还要去找章玖。 李砚知便顺势说要去拜访章玖。 几人索性一起同行,前往医馆。 来到医馆,章玖已经包扎好,躺在躺椅里,晒著太阳。 见李砚知等人到来,他微微有些异,但还是起身行礼。 几人坐下寒暄了几句。 章玖率先说道,“张岭的真正实力很强,蒙普如果能抽出第八件残兵,也许才有机会將其击败。” “章兄觉得他的极限战力,能达到双蛟之力吗?”李砚知询问。 章玖沉吟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如果他化身尸鬼奴,应该能触及双蛟层次“到时候,蒙晋至少要抽出第九件残兵,才能与之抗衡。” “法家韩治呢?”张养之有些好奇。 章玖面色有些凝重,“韩治的实力比我强,但也强不了太多,也许和现在的张岭有一战之力,但也只能勉强维持平手。” 他看向李砚知,见李砚知若有所思的表情,募地开口,“你还想和张岭打上一场?” 此话一出,其余四人尽皆色变。 他们本以为已经劝住了李砚知,没想到李砚知竟然还有动手的念头! 李砚知却是微微笑道,“我刚刚说,要等安稳下来,就著手整理功法。” “可不把这种傢伙彻底镇压,日子焉能安稳?” “你有信心?”章玖看著李砚知的眼神,变得极为认真。 在得知张岭的实力之后,李砚知竟然还敢出手。 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李砚知得了失心疯,把这种近乎你死我忘的战斗当成儿戏: 另一种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认为可与张岭一战。 很显然,李砚知不可能是前者。 另外四人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砚知。 他们同样也听出了李砚知话中的意思。 “不好说。”李砚知笑著摇了摇头,“能不能胜,得打过才知道。”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还来得及,我还得去一趟兵斗演武场,先告辞了。” 章玖点头,“万事小心。” 时间一点点接近傍晚。 眾人没发现李砚知有任何动作,都认为他应该是要选择暂避锋芒了。 “这样选择也对,不和张岭正面碰撞。” “看来他没有被冲昏头脑。” 这时,又有张岭的声音从寢殿传出,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学宫。 “只要李砚知登门致歉,张岭可以既往不咎,並且诚挚邀请李砚知加入五斗道教,成为尸鬼奴一脉嫡传,从此和他平起平坐!” “张岭这是怎么了?竟一下子变得如此大度?鲁吉和楚頜可是极有可能就死在李砚知手里,他竟然还邀请李砚知成为尸鬼奴嫡传?” “有传闻,当初韩盛为了加入五斗道教,甘愿听命张岭,最后张岭也才不过许给他一个內门弟子的身份。” 有人表示不解。 张岭的態度一下子发生扭转,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还许出了嫡传弟子的承诺,这对几乎所有方士而言,都是难以想像的机缘。 从此背靠大山,位份尊崇,无数资源享用不尽。 “仔细想想,以李砚知的天赋,得一个嫡传弟子身份,有何不可?” “他从一个小山村中走出,却能在短短时间內,搅动学宫风云,假以时日, 必定能够成为三境大方士。” “如果能得到五斗道教的倾力培养,未来甚至有可能衝击四境!” “张岭大气!甘愿自降身份,不计前嫌招揽李砚知,这才是五斗道教嫡传弟子的格局。” 奉阳学宫因为张岭的一番传话,再次变得风云诡起来。 李砚知动身前往兵斗演武场,一路上看到他的人,下意识揉了揉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当发现李砚知竟然真的走向演武场,惊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去兵斗演武场的方向,他要去兵斗!以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要衝击乙字序列!” “他疯了吗!?竟然在这时候衝击乙字序列!张岭不是已经在招揽他了吗? ” 待李砚知来到演武场,说出自己要挑战乙字序列最后一位的时候,全场一片譁然。 “他真要衝击乙字序列!” “疯了!这就是个疯子!明明张岭已经展露出了诚意,只让他致即可,他却还要硬碰硬!” “这种晋升兵斗邀战,被邀战者是不能拒战的,今天李砚知肯定能闯进乙字序列。” 督战教諭看著李砚知,只觉得一阵头疼。 今年的学宫,格外难带。 明年说什么,他都不来了,寧愿待在钦天监里做一名文书。 “李砚知,你当真要发起兵斗邀战?” “是。” 教諭话里有话,“你想好了?” “是。”李砚知点头。 “罢了。”教諭长嘆一声。 一刻钟后,乙字序列末位学子赶来演武场,看到李砚知后,难以置信道, “张岭已经招揽於你,並且答应邀你成为嫡传,你为何还要执意如此?” 李砚知心头的火苗蹭蹭往上冒。 张岭表面对外释放善意,展示他的大度,可实则却用孟家村做威胁。 这样在外人看来,自已就是不识好列故意导致情形恶化的罪魁祸首,问题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种傢伙,连舆论高地都学会占领了。 还真是......欠收拾啊! “招揽我?”李砚知直接把话挑明,绝不让自己处於舆论劣势,“是指用我的学堂威胁我吗?” “他想要我低头,打服我就行了,何苦用一个小山村数百號普通百姓让我俯首?” “五斗道教势力庞大威压天下,我不过是一个山村学堂的教諭,何德何能被他如此看重?” 此话一出,演武场外,一片譁然, 眾人怎么都想像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境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双方的態度完全不同?” 李砚知不去管这些人的议论,看向自己的对手,抱拳道,“请指教。” 对面学子嘴角抽搐。 指教? 怎么指教? 用我的脸承受你的巴掌这种指教?还是断几根骨头这种指教? 他乾脆朝督战教諭抱拳,“我认输。” 没想到,他认输的表现,竟然得到了教諭和其他观战者的一致认可。 李砚知真要打,就算甲字序列末位也是输。 与其如此,还不是趁早认输。 百折不挠,拼力死战。 不是在这时候用的。 李砚知朝此人抱了抱拳,“承让了。” 说完又朝教諭低头行礼,隨后便离开演武场,径直往宝山而去。 晋升乙字序列后, 应该能兑换到对自己有帮助的宝物。 想要战胜张岭,必须要儘快迈入筑台境第二步才行。 第143章 五帝丹,就在今日 第143章 五帝丹,就在今日 李砚知和张岭的战爭无法避免。 无论张岭说了什么,李砚知直接扯烂了所谓的招揽偽装。 战爭,一触即发。 哪怕是教諭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瀰漫著的战意与杀气。 李砚知来到宝山, 向守山之人行了一礼,递上身份腰牌。 守山之人交给他一份兑换名册,坐在一旁静静打量著李砚知。 这就是让秦老额外破例的李砚知么? 李砚知扫视著兑换名册,寻找自己想要的蕴养五臟的宝药灵丹。 最后目光停在了五帝丹之上。 “一枚五帝丹,竟要五千学分?” 他看向守山之人,“前辈,还有多少五帝丹?” 守山之人查看之后,给出了答案,“五颗。” “全都换了。”李砚知继续翻看名册,准备再找一些宝贝。 他在旧神葬地近乎掠夺式地获得了大量学分,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守山之人对李砚知的大手笔颇感惊讶,他还是不忘提醒一番, “一粒五帝丹堪比两套五君丹,还蕴含五行灵蕴,对五臟蕴养有神奇之效, 颇为难得。” “但五帝丹药力霸道,我建议你先兑换一枚,看能否適应,否则一旦承受不住药力,五臟出了问题,那可不好治疗。” 李砚知坚持道,“劳烦前辈帮我兑换。” 守山之人点了点头,去丹药阁取来一个玉瓶。 李砚知收好五帝丹,继续翻看兑换名册,最后目光落在了战斗秘法上。 这在丙字序列的兑换名册上是没有的。 自己目前参悟的两仪阵,就被天书玉確定为秘法,也是他最强战力的核心所在。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其他战斗秘法。 “敢问前辈,何谓战斗秘法?这些秘法中,可有適合赤手空拳的秘法?” 守山之人解释道,“很多方士,之所以能够爆发出远超自身肉身之力的战力。” “一者因为方术增幅,二者利用兵器,三者藉助特殊丹药,还有便是秘法了。” “方术各人掌握的都不同,无法大范围传播修行。” “秘法则不同,无论你掌握何种方术,只要能领悟,哪怕是普通人都能修行,价值比方术不化骨还要高出数倍。” 李砚知点头,守山之人的话,很好理解。 兵器增幅,好比自己的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 相当於是自己两仪阵的延伸应用,但最终都会算在兵器增幅上。 一旦赤手空拳,战力就会大减。 但这些战斗秘法却不一样,哪怕没了兵器,光靠拳头,也能爆发出强大的战力。 守山之人继续说道,“这些战斗秘法中,符合你要求的,有三个。” “分別是《明王》、《大赤》、《擒苍》。” “你可以仔细甄別,但战斗秘法不是越多越好,最好主修一门。 “哪怕你將这些战斗秘法尽数掌握,战力增幅也不会叠加。因为你每攻出一招,必然是其中一式秘法,那么只能得到对应的战力增幅。” “最好的办法,就是主要参悟其中一种秘法,然后吸收其他秘法的长处,不断完善扩展,拔高秘法上限,这样战力增幅才会隨之增长。” “当然,如果你能在一招中既包含《明王》,又囊括《大赤》秘法,战力增幅自然也会提升,但实际上这就已经算是另一种战斗秘法了。” “你可明白?” 李砚知抱拳道谢,“多谢前辈指点。” 他仔细翻看秘法介绍。 这三大秘法修炼到极致,都能提供三倍战力增幅。 《明王》更侧重於力量和防御,先將自己立於不败之地,再镇压敌人。 《大赤》则是完全的攻伐秘法,好似大日巡天,以狂暴攻势镇压对手。 《擒苍》相对而言比较偏门,属於擒拿之法,若是能修炼到极致,一抓下去,碎石断金也是轻而易举。 每部秘法都价值一万学分。 “这三个我都要了。”李砚知看完后说道。 饶是守山之人见识了这么多天才天骄,也不禁眼角抽动。 哪有人一上来就直接莽三个战斗秘法的? 秘法修炼难度极大,一个方士能將一门秘法修炼到极致,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修三部秘法,就算是学宫里这么多天才妖孽,恐怕也没几个。 “你確定?” “確定。” “好。”守山之人只得进秘法阁,找来三册秘法,並且提醒道, “这三部秘法,只能供你一人修炼,不得传授他人。” “一但发现你私自对外传授,奉阳学宫不仅会追回秘法,並且还將你以及偷学秘法之人纳入邪方名单,从此整个大夏都將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 李砚知问道,“若晚辈在此基础上悟出新秘法,可以对外传授吗?” 守山之人有些无语,你真以为秘法是隨隨便便就能学会的?还在此基础上悟出新秘法。 秘法要是真这么容易,也就不会被称之为秘法了。 但他还是点头道,“那算是新秘法,自然可以。” “多谢前辈。”李砚知继续翻看名册,没有发现特別合適的宝贝,便揣著价值五万五千个学分的宝物,抱拳告辞。 有身影从秘法阁中走出,“你觉得此子如何?” “初次接触战斗秘法,就要直接修炼三门,我只能说此子心气极高!”守山之人说道,他扭头看向来人, “怎么?你们法天司看中他了?” 来者正是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 黄无忌无奈摇头,“看中了也没办法选。” “怎么说?” “没法说。”黄无忌轻嘆一声,“被某个老匹夫截走了。”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便直接钻进屋子,开始服用五帝丹。 丹药入腹,顿时犹如火山爆发,恐怖的五行之力化作滔滔洪水,淹没周身四肢百骸,最后轰隆隆冲向五臟。 李砚知闷哼一声,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硬生生顶住这份衝击力,而后运转《玄黄筑台仙经》和《衍天炉》,加速炼化这磅礴浩瀚的药力。 弯月高悬於天际,洒下如霜月色。 但奉阳学宫却並没有半点鬆懈状態,反而一个个都在为明日的集体测试做准备。 甲字序列住处寢殿, 张岭得知李砚知当眾放的话后,一掌劈碎了一座假山,然后继续修炼。 蒙普则在自己的兵家异象內,藉助兵家残兵之气,淬链己身,仿佛是在经歷千刀方剐的酷刑,但他的招式却越发凌厉条气腾腾。 何为兵冢? 大夏兵家,乃是大军征战之后的葬兵之地。 是最勇猛的大夏军卒们,杀气匯聚之地。 常年累月,经受如此残酷的淬链,才是他能始终傲视同齐的根基所在! “张岭,韩治,李砚知......希望你们能让我拔出第九件残兵.. 法家之地, 韩治依旧在秉灯夜读,只是他翻阅的典籍里,每一句话都带著令人浑身战慄的可怕字眼。 “斩首!” “车裂!” “腰斩!” 在他身周,一卷卷法典无声翻阅,其中似乎隱隱有无数残魂在咆哮惨叫。 他们仿佛正在经受著典籍中的酷刑,想要挣脱,但都被一座座监牢镇压,只能等待刑罚临身。 霜月西移,金乌东升, 十二月二十五, 清晨的琅琊院, 李砚知从修炼中甦醒,推开房门。 项明和陈苍也陆续走出房间。 “走走走,今早去好好吃顿早饭。”三人洗漱好之后,项明就直接吵著要去吃早饭,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修炼,连饭都没好好吃,只靠归元丹撑著,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李砚知和陈苍对视一眼,笑著摇摇头,“走,吃早饭去。 三人穿戴整齐,戴上兵器,走出琅琊院。 一路上遇到的其他学子,都下意识让开了路,或是抱拳见礼。 如今的李砚知,实力强大,虽说还有张岭压著,但也不妨碍李砚知拥有闯进甲字序列的资格。 两人之间必有一战,此战结束,甚至有可能改变现有的学宫格局。 以李砚知现在的实力,没有人再敢有半点轻视。 来到膳食堂, 张养之正坐在角落,慢悠悠扯著馒头塞嘴里。 “张兄吃的是不是太清淡了?”项明往张养之面前摆了一碗肉羹,“来,尝尝这个龙凤羹。” 张养之嫌弃地把肉羹推到一旁,“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他看向李砚知,“李兄,你今天应该就要开始衝击乙字序列前五了吧?” 李砚知喝了一口五穀粥,“嗯。” “在旧神葬地,不一定能碰到张岭,所以得做两手准备。” “旧神葬地碰不到,那就演武场上见。” 张养之接过陈苍递过来的南瓜粥,“李兄可要小心。” 吃完早饭, 四人结伴前往测试之地。 测试之地已经聚集了不少等待考核的学子。 李砚知隨便找了处大树下的石头,然后往嘴里扔了一粒五帝丹,专心炼化。 不得不说,五帝丹的確强横。 药力强盛不提,光是熔炼五行於一丹,便足以让人惊嘆。 而且在澎湃药力之外,还有五行灵蕴流转,於潜移默化中蕴养五臟。 哪怕李砚知已经服用过十套五君丹,也依然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一个晚上,他炼化了两粒五帝丹,最后形成的黑水天脉,已经逐渐追赶上另外四条天脉。 白玉京上的裂纹,近乎消失不见。 等到他把手里的五帝丹全部炼化吸收完,筑台境第一步,应该就能真正圆满了。 轮到乙字序列测试, 李砚知在眾人的注视下,走进青石宫殿。 这一次,他没有再隱藏,除了战力增幅之外,其他手段全部都施展了出来。 进步最明显的,赫然是方术这一项。 因为炼化尸鬼奴神一丝完整意志的缘故,《衍天炉》已经成功迈入初境九转极限。 和甲字序列学子处於同一水平线。 排名最低的当属肉身力量,只能排在乙字序列第十二位。 至於战力增幅,他只是展露出了十倍战力增幅,並没有爆发全部。 再看张岭、蒙普等人,应该也都有所收敛,堪堪达到八倍。 而功法这一项,他也终於將五天脉完全推演出来,涨力六万六千斤,位列甲字序列第十五位。 哪怕是普通人从头开始修炼,也足以达到外界传言的六万斤极限。 而且更加平顺安全,小娃娃都能修炼。 当其他人看到李砚知的测试成绩后,都確定了一件事。 李砚知今天过后,就要开始衝击甲字序列了。 以他的实力,在旧神葬地收割的学分,即便是在甲字序列,都能衝进前十, 最后累积下来,乙字序列第一,定是囊中之物。 届时,就是他向张岭发起兵斗邀战的时候了。 “说不定他们在旧神葬地就会爆发大战!反正等对手死后,一口咬死是对方先出手的就行,学宫也查不出什么来。” “谁能说得准?不过最迟也不会超过明日。” “这一战將会改变学宫格局,到底是张岭战力无双,还是李砚知后来居上很快就会见分晓。” “希望他们能在演武场搏杀,这样我等都能亲眼目睹。” “到时候战胜者,將毫无悬念成为学宫四王,爭夺今年学宫第一的宝座!” 离开测试之地,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再服一粒五帝丹,开始了最后的衝刺。 五天脉圆满,近在尺。 只要圆满,他就能著手突破,为此战再添一份胜机。 时至中午, 李砚知將天书玉中的神性全部融合。 电流迅速蔓延全身,让他忍不住舒服地长嘆一声,这是一次超过整十后的洗毛伐髓。 两刻钟后, 李砚知起身清洗,长时间闭关修炼的疲惫彻底消散。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60.2%)】 【修为境界:初境】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悟道法:《乾坤衍道法》】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大成300/15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大成310/15000】 【秘法:《两仪阵》、《方术神种》】 【方术:《衍天炉》(初境九转)9999/9999; 《三山》 》(初境九转)450/9999; 《御阵》 》(初境七转)4150/7000; 《兵渊》 》(初境九转)9999/9999;】 【神性:0】 第144章 要品尝灵魂之力的张岭 第144章 要品尝灵魂之力的张岭 李砚知气血汹涌蒸乾水汽,穿好衣衫,取出黑金云纹锦袍,戴好黑金腕甲。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却文不显急躁。 穿戴过程中,他的气息越发幽深,最后宛如潮水退入深渊,没有一丝外逸。 李砚知感知著体內蕴藏的力量,明明大战在即,可他的心却格外平静。 融合神性之后,肉身力量达到十万六千斤,暂时达到了一个巔峰。 体內的五帝丹药力还在消化,等这枚五帝丹彻底炼化之后,他就可以藉助最后一粒五帝丹,尝试突破了。 他缓缓迈出一步,身形瞬间消失,甚至没有惊起半点波澜。 那种圆融如意的感觉,又回来了。 李砚知推开门丁,靠在墙边的葬星古矛无声飞起,跟看他飘出屋子,最后缓缓落入掌中。 “准备出发了。”项明和陈苍也已经在院中集合。 李砚知给他们一人三十粒香火丹。 分祭坛中,还剩最后大约两百七八十盏左右的香火愿力。 三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走出琅琊院。 对其他人来说,旧神葬地仅仅只是一场试炼,但对他们三人而言,这將很可能会成为一场死战。 大战將至,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越是到这个时候,其余学宫学子的目光,越是集中过来。 无形中又增加了许多压力。 三人来到试炼之地,很快便看到了张岭排开眾人,走向最前方。 路过李砚知时,他停下脚步,“李砚知,你最好祈祷能早些在葬地碰到我。 》 张岭的目光在项明陈苍,乃至不远处的张养之、齐要民等人身上掠过。 一股残忍暴戾之气,无声蔓延开来。 李砚知眼底的冷意悄然蔓延开来,“好好再看看此方天地吧,我怕这会是你最后一次再看到这方世界了。” 周围时刻注意此地的学宫学子,不禁缩了缩脖子。 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公开表露杀意。 这样下去,今日的旧神葬地试炼,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两个疯子! 真把奉阳学宫当成战场了吗? 张岭的实力,眾人都很清楚,可李砚知怎么也敢如此强势? 在眾人心目中,李砚知的实力很强,但也不至於衝到和张岭比肩的程度才对。 张岭挑了挑眉,不屑轻笑,“此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过,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 说完,在眾人纷纷让开的路上,走向最前方。 李砚知看著张岭的背影,眼中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与陈苍项明二人,找到张养之和齐要民,“张兄,齐兄,这次试炼,我们最好一起行动。” “要是落单被张岭发现,很可能撑不过几招,就要殞命。” 张养之和齐要民也感受到了张岭的威胁,二人面沉如水,“张岭已经彻底疯魔了,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李砚知开口说道,“这次我们在五阳湖匯合,寧愿这次考核拿不到多少学分,也要保证自身安全。” “我会儘快找到张岭,和他决战。” 几人点头,“你一定要小心。” “真要是打不过,就先走,保全自身为重!” 很快, 旧神葬地试炼开始。 李砚知朝四人郑重说道,“保重!” “保重!” 五人按照位次顺序走进青石宫殿。 李砚知犹如一只大鹏,顺著石柱飞速下坠,黑金云纹锦袍讽讽作响。 他悬停在距离地面將近三十丈的半空,举目四望,確定五阳湖方向飞掠而去而此时,先一步降临旧神葬地的张岭,正在疯狂四处屠杀,掠夺旧神残魂碎片。 无论是旧神残影还是神蚀异兽,但凡在他视线范围內的,无一例外尽皆被斩杀。 “我要再凝练出一缕完整的户鬼奴神意志,这次无需祭品唤醒,我的户鬼奴完全可以取而代之,甚至可以再进一步,彻底蜕变为户鬼奴神!” “至於李砚知还有那帮傢伙,根本不值一提!” 张岭一脚踩碎一道旧神残影,贪婪地舔了舔嘴唇,將旧神残影中的残魂碎片隨手往后一拋。 高约三丈的户鬼奴虚影轻吸一口气,便將残魂碎片吞入腹中。 光看模样像极了恐怖的拧鬼神,但偏偏流淌著类似神明一般的神圣之气。 古怪而又割裂。 张岭环顾四周,继续寻找下一处猎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李砚知在半空中飞速穿行,只有遇到大量猎物匯聚之地,才会从顺便收割一波,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搜寻张岭的身影。 他已经在五阳湖周围晃悠了一圈,但很可惜,並未有任何发现。 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李砚知不断扩大搜寻范围,但约定好的几个人,一个都没出现。 他心头涌起一抹不安,继续扩大搜索范围。 终於,在碰到几名丙字序列学子后,得到了一个消息,“陈苍和张养之之前在大琼岭出现过。” “多谢。”李砚知抱拳行礼,然后冲天而起,朝大琼岭飞去。 几名丙字序列学子看著李砚知飞天遁地的手段,不禁流露出羡慕之色。 “《御阵》不是一个鸡肋方术吗?听说因为没办法直接对肉身体魄產生助益,所以被很多人拋弃不用了,可为什么李砚知能用的这么好?” “谁知道?一个鸡肋方术,愣是被他用出了顶级方术的感觉。” “我听说有人准备参悟《御阵》方术,想走李砚知的路。” “真有?”有人惊讶地瞪大双眼,像是发现了志同道合之人,“你们觉得, 我要是也学《御阵》方术怎样?” 周围人不禁看过来,“大哥,你做什么梦呢?” “同一个方术在不同人手里用,完全是两码事。” “有人把《御阵》用成了鸡肋,有人却硬生生將其拔高到不属於此方术应该在的层次。” “咱们还是好好钻研自己的原始方术吧。” 李砚知朝大琼岭飞掠而去,將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仿佛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线,將天空切割开来。 一刻钟后, “轰!” “轰!” 右前方,有恐怖的爆炸声传来,下一刻地动山摇,火山轰然喷发。 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岩浆在烟尘中绽放著刺目的猩红。 地动山摇,天塌地陷。 李砚知目光骤然一凝,立刻调转方向,朝火山喷发处衝去。 数十息后, 洞观之下,一场混战落入视线。 是张岭! 还有陈苍项明以及张养之三人! 而正在和张岭正面搏杀的,赫然是一道白色身影! 伍思卿!? 她怎么也在这里? 战局之中,张岭犹如一尊远古旧神重回尘世,一人独战四人,而且还占据绝对上风! 他察觉到有人靠近,身后的尸鬼奴虚影双臂横扫,大地轰隆隆震碎,地底岩浆直接喷涌而出,隔开四人。 张岭抬头看去,看到半空中急速接近的李砚知,露出一抹拧笑意,“李砚知,你终於来了..... , 而被岩浆隔开的四人,也注意到了张岭的动作。 项明下意识看向身后,顿时惊喜地瞪大双眼,“李兄来了!” 此话一出,即便是严阵以待提防张岭的伍思卿,都不禁鬆了一口气。 这个张岭,比预想中的还要强上不少。 再加上李砚知,应该能和张岭抗衡了。 可就在四人面露喜色时, 张岭伸出双手,朝前方四人,捏出一个极为诡异的手印,“爆。” 喉.: 话音落,他身后的户鬼奴虚影骤然发出一声喉啸,邪恶的暗红色气息好似浮天巨浪,疯狂向四方席捲而去。 尸鬼奴虚影盘坐虚空,同样双手捏印,脑后法轮顿时大放红光。 剎时间,和张岭交过手的项明四人身上,突然升起一股股暗红色雾气。 尤其是作为正面对手的伍思卿,更是被暗红色浓雾吞噬。 尸鬼奴虚影连续变幻手印,几乎在眨眼间,张开的手掌猛然握紧。 四人身上涌出的暗红色雾气,好似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住,悍然撕碎。 从张岭捏印,到暗红色雾气被撕碎,前后甚至不到一息时间。 恐怖的户鬼奴神意志,顿时化作惊涛骇浪般的怒吼和咆哮,冲入四人脑海。 “原本想活捉你们,亲自试试灵魂之力的味道,现在看来,只能先送你们去见尸鬼奴神了。” “可惜。” 张岭双目浮现出赤红之色,宛如恶鬼,身形瞬间前掠,朝四人中实力最强的伍思卿衝去。 第145章 超越极限的一战 第145章 超越极限的一战 张岭好似一头嗜血的远古凶兽,几乎化身一道残影贴地飞行,他右手成爪, 恐怖的力量匯聚,一旦被抓中,哪怕是山石都要化作粉。 而此时, 伍思卿还在抵抗户鬼奴神意志的衝击。 脑海中的旧神嘶吼,疯狂拍打著意识,想要站住身体都极为艰难。 张岭的这一招,几乎將她过往死死压制的旧神意志侵蚀,一齐引爆。 造成的影响,难以想像。 伍思卿奋力睁开双目,美眸之中满是痛苦。 户鬼奴神意志的侵蚀,又勾起了她深埋在心中的,让她心碎的求饶声和惨叫声。 她身形微微摇晃,秀眉紧燮,好似狂风中的扶柳,但还是艰难握住剑柄,准备做最后的反击。 也许要死了吧。 呵,这样也好,死后就能再见到爹娘了。 这几年她好累。 为了压制內心的痛苦,她不得不在太上道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可仇恨的火焰依然如影隨形,好似骨之蛆,日夜灼烧著她的內心。 让她在忘情和报仇之间,来回撕扯,备受煎熬。 死了,也好.... 只是有点可惜,没能亲手杀死仇敌! 一行清泪顺著左脸颊无声滑落。 张岭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已经衝到前方十丈距离。 “死!” 他哈哈大笑,右爪朝伍思卿头顶抓去。 “轰隆隆..... 恐怖的气浪疯狂向外拍打,將地面上的碎石吹飞,好似子弹一般飞溅而出。 大地瞬间崩碎,形成一个方圆数丈的巨大深坑。 坑底的地面还在瓦解,下一瞬岩浆径直衝出岩石裂缝。 张岭往后退出十几丈,缓缓飘落在地,看向深坑,双目微微眯起。 “轰隆.... 1 又是一声巨响,狂暴的玄黄二色火焰吞噬大地,最后化作一朵火莲,將喷涌而出的岩浆阻挡在外。 “啪嗒。” “啪嗒。” 火莲缓缓旋转,一瓣瓣莲叶打开,伍思卿纤弱的肩膀被一人扶著从深坑中走出。 葬星古矛拔地而起,跟在二人身后飘飞旋转。 甫一碰到伍思卿,李砚知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旧神意志衝击。 微微低头,看向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伍思卿,此时的她连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了。 李砚知伸手按在伍思卿脑后,源源不断的香火愿力,顺著手掌渗入其脑海, 阻断旧神意志侵蚀。 他扶著伍思卿,一步便是近十丈,迅速出现在张养之身边,同样一掌按在张养之的后脑勺,助其镇压旧神意志侵蚀。 而项明和陈苍受到的影响最轻,他们隨身携带香火丹,很快便清醒过来。 “丹药还有吗?” 李砚知一手托著一人,但眼眸却从始至终都盯著並没有任何动作的张岭。 “还有!”陈苍率先反应过来。 李砚知点点头,加大香火愿力输入。 数息之后,张养之清醒过来,发现自已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被李砚知摸著脑袋,下意识就要蹦起来。 项明一把拉过他,塞给他五粒香火丹,“快吃。” “这是什么?”张养之还没从刚刚的尷尬中缓过来。 “废什么话?让你吃就吃。”项明道。 又过十息, 伍思卿从旧神意志的侵蚀中甦醒,她眼眸迅速变得清明,旋即惊恐地瞪大双眸,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本就白皙精致的脸,变得越发惨白。 她甚至不敢转头,看向把自己当成孩子,摸著自己脑袋的李砚知。 “多谢。”李砚知收手,率先开口,“若不是你,恐怕陈兄三人坚持不了这么久。” “待会儿还要麻烦你,带他们先行离开。 伍思卿很快从刚刚不似她应有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恢復了清冷淡然,“张岭实力很强,而且手段诡异,只有联手才能取得一线胜机!” 李砚知隨手丟给她几枚香火丹,“你受到日神意志侵蚀的影响很深。” “再打下去,很可能会出事。” “放心,一切交给我,陈兄他们就拜託你了。” 说完,举步走向张岭,葬星古矛嗡震颤,落入其掌心,好似对即將到来的大战感到兴奋。 伍思卿看著手里的香火丹,再看冲天火光下李砚知的背影,神色稍显恍惚。 张岭看著逐渐靠近的李砚知,咧开嘴笑道,“李砚知,没想到你真敢过来遗言交代好了吗?” “我没必要说这些,倒是你,已经准备好了?”李砚知站定,脚下,兵渊无声蔓延。 “在你临死前,给你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是不是得感谢我?”张岭双手张开,身后的户鬼奴虚影从法轮中抽出两柄猩红长刀,送入其手。 岩浆翻涌,黑烟瀰漫,大地轰隆隆震颤邪恶残暴的压迫感不断向外席捲开来。 “为了表示感谢,我会让你死的儘量轻鬆些。”李砚知轻笑著,平静的眼眸下,儘是翻滚的杀意。 话音落,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消失在原地。 “轰!” 天地间似有惊雷炸响,大地瞬间粉碎, 葬星古矛以挟山赶海之势劈砸而下,张岭架双刀硬抗,狂暴的劲力宣泄而下,脚下悬崖边的巨石轰然炸碎,两人径直朝下方翻滚的岩浆中跌落。 张岭一脚踩在悬崖壁上凸起的巨石之上,借力將葬星古矛卡在崖边,单刀横扫,直奔李砚知喉咙而去。 李砚知直接鬆开葬星古矛,任由其插进石缝中,眨眼间便来到张岭身侧的影子处,一掌重重拍下。 十六叶紫霄剑莲疯狂旋转,朝张岭脑袋绞杀而去。 张岭眼中的赤红越发鲜艷,几欲滴血。 他哈哈大笑,回身长刀直刺。 “轰!” “轰!” 两人在惊险万分的悬崖石壁上,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疯狂对轰。 巨石不断从悬崖上跌落,轰隆隆砸进下方的岩浆湖中。 一股股热浪冲宵之上,恍似狂风呼啸。 葬星古矛从石缝中,疯狂抢转,李砚知一把抓住,以力劈华山之势,撞碎空气,和张岭的长刀碰撞到一起。 长刀炸碎,但张岭不退反进,双手犹如两尊天碑,欲將李砚知镇压。 李砚知脚下,一道道兵影疯狂叠加,他爆发出的战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叠加。 葬星古矛鏘然缩短,化身利剑,直刺张岭,要將他手掌洞穿。 “轰隆隆.... 1 二人宛如两头从蛮荒中走出的顶级掠食者,肆无忌惮地在最危险的地方廝杀哪怕稍有不慎就要跌进地底岩浆,也不管不顾疯狂碰撞到一起,而且爆发出的力量越发狂暴凶猛。 不远处,伍思卿等人已经压下了旧神意志的侵蚀,自不转睛盯著这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项明浑身都在激动地颤抖,这种层次的搏杀,哪怕只是战斗余波,都足以令人心神战慄。 一般的甲字序列学子,甚至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 作为亲眼目睹李砚知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陈苍,心臟剧烈跳动,几乎难以自持。 太强了。 强到令人胆寒! 哪怕是面对张岭令人室息的凶残进攻,依然寸步不让,甚至要將张岭镇压进岩浆湖中。 “师姐,以李兄的实力,应该......能贏吧?”张养之看著此番激战,拳头不自觉握紧。 伍思卿手握剑柄,白衣飘飘,“不好说。” 另外三人看去。 伍思卿清冷的声音响起,“现在双方还在试探,想要看清战局,还不够。” 此话一出,陈苍三人呼吸瞬间一滯。 这......还只是......试探!? 可.: 项明咽了咽喉咙,看著从崖底衝出来,还在互相攻伐的两人,沿途所过之处,地表粉碎,巨石乱飞。 一条岩浆河,直接就被斩断。 这般狂暴的攻势,足以將一座小山头削平。 光是如今展露出的战力,就已经让人感到绝望了。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试探吗? “你们再退开一些。”伍思卿说道,“防止受到波及,影响李砚知。” 张养之问道,“师姐,那你呢?” “我是唯一能插手这场战斗的人,若李砚知出现败相,我还能助他一臂之力。”伍思卿的声音,始终带著与人隔绝千里的疏离, “刚刚的丹药再给我留几粒。” 战场之中, 张岭再次从法轮中抽出两柄长刀,狂然斩落,虚空中似有蛟龙之声响起, 坚硬的岩石大地,直接被斩出一道长达三十丈,深达丈许的深沟。 他收刀,没有再立刻发动攻击,看向缓缓飘落在地的李砚知,“李砚知,你果然已经融合了尸鬼奴神的意志,为什么还要与我为敌?” “我们一起联手,干掉道子,將来完全可以入主尸鬼奴一脉!” 李砚知所在之处,兵渊始终在无声流淌蔓延,仿佛神明永远立足深渊,数不清的锐利杀气在黑暗中氙盒升腾。 “你若现在向我下跪表示臣服,也许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他轻笑著,抬起葬星古矛,指向张岭。 张岭赤红色的双眼中,怒火升腾,“李砚知,你在拒绝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把你吞掉了。” 他身上的气势几乎快要凝聚成了实质,匯聚而成的力量以一种令人绝望的態势,疯狂暴涨,一脚踏出,地面直接炸碎。 “轰隆..... 史恐怖的力量犹如长江大河,以不可阻挡的沛然大势,朝李砚知席捲而去, 在一旁时刻准备掠阵的伍思卿,瞳孔骤然猛缩,一双美眸紧紧盯著李砚知, 隨时要出手。 不只是她,陈苍等人也察觉到了张岭的变化。 他爆发出的力量,竟然再次往上拔高了一大截,否则不可能会造成如此威势。 几人的心猛然起,李兄,还能挡得住吗? 就在眾人心惊胆颤之际,李砚知竟然直接迎向了张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在他脚下,一道道兵影冲了上来。 葬星古矛上的《三山》方术秘纹,也在眨眼间催动到极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快要將虚空震碎。 李砚知和张岭竟然在这一击下平分秋色,各自飞退出数十丈,方才將这股狂暴无比的力量完全卸去。 “好好好!”张岭仿佛发现了一个绝美的猎物,赤红双目中的兴奋之色越发浓烈。 “我如今的极限战力,已经堪比两百方斤,虽然並未凝练出第二条蛟龙之力,但在学宫之中,能走到这一步者绝不超过两个人。” “想不到,你竟然还能给我带来如此惊喜。” “你的实力越强,我吞掉你的好处就越大!李砚知,別让我失望啊。” 张岭从极静瞬间转为极动,好似一颗出膛炮弹贴地疾驰,將地面都犁碎出一条碎石沟壑。 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嗡嗡震颤,他深吸一口气,一道道兵影爭先恐后冲入他脚下的影子里。 玄黄衍天火顺著葬星古矛,流淌而下。 汹涌澎湃的力量疯狂匯聚,气血近乎沸腾。 面对如此强敌,他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 战! 李砚知將力量催动到极致,他的身形犹如鬼魅,以一种近乎瞬移的姿態,葬星古矛直刺张岭胸口。 战力在此刻达到了极致。 哪怕第二个百万斤还无法凝练成一股,可如此磅礴巨力,足以在学宫登上顶峰。 走出学宫,更是屹立绝巔,俯瞰天下数百万初境方士。 剎时间,山崩地裂,气浪倒卷,岩浆都被无形的劲力震碎飞溅。 两人在这一刻,彻底进入暴走状態,开始在大地上急速穿行搏杀。 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令人肝胆俱裂的轰鸣声。 散落在大地上的神蚀异兽和旧神残影,更像是路边杂草,顺手就被收割。 李砚知没有放弃这些残魂碎殃。 哪怕到了初境九转,方术秘纹的覆盖范围无法再增长,但却亏以让方术秘纹席內拓展。 而张岭更是甘之如,他要从这匕残魂碎殃中,再收爭到一缕完整的户鬼奴神意志。 双方从天上战到地下,横蹭岩浆大河,横行无忌。 在喷发的火山之泄,宛如两尊战神。 李砚知速度更快,再加上三山的叠加重征,以及轻重之术的配合,和张岭相抗,没有半点后兆。 观战四人,都沉默了。 即便是伍思卿,也鬆开了剑元,带著三人,再次往后兆去。 超过两丫万斤级別的战力,已经彻底站在了学宫最顶端。 她不行,韩治也不行,只有最深不可测的蒙普,也许才有机会。 这两个傢伙,全是怪物中的怪物! “李兄的速度,一直都这仞夸张吗?”张养之看著战场中,在方咳三十肉內,近乎瞬移般的李砚知,目瞪口呆。 陈苍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他也从未与过如此恐怖的急速。 至少在初境之內,再也没看到过第二个。 张岭的力征太强了,亏李兄却硬生生凭藉看极速,和张岭战至了平手。 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李兄也许......真的能贏!”项明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此,亲眼目睹此番激战,让他真正与识到了什仞才是初境极限。 哪怕曾经看了不知多少更高层次的战斗,也不如这一场令他心驰神往。 这亏是在初境之內的搏杀,战局中的两个人,生生將初境级別的战斗,拔高到了另一个层次。 然而,接泄来伍思卿的话,却让几人的心都沉了泄去。 “李砚知如今已经施展出了全力,但绝对战力上依然弱了张岭一筹,只能靠更加极限的速度,才能维持平局。” “可张岭,还有尸鬼奴..... 是啊,还有尸鬼奴! 陈苍等人的心狠狠揪起。 此时的张岭,哪怕展现出了几乎无亏匹敌的战力,但他还有底牌! 他还没有化身尸鬼奴! 怎仞办!? 第146章 临阵突破,五气炼真元 第146章 临阵突破,五气炼真元 “李砚知!” 张岭双刀挡住从身后刺来的葬星古矛,顺势往后高高跃起。 他面目挣,死死盯著李知,恨不能將其碎户方段。 这个傢伙,明明力量比自己要弱上一筹,却凭藉著那诡异的速度,硬生生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砚知,我要你死!” 在他身后,尸鬼奴虚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並且一步一步走向张岭,要与之融合。 一股残暴的气势,好似银河倾泻而下。 李砚知收矛而立,抬头看天,瞳孔深处,金色星环悄然浮现。 张岭身上的气息迅速脱离人类范畴,凶残暴虐高高在上,在其脑后,一尊法轮从虚无中奋力挣脱出来,化为现实。 这一刻,他似乎彻底褪去了人性,变成了在人间行走的旧神。 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从心底里升起不可力敌之感。 让人忍不住要跪下行礼。 张岭在空中闪烁身形,重新站在李砚知身前十丈距离。 此时的他,似乎和尸鬼奴虚影完全融合为一,一举一动都让周围的虚空颤抖一道道赤红色的光华化作匹练,缠绕周身,状若神魔。 “李砚知,见到我的尸鬼奴状態,你足以自傲了。”张岭从法轮中缓缓抽出一柄长刀, “你放心,我会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以展示我的仁慈。” 话音未落,根本不见他有任何动作,便已经掠出数十丈,而且地面甚至没有半点动静。 这是將所有力量都凝练到了极点。 哪怕匯聚了超过两百万斤的磅礴伟力,也不会外泄半分。 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便让所有人目光一凝。 现在的张岭,似乎彻底进入了另外一个境界,以一种绝对俯瞰天下的力量要镇压李砚知。 李砚知紧紧握住葬星古矛,体內气血疯狂流转。 五臟之气顺著五条天脉垂落而下,疯狂修补白玉京的最后一丁点裂纹。 还差一点点! 几乎眨眼间,张岭便已经冲至眼前,一刀重重斩下。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环熠熠生辉。 一息洞观。 他以一种近乎极限的速度,避开张岭的重刀,隨后葬星古矛直刺张岭后心。 但张岭却似乎在背后长著眼晴,避开葬星古矛,又是一刀横扫。 明明没有任何力量外泄,看起来就像是普通老农砍柴一般,没有半点菸火气,但却让李砚知浑身毛骨悚然。 “轰!” “轰!” 一道道玄金光幕从兵渊中拔地而起,李砚知趁此机会飞速后退, “嗯?还有新手段?有意思。”张岭转身,好似虚不受力一般,直接在地面飞掠,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朝李砚知攻来。 和尸鬼奴虚影融合之后,他彻底跃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哪怕是速度,都不再弱於李砚知。 李砚知藉助兵渊中的兵影不断挪移,偶尔藉助一息洞观和玄金光幕,发动反击。 但战局胜势,还是迅速向张岭倾斜。 仅仅只过去三十息,李砚知便尽显颓势。 张岭手中长刀,在兵渊疯狂的斩击下斑驳碎裂,但他却毫不在意,双臂犹如蛟龙横空。 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横击李砚知胸口。 “轰!” “轰!” 一道道玄金光幕被轰碎。 李砚知险之又险避开,但左肩还是被扫到,肩头的一块血肉瞬间被撕扯下来。 鲜血浸透衣袍,顺著衣角滴落在地。 远处, 伍思卿仅仅只是犹豫片刻,便再次握紧剑柄。 她扫了一眼躁动不安,想要迈脚的项明和陈苍,“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师弟,带他们速速离去。” “这里交给我。” “师姐,我们一起出手吧,这样也许还能多支撑一段时间。”张养之说道。 项明和陈苍也看了过来。 伍思卿摇了摇头,“现在的张岭已经彻底蜕变,你们去了连一招都撑不下去。” “哪怕是我......也要拼命才行!“” 她取出一粒猩红丹药,送入口中,朝战场掠去。 战场之上, 张岭越打越兴奋,他正在快速適应如今的战力状態, “李砚知,放弃吧,乖乖跪下受死,我可以饶了你那些好友一命。” “我只会越来越强,而你除了这还算尚可的速度,一无是处!” 李砚知在张岭狂风骤雨的刀法下,只能藉助兵影疯狂移形。 张岭一把抓过脑后法轮,径直朝李砚知甩去。 空气瞬间就被抽爆。 一道道玄金光幕几乎在同时被撞碎,李砚知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匆忙架起葬星古矛阻挡。 “轰隆... 专恐怖的力量犹如洪水决堤,倾泻在葬星古矛上。 李砚知如遭雷击,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一袭白色身影从身后接住了他,顺势卸掉了那股恐怖的力道。 “咳咳......多谢。”李砚知伸手,抓过葬星古矛。 “你走吧。”可接下来伍思卿的话,却让他微微一, “什......什么?” 伍思卿越过李砚知,“我能挡住此人百息,你抓紧时间逃,逃出旧神葬地。” “什么意思?” “你方才救了我一命,现在还给你,不是应该的么?”伍思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她缓缓拔出长剑, “李砚知,以后好好做一个教諭,打生打死的结果,最后只会死在更强者手里.... 少“你真能挡住他百息?”可李砚知显然没有听她教诲的意思,急忙问道。 伍思卿不再说话,若不是大敌当前,她恨不能將李砚知嘴巴缝上。 这个人. “帮我挡住张岭三十息,只要三十息!”李砚知急声道,“千万小心。” 伍思卿一言不发,空气中似乎瀰漫著冰冷刺骨的寒意。 她好似冰雪中的仙子,縹緲如云,迎向了大步而来的张岭。 五息,退一步。 十息,退三步。 十五息,退十步。 几乎在与此同时, 李砚知丹田中白玉京的最后一道裂纹,在汹涌澎湃的五臟之气的浇灌下,终於彻底修补好。 白金色的光华,犹如神光在丹田中映照四方。 积蓄在丹田底部的五气大湖,开始轰隆隆震颤起来,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要从中衝出。 他立刻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粒五帝丹,塞进嘴里。 剎时间,滚滚五臟之气从五条天脉中轰隆隆滚落下来,浇灌著丹田。 丹田底部蓄积的五气大湖,更是彻底沸腾,一道龙吸水腾空而起,直衝白玉京。 筑台第二步! 五气炼真元! 李砚知身躯猛然一震。 五臟之气冲入白玉京內部,在衍天炉的淬链下,迅速凝结“滴答。” 当第一滴液態真元,滴入白玉京底部。 轰隆隆...... 仿佛紫霄雷霆滚落,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迅速流转全身。 周身血肉筋骨经脉,都在以一种难以想像的惊人速度,疯狂往上拔高。 二十五息,退五十步。 三十息,剑断。 三十五息,右臂骨裂。 伍思卿衣衫染血,刺目如雪中梅, 张岭大步前进,“给我死!” 他彻底適应了自己的力量,精气神达到巔峰。 一招一式浑然天成,伟力自生。 缠绕在他身上的猩红光华,还在不断膨胀,越发夺目耀眼。 仿佛能从虚空中源源不断吸收力量。 “你们是挡不住我的。”张岭的声音沙哑,带著嗜血的邪恶, 伍思卿咬紧牙关,正欲继续出手,李砚知手执葬星古矛悍然衝上。 一予出, 竟然生生逼停了横行无忌的张岭! 李砚知证证后退,每一步壤將脚下的大地踩碎,看似狼狈,却让张岭目光瞬间一凝。 这是李砚知第一次,和化身尸鬼奴的自己正面碰撞。 之前哪怕李砚知不断闪避,但还是被轻鬆碾压。 可现在,正面碰,看似依然处於下风,但意义却完全不同! 李砚知退到伍思卿前方,目光紧盯张岭, “刚刚你说能挡住他百息,我看最多也就五十息,剩下五十息你准备怎么拖延?” 伍思卿抿了抿嘴唇,“自爆方术秘纹,以命换伤,够么?” “够,以后这种事还是別干了。”李砚知迈步向前,葬星古矛拖地,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火焰痕跡,“这次算我欠你五息。” 瞳孔深处,金星环熠熠生辉,犹如神明睁眼。 眼角,两道细长焰尾隨风飘舞,肆意昂扬。 第147章 逃出生天?拽回地狱! 第147章 逃出生天?拽回地狱! 旧神葬地最深处, 一道虚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但他並未睁眼,而是转了个身子继续沉睡。 这个李砚知,不抓紧时间开启神国,总来这地方打搅作甚? 哗啦啦.::: 天风狂涌如潮,苍火飘飞似雪。 李砚知呼吸变得越发绵长,一呼一吸之间,白玉京內部真元一滴一滴点落, 隨后涤盪全身。 血肉犹如百链钢铁一般,越发紧实凝练,筋骨更是在衍天炉的淬链下,流淌著金色光晕。 真元一滴一滴產生,又一滴一滴沁润身躯。 看似润物细无声,但肉身体魄却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状態,往上不断拔高。 五千斤,六千斤,七千斤. 李砚知每迈出一步的时间,肉身体之力便往上提升千斤。 更重要的是,因为真元的出现,他的力量更是凝练到了极点,所有力量都淬链成了一股。 此时此刻,他和张岭,只有力量大小的区別,但在力量凝练程度上,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不会再被一击即溃。 他看著身形瘦削但气势却浩瀚如渊,状若魔神的张岭,兵渊疯狂向外延伸。 下一刻, 李砚知便出现在张岭身旁。 张岭大手一挥,周身的红色匹练挡住李砚知势大力沉的葬星古矛。 他纹丝不动,但那股劲力还是作用到脚下。 大地轰然炸碎,无数碎石乱飞。 张岭回身便是一击侧端,足以承受五十万斤的玄金光幕轰隆隆粉碎。 最后李砚知一矛横扫,架住张岭这一脚,身体再次往后飞退。 张岭欺身而上,攻势犹如潮水般席捲而来。 战法摧山断河,周身缠绕的红色匹练更是如臂指使,爆发出了惊人的双蛟之力,凝练到了极点。 李砚知不断后退,看似无法抵挡张岭的攻伐,但却展露出了惊人的韧性。 他速度越来越快,进攻的频率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从一开始单方面被吊打,到张岭每攻击五招,他能抓住机会反击一招。 “李砚知,你还在挣扎吗?”张岭一把抓住葬星古矛,大手轰然拍下,红色匹练化作一桿长枪,朝李砚知直刺而去。 李砚知身形以近乎瞬移般的速度,出现在张岭身后,十六叶紫霄剑莲搅碎虚空,朝张岭后心绞杀下来。 张岭几乎在同时,一个肘击向后撞去,红色匹练化身千万,可以凝聚方千兵器,隨心所欲。 “轰!” “轰!” 玄金光幕拔地而起,挡住张岭的肘击,千道斩击犹如狂风过境,將张岭笼罩其內。 被张岭抓在手中的葬星古矛,更是瞬间加重四十万斤,上面的衍天火骤然膨胀开来。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交手快的几乎肉眼难以分辨,每一招都极尽凶险。 张岭立刻撒手,被李砚知抓住机会,一拳砸中肩膀。 张岭回手就是一抢,撞碎数道玄金光幕后,被李砚知抓过来的葬星古矛挡住。 “膨。” 一声闷响,脚下方圆三丈的岩石大地瞬间化作粉。 李砚知再次往后倒飞出去,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沮丧,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 张岭那种圆融如一,无懈可击的状態,终於被他发现了弱点! “李砚知!”张岭大步跟上,眼中怒火几乎快要烧穿了他的理智,“我要你死!” 他凌空虚渡,恐怖的劲力疯狂暴涨,虚空中出现了两条蛟龙仰天咆哮,空气在这一瞬间变的粘稠起来。 李砚知一脚点地,在地面上不断闪烁,卸掉那股强大的衝击后,再次转身迎上。 此时,五气炼真元后,他的肉身之力已经暴涨了万斤! 而且,还在不断往上涨。 他和张岭的差距,很快就会被彻底抹平! 张岭將战力提升到极致,两条蛟龙在红色匹练的包裹下,化作两柄龙刀,仅仅只是逸散出来的刀气,便將大地切割开来。 他一脚重重踩在大地上,而后化作一颗炮弹,轰然冲向李砚知。 双方碰撞到一起。 放眼望去,方圆近十里的大地早已被打成了一片废墟, 一个个坑洞將地面撕扯的七零八落,不断有地底岩浆泊泊涌出,匯聚成新的岩浆河流。 火山轰隆隆喷发,黑烟滚滚,几乎要將视线中的一切尽皆遮蔽。 双方从地面打到天上,再从天上撞进山体之中。 “哗啦.....:”李砚知从塌陷的碎石中悍然起身,双手死死抓住张岭手腕, 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將张岭顺势进了山石里。 张岭反手就是一脚蹬出,直接將李砚知端飞出去十几丈。 可在他塌陷的山石废墟上方,数以千计的无形锋刃从半空坠落。 “轰!” “轰!” 犹如炮火洗地一般,方圆十五丈內,所有的一切都被斩碎。 斩击之力將这片大地瞬间切成无数碎块。 地底岩浆翻滚著涌將上来。 “吼..::.:”张岭从岩浆中起身,红色匹练將岩浆搅碎,哗啦啦往下掉。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几乎与此同时,李砚知的身形再次出现在他身侧,眼底的金色星环催动到了极致。 张岭下意识就要反击,可李砚知却好似提前预知到了他的攻击,不仅直接闪避过去,反而还一矛轰在了他的后背上。 “轰隆.... 张岭向前一个跟跑,直接扑倒在地,將地面上的石块碾成碎渣,犁出一条十几丈长的深沟。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张岭腾空而起,根本无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死死盯著李砚知,赤色双眼中怒火汹涌,“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岭,你要败了。”李砚知抓著葬星古矛指向张岭,没有任何声嘶力竭, 有的只是平静的宣告。 “我会败!?”张岭哈哈狂笑,“我会败!?” “李砚知,今天你肯定会死在我手里!” 他的气势宛如山岳横空,横压无敌,再次朝李砚知狂攻而来。 可李砚知的速度却更快了,快到即便是他都有点跟不上了。 更让张岭无法接受的是,李砚知好似未下先知一般,不仅提前预料到了他的攻击招式,更是提前做出了反击。 自己的奋力一击,不但无法攻击到李砚知,更是成为了李砚知反击自己的助力。 “不!” “这不是真的!” 仅仅十数招之后,张岭跟跟跪跪从碎石废墟中爬起来,嘴角淌血,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 “你,你的极限战力明明还没超过我。” “可为什么会这样!?” “李砚知!” 远处,时刻准备自爆方术秘纹的伍思卿,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的背影,然后迅速回身,朝张养之等人所在的位置快速掠去。 “师姐,李兄......”张养之还想说什么,就被伍思卿的话打断了, “速走。”伍思卿没有半点耽搁,“李砚知贏了。” “为了防止张岭狗急跳墙,把我们当成人质,立刻离开旧神葬地。” “这次试炼到此结束。”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当即转身,朝最近的出口赶去。 张岭一双眼睛死死盯著李砚知,恨不能將其碎尸万段。 可眼神中,却夹杂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虽然李砚知的极限战力还比不上自己,可他的速度还有那神乎其神的预知之法,却让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变成了笑话。 “张岭,你败局已定。”李砚知脚下,一道道兵影在兵渊中行走,而他隨时都会出现在这些兵影所在的位置。 五气炼真元以来,他的肉身体魄之力,已经增长了两万斤。 极限战力同样超过了两百万斤,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质,还是量,他都不再逊色於张岭。 “我不会败!我绝不会败!” 张岭歇斯底里地怒吼,而后竟出乎意料地掉头逃遁。 李砚知一脚点地,身形如风,瞬间飞射而出。 在这种高速状態下,兵渊展开的速度还不如飞遁的速度,所以此时他也只比张岭快上一些,难以瞬间碾压。 张岭根本不是直线逃跑,而是往神蚀异兽和旧神残影聚集之地衝去。 “我还有机会!只要收集到一缕完整的尸鬼奴神意志,我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一把抓碎一头神蚀黑熊的脑袋,挑出残魂碎片直接吞进嘴里。 “轰隆...... 仅仅只是耽搁数息时间,李砚知便已赶到此地。 双方再次爆发激烈大战,將这片大地都近乎打碎。 张岭费尽千辛万苦,终於找到机会,拼著被李砚知一矛贯穿左臂,直接跳下山崖。 “李砚知,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他目毗欲裂,剧烈的疼痛侵蚀著神经,“等我再吞噬一缕尸鬼奴神意志,一定要將你挫骨扬灰。” “等我离开奉阳学宫,再將那些该死的孟家村野人,全部杀光!” 张岭像是一头饿极了的豺狼,疯狂往下一处猎场衝去。 快了,快了! 只要再收集一百枚残魂碎片,应该就能成功! 半刻钟后,他发现一处山谷,径直衝了过去。 但李砚知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冲了下来,將张岭拽入战局。 “轰!” “轰!” 双蛟之三间的搏杀,堪称惊天动地,整座山谷都在迴荡著恐怖的爆炸声。 山谷附近的其他学宫学子闻声,纷纷靠近山谷看过去。 可是当他们看到战场中的场景后,瞬间汗毛倒竖,一股恐惧之意涌上心头, 隨后立厂狂奔逃离此地。 “他们真的打起来了!” “怎么会这么强!?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张岭看起来应该是化身尸鬼奴了,將战三爆发到了极限!可为什么李砚知竟然能压著张岭打!?” “这是两个怪物!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层次,凌驾在整座学宫之上。” “尤其是李砚知,更是怪物中的怪物,短短时间內,竟然提升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这样的存在,天赋太高,实三太强,根本径是我们能比擬的。” 山谷彻底沦为李砚知和张岭的战场张岭想跑却根本跑径掉,他再次被李砚知一矛砸进山中,隨后手脚並用冲了出来。 轰隆隆.... 张岭直接自爆法轮,终於再次找到机会,暂时挣脱李砚知的攻击,往远面疯狂逃窜。 他口吐鲜血,自爆法轮几乎伤到了他的根本,但他径得径这么做。 “李砚知,我径会放过你的,只要我出去,一定要把所有和你相关的人杀光!” 张岭双目渗血,仇恨皆怒暴戾,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让他几欲抓狂。 曾几汉时,他退盖压无敌之势,威临奉阳学宫。 即便是各家传人,也径被他放在眼里。 因为他坚信自己可退培育出,一尊只属於自己的尸鬼奴神! 到时倘呀为户鬼奴一脉真正的道子,最后执掌五斗道教。 可现在,他却成了一头丧家之犬。 还是被他最看径起的乡巴佬追著打。 这让张岭如汉能接受? 唯有鲜血才能洗刷耻辱! 张岭余光扫向身后,正在快速逼近的李砚知,狼狠咬牙,直接往石柱方向衝去。 下次再来收集,要径然就真要被生生打死在这里了。 石柱远远可见,张岭好似一条走投无路的野狗,疯狂逃跑。 可李砚知逼近的速度越来越快,张岭咬牙,一把扯下尸鬼奴虚影的左臂,自爆! 轰隆..... 三十息后,尸鬼奴虚影右臂也被自爆。 张岭终於衝到石柱下方,他满身伤痕,满脸血渍,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但他眼中满是逃出生天的兴奋之色,“我还有机会,再给我几天时间,一切都能从头来过!” 张岭手脚並用,抓著石柱,疯狂向上衝去。 头顶的出口越来越近,张岭似乎都能闻到外界的空气,他双手狠狠抓住石柱,然后奋三一跃,亏直衝出石柱和青石宫殿间的空隙。 出来了,终於逃出来了! 张岭甚至看到了径远面的教諭。 虽然自已现在这副模样,让他顏付无光,但好列逃得了性命。 只要他还能站在巔峰,工么现在的屈辱就径算什么! 哈哈哈,李砚知,你终究杀径死我! 接下来,就要轮到我杀你了! 而其他提前出来的学子,看到此时的张岭,纷纷径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这是......张岭!? 怎么可能!? 谁能將他打呀这副德行!? 可还没等眾人反应过来。 下一),所有人,包括教諭在內,眼中儘是难退置信之色。 只见另一道身影从石柱边缘冲了上来,隨后一把抓住张岭右脚,狠狠將其拽回了旧神葬地。 张岭眼中逃出生天的喜色,还没来得及完全展露,就被恐惧之色占据。 他奋三扭身,想要將李砚知打落高空。 可户鬼奴虚影双臂已经被他自爆,如今他双手的三量严重下跌。 “李砚知,你安敢杀我!?有教諭看在眼里,你若杀我,必定被赶出奉阳学宫!外有五斗道教,往后天下之大,再无你立足之地!” 张岭惊惧大吼。 这一次,他终於感觉到了自己內心深藏的恐惧。 “笑话!径杀你,老子念头径通达!” 李砚知拽著张岭双脚,在半空中猛然弯曲身体,好似一张大弓,匯聚了全身三量,將张岭重重砸进地底。 与此同时,一道道兵影疯狂衝进他身上。 葬星古矛好似承载著一座大山的重量,带著滔天烈火,化作一颗火流星,碾碎虚空,轰然刺进张岭胸膛。 第148章 斩张岭,商黎到来 第148章 斩张岭,商黎到来 张岭疯狂挣扎,他七窍流血,胸膛都被洞穿,却还拥有生机。 “李砚知,你不能杀我!否则孟家村一定会被彻底清洗乾净!” 他死死抓住葬星古矛,色厉內茬地嘶吼,声音里夹带著浓烈的恐惧。 “不杀你,孟家村才会被直接清洗!” 李砚知低头,俯瞰著被惊恐占据心神的张岭, “张岭,你我本没有什么直接仇怨,青木道人死就死了,关你什么事?別跟我说什么同门之情。” 张岭感受到李砚知平静声音中,暗藏的浓烈杀意,急忙说道,“李砚知,我错了!我错了!”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你饶我一命!” “我,我可以辅佐你,助你成为尸鬼奴一脉道子,他日执掌五斗道教也指日可待!” “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劳什子道子?至於五斗道教..:::.它连让我执掌的资格都没有。” 李砚知握住葬星古矛的手开始缓缓用力, “还有,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话音落,葬星古矛之上,玄黄二色衍天火瞬间膨胀,將张岭彻底吞没。 “李砚知,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张岭拼命想要挣脱,可还是被死死钉在地上。 数息之后,再也没了声息。 “喉..... 就在这时,一尊断掉双臂的尸鬼奴虚影,猛然从张岭的户体中跃出,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喉啸,冲向李砚知。 “人都死了,你一道残神,还敢冲我牙咧嘴!?” 李砚知单手成爪,香火愿力在衍天火的裹挟下,化作一尊火炉,直接將尸鬼奴虚影笼罩其中。 衍天炉迅速缩小,户鬼奴虚影疯狂挣扎,可面对香火愿力,就像是碰到烙铁的冰雪,怒吼连连,却只能不甘败退。 再加上失去力量源泉,很快就在衍天火和香火愿力的镇压下归於平静。 衍天火最终化作鸽子蛋大小的玲瓏火团,被李砚知一口吞下,镇入丹田,待出去后再行炼化。 他最后看了一眼旧神葬地深处,金色星环流淌著光华,“帝己,有缘再见。” 隨后冲天而起,好似一只大鹏,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衝出旧神葬地, 缓缓飘落在青石宫殿地板上。 青石宫殿內,原先的哄乱,在李砚知出现后,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安静下来。 在场绝大部分学子,都好似看怪物一般看向他。 眼神中,满是忌惮和惊惧。 无他,太可怕了。 张岭都已经逃了出来,却还被生生拽回了旧神葬地。 现在,李砚知已经回到青石宫殿,最后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那般恐怖的张岭,竟然还死在他手里。 此人如今到底达到了什么层次? “啪嗒。” “啪嗒。” 李砚知的脚步声,在青石宫殿显得格外刺耳。 所过之处,其他学子纷纷退让开一条路, 李砚知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敢和自己对视。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瀰漫著的惊恐与慌乱之意。 从黑金腕甲中抽出黑龙鳞,拋向机关黑龙,走向陈苍等人。 “走,出去再说。” 几人微微点头,然后朝教諭行了一礼,离开青石宫殿。 教諭站在原地,面色变了又变,眼神里氮盒著复杂之色。 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任由李砚知等人先行离开。 走出测试之地,李砚知等人朝守门老人抱拳行礼。 守门老人似乎在晒太阳,只是笑著微微頜首。 几人迎著漫天红霞,走下山腰。 “多谢伍姑娘。”李砚知率先开口。 伍思卿静静地看了一眼李砚知,清冷的丹凤眸子里,似乎蕴藏著一座古波不惊的湖泊,冷白色的肌肤,在霞光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你我各不相欠,无需道谢。” 说完,便飘然离去。 目送伍思卿离去,李砚知几人顿时有种鬆了一口气的感觉。 “我滴个亲娘,之前还不觉得,真站在她旁边,我连大气都不敢喘。”项明一把揽住李砚知肩膀,笑道, “我很难想像,李兄竟然敢摸她脑袋。” 陈苍也深有同感地点头附和,“这位伍姑娘,的確压迫感太强。” “明明就站在眼前,却和这方世界都隔绝开了。” 张养之听得哭笑不得,“师姐看著清冷,实际上和她修炼的功法有关,哪有你们说的这么邪乎?” “她要真跟你们说的一样,根本就不会救咱们。” “你们看看李兄,不就没有害怕吗?” 李砚知嘴角微微抽了抽,“討论这事做什么?好岁人也救过咱,走走,赶紧回去冲洗一下,一场仗打完,浑身难受。” 张养之似乎发现了什么,似笑非笑道,“李兄,你该不会也怕了吧? 李砚知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带著一丝被戳破心思的心虚,抬高音量,“怎么可能?我会怕一个女子?” “我这是敬而远之。” 张养之却並不满意他的回答,捅了捅李砚知的手臂,“说实话,李兄,我师姐美不美?” 李砚知看到陈苍项明那副挪看热闹的表情,就知道这几个人没憋什么好屁,“废话,但凡眼睛没瞎,都能分辨出来吧?” “那你为什么敬而远之?”张养之继续追问,“你可是救过她,她也为了救你,差点就要死在旧神葬地,难道不应该趁机拉近距离吗?” “这种人距离我太远了,就像陈兄所言,她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千里之外。”李砚知如实说道, “我现在修炼时间都不够,可没心思整这些有的没的。” “记著这份救命之情,日后报答便是。” 项明对陈苍轻嘆一声,“我就说吧,李兄醉心修炼,根本就不近女色。” 他上下打量著李砚知,“李兄,你跟兄弟交个底,你是不是不太正常?说实话,你这样,我有点慌。” “放屁!”李砚知一脚把项明送出十丈开外,“这叫不正常?” 生死大战后,几人吵吵闹闹,笑著往琅琊院走去。 回到琅琊院后, 几人简单清洗一番,围坐在院子的石桌前,这才说起正事。 “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决。”陈苍率先说道。 张养之穿著项明甩给他的火红骚包袍子,他也点头道,“的確如此。” “你和张岭的矛盾虽说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也都有感觉,你们两个肯定会死一个。” “但如果你们在旧神葬地,甚至在演武场不小心弄死对方,大家还能接受。” “但张岭已经逃出旧神葬地,按照正常道理来讲,此战应该要暂告一段落, 等待下次大战。” “可李兄还当著包括教諭在內所有人的面,把张岭又拽了回去,生生打死。” “此举有点超过眾人能接受的范围了,过往奉阳学宫,还从来出现过这种事。” 项明皱著眉说道,“奉阳学宫每年都有死亡名额,况且李兄和张岭之间,完全是张岭挑事在先,凭什么找李兄麻烦?” “死斗不也有无限还击这个说法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张养之解释道,“但死斗有个前提,那就是有人可以作证。” “李兄和张岭的廝杀,证人就只有我们几个,谁会相信?” “而且在旧神葬地,谁能確定是谁先出手?” 他看向李砚知,“如果李兄直接在旧神葬地宰了张岭,大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像李兄这样,当著所有人的面,把人拽回去打死,事態就完全不一样了业“李兄应该也能感觉到,你在出来之后,眾人看你的神色。” 李砚知重新换上一身麻衣,他也点头,“不错,態度明显不对劲。” 张养之轻嘆一声,“说白了,李兄此举,撕破了学宫尽力维持的斗而不破的原则。” “一旦此举被默认,那么整座学宫將会人人自危,因为只要有人不爽,就能在旧神葬地隨意杀人,反正出来后,就可以说是对方先动的手。” “真要这样,每年奉阳学宫估计活不了几个人,那就彻底违背学宫爭锋的初衷了。” “毕竟,奉阳学宫创办之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磨礪初境天才方士》 “虽然这里四百多號人位次有高有低,但在外,哪怕是丙字序列最后一位, 都是一个郡的顶尖天才。” “每死一个,对大夏而言,都是不小的损失,因为我们这些人,会是未来对付外族的主要力量。” 项明冷笑道,“李兄从始至终都是被迫还击,何来肆意杀人?再说就五斗道教那种杂碎,早该灭了。” 『要我说,李兄杀一人,是为了救更多人。” 李砚知笑道,“我只会对敌人出手,张岭此人必须要死,再来十次,我也要杀。” “此事就留给学宫评判吧,好不容易活下来,说这些扫兴之事作甚?咱们去弄点野味回来烤肉吃。” 一听到烤肉,陈苍顿时来了劲,“走走走,就这动手,也不知道我手艺有没有生疏。” 四个人將此事拋在脑后,直奔后山而去。 烤肉配酒,直到后半夜,才各自散去。 李砚知洗漱之后,晃悠悠走进房间。 突然一阵风吹开门窗。 李砚知目光陡然清醒,脚下兵渊迅速散开,伸手凌空一抓,葬星古矛瞬间落入掌心。 “警惕心还不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砚知眨了眨眼,放下葬星古矛,兵渊悄然收拢,“商大人?” 商黎坐在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还吃烤肉喝酒,倒是会过日子。” 他看向李砚知,“来奉阳学宫后,觉得如何?” 李砚知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笑著走过来,“的確是个好地方,晚辈大开眼界。” “你也的確让我大开眼界。”商黎似笑非笑道,“我把你送进来的初衷,是想你藉助此地,儘快完善功法。” “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却成了今年最大的刺头。” 李砚知乾笑著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此事会不会对商大人有影响?” “影响?”商黎抿了一口茶水,“你应该也能猜得出来,我是谁的弟子。” “我不影响別人就不错了,谁敢影响到我头上?” “那是,那是......”李砚知给商黎又续了一杯,“要不我去给商大人再弄点烤肉来?” “免了。”商黎摆了摆手,“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吗?” “因为张岭?” “是,也不是。”商黎看过来,“你现在后悔吗?” 李砚知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后悔,我受此人针对,双方的仇怨早已解不开,敌人早死总比晚死好。” “但还是有些后怕,对否?”商黎问。 李砚知也是如实点头,“张岭毕竟是五斗道教中的天才,我杀了他,就怕五斗道教会因此迁怒到孟家村。” “你就不担心你自己?”商黎对李砚知的回答稍微有些定异。 “我担心什么?”李砚知笑道,“这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我身?隱姓埋名潜心修炼,总有一天五斗道教也压不住我,无非是时间早晚而已。” “看来送你来奉阳学宫,还真把锋芒逼出来了。”商黎放下茶杯,“放心, 张岭有背景,难道你就没有?” 这话还真把李砚知说蒙了,“我有吗?” 商黎指了指自己,“你是我送进学宫的,难道我不是你的背景?” 李砚知心里有口槽不知道该怎么吐。 大哥,你这背景太恐怖了,是我能隨便借的吗? 真把你背后那尊大神搬出来,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始皇帝才能稳压一头。 商黎见李砚知这副表情,忍俊不禁笑道,“我这背景算是借你的,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孟家村那几百名百姓。” “多谢商大人。”李砚知衷心行礼。 “有借有还。”商黎认真道。 李知听了一声,您这背景,我怎么还? “你最大的背景不是其他,是你自己的实力。”商黎点醒李砚知,“等哪天,你天下无敌了,记得还我。”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瓜子,示意李砚知也抓一点,“你觉得,学宫会如何处理此事?” 第149章 《赤神》 第149章 《赤神》 李砚知把张养之的分析说了一遍, 商黎点了点头,“大体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你是学宫教諭,会怎么处理?” “按规矩办。”李砚知坦然道,“想要破坏招牌很容易,但想维持学宫的威严,必须要有规矩。” 商黎很感兴趣地看向李砚知,“所以,你是准备自废不化骨,还是让教諭帮你?” 李砚知说道,“如果一定要废不化骨,我自己来便是。” 商黎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你是有恃无恐啊,怎么?已经对不化骨不敢兴趣了?” “我看你的方术考核,原先是两个方术秘纹叠加的成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方术,是將其中一个方术磨灭了吗?” “是。”李砚知没有隱瞒,点了点头。 “但你的方术似乎並没有消失。”商黎看向李砚知,很是认真,“你找到让方术秘纹共存的方法了?能推广吗?” 李砚知坐到一旁,“是找到了,但推广不了,原理很简单,就是仿造神通种子,凝练方术种子。” 听到是神通种子的原理,商黎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可惜,“也对,这种方法的確有用。” “但此法必须要以神性为核心才能凝练,此法除了你这种能吸收神性为己用的人之外,无人能练,普天下也没几个。” 李砚知异地看向他,“你也知道这个?” 商黎忍不住赏了一个白眼给他,“你以为呢?別忘了我老师是谁,很多东西对我而言,並不是秘密。” “包括你们在学宫內的表现,我每天都能看到。”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学宫规矩是必须要遵守的,要不然这么多年辛苦建立的奉阳学宫,很可能会因此被砸了招牌,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你能凝练方术种子,那我准备的东西,就没必要拿出来了。” “等过两天,你跟教諭们走个流程,当著眾人的面磨灭不化骨,顺便把方术秘纹淬链成方术种子。” “往后就別再淬链不化骨了。” 李砚知点头,这种走过场的事,他能接受,“为何不再淬链不化骨?” “不化骨是什么?是承载方术秘纹的骨骼。”商黎解释道, “只要是方术,总会有所偏向,长此以往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骨骼,最终影响到肉身体魄。” “换句话说,会让你的天赋根骨逐渐定型。” “比如你拥有火行方术,那么修炼水行功法,就会出现问题。” 这么解释,李砚知很快就明白过来,“所以商大人的意思是,没有不化骨, 反而更容易海纳百川?” “不错。”商黎起身,“过两天,走完过场后,你会被学宫清退,到时候你就留在琅琊院好好修行。” “等除夕那天,我来接你去过年。” “我都被清退了,还留在琅琊院?”李砚知摊开手。 商黎看李砚知这模样,不得不多说两句,“清退是清退,和你留在琅琊院有关係吗?你学分清零了吗?” 李砚知下意识摇头。 “这不就得了?因为接下来学宫的事情,对你没什么帮助,所以就乾脆把你清退,这样学宫的顏面也能多挣些。” 商黎理所当然道,“你呢,该修炼就修炼,趁早把学分完,除了不能再去上文课,不能参加除夕那天的大演武之外,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懂了。”李砚知连连点头,一开始听到清退,他还感觉有些可惜。 虽说自己进奉阳学宫本就是意外之喜,但这些学分,好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赚的。 不把它完,实在有些浪费。 结果商黎直接带他作弊。 这感觉,可真特娘的......爽!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商黎嫌弃不已,他叮嘱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抓紧时间完善功法。” “不要觉得战力强就万事大吉,那些旧神都在主修肉身之力,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方术有可能会失效,那神通会不会也有可能失效?谁也说不准。” “但无论如何,提升肉身体魄肯定是不会错的。” “主修肉身体魄,实际上就是在提升生命层次,是无可爭议的根本。” “如何提升肉身体魄?那就要靠功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砚知点了点头,商黎对他的提点和照顾,他都记在心里,“商大人放心, 我不会捨本逐末的。” 商黎摆了摆手,“就这么说,我先走了。” 临走出屋子前,他猛地一拍脑袋,“对啊,你能炼化神性为己用,那我准备的东西,对你也不是没用。”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锦袋,丟给李砚知。 李砚知一把抓在手里,“这是何物?” “旧神骨。”商黎说道,“这块神骨,可以承载一个完整的四境方术。” “原本你要磨灭不化骨,我就准备让你把方术秘纹,转移到这块神骨上。” “这样就可以让你既保留方术,又能让全身骨骼重归纯净。” 李砚知打开锦袋,里面赫然是一只流淌著金色光华的完整掌骨。 与之相比,自己之前接触到的所有神性舍利,简直就是垃圾。 “这是旧神的完整左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对如此至宝,他只觉得有点太过烫手, “要不,商大人,你还是......收回去吧。” “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商黎摆了摆手,“你把它当成大一点的旧神舍利就行。” 说罢,化作一道清风飞入夜空。 李砚知关上门,看了一眼手里的不化骨,吐槽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小心翼翼收好。 次日清晨, 李砚知起床之后,和陈苍项明二人说了后续的安排,然后开始闭关,著手炼化从张岭那儿得来的户鬼奴虚影。 而此时, 昨日李砚知强势击杀张岭的影响,还在持续扩大。 丙字序列学子在路过琅琊院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走快几步。 “正常状態下的张岭,就已经强到在学宫几乎横压无人敌,在旧神葬地,他肯定已经化身尸鬼奴了,却还是败给了李砚知。” “有人曾在葬地亲眼目睹他们的廝杀,堪称惊天动地,一整座山谷都被打成了废墟。” “而且从头到尾,都是李砚知压著张岭打,简直不可思议..: r “此人已经强到无法无天了,张岭都已经逃出旧神葬地,却还是被他拽回去,生生打死。” “听说尸体被烧的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反正小心点吧,也不知道学宫会怎么处理,如果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往后谁还敢来学宫?” “以前哪怕甲字序列实力强大,但好列还有规矩压著,学子出现伤亡,大部分都是因为旧神意志侵蚀。” “从来没有像这次,竟然当著所有人的面虐杀同窗....: 也有人提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张岭和李砚知的矛盾,早已公开化,从最开始的缘由来算,应该是张岭挑畔在先。” “从一开始就放言要针对李砚知,李砚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反击而已。” “李砚知也说过,张岭还准备利用孟家村威胁他就范。” “他们两个人之间,早就没了缓和的余地,只不过恰好是在旧神葬地爆发罢了。” “除此之外,李砚知虽然不是善於交友的类型,但好像还没主动和人交过恶。” 两种观点,在学宫中都存在。 但很明显,第二种声音较小。 因为很多人都看到,李砚知將张岭拽回旧神葬地的场景,彻底被嚇住了。 这种凶残暴房的手段,让不少人自危。 生怕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即便不和李砚知扯上关係,难保其他人不会有样学样。 真要这样,奉阳学宫可就太危险了。 在外面,他们都是一郡天骄,位份尊崇,哪怕是三境大方士,都会想要收他们为徒。 可在学宫,却成为了可以被人隨意镇杀的野草。 这谁能受得了? 关於李砚知击杀张岭的討论,直到今天下午的文课,都还在继续。 所有人都在等,学宫会有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文课结束后,伍思卿的话传遍了学宫,“张岭在旧神葬地,对我、张养之、 陈苍以及项明出手。” “是李砚知出手,才將我等救下,我愿为李砚知作证!” “若是要处置李砚知,那便连我一起处置,因为我也对张岭出过手。”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没听错吧?那位隱世道家的伍思卿,竟然会为李砚知说话?” “这哪里是在为他说话?简直就是要为他遮风挡雨。” “这世道怎么了?难道李砚知这种杀星,才能引来仙子的目光?” “很有可能,你没看学宫里的那些女方?哪个提到李砚知,不是眼泛金光?” 一涉及到男女之间的事,很快话题就偏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外界纷纷扰扰之际, 琅琊院, 李砚知盘膝坐在床榻上,已经进入了炼化尸鬼奴虚影的关键时期。 户鬼奴虚影看似很虚弱,但实际上却极为狡诈,仿佛真正觉醒了神智。 它体內还蕴藏著大量的残魂碎片,一点一点和衍天火抗衡。 李砚知来回淬链焚烧,又藉助香火愿力,终於到下午,方才將尸鬼奴虚影最后一道防御衝破。 剎时间,恐怖的喉啸声,在李砚知脑海中炸响。 在这样的喉啸声中,还夹杂著大量各种各样的求饶声和惨叫声。 就好像一下子跌进了冤魂海里,到处都是悽惨之象。 李砚知闷哼一声,坚定自身,死死抵住这种狂潮般的衝击。 若非上次炼化了一缕尸鬼奴神意志,使得自身的灵魂意志提升,恐怕还真不一定挡得住如此恐怖的衝击。 终於,熬过之后,尸鬼奴虚影中蕴含的宝藏,才缓缓向李砚知掀开神秘的面纱。 这道尸鬼奴虚影,本身就炼化了一缕尸鬼奴神意志,后续还吞噬了大量残魂碎片,又是张岭一身主要战力的匯聚之所。 其中充斥著大量张岭的修炼和战斗记忆。 【洞观张岭修炼记忆,获得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10,《玄黄筑台仙经》熟练度+10。】 【洞观张岭战斗记忆,获得大量感悟,尝试从《灵宝锁真仙经》中剥离战法。】 【洞观旧神廝杀场景,获得大量感悟,形成战法雏形。】 除此以外,李砚知还藉助张岭的记忆,看到了很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典籍功法。 他就像是一块海绵,贪婪地吞噬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洞观张岭记忆,研究《尸鬼奴神观想法》,获得大量感悟。】 记忆中,张岭从小到大,都是別人口中的绝对天才。 聪慧自不必说,过目不忘更是基本操作,关键是还能沉得下心来钻研各种偏门法门。 在十二岁时,便观想出了自己的尸鬼奴虚影,震惊了当时户鬼奴一脉的所有人。 往后更是战无不胜,在户鬼奴一脉横扫无敌。 直到,户鬼奴一脉诞生了道子。 而那道子,竟然不是他,反而是之前败於他手的手下败將。 这让张岭整个人都疯了。 得知此人接引尸鬼奴神意志后,得到了大机缘,於是他一头扎进书海,开始翻找所有能对自己有帮助的卷宗。 终於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功法。 【洞观张岭记忆,钻研《玄冥炼神法》,获得大量感悟。】 这个疯子! 李砚知以一种超然的视角,洞观著张岭曾经经歷的一切。 接引川日神意志,生死难料,活下来才能有大机缘。 而他想的,却根本不是接引,而是更加危险的吞噬,要培养出一尊独属於自已的尸鬼奴神。 和李砚知淬链吸收不同,《玄冥炼神法》极为凶险,要先將旧神意志接引进户鬼奴虚影中,然后强行將其吞噬。 稍有不慎,结果就不是吞噬尸鬼奴神意志了,而是自己沦为对方的养分,助其彻底成型。 这是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搏命之法, 哪怕和张岭互为仇敌,李砚知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在修炼上的狠劲,丝毫不比自己差。 对自己狠,对別人也狠。 光是为了观想一道尸鬼奴虚影,就亲手肢解了不下五十个人。 一个十二岁的娃娃,做到这一步,简直就是天生的恶鬼。 这劳什子尸鬼奴,还有五斗道教,要说不是邪方教派,打死他都不信! 李砚知一边炼化户鬼奴虚影,一边整理所得。 “观想法和炼神法的结合,当真是精妙绝伦,其最终目的,不是观想外神, 而是想要练出一尊自己的神,这很契合我的路..... “初境的路,我基本已经悟通。而观想法,很可能就是二境的突破口!” 张岭的记忆,还有李砚知之前翻阅各种典籍的感悟,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融会贯通的趋势。 让他对初境之后的二境,有了更清晰的猜想。 整理好这些记忆之后,李砚知才把注意力放在战法上。 洞观尸鬼奴神的廝杀场景和张岭的战斗记忆后,他的战法已经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 他找出之前在宝山中兑换的三部战斗秘法,立刻开始翻阅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项弟乐陈苍回亢后,看李砚知还在房间里,也没有过亢打扰。 一直到次日清晨, 期间,房间里的灯火一直都未曾博灭。 李砚知揉了揉眉心,放枕《大赤》,眼底的金色星环璀璨生辉,好似有一双神眸在其瞳孔深处睁开。 【洞观《大赤》、《弟王》、《擒苍》,获得大量感悟。】 【结合户鬼杨神战斗经歷,张岭战斗记忆,剥离《灵宝锁真经》战斗之法,融入战法。】 【领悟战斗秘法《赤神》。】 第150章 筑基三境 第150章 筑基三境 剎时间,李砚知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尊,周身缠绕著赤金色光芒的神明。 不似户鬼奴神那干户般的恶鬼形象,而是更趋向於自己的身形姿態。 没有半点邪恶之气,充斥著浩瀚巍峨的力量。 这尊赤神开始演练起战法,一招一式都仿佛有天地在应和,拳掌变幻之间地动山摇,一脚便能蹬碎一座大山。 仿佛在和天地搏杀,战至癲狂,身上散发出的赤金色光华,越发浩大神圣。 “摧山!” 赤神在大地上狂奔,前方有一座大山阻拦,但赤神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全身力量都匯聚於一拳。 几乎在与此同时,虚空都似乎在震颤。 赤神挥拳,冥冥中,仿佛有无数拳影匯聚於一拳。 前方的大山,眨眼间崩碎开来,无尽的烟尘伴隨著碎石,好似被十二级颱风吹得向四周肆虐开去。 大地都似乎在瑟瑟发抖。 《赤神》第一式,摧山! 李砚知仿佛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他好像成为了这尊赤神,要和这片天地搏杀,为自已爭一个永恆不朽! 天地因为他的反抗开始震怒。 山在倾塌,想要將他埋葬。 大地塌陷,海水倒灌,掀起数千丈高的遮天海啸,要將他吞没。 赤神仰天怒吼,李砚知也在怒吼。 “杀!” “杀!” 一人一神似乎彻底重合到了一起,战天斗地。 《赤神》第二式,断海! 还不够! 还不够! 李砚知破开遮天蔽日,几可通天的千丈海浪,但他还是看不见出路。 这片天地,就像布满了重重伽锁,要將他捆住,葬进地底深渊。 他振起双臂,犹如真龙横空,碾压四方,將天地间的锁,一根根抓住,隨后怒吼著一把扯断。 轰隆隆..... 天地震怒,越来越多的锁链,从冥冥中衝出,要將他彻底锁住! 给我断! 《灵宝锁真仙经》在这一刻,既是伽锁,又成为了他的破局之法。 终於,重重咖锁之下,赤金色的气血冲天而起,恍似大日东升,照耀八荒, 肆无忌惮绽放出恐怖的光芒。 《赤神》第三式,天光! 李砚知终於从感悟中清醒过来。 满头大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好似刚刚经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神。 这《赤神》,简直强到可怕! 以三大战斗秘法、张岭战斗记忆、户鬼奴神数百场战斗经歷为资粮,再剥离出《灵宝锁真仙经》中的战法作为根基,终於悟出了三式。 一式比一式难,一式比一式强! 理论上,每一式都拥有无穷潜力。 仅仅目前来看,摧山可爆发出三倍战力增幅;断海拥有六倍战力增幅;天光更是高达九倍战力增幅。 但必须要经过前一式的叠加蓄力,才能施展出下一式。 三者是一个整体。 看似天光最强,但若没有摧山断海的蓄力,根本发挥不出最强战力。 《赤神》是一种越战越强的战法,目前最高的九倍战力增幅看似很强。 但这並不是极限。 只要能够不断完善,总有一天,哪怕是第一式摧山,也能拥有五倍甚至十倍战力增幅。 而他还可以再创出第四式、第五式.:::. 李砚知长身而起,走出房间,开始演练《赤神》! 一时间,院子里的风都似乎凝固了。 仿佛有一尊恐怖的存在镇压虚空,推动著大山要將四海填平。 《赤神》三式,每一式都蕴含九种变化,单独拆分出来,都是极为精妙的招式。 “这才是我要的战法!从今往后,哪怕只是赤手空拳,我也不惧同辈天骄!” 陈苍和项明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李砚知浑身汗汽蒸腾,犹如战仙一般, 不禁感慨万千。 李兄,更强了! 门外那些学宫学子还在议论纷纷,殊不知,李兄已经又开始默默变强了。 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待李砚知演练完战法,几人坐到一处。 陈苍把昨日学宫內的议论简单说了一下。 李砚知早已知道事情的结果,所以对此並不在意,“无妨,此事影响不到我。” “李兄,你功法现如今完善到哪一步了?”陈苍忍不住询问道,“看你现在的势头,初境应该快成了吧?” 项明对此也很关心。 他甚至还想乾脆改变自己的路,跟著李砚知修炼。 “我目前才修炼到初境第二阶段,不过按照推演,初境应该有三个阶段。” 李砚知擦了擦额头的汗。 “第二阶段,就是筑台?”陈苍对李砚知的修炼体系很是清楚。 李砚知点了点头,“筑台共分三步。第一步开天脉;第二步五气炼真元;第三步逆转先天。” “目前我正在第二步,等到真元彻底填满登天台,並且將肉身淬链完成之后,就可以踏入第三步。” “逆转先天?”项明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李砚知沉吟片刻解释道,“人出生呼吸天地浊气之后,便从先天转为后天。” “筑台第三步,就是利用真元反过来淬链五臟六腑,使之重回先天內循环状態,到了这一步,哪怕长时间不呼吸,也不会有任何不適,反而还会逐渐排清体內浊气,重新练出先天一。” 陈苍和项明似懂非懂地点头,先天一是道家的概念,他们只是有过粗略的了解。 不过这涉及到具体修炼之法,暂时还不著急。 他们更想知道,在李砚知的推演中,完整初境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初境第三阶段,你又准备如何修炼?” 但李砚知却表现出了些许迟疑,“第三阶段,我还不是很確定,只能暂时取名烽火。” “烽火......”陈苍思索著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涵义,“还不是很確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项明有些紧张地看过来。 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考虑,“按照推演,第三阶段应该是为突破二境做准备,属於过渡,又或者是极尽升华的一步。” “在確定这个之前,得首先考虑清楚二境是什么。” “我查阅了很多卷宗典籍,又看了张兄给我的道家功法,对二境的理解,只能算是堪堪入门,还没形成最终的理论。” 项明说道,“你要是遇到困难,就来找我们,我们也能帮你找些助力。” “总好过你一个人埋头啃书。” 陈苍也是点头附和,“不错,我们也可以找到一些外界不曾流传的典籍。” “李兄,你对二境是怎么理解的?” 说到这个,李砚知越发谨慎,“二境方士可以直接吸收天地元气,形成方术异象,甚至可以藉助天地元气,施展更加强大的方术秘法。” “方士有不化骨承载天地元气,但普通人怎么办?” “参照这个方向,二境就需要在身体中开闢容纳天地元气的地方。” “我看了很多研究卷宗,发现道家的內景天地比较合適。” 项明摩著下巴,“我项家应该也有这方面的研究,到时候我传信回去问问看。” 陈苍沉思片刻,“我老师最近在研究观想法,应该也和道家內景有关,回去之后我跟他请教好了,再去孟家村找你。” 他又问道,“所以按照你对二境的猜想,初境第三阶段就是烽火?” 李砚知点了点头, “从二境往前倒推,初境第三阶段,便应该是映照內景。” “道家映照內景的诸多法门中有一种,是燃烧自身气血,映照內景。” “若换到我之体系,可以登天台为根基,以五天脉为炬,燃烧先天一,囊括所有修行积累,极尽升华,映照內景。” “其势如火,直入天地,所以便取名烽火。” 陈苍和项明两人琢磨著李砚知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仅前后连贯,而且理论自洽,没有明显的漏洞。 “嘶......照这么说,李兄很有可能把初境走通了!?”项明猛地一拍巴掌,兴奋不已, “这可是大事!” 他拍著李砚知的肩膀,眼睛都在泛著光,“李兄,也许你真有机会为初境命名!” “你现在还没有完全修炼到极致,便已经拥有如此实力,若哪一天初境圆满,还不得隨意镇压二境!?” 项明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李兄,你准备给初境取什么名?” 陈苍看著李砚知,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在见证著歷史。 “筑基。” 在二人的注视下,李砚知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筑基三境。” “其一,炼体;” “其二,筑台;” “其三,烽火!” 第151章 十二方术,创法之人 第151章 十二方术,创法之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已至十二月三十, 整座学宫都瀰漫著一股躁动之意。 今天是在学宫的最后一天,也是除夕,所有人都沉浸在兴奋和紧张之中。 琅琊院, “李兄,你跟我们一起去吗?”项明插上短枪,挎起两柄长直刀,又抓起火红色宝弓。 收拾完毕,他扭头看向坐在门口的李砚知。 李砚知穿著一身麻衣,揣著手笑道,“我都已经被清退了,跟你们一起过去不合適。” “待会儿商大人会来找我。” “你们好好表现!” 今天是学宫最后一次集体测试。 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进行基础测试和旧神葬地试炼。 而是集体大演武。 每个人都有展示的机会,可以是自己对方术的理解,也可以是自己开创的功法,甚至是炼器炼丹机关术之类,都可以。 会由对应教諭给予评分。 另外,钦天监各司也都会派出人来观礼。 很有可能就会挑选自己看重的学子,邀请其加入钦天监。 另外听说还会有更加惊人的消息公布,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陈苍一身蓝色锦袍,一张弓一柄剑,他看向李砚知, ,“你除夕准备怎么过?” “还不清楚,待会儿我问问商大人。”李砚知摆了摆手,“你们好好表现啊,可別被人打趴下。” “去你的。”项明陈苍两人笑骂道,“走了。” 目送两人离开琅琊院。 李砚知伸了个懒腰,也回屋开始收拾东西。 前天,学宫公布了对他的处罚决定,废除不化骨,清退出学宫。 他也配合学宫,完成了这次处罚,之后就一直待在琅琊院里,潜心修炼。 筑基三境虽说已经搭建好了框架,但第三境烽火,还是有些模糊,需要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研究。 同时,他也要为自己未来的路做出谋划, 筑基三境对应初境。 那么二境,自己应该走什么样的路? 开闢內景是八九不离十了,按照张养之的说法,观想一尊神,开闢一座內景,便已足够。 但对他而言,还远远不够。 若能將十二自然神全部观想出来,和天书玉篆中的神国结合在一起,最大化收割天下香火,才是上上之选。 除此以外,很有可能还需要供养出自己的本尊神,坐镇中心。 这样才能保证观想出的神明异象,不会出现互相倾轧的情况。 只是这种推演太过惊世骇俗,哪怕只是想想,都让李砚知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但无论如何惊人,这样的猜想,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路。 李砚知边收拾东西,边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62.4%)】 【修为境界:初境(筑台中期)】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悟道法:《乾坤衍道法》】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大成5100/15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大成5310/15000】 【秘法:《赤神》、《两仪阵》、《方术神种》】 【方术:《衍天炉》(初境九转)9999/9999; 《三山》 (初境九转)3410/9999; 《御阵》 (初境八转)1050/8000; 《兵渊》 》(初境九转)9999/9999;】 【神性:0】 来到奉阳学宫一个月,他的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识到了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功法卷宗,更大大拓宽了他的视野。 这一个月,堪称一场蜕变之旅李砚知把衣物收拾好,戴好黑金腕甲,藏进麻衣袖子里,用一根黑色髮带简单绑好头髮。 单从外表看来,儼然一个仪表堂堂的读书人,哪里看得出半点杀伐之气? 他拎著行囊走出屋子,葬星古矛也跟著飘飞出来, 坐在院子里环顾四周,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一下子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感慨。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东西收拾好了?” “商大人。”李砚知起身行礼。 “以后喊我商师兄。”商黎出现在院中,“商大人这个称呼太生分,彆扭。” “啊?”李砚知眨了眨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啥时候就成我师兄了? “我用老师的名头把你送进学宫,他对你是不是也算有培养之实?”商黎扭头看过来。 李砚知想了想,发现完全没办法反驳,只得点头,完全搞不懂这傢伙想做什么。 最近脑子被驴了? 还是哪根弦搭错了? “那不就得了?”商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挑了挑眉头,“走吧。” “去哪儿?”李砚知在商黎的逼视下,最终还是喊道,“商......师兄?” “嘶..::..终於有人喊我师兄了!爽!”商黎狠狠握了握拳头,然后大步往外走,“先去宝山把学分完。” “然后瞅瞅今年的学宫演武。”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这傢伙怕不是有毛病, 还有,他难道不知道,这称谓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吗? 你想听人喊师兄,只要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跪在地上喊。 干嘛非让我喊? 李砚知嫌弃地撇撇嘴,背起行囊赶紧跟上。 “想好要兑换什么了吗?”路上,商黎询问道。 “不化骨。”李砚知说道。 “什么!?”商黎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紧紧盯著李砚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没忘,肉身体魄以及功法是根本,我一直都记得。但在我的推演下,方术对后续的修炼,很有帮助。”李砚知解释道。 商黎感起了眉头,“所以,你后续的功法要用到方术?” 他的声音有些凝重,“若普通人想要修炼,怎么办?” 李砚知很清楚商黎的顾虑,说道,“商......师兄放心,我之前的炼体功法,也有一部分灵感来自於方术。” 『这次兑换不化骨,也是为了二境考虑,毕竟要多研究些的方术,才能找到更加包容的路径。 商黎闻言,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两人来到宝山。 守山之人看到李砚知,稍显异,扫了一眼商黎,然后给李砚知递过去一本册子, “这次来准备换什么?” 李砚知翻开册子,发现上面又多了不少之前不曾见过的好东西。 稍微想想,就知道里面的猫腻。 站在自己身边的商黎,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不过现在他正需要这些。 学宫中的资源,在外面很难找到,他得在离开学宫前,挑选好未来一年,修炼所需要的东西。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往后总有还恩情的机会。 李砚知翻到方术不化骨部分,开始仔细挑选。 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凑齐十二种方术,分別对应一尊自然神,为以后修炼观想法做准备。 自然十二神,包括木火土金水,天地风雷,日月星。 如今《三山》对应土,《兵渊》对应金,《衍天炉》对应火,《御阵》没有明確属性之分,可对应天。 接下来,还需要找到八种方术。 名册上记载的方术,每一个都让他大开眼界,恨不得把这些方术全都拿回去,悉心研究。 只可惜,分到用时方恨少。 “我需要一块《灵泉》不化骨。”李砚知最终选定自己的木系方术。 《灵泉》没有那么多里胡哨的方术特性,只有一个,那就是滋养生机,灵泉不绝,生机不灭。 將木系最显著的特徵,放大到极致。 “然后是《呼风》、《唤雨》、《掌心雷》、《地脉》,还有《霞光》、《月华》、《陨星》 守山之人闻言,直接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看向李砚知,“你確定要这么多不化骨?” “是。”李砚知肯定地点点头,朝守山之人抱拳,“麻烦前辈了。” “一共四万学分。”守山之人见李砚知坚持,也只能扣掉对应学分,回身去拿不化骨。 李砚知继续翻看册子。 最后把剩下的將近四千学分,换了几份炼製五君丹的草药,另外又兑换了一些炼器材料。 守山之人还特地给他拿了个皮袋子。 “你换这些炼器材料干什么?还准备再炼一件兵器?”去观看学宫演武的路上,商黎问道。 “我准备带回去给孟武炼一件兵器。”李砚知笑呵呵说道,“他修炼天赋不错,要是再有一把好兵器,肯定如虎添翼。” 商黎看过来,“你要回孟家村?” 李砚知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不回孟家村还能去哪儿?” “没想过留在奉阳?” “现在还不是时候。”李砚知摇头。 “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合適?”商黎问道。 李砚知笑了笑,“等我初境圆满,可以走上辩经台的那一天。” 现在,他的功法尚未完善,底气不足;再加上帝己口中所说的神国入口,就在蒙山! 自己又怎么可能不回去? 奉阳,是要征服的地方。 蒙山,才是发家之地! “那你可得快一些,时间不等人啊。”商黎走在前面,话中有话。 学宫集体演武,在问方殿前的广场上, 李砚知跟著商黎,来到问方殿旁的观礼台,观看眾学子演武。 观礼台这里,已经有好几十个人坐在那里。 他们是钦天监各司派过来的人,有的甚至是主官一司的大佬亲自过来,想要挑选几个好苗子。 商黎带著李砚知过去打招呼。 此举落在这些人眼中,让不少人感到一阵错。 要知道,商黎背后站著的,是徐祖! 这里面透露出的意思,可不简单。 炼器司和法天司的两位大佬,看商黎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吃了。 看李砚知的眼神里,满是可惜与嘆惋。 多好的苗子啊,怎么就被那老匹夫看中了? 李砚知跟著商黎,一一抱拳行礼,然后才坐在观礼台一侧,观看眾人演武。 而他的出现,自然也落在了不少学宫学子的眼中。 有人拽了拽身边的同伴,往观礼台努了努嘴。 “怎么了?”同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当他看到李砚知竟然坐在观礼台,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不可思议道“不是,他怎么会坐在那里?” “他被清退出学宫后,一直都住在琅琊院,这没什么,可他怎么就坐那里去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大家原本都是学子,可现在李砚知却和一帮大佬坐在观礼台,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他们的上级。 李砚知的出现,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作为今年奉阳学宫最大的刺头,以及最有可能登顶,但却在最后两天被清退出学宫的传奇插班生。 想不惹人注意都不可能。 “看来你在学宫名头不小啊,那么多人都在看你。”商黎笑道。 李砚知耸耸肩,“没办法,愣谁被清退出学宫,都会引人注意。” “不能参加这次演武,有没有觉得可惜?”商黎问。 “没什么好可惜的。”李砚知摇了摇头,將目光投向广场,“演武不演武,我本就没什么兴趣。” 广场上, 四百多名天才匯聚一堂,各展所学,场面极其热闹。 墨家章玖和齐要民率先登场,当眾演练炼器机关术,引发阵阵惊嘆之声。 隨后农家涂丞上场,展示方术对百姓生活的帮助,呼吁眾学子关注大夏普通百姓的生活。 法家、兵家、纵横家......各家传人陆续登场,將集体演武推向高潮。 越来越多的学子开始踊跃上场,將自己最得意的优势展示出来。 等到陈苍上场,他环顾四周,並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后,方才说出第一句话, “今天,我要讲述的是,初境修行理论。”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学宫学子,即便是一眾教諭和钦天监大佬也都將目光投了过去。 “好大的口气,初境修行理论......他竟敢这么说?就不怕貽笑大方吗?” “还是说他认为自己的法,已经拓展到了初境极限?” 在眾人的议论纷纷声中,陈苍朗声说道,“初境可命名为筑基。” 他的声音虽不算大,但却乘著风,清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筑基有三境,一日炼体,一日筑台,一日烽火!” 观礼台上,商黎反应过来,豁然看向李砚知,急声问道,“你的初境功法已经完成了?” “还没有。”李砚知摇头,“但理论应该没问题,只剩我亲自修炼了。” 法天司的少方造黄无忌听到陈苍的话,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筑基三境?有点意思。” 他对身边一人轻声说了几句,那人頜首走向广场。 魏驥冷哼一声,“你今天运气倒是不错,碰上一个研究功法的苗子。” 黄无忌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就是气运,懂不懂?所以说你永远都爭不过我...., 眾人围拢之中,陈苍侃侃而谈“何为炼体?以气血为根基,先淬血,后炼肉,再锻骨,最后炼髓换血,完成一次循环,可成炼体圆满。” 关於炼体的理论说完,眾人很快就从原先的不以为然,变为了慎重对待。 他们都是各地选拔上来的天才,哪怕大部分人都只关注自身方术,但对功法理论的好坏,还是能明辨出来的。 “这......好像真可行,以气血为脉络,贯通周身,自成轮迴,从淬血起,至换血终。” “有点意思,想不到陈苍真正擅长的,竟是研究功法。” 几名教諭捻著鬍鬚,暗自点头,“此法颇有巧思,精妙非常,不错,不错.....: 其他人议论纷纷之际,陈苍的声音清晰传来, “何为筑台?第一步,气血入丹田,凝练登天台,开五臟天脉,稳固登天台,直至圆融无缺。” “第二步,五气炼真元,真元炼肉身;第三步,真元逆炼五臟六腑,从后天返先天.... 等到筑台境讲解完。 一眾学子有不少人在点头。 虽然他们无法一下子辨別此法的有效性,但是陈苍的讲解有理有据,就好像自己已经修炼到了这一步,而不只是停留在猜测臆想上。 “此法可涨力多少斤?”有人忍不住提问。 陈苍笑道,“炼体可涨力一万六千五百斤!” “这么少!?” “才一万斤,根本没有什么优势“此法虽说还不错,但极限低了。” 不少学子大感惋惜,就连观礼台上的这些人也在摇头。 这一万多斤,不到两万斤,別说在学宫了,就算在外面也不算什么。 但此时,陈苍继续说道,“至筑台,开五天脉,可涨力四倍!” 涨力四倍! 那就是六万六千斤! 已经达到了甲字序列的平均水准! 这可以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上佳功法了! 原先嘆息摇头的眾人,顿时又来了兴趣。 紧接著陈苍的话,更是直接引爆全场。 “此功法,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方士百姓,皆可修炼!” 轰隆..... 皆可修炼!? 这四个字,好似雷霆在眾人心头滚过,震的人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即便是观礼台上的大佬们,也都面色凝重起来。 他们都很清楚,陈苍说的话,代表了什么。 黄无忌紧紧盯著人群中的陈苍,若不是此时学宫演武还在继续,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陈苍直接抓进法天司去。 “五气炼真元,真元炼肉身,可涨力多少?”蒙晋忍不住出言问道。 一眾人也都看了过来。 可陈苍却摇了摇头,“这一步,创法之人尚未完全修完,所以还不確定可涨力多少,不过目前已经涨力三万斤。” 加上之前的六万六千斤,就是九万六千斤,即將逼近十万斤! 哪怕是在甲字序列,也能衝进前五! 这是不是有点太恐怖了? 按照此功法之理论,初境才不过修了一半,就已经涨力接近十万斤。 真要是修到极致圆满,那又该涨力多少斤? 更夸张的是,就连普通人都能修炼,简直离了大谱! 蒙晋微微眉,他敏锐捕捉到陈苍话中的意思,“你不是创法之人?” “我?”陈苍摇头,“创法者另有其人。” 广场上一片譁然。 陈苍竟不是创法之人,那又是哪一位开创了如此惊人功法? 难不成是他老师所授? 很可能就是这样。 “此人,诸位应该都认识。”陈苍笑道。 “是谁!?”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激动万分。 陈苍伸手,引向观礼台,“创法之人,琅琊李砚知!” 哗. 一眾学子忍不住瞳孔猛缩,齐刷刷看向观礼台。 那里,李砚知正在和一旁的商黎说话,察觉到异样,遂转头,看向广场。 眾人一阵恍惚。 好似从另一方世界投过来的眼神。 漫不经心,而又超脱於外。 第152章 初见奉太一 第152章 初见奉太一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连普通人都可以修炼的功法。” “超过十万斤涨力,难以想像。” “別忘了,他的功法,在初境才走了一半。” “若当真如陈苍所言,李砚知的初境极限又该达到何种境地!?” 问方殿前的广场上,不少人看向李砚知的眼神,变了又变。 如果只是根据自身方术去完善功法,这还不会让眾人如此震惊。 毕竟这类功法,都有或多或少的限制。 大家也基本上走的是这条路,不是没有人涨力比李砚知更强。 可李砚知的功法,並没有任何方术掺杂其中,而是以气血为根基,利用气血为力量源泉,不断淬链己身。 从皮肉,到筋骨,再到五臟六腑。 甚至还提出了登天台的概念。 此人,在战力如此恐怖的情况下,竟然对功法也钻研到了如此艰深的程度了吗? 相比起李砚知的战力,这种適用於普通人的功法,对大家的震动,无疑更加强烈。 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该死啊。 竟然被那个老匹夫抢先了。 怪不得,怪不得..... 他是怕自己用方术,影响了李砚知的创法之路吗? 炼器司大方造魏驥笑著摇了摇头。 最开始,他以为此子只是丙字序列学子,不会引来什么额外关注,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將其收入炼器司。 结果又被法天司盯上,在徐祖驳回他们招揽计划后,炼丹司又发现了此子。 本以为只是因为那极为特殊的淬链手法。 原来,这淬链之法,不过只是此子,稍微能拿得出手的一种手段罢了。 他最厉害的,竟是创法天赋。 怪不得,老头子会驳了他和黄无忌的招揽想法。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自己这炼器司,还真抢不下此人。 学宫教諭,此刻才知道,为什么李砚知会如此特殊,就连秦老都会对他额外照顾。 原来,功法才是关键所在! 观礼台上, 李砚知无奈摇头,陈兄吹牛逼,干嘛还带著他? 他只想老老实实把这几天过了,然后回孟家村,继续自己的修炼之路,顺带想办法怎么悄悄吃下神国。 要是能將神国化为己用,那才是真牛逼。 这种出风头的事,他可不想沾边, 广场上哄乱了半刻钟,学宫演武这才重新开始。 各方展示之后,就是无差別演武了。 蒙普和韩治分別坐镇一方擂台,静待所有人上去挑战。 这一次挑战,不是为了学分,也不是为了斯杀,而是为了印证所学。 所以烈度並不会太高。 可即便如此,蒙普和韩治也展现出了登临学宫最前列的恐怖战力。 蒙普身后的兵冢虚影震颤,每一柄残兵都带著令人绝望的恐怖大势,镇压无敌。 韩治直接在周身布下法典大阵,法典之中有一道道人影拖拽著锁链走出,每一道虚影代表著一种刑罚。 任何上去挑战的学子,都在这些法典下败北。 虽然韩治已经削弱了法典的攻伐之力,但对意识的伤害依然存在。 有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受伤,但实际上魂魄已经受损,就好像亲自经歷了这些刑罚,受到的衝击,堪比旧神意志侵蚀。 法家的酷烈攻伐之力,由此可见一斑。 相比起蒙普狂霸无双的力量,韩治的手段更加令人从心底里感到一阵畏惧。 这是很多丙字序列学子,唯一一次挑战学宫顶尖学子的机会,所以眾人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获胜,也在尝试出手。 想要知道自己和顶尖存在之间的差距。 陈苍和项明也先后上台,將两座擂台都挑战了一遍。 走下擂台后,无奈摇头。 “太强了,蒙普的攻势就像是一座大山横推过来,知道要挡,却根本挡不住。” “如果说蒙晋的攻击还有跡可循,还有抵挡的机会,那韩治的攻势,只能硬生生承受,挡都不知道该怎么挡。” 提起韩治,项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刚刚我就好像被腰斩了一样,明明神智还清晰,身体还健全,但那种腰斩的错觉却一直在影响我的意识。” “只能承受可怕的痛苦之后,无奈咽气。” “这就是顶尖学子的实力吗?” 陈苍有一种无力感。 明明他的方术也是初境极限,可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再这么下去,他难道只能在一郡之地作威作福吗? “我准备明年开始跟李兄修炼。”他对项明说道,“要说顶尖,李兄也足以和蒙晋韩治並列。” “再像之前那样修炼,肯定不行。” 项明也深有同感,他们长时间和李砚知相处,所以对顶尖存在並没有太多深刻体会。 上次和张岭搏杀,也是伍思卿在正面迎敌,拦下了绝大部多数的危险。 只有自己亲身面对顶尖天骄时,才能感受到那种无力。 全方位被碾压,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自己能站多久,完全取决於对方想让自己站多久。 最终,蒙晋和韩治两人在眾人的瞩目下,开始了今年他们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兵斗。 蒙普依旧是横推无人敌的姿態,一柄柄残兵从兵家中衝出,仿佛一座座兵山,要將韩治镇压。 韩治周身法典哗啦啦翻开,一道道受刑人影在禁之下走出。 “墨。” “。” “非。” 隨著恢弘审判之音在虚空中响起,一道道无形刑罚之力,带著一股家国大势,朝蒙普斩去。 两大顶尖妖孽之间的战斗,超出了很多人的想像。 明明已经压制了战力,但光是展现出来的手段,就有一种超脱在眾人之上的感觉。 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不会有太多力量外溢。 如此惊人的攻伐下,广场上甚至连一块地板都没碎。 眾学子看的目瞪口呆,如痴如醉。 最终,蒙晋抽出第八柄残兵,將韩治周身的法典刑狱虚影彻底斩碎,获得了最终胜利。 广场上先是短暂的安静,接著就是兴奋的鼓掌。 这场战斗,看起来並没有太多强势的攻击,但也足以一窥两人巔峰战力的冰山一角。 果然远远超过了他们所在的层次。 不愧是最顶尖的两人。 然而,蒙普並没有表现出太过高兴的神色。 这种战斗,不是他所愿,只是学宫希望他能向所有学子展示今年的最强战力。 与其说是战斗,更像是一场表演。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经歷一场,像李砚知和张岭那样,在旧神葬地中的搏命廝杀。 张岭的实力,他很清楚,一旦化身尸鬼奴,他即便拔出第九柄残兵,也不一定能获胜。 但李砚知,却能將张岭打的狼狐逃命,甚至在衝出旧神葬地后,还能將其拽回去,生生打死。 只有那种肆意狂放的搏杀,才配称之为战斗。 蒙普远远看向观礼台方向,眼中战意凌霄。 眾人注意到蒙普的动作,顿时反应过来。 是啊。 今年奉阳学宫,还有一个怪物並未当眾展露过自己的手段。 真正见识过他极限战力的人,要么是他好友,要么就已经死了。 哪怕是眾人之前认为最有可能登顶的张岭,也惨死在他手中。 所以,无论蒙晋和韩治多强,哪怕最后获胜的蒙晋,也並非真正的第一。 因为还有一个怪物,正在观礼台上静静看著他们。 在没有打败这个怪物之前,他们的第一,名不正言不顺。 “怎么样?想不想上去打一场?”商黎捅了捅李砚知的肩膀,“我帮你去跟教諭说。” 李砚知警了一眼商黎,这傢伙脑子果真不正常,“大可不必,我都被学宫清退了,再上场打架不合適,喧宾夺主了。” “再说了,我是教諭体系的方士,不是战方,打架不是我所愿。” 商黎呵呵一笑,压根就不信李砚知的话,教方?你在逗我? 从你进学宫以来,有哪一天是安稳的? 今年奉阳学宫,你就是最大的战方。 我就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这时, 一道身影坐到商黎身旁。 商黎看向来人,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竟然破天荒地朝此人点了点头。 李砚知也注意到了商黎的不同表现。 要知道,商黎就算是面对钦天寺诸司大佬的时候,也只是礼数大於认可。 但来者明显还是同辈人,却能让商黎这般对待,必定不一般。 所以,此人是谁!? 来者衝著李砚知微微笑道,“你就是那个在战力增幅上,和我並列第一的李砚知?” 仅仅只是第一句话,就让李砚知犹如浑身过电一般,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在守门老人口中,喜欢说“给我个面子”的傢伙。 那个,真正给自己带来无与伦比压力的绝顶妖孽! 哪怕是现在的自己,在面对此人时,都没有丝毫胜算。 因为,仅仅只是此人留在学宫的战力,就已经超过了三蛟之力。 “你认识我?”来者挑了挑眉头。 “听人说过。”李砚知点头说道。 “有意思。”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扫了一眼商黎,又看向李砚知,“看来,你比我想像中的更有意思。” 他一身黄紫锦衣,器宇轩昂,所在之处,理所当然就是中心。 哪怕是钦天监诸司大佬,都会重视他。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掌灯使?跟我一起坐镇大夏初境辩经台?”他问李砚知。 大夏初境辩经台!? 李砚知呼吸瞬间一滯,他下意识看向商黎。 这是他梦以求之地,可以让他布道天下的登天台! 商黎耸耸肩,“別看我,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 李砚知看向来人,“什么是掌灯使?” “辩经台有四方天路,供天下英杰登临,与坐镇辩经台的章台主,辩经论道。” “但並非所有人都有资格走上辩经台。” “所以章台主会有四名掌灯使,坐镇四条天路,镇守四座天门。” “只有闯过掌灯使镇守的天门,才能走上辩经台。” “怎么样?给我个面子,做我的掌灯使,我让你坐镇南天门。”来者看向李砚知,笑著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李砚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奉太一。”来者仅仅只是说出三个字,那种冥冥中暗藏的恐怖威势,仿佛就要显现出来。 虚空中似有闷雷滚过。 “奉太一......”李砚知不得不讚嘆道,“好名字。” “哈哈......”奉太一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肆意张扬,丝毫不顾自己所处之地。 他看著李砚知,似乎迫切想知道李砚知的回答,“所以你愿意成为掌灯使吗?” 商黎也饶有兴致地等待著李砚知的回答。 “不好意思。”面对奉太一的邀请,李砚知却抱了抱拳,“承蒙奉兄看得起,只是我这个人,没有帮人看门的习惯。” 此话一出,奉太一看李砚知的眼神,更加认真了,明明是艷阳高悬,但却有雷声响起。 “你也想走上辩经台?甚至成为章台主?” “现在的你,可不够格。” “总有一天能走上去的,不是吗?”李砚知並没有被奉太一的气势压住,他后背如松,依然面带笑容, “今年不行,明年应该就可以了。” “明年就能走上辩经台了?”奉太一似笑非笑道,“有意思,相比起你的实力,你的自信似乎更胜一筹。” 说话间,广场上突然爆发出阵阵惊呼,所有学宫学子都跟疯了一样。 哪怕是蒙普和韩治二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自持的激动。 整座广场,好像发生了地震。 李砚知下意识看向广场。 只听广场上,教諭朗声道,“之前说过,今天会有一个惊喜,么在也到公布的时候了。” “今年,初境章台主会在学宫挑选掌灯使!” 仅仅只是这句话,就让所有学宫学子陷入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六奋中。 即便是那些百家传人,也不例外! 成为掌灯使,坐镇辩经台天门。 这是谁都梦以求的无上殊荣! 就算是掌灯使,也是无数人穷极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奉太一站起身, “你看看这些人,哪怕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和掌灯使无缘,也不妨碍他们纵奋,你可知你刚刚拒绝了什么?” 李砚知脸上並没有任何失落,反而笑的更加开怀, “你说这些,更让我確信了一钟事。” “掌灯使不过是个守大门的,甚至就是你隨意丟下的骨头。” “守门,也要看帮谁守。”奉太一站定,“帮我奉太一守门,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有资格。” “那就祝你找到几个合適的掌灯使。”李砚知抱拳。 奉太一併没有因为李砚知的拒绝而生气,反而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你是同辈中唯一不给我面子的人。” “我记住你了,李砚知。” 第153章 徐祖提点,水潭里钻出的神秘存在 第153章 徐祖提点,水潭里钻出的神秘存在 学宫演武结束, 各司也开始纷纷下场选人。 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其中最惹人瞩目的,自然是奉太一选中的四大掌灯使。 “你就真的不想上辩经台?”商黎看向李砚知。 “自然想。”李砚知笑著看著喧囂的广场“总有一天,我会凭自己的力量,走上去。” 他岔开了话题,问道,“待会儿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商黎点头,“要去老师那里。” “你虽不是老师弟子,但最好还是去表示一下谢意。” 李砚知起身,“那我去和陈兄他们说一声。” “好。” 李砚知来到广场,找到陈苍等人。 陈苍、项明还有张养之已经聚到了一起,商量除夕怎么过。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我觉得应该去采仙坊求方问道。”项明第一个开口提议, “这样才能表现出我等求道之心。” 陈苍恨不得给这傢伙来上一脚,“差不多就得了,只会嘴上,真让你碰女人,比谁躲得都远。” “再说,还有张兄在这里,去采仙坊可不合適。” 张养之当即摆手道,“我不在乎这个。” “我是修道,又不是绝情绝欲,岂不闻乾坤大道,阴阳和合,这正是天地至理。” “再说采仙坊又不是只有女色.::: 话还没说完,李砚知的笑声就插了进来,“张兄,难不成你好男色?你真要是这样,可要早点跟我们说,我们也好抓紧时间绝交。” 项明一把揽过李砚知说道,“陈衣冠,你还说我,我们四个人当中,只有李兄才是真正的不近女色。” 张养之斜道,“李兄,你可別乱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采仙坊听听小曲,赏赏雪。” “你的想法太污浊,我都不想与你为伍。” 陈苍笑著问道,“李兄,你除夕可有打算?要是没有佳人之约,我们不介意梢上你。” “我待会儿要跟商大人去拜访一位老人。”李砚知嫌弃地推开项明的手,“怕不能跟你们一起采仙坊听曲了。” “无趣。”项明摇头。 张养之问道,“李兄,我看方才奉太一和你说话,可有什么事?” 此话说出来,陈苍和项明立马看了过来,附近还有一些人竖起了耳朵。 “倒没什么大事。”李砚知笑道,“只是邀请我做掌灯使,但被我拒了。” “这你都拒绝?”项明瞪著眼睛问道,“这种好事,你拒绝作甚?” 李砚知笑著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罢了,还不如回孟家村烤肉喝酒有意思。” 这种解释,不只是项明无法理解,就连听到这些话的学宫学子也不理解。 他们丝毫不怀疑李砚知的话,以李砚知的情况,受到邀请再正常不过。 可就这么拒绝掌灯使,会不会太儿戏了? 这可是能站在辩经台上的无上殊荣,很有可能会落入始皇帝的视线。 李砚知竟然拒绝了!? 他想干嘛?还是回孟家村那个小山村吗? 一个在学宫几乎无敌的人,却想著那座小山村,这谁能想得通? 说起烤肉,陈苍不由咂咂嘴,“等万仙来朝结束,去孟家村,我就让你们好好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你可算了吧,上次你的烤肉除了能吃,就没有半点优点。”项明立马吐槽, “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话了。” 广场上瀰漫著即將放假的躁动与亢奋。 几人笑闹了几句,李砚知说道,“等我去拜访过那位老人后,要是还有时间,就去采仙坊找你们。” “好,那就说定了!”项明拍板,“到时候,我一定给你挑几个美人,好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道法自然。” 好一个道法自然。 李砚知冲项明竖起大拇指,然后告辞离去。 回到观礼台,抓起行囊和葬星古矛,“商......师兄,我们走吧。” “別急,还有一个人要跟我们一起去。”商黎道。 “还有人?”李砚知有些狐疑。 没过多久,一道白色身影飘然而至,朝商黎微微低头行礼。 “走吧。”商黎对李砚知使了使眼色。 李砚知看著来人,满眼惊讶,“她,要跟我们一起走?” 来人抬起头,清冷的丹凤眸子,看向李砚知,一言不发。 李砚知乾笑著抱了抱拳。 商黎隨手一挥,“走。” 一片云托著三人,在眾人艷羡的注视下,飘然腾空。 项明捅了捅身旁两人,“你们瞧,李兄还真是佳人有约嘞。” “不得了,不得了.... 云层之上, 商黎看著沉默的两人,只觉得好笑,“你们两个应该认识,而且还互有救命之恩,怎么跟陌生人似的?” 他对李砚知解释道,“伍思卿,老师收的第四个弟子。” 李砚知轻一声,没想到徐祖竟然会收此人为徒。 这下子,算是一步登天了。 他朝伍思卿抱了抱拳,“恭喜。” 可伍思卿显然没有回应的想法。 商黎对此也很无奈。 因为,到现在,这小娘皮,甚至都没喊他一声师兄。 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收一座冰山做徒弟。 三人很快来到农庄外,正是当初李砚知拜见徐祖的地方。 几人走进院子, 首先碰到的是中年男子。 “这位是二师兄卫况。”商黎介绍了一声。 伍思卿欠身行礼,“见过二师兄。” 李砚知抱拳行礼,“见过前辈。” 商黎那边只是喊著意思意思,他又没拜师,称呼一声前辈再合適不过。 可商黎却呼吸瞬间一滯,有种被呛到的感觉。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伍思卿,又看向卫况。 卫况笑著点点头,“老师在里屋,小师妹,你先隨我进去拜见老师。” 伍思卿頜首,跟著卫况前去拜见徐祖。 院子里,商黎满脸荒唐,“李砚知,你说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砚知把行囊放在西厢房角落。 “师兄啊。”商黎根本接受不了,“她应该是我师妹吧?可是她凭什么不喊我师兄?” 李砚知想到了什么,同样一脸荒唐看向商黎,“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逼我喊你师兄?” 商黎咳了两声,“你別在意这些细节。” “再说我很看好你,你拜老师为师,也不算辱没你。” “以后有徐祖做后盾,放眼大夏,你都可以横著走。” 李砚知长嘆一声,“我算是知道,伍思卿为什么不喊你师兄了.::: “为什么?” 李砚知看著商黎,无言:“ 这时,卫况的声音传来,“商黎、李砚知,你们会包饺子吗?会的话,过来帮我一起。” 李砚知赶紧往外走,商黎这傢伙的脑迴路,他完全理解不了,不能和他待一起的时间过长,否则容易发神经。 三个大男人挤在伙房包饺子,没过多久,徐祖也笑呵呵走进来,阻止了几人行礼,也跟著一起摊麵皮。 伍思卿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尷尬之意,但很快就重新恢復平静,站在李砚知旁边,余光不时扫过李砚知的动作。 但很快,她就知道,学错了人。 因为李砚知也在学二师兄, 商黎好不容易包好一个饺子,然后就受不了和麵团打交道,转身去烧水了。 “听说你的功法,完善了不少?”徐祖捻著饺子皮,看向李砚知。 伙房里的另外几人都看了过来。 李砚知点头,“是完善了一些,但还没有完全弄好。” “有什么地方没琢磨透吗?”徐祖熟练地包著饺子,拉家常一样问道,“说说看,没准我能帮你再参考一二。 ? 李砚知连忙抱拳,然后说道,“晚辈对二境有些摸不准。” 他把自己对二境的猜测和构想说了出来。 卫况听著若有所思。 伍思卿的丹凤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她听陈苍在广场宣讲的初境修行理论,知道李砚知在创法上有独到之处。 但她万万没想到,李砚知竟然已经考虑的这么深。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同辈中,见到有人在创法之路上,走的如此之远。 徐祖边听边点头,他笑著点头讚许,“不错,你的方向没什么问题。” “二境就要开始接触天地元气了。” “你利用道家观想內景天地的法子,开闢身体秘境,承载天地元气,此路可行。” “不过,观想內景后,利用神明异象镇压內景天地,此法稍显冒进。” “待会儿我再给你找几册卷宗,你回去后,可以多看一看。” “正好,你和伍思卿都在研究道家功法,平日里可以多交流。” 他继续问道,“你对二境有如此想法,那初境功法,走到哪一步了?” 李砚知把自己对筑基三境的划分和修炼之法,详细阐明了一遍。 徐祖把商黎喊来,去下饺子,然后对李砚知说,“你的烽火境,有些冒险。 ,” “道家的確有燃烧气血映照內景的法子,此法看似简单,但比较凶险。” “一旦映照不到內景,形成贯通之势,气血就会持续消耗,直至枯竭。” “我建议你多看看观想法,还有映照內景的卷宗。” 李砚知点头受教。 “好了,修炼的事暂且放到一边,今晚就是除夕,咱们好好吃顿饺子。”徐祖笑呵呵说道。 蒙山山脚, 孟家村, 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著雪,將天地都盖住了。 “武叔,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啊?”孟河抱著一只小狐狸,踩著厚厚的积雪跑过来,“我在山里发现一只小狐狸,想送给先生。” 孟武笑著让孟河进屋,“李先生再等几天就能回来了。” “你吃了吗?” “吃了,娘包的燻肉馅饺子,可香了。”孟河说著饺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只小狐狸可真漂亮啊。”孟武看向孟河怀里的白狐,全身没有一根杂毛,像是一团雪,就连小爪子都是粉粉嫩嫩的。 “你把狐狸放这儿吧,等李先生回来,我跟他说。” “好。”孟河小心翼翼把小狐狸放在草堆上,然后拍拍手,“武叔,我先回去了。” 目送孟河奔跑的背影,孟武看著漫天大雪,“也不知道李兄弟吃没吃饺子。” “奉阳那边过年也是吃饺子吗?”孟昌民抽著老旱菸。 “应该吧,过年不吃饺子吃什么?” “也是。” 孟武回屋,准备给小白狐弄个窝,“另外五个村子那边我已经说好了,等过完年,就会把孩子送学堂来。” “到时候估计得有两三百號人。” 孟昌民敲了敲烟杆子,笑道,“到时候可有的忙囉。” 孟武简单弄了个窝,“最近蒙山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半山腰上的迷雾更浓了。”孟武说道,“上次我经过和李兄曾经去过的水潭附近,发现水潭边有水渍。” “是有猛兽去那边喝水了?”孟昌民手中的烟杆子顿住。 孟武摇头,眉头微微起,“那水潭里的水,冷的嚇人,应该不会有猛兽去那边喝水。” “而且,看样子,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潭里钻出来,把水带上岸的。” “估计就是在我看到之前没多久的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 第154章 万仙来朝,群山悬空 第154章 万仙来朝,群山悬空 一月初五, 李砚知起了个大早,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天降大雪,偌大的奉阳城,都被白雪覆盖。 “李兄,走走走,快去吃早饭,待会儿咱们挑个好地方,去见识见识万仙来朝。” 项明也从一旁的屋子里走出来。 陈苍、张养之也陆续走出来。 几人全都穿戴一新,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精神。 “好,这就来。”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 今天是万仙来朝,天骄辩经的日子。 除夕守岁之后,李砚知便和商黎离开了农庄,他在采仙坊找到了陈苍等人。 这几个禽兽,生生在采仙坊包下了一个小院,专门为了等一月初五的万仙来朝。 这几日,並没有想像中的香艷听曲之事,李砚知一直都窝在房间里,抓紧时间淬链真元。 之前,丹由中积累了大量的五臟之气,所以进步飞速,但这些五臟之气全部淬链出真元后,接下来就需要慢慢积攒了。 筑台中期,既要在登天台中积蓄真元,又要消耗真元淬链肉身体魄。 所以这几天的修炼速度,並没有达到理想状態。 还需要五行宝药继续温养五臟才行。 李砚知换上一套全新的锦袍,这是陈苍和项明专门给他准备的,依旧是黑色为底,但上面的纹路,却用紫金天蚕丝缝製,比之前的衣物更加精致华贵。 扣上黑金腕甲,將葬星古矛装进张养之送的道纹玄色伞面中,隨手抓在手里。 跟著陈苍几人去吃早饭。 “几位公子是要去观礼方仙来朝?”采仙坊的侍女鱼贯而进,端上饭食,领头的女子,是采仙坊的一名管事。 “是啊,黎姑娘不去看么?”项明接过一碗五穀粥,轻吹热气,喝了一口。 “咯咯,万仙来朝每年都有,小女子早就看腻了。”黎管事捂著嘴轻笑道, “像我这样的人,看了也没什么用。” “每年都有各地俊才翘楚,来我们采仙坊,就是为了观礼万仙来朝。” (请记住.com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她美目流转,在四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李砚知身上,“这位李公子,几日都不见出门,莫非是采仙坊招待不周?” 项明几人面露挪偷笑意看了过来。 李砚知喝了一口青菜粥,“此地甚好,只是我习惯独处修炼。” 黎管事接过侍女手中的糕点,放在李砚知面前,巧笑盈盈,“这是我们采仙坊的万里雪中一点红,李公子可以尝尝。” 幽香之气悄然流淌而来,撩人心弦。 “李公子若想观礼,我们采仙坊也有不错的观礼位置。” 项明故作不满道,“黎姑娘,你怎么只顾著李兄?难道是瞧不上我等?” “要不今晚我帮你把李兄.: “咳咳......”李砚知咳了两声,狠狠瞪了一眼项明。 黎管事笑的枝乱颤,当真是细枝结硕果,晃荡起来让人心肝都跟著一起颤。 这时, 小院外, 响起了喧囂之声, 黎管事朝几人欠了欠身,留侍女在这里服侍,飘然走出院子。 “李兄,要不今晚就听听小曲?”陈苍提议道。 张养之也在点头。 李砚知放下碗筷,“没这心思。 “陈衣冠,张假道,你们怎么就这么没眼力劲儿呢?”项明笑道,“李兄现在魂儿都被仙子勾了去,怎么会看上凡间的庸脂俗粉?” “李兄,你就跟我们说说,你和那位伍仙子到底咋样了?这几天我们问你, 你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此话一出,陈苍和张养之恨不得抓出一把瓜子。 站在一旁的侍女,也有些好奇地偷偷瞄了过来。 她们自问不说国色天香,但也面容较好身段窈窕,可这位俊俏公子,来了几天,甚至连目光都没落在她们身上。 那位伍仙子,到底要美到什么程度? 比黎管事都要好看吗? 李砚知拒绝了侍女的服侍,接过温热毛巾擦了擦嘴,起身,“你们就贫吧, 等哪天被正主碰上,有你们苦头吃。” 几人说说笑笑,走出院子。 黎管事正守在院外,见四人出来,递上四块精雕细刻的木牌,“四位公子若要观礼,可凭此木牌,前往观礼之地。” “我们采仙坊的席位,虽说不是距离辩经台最近的地方,但也能一览辩经盛况。” “多谢。”李砚知拿起木牌翻看两眼,冲项明问道,“你们待会儿去什么地方观礼?” “要不就用采仙坊的席位?” “用不著,李兄你跟我们走就是。”项明摆了摆手说道。 李砚知还是把木牌揣怀里,“你们都是学宫学子,自然可以在最好的地方, 我恐怕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待著了。” 陈苍几人扯了扯嘴角,狗东西,这是在故意给他们上眼药呢。 想不到这几位富公子,竟然还是学宫学子!? 黎管事目光又亮了几分。 这位李公子虽然不是学宫学子,但却能与几人平辈论交,想来也是了不得的天才。 没想到,不仅生了一副好皮囊,还有这般天赋。 她娇笑著说道,“李公子放心,我们采仙坊的席位差不了。” 说著,好似清风抚柳,小步轻移,在前面帮忙引路。 几人沿著长廊往外走, 不多时,另外一拨人从旁边的游廊走来。 黎管事见状,赶紧欠身行礼。 这也是学宫学子,方才外面的喧闹,就是他们为自己好友討要观礼席位,她也是了好大功夫,才协调出一块木牌来。 不过虽说都是学宫学子,但却远远比不上项公子几人。 器张跋扈,不好应付。 “方才黎管事还说没有席位牌,怎么一下子又多了几块?”为首那人看到黎管事收起的三块木牌,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黎管事容失色,急忙要解释。 这时,项明开口了,“郑武,你在干什么?” 郑武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另一侧长廊中的几人,闻声看去,第一眼看到项明,语气放缓了许多, “项明,我討要席位牌,不关你事...... 可当他看到李砚知从转角里走出来,面色瞬间陡变,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发现自己的肋骨,似乎又开始隱隱作痛了。 他想立刻走人,但文生怕惹恼了李砚知。 郑武就这么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场面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除了学宫几人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看到原本颇为囂张的学宫学子,此刻就好似看到了天敌,大气都不敢喘。 黎管事心念如电,难道是项公子他们,在学宫中的地位更高? 可刚刚,那人虽说语气变好了一些,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啊。 这时,李砚知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席位牌是我要的,怎么?你要从我手里抢?” 此话一出,郑武当即一个哆嗦,连忙摇头,“不,不敢。” “走吧,今天大好日子,我不想抽人。”李砚知摆了摆手。 郑武顿时如蒙大赦,赶紧朝身后几人使了使眼色,朝李砚知抱了抱拳,快步往前走去。 黎管事彻底懵了,一双美眸看向李砚知,又懵又萌。 直到把李砚知几人送出采仙坊,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那可是学宫学子啊,怎么会这么害怕一个人? 这位李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多谢黎管事的席位牌。”李砚知笑著抱了抱拳,和陈苍等人赶往观礼之地今日是万仙来朝, 所以奉阳城中,堪称人山人海,尤其是各地赶来的方师,更是隨处可见。 又恰逢过年,城中年味还未散去,便又往上拔高了一个层次。 天空中飘舞著小雪,落在街边的灯之上,端是诗情画意。 几人一路摩肩接,往城外走去。 真正的辩经论道,自不会在城中举行,否则奉阳城再大,也容纳不了如此声势浩大的万仙来朝。 奉阳城中不允许飞行,但是远远看向城外,那里,有不少方士都飞在天上隨风而动,蔚为壮观。 走出奉阳城, 城外的风雪並不会影响到万仙来朝的盛况,反而映衬的好似天上之景。 隨处可见三两结群的方土。 放眼望去,最起码超过十万之数。 这时, 大地突然轰隆隆震颤起来。 李砚知闻声看去,隨后下意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场景。 只见两座山峰在漫天雪中,腾空而起,相隔十数里,各自占据一方天地。 四座山门分別从山峰山腰上轰隆隆升起,分列四方,好似天门一般镇守小山顶峰。 紧接著,又是一座座小山包,在云雾的包裹下,拔地而起,好似大海中的岛屿,星罗棋布,围绕著两座山峰。 李砚知愜愜看著眼前的奇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才是真正的万仙来朝...... 真正的仙家气派。 本以为只会比一般的辩经台高大几分。 没想到,竟直接用一座大山做辩经台,果真不虚此行。 这种拔山悬空,云雾蒸腾的手段。 不愧是万仙来朝! 简直就和登仙山一般,如此气魄,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 “辩经台只设立初境和二境,三境辩经不会当眾展示,四境更没有辩经必要。” “所以我们能看的就是初境和二境辩经,两座辩经台相距十几里,防止出现互相影响的情况。” 一旁的陈苍解释道“辩经台离地百丈,这相当於是第一道考验。要么能飞,要么纵身一跃就能直衝百丈高,否则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就要闯天门,能击败掌灯使,才可以和坐镇辩经台的章台主,辩经论道。” 一路上,漫山遍野的方士各显神通,往没有席位限制的悬空岛屿上腾跃。 实力越强者,就能占据更好的观礼之地几人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都是学宫学子。 这些学宫学子看到李砚知等人后,微微一证后,主动上前打招呼。 只要今年在学宫待过,都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最不能招惹的人,非李砚知莫属。 而且,今年学宫的最强者,很可能不是蒙普。 所以在外面遇到了,能拉近距离,自然是好的。 “今年学宫的观礼之地,在靠近辩经台的那座小山上,位置绝佳。”几人碰到齐要民,齐要民指著初境辩经台旁不远的一座悬空岛屿说道。 他看向李砚知,“李兄准备去何处观礼?” “我可能要去其他地方看,不能跟你们在一块了。”李砚知看了不远处的学宫教諭,无奈耸肩道。 “这又不是什么事,我去找教諭说。”项明当即说道,“学宫观礼之地富裕的很,多你一个又怎么了?” 这时,一道清风从天而降,落在李砚知身边。 赫然是商黎。 他冲另外几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对李砚知说道,“你跟我走。” 说罢,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肩膀,冲天而起。 “回去后,我一定要学一门飞天之法,最好就学御物秘法,又能打又能飞。”项明艷羡不已。 李砚知被商黎带到靠近辩经台的一座悬空岛上。 这里,距离辩经台更近,只相隔一百五十丈左右,以李砚知的目力,就连山峰顶部大树的枝叶,都能清晰可见。 “待会儿你就跟你的伍师姐,在这里观战。”商黎说道。 “我哪来的伍师姐?”李砚知满头黑线,“我又没拜徐祖为师,你能不能別老给我安这么一个身份?压力很大啊商大人。” “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商黎拍著李砚知的肩膀,笑哈哈道,“提前適应適应也没问题嘛。” “对了。”他似乎想起什么来,凑近李砚知问道,“你这几天在采仙坊,感觉如何?里面的姑娘润不润?” 李砚知被问的拳头都硬了,恨不能给这傢伙来上一拳。 他没好气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房间里修炼,压根就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商黎无奈摇头,“可悲啊,去采仙坊竟然闭门不出修炼,当真是暴珍天物。”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行了,你就在这里好好观战,我要去二境辩经台那里看看。” 说完,乘风而去,说不出的飘逸瀟洒。 李砚知目送商黎离去,找了处平坦的大石,用衍天火乓石头烘千,撑起伞插进石头里,然后盘膝坐在伞下,丑负辩经开始。 不多时, 一道如月华般的身影,飘然站到李砚知身边不远处。 李砚知抱了抱拳,算是打招呼。 伍思卿乓手中的蚕丝锦袋扔了过来,清冷的声音隨风而来,“这是老师让我带给你的卷宗。” 李砚知接过锦袋,一缕独特的体香悄然钻进鼻翼,好似凤髓香,却更加淡雅幽深。 他下意识耸了耸鼻子。 下一刻,空气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一柄剑不知伶时,已经插在自亏身前三尺,喻颤动。 “拿了卷宗把锦袋还我!”伍思卿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羞恼。 李砚知拿出功法,乓锦袋拋了回去,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其实这也不能怪我......” “登徒子。”伍思卿收起锦袋。 “我怎么就登徒子了?”李砚知说道,“这锦袋上的香气,我也控制不了。” “去采仙坊一负就是四五天,不是登徒子仆是什么?”伍思卿那双凤眸,看了过来。 李砚知无奈摇头,世人真是误会我良多。 我一热爱修炼的大好青年,结果却要蒙受如此误解。 “我只是去找陈兄他们,然后就在那里修炼而已。”为了自亏的清白,李砚知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结果,伍思卿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就乓目光投向前方的辩经台。 李砚知差点没憋出內伤来这小娘皮,有点欠揍啊。 第155章 何为初境极限? 第155章 何为初境极限? 时间悄然推移, 突然,天空中似有一只大手,將漫天云层拨开,分出了一片晴空。 原本洋洋洒洒的飞雪,剎时间烟消云散,恍如昨日。 金色的瑞光洒落大地。 虚空中响起了令人心神摇曳的诵经声,紧接著还有钟声与鼓声缓缓涤盪开来。 原本喧闹嘈杂的悬空大山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庄严肃穆。 李砚知收起道纹玄伞,站在悬空岛屿边缘,看向下方。 风起,衣袂讽讽作响。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方土。 高低不同、大小各异的悬空岛屿上,以及下方旷野中,尽皆有方士站立。 哪怕只是眾人的衣衫被风吹动,都在这片旷野中匯聚成了惊涛骇浪般的旌旗之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五个人身上。 一个身著黄紫衣袍,腰挎一柄长剑的年轻男子走在前方,在他身后有四人齐头並进。 为首之人,嘴角带著淡淡的笑意,浑身上下似乎流淌著烈日暖阳之气,璀璨夺目。 一股难以想像的磅礴气势,从他身上逸散而出。 他所在之地,便是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是奉太一。 李砚知瞳孔微缩。 他还看到了跟在奉太一身后的四个人, 分別是蒙普、韩治、章玖,以及涂丞。 今年学宫最强的四个人。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101??????.??????】 奉太一环顾四周,虽然还站在地面上,但却展露出了一种脾天下的超脱之意。 轰! 就在这时,晴空之下,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雷声。 將不少人都嚇得一个激灵。 一道赤色雷霆从高空怒劈而下,落在奉太一身上。 与此同时,奉太一消失在雷霆之中。 下一瞬,他便站在了悬空大山之巔,负手而立,俯瞰大地。 而跟隨他身后的四个人,也各展手段,或是直接纵身一跃百丈高,或是登上机关飞禽,或是一步一步走上高空。 在数十万方士注视下,登上悬空大山,分列东西南北四方。 一种远超同辈的绝强气息,匯聚在悬空大山之上,盘踞虚空,镇压大地。 除开少部分强者,其余方士尽皆屏住呼吸,看著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心肝都在打颤。 这就是真正的初境吗? 想要登台辩经论道,首先就要登上这座悬空大山。 光是这百丈高度,就足以拦住在场九成方土。 李砚知坐在悬空岛屿边缘,看著不远处的悬空大山,面色平静。 站在山巔的奉太一,好似另一个太阳,绽放著夺目的气势,仿佛一人便能镇压天下。 他也看到了李砚知和伍思卿,但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终於有人腾空而起,要登山,要辩经论道。 既然敢在此时闯山,必定有一番实力,在当地也颇具名声。 然而,此人好不容易登上悬空大山,还挑选了自己认为最简单的南天门。 但却被镇守南天门的章玖,只手镇压,跌落高空。 章玖站在悬空大山半山腰的南天门上,挺直如松,漠然看著下方。 哪怕他只是掌灯使,那也是同辈中的绝顶强者,可不是隨便什么序列子就能挑战的。 一人败,紧接著就有第二人,第三人.:: 一个个方士冲天而起,除了极少数人连悬空大山都没闯上去,剩下眾人尽皆向四座天门发起衝击。 可无一例外纷纷落败,甚至连让四大掌灯使动用全力的资格都没有。 四座天门上,四名掌灯使好似天堑一般,將所有妄图和章台主辩经论道的挑战者悉数镇压。 强! 太强了! 数十万方士,亲眼目睹如此巨大的差距,心神摇曳,好似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太恐怖。 这还只是掌灯使,结果衝上去挑战的几十个序列子,竟然连他们的双手都逼不出来。 这些人,真的还是初境方士吗? 哗啦啦.... 眾方士抬头,只看见悬空大山上,章台主一人独立山巔负手而立,四名掌灯使站在天门之上,俯瞰大地。 冷漠威严,而又高不可攀。 不少还想登山的序列子,都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面对如此恐怖的存在,一般的郡城初境序列子,根本无用! 李砚知也在静静等待著,他想知道,到底有谁能走上山巔,和奉太一对峙。 今年的奉阳学宫,恐怕还没人能突破四名掌灯使镇守的天门,更別提和章台主分庭抗礼了。 “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我和你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李砚知轻声呢喃道。 奉太一的强势並不张狂,然而他无意中展露出的动作和神態,就展现出了目空一切的姿態。 李砚知很想知道,此人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视天下初境如无物。 伍思卿微微侧头,看向李砚知。 就在李砚知屏息以待的时候, 终於有人再次登上了悬空大山。 这一次,他直面坐镇北天门的蒙普。 出乎李砚知的预料,此人竟然也是兵家弟子! 兵家当代初境道子! 蒙普的强大,李砚知很清楚,自己估计也就和他平分秋色。 然而在面对兵家道子时,蒙普却就像是孩童遇到大人,被轻鬆击溃。 拔出九件残兵,均被悉数震碎。 不仅仅是力量大小的差距,更是力量层次的差距。 李砚知瞳孔猛缩。 蒙普在面对此人时,就好似自己在没有突破前和张岭廝杀一般。 看似爆发出的战力相似,但一个力量鬆散,一个力量凝练。 蒙普的双蛟之力,已经极为凝练了,依然败的如此彻底。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兵家道子,拥有三蛟之力! 否则不可能出现如此惊人的差距。 蒙普轻鬆落败,既不念又心服口服, 双方的差距,依然太过明显,根本不是他现在能弥补的。 他撑著一桿残枪,艰难挺直著身体,目送兵家道子登山。 旷野之上,惊呼声四起。 终於有人要直面章台主了。 强大的掌灯使,面对此人时,犹如孩童。 也许,他真的有机会战胜章台主! 兵家道子在万眾瞩目下,一步一步走上山巔,最终和奉太一相隔五十丈而立。 无形的气势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突然,虚空中雷霆大作。 数十道赤色雷霆轰隆隆砸落下来。 奉太一行走在雷霆中,瞬息间便来到兵家道子跟前。 连腰间的长剑都没拔出,仅仅只是一掌拍落。 轰! 轰喀! 恐怖的赤色雷霆,犹如一道道狞的利刃,疯狂朝兵家道子头顶匯聚而来。 兵家道子如临大敌,身后似有神明虚影,仰天嘶吼,仿佛执掌天下战爭杀伐之力,朝那漫天劈落的赤色雷霆攻去。 天地间一片肃杀,双方碰撞的气势,好似寒风过境,肆虐八方。 山石崩碎,轰隆隆滚落下来,坠落大地,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坑洞。 高空之上,像是爆发出了一场数方人的惨烈斯杀。 兵家道子化身战神,一举一动都带动著狂暴的沛然大力。 战神虚影周身仿佛有三条蛟龙,仰天咆哮。 然而,兵家道子仅仅只抵挡了三十道赤色雷霆,战神虚影便轰然破。 而后又凭肉身体魄,艰难抵挡了五道雷霆,最终好似一个破布袋落下山去。 李砚知豁然起身,紧紧盯著重新负手而立的奉太一,眼神中满是惊骇。 怎么可能会这么强!? 学宫机关黑龙上留下的记录,此人的极限战力突破三百万斤。 但那位兵家道子,同样也有三蛟之力。 可为何败的如此彻底!? 甚至,奉太一从始至终,都只拍出了一掌。 差距大到,就好像甲字序列第一面对丙字序列倒数第一一样。 自己当初击败郑武黄瓚他们,应该也就是这样了。 这个奉太一,到底强到何种地步? 仅仅只是一掌,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却已经可以击败身具三蛟之力的兵家道子! 辩经论道。 可是兵家道子连他一掌都接不下,有什么资格辩经?有什么论道!? 兵家道子落败,旷野上寂静一片。 败的太快了! 此人越强大,就越映衬出奉太一的无敌!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第二个人登上了悬空大山。 他面对韩治,仅仅只是抽出一卷竹简,缓缓展开第二片竹简,便已经获胜。 无论韩治召唤出多少刑罚虚影,都抵不住一片竹简的威能。 他无力跪坐在天门上,嘴角渗血,看著那个登上山巔的法家道子。 眼神中满是不甘和自嘲。 终究,还是差的太远了吗? 法家道子手执一卷竹简,登上山巔,看起来就像是游学的寒门书生。 他朝奉太一拱了拱手,然后直接展开竹简。 竹简一共三十三片,代表了当世最酷列的刑罚。 同样也匯聚了,他修行至今收集的天下大势。 法家修行的核心,便是贯彻一国之根本,以一国之大势,惩戒天下! 论其立意,更在兵家道子之上! 奉太一微微点头,但他同样只拍出一掌。 赤色雷霆,从虚空中轰隆隆落下。 一片竹简凝聚了十万斤巨力,但却只能抵挡一道雷霆,多一道都不行。 法家道子使出了全力,但三蛟之力却依旧崩碎。 最终硬抗了奉太一三十七道雷霆后,坠落山巔。 奉太一收手,看著下方的大地,面无表情。 那种只手横推无敌的气势,深深烙印在所有方士心头。 李砚知站在悬空岛屿边缘,心神止不住地震颤。 双方交战的时间太短,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但他距离交战之地不过百余丈。 那种实力上的惊人差距,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两个道子的实力远超现在的自己。 然而,他们在面对奉太一的时候,甚至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拼了命,也改变不了失败的结局。 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几乎令人绝望! 这真的是初境可以修炼出来的力量吗? 李砚知不自觉紧拳头,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紧迫感。 他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山巔之上, 奉太一,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缓缓伸出右手向天。 李砚知浑身一震,猛然看向高空。 只见郎朗晴空之下,突兀地出现一团乌云。 紧接著乌云迅速扩张开来。 轰隆隆..... 轰隆隆.... 墨黑色的乌云中,开始出现了一道道雷霆。 这些雷霆犹如蛟蟒一般,在乌云中穿梭横行,散发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奉太一右手狠狠起,隨后猛然下拉。 下一刻,一道,两道......十道,百道,千道雷霆,好似一座大湖直接漏了底,以毁天灭地的威势,疯狂劈落。 万千雷霆如暴雨! 无尽雷光中,奉太一负手而立,俯瞰苍生,犹如执掌天地刑罚的神明。 他的声音在漫天雷霆中,传遍四野, “初境极限,尔等......看清了吗?” 第156章 回孟家村,初闻水潭之变 第156章 回孟家村,初闻水潭之变 何为初境极限? 无人可知。 天下方士八百万,无人能说清,初境极限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 然而,今天, 奉太一展示了他的初境极限。 而这个极限,很可能就此成为整个天下的初境极限。 在场数十万方士,望向高天之上的雷霆霹雳,恍似直面天威,齐齐失声李砚知看著悬空山巔上疯狂匯聚的乌云,还有乌云中挣狞游走的雷霆蛟蟒,心潮澎湃。 初境的方术极限是三十丈。 可奉太一施展出的方术范围,最起码达到百丈。 而且还可以直接改变天象! 他不禁想起项明最擅长的殉爆之法,奉太一也是类似手段吗? 即便对自己很自信,但面对如此状態下的奉太一,李砚知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巨大的压力。 自己如果走完烽火境,能超过此人吗?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今天的初境辩经,成了奉太一登临初境绝巔的独舞。 在他展示过那浩瀚天威般的手段后,再无一人敢登山。 他一人站在山巔,俯瞰著脚下四方。 虽然看起来似乎还和眾生在同一方天地,但实则早已是云壤之別。 即便是百家道子,也只能抬头仰望。 半个时辰后,奉太一在盛大仪仗的迎接下,入宫演法。 初境辩经彻底结束。 李砚知向伍思卿告辞后,与陈苍等人聚到了一起。 “无敌!”项明忍不住感慨,“以前只知道此人强,可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在他的雷霆洗地下,一般二境恐怕瞬间就要被劈成乾柴。” “至少前几年的那些初境章台主,从来没有像奉太一这般恐怖。” 陈苍回想起刚才的恐怖场景,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 “百家道子放在之前,足以成为章台主,过去几年,初境辩经打的天昏地暗,你方唱罢我登场。” “章台主甚至要换好几个。” “可是在这奉太一面前,什么百家道子?连他一掌都挡不住,完全就是土鸡瓦狗。” “真正的一锤定音,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辩经台易主。” 张养之揣著手,“走了,去奉阳城好好吃顿饭,咱们也该回了。” 此话一出,李砚知三人微微一愣。 初境辩经结束,虽说还会有不少方士在奉阳城逗留一段时间。 这里还会有很多方土之间的切论道,正是交流互相印证的大好机会。 但对他们而言,这种所谓的切磋,並没有什么帮助。 初境之內,百家道子不出,还有谁能和奉阳学宫的学子相比? 所以,是时候要离开奉阳了。 四人回到采仙坊,在黎管事的热情招待下,喝酒听曲这个活动,终於办起来了。 没有什么虚礼,李砚知直接把四张案台拼到一起,四人围坐看喝酒吃菜,边聊天边欣赏采仙坊名声在外的采仙舞。 “张兄,不如跟我们一起去琅琊郡走一走?”项明提议道,“所谓入世,不就是要走万里路吗?” 张养之一口喝乾杯中酒,笑道,“我还没到入世的时候,师傅叮嘱我, 要我抓紧时间回去,要不然非抓我打板子。” “紫薇道......你师傅是谁?”陈苍询问道,“这几天还没来得及问。 ” “虽说学的是紫薇道,但我住在龙虎山。”张养之说道,“听我的名字,你们应该也能猜得出来。” “张......道之?” “怪不得,那还真能隨时把你抓回去抽板子。”项明笑著给张养之倒了杯酒, “当今天下已知的三大四境方士,张兄,你的背景够硬啊。” “亏你平日里还那么低调。” 张养之笑著摇摇头,“我这背景算什么?你看看李兄,那才嚇人。” 正在埋头乾饭的李砚知闻言,抬起头异道,“这种事怎么还能牵扯到我身上?” “我就一山村教諭,就连四阶爵位都是刚拿到手不久。” 此话说出口,陈苍等人都一脸鄙夷地看向他,“你还装?” “除夕那晚,商黎带你去见谁了?” “一开始我们还不认识商黎,后来一查才知道,那才是真神!” “说吧,你是不是拜徐祖为师了?” 此话一出,两名站在一旁侍奉的侍女,纷纷嚇得身子一颤。 看向李砚知的目光都变了。 这位李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拜徐祖为师? 李砚知给陈苍倒了杯酒,“我除夕那晚是去拜见徐祖了,但並没有拜师。” “这是为何?”项明不解道,“难道你又拒了?” “什么叫又拒了?”李砚知说道,“徐祖只是询问我创法的进度,然后指点了一下。” “並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复杂。” “难道是帮你牵红线?”项明挑了挑眉,挪榆道,“张兄都说了,徐祖新收伍思卿为徒。” “他又把你找过去,说不定是在撮合你俩呢。” 李砚知直接往项明怀里塞了一罈子青竹酿,“你要是哪天挨揍,我绝对不觉得奇怪。” “李兄,你要不要先跟我们一起回琅琊郡?”陈苍问道,“在琅琊郡待一段时间,然后我跟你一块回孟家村。” “我还是直接回孟家村吧。”李砚知夹了一块燉牛肉,“学堂那边总不能一直让孟兄一个人撑著。” “我再不回去,他估计就要造反了。” “哈哈,也是......”陈苍点头,“孟武兄弟也不容易,正月十五之后,我去孟家村找你。” 项明也凑了过来,“到时候我跟陈衣冠一起去。” 几人酒足饭饱,收拾好东西。 张养之率先拱手告辞,“诸位,后会有期。” 他对李砚知说道,“李兄,若想找什么功法,可以隨时给我来信。” 说著,从怀中取出一只纸鹤,吹了口气,纸鹤瞬间膨胀开来,化作一只展翼足有一两丈的仙鹤。 顿时四周响起一阵惊呼声,如此神仙般的手段,让人好像在做梦似的。 张养之坐上仙鹤后背,又拱了拱手,最后在眾人的惊嘆声中,驾鹤南飞。 『李兄,要不跟我们一起走?到时候再从琅琊郡回孟家村,也更快些”陈苍问道。 “你们先走,待会商大人会带我一起回彭县。”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 “那行,十五之后孟家村见。”陈苍从怀中取出一支毛笔。 大手一挥,似有清风匯聚化作一道无形长桥。 陈苍和项明走上清风长桥,朝李砚知摆摆手,隨后乘风而去。 大约一刻钟后商黎出现在李砚知身旁,向天空招了招手,一团白云从天而降,载著二人腾空而起。 “看完奉太一的实力,觉得如何?”云层之上,商黎看过来。 “很强。”李砚知感慨道。 “有信心吗?” “什么信心?” “当然是超过奉太一的信心。”商黎说道。 李砚知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然后长嘆一声,“不好说.... “他展现出的实力,强的有点超標了,我只有再继续往上走,才能知道他到底走到哪一步。” 商黎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不自信的样子,在学宫里你可不会这样,看来奉太一给你的压力,著实有点大。” 李砚知摇头,“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今年奉阳学宫所有人一起联手,都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奉太一,实力达到他那种程度,单纯的人数已经没用了。” “只要没人能挡住他一击,就算堆再多人,也只是给他送菜而已。” 商黎也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就是一座高山,虽然不知道初境的天到底有多高,但从今天开始, 恐怕很多人都会把他当成初境的天。” “这十几年下来,第一次出现如此超標的强人。” “李砚知,你可得好好加油了。” 李砚知轻“嗯”了一声,眺望云海,心中盘算著回去之后,该如何快速修炼,儘快拉近与奉太一的差距。 两个时辰后, 李砚知从云层上起身,“商师兄要不要下去喝口茶?” “不必客气。”商黎摆了摆手。 李砚知抱了抱拳,而后纵身跃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穿过风雪落在蒙山山脚。 “雪又下大了,小武啊,去把李先生屋顶上的积雪扫乾净,免得把房顶压垮了。” “知道了。” “吱呀......”木门打开,孟武抓著一把大扫帚走出来,准备跳上屋顶,把积雪扫乾净。 结果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风雪中映入眼帘。 “啪嗒。”扫帚落地,孟武揉了揉眼睛,隨后惊喜地大声喊道,“李兄弟!” “你回来了!?” 说话间,大步走过来,左右打量著李砚知, “,李兄弟,你这看起来更精神了,功法练到什么程度了?我洗髓换血后,就没办法继续往下练了.... 他好像一下子变成了话癆,恨不得把自己这段时间要说的话,一口气都说出来, “另外五个村子,我已经说好了,过几天他们就把娃娃送过来..:: “对了,李兄弟,你吃饭没?你想吃啥?” “你这个话癆,堵在外面干嘛?还不赶紧让李先生进屋?”孟昌民走过来,一烟杆子敲在孟武脑壳上,然后笑著看向李砚知, “李先生,快进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吃了吗?我给你弄碗大肉麵.... 孟武捂著脑袋,忍不住嘟囊道,“二叔,你不也是个话癆?” “快滚去把屋顶上的雪扫乾净。”孟昌民又扬起了烟杆子,孟武赶紧抓起扫帚,跳上屋顶,开始扫雪。 李砚知跟看二叔走进屋子,一种熟悉的温馨感,油然而生。 学宫虽好,奉阳虽繁华,但却让他总感到一种没由来的压力, 只有这里,才能让他真正安下心来。 这时,一道白影从草垛堆里钻了出来,歪看毛茸茸的小脑袋,眨巴看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李砚知, “啾......”软软诺诺的声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二叔,哪来的小白狐狸?”李砚知把包裹放到一边,伸手摸了摸小白狐的小脑袋。 谁知道,这小傢伙还挺通人性,抬了抬头,用粉嫩的小鼻子触碰李砚知的手掌,蓬鬆的毛绒尾巴,微微晃动。 “孟河在山里捡到的,特地抱过来,说要送给李先生。”孟昌民笑呵响地放下烟杆子,给李砚知做大肉麵。 李砚知笑著抱起小白狐,“小河这孩子,还挺有心。” 他凑近小白狐耸了耸鼻子,“,这小白狐不仅不臭,好像还有点淡淡的香味。” 小白狐似乎听懂坟他的话,不满地张开嘴,咬著他的手指,只可惜力气太小,反)更像是在撒娇。 “呵呵,这小狐狸的確没有狐臭,而且还很爱乾净。”孟昌民往锅里” 水,“孟河说李先生肯定会喜欢。” “李先生,奉阳是不是很大?” 李砚知坐在凳子上,手掌轻轻抚摸著小白狐顺滑柔软的皮毛,“嗯,奉阳的確很大。” “一座奉阳城,纵横估计要超过二十里。” “...:..纵横二十里!?”孟昌民忍不住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咱们县城,好像还不到二里吧?” “外面的確很大。”李砚知感慨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李先生回来后,有啥打算?”孟昌民有些紧张地询世道,他生怕李砚知见识到外面的亏界,就瞧不上孟家村这么一个小山村坟。 “好好修炼,好好教课。”李砚知笑道,“外面人太厉害,我们孟家村可不能落下。” 孟昌民稍稍松坟口气,抓紧手上的动作, “李先生放心,这段时间小武除坟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其他日子肚在盯著村子那帮孩子修炼。” 李砚知点点头,他通过天书玉篆,知道大家的修炼情况。 的確没有偷懒。 孟武扫完雪,快步走进屋子,带进来一大片雪。 小白狐好像有些怕冷,软糯叫坟两声,往李砚知怀里又钻了钻。 孟武放下扫帚,坐到一旁,笑道,“我就说这小狐狸,肯定喜欢李兄弟。” 他捏坟捏李砚知的胳膊,“李兄弟,你可算回来坟,这段时间,村里那些娃娃,每天肚有人跑过来,世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帮小娃娃,肚巴不得快点来学堂上课。” “咱这蒙山学堂,你准备啥时候开学?我好提前去通知另外五个村子。” 李砚知捏坟捏小白狐修长的耳朵,“正常开学,要等三月份。” “不过咱们蒙山情况特殊,等正月十五结束,就开始上课!爭取早日追赶上外面那些天才的脚步!” “这个好!”孟武拍手赞同,“我也还等著你教我功法呢。” “行,待会卜我给你一册功法,你先把功法记住。”李砚知放下小白狐,去帮二叔烧火, “我准备上山一趟,等我从山上回来,就教你功法。” 孟武也走过来帮忙,“说到上山,李兄弟还记得当时我们摘睡莲的那个水潭不?” 李砚知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记得,那水潭发生什么事坟吗?” “嗯。”孟武点坟点头,“我上次路过那里时,发现水潭边有不少水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潭里钻出来一样。” 李砚知瞳孔骤然一凝,放进锅膛里的干狭,咔一声碎裂开来。 第157章 探索神国之法,窥伺神国的旧神 第157章 探索神国之法,窥伺神国的旧神 “李兄弟,怎么了?”孟武看过来, 李砚知往锅膛里又扔了一块木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东西能从那水潭里钻出来,我担心会是什么凶兽。” 他掏了掏锅膛里的灰渣,看著火苗变大,舔著锅底,“那水渍能看出什么来吗?” “这倒看不出什么。”孟武摇头,“那水潭也的確有点邪门,大冬天也不见结冰。” 他询问道,“待会儿要不去看看?” “好,待会儿吃完面上山走一圈。”李砚知点点头。 所谓,出门饺子回家面。 二叔准备了三大碗,又在每个碗里搭上三大片肉。 三个人围著桌子,热气腾腾,吃的浑身舒坦。 孟武把这一个月村里发生的趣事,说给李砚知听。 十几天前孟高从山里,把一条还在冬眠的蟒蛇拽回来,被他爹孟烈狠狠揍了一顿,说不准他上山,还往山上跑。 打完之后,还让孟高把蟒蛇拾好,分了大半给別人。 孟高一边不服气昂著个脖子,一边被揍,还要出去送蛇肉的模样,笑死个人.: 又说起孟山和孟川两兄弟,他们在家教导孟横练拳,结果孟横怎么都练不对,把兄弟俩急的跑过来找他....: 还有孟兆、孟河、孟振...: 孟武说起这些娃娃的时候,满脸笑意。 哪怕只是琐碎小事,但却格外温馨。 “李兄弟,你在奉阳咋样?”孟武不忘问道, “也就那样,我去奉阳,在一座学宫里待了一个月,和在家也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修炼。”李砚知吸溜一口麵条。 “那什么奉阳学宫里的人厉不厉害?有没有瞧不起咱?”孟武三两口,就把碗里的肉塞进嘴里了, “要是有人不长眼,等我什么时候去那儿,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孟昌民赏了孟武一脚,“就你那实力,在彭县都够呛,还找场子,纯属找死。” 孟武不服气地举起胳膊,亮了亮自己两膀子腱子肉, “二叔,我现在两万斤力气,再加上《三山》方术,一拳头下去,不得三四万斤?石头都能给他打碎了。” 他捅了捅李砚知的胳膊,“李兄弟,你说是不是?” 李砚知笑著点头,喝了一口汤,“等我把接下来的功法,再传给你,保证更厉害。” 他说道,“其实那奉阳学宫里的人,都还比较友善,也没欺负我。” “就跟咱学堂一样,大家修炼都来不及,哪里会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孟武似懂非懂点头,“这么说,那里的人还怪好嘞。” “的確还不错,等你修炼到初境极限,保管也能去。”李砚知放下碗,打了个饱隔, “到时候咱兄弟俩去奉阳好好见见世面。” 孟武忍不住得意地朝孟昌民挑了挑眉头,咧开嘴笑道,“那我可得多努力修炼才行!” 孟昌民见他这憨样,又好气又好笑,“你啊,能去郡城就要烧高香了,还去奉阳城。” “李兄弟说行,就一定行。”孟武一副以李砚知为准的模样。 两人吃完面,便披著风雪上山。 冬雪覆盖的蒙山很安静,积雪差不多有一尺多厚。 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很少的走兽痕跡孟武在前面开路,李砚知则更像是踏雪无痕,边赶路边观赏雪景。 这里的漫天飞雪,比奉阳更多了一种旷然之感,更显苍茫。 人在其中,仿佛只身面对天地,有一种直面自然的纯粹。 只是在这漫天风雪中,半山腰上的迷雾並未散去,反而还有向下蔓延的趋势。 “现在水潭附近,迷雾已经漫过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连水潭也要被迷雾罩住。” 孟武看著自己在山林里留下的標记,“也不知道这迷雾,会不会把整座蒙山都盖下来“到时候,估计六个村子都得搬走。” 李砚知也抬头,看向半山腰之上,风雪飘飞,但迷雾始终笼罩此地,风吹不散。 可以確认,此地的异常,肯定是因为旧神。 但不清楚,是因为神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像蒙山这种情况, 这种迷雾,就连他的洞观都会受到压制,更別提其他人了。 一旦扩散,恐怕要惹出不小的麻烦。 不过接下来,他有的是时间,好好探索蒙山。 总有一天能把这片神秘面纱给揭开。 两人走过以往经常路过的山洞,继续向上。 这一次,李砚知带著孟武体验了一把飞天,把孟武兴奋的大喊。 很快,李砚知便在孟武的指路下,找到了迷雾边缘的一处山谷。 “果然变化了不少,迷雾越来越往下蔓延了。”李砚知环顾四周。 此地,还是一副鬱鬱葱葱的模样,好似寒冬只是带来了风雪,其他依旧如春秋。 他走到水潭边,看著古波不惊的水面,瞳孔深处金色星环悄然浮现。 本就清澈的潭水,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视线。 然而,潭底什么都没有。 好似当初的紫霄剑莲,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水潭有二十余丈深。 潭底,散乱著大大小小的碎石,原本淤泥中的莲藕早已不知所踪。 而且,潭底明显有过一次塌。 应该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 李砚知继续加大催动洞观的力度,潭底深处的碎石,被金色星环状態下的洞观穿透。 看到了! 水潭这些石头下方,有一条暗河! 这条暗河,就是帝己口中的人间神国入口!? 所以,他要下去吗? 李砚知手掌缓缓握紧,浑身上下的气血汨汨流淌,心中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让他抓紧时间开启神国。 不行!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將脑海中衝动的想法强行压下。 且不提帝己那帮旧神,会不会在神国中留下什么后手,隨意打开神国,会不会放出旧神。 光是亲身犯险,直接前往未知之地,就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自己现在这点实力,在初境都称不了尊,隨便浪,是嫌自己死得太快了。 可是, 这座神国对他而言,不旁於成神之基。 让他熟视无睹,守著这座宝山却毫无收穫,简直比心如刀绞还难受。 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以不以身犯险,也能探索神国?等確定好神国的安全后,再亲自走进神国。 要是有什么分身之法,就好了? 李砚知站在水潭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望洋兴嘆。 “李兄弟,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孟武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李砚知摇摇头,“確实有东西从里面钻出来了,但水潭底部坍塌,看不出什么来。” 他绕著水潭走了一圈,脑海中思绪万千,开始盘点自己现有的所有手段,看有没有可以助自己探索神国的方法。 首先,功法方术什么的,全都被排除在外。 接著,就是利用天书玉篆了。 但怎么用? 往暗河里扔自己的功法,然后等神性反馈? 可行! 也许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不確定性太大。 即便真能飘进神国里,没人看到又能怎么办? 万一里面的人不识字呢? 再幸运点,得到神性反馈了,又能如何? 他对神国依旧两眼一抹黑,对他占据神国,毫无用处! 所以,最低要求,也要能感知到神国。 否则,就只能等他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尝试开启神国了。 这样也更稳妥一点。 毕竟,哪怕没有这座神国,他也能成为人间至强,不过是多些时间罢了。 和时间相比,他的安全,显然更重要! 就算浪费几年,未来把神国吞下也是一样! 不对,他还有一件东西,兴许能有用! 李砚知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神明祭坛! 光是他手里这枚最低品级的九品分祭坛,都能在百里內感知到其位置! 虽说仅仅只能感知方位,和他想要的探索神国相去甚远,但至少已经有了方向。 接下来,就是解决怎么才能观察到神国的问题? 观想法!存神法!炼神法! 李砚知瞬间想到了张岭的尸鬼奴神虚影。 那鬼东西可以脱离身体行动! 虽脱胎自道家的观想法,但却更加激进。 张养之给他的观想法,只是在脑海中观想出一尊神明,后期配合映照法,映照內景天地后,坐镇內景。 但张岭却配合其他法门,使之成为了神明异象虚影。 即便在初境,也爆发出了极为强大的战力。 也许,此法可行? 可以试上一试! 李砚知立刻打定了主意。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了,要是还不行,那就等他实力再强一些,再亲自去开启神国! 无论如何,神国早晚都是他的,谁也別想抢走! 谁敢伸手,就是不死不休! “回去吧。”李砚知冲孟武说道。 “好!”孟武点头,不无可惜道,“就是这大冬天不能捕猎,要不然咱还能找到些野味,带回去尝尝味道。” 李砚知笑道,“你给这些野物留一点活路吧。 “正是过冬的时候,就算抓回去,也是肉少骨头多。” “等开春了,让他们多长点肉也不迟。” 蜀郡, 五斗神山, 一道身影站在山脚,抬头看著五座高耸入云的险峰圣山,还有悬崖上雕刻的五座旧神雕像。 山风吹过, 掀起此人的斗篷,露出了一双冰冷的淡金竖瞳, “果然是那五个傢伙的味道,真香啊..:::.生前打不过他们,现在尝尝他们的味道也不错。” “如此人间势力,也许能助吾找到神国入口.. 此人迈出一步,下一刻便出现在百丈开外,像是鬼魅一般,飘然走上五斗神山。 第158章 苏么么;黄泉路 第158章 苏么么;黄泉路 李先生好像回来了! 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 得知消息的孩子们一下子蹦了起来,探出小脑袋往外看。 孟高看到孟山和孟川往山脚学堂方向走去,“孟山,先生回来了!?” “好像是的,六叔说好像看到了背影,我们准备过去看看。”孟山说道。 “等我一起过去。”孟高赶紧跑了出来。 他冲同样探出头的孟烈喊道,“爹,我去学堂看看。” 三人一路上,陆续遇到了其他孩子。 “先生这次去奉阳,可有一个多月了,你们说先生会不会抽查我们的修炼情况?” “应该不会吧?我才刚开始第一次淬血。” “孟高好像二次淬血都快完成了。” “你跟他怎么比?他天赋比咱们都强,甲字班的那十二个人,基本都已经二次淬血了。” 娃娃们在雪面上留下一行行脚印,来到学堂门口,看到孟昌民正在打扫先生屋子。 “二爷爷,先生回来了吗?”孟高脆声问道。 “你们怎么都来了?”孟昌民把本就没落灰的桌面又擦了两遍,然后再把地板清扫一遍。 这一个多月来,孟武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打扫屋子,所以屋子里很乾净。 “我听说先生回来了,所以过来拜见先生。”孟高说道。 “李先生跟你们武叔上山去了。”孟昌民笑呵呵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学堂要等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开学。” 说话间, 村长拄著拐杖,在风雪中走过来。 孩子们冲村长打招呼,喊一声三太爷爷。 村长笑著点头,摸了摸几个娃娃的小脑袋,然后问孟昌民,“昌民啊,李先生回来了?” 孟昌民关上屋门,“是啊,李先生刚回来吃了碗面,然后就和孟武上山去了。” 说话间, 天空中,两道身影急速下坠,在临近地面约有四五丈的时候,才开始减速,最后轻飘飘落在地面上。 眾人看过去,发现了熟悉的面孔后,一个个惊喜地瞪大双眼。 “李先生!” “李先生真回来了!” 孟武踩著地摇摇晃晃,这高空飞行实在是痛快,就是容易腿软。 李砚知看著逐渐聚过来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了温暖笑意,朝孩子们挥了挥手。 一群孩子纷纷躬身行礼,“学生拜见李先生。” 李砚知走过来,朝村长点了点头,然后对这些小脸蛋红扑扑的娃娃们笑著说道,“好了,现在人见到了,就赶紧回去吧,等天晴了再过来。” “这种天气好好待在家里,別乱跑,知道吗? “记得多练练字,等学堂开学,我可要好好考校你们的文课.....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孩子,包括学的最好的孟山孟川在內,全都忍不住“啊”了一声。 然后一个个往回跑。 李砚知叫住了孟河,多谢他送来的小白狐。 “先生喜欢就好!等哪天我再给先生逮只雪雕。”孟河拍著胸脯说道。 李砚知拍了拍孟河的小脑袋,“等你以后实力强了,再给先生捉,先回去好好复习文课,到时候我第一个提问你。” 孟河顿时苦著脸,往家跑去。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目送孩子们离去,然后和村长等人走进屋里。 拍了拍身上的雪,屋子里的火炉子一直都烧著,暖烘烘的。 “学堂还是小了,等天放晴,我让村里的汉子们都过来,建一个大学堂。”村长把拐杖靠在桌边, “到时候孟山六个村子的孩子都要过来,总要有个像样的学舍。” “李先生在奉阳一切可好?” “还不错。”李砚知点点头,“果然还是要多出走走,才能增长见识。” “我只是在一处学宫待了一个月,就看到了不少之前从来都没见到的东西。” 孟武给他和村长倒了一杯热茶。 白雾繚绕。 李砚知感慨不已,“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让学堂的孩子们,都能出去见见世面。” “彭县,终究还是太小了。” “是啊,我们村子这么些年,也就昌民去过郡城,还是十几年前。”村长握住茶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以为彭县就是顶大的地方了。” “现在有李先生在,兴许能有几个娃娃能走出去,那可真得烧高香嘞。” 他转了个话头,对李砚知说道,“李先生,在你去奉阳的这段时间,村里发生了一件事。” “何事?”李砚知心头微微一跳。 “村里的山神脑袋,不知被谁撬走了。”村长说起这个的时候,面色既是凝重,又是疑惑不解, “我没敢告诉其他人,所以把山神庙都锁了起来。” “前几天,孟武把石像重新雕好,才把旧神像换掉。” 一旁的孟昌民和孟武,也是有些担心地点头。 李砚知这才想起之前张岭的威胁,这段时间他脑子里一直都是蒙山神国的事情,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笑著说道,“这事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有人调查我,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这么说,在那劳什子学宫里,真有人找茬?”孟武眼晴立时瞪圆了,恨不得擼起袖子就要干仗。 “放心,这件事已经解决好了。”李砚知摆了摆手,安抚孟武道。 这时,小白狐从乾草堆里钻了出来,扒著李砚知的腿,爬上膝盖,要往他怀里钻。 李砚知顺势笑著抱起小白狐,抚摸著顺滑柔软的皮毛。 听李砚知这么说,村长这才终於解了一个心结, 这十几天来,他一直想不明白,就算有人偷东西,也不至於偷一个石头脑袋回去吧? 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事关山神像,他甚至还想对那个小偷说,山上石头多的是,隨便撬,没必要偷偷摸摸。 现在才算把这个谜解开了。 不过,与此同时,村长也暗自下决心。 孟家村都已经成李先生的软肋了,这怎么能行? 一定要多盯著村里这帮小娃娃,还有大人,能修炼的全都操练起来。 不说能为李先生遮风挡雨,至少也不能拖后腿。 临告辞前, 村长冲孟武说道,“小武啊,去我那儿拿两条鹿腿回来。” “好。”孟武跟著村长往村子里走。 李砚知也抱著小白狐,回到自己的屋子,把行礼归置好。 然后开始研墨。 小白狐站在桌子上,歪著脑袋,看向李砚知,水汪汪的大眼晴里,满是好奇,不时还探出小脑袋,顶一顶李砚知的手背。 “小傢伙,別闹。”李砚知笑著把小白狐塞进自己怀里,然后铺开一叠纸,开始整理筑台境的修炼功法。 小白狐从李砚知的衣领处,探出雪白的小脑袋,就这么看著李砚知埋头整理功法,不时扭过头,看向李砚知的侧脸。 李砚知一边描画著功法招式,一边做註解,並且把自己放在了学生的角度,一次次反问推敲。 以便更好地简化功法,能让更多人光看功法典籍,就能修炼。 这样才可以儘可能地为自己提供神性。 不一会儿,孟武回来了,他把脑袋探进屋子里,“李兄弟,这鹿腿你准备怎么吃?” “熏著吃,烤著吃,还是煮著吃?” 李砚知笑著说道,“我都行。” “正好你来了......如果让你挑一件兵器,你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这问题还真把孟武问愣住了。 他摸了摸脑袋,“要是我自己选的话,我更想要个锤子。” “只要够硬,管是什么东西,一锤子下去就得粉碎,一锤子砸不烂就两锤子。” “你把你想要的锤子画出来。”李砚知抽出一支狼毫,递给孟武。 孟武有些为难,“李兄弟,你让我干仗我在行,但这个我又真不太行。” “没事,你画个大概就行。”李砚知说道,“我手边有些材料,正好能炼一件兵器。 “你可得好好画,要不然到时候兵器不好看,可別怪我。” “真的!?”孟武惊喜地看向李砚知,他搓了搓手,憨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他拿著笔和纸,“不行,我得好好想想,李兄弟,你等我画好了,再给你看。” 说著,一路小跑出屋子,准备和孟昌民好好商量。 小白狐看著孟武这模样,似乎在笑,轻轻拱了拱李砚知的下巴。 李砚知把它捧在手心,看著这只似乎通人性的小白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小傢伙,让我看看,你是公是母..:::: 2 小白狐当即就炸毛了,一口咬在李砚知的手上,同时蜷缩著尾巴,不让李砚知看。 可是它的力气太小了,最终屈辱地被李砚知翻开,水汪汪的大眼睛几欲落泪,眼角似乎都变得粉红。 让人看的心都要化了。 “原来是只小雌狐啊。”李砚知把小白狐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哄著,“好了好了,別哭。”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小白狐滋然欲泣,抬著小脑袋,“啾”了一声,好似一个梨带雨的小美人。 “都说狐媚子,还真不假。” 李砚知轻笑著点了点小白狐的鼻尖,“我知道最有名的狐狸,叫妲己,苏妲己。” “叫你妲己?” “不行,我怕帝已知道了,会从那地方爬出来把你吃了。” “那就给你取苏姓,就叫你......苏么么。” 小白狐证忙地看著李砚知,扑闪著大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五斗神山, 五道巨大的黑影,在摇晃的灯火中若隱若现,又有一条更加庞大的龙形黑影,迅速铺排开来, “东海有当年顶尖旧神们开创的神国,若能找到,不亚於第二个大夏,我在东海徘徊十几年,一直未曾发现。” 其中一孙黑影的声音飘然响起,“可从东海教一入海口,以阴兵过境之法,贯通阴阳,寻找国方......” 龙形黑影,“彭县,是最好的置。 “彭县?有点困难..:::.不过也可悄悄布置,必定不知鬼不觉。”另一你黑影说小, “派人前往彭县,准备建造黄泉路,一旦时机成熟,即可召唤阴兵过境。” 第三仆黑影沉吟道,“三境方士毫受辖,无詔不得擅离郡地。” “尸鬼奴、烂金刚、蚀骨官、诡仆君、阴阎罗,乐脉各派一名二境方士前往主持,隨时回稟。” “別忘了你的承诺......我们需要自己的用亢.... 龙形黑影在灯光下越发肆意张狂,“合作愉快。” 第159章 第一尊观想神明——白帝少昊 第159章 第一尊观想神明——白帝少昊 深夜, 李砚知整理好筑台境初期的修炼功法后,吹了吹还未乾的墨跡,將纸张摆放到桌面上。 然后一页一页重新回顾,確保再无错漏后,方才长舒一口气。 灯火摇晃,灯油几近见底。 李砚知放下笔,伸了伸懒腰。 再看小白狐苏么么已经在怀里不断点头了。 “这小傢伙..::..还真赖上我了?”李砚知拎著小白狐的后颈,提到眼前。 小白狐缩著身子,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拎著,不开心地摆动著爪子。 “苏么么,你现在该回窝里睡觉了。”李砚知说道。 结果小白狐挣扎著,抱住李砚知的手,愣是不鬆开。 李砚知將其放到地上,去打水洗漱等躺在床上才发现,这小白狐竟然蜷缩在被窝里。 “苏么么,给你取个名字,不代表你就变成人了,赶紧下去。”李砚知把小白狐拎出来,“还有你这爪子不嫌脏吗?” “把床都弄脏了。” 小白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伸出粉嫩的小爪子,轻叫了两声。 意思自己的小爪爪很乾净。 然后眨巴著自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楚楚地轻咬著李砚知的手指。 “嘶......苏么么,你是不是有点太通人性了?”李砚知挑了挑眉,“你该不会觉醒神智了吧?” 小白狐四下张望,表示完全听不懂李砚知在说什么。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把它放到一边,“好好睡觉。” 然后隨手一弹,一道无形劲力將灯芯打灭,房间里瞬间一片黑暗。 黑暗中, 小白狐侧过小脑袋,看著李砚知,过了一会儿又钻进了李砚知的怀里,舒服地拱了拱,然后闭上眼睛,毛茸茸的大尾巴变成了围脖,搭在李砚知的身上。 一夜无话。 清晨,呼啸了一晚上的风雪终於停了,天边有朦朧的天光悄然绽放。 李砚知把怀里的小白狐拎到一边,开始起床练拳。 一套炼体拳打完,接著又演练起《赤神》。 周身汗汽蒸腾,宛如云雾般繚绕,好似仙人演法,气象万千。 孟武兴冲冲跑过来,“李兄弟,李兄弟,我想好要炼什么兵器了。” 李砚知收招,那吞吐云气的气象缓缓收敛,“哦?让我看看。” 孟武把自己和二叔商量了一晚上的成果递了过来。 李砚知展开纸张,轻一声,“这不就是亢龙么?” “什么亢龙?”孟武异道。 “我之前见过的一种兵器。”李砚知没有过多解释,“就是你这种样式的。 北“你不是想要一柄锤子吗?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孟武咧开嘴解释道,“我要的是以势压人的兵器,二叔说锤子不太方便携带,而且样式太大,肯定要耗费更多宝材。” “乾脆就换成这种钝兵,反正也是专门用来砸人的,配合《三山》,效果肯定差不了。” 二人边说边准备去吃早饭, 李砚知点点头,“二叔不愧在郡城待过,这种兵器很不错。” “砸起人来,效果一点也不比锤子差,而且更方便施展,锻造起来也不会很复杂。” 孟昌民正在准备早饭,听到李砚知这么说,笑呵呵道,“我也就是看到別人这么用过,当时看了印象深刻。” “看起来跟短棍似的,但打起来完全不一样,又凶又猛,寻常刀兵一碰就断,砸在石头上,也是直接砸碎。” 李砚知看著手里的图纸,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这种兵器的確很適合孟兄。 》 “我待会儿再稍微改一改,就帮孟兄炼出来。” 孟武给李砚知盛了一碗粥,又把从村长那儿淘来的咸菜,放到李砚知面前。 三人边喝粥边討论新学舍要建多大说到一半,小白狐一溜烟跑过来,“凶狠”地咬了一口李砚知的裤腿,然后窜上李砚知的膝盖,仰著小脑袋,盯著李砚知。 好像李砚知做了对不起它的事。 “这小傢伙还挺有意思。”孟昌民笑道,“就跟李先生亲,平时连碰都不怎么让我们碰。” “估计是要吃东西了。”李砚知下巴顶了顶小白狐的鼻尖,“小傢伙不急, 等我吃完就给你弄吃的。” 孟昌民让孟武去切一块鹿肉过来,然后对李砚知说道,“我以前在郡城听人说,狐狸会成精哩。” “二叔也听说过这种民间故事?” “这可不是民间故事,是真发生过这种事。”孟昌民一口气喝了半碗粥, “尤其是现在这年头,异兽精怪不断冒出来,这小狐狸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听郡城里有人说过,有狐狸成精,专门喜欢找成年男子..:::.李先生还是要注意,不能太惯著了。” “在很古老的过去,曾有妖狐成神,把一整个国家都变成了他的人牲,最后被一把火烧死了。” 李砚知哑然失笑,想不到妖狐的传说,什么时代都有。 不过妖狐成神的事,还的確有点意思,“二叔,那妖狐都成神了,怎么还能被火烧死?” 孟昌民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平时也就当个乐子听。” “这只小白狐看著不一般,太通人性了,我才想到以前听到的故事。” 李砚知喝完粥,点了点小白狐的额头,“苏么么,听到没?你以后要是成仙狐了,可得帮我打坏人!” 小白狐嘴里咬著鹿肉,还不忘点头,占了身子一半长的毛茸茸大尾巴微微摇晃。 吃完早饭, 李砚知开始著手炼器,顺便也把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重新炼製一番。 而孟武则去找村长,开始张罗著要建新学舍。 之前的学生,都是孟家村的娃娃,所以要不要学舍也无所谓,遇到下雨天直接就能跑回去。 现在可不行了。 蒙乡六个村子的娃娃,大多数都会过来,学舍就必须要有了。 单纯建一件能容纳两三百號人的大学舍,並不合適。 所以准备按照李砚知的分班策略,多建造几间中等大小的学舍。 这样也更方便。 当村长召集村里的青壮年,开始分派任务时, 村民们陆续来学堂,带来了自家过冬的年货,要送给李先生。 孟昌民在学堂这边接待,说李先生正在忙,村民们放下年货后,就各自回去了。 屋子里, 李砚知盘坐在地,衍天炉悬空而起,一件件从奉阳学宫兑换出来的宝材,被包裹其中。 点点灵华不断飞舞而出,混杂著神性,流淌在衍天炉內。 小白狐看著李砚知炼器的过程,水汪汪的粉红眼睛,流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色。 它趴在桌面,枕在自己的尾巴上。 时间悄然流逝。 中午李砚知没有出门,小白狐也在这里陪著他。 等到傍晚时分, 衍天炉悄然散去。 葬星古矛上的两仪阵纹优化了些许,可以更方便催动两仪阵,並且又添加了一些宝材灵华,使之越发坚韧。 另外,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上的方术秘纹,也都补充完善到自己掌握到的极限。 葬星古矛自行飞到墙角,插进道纹玄伞中。 紫霄剑莲则好似流水般,插入黑金腕甲。 李砚知拿起两桿亢龙,仅仅只是隨意挥舞,便响起了破空声,拥有一种惊人的威力。 两根亢龙长四尺七寸,每根重百斤,正適合孟武。 四方身的稜角上,折出鱷鱼背申般的凸起,使其杀伤力更加惊人。 亢龙通体乌黑,散发著凶悍的气息。 “承力七十万斤左右,算是上等的下品宝器,暂时够用了。”李砚知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屋子里突然多了新的光亮。 李砚知看过去,顿时心头一跳。 只见小白狐身周,有五团拳头大小的赤红火焰飘然跳动。 “苏么么,你还真是异兽?”李砚知当即开启洞观,看向小白狐。 果然,小白狐的头骨上,有方术秘纹熠熠生辉。 小白狐收起赤火,然后蹦到李砚知怀中,仰著头轻声叫两声,像是在询问自已厉不厉害。 李砚知摸了摸小白狐的脑袋,笑著说道,“不错不错,今晚给你加餐。” “不过以后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显露出来,知道不?更不能把屋子给烧了。 听到李砚知在表扬自己,小白狐得意地翘起蓬鬆的尾巴,跳上李砚知肩头, 蹭著李砚知的侧脸。 李砚知抓著亢龙,喊来正在扛木头的孟武。 孟武看到他手里的两根亢龙,顿时兴奋地一路小跑过来,搓著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亢龙。 “李兄弟,这,这......” 他挥舞了两下,感激地看向李砚知,激动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行了,別肉麻了,咱兄弟用不著说这些。”李砚知笑著摆摆手,“你抓紧时间適应適应。” “等你把筑台功法学会后,我再教你战法,以后真要打架,可不能怂包了。” 孟武认真点头,“李兄弟放心,到时候你要打谁,我这..::: “亢龙。” “对,我这亢龙,绝对把那傢伙脑袋砸的粉碎。” 说完,他抱著两根亢龙,去找孟昌民炫耀去了。 给孟武炼器完成后,日子变得平静而又充实。 李砚知又开始了最舒服的读书修炼节奏。 除了每天一个时辰,指导孟武修炼筑台功法,顺便捶打自己这一身实力之外。 剩下的绝大部分时间,则用来研究张养之送给他的《自然十二神观想法》, 並对照张岭的记忆,开始推演適合自己的观想法。 时间就在这样的修炼中,悄然流淌。 正月初十, 清晨, 李砚知出门去了一趟山神庙,用分祭坛收拢了大约五十盏香火愿力,然后文回屋,开始尝试自己的第一次观想修炼。 他推演出来的观想法,並不只是单纯的观想出一尊神明。 观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炼神,存神。 李砚知將这几日天书玉篆中积攒的神性,一股脑全部融合。 將融合进度提升到了64.1%。 推动融合进度只是其次,关键是要把自己的精气神,恢復到圆满状態。 一切准备就绪,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缓缓闭上双目。 观想神明,首先是要在脑海中勾勒出神明虚像,而后以方术为核心,稳固神明虚像。 等到什么时候神明虚像不会因为念头变动而消散,做到念头灭,而神明不灭,才算是完成初步观想。 按照观想法所言,再往后就是日日勤拂扫的持续观想修行了。 这是一种由无到有的过程,很是玄妙。 首先,要確定以何种方术为核心,观想对应神明。 李砚知看著自己掌握的四大方术。 从奉阳学宫带回来的另外八个方术,他还没有修行,不用考虑。 《衍天炉》和《兵渊》都已经达到初境极致。 既然是要观想神明虚像,那么肯定是要从这两个方术中选择。 李砚知很快就锁定了《兵渊》。 《兵渊》方术属金,又是极为罕见的领域方术,综合战力最强。 很適合作为第一尊神明虚像的核心。 確定好核心之后,李砚知开始正式观想神明虚像。 只有在將所有念头都集中向內的时候,李砚知才感知到自己的念头,到底有多么纷繁杂乱。 按照《自然十二神观想法》中的介绍。 人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念,一念皆可成神明。 念起念灭,直至无穷无尽。 只有尽力约束念头,使之凝成一股,才能观想出神明虚像。 而神明虚像並不统一,要在观想框架中,填充自己对神明的理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李砚知並未著急观想,而是待自己进入深层次入定,所有念头尽皆沉寂之后,方才观想自己的第一尊神明虚像! 一念起。 平静似湖面的万千念头,瞬间激起千层浪,在虚无中冲天而起。 执掌金之神明! 华夏上古五方天帝之白帝少昊! 李砚知浑身震颤,拼尽全力约束念头,观想白帝少昊之神明虚像。 同时以《兵渊》为核心,承载神明虚像。 这看似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想像,但实则却极为凶险。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反噬自身,对魂魄造成伤害。 从无到有的过程,哪里有容易二字? 屋外,小白狐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就这么静静趴在屋门口。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看著屋內,不时扫视四周,防止有人靠近,打搅李砚知修炼。 此时正值大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洒落,照耀在小白狐身上,形成了流光浮金般的神圣光晕。 第160章 褪去人性之后的白帝 第160章 褪去人性之后的白帝 何为金? 《尚书·洪范》有言,“金曰从革”,“从”,由也;“革”变革。 从革,即说明金是通过变革而產生。 而变革,从何而始!? 唯有杀与死亡! 秋而肃杀! 是为金! 脑海中,一尊不见面目的神明虚像缓缓成形。 虚无之中,在这尊神明虚像之上,洞观之眸缓缓睁开,恍似將这方世界都笼罩其中。 李砚知不断往这尊神明虚像里,添加对於自己对金的理解。 同时,开始將《兵渊》的方术秘纹铺排开来。 以这纷繁复杂的方术秘纹为骨骼血肉,构建神明虚像的核心。 当第一缕锋锐之意,在神明虚像中诞生。 轰隆隆..... 脑海中,似有万千雷鸣轰鸣,仿佛要將这尊並不应存在的神明虚像镇压。 受雷音影响,李砚知的念头立刻变得不稳。 白帝虚像也开始出现崩塌。 洞观之眸深处的金色星环,绽放出璀璨神圣的光华,迅速修补崩碎的白帝虚像。 斩! 杀! 冷静的洞观之眸里,无穷杀气在匯聚,宛如滔天乌云,刀光似雷霆,在乌云中穿梭。 李砚知为了儘快凝练白帝虚像,开始疯狂强化肃杀之意,同时藉助杀意,斩去自己浮动的念头。 原本不见面目的白帝虚像,终於诞生了一双眼眸。 那是怎样的神眸? 无尽的冰冷与杀意,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只剩下纯粹的杀伐之意。 无关邪恶与残暴。 唯杀而已。 隨著兵渊方术秘纹不断完善,白帝虚像的身形越发稳固。 但是外界的干扰也越发严重。 那轰隆隆的雷鸣,不断侵扰著李砚知。 他继续斩去自己受到影响的念头。 白帝虚像豁然抬头看向虚空,似乎要向那冥冥中的天意雷音,发动伐天之战。 战爭! 金,同样也应该包含战爭! 哗啦啦.. 观想之中,一条血河出现,贯穿无穷,浩浩汤汤,不知其起始,也不知其终止。 最终化作一条血色纹路,烙印在白帝璀璨的神袍帝服之上,散发著滔天杀意屋內, 李砚知身躯微微震颤,细微的汗珠从额头隱现。 一丝一缕的纯粹杀意,在他身周悄然浮现。 明明只是虚无之意,然而却仿佛能影响现实,虚室生光。 白金杀意,犹如一柄无形锋刃在虚空中游走。 屋外, 小白狐猛地抬起身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缕人性的讶然。 它的爪子不自觉伸出,瞬间洞穿了脚下的木板。 直到太阳爬升到南方上空。 屋內的杀意才悄然消散,好似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但小白狐却並未放鬆,反而更加警惕。 它探出爪子想进屋,可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屋子里, 李砚知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但表情不再有任何挣之色,反而恢復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中,却充斥著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脑海中, 白帝虚像的五官在一次次崩碎中,终於趋向於平静。 赫然与李砚知有八分像。 唯有那双白金神眸,除了冰冷杀意,再无其他。 没有一丝人性。 白帝少昊虚像站在虚空,漠然注视前方。 烫印著血色纹路的神袍微微摆动,仅仅只是掀动的一点衣角,都似乎要將整片天地罩入其中。 洞观之下,李砚知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而且是彻底褪去人性的自己。 这就是白帝么? 他不禁想起了帝己对自己说的话。 待我成神之时。 是人,还是神? 李砚知没想到,仅仅只是观想出第一尊神明虚像,就让他有种自己似乎已经走在非人路上的错觉。 这还只是神明虚像,若自己真的成了神,到时候还会有人性吗? 李砚知从观想中清醒过来,看著被汗水浸湿的衣衫,赶紧起身。 推开门, 发现小白狐就守在门外,“苏么么,你在帮我守门吗?” 小白狐点点头,舔了舔粉嫩的小爪爪, 李砚知俯下身,拍了拍小白狐的脑袋,然后去打水清洗一番。 观神已成,哪怕自己的念头还未升起,白帝虚像依旧存在。 不过还需要持续观想凝练。 接下来,就要开始炼神了。 李砚知换上一身乾爽的麻衣,又把床榻清理好。 小白狐跑过来,抓著他的双腿,一溜烟爬进怀里,不断在他身上嗅著什么。 “你还能闻出什么来?”李砚知捏了捏小白狐的鼻子,走出屋子。 学舍在村里上百號壮汉的通力合作下,已经建造了大半。 孟武正拿著亢龙,砸碎一块块石头,然后用这些碎石,铺在学舍地面上。 李砚知在山林里走了一圈,平復因为观想白帝虚像而动盪的心神。 之后,便又钻进了屋子里,靠坐在椅子上,继续观想维持白帝虚像。 在他观想之时,身上便在不知不觉间,散发出类似於白帝的气息。 就连屋內的光,都似乎受到了影响微微扭曲。 正月十一,李砚知开始尝试炼化旧神神性,利用白帝虚像吸收这些神性,此为炼神! 正月十二,隨著白帝虚像吸收的神性越来越多,不仅虚像越发清晰,而且开始形成帝冕。 脑海中,白帝虚像有一丈高,神袍帝服之上,有血色烫印,形成兵渊的方术秘纹。 在脚下,金色光华流淌,看起来极为瑰丽尊贵,实则却隱藏著无边杀意, 要將所有存在尽数斩杀泯灭。 这便是白帝的兵渊。 金色兵渊最终化作一尊金色神座,白帝脚踩金光,一步一步走到神座跟前, 缓缓坐下。 当他坐下的剎那,一尊帝冕轰然成型, 一条金色真龙从虚无中衝出,仰天咆哮,围绕著白帝盘旋,最后缠绕神座, 葡匐在白帝脚下。 与此同时, 盘坐在椅子上的李砚知身周,隱隱出现了一尊惊人的恐怖虚影。 这是虚像要从观想中显现於世,成为神明虚影。 只是这尊白帝虚影还不稳固。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金色星环中,似有一尊高坐神位的白帝一闪即逝。 正月十三,李砚知继续炼化神性,白帝虚影终於开始逐渐显现在外。 正月十四,白帝虚影彻底成型, 心念一动,白帝虚影便会出现在他身周,恍如要真正降临世间,將这片天地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 那是一种根植於其存在意义的本能,仿佛他就是为此而生。 而所有拒绝其统治的存在,都將会成为神座下的白骨。 李砚知看著眼前的白帝虚影,以及那冕下的面庞。 这......就是神吗? 泯灭了人性,只留下最纯粹的金之神性。 金,代表了肃杀;而神,天生就要统御万灵。 所以那些旧神才不顾人的死活? 因为在们眼中,人仅仅只是人而已,就像是路边的蚂蚁。 只不过人对们而言,更加肥美,所以就理所当然成为了人牲。 如果哪一天,旧神们认为牛羊更加肥美,恐怕人族就会成为牛羊的饲料。 仅仅只是將自己带入白帝的思维,李砚知就感到不寒而慄。 这种人性和神性的衝突,產生了强烈的撕裂感。 “无论是谁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或多或少都会褪去人性。”李砚知回顾著自己的观想过程,同时比对著张岭的修炼记忆。 “而我,为了使白帝虚像更加纯粹,所以在观想过程中,斩去了很多代表了人性的念头。” “所以,五斗道教那群傢伙,观想那么邪门的旧神,又怎么会不受影响?” 他抬头看著白帝虚影,眼眸中思绪复杂,“如果继续这么修炼下去,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被同化?” 第161章 三兄弟到来 第161章 三兄弟到来 李砚知和白帝对视。 两人面貌约有八分相像,唯有那双眼眸截然不同。 白帝的眼眸,呈现出纯粹的银白色,漠然超脱,仿佛最冰冷的金属,没有一丝温度。 这时,有风从窗户处吹来。 李砚知和白帝虚影豁然看向窗口,直接把出现在窗口的商黎嚇了一跳。 尤其是白帝虚影,更是让商黎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哪怕这种堪堪成型的虚影,他弹指可破,但神明虚影眼眸中的冰冷,却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商大人?”李砚知鬆了一口气,散去白帝虚影。 “不是让你喊师兄吗?”商黎坐到桌边,上下打量著李砚知,“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修炼观想法?” “是。”李砚知点了点头,给商黎倒了杯水。 “果真天赋惊人,十天不到,就把观想法修炼到这种程度。”商黎接过水杯。 李砚知坐在另一侧笑道,“我在学宫的时候,也在研究观想法,並不是刚刚才开始修炼。” “再加上徐祖给的功法,所以才能这么快入门。” 商黎抿了一口茶,“你再把刚刚的神明虚影唤出来,让我瞧瞧。” “商师兄对这个也有研究?”李砚知依言唤出白帝虚影,並將虚影缩小到和自己一般高。 白帝虚影出现的剎那,屋子里顿时变得寒冷下来。 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刀锋紧贴著脖颈的战慄感。 仿佛隨时都有可能人头落地。 商黎仔细打量著白帝虚影,“果然和我之前看到的神明虚影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吗?”李砚知连忙虚心询问道。 “张岭的尸鬼奴虚影,你应该看到过。”商黎摩著下巴说道,“除了尸鬼奴神原本就有的邪恶暴戾之外,你还感受到了什么?” 李砚知仔细回想自己和张岭嘶杀时的场景,最后摇了摇头。 “这种观想產生的神明虚影,虽说和神明扯上关係,但实际上神明只是一个框架,或者说只是一张皮。” 商黎解释道,“实则內核是由观想者自己填充的。” “所以,哪怕是观想同一尊神明的两个人,他们最后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 也会呈现出不同的状態。” “你的意思是,看似是神明虚影,实则依然是人?”李砚知若有所思。 商黎点头,“不错,观想神明虚影只是一种借力方式,最终塑造出来的依旧是自己,所以每尊神明虚影,都或多或少带了点人味儿。” “但你观想出来的这尊神明虚影,不太对劲,不仅没有人味儿,甚至表现出来的这种纯粹神性,连那些旧神都不一定有。” “你当时是怎么修炼的?” 李砚知沉吟道,“我当时也只是填充自己对神明的理解。” “只不过在构建神明虚影的时候,因为念头太过繁杂,所以我主动斩去了躁动的念头。” “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商黎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斩去念头,塑造最纯粹的神祗!?” “怪不得会如此。”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点在桌面上,“其他人观想神明虚影,只会尽力约束念头,很少会自斩。” “一次次失败,再一次次尝试,最终成功观想出神明虚影。” “但你將纷杂的念头斩去,只留下最纯粹契合的念头,这样就可以减少念头的影响,的確是个不错的法子。” “只不过... 商黎的目光在白帝虚影上巡,最后和白帝虚影对视一眼后,还是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每次接触这双毫无情感的冷漠眼睛,都让他忍不住心里发毛。 “我有些担心,你修炼到最后,会不会受到影响。” “在道家修炼体系中,观想法是为了映照法做准备的,越往后修炼,你和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就会越发契合。” “如果真有一天,也变成这样... 他站起身,“这样,我去找人问问。” 说完便直接化作清风离去。 火急火燎的模样,就跟家里著了火似的。 李砚知收起白帝虚影,推开门走出屋子,发现小白狐正趴在旁边不远处的大树上。 “准备吃晚饭了。”不远处,孟武挥著手。 “来了。”李砚知应道。 小白狐也从树上跳下来,爬到李砚知肩上,毛茸茸的大尾巴搭在李砚知脖颈上,像极了一条围脖。 “刚才有人来了吗?我怎么听到你在和別人说话?”孟武问道。 “嗯,刚刚商大人来过。”李砚知点头。 “人已经走了吗?”孟武四下张望,“怎么也该留人吃顿晚饭的。” “他还有事,就著急走了。”李砚知笑著把碗端进屋子里。 三人一狐围著桌子吃晚饭。 “过两天,学堂就要正式开课了。”孟武给小白狐切了一块鹿肉,“新建好的五间学堂也不知道够不够。” “铁定够了,学舍只是为了应急,正常天气的话,都会在外面上课。”李砚知接过二叔递来的烙饼。 “学舍是够了,就怕到时候人太多,顾不过来。”孟昌民不无担心地说道。 “两三百號人,光凭你们两个人,怕是不好管。” 李砚知咬了一口饼子,“没关係,过两天,陈兄和另一个兄弟会过来,到时候拉他们做个壮丁,应该能照顾到。” “等前期平稳过渡之后就好了。” 不想,他说的过两天,实际在第二天,人就已经来了。 而且不仅仅只是两个人,他们还把张养之拽了过来。 “这些新学舍是刚建好吧?”陈苍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蒙乡学舍,忍不住绕著走了一圈。 “这里不错啊,怪不得李兄身在奉阳学宫,都对这里念念不忘。”项明还是一如既往穿著骚包的火红锦袍。 李砚知则把目光投向意料之外的来人。 “师傅带我云游,我就把第一站定在了琅琊郡。”张养之解释道,“过两天,我就得走了。” “不是说还不是入世的时候吗?怎么突然又要云游了?”李砚知异道。 张养之耸耸肩,“这个我也不清楚,师傅说我如果想突破二境,云游天下是最好的选择。” “你听听,你听听,这还给人活路吗?”项明说道,“堂堂四境大方士,竟然陪一个小小的初境道土云游修炼。” “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做到?” 张养之受不了项明这副浮夸的德性,直接赏了他一记白眼。 这时,孟武和孟昌民走过来。 陈苍熟稳地打招呼,然后把项明和张养之介绍给了他们。 “几位贵人都是李先生好友,往后有时间就经常过来坐坐,孟家村虽是乡下地方,但好山好水,山上野味也多,绝不会怠慢几位。” 孟昌民把烟杆子收起来,笑呵呵说道,“三位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烤肉!”陈苍不等项明和张养之说话,立刻说道,“二叔,我跟你一块去弄。” 李砚知无奈摇头,陈兄什么都好,就是在烤肉上,实在是人菜癮大。 他把项明和张养之引进自己房间,给两人倒了杯水。 这时,小白狐正从床上爬起来,熟练地钻进李砚知怀里,探出小脑袋,眨巴著大眼睛,看向项明和张养之。 “,李兄养小白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项明异道,伸手想要摸摸小白狐。 结果小白狐立马牙咧嘴,要给项明来上一口。 “这小傢伙还挺凶。”项明收手。 李砚知笑著点了点小白狐的鼻尖,“这是一个学生送给我的,我也是回来才看到。” 张养之则看著这只小白狐,“李兄,这只小白狐怕是不简单。” 李砚知笑著问道,“张兄能看得出来?” 张养之摇了摇头,“只是一种直觉,这只狐狸给我的感觉,不一般。” 项明在一旁打量著小白狐,突然一拍巴掌,“我知道了。” “你也知道?”这下子李砚知还真奇怪了。 “我知道为什么李兄对女色不感兴趣了,有这么一只小白狐缠著,李兄根本无暇他顾。”项明挑眉挪偷道。 李砚知满头黑线,“你可以滚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一番閒谈后,李砚知说到了正事。 他把自己观想神明虚影的事,说了出来。 张养之闻言,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砚知,“你这就观想成功了?” 李砚知点头,“我有点担心这样修炼,会不会出问题,正准备写信问你。” “你知道我了多久才观想出来吗?”张养之伸出两根手指,“整整两个月。” “就这,我师傅都说我是天才。” “跟你一比,我这两个月就跟呆头鹅一样。” 项明也有点坐不住了,他凑过头,“真这么夸张?” 张养之认真点头道,“我所了解的道家子弟中,半年能观想到神明常存,就已经颇为难得了。” “像李兄这种,不仅神明常存,甚至还凝练出虚影,简直闻所未闻。” 他连忙说道,“给我看看你的神明虚影。” 项明也是大感兴趣。 当百帝虚影出现的剎那,他直接打了个寒颤,尤其是和那双银白双眸对视的时候,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就要躲开目光。 “我勒个大爷,这神明扭影丞么这么邪门?”他搓了搓手臂。 刚刚只是对视了一眼,浑身汗毛都炸开了。 张养之看著白帝虚影,咽了咽喉咙,“李兄,你观想的是什么神?” “是我自己理解的金行神明,和观想法上的神明不太一样。”李砚知解释道。 “何止不一样?”张养之打量著白帝扭影那身神伶帝服,还有那顶帝冠,“我从未见过帝王之相的神明。” “还有,这尊神明扭影的相貌,和你太像了,像的有点不正常。” “你当时是丞么观想的?” 李砚知把自己观想的过程,仔细说了一遍。 张养之越听越惊讶,最后忍不住张大嘴巴,像是在听天书。 “自拳念头...: , “之所以在观想神明时,念头会躁动,是因为那些念头恰恰代表了你的人性,人性天生和神性相对抗,所以才会躁动。“ “你直接拳去这些人性之念,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契合自身理解的神性。 + 他也不想和白帝扭影对视,移开目光,“你的这尊神明扭影,神性太足了。” “不是力量上的强大,而是那种纯粹到极点的神性,完全摒弃了人性。” “就像是一块冰冷的金铁。” “我见过很多旧神扭影,从没有见过有付一个旧神,会纯粹到这般极致。” 张养之看向李砚知,“那些旧神看似高高在上,生命层次也远超人族,役至少还能看得出人性存在。” “比如贪婪、残暴、愤怒,乃至喜悦。” “可在这尊神明扭影上,什么都没有,付挪是要杀戮,也只是纯粹的降下么亡,与其他任何情绪无关。” 他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时间一长,我担心你会受到神明扭影的影响。” 李砚知收起白帝扭影,“张兄,如果我观想出另一尊蕴含人性的神明虚影, 能將其镇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还想观想其他神明扭影?”张养之陷入了沉思,良久方才说道, “其实你的这条路,说不定也是对的。” “我们观想神明扭影,是为了坐镇內景,同样也是为了藉助那些神明的力量修炼。” “可无论手段如何,所有人修炼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不断近神,直至超越神!” “如果有这么一尊完全褪去人性的神明扭影在,兴许能助你走的更远也说不定。” 他仔细斟酌自己的话, “至於观想新的神明扭影,还是要小心些,一强一弱倒还好,至少主次有序。” “就挪两个旗鼓相当,来一个两相衝突,到时候很可能会对魂魄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我觉得,就算这尊神明虚影神性纯粹又如何?只要你自己不主动摒弃人性,那就翻不了天。” “或许我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 张养之最后说道,“过两天等我去找师傅问清楚,到时候给你回信。” “至少短时间內,你专心观想一尊神明扭影,不会出什么问题。” 李砚知点头,对两人说道,“明天蒙乡学堂就要正式开课了,到时候两位可得帮我。” 项明拍著胸脯,“李兄放心,明天保证帮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著,他从包裹里抽出一个布包,“这里是我和陈衣冠找的一些道家卷宗, 你有时间就翻翻看。” “有心了。”李砚知接过布包先放到一边,而后笑著说道,“走,我们去看看陈兄的烤肉,准备的丞么样了。” 两人欣然起身,“这次可得好好盯著他,再瞎搞一气,往后决不允许他再碰烤肉.... 93 第162章 学堂开课,存神之法 第162章 学堂开课,存神之法 正月十六, 清晨, 李砚知结束一晚上的修炼,看向白帝虚影。 经过这两天不断吸收神性,白帝虚影变得越发凝实。 而且身上瀰漫著的那种伟岸浩瀚之气,也越发惊人。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修炼《存神法》了,將这白帝虚影融入分祭坛,使之可以藉助分祭坛而独立存在。 达成这一步,他探索神国的进程,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今天是蒙乡学堂开课的日子,要不然他还能多修炼一会儿。 走出屋子,打水洗漱一番。 孟武也已经早早起床,正和二叔一起准备早饭。 陈苍三人也打著哈欠从学舍里走出来。 几人打了个照面,然后一人端著一碗粥就著咸菜,三两下囱图喝光。 这时,已经有孟家村的娃娃过来了。 孟山孟川两兄弟冲李砚知等人躬身行礼,然后站在一旁互相小声討论著什么。 李砚知招手唤来两人,“待会儿你们召集村里的小伙伴,帮先生一起维持学堂秩序。” “今天来的人,会有点多。” 孟山孟川领了任务,立刻兴奋地把其他小伙伴找来,聚在一起说了一通,然后各自散去。 约莫两刻钟后,石家村的娃娃们,在几名大人的护送下,来到学堂。 这几个大人见到李砚知后,赶紧抱拳行礼。 他们有些诚惶诚恐,因为传闻中的李先生,一人打穿了整个武家村,还把如日中天的青木学堂横推了。 强无敌的青木道人更是被他击杀。 如此恐怖的存在,如果真要出手,屠掉一个村子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敬畏。 李砚知笑著抱拳回礼,然后喊来孟河,让他带著石家村的娃娃们,先熟悉学堂的上课规矩。 石家村之后,武家村等其他村子,也纷纷在各自村里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学堂。 这些人见到李砚知后,纷纷上前行礼。 尤其是武家村的带队人,他曾经亲眼目睹李砚知大发神威,所以在场所有人,就属他对李砚知姿態最低。 整个蒙乡,適龄娃娃全部聚过来后,达到二百八十九人。 全部站在一起,还挺壮观。 孟山六个村子的大人们,聚在不远处看过去,不由感慨万千。 “这副场景,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那可不吗?谁让蒙乡学堂的教諭是李先生?” “以前来的教諭方士,可没有李先生这般威势。” “我听说,去年李先生申请了郡考,然后成功拿下了甲等。” “那可是郡考啊......外面不是说就连县考都很难吗?” 孟家村的大人们,听著其他几个村子人的议论,心里別提有多得意了。 村长拄著拐杖,和孟昌民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著眼前的场景,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这种盛况,他们连梦里都不敢想。 没想到,今天却成了现实。 学舍前的空地上, 二百八十九个娃娃整齐地站著,看向李砚知,眼神中透露著期待和志志。 “我们蒙乡学堂因为底子较薄,所以在刚过完年后,就开始上课。” 李砚朗声说道, “在上课之前,我来为大家展示,努力修炼的意义是什么。” 说著,他走到一块一人高的巨石跟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手抓住这块巨石,然后直接拋向高空。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学堂孩子,以及聚在不远处观看的大人们,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下一刻,李砚知右拳收至腰间,隨后出拳。 轰隆...... 蒙山山脚,似有惊雷响起。 一人高的巨石,被李砚知一拳生生轰碎,重重砸在地上。 “这就是修炼的意义。” 李砚知指著碎成十八瓣的巨石,“只有努力修炼,才能成为挥拳的那个人而不是变成这块被砸碎的石头。”“ 仅仅只是这么一拳。 就把场面镇住了。 在场大部分人,原先只是听说李先生很强。 但具体有多强,还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 而现在,李砚知隨意一拳,便將这么大一块巨石砸碎。 传闻中的强大,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 “现在,告诉我,你们想成为这种,一砸就碎的石头吗?” 李砚知目光扫过在场將近三百號娃娃。 “不想!”孟高率先高声喊道,接著其他孩子开始跟著喊。 “想不想!?” “不想!”这下子,所有孩子都被带动了,齐声大喊。 李砚知点头,“很好!那么接下来我说一下学堂的规矩。 “首先,学堂一共分为四个班!” “甲字班十二人!他们会是整个学堂最强的十二个人!” “乙字班扩充至三十六人!” “丙字班扩充至七十二人!” “剩下的人,全部划入丁字班!” 李砚知看向不是孟家村的娃娃们,从他们脸上看出了志芯与不安。 他继续说道,“在蒙乡学堂,以成绩论输贏,全部一视同仁!” “能者上,弱者下!” “成绩越好,就能学到更好的功法,並得到血玉膏奖励。” “表现优秀者,我还会传授方术修炼之法!没有方术不要紧,先生可以亲手助你淬链不化骨!” “换而言之,只要你达到我的標准,你就可以成为方士!” “听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孩子都伸长了脖子高声大喊,“听明白了!” 那些围观的大人们,更是难以置信地互相对视。 方士,不知是多少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梦想。 现在只要在学堂里表现好,得到李先生认可,就能成为方士。 连他们这些大人听了,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小孩子,成为学堂学生。 至於怎么才算表现优秀? 肯定排名越高越好! “接下来,我先传授大家《基础炼体术》.:: 李砚知开始当眾演练功法招式。 这《基础炼体术》看似简单,但在他的演练下,却展示出了煌煌宗师气象。 陈苍三人站在一旁,同样看的津津有味。 “李兄的招式越发返璞归真了。” “谁能想到,一个在奉阳学宫大杀四方的存在,竟然会窝在一个山村里当教諭?” “蒙乡真是赚大发了。” 今天的课程,仅仅只传授了《基础炼体术》,相对比较简单。 主要是为了让其他村子的孩子们初步入门,回去之后才能自己尝试修炼。 但即便如此,今天也收穫了1217点神性。 这就是人数多的好处,人数越多,他收穫神性的基数就越大。 哪怕有人进步缓慢,但只要人数够多,那么匯总起来的神性就绝不会少。 一千多神性,十天就是一座九品分祭坛! 他融合神性的速度,也会再上一个台阶。 目送各村大人领著孩子们离去,李砚知將目光投向蒙山。 如果能把帝己口中的神国据为己有,::: 约占大夏八成的广疆域,又能为他提供多少神性!? 夜幕降临, 李砚知回到房间,將小白狐放在床边,而后拿出分祭坛,开始修炼存神之法衍天炉淬链出大量神性,將白帝虚影和分祭坛彻底笼罩,在二者之间,悄然搭建出一条玄妙联繫。 小白狐趴在床边,水汪汪的大眼晴,紧紧锁定著那一枚九品分祭坛,一动不动。 第163章 非人的第一步 第163章 非人的第一步 何为存神? 取“肉身易灭,唯神长存”之意。 此神,非旧神,而是精神,魂魄,更有道家方士认为是鬼神。 所以在修行之路上,有人走上了极端,不修肉身,专修魂魄,只为了在最后成就鬼神,与旧神並列。 无论是张养之还是伍思卿交给他的道家典籍,里面记载的存神之法,都是在配合观想法使用。 但张岭记忆中的存神法,却是和炼神法结合在一起,为了淬链出可以离体, 降临真实世界的神明虚影。 和张养之主修內的路,截然不同。 而现在,李砚知將二者的修炼之法进行融合推演之后,发展出了属於自己的存神之法。 以张岭的修行之法为主,配合张养之的內存神技巧。 既要能离体而行,同样也要能完成內存神之效。 这里的內存神,不存於肉身体魄,而是存於分祭坛。 使分祭坛成为神明虚影的坐镇之地, 小白狐摇动著蓬鬆的尾巴,舔了舔自己的粉嫩小爪,但目光始终都停留在李砚知身上。 尤其是那一枚鸡蛋大小的分祭坛,更是吸引了它大部分注意力。 李砚知小心翼翼控制白帝虚影,使之能与分祭坛融为一体。 长夜如逝水。 清晨, 李砚知揉了揉乾涩的双眼,收起分祭坛。 “存神之法可行,但神明虚影和分祭坛,还需要大量神性祭炼。” “神性可以使二者的力量逐渐同频,直至契合,也能更好封锁內部,防止力量流失。” “只可惜,我自己的神性只能用於天书玉融合,否则效果应该会更好。” “要是能有一座主祭坛,哪怕只是九品,也能在现实中淬链出自己的神性。 ” “也不知道......我的神性,和那些旧神的神性,有何不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將白帝虚影收回体內,推开门窗,迎著蒙山清新的空气,深吸一口,而后徐徐吐出,精神微微一振。 陈苍三人也已经早早起床,他们正在演练李砚知昨天传授的《基础炼体术》 並且互相討论,每一个动作对气血的影响,而不只是单纯地跟隨练习。 和李砚知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们越能感受到李砚知功法的不凡。 心中已经逐渐有了倾向。 尤其是陈苍,已经决定要改变自己的修行之路,跟隨李砚知的路往前走。 以李砚知的功法为主,做出適合自己的改变。 项明也有这种倾向,不过还在犹豫,所以准备一边自己创法,一边修炼李砚知的功法。 张养之倒是没多少想法,他自己的路很完整,再加上还有一个四境大方士在前面引路,不需要太过担心。 一旁, 孟武正捧著李砚知整理的《灵宝锁真仙经》,仔细研究。 他已经到了要凝练登天台,开闢天脉的关键时候,但心里还是有点摸不准, 不太確定自己要凝练何种登天台。 但李砚知只是告诉他如何凝练,以及凝练时的关键步骤,並不告诉他特定的登天台模样,只是给了他一些参考。 並让他从自己过往的修行经验中,寻找最契合自己的登天台样式。 孟武还在纠结,不过已经准备开始尝试了。 李兄弟的好友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他身为李兄弟最坚实的好友以及护盾,肯定不能拖后腿! 如今孟家村已经走上了正轨,所有人都在李兄弟的影响下,越来越好。 他要守住这一切! 李砚知洗漱一番,抱著小白狐招呼其他人吃饭。 孟昌民抓著烟杆子,看著眼前这生机勃勃的场景,悠閒地哼著小曲。 “李兄,昨晚你又修炼了一整晚?”陈苍撕下一块野猪肉,递给项明。 “嗯,正在尝试一些好玩的东西。”李砚知接过孟武端过来的野菜粥。 “不是我说你,你修炼也太拼命了,时间一长,怕是身体要吃不消啊。”项明吸溜著碗边的一圈粥。 “我现在只觉得时间不够用。”李砚知给张养之拿了一块烙饼,又给小白狐在自己旁边放了一片鹿肉, “要修炼的东西太多了,功法要修炼,方术要修炼,秘法要修炼,还有功法后续也要继续完善,所以就得做很多尝试。” “我恨不得把一天成十天来用。” 光是这么一听,孟武都觉得脑瓜子晕乎乎的。 还好还好,自己有李兄弟,只要跟著他的脚步一直往前走,就不会错。 “李兄,你太急了。”张养之笑著说道,“你在奉阳学宫,已经能站在顶峰了,一年走了別人几年的路。” “那蒙晋够强吧?但他在达到初境极限后,还不是逗留了两年?並且一直在尝试各种方法,要把自己变强!” “他的目光一直都盯在兵家道子身上,一天不超过兵家道子,就一天不突破。” 听到张养之的话,正在喝粥的孟昌民和孟武,顿时愣住了。 孟武异问道,“张兄弟,你刚刚说什么?李兄弟在奉阳怎么了?” “李兄,你没有跟孟兄他们说?” 李砚知喝粥的动作微微一顿。 孟武说道,“李兄弟跟我说,学宫里的人都还比较友善,大家都忙於修炼没人欺负他。” “但村里的山神像脑袋被人摘走了,他又说是学宫里有人要藉此威胁他,但已经被他解决了。” “我估摸著肯定有人欺压李兄弟,但他不跟咱说。” 孟武这番话,却是好像戳中了项明的笑点,他差点没被一块烙饼呛住,拼命拍打著陈苍。 陈苍也是没忍住笑出声。 张养之匪夷所思地看向李砚知,似乎在求证孟武说话的真实性。 最后极为认真地说道,“嗯..::..李兄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的確没什么人欺负他,学宫里的人也算是比较友善,基本没人跟他呛声。” “他在学宫也有仇敌,但仇敌已经被他解决了。” “总体来说,他说的......没毛病。” 说到这里,张养之也是无奈摇头,“李兄,你对外就是这么说的?” 李砚知喝光野菜粥,耸耸肩,“我说的好像也没错嘛。” 项明缓过来,对孟武道,“孟兄弟,学宫里的確没人欺负他,不是其他人友善,而是他们不敢。” “李兄从进学宫第一天开始,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一路打到了学宫最强的位置。” “最,最强......!?”孟昌民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哪怕他只去过郡城,但也知道最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份量。 之前见识到李先生的这些好友,他就知道李先生的未来,必定能走进郡城, 甚至一路走进奉阳,名扬天下。 可是他怎么也不敢想,李先生竟然在匯聚了各地天才人物的奉阳,也能站在顶峰。 这样的存在,此刻竟然坐在自己旁边,就和普通人一样,喝粥吃咸菜? “差不多。”陈苍点头道,“因为还没和最强的那个人打过,但应该站在同一层次。” 李砚知抱起小白狐,笑道,“二叔別听这些人瞎说。哪来的最强?在我上面,还有很多强者呢。” “那是各家道子,还有当今初境第一。”张养之忍不住送了一记白眼给李砚知。 孟武听得连连眨眼,虽然他不知道奉阳学宫最强的含金量,也不知道什么是道子。 但他只知道,李兄弟牛逼就完事了。 这就好,这就好! 这样就只有李兄弟欺负別人的份。 他也要抓紧时间筑台,要不然可就被李兄弟拉开太远了。 今天的学堂开课,李砚知请陈苍三人,给眾人讲一讲外面的世界。 这可要比单纯的识字读书有意思多了,就连现在无事可做的大人们,也都围在不远处,聚精会神地听著。 他们绝大多数,都只守著一个村子,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就到县城。 甚至连大夏有多少个郡,都弄不明白。 听陈苍讲琅琊郡十三县风土人情,听项明讲到各地执行战功任务时的见闻, 再听张养之讲各地名山大川。 即便是李砚知,都听得如痴如醉。 他穿越至此,其实也和村里人没什么区別,虽说去过奉阳,但也只在奉阳学宫待了一个月,其他地方仅是路过而已。 等到哪天实力足够了,他一定要走遍大夏山河,好好感受此方世界。 李砚知抚摸著小白狐后背软绒绒的皮毛,“苏么么,等哪天我带你去走一走这个天下,好不好?” 小白狐抬头看向李砚知,然后轻咬著李砚知的手指,轻“啊”了一声。 下午的武课, 李砚知在前面演练《基础炼体术》,孟武带著甲字班十二人,在四周看顾, 发现有人动作不对,及时指正。 “不用太著急,现在刚开始,还有很多人没练到点子上,等完全熟悉后,应该就没问题了。” 一个半时辰的武课结束,李砚知笑著对孟武说, “去年我教你的时候,你不也要好几天才完全適应吗?” “等《基础炼体术》大家都学会之后,就可以开始分班授课了。” “现在暂时只能跟著大多数娃娃的进度来。” 今天下来,收穫的神性比昨天还要多一百多,达到1376点神性。 面对这样的收穫,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继续这么教下去,天书玉篆的融合进度,很快就能推进到百分之百。 到时候,就可以开始积攒神性,为开闢二境神权做准备了。 积赞的神性越多,开闢的神权上限就越高! 一个初始觉醒的洞观,就开启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並且帮自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若是再开闢出一个可以比擬洞观的神权,他未来的路,必將越发宽广! 等所有孩子离开学堂之后,李砚知准备回屋,继续修炼存神之法。 商黎乘风而至。 他带来了两册卷宗,“这是我问老师之后,他托人送来的。” “另外,我准备把伍思卿那小妮子喊过来,你们也好当面交流。” 李砚知接过卷宗,一开始还千恩万谢,但听到下一句,顿时脑门一阵黑线。 “商大人,商师兄,別人不修炼吗?我这边也不方便。” 陈苍等人听到商黎的话,眼晴顿时一亮,“商兄,可以啊,李兄和那伍仙子......喷喷喷...... ? 孟武也听到了,当即询问身边的项明,“项兄弟,那伍仙子又是何人?” 项明冲孟武挑了挑眉,“你就理解成,李兄的......媳妇儿?” 孟武一听,当即眉飞色舞起来,“这好,这好!到时候成婚时,我们孟家村也要摆一场流水席!” 李砚知无奈摇头,这帮人就不能把心思用在修炼上?他抱著小白狐就往屋子里走。 “我说,你可別被小狐狸蒙了眼。”商黎在后面笑道,“我这是在帮你!” “哈哈哈.....:”项明等人忍不住鼓掌大笑。 小白狐头靠在李砚知的肩膀上,静静看著商黎等人。 时间就在这样平静如水的生活中,悄然流淌。 两天后,张养之告辞,跟著他师傅开始云游天下。 李砚知的存神之法修炼,也终於有了突破性进展。 结合商黎送来的典籍,他调整了存神之法,终於使得白帝虚影和分祭坛之间,產生了同为一体的玄妙联繫。 屋子里,分祭坛被李砚知摆在桌面一角。 李砚知则坐在桌面另一角,隨后闭目凝神。 嗡漫祭坛似乎在微微震颤,下一刻,一抹淡金色光华从青铜祭坛中升起,白帝虚影从光华中走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无声铺排开来。 冥冥之中,李砚知仿佛看到了一条线。 当他將意识触碰到这条线后,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隨后李砚知看到了另一方截然不同的世界。 黑白充斥视线,极不真蒙,好似一碰就要破碎。 而他自工,正坐在对面,再看四周,屋子里的一切都清晰映入眼帘。 当然,还有那一只浑身炸毛的小白狐。 “这......就是白帝的视角吗?”李砚知睁开双眼,和白帝的银白双眸对视。 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自工好像看到了两个自工,又像是漫成了爭个。 他伸出手,百帝虚影也伸出手,爭指相碰,交错而过。 虚影终究只是虚影,无法真正降临现蒙。 亥像是一团白雾,可见却不可触碰。 “只需要漫出一缕意识,就能驾驭白帝虚影,倒也无需耗费多少精力。” 李砚知仔细感知著施展此法的情况,“只是这种双视角,有些耗神。” “接下来,开始测试感知极限..:: 他推开窗户,披著月色冲天而起。 第164章 神降,危机 第164章 神降,危机 高空夜风如浪潮拍打而来李砚知衣袍讽讽而响,白帝视角中的景象,依旧存在。 十里、二十里、三十里..... 月色下,李砚知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真如大鹏展翅,横渡虚空。 当脑海中白帝视角消失,李砚知停驻高空,背后是银灿灿的弯月。 “百里......和感知到分祭坛的极限距离一致。” 他返回能够感知到分祭坛的极限距离,开始操控白帝虚影。 白帝虚影心隨意动,迅速飘飞而出,因为介於虚无和现实之间,甚至可以隨意飞行,宛如鬼魅。 但是白帝虚影,最多只能在距离分祭坛三十丈內活动,和方术的极限施法距离一致。 “视野没问题,接下来就是方术。” 白帝虚影落於地面,脚下有淡金色光华流淌,迅速向外蔓延开来。 兵渊! 一道道金甲虚影从兵渊中站起,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无形锋刃在兵渊中游走。 果然可以! 李砚知微微握紧拳头。 这是他根据尸鬼奴神的残缺记忆,在存神之法中做出的改良。 远古旧神们发动大规模战爭时,会有大规模军队搬运一座座祭坛对外征战。 旧神们甚至可以藉助祭坛降下神通。 他观想白帝虚影时,以《兵渊》方术为核心,完全可以类比旧神的神通。 同时有分祭坛作为存神之地,其中的香火愿力,无疑是最合適的力量源泉。 白帝虚影脚踩大地,周身神袍洒落一片银白光华,宛如行走於人间的神张。 一步迈出,便出现一道金甲兵影之上,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乍一看仿佛同时出现了五六尊白帝虚影。 当所有光影拖曳著光焰,尽数匯聚一身后,白帝虚影单掌拍下。 轰隆隆..... 一块石头瞬间崩裂开来。 白帝虚影的手掌依然好似白雾一般,无法接触实体,但方术匯聚而来的力量,却凭藉香火愿力,降临了现实。 如此动静, 瞬间惊起了陈苍和项明,孟武和孟昌民也猛地从睡梦中清醒。 四人甫一走出屋子,瞳孔骤然猛缩。 只见,一尊身穿白金赤纹神袍的身影,正站在大树下,周身垂落著一片並不刺眼犹如清流般的银白光辉。 一股难以言明的尊贵气势,如同这光辉般无声蔓延开来。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白帝虚影募然回首,一股寒意瞬间从四人心底里漫出来。 实力最弱的孟昌民和孟武,更是浑身剧震,跟跪后退。 要不是陈苍和项明上前扶住,他们早已跌倒。 “这.....这......”孟昌民看著眼前的恐怖虚影,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 尤其是面对那双冰冷的银白眼眸,更是肝胆俱颤。 项明出言宽慰道,“二叔不用担心,这是李兄的神明虚影。” “你仔细看,这神明虚影的脸,和李兄有七八分相似。” 一旁扶著陈苍才站稳身子的孟武闻言,顶著银白双眸的注视,强忍著內心的惊惧,仔细打量白帝虚影。 “还,还真是.....:”孟武惊魂未定。 项明也不愿和白帝虚影对视太久,“我之前看到的时候,这神明虚影只是空有其形。” “可是现在,竟已经有了如此威势。” 陈苍看著白帝虚影,头皮都在发麻,就好像有一柄利刃抵在自己的脑袋上, 逼著他下跪臣服。 “李兄的神明虚影,和我之前看到过的其他神明虚影,完全不一样,这种压迫感,几乎凝成了实质。” 孟昌民听到是李砚知的手段,这才心下稍安,他看向李砚知打开窗户的屋子,“李先生人呢?” “我很快就回来。”这时,白帝虚影漠然开口,隨后径直穿过屋子墙壁,消失不见。 四人这时才不自觉鬆了一口气。 面对白帝虚影时,压力实在太大了。 和力量无关,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制。 一刻钟左右,一道身影从高空急速下坠,最后轻飘飘落地。 “吵到大家睡觉了。”李砚知抱了抱拳歉然道。 “睡觉倒没什么。”陈苍见到他回来,稍稍鬆了口气,“李兄,刚刚那神明虚影实在不对劲,哪怕看一眼,都让人心里发毛..::: 李砚知宽慰道,“放心,我和张兄討论过,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大家快回去睡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说著把孟昌民扶回屋子,然后才回到自己房间。 白帝虚影再次从分祭坛中走出,周身神袍洒落著淡淡的银白光华,熠熠生辉。 “虚影的力量,和我的肉身体魄之力一致,爆发出的方术威能也相差无几。” “但是对香火愿力的消耗也极大。” “一次全力攻击,就要消耗一盏香火愿力。” “另外.. ? ? 李砚知將这两天积攒的神性,尽数融合。 融合进度提升至71.3%。 酥麻的电流感流淌全身,刺激著血肉和筋骨,新生的力量在涌动。 因为衝破了整十百分比,所以力量提升更加明显。 白帝虚影走向李砚知,最终融入李知, “虚影在离开身体后,力量便已固定,只有重回体內,才能完成同步增长。” “这是因为自己只能隔空感知,而无法隔空操控分祭坛的缘故么?” “若是有了主祭坛,会不会有所改变?” 李砚知一点一点,完善对这种极为特殊法门的理解, “最让人可惜的是,神明虚影无法移动分祭坛,否则將再无限制。” 这是属於神的力量,甚至在尸鬼奴神的记忆片段里,即便是旧神,也最起码有一半施展不出来。 这种手段,根本不是方士所能拥有的,真正走上了神路。 “此法,便称之为,神降!” “接下来还需要继续祭炼神性,使二者彻底融合。” “还要多收集一些香火愿力......到时候就可以尝试探索神国了。” 学舍, 陈苍双手背在脑后,脑海中回闪著白帝虚影的模样。 他甚至怀疑,仅凭这道神明虚影,就能镇压半数学宫学子。 “项狗,咱们落后越来越多了。” 另一张床上,项明也是翻来覆去睡不著觉,“是啊,李兄的手段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更恐怖的是,他的实力还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进步。” “再这么下去,我们会被甩的连背影都看不到。” “陈衣冠,我准备回一趟族里,进行霸王试炼。” “你想好了?”陈苍转过头看过来,“我听说霸王试炼的死伤机率极高。” “再高也要试试看。”项明紧拳头,“你呢?有什么打算?” 陈苍看向屋顶,“我准备先把李兄的功法学会,然后回去找老师。” “我建议你跟我一样,先学会功法,再回去参加试炼。” “好!”项明点头,“就这么办!” 黑夜笼罩下的蒙山, 宛如一尊巍峨巨兽,盘踞大地。 五道黑影好似幽灵般,几乎不分先后,出现在距离蒙山不远处的土坡上,看向笼罩蒙山的迷雾, “没想到,这座蒙山,竟然是一处天然禁地,好好好!” “如此,將会大大减少我们的任务难度。” “只需稍微引动,禁地迷雾便会迅速扩散,届时,我等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 这时,其中一个身材枯瘦的身影幽幽说道, “距离此地不远处的孟家村,杀死张岭的傢伙就住在那里,要不要去將此人干掉?” “不能打草惊蛇,此人有大人物关注,完成任务重要。待禁地扩张之后,再看有没有机会拿下此人。”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若隱若现好似鬼魅般的存在开口道, “接下来再去探查整个彭县,各自挑选合適的祭祀地点。” “烂金刚负责鬼门关,尸鬼奴挑选忘川河,蚀骨官搭建奈何桥,诡道君建造望乡台,我阴阎罗负责接引阴兵的黄泉路。” “待禁地迷雾彻底散开,便是祭祀开始之时。”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阴森, “诸位,將彭县变成人间地府吧..::..这些愚昧之人,终將会感谢我等赐予他们的造化。” 第165章 初境极限《三山》,祭坛入暗河 第165章 初境极限《三山》,祭坛入暗河 次日清晨, 阳光流淌而至, 李砚知將白帝虚影收入分祭坛,走出屋子。 用冰水抹了把脸,开始练拳。 这时,孟武走过来,说道,“李兄弟,我准备筑台了。” “想好要筑什么登天台了吗?”李砚知停下招式。 “我准备以山为根基,筑造登天台。”孟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李砚知有些异於孟武的选择。 原本他给孟武提供的参考里,包括九层石塔、供奉庙宇,乃至山神祭祀台。 但没想到,孟武竟然会选择自然造物,直接筑造一座大山。 孟武看向蒙山,眼神中带著坚定之色,“我生在蒙山,长在蒙山,对什么感情最深?除了身边人之外,也就只有蒙山了。” “所以,我准备把蒙山,筑造成我的登天台。” “我相信,蒙山不会负我!” “好!”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待会儿,我为你护法!” 孟武重重点头,面色凝重。 “放轻鬆点,修炼而已,又不是要去受刑。”李砚知笑著宽慰道,“走了, 吃完早饭就去突破!”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孟武摸了摸脑袋,跟上李砚知,憨笑道,“有你这话,咱就放心了。李兄弟你不知道,我昨晚左右睡不著,都担心一晚上了。” 厨房里,几人围坐著一张小木桌。 李砚知给陈苍项明端了一碗麵疙瘩,说道,“待会儿我和孟武要上山修炼。” “今天学堂放假,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来这里已经第六天了,我还没有上山走过。”项明当即点头。 陈苍喝了一口麵疙瘩汤,“要是能猎到什么好野物就好了,我最近对烤肉又有新领悟。” “你可省省吧。”项明连忙说道,“等回郡城,我专门给你开一家酒楼,什么时候你的烤肉能卖出价钱了,再跟我说你对烤肉有研究。” 李砚知几人在一旁都听乐了。 这时,村长拄著拐杖过来。 “三叔,吃早饭了吗?”孟昌民准备起身,给村长盛一碗。 “吃过了,你坐著吃,不用管我。”村长摆摆手,把手里拎著的一小口麻袋放下,“我来找李先生商量点事。” “村长,找我有什么事?”李砚知起身,给村长让开位置,让他坐下。 村长把拐杖靠在桌边,“距离三月初开山,还有两个多月时间,我想请李先生能不能也带著村里的那些汉子们一起上课?” “到时候李先生也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自己跟在娃娃后面一起练就行。” 李砚知笑著点头道,“这自然是好。” 对他而言,跟著他学的人越多,收穫的神性也就越多。 自然是多多益善。 本还想著什么时候重启成人夜校,没想到村长率先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村长闻言大喜,连连拱手,“那就多谢李先生了。” 项明和陈苍吃完后,先回屋收拾兵器,准备一起上山。 走进学舍,项明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李兄连村民也教。” “村民们的年岁都不小了,恐怕没什么修炼天赋,其实这些学堂的娃娃里, 能修炼出名堂的也不多。” “要是换成其他教諭方土,恐怕只会优中选优,能挑选一小部分授课就已经不错了。” 陈苍背上宝弓,摇头道,“所以,这才是李兄啊。” “要是换成其他人,哪里会將功法毫无保留传授给他人?” 一刻钟后, 几人换好劲装,拿上兵器,直奔蒙山而去。 项明进了山林后,像极了一只猴子,四处蹦噠。 “项狗,要不以后你就在山里安家吧,我看你很適合在山里生活。”陈苍忍不住吐槽道。 项明从树梢上奋力一跃,直接窜出去二十几丈,哈哈大笑,顾不得跟陈苍斗嘴。 不多时, 几人便来到山洞, 陈苍一挥手,清风在山洞內呼啸而过,將灰尘尽数吹走。 李砚知朝孟武说道,“开始吧,我帮你盯著。” 孟武点头,虽说他早就想突破了,但此时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修炼之法,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初次修炼,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不是对李兄弟的功法没信心,而是对自己信心不足。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摆开架势,开始演练起《灵宝锁真仙经》中的招式来。 剎时间,孟武体內气血犹如大河一般滚滚流淌,山洞中甚至都能听到流水般的声响。 一股股热量从孟武身上,向外逸散而出。 陈苍和项明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盯著孟武的修炼过程。 “没想到,孟兄弟的气血竟然雄浑到这种程度。”项明暗暗心惊,“修炼天赋非同一般。” 他初来孟家村,就察觉到孟武的不一般,看似实力屏弱,但根基极为稳固, 平时练拳时就能初窥一二。 如今,孟武全力催动气血,展现出来的气势更胜往昔。 相比起项明,陈苍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修炼李兄功法这条路上,孟武无疑走在他前面。 如今能亲眼目睹孟武突破,他哪里能放过如此机会? 李砚知盘坐在一块巨石上,瞳孔深处,金色星环悄然绽放光华,將孟武体內气血的流转情况尽收眼底。 除他之外,孟武是第一个修炼到筑台境的人,或许能给他带来一些灵感也说不定。 孟武的招式大开大合,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推动一座大山,厚重雄浑。 而他体內的气血,已被尽数调动,隨后向丹田衝去。 轰隆隆.... 犹如洪水决堤,孟武的招式更加狂暴,引动更多的气血灌入丹田。 於此同时,他双臂上的《三山》方术秘纹也在熠熠生辉,脚下的大地之力隨之涌入体內。 项明和陈苍目光瞬间一凝,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这是......天地元气!? 这怎么可能!? 吸收天地元气,是二境方术才能做到的,这也是二境方士区別於初境修士的优势所在。 可,孟武明明才只是初境方土,连初境极限都还没有达到,竟能吸收天地元气。 这是怎么做到的? 但此时正值修炼的关头,虽然心中万千疑惑,也只能稍后再问了。 另一边, 李砚知一边密切关注孟武的修炼情况,一边在悟道世界中將孟武的筑台过程还原过来。 【洞观孟武修炼过程,获得少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10。】 【洞观孟武修炼过程,获得少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10。 哪怕功法相同,但每个人对自身的理解不同,最终形成的登天台,也必是天差地別。 若能得到更多人的修炼样本,对自己继续完善功法,將有极大的助益。 洞观之下, 孟武丹田中的气血正在汹涌澎湃,最终开始逐渐显现出登天台的模样。 赫然是一座缩小版的百里蒙山! 哗啦啦. . . . . . 气血疯狂灌进蒙山之中,將这方与眾不同的登天台,变得越发清晰稳固。 这一切还在李砚知的意料中,直到孟武开始將《三山》演化进登天台中,李砚知的瞳孔瞬间微缩。 孟武的《三山》,和自己的《三山》,竟出现了极大的差別。 【洞观孟武之《三山》方术,获得感悟,《三山》熟练度+50。】 【洞观孟武之《三山》方术,获得感悟,《三山》熟练度+50。】 李砚知越看越是惊嘆,孟武对《三山》,果然有其独到的理解。 自己的《三山》方术,更加集中在丰富进攻手段之上,但孟武的《三山》, 却明显多了一种守护之意。 不动如山! 这就是他选择的路吗? 所以才要以蒙山为根基,筑造登天台。 这蒙山,又何尝不是他守护之意的具象体现? 孟武丹田中的蒙山登天台正在快速成型,但同时上面也出现了一道道挣裂缝,几乎贯穿连绵山体。 但孟武並不慌张,这种情况,李兄弟早就对他再三叮嘱过。 我一定要成功! 一定不能让李兄弟失望! 孟武將自己对《三山》的全部理解,尽数投入蒙山登天台中。 与此同时,开始接丞大地之力,涌入登天台中。 轰隆隆..... 大地之力衝进蒙山之后,直接冲天而起,循著功法中记载的轨跡,凭藉长期吸纳大地之力的经验,径直衝入脾臟。 一条土黄瘦天脉好似银河落九霄,和蒙山登天台贯通, 筑台啦初期,畏! 剎时间,孟武身躯一震,双臂一晃,地面似乎也在隨之震颤。 他一遍又一遍演练功法,要將丹田中的蒙山登天台彻底稳固下来。 两刻钟后,孟武终於收招直立,周身汗汽蒸腾,像极了一头人形凶兽。 “好好好!”李砚知立刻上前,亲眼目睹孟武迈入筑台啦初期,让他对自己的功法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尤其是蒙山登天台上,登天而起的脾土天脉,更是让他脑海中灵光吩现。 他隱隱想到了一种更加疯狂的筑台之法! 而且有一个人,最是適合! 不过,还需要经过仔细推演,才能最终確定下来。 没想到帮孟武护法,竟会有如此意外之喜。 哪桶功法是他开创的,但每个人对功法的理解都不尽相同,若能將眾人的经验尽数伍聚,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次反哺? “感觉如何?”李砚知看向孟武。 孟武感受著体內涌动的力量,忍不住咧开嘴开怀大笑,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胳膊,激动道,“李兄弟,咱畏了,咱畏了!” 说到激动处,甚至眼角有泪闪烁。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手,多叮嘱两句,“之后不著亜突破,多蕴养天脉。” “最好等到登天台上的裂纹全部修补好,再行突破。” 孟武连连点头。 陈苍和项明也走了上来,向孟武道喜。 他们能清晰感知到,孟武身上的气息更加强大了。 陈苍这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询问道,“李兄,孟兄只有一条天脉,往后战力提升,岂不是要落后一大截?” 孟武也紧张地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解释道,“此啦界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就是开闢五条天脉,达到五行轮转,这也是最完美的状態。” “若是只能开闢一条天脉的话,那就另闢蹊径,先在五臟间完成五行轮转, 然后通过这一条天脉,贯通丹田。” “这样难度会降低不少,只需在五臟之间构乞气血通道即可。” “这也是我在服用五君丹和五帝丹后,得到的灵感。” “这条路,需要不断强化天脉,最终肉身之力任升虽达不到四倍,但也能达到三倍,甚至更多一些。” 听到李砚知这么说,孟武这才鬆了一口气。 孟武顺利突破,几人心情也颇好,准备在山林中閒逛一圈,再下山。 路上,项明问道,“孟兄弟,我刚刚看你修炼的时候,催动了方术,可你的方术,怎么能吸收天地元气的?” “这可是二啦方士才能做到的事。” 孟武摸了摸脑袋笑道,“这也是李兄弟教我的,我也不知道咋就能吸收大地之力了。” 项明把目光转向李砚知。 李砚知將前面的灌木扫开,说道,“二啦吸收天地元气,运用会更加广泛, 同时还能形畏方术异象。” “如今我和孟武的方术,虽说可以吸收大地之力,但还有很多局限,只有蕴养之效,比起二啦层次还有更大差距。” 陈苍站在一旁的大树上,举目万眺,“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打开了二啦的大门。” “这么看来,初啦和二啦之间最难的一部分,你和孟兄弟两人已经可以顺利迈过去了。” 李砚知笑道,“如今功法尚未达到初啦极限,趁此时间,方术还可以继续完善,哪桶到了初啦极限,也依然有进步空间。” 陈苍深以膝然地点点头,他指著半山腰的迷雾,问道,“李兄,这迷雾好像比之前我来的时候更浓了。” 李砚知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知,不过的確需要注意。” “这迷雾很蹺,人进去之后,视线会受到极大影响,蒙山的异兽也都在迷雾中活动,基本不会离开迷雾。”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项明跨过一块巨石,“我去外面篮行战功任务的时候,各地多有异兽袭扰百姓的事情发生,像蒙山这般异兽困山不出的情况,並不多见。” “至於迷雾,其他地方也有出现,我老爹说就算是三啦大方士进去,视线也一样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种迷雾无毒无害,甚至还能孕育一些天材地宝,所以大家基本上也都不会太过在意。” 李砚知微微眉,“其他地方也有这种迷雾?难道就没人想要驱散吗?』 “自然有人想过驱散迷雾,但根本没用。”项明摇头,“这种迷雾是旧神陨落后才出现的,所以大家怀疑应该是旧神遗留的某些手段。” “曾经有四啦大方士出过手,甚至將一座引迷雾笼罩的大山都斩碎了,但迷雾始终还在。” “四啦虽强,可终究不是全知全能,旧神的手段太过诡异,哪桶是四啦大方士,也束手无策。” 李砚知看著半山腰翻滚的迷雾,奕嘆一声,“终究是一种隱患..... 几人在山林间游荡了两个时辰,最终只搜到几头皮包骨的山熊和野猪,陈苍大感无奈,將这些野物都放了。 下山后, 李砚知回到房间,立刻按照孟武《三山》方术的方向,开始推演。 小白狐见李砚知在认真修炼,便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趴在一旁,打著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砚知的推演方向,越发清晰完善。 《三山》属土。 他未来观想自然十二神,便是將《三山》作膝土行神祗的方术核心。 可《三山》对他而言,除了叠加重量之外,就只剩重之术的战斗加持了。 吸收大地之力,稳固方术秘纹,也只是辅助之用。 但孟武今天所展示的方术,却给了他另外一个方向。 何膝土? 重量、以势压人,乃至重力、浮力,都可以是土。 但土,厚德载物,承载万物,更有守护之意! 【推演《三山》方术秘纹,获得大量感悟,《三山》熟练度+100。】 【推演《三山》方术秘纹,获得大量感悟,《三山》熟练度+100。】 【《三山》方术任升至初啦极限。】 【当前进度:9999/9999】 【效果:1、叠加重量,当前承载极限膝六十四万斤; 2、吸收大地之力,可稳固方术秘纹,可形畏守护之盾; 3、轻重之术。对任意物体,施加不超过肉身力量的重力与浮力。】 屋內,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伸手朝地面猛然一抓。 一股浓郁的大地之力引生生抓出,隨后在周身形成一道土黄瘦的透明护罩。 “吸收的大地之力越多,形畏的守护之盾便越强,直至大地之力全部消耗乾净。” “有了这守护之盾,再配合《兵渊》中的幻化百兵手段,我的防御手段又能往上任升一个层次。” 李砚知散去守护之盾,將逸散的大地之力一口吞下。 然后,厂出分祭坛,继续祭炼。 学堂放假的这两天, 李砚知除了一开始和孟武等人上山一趟之后,几乎没有出过屋子。 一直都在祭炼分祭坛和白帝虚影,確保二者之间的融合再无半点凝滯。 第二天夜幕降临李砚知终於停止祭炼,看著手中布满金瘦纹路的青铜祭坛,眸光流转。 “现在白帝虚影在分祭坛中,不会再有任何逸散之危。” “是时候完畏最后一步了。” 他找来一些炼器的边角亥,简元炼製出一个薄皮空心铁球,將分祭坛封入其中,然后抓起铁球推开窗户,一飞冲天。 房间里,小白狐从蓬鬆的尾巴上抬起头,看向李砚知离去的背影。 李砚知在高空之中亜速飞行,来到石村上空,看到石村的山神庙后,立刻下坠,在距离山神庙三十丈处停下,將其中的香火愿力收割进分祭坛中。 待全部净化完毕之后,李砚知冲天而起,在夜瘦中向其他村子飞去。 將蒙山六个村子全部净化之后,他又调转方向,朝彭县飞掠而去。 彭县有一座道观,名日灵虚观,常年都有人打理,里面供色著五行神,虽说香火併不繁盛,但也聊胜於无。 整整一个晚上, 李砚知將自己知道的,所有能收集到香火愿力的地方,全都跑了一个遍,终於积累到五千盏香火愿力。 最后横跨数百里,降落到水潭边。 看著黑暗幽深的水潭,李砚知摸出铁球,用神性在上面烙印下御阵阵印,然后扔进水潭。 铁球只有薄薄的一层铁皮,里面都是空心的,所以只是悬浮在水面之下,並不能沉底。 下一刻,铁球在御阵的控制下,迅速沉底,钻进塌的石缝中,然后直接引潭底的暗河冲走,转眼便引衝出了御阵的极限范围。 感知中, 分祭坛正在迅速亏离此地。 李砚知深深看了一眼水潭,隨后搬来一块块巨石沉入其中,將潭底的暗河彻底封死.:::: 第166章 蒙山迷雾扩张,分祭坛入神国 第166章 蒙山迷雾扩张,分祭坛入神国 待李砚知回到学堂之时, 小白狐一直趴在窗边,见到李砚知回来后,很快便爬起身,抓著李砚知的裤脚,熟练钻进他的怀里。 “怎么没睡觉?”李砚知笑著捏了捏小白狐的鼻尖。 小白狐拱了拱李砚知手心,发出轻轻的咿呀声。 “走,稍微眯一会儿,今天得上课了。”李砚知躺上床,揉了揉眉心。 一晚上东奔西走,来回飞遁近千里,哪怕是钢筋铁骨,也有些疲累。 小白狐乖巧地趴在李砚知身边,蓬鬆的大尾巴,轻轻搭在他身上,散发著清幽香气,李砚知很快便进入梦乡。 就在孟家村还在睡梦中时, 五道黑影直奔蒙山半山腰而去。 “祭祀之地选好了吗?”全身笼罩黑雾中的身影再次確认。 “放心。”另外四人齐齐点头。 “替罪羊呢?”黑雾身影环视四人。 “和以往一样,应该不会出问题。” “好,接下来就是引动禁地迷雾,一旦迷雾扩散,將彭县笼罩,就立刻开始祭祀。”黑雾身影点头。 其中身形乾枯的身影说道,“待祭祀之后,可否把那李砚知宰了?敢杀我尸鬼奴一脉的传承弟子,他该死!”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一个穿著阴阳鱼道袍的道人笑道,“我选定的望乡台,正在这孟家村。” 黑雾身影看过来,声音沙哑而又阴毒, “祭酒临走前特意叮嘱过,李砚知和孟家村轻易不要动,免得打草惊蛇,为何还选择孟家村做祭祀之地?” 道人笑道,“我在十几年前,用一个孟家村人的孩子做过一场祭祀,当时的效果很不错,记忆犹新。” “如今再回此地,自然没有比孟家村更合適的地方了。” 黑雾身影沉吟片刻,“还是要小心,虽说最后整座彭县都会成为阴兵地府, 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鬆。” “放心,不会影响教中任务。”道人頜首。 五人迅速逼近半山腰的迷雾,最后停在一棵大树上,抬头看向翻滚如潮水, 但却始终维持在半山腰的迷雾。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教中在各地培养禁地,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范围的天然禁地,只能说合该彭县成为祭祀之地。” 黑雾身影感慨道, “此次任务不容有失,若失败,我等必死无疑,甚至教中也会有三境祭酒被推出来,承受奉阳怒火。” “若成功,我等晋升之路,必將一片坦途,未来,我等都有机会成为祭酒。” 其余四人纷纷点头。 “那就祝我们神运昌隆!”黑雾身影大手一挥,滚滚黑雾从他身上涌出,渗入蒙山的滚滚白雾之中。 “引动禁地!” 话音落,身形乾枯的尸鬼奴划开眉心,一滴血金色血液犹如一颗珠子般滑落,隨后被他甩入黑雾之中。 接著全身罩著宽大袍子的烂金刚,从袍子里伸出血肉溃烂的手臂,然后狼狠撕开表面溃烂的血肉,抽出一根流淌著光华的完整血肉,丟入黑雾。 下一刻,身形似柳絮般虚不受力的蚀骨官,一手插入肋骨,从满是蛀斑的肋骨中,挑选出一根晶莹如玉的肋骨,生生折断投入黑雾。 道人笑著部开腹腔,手起剑落,从近乎枯萎的五臟中,各自切开一小块透出五色光晕的臟器之肉,弹入黑雾。 当这四样宝体之物被黑雾吞噬后,黑雾顿时翻滚起来,隱隱有一尊恐怖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隱若现。 仅仅只是这尊身影在黑雾中展现出来,四周的树木便瞬间开始凋零枯萎,仿佛被掠夺了全部生机。 “以尸鬼奴之血,烂金刚之肉,蚀骨官之骨,诡道君之五臟,阴阎罗之魂, 奉至尊至上高圣尊神..::: 黑雾身影振振有词,冲入迷雾中的黑雾犹如滚烫的沸水,疯狂衝击著四周的迷雾。 一尊流淌著五色玄光的身影,仿佛在黑雾中被唤醒。 “噗通!” “噗通!” 虚空中似有心跳之声响起,黑雾中的未知存在好像正从冥冥中缓缓走出,但这片黑雾甚至连此等存在的模糊虚影,都无法承载。 最终只有一只手臂从黑雾中探出,抓住白色迷雾边缘,而后狠狠一撕。 嘶啦...... 原本一直被束缚在半山腰的迷雾,顿时犹如被掘开一个口子的堤坝,开始有源源不断的迷雾从撕开的口子里衝出。 黑雾身影周身的黑雾瞬间虚弱了几分,他的声音里虽然充满了疲惫,但却明显心情极好,“好,禁地已经引动,接下来..:::: 话音未落,一道充斥著愤怒的浩瀚天音,径直衝入五人脑海。 “尔等人牲,竟敢坏吾大计!” 五人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就瞬间僵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变得呆滯,神情中充斥著难以置信的惊恐。 怎......怎么可能!? 活著的旧神!? 不!这不是真的! 他们的思绪很快就被冰封了,因为他们脑海中,出现了一双青金色神眸。 此时,这双青金神眸中,流淌著无尽的愤怒,仿佛滔天浪潮,要將他们彻底淹没。 “你们,该死!” 轰隆隆的神明之音,在五人脑海中迴荡,最终五人的脑袋,因承受不住旧神的愤怒,犹如熟透的西瓜,炸开。 五具尸体无力砸倒在地。 良久,一阵黑雾从其中一具尸体中逸散而出,穿过其他四具尸体,贴著地面飞速逃遁下山。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活著的旧神!?”一道惊慌失措的尖利声音在黑雾中响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那旧神绝不可能还活著!”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別吵了,我们如今脱离身体,只能靠阴阎罗的力量才能勉强保持魂魄完整,必须要儘快找到替身!”沙哑的声音响起。 “去彭县!”诡道君说道,“此地必有未知旧神后手,我等想要完成教中任务,必须要火中取栗!” “更改计划,从直接祭祀,变为缓慢渗透!我们这是在与旧神博弈!” “活下去,必须要活下去!” “此次若成,也许还能將这旧神占为己有!” 迷雾之中, 一道近乎百米高,完全由迷雾组成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目,看著无尽夜空。 “吾尽力维持神陨之墟,要利用百年时间復生..:: 2 “想不到如今的人牲,竟可借用神明之力......阴兵过境......也好,且让这几个人牲试试看..... ”” 缓缓闭上双目,仿佛再次从现实回归虚无,缓缓散开。 始终维持在半山腰的迷雾,再也没有了束缚,开始顺著山体,缓缓向四周蔓延开去。 虚空中,似有一圈淡淡的波动涟漪,隨著迷雾流淌而出。 清晨的阳光洒落。 可是今天的清晨,明显和之前不一样。 李砚知推开屋门,瞬间愣住了。 孟昌民、孟武,还有陈苍项明也都站在屋前,呆立在原地。 出事了! 放眼望去,儘是薄雾笼罩。 而且明显不是普通的雾气,是蒙山半山腰上的迷雾! 虽然没有半山腰禁区那般遮挡视线,但视野极限也仅有五十丈! 小白狐站在窗边,看向蒙山方向,水汪汪的大眼晴里,流露出一抹异和忌禪之色。 李砚知心头猛然下坠,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立刻开启洞观。 视野向外蔓延,但最终也仅能维持在百丈左右。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只有一丁点蔓延的趋势,怎么一夜之间,就把整个孟家村都笼罩璃!? 不好! 李砚知赶紧冲孟武三人喊道,“迷雾扩散,说不定异兽也会下山!” “快去村里,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拿上兵器!” 孟武三人一下子惊醒过来,赶紧回屋拿上兵器。 “怎么会这样!?” “之前迷雾虽然也在蔓延,但速度很慢,怎么一下子就扩张出来璃!?” 孟武眼中布满了慌乱。 如今身处迷雾,视线受阻,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瀰漫在心头。 “李秉弟,我们该怎么办?” 李砚知宽慰道,“先不著急,就算异兽下山,我们应该也能打得过。” “等把村民们聚到一起,我飞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四人很快便来到村子,“我们各自散开,把人召集到村“这里。” 说话间,村单已经响起璃急促的铜锣声, “咪咪咪. 李砚知朝陈苍和项明两人抱璃抱拳,“拜託璃。” “李秉放心。”陈苍和项明也知道事情紧急,立刻衝进迷雾之中。 孟武抓著六龙,朝村西头跑去。 李砚知往铜锣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是村长。 他正抓著铜锣,走在路上,一企敲一企喊,“快到村丨集合,快到村“集合... 见到李砚知过来,村长赶忙迎璃上去,“李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他眉眼间满是担忧之色,整个人都快瘫倒了,声音里儘是惶恐。 “不慌不慌,我们先把人聚到一起,保证大家型全再说。”李砚知一把扶住几欲倒地的村长,“放心,如果只是普通异兽,我们应该能守得住!” “再不济,我们也能迁移出去。” 村长此时已经失璃主意,只是不住点头,紧紧抓著李砚知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先生,幸亏有你在,幸亏..... 李砚知轻轻拍著村长粗糙的手,“村长放心,不会有事的。” 今天清晨的孟家村,刚醒来就感觉天塌了。 十几年来,只笼罩在半山腰之上的迷雾,一夜之间就把孟家村给淹璃。 难道老天爷要亡孟家村吗? 惊慌与恐惧,迅速蔓延开来。 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璃什么? 村子各方向开始敲响铜锣,將村里惊慌失措的人们聚集起来,迅速往村|赶去。 知道见到李砚知和村长站在村一,眾人才稍稍松璃一“气。 只要有李先生和村长在,村子的主心骨就在! “所有人,全部去学堂!”李砚知大手一挥,直接开口喊道。 有璃李砚知的吩附,所有村民都开始往学堂小跑过去。 一路上眾人议论纷纷,都在討论这迷雾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扩张。 言语间儘是慌张与不型。 丫村民们全部来到学堂门的空地,各家都点过一遍名之后,村长才稍稍松璃一“气。 迷雾虽然扩散开来,但好在没人出事。 陈苍、项明还有孟武,各自拿著兵器站在队伍四周,警欠地看向周围迷雾, 防备隨时都有可能衝出来的异兽。 李砚知对村长和孟悉民说道,“丫会儿我飞出去看看情况,这里要是发生什么情况,就去找陈苍。” 孟悉民和村长郑重点头,“拜託璃李先生。” 李砚知从道纹玄伞里拆下葬星古矛,在一眾村民的惊呼声中一飞冲天。 迷雾滚滚,李砚知能清晰感受到,此地的迷雾还在加重。 蒙山就像是一个源源不绝的迷雾源头,持续向外扩张。 风声呼啸,李砚知衣袂讽讽作响,在迷雾中急速高飞。 然而,仅仅数十个呼吸后, 李砚知本就凝重的脸色,更加冰冷。 这不可能! 他奋力向上衝去,可是......迷雾好似无穷无尽,他竟然冲不出去!? 半刻钟后,李砚知悬停在迷雾之中,瞳孔深处的金色星环调动到璃极致,奋力看向上空。 轰隆隆.... 虚空中似有雷霆滚动。 李砚知的心狠狠揪起来。 怎么会这样!? 视线尽头,的確已经看到迷雾之外的天空,可他为何就是飞不出去!? 在迷雾与外界的分界线处,隱隱有一圈淡淡的涟漪,挡住璃他的去路。 无论他如何向上衝去,就好像变成了蜗牛一样的蠕动,始终无法真正靠近涟漪。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仿佛只要他敢他雷池一步,就会有天罚降临。 李砚知当即掉头,朝阳光洒落的方向,极速掠去。 然而,迷雾笼罩璃天地八方,无论他怎么飞,始终无法衝出迷雾范围,最终都被那一层水波一般的涟漪挡住去路。 只能眼睁睁看著迷雾,迅速吞噬大地,將一座座村子笼罩其中。 他甚至能下到下方村落中传来的惊恐喊叫声。 李砚知站在高空,心念如电,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自己往水潭里投入璃分祭坛吗? 不可能! 如果是因为分祭坛,那么在他將水潭底部重新堆上一层石头时,就该发生变化。 可除此之外,又是什么原因? 李砚知看著眼前的涟漪。 还是说..:::.这片迷雾里,原本就藏著什么东西!? 李砚知咬咬牙,再次朝孟家村方向飞掠而去。 飞到一半,他瞳孔骤然猛缩。 在他的感知里,分祭坛停止了运动! 它,到神国璃吗!? 第167章 据守孟家村 第167章 据守孟家村 李砚知立刻分出一缕意识,沉入脑海中和分祭坛连接的那根无形丝线。 分祭坛中,白帝虚影缓缓睁开银白双眸,看向四周。 此地,赫然是一条河流,而空心铁球已经被水流衝到了岸边碎石浅滩。 河流另一边,树木葱鬱,看起来不像是冬天,走兽野禽隨处可见。 而浅滩这边,有一条小路,隔著这条路,还有一座高耸数十丈的悬崖。 岩壁上,零星散落著杂草灌木。 此地,便是神国么? 只可惜,空无人烟! 李砚知心下感到可惜的同时,也浮现出一抹疑惑。 此地看起来並不符合眼下的节气,这里当真是东海吗? 蒙山到东海边,將近八十余里,距离海岸仅有十几里的海中,当真有帝已所说的,堪比大夏八成疆域的神国吗?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只有在蒙山范围內,才能感知到分祭坛的存在。 看来,其中还有诸多玄妙等待自己去探索。 多思无益。 但愿能碰到有缘人! 李砚知收回意识,加速往孟家村飞去。 回到学堂。 村民们都聚在学舍周围,孩子则被安排进学舍里。 紧张不安的情绪瀰漫在空气中,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陈苍、项明还有孟武则站在学舍屋顶,一旦有动静,便可以迅速做出反应。 见到是李砚知归来,紧张的三人这才放下手中兵器。 村长和孟昌民看到李砚知之后,不禁鬆了一口气。 现在这种情况,李砚知才是能稳定军心的存在。 几人聚到一起。 村长急忙问道,“李先生,情况如何?” 李砚知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防止被普通村民听到,引发骚乱,“不容乐观,迷雾似乎封锁住了这片天地,我飞不出去。” “这不可能!”项明下意识抬高音调,被李砚知立刻用眼神制止。 项明反应过来,压著声音道,“我了解的迷雾,只会影响视线和感知,还从来没出现过封锁內外的情况。” 李砚知面色凝重,“我方才飞出去上百里,全都被迷雾挡住了。” “迷雾和外界的边缘,有一层涟漪阻隔,我怎么也冲不出去。” “就和尺天涯一样,无论我如何往外飞,始终无法真正靠近边界。” 村长听到这番话,身形忍不住微微摇晃,被孟昌民眼疾手快一把托住。 他面如死灰,儘是惶恐之色。 哪怕是陈苍和项明,也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 如果有具体的敌人在面前,他们不会害怕,但未知的危机才最容易引发恐惧。 尤其是现在两眼一抹黑,只能被动等待危险降临,更是让他们心绪不寧。 “李兄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孟武紧紧著亢龙,看向李砚知。 另外几人也纷纷把自光投了过来。 李砚知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看来,至少蒙山地区方圆百里,都已经在迷雾的笼罩范围之內。” “如果只是那些山上的异兽,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几人都能应付。” “但怕就怕,会不会还有其他危险。” 他看向村长等人,“现在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儘快决定。” “我们是据此地而守,还是向其他地方迁移?” 这个问题拋出来,几人全都沉默了。 是否迁移? 兹事体大,涉及到整个村子的生死存亡。 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几百號人的性命。 陈苍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迷雾周围有未知涟封锁,实际上无论再怎么迁移,也逃不出迷雾,危险若要降临,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再加上一旦迁移,这么多人的吃喝就会是大问题。到时候很容易出现,危险没来,自己反而先乱起来的情况。” 他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 当无法躲开危险时,怎么跑都无用。 迷雾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他们走不出去,自然也就没有避祸之说。 就在几人左右为难时,李砚知问道,“陈兄,项兄,正常情况,我们彭县的最强战力,应该是谁?” “应该是县令。”项明说道,“一郡之地,最强者为三境大方士,他们坐镇一郡,庇护一方。” “而一县之內,最强者应该是县令,实力的话,绝大部分都是二境方士。” “只是二境方士?”李砚知眉头微动,再次陷入沉思。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一息都变得格外煎熬。 但村长等人也不敢催,只能一边警惕四周迷雾,一边等待李砚知的决定。 是的,决定。 危险降临,只有最强者才有决策权。 最终,李砚知抬起头,“如果县令的实力只是在二境阶段的话,我更倾向於依村据守。” “如果是一般异兽,我们应该能保村子无虞,若超出我等实力极限,那县城估计也没人挡得住。” “往县城迁移,县城也不可能让我们住进城,最多也就是在城外给一片驻扎之地,其实能得到的庇护並不多,反而那里鱼龙混杂,很容易有潜在危险。” “一旦聚在县城的人超出极限,到时候连吃饭都会是大问题。” “若据守村子,至少村里的东西够我们撑上两三个月,再不济还能靠山吃山。” “我们先依村据守,之后再见机行事。” “你们觉得呢?” 李砚知看向另外五人。 孟昌民一口一口抽著老旱菸,心中暗自斟酌李砚知的话。 最后,村长郑重说道,“好,就按李先生说的办。” “我们可以在村里划出一片集中的屋子,到时候村里人就挤一挤,儘量聚在一块。” “然后在村子外铺设陷阱,围上柵栏,儘量能拖延异兽进攻的脚步。” “再把所有吃食集中起来,每天固定分配,爭取多坚持一段时间。” 李砚知点了点头,“好,趁著还没有异兽下山,咱们这就开始准备。” “这些工作就劳烦村长主持,我和孟武、陈苍、项明四人负责四周警戒。” 村长和孟昌民立刻到村民们当中,开始布置任务。 一行人抓紧时间回村,对村子进行改造。 李砚知等人也跟著队伍,来到村子,站在屋顶上,警戒四周。 “陈兄、项兄,没想到把你们也牵连进来,实在抱歉。”屋顶上,李砚知抱拳对陈苍和项明说道。 “李兄,你这是说什么话?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些。”项明摆了摆手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砚知看向迷雾深处,“既然出不去,那就要做好长期斗爭的准备。” “接下来这段时间,抓紧时间修炼突破,只要实力足够,无论什么危险都能迎刃而解。” “如今一切的担忧和恐惧,都源自於实力不足。” 几人又说了几句,然后各自散开,儘量照顾到更广的范围。 李砚知盘坐在村子最中间的山神庙上,看著村长带人划定聚居区域。 “必须要儘快提升实力才行..::: 他盘算著自己的手段,“首先是功法,接著就是战斗秘法以及两仪阵,其余方术可以暂时放一边...... , “另外,我需要更多的神性!” “无论是融合天书玉篆,还是炼製分祭坛,观想新神,都要用到神性......“ “哪怕迷雾笼罩,学堂的武课,也不能停!” “还有蒙乡其他五个村子—··· 思索间, 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了嘈杂之声。 第168章 屠神之机;乾国周晋 第168章 屠神之机;乾国周晋 李砚知豁然起身,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村口处, 石家村和武家村加在一起约有近百人,护送著村里的孩子们,聚在门口,正在和孟烈他们说著什么。 见到李砚知过来。 武家村带队的新任捕猎队长武季,他曾亲眼目睹李砚知一人打穿武家村,见到李砚知后,赶忙上前行礼,“李先生。” 石家村最强者石秀,也跟上前抱拳行礼,“李先生。” “你们这是......?”李砚知见到来人,便已经猜到他们的想法,虽然早就有把另外五个村子聚过来的打算,但面上並未有任何表示。 “李先生,今日一早迷雾突然蔓延,將附近几个村子都淹了。”武季急忙恭敬说道,声音带著一丝恳求, “迷雾扩散,恐怕危险就要来了,我们这次前来,想请李先生收留村里的孩子。” “只要收留孩子就行。” 石秀也在一旁附和,“拜託李先生能收留这些孩子。” 李砚知看向那些还处在惶恐不安中的孩子们,“迷雾突然扩张,一切危险都是未知,我不確定能否护得住他们。” “李先生是蒙乡的最强者,如果李先生也护不住他们,那是他们命中该有此一劫。”武季急忙说道。 说话间,村长拄著拐杖快步走来。 李砚知对二人说道,“此事我需要和村长商量,毕竟我只是学堂教諭,但住进村里,还要经过村长同意。” “应该的,应该的..::::”石秀连连点头,把目光投向村长,“我们会给孩子准备好粮食,只希望能挤在村子里,有个落脚地就行。” 李砚知和村长走到一边,说了这两个村子的请求。 村长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他长嘆一声,“蒙山突逢大变,人人自危。” “村子里收留这些孩子没问题,地方住得下,只要李先生点头就行。” 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村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把另外五个村子的人全都聚到一起?” 村长捻著鬍鬚,眉头都要皱到了一起,沉吟著说道,“李先生,这样子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我知晓李先生心善,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但村子恐怕装不下这么多人,要是超出村子范围,怕是也顾不过来。” 一旦这么多人全都住进村子,地方住不下是第一个问题。 接著就是粮食、供水,都会是大问题,稍微处理不好,就容易出事。 最关键的是,一旦人员全部铺开,仅凭李先生以及他的两位好友,恐怕顾不过来。 不多时,王家村、吕家村还有鲁家村的大人们,也都带著孩子赶了过来。 他们也是同样的想法,恳请李砚知能收留孩子,同样都自带了粮食。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看著这些平日里闯山捕猎的汉子,为了孩子鞠躬请求,村长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长嘆一声,“李先生,我听你的,毕竟都是祖祖辈辈住在蒙山的村子......“ 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地面上不好扩张,我们就往地下延伸,挖地窖窑,这样应该容纳更多人。” “到时候再把各个村子的捕猎队集中到一起,组成护村队,这也是一支强有力的队伍。” “就算面对一般异兽,应该也可以阻挡一二,这样我们就能快速支援到。” “李先生的意思是挖地窖?地窖不好透气,怕是人都要憋坏了。”村长心存疑虑。 “和地窖差不多,但更像是把屋子建在地下,也叫天井院。”李砚知说道,“我曾见过这样的房子,住起来冬暖夏凉,被当地人称为神仙洞。” “好,就按李先生说的办。”村长点头。 李砚知朝村长抱了抱拳,“麻烦村长了。” “李先生这是在说什么?都是为了救人。”村长摆了摆手,笑道,“要不是李先生在孟家村,咱村子哪能这么快就稳定下来?” “恐怕现在也要和大家一样,四处寻求庇护。” “那这边就拜託村长了。”李砚知说道,“我去村外走一圈。” “好。”村长点头,他拄著拐杖,走到其他五个村子的领头人面前,和他们说了方才和李砚知商量的事情。 武季等人一开始听到孟家村愿意收留各村孩子,一个个都惊喜万分。 连忙保证,会多送些粮食过来。 接著,村长又说李先生愿意庇护蒙乡六个村子,另外五个村子可以在这段时间,迁到孟家村来住。 武季听得眼睛立时瞪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孟村长,您说的是真的!?” “李先生说让我们所有人都搬过来!?” 石秀等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所有人都知道,迷雾无故蔓延,必有灾祸。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先保全孩子。 毕竟这么多孩子送到孟家村,对孟家村的压力也很大,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只能寄希望於李先生大发慈悲收留他们。 至於他们这些大人,还有村里的老人,只能守著村子,陪著村子一起等死。 可万万没想到,李先生竟然愿意分给他们一些庇护。 有李先生在,他们活命的机会肯定要比之前更大! 村长点头道,“你们先把孩子留在这里,然后赶紧回村收拾东西。” “抓紧时间,这迷雾扩张也有一段时间了,保不齐就有异兽要下山,这帮畜生可不一定会冬眠。” “家里的兵器、还有铁器锄头也都带上,到时候用得著。” 武季石秀等五个领头人互相对视一眼,连忙朝村长抱了抱拳,然后又往李砚知离开的方向躬身。 五人回到各自的队伍,很快这些队伍都开始躁动起来。 这些人纷纷朝村长行礼,然后叮瞩了茫然志志的孩子们几句,立刻抓著兵器,往各家村子跑回去。 虽然迷雾影响了视线,甚至迷雾还在持续变浓,但大家都常年在山里討生活,说的稍微夸张点,闭著眼也能在山里跑。 听到李先生愿意庇护大家,眾人原本抱著等死的心里,顿时又多了一丝求生的希望,所以大家的速度极快,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村子搬过来。 村长让孟高、蒙山等人率领这些孩子,在村子里帮忙。 孟高这些小傢伙们,跟著李先生的时间最长,所以配合起来很是熟练。 几人也都是甲字班学生,实力最强,在孩子们中的威望极高,各自率领乙字班和丙字班的人,分散开来搬东西。 一旦忙起来,原本还焦躁不安的孩子们,很快就融入了干活的状態里,不再志志。 李砚知坐在蒙山方向的一棵大树之上,小白狐站在一旁的枝丫上,一人一狐尽皆看向蒙山,眼神中满是凝重。 彭县之外, 商黎愜看著眼前扣住整个彭县的迷雾,“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蒙山迷雾!?” 他伸手,探向身前的透明涟漪,“怎么会有此等空间涟漪!?” “这是连四境大方士,都无法布下的屏障!” 他看向身边的白色身影,“师妹,稍等。” 伍思卿站在云端,看著几乎遮天蔽日般的迷雾,微微点头。 商黎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直接捏碎。 下一刻,白色光华好似流水般倾泻而出,盘踞在半空,半响后,徐祖从光华中走出。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迷雾吸引了过去,眉头紧,“怎会如此?” “老师,您能打开这道空间屏障吗?”商黎急忙问道。 徐祖直接化作一道白光,紧贴著空间屏障不断向外延展,一道道玄妙的纹路,疯狂展现,仿佛要將天地都拓印在上面。 一刻钟后,白光重新凝聚,徐祖的身影黯淡了几分,他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商黎面色陡变,气血直衝脑门,“连老师也没有办法吗?” 徐祖看著眼前的迷雾,轻声呢喃道,“此处禁地,按照推算,最起码还要三十年,才会完全笼罩整座蒙山。” “怎么会突然就扩张开了?” “老师也知道此地特殊?”商黎一想到李砚知还被困在里面,全身上下好像都蚂蚁在爬。 这傢伙,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徐祖看著迷雾的眼神中,流转著沉重,他指了指头顶的金丹大日,“此地, 是大夏匯聚人间气运落下的最终屏障之地。” “也是金丹大日升空之地。” 轰隆隆.... 此话一出,虚空中似有雷霆滚动,仿佛惹怒了冥冥中存在的神明。 徐祖的声音里带著沧桑, “当年始皇帝在此地斩下人间气运,筑下东面屏障,截断旧神们的最后退路。” “之后我便曾想办法驱散迷雾,但这里有旧神们联手布下的后招,我也只能儘量阻止迷雾扩散。” “如今看来,这些后手终究还是开启,恐怕有旧神要由死转生了, 商黎急忙询问,“难道就不能阻止吗?老师,你可是即將迈入五境的天下第一人啊。” 徐祖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即便是当年的那些旧神,也並非无所不能,更何况我这个老头子?” “此地的旧神后手已被引动,就是为了阻止外来者插手。” “我倒是能勉强挤进去,但再想出来,难度直接拔高十倍不止。” “如今这片迷雾范围之內,方术会逐渐失效,你老师我的方术,欲未完成蜕变,哪怕强行进去,一旦短时疼內破不了迷雾,最终坚会沦为父神復甦的养分。” “到时候,吞了我的欠神,天下恐將无人能敌。” 商黎的心不断下坠,他不甘地一拳亚一拳砸在空疼屏障上,“难道我l就只能眼睁睁看著彭县之地,成为久神復甦的口粮吗?” “欲有李砚知,他可是事关始皇帝.... 他好恨! 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把李砚知旧在奉阳? 李砚知不仅事关始皇帝的修炼之路,他更是把自己的梦想都寄托在了李砚知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 徐祖阻止了商黎的疯狂,双目盯向迷雾,仿佛要穿透重重障碍,“人神復甦时疼不会短......他坚许欲有机会.... 近乎绝望的商黎,猛地扭头看向徐祖,“老师,你不是说你坚没办法吗?他亚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只有神性才能对抗神性。”徐祖轻声道。 商黎仿佛溺水之人,一把抓住了救命稻草,“老师的意思是......李砚知, 他有机会......!?” 徐祖缓缓点头,“他是可以吸收炼化神性的罕见体质,但属於他自己的神性,尚未外显。” “只有他的神性真正诞生,才能有一线生机,甚至藉此机会磨灭欲在復甦中的神性,兴许能得到世人难以想像的造化坚说不定。” 说到这里,徐祖似乎坚觉得自己是在异想天开,自嘲地摇摇头, “你儿先回奉阳吧。” “那这里怎么办?”商黎立时问道, 徐祖的声音里隱藏著难以想像的滔天杀意, “我需要在奉阳旧些布置,之后再来此地坐镇。” “復甦后的旧神,只要敢离开此地,活一次,我便斩一次!” 蒙山之下, 盘膝坐在大树上的李砚知,瞳孔骤然一凝。 分祭坛动了! 他立刻分出一缕意识,连接白帝分祭坛。 分祭坛中,白帝豁然睁开银白双眸。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眉眼凌厉的粗壮武夫。 武夫用清澈的镰水拍了拍脸,看著手中的空心铁,“这是什么东西?” “竟然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哪怕是王都里的顶尖铁匠,都不一定能锻造出来。” 他晃了晃空心铁刃,听到唧当声音,“里面欲有东西?” “先带回去再说。” 武夫起身,把空心铁卫塞进怀里,然后沿著悬崖边的山石小路撒腿狂奔。 他虽然拼尽全力,但速度仅仅只比孟家村捕猎似的孟横快上些许罢了,真正的实力,应该坚就万斤左右。 过了亜半个时辰,武夫终於衝出山林。 白帝虚影看向前方。 只见一座土石堆砌的粗獷亜城,远远盘踞在两条亜镰的交匯处。 武夫气喘吁吁,但欲是强撑著一口气,拼命狂奔。 一刻钟后,他终於衝上浮桥,朝石城上的守队拼命招手大喊。 “快开城门,开城门!” “来者何人!?”城墙上,守队大声喝问。 “我乃周普!”武夫高声回答。 “是周大哥?”城墙上有人探出脑撞,看清来人后,赶紧招呼下面的守队开城门。 “哎呀...... 沉重的石木城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隙,周普赶紧挤了进去。 守队儿急忙上前问道,“周哥,外面情怎么样了?” 周晋重重喘了一口气,拳头死死紧,“队国大军已经攻进我裂国腹地,目前正在派出亜股斥候四下查探。” “长则三日,短则一日,我儿长石县就要接触到队国斥候了。” 此话一出,城门处的所有守队尽皆大惊失色,有极个別守队更是嚇得脸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长石子呢?”周晋问道。 城门处的气氛再次下沉。 周晋敏艺发现不对,急忙问道,“怎么了?” 十几个守队左右对视,都不敢说话。 最后一个面貌欲很稚嫩的娃娃兵说道,“周大哥,今天城里有传言......说长石子,已经跑了。” “!”周晋一拳狠狠砸在城门上,“竖子!竖子!” 他大步往城里走去,“这帮只知吃喝玩乐的贵族不守城,我l自己守!” 第169章 准! 第169章 准! 长石县內,县子弃城而去的消息已经传来,这座不大的县城,儼然彻底混乱周普走在路上,到处可见有人拖家带口,背著细软想要出城避难。 还有兵痞正在趁乱四下搜刮,甚至拽著女子,往一边的屋子里拖,女子的哭喊声悽惨而又刺耳。 放眼望去,四处皆是混乱一片。 周晋大步衝到女子身前,將那兵痞的脖子一把抓住。 女子见状,连忙哭喊著求救,“大人,救我。” 可那兵痞见到是周晋,连忙赔笑道,“周哥,你回来啦?” 一听周晋竟然和兵痞相识,女子惊喜的脸上,瞬间一片死灰。 周普看著满脸堆笑的兵痞,同样笑著点点头。 “咔。” 下一刻,兵痞的脖子直接被扭断,脸上甚至还带著笑意。 到死,兵痞都没弄清楚,为什么一直笑脸相迎的周哥会杀了自己。 “噗通。”周晋將兵痞隨手扔到一边,然后看著一脸悲戚茫然的女子,“快回家吧。” “大战將起,早些逃命去。” 说罢,周普扭头继续往家赶去。 回到家, 一间不大的小院子, 妻儿已经收拾好了细软,还有乾粮,见到周普回来,妻连忙迎了上来。 “夫君,县子已经拖家带口跑了,现在城中大乱,我们也赶紧走吧。 , 周晋伸手,將妻儿全都揽入怀中,深吸一口气,“你们马上出城,去石溪避祸。” 其妻周卫氏闻言,立时容失色,双手紧紧著周晋的衣袖,“夫君,那你呢?” 周普拍了拍自己儿子周武的小脑袋,眼中满是不舍,“我不能走,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这里。” 周卫氏一双杏眸瞬间红了,哀求道,“夫君,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没有你,我和武儿怎么活啊?” “我们一家三口去石溪避祸,不好吗?” 周晋抱起周武,用额头顶著儿子的额头,“武儿,答应爹,保护好娘。” 周武紧紧咬紧牙关,不过十岁的娃儿,已是满脸坚毅,他强忍著泪水, “爹放心,武儿绝不会辜负身上的血脉,一定会保护好娘亲!” 周晋重重点头,“不愧是爹的好儿子!不愧是我大乾周氏血脉!” 他冲周卫氏说道,“你们沿著小路走,大路恐会遇到卫国军队。” “石溪那里有我留下的小屋,等我打败敌军,就去接你们回来!” 周晋走进屋里,递给周卫氏一柄匕首,“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卫氏泪眼婆娑,但最终还是將匕首收进袖中,硬咽道,“夫君,我和武儿在石溪等你。” “快去罢,免得被卫国军队堵在城里,走东城门。” 周普又抱了抱周卫氏,將二人送出院子,目光中透露著浓烈的不舍。 目送妻儿离去后,周晋返回里屋,对著面前的牌位“噗通”一声跪下,“大乾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周晋叩首。” 他对著砖石地面,便是“”三个响头。 待他直起上身,额头已经是红肿一块,往外渗出血跡, “想当初,三家分乾,孩儿为保周氏血脉不至断绝,只能隱藏身份逃到偏远之长石县。” “三家瓜分之后,明面上依旧保留了乾国宗庙,但实则只有五县之地,还扶持一个旁系子弟做那傀儡乾王。” “如今卫国再起大军,意欲彻底覆灭大乾香火。” “孩儿不孝,唯有以死抗爭,虽百死亦有未悔。” “望先祖父王在天之灵,助我杀敌,护我河山!” 周普再次以头触地,隨后豁然起身,从香案下抽出一个木盒。 “啪嗒。” 掀开木盒,里面是一柄闪烁著寒光的锋利长刀。 长刀靠近刀柄处,一面篆刻“周”字,一面篆刻“乾”字,还有当年的大乾印璽之印。 周普轻抚著长刀,眼神中流淌著回忆之色。 他取出长刀,插入腰间,隨后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牌位,而后大步走出院子。 此时的街道上,嘈杂混乱。 甚至还有马车因互相拥挤而散架,把路都给堵上了,器物撒了一地,不少人趁乱开始哄抢。 周普对这些熟视无睹,推开人群,往县衙走去。 一路上遇到一些准备逃亡的兵卒,他们见到周普后,不禁面露愧色,汕汕抱拳。 “既然不欲与城同死,那便离去吧。” “好好活下去!” 周晋也没有为难他们,他不过是长石县护城卫的一名佰长,连县子都跑了, 这些兵卒逃跑也是人之常情。 有人逃跑,也有人紧握兵器,正在四处寻找能一起守城的队伍。 见到周晋后,有五个人上前,“周哥,你要往哪里去?” “我要去县衙,看还有没有人要守城。”周晋拍了拍腰间长刀。 “好,同去,我等也要誓死守城!不为了这劳什子县子,而是为了我们世代生活的土地!”兵卒哈哈大笑。 一行六人来到县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近三百人。 但身份却是驳杂的很,有城外乡勇,也有城中大族护卫,还有一些兵卒衙役。 有人看到周晋等人过来,出言道,“周晋,你怎不逃命去?你还有妻儿,留在长石县,最后只会是与城同死罢了。” “鏘。”周普拔出长刀,掷地有声,“我周普身为乾国男儿,岂有贪生怕死乎?” “大不了就是一死,但以热血浇山河!” “好!”眾人皆抚掌叫好。 就在这时,西城门处响起了急促的鼓声。 是战鼓! 周晋面色陡变,猛地扭头看向西城门,“怎么会这么快!?” 他立马衝著还有些不知道情况的眾人喊道,“敌军已经来了!就在西城门方向!” “走!” 周普一马当先,那些聚集起来的乡勇也立刻跟上,往西城门跑去。 战鼓响起,城中更是混乱一片。 那些想要逃命的人,像极了被驱赶的鸭子,纷纷掉头往东城门跑去。 周普好似一柄长刀,劈开了逃散的人群,逆流而上。 当他登上西城门,瞳孔骤然猛缩,“不只是斥候,还有一支百人精锐!” “堵上城门!准备迎敌!” 西城门城墙下,两三百號人混杂在一起,各路人马都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守城。 周晋连忙衝下面大喊,“城墙上只需要留五十人。” “剩下的全部据守城门,不能让敌人的精锐骑兵衝进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周普的提醒,大家这才慌乱散开。 看起来混乱无序。 但周普没有任何嘲弄或是愤怒。 这些都是敢留下来,用性命守城的大好男儿! 是真正的勇士! 他紧紧握著刀柄,眼神死死盯著正在快速逼近的精锐骑兵! 轰隆隆.... 上百骑兵策马奔腾,大地似乎都在震颤。 仿佛滚雷般的声音,席捲大地。 哪怕相隔百丈,周普也好似闻到了血腥的杀气。 这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骑兵,可不是游兵散勇。 每人都有近万斤的恐怖力道。 今日,我便要死了吧。 近了! 更近了! 周晋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周大哥,待会儿你说我该用长矛,刺这帮傢伙的什么地方?”这时,身边响起了娃娃兵的声音。 周晋咧咧嘴,“你就往这帮傢伙的眼晴和脖子招呼就行!” “好嘞!”娃娃兵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待会儿我一定能杀三个!” “周大哥,等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娘了?”娃娃兵问道。 “胡说什么?今天我们都不会死!”周晋轻喝道,“到时候我亲自帮你说门亲事。” “你这小子,连女人的嘴怕是都没亲过吧?你就不想尝尝味道?” 娃娃兵有些害羞地嘿嘿笑道,“想!我听铁大哥说,女人的嘴可香了,亲了就不想停下来。” “想亲,就活下来!” “来了!” 周普的语调猛然拔高。 城墙之下,这些精锐骑兵,借著快马的奔袭之力,直接捉刀一踩城墙上的凸起,飞身跃上城墙。 “杀!” 周晋怒吼著率先冲向其中一人。 “鏘!” 长刀碰撞,火星四溅, 那卫国精锐竟然直接被周晋一刀斩断兵器。 周普双臂肌肉高高耸起,连续挥刀,直接將那精斩落城墙, “好!” “杀!” 越来越多的队国精艺衝上城头。 城墙上的大旅战彻底拉开惟幕。 周普被三名精围攻,很快就陷入了苦战之中。 他的力气坚就堪堪衝破万斤门槛,队国精艺虽然差上一些,但坚不会差多少。 三人围攻,很快就把周普逼入死角。 “杀!” “杀!” 耳边,到处都是喊杀声。 可是更多的却是悽厉的惨叫声。 周普仅仅只是一个分神,就被一名队国精艺找到破绽,一刀从他肩头上削下一块肉,欲顺势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哗乌..... , 鲜血不断砸碎在地。 周普痛呼一声,奋力一脚端出,將那队国精艺端飞,他刚要趁势挥刀,但很快就被另外两名队国精艺联手格挡下来。 “死!” 周普状若疯魔,不断劈斩,丝毫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终於,他將那名队国精的脑撞斩下,可他坚被一脚端翻在地,紧接著就是一根长矛刺进了他的斜肋,將他钉在石缝里。 “啊......”周晋浑身都是伤口,满脸血渍,他痛苦咆哮,一把抓住长矛, 硬生生就要站起来,要继续杀敌。 耳边亚传来了一声惨叫,周晋心头一颤。 是娃娃兵! 他扭头一看,顿时目耻欲裂,只见娃娃兵被一个队国精锐挑在长矛上,甩下了城墙,鲜血飞伶当空。 “膨。”周晋被一名队国精艺一脚端飞。 周普重重此在石墙上,眼晴里都在往外渗血。 两名队国精锐直接挥刀,眼看就要斩下他的脑撞。 濒死之际, 周普看著一个个勇士被砍杀,再看不远处欲在慌乱逃命的城中百姓,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这里,是大乾! 队国当初,不过只是他大裂的一条狗! 他证声嘶吼, “天神!” “求您护佑大裂国土!” “我周晋愿以身为祭!” “凡周氏血脉尚在,岁岁供奉永不断绝!” 衝上来的队国精艺证肆拧笑,“狗屁的神!” “神早就死了!” “和你的大乳一起,受死吧!” 就在这时,一道高高在上的漠然之音,在周围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准!” 一尊巍峨高贵的伟岸身影,从虚无中走出,那一剎那升起的金光,笼罩四方 第170章 传法战爭序幕,异兽下山 第170章 传法战爭序幕,异兽下山 金色兵渊好似流水般迅速蔓延开去,所过之处,一道道淡金色锋刃无声向外横扫。 “噗!” “噗!” 方圆三十丈內,所有卫国精锐尽皆被斩首,脑袋咕嚕嚕滚落在地。 “噗通!” “噗通!” 一具具无头户体倒地,鲜血不住从脖颈处向外喷涌,很快就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滩血泊。 城墙上瞬间为之一静。 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有很多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 周晋双目圆瞪,愜地看著满地的尸体,再看那尊笼金色光华笼罩的丈许光影,心臟近乎停止跳动。 无论是其他还活著的十几名卫国精锐,还是正在拼命往城墙上赶来的乡勇, 皆呆立在原地。 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意,仿佛无形的手,扼住了在场所有活著的人的咽喉。 神! 一个字不由自主浮现在眾人心头,紧接著便化作无边压力,重重压在所有人的身上。 终於有人承受不住如此压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有一人跪地,其他人也跟著哗啦啦跪下。 神明不曾降世已有近五十年。 浩瀚蓬莱之地,早已分崩成上百国家,互相征战。 数十年来,这是第一次有神跡降世。 近五十年,甚至是普通百姓的一生,这里的青壮年甚至都没见过神明,只能听老一辈述说著神的往事,他们生长在无神时代。 但所有人依然记得神明的可怕。 那种根植於骨髓的畏惧,让他们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周普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血,但他依然谦恭地以头触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白帝虚影一言不发,目光扫过四周。 隨著时间推移,那瀰漫在空气中的压力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庞大。 周晋脸色惨白,他颤颤巍巍说道,“下民......但以下民之血,敬拜尊神.....:” 说罢,他缓缓抓起地上沾满鲜血的长刀,浑身都在颤抖。 其他跪拜之人,已经猜到了周晋要做什么。 可並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止,一个个以头抢地,大颗大颗的汗珠混杂著鲜血, 渗入砖石之中。 周普狠狠咬牙,將长刀架在脖子上,当即就要自勿献祭。 “叮. 一道无形锋刃瞬间击飞周晋手中长刀。 周普动作做空,整个人大口大口喘气,死亡的恐惧刚刚將他淹没,由死而生的惊喜便又涌上心头。 他重新恭敬跪倒在地。 “供奉吾。” “尔皆吾之子民。” 一道恢弘天音犹如万载冰山,不带一丝情绪,在眾人脑海中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道淡金色锋刃在地面上划过。 白帝虚影一步一步走向周普,每一步都在缓缓虚化,眼看即將消散。 “敢问尊神神名?”周晋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恭声询问。 “金之祖神,白帝..... 白帝虚影彻底消失,但城墙周围的人,还是没有一个敢抬起头。 浓郁的血腥气隨风飘散。 良久,周晋终於缓缓抬头,发现白帝祖神已经消失不见,这才鬆了一口气, 刚要起身。 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身躯瞬间僵直。 这尊白帝祖神,很可能..... 仿佛洞悉了周普的心思,他怀中的铁球寸寸碎裂,露出了里面布满了金色神性的青铜祭坛。 噗通! 周普再次跪在地上,哆嗦著双手,捧出青铜祭坛,整个人都在激动地颤抖, 然后重重磕头。 诸神巡天时,曾有神諭。 负祭坛者,当为巫,主祭祀。 他的大乾,有救了! 而其他也要起身的眾人,看到周普双手捧在掌心的青铜祭坛后,又一次跪倒在地。 连续九拜之后,这群人方才颤巍巍起身,哪怕是还活著的十几名卫国精锐, 也都是如此。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捧著青铜祭坛,缓缓起身的周晋。 周普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四望,发现所有人都不敢擅自离去,都在等他说话。 他看向城墙地面上的痕跡,顿时瞳孔猛缩。 周普连忙快步上前,看著白帝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跡,又一次跪在地上,“这是......神明传法!“ 此话一出,城墙上的人们难以置信地互相对视,然后小心翼翼凑上前去,看著满地功法, “竟真是神明传法!” “周......周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有一名兵卒紧张地询问。 周普起身,很快在心中定下了主意。 “祖神需要供奉,然祖神未曾收我残魂,显然不愿伤其子民性命,我等还需儘快想出其他祭祀之礼!” “另外,祖神传法,自然要勤加修行,但祖神此举,必定还有深意。” “还有深意?”周围人面面相。 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超出了大家的承受范围。 绝大多数人的脑袋都是乱鬨鬨的,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 “传法!”周晋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 “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將祖神之法,传遍天下!让天下人都成为祖神子民!” “我们需要......战爭!” 蒙山山脚, 李砚知收回意识, 深邃的目光中,看不清意味。 这个周晋,有点意思。 如此解读神諭,有私心,但文恰好符合他的想法。 倒是可以继续观察。 “蓬莱?”李砚知轻声呢喃道,“难道还有方丈和瀛洲?” 他抬头看向迷雾重重的天空,判断著天光,“神国中的时间流速也不对劲.. :.算起来,应该有三倍之差。” “外界一天,神国三天吗?” “旧神能驾驭时间?不应该,若们能驾驭时间,根本就不会死!” “所谓神国,真是帝己他们创造的吗?” 在他沉思之际,村子里变得越发热闹。 看起来比迷雾没有扩散之前,还要生机勃勃。 但还是能明显感知到,空气中瀰漫著的紧张气氛。 另外五个村子,也在迅速往孟家村迁移。 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干活,半点都不敢耽搁。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光逐渐变亮,而后又开始暗淡下来。 村里已经开始燃起了火把。 六个村子挤到一起,短时间內不可能安排出这么多地方。 所以有一批人先住进学舍,虽说和村子隔著一里地,但总好过在原来的村子里。 村长在学舍那边,安排了孟武带领几个力达方斤的好手在那里守卫,到时候即便有异兽下山,也能阻拦一二。 他匯总好人数,並且给三支护村队分派任务之后,找到了李砚知。 “六个村子聚在一起,力达万斤的汉子有十三人,超过五千斤的有五十七人“再加上还有十一个人觉醒了方术,只要异兽不是太强,应该能勉强应付一二。 》 “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啊,蒙山上到底有多少异兽,又或者异兽会不会裹挟山林野兽衝下山,这些我们都不清楚..... 3 李砚知点点头, “等住处都安排好之后,学堂的武课要继续办起来,所有成年人都要跟著一起练。” “能多一分力量也是好的..: 说话间, 山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声,犹如滚滚雷音在山林涤盪。 要时间,万兽齐吼,蒙山震动。 第171章 慈不掌兵 第171章 慈不掌兵 李砚知和村长面色陡变,齐齐看向蒙山。 “不好!” 李砚知急忙对村长说道, “让所有人都进屋!学舍那边的人,也赶紧来村子避难!” “护村队拿上兵器,守在村子外围,等有漏网之鱼再出手,轻易不要加入战团,否则只会碍事。” 村长面色凝重,连连点头,他知道现在是危急关头,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他立刻给自己加了一个轻重之术,快速往村子里赶去。 “鐺鐺鐺..... 此时,护村队已经敲响了铜锣,让所有人都挤进屋子里,哪怕一个屋子塞二十个人,也不能留一个人在外面。 “快进屋!快进屋!” “把那些粮食全都放下,人先进屋!” “能拿兵器的汉子,在村子里守著,有山兽闯进村子,就轮到我们拼命了!” 整个村子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往最近的屋子里跑去。 学堂那边,刚把学舍安顿好,就在孟武的招呼下,往村子狂奔。 好在安排在学堂的,都是腿脚利落的青壮年,所以赶路的速度很快。 李砚知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摇晃的孟家村,对身边的小白狐说道,“你也赶紧回去,別在这里添乱。” 小白狐跃在树枝上,摇了摇头,然后身周猛地升起几团火球,围绕著它缓缓旋转。 “到时候我可没时间管你。”李砚知无奈摇头。 这时,陈苍和项明赶到附近,“李兄,接下来怎么打?” 他们看到小白狐身边飘舞的火球,顿时嚇了一跳,“这小傢伙还真是异兽?” 李砚知没在小白狐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他看向极度躁动的山林,“待会儿我在村外靠近蒙山一侧的中间地带,抵抗山兽的第一波攻势。” “你们分散在我左右三十丈开外的两侧,如果有什么漏网之鱼,你们再出手。” “儘量把异兽和猛兽拦在村外。” “好!”陈苍和项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保重!” 三人互相抱拳,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整座蒙山似乎都在震动,山林间的积雪已经融化了大半,但在那声恐怖的虎啸后,狂风在山林间呼啸而过,带起大量雪从山上滚落下来。 轰隆隆.... 恐怖的气势好似山洪倾泻而下,令人肝胆剧震。 村中, 绝大部分人都紧张地挤在屋子里,或是把自家孩子抱在怀里,或是双手抱在一起,默默祈祷。 恐惧在村中瀰漫凝滯。 而在屋外,三支护村队散在村子外围,准备应对隨时衝击村子的异兽猛兽。 他们紧紧握著手里的兵器,感觉浑身都在战慄。 孟武咽了咽喉咙,对身边的村长说道,“三爷爷,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肯定能!”村长拄著拐杖,坚定说道,但他眉眼间的担忧,却连孟武都清晰可见。 村子中心, 孟昌民率领著一批青壮年,看向蒙山方向,在心中祈祷,“李先生..... 蒙山的震动越发惊人,好似一整座山都在往下塌陷,犹如万马奔腾,山林间迴荡著令人浑身战慄的嘶吼声。 如雪崩,似海啸,以铺天盖地之势,从蒙山之上滚滚而来。 近了! 更近了! 李砚知瞳孔深处的金色星环熠熠生辉,若神明睁眼。 一叶叶紫霄剑莲流水般飞舞而出。 在他脚下,兵渊疯狂向外延展而出,一道道兵影分列开来,浓烈的杀气如潮水般散开。 终於,第一头猛兽衝进李砚知的视线。 紧接著就是第二头,第三头.... 最起码有二三十头猛兽,几乎在同一时间挤进他的视线之中。 李砚知身形瞬间前掠,三十六叶紫霄剑莲犹如孔雀开屏,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出。 “膨。” “膨。” 一具具户体在巨大的惯性下,不断往山下滚去,有的砸在大树上停下,有的一路滚到村边。 李砚知几乎化身鬼魅,在兵影间来回穿行,紫霄剑莲笼罩方圆三十丈,將所有进入他视线范围的野兽尽数击杀。 十头,三十头,五十头.... 山豹、山狼、黑熊,角蟒,甚至还有失去了神智的林鹿..... 李砚知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化身成为一道恐怖的闪电,在山林间穿梭,所过之处,野兽的户体犹如韭菜般,纷纷滚倒在地。 鲜血不要命地哗啦啦往外冒,沿著山体流淌,最终渗入沿途的土石之中。 这是一场战爭! 李砚知从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想法,目之所及,紫霄剑莲疯狂收割著这些猛兽的性命。 哪怕不构成两仪阵,单叶紫霄剑莲的力量也已经超过十方斤,再加上如此锋利的剑体,根本不是这些野兽能抵挡的。 哪怕是角蟒这种异兽,也被轻鬆洞穿。 唯一制约李砚知的,只有他的御阵范围。 李砚知犹如降临蒙山的死神,疯狂屠杀著冲向孟家村方向的所有野兽。 有的猛兽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洞穿了脑袋。 突然,一叶紫霄剑莲竟然被弹飞。 李砚知眉头微动,看过去,竟是一头身长將近两丈的穿山甲。 两仪阵瞬间成型,下一刻,那头穿山甲脑袋被生生凿穿。 李砚知再次向一侧飞速移动。 地底有异兽想要遁地朝山下衝去。 但在如今的洞观之下,这种泥土根本阻碍不了任何视线,一叶叶紫霄剑莲刺入地底,將异兽钉死在大地之下。 还有无数乱飞的蜂群,好似一片乌云,乌决决压降下来。 “衍天炉!” 李砚知大手一挥,漫天衍天火冲天而起,化作一片火幕,横亘在山林之间。 血肉烤焦的香气在山风的吹拂下,迅速散开。 杀! 这些蒙山上的猛兽和异兽,比之旧神葬地,要弱上太多了,根本不够他杀! 小白狐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看著李砚知可怕的杀戮,身体周围的火苗渐渐消散,水汪汪的大眼晴里掠过一丝无奈。 衝下来的兽群中,有不少异兽,但对现在的李砚知而言,早已不足为惧。 一叶紫霄剑莲刺不穿,那就上两仪阵。 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不存在任何变数。 半个时辰后, 从山上衝下来的兽群渐渐少了,很多异兽开始调转方向,朝其他地方衝去, 將孟家村撇下。 山林间的猛兽飞禽也跟著调转方向,再也不往孟家村方向发起衝锋。 只有死亡,才是所有生灵都听得懂的话。 李砚知站在山林间,喘了一口气,浑身汗汽蒸腾。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掠过山林,飞回身边,插入黑金腕甲之中。 李砚知拎著还没挥出去过的葬星古矛,往回走。 陈苍和项明很快就察觉到了迷雾中的变化,见李砚知重新回到他们视线后, 这才鬆了一口气。 按理说,这片山林的危险程度,应该不会超过旧神葬地,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现在看到李砚知甚至连身上都没沾什么血,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李砚知朝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一切正常。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每一息都让村里眾人煎熬万分。 他们视线受迷雾影响,连五十丈都看不到,更別提村外的场面了。 大家只能听到不远处兽群轰隆隆往山下冲的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就在刚刚,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轰鸣声,竟然在远去。 发生了什么!? 孟高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恰好撞上孟武。 “不是说了吗?没有通知,不能出屋吗?快进去,別添乱!”孟武低喝道。 “武叔,我听外面的动静好像越来越小,是兽群走远了吗?” 孟高问道。 孟武摇了摇头,同样看向村外,“我也不知道,你先回屋,如果真有什么变动,我会告诉你们的。” 孟高说道,“武叔,我现在有三千斤力,也可以杀敌!” “回去!”孟武一瞪眼。 孟高顿时像了的茄子,走回屋子。 村外, 李砚知又等了两刻钟,但是再也没看到有兽群要衝向孟家村的跡象,於是重新回到村边的屋顶之上。 陈苍和项明也迅速靠拢过来。 “应该被杀转向了。”李砚知说道,“短时间內,估计不会有兽群衝击村子了。” “我还以为至少能有十几二十头异兽落到我手上,没想到一头都没有。”项明无奈摊开手说道。 “等下次,让你先上。”李砚知神色轻鬆了不少, “这些兽群只是单纯的数量多,但实力很弱,哪怕是异兽也不足以成为威胁。” “至少现在看来,应该还在可应付范围之內。” 陈苍也稍微鬆了一口气,“但愿迷雾危机止步於此.... 三人说话间, 村长带著一支护村队急匆匆赶来,“李先生,情况怎么样了?” “村子暂时安全了。”李砚知跃下屋顶,对村长说道,“村长可以带一批人去收拢兽群尸体。” “处理一下,能供我们吃很长一段时间。” 村长闻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什么意思? 这就要开始打扫战场了吗? “走,我陪大家一起去。”这时,项明从屋顶上跳下来,对村长说道。 村长看向李砚知,见李砚知点头,便立刻挥手,让其他人跟上。 “孟村长,咱们真就这么去搬猛兽尸体?会不会有点太不把兽潮当回事了? ”石家村石秀有些迟疑地问道。 “万一兽群再来个回马枪..:: 可是当他走进迷雾,看到眼前的场景后,顿时呆立在原地,紧接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然后和好几个人跑到一棵树下,一阵呕吐。 村长证证看著眼前的一幕,连呼吸都近乎停止了。 浓郁的血腥气將眼前的迷雾都染成了血雾,犹如一片血色海浪,翻滚著,要將所有人吞噬。 视线之內,一头头猛兽,乃至身形庞大的异兽,栽倒在山林间。 视线之內,断树兽尸,鲜血几乎把土石都浸透了,散发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泥泞浑浊之感。 “这里不是主战场,主战场还在前面。”项明站在树上,衝著下面的护村队招手道。 护村队的队员们人都麻了,仅仅只是视线的猛兽异兽,就已经让他们感到恐惧了。 结果,这里竟然还只是战场边缘!? 他们跟著项明越往山林里走,心中惊骇便堆积的越多,直到他们看到一整片被烧毁的山林后,连牙齿都在打颤。 “孟,孟村长...:..这就是李先生的实力吗?”石秀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说话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战慄。 村长努力保持镇定,但他那哆嗦的鬍鬚还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是啊......这,就是李先生.. , 当真恐怖如神明哪! 这句话,他不敢当眾说出来,尤其是在旧神早就陨落了十几年的今天。 “我来分解异兽,剩下的猛兽就靠你们了。”项明站在一头脑袋被凿穿的穿山甲身上,朗声说道。 村长点了点头,迅速对这些猛兽户体施加一层漂浮之力,方便护村队员往回搬。 山林里的野兽尸体太多了,根本搬不完。 一开始还只是一支护村队忙活,后来见真没有兽群往这边冲,村长乾脆组织村里的青壮年,分批进山林搬猛兽尸体回村。 村里的老幼妇女们,则抓紧时间处理这些兽肉,有的用烟薰,有的扔进冰水里,还有的掛起来风乾。 见识到山林中的战场之后,眾人再看盘坐在屋顶上的李砚知,眼神中都带著淡淡的敬畏之色。 大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李先生的强大,远超他们认知范围的强大! 孟武兴奋地揽著李砚知的肩膀,“李兄弟,这就是奉阳学宫最强的实力吗? ” 他对李砚知的强大没有半点畏惧,只有由衷的高兴。 “这才哪儿到哪儿?”项孙在一旁臭屁地说道,“我都能做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李兄?” “我也得抓紧时间修炼,要不然可就真要被彻底甩下了。”孟武感受到一股紧亜感。 李砚知笑著宽慰道,“你的肉身天赋比我还强,只要能按部就班修炼,未来肯定不弱於任何人。” 陈苍在一旁询毫道,“今晚我们怎么守?” “我们三个轮流值守,各搭配一支护村队,只要有情况,就立刻敲锣。”项明提议道, “孟兄弟还是带一批人去学堂暂住,只要发现动静,直接敲锣。”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行,就这么办!” 迷雾笼罩下的孟家村逐渐从躁动中安静下来,大家开始分批进屋秉息。 太多的猛兽悬体无法处理,只能暂时先留在山林里,那里有冰雪,丫存一晚应该没什么毫题。 李砚知盘坐在村外的山林中,一团玄黄二色衍天火瞬间膨胀开来,將收集过来的异兽宝骨覆盖。 宝骨中蕴含的灵华,在火光中纷纷扬扬。 李砚知粘转《玄黄筑台仙经》,將这些灵华尽数吞噬,体內气血顿时沸腾起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 自从第一天衝下山的兽群,被李砚知宰了一茬之后,就再也没有兽群衝击孟家村了。 它们彻底改变了狩猎的方位,转而粒彭县范围蔓延。 孟家村的百姓们,了整整三天时间,才终於把所有兽肉处理完毕。 之后,李砚知重开学堂。 不仅是为了提庙眾人的实力,也是为了收穫更多神性。 於是在孟家村外的空地上,六个村子,除了那些公人之外,无论男女还是大人小孩,超过一千五百人,开始了声势浩大的集体练武! 眾人只有在一个时辰的练武结束之后,才能做其他事。 有这么多宝血兽肉,大家精力充足,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一月三十, 彭县之外, 徐祖盘坐在虚空,缓缓睁开双眼,衣袍隨风飘舞。 “况儿。” 话音落,卫况修然出现在徐祖身旁,躬身行礼,“公师。” “以钦天监的名义,颁布九州战功任务,拯救彭县。”徐祖淡淡说道。 卫况面色陡变,“公师,您不是说彭县之內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旧神復甦的养分吗?” “此时颁布如此级別的战功任务,岂不是让人去送死?” 徐祖的双目古波不惊,“迷雾之內,神性炼化的速度是恆定的。” “换而言之,里的人从多,对於个体而言,他虚弱的速度就会变慢,存活的事件也就人运。” 卫况紧紧盯著徐祖的脸,想要从公师脸上看出什么来,他眼神中流淌著不解和不忍, “可破解迷雾难如登天,进去的人从多,岂不就意味著將来旧神復甦后的力量人强吗?” 徐祖摇了摇头,“只要维持一定的数量,哪怕旧神復甦,力量也在我的掌控之內,之所以现在对付不了,不是盲为他有多强,而是我被诸神联手布下的后手拦住了。” “我会施展手段,供外人进入彭县。” “所以,公师颁布这道九州战功任务,目的只是为了让这些方士进去拖延时间?”卫况嘴唇微微颤抖,但还是坚定如山, “公师,我们不能这么做!” 九州战功任务,方士体系中级別最高的战功任务,没有之一。 一旦发布,就意味著大量战功,不知会有多少方士,寧愿冒著身死危险,也要来闯! 徐祖看向卫况,“者我直接迁徙十万百姓,送进彭县?” 卫况噗通一声跪在云层之上,眼泪大颗大颗退落下来,“公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就为了给那李砚知拖延时间,甚至连他能阵解开迷雾之危都还未知,便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吗?” 他抓住徐祖的衣袖,哀求道,“老师...:..我求你了。” 徐祖看著涕泪纵横哀求的卫况,运任一声,“况儿啊,慈不掌兵,更何况, 我们担负的是整个大夏。” “李砚知不仅事关始皇帝的初境修行之路,他自己也是极为罕见的炼神体质,哪怕有一丝机会救他,也要做出万分努力。” “对为师而言,有些人是可以牺牲的,我只能选择对大夏更有利的一方。” “那就用徒儿的命来替这些人的性命!”卫况深深跪下,“徒儿如今已是三境,足够那旧神炼化许久。” 徐祖看向迷雾之中,“未来,你有更重要的使命。” “老师......”卫况哀求著。 “再等十日,若李砚知出现虚弱之態,战功任务势在必行。” 徐祖缓缓闭上双目,遮住眼神中的一丝疲倦。 况儿,这样的你,如何让为师放心离开大夏? 第172章 县城来人,举世皆敌的神路 第172章 县城来人,举世皆敌的神路 【武季修炼《玄灵宝身经》,获得些许感悟,神性+2。】 【石秀修炼《玄灵宝身经》,获得感悟,神性+3。】 李砚知看著天书玉篆中,不断往外蹦出来的提示,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今有超过一千五百人修炼功法,神性收穫远超想像。 平均下来,一天下来,就能收穫三千五百点左右的神性,只需要三天,他便能再炼製一枚九品分祭坛。 无论是收集香火愿力,还是丰富自身手段,分祭坛儼然已经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宝物之一。 【周普修炼《玄灵宝身经》,获得大量感悟,神性+5。】 【卫石修炼《玄灵宝身经》,获得少许感悟,神性+1。】 突如其来的天书玉提示,让李砚知眉头微动,这帮傢伙,也终於入门了吗? 他分出一缕意识,投入白帝分祭坛。 长石县, 县衙, 周普正在修炼白帝留下的功法。 这是一部贯穿淬血、炼肉、锻骨,直至洗髓换血的惊人宝功。 修炼到极致,可以涨力一万六千五百斤。 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难以想像的巨大诱惑。 如今,周晋耗费近十日,终於开始淬血,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因神跡降临而心绪万千。 有人恐惧,认为自己又將成为神明的血食; 也有人兴奋,认为新的神明不似传闻中的凶残,甚至阻止了周普的自我献祭他们或许有机会,成为神明的第一批侍奉之人,从此位份尊崇,一神之下, 万人之上! 而周普,显然还有其他打算。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组织长石县附近的各地乡勇,传播白帝祖神的威名。 並宣称他已得到白帝祖神的救封,再创大乾,为白帝祖神开疆拓土,传扬神法。 不到十日功夫,长石县內已经聚集了一千乡勇。 这一千乡勇,都获得了瞻仰白帝法碑的机会。 白帝法碑,也就是白帝虚影留下的功法,被周普等人整体搬走,镶嵌在一座石碑里。 成为了这浩瀚蓬莱之中的第一尊白帝神跡。 这时,县衙外有人急匆匆走进来。 “大巫,有探子回报,这几日卫国大军一直在围攻宜县,我们该怎么办?” 周晋沉吟片刻后说道,“固守长石县,继续操练,爭取早日掌握神法。” “大巫,我们要不要驰援宜县?”来人询问道。 “光凭我们现在这散兵游勇的一千號人,去驰援宜县也只是送死。”周晋摇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强大自身。”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守住长石县,才能再造大乾,为祖神传法。” “继续派出探子,若有发现,即刻回报。” 『是,大巫。”来人拱手领命离去。 不多时,有一读书人走进县衙,向周普拱了拱手,“大巫,我这几天日夜翻阅典籍记载,终於整理出了一份祭祀之礼。” 周晋闻言,眼晴顿时一亮,连忙上前,“此话当真?” “不敢妄言。”读书人说道,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周晋。 周晋急忙接过来,迅速阅览一遍,“以牲祭代替人祭,以礼乐之音代替魂魄之音.....” “好一套礼乐祭祀之法!” 他激动地抓住读书人的手,“若非先生襄助,我还不知该如何祭祀祖神。” “先生以为,何时祭祀为好?” 读书人掐指算了算,“齐某以为,明日辰时三刻最佳。” “好!”周晋立刻点头,“到时候就拜託先生了。” 读书人笑著摇头道,“祭祀之事,自然该由大巫主持,齐某不能偕越。” “还需先生助我。”周晋急忙说道,“祭祀之事不可马虎,我初接触祭祀, 万一出错,岂不是触怒了祖神?” 读书人最终只得点头,“也罢,那齐某便助大巫一臂之力。” 於是,周普便开始对照著整理出来的祭祀礼仪,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整套礼乐祭祀仪式,並不算复杂,简单易行,这也是初步擬定的结果,后续也可在此基础上,进行增添。 目前来看,很適合眼下长石县的情况。 齐良不愧是方圆百里之內最有学问的人,果真名不虚传。 李砚知默默关注著周普和读书人的动作,这个周普看起来颇有野心。 若是用得好,必定可以助自己儘快將功法传播开去。 若用不好,甚至有可能会反噬。 这种人很聪明,希望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也不知道这场礼乐祭祀,能提供多少香火愿力。” “只可惜,无论多少香火愿力,我暂时还拿不到,只能暂时储存在那座分祭坛之中,毕竟单单只是一座九品主祭坛,就需要百万神性。” “若是能有一座主祭坛,便可以直接驾驭控制分祭坛,收拢分祭坛中积赞的香火愿力,淬链出神性。” “更可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施展出近乎神明的手段。” 距离这场祭祀,还有不少时间。 李砚知收回意识,继续修炼。 白玉京內,五气真元已经蓄积了八成,按照现在的速度,差不多还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蓄满。 到时候他就可以用真元淬链五臟六腑,从后天逆转先天。 没过多久, 陈苍和项明找了过来,两人面色凝重,显然是遇到了难事。 “李兄,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李砚知微微一证,“感觉到什么?” “方术。”陈苍说道,“我和项明都感觉到自己的方术,正在逐渐衰弱。” “方术衰弱!?”李砚知心头一惊,他立刻抓起葬星古矛,施展《三山》。 重量在疯狂往上叠加,最终衝上六十四万斤的初境极限。 可是在最后关头,却有了一丝凝滯,虽然最后还是衝上了极限,但的確不对劲。 “你们衰减了多少?” “与之前的极限状態相比,大约减弱了半成左右。”陈苍忧心说道,“按照这种衰减速度,两个月后,我们的方术恐怕就要彻底失效。” “到时候只能凭藉肉身力量和秘法战斗了,极限战力必將大幅削弱。” 一向狂放不羈的项明,此刻也第一次展露出了担忧之色。 若真失去方术,后果不堪设想。 李砚知眉头微皱,“此事有些蹊蹺,我也曾上山进过禁区,孟家村曾经有几位老一辈方士,更是常年住在禁区,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项明坐在屋顶上,“迷雾危机,恐怕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抓紧时间找到破解危机之法,否则一旦失去方术, 那就真的危险了。” “你们觉得此事是否有人为痕跡?” 陈苍也坐在一旁,“能对方术產生影响的,除了旧神,我想也找不到其他可能。” “但禁地一夕之间失控,不怀疑有人从中作梗的可能。” 李砚知看著正在忙碌的村子,“这件事从始至终都透露著蹊蹺,一直固守怕是无法解决问题,得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说话间,一直镇守村口的孟烈跑了过来,“李先生,村外有县城来的方士。 3 “县城派人出来了?”李砚知三人对视一眼,从屋顶上跃下,朝村口走去。 村口来人,不是一人,而是有整整十人。 为首那人,赫然是在去年秋考时遇到过的赵卫。 “李师。”赵卫咳嗽了两声,面色有些惨白,见到李砚知后,笑著上前抱拳。 “原来是赵问方。”李砚知回礼,异道,“赵问方,你这是......? ? 赵卫摆了摆手,自嘲道,“让李师见笑了,前两日县城遭遇兽潮,守城时不小心受了伤。” 他看向陈苍和项明,“不知这两位.... 李砚知侧身抬手,介绍道,“这两位是我之好友。” 赵卫点头,冲陈苍二人抱了抱拳,“见过二位,恕赵某冒味,县令大人有令,县中所有陌生方士都要登记在册。” “不知能否容赵某核验方士腰牌?” “自是应该。”陈苍和项明拿出腰牌,递了过去。 赵卫接过腰牌,双目瞬间一瞪,仔细查验之后,连忙行礼,“没想到两位竟是郡城序列子。” “失敬失敬。” “赵某早该想到,能与李师结交者,定不是凡人。” 陈苍接过腰牌笑道,“赵问方无需多礼,不知县城如今情况如何?” 赵卫轻嘆一声摇摇头,“兽潮来的太过凶猛,幸亏城中有不少方士,这才艰难守住城池,但也有数百死伤。” “县令大人最终將兽潮中的蛮兽打成重伤,兽潮这才溃散开来。” “这不,兽潮危机刚刚解除,大人就派我等外出,统计各乡受灾情况。” “此次兽潮竟有蛮兽?”李砚知目光微凝。 异兽从猛兽蜕变而来,对应初境方土。 但异兽若是不断精进,最终觉醒出体內的远古先祖血脉,诞生出一缕远祖真血,那便可称之为蛮兽。 蛮兽者,力大无穷,有蛟龙之力,强势无匹,为万兽之王,普通二境方士面对蛮兽时,会被轻鬆虐杀。 赵卫点头嘘道,“若非县令大人拼死搏杀,此次兽潮造成的伤亡,將难以想像。” “可即便如此,没来得及乍往县城的村子,依旧是死伤惨重。” “我在来之前,本以为蒙乡受灾最严重,没想到李师不仅护住了孟家村,还將蒙乡六村都护住了。” “实在让赵某心生欠仰。” 他对李砚知说,“目前兽潮虽然乍去,彭县暂时安全,但难丫兽潮不会捲土重来。” “李师看是不是可以亥此机会,將蒙乡六村百姓迁入彭县,这样也可以集中更多力量,护卫百姓。” 李砚知回头看了一眼孟家村,“赵毫方,不知我等若是去了,会安排在何处?饭食饮水可有安排?” 此话却是直接正中毫题核心。 赵卫微微一滯,露愧色,“如今只能在城外靠近城墙的位置,划出一块空地,至於饭食倒是不愁,毕竟兽潮刚乍,肉食管够。” “只是饮水稍微有点困难,需要集中接水。” 项孙走上前来,“不知那蛮兽,实力几何?” 赵卫沉吟片刻,“那蛮兽的实力远超与我,恐怕不弱於三蛟之力。” 李砚知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赵毫方,如今孟家村已经忙活了数日,连地窑都挖了大半,我们就不去彭县那边添麻烦了。” 赵卫闻言,也是早有所料,他粒李砚知三人抱拳道,“三位庇护蒙乡近两千人,赵某佩服。” “还望三位多加小心。” 他对李砚知说,“如今县令大人正在颁布彭县战功任务,李师庇护一方,定能得到不少功勋。” “大功还需提交郡城商议,暂时无法下发,但小功却是可以。』 “如今,县城库房已经全部打开,供所有方士用战功兑换,以期大家眾志成城,在此番危急之下,庇护一方安寧。” 他从怀中取出一册卷宗,翻了翻,在里亚找到一页,撕下之后交给李砚知,“这是县衙库房中的清单,李师若需要,可以前往彭县兑换。” “一定。”李砚知接过这张纸,能够感受到赵卫乃至县令的那份真诚。 赵卫最后冲三人行礼,“那蒙乡就拜託三位了,愿我们都能顺利渡过此劫, 丫重!” “丫重!” 三人回礼,目送赵卫等人消失在迷雾中。 “此人倒也是忠肝义胆之事,受了伤还外出巡查。”项仆感朝道, “彭县县令也不错,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竟然直接打开县衙库房,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被人诬告他私相授受,官职恐怕都不一定能丫得住。 李砚知回身往村子里走,“目前来看,县城情况和我们之前预想的基本一致。” “那里虽然方士多,但平民百姓更多,生活不便,力量薄弱,综合来看,反倒不如孟家村。”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头重伤的蛮兽.... 三人重新回到蒙山方向最高的屋顶上。 陈苍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目前来看,孟家村应该还是安全的,大夏县令的实力,正常情况下,应该差不多在五蛟之力以下。” “他能將蛮兽打成重伤,蛮兽的力量最多也就在四蛟左右,再加上重伤,实力跌落一半都是正常。” “现在,我们最需要担心的,是方术衰减,以及如何破解迷雾危机。” 他拍了拍项仆的肩膀,“等孟家村彻底稳定下来之后,我就和项你一起,外出查兰情况。” “李兄,你便坐镇孟家村,去县城兑换宝物的话,我们也可以代劳。” 李砚知点了点头,“好,那就拜託二位了。” 夜幕降临, 李砚知一手背在脑后,躺在临时收拾出来的一间,靠近蒙山方向的村边小屋里。 小白狐乖乖业在他的怀里,毛茸茸的鬆软大尾巴,不时在他脸边扫过。 “苏么么,你说这次迷雾危机,是不是从水潭里钻出来的傢伙弄的?” 他右手无意识轻挠著小白狐的下巴,小白狐舒服地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 它抬起脑袋看向李砚知,轻“呀”了一声,然后又把脑袋放在李砚知的右手上。 “能够磨灭方术,必然和旧神有关,我该从何处查起...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分祭坛。 此时,正值周晋率领运石县一眾乡勇,进行第一次祭祀之礼。 青铜祭坛,被与与敬欠摆在白帝法碑之前。 再往前,摆放著一张案台,上摆放著瓜果祭品。 案台之前,还留有一块空地,摆放著一尊一人高的石鼎。 白帝盘坐在分祭坛內,静静注视著眼前的一切。 “跪!”齐良高声大喝,声传四方。 话音未落,包括周普在內的所有人尽皆跪倒,以头触地。 “祭祀第一礼,祭乐!” 厚重的钟鼓之声缓缓瀰漫开来。 跪拜之人,在钟鼓声中,从发欠地业伏著身子,显得极为庄严肃穆。 白帝虚影银白双眸缓缓看向下方,视线之中,香火愿力儼然已经开始匯宿。 “祭祀第二礼,欠香!” 声起,周晋缓缓起身,从齐良手中接过三支运香,点燃,而后双手执香,三拜之后插进前案台上的香炉。 烟气隨风飘舞。 分祭坛中,香火愿力再涨。 “祭祀第三礼,祈告!” 周普从案台上取下祷文,一字一句朗声道“伏惟白帝祖神,赫赫在上,普照万邦,恩泽广被。自古至今,庇护眾生, 救灾解难,赐法降恩。子民周晋,心怀久畏,感念祖神之德,特此举祭,以表寸心。 今祈祖神个怜,佑运石安寧,卫大乳青天;赐子民和睦,教万灵觉醒,得法运存;更祈祖神指引迷途,解救困厄,庇护兆亿。 今当告祭,愿祖神鑑察,悦纳微诚。谨此祷文,上达天听,下通眾生。 尚饗!” 周普的声音在风中迴荡,在钟鼓之声的映醉下,尤显庄重。 分祭坛中,香火愿力开始轰隆隆震颤,犹如一座大湖沸腾了起来。 白帝虚影看著分祭坛內部,无数玄妙纹路逐一点亮,好似在夜空中烙印下一片星轨。 分祭坛贪婪地取著外界庙腾而起的香火愿力。 周普诵读完祷文,再次以头触地,以示谦恭。 齐良的声音隨之响起, “祭祀第四礼,奉祭!” 话音落,一直跪在后方的九人起身,將牛羊猪三牲抬至案台之前的空地上。 “噗!” “噗!” “噗!” 连续三声祭刀刺入三牲脖颈的声音响起,猩红的鲜血哗啦啦退落而出,浸红了地亚。 血腥之气瞬间变得浓郁。 钟鼓之声人发浩大神圣,与此同时,东方的天光穿透了云层,倾泻而下,仿佛神跡降临。 分祭坛中,白帝虚影缓缓伸手,弹指,一道金亨瞬间从分祭坛中衝出,在半空中绽放出一片恢弘亨华。 祭祀之礼彻底进入高潮,哪怕是一直都不相信神你再现的齐良,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钟鼓之声在稍作停滯之后,更加威严浩瀚,震的在场所有人心臟都在隨之震颤,又身都止不住地战慄。 分祭坛中的香火愿力已经飆庙至八千盏,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 “祭祀第五礼,奏表!” 周晋的动作更加小心谦卑,他双手捧起祷文,恭可欠欠走至青铜鼎前,將祷文送入其中。 火焰舔著祷文,迅速膨胀开来,仿佛將祷文送入天庭。 “祭祀第六礼,拜!” 在场千人开始面粒青铜祭坛,行三拜九叩之礼。 白帝虚影收起金亨,静静看著分祭坛中汹涌澎湃的香火愿力。 万盏香火愿力,已经达到了这座九品分祭坛的极限,但还不是这场祭祀提供的香火愿力的极限。 是因为祭祀对象是自己,而不再是其他神明的缘故吗? 不再会有任何香火愿力的流失,全部都是自己的。 这就是神? 一旦走上神路,便註定举世皆敌? 孟家村小屋內, 李砚知缓缓睁开眼,起身走进夜色中,“还需要一座主祭坛,才能將所有好处尽数为己用.::::百万神性.::: 分祭坛中, 白帝虚影恭然睁眼,隆隆天音在祭坛周围眾人的脑海中响起,“传法.. 战爭... 一群人膨然跪地,“遵法旨..: 第173章 穷奇血脉;突飞猛进 第173章 穷奇血脉;突飞猛进 兽潮之后, 孟家村进入了相对和平的时期。 地窑在眾人的齐心协力下挖好了大半,原本住在学堂那里的人也搬进了村子里,村子的防护力量又提升了几分。 不时还有猛兽下山,但异兽,还有传闻中的蛮兽,並未再出现。 李砚知每天监督眾人练武,拿出了最严格的態度,保证所有人都能入门。 只是,每个村偶尔都会蹦出几个懒汉,混在队伍里,以为人多李砚知注意不到他们,只是跟著磨洋工。 “你们不是在给我练,你们是在为你们自己,为你们家人,为你们宗族而练!” “谁要是再敢偷懒,那就让各村村长请家法!” 李砚知在人群中,抓出几个偷懒的傢伙,这些人被各村村长拉出去执行家法,在此之后,再也没人敢再开小差。 李砚知对照著天书玉篆,检查每个人的修炼情况, 並且给自己定下了標准,每个人至少每天要提供四点神性,否则不准休息。 “李兄果然是天生的教諭,这么多人竟然都能顾得过来。” 项明站在屋顶上,看著李砚知在人群中走动,直呼大开眼界, “在此之前,我还从未见过有谁能像李兄这样。” “一千五百来號人,让我杀,倒是杀的过来,但让我从里面看出谁在偷奸要滑,我还真看不出来。” 陈苍正在一旁修炼,如今他即將完成三次锻骨。 之前他打下的底子实在太好。 现在修炼,只不过是將之前的积累,转化为现在的修行体系上来。 他真正需要的,是李砚知的开天脉,以及之后的淬链腑臟,逆转先天。 陈苍听到项明的话,忍不住瞟了一眼项明,“你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还剩什么?” “还不抓紧时间修炼?这段时间,方术衰减还在继续,別到时候没了方术, 你真死在这里。” 项明扯了扯嘴角,只得乖乖坐下,“闭上你的乌鸦嘴,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办法才行。” “我觉得突破口很可能就在彭县。” 陈苍不置可否,但他却把目光投向了蒙山,“我倒觉得突破口在蒙山。” “迷雾从蒙山而来,那里也许才是解决迷雾危机的最终之地。” 项明看著李砚知在下面传授淬血注意事项,“若是没人从中作梗,我绝对不信。” “娘的,要是让我找到这个人,非把他吊死在城门楼上示眾!” “用不著你出手,如果真有人引动了迷雾危机,朝廷会把那人三族都给夷平的。”陈苍往嘴里扔了一粒丹药。 “说到朝廷,迷雾扩张已经有十几天了吧?”项明说道,“难道还没人出手?” “徐祖不会出手?” 项明提到徐祖,陈苍也是摇头,“说不好,李兄说迷雾之外有一层空间涟漪封锁,就怕徐祖也进不来。” 项明恨恨一挥拳,“草!要是徐祖都没办法,那我们还怎么出去?难道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陈苍朝下方看去,“或许李兄有办法也说不定。” “你没发现吗?李兄的方术衰减速度,比我们都要慢,而且是慢得多,甚至就像根本没受迷雾影响。” 项明后知后觉,“对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李兄的实力不仅没受到影响, 反而还在与日俱增。” “这傢伙就是个怪物!” 他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这次迷雾扩张,会不会是李兄弄出来的?为了达成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苍一巴掌拍在项明后背上,“你可闭嘴吧,光是那层笼罩迷雾的空间涟漪,就不是四境以下方士能弄出来的。” 项明笑著摆了摆手,“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嘛,每天一睁眼就是迷雾,神经高度紧绷,不找些乐子,人都要憋疯了。” “你说,彭县的那个春风楼,现在还开没开?” 陈苍再也忍受不了这货的脑子了,一脚把项明端下屋顶。 项明从屋顶滚下来,飘然落在地上,身体猛然一震,“陈衣冠,不对劲!” “怎么了?”陈苍的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项明注视著前方的迷雾,“虽然看不见,但那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住了。” 陈苍闻言立刻从屋顶上起身,立马把屋顶上的兵器扔给项明。 项明虽然平时不著调,但他的战斗本能却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几人当中,李砚知的实力虽然最强,但只有项明,才是彻头彻尾的战方出身,早就在各种危险的战方任务中,培养出了野兽般的直觉。 他说被什么东西盯上,绝不是在开玩笑。 陈苍立刻一弹指,一道清风从天而降,落在李砚知身上。 李砚知抬起头,发现陈苍正抽出兵器,紧盯著前面的迷雾,心头顿时咯瞪一下,知道有事发生。 葬星古矛立刻从场边飞入掌中。 正在勤练功法的眾人,陆续反应过来,很快就蔓延开来,纷纷停下动作,看向李砚知。 “回屋。”李砚知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眾人声。 正在一旁照应的孟武等人迅速反应过来,朝所有人挥手,让大家抓紧时间回屋。 孟武跑到李砚知身边,压低声音道,“发生什么事了?” “项明和陈苍应该发现了什么,你们小心。”李砚知急声说了一句,隨后轻身跃上屋顶,来到陈苍身边。 孟武看著屋顶上的两人,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每次遇到危险,都要李兄弟护在我身前,可我呢? 明明在最开始,自己说要保护李兄弟安全。 我要变强! 李砚知看向前方迷雾,眼底的金色星环悄然流转,极限视距拓展到百丈。 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但前方的確传来了隱隱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不是异兽能带给他的,更不可能是什么猛兽。 所以—只可能是—蛮兽! 李砚知不自觉收紧葬星古矛,心臟开始剧烈跳动,体內气血哗啦啦流淌,隨时都要出手。 “怎么样?”陈苍问下方的项明。 “还在盯著我!”项明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刻的他,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但又一动不敢动,仿佛有一柄刀隨时就要落下。 尤其是这种看不见目標的对峙,最是熬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一息都是煎熬。 半刻钟后,那种如刀临身的危机感,这才缓缓退去。 项明紧绷的身体终於鬆懈下来,不禁长舒一口气。 屋顶上的李砚知和陈苍也鬆缓下来。 可下一刻, 项明浑身汗毛根根炸起,“不好!” 几乎在与此同时,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迷雾中以电闪雷鸣之势,横衝过来。 项明刚要將手中的短枪掷出。 李砚知率先从屋顶上跃下,一脚点地,身形瞬间前掠,周身玄光疯狂蔓延开去,一道道兵影衝进了他的影子里。 葬星古矛鏘然伸长,《三山》方术迅速將重量叠加到极致。 “死!” 李砚知身如长弓,將全身劲力匯聚到极限,一道道衍天火缠在葬星古矛上, 化作一道火流星,轰隆隆刺向前方。 迷雾被恐怖的气浪吹散。 一道腥风迎面而来。 黑影撞碎迷雾,朝李砚知悍然扑下。 “轰隆隆—.” 双方碰撞到一起,李砚知直接被撞飞了出去,但扑过来的黑影也被击退,重新隱没进迷雾中。 项明和陈苍迅速站到李砚知身边,“那是什么?” “一头肋生双翼的猛虎!”李砚知將洞观催动到极致,双臂因为方才的碰撞,甚至有些微微发麻,“你们小心,这畜生很强。” 虎生双翼! 在神话中,那是可与旧神搏杀,甚至以旧神为食的恐怖凶兽,名为穷奇! 不愧是山君,本就是山中霸主,此刻再觉醒远古血脉,如虎添翼,这已经不是形容词了,而是真正从神话中降临现实。 这是一头觉醒了穷奇血脉的蛮兽! 李砚知的呼吸变得悠长,气血沸腾如火,衍天火迅速爬满全身,犹如一件火神战袍,哗啦啦作响。 眼角开始飘飞出细长的焰尾,原本俊秀的面庞,此刻变得有些凛然霸道。 他双腿微微弯曲,而后轰的一声,再次衝进迷雾。 朦朧的迷雾深处,只能隱隱可见有一团火光在飞速移动,並且还在疯狂向外扩散。 “轰!” “轰!” 李砚知死死紧跟著那头双翼虎,手执葬星古矛,施展《赤神》秘法,將自己的极限战力不断拔高。 双翼虎怒吼连连,它的身躯甚至不如普通猛虎异兽庞大,但力量更加凝练, 速度更是快到极致,和李砚知搏杀到一起。 在它身周,有无数怨魂虚影在咆哮,朝李砚知扑去。 为虎作帐! 悵鬼! “死!” 衍天火疯狂燃烧,悵鬼触碰到衍天火后,发生悽厉的惨叫。 双翼虎张口怒吼,將这些悵鬼尽数吞噬,它的力量也在疯狂暴涨。 李砚知一矛直刺,被双翼虎一爪拍开。 与此同时,它的另一爪已经抓了过来。 “摧山!” 李砚知身后似有大岳匯聚而成,回身便是以矛尾横扫。 “轰隆——.” 狂暴的力量化作狂风,向四周席捲而去。 將沿途碎石尽数扫飞。 李砚知跟跪后退,一脚点在地上,好似打水漂一般,身形不断向后闪烁。 这头双翼虎在吞噬鬼后,实力竟然强行拔高到了三蛟之力! 双翼虎刚要乘胜追击,一道道火焰箭矢疯狂落下。 轰隆隆—· 大地崩碎,巨石粉碎,火焰拔地而起,剧烈的衝击波横扫方圆数十丈。 一团巨大的火焰升空而起。 双翼虎咆哮著要衝破火幕,继续冲向李砚知。 它知道,这三人中,只有李砚知才是真正的威胁。 陈苍张弓搭箭,四周狂风席捲著迷雾,冲霄而起,而后以星辰陨落之势,將双翼虎的去势挡住。 李砚知获得一丝喘息机会,再次揉身而上, “断海!” 有了摧山的前招,李砚知將《赤神》催动到了第二式, 虚空中似乎响起了怒海狂涛般的恐怖声响。 他的极限战力终於衝破三蛟之力,恐怖的伟力尽数匯聚於葬星古矛。 双翼虎继续吞噬著悵鬼,腾空而起,一道道黑色纹路爬满全身,仿佛变成了一头黑虎。 黑色的气焰冲天而起,煞气横空。 李砚知身形几近瞬移,在地面上掠出一道凌厉弧线,仿佛將山峰凝成了一矛,刺向双翼虎。 黑烟和玄黄火焰在半空中碰撞。 气浪肆意狂卷,山林中似有颶风吹过。 巨石翻滚崩碎,大树更是一排排炸碎开来,无数碎屑被狂风吹向四方。 大蓬大蓬的鲜血从半空中砸碎在地,直接將地熔出一个个坑洞。 李砚知被一股巨力狠狠砸进地底。 双翼虎也发出一声痛吼,振翅飞向蒙山深处。 陈苍和项你立刻来到李砚知身边。 “哗啦啦——.” 李知从坑里起身,碎石掉落了一地。 “李兄,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陈苍急忙毫道。 李砚知抹掉嘴角的血跡,摇了摇头,“还好。” “幸亏那头畜生重伤未愈,我打崩了它的伤口,要不然今天怕是討不了好。” 他看向四周,地上全是坑洞,还在滋溜滋溜往外冒著黑烟。 这些都是双翼虎的血液造成的。 “不愧是蛮兽·————”洞观之下,李砚知瞳孔微缩,这些冒著黑烟的双翼虎鲜血中,有一滴滴宝珠般的精血凝宿,蕴含著惊人的力量。 这是比异兽宝血还要惊人的宝灿, 尤其是其中一个坑洞里,有一滴血液甚至带著一丝淡淡的金色。 黑金腕甲中,一叶叶怖霄剑莲飞掠而出,將坑洞中的血液托起,缓缓飘飞到亚前。 “这些都是蛮兽宝血,比异兽宝血更加精纯。” 一共收集到双翼虎宝血三十二滴。 这些宝血好似一颗颗凝珠,在叶片上颤动。 李砚知给陈苍项你各自分了八滴,“你们收好,抓紧时间炼化,提庙肉身体魄之力。” “现在方术衰减日趋严重,肉身才是根本。” 陈苍赶忙伸手阻拦, “李兄,这凶虎是你击伤的,不用分给我们。 2 “现在你的实力才是关键,只有让运板更运,才对局面更有利。” “等你什么时候把那蛮兽干掉,我们分一点那也无所谓,现在不宜分散。” 项你也在一旁附和道,“不错,你早日突破才是或道,我和陈衣冠现在的实力提庙一两万斤,无关大局。” “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李砚知看向两人。 “咱兄弟之间用不著客套,你突破了,我们才能安心。”项你摆了摆手。 三人迅速回村,陈苍和项你继续守村,李砚知则钻进了屋子里,立刻开始修炼。 小白狐见到李砚知受伤,水汪汪的大眼晴里,顿时涌起一股怒意,它一反常態没有跳到李砚知身上,反而静静站在窗边,看向迷雾深处。 李砚知盘膝坐在榻上,直接將那一滴泛著金色亨晕的黑血吞下。 凶虎宝血入腹,体內的气血顿时就和沸腾了一样,在经脉中汹涌澎湃。 李砚知乾脆將所有宝血尽数吞下,气血直接化作运江大河,以挟山赶海之势衝击全身。 白玉京內,真元在磅礴气血的加持下,疯狂翻退起来。 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在庙腾。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身躯一震,白玉京中的真元终於彻底蓄满。 筑台境中期已然完成。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九品(71.3%)】 【修为境界:初境(筑台中期)】 【神权:洞观】 【神国:香火神位;神仆祭坛】 【悟道法:《裂坤衍道法》】 【功法:《玄黄筑台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大成5100/15000; 《灵宝锁真仙经(残)》(初境仙品·残):大成5310/15000】 【秘法:《赤神》、《两仪阵》、《方术神种》】 【方术:《衍天炉》(初境九转)9999/9999; 《三山》(初境九转)8971/9999; 《御亏》(初境八转)4000/8000; 《兵渊》(初境九转)9999/9999;】 【神性:25845】 这段时间,不仅有蒙乡给他提供神性,神国之內,周晋等人的神性也开始逐日增长。 他原本还想著炼製两座分祭坛,这样可以儘快弥补孟家村的防御缺漏。 但现在看来,先提庙天书玉篆融合度,儘量提庙实力才是上策。 李砚知打定主意,直接开始融合神性。 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李砚知闷哼一声,全身血肉筋骨在剎那间承受了电流衝击,身体好似要被撕谣开来一般。 这些电流疯狂刺激肉身,血肉在电流的衝击下迅速被撕裂,而后又迅速癒合一股股新生之力,疯狂涌动。 当融合进度跃庙至80%时,洗毛伐髓开始。 站在窗边的小白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向李砚知,大眼晴里满是疑惑但融合併未结束。 这是李砚知第一次融合如此多的神性。 原本已经淬链到极为坚韧的肉身,此刻竟也有些吃不消。 筋骨也开始出现裂纹,一道道电流衝进裂纹中,直击骨髓,贯通周身。 再也没有之前好似全身按摩一般的舒坦。 此刻的李砚知只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一座雷池,肉身在撕谣和復原中,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庙。 简直是痛並快乐著。 融合进度迅速庙到90%! 还在继续上升! 李砚知咬紧牙关,看著原本预留下来准备炼製分祭坛的一万神性,一狠心, 继续融合。 痛! 电流仿佛带著恐劲的天火,灼烧击穿著他的身躯,在其体表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穿在身上的麻衣直接被震碎。 正紧盯著李砚知的小白狐,赶紧回头看向窗外,那蓬鬆的大尾巴很是僵硬地蜷缩起来。 李砚知仿佛置身於灼热的岩浆之中,偏偏这还不是简单的灼烧,电流更是化作了一条条雷蟒,啃噬著身体。 每一息对李砚知而言,都是水深火热。 疼! 真特娘的疼啊.· 一个时辰后, 李砚知又身一松,无力瘫倒在已成废墟的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艰难起身,找来一套衣服穿上,直接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就连意识都一直处於混沌之中,沉沉睡了过去。 等其醒来,已是四个时辰之后。 “李兄,你修炼也用不著这么拼命吧?我还以为你在拆家呢。”项你从窗外往里看去,半间屋子都变成了废墟。 亨是这么一看,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这还是正常人该有的修炼状態吗? 此时的李砚知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都感觉轻飘飘的。 他冲项孙耸耸肩,“刚好突破,一下子力道没控制住。” “真突破了?”项仆闻言,立刻惊喜道。 陈苍闻言也从屋檐兰出脑袋。 李砚知点点头笑道,“突破了!” “到时候那蛮兽再过来,定叫它討不了好。” “那就好,那就好。”陈苍一连说了两遍好,“你刚睡醒,先熟悉一下力量,待会儿再来换项明。” “行。”李砚知点头,开始洞观己身。 天书玉篆的融合度,提庙到了九品圆满, 神性仅剩1755。 根据天书玉中的信息,此刻的他,已经可以著手开闢第二神权了。 一旦开闢成功,天书玉便可普庙至八品。 但,仅仅只是这可怜兮兮的一千多神性,很显然连个毛都推演不出来。 根据天书玉的提示, 最低也需要消耗百万神性,才能获得一次开闢神权的机会。 消耗神性头多,最终推演出来的神权,潜力才会人大。 百万神性,仅仅只是下限而已。 同时,融合到九品圆满后,自己的初境神权,也可以使用神性进行再推演了。 不过,仅仅上千神性,依旧是杯水车薪, 將神权推演暂时放到一边,李砚知开始仔细感知自己的肉身之力。 哪怕只是心念一起,就有一种难以言你的恐劲力量在身体中激盪。 “如今,我真元已经蓄满,涨力幅度达到五万斤。” “再加上天书玉篆九品圆满,我现在的肉身之力,已经达到十六万四千斤。” “虽然比之奉太一依然还有很大的差距,但仅凭这一项,在奉阳学宫,也已经是申字序列上游水准,仅次於蒙普韩治这批人。” “若能將《赤神》发挥到极致,再配合两仪亏,以及方术增幅,近战极限战力甚至可以衝到四蛟之力,堪比各家道子。” 他一次次粘转《玄黄筑台仙经》,消化著暴涨的力量一刻钟后,又演练起《灵宝锁真仙经》。 澎湃如潮水般的力量,在强韧如宝器的身躯中奔流不息,散发著凶兽般的野蛮美感。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清洗一番,换上乾净衣灿,走出房间, “接下来,除了继续修炼功法之外,还要抓紧时间炼製出一座分祭坛,之后就可以积蓄神性,要么推演神权,要么炼製主祭坛。” “同时需要儘快將四大方术全部修炼圆满,好观想出更多神你虚影。” “时间若足够,另外的八大方术也得著手参悟——— “若非这该死的迷雾,我完全可以有更多时间” 第174章 我辅佐的,从始至终都是祖神 第174章 我辅佐的,从始至终都是祖神 李砚知走上屋顶,接替项明,项明打著哈欠摆了摆手,回屋睡觉。 陈苍坐在一旁,“我刚刚和项明討论了一阵,现在这迷雾没有半点头绪,最大的危险,恐怕也未必是那头蛮兽。” 李砚知頜首,將目光投向蒙山方向,“如今处处肘,我若离开村子,恐怕村子的安全无法保证。” “但若不离开村子,外面的情况就一无所知。” “等將那头蛮兽宰了,就出去查看情况,寻找迷雾危机根源。” “总这么被动下去,不是办法。” 陈苍点了点头,“我和项明的方术已经衰减到了八成五,必须要在方术彻底消失前,找到突破口,否则到时候就真的只能干瞪眼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陈苍这才起身回去休息。 待陈苍消失在迷雾里,小白狐跳上房顶,钻进了李砚知怀里。 “苏么么,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李砚知轻轻抚过小白狐的后背。 小白狐抬起脑袋,蹭了蹭李砚知的下巴。 “兽潮、蛮兽不过只是开胃菜。”李砚知轻声自语道,“迷雾危机里,必然有旧神的影子。” “至於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暂时还不知晓。不过大乱起,必然会有一些傢伙趁乱闹事。” 李砚知看著迷雾方向,“再这么等下去,只怕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李先生......”这时,孟昌民的声音从屋子下方传来。 李砚知探出头,露出一抹笑容,“二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孟昌民虽然著一条腿,但行动倒是丝毫不受影响, 他顺著梯子,爬上屋顶,笑呵呵说道,“年纪大了,一天睡不了多久。” 说著,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来,“李先生,你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弄的烧鸡,你尝尝。” “烧鸡?这可是好东西啊。”李砚知接过来,打开外面层层包裹的油纸,一股特殊的香气顿时钻了出来。 就连小白狐都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李砚知扯下一根鸡腿,递给孟昌民,“来,二叔一起吃。” 孟昌民笑呵呵接过鸡腿,“这段时间,村子里的肉食不缺,还有很多,足够大家吃很长时间,这鸡子却没有几只。” “趁著还有两只,我正好再把当年的手艺捡起来。” “快尝尝。” 李砚知点点头,扯下另一根鸡腿,给小白狐撕下一小块肉,给它也尝尝味道。 “香而不腻,肉质滑嫩......二叔,你这手艺可以啊,等什么时候去县城里开一家馆子,保证能大赚一笔。” 孟昌民笑的眼晴都眯起来了,抽了一口老旱菸,“岁数大了,已经不想折腾了。” “现在村子越来越好,我还跑出去干嘛?” 他把手里的鸡腿吃完,拍了拍屁股起身,慢悠悠下了屋顶, 临离开前,吧嗒一口旱菸, “李先生,这雾怕是一时半会儿散不掉了。” “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真遇著什么事了,你別管我们,先要顾著自己。” 这话已经不是在对李先生说了,更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叮嘱。 说完,一一拐往村子里走去。 李砚知微微一证,目送孟昌民消失在雾气中。 他低头看向小狐狸,和小白狐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到一起。 小白狐果断从他手里又咬下一小块鸡肉,细嚼慢咽起来,吃完还不忘伸出小爪爪擦了擦脸。 李砚知给这小傢伙赏了一记脑瓜崩。 吃完烧鸡,李砚知拍了拍手,闭目凝神,开始修炼。 如今真元已经蓄满,是时候逆炼先天了。 丹田中,白玉京內,经过衍天炉不断淬链的真元,汹涌似大海泛起波涛。 轰隆隆— 真元看似乳白色,但波涛荡漾之间,又可见五气之色。 在李砚知的控制下,真元不断拍打著白玉京,最终顺著那密密麻麻的玄妙纹路,流淌出白玉京,顺著五条天脉,逆流而上,衝进五臟。 “噗通.... , 剎时间,身体里似乎多了好几颗心臟,真元甫一进入五臟,五臟便好似活了过来,血肉跳动,吞吐真元。 一股別样的生机,在体內悄然配酿。 小白狐静静趴在一旁,看向迷雾深处。 长石县, 周普站在城墙上,目露忧思,眺望北方。 身旁,有兵卒小心翼翼问道,“大巫,你说齐先生还能回来吗?” 周晋虽然同样心有疑虑,但对外还是表现出坚定之色,“放心,齐先生必定会回来。” 说话间,远方扬起一阵尘土,一匹快马正在朝县城狂奔而来。 “急报!” “急报!” 周晋看清来人,心头一紧,立刻衝下面大喊,“开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快马直接衝进县城,马上之人跟跟跪跎下马,朝急忙走下城墙的周晋抱拳行礼, “大巫,卫国三万大军正在大举围攻宜县,宜县如今断水断粮,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等还要早做准备啊..... 此话一出,周围眾人尽皆大惊失色。 三万大军!? 宜县一旦城破,接下来就要轮到长石县了。 面对三万大军,长石县拿什么挡?就靠城里的一千兵卒吗? 如今长石县里的人,早就走了七七八八,连半点兵源都挖不出来,更別提什么多余粮草兵器了,根本没有任何战爭潜力可言! 面对三万卫国精锐,不於以卵击石。 周普拳头紧紧起,但还是上前拍了拍来人的肩膀,“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大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兵卒们齐刷刷看向周晋。 周晋表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诸位放心,我已有了应敌之策,一切照旧,待时机成熟,便是我们大破卫国之时!” 见周普这般说,人心终於安稳了一点。 虽还是没什么底,但好在有了主心骨。 周普回到县衙,指导一眾兵卒,抓紧时间修炼祖神传下来的功法。 一个时辰后,有一个兵卒急忙跑了进来,“大巫,齐先生回来了!” 周普闻言,赶紧起身,跟著兵卒往县衙外走去。 迎面齐良也正在往这里走来。 “齐先生,你终於回来了。”周晋哈哈笑道,將齐良往县衙中迎去。 齐良笑著抱了抱拳,“幸不辱命。” 他跟著周晋走进县衙。 周普边走边问,“探子来报,宜县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先生以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长石县,恐怕是守不住的。” 齐良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无妨,卫国大军虽有三万,但也有命门所在。” 周晋双目瞬间圆瞪,“先生,那可是三万精兵,当真有命门?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齐良跟著周普来到一间书屋,抽出一张纸,提笔蘸墨,寥寥几笔便將一幅堪舆图画了出来,“以如今的情况来看,我们是不可能挡得住三万大军的。” “大乾灭国已成定局。” 这话就像是一柄刀,深深扎进了周普的心里,但他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悲戚, 朝齐良抱拳,“请先生教我。” 齐良將纸铺开在案台上,“大巫请看。” “三万大军足以荡平方圆千里內的几个小国,事实证明,卫国也的確一路横扫,將这些小国尽数纳入自己囊中。” “但它无疑也主动暴露出了缺陷。” “一味扩张国土,短时间內並不能增加国力,反而会將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变得鬆散。” “只有等卫国將这些国土完全消化乾净,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大而强的强国!”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齐良將沿途几个小国全部標註出来,“卫国大军一路横扫,每攻下一座城池,都会留下一部分兵卒守城。” “等到宜县这里时,兵马从七万只剩三万。” 只剩三万..... 周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算一万,也足以荡平整个大乾了。 齐良接著说道,“如此大军,粮草是巨大的压力。” “卫国征伐千里,一部分粮草从本国运送,另一部分则是从攻占下来的城池中徵收。” 周普隱隱明白了齐良的意思,心头一跳,“先生的意思是,卫国大军的命门就是粮草?” 齐良笑著点头,“大巫所言极是。” “首先,长石县必须弃守,硬碰硬必败无疑!” “但在离开之前,要把所有粮食都带上,带不走的也要全部烧掉。” 周晋举一反三,“那城中的屋舍要不要也烧光?” 齐良却是摇头,“屋舍不能烧,不仅不能烧,还要把被褥留下,要给卫国大军留下一个温暖的家。” “这是为何?”周晋不解。 齐良伸手,点在长石县的位置,“若是烧掉长石县,大军就不会在此地逗留,只会直接攻向石溪。” “两地相距百余里,大军一日不可能达到。” “中途若要歇脚,要么安营扎寨,要么就地休息,若长石县有地方住,自然更好,这样就能养足精力,攻打石溪。” 周普眉头微皱,“若真是如此,石溪岂不危矣?” “大巫放心,齐某有一计,只需五十人,便可挡住卫国三万大军十日!”齐良摊开手掌,自信说道。 “五十人—————挡住三万大军,十日!?”周晋瞳孔骤然猛缩,“先生此话当真?” 齐良拿起画笔,在长石县两侧画下两条线,“齐某阻敌的关键,就在此处。” “水攻!?”周晋立刻反应过来。 “不错!”齐良点头,“此时正值汛期,乾水和姬水更是水位暴涨。” “只需先截掉一半乾水,待卫国大军进城,便可掘堤,届时两条大河可直接將长石县变成泽国。” 周晋眼晴顿时一亮,“好一个水攻!好一个请君入瓮。” 齐良接著又在纸上画下一条黑线,“哪怕三万大军不入城,但只要靠近城池,但凡有撤走的跡象,水攻便有用。” “接下来,我们就需要藉此良机,劫掠卫国粮草,断其后路。” “一旦没了粮草,卫国再想从后方调集粮草,至少需要十天。” “这十天,就是我们的机会——定能將卫国大军的兵锋斩断於此!” 周晋抚掌大笑,“好!好!好!” “先生当真是计谋无双!” 他看著纸上的几条线,就像是在看无上珍宝,满眼欢喜。 不多时,周晋再道,“先生,仅凭长石县这千人,怕是难以尽全功。” 齐良笑了笑,“所以,我顺道从北面拉起了一支千人队伍。” “正分散在乾水和姬水上游。” 周晋当即朝齐良深深鞠躬行礼,“先生当真是算无遗策,救大乾於水火。” 齐良扶起周晋,“大巫,真正救大乾於水火的,乃是白帝祖神。” “我之计谋,不过只是锦上添而已。” 周晋立刻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对对,是我一时心急这才说错了话。” “但无论如何,先生也的確是救大乾於危难之人!请受周晋一拜。” 齐良並未有任何自傲之色,而是谦虚頜首,“大巫,此事既然已经计定,我们就要开始准备了。” “城中可以弄得稍微乱一些,把慌不择路弃城的样子做足。” 周晋重重点头,“仇生放心,我会安排好!” 齐予笑”抱拳告辞,“路途疲乏,容齐某回去歇一歇。” “应该的,应该的。”周晋连连点头,而后亲自將齐予送出县衙。 直到齐良专上马车,消失在街头,方才回到县衙,开始吩咐兵卒开始按照方才的计策准备。 齐予坐在马车里,揉了揉眉心,长嘆一声。 “仇生为何嘆息?”车內,一名书童模样的俊秀男子好奇询问,“难道是那周晋对仇生不敬?” 齐良摇了摇头,“此人倒是以礼相待,並未有半点怠慢,可惜了———“ “既是如此,仿生为何可惜?”书童上前,为齐予按起肩亨。 齐予微微后靠,幽幽道,“此人私心太重,满心都是光復大乳。” “光復大乾不好吗?当初大裂可是一方霸主,威临五千里!”书童不解。 齐予拿起书童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揉捏),“他忘了,或者说所有人都忘了。” 书童)头,从鼻翼间挤出一声轻呢,“忘了什么?” “忘了这片天地的根本!”齐予的声音越来越,“这是神统治的世界—“ 3 “所以仿生不是辅佐那周普?”书童抬起头,面若桃地看向齐予。 齐予脸上泛起一抹病互的红晕,“他有什么资格让我辅佐?自一窥神跡之后,我辅佐的,从始至终,都是祖神————“ 第175章 《地狱火》,《琉璃地藏》 第175章 《地狱火》,《琉璃地藏》 二月七, 清晨的天光透过迷雾,將整片天地都映照成一片灰濛濛的模样。 李砚知手里拿著一块青铜,坐在屋顶上,手捏紫霄剑莲,仔细雕刻上面的纹路。 小白狐好奇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李砚知的动作,以及青铜上的特殊纹路。 陈苍也坐在一旁,但並没有细问。 李兄的手段越来越多,相处时间越长,就越是令人惊嘆。 旁人研究一个方术,都要穷尽一生,但李兄却將方术研究出了,各种方术都信手拈来,而且威力极大。 最典型的莫过於御阵,本是一个难以提供绝强战力的方术,硬生生被他施展出了可与顶尖天骄一战的惊人方术。 他和项明也曾问过,李砚知的方术为何可以共存,而且衰减的速度更慢。 当得知是方术神种后,也就只能无奈耸肩。 这种秘法,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借鑑於旧神的神通种子,曾有不少方士都在研究。 但需要以神性为核心,才能凝练。 光是这一点,就让眾人望而却步。 神性,只有神才能御使。 除此以外,放眼天下,仅有极少数可以炼化神性的体质,才能驾驭一二。 他们自身想要修炼方术种子,首先要能炼化神性。 十几年来,多少人想要强炼神性,最终都被神性侵蚀,沦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在悽惨中死去。 谁又能想到,李兄竟然是这种百万中无一的体质? 实在让人是既羡慕,而又无可奈何。 而今,这块青铜上的纹路,看起来就知道不俗,但陈苍也明白,这些对自己並无用处。 他一边进行最后的锻骨,一边把小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迷雾之中,谨防有危险降临。 在迷雾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虽然遭遇的危机並不多,但隨著方术持续衰减, 以及这种的特殊环境,令人心中越发压抑。 尤其是他们这几个人,身上还繫著近两千人的性命安危,这种压力更是大的嚇人,在不知不觉中,折磨著他们的心志。 项明昨天,已经进山林里发疯过一次了。 陈苍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撑不了多久。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危机吧? 看不到希望,自己还越发虚弱,总有一天,他们都会被这片迷雾吞噬,连骨头渣都不剩。 至於外界的援手,他们已经绝了这个心思。 陈苍知道,他们是整个村子的主心骨。 而他们之中,真正的主心骨,只剩李兄一人。 陈苍看了一眼,正沉浸在雕刻中的李砚知,心中暗自说道,“李兄——-你可一定要撑下去啊。” 李砚知手中的紫霄剑莲好似蝴蝶穿,於指尖灵巧飞转,在青铜块上,留下一道道玄妙线条。 两刻钟后, 他轻吹一口气,吹去青铜碎屑,掌心一团玄黄二色衍天火瞬间升起,將青铜块吞噬。 李砚知瞳孔深处的金色星环缓缓睁开,將分祭坛的变化尽数拓印下来,送入悟道世界,准备之后再仔细研究其中的纹路妙用。 天书玉中的神性,顺著掌心迅速流入分祭坛之中。 只有这时候,李砚知才看到属於自己的神性,到底是何模样。 淡淡的白金色,不是那种森冷的金铁之色,更像是羊脂白玉镶金的感觉,温润却又带著令人心神摇曳的超脱之意。 与此同时,小白狐忍不住伸出爪子擦了擦眼睛,然后呆萌地连续眨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九品分祭坛,成! 当神性尽数引入青铜分祭坛,李砚知又摸出商黎给他的旧神手骨,衍天火包裹著手骨,炼出一点点神性,犹如星火,坠入分祭坛。 如梦似幻。 在如今迷雾笼罩,绝望氮盒的世界里,陈苍仿佛感受到了只有在阳光沐浴下,才有的温暖。 然而好景不长, 村子南方,突然响起剧烈的铜锣声。 紧接著就是冲天火光映照迷雾。 不好! 陈苍募然起身。 但李砚知的速度比他更快,“陈兄,你继续守在此地,我去看看。” 他將分祭坛塞入怀中,直接朝火光衝起的方向急掠而去,將迷雾搅得翻滚如海浪。 轰隆隆..... 村子南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还有人们的嘶吼声。 李砚知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整个人好似一桿长矛,破开重重迷雾。 数息之后, 他终於看到了战局。 只见一头肋生双翼的黑色猛虎正要衝进村子,项明正在疯狂催动方术,几乎將村子外面彻底变成了一片火海。 而且这片火海,还在不断殉爆,犹如火山喷发,一团蘑菇云在缓缓升起。 项明七窍流血,左臂已经消失不见,他艰难站直身躯,几乎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可他施展出来的火海殉爆,却只能稍微阻挡那头双翼虎的脚步。 李砚知眼中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还是那头蛮兽,几日不见变得更加凶悍。 而且还知道绕路偷袭。 死! 他身形如电,周身衍天火轰然绽放,隨后尽数匯聚於葬星古矛之上,犹如一条火龙劈开了战场。 李砚知带著一道道残影和双翼虎碰撞到一起,在他身后,一道道兵影隨之衝进他的影子之內。 “轰..” 恐怖的气浪瞬间席捲开去,將村南边的一排本就残破的房屋,彻底震塌了。 “项兄,快退!你的断臂,我能给你接上!” 李砚知身形后退,轻喝一声,將几乎陷入疯魔要拼命的项明唤醒,然后再次向前衝去,將双翼虎缠入战局。 项明眼中的疯狂微微一证,他看向眼前被火光包裹的战场,胸膛不断起伏, 大口喘著气。 该死! 该死啊!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 心中的愤怒以及不甘,犹如一团团烈火,疯狂燃烧,这让他周围的火焰,越发恐怖。 原本火红的火焰,此刻竟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我项明! 琅琊明王! 竟然被这畜生吃掉左臂,近乎战死!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是要给这畜生当口粮吗? 草! 干你大爷! 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李兄挡在老子面前,我琅琊明王,难道就是个娘们儿吗? 我要烧死这畜生! 我要把这畜生烧成飞灰! 项明身形跟跑,整个人几乎就要瘫倒在地,可是他身周的火焰却更加疯狂跳跃! 他重重跪在地上,牙齦几乎就要咬碎了。 右手撑著地面,五指深深抓进土里,鲜血顺著脸上七窍,不断往下砸落。 死! 我要这畜生死啊! 轰隆隆——. 项明双眼中,似有火焰疯狂跳动,最终化作实质,从眼角升腾而起。 只是这火焰,下端鲜红如血,上端却呈现令人心悸的黑色。 仿佛吞吐著炽热高温的火山。 项明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体內的不化骨,正在发生惊人的蜕变。 不是初境跃升二境,而是方术秘纹出现了根本性的改变。 仿佛是重开天地。 本就繁复的方术秘纹,更是复杂了数倍,乃至十倍。 杀! 杀! 杀! 项明脑海中似有无数喊杀声在迴荡。 他周身的火焰,不断蜕变,似乎有无数人影在喊杀,最终所有杀意,匯聚成火焰上端的黑色。 项明右手狠狠撑在地上,跟跪起身,伸出右手,凌空虚抓。 轰—— 红黑火焰疯狂匯聚,化作一张夸张的火焰大弓。 鲜血从眼角滑落,项明视线模糊,但心中那將他折磨疯的杀意,却死死锁住了正在和李砚知廝杀的双翼虎! “杀!” 项明口绽惊雷,狠狠咬住火焰弓弦,往后一扯。 四面八方的火焰,犹如乳燕归巢,发了疯似的涌將过来,凝练成一支红黑利箭。 “嗡—— 虚空中骤然响起一阵嗡鸣声。 红黑火焰利箭瞬间洞穿虚空,眨眼之间便横渡数十丈。 此时,双翼虎正要飞上高空,甩开李砚知。 但一支匯聚了无穷怒火的红黑利箭,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它的双翼,並且顺著双翼疯狂向外蔓延。 “吼..... 双翼虎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它本欲飞天而起的身躯,重重砸落在地。 无边狂风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想要压下附著在身上的火焰。 可是这火焰,却如骨之蛆,根本无法熄灭,反而隨著它的愤怒,越发狂躁。 与此同时, 李砚知双手抓矛,从半空狠狠劈下。 “天光!” 《赤神》战法被他施展到了极限。 虚空中,隱隱出现了一尊九丈高的巍峨赤色神明。 而那尊赤色神明手中,同样也抓著一柄战矛,和李砚知的攻势融为一体。 犹如星辰坠落。 葬星古矛上的重量已经叠加到极致,两仪阵也催动到了十二倍战力,百道兵影尽数匯聚一身,哪怕方术在衰减,但战力增幅依旧达到四倍。 这一击,匯聚了李砚知的全部战力。 双翼虎感知到了这股可怕的杀意,身上的毛髮如钢针般根根倒竖。 躲不开! 一旦转身逃离,免不了被一矛钉死的命运! 它身上的纹路熊熊燃烧起来,从一头黑虎,化作一头火焰纹路的可怕凶虎。 双翼虎暂时放弃压制身上的诡异火焰,发挥出了全部力量,朝李砚知扑去。 轰隆隆—· 无尽伟力在剎那间绽放。 双翼虎三丈长的巨大身躯,刚要扑出地面,就被狂暴的力量当头砸下。 它的身体呈现一种奇似的扭曲角度,重重砸在地面上。 大地特如爆发了地震,疯狂震颤。 一道道裂缝,好似毒蛇,向四周迅速蔓延开去,將地面扯碎的七零八落。 呼 李砚知大口喘气,看著脑袋被贯穿出一个大洞的双翼虎,体內沸腾的气血终於逐渐平息不来。 他立刻回身,几个闪身,额到已经瘫倒在地昏迷的项明身边。 当项明甦醒,已是一天后。 他猛地从床上起身,眼神中的杀意和怒意更是凝成了实质。 “杀!” 项明浑身都被汗浸透了,他茫然看向四周,眼中的血红这才缓缓消散。 我—亜活著? 他伸手,扯开身上的被褥。 嗯? 我的手? 项明看著被层层包扎起额的左臂,一不子有点懵逼。 怎么亜在? “哎呀———.” 屋门被推开,李砚知看到项明甦醒,以及平安无事的屋子,这才鬆了一口气。 “醒就醒了,咋咋呼呼干力么?” 项明扯了扯嘴角,老子重伤未愈,你就这么跟伤高人士说话的? “那凶虎—.” “死了。” “我的手—” “修好了。” 项明鼻息开始加重,终於忍无可忍,“李砚知,你大爷的,能不能让老子把话说完!?” 李砚知掏了掏耳朵,“好好好,说话就说话,喊那么大声干啥?” 他走到床边,抬起项明的左臂,“嗯,亜好没被你崩开。” “这几天,这条胳膊別乱动,想要完全恢復亜要几天时间。” 项明忍不住握了握拳头,“这胳膊是怎么——————? 2 “我把那头凶虎身上最好的一块宝骨抽了出额,用融骨之术,给你重新炼了一条胳膊。” 李砚知拍了拍项明的肩膀,挑了挑眉头,“可以啊,项兄。” 项明被李砚知这表情弄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可以力么?” “方术蜕变啊。”李砚知说道,“陈兄说,你的方术发生了蜕变,威能大增。” 说起方术,项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查探起自己的方术秘纹。 半响之后,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砚知,“这是我的方术?” 李砚知耸耸肩,反问道,“难道是我的方术?” “你大爷的。”项明从床上起身,“跟你说话,就说不到一起去。” 李砚知笑著揽过项明的肩膀,“別啊,项兄,快跟我说说,这是啥方术?” “不得不说,你这方术,生猛的不像话,竟然能一箭击伤四蛟之三的凶虎, 而且火焰不熄,直到那凶虎死了之后才灭。” “要不是你这一箭,我想要杀了那头凶虎,也没那么容易。” 听李砚知这么说,项明这才忍不住露出一抹得色, “这才对嘛,李兄,总不能一直让你装逼,我项明好歹么是琅琊明王,么是要面子的好吧?” 他倒么没卖关子, “我这方术,因怒火和杀意而生,一旦附著在身上,可以以敌人的怒意和杀意为薪柴,持续不断燃烧,並且越发壮大。” “要么此人变成一块石头,没有任何怒意杀气,要么能以绝强三量强行隔绝,否则不死不灭。” “怎么样?我项明没给你李教諭丟脸吧?”项明哈哈大笑。 “牛逼!”李砚知竖起大拇指,“你准备给这方术取个力么名儿?” 项明没考虑多久,直接开口道,“地狱火!就用这个名字,我要让所有敌人,见我之火,如墮地狱!” “这名字更牛逼!”李砚知毫毫笑道,“走,正好你醒了,带你去尝尝凶虎肉!” “这可是觉醒了远古凶残血脉的蛮残,浑身都是宝。” 项明闻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走走走,赶紧去尝尝鲜。” 说完,大步走出屋子。 走在他身后的李砚知,忍不住笑著摇摇头。 【拓印《地狱火》方术秘纹,获得大量感悟,领悟方术《地狱火》。】 【《地狱火》融入《衍天炉》,《衍天炉》蜕变为《琉璃地藏》。】 【当前进度:初境求转9999/9999】 真似娘的牛逼! 竟然连已经核於顶级方术行列的《衍天炉》,都再次发生蜕变。 第176章 赤帝祝融;全都死了 第176章 赤帝祝融;全都死了 双翼虎袭村,有十几人受伤,还都是受到战斗余波震伤,若不是项明拼死挡在双翼虎面前,恐怕死伤数百人都有可能。 所以,项明一路上,村里的村民们一个个都向他躬身道谢。 项明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来,冲李砚知挑了挑眉头。 两人来到双翼虎户体前,孟武和一眾护村队员,正在分解这具凶虎。 项明看到双翼虎脑袋上小腿粗细的贯穿伤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伤要是落在自己身上,怕不是身体都要被直接打碎。 自己就算方术蜕变,也打不出这种杀伤力。 孟昌民正坐在一旁火烤虎肉,不时翻面。 一行人忙活的浑身冒汗。 “这凶虎的血肉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我做主给每个人分了一斤,护村队每人分十斤,剩下將近一万斤,你、我、陈兄,孟兄四个人分。” 李砚知对项明说道。 项明点头,“应该的。” “只是这么多凶虎肉,哪怕是我用方术炼化,也不知道要炼化多久,更何况陈苍和孟兄弟?光靠吃,怕是要吃到猴年马月。” “除了血肉之外,还有凶虎骨,这更是宝贝。”李砚知指著堆在一旁的虎骨,“到时候你们跟我一起修炼,无需再一口一口慢慢吃。” “至於饱腹,村里的肉食就足够了。” 说话间,孟昌民递过来两块凶虎肉。 这两块肉上还滋溜滋溜地冒著油,哪怕没有撒调料,也散发著令人口舌生津的香味。 这就是蛮兽肉,本身血肉中就蕴含著常人难以想像的精华,普通人吃上一口,一天都不需要再吃饭。 已经有护村队员吃了两口,现在热的赤膊绕著村子跑,浑身都在冒汗,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蒸笼。 因为是特殊时期,所以没办法组织集体的虎肉宴,而是轮流过来分食。 至於那些虎骨则被李砚知带走,准备抓紧时间炼化。 等到天色稍微晚一些之后,陈苍和孟武过来,李砚知说道, “你们围在我身边,到时候会有灵华飞出来,你们立刻修炼功法,到时候能吸收多少灵华,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明白。”三人点头。 李砚知盘坐在虎骨旁边,双手张开,要时间一团难以言说的神异火焰,好似莲般绽放开来。 玄黄二色依旧在,但在外面却流淌著瑰丽的琉璃色,明净通透,却又充斥著深不可测的宝相庄严之意。 不似凡间之火,更像是神明孕育出的神明之火,足以净化世间。 李砚知盘坐在玄黄琉璃火中,仿佛在这一刻蜕变成仙,几欲飘飞而去。 玄黄琉璃火迅速蔓延开来,將此地变为一片神国。 项明张了张嘴,看著眼前的火焰,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 难道不是自己的方术蜕变了吗?怎么李兄又突破了? 而且这火,稍微感知一二,就能察觉其中蕴含著的惊人力量。 比自己的地狱火还要高一个层次。 三人都见过李砚知之前的玄黄二色衍天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火,都有些愣住了。 “都別愣著了,抓紧时间。”李砚知提醒道。 三人迅速反应过来,走进琉璃火中,这些火苗悄然避让开,留出了三人的活动区域。 当火焰覆盖凶虎骨后,一片灵华迅速升起。 李砚知眼眸微动,这玄黄琉璃火—·竟提升如此之大? 淬链效率,比之衍天火,还要再涨五成左右。 威能更是提升两倍有余。 哪怕是下品宝器,四十息內就能將其炼成铁水。 中品宝器也绝对坚持不了半刻钟。 单凭这琉璃之火,现在他已经有炼製上品宝器的资格了。 而炼器,还未能真正展现出其威能。 此火以情绪为薪柴,神异非常。 地藏王,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之语。 玄黄琉璃火,同样也有这样的特性,情绪不定,琉璃不灭。 如果再和凶虎廝杀,不用再硬碰硬,仅凭玄黄琉璃火,便能在缠斗中,生生將其烧死。 只是会稍微多些功夫而已。 在李砚知仔细体悟《琉璃地藏》之时,陈苍三人见到成片的灵华飞出,都有种在看漫天繁星的感觉。 尤其在吸收这些灵华之后,更是心神摇曳。 李兄的方术,当真令人惊嘆。 有了这种方术,修炼速度能不快吗? 三人立刻抓紧时间,尽全力吸收灵华。 李砚知藉助炼化凶虎骨之际,一点一点提升玄黄琉璃火的威能,同时开始运转《玄黄筑台仙经》。 筑台境后期,要用真元淬链五臟六腑,使之从后天状態重回先天。 五臟主养,六腑主通。 只有二者配合,才能將肉身体魄恢復到先天状態。 五气真元有了灵华的加持,越发汹涌澎湃,而后顺著白玉京上的纹路逸散出去,沿著天脉逆天而行。 这一次,他没有再雨露均沾,而是率先集中淬链肝臟。 一鯨落,万物生。 而这么一头超出绝大部分人想像的蛮兽,带来的好处更是不可估量。 除了护村队需要轮流值守之外,大家一有时间,就在消化凶虎肉带来的好处尤其是在功法修炼上进度比较靠前的人,吸收效率更高。 其中,以孟高等甲字班学生最为出色。 李砚知额外给孩子们又多分了一些凶虎肉,甲字班分五斤,乙字班分三斤, 丙字班分一斤。 孟高直接完成三次淬血,並且在第一次练肉这条路上走了一半有余。 孟山孟川两兄弟也顺利开始练肉。 孟河甚至比这两兄弟还要强上一丝,在所有孩子中,仅次於孟高。 於是,村子里修炼的劲头更足了。 这种肉眼可见的提升,更能刺激大家的修炼热情。 而且,虽然凶虎肉每个人分的不多,但村里的猛兽肉和异兽肉还有很多,足够支撑大家的修炼所需。 炼化凶虎骨第二日, 陈苍顺利筑台,並且开闢了肝木天脉。 风属木,开闢肝木天脉,顺理成章。 但他没有走单一天脉这条路,而是准备和李砚知一样,开闢五条天脉。 用他的话来说,方术蜕变可遇不可求,那就只能在功法上下功夫了。 项明的方术蜕变之后,衰减速度明显变缓。 想要弥补差距,只有儘快提升肉身之力。 项明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殉爆理论,开始修炼李砚知的炼体功法。 他很清楚,方术虽然蜕变,但终究还是逃不了衰减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 只有肉身体魄才是根本。 自己的殉爆理论,还是继续用在提升方术威能上更有效。 孟武则在海量灵华的刺激下,成功搭建五臟內循环,只待內循环彻底稳固之后,便可以反哺天脉,加速修补登天台的速度。 这段时间,他深受刺激,在彭县范围內,他的实力绝对不弱了,但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每次遇到真正的危险,都只能靠李兄弟他们顶在前面。 就连项兄弟都差点身死,如果换成自己,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所以,他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劲头修炼,要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至於李砚知, 他成功將肝臟逆炼成先天,此刻的青木天脉越发璀璨,几乎浑然天成。 肉身力量再涨万斤! 之后,他便一边淬链心臟,一边开始用旧神手骨祭炼分祭坛。 除了自己的绝对实力之外,他还需要更多的手段,应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更复杂的情况。 多一个分祭坛,他便能多一个后手。 甚至他还准备多祭炼几个分祭坛,哪怕全部观想同一尊神明也不浪费,反正迟早都能用得上。 在凶虎死后三天, 李砚知等人將所有凶虎灵华,尽数消化乾净。 李砚知已经完成肝、心、脾三脏逆炼先天。 力量提升三万斤,如今单纯的肉身体魄之力,已经达到了十九万四千斤。 哪怕未来方术全部失效,只要能將《赤神》施展到极限,也足以爆发出四蛟战力。 完全可以俯瞰道子级人物,但距离奉太一,依然还有距离。 奉太一在辩经台上,那一招方雷轰顶,他挡不住。 第四日清晨, 李砚知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四面八方翻滚的迷雾,变得更加诡,而且自己的方术,明显受到了压制。 这种压制,肯定是神性! 而且比自己凝练方术秘纹的神性更强,否则不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压制效果。 很快,陈苍和项明也都赶来了。 “方术衰减明显加快,恐怕迷雾真正的危机就要来了。”陈苍面色凝重。 项明左臂上的绷带刚刚拆下来,经过这三天的疯狂修炼,血肉早已完全恢復但他还来不及高兴,就被今早的方术衰减当头棒喝。 “再这么下去,二月恐怕没结束,我们就只能凭藉肉身之力,打近身战了。” “必须要儘快外出查探情况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再等两天,我这边布置好,就可以外出了。” 同时,他心里也有点没底,不知道神明虚影祭炼好之后,施展方术会不会也受到压制。 不过哪怕就算只是多一双眼睛,都是值得的。 几人草草吃了一顿早饭,正准备继续修炼,孟烈跑了过来。 原来是县城的方士又来了。 三人来到村口。 还是赵卫,只是跟在他身后的方士只有五人。 “见过三位。”赵卫抱拳行礼,他面色憔悴,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合过眼,眼睛里有不少血丝。 李砚知回礼,“几日不见,赵问方更憔悴了,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见到孟家村无事,我也算放下心里一块大石了。”赵卫笑了笑,“这几天,各村已经陆续回去了。” “因为要一路护送,所以没办法歇息。” “各乡都回去了吗?”李砚知眉头微动。 赵卫点了点头,解释道,“兽潮危机之后,县城一直都帘平静,但那么多人聚在县城,县城高要撑不住了。” “所以,县令大人才命我们护送各乡回去。” “毕竟这迷雾还不知何时能解,要是再继续聚在县城,恐怕县城就要率先崩溃了,各乡返村,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苍在一旁闻言,也是轻轻点头,这么耗下去的確不是办法。 赵卫询看向村里忙碌的身影,笑道,“不过蒙乡这里倒是暂时不需要分散回村。” “有李师、陈师,还有项师在,这样聚在一起,反而更安全些,只要饭食饮水不是问题,完全可以静观其变。” 李砚知頜首笑道,“確如赵问方所言,孟家村这里暂时还没出现问题。” “好,那我就不多留了。”赵卫抱拳,“也不知怎么了,方术越来越受限, 我们得趁厂方术还能用,抓紧时间去其他村子看看。” 李砚知回礼,“赵问方辛苦,一定要保重!” “驶重!”赵卫点头,然后和其他方土,高步走进迷雾。 项明不禁感慨道,“危难才能见忠义,此人可为彭县之脊樑。” 时间悄然流逝, 李砚知终於紧赶慢赶,祭炼出了第二座九品分祭坛,同时观想出了第二尊神明虚影。 以《琉璃地藏》为核心,成就赤帝祝融赤帝祝融身)火红帝袍,上面烙印)金色龙纹,周身散发厂惊人的威势。 和白帝少昊相比,赤帝祝融看似並没有那么冰冷,席如站在火海中的神明, 但是那双琉璃色的双眸里,同样充斥厂对生命的漠然。 玄黄琉璃火化作一尊莲台形状的神座,赤帝一步一步登上神位,最后缓缓坐下。 分祭坛中,无边火海瞬间膨胀开来,將整座分祭坛填满。 李砚知来到哲神庙,收了数十盏香火事人,然后开始测试赤帝能否施展方术,所幸迷雾对赤帝的压制並不明显。 单纯施展方术,赤帝的方术威能,“至还在自己之上, “是因为赤帝已经褪去人性,只剩神性?还是因为施展方术,全靠香火事人?” 李砚知思付厂其中的缘故,“眼下,孟家村的香火事人根本不够用,更杂提帮助修炼了。” “也不知道长石县那里怎么样—— 他分出一缕意识,沉入长石县的白帝分祭坛之中。 长石县, 白帝虚影漠然睁开银白双眸,透过分祭坛,看向外面。 与此同时, 彭县, 一名方士仓皇衝进县衙,目毗欲裂惊恐嘶吼, “死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第177章 神国势力壮大,血肉鬼门关 第177章 神国势力壮大,血肉鬼门关 长石县, 经过这段时间紧锣密鼓的筹备,周普率领上千兵卒,早已做好了应对卫国大军进攻的准备。 齐良拉起来的队伍,也很快进驻长石县,双方合流,每日操练,等待大战將起。 战爭的阴云在天空中蔓延,好似凝成了一座山,压降在所有人的心头。 数日之后,撒出去的探子回票,宜县被彻底攻破。 周普当即率领兵卒撤走,只留下一百人供齐良驱使。 而白帝祭坛则被周普请入一个精雕细琢的玉盒中,隨身携带,从外形看来, 像极了大乾玉璽。 是的,周晋將他手中珍藏的大乾玉璽,改成了供奉分祭坛的盒子,並藉此机会,向所有兵卒宣扬了自己的身份。 当所有人向著他手中的玉璽下跪时,周晋有种王权和神权结合到一起的错觉。 心中的野心越发膨胀。 有祖神在,大乾必定可以重现先祖荣光,甚至远超先祖! 而齐良在目送周普率军离去之后,便將百人分成两拨,其中五十人留在城中,做出抵抗之势,等到对方当真攻城时,便从密道离去。 他则率领另外五十人,前往乾水上游。 “先生,仅凭我们五十人,当真有用吗?” 那比女子还要俊美的年轻书童,坐在马车里,轻捏著齐良的肩膀。 “仅仅只是拦截一半乾水,足够了。”齐良看著马车前方紧急行军的五十名兵卒, “不过,想要实现我的计划,这五十人还远远不够。” 书童轻轻笑著,“我相信一切都能按照先生的计划往前走。” “就你会说话。”齐良哈哈大笑,捏了捏书童粉嫩如玉的脸颊。 “放心,会成功的。” 五十人来到乾水上游,却发现,此地已经聚集了超过两百名百姓模样的汉子,这两百人似乎早就在截水筑堤了。 並且还有马车,从另一条路络绎不绝赶来此地,有百姓从马车上搬下一个个沉重木桶。 “抓紧时间,先截断一半乾水引入水库,水库那边派人,一旦命令下达,立刻挖通水库。” “我要让长石县,在一刻钟內,变成泽国。” 齐良走下马车,指挥新来的五十人,加入筑堤队伍。 另一边, 周普率领一千九百兵卒,一路沿著小路急行军。 “宜县已经被攻破,我们这一战若是不能胜,大乾必定彻底亡国,石溪是拦不住卫国大军的。” 他对身边的刘胜吩咐道,“你率五百人,绕道前往宜县,埋伏在宜县出城的官道附近。” “据探子来报,宜县只有三千人驻扎,还需要进行整体防护,如今正是其守备最弱之时。” “我这边一旦开始截断粮道,必定有人能趁乱衝出去报信。” “你在此地截断送信之人,若宜县派兵增援,一定要拦住卫国军队,此任务极为重要,你可知晓?” 刘胜郑重点头,“大巫放心,为了祖神,为了大乾,卑职一定尽心竭力,哪怕战死也绝对將宜县封住,绝不让一个卫国兵卒驰援粮队。” 周晋拍了拍刘胜的肩膀,“拜託了。” 刘胜抱拳,隨后率领一部钻进了前往宜县方向的小道。 分祭坛里,白帝静静注视著周普的排兵布置,这一幕同样也落在了李砚知的眼中。 对他而言, 此战若胜,他才有传法之根基,一旦溃败,恐怕就要进入漫长的蛰伏等待时期了。 他需要大量神性,无论是炼製主祭坛,还是推演洞观,亦或是开闢第二神权。 在迷雾封锁的情况下,光靠蒙乡这一两千人,不知道要积累到猴年马月。 周普率领兵卒急行两个时辰,终於来到埋伏之地。 “大巫,接下来我们等著就可以了吗?”卫石上前询问道。 “等齐先生那边的信號。”周晋遥遥看向长石县方向。 卫石闻言,也看向远处,轻声呢喃道,“卫国大军现在应该已经快到长石县了吧?” “也不知道齐先生能不能將大军困在那里—”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周晋一连说了两遍,不知道是在回答卫石的问题,还是在给自己鼓劲。 乾水上游, 齐良站在山坡上,远远眺望长石县。 那里烟尘漫天,几乎是遮天蔽日,哪怕相隔十几里,大地似乎都在震动,震的人心肝直颤。 人数一旦过万,那就是漫山遍野。 卫国大军乌决决奔袭在大地之上,很快就要將长石县彻底困住。 “当真是一路横推过来,丝毫没有把长石县放在眼里。” 齐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虽说击败这样的敌军,只会墮我威名,但为祖神开疆拓土,任何胜利都可以接受。” 他右手高高举起,等到那乌决决的大军,开始像蝗虫一样,朝长石县扑去的时候,手臂重重落下。 时刻在山坡下关注齐良动作的人,立刻敲响铜锣。 “开水库!开水库!” 仅仅不到三十息。 轰隆隆—· 山坡下便传来了洪水决堤后,那令人肝胆俱颤的恐怖震动。 水位仅占据大半河床的乾水,以水库为起始,水位开始疯狂暴涨,犹如一道夺命的波浪,朝长石县防线席捲而去。 “成了!”齐良面上没有任何得色,依旧静静注视著长石县方向。 水势的落差,再加上水库之水倾斜而下,乾水几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涨潮,好似千军万马,朝长石县奔袭而去。 视线中, 卫国大军终於察觉到了不对劲,后方部队发现了汹涌而来的乾水,立刻疯狂大吼。 可已经衝进长石县的先头部队,哪里可能听得到? 他们早就驾马扬鞭,要夺取更多战功。 中军迅速鸣金收兵,可速度终究还是太慢了。 水位暴涨的乾水,衝进和姬水的交匯处,立刻將河堤衝垮,两水化作两条脱韁的蛟龙,肆意咆哮。 大水滚滚而去,所过之处,卫国大军人仰马翻,被洪流裹挟著不断往后游翻滚而去。 本就城门大开的长石县,更是在短时间內,被大水淹没。 齐良高举起左手,再次落下。 山坡下方,数百人將木桶纷纷推进乾水之中,最后有几名水性好的人,跟著水桶一起顺流而下。 五十名兵卒看到这些,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呆愣地看著这一幕,反正这一切都是齐先生在指挥,他们只需要照做就行。 这些木桶並未沉底,反而在水面上翻滚碰撞, 原本木桶上就留下了一小块缺口,经过此番激烈碰撞,最终崩碎开来,里面漆黑的火油,迅速在水面上铺排开来,往长石县方向涌去。 几名水性好的汉子从水里钻出来,撑著一块木板,从腰间解下层层包裹的油纸,抽出火摺子,吹出火星,扔在火油上。 轰隆— 火光瞬间冲天而起,並且迅速往下游蔓延开去。 几人迅速钻进水底,朝岸边潜游而去。 乾水上游, 五十名兵卒看到火光疯狂蔓延的下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最起码有一半卫国精锐,被火光笼罩,剩下的一半就算能跑,可是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又能跑多快? 惨叫声和嘶吼声,哪怕隔著这么远,似乎都能钻进耳朵里。 山坡上, 俊美书童侍立在一旁,“先生,此战胜了。” 齐良看著火油燃烧,不断升腾的滚滚黑烟,还有那疯狂惨嚎的卫国大军,眼中流淌著压抑著的兴奋之意,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祖神,希望您能喜欢我供奉的祭品——— 浓烟滚滚,直衝云霄。 周普看到长石县方向的黑烟,眼神骤然一凝。 齐先生得手了。 “所有人做好准备——”命令一层一层往后传递。 周普紧紧握紧手中刀,心臟噗通噗通狂跳。 待卫国运粮车,犹如长蛇般源源不断从埋伏之地路过。 “杀!” 周晋口绽惊雷,怒吼著冲向运粮车。 “敌袭!” 卫国护送运粮车的是一支千人精骑,立刻抽刀,朝周普等人发起衝锋。 “杀———.—” 周普等人直插运粮车,根本不和这些骑兵正面碰撞。 逮著那些运粮的役,就是挥刀砍去。 鲜血飞洒,断肢脑袋齐飞。 周普从腰间抽出火摺子,吹出火星扔进运粮车,火光很快便蔓延开来,然后挥刀朝下一辆运粮车衝去。 官道上,一片混战。 这是最血腥残酷的正面搏杀,每一息都有人死去。 “呼....” 呼. 公普高高跃起,將一名骑兵扑了下来,一刀將其抹了脖子,剧烈喘息。 鲜血早已將他全身都浸透了。 “杀!” 公普扯下一块布,紧紧將手和刀次缠在一起,防止滑手,然后纵身跃上战马,一夹马腹,和卫国骑兵衝杀到一起。 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那些运送粮草的役们四下奔逃,可是在卫国精骑的呵斥下,不得不回过身来,朝公普等人杀去。 “杀!” “杀!” 公普扔掉手里满是豁口的长刀,抽出运粮车的车身木棍,猛然横扫,將一四战马绊倒,隨后便捨身扑了上去,將卫国精锐的脑袋扭断。 小半个时辰后, 战场终於逐渐平静下来。 公晋跟跟跪跪,从尸体堆里爬起来,整个人已经变渔了一个血人,他四下看去。 还活著的人,最多也就只剩两三百人。 一千四百人,面对一千卫国骑兵,以及运粮役,最终能活下这么多人,已经大大超出了公普的预伶。 满地乌是尸体。 每走一步,都是鲜血泥泞。 “带上伤者,撤!” 公普挥手,发出塌哑的吼声。 两百多人互相扶,带上重伤人,朝预定地点撤走。 最终遁入山林。 可是一行人等了很久,前往阻击宜县方向援兵的百人,一个人都没回来。 公晋长嘆一声,双手撑膝站起身,对剩下的两百多人说道,“吃点乾粮,出发和齐先生匯合。” 今日的苦战,惨烈程度超过了他的预估。 但是战果丈著。 若一切顺利,卫国横扫千里的大军,將会在此地停止征伐的脚步。 就像是出刀,这里就是刀锋力量达到的极限,再也无力向前。 再想继续挥出第二刀,那就必然要重新禁力。 而这一个禁力,便至少能为大乳再爭取一年时间。 有了这一年的喘息时间,他一定能组建出更强大的武者军队。 当公普率领眾人,一路翻山越岭,和齐良匯合时, 被长石县的惨状镇住了。 这里·—.还是长石县吗? 长石县已然变渔一片泽国,布满了大火灼烧过后的痕跡, 到处都是扭曲的户体,有被大火烧焦的焦尸,也有互相踩踏后的烂肉而长石城,更是被烧渔了一片黑色,城中的大火还在继续,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空气中瀰漫著烧焦的气味,刺鼻又令人作呕。 “大巫,不负所托。”齐良笑著抱拳说道。 公普站在山坡上,眺望长石县方向,“想不到先生不止是水攻,还有火攻..” “这样一来,卫国大军的兵锋真被任断了。” 齐良頜首,“就算还剩一些残兵,但短时间內是无法再发动进攻了。” “若是撤走,大裂至少可得一年休始生息的时间。” “若继续灭国之战,没有一两个月,战力也难以恢復。” 公晋轻嘆一声,“若现在手中再有两千兵马,兴许可以谋夺蓄县。” “大巫,不必著急。”齐良胸有渔竹道,“如今占据蓄县,时机未到。” “一旦有城池竖在那里,必定会成为卫国进攻的重心。” “此时,迅们还需要始精禁锐,退回乡野,待兵马备齐,再收復失地也不迟。” 公普朝齐良抱拳,“若非先生,恐怕大乳灭国也就这几日光景了,请受普一拜。” 齐良並不居功,“大巫,若非祖神,我等又怎能建立大功?” 他笑道,“接下来,迅们在乡野中休始生息之际,也要派人渗透石溪了,毕竟那里可是大乳最后的一县之地,若大军出征,此地必须要课下。” “先生所言极是。”公晋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三天, 公晋率领残部继续撤退,退回了乡野之间,最终在一个叫岐村的村子落脚。 並且在途中,陆续有大乳义士听说了他们的壮举,想要加入队伍。 公普自然喜出望外,大乳正值风雨飘摇之际,竟还有这般义士,当真是大裂之幸。 公普也抓紧时间传授祖神之法。 前几日的血战,让他更加清楚,祖神之法的强大。 如果当时所有兵卒都能修炼到极限,哪怕是面对此千卫国骑兵,也能战而胜之,甚至都不会有多少伤亡。 在兵源不足的情况下,提升单个兵卒的战力,是增强军队最有效的办法。 而且传法,也是祖神的神諭。 公晋不敢怠慢。 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白帝的视线中。 若是公普胆敢隱瞒功法,那么他就会立刻出手,將其斩杀。 所幸,这个大乳王族后裔,还算聪明。 齐良住在岐村中心,从从窗口看到陆续有人前来投靠,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 “这也是先生的计划吗?”俊美书童轻声询问道,“趁机消耗那周普原有的势力,然后悄悄掺杂先生的人?” 齐良伸手点在书童的眉心,脸上虽然带著笑意,但眼神中的冰冷却令书童如墮冰窟, “有些么,你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明白么?” “一旦隔墙有耳,传出去,坏了迅为祖神办的大么,你万死难赎。” 俊美书童身体瞬间僵直,然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急忙討饶,“奴不敢,奴错了,求先生原谅。” 齐良坐在晕子上,久久不言,似乎在琢磨要不要杀了这个书童。 屋子里的空气几乎凝成了实质,让书童的脸色越发惨白。 他轻轻搓著手指,终於开口道,“起来吧,不许再有下次。” 书童抬起头看向齐良,喜极而泣,宛如梨带雨,美的更加惊心动魄。 齐良伸手,抚摸著书童的脸,“真美啊——“ 俊美书童俏脸升起一抹病態的红,连忙抱著齐良的双腿,將脸轻轻放在齐良掌心,任由其把玩。 蓬莱三日,对外界而言,不过一日光景。 李砚知看著天书玉篆上不断飘起的提示,也放下心来。 公普这个傢伙有野心,而且对发展壮大不遗余力。 这对收亨神性极有益处。 只要他能一直这么做下去,李砚知不介意让他渔为代行神权的王。 对李砚知而言, 神性和香火愿力才最重要的。 至於其他,他並不愿插手。 每每將自己带入白帝视角,李砚知就越能感知到一种对人性的漠然。 神,並不在意人的心思。 他,只关注自己的力量。 在悬殊的力量之下,人所谓的阴谋诡计,心思复杂,对神而言,只不过是笑话·—. 往后连续几天, 李砚知从神国中得到的神性,也越来越多。 从第四天开拿,每天竟能为他提供高达两万左右的神性! 而公晋的队伍,也扩张到了惊人的此千人。 他们每日修炼祖神之法,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一是因为军令;二是眾人都能真切感受到祖神功法的强大。 所以,修炼起来不敢怠慢。 此千人驻扎在岐村,对岐村的压力也极大。 松普索性將人员打散,分散到其他村子,並且每一支队伍,指派一名偏將, 继续操练兵马,等待命令隨时发起战爭。 同时对外以光復大乳为口號,吸引了一批大乾拥是。 但队伍並未再盲目扩张,而是刻苦修炼,打磨战阵。 用齐良的话来说,兵贵精不在多,祖神虽说要传法,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先集中全部精力,將这千人全部操练渔精锐,便足以將卫国大军彻底赶出大裂。 待光復大乳之后,再开拿在全国范围內传法,才是上策。 李砚知透过白帝视角,注视著齐良,“公普以大乳为重,而这个齐良,话里话外竟然真把神諭当渔了最高目標。” “有点意思—” 他从屋子里走出去,伸了个懒腰。 神国终於走上正轨,並且开拿提供大量神性和香火愿力。 只可惜分祭坛能容纳的香火愿力有限。 他还需要积累神性,然后炼製出一座九品主祭坛。 这样才能將这些香火愿力完全利用起来,淬链出属於自己的,能够丈露在外的神性,而不是天书玉篆上那一串冰冷的亮字。 “等神性彻底丈现於世,是不是就可以直接用这些神性修炼了?效果应该会比香火愿力好上不少.—.” 李砚知跃上屋顶,准备接替孟武这两天,陈哈和项明开拿外出查探消息。 由孟武带著赤帝分祭坛和他轮换守村。 赤帝身怀《琉璃地藏》,且方术受到的压制並不大,可以爆发出极强的战力。 唯一可惜的是,香火愿力蓼寥无几,无法长时间作战,但在短时间內护住村子,已经足够了。 “去休息一会儿。”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肩膀。 “再等等,迅还想再练一会儿,爭取早点把登天台上的裂纹修补好。”孟武说道。 “你啊,別给自己太多压力,只要循序渐进,实力肯定会越来越强的,不必急於一时。” 李砚知劝道,“单论功法修炼,你可比陈兄和项明还快。” “但迅现在实力最弱,这怎么行?”孟武嘟著。 “之前教你的摧山秘法,学会了吗?”李砚知问。 孟武摸了摸脑袋,“学会了,但迅现在肉身还是太弱了,施展到极限后,总感觉手臂要撕裂开。” “所以想儘快修炼到气炼真元这一步,利用真元蕴始体魄———” 两人说话间, 项明和陈哈急匆匆赶了回来, “不好,不好了————出大么了!” 两人面色惨白,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这么长时间都还没缓过来。 李砚知从屋顶跃下,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么了?” “有一个村子,被弗了!”项明上气不接下气,眼神里满是难以抑制的噁心与似意, “所有尸体都被硬生生挤渔了砖石,最后筑渔了一座血肉门楼!” 李砚知柄言,忍不住心头剧震,光是想像项明所言,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旁的孟武更是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差点没吐出来。 “迷雾危机,肯定有人在里面捣鬼!”项明坐在一块石头上,咬牙切齿道,“狗日的,別让老子把他抓住,非把此人扒皮抽筋不可。” 陈哈忍不住摇头,“那还真是便蓄他了,他的手段可比你的手段残忍多了。” 他看向李砚知面色凝重,“这件么在彭县已经传开了,所有方士尽乌震怒。” “县令发布了战方任务,要求驻守各地的方士,都要参加此次任务,爭取早日抓到邪方,为民除害!” “李兄,迅们派谁去执行任务?” 今日请假 今日请假 如题,今天聚餐,喝了一小杯,脑袋晕晕的,完全写不出来, 明天开始到月底,每日保底八千字更新,爭取日万,立帖为证!!! 第178章 诡异的血肉门楼 第178章 诡异的血肉门楼 一旁,孟武也没了休息的念头。 四个人坐上屋顶。 项明讲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现在外面恐慌情绪很浓,不少之前返回村子的人,都在往县城回流。” “彭县现在也有些混乱,再这么下去,估计就要彻底乱套了。” “听回来的方士说,那座血肉门楼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村子里,村里老人小孩一个都没放过。” “被发现的时候,那座血肉门楼上,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仅仅只是听到这样的描述,李砚知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县城那里现在有什么安排吗?” “我和陈苍到县城的时候,县城正在戒严,並且县令已经准备重新聚拢百姓了。” “不把草菅人命的邪方抓出来,百姓回到村子,就只能任邪方宰割。” 李砚知看向二人,“这种筑成血肉门楼的手段,你们听说过有类似手段的邪方吗?” 陈苍摇头,“邪方的手段千奇百怪,很难通过这种方法,確定邪方身份。” “有的是为了开发自身方术,也有的很可能是在进行某种邪祭淫祀,当然不排除单纯是为了杀人取乐,展示自身强大。” 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至於迷雾,我的想法没变,肯定和旧神有关,这邪方估计就是在浑水摸鱼。” “现在危机已经逐渐显现。既有迷雾封锁,又有邪方作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说实话,我很担心。” 项明转过头看向他,“现在难道不应该先把那邪方揪出来?” 陈苍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有两个危机压在头上,我们应该先抓住主要问题。” “迷雾封锁,方术衰减,才是真正悬在我们头顶的利刃,再这么持续下去, 我们恐怕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如果我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邪方作票上,很有可能会被牵扯的顾首不顾尾,到时候反而失去了查找破局关键的机会。” 项明听出了陈苍话里的意思。 邪方作票只是疥癣之疾,迷雾封锁才是心腹大患。 一味在邪方作崇上牵扯精力,到最后很有可能一无所获,最终葬身此地。 李砚知这时开口说道,“你们说县令会安排战功任务,要求各地驻守方士都要执行,大概什么时候要派人过去?” “到时候会有方士过来通知。”项明回答道,“如果战功任务真的下达到孟家村,我们怎么安排?” “要不要派人过去?” 李砚知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此费尽心思,弄出一座血肉门楼,对方显然所图甚大,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就此停手。” “一旦让邪方达成目的,最后很可能也会对我们造成巨大威胁。” “到时候,我去看看情况。” 陈苍不无担心道,“那村子怎么办?光靠我们三个,万一再有蛮兽过来,村子不一定守得住。” “出事的是哪个村?”李砚知问道。 “安村。” “安村距离孟家村在百里之內,问题不大。”李砚知冲孟武示意, “我在孟兄身上留了东西,如果孟家村真遇到袭击,孟兄能隨时通知我,支撑到我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项明和陈苍闻言,忍不住瞪大眼睛,“这又是什么手段?相隔这么远都能通知到你?” 李砚知从孟武手中接过赤帝分祭坛,“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吗?” “这是我结合神明虚影和方术种子,弄出来的小玩意儿。” “百里之內,我只要分出一缕意识,就能降临在神明虚影上。” “守村的时候带著它,万一出事就冲它喊一声。” 项明拿过青铜祭坛,仔细打量,看著上面复杂到令人眼繚乱的神性纹路, 喷喷称奇, “李兄,你现在的手段,越来越有四境大方士的模样了。” “念头一动,就能降临百里,一般三境大方士都没你这么玄乎。” “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可越来越脱离群眾了啊。” 李砚知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真要打起来,对自身实力增幅並不大。” “你这次装逼,我不能给你甲等。”项明把青铜祭坛还给李砚知。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县城中的情况,这才各自散开,轮换修整。 县城派来的人,很快就到了。 还是赵卫。 几日不见,他越发憔悴,行色间满是疲倦。 “赵问方。”李砚知抱拳行礼,“不如进村喝口茶解解乏?” “李师客气了。”赵卫摆了摆手,“时间紧急,待会儿还得和大队伍匯合。 “不知孟家村派谁参加此次战功任务?” “这次我去参加战功任务。”李砚知答道。 赵卫闻言,朝李砚知抱拳,“李师大义。” “安村发生的事情,李师应该也知道了。”他感慨地摇头,“谁能想到,在危局未解之际,又闹出这般邪方作恶之事?” “如今县城又开始乱了套,不把那邪方揪出来,往后怕是都不得安生。” “不如,我们这就出发?” “好,赵问方稍等。” 李砚知拿上兵器,又和陈苍三人说了几句,便隨著赵卫离开孟家村。 路上, 赵卫对李砚知说道,“此次战功任务,共有三十名方士联手,由一名二境方士率领。” “这也是在保证县城防卫的前提下,能抽调出来的最后力量了。” “那位二境方士乃是水行方术,虽说也有方术衰减,但比我们这些初境方土的情况好上不少。” “到时候咱们离他稍微近一些,遇到危险也能多个照应。” “执行任务重要,但也要以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 李砚知点头,“多谢赵问方提醒。” 两人一路西行,来到安村之外的山坡处。 此时此地,已经聚集了二十几个方士。 他们看到李砚知后,面色各异。 去年秋考,拿下郡考甲等成绩,之后便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 彭县方士,很多都只是在郡考之时,见了他一面。 如今再见李砚知,不少人都感到一阵晞嘘。 尤其是之前还未见过李砚知的人,更是眉头微动。 如此年轻的方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说此人和郡城来的两位序列子,在兽潮的衝击下,合力守住了蒙乡六个村的百姓。 哪怕是郡城序列子出了大力,但此子能与两位序列子相交,实力必定也是不可小。 赵卫领著李砚知,去拜见领头的二境方士, “你就是李砚知?”二境方士名王立,年岁已有四十,乃是五阶大夫爵位, 见到李砚知后,点头回礼, “稍后若遇危险,莫要强行出手,保全自身。” 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但是言语间还是能听得出来爱护关切之意。 王立朗声说道,“既然人已经到齐,那便进村罢。” “进村之前,有言在先。” “此行的关键,是调查邪方线索,任何可疑情况都不能放过,若遇不放心之处,先唤我前来,莫要以身犯险。” “在调查期间,儘量不要破坏现场,以防贼人还布置了后手。” “待所有线索匯总,离开安村之后,再统一將此地焚毁。” “明白了吗?” 在场一眾方士尽皆应道,“明白。” “好,进村!”王立大手一挥,眾人这才齐齐往安村走去。 甫一踏入安村地界, 李砚知的心就狠狠抽了起来。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腐臭迎面扑来,甚至將迷雾都染红了。 迷雾翻滚,好似有无数冤魂在无声咆哮。 再往里走,脚下的土地已经被染成了血色,地面有些乾裂,踩上去,土皮子咔咔嘧碎裂。 不少方士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很多人都只是听说了安村惨案,可仅仅只是听说,都让人不寒而慄。 但现在,將要真正面对那毛骨悚然的场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有些迟疑王立走在最前面,成为了眾人的主心骨。 赵卫和李砚知走在一起,牙齿都快嚼碎了。 他双目赤红,布满了血丝,“都该死!” 李砚知拍了拍赵卫的肩膀,跟著王立往前走穿透迷雾,那座只停留在言语敘述中的血肉门楼”,终於映入眼帘。 他的呼吸瞬间一滯,一股凉气瞬间从脊背直衝后脑勺,全身上下根根汗毛蹭的炸起。 李砚知拳头猛然紧。 每一具尸体都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扭曲状態,就像是被一股外力,生生压碎成了一块块四四方方的砖石,然后统一把脑袋对准同一侧。 之后再將这些血肉砖石堆砌成一座四柱三户的门楼。 这些死去的百姓,布满了痛苦且狞的哀豪之色。 所有面孔都双目圆瞪,渗出两行乾涸的血泪。 他们好像都还活著,那双渗血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朝进村眾人发出悽厉的惨叫。 即便李砚知在旧神葬地杀伐无数,可在见到这种情况之后,还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胃里一阵翻滚。 恐惧。 不是因为那邪方,而是因为这如此诡异的血肉门楼。 不忍。 可以想像,这些百姓死前,到底经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还有难以抑制的杀意。 邪方,该杀!该死!该夷平三族! 这些百姓,看起来都像是刚刚身死的一般,甚至看不出任何尸体变色的情况。 就好像才死去不久一样。 王立站在最前面,久久未动,但愣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赵卫也看到了这座血肉门楼,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拳发了疯似的捶地,“啊———.“” 其他方士也陆续看到了血肉门楼。 “呕... “呕————” 不少人直接就吐了。 少部分没吐的,也是面色惨白,身体都在战慄。 亲身面对这座血肉门楼,没有人能够处之泰然。 良久, 王立猛然爆喝,“所有人,开始调查线索,两两一组,若发现不对劲之处, 立刻唤我。” “决不能让那邪方逍遥法外!” “我大夏百姓,决不允许被如此残害!” “是!”在场所有人亲眼目睹此等惨状,尽皆同仇敌气,开始围绕整个安村,寻找任何有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跡。 李砚知和赵卫一组,绕过血肉门楼,开始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查过去。 赵卫双目通红,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他咬牙切齿道,“回去报信的那个方土,人已经疯了。” “整整四百多號人啊,四百多號人啊—” “这帮畜生,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砚知开启洞观,每走进一间房屋,房屋里的一切都清晰地映照在视线之中但是很奇怪。 房屋里不仅没有任何毁坏的痕跡,甚至连挣扎的跡象都没有。 就算偶有桌椅倒地,看起来也更像是不小心碰倒了,不像是有人胁迫。 而且屋子里,毫无半点血跡。 说明杀人並不是在室內。 隨著探查的房屋越多,这种感觉越是古怪。 每一间房屋都很正常,正常到诡异。 有的饭桌上还摆放著饭碗,碗里的饭菜已经了。 但看到的所有情况,都没有看得出半点抵抗和杀戮的痕跡。 怎么会这样!? 李砚知將洞观催动到极致,愣是什么异常都没发现,甚至地面上肉眼难见的脚印,都是那么整齐和谐——— 整齐!? 李砚知心头一跳,脚印怎么会这么整齐地往外走? 他循著脚印走出屋外,看向脚印的方向,发现都是直接朝血肉门楼而去。 看起来就像是,这些百姓主动走到村口,然后等待邪方把他们压碎成血肉砖石,堆成血肉门楼一样。 “李师,你发现了什么?”赵卫从屋子里走出来,询问道。 “我看这些百姓,好像並没有反抗的痕跡,而且都在朝村口走。”李砚知盯著地面答道。 “你能看见地面上的脚印?”赵卫蹲在李砚知旁边,轻抚著地面,急忙道,“那你能看清有多少人的脚印吗?也许我们能找到邪方的脚印。” 李砚知著眉头,微微摇头,“只能看得到断断续续的脚印,想要藉助脚印判断身份,根本做不到。” 赵卫惋惜地长嘆一声,站起身,“我们看过的这些屋子情况都差不多,没有任何打斗痕跡。” “那邪方再强,百姓们应该也能挣扎一二才对。” “这种情况很不对劲。” “就像是被人蛊惑了,自己主动走出去让人杀一样。” 李砚知点点头,赵卫的推测,和他所想相差无几。 “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点线索!”赵卫恨恨咬牙,继续走向下一间屋子。 二人刚走进屋子,突然村口传来了一声悽厉的惨叫声。 李砚知豁然转头。 不好! 出事了! 第179章 邪方出手,腹中血肉 第179章 邪方出手,腹中血肉 李砚知和赵卫对视一眼,立刻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其他正在屋子里搜查的方士,也都朝村口赶去。 村口, 血肉门楼处, 一名方士的胳膊,竟然被一具尸体的嘴巴咬住。 然后其他尸体的嘴巴也张开到一个诡异的程度,咬住了这个方士的另一条胳膊,並且將他往血肉门楼里拽去。 看起来,就像是要被门楼吞噬了一般。 李砚知强忍著內心的作呕,立刻將洞观催动到极致,目光瞬间穿透这些血肉。 只见这些看似分开的户体中,竟然有一道道鲜血在户体间流淌。 这些鲜血似乎將户体们串联成了一个整体。 让血肉门楼变成了活体! 距离血肉门楼最近的王立,立刻出手,一把抓住那个被十几张大嘴咬住的方土,將他向外拽。 同时一大片水迅速將这片血肉门楼覆盖,隨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封。 他要將这座好似活过来的血肉门楼冰封住。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轰隆隆震动。 一道黑影从地底钻出,直接將王立撞上半空。 王立当场口吐鲜血,冰封也瞬间停止,被那一张张活过来的血盆大口咬的粉碎。 那名方士也被再次往血肉门楼中吞噬,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眾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李砚知脚下一点,身形瞬间前掠,转眼横跨十几丈,一把抓住那名就要被咬住半边身子的方士。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紫霄剑莲化作一道道流光,疯狂刺入血肉墙中,將其中流淌的血液斩断。 正对著李砚知的那张老人面孔,愤怒地冲李砚知发出咆哮之声,就好像李砚知是他的仇人一般,恨不能生啖其肉。 洞观之下,那血液却是抽刀断水水更流,根本无用。 下一刻,玄黄琉璃火瞬间在血肉之中燃烧起来,將周围的血液连同血肉砖石,彻底烧焦。 与此同时,那张愤怒的老人面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下来,就好像是在短短瞬息间,过去了十天半个月一般。 李砚知目光一动,紫霄剑莲在血肉中穿梭,所过之处,玄黄琉璃火立刻熊熊燃烧。 从地底钻出来的黑影,刚衝上半空要对王立出手,此刻不得不调转方向,朝李砚知扑来。 李砚知左手將那方士拽出,而后將血肉门楼中的玄黄琉璃火收走,防止过度破坏现场,转身朝那黑影抓去。 轰隆隆— 玄黄琉璃火化作一片火幕,径直將黑影笼罩。 黑影悍然衝破火光,单手成爪,凭空出现无数水滴。 下一瞬,这些水滴化作数以万计的冰锥,朝李砚知当头镇压而下。 李砚知大手一挥, 轰! 轰! 一道道金色光幕拔地而起。 冰锥攻破四道光幕,最后还是被拦了下来。 这傢伙,不简单!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抓起葬星古矛横穿数丈砸了过去。 可那黑影竟然不闪不避,任由葬星古矛將其砸中。 “哗——.” 下一刻,黑影化作一片水,葬星古矛就像是砸烂了一片水幕。 黑影在半空中摇晃了一下,重新化作一个整体。 此时的他,距离李砚知已经近在尺尺,直接抓向李砚知脖颈。 轰! 轰! 又是一道道金色光幕拔地而起。 黑影一爪抓碎了近十道光幕,这才又被葬星古矛砸成一团水。 李砚知趁机后退数丈,暂时拉开距离。 黑影轻飘飘落在地面上,身形晃荡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恢復正常。 双方这一系列的交手,看似繁复,但前后仅仅只过了三息时间。 所有杀招皆在眨眼间便已完成。 直到这时,已经口吐鲜血收了伤的王立,才跟跟跪跪落到地面。 旁观的方士,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向李砚知和黑影,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会这样!? 身为二境方士的王立,连这个被黑雾笼罩的黑影,一击都挡不住。 可还只是初境的李砚知,竟然拥有如此实力,可以和黑影打个有来有回。 在场二十几人,甚至有八成,连李砚知和黑影的动作都看不清。 剩下的几个人,也只能勉强看到招式,但也只是能看到,仅此而已。 想要让他们挡住,根本就做不到。 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黑影在原地摇晃了一下,转而冲向刚刚落地的王立,想要將其斩杀。 王立双目圆瞪,手掌前推,数以千计的冰锥,犹如箭雨般,横推过去。 然而黑雾却“”的一声化作火焰,將这些冰锤生生烧融。 而他同样也被冰锤打的七零八碎,但却並未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快速扑向王立。 王立疯狂后退,目毗欲裂,一座水牢迅速成型,要將黑雾困入其中。 黑影哈哈狂笑,沙哑的声音传遍四方,“二境方士,就只有这样吗?” 他不闪不避,任由挡在前面的水牢將其罩住。 与此同时,黑影直接化为水雾,在转眼间融入水牢,然后挣脱出来,身形急速扩张,眼看就要將王立罩住。 下一刻,王立脚下,一片片金色光幕衝出地面,將其攻势挡住。 李砚知手执葬星古矛,全身沐浴玄黄琉璃火,一矛刺进黑雾,滚滚火焰轰然绽放。 “滋—· 火焰蒸发水汽的声音响起。 黑影中传出了一声痛呼,隨之又化作火焰,这才躲过了玄黄琉璃火的灼烧。 他飘在半空,看著李砚知,发出一声怒吼,“李砚知,你找死!”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环熠熠生辉,洞穿黑雾。 然而映入眼帘的情况,却很是奇怪。 因为黑雾笼罩的,赫然是一具明显已经死去很久的尸体。 洞观穿透其血肉,李砚知看到了尸体之中,焕发著强大生机的五臟。 这五臟已经不能用健康来形容了,更像是能独立存活一般! “你跑不掉的..”李砚知紧紧盯著黑影,眼中杀意如潮水般翻滚。 “我隨时都能离去,就凭你拦不住我!”黑影的笑声挣而又充满恨意。 “这里所有人,除了你,没人能在我手底下活命!” “是吗?”李砚知冲黑雾伸手,而后猛然握紧,“敢直接跟我的火接触,你以为你今天能活吗?” 话音未落,黑影周身瞬间瀰漫出玄黄琉璃火,並且火焰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啊—.—” 黑影发出一声惨叫,“李砚知,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他发了疯似的扑向李砚知,可是他的杀意越浓,玄黄琉璃火蔓延的速度就越快。 李砚知飘然后退,始终保持和黑影相同的速度。 短短十息之间,黑影彻底被玄黄琉璃火吞噬,在惨叫声中化作一具焦尸,栽倒在地。 那充斥著浓烈生机的五臟被火光炼化, 李砚知冲地面上的焦尸狠狠一吸。 玄黄琉璃火犹如乳燕归巢般,冲回李砚知身上。 连带著那五臟之中的强大生机灵华,也被李砚知吞噬,直接融入五臟之中。 好强的五臟之气! 李砚知站在原地,身躯微微一震。 原本他就已经完成了五臟中的三脏淬链,但加上这一股强盛到不像话的五臟之气,竟然直接让他的五臟彻底逆转先天,並且还在疯狂淬链五条天脉! 这特娘的是什么东西!? 李砚知看著面前的焦尸,心中念头飞转。 而周围也是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李砚知。 尤其是王立。 他身为二境方士,也是直接和黑影交手的人,自然清楚这黑影的强大。 仅仅只是第一击就让他身受重伤,接下来更是似乎能在五行之中隨意切换, 让他的方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然而,就是这诡异且强大的黑影,竟然被李砚知直接克制到死。 如果没有李砚知,最后结果必然和黑影所说,在场所有人都会死! 这个李砚知,怎么会这么强!? 是不是强的有点太夸张了!? 他还是初境方士吗? 明明在此之前,自己说会保护他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李砚知救了自己一命? 其他旁观方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们知道李砚知强。 可这么强,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这,就是能守住蒙乡六村的实力吗? 眾人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都变了。 李砚知从焦尸身上回过神来,注意到眾人的神色,朝王立拱了拱手,“大人,接下来我们继续查找线索吗?” 王立知道李砚知是在提醒自己,遂轻咳两声,冲四周说道,“所有人继续搜查安村。” “不得靠近这座血肉门楼,等到最后再处理此地。” 一眾方士反应过来,旋即躬身领命,下意识扫了一眼李砚知,隨后继续回村查找线索。 人群再次散开。 王立朝李砚知抱拳道,“多谢砚知相救,老夫惭愧。” “大人不必多礼。”李砚知回礼。 一旁的赵卫走上前来,讚嘆道,“想不到李师竟有如此实力,怪不得可以庇护蒙乡六村。” 李砚知摇头,“赵问方过誉了。” 他指向地面上的焦尸,“此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虽然被火烧焦了,但我控制了一下火势,应该能看出一些端倪。” 赵卫闻言,当即上前,小心翼翼蹲下身子,用刀割开焦尸的腹部,又顺著肋骨切开,眉头微皱, “此人腑臟俱空,但是通过骨骼间的血肉確实可以看出,早已不是活人。” “如果是活人被烧焦,说句不好听的,最起码应该能闻到焦香味,但此人的血肉却散发著腐臭之气。” 王立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 本以为安村惨案已经过去这么久,邪方恐怕早就跑了,但没想到,竟然真有邪方一直守在此地,想要猎杀他们。 要不是李砚知在,他们还真有可能在此地全军覆没。 可偏偏,这个邪方单从尸体上来看,又已经死了好几天。 太邪门了。 所以,那邪方到底死没死? 看样子应该是死了,可这邪方看起来似乎有起死回生的手段,难保这黑影不是邪方推出来的替死鬼。 就算真死了,邪方难道只有一个吗? 谁也不敢確定。 我在明,敌在暗。 这种案件实在让人头疼! 很快,散入安村搜查线索的方士们陆续回到村口,全都远远避开血肉门楼, 儘量靠近李砚知和王立。 “大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是啊,每一间屋子都很正常,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跡。” “我看了十几间屋子,没发现血跡,以血肉门楼的状况来看,若杀人肯定会留下血跡,所以屋子应该不是杀人之地。” “大人,我怀疑是邪方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些村民全部集中到了村口,然后残忍杀害。” 各方信息匯总, 王立將目光投向血肉门楼,“所以,接下来只能从这座门楼入手了。” 他看向李砚知,“砚知,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其余眾人也纷纷將目光转向李砚知。 他们並没有觉得王立这么问有什么不妥。 以李砚知的实力,这才正常。 李砚知沉思片刻后,“大人,我们可以先把这座门楼拆开,然后再仔细探查。” “火烧?”王立询问。 “火烧怕是会损坏线索。”李砚知朝王立拱了拱手,“还需要大人用冰封。 》 “不能只冰封表面,要將每一具尸体都单独封住,隔断这些尸体间的联繫。” 王立頜首,来到血肉门楼前,缓缓伸手。 似乎察觉到了王立的打算,门楼上,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尽皆朝王立愤怒地张开大嘴,想要將其咬死。 这一刻,百鬼咆哮,宛如地府降临世间。 一层水幕率先顺著血肉门楼铺排开来,隨后从王立指尖开始,寒冰迅速向外蔓延。 “咔。” “咔。“ 这些尸体的血盆大口不断想要咬碎这些冰层,但更多冰水灌进了他们的嘴里,並且迅速將其冰封住。 数十个呼吸后, 整座血肉门楼从里到外都被封住。 下一刻, “!” “膨!” 血肉门楼在王立的控制下开始塌,一块块血肉砖石膨膨砸在地上,但从始至终都保持著冰封状態。 “件作验尸。”王立开口道。 有两名方士猛地一颤,其中一人正是刚刚差点被咬死的方士。 另一人下意识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来到倒塌的血肉门楼前,朝这个件作点点头。 件作只能硬著头皮走向血肉砖石。 王立隨手一挥,其中一具尸体上的冰封瞬间消融。 那户体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再也不復刚才的张牙舞爪。 件作这才鬆了口气,从腰间抽出两柄利刃,迅速剖开尸体, “单看这具尸体,死了应该有十几天———-而不是之前猜测的六七天。” “內部骨骼粉碎,是外力所致——” “——?尸体腹中有一块血肉,竟然全无半点消化跡象。” 第180章 阴魂夺舍 第180章 阴魂夺舍 此话一出, 王立看向件作,“你確定?” 件作很是肯定地点头,“是,尸体腹中其他吃食都有消化跡象,唯独这块血肉。” 他用刀轻轻挑起肉块。 李砚知盯著这块血肉,通体暗红色,指甲盖大小,看不出是什么肉,但的確很不对劲。 甚至都没咬烂,一整块吞了下去。 “再探。”王立一挥手,又是一块冰封的尸体飞到件作面前,冰层无声融化,其中的户体迅速开始腐烂。 件作直接解剖户体胃部,又发现了一块和方才相差无几的血肉。 “能看出这是死后被人塞进胃里的,还是死前吞进去的?”王立询问道。 件作摇头,“这个无法確定。” “好,再看看其他尸体,是不是也有这种血肉块。”王立连续招来几具尸体。 件作一一解剖,均从这些尸体腹中发现了血肉的踪跡。 看起来,全都是刚吞进腹中一般。 “这血肉块,很可能与那邪方的手段有关。”王立轻声道,目光再次从这些冰封的户体上掠过,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忍与愤怒, “都是大夏子民啊-—都是刚从旧神统治下挣脱出来的人族,为何一定要做出如此残害同族之事?” “才过了没几年好日子,为什么就一定要变成现在这样?” “我真的不懂—” 李砚知从件作手中接过血肉块,瞳孔深处的金色星环光华流转。 整块血肉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肉质纤维很是紧密,若是还活著,应该能爆发出不小的力道,一切都很正常。 唯独·.这血肉中似乎蕴含著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血, 他连续拿过几块血肉,发现这些血肉从內到外,都氮氬著一股异样腐烂的气血。 这些气血攀附在血肉纤维上,看似已经融为一体,但实则涇渭分明。 “李师,发现什么了?”赵卫蹲在一旁看过来。 李砚知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些血肉不对劲,但看不出什么来。” “这帮邪方当真是罪该万死!”赵卫恨声道。 “赵问方觉得邪方不止一人?”李砚知將其中一块血肉,用一块布包好,塞进怀中。 赵卫面色凝重地点头道,“这种程度的邪方事件,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我甚至怀疑,刚刚的那个邪方也並不是真正死了。” “这次彭县恐怕真遇上大麻烦了。” 这时,王立走过来对李砚知说道,“砚知,还要麻烦你,送这些百姓一程。 “好。”李砚知张开手掌,一片玄黄琉璃火轰然绽放,迅速蔓延到所有尸体上。 冰块飞速融化,紧接著尸体也在火焰的灼烧下,化作漫天火星飞舞。 为这座被死亡与诡异笼罩的村子,最后披上一层悽美的轻纱。 在场眾方士,看著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神中皆流淌出嘆惋之意。 李砚知衝著火焰微微躬身。 “大人,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他看向王立。 “不將这帮邪方揪出来,战功任务就不算结束。”王立沉声道,“既然有血肉线索,我们可以回县城继续调查。” 李砚知眉头微动,“我还得回孟家村一趟,不知能否明日再去县城报导? + 王立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 他对李砚知说道,“孟乡近两千人,如今孤悬在外,很有可能会是邪方的下一个目標。” “我建议你將蒙乡迁往县城,要不然你在外执行任务,不一定顾得到村子。” “在县城附近,至少还能藉助县城的防护力量。” 李砚知抱了抱拳,“多谢大人关心,回去之后我和大家商量一下。” 王立微微頜首。 李砚知辞別眾人,眨眼间便已消失在迷雾中。 不少方士都在感嘆,“想不到李师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如此境界。” “王衡,去年你不是和李砚知一起参加秋考吗?” 人群中的王衡苦笑摇头,“我这么点实力,估计他一根指头就能碾死我了。 , “谁能知道,这才短短数月未见,李砚知就已经强到这般地步?” 王立对其余方士朗声道,“所有人,即刻回县城,接下来就以血肉块为线索,爭取早日將邪方抓捕归案!” “是!”一眾方士齐齐应声。 李砚知回到孟家村。 见到孟家村依然平安无事,心头微松。 陈苍和项明看到李砚知归来,迅速迎了上来。 “李兄,情况如何?” 三人跃上屋顶,李砚知把自己的见闻说了出来。 尤其是说到诡异的血肉门楼后,陈苍项明两人尽皆不自然地搓了搓手臂。 “该死的邪方!”项明拳头的咯吱咯吱响。 “今日我们还遭遇了邪方的偷袭。”李砚知说道,“正好,你们也帮我合计合计。” “那邪方周身被黑雾笼罩,但是身体腐烂,看起来就像是死去多时一般,但五臟却极为强大。” “此人的手段极为诡异,仅仅只是从交手情况来看,就表现出了土行、水行,还有火行方术。” “如果预估不错的话,应该能实现五行转化。爆发出的力量,差不多有三蛟之力。” “更诡异的是,此人身上没有不化骨的影子。” 陈苍闻言,开始琢磨起来,“能够实现五行转化,五臟之力很强,没有不化骨——也就是说,他的五行转化,很有可能和五臟有关—.”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项明,“项狗,你说会不会是那个?” 项明摩著下巴,“如果只是五行转化,不排除此人掌握了五行方术,但既然连不化骨都没有,五臟也强大的匪夷所思。” “好像真能对得上。” “你们想到什么了吗?”李砚知急忙问道。 陈苍的声音变得沉重,“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五斗道教中的诡道君。” “不修方术,专修五臟五行之力,这也是五斗道教中,最神秘的主脉之” “五斗道教!?”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语气里迅速涌起一抹怒意。 又是这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看来彭县的事情,比想像中更加复杂。”陈苍的语气明显凝重了很多。 “我本以为此次最大的危机,应该是迷雾,但如果五斗道教也牵扯在內,那这帮傢伙带来的危险,绝不比迷雾差。” “难办了。” 李砚知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件作从户体腹中找出来的血肉块,我看了一下,这血肉块的確不对劲。” 项明接过布块,托著暗红色的血肉块,上下打量,“看起来就像是才切开一两天的样子。” 陈苍也拿过来,还凑上前嗅了嗅,“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肯定有味道,毕竟才从户体肚子里拿出来。”项明理所当然道。 “是一种很奇怪的腐烂味道?”李砚知看向陈苍。 陈苍立刻点头,“对,明明这块肉看起来还算新鲜,不应该有这种味道才对。” 他又凑上去抽了抽鼻翼,“就像是尸腐的味道,而且是——““人尸体腐烂的味道。”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眸微微一瞪,“我在奉阳学宫的时候,专门找了些五斗道教的记载。” “如果硬要往五斗道教身上凑的话,这块血肉估计和烂金刚有关!” “我也不確定,也是因为诡道君,我才下意识往五斗道教这个方向去想。” “烂金刚——”李砚知问道,“尸鬼奴主修气血,蚀骨官主修筋骨,诡道君主修五臟,烂金刚主修什么?” “血肉!”项明在一旁说道,“再加一个阴阎罗主修魂魄,刚好集齐一整个人,或者说一个神!” “旧神时代,这五尊旧神,本就是旧神中的上等存在。我听家中长辈说过, 这五神很是奇怪,神性不仅不衝突,反而可以互相融合。” “一旦五神合一,甚至可以直接迈入顶尖旧神行列。” “所以在旧神时代,这五个傢伙,占据了很大一片天地,完全可以说是横行无忌。” 屋顶上暂时陷入了沉默,三人心头都变得有些沉重。 五斗道教中,已经出现了诡道君和烂金刚,那么另外三脉会不会也派人过来? “五脉之中,看似五脉並齐,但按照诡异程度,也会有上两脉,下三脉之分。”陈苍打破沉寂, “其中尸鬼奴、烂金刚和蚀骨官,都可以算作是肉身的一部分,所以被放进下三脉。” “上两脉中,诡道君因修炼难度更大,实力上限更高,所以能占据一席。” “阴阎罗则被称作五斗道教中的诡异第一,当年旧神时代的阴阎罗,又被称为阴天子,哪怕是单打独斗,也仅比顶尖旧神相差一线而已。” “正常情况下,有上两脉出现的地方,必定会有下三脉跟隨。” 他看向李砚知,声音里透露著强烈的担忧,“既然诡道君出现了,单单一个烂金刚跟隨,显然说不通。” “所以应该至少还有一个下三脉。” 李砚知轻吐一口气,想要將心中的沉重全部吐出,“所以,彭县至少聚集了五斗道教中的三脉,甚至还有可能更多?” 陈苍点头。 “真见了鬼了,这帮傢伙怎么处处都有他们?真特娘的阴魂不散。”项明忍不住骂娘,“这次小爷要是出去了,一定要想办法乾死这五斗道教!” “这帮毒瘤,当初就不该存在!” 李砚知看向两人,“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把村子迁到彭县?” “当初聚集於此,主要是为了应对异兽。” “如今既然涉及到五斗道教,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那座血肉门楼,必定又是五斗道教的什么诡异仪式。” “如果不把五斗道教打掉,任由对方完成最终布置,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要是去县城的话,孟家村肯定就照顾不到。” 陈苍仅仅只是思索片刻,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迁去县城!” “我们一直孤悬在外,的確有可能会成为五斗道教重点盯住的目標。” “之前迅们三人,再加上村子里的青壮年,护住村子没问题,但同样也被困在了这里。” “如今想要破卫,就必须要有人能脱身。” 项明也点头附和,“迅同意,到时候聚在县城附近,就算李兄你外出,迅们再加上县城明面上的方士,遇到危险,应该也能顾得过来。” 李砚知不无担忧道,“县城如今聚集了几乎所有彭县百姓,那里鱼龙混杂, 斗道教的人恐怕会重点盯著。” 项明双手搭在短枪上,“他们如今都没有堂而之一路乱杀,说明在实力上还有所顾忌。” “那么至少在明面上,他们应该还不会乱来。” “到时候李兄你肯定大部分时间也会在县城,配合你的神明观想手段,护住蒙乡应该问题不大。” “否则,就算留在这里,该被盯上也一定会被盯上,一旦你离开,蒙乡的危机更大。” 李砚知最后拍板,“好,迅们明天就迁往县城,迅去找村长。” 说罢,他从屋顶跃下,在村中找到村长,说了迁移的想法。 “既然李先生说要迁去县城,迅肯定同意。”村长当即点头,“是明天一早就走吗?” 李砚知点头,“是,明早就走,到时候儘量多带些吃食,县城里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 村长的脸上满是毯纹,他听出了李砚知话中隱藏的深意,知道情况肯定不容乐观,甚至连县城都不能相信,毯纹越发深刻。 他抓著李砚知的手,轻嘆一声,“李先生,是迅们给你拖后腿了。” 没等李砚知说话,他继续说道,“李先生,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不要业迅们,一定要先保重自己——” 村长放开李砚知的手,保证道,“迁移的么情,迅来安排。” 朦朧的天光彻底暗淡, 彭县, 一道道身描隱藏在黑暗中,最后在春风楼的包厢中碰面。 “该死!那李砚知竟然毁了迅的一具行愧儡,还毁了迅的一部分先天此脏。”一道黑描咬牙切齿道,“迅一定要杀了他!” 他对另外几道黑描说道,“迅等联手,今晚就可以將那李砚知干掉,顺便再將蒙乡上下杀的一乾二净!” 另一道塌哑的声音响起,“迅等因蒙山旧神,肉身尽失,若非靠著阴阎罗的阴魂夺舍之法,早已殞命。” “如今迅等实力不足之前三渔,切忌硬拼,別到时候没把李砚知杀了,反倒被他镇压。” 第三道黑描点头道,“不错,此么不能莽撞。” “这次迅们不过推出一座偽鬼门关,就已经试探出了这么多东西,如今真正的鬼门关就快要建好,时间在迅们这一方。” “而且,那李砚知的手段很是诡异。” 诡道君身上的黑雾一阵涌动,“迅承认他的火行方术很难缠,但不代表不能破解。” “不止他的火行方术,还有他的眼睛。”第三道黑描摇头,“他好像能看到常人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我怀疑你的此行傀儡,已经被他看穿了。” “所以,迅们一定要小心,千万別被他抓住把欠。” “另外大家別忘了,这傢伙在奉阳学宫时,就拥有双蛟之力,在安村时,展现出来的战力,恐怕距离三蛟也已不远。” “千万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诡道君並不服气,“就算是三蛟之力又如何?迅们的实力会下速恢復,他提升速度再快,还能比得过迅们恢復的速度不渔?” 这时,站在包厢最深处的黑描开口了,仿佛从地府中钻出的冷风,“诡道君,稍安勿躁。” “杀李砚知,並非我等最终目標,我们要的是布下黄泉路,建立人间地府, 甚至吞下蒙山旧神!” “如果因为围杀李砚知受了伤,只会描响迅们的后续计划。” “別忘了迅们阴魂夺舍后的身份,想杀他,何须亲自动手?” “只要把他逼成邪方,彭县这么多方士和平民,会爭先恐后替我们出手的。 ? 他飘飞到另外四人跟前,最后叮嘱道,“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在此期间, 小心隱藏自己,別被李砚知看出且倪。” “明白。”哪怕是並不甘心的诡道君,也点头应下。 第181章 何为君臣? 第181章 何为君臣? 迷雾下的深夜, 甚至连月色都微不可见,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偶尔传来大家收拾东西的声音。 李砚知盘坐在屋顶,静静地看著蒙山方向。 他扫了一眼天书玉篆。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天书玉中的神性,已经积累到了惊人的三十一万。 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按照这个趋势,一个月之內,他必定能蓄满百万神性,届时便可以尝试炼製九品主祭坛,或是继续推演洞观神权。 至於开闢第二神权,还没到时候。 这些神性中, 周普所属的五千兵卒,提供的神性占据大多数。 接下来他要前往县城,怕是无法隨时查看神国中的情况了,但愿他们能儘快扩张,为他提供更多神性。 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白帝分祭坛。 浩瀚蓬莱, 白帝虚影缓缓睁开银白双眸,在周身,香火愿力汹涌如潮水,哗啦啦作响。 分祭坛外的情形,也落入他的视线之中。 周普正坐在密室中,和齐良商议之后的安排。 “先生,探子来报,卫国自从长石县受挫之后,便开始固守宜县,並且从后方往宜县囤积大量粮草兵源。” “手下有偏將提议,趁宜县未稳之前,抢先攻下宜县,打乱卫国布置。” “但若是直接进攻宜县,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五千兵卒,怕是要死伤大半。 ” “就算攻下宜县,最后也是守不住。” 周普手里举著油灯,查看悬掛著的地图,神色忧虑。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各个村落间穿梭,第一是督促各支偏部的修炼; 其二便是整肃军纪,防止发生扰民之事。 所幸,眾人都有抗击卫国,守护大乾的决心,所以军队兵卒的情况还算不错。 但与此同时,卫国却开始在宜县囤积重兵,显然是受到了长石县惨败的教训,开始改变战法。 齐良站在周普身后半步,看著图上的地形,“如今卫国之举,显然是要开始步步为营,以绝对优势彻底攻下大乾。” “如今长石县已经全毁,他们就算派遣大军,也会直接进攻石溪。” “我们现在应该一方面要占下石溪,爭取最后的落脚之地;其次阻敌於外。” 周普指著宜县和石溪之间的土地,“两地相距数百里,在外更是有广纵深,尤其是乡村眾多。” “我们是不是可以依託地形,继续之前的战法?” 齐良沉思片刻,说道,“石溪肯定要守住,否则大乾就要彻底亡国,再有卫国大军固守,到时候民心恐怕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守住石溪,就是守住大乾的最后一缕龙气。” 周普目光在地图上巡,努力想要找到破局之法。 卫国开始在宜县固守不出,並且力量越来越强,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被经营成铁桶一块。 到时候,宜县就要真正彻底落入卫国的辖制了。 他们的转圆余地將会再次受到压缩但依託石溪守城,一旦卫国大军压境,怕也是守不住,到时候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五千兵卒也打没了的话,那就一切都要完了。 “先生,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啊。” 齐良捻动著手指,“石溪是大乾的最后退路,一旦亡国,再想復国,难上加难。” “最关键的是,这是大巫占据正统大义的最后机会。” “再往后,哪怕大巫再继续斗爭,甚至挑动方圆数百里起义,到时候蹦出一支支起义大军,他们都只会宣称自己的正统地位。” “所以,石溪最好要守住,这会是大乾的一面旗帜,只要它不倒,其他人就算另起山头,也占不了大义。” “对大巫而言,石溪的正统意义,大於战爭意义。” 周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齐良的意思,“那先生的意思是—?” 齐良指向石溪,“大巫本月之內就要在石溪登基,恢復大乾正统。” 隨后他又指向宜县后方,“之后派出军队,袭扰卫国粮道,儘量拖延卫国出兵攻打石溪的时间。” 一听到“登基”二字,周普的心臟猛然狂跳。 他下意识看向供奉在香案上的传国玉璽,“先生,现在登基合適吗?” 齐良点了点头,“此时登基,有助於聚拢最后的大乾民心,否则百姓就算想要反抗卫国,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抗爭。” “这一战,输了,大乾国祚就此断绝;贏了,就是大乾中兴的开始。” “无论如何,都是由大巫开始或是结束,这才是关键。” 他成竹在胸笑道,“大巫放心,齐某有信心,可以阻止卫国大军至少两个月,且不用一兵一卒。” “只要大巫勤加操练兵卒,增加大乾军力,定能守住大乾国祚!” 周普目露惊喜之色,“先生,如何能做到?” 齐良坐下,“此次卫国出征大將,名为祝泽,被卫国拜为上將军,在卫国朝堂可谓位高权重。” “之前他一直坐镇后方稳固新攻下的城池,在长石县受阻的卫国军队,只是他派出的前军。” “但是长石县惨败后,他已经动身,准备亲自指挥最后的灭乾之战。” 周普眼中的惊喜之色,瞬间被惊惧所占据,“这先生,此消息可当真!?” “那可是祝泽!正是因为他,卫国近十年军力空前膨胀,已然有了霸主之姿, “我们如今仅剩最后一城,数百里纵深,如何能挡得住他?” 齐良轻笑道,“此消息属实,不过大巫莫要惊慌,祝泽统兵的確强大,但他的弱点也恰恰也在於此。” 周普还真被说懵了。 什么时候,强也成了弱点? “卫国朝堂之內,还有一相,名为赵钦,长期受祝泽压制,如今祝泽眼看就要完成灭乾大功,接下来大巫觉得那卫国之相会如何?” 齐良拨动著手腕上的玉石珠子,“另外祝泽一旦成功灭乾,在卫国之內,除了卫王,可还有人能镇住他?” “身为君王,最忌讳的就是此等功高盖主之臣。” “那祝泽,功劳太大,威势太盛,兵权太重,活不了多久的。” 周普闻言,似乎隱隱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遂双手抱拳道, “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齐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已经派人前往卫国都城,拜见那赵钦。” “同时还让人在都城散播消息,说前军之所以战败,损兵折將万余,实际上全部都是祝泽的刻意安排。” “目的就是为了有藉口往前方囤积重兵粮草,否则以上將军之能,又如何会中一个小小的水攻之计?” “而这位上將军不断囤积粮草和重兵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等灭乾之后,登基称王!” 轰隆隆— 周晋只觉得仿佛有一道天雷轰砸在脑袋上,心神剧震。 之前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瞬间豁然开朗。 齐先生之谋,当真是.—..·绝妙! 齐良继续说道,“这些话传出去,无论是谁,都会有所怀疑,因为祝泽的条件太成熟了。” “再大度的君王,都会有所怀疑。” “再加上赵钦在內部推波助澜,卫王必定要召祝泽回都城。” “但就怕卫王一心灭乾,要等灭乾之后,再召祝泽回去述职,所以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周晋目光灼灼,“敢问先生如何添这一把火?” “我会让人在都城宣扬祝泽之子的贤能,有其父之风,必定可以一举灭乾。 齐良笑著看向周晋,“大巫,你觉得最后卫王会如何抉择?” 周普被这一问,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此计,简直妙到—..—毒! 第一种可能,卫王依旧信任祝家,召祝泽回都城,令祝泽之子统帅大军。 第二种可能,卫王忌惮祝家,就此埋下灭门之祸。 第三种可能,卫王派遣卫国其他將军,继续灭乾之战。 而,祝泽之子当真贤能吗? 是,也不是! 祝泽之子的確贤名在外,论起兵法来头头是道,然而从未领过兵打过仗。 因为祝泽统兵在外时,他就相当於是留在都城的质子,所以並没有机会真正上战场。 这种只懂得纸上谈兵的生瓜蛋子,真要统帅一军,对卫国而言,將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但若是派遣其他大將,必定也比祝泽好对付的多,还能为大乾爭取绝佳的喘息时间。 周晋长舒一口气,心悦诚服道,“先生智计无双,周晋佩服。” 齐良笑著起身,“计谋即便有用,大巫也莫要忘了操练兵马,只有自身军力强大,才能真正振兴大乾。” 周晋点头,“先生放心,周晋记下了。” 齐良告辞离开密室。 周普看著齐良的背影,双目微微眯起。 这位军师,有点太危险了—— 而齐良回到屋子后,俊美书童乖巧地端来洗脚水,帮他洗脚。 齐良舒坦地长舒一口气,半响之后方才幽幽开口,“此子怕是离死不远了。” 俊美书童异抬头,“先生所言何人?” 齐良指了指周晋住所的方向。 俊美书童美目圆睁,“先,先生————那咱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 齐良摇了摇头,“不用,这才是我等待许久的良机。” 他轻声呢喃,似是自言自语,“他不懂,真正的强,只有一种,那就是自身实力!” “尤其是神明现世,绝对的个人武力,甚至可以改变一个时代!” “可他,却还可笑的沉迷於世俗权力,愚不可及,终究会惹恼祖神——“” 第182章 仵作身死 第182章 仵作身死 次日清晨, 天光刚透过迷雾洒落蒙山。 孟家村近两千人,已经整装待发。 李砚知站在队伍中间,可以隨时策应前后。 项明和孟武全副武装,立於队伍之前,两人和队首的村长点点头。 队伍前方响起了铜锣声,队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蒙乡六村,每个人都带著大量的吃食,眾人离开孟家村后,都不由自主看了村子一眼。 迷雾笼罩之后,大家在这里努力生活,开窑建房,短短时间,孟家村就几乎换了个样子。 如今一朝要离开此地,心里终究有些不舍。 近两千人的迁徙,速度並不快,李砚知不时在周围巡逻。 队伍走走停停,等到天光彻底消失於天际,队伍便聚拢到一起,搭好临时帐篷。 火光摇晃,在黑的天地间照亮出一小块棲身之地, 李砚知等人围坐在一团篝火前,吃著陈苍的烤肉。 “陈衣冠,你的烤肉手艺总算好些了。”项明撕下一块烤鹿腿,狠狠咬下一口。 陈苍得意地挑了挑眉,“不跟你吹牛,再给我一段时间,保证烤肉技艺更好。” 孟武也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陈兄弟的烤肉,的確比之前好多了。” “哈哈,陈衣冠你听,孟兄弟都说话了,说明你之前的烤肉实在太差劲了。”项明哈哈大笑。 本有些压抑的气氛,在项明的笑声下,顿时鬆快了许多。 他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心里有气发完就好了,眼晴一睁又是新的一天。 李砚知起身环顾四周,一团团篝火,在黑暗中就像是充满了希望的星光。 但愿危机过后,这些星光不会熄灭, 这一晚,李砚知並没有休息,而是边修炼边关注四周情况。 所幸並未出什么么蛾子。 等到天边刚有朦朧亮光时,队伍便又开始往县城赶去。 一直到中午时分,方才看到县城城墙。 同样也看到了围绕著城墙分散开来的各乡村营地。 提前赶去县城交涉的陈苍,和赵卫正站在城墙下等著眾人到来。 李砚知走上前,冲赵卫抱了抱拳,“麻烦赵问方了。” 赵卫笑著回礼,“李师,地方已经安排好了,你跟我来。” 他伸手虚引,走在前面领路。 “给蒙乡安排的地方,位於城南,位置不错,距离取水点比较近。”赵卫介绍道, “往前走四五里地,还有一条彭水,要是嫌城里用水麻烦的话,还可以去那里取水。” 陈苍在一旁说道,“赵问方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安排的地方相对宽许多, 安营扎寨问题不大。” 近两千人的队伍,一路上引来了许多目光。 “这是哪个村子?怎么有这么多人?” “应该是蒙乡的人,这么多人估计是六个村子全都聚到一起了。” “乖乖,我还以为蒙乡早就在兽潮里没了,现在看起来,竟然没死几个人。 ”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蒙乡学堂的教諭,那可是四阶方师,去年还得了郡考甲等,在整个彭县都赫赫有名。” “那教諭有这么强吗?不是说现在方士们现在越来越弱了吗?” “嘘,这话少说,各路方士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没少出力,可不能在背后嚼舌根子。” “我就说说,没其他意思。” “那也不能说。” 队伍来到城南地段, 赵卫冲李砚知说道,“这片空地都归蒙乡,李师,县令大人有令,可以安营扎寨,但不能挖洞建窑。” “好。”李砚知点头,“多谢赵问方。” “应该的。”赵卫笑道,“等你这边安排好,就可以去方山书院报导,王立大夫这两天已经开始调查了。” “好。”李砚知抱拳,目送赵卫离开。 陈苍走了上来,看著赵卫的背影,“此人倒是相当热情。” 项明也深感如此,“看得出来,这位赵问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是实力有些弱了,要不然將来走进郡城也说不定。” 孟武摸了摸脑袋,“估计是看你们几人的面子吧。” “之前我也曾在彭县见过这位赵问方,那脾气可不是太好。” 李砚知眉头微动,看向孟武,“你確定?” “这我可不敢胡说。”孟武回忆道,“去年年初的时候,我还见他打骂过一个刚成为方士的傢伙,差点没把人打残。” “但去年你郡考的时候,他对我们的脾气就好多了,肯定是因为李兄弟你的面子。” 李砚知將目光转向赵卫,发现他正对著一个百姓和善地笑著点头,然后快步走向城门。 “看来是因为这次迷雾危机?让此人幡然醒悟,所以才性格大变?”项明咕著。 性格大变?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陈苍三人说道,“我待会儿先去一趟方山书院,这里就拜託你们了,有事就让孟武喊我。” “好。”陈苍三人点头。 李砚知看了一眼正忙著重新安家的村民们,走向城门。 此时的县城,明显比以往要热闹许多。 虽然各个村子都住在城外,但也不妨碍眾人在城中閒逛。 以前稍微偏远一点的村子,甚至一年到头都没来过几趟县城。 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在城里长长见识。 也有村民在城中街道摆摊,想要赚些银钱,补贴用度。 迷雾笼罩,兽潮刚被打退,又有邪方作票,大家心中的不安日渐增多。 来到县城聚居之后,生活压力也在增加,虽然肉食不缺,但其他用度却在水涨船高。 能挣一点是一点。 一路上,李砚知还见到了不少有过一面之缘的方土,都是在去年秋考时的旁观者。 这些人见到李砚知后,微微一愣,旋即便上前见礼。 他们有的对李砚知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但也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了前两天李砚知大发神威,在邪方手里救了连带王立在內的二十几位方土。 真正实力不可小。 更关键的是,他还只是初境方土。 如此天才人物,只要不中途陨落,未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若能交好,结个善缘,自然是好的。 李砚知笑著一一回礼。 来到方山书院,正巧碰到了王衡。 “李师。”王衡抱拳。 “王师。”李砚知回礼,“王师这是去————? 2 王衡解释道,“王大夫正在追查特殊血肉的来源,我刚领了任务,要去城中集市去看看。” “那就不叨扰王师了,王师先忙。”李砚知抱拳。 王衡回了一礼,然后匆匆离开方山书院。 李砚知走进方山书院不久,就看到了那日去安村的件作方土。 “李师来啦?”件作笑著上前,“要去找王大夫吧?走,我正好也要去找王大夫。” 李砚知跟著件作往里面的院子走去。 “件作大人是发现什么了吗?”李砚知问道。 “大人不敢当,我姓吴,也是四阶方师。”件作摆了摆手,“我在血肉中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要去找王大夫。” “哦?是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李砚知异道。 “这些血肉好像被什么东西浸泡过,所以才能长时间保持不腐,要是能找到浸泡的东西,兴许就能找到邪方的线索。” 件作略带兴奋地紧拳头说道。 “吴师竟能发现如此线索,当真是立了大功!”李砚知抱拳道。 件作摆摆手道,“大功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要把那邪方抓住,为安村百姓报仇!” 一路上,不少方士正行色匆匆往外走去,每个人都面容憔悴,李砚知还能从几人的眼神中看出忧虑之色。 两人走进一间院子,见到了王立。 王立看到李砚知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明显鬆了一口气。 如今县城正缺少高端战力,李砚知虽只是初境方士,但实力非同一般,有他在,彭县便能更多一份保障。 他的压力也能梢微鬆缓一些。 “砚知来啦。”王立伸手示意李砚知和件作二人坐下。 他率先看向件作,“可有什么发现?” 件作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王立面露沉思,然后说道,“这样,你找几个人,专门负责查找浸泡血肉的东西,有发现隨时跟我说。” “要是能研究出是什么浸泡的这些血肉,我们搜索的范围就能大大缩小。” 件作领命起身告辞。 王立这才对李砚知说,“我们正在抓紧时间搜查血肉来源,但这两天下来, 並没有什么发现。” “前段时间兽潮来袭,我们杀了很多猛兽异兽,城中肉食相对而言比较充足,再加上这些血肉块分属不同兽类,所以很难找到突破口。” “主要是我们对邪方布置的血肉並不了解,除了不轻易腐烂之外,没有其他有效的辨別途径。” 李砚知頜首,“大人,我也查找血肉来源吧。” 王立点了点头,“好。” 他叮嘱道,“查找血肉来源的方士有不少,砚知,你的主要精力可以放在稳固县城防卫上。” “县城里肯定有邪方藏在暗处,他们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要是你能发现即刻逮捕,甚至击杀!” “好!”李砚知点头,王立的任命,给了他很大的自由,也更方便他查找五斗道教的踪跡。 不把这帮杂碎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李砚知辞別王立,离开方山书院,径直往坊市方向走去。 县城不缺肉食,但总归有肉食流通,也许能在坊市里发现些什么。 如今的坊市,比以前拥挤了许多,李砚知走进一家肉铺,发现赵卫也在这里。 他正在询问肉铺屠夫每天卖多少肉。 李砚知上前打了声招呼,然后在肉铺里四下打量。 “大人,小店主要卖猪肉羊肉,还有些山里的山货。” 肉铺屠夫一五一十说道, “前段时间,兽潮走后,城中的肉食充足,小店都没怎么开张,也就这两天,许是新鲜肉吃完了,才有人过来光顾。” 李砚知目光在摊位上的一扇猪肉上停下,开口问道,“你们店铺的这些猪肉,是自家养的猪,还是从旁人那儿收来的?” “我们这儿的肉,分上等和中等,上等猪都是我们自家养的,中等猪则是从各村收上来的。”肉铺屠夫解释道。 “这一扇是上等猪,还是中等猪?”李砚知指著其中一扇猪肉问道。 “这是中等猪。” “还记得是从哪儿收来的么?” “这一扇,还有这两扇,是今早有人来铺子里卖的。”屠夫回答道,“我当时见这三扇猪肉还算不错,就收下了。” 他小心翼翼询问道,“敢问大人,这些猪肉有什么问题吗?” 赵卫也看向了李砚知。 李砚知微微点头,问屠夫道,“你可还记得那人长相?” 屠夫回忆道,“那人头上扎著头巾,身形魁梧,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气,一个人推著一辆推车。” “看起来有点黑还有,笑起来憨憨的,我当时看他就以为他不太容易, 所以才收了他的猪。” 李砚知点了点头,“这扇猪肉我要了,多少钱?” 屠夫连忙摆手笑道,“大人,我哪能要您银子?您直接拿走就是。” 李砚知从怀里掏了掏,尷尬地发现自己没带银子,只得看向赵卫。 赵卫反应过来,笑著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放在摊位上,“收好。” 李砚知抱了抱拳,无奈笑道,“明天我再还给赵问方。” “小事。”赵卫摆了摆手。 李砚知一手按在这扇猪肉上,一道道无形锋刃瞬间將其切成十几块,然后塞进屠夫递过来的麻袋里,隨手拎上离开肉铺。 “李师,这扇猪肉真不对劲?”赵卫跟在旁边询问道。 “嗯。”李砚知点了点头,“没想到那邪方竟然堂而皇之將这种肉拿出来卖,我担心吃过这种肉的人,不在少数。”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就怕那邪方要杀的人,不只一个安村。” 二人继续走访其他肉铺,整个坊市,肉铺一共有五家,其中有三家出现了特殊血肉。 两家是猪肉,一家是鹿肉。 但是通过这几家肉铺掌柜所说,来送肉的人,並非是同一个人。 “李师,看来那邪方要么会易容,要么就是团伙作案。”赵卫面色凝重,他手里也拎著一个麻袋,里面装著鹿肉, “我们先回去把东西送给吴师检查,然后再派衙役全城搜捕·” 说话间,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人见到李砚知和赵卫后,急忙上前,压低声音道,“李师,赵问方,出事了,快回方山书院。” “发生什么事了?” “吴师死了。” “哪个吴师?”李砚知心头咯瞪一跳。 “件作吴师。”来人说完后,便告辞离开,“不多说了,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二位小心。” 第183章 骚乱加剧 第183章 骚乱加剧 李砚知和赵卫赶到方山书院时,此地已经聚集了数十位方士。 所有人都忧心,面色凝重。 赵卫拦住其中一人,急忙询问道,“吴师怎么会突然身死?一个时辰前,我还见过他。” 那方士也是摇头,“吴师原本得了王大夫的命令,召集几名方士,准备研究那特殊血肉,但有人去找他,却发现他已经死在房间里。” “现在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之中。”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环悄然睁开,扫视周围,同样也在周围方土身上掠过。 但,並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地面上,院子里都没有发现奇怪痕跡,而这些方士体內的气血流转也很正常,不化骨也无任何异常。 包括自己身边的这位赵问方。 除了体內气血流转稍显凝滯之外,其他一切如常。 是自己怀疑错了吗? 还是说·邪方另有其人? 李砚知跟著其他方士走进院子,吴师的尸体正摆放在院子中间。 王立和其他几名方士正在查看户体情况。 “瞪瞪.” 院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县衙也派来了件作,协助调查吴师死因。 县城不是没有方士死亡,但那都是在抵御兽潮时陨落,像吴师这种直接死在方山书院,还是第一次。 连方士聚集的方山书院,都不安全了。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县城都要乱了。 几名件作配合方士,仔细搜寻吴师死亡的真实原因。 院子里的方士越来越多,所有人都静静站在原地,紧紧盯著吴师的户体。 这是邪方对所有人的挑! 更是一封战书! 所有人的心中不禁浮上这么一个念头。 两刻钟后, 查看情况的方士脸上满是不解和沉重,但他还是硬著头皮说道,“吴师应该是室息而死。” “没有任何外伤,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王立低喝问道,不苟言笑的脸上满是震怒。 那邪方竟敢在他镇守的方山书院,无声无息杀了一名方士。 这不於是在狠狠抽他的脸,更是在打整个彭县的脸! “就像是—吴师主动屏气,活活把自己死一般。”那方士迟疑道。 “自己把自己死!?”王立怒目圆睁,一把抓过这方士的衣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方士也是满心不解,可还是硬著头皮道,“大人可以询问其他人,这就是属下查验出来的结果。” 王立像是一头愤怒的雄狮,他看向其他方士和件作,想要得到其他不同的答案。 可另外几人也都怀疑人生地点了点头。 王立鬆开那方士的衣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不断积累的怒意。 院子里的其他方土紧眉头,心中开始出现一种名为慌乱的情绪。 吴师活活把自己死? 这绝不可能! 死的不明不白,连死因都找不到,说明那邪方的手段,诡异到根本无法觉察。 这一次是吴师,下一次是不是就会轮到自己? 不少方士想到这里,顿时感到一股凉意顺著后背直往上爬。 院子里的气氛越发复杂诡论。 愤怒、后怕、慌乱—.不一而足。 李砚知同样也在观察吴师的情况,但並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师是自杀? 他之前还说要揪出邪方,为安村百姓报仇! 这样的人会自杀,打死他都不信。 这时,赵卫开口道,“王大夫,吴师无故身死,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所以才会引来邪方灭口。”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方士都在点头。 顿时,大家的目光,开始在周围的方士身上巡。 赵卫的话,指明了一个方向,那就是邪方为何会知道吴师发现了什么? 可知道吴师发现线索的人,一共也就那么几个人。 赵卫这番话,就相当於把怀疑范围框定在这几个人当中。 王立沉声道,“吴师发现的线索,一共有两个。” “一是安村百姓腹中的特殊血肉,知晓此事的人,不在少数。” “另外,则是他发现这些血肉经过某种东西浸泡,正欲调查此事,在此之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並不多。” 他看向赵卫,同样也在看李砚知,“你觉得是什么线索,会让邪方动手?” 在场眾人微微一愜,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大夫竟然把吴师发现的线索直接说了出来。 赵卫被问的猝不及防,最后抱拳道,“属下不敢妄言。” 王立也没有继续追著不放,而是对所有人说道,“现在这个线索,诸位都已知晓,接下来每三人一组行动,继续调查特殊血肉。” “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向天空施展方术,附近小组发现动静,必须要迅速聚拢,明白了吗?” “明白!”眾人齐齐应声。 对於王立安排的用意,不少人已经猜出了大概。 这是在钓鱼。 秘密一旦公之於眾,那就不再是秘密,邪方再想全部灭口,那这么多方士都会是鱼饵。 同时配备多人一组,確保力量不会分散, 哪怕有两人死亡,也能有人做出反应。 届时,周围的小组將会成为捕鱼的渔网。 “其他人散了吧,砚知留一下。”王立摆手道。 院中方士皆看了一眼李砚知,然后怀揣著疑惑离去。 待院子里只剩两人。 王立问道,“你怎么看?” 李砚知把手中的麻袋放到地上,“我在坊市里发现,这种特殊血肉已经被摆上了摊位。” “恐怕吃下这种特殊血肉的人,不在少数,那些邪方所图,要远比我们想像的更大。” “吴师的死,也许是因为吴师发现了关键线索,但同时,未尝不是邪方对我们的一次警告,再或是故意混淆我们的视线。” 王立异看著麻袋里的猪肉,“砚知能发现这些特殊血肉?” “可以。”李砚知没有隱瞒,“接下来我会继续追查。” “吴师发现的线索,是针对特殊血肉,如果邪方真是因为这个原因灭口,那么接下来就要针对我了。” 王立目光中浮现出一抹欣赏和担忧,“现在知道这件事的,有几人?” “两人。”李砚知说道,“一个是大人你,另一个赵卫赵问方。” “明白了。”王立点头,“我会保密。” 李砚知朝王立抱拳,“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注意安全。”王立叮嘱了一句,“我就不安排其他人和你组队了,安排其他人反而是在拖你后腿,你自己小心。” “多谢大人关心。”李砚知行礼转身离去。 王立轻嘆一声,回到屋子开始写今日呈送给县令的文书。 “那李砚知真能看到血肉中的异常!今日他在坊市中就发现了端倪!” “他有和双眼相关的方术吗?之前教中收集的情报里,並没有说过这个。” “暂时不要再行动了,先让其他人把城里搅乱。” “好,反正血肉砖石只差一点点了,我再等等也无妨你这段时间四处跑,忘川河应该也快好了吧?” “差不多,现在速度最慢的,应该是望乡台,慢慢来,时间在我。” 李砚知在坊市里又走了一圈,但是並未再发现什么。 肉铺还是老样子,那些屠夫一直坐在铺子里,有客人来,就割肉称重。 至於他们口中所说的送肉汉子,毫无踪跡。 但是, 他走在街道上,明显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慌乱。 “听说了吗?城西离奇死了好几十个。” “县衙官差衙役都过去了,听说那片街坊都被封了。 “怎么会这样?” “听说是邪方,就连方师都死在了方山书院。“ “真的假的!?方师也死了吗?” “千真万確,我的表哥就是方士,他叮嘱我,让我最近不要出门。” “完了,现在连县城都不安全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该怎么办?” 李砚知长嘆一声,他知道,县城要乱了。 方山书院完全就是筛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扬出去。 连方山书院里的方师都死了,普通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回到蒙乡驻地, 果然大家也都听说了消息,一个个都面露担忧之色。 “没想到县城会这么乱,竟然还有邪方在县城杀人,连方师都死了。” “如果不是有李先生,有陈师、项师,恐怕我们也危险了。” 李砚知找到陈苍几人。 “五斗道教出手了?”陈苍立刻询问道。 李砚知点头,“应该就是他们,今天吴师离奇身死,其他人查探之后,是室息而亡,没有任何外伤,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死一样。” “自己把自己死!?”项明下意识语调升高,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正常人能把自己憋死?自裁也不应该这么做才对。” 李砚知摇了摇头,“我也看了,但一无所获,你们知道五斗道教中哪一脉有这种手段吗?” 陈苍看向项明,“下三脉没有,诡道君以五行之法为主,像这种杀人於无形的诡异手段,五行之法能做得出来吗?” “五行之法最起码也应该有跡可循吧?”项明道,“金木水火土,基本都应该会留下痕跡才对。” “如果只往五斗道教身上靠,那就只剩阴阎罗了。” “阴阎罗主修魂魄,手段神秘,也许能控制他人身体自杀。” 说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不对,我们一直都是在拿五斗道教生搬硬套, 万一是其他邪方呢?” 李砚知说道,“不管是不是,先全往五斗道教身上靠,么正都是邪方,都要√拾。” “今天我在坊市,发现坊市肉铺就在卖那些特殊血肉,我们一定要小心,外来肉食绝不能吃。” “如不发现有人来兜售鲜肉,直接把那人摁下。” 陈苍闻言,面色微变,“现在形势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了吗?” “恐怕只会比想像中的更加严重。”李砚知认真说道,“五斗道教在县城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有一点后手。” “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蒙乡百姓儘量不要进县城,也拒绝任何外来人靠近。” 陈苍长嘆一声,“今天县城离奇死了几十个人,要是再这么下去,百姓会率先承受不住,县城这么多人一旦乱起来,恐怕五斗道教的机会就来了。” 陈苍的话,一语成。 次日清晨,一则消息传遍全城。 就在昨天夜里,又有三十几人死在家中,面目安详,就像是睡死在梦中一般。 可县城不会如此安详,恐慌的情绪开始迅速蔓延,积聚在县城上空,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压在所有人心头。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今天回老家,坐了一天车,累的不行。 很想写一章出来,但脑袋昏昏沉沉,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坨狗屎,被我全刪了。 容我睡一觉之后起来再重新写。 万分抱歉。 第184章 邪祭淫祀,救命稻草 第184章 邪祭淫祀,救命稻草 县城的清晨,在衙役和方士的紧急集合搜查中开始, 李砚知在前往县衙的路上,能明显感觉到城中的惶恐与不安。 街道上,行人的数量明显减少,而且行色匆匆,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在后面追赶一般。 李砚知並没有因为城中陡然增加的死亡事件,而改变自己的策略。 他继续追查特殊血肉,爭取打开突破口,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撒网, 不如专攻一项。 然而,事情並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因为县城中离奇死亡案件的影响,坊市中的人急剧减少,肉铺更是门可罗雀有两家肉铺甚至都已经关门,更別提他们口中所说的送肉之人。 五斗道教的杂碎们似乎得到了风声,亦或是不需要再出手,完全隱藏了起来。 李砚知只得耐下心来,在街头巷尾穿梭,寻找特殊血肉的下落。 时间一天天过去, 县城的局势变得越发严峻,整座县城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中,人人自危。 每天都会有三四十名百姓离奇死去,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就像是有恐怖的存在,在隨机点名,点到谁,谁就死。 官府衙役和方士们,已经开始在夜晚巡逻,依旧没有半点用处。 甚至连方士都无法倖免,隔三差五就会有方士身死,而这,恰恰也是民眾恐慌的主要原因之一。 曾经能保护他们安全的方士,如今也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了邪方的猎物。 县城,不再安全。 恐慌在堆积,很多人左右为难,到底是离开县城,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离开县城,必死无疑,安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可不离开县城,那么接下来,保不齐什么时候,这诡异的死亡就要轮到自己头上。 无论怎么选,最终结果好像都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区別,似乎只剩下选择何种死法而已。 “再这么下去,县城就要彻底乱套了,到时候只会让邪方坐收渔翁之利!”赵卫无奈摇头, “更关键的是,这段时间方术衰减越来越严重,直到昨天,几乎所有初境方士的方术,全部失效。” “只有二境方士,才能勉强催动方术,但威力也大不如前,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二境方士的方术也將彻底无用。” “这要是被百姓们知道,恐怕彭县要比以前更乱上几分。” 他看向李砚知,“李师,你追查特殊血肉,可有什么进展?” (请记住1?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砚知目光在过往行人身上掠过,“这段时间,线索好像一下子全都隱藏起来,暂时还没有发现。” 二人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了一群百姓,一路吹吹打打往城外走去。 李砚知眉头微皱,下意识想要阻拦,但是却被赵卫拉住了。 他摇了摇头,“没用的,百姓们几乎快疯了,他们將祭祀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就算你现在拦下来,他们也会在私底下继续进行。” “难道就任由他们这么下去?”李砚知看向赵卫,“赵问方,这可是邪祭淫祀。” “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先隨他们去吧,大家也基本上都是这么做的。”赵卫无奈长嘆一声。 现在彭县的情况很糟糕,哪怕只是简单地维持稳定,都变得极为困难。 甚至就连邪祭淫祀都暂时不再追究,只为了给百姓们一点寄託心灵的地方。 要知道,这在以前,是要被关押判刑的。 但现在,就连官府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砚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乱象。 在日夜递增的死亡威胁下,彭县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濒临崩碎的脆弱平衡中。 稍有不慎,就是土崩瓦解,万丈深渊。 待天色暗淡下来,李砚知回到蒙乡营地。 “今天村子没出什么事吧?” “还好,有村民受到祭祀蛊惑,准备去参加,但是被孟武拦了下来。”陈苍从修炼中睁开双眼, “那祭祀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官府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封禁?” 李砚知坐在陈苍旁边,“官府的人认为,这或许是能缓解民眾紧张情绪的一种途径,所以只要没闹出人命,就不准备管。” 他四下望了一圈,“项兄和孟兄呢?” “他们跟著祭祀队伍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了。”陈苍说道,“现在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你调查出什么线索没?”他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摇头,“对方变得很小心,我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筛选过去,目前已经有几个怀疑对象。” “但在这段时间里,我有种感觉,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人提前知道, 然后刻意避开探查。” “你是说身边有奸细?”陈苍询问道,“有怀疑对象吗?” “有,但是还不確定我准备用其中一条线索,看能不能钓出什么东西出来。” 说话间,项明和孟武急匆匆跑回来。 “那祭祀果然出事了。”孟武的脸色惨白一片,“幸亏今天把大家拦住。” “发生什么事了?”李砚知看过来。 “有人在祭祀典礼上自焚而亡。”项明晞嘘不已,“当时一个人说自己看到了神,然后用火把自己烧死了。” 李砚知心头咯瞪一下,和陈苍对视一眼,果然还是出了人命。 然而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此次祭祀之后,今日城中离奇死亡的人数, 竟然较往日减少了十人左右!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彭县,並且越传越玄乎。 “你们听说了吗?祭祀神明之后,那邪方就不敢再胡乱杀人了。” “昨天不是还有二十几人死在梦里吗?” “要我说,如果昨天有三个人自焚,城里肯定就不会有人死了。” “也许真是这样,要不然怎么解释昨天一下子少死十个人?这是一个祭品抵十条命。” “现在,连官府都救不了我们,只有向神虔诚祭祀,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 彭县每天都在死人,给所有人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生怕哪一天就睡死在梦里。 现在突然少死了十个人,这无疑给了大家活下去的希望。 很多在志志不安中惶惶度日的人,把祭祀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要有人成为祭品,那么他一条命就能换十条命! 只要不是落在自己头上,怎么算都是赚的。 毕竟祭品是可以选的,而离奇睡死在梦里是隨机的,说不准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有人昨晚梦见了神,神对她说,很喜欢这次祭品,只要每日供奉,所有人都能得到神的庇护。” 第185章 九品主祭坛,近乎於神 第185章 九品主祭坛,近乎於神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此事必定会引起官府重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 在消息传开的第二天,就发生了第二场祭祀。 这场祭祀,在三四百人的围观下,有三人自焚而死。 官府衙役赶来时,祭祀已经结束,他们抓捕了主要的祭祀者,可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只能释放。 李砚知听到这个判决,难以置信地看向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王衡。 “现在城里的气氛很诡,明明什么都很正常,可最后发生的事,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 王衡手里正提拎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这个少女已经昏睡过去,脸上满是泪痕, “这就是我刚从祭祀里拽出来的,她自愿甘当祭品,希望能用自己的命,换十个百姓的命。” “你说这找谁说理去?我只能把她打晕,然后送回她父母手里。” “衙门那里也是这样,大家都说是自愿的,就算想找人定罪都找不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完全成了一场闹剧。” “李师,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李砚知微微一证,“你是指哪个方面?” “各个方面。”王衡和李砚知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我们做的事,明明很正常,而且也都是在按照规矩办事。” “可最后的结果却越来越糟。” “你说王大夫的安排有问题吗?县令大人的任务有问题吗?” “都没有!可事实是,县城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操控了一切,我们都在被牵著鼻子走。” 王衡说的时候,精神也明显在崩溃的边缘,“兽潮不用多说,接下来就是邪方屠村。” “再然后我们开始调查邪方下落,然后出现了离奇的梦境死亡,之后又是这莫名其妙的祭祀。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们疲於奔命,只能跟著事情走。明明很忙,可偏偏一件事都没办成。” 他看向李砚知,眼神中满是不解, “李师,现在我们的方术都失效了,城中的守护力量也会越来越弱,最终很可能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你说,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王衡的话,反应了现在彭县的真实情况, 所有人都很迷茫,他们什么都没做错,而且一直都很努力,可就是一无所获,直到现在他们也成为了邪方狩猎的自標,朝不保夕。 很多人都处於即將崩溃的边缘。 李砚知目送王衡离去,转身去了方山书院的库房。 “李师要兑换战功?”镇守库房的方士,异问道,“战功都很珍贵,如果只是为了兑换一些並不罕见的宝药,李师完全可以等离开迷雾之后,用银钱去外面买。” “帮我换了吧。”李砚知翻开库房册子,“调理五臟六腑的宝药,全都帮我换了。” “六叶桂,赤灵芝,金霞参—” “另外我还需要一些安魂定神的药。” 方士见李砚知这般肯定,只能从库房中取出宝药,再看一件大功就这么被李砚知掉,他都替李砚知肉疼。 拿了宝药,李砚知回到蒙乡营地, 孟武正在组织大傢伙修炼功法,现在外面情况不太好,修炼功法不仅能让大家少些胡思乱想,更能增加一份力量。 陈苍看到李砚知回来,异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城里除了还在巡街的方士外,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基本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不出门。”李砚知坐在一块大石上。 “那祭祀的事,县衙怎么判?”项明探出脑袋来问道。 “人已经放了。” “放了!?”陈苍和项明两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到李砚知认真的表情后,两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他们很清楚这两个字意味著什么。 主祭者无罪,那就代表这群人找到了一种合法的杀人途径! “现在县城已经处於即將崩溃的状態,再这么下去,普通人就真要被这群藏在暗地里的杂碎予取予求。” “县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祭祀难道不应该立刻禁止吗?”项明大为不解。 “那些被称为祭品的人,都宣称自己是自愿的,衙门再怎么管也管不到人自杀。”李砚知说道, “如今衙役和方士看似忙的脚不著地,可始终都在被人牵著鼻子走。” 陈苍和项明互相对视一眼,几乎在同时,心中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惊骇,“衙门有鬼!” 李砚知点了点头,“虽然这件事让人不敢相信,但恐怕事实正是如此。” 接下来的几天, 李砚知早早就出门,然后天还没黑就回了蒙乡营地。 那荒唐的祭祀还在继续,官府一次次派人驱赶,可祭祀並未因此消失。 更诡异的是,祭祀之后,城中离奇死亡的情况,果然减少了很多。 当祭品达到三个人之后,当天就不会再有人睡死在梦里。 这下子,更多平民百姓都相信了祭祀这件事。 甚至在民间,出现了轮流提供祭品的情况。 此事,无论官府多么严厉声明,依然无法禁止。 献祭儼然成为了,民间应对离奇死亡,最有效的途径,没有之一。 二月二十七, 清晨, 李砚知从一夜修行中,缓缓睁开双眼。 他眉头一动,分出一缕意识,沉入天书玉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积累,神性终於衝破百万之数。 是时候炼製主祭坛了。 打开床铺下面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用来炼製主祭坛的材料。 青铜、黄金、玉髓—.— 李砚知大手一挥,玄黄琉璃火迅速笼罩这些材料,紫霄剑莲在火焰中穿梭, 在这些材料上印刻下纷繁复杂的纹。 青铜为主,黄金印纹,玉髓融合————· 炼製主祭坛的法门,李砚知在脑海中早就演练了不知多少遍,再加上还有炼製分祭坛的经验,如今炼製起主祭坛来,堪称得心应手。 一个时辰后, 李砚知收起玄黄琉璃火,打量著这一尊手掌大小的九品主祭坛。 既有青铜为主体的古朴,仿佛历经了岁月洗礼后的沧桑,又有黄金印刻纹路的尊贵,再以玉髓融合,更平添一种超凡脱俗之气。 比之单纯的分祭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李砚知目光微动,將百方神性尽数灌注进这一尊九品主祭坛。 天书玉篆中,原本想都不敢想的海量神性,开始疯狂灌注进主祭坛內。 而这尊本就看起来颇为不凡的主祭坛,也隨之散发著令人心醉的白金光辉。 天书玉篆中,关於九品主祭坛的信息滚滚而来。 九品主祭坛,可统御方圆万里之內的分祭坛,收拢分祭坛中的香火愿力,炼化出九品神性。 是的,九品神性,天书玉篆中產生的神性,也在九品之列。 乃诸多神性中,品级最低的神性。 李砚知平时炼化的神性,也仅仅只是位列九品。 若遇到八品神性,就算放到他嘴边,也无法炼化。 直到这时,李砚知才知道,那些旧神看似强大无比,可大多数旧神凝练出来的神性竟然仅仅只是九品。 只有上等旧神,才有可能凝练出八品神性。 至於七品神性,更是凤毛麟角·· 只有凝练出神性的存在,才算真正走上成神之路。 神性,意味著一种资格,一种凌驾於眾生之上,真正踏上神路的资格。 否则即便再强,也终究只是空有力量的凡人。 大量关於神性的信息,在脑海中流淌。 百盏香火愿力,可以淬链出一盏九品神性,也就是天书玉篆上的一点。 九品主祭坛,可以容纳万盏神性。 李砚知眼中的金色星环越发璀璨,当九品主祭坛彻底完成的剎那,一种血肉相连的神秘联繫油然而生。 他伸手托著主祭坛,主祭坛隨心而动,凌空旋转,洒落下一片片璀璨绚烂的白金光华。 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主祭坛, 顿时两道感知之力映入脑海。 一是孟武身上的赤帝祭坛,另一个则是远在浩瀚蓬莱的白帝祭坛。 外界一天,蓬莱三日,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过去,那帮傢伙怎么样了。 他直接意识降临到白帝祭坛之上。 在蓬莱中沉寂了一月之久的白帝,终於缓缓睁开了双眼。 通过主祭坛控制白帝,和之前的意识降临,截然不同。 不仅感知到的距离更远,对香火愿力的控制也更加强势。 更重要的是, 他似乎能感知到白帝虚影中存在的诸多念头。 是的,念头。 李砚知的心,止不住地怦怦乱跳,他隱隱有一种感觉,也许这才是主祭坛最为惊人之处,没有之一。 白帝祭坛因为受到了诸多兵卒的祭拜,在祭拜过程中,这些兵卒產生了无数念头。 部分念头伴隨著香火愿力,匯入分祭坛,如今因为主祭坛的存在,可以让那个李砚知感知到其存在。 这些念头中,有兵卒的杂念,有对白帝的恭敬,还有对未来的信心。 同样,也有这些兵卒修炼祖神之法的感悟碎片。 李砚知心念一动,分祭坛中满满登登的香火愿力迅速沸腾,而后化作源源不绝的白雾,穿透砖瓦,飞入高空,归於无形,朝主祭坛方向飞去。 如此异变,顿时让同处密室中的周晋面色陡变,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分祭坛磕头。 若非白帝祖神曾在长石县现身,拯救长石县於危难,他甚至都快忘记了祖神的存在。 哪怕是在最危险的攻破卫国粮道的战斗中,祖神也从未展露出任何神跡。 周普甚至一度以为祖神已经不再关注此地。 而今再次见识到神跡,周普顿时有种被撞破心思的惶恐与不安。 白帝分祭坛中的万盏香火愿力散去之后,便继续吸纳周围聚拢过来的香火愿力,很快又重新蓄满,而后在主祭坛的统御下,再次化作一道长虹,飞入虚空。 白帝虚影从分祭坛中缓缓走出,俯视著几乎五体投地的周普。 此时的周普,念头丛生,在周围香火愿力的裹挟下,投入分祭坛。 白帝轻点这些念头,银白色的双眸中似有无数幻象流转。 而这些幻象,正是周晋这段时间所做之事的片段。 占据石溪· 与妻儿见面当眾宣布自己大乾嫡系血脉的身份—— 勤练兵马,魔下兵卒扩充到八千·——· 拒绝齐良建议,没有立刻登基,而是准备打下宜县,再建大乾,顺势登基“很好.”跪趴在地的周晋的脑海中,想起了白帝冷漠如冰的声音。 四周所有的香火愿力被尽数收拢,白帝重新回归分祭坛。 密室中的恐怖威压缓缓消散,周晋这才鬆了一口气,短短时间內,他全身都被汗湿透了。 不知为何,这一次再见祖神,他感觉到了比以往更加可怕的威势。 自己在祖神面前,好似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甚至任何念头,在祖神面前都无所遁形。 周普余光了一眼分祭坛方向,小心翼翼站起身,朝分祭坛再次躬身行礼, 这才一步一步退出密室。 彭县, 蒙乡驻地, 李砚知看著悬浮在掌心的主祭坛,香火愿力在淬链下迅速压缩,成为了一片金色雾气,闪炼著点点金光,在主祭坛中晃荡。 一眼看去,好似將天上的银河盛入其中,令人迷醉。 “这便是神性么?”李砚知指尖轻挑,神性好似一条闪烁著金色星辉的薄雾,在掌心旋转。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属於自己的神性,而不仅仅只是天书玉篆里那冰冷的数字“比之前那些旧神神性,更容易控制,隨心而动,如臂指使。” “从今往后,我便可以使用真正属於自己的神性,无论是修炼还是炼器,亦或是修炼方术。”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神性迅速化作一条金色蛟龙,被他吞入腹中。 神性入体,曾经被炼化的旧神神性,顿时好似有了主心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新神性蜕变。 尤其是神性匯聚的五条天脉,更是在新神性的引动下,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向六腑迅速蔓延开去。 好似原先的神性都是死的,可有了新神性之后,这些神性都活了过来。 李砚知看著主祭坛中逐渐增加的神性,而后分出一缕意识,接触分祭坛中沉淀的大量念头。 【观察周普修炼,《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十1。】 【观察齐良修炼,《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十2。】 第186章 供奉修炼之术 第186章 供奉修炼之术 李砚知在蒙乡驻地闭关了整整两天,才从帐篷里走出来。 吸收消化了大量的念头,让他在短时间內,仿佛经歷了数千人的短暂人生。 各种杂乱想法、练功心得,乃至內心野望,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掠过。 如果不是他曾经吸收过一缕尸鬼奴神的意志,同时在观想白帝虚影时,隔绝了绝大多数人性,恐怕还真有可能被这些念头衝垮。 李砚知揉著眉心,闭目凝神了好半响,还吃了一副安神药,才从昏沉中清醒过来。 这药原本是为了应对睡梦杀人事件,所以提前做些准备。 没想到先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种短时间內吸收数千人念头的事,对现在的他而言,强度终究还是太大了,后遗症也很明显。 万一一个撑不住,自己很有可能会在这么多念头画面中迷失,难以清醒,到时候可就要变成一个植物人了。 不过后遗症虽说有些严重,但收穫却不可谓不大。 《灵宝锁真仙经》的熟练度,直接衝破一万,达到惊人的一万两千三百七十五。 即將迈入圆满之境。 距离烽火,也就是初境最后一步,已经近在尺了。 而这仅仅只在两天之內,便已经达到这般境地。 如此奇效,又怎能不让他心怒放? 甚至这种突破,毫无半点虚浮之感。 这是每一名供奉者辛苦修炼之后的映照之景,最终都成为了李砚知的养分。 甚至有些人在修炼功法时產生的念头,还给李砚知带来些许感悟。 这就是样本数量足够多所带来的好处。 只要样本足够,总会出现一两个天才人物,而天才人物的一些奇思妙想,就很可能成为跃迁的基石。 “这恐怕才是主祭坛最强大的用处.”李砚知长身而起,眼底的金色星环好似神明睁眼, “现在还只是修炼功法。” “之后完全可以开创十二族,每一族专门精修一部方术,只要族群子民的人数足够多,每一族都可以为我供养出一门顶尖无匹的方术。” “而且还可以不断持续进步,自我调整修正。” “有此神器,万法可成!” 而在李砚知沉浸在吸收万民心念之时, 彭县的气氛开始变得越发紧绷压抑。 这两天,都是陈苍替他去方山书院点卯。 见李砚知走出帐篷,陈苍喝著水吐槽道,“现在城里面彻底乱套了,那所谓的祭祀,反而成了普通百姓救命的良方。” “官府的行动就像是无头苍蝇,让人摸不著头脑。” “的確如你之前所说,明明什么事都做的没有破绽,但偏偏结果却是南辕北辙,一无所获。” “整个运转体系里肯定出了鬼,但具体是谁,我暂时还没看出来,因为从表面上来看,每个人都是忠。” 项明也在一旁帮腔道,“李兄,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跟著调查祭祀的事, 竟然完全没找到这祭祀从何而来。” “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在几个人的张罗下,很快就变得声势浩大起来,就连官府也管不了。” 李砚知听著二人的话,冲两人抱拳道,“辛苦两位了,明天换我来,你们先歇一天。” 孟武端著一盘子吃食过来,“李兄弟,你还没吃饭吧?先吃点东西。” 他一屁股坐在李砚知旁边,“我前两天搭建好五臟循环,如今正在修补登天台裂纹。” “现在外面这么乱,要不我跨过这一步,直接开始淬链真元?这样也能稍微分担一下你们的压力。” 李砚知立刻摇头阻止,“此事决不能做,方不能因小失大,现在外面虽然乱,但我们蒙乡基本盘还稳得住,你不能先跟著乱。” “出了事,还有我们三个人顶著,现在方术几乎全部失效,你现在的肉身战力,在这个时候尤为重要。” “登天台裂纹越少,你能发挥的战力极限就越高,这是在打根基,千万不能急躁。” 孟武轻嘆一声,只得点头。 县城的情况他看在眼里,蒙乡外部面临的压力与日俱增。 这种情况下,他又怎能不担心焦虑? 他想起了什么,对李砚知说道,“二叔前两天去县城里买菜,回来之后精神就似乎不太对劲,总有些恍惚。” “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让我別瞎操心。” “我估摸著他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李兄弟,你去县城的时候,帮我抓副安神的药回来。” 李砚知三人都异看过来,这段时间他们忙的脚不著地,的確有些疏忽了村里人。 他们方方没想到,二叔竟然出了事。 “安神药,我这里有;走,去看看。”李砚知放下盘子,回帐篷拿药。 然后招呼孟武带路。 陈苍和项明也跟了上去,四个人来到二叔孟昌民的帐篷,发现他正在发呆, 手里的旱菸杆子都熄了,都还没发现。 “二叔?” 孟武唤了一声。 孟昌民才回过神来,“哦,你们怎么都来了?” 他看向孟武,“小武,是不是你又乱说什么了?” 李砚知笑著把药交给孟武,让他去煮药,自己则坐在孟昌民身边,开启洞观二叔体內气血没有淤堵,一切都很正常,应该不是身体原因。 “和孟武没关係,是我好几日都没见到二叔,所以才想著过来看看。” 孟昌民笑著摇摇头,“你们啊,在我身上浪费什么时间?” “如今整个彭县都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更应该把精力放在搜查邪方上。” 李砚知点头应是,“二叔,你要是在县城发现了什么,也记得跟我们说,多个人也能多份力不是?” 孟昌民笑呵呵起身,“知道了——你看你,饭都不好好吃,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夜幕降临, 李砚知从二叔那里回来,对陈苍和项明说道,“这两天我去城里点卯,你们帮忙看著点二叔。” “行,放心吧,我和陈衣冠都在这里,出不了什么事。”项明拍著胸脯保证道。 李砚知回到帐篷,躺在简易铺好的木板床上,分出一缕意识,藉助主祭坛, 降临在白帝祭坛之上。 浩瀚蓬莱, 石溪县, 周普正在和齐良商量出兵宜县之事。 白帝祖神突然现出神跡,让周普肝胆俱颤,以为祖神是在责怪他太晚发动战爭,於是经过数天的紧急准备后,和齐良商议出兵之事。 “大巫,我散在卫国都城的探子回报,卫国派出接替祝泽之人,乃是赵钦提议的將领。” 齐良说道,“这应该也是卫王的想法,主要也是为了朝堂上的稳定和平衡。” “同时也反应出了卫国朝堂上下的普遍態度,认为覆灭大乾,只是手到擒来之事,所以並未注意。” “俗话说得好,骄兵必败,此战我们又有了一成把握。” 周晋点了点头,“但愿如先生所言。” “接下来我们得儘快拿下宜县,光復大乾,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齐良展开舆图,“想要攻下宜县,就不能只打宜县,之前对付卫国大军的法子,也可以用在宜县上。” “断其粮道,阻其退路,逐步蚕食。” 他指著一座城池,“这座远安城,可作为我们的首要伴攻之地。” “既能趁机断掉卫国粮道,同时又能迫使卫国附近大军过来驰援。” “待驰援之际,我们再反其道而行之,趁机进攻宜县。” 周普抚掌,“先生所谋划果然精妙,我之前尚未想明白的事,竟也豁然开朗齐良微微頜首,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知大巫,为何突然决定要拿下宜县? 按照我等预计,卫国大军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继续进兵。” 周普朝摆放在香案上的玉璽抱拳道,“祖神突现神跡,既讚赏我等练兵之事,但也指示了传法战爭要儘快进行。” “所以我才想要儘快拿下宜县,稳定大乾,为之后与卫国的交战做好准备, 这样也能更好为祖神传法。” 齐良深深看了一眼玉璽,而后迅速低头,生怕因直视分祭坛,而產生瀆神的罪孽, “既是祖神神諭,齐某定会尽心竭力,早日完成神命。” 第187章 玩弄规则 第187章 玩弄规则 清晨, 李砚知吃完早饭,动身前往方山书院点卯。 沿途,迷雾笼罩,天空中似乎飘舞著烧纸钱的飞灰。 偶尔可见一个行人,但大多行色匆匆。 刚走进方山书院,就有好几个方士从里面跑出来。 赵卫和王衡都在其中。 “发生何事?”李砚知询问。 “城北又开始聚眾祭祀了,我们得赶紧过去把人驱散。”赵卫说道,“李师要不跟我们一起过去?” 李砚知闻言,立刻跟上队伍,往城北赶去。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这祭祀如今越来越邪了,官府已经抓了一批人,但还是禁不住。” “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鬼?” “祭祀之后,是没有人在睡梦里死了,可每天不还是有三个人身死吗?那些自愿成为祭品的人,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装著什么东西。” “还有城里的这些百姓,都跟疯了一样,屡禁不止,因为这种事落不到自己头上,所以完全当成热闹来看了吗?” 王衡等一眾方士在路上议论著,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一抹疲倦。 长时间奔走,最后依旧一无所获,眾人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李砚知跟著队伍,来到祭祀之地,此地已经聚集了数百人。 街道上摩肩接踵,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前方。 这些人的脸上闪烁著病態的红晕,双目之中折射著野兽般的野性。 因为他们不是祭品,死亡也落不到自已头上,再加上城中秩序几近崩溃,法不责眾。 所以这些傢伙內心的兽性被无限放大,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祭祀只是一根可有可无的救命稻草,那么现在,他们儼然已经將祭祀当成了迷雾阴影下,最令人心潮澎湃的仪式, 如此近距离地亲眼目睹死亡,火焰舔著祭品,看著他们在痛苦挣扎中死去,让很多人都產生了一种病態的快感, 甚至自己也想要成为祭品中的一员。 “让开!快让开!”赵卫等人直接衝进人群,开始驱赶这些百姓。 但是场中的祭祀之火已经点燃,李砚知目光一凝,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將三个即將被火焰吞噬的人,生生拽了出来,然后一人一巴掌直接將他们敲晕。 眼见祭品竟然从祭火中离开,周围围观的百姓,一个个就好像发了疯似的朝李砚知怒吼。 “罪人!你是彭县的罪人!” “竟敢阻止祭祀,你会受到神明的罪罚!” “快把祭品送回去!送回去!” 有百姓衝破方士的阻拦,朝李砚知扑了上去。 李砚知环顾四周,一股寒意在心中升起。 明明都是普通百姓,为什么却一定要致人於死地?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些人,哪里还能称得上是人? 他们已经变成了嗜血的野兽,借著祭祀之名,行杀人之事! 李砚知眼中寒意微冷,地面轰隆隆震颤,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镇压而下。 《三山》,轻重之术。 所有朝李砚知扑过来的百姓,几乎在同一时间趴倒在地,动弹不得。 但一个个嘴里都在怒吼挣扎著。 四周方士,纷纷惊地看向李砚知。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还能施展方术!?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二境方士,都已经很难再催动如此大范围的方术。 然而,李砚知的方术,却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压制之力,专门刻意避开了李砚知吗? 李砚知没有在意这些方士的注视,他眼底的金色星环悄然亮起,將四周的一切尽收眼底。 绝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百姓,但其中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熟悉的特殊血肉气息! 此人狼狠盯了一眼李砚知,然后趁乱,转身离开了祭祀之地。 李砚知將手边晕过去的三人交给赵卫王衡,“这三人就交给你们了。” “李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方山书院?”赵卫开口询问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李砚知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循著那人离去的方向赶去。 赵卫和王衡互相对视一眼,把晕过去的三个人带上,继续驱散周围的百姓。 李砚知身形犹如鬼魅,在迷雾中,穿梭而过。 离去的那人行色匆匆,不时朝四周张望,最后钻进一个小巷子,推开一道木门走了进去。 “怎么今天空手就回来了?” “那帮野狗来的速度太快,其中有条狗还把仪式都搅乱了。” “晦气—” 门外,李砚知悄然出现,门內的一切尽数落入视线之中。 “找了这么久,原来躲在这里—” 透过木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赫然是坊市肉铺的屠夫。 这屠夫肥壮身材,满脸横肉,正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显得很是急躁。 在他身上,此刻也显现出了熟悉的特殊血肉气息。 之前见面的时候,李砚知还没察觉到气息所在。 之后再想找到此人,却因为城中的离奇死亡事件,肉铺关门,便失去了踪跡。 没想到却在这里发现了。 李砚知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重新消失在小巷角落,隔著三十几丈,静静盯著这间小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小巷里依然没有其他身影出现,李砚知摇摇头,准备先暂时收网。 然而,不远处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快,快將此地围住!” “方士隨时待命,一旦有异动,立刻出手!” 李砚知眉头微,眼中掠过一丝似早有预料,但又不耐烦的神色。 这条巷子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似的,衙役们一个个拎著刀,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屠夫和另外一人明显有些慌乱,然后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迅速推开门准备离去。 “啪嗒。” 轻轻的脚步声在迷雾中响起,一道身影连续两个闪烁,便拦在了他们面前。 屠夫抬头一看,发现是李砚知后,面色微变,立刻转身,准备回屋。 但被李砚知拦住去路。 “既然都出门了,还回去做什么?” 李砚知伸手抓向屠夫,结果屠夫竟然鬼使神差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李砚知的手。 李砚知再往前一步,一把扣住此人肩膀。 而另外一个人刚想趁此机会逃走,就被一股巨力瞬间镇压,跪倒在地。 小巷子里的骚乱越来越近,很快就有衙役过来,看到李砚知后,上前行礼, “李师,这是———?” “我怀疑此人与安村血案以及吴师之死有关。”李砚知手上微微用力,屠夫立刻惨叫出声,连连呼喊,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我只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就被这位大人抓住。” “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衙役一脚揣在屠夫腿弯,“闭嘴!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 “来人,立刻搜查此屋!” 话音未落,便有数名衙役一脚端开木门,开始仔细搜查。 李砚知看向为首的衙役班头,“不知诸位如何知晓此地?” 衙役班头解释道,“有人去衙门报信,说在这个巷子里闻到过很浓烈的血腥气,怀疑和邪方有关。” “我们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李砚知点了点头,將屠夫交给班头,走进屋內搜查, 但是这间屋子並没有任何暗门暗道,仅仅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屋。 整条巷子都被搜了个底朝天,衙役和方士们挨家挨户敲开门,然后进屋搜查。 任何有反抗的人,都被立刻镇压,带出屋子,押解在一侧, 突然,有声音从小巷一角传来。 “此地发现尸体碎块!” “快抓住他!別让他跑了!” 巷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最终在三名方士的围追堵截下,將一个乞弓模样的中年男人拦住,压在地上。 “我冤枉!我冤枉啊!”鬚髮散乱结成块的中年男人不断挣扎,嘴里大喊冤枉。 一个方士直接一脚端在他肚子上,“给老子把嘴闭上!” 衙役骂骂咧咧,只觉得晦气。 半个时辰后,小巷里但凡有一丁点嫌疑的人,都被带走了。 屠夫还想申辩,但衙役班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有什么话,等见到县令大人之后再说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县衙,县令大人即刻升堂。 县衙门口聚集了大量百姓,他们听说很可能官府已经抓住了邪方,所以纷纷走出家门,想要亲眼看到邪方被绳之以法。 李砚知环顾四周,一种难以言说的古怪和诡异之感油然而生。 此事从头到尾都透露著一股子违和感。 如果说搜查巷子,是因为自己猜测的那个人在故意捣乱,那么这次公开审理,又是为了什么? 他有洞观,所以可以看到那股特殊血肉气息,但其他人却看不到。 所以自己盯上的那个人,註定不会被定罪。 偏偏又推出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替死鬼,是为了掩护真正的罪人脱罪? 这样反倒阻止了自己进一步行事,看似將那屠夫带了回来,但接下来必定会因没有证据当堂无罪释放。 此事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 此人將规则玩弄的滴水不漏,一切都按照规则行事,同时还可以名正言顺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会是谁? 这时,驱散祭祀的一批方士也急匆匆赶了过来,赵卫站在李砚知身旁,“李师,我听说衙役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在那条小巷子里了。” 李砚知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是。” “李师可有什么发现?”赵卫轻声道,“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太顺利了,就好像故意把人送出来让我们抓一样。” “赵问方也有这种想法?”李砚知挑了挑眉头。 赵卫看著在公堂上跪了一大片的人,面色凝重地说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我们一直都在被人牵著鼻子走。” 李砚知赞同地点点头。 公堂上的判决清晰明了,一大早吃人肉的乞弓,被押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 而其他人,因为並无確凿证据,被当堂释放。 屠夫走到李砚知身边,略带委屈地说道,“李师,您真冤枉我了。” 李砚知拍了拍屠夫的肩膀,顺手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神性,笑著说道,“许是我看错了。” 屠夫笑了笑,只是他那满脸横肉笑著却显得格外挣狞, “李师不必在意——您这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嘛。” 说完,便在眾人的注视下,迈著八字步离开县衙。 赵卫牙齿咬的咯吱咯哎响,“这傢伙—肯定有问题!”” 就在这时,李砚知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滯。 他留在蒙乡营地的赤帝分祭坛,被孟武唤醒了! “李兄弟,有人过来闹事,要求蒙乡必须送出三个祭品!” 第188章 急转直下 第188章 急转直下 “李师,怎么了?”一旁的赵卫看向李砚知。 “赵问方,方才那几个自愿成为祭品的人,你把他们送回家了吗?”李砚知询问道。 “嗯。”赵卫点了点头。 李砚知冲赵卫抱了抱拳,“不知能否请赵问方帮我一个忙?” “李师请讲。”赵卫正色道。 “还请赵问方帮我將那三个人请到县衙来。”李砚知说道。 赵卫微微一证,显然没想到李砚知会是这个请求,但还是很快应了下来, 既然李师相求,我自会办到。” “那就拜託了。”李砚知点了点头,迅速离去。 王衡走过来,“李师这是干什么去了?” “不清楚。”赵卫摇头,“他拜託我去把今天的那三个祭品,带到县衙来。 李砚知在县城的街道上急速掠过,仿佛贴地飞行。 当他来到蒙乡驻地后,发现已经有两拨人对时在一起。 孟武带著护村队,將近百名百姓拦在驻地外,陈苍和项明则坐镇驻地,防止有人趁乱衝进来。 那些百姓不依不饶,想要一个说法。 驻地周围其他村子的人,也远远看著这里,互相议论著什么。 而蒙乡百姓则一个个怒目而视,眼神中还夹杂著些许惧意。 见到李砚知回来后,眾人明显鬆了一口气。 “是你!是你!” 其中一个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李砚知后,目耻欲裂,眼神中满是阴毒之色! 她立刻冲向李砚知,双手挥舞,恨不得把李砚知抓死,看起来就像是恶鬼附体。 “你为什么要阻止祭祀!?你才是真正的邪方!是彭县最大的恶!” “你们蒙乡必须要重新奉上三个祭品祭祀神明,否则一旦神明降下神罚,整个彭县都要承受巨大的灾难!” “蒙乡必须要为大局考虑!” 此话一出,围绕在她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响应。 为大局考虑? 当真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 李砚知瞬息之间来到女人面前,眼底流淌著一丝不屑与轻视,“你在威胁蒙乡?若是我们不送上三个祭品,你们就会继续掀起杀戮!?” 女人昂著脑袋,在李砚知气势的压迫下,依然展示出自己的强硬,丝毫不担心李砚知会对她出手, “我没有威胁的意思,我只是在传播仁爱,至於是否成为祭品,全凭资源, 我们从没有逼迫。” “我女儿便是在感召下,为了挽救更多的彭县百姓,主动成为祭品。” 李砚知上下打量著女人,“既然你如此仁爱,怎么自己不去成为祭品?” “也许是神的眷顾,为了让我可以感化更多人。”女人丝毫不在意李砚知眼底的嘲弄。 “张口闭口都是神,而且还是以人为祭品的祭祀,所以你是在祭祀旧神吗?”李砚知看著女人,想要把女人的脑袋扒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当成祭品,献祭给一个虚无縹緲的神? “我並非供奉旧神,而是向自然十二神献祭。”女人的话滴水不漏。 李砚知目光扫过所有向蒙乡施压的人,“现在,全部离开,否则隨我去一趟县衙!” “你嚇不住我们的!”女人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得意之色,“我们都是彭县百姓,哪怕你是方士又怎样?” “除非你想成为人人喊打的邪方!”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把李砚知逼到了普通人的对立面,甚至开始在他身上安上邪方的名头! 就凭他们受律法保护,所以他们不过蚁一样的普通人,就敢朝猛虎张牙舞爪。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这是有恃无恐啊! “隨我走一趟吧。”李砚知目光一动,一道道金光拔地而起,將女人笼罩其中。 “你要杀人灭口吗?李砚知!我知道你!堂堂四阶方师,竟然要对我们普通百姓动手!” 有人在大喊。 当真是谁弱谁有理! 李砚知心中似有怒气在升腾,一把抓起被金光笼罩的女人,冲天而起。 仅仅二十个呼吸后,便已来到衙门。 守在外面的方士见到此景,一个个嚇得膛目结舌。 “他竟然还可以飞!?” “不对,不对,这是在城內,不允许方士飞空!” 有人想要喝问,但被人拦了下来。 是王立! “砚知,你这是——?” “王大夫,此女煽动近百人前往蒙乡驻地,胁迫蒙乡送出三个祭品。”李砚知抱拳说道。 王立眉头紧,“竟有此事!?” 这时,赵卫和王衡带著今天被救下的三个祭品过来了。 “人已到齐,王大夫,我想求见县令大人主持公道。”李砚知正色道。 “好!”王立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找县令大人。” 一行人迅速走进公堂,然后在衙役的引路下,走进后院。 县令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见到几人前来,异道,“王大夫、砚知、赵卫“你们这是?” 李砚知上前,將此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县令眼中略过一丝危险的杀意,看向跪倒在地抖若筛糠的女人,“你可有话要说?” 女人面色惨白,急忙辩解道,“大人,我冤枉啊。” “我从未威胁过任何人,更不是邪祭头目,这些人都是自愿成为祭品的,民女也不过是旁观之人而已,还请大人明察!” 县令目光转向赵卫身旁跪著的三人,皆是还未成年的孩子,“本官且问你们,你们可是自愿成为祭品?” “是—是—大人—”三个孩子侷促地说道。 “若有冤情尽可对本官说,本官可为你们做主,莫要害怕———”县令放缓声音,释放著自己的善意。 三人重重磕头,“大人,我(俺)自愿成为祭品!” 其中一人支起上半身,指向李砚知,怒目而视,“都是这个坏人,阻止了祭祀,否则我们就能拯救彭县於水火。” “都是因为他,今天彭县又要死人了!” 李砚知心中蹭的一下子冒起一团火,差点要把此人脑袋拧下来, “大人,无论这些人是否是自愿,大夏境內早就废除以人为祭品的祭祀,如今这些人想要恢復旧制,那便是大逆不道之罪,要立刻关进大牢,等待朝廷审判!” 县令面露难色,看了一眼李砚知,又看向王立,最后点了点头,“来人,將此四人押进大牢!” 待四人被带下去之后,县令对李砚知说道,“砚知,你且放宽心,这种事已经绝不会再发生了。” 李砚知微微眯起双眸,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朝县令抱了抱拳,“多谢大人。” 走出县衙,门外聚集了上百民普通百姓,他们看到李砚知后,顿时大声喊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的祭祀?” “今天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离奇死去,就因为你是方士,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著我们去死吗?” “我们每个地方都在贡献祭品,凭什么蒙乡不奉上祭品!?” “心安理得享受我们提供的庇护,最后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就畏缩不前, 蒙乡专门出你们这样的人吗?” “我们会再去蒙乡的!” “就算你是方士,我们也不会害怕,因为我们是为了整个彭县!” 李砚知突然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县衙,而后大步往前走去。 错了! 一切都错了! 这些事,从头到尾,从根上就错了! 五斗道教的手,竟然已经操控到了这里! 李砚知快步行走在街道上,四周竟突兀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著就是一道道黑影朝他攻杀过来。 李砚知脚下轻点,往后退开,眼底的金色星环如同星辰般璀璨。 这些人,之前都曾在方山书院见过面,怎么会突然朝自己进攻!? 是五斗道教的手段吗? 李砚知右手抬起,而后猛然下压,但凡有方士刚衝进周身三十丈,便瞬间跪倒在地。 这些失去方术的方土,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他的方术原本也在衰减,但是在淬链出自己的神性,並且用自身神性重炼方术种子后,方术衰减几乎消失。 虽然依然有虚弱的趋势,但影响很小。 李砚知刚要再出手,赤帝祭坛被唤醒。 “李兄弟,不好了!” “二叔不见了— 孟武惊慌失措的声音透过赤帝祭坛,传进脑海。 李砚知面色陡变,再也顾不得这些方士,径直朝蒙乡驻地飞去。 就在他离去之后,围攻他的十几个方士,竟然齐齐扭断了自己的脖子,好似破麻袋般栽倒在地。 第189章 力量才是正统!君权神授! 第189章 力量才是正统!君权神授! 回到蒙乡驻地,孟武立刻迎了上来他一脸焦急,跑的满头大汗,“在你把那帮祭祀乱民送去官府之后,二叔就不见了,我找了几遍都没看到他。” “陈兄弟和项兄弟也在附近找了好几趟,都没找到!” “我感觉肯定和刚刚那群傢伙有关。”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肩膀,“先別著急,二叔刚离开没多久,应该走不远。” “你在驻地守著,护村队不能离,那些傢伙丧心病狂,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杀一个回马枪——” 说话间,陈苍和项明也回来了。 他们满脸自责,谁也没料到二叔会突然就不见了。 村长拄著拐杖,长嘆一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昌民这小子最近几天一直都不对劲,像是藏著什么心事。” “恐怕和城里的某个人有关。” “我最近也一直在盯著他,结果谁能想到刚刚那么一乱,人就不见了。” 这时,一道白影从帐篷里蹦了出来,钻进李砚知怀里,它拱了拱李砚知的下巴,然后耸了耸鼻子,朝县城方向扬头。 “苏么么,你是说二叔往城里走了?”李砚知盯著小白狐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白狐点了点头。 李砚知对陈苍村长等人说道,“我去城里找二叔,你们守著驻地。” 说罢,抱著小白狐,朝县城里跑去, 陈苍等人目送李砚知离去,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现在彭县的情况越来越乱了,迷雾危机还没摸清楚,单单五斗道教就已经把县城搅得一团糟。” “牛鬼蛇神全都蹦出来了,县城这段时间死了这么多人,恐怕浑水摸鱼者不在少数!” “就连普通人都变了性子,以为自己可以主宰其他人的生死——” 项明身上火红色的袍子,似乎都变黯淡了不少,“若还在旧神时代,我把这帮人全都宰了,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陈苍一把按在项明肩膀上,“慎言,以后这种话,少在李兄面前说。” 他看向李砚知离去的方向,“最近我从李兄眼中越来越多次看到杀意。” “就在之前,他面对上百个被蛊惑的普通人时,我能清楚感受到他当时动了杀心。” 李砚知衝进县城, 小白狐嗅了嗅鼻翼,然后看向其中一条街道,李砚知迅速冲入其中,洞观已经被他催动到极致,捕捉著任何有可能存在的线索与痕跡。 在这里! 大量的信息潮水般钻进脑海中,李砚知在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脚印中,看到了一深一浅的脚印,还看到了泥土里飘落的菸灰。 李砚知速度越来越快,在迷雾中穿梭。 “轰隆隆.” 就在这时, 大地猛然震动,紧接著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从左前方传来。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 是二叔的剑岳! 不好! 他瞬间冲天而起,朝剑岳气息传来的方向飞去。 很快,那百丈之外的场景映入视线之中。 剑岳虚影轰隆隆往下镇压而去,数以百计的剑气,成片成片地往下扫落。 大地轰隆隆震颤,烟尘四起。 地面上升起一道青色光晕,紧接著便是一尊高近二十丈的青色虚影拔地而起,好似一尊远古旧神降临。 青色虚影伸出双臂,朝天怒吼,“贼人安敢欺我灵虚观?” 狂风朝四周呼啸而过,磅礴的力量不断朝下方倾泻而下。 轰! 轰! 灵虚观四周的空地上,不断被双方碰撞的余波震碎,碎石进溅,烟尘冲天。 最终,笼罩灵虚观的青色光晕被轰碎。 剑岳最终化作一柄三丈巨剑,斩进灵虚观, 一道身影跟跟跪跪,跪倒在地,衝著灵虚观,发出不甘嘶吼。 李砚知身形几乎在瞬间来到他身边,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二叔!” 孟昌民回头,此时的他面容枯稿,七窍流血,惨笑著指向灵虚观,两行血泪无声滑落, “李先生———砚知啊,那人杀了我的儿子。” 风吹过,烟尘散去,李砚知顺著孟昌民的手指,看向灵虚观。 竟是一个面色惨白,一副被嚇住了的小道士模样! “他的样子变了,可是动作习惯,还有眼神却变不了!” “他的气息,更是没变!” 孟昌民咳著血,“他就混在今天来蒙乡的那群人里面,他肯定是幕后黑手灵虚观內,数十名道士正灰头土脸从观內走出,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对灵虚观动手!?当真是欺我道门无人不成!?” 灵虚观不仅仅只是一间道观,更是道门一员。 严格算起来,龙虎山,道家,乃至五斗道教,都可以称得上是道门。 如果道门都算无人,那全天下就真没几个人了。 可是李砚知並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双手颤抖著扶住孟昌民,眼神中布满了慌乱,“二,二叔,走,走,別说了,我带你去医馆。” 他想抱起孟昌民,可孟昌民却抓著李砚知的手,气若游丝地笑道,“砚知啊,你看到我的剑了吗?当不当得起初境最强?” “当得起,当得起.”李砚知连连点头。 “你这娃子,就知道逗我高兴——.”孟昌民咳出一大口鲜血,紧紧抓著李砚知的手叮嘱道,“好好—·活著—” 当他最后一个字说完,气息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轰隆隆—— 李砚知如遭雷击,看著孟昌民垂下去的手,脑子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小白狐站在一旁的街道上,歪著头看向李砚知,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解。 似乎在奇怪,李砚知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如此伤神动念? “你————-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对我灵虚观动手!?”灵虚观观主是个中年道土,他头髮散乱,嘴角渗血,衝著李砚知愤怒咆哮。 李砚知轻轻抱起瘦弱的二叔,缓缓起身,“李砚知。” 他留下一缕神性,隨风散落在灵虚观所有道土身上。 “你就是那个李砚知!?”灵虚观观主微微一震,“此事我会上稟县衙,由县令大人决断.你且先回去安葬此人罢。” 李砚知深深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小道土,脚下轻点,瞬间消失在原地。 当他回到孟家村驻地, 孟武等人正站在驻地外,来回走动。 见到李砚知抱著孟昌民回来,孟武心头瞬间咯瞪一下,面色陡变,下意识往前踏出一步。 可偏偏脚下一软,要不是陈苍在一旁眼疾手快將他扶住,他已然要跪倒在地孟武跟跟跪跪往前走,面色瞬间惨白,“李,李兄弟——-二,二叔他—..—·?” 李砚知將孟昌民的户身交给孟武,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帐篷。 天地间迷雾翻滚,让人越发感到眼前昏暗。 二叔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到甚至很简陋。 李砚知带著孟武,回到孟家村,將他葬进学堂门口的大树下。 天空中有隆隆闷雷滚过,可是却並无半点雨水落下。 这迷雾,这空间涟漪,似乎將所有风雷雨雪都隔绝在外。 孟武跪在大树前,痛哭流涕,这莽汉子脆弱的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抱著大树撒不开手。 李砚知站在孟武身后,静静看著眼前这棵大树,眼前似乎出现了二叔笑呵响抓著旱菸杆子的模样。 他最爱看著学堂里的娃娃们上课的样子。 坐在这儿,一坐就是半天。 李砚知和孟武在学堂留了半日,方才回到蒙乡驻地。 “往后每天的点卯不要再去了。”他对陈苍和项明说道,“从今天开始,所有蒙乡人不得离开驻地。” “封锁驻地我赞同,可要是连点卯都不去的话,就怕县衙和方山书院那边”陈苍有些迟疑。 “隨他们去吧。”李砚知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子冷意,“五斗道教的手段越发猖狂,任何一丁点麻痹大意,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以保存自身为重。” 项明似乎有点明白李砚知的想法,双目登时一亮,“李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出关之后。”李砚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段时间,拜託二位了。” 说罢,转身钻进帐篷。 陈苍还有些疑惑,就被项明拽走了。 “不是,项狗,你怎么不劝劝李兄?这样公然和县衙以及方山书院唱反调, 县衙很有可能会给李兄安上邪方的名头!” 陈苍急忙对项明说道。 项明此时却显得有些激动,“放心吧,李兄自有打算!” 陈苍看著项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对!你猜到李兄准备干什么了?” 项明耸耸肩,回到自己的帐篷附近,抓起短枪,开始细细打磨,“等著吧....” 李砚知走进帐篷,盘膝坐地,了整整半个时辰,方才压下心中的杂念,开始服用宝药,继续淬链六腑。 时间悄然流逝, 三月三, 沉浸在修炼中的李砚知眉头微动,周普的声音透过白帝祭坛传递进脑海之中。 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降临白帝祭坛白帝虚影缓缓睁开双眸,吸收在祭坛中沉浮的杂乱念头。 银白色的双眸中,似有无数人影晃动掠过。 祭坛之外, 周晋的声音传进来, “祖神,我终於攻下宜县—如今卫国大军溃退二百里,大乾国祚有望延续。” “祖神,恳请您能赐予我神通,赐给我更强的力量——” 周普跪在分祭坛前,以头触地,虔诚祷告,“您拥有无穷伟力,您赐下炼体功法,大乾子民皆因此受益。” “祖神,如果您能赐下神通,大乾定能恢復往昔荣光,为您奉上更多祭品!” “今日乃我之登基大典,恳请祖神能赐予我神通——” 白帝静静看著他,一言不发。 只是银白色的双眸里,流淌著淡淡的冰冷杀意。 此人,是在威胁么? 密室里,一片死寂。 周晋等了许久,可玉璽祭坛之中,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祖神,似乎在沉睡,亦或是早已离开。 周普脸上的虔诚之色,最终消失於无形,只剩下难以抑制的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 “祖神,您明明拥有轻易摧毁卫国的浩瀚之威,但即便在最危难的时候,您都只会眼睁睁看著大乾子民战死沙场。” “我们杀了那么多敌寇,大乾子民有多少人就此长眠?祖神,您为什么就不能睁开眼看一看?” “难道我们对祖神而言,就只是供奉祭祀的奴僕吗?” 周晋越说越激动,“这一次进攻宜县,我魔下八千儿郎,战死三千三百七十二人!” “祖神,如果您能赐予我更强的力量,大乾一定不会战死这么多人!” “祖神,您听见了吗!?” 可是,密室里,依然针落可闻。 李砚知透过白帝的银白双眸,静静看著周普。 若是以前,他还有心思陪此人玩过家家游戏,但现在,他只觉得此人有些—..—·噪。 从旧神角度去看,雷霆雨露皆是神恩,人连向神祈求活命的资格都没有,而周普却想要更多,那便是贪得无厌! 周普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盒,从中抓起一块青铜碎片,指向白帝祭坛,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大乾传承千年,威临五千里,曾经侍奉过最伟大的大日神祗。” “你只是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野神,连祭坛都如此脆弱,我知道这座祭坛对你很重要!” “我手里是曾经大日神抵的祭坛碎片,完全可以將这座祭坛破坏!” “我只要神通,只要你能教我神通,未来我一统浩瀚蓬莱,你將会是蓬莱唯一的神!” 分祭坛中, 白帝虚影裹挟著大量香火愿力,缓缓走出,漠然出现在周普面前。 “赐予你—死亡。” 金色兵渊瞬间席捲而出。 周晋看到白帝虚影的剎那,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方方没想到,祖神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周普恶从胆边生,抓起祭坛碎片,就要朝白帝刺去。 然而,一道道金光拔地而起,瞬间將他困住,接著白帝虚影便来到周晋面前,伸出手指点在其眉心。 拼命挣扎的周晋,瞬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无力垂下了脑袋。 白帝虚影抓向大日神祗的祭坛碎片。 顿时,一股强烈的波动涤盪虚影全身,白帝虚影瞬间化作水波般晃动,与此同时,大量信息碎片在李砚知脑海中炸开。 【吸收旧神祭坛碎片,神性+15〇〇〇〇〇。】 【洞观大日神祗降临祭坛,获得大量感悟,领悟秘法《神降》。】 李砚知眼底的金色星光越发璀璨,白帝晃荡的虚影也迅速稳定下来,重新看向已经死去的周普,隨手摘下一缕髮丝,点进周普眉心。 这是神的手段。 以祭坛为力量核心,占据信徒之身,实现神降。 相当於是另类的夺舍。 只是神降可以撤回,神降受身也有很大机率不会受到伤害。 李砚知控制周普,拿起分祭坛果然有用! 这样他就可以变相解决,白帝虚影施展方术仅有三十丈的距离制约。 “周普”將分祭坛揣进怀中,缓缓走出密室。 密室门口,齐良正守在外面,见到周晋出来之后,便抱了抱拳,刚欲询问什么。 但下一刻,当他接触到“周晋”的眼神后,顿时如坠冰窟,立刻躬身跪下, “齐良见过祖神—— “周晋”低头,“你看出来了?” “是。”齐良身抖如筛糠,但並不是畏惧,而是从骨子里逸散出来的兴奋。 “你做的很好。”“周晋”的双眸里流淌著冰冷的银白色,“你——“-想要什么?” 齐良眼中儘是狂热,可是他仍然恭恭敬敬跪趴在地,“我想恳请祖神赐予我力量!” “我愿为祖神开疆拓土,將整个天下都作为祭品,献奉给祖神!” 白帝从齐良身上感受到了大量的浓烈念头,他御使香火愿力,將这些念头收入祭坛隨意吸收, “人间计谋万千,不抵祖神一念。” “力量才是正统!” “周普”口中轻声说著齐良的心声,这让齐良在诚惶诚恐中越发狂热。 “去准备登基仪式。” “是!” 齐良恭敬起身,倒退著离开房间。 原本李砚知並不准备在这种凡间的登基大典上出现,但是周普的变化,却给他提了一个醒。 有必要在最开始,就把规矩定下。 待齐良再次在门外请见之后,“周晋”走出房间,在齐良的安排下,开始进行登基大典。 这一次的登基仪式,囊括了之前的祭祀之礼,所以显得格外复杂,更是將祖神抬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 同时,还明確了一个主旨。 那便是君权神授! 神权凌驾於君权之上! 从此大乾君王,自称天子,意为天神之子,执掌社稷神器,统领人间万邦。 在数万大乳子民的跪廊下,白帝虚影从祭坛中走出,为“周悄”赐下了象徵君权的祭坛玉璽。 他)向脚下跪廊了一地的大乳子民,感受著四面八方升腾而起的香火愿此, 伸手点向齐良脑门, “赐大乳祭酒,神赐亢术《兵渊》。” 齐良连续磕头,高声廊谢,“廊谢祖神赐下神通—” 蒙乡驻地,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 短短时间,周悄的变化,齐良的狂热,好似浪潮一般,不断拍打过来刺激著他的心神。 量,才是世统么? 良久,李砚知扫了一眼天书玉中暴涨后的神性,直接动用百万神性,推演洞观神权。 近乎源源不断的神性,犹如东海入归墟,浩浩汤汤坠入双眸亢中。 眼底那金色的星环开始迅速膨胀开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占据虹膜。 並且在这片璀璨的金色中,增加了一抹厚重与冰冷,呈现出犹如金铁般森冷且尊贵的暗金色。 眼前的世界,彻底变换了模样。 从原先五彩繽纷的世界,变为了黑白双色,李砚知越发想要)清楚某些东西,便会发现自己注意集中的位置,仿佛被抽离出来一般。 一根根玄妙莫测的丝线衍生而出,这些丝线中蕴含著大量信息,从大小、方位,重量,再到未来可能发展的趋势,都在这些丝线中流淌。 全此催动下的洞观,双眼从金色星环彻底蜕变为暗金双眸。 这给了李砚知一种凌驾於一切亢上的义觉,仿佛可以厂穿时间长河,预测任何存在的生与死。 帐篷亢內, 小白狐浑白毛根根炸起,仿佛厂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紧张兮兮地盯著李砚知。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晴里,流露出惊惧亢色。 与此同时,翻滚的迷雾中,点点微不可见的金光在其中流淌。 似有虚影在迷雾中若隱若现,“惊人的神性—-只差一丝便可与我平起平坐—.” “可为何神性如此压抑? 点点金光落在李砚知並上,虽然很快就被衝散,但世沉浸在修炼中的李砚知,却猛地起眉头,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在他耳边低语。 那脑海中始终紧绷的神经,膨的一声断剑开来。 李砚知豁然睁眼,暗金双眸环顾四周,透过帐篷乃至血肉筋骨,所有人在他的注视下,已经不再仅仅只是人,而是变成了无数丝线聚集的集合体。 这些丝线上匯聚了大量信息,宛如充高了灵性的存在,隨著时间的推移在缓慢发生变化。 “一息洞观,变为了三息洞观,可以根据这些灵性丝线,推演未来三息时间內的发展情况。” “甚至可以强行拨动灵性丝线,形成对自己最有利的企面,只是灵性丝线越强,消力也就越大。” “若对方是徐祖,哪怕只是拨动一根最微不足道的灵性丝线,都有可能让我直接昏死过去。” 大量关於洞观的信息,在脑海中激盪。 但同时,神性也在沸腾,亢前拼命压抑的念头,好似脱了韁的野马,在心头熊熊燃烧, 『连齐良和周悄都知道,这是一个量为尊的世界,而我,却始终活在过去—..” “总好像有什么在压制著我——是什么呢?是这片天地吗?” 李砚知脑海中掠过自己执行任务时的场景,还有面对那些丧心病狂普通人时的束手束脚, “不,压制我的,从来都是我自己!” “我太讲规矩了,以至於我都元了,我的此量,也可以是规矩!” 他的眼神越发冷漠,甚至冷漠到残酷,但心中的火焰却仿佛要將虚空烧穿, “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说不清,”不透———-那就只有一条破企亢路,一此破万法!一人压全城!” “五斗道教的阴谋诡计,邪方百姓的醃邪念?这是他们设的企,但与我何干? 》 “杀!杀到无人敢冒头!” “杀到我就是规矩!” “杀到,破企,贼灭,敌亡!” 第190章 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第190章 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李砚知双眸彻底变为暗金色,暴虐与冰冷在交织,杀意与漠然在汹涌。 他静静盘坐在帐篷里,那股令人畏惧的凌驾於人之上的神性,在周身盘旋。 小白狐蜷缩在床边,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存在镇压了一般,头查拉著,那蓬鬆毛茸茸的大尾巴也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时,外面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李砚知眼中的暗金色飞速褪去,重新变得黑白分明。 下一刻,孟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李兄弟,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都三天了,就算修炼,也吃点东西再继续闭关。” 李砚知起身,掀开帐篷垂帘,孟武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悲伤,但眼睛里的黯然並不容易遮掩。 “走,我们一起去吃点儿。” 小白狐也从帐篷里钻出来,跳进李砚知怀里。 两人一狐走到篝火前。 陈苍正在烤肉,项明还带著护村队,在驻地外巡逻。 见到李砚知过来,陈苍笑道,“可不容易,你竟然还会出门吃饭。” 李砚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摸著小白狐的后背,“虽然吃宝药也能补充身体所需,但不吃饭还是不得劲。” 孟武先给李砚知切了一块递过来,然后又给小白狐分了一小块。 小白狐冲孟武抬了抬下巴,表示感谢,然后抱著一小块燻烤野猪肉,小口小口吞咽。 孟武见小白狐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不多时,项明也走了过来,见到李砚知竟然坐在这里,“稀客啊。” “修炼的如何了?” “快了。”李砚知咬下一口野猪肉,“现在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此话一出,陈苍三人的面色皆是微变。 项明从陈苍手里接过烤肉,“李兄,你现在在县城里可出了大名了。” “城里都在传,因为你阻止了那一次祭祀,所以神动了怒。” “这三天,城里每天死的人超过百名。” “你要是进城,恐怕会被骂的抬不起头来。”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那些愚昧蠢人了,就连方士都在传你的坏话,说你不顾大局,不顾百姓死活。” “还有人说,就是因为蒙乡人不献祭,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说话间, 驻地外传来了激烈的喧闹声。 项明面色陡变,“狗日的,老子才走开一小会儿,这帮傢伙就来了!?” 李砚知看过来,“他们每天都过来?” 孟武站起身,面色沉重,“这几天,每天都有人过来,项兄弟怕他们打扰到你,所以一直把他们挡在外面。” 驻地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让李砚知滚出来!” “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有人眼尖,看到了李砚知,大声叫喊著,“李砚知,你不把我们普通人的命当命,你根本就是邪方!” “就是,李砚知你就仗著自己的力量肆意妄为!根本不配成为方士!” “城门口那十几个方士,肯定就是你杀的!你逃不掉的!你就是邪方!” 蒙乡驻地里,人群涌动。 孟家村百姓率先冲了上去,孟烈手里抓著铁矛,“谁再敢乱嚼舌根!?” “真以为我们蒙乡怕了是吗?” 孟高挥舞著拳头,要衝上去,“你们再敢胡说,我要把你们满口牙都敲掉!” 驻地外的人也不甘示弱,扯著嗓子大喊,“果然,蒙乡全都是你们这种人! r “李砚知,你別以为你能躲得了!城门口有方术施展的痕跡,还有灵虚观那里的方术痕跡,全都是你们蒙乡人做的!” “为什么就你们能施展方术?其他人都不行?” “迄今为止,蒙乡是整个彭县伤亡最小的,这公平吗?” “李砚知,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李砚知目光微凝,刚要起身,但是被陈苍一把抓住胳膊,带著一抹哀求之意。 他知道李砚知的性子,尤其是现在,他从李砚知的眼中,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李兄——”陈苍摇了摇头,“让我去处理,你抓紧时间修炼。” 项明也出乎意料地劝说道,“李兄,你先回帐篷,我们三个会解决好。” 李砚知看向孟武,见他也在点头。 只得笑著耸了耸肩,抱起小白狐,“也好,我还差一点点,就能完成逆转先天,现在的確不適合出手。” 驻地外的闹剧,持续了整整两刻钟,才被项明和陈苍强硬驱散。 陈苍更是扭送几个人去了县衙。 但这些声音都是从民间传出来的,在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前不能因言获罪,所以哪怕陈苍气的浑身发抖,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而如此情况,更助长了那些人的囂张气焰。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蒙乡驻地外,便聚集了数十人,並且人数还在增多。 这些人中,有的心怀鬼胎,有的单纯被人拉过来看热闹。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衙门真会抓捕一位四阶方师?” “我还会骗你不成?放心,今天那李砚知死定了,你就看著吧,我们普通人也能借衙门之手,杀死一名方士!” “万一,万一那李砚知真发疯,对我们出手怎么办?” “你放一万个心,他只要敢对我们出手,那他就算不是邪方,也一定会被打成邪方,死定了!” “普通人逼死一名四阶方师,还是通过郡考甲等的天才方师,你就不想看看?” 蒙乡驻地外一片混乱。 项明和孟武率领护村队,將这些人拦在驻地之外,不准靠近驻地。 帐篷里,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眸,气息好似蛟龙游荡。 丹田內,五条天脉映照身躯,贯通五臟六腑,五气真元將腑臟完全淬链完成,散发看犹如羊脂白玉般的光泽。 “现在哪怕长时间不呼吸,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甚至能构建出身体內循环.” 李砚知感受著体內跳动的气血和真元,淬链六腑提升的力量並不算大,仅仅涨力三万斤。 但却让身体达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均衡。 內外和谐,圆融一体。 而且身体中似有一股清气在流淌,仿佛彻底將后天浊气驱散,彻底回归了人体的先天状態。 李砚知缓缓起身,全身骨骼发出炒豆子般的清脆声响,体內气血疯狂涌动。 丹田中的白玉京绽放出璀璨的白金光华,隱隱要形成一团火焰。 这团火,便是在推演中的初境最后一步,烽火境的关键所在! “加上天书玉篆融合后增长的两万斤,如今我的肉身体魄之力,达到十九万四千斤。” “若是再配合两仪阵、《赤神》,以及方术增幅,可以极限爆发出五蛟之力,应对城里的那帮傢伙,应该足够了———.” 李砚知掀开帐篷掛帘,走了出去,这一刻,迷雾似乎都无法遮挡他的目光。 暗金双眸下,侵蚀视线的迷雾似乎消失了,他轻而易举便看到迷雾深处互相对时的两拨人,还有从远处赶来的十几名方土。 “终於来了么?” 心中的火焰,似乎在跳动。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冽,主祭坛中沉淀的神性,正源源不断灌注进白玉京中,並向全身涤盪。 “啪嗒。” 李砚知迈出一步,身形瞬间消失,迷雾翻滚如浪潮涌动,一道人影穿透长空,以一种极为突兀的方式,出现在两拨人中间。 见到李砚知出面后, 人群中的谩骂声更大了, “李砚知,你是彭县的罪人!” “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无辜死在家里!” “你就该自裁谢罪!” 李砚知根本没在意这些人,而是將目光投向这群人后方。 赵卫率领十几名方士挤了过来,见到李砚知后,当即鬆了一口气,抱拳道,“李师。” 李砚知看向赵卫,眼底深处瞬间染上一层暗金之色,赵卫在他眼中衍生出大量灵性丝线。 而他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赵卫的魂,不对劲! 和肉身的灵性丝线並非一体! 二者看似紧密结合在一起,但始终存在隔阁,难以真正融为一体。 果然— “赵问方,不知有何指教?”李砚知心中的火焰正在剧烈摇晃,隨时都要点燃。 “有人向县令大人举报李师是邪方,所以县令大人这才派我过来,请李师去县衙一趟。”赵卫满脸尷尬,但还是硬著头皮说道。 他上前两步,轻声劝解道,“李师,你放心,只是去做个样子。” “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千万不能一错再错,否则可就真洗不清冤屈了。” 李砚知看向颇为诚恳似乎在为自己考虑的赵卫,“赵问方,我没做错什么, 什么叫一错再错?” 赵卫连忙赔罪,“李师,怪我词不达意,是我的问题。” 他说道,“县令大人已经將那人留在衙门,李师只要过去与他当面对质,到时候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县令大人也好还李师清白。” “李师应该也知道,最近城里的风声对你颇为不利。” 李砚知冷笑道,“什么时候,靠一帮人的恶意传言,就要让一个方士去自证清白?” “赵问方,请回去告诉县令大人,想要我去衙门,让那人拿出证据来!” 赵卫面露难色,似是左右为难,“李师,你不要为难我。” “这也是县令大人的命令,我—我也没办法。”” 李砚知的目光转向人群后方,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但是一旁的陈苍却能明显感受到,那股笑意中隱藏的冰冷, “所以,县令大人还派了其他人过来请我过去。” 赵卫也有些异地回过头,当他看到王立以及另外两名二境方士后,当即瞪大了眼晴,“李师,此事我並不知情。” “无所谓了。”李砚知拍了拍赵卫的肩膀,往前走去,朝王立抱拳道, “王大夫,想不到竟然会是您亲自来请我去县衙。” 王立神色复杂地看著李砚知,无奈摇头,“砚知,你莫要担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人冤枉你。” 可是此话一出,顿时惹来了周围人的不满。 一名中年妇女撕扯著尖利的声音喊道,“他们这是官官相护!” “李砚知破坏祭祀,害死了那么多人,但方士都在偏他,最后肯定又会被无罪释放!” “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其他人也在大喊,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决不能让他得逞!”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因为大家的努力,才让所有人都认清了李砚知的嘴脸,现在是时候把他打入大牢了!” “把李砚知打入大牢!” 这群人的喊声像极了鸭子,刺耳的让人直皱眉。 就连王立都不满地起了眉头。 陈苍三人,还有蒙乡眾人,更是想要衝上去,將这帮傢伙揍趴下。 唯独李砚知却笑了,“王大夫,你信我么?我若想杀人,这里所有人都得死。” 王立闻言,面色陡变,“砚知,千万不能衝动!” 他看向李砚知,眼神中布满了担忧和恳求。 “走,去县衙。”李砚知伸手,帐篷中,葬星古矛瞬间衝出,落入掌心。 他转身对孟武等人说道,“我去去就回,你们守在驻地,有事就按照老方法喊我。” “我担心有人趁此机会捣乱。” 陈可点了点头,“放心,这里我们会守好。” 李砚知看向项明,嘴角微动,一缕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在项明脑海中响起。 项明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知。 李砚知朝他笑了笑,然后朝王立荷手,“王大夫,请。” “请。”王立长嘆一声,大手一挥,一眾方士散开,將李砚知围在中间,往县城走去。 周围围观的一眾百姓,立刻甩下蒙乡驻地,跟著往城里挤去。 “好,这个邪方终於要被判罪了!” “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我们就快要成功了!” 李砚知跟著王立慢慢走进县城,往县衙方向任动。 街道两旁,站著不少人,所有人都看著李砚知,眼神中透露著令人骨头髮冷的疯狂。 “方士又如何?通过郡丞甲等又怎样?还不是被抓住了?” “就是,是时候让他知道,我们普通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凭他,怎么敢阻拦我们祭祀!?” “就因为他,我们损失了多少?” “他仇死!”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街道上显得那般刺耳。 李砚知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地面。 围在他旁边的方士,尤其是王立,也循声看了过去,瞬间面色大变! 地面上,一枚臭鸡蛋七零八碎,散发著浓烈的恶臭味。 紧接著,烂菜叶,腐肉,甚至砖石从人群中飞出,朝李砚知砸去。 “呵呵”李砚知终於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张扬,到此后更是仰天放声大笑,“哈哈—.” 他一手挡住眼晴,似是要擦笑出来的眼泪, “你们,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他心中的那团火,终於不再压制,轰然升起,熊熊燃烧。 第191章 以恶制恶 第191章 以恶制恶 “轰!” “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些烂菜叶臭鸡蛋,会砸到李砚知的时候,一道道金光拔地而起,將这些醃之物尽数挡下。 李砚知猛然收起笑声,周身气息化作熊熊烈火冲天而起。 本就极度压抑的心火,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咖锁,化作烽火,点燃己身。 近乎狂潮般的真元在身体內涌动,並且在烽火的燃烧下,化作无边巨力,在血肉筋骨中滋生。 身体中的力量,以一种可怕的姿態疯狂暴涨。 即便是李砚知,都有点承受不住如此惊人的伟力。 他自己也方方没想到,点燃烽火之后,力量提升竟然会如此恐怖! 二十万斤! 二十五万斤! 烽火点燃的剎那,李砚知感觉自己的血肉筋骨,乃至五臟六腑都在以一种极为惊人的状態燃烧。 好似从生铁变为了精铁。 而且这种蜕变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持续进行。 李砚知双目呈现出摄人心魄的暗金色,洞观己身。 自身状態经洞观映照,呈现在悟道世界中。 烽火。 以登天台为烽火台,自身精气神为薪柴,燃烧己身,映照內景。 若是无法映照出內景天地,那么烽火將会源源不断消耗自身,最终很可能会把自己炼成人干而亡。 此境,提升巨大! 同样,风险巨大! 冥冥中,李砚知似乎感受到了內景的存在,可是却被他生生压下。 目前这一道烽火,还不够將他的底蕴全部释放! 他眼眸中的暗金色再也不加掩饰,环顾四周,好似一头从沉睡中甦醒的凶兽,环伺自己的猎场。 玄黄琉璃火迅速蔓延全身,在周身形成了一道道令人目眩神驰的玄妙纹路。 眼角,细长的琉璃焰尾隨风飘舞,犹如火凤睁眸,肆意而又狂放。 金光散去,周围眾人,尤其是王立等几个二境方士,皆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 这.这不可能! 在如今迷雾笼罩的彭县里,施展方术都已成了奢望,所有人的实力都出现了巨大的跌落。 谁也无法倖免。 可李砚知是怎么回事? 他的方术不仅没有消失,而且实力还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幅度,疯狂往上暴涨。 当那不加掩饰的可怕气息逸散开来之后,哪怕是王立等二境方士,也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战慄。 王立察觉到了什么,“砚知,別衝动——“” 话音未落, 围观人群里突然飞出一块砖头,径直砸向李砚知的脑袋。 “膨。” 砖头在半空中被震碎。 李砚知漠然回头,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人群被一股狂暴的气浪衝散,李砚知强势衝进人群,將扔砖头的中年男人的脖子一把抓住。 “李砚知,你在干什么!?”有方士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手已经抓住了兵器。 赵卫赶忙上前,“李,李师!不要衝动!千万不要衝动!” 王立往前几步,劝解道,“砚知,別衝动,去县衙,县令大人会给你公道。” “不能一错再错,这一步走出去就是万丈深渊!” 这群方士的反应,给了围观人群莫大的信心。 被李砚知抓住脖子的中年男人挣扎著大喊,看到堂堂四阶方师,会被自己这等小人物拿捏,脸上带著挣拧的笑。 这一刻,他整个人似乎都开始扭曲了,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天地,所有人都似乎变了一个面孔。 “李砚知,还不把我放了!?『 “你竟敢对普通人动手,我一定要去县衙告你,让你受到应有的罪罚!” 旁边的围观群眾也衝著李砚知大喊,有的甚至还想捡起地上的砖石,朝李砚知砸来。 “李砚知,你这个邪方!还不快把人放了!?” “你再执迷不悟,整个大夏都將再无你的立锥之地!” 李砚知看著依然成竹在胸的中年男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是谁给了你们错觉?认为我会被所谓的律法束缚?” “我来到此方世界,束缚我的,从来都只有我自己的原则。” “但现在,你们似乎想让我放弃原则。” 中年男人还有些没听懂李砚知的话,可他永远也不需要听懂了。 “咔嘧。” 中年男人的脖颈处传来一声脆响,脑袋无力垂落。 发散的瞳孔里,还夹杂著要挟李砚知的快意。 四周瞬间为之一静,紧接著就是恐惧的嘶喊, “杀人了,杀人了—” “李砚知杀人了!他是邪方,是邪方!” 正常人都想要往外跑,可周围更多的人早已丧失了理智,恨不得把李砚知打入十八层地狱。 赵卫站在原地,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李师,你—“” 王立痛惋地闭上双眼,“砚知,你这是在自绝於大夏啊——— 李砚知看向王立,平静说道,“王大夫,你是这群人里唯一仅剩的正常人, 你走吧,我不杀你。” 王立双自骤然圆瞪,他听出了李砚知话里的意思,“砚知,你想干什么!? 9 “你不要衝动!大夏律法—— 李砚知脚下,兵渊无声蔓延开来,紧接著一道道金色光幕拔地而起,將身周所有人尽数笼罩其中。 “律法?” “王大夫,从现在开始,彭县之內,我才是律法— 李砚知在笑,可是他的眼中却沸腾著无边杀意,他的声音化作滚滚雷音,在迷雾中扩散开来, “以下犯上者,!” “叫囂者,截舌!” “不下跪者,!” 可是他的话,並没有听,四面八方都有人朝他扔东西。 “方士,快动手啊!这里有邪方! “快动手,这个邪方该死!” 人群中不断有人在叫喊,把现场的气氛搅得一团乱。 只有王立在大喊,“不要衝动!不要!” 可是他的声音註定无用,一股巨力瞬间轰在王立身上,將其直接送出去百丈。 这股力量並没有伤他,仅仅只是为了让他离开。 李砚知看向人群,目光所及,无形锋刃在人群中掠过。 “噗!” “咔!” “啊...” 那些还在叫囂,甚至还想朝李砚知衝过来的人,好似变成了一片韭菜地,沿著膝盖处,被齐齐斩断。 浓郁的血腥气顿时瀰漫开来,人群倒了一片,满地都是断腿。 那癲狂的叫囂声,很快就被刺耳的惨叫声取代。 终於有人被嚇住了,终於有人开始恐惧。 他们想要逃跑,想要衝出金光笼罩的区域,可是一切都晚了。 “不下跪者,!” 李砚知的声音再次轰隆隆响起。 还有人在奔跑,於是,他们很快就被削去膝盖骨,斩掉小腿。 终於有人听懂了李砚知的话,开始颤抖著跪在地上。 有了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 很快,越来越多人跪了下来。 依然有人想要展示自己的骨气,但无一例外,都以另一种方式跪倒在地。 惨叫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 李砚知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耐,“闭嘴!” 天音滚滚,镇压四方。 迷雾之中,似有一尊庞然身影看著此地。 “这才对嘛,李砚知,我们为神,天生就要受万民膜拜。”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敢对神如此不敬!?” 街道周围陷入了令人肝胆俱颤的死寂当中。 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他们眼中的疯狂早已变得清澈,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惶恐。 他真的敢杀人! 他真的敢对所有人都动手! 他是疯子! 是真正的大魔头! 可面对这样的大魔头时,所有人都变得无比顺从听从。 是因为,律法对魔头无用吗? 李砚知双眸中流淌著森冷酷烈的暗金色,他行走在人群中,所过之处,这些人哪怕受了重伤,也不敢多喊一句,甚至还越发恭敬地跪的更低。 “我把你们想的太好了。” “现在看来,你们欠缺的不是明辨是非——你们欠缺的是统治,是屠刀!” “从今天开始,彭县,我说了算!” “胆敢违逆者,死!” 他將目光看向几乎呆滯的十几名方士,“跪下。” 赵卫猛地一激灵,然后赶忙上前陪笑道,“李师,你太衝动了,我肯定帮你说情.” “我说,跪下!”李砚知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凌驾在上的姿態,俯视赵卫,以及在场所有方士。 赵卫的身形立刻证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向李砚知,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噗通。” 有方士反应过来,立刻跪了下来。 接著,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全场只有赵卫一人,孤零零站在那里,“李师——你———你把我当成什么!?” “当成垃圾。”李砚知往赵卫走去,每一步都让他的气势拔高一个层次,到赵卫面前时,宛如一尊远古蛟龙张开了愤怒的血盆大口。 “你们以为靠舆情,就能污衊我是邪方,彻底把我打进尘埃?” “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以为你们自己是什么?” “不要太高估自己,一群只会隱藏在暗处的老鼠臭虫。” 赵卫面色变了又变,他急忙说道,“李砚知,你是不是发现那些邪方的踪跡了?” “我们去找县令大人,有了你的手段,我们一定可以把真正的邪方一网打尽!有了这个功劳,你方才做的这些不值一提,全部都可以洗去。” 李砚知往前踏出一步,瞬间来到赵卫面前,“你忘了?我现在不也是邪方么?” “所以,不要跟我讲规矩,我现在,就是规矩。” 赵卫面色陡变,立刻想要逃走,大地瞬间崩碎。 谁也想不到,不过三阶问方的赵卫,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虚空中甚至有数条蛟龙虚影出现。 然而,下一刻, 一只手,將赵卫狠狠按进了地底。 李砚知身上跳跃著玄黄琉璃火,宛如一尊燃烧著神焰的神明,他俯下身,“ 尸鬼奴—?” 赵卫目毗欲裂,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这不可能,不可能!” 李砚知的暗金双眸,在赵卫眼中宛如旧神睁开了双眼,让他肝胆俱颤。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砚知伸手按在赵卫的脖子上,笑著说道,“现在的你,就算只剩一个脑袋,应该还能活一段时间吧?” “我应该不会看错” 话音未落, 赵卫的脑袋就被摘了下来,被李砚知抓著头髮拎在手里。 赵卫惊恐地瞪大双眼,沙哑著嗓子大喊,“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恐惧的声音甚至带著一丝哭腔。 为什么会这样!? 情报里的李砚知,绝不是这样! 李砚知就这么拎著赵卫的脑袋,走在人群里,不时伸手,將其中某个人的脑袋摘下,隨手扔到地上,任由其咕嚕咕嚕滚动。 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更是让所有人抖成了筛子。 这是真正的魔主! 喜怒无常!杀人无常! 李砚知来到一个中年妇女面前,“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那女人不断磕头,恳求李砚知饶命。 “听说你把女儿献给了神明,现在,去求你的神明,让他来救你。”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鏘然伸长。 女人只是一味求饶,哭喊著涕泪纵横,“大人,我错了,求你饶了我,饶了我·—.”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 “膨!” 一股庞大的重力轰然压下,女人瞬间化作一摊碎肉。 李砚知继续向前走去,来到一对父母面前,“你们儿子呢?” “我把他救出来,你们又把他送进火堆里了?” 这对父母拼命磕头。 篤篤篤— 脑门很快便红肿了。 李砚知目光看向跪著的方士,“你,过来。” 被点到的方士浑身一震,战战兢兢连滚带爬来到李砚知跟前,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带著他们两个,回去搜,好好查,我要知道他们为什么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当祭品。” 方士立刻应是,“遵命!” “还有,这个,这个——”李砚知伸手,被指到的人瞬间漂浮起来,“他们都是自愿送上祭品的人,一起去查。” 李砚知对所有方士说道,“你们也一起去,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查不出来—..都得死!“ 一眾方士浑身都在颤抖,颤颤巍巍抱拳领命,然后带著被李砚知点中的人, 快步离去。 “啪嗒。” “啪嗒。” 李砚知身形闪烁,继续往前走去。 王立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他看著满地残肢尸体,还有恐惧的人们,一脸悲慟地看向李砚知,“砚知,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李砚知拎著赵卫的脑袋,越过王立,“王大夫,我不需要一个时辰,就能把祭祀之事镇压,甚至还能查出些什么。” “你觉得,彭县混乱至今,到底是谁在草菅人命?不把人命当命?” 王立身体颤抖,看著李砚知的背影,“你是说———? “上位者不作为,就是最大的恶。”李砚知似缓实快向前走去,“我现在, 就要除了这恶。” “以恶制恶!” 第192章 焚鬼门,碎奈何 第192章 焚鬼门,碎奈何 王立呆呆站在原地,他听明白了李砚知的话,脑海中回想起这段时间经歷的一切,那縈绕在脑海中,始终不愿相信的猜测,终於被戳破了。 他看向李砚知。 满地鲜血中, 李砚知所过之处,眾生尽皆跪拜。 王立不禁有些恍惚。 他就像是走在尸山血海中的魔主,终於降临尘世,將要统治此方人间。 尊敬可以带来跪拜,而对死亡的恐惧,同样可以。 李砚知朝县衙走去, 兵渊隨著他的脚步,迅速向前蔓延开去,好似一柄收割麦子的镰刀。 沿途所过,但凡没来得及离开的人,全都噗通噗通跪下。 还有一些从其他地方跑过来看热闹的人,因为看到前面眾人都在下跪,便也在不明所以中跪了下来。 但很快,他们便知道为什么要跪下了。 人群中不时响起一声闷哼,接著便是一个人被斩掉了脑袋。 在洞观之下,有些人身上的灵性丝线受到侵蚀,换句话说,他们已经不再是人。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李砚知像极了隨意点名杀人的魔头。 这种不知何时会脑袋掉地的恐惧,侵蚀著所有人的心,嚇得眾人全身都在哆嗦。 白玉京上的烽火越发炙热狂暴,四周无尽的恐惧与不安,似乎成为了烽火最强大的养分,化作滚滚狼烟,衝进体內虚空,想要映照出一座內景。 这是人性之火。 因愤怒与杀意诞生,炼眾生恐惧壮大。 李砚知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火焰脚印。 体內烽火越来越强,將他的肉身体魄不断拔高,加上天书玉篆提升的两万斤后,最终定格在了恐怖的三十六万八千斤。 从筑台境迈入烽火境,涨力整整一倍! 但李砚知能清晰感知到,肉身体魄之力虽然不再增长,但是体內的潜力还在积蓄,等待最终映照內景的那一刻,彻底绽放。 但是,这还不够! 还不够! 他要將这满地污浊全部洗净,將烽火直通高天! 抓在手里的赵卫脑袋突然大喊,“此子可以看穿我们,可以看穿我们!” 伴隨著他的声音,一道身影从远处的街头走来。 他赤膊著上身,一手拎著杀猪刀,另一手则拽著一根锁链,拖著一座比安村还要惊人的血肉门楼,碾压著大地,一步一步走来。 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铺天盖地席捲而来,转眼间便淹没了整条街道。 跪在街道两旁的百姓听到动静看过去,当血肉门楼映入眼帘,纷纷惊恐地放声大喊,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那一张张面目的,似乎还活著的面孔,正睁大眼睛盯著自己,仿佛要將自己拽进无边地狱。 一边是隨机杀人的魔头,一边是杀人筑楼的屠夫。 全都是让人畏惧的可怕诡异! 李砚知拎著赵卫的脑袋,“五斗道教就是这种玩意儿?” “诡道君在灵虚观,这个应该是——烂金刚?” “你是尸鬼奴,还差蚀骨官和阴阎罗,阴阎罗坐在衙门里,蚀骨官在哪儿? , “嗯?” 赵卫断裂的脖颈处还在不断滴血,他疯狂大笑,“我不会告诉你,不会告诉你!” “无妨,我会一个一个杀过去,谁也走不了。”李砚知像是在说著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有一个,杀一个;有百个,杀百个;哪怕你们侵蚀全城,我也会毫不犹豫屠城。” 赵卫尖声厉笑,“李砚知,这样的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別?” “区別?”李砚知斜睨赵卫,“当然有区別!” “我杀人,是天命所归;而你们,只是一群隱藏在臭水沟的老鼠,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提並论?” 他放开赵卫的脑袋,当这颗脑袋落地之际,一脚踩在了上面。 “噗。” 血肉碎骨飞溅。 与此同时,玄黄琉璃火隨之淹没这些血肉,將赵卫脑袋彻底烧成飞灰。 “吸—.—” 一团特殊的火,从赵卫脑袋中升起,被李砚知吞入白玉京。 这是..借户鬼奴神淬链而成的.·.魂火? 好东西! 李砚知掸了掸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葬星古予在掌中喻喻震颤,隨时都要攻出。 “所有人,全部滚回去!等候命令!” 他的声音化作天音雷鸣,在彭县上空迴荡。 那些跪在地上左右为难的身影,如蒙大救,纷纷拔腿就跑。 李砚知身形骤然前掠,玄黄琉璃火在空中拖曳出长长的焰尾,瑰丽而又暴躁。 “轰隆隆—” 葬星古矛以雷霆万钧之势砸落,所过之处,虚空震颤。 屠夫身后的血肉门楼上,数以千计的面孔齐齐睁眼,血泪滑落,朝李砚知发出厉啸。 “啊—... 尖利刺耳的惨叫声匯聚成一片海浪,轰隆隆而来,將街道生生推平五十丈! 李砚知在半空闪烁,躲开了这一计让人浑身汗毛倒竖的音波攻击。 远处, 王立证看著这座比安村还要巨大的血肉门楼,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明明已经把县城之外的村落全都搜了一遍,不可能还有第二座血肉门楼....” “老先生,你真走遍彭县每一寸土地了吗?”一道轻柔的声音在王立耳畔响起。 王立脊背一阵发凉,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边。 “有赵卫掩护,多瞒下一座村子,又有何不可?”一道修长娇媚的身躯站在王立身边,胭脂水粉的香气流淌, “他只要说已经查看过了,谁又会怀疑?毕竟他可是为了彭县翰躬尽呢..” 王立僵硬地扭过头,看著身边这个不男不女,比女人还要娇媚,但却长著喉结的男人,“你————是谁?”” “我啊———”娇媚男人轻笑著伸手按向王立,“你就不必知道了,只需要將你的这身骨头借给我就行。” 王立头皮发麻,立刻想要逃走,可是现在的他,方术已经彻底失效,单凭肉身力量,根本不是这娇媚男人的对手。 只见那娇媚男人的手,以一种无法闪躲的姿態,落在了王立的脊背之上,然后.—· “哗啦—” 王立的脊柱被生生抽了出来。 娇媚男人咯咯笑著,將王立的脊柱一节一节捏碎,融进自己的腰带里。 他看向远处的李砚知,不禁舔了舔嘴唇,“真是美味啊,要是能將他拿下我的奈何桥定能彻底圆满.” 李砚知似有所感,立刻回头,娇媚男人立刻想要离开,但他的行动却躲不开暗金双眸的洞观。 李知看到了娇媚男人,还有倒在血泊中的王立。 “蚀骨官,成了青楼妓子,在无人察觉下,蚀人之骨—今天,你们都该死了。” 娇媚男人香风阵阵,飘飞进战场,嫌弃地用手帕扇了扇风,“真不愿意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混在一起。” “本以为还能捡点便宜,既然被你发现,那便算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条白骨腰带,隨手扔出。 白骨腰带瞬间膨胀开来,化作一条白骨奈何桥,配合鬼门关,將李砚知的前后路尽皆封死。 “李砚知,你可以安心赴死了。” “死?”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狂暴,看向一步步靠近的屠夫,又扫了一眼站在奈何桥上的娇媚男人。 “这的確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话音未落,李砚知便已经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时刻便出现在三十丈处的兵影之上,而后直接朝娇媚男人掠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是在瞬息之间就被无限拉近。 “我立於奈何桥上,你的攻势便对我无用。” 娇媚男人身形灵动,宛如飘飞的蝴蝶,他玉手一挥,无数白骨刺便从奈何桥上升起,朝李砚知铺天盖地席捲而来。 “轰!” “轰!” 一道道金色光幕拔地而起,李砚知沐浴金光,葬星古矛燃烧著滚滚火焰,瞬间绽放。 然而,无论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法直接攻击到娇媚男人,奈何桥率先承受了他强大无匹的攻势。 奈何桥上,白骨咔咔碎裂,但是很快便又恢復如初。 桥上,鶯鶯燕燕,綾罗绸缎,儘是蚀人骨。 “咯咯—.”娇媚男人捂嘴轻笑,“李砚知,入我奈何桥,从此与我双宿双飞,如何?” “不过是一块护盾而已,当真以为能立於不败之地?” 李砚知的洞观之下,战场中的一切情况,都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仅仅只是一击,奈何桥的情况便已经被他摸清。 好比一块可以不断修復的护盾,只要自己的攻击速度能够超过此桥的修復速度,便可破之! “隆隆—” 屠夫带著狂暴的巨力,朝李砚知攻来。 鬼门关上,散发著无穷无尽的气血,匯聚成一条条蛟龙,朝屠夫身上衝去。 屠夫身上的血肉瞬间开始溃烂,但与此同时力量却在疯狂暴涨。 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在街道上瀰漫。 “额外战力增幅—” 李砚知身形如同鬼魅,暗金双眸捕捉著四面八方传递来的信息,很快便和屠夫碰撞到一起。 下一刻,奈何桥上的白骨刺也隨之而来。 要將李砚知彻底剿杀在此地。 “太慢了,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李砚知几乎以瞬移的姿態,出现在屠夫另一侧,“摧山! 葬星古矛犹如蓄满力气的大弓,轰然横扫而出。 屠夫举起杀猪刀,恐怖的气血之力化作一道刀影斩落。 双方猛烈碰撞到一起,气浪轰隆隆向四周席捲而去。 那白骨刺化作一条蛟龙,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继续朝李砚知攻来。 “断海!” 葬星古矛上,一道道阵纹被疯狂点亮,《三山》方术也被催动到了极致。 虚空似乎都隨之震颤了一下。 白骨蛟龙直接被崩碎。 李砚知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两人的联手围攻下,屹立不倒。 “李砚知,你死定了!” “我们的实力会越来越强,而你,只会越来越虚弱!” 娇媚男人的声音,刺耳的像是铁钉在玻璃上划过,他又召出一条白骨蛟龙, 在高空游荡,隨时都要攻下。 上方的空气几乎都要凝结成了实质,白骨蛟龙犹如一柄利刃,隨时都要落下,斩断头颅。 三人的攻势越发狂暴,四周的房屋不断崩碎,街道更是被打出了一个个坑洞,好似被陨石雨洗过一遍。 李砚知的战力还在往上抬升。 白玉京之巔,烽火熊熊燃烧,將他的身躯潜力不断点燃,化作浩瀚伟力。 李砚知一脚將屠夫端飞,终於將《赤神》施展到极致。 与此同时,两仪阵也被催发到极致。 脚下兵渊,一道道兵影疯狂匯聚。 李砚知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抖,哪怕只是毛孔中逸散出来的汗汽,都能將人灼伤。 他一步数十丈,借著最后一道兵影,越过屠夫,降临鬼门关。 “琉璃地藏!” 玄黄二色琉璃火瞬间冲天而起,將鬼门关覆盖。 “喉!” 恐怖的喉啸声疯狂匯聚,几乎要將玄黄琉璃火吹散。 屠夫踩在白骨蛟龙上,哈哈大笑,“李砚知,你以为我们还不防备你那特殊的火吗?” “死!” 李砚知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轻笑“天光!” 这一击匯聚了他全部战力的攻伐之力,毫无保留地宣泄在鬼门关上。 那阻拦玄黄琉璃火的无形屏障瞬间告破。 紧接著琉璃火就好似决堤的洪水,席捲整座鬼门关。 悽厉的惨叫声在虚空中响起,此起彼伏。 大量的痛苦悲哀之气,被李砚知鯨吞一般,尽数吞噬,化作烽火的燃料。 人性之火,越发旺盛! 屠夫怒吼,身上的血肉加速溃烂,庞大的气血迅速从溃烂的疮口上流逝, 他脚踩白骨蛟龙,转眼间便已攻至李砚知后背,朝李砚知再次挥斩一击。 “死!” 三息洞观! 李砚知化身为人形巨凶,仿佛提前预估了屠夫的动作,在刀光之中,悍然闯进屠夫身前,葬星古矛绽放出无边火海,彻底將屠夫淹没。 “啊——” 屠夫发出一声惨叫,李砚知身形化作一片残影,已然越过屠夫,朝奈何桥衝去。 “李砚知,你破不了我的奈何桥!”娇媚男人大声叫喊。 “是么?” 李砚知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化作一道闪电,轰在奈何桥上。 “轰!” “轰!” 他犹如不知疲倦的暴龙,和奈何桥碰撞的速度越来越快。 声音好似闷雷在上空涤盪开来。 娇媚男人的眼中,终於再也抑制不住地升起惊慌之色。 李砚知的確一击破不掉奈何桥,可是他却要凭藉那根本看不见底的恐怖体力,生生將奈何桥击碎! 李砚知,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世间怎么会有人,每一击都是全力一击,还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 二十息后, 奈何桥的恢復速度第一次跟不上毁坏速度。 娇媚男人目耻欲裂,將所有白骨都用在了修復奈何桥上,他双手插进奈何桥,娇媚的脸上出现了狞之色, “李砚知,你该死,你该死啊!” 他放声大喊,“县令大人,快出手,求你快出手!” 第193章 现在,你该死了 第193章 现在,你该死了 “县令大人?” “你以为,他能护得住你?嗯?” 李砚知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右拳狠狠洞穿白骨奈何桥,左臂也紧跟著插进去,向两侧猛然撕开。 “哗啦——” 白骨散落漫天。 李砚知浑身燃烧著火焰,沐浴白骨之雨,状若神明。 娇媚男人想要逃跑,但刚扭头就被李砚知一把抓住脖子。 他容失色,但很快就展露出一抹挣狞之意,“李砚知,我如果是你就立刻回蒙乡驻地看看。” “我要是死了,整个蒙乡都要为我陪葬!” 李砚知刚要开口,突然主祭坛震颤,脑海中想起了孟武焦急的声音, “李兄弟,有一个小道士来到驻地,陈兄弟已经败了!不,不,项兄弟也败了!” “他们全部受了重伤!” “別回来,你快跑!快跑——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砚知立刻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到赤帝祭坛。 蒙乡驻地, 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道土,站在驻地之外,脸上带著人畜无害的笑容, “请各位不要慌乱,我这次只杀一千人,剩下的人可以暂时不用死。” “你们自己主动点,我希望筑造望乡台的五臟庙都能保证新鲜,所以希望各位能好好配合,这样也能少受点罪。” “现在,请我左手边的人站好,排好队,我这里有刀,可以很快就割下五臟,不会让你们感受到痛苦的。” 他虽然在笑著说话,但是话中的残忍杀意,让所有人不寒而慄,后背一阵发凉。 陈苍和项明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挣扎了半天都站不起来。 小道士往前走,对蒙乡驻地中警惕的表情很不满,脸上的笑意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你们,听不懂我的话么?” “我难得这么仁慈,你们为什么不照做?” 蒙乡驻地內,孟武握紧亢龙,嘶吼著朝小道土衝去。 “你在找死!”小道士怒了,“你们蒙乡人,到底都在犯什么毛病!?” “那个瘤子是这样,你们,都是这样!” “死!” 这时,孟武怀中的分祭坛,陡然绽放出一道赤金光华。 一尊身披赤金神袍的伟岸身影缓缓走出,玄黄琉璃火组成的神袍讽讽作响, 无数火光好似金乌之羽在空中飘舞。 小道士立刻定在原地,双眼紧紧盯著赤帝虚影。 他认出了这种手段! 这是属於神的手段! 该死的蒙乡,不,该死的李砚知,他怎么,怎么可能掌握此等手段!? 而蒙乡百姓,在看到如此奇景之后,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李先生? 尤其是那些学堂的娃娃们,更是激动地鼓掌大喊。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肆意绽放光芒的先生! 一道声音在孟武脑海中响起,“不要抵抗,放开意识,相信我。” 孟武听到李砚知的声音,下意识站在原地。 赤帝虚影一步跨出,隨手捻起一片火羽,点在孟武眉心。 神降! “所有人,退。”孟武走到陈苍和项明身后,將两人扛起。 小道士眼神骤然一凝,当即就要出手。 可赤帝虚影踏前一步,一道火浪瞬间横亘在小道士面前。 “哪怕你手段再如何神秘莫测,就凭你的实力,也发挥不出几分。” “死!” 小道士咬著牙,满脸怨恨地朝孟武衝去,“如果不是你们,我的望乡台早就该建好了。” “都是你们的错!” 城中街道上, 娇媚男人咬牙切齿,那狐媚子一样的脸看起来別有风情,“李砚知,你不回去,蒙乡就会彻底被屠戮殆尽。” 李砚知手上逐渐收紧,“你们威胁不了我。”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目標將会再多一个,那就是將五斗道教灭满门!鸡犬不留!” 他拖著娇媚男人走到跪在地上的屠夫尸体前,深吸一口气,將烂金刚魂火吞入白玉京。 娇媚男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失声惊呼,“你-你怎么能看到我们的魂火!?” “闭嘴,你的声音实在太难听了。”李砚知手上的力气再次加深。 娇媚男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下一刻就要被彻底扭断脖子。 “李砚知,你到底在做什么!?”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是县令。 他率领一眾衙役,还有方士,乌决决走过来。 “你身为方士,不仅对普通人动手,还敢出手杀人!我大夏律法,你可还放在眼里!?” “律法?”李砚知看向大腹便便的县令,忍不住笑了,“彭县最尊重律法的人,已经死了。” “县令大人,所以你准备现在对我出手吗?” 县令面色铁青,看著李砚知手里像一条死狗一样的娇媚男人,“李砚知,赶紧把人放了,我可以酌情减轻你的罪孽!” “否则,斩立决!” 李砚知低头看了一眼娇媚男人,“听见了吗?县令大人要我把你放了。” “你想不想走啊?” 娇媚男人艰难喘著气,拼尽全力点头,“放我,放我走— “咔!”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扭断了。 狐媚眼里,满是不解与错。 紧接著,玄黄琉璃火好似流水般將其笼罩,一团代表了蚀骨官的魂火,被李砚知收起,镇入白玉京。 李砚知隨手扔掉破麻袋般的尸体,朝县令摊开手笑道,“谨遵县令大人命令,我把此人放了,他现在很自由,谁也伤害不到他。” 周围的一眾方士和衙役眼见此景,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整个人都麻了。 现在的李砚知,处处透露著邪性,让人不寒而慄。 明明还在笑,但杀起人来却丝毫不手软。 县令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来人,將李砚知拿下!” 可是他的话喊出去,却无人敢上前。 一个个面面相,最后全都在后退。 县令面色铁青,眼晴死死盯著正在一步步靠近的李砚知,“李砚知,我乃朝廷命官,还不束手就擒!?” “朝廷命官?”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上,火焰顺著矛身流淌而下,“真正的朝廷命官,早就死在你手里了。” 他举起葬星古矛,鏘然指向县令,“而你,不过是顶著县令皮囊的怪物!” “阴阎罗,你当真以为没人看得穿你么?” 此话一出,一眾衙役方士面面相,眼神中满是惊疑和困惑。 县令气的双手发抖,指向李砚知,“你竟敢如此毁朝廷命官,李砚知,谁都救不了你!” 李砚知慢慢往前走, “从始至终,彭县都是一团乱,明明什么安排都没错,可偏偏什么都错了。” “县城乱成现在这副样子,你占了八成责任!” “现在,你该死了—“” 第194章 斩五诡,参见李师 第194章 斩五诡,参见李师 “李砚知,现在即便我杀了你,朝廷也不会怪罪於我!”阴阎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李砚知手执战矛,体內烽火几乎快要透体而出,“我大慈大悲,满足你。” “阴阎罗,受死!” 话音未落,李砚知便已冲至阴阎罗跟前,一矛狠狠前刺。 葬星古矛上,火焰似捲帘如凤尾,阵纹密布,方术秘纹熠熠生辉,好似一颗天外陨石,几乎洞穿了虚空。 阴阎罗大手一挥,战剑横空而斩。 “轰隆—” 仅仅只是一击,阴阎罗瞬间被轰飞,所过之处,地面龟裂,恐怖的气浪將房屋都震塌了。 李砚知大步向前,速度快到了极致,每一步踏下,大地都在隨之震动,好似远古凶兽降临,要將这片大地彻底撕碎。 迷雾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惊雷,在县城中迴荡。 所有还在周围的衙役和方士全都嚇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之后更是仓皇逃跑。 “李砚知怎么会这么强!?” “这才是他的全部实力吗?” “这不可能——” “还有什么可不可能?赶紧跑!” 阴阎罗撞碎衙门门口的石狮,才堪堪停下后退的身形。 他从碎石中站起身,嘴角渗血,双目迅速化作漆黑之色,从周身毛孔都在向外散发著朦朧黑雾。 一股股阴森阴冷的气息逸散而出。 “李砚知,你真是好样的。”阴阎罗抓起战剑迎向衝上来的李砚知。 “轰!” “轰!” 一阵阵宛如雷霆般的巨响,在县城上空迴荡。 隱隱可见,迷雾中有火光在绽放,也有黑色蛟蟒仰天咆哮。 李砚知手执葬星古矛,速度越来越快,力量更是在疯狂暴涨,要藉助战法, 一鼓作气將阴阎罗镇杀! 玄黄琉璃火疯狂席捲,无数火光好似火羽在狂舞。 他化身金乌大日,挥舞葬星古矛,要碾压四方。 阴阎罗手中战剑化作天碑斩落,每一剑都势大力沉,横扫当空。 他张口长啸,整个县城范围內,有近三千百姓齐齐倒地,一道道黑气犹如蛟蟒,向他所在的方位匯聚而来。 阴阎罗的力量越来越强,不断和李砚知碰撞在一起,剑光璀璨夺目,交错如天光乍现。 每一次落剑,都伴隨著强烈的摄魂之力,动摇李砚知魂魄。 只可惜,李砚知的意志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神性护体,阴阎罗最引以为傲的摄魂之力,对他毫无用处! 战矛与战剑在碰撞,力量极尽升华,半座县城都沦为了二人的战场。 房屋塌,碎石乱飞,烟尘漫天。 火焰在狂风中化作金乌横空,黑色长龙搅碎迷雾,要將整座县城吞噬。 狂暴的杀意几乎匯聚成了冰冷寒流,笼罩四方。 到处都有惊恐的叫喊声。 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力量,交战双方任何一人,都足以將整座县城犁平。 尤其是之前甚至想要逼死李砚知的那些人,更是嚇得浑身战慄。 谁能想像,就连县令大人都胜不了李砚知? 就好像一群蚂蚁妄图咬死大象,最后只会被大象轻鬆碾死。 李砚知一脚將阴阎罗端飞,而后將葬星古矛用力掷出。 阴阎罗怒目圆睁,双手握剑,挥斩出一片剑光。 “哗啦啦·” 剑光破碎,葬星古矛好似砸穿了一片瀑布,轰砸在阴阎罗身上。 阴阎罗爆喝一声,双手握拳,匯聚全身力气,才將葬星古矛撞飞。 葬星古矛刚倒飞出去不到数丈,就被无形劲力牵扯,快速朝李砚知飞去。 李砚知身形如电,一把接住葬星古矛,再次欺身而近! “死!” “轰隆隆—.” 阴阎罗好似一颗炮弹,撞穿了数座房屋,最后狠狠砸在地面之上。 越来越多的黑气匯聚到他身上,阴阎罗全身似乎笼罩在黑雾之中,飘飞而起,径直朝李砚知扑去。 战斗彻底进入白热化。 周围的空气都被撕裂了,似乎有蛟龙在怒吼。 双方的战力全部跃升到九蛟之力,並且还在继续往上爬升。 火光与剑光交织在一起,天地都似乎在颤抖。 阴阎罗吸收了大量黑气,无边黑气疯狂瀰漫扩张,仿佛要將阴曹地府生生拖拽到人间。 “入我鬼门关,过我奈何桥,走我黄泉路,从此生死皆我定!” 他的攻势越发浩瀚,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將烂金刚的鬼门关以及蚀骨官的奈何桥,全都演化了出来。 异象在虚空中显现,摧金山倒玉柱般轰隆隆镇压下来。 李砚知脚下兵影晃动,葬星古矛爆发出无与伦比的伟力,横扫四方,捲起无边狂风,撕碎黑雾。 “李砚知,你输定了!”阴阎罗双臂之上,一条条玄妙秘纹显现,他的身躯越发膨胀,黑雾在盘结,好似形成了特殊的冠冕。 人间地府彻底降临彭县,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坠落。 “我只需困住你,待道君前来,你便必死无疑!”阴阎罗將黑雾凝结成一条蛟龙,化作一方龙印,再次镇压而下, “蒙乡两千人,足够道君造好望乡台了—” 李砚知立身於黑雾地府,玄黄琉璃火好似千叶睡莲绽放开来,將黑雾阻拦在外,万法不侵。 他抬头,暗金色双眸恍如真龙睁眼,阴阎罗身上的灵性丝线,然落入洞观之中。 “啪嗒。” 李砚知往前走出一步,竟然险之又险避开鬼门关中斩落的剑光。 “啪嗒。” 又是一步,奈何桥上升起的剑影好似刻意避过了他,从他身侧无声掠过。 阴阎罗目光瞬间一凝,周身秘纹迅速蔓延开来。 鬼门关、奈何桥上的刀光剑影越发密集。 而在脚下,黄泉路也同样在迅速成型,无数只手从地底伸出来,要將李砚知彻底拽进地底炼狱。 可李砚知却仿佛行走在另一处虚空,这些诡异攻势甚至都不能对他產生任何影响。 他的每一步,都料敌於先,好似阴阎罗是在刻意放水。 身上的气势越发浩瀚,每走出一步便往上拔高一层,几乎快要將这座地府彻底碾碎。 “不!这不可能!”阴阎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越发疯狂地催动秘法,一口鲜血喷出,要用黑雾地府,直接將李砚知炼化。 可李砚知明明处在他的镇压之下,反而更像是走在属於自己的领域之內。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几乎化作一道火焰雷霆,仅仅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冲至阴阎罗跟前。 “死!” “该死的是你!” 阴阎罗目毗欲裂,嘶吼著挥舞战剑,黄泉路中似有无数冤魂衝出,匯聚成一体,形成一柄巨剑,要將李砚知斩落。 双方轰然相撞,恐怖的力量化作海啸疯狂肆虐。 李砚知將洞观催动到极致,两行血泪无声滑落,全部力量集中在阴阎罗身上的一根灵性丝线。 “断!” “嗡—.. 虚空骤然震颤,阴阎罗的神情瞬间一滯,手上的动作仿佛被生生截断了一拍,仅仅只是这瞬息之间的变数。 葬星古矛便裹挟著狂暴的玄黄琉璃火將其贯穿,火光轰然绽开,將阴阎罗彻底吞噬。 “噗·——” 李砚知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刚刚仅仅只是崩断一根阴阎罗的灵性丝线,他体內的气血真元便瞬间蒸发一半,五臟六腑都在震盪,差点就要受重伤。 洞观强势的嚇人,但反噬同样严重。 他顾不得看深陷玄黄琉璃火中的阴阎罗,立刻朝城外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 彭县之外,正在和小道士缠斗的赤帝虚影瞬间崩解,孟武也喷出一口鲜血, 双目重新恢復正常。 小道士异停下手中动作,眼神里掠过一丝错,再听城中声音小了很多, 似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哈哈大笑起来“好!” “看来你们的李先生,应该已经死了!” 孟武满口鲜血,艰难站起身,咬紧牙关,“你放屁!老子要杀了你!” 他抓著亢龙,拼劲全身力气,朝小道士砸去。 小道士彻底放下心来,他哈哈大笑,稚气之面貌,却做出这般狂放粗獷动作。 小道士大步向前,一掌便將亢龙拍飞,又是一脚,直接將孟武端飞出十几丈。 “没了李砚知的庇护,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现在,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小道士一步走进蒙乡营地,周身五气蒸腾,好似仙家临世,但是那森冷的杀意却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蒙乡驻地乱了起来,眾人纷纷下意识往后退。 孟高趁乱一把推开老爹孟烈,大吼著朝小道士衝去,“先生不会死!” “他不在,还有我!” 小道土笑著,眼神里却满是挣拧与残忍,他一步横跨,手掌如刀,径直斩向孟高头顶,“很好,为了奖励你的勇敢,我赐予你死——” 话音未落,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轰然站在孟高身后。 小道士的手掌被其一把抓住,“你刚刚在说什么?” 孟高怒目圆睁,正准备迎接死亡,却发现小道士的手,在距离自己头顶仅有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 他惊喜回头,看到了那张令人心安的面庞,“先生!” 李砚知伸手按在孟高的小脑袋上,笑著鼓励道,“干得好,孟高!” 然后,他捏著小道士的手,缓缓收紧,“我在问你话,你——·没听懂?” 小道士吃痛,拼命想要往后抽手,他恶狠狠地盯著李砚知,但无不透露著色厉內荏。 就在这时,李砚知突然鬆手,小道士一个用力不稳,跟跪往后退了好几丈。 他用力握了握手,疼的满脸通红,“你———” 仅仅只是刚开口,李砚知便突元出现在他身前,一拳轰在小道土腹部,將他的话直接打吞了回去。 小道士立刻身哲流水,然而四周玄黄琉璃火疯狂燃烧,根本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他又要作火焰,同遁走。 几乎同一瞬,一道道金光拔地而起,將其彻底围困其中。 他的望乡台还未建好,战力仅有五蛟之力,虽然变哲多端,但面对李砚知, π相差太多。 必须要逃走! 小道士还要轰碎金色光幕。 但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將其从头到脚贯穿,狼狠钉死在地上。 “我,我—” 小道士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死在李砚知手里。 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可流逝的生机,π彻底將他拽入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 玄黄琉璃火从葬星古矛上升起,迅速將小道士笼罩。 李砚知荷手收走诡道君魂火,转身冲所有蒙乡百姓高声喝道, “所有人,立刻集合!按早课排列!” 一声令下,不少蒙乡百姓,几乎是下意识丑出了动作。 李砚知来到孟武身边,將其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孟兄,没事了.....” 接著又她看陈项明二人伤势,待確认二人伤势可以恢復之后,方恰鬆了一口气。 他看向渐恢復镇定的蒙乡百姓,大手一挥,“所有人,进城!” 眾人下意识便跟著李砚知的话朝县城任动,村长有些担心地走过来问道,“李先生,我们就这么进城,会不会惹县令老爷不高兴?” “无妨。”李砚知说道,“事情有些复杂,一时亜会儿说不清,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需要大家的帮助。” 村长点了点头,“那咱们进城要干什么?” “镇场子。”李砚知笑了笑。 村长还有些疑惑,一旁的陈与和项明似乎听出了什么意味。 陈可脸色惨白,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李兄,你这是————? 项明直接笑的咳出了声,“哈哈——咳咳———李兄,你真刃了?” 孟武听得满头雾水,村长也是如此,“李先生,城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队伍来到县城城门处,停了下来。 因为这里有数十名方士和衙役正守在这里,看起来气势汹汹,走在排头的蒙乡百姓心里不禁有些发忧。 “这么多官府的人,我们不会被抓起来伶?” 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其他乡村百姓,一个个都在幸灾乐祸, “看伶,蒙乡人太囂张了,官府都看不过去,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这么多人进城,县令大人不教训他们恰怪!” “真以为他们那个李先生,比官府还管用—吗?” 下一刻, 所有议论,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骤然安静下来。 只见, 城门口那群气势汹汹的方士和衙役们,在见到李砚知后,齐刷刷跪地,恭声亏礼道, “参见李师!” 第195章 神性烽火 第195章 神性烽火 风吹过,迷雾翻滚,四周一片寂静蒙乡百姓全都愣在原地,一下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著队伍前方的李砚知。 另一边,那些还准备看蒙乡笑话的其他村民,一个个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还有那么多跪地行礼的方士和衙役。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方士和衙役,会向一个没有官职,仅有爵位的人行礼?” “李砚知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面面相,眼神中透露著茫然与不解。 城门前, 李砚知看著面前跪了一地的衙役和方士,“起来吧。” “所有人即刻去县衙待命!” “是。”眾人皆低头领命,而后迅速起身,在前面开路, 县城城门大开, 仿佛一座残破的世界,向眾人缓缓敞开, 入目,满地鲜血浸透地面,隨处可见横七竖八的户体,可怕的血腥气,好似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 蒙乡百姓还没从方才的震惊里清醒,便又陷入了难以抑制的恐慌之中。 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迟疑地看向李砚知,目光在那些若寒蝉的方土和衙役身上掠过,心中似乎有了些许猜想。 可仅仅只是这一丁点猜想,便让不少人如坠冰窟,脊背发凉。 这—真的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沿著街道往里走,破碎的房屋,塌的街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仿佛经歷了战火的洗礼。 这里——发生了什么? 废墟中,有人小心翼翼探出头,可是当看到眾星拱月的李砚知后,顿时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下跪者,! 这几个字,在不久前成为了不少人挥之不去的梦。 这样的下跪,再次引起了蒙乡眾人的注意。 隨著越来越多人在废墟中跪下,他们的心开始噗通噗通狂跳,心中的猜想越发清晰明確。 一种名为敬畏的情绪,油然而生。 孟高、孟山等一眾娃娃,看向李砚知的背影,越发激动亢奋,甚至还夹杂著一丝狂热。 这,就是他们的李先生! 陈苍的脸色有些惨白,他嘴角微微抽动,心中忍不住长嘆一声,李兄终於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项明则成为了所有人当中最兴奋的人。 他揽著孟武的肩膀,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道,“瞧见没?我就说这种方法最管用吧?” 孟武环顾四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彭县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死伤难以计数,毁坏难以想像。 李兄弟你已经达到这一步了吗? 越往县衙走,街道房屋毁坏的就越发恐怖,让不少人气血上涌,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慄。 目之所及,仿佛有人推著一座山,生生碾过一般。 到处都是深沟坑洞。 碎石满地,鲜血染目。 直到来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前,那里还聚著不少衙役方士。 他们看到李砚知后,身体情不自禁哆了一下,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参见李师。” 李砚知走到烧焦尸体前,一团黑色火焰缓缓飘起,被他一口吞下。 此举,落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无疑像极了一尊杀人吃魂的魔头。 一股没由来的巨大压迫感,笼罩在眾人心头。 “李兄,这是——?”陈苍忍不住询问道。 “阴阎罗的魂火。”李砚知说道。 “阴阎罗!?”项明和陈苍对视一眼,语调顿时一变,“这么说,五斗道教的五脉都派出人来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 项明拳头握的咯吱咯哎响,“这帮臭水沟里的老鼠,当真是找死!” 李砚知大手一挥,队伍继续往县衙走去。 路上,李砚知对陈苍等人解释道,“这一次,五斗道教五脉全都到了彭县。” “但不知道为何,他们的真身並不在,反而夺舍了彭县之人。” “阴阎罗夺舍了县令,诡道君占据方才的小道士,蚀骨官成了青楼妓,烂金刚做了屠夫,而尸鬼奴,就是你们都很熟悉的赵卫,赵问方。” 此话一出, 所有听到这些话的人,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瞪大双目。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这確定不是天方夜谭吗? 连县令都换了个人? 等等,县令!? 所以,方才那具焦尸.————是,县令大人!? 轰隆隆眾人心头似乎有雷霆滚过,震的人肝胆俱颤。 李砚知继续说道,“彭县之所以这么混乱,实际上就是因为这几个人在暗中捣鬼。” “他们串通一气,互相掩护。外人看来,一切安排都没有问题,可他们却能四处钻空子,在彭县搅起腥风血雨。” 陈苍若有所思道,“如此,倒的確说得通。” “上有县令占据大义,居中协调,下面再有这帮傢伙掀风弄雨,混淆视线, 怪不得怎么都查不出来。” “阴阎罗確实大胆,夺舍县令,给所有邪方都提供了一把保护伞。” “怪不得彭县一直都处於极为诡异的混乱当中。” 可这样的说话,却让不少衙役都忍不住面部抽动。 这样的解释相当合情合理,可现在彭县都李砚知一个人说了算,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至於是不是真的,还重要吗? 谁敢反驳? 反驳的人,现在怕是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一行人来到县衙。 这里已经有一队方士,押著近五十人等候多时。 他们见到李砚知后,身体异常敏捷地下跪行礼,“李师,祭祀之事已找到关键线索,特来稟报。” 李砚知走上前,“讲。” 其中一名方土开口道,“我等在这些主动贡献祭品之人的家中,查找到不少银子。” “数额相差不多,后经审讯,方才得知一个祭品,可卖百两!』 仅仅只是第一个审讯结果,就让现场譁然一片! 一个祭品一百两!? 这帮傢伙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买卖人命!? “继续。”李砚知面色不见波澜。 那方士继续匯报导,“我等顺藤摸瓜,找到了最开始主持祭祀的几个人,方才得知,祭祀之事是从灵虚观那里传出来的。” “再加上银钱诱导,所以才迅速传播开来。” 事情越发清晰。 听到审讯搜查的结果后,几乎所有方士和衙役眼中,都掠过一丝震怒之色。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在城里东奔西走,就是无法查清解决此事? 不就是因为县衙的判决吗? 什么狗屁民间自主行事?什么官府不能因言获罪? 只要手段严厉,什么事情查不出来!? 最关键的是,县衙那里一直都在提供错误的方向,在无形中阻拦大家追查。 只驱散,不审问。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现在,没了肘,仅仅一个时辰便將事情查出大半,这如何不让人觉得荒唐? “另外—.”方士说到这里,显得有些迟疑。 “无妨,你继续说。”李砚知打消了他的顾虑。 “在此期间,这些人多次得到命令,强调要把祭祀之事引到蒙乡。” 方士说出了自己等人的猜测,“而整个蒙乡,恐怕也就只有李师,是他们的目標了。” 果然! 李砚知眼中凶光闪烁,这帮五斗道教的杂碎老鼠,当真该死! “城中之人离奇死亡,可有线索?” “暂时还没发现。”那方士摇头,“不过料想应该也是为了和祭祀之事配合,好將彭县彻底搅乱。” 李砚知点了点头,“很好!” 他对所有人朗声说道,“从今日起,彭县进入战时状態,所有命令,皆以军令执行!” “胆敢违抗者,杀无救!” “第一道命令,分批次聚拢县城內外百姓,將彭县彻底清洗一遍。” 李砚知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但是所有人都能从他的命令里,听出了户山血海般的杀意。 清洗彭县,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清洗多少人。 可以想像,必定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整座彭县迅速动了起来。 方士、衙役,还有蒙乡的青壮年在城中四处搜查,分批集中百姓,进行筛查。 有人试图反抗,立刻就被当场斩杀,不容半点留情。 在如此高压状態下,没有人再敢闹出半点么蛾子。 而李砚知则坐镇县衙,稳定局势。 只要他还在,那县城就乱不起来。 同时,他也在趁此机会思考,如何处置五斗道教那帮人留下的魂火。 这五团魂火,分属五脉,根据自己捕捉到的部分记忆碎片可知,皆是利用五斗道教供奉的五尊旧神淬链而成,珍贵无比。 “五斗道教供奉的五尊旧神,在当年,可以融合为一,晋升顶级行列。” “换而言之,这五团魂火,应该也能融合。” 推演世界中, 李砚知盘坐在虚空,看向代表功法和方术的星辰,而后將注意力放在融合五团魂火之上。 时间悄然流逝, 一天之后, 悟道世界中, 有五色火光汹涌,一尊远古旧神,要从火光中走出。 五色火光如狂澜般汹涌澎湃,炽烈而神秘,仿佛自远古时代便已存在。 那火光中,一尊巍峨的旧神正缓缓显形,其威势令人心悸。 三头八臂,面容或威严、或狞、或深邃,八条臂膀犹如八条真龙,贯穿四海八荒,掀动无边火浪。 身躯呈现出可怕的漆黑墨色,烙印著烫金纹路,周身逸散著的气息,仿佛能將空间撕碎。 这是五神合一之后的旧神法相! 李砚知宝相庄严,盘坐在琉璃火莲之上,仿佛凌驾於空间之上。 那三头八臂的恐怖存在,瞬间崩塌。 下一刻,有身披赤金神袍的人影迈入五色火中。 “以五诡魂火为薪柴,借观想之法,融赤帝祝融,点我第二烽火一一神性之火!” “起!” 李砚知口含天宪,身躯微微震颤主祭坛匯聚的神性疯狂流淌,浇灌进白玉京中。 白玉京內, 五诡魂火在神性的镇压下,即便不断挣扎,但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玄黄琉璃火轰隆隆绽放, 一股股灼热气浪从李砚知周身毛孔衝出,席捲四方,但是还没散开多远,又被李砚知强行收敛。 如此循环往復, 李砚知豁然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似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一者脱胎於愤怒、杀意乃至恐惧等情绪的人性之火。 而另一个,则是方才淬链出来的神性之火。 两团烽火在白玉京上熊熊燃烧,几乎快要把李砚知都给烧洞穿了。 若现在突破,他甚至不需要废多大劲,便能映照出第一座內景。 第二座都能隱约可见其轮廓。 只是,还不够! 他在烽火境沉淀的太少,现在突破,对未来的路都会造成影响。 他的烽火,还可以更强! 李砚知闭目凝神,感知著新近点燃的神性烽火。 第二团烽火出现,他的力量並没有提升,但是更加凝练,底蕴越发强大。 如果说人性烽火以人的七情六慾为薪柴,那么神性烽火,则是以神性为根基神性越强,烽火便越强。 只是,当两道烽火剧烈燃烧之时,白玉京便开始出现轻微颤动。 好似被两股力量牵扯,向两边拖拽。 人性和神性,难道当真无法共存吗? 半个时辰后,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 按照推演,他应该还可以再凝聚一道烽火。 人性烽火和神性烽火天然相悖,难以相辅相成。 若是不加已解决,必然会影响到之后的修炼之路。 所以,什么可以调和人性与神性? 这时, 有方士过来稟告,“李师,您要的统计情况已经初步完成。” “讲。” “离奇死亡人数为三千七百八十九人,这些人身体没有任何致命创伤,都是瞬间死亡。” “同时,因特殊血肉死亡人数,达到两千三百五十七人。 “城中筋骨衰弱,无法行走者,超过一千二百人。” “还有其他无法得知死因的人,共计两千零二十五人。” 一旁的文书主簿正在一笔一笔快速记录。 若是迷雾散去,这些都会被呈送琅琊郡,以备后续审查。 这上面一个个冰冷的数字,都代表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李砚知眉头微,刚要说话,突然看向县衙门口。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今天炮仗玩的太多,爽过癮了。写的时候,心静不下来,写的味道不对。 请假一天,明天补上。 第196章 商闕 第196章 商闕 县衙大门处,青铜门环无风自颤, 一道青灰色身影排开人群,道袍下摆翻涌如浪,周身隱现紫气瑞光。衙役们只觉心头一室,本能地让出丈许空地。 “李教諭。”灵虚观观主作揖,眉头如剑,气势凌厉。 “观主有事?”李砚知靠坐在县衙高堂的椅背之上,目光如炬,双眸逐渐浮现出暗金之色。 衙门中的气息瞬间为之一滯,似乎有两头顶级掠食者在林间相遇,杀意和威压在激盪。 青砖地面在悄无声息之间,攀爬上一层细密的裂纹, 其他方士和衙役尽皆失声,面色急变,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开。 “李教諭杀了我观中弟子,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灵虚观观主往前踏上一步,地面也隨著猛然一震。 县衙中认识灵虚观观主的人顿时勃然色变。 怎————怎么可能!? 此人如此轻描淡写便展现出如此实力,为何之前一直名声不显? 李砚知身体微微向前倾,一手撑在案面上,“你那弟子身为邪方,屠害百姓,我杀他是为民除害。” “有理由怀疑,你灵虚观很可能就是邪方据点。” “而你——才应该给我,乃至给整个彭县一个交待。” “我不去找你,你反倒敢上门送死?” 李砚知嘴角微微勾起,明明是在笑,但县衙中的气氛却似乎陡然间变得粘稠血腥。 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在县衙之上氙氬,隱隱要压降下来。 灵虚观观主再往前踏上一步,“李教諭,你说我那弟子是邪方,他就是邪方了?” “什么时候,彭县由你李教諭一言决断了?” “还是说,李教諭已经准备谋反?我可是亲眼看到,你杀了县令!” 他寸步不让,隱隱有对李砚知发难的意思。 衙门里的十几个人忍不住一哆嗦,心头一阵志芯与不安。 灵虚观观主不知道,可李砚知的强势和残暴,他们可是亲眼所见。 县城里那么多废墟残骸是谁打出来的? 那满地鲜血连洗都洗不掉,又是谁砍出来的? 要是再把这尊煞星惹毛了,怕是整座县城就要被彻底拆了。 有人在心中大喊,就没人把灵虚观那个愣子抓走吗? 他在这里装逼,最后没准遭殃的还是我们。 真要打起来,谁能吃得消? 没准就要被战斗余波给卷死了。 “县令?”李砚知冷笑一声,“那也不过是邪方罢了,整座彭县如今都在整肃邪方。” “看下来,接下来有必要把灵虚观也纳入整肃范围了。” “不知观主意下如何?” 灵虚观观主同样面露冰冷笑意,“灵虚观乃道门一派,李教諭是觉得我道门无人了?” “整天道门道门·———.”李砚知缓缓起身,仿佛趴伏在地的猛虎,將要捕猎, 衙门中的气氛瞬间激盪起来。 “只要是道门,就没有坏人了?什么时候道门有这种功能了?只要进了道门,就能自动变成好人?” 此言一出,堂下眾人纷纷缩了缩脖子。 不愧是李师,这可有点太生猛了,连道门都敢置喙。 就不怕道门找他麻烦吗? 道门这种庞然大物,散落在大夏各地,乃是当世显学之一,超然於俗世。 原来,还以为李师一人镇压全城,就已经是胆大包天了。 没想到,这不过只是开胃菜。 现在看来,镇压所有反对者,还真是抬举那些反对者了。 毕竟李师连道门都没放在眼里。 “你就不怕从今往后道门压你,让你永远都抬不起头,甚至让你在悄无声息之间消失?”灵虚观观主反问。 “你以为我会怕?”李砚知双目彻底染上冰冷的暗金色,一手伸出,葬星古矛鏘然落入他掌心,指向似乎成竹在胸的灵虚观观主, “另外,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还代表不了道门。” “跪下,否则,死!” 灵虚观观主仰天大笑,然后猛然盯了过来,“李砚知,你这是要彻底自绝於大夏!” “屠杀平民,杀方士,斩县令,毁县城——-现在还要清洗全城,藉机製造杀孽!” “这一桩桩一件件,但凡有一件捅露出去,你都是死罪!” 李砚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死罪?现在—— 彭县之內,只有我给人定罪,谁敢定我之罪?” “在此之前,你先得死!” 话音未落,李砚知一步前跨,瞬间便踏至灵虚观观主面前,矛尖跳跃著玄黄琉璃火,转眼便要將其刺穿。 灵虚观观主身形后掠,速度竟然不比李砚知慢多少。 二人直接撞碎县衙照壁,衝出衙门。 李砚知大手一挥,三十六叶紫霄剑莲席捲而出,犹如一朵夺命之,在灵虚观观主身后绽放。 “轰!” “轰!” 一道道金色光幕拔地而起,要將对方封锁。 李砚知手中葬星古矛吞吐寒芒,所过之处青瓦尽成粉。 灵虚观观主身形化作万千黑雾,每次聚合都在地面蚀出丈许深坑。 然而,就在葬星古矛即將刺中的瞬间,灵虚观观主的身形却陡然化作一阵烟雾散开,隨后在数丈之外重新匯聚。 “你果然不是人!”李砚知眼眸中的暗金色越发森冷,矛尖洞穿雾影,琉璃火在雾中炸开万千金莲。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人了?”灵虚观观主身形好似烟雾般摇晃,最终眼眸中流淌出淡淡的金色, “重新认识一下,李砚知,吾名商闕!” “旧神———.”李砚知全身气血越发狂躁,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紧绷,隨时都要出手。 商闕看著李砚知那超脱凡人的双眸,“你不必紧张,我们本应是同类。” 看向周围远远避开的方士和衙役,“你做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这些人在旧神时代,曾经只不过是我们的人牲而已,你虽然杀了很多,但终究还是太心软了。” “这迷雾,是你的杰作?”李砚知紧盯著商闕。 “不错。”商闕点头应下,“我本欲沉睡百年再復甦,结果却被那些蚁打破了计划,不得不提前復甦———“ “说到这里,李砚知,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在復甦前的最后一次出手,击碎了他们的肉身,你现在恐怕早就被他们杀了。” 李砚知並未有任何放鬆,“你似乎根本不怕我破坏你的復甦计划。” “没用的。”商闕漂浮在虚空,仿佛隨时都要飘走, “彭县区域,已经被我封锁,那所谓的徐祖,的確可以把人送进来,他的实力也確实很强。 “但—只要他敢进来,就会成为我的养分。” “我的復甦进程一旦开启,除非我主动停止,否则將不可逆转。” 他看向李砚知,“你和我是同类,因为我们都淬链出了自己的神性。” “你应该知道,神性的强大之处,一般手段根本无法磨灭,只有神性才能磨灭神性。” “但整个彭县,乃至整个大夏,你都是唯一一个以人族之身掌控属於自身神性的人。” “换句话说,你是唯一能对我產生影响的人。可现在的你,同样也磨灭不了我的神性。” “你觉得,还有谁能阻止我么?” 李砚知双眸微微眯起,“你的神性比我的层次更高——“” 商闕笑了,坦然地摊开双手,“是的,李砚知,你很聪明。” “我的神性层次比你高,所以,你註定要输的。” 他飘飞到李砚知身前,“我给你一个机会,成为我的属神。” “如今虽有外敌环伺,但只要我完成復甦,便可以带你离开此地,从此天大地大,皆可成为我们的猎场。” “到时候,我成为旧神时代后的第一神,而你,仅次於我,你我联手开创新神时代!” “如何?” 李砚知嘴角微动,“你就这么自信?” 商闕张开双手,似要將这座天地揽入怀中,“我的神性层次远高於寻常神明,在如今这个时代,谁也无法阻拦我了。”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如此自信。” 他看向李砚知,“这座彭县很快就会成为死地,我会藉助此地旺盛的生机完成初始復甦,到时候就算你们口中的徐祖拦在外面,我也可以安然遁走。” “你只要助我加快復甦,你我大业可成!” 李砚知笑了,“一个连徐祖都打不过的旧神,怎么敢让我臣服?” 商闕並没有动怒,“李砚知,等你活的岁月足够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不死不灭,你就会知道,力量如果无法永恆,那么终究只是尘埃。” “我復甦之后,也许打不过那个徐祖,可那又如何?他杀不了我,我大不了继续沉睡。” “可他呢?也许等我从沉睡中甦醒过来,那徐祖恐怕早就死了。” “你,明白吗?” 他正视李砚知的双眸,“当你拥有自己的专属神性之后,就相当於踏上了神路。” “这条神路,一步一登天,只为了最后真正成神。” “凡间的力量,並不重要!神,修的是神性,直到神性彻底蜕变,化为真正的神规法则!” “没有神性,终为蚁。” “你只要成为我的属神,我会教你如何性命双修,从此神性不灭,尔命不灭“所以,李砚知,你会怎么选?” 第197章 与神博弈 第197章 与神博弈 李砚知看向商闕,“果然很有诱惑力,只要我成为你的属神,你就愿意传授我几乎不死不灭的法门?” 商闕点头,对自己的提议很有信心,“如何?李砚知,我很看重你。” “你以人族之身觉醒自身神性,在旧神时代都很罕见。” “在古老的过去,只有一个人和你相差无几,但她是因为一团火,濒临死亡才觉醒了神性。” “虽以人身成神,但却在一眾神明中,超凡脱俗,位於顶尖之列!” “你比她更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你学会神明的性命双修之法,就有足够的试错可能,未来漫长的岁月,你只要成功一次,便可以逆转乾坤。” “期间哪怕死再多次,都无所谓。” 商闕说的越好,越有诱惑力,李砚知的神色就越冷静。 表面看起来越美好的东西,实际上很可能就越是毒药。 “如果只是口头上答应,我倒是无所谓。”李砚知轻笑道。 商闕环顾四周,指了指天上,“我们上去谈!” 说罢冲天而起。 李砚知朝正在往这里靠近的陈苍摇摇头,然后跟著飞进迷雾。 迷雾翻滚,让人好似身处云海之中。 商闕坐在一片迷雾形成的台阶上,“你不必跟我装傻。” “李砚知,你是聪明人,如果只是口头答应,那未免也太简单了。” 果然。 李砚知早就有所预料,他看向商闕,“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截取你的一段神性,换上我的神性。”商闕极为认真地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相信你。” “不过,你可以放心,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藉此威胁到你。 “你只要安心做我的属神,我保你前途光明!” 李砚知冷哼,“截取一段神性换上你的神性?到时候我的命岂不就要任由你摆布了?” “你觉得我会同意?” 商闕脚下的迷雾汹涌澎湃,犹如海浪一般向四周翻滚而去,“李砚知,你应该知道,我的条件並不苛刻。” “在旧神时代,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旧神之间同样也有从属关係,这並非我故意刁难。” 他眼中的金光跳跃,“你好好想想,一旦学会性命双修之法,就算现在被人杀了,未来漫长的岁月,你总有机会藉助神性復甦。” “这也是神为什么几乎不死的原因所在,神性很难磨灭,很可能散落在天地任何一个地方。” “除了同样拥有神性的神,才有机会找到並且將其磨灭。” “只要我等齐心协力,那么这所谓的人间方士,最多也就蹦噠几十年而已, 到最后只会成为歷史的尘埃,被轻而易举扫进角落里。” “而你,李砚知,到时候你將成为新神时代的顶级神明之一。』 李砚知长嘆一声,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好,我也很心动,但很可惜,我做不到。”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虽然心软,但骨头硬,怕是跪不下来。” 他的话虽然並不激烈,但商闕却从中感受到了坚定,“李砚知,你当真要执意如此!?” “哪怕我很欣赏你,可你要是拒绝我的招揽,也是必死无疑!” “迷雾中的炼化之力,將会越来越强大,距离我復甦,只剩最后十天,到最后你刚刚诞生的神性,也会沦为我的养分。” “我只是不愿你这样的幼神在未成长前就陨落,在如今这个时代,我们是同类,才更应该精诚协作,重新开创出属於神明的时代。” 李砚知抬头看天,似乎看到了天空,“神明从未终结,一直都存在。” “但神管的太多了,將这个时代变得血腥黏腻,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神应该做的,是將时代还给人。” “他们则可以站在时代之上,借亿兆人族之力,助自己真正成神!” “而不是肆意屠杀,沦为斗兽场里的斗兽。” 商闕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你的神性与此有关?” “每一个神的神性,应该都可以,不是吗?”李砚知看向商闕,“神性代表了一个神的道,总能从中找到契合人族发展的路。” “只是你们觉得单纯的灵魂之力更加方便罢了。” “毕竟教化和屠杀相比,还是屠杀更不用动脑子。” “毕竟,人族在你们眼中,只是蚁,根本无需在意他们的想法,杀了也就杀了。” 商闕身体似乎在虚化,“所以,你还是要拒绝?” “是的。”李砚知点头。 “很好。”商闕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既然如此,那就看是我成功復甦还是你逃出生天了。” “李砚知,你只剩最后十天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在迷雾中缓缓飘散。 李砚知站在迷雾之中,將洞观催动到极致,但是更高层次的神性,他还是捕捉不到。 果然如商闕所言,一步一登天么? 不同层次之间註定是云泥之別? 他回到县衙,一眾方士和衙役见他安然无恙,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复杂的很。 既觉得李砚知虽然行事霸道酷烈,但至少能將邪方彻底剷除。 又觉得李砚知要是死了,会不会让自己更安全? 毕竟李砚知一言不合,就很可能会暴起杀人。 陈苍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询问道,“李兄,那傢伙是怎么回事?” 李砚知眼中隱藏著担忧,“那不是人,而是迷雾危机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一尊即將復甦的旧神这迷雾,就是他炼化彭县生机的手段。” “等到彭县人全部死光之后,就是他復甦之时。” 他的声音並未刻意压制,而是让其他人都能听到。 果不其然,县衙中那些貌似在认真干活,实则竖起耳朵的人,顿时面色陡变。 旧神!? 彭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又是邪方,又是旧神! 本以为只要彻底剷除邪方,危机就能彻底解决,可是没想到,这些邪方也不过是盘中餐。 真正的黑手,是要炼化整座彭县的旧神! 他们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吗? 不少人脚下一个跟跑,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甚至还有一些人绝望地想,自己何德何能,能活到现在? 陈苍看向李砚知,“李兄,你有什么办法吗?” 本以为李砚知会和以前一样,笑著告诉他没问题。 可是这一次,李砚知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著摇头。 十天时间,他要阻止商闕復甦,到底该怎么阻止? 磨灭他的神性即可! 看似简单,可他甚至连商闕的神性都看不到,更別提炼化了。 如今只有最后的办法,那就是在十天內衝击二境,再將天书玉推上八品! 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到那时,自己应该就能炼化八品神性了。 但这还不够。 还需要祈祷商闕的神性是八品,万一的神性比八品还要高,那就只能等死了。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和博弈。 將会决定自己、好友,以及所有彭县人的生死! 迷雾之外, 徐祖盘坐虚空,目光如炬,看著空间涟漪內的无尽迷雾,不知在想著什么。 第198章 苍生之念,第三道烽火 第198章 苍生之念,第三道烽火 李砚知在县衙的谈话不腔而走,仅仅只过去半天功夫,基本上全城百姓都知道了。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要经受这样的惩罚?” “到处都在说,神明已死,可为什么彭县却遇到了旧神復甦?” “我们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自迷雾笼罩彭县至今,整个彭县范围內,死亡人数超过七千,两个村子被屠,另有数千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这要是放在以前,早就已经轰动整个琅琊郡,直接惊动奉阳。 本以为剷除邪方后,大家的日子就会慢慢变好,最终脱离这片迷雾。 可现在,如此伤亡竟然还只是开始,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 旧神復甦,整个彭县,十几万人都要成为他的食物。 死亡的威胁好似一座沉重的大山,悬停在彭县上空,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现实並未给眾人太多反应的时间。 商闕离去后,他的炼化便彻底不再遮掩。 还不到半天,即便是普通人都感受到了,这股无法抵御的炼化之力。 一丝一缕的气血顺著周身毛孔,缓缓逸散而出,而后被迷雾吞噬。 谁也无法阻止。 李砚知站在彭县上空,將洞观催动到极致,只看见彭县范围內,一道道血色匹练遁入迷雾。 虽然每一道气血只是很浅的红色,但是匯聚在一起,却骇人无比。 好似有无数条血管在彭县上空滋生,成为了某种更为强大存在的组成部分。 这种一口吞噬数百里的气魄,让李砚知仿佛有种在观察山脉成型的恢弘与浩瀚。 这就是旧神。 不是小打小闹的过家家,们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影响数十万人的性命。 就像是一人横渡小溪,每一步都会让溪流混乱。 而每一缕混乱的溪流,就是无数条人命。 李砚知同样也在自己身上看到了逸散的气血,只是因为自己身怀神性,所以流逝的速度相对而言,会缓慢一些。 但也只是慢了三成左右。 如果无法解决商闕的神性炼化之力,自己最多也就比其他人多坚持两天,仅此而已。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两日后, 县城城东,蒙乡聚居之处, “这次估计真要栽了。”项明躺在屋顶,看著翻滚的迷雾,一副等死的模样,“真特娘的见了鬼了,怎么什么事都能碰上?” 陈苍也一屁股坐在旁边,“谁知道,这里竟然还藏著一个可以復甦的旧神?” “还有那该死的五斗道教—” 说到五斗道教的时候,两人都开始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那五个杂碎,唤醒了旧神,他们哪里会遭遇如此绝境? 这种人间败类,有时候比旧神还要该死! 两人身上的气血匯聚成两条红色匹练,明显比其他人更加显眼。 他们虽然比普通人强,但是流逝的气血也更多。 这两天下来,陈苍和项明尝试了各种方法,就是没办法锁住气血。 只要在迷雾范围之內,无论在什么地方,用什么办法,体內气血总是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甚至越折腾,气血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笼罩二人。 这次,怕是真的要完了。 “干他老天爷的,这次真是血亏!”项明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陈苍也枕著双手躺下,“省点力气吧,你骂了又有什么用?” “我已经留下遗书了,只要迷雾外的空间涟漪消失,我师傅就会收到消息, 到时候他会为我报仇的。” “报仇?怎么报仇?”项明侧过头,“想要杀旧神,可没那么容易。” “我当然知道,真让师傅去杀旧神,我反而担心他会遭遇不测。” “我只是让他找五斗道教的麻烦!”陈苍牙齿咬的咯哎咯吱响,“不多送几个畜生陪葬,我死都不甘心。” 项明身上的火红色袍子在气血匹练的映衬下,越发猩红,“旧神该死!五斗道教也该死!” “待会儿我也留封遗书,不把五斗道教给我拉下去陪葬,我死不目!” “对了,李兄人呢?”他问道。 “还在修炼。”陈苍轻嘆一声,“李兄虽然也说没什么机会,但还在尝试。” 项明一拍陈苍肩膀,“你就不能跟李兄好好学一学?不能放弃,知道不?” 陈苍忍不住一脚端了过去,“你可闭嘴吧,你比我还先放弃。” “李兄也许真有办法,咱们呢?把能试的都试了一遍,你说能怎么办?” 现在,整座彭县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人都没有了之前的活力,行动之中带著一层淡淡的死气,毫无生机可言,像极了行尸走肉。 甚至有人坚持喝血,想要补充自己流失的气血。 但丝毫没有用处,气血一天天流失,血肉一天天枯萎,生机也在隨著逸散。 死亡,正在一步步靠近。 县衙里的方士们也都无精打采,身体虚弱和精神崩溃的双重打击之下,眾人已经彻底没了挣扎的力气。 至於城里的混乱?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在最开始,的確有人闹事,甚至大打出手。 可是到了现在,气血流失超过两天,绝大部分普通人,已经连打架力气都没有了。 就算想闹都闹不起来。 所有人都在麻木和崩溃中,等待著死亡降临。 “我们—还有希望吗?” “没有了,旧神復甦,我们这些凡人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旧神虽消失十几年,但毕竟曾经统治这片大地长达数万年。 十几年相对数万年而言,简直就是一粒尘埃。 旧神的恐怖,並没有被这区区十几年衝散,依然深深扎根在眾人的脑子里。 所以,除了等待死亡降临,哪里还会有其他选择? 在整个彭县之中,唯有一人还在努力,那就是李砚知。 就算是死,也决不能这么恋屈的死。 就算是死,他也要战死,而不是坐著等死。 所以,他必须要儘快突破,爭取一线生机。 李砚知行走在彭县的大街小巷,吸收著无处不在的绝望气息,滋养人性烽火併竭尽全力炼化神性,助长神性烽火,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越长,气血便越弱,突破的可能就越低。” 李砚知深知自身气血流失情况, “最多只能再坚持三天,三天之后就要开始著手突破,並且开闢第二神权, 將天书玉篆推上八品层次。” “到时候,就算无法凝聚出第三道烽火,也要突破!” 县城之中,放眼看去,皆是无助与心如死灰,这些负面情绪,恰恰成为了人性烽火的绝佳薪柴。 李砚知路过一群聚在一起烤著火的彭县百姓。 这些人无意识抬起头,看向李砚知,他们目光呆滯,虽然人还活著,但已经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別了。 “啪嗒。” “啪嗒。” 清晰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响起。 李砚知像极了迷雾街道上游荡的孤魂野鬼。 每路过一个地方,白玉京中的人性烽火便越强盛一分。 但与此同时,另一道神性烽火同样不甘示弱。 隨著两道烽火越来越强,人性和神性之间也变得势同水火起来。 二者谁也不服谁,都想要强压对方一头。 白玉京都在因此微微震颤, “轰隆隆——” 丹田之中,两道烽火在互相爭锋,搅动著五条天脉,似乎要重塑这片天地的秩序。 神性要镇压一切,主宰一切;人性则要推翻神性,天下唯一。 两道烽火化作两头远古凶兽,在疯狂碰撞, 李砚知又炼化了一些神性,使得神性烽火可以和人性烽火旗鼓相当。 只有这样,才能儘可能提升烽火境的上限。 这种上限,不是力量的增长,而是潜能的增长。 事关未来二境! 只是李砚知闷哼一声,嘴角一道血跡滑落,將唇角染成一片猩红,映衬著惨白的俊秀面庞,显得有些妖异。 他擦去嘴角血跡。 神性和人性,当真无法共存吗? 还是说必须要牺牲一方,成全另一方? 烽火境,真的只能点燃一道烽火吗? 不,不对! 一定有能让二者共存,而不是互相倾轧的方法! 又是两天过去, 彭县彻底沉浸在绝望之中,已经有近千人死在了气血流失之下,而且更多人也已经处在死亡线的边缘。 当死亡真的降临,甚至正在快速朝自己逼近,终於有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发了疯。 他们没有力气破坏什么,只是在无力的嘶吼,滚倒在地,挥霍著仅剩的力气。 像极了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没成婚——.— “谁能救我,救救我啊—— 人们变得扭曲,像极了雨后被太阳暴晒的蚯蚓,竭尽全力想要找到活命的泥土,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只是在水泥地上蠕动,揪心而又无助。 县城中,哀鸿遍野。 李砚知也终於开始了更深层次的闭关。 他將神性烽火和人性烽火,提升到自己能够承受的极致。 接下来,若是无法成功让二者共存,那么他就会牺牲其中之一,换取另一道烽火在极限中突破,开闢內景天地! 这几天,他把所有能尝试的办法,全都试了一个遍,和陈苍项明两人討论了十几遍,最终一无所获。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如果还不行,那就只有藉助神性,强行突破了。 李砚知盘膝坐在县衙密室里,了半刻钟方才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闭上双眼。 数息之后, 浩瀚蓬莱, 白帝虚影缓缓睁开银白双眸,开始吸收分祭坛中沉淀的,数以十万记的庞杂念头。 这么多人修炼功法,也许可以助他將功法推演到圆满层次,这样也许就能藉助功法,强行杂两道烽火。 这种可能只能说微乎其微,但也只能奋力一搏! 但愿能承受住念头对魂魄的衝击。 白帝虚影大手张开,开始炼化这纷繁浩瀚的眾生之念。 银白双眸中,悄然掠过一道道画面。 大量画面场景在脑海中匯聚重叠,李砚知也很快便重现出齐良最近的行动轨跡。 这段时间,他整顿乾国三县,並且还在积极串联三县,向外扩张,將民间山村纳入乾国的统治之內。 卫国的攻势似乎受到了阻碍,而这阻碍並非来自前线,更多的则是来自卫国王都的爭斗。 齐良在卫国都城留下的喉舌,终於起到了关键作用,为乾国取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而更让李砚知满意的是,齐良的祭祀非常认真,而且是大事大祭,小事小祭。 平常时间,也会时常供奉。 这也是分祭坛中,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念头的原因。 【炼化齐良念头,获得些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十1。】 【炼化魏骑念头,获得些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十1。】 这么多念头中,虽然大部分都是些废料,但综合来看,差不多三成念头会有用处。 隨著炼化的念头越来越多,县衙密室中,李砚知身躯不断震颤,额头上滑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但很快,他便难以抑制內心的惊讶,豁然睁开眼,暗金色迅速爬满双眸, “这是·怎么回事!?” 洞观之下,因为自己吸收了大量念头的缘故,那些杂念对自己的衝击,竟然似乎弱化了炼化之力对自己的影响。 看起来就像是大量的眾生念头,生生冲刷掉了商闕的神性炼化一般。 两者竟然达成了一种诡异的互相抵消的状態。 这.大量的苍生之念,竟然可以抵消神性? 看著如此出乎意料,却文似乎在情理之中的场景,李砚知脑海中似有闪电划过。 轰隆— 仿佛有一道电光劈开了混沌的天地,李砚知顿时有种拨开云雾,顿见光明之感。 人是复杂的,既有人性的诸多缺点,但同时也有神性的一面。 换而言之,每敢人其实都或多或少蕴含著神性。 李砚知脑海中似有方千思绪在激盪。 又是一道惊雷斩落,他的心开始噗通噗通狂跳。 似乎看到了突破的希望,整敢人都在微微颤抖。 “苍生之念,能酝酿出大量的人性和神性。” “也就是说,只要炼化的苍生之念足够多,就可以平衡人性烽火和神性烽火。” “第三道烽火,终於找到了!” 李砚知眼中满是激动的神色,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 他立刻起身,走出密三,而后宫步走出县衙,出现在县衙屋顶之上。 李砚知彻底放开自身神性压制,开始接引更多的炼化之力,降临到自己身上。 冥冥中,似有风吹过云海,开始向李砚知匯聚而来。 甚至就连其他人的炼化之力,也因此受到影响,逐渐向他倾斜。 第199章 映照內景,二境神权 第199章 映照內景,二境神权 率先感受到变化的人,赫然是县衙附近的人们。 王衡等一眾方士异了片刻,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和不確信。 他们经过这段时间的气血流失,早已没了什么力气,身体沉重的很。 可是就在刚刚,他们竟然奇蹟般的感受到一丝轻鬆。 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感受到了吗?” “嗯,你也察觉到了?” “快看!快看衙门屋顶!” 有人在指著县衙上方不断匯聚的血色丝线,张牙舞爪地朝一道身影集中。 “那是李师!?” “真的是李师!?他竟然將我们身上的炼化之力,尽数承担了过去!” “他为何要这么做!?” 王衡证地看向从四面八方飞来的血色丝线,一根一根缠在李砚知身上,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这样下去,用不到一时三刻,他恐怕就要身死道消了! 而此时的李砚知,却还在嫌这样的炼化之力太弱。 “不够,太慢,太慢了———” 他盘坐在虚空,心神不断向外扩张,尽力將所有炼化之力囊括己身。 他要用商闕的手段,助自己凝练出第三道烽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越来越多的血色丝线落在李砚知身上。 彭县百姓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气血竟然不再流失。 “会不会是旧神大发慈悲,不再吞噬我们?”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出迷雾,重新回归原来的生活?” 不断有人走出屋子,重新走上街头,他们看著迷雾中穿行的密密麻麻的血色丝线。 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心生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彭县百姓循著血色丝线的方向走去,当看到那几乎笼罩了整个县衙的血色丝线,瞬间呆立在原地。 “这——这是什么?” 蒙乡驻地, 陈苍和项明猛地爬起身,“炼化之力消失了!” “你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走出屋子,看向其他蒙乡百姓。 果然,那些流失逸散的气血似乎被截断了根,而后慢慢飘向县衙方向。 县衙? 是李兄!? 孟武看到二人之后,上前询问,“陈兄弟项兄弟,我们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 陈苍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看方向,恐怕和李兄脱不了干係。” “我们这就去看看。” 三人一起往县衙方向掠去。 越靠近县衙,头顶上的血色丝线就越多,好似一棵柳树的无数枝条,笼罩了整座县城。 待三人来到县衙之后,此地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所有人都抬著头仰望著屋顶之上,那被无数丝线绑缚住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之感,縈绕在所有人心头。 从下往上看,就好像李砚知一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所有人的血色丝线。 以一己之力,为整座彭县抵御那致命的炼化之力。 “是.真的是他”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之前在城门处,掀起了可怕杀戮吗?” “前段时间的清洗,同样也是血债纍纍。” “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帮助我们,以一己之力抵挡旧神的力量?” 彭县百姓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明明李砚知在数日前只身镇压彭县,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 之后的清洗运动,同样是铁血手腕,毫不容情。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高高举起屠刀的屠夫。 可为什么现在他们看到的一切,却和印象里的李屠夫,截然不同!? “也许—那些被他杀的人,真的罪有应得? “不是说有邪方用控魂的法子,操控百姓吗?所以才会有人那么多死去,很多人根本就不是李师杀的。” “或许,我们真的误会他了?” 有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互相轻声交谈,但言语中还是有很多不確定。 但也有人压低声音反驳,生怕大声说话惊扰到县衙屋顶上的李砚知,“怎么可能会是误会!?难道你忘了他在城门口,要求我们跪下吗?” “没有跪下的人,全都被砍去了双腿。” “那天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可——.”有彭县百姓不解地抬手指向现在的县衙屋顶,“可这又该作何解释?” “如果他真是你说的那种人,现在的他,根本就不会管我们死活。” “我现在清清楚楚看到,是李师一个人扛著整座彭县!我家婆娘眼看就要死了,要不是李师將旧神手段尽数揽了去,现在估计人都已经没了!” “这哪里是旧神大发慈悲?根本就是李师在以一已之力,支撑著彭县!” 那些反驳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值得情低头。 是的,无论之前李砚知造成过多大杀孽,现在亲眼所见的景象,已经彻底超出了大家的想像。 难道,李师真的有什么苦衷不成!? 他一定是心有百姓的,之前的杀戮也肯定有他的原因。 与此同时, 李砚知正在炼化无数念头。 白帝虚影中传递过来的衝击,虽然经歷了一层神性阻隔,依然好似漫天洪水般冲將过来。 成千上万个人的经验,修炼时的感悟,对力量的掌控,源源不断涌入脑海。 仿佛遮天蔽日的海啸,疯狂席捲而来。 稍有不慎,就会將他的意识彻底衝垮。 不够,还不够! 李砚知贪婪地吞噬著万千苍生念头,整个人都在开始发生蜕变。 【炼化周恆念头,获得些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十1。】 【炼化吴修河念头,获得些许感悟,《灵宝锁真仙经》熟练度十1。】 而在功法提升的同时,李砚知炼化的这些念头,同样也成为了神性烽火和人性烽火之间的缓衝之物。 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在白玉京中悄然酝酿。 时间悄然流逝, 最终, 一团似是白色,但又似乎浮现过无数虚影的火焰,猛然从白玉京上升起,並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开来。 李砚知的身体猛然一震,冥冥中的虚空嗡嗡震颤,一股难以言明的晦涩气息流淌而出。 强大! 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种强大並不体现在力量增长上,而是对力量的控制,以及自身潜力的无穷拓展。 当海量的苍生之念,將苍生烽火点燃,並且助其迅速壮大之后,李砚知便明显感受到,自己的精气神都在发生一种蜕变。 看似绝对力量没有提升,但如果对付之前的自己,恐怕可以轻鬆碾压。 而且力量有种源源不断,近乎无穷无尽的感觉。 巔峰,真正的初境巔峰! 洞观之下,李砚知可以清晰地看到,三道烽火迅速匯聚成一道。 人性烽火和神性烽火分立,但在苍生烽火的融合下,最终呈现出一种极为玄妙的平衡状態。 白炽而又璀璨。 极尽升华! 天书玉篆上的提示飞速翻动。 首先是《灵宝锁真仙经》彻底从残缺变为完整。 当李砚知將此功法尽数搬进悟道世界之后,《玄黄筑台仙经》也隨之发生蜕变。 【以苍生之念点燃苍生烽火,强行普升初境圆满,以已身修为推演功法, 《玄黄筑台仙经》发生蜕变。】 【洞观《灵宝锁真仙经》与《玄黄筑台仙经》,发现融合契机,领悟《元始筑道经》(无上)!】 海量的信息在脑海中爆炸。 仿佛是开天闢地一般,李砚知双眸中的暗金色,几乎快要流淌出来。 《元始筑道经》—· 无上经书,將初境推演到了极致。 再也没有內外之分,亦或是炼体练气之別。 所有修行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筑造最强修行根基。 为之后的修行,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当《元始筑道经》成型之后,李砚知对筑基三境的理解也越发深刻。 身体几乎形成了一种本能,自主修炼这部无上功法。 炼体境、筑台境,烽火境。 每重修一境,李砚知体內流淌的金色光华便越发璀璨,仿佛是在经歷一次次神蜕,要將整个肉身淬链到堪比幼年神明的程度。 气血滚滚,犹如金色大江横贯身躯。 血肉似龙,虱结无尽伟力。 当烽火彻底包裹住白玉京熊熊燃烧,直接衝进体內虚空后,李砚知立刻开始运转映照法! 第一座內景,赤帝道宫! 心臟开始剧烈跳动,好似战鼓擂动,仿佛快要把整个身体都震碎。 烽火穿无尽体內深空,由虚转实,悍然衝进心臟。 赤帝属火,以心为根,开赤帝道宫! 轰隆隆— 天地仿佛在震颤,李砚知宝相庄严,盘坐虚空,周身绽放出一道道赤色火焰,向四周扩散而去。 火焰所过之处,气浪翻滚,迷雾消散,犹如一尊火中神明降临尘世。 是的,迷雾竟然在火焰的灼烧下消散。 “咚—.— 仿佛晨钟暮鼓在脑海中迴响,心臟上攀爬著一道道赤金色纹路,透露著神圣尊贵而又炙热狂暴的气息。 “咚— 又是一声恐怖的震动,李砚知开始运转观想法,轻车熟路地观想出一尊全新的赤帝虚影。 赤帝虚影朝李砚知微微頜首,而后大步走进心臟,盘坐其中。 轰!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震怒,仿佛要降下雷霆,將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然而赤帝虚影却纹丝不动,支撑著刚刚开闢出来的心宫內景。 这座內景,还很简陋,甚至若不是自己曾经早就修炼成观想法,恐怕还没有对应神明虚影坐镇其中。 但甫一形成,肉身气血就彻底蜕变成赤金色,灼热似岩浆翻滚。 內景刚刚才开闢成功,根据道家典籍记载,还需时时勤修,不断完善。 否则很有可能会重新闭合,再想映照出这座內景,那无疑会將难度拔高到难以想像的地步。 而隨著第一座內景映照而出,李砚知便又感受到磅礴的力气在暴涨。 之前所有积蓄的潜力,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但李砚知还来不及仔细感知其中的变化,便立刻开始分出一缕意识投入天书玉篆,將其中积攒下来的二百三十七万神性,尽数燃烧,开闢二境神权! 只有开闢出二境神权,天书玉篆才可以普升八品! 也有天书玉篆晋升八品,才有逃出升天的一线生机! “当初开闢出洞观时,是为了观察其他方士的功法助自己修行,对应初境。” “而今,在二境,我最需要什么神权!?” 李砚知脑海中无数念头在翻滚,“二境,映照內景,看似依旧处於虚幻之中,无法真正显现於世。” “但最终,却是要將其转化为现实之力,无论是增幅战力,亦或是吞吐天地元气,都至关重要!” “所谓映照,实际上就是无中生有,从虚无中诞生出內景,最终影响现实! 3 越是思索二境,李砚知的感悟便越发清晰。 海量的神性在蒸发,李砚知的想法正在快速成型“二境神权——” “虚实!” 第200章 交易 第200章 交易 何为神权? 神权,象徵著一种至高无上的权柄,是凡人无法窥伺的伟力。 哪怕是在旧神身上,李砚知也从未听闻过神权的存在。 也许,这是属於真正神明的力量。 而旧神,这些尚未真正成神,仅仅只是走在成神路上的强大生命,距离神权依旧遥远。 数以百万计的神性在燃烧,李砚知仿佛跌入了一片浩瀚星河之中。 亲眼目睹著宇宙的变化。 而这些神性,便是推动宇宙演化的养分与能量。 当虚实二字在李砚知心头浮现。 这片星空便开始轰隆隆震颤,並且隨著李砚知的心念,开始不断演变。 何为虚?何为实? 虚幻当真只是虚幻? 真实也始终都是真实? 虚实的概念在李砚知脑海中迴荡。 他在自问,也是在自答,而伴隨著他的念头,星空的演化越发深刻,夹带著令人心悸的恢弘异象。 哪怕仅仅只是一道流星般的光线划过,都仿佛蕴含著数百颗星辰的诞生与陨灭。 “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並非永恆不变。” 李砚知的声音在星空中迴荡,无数星辰在绽放,同样也有星辰在黯淡,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片星空中的运转规则。 而这,便是神权! 这种感觉,像极了口含天宪,乃至是创世古神的创世的过程。 人性极端压缩,神性无限拔高。 一切都是规则,而非情感。 “好似一面镜子,镜子外的自己立足真实,镜中的自己只是虚幻;” “可对镜中自己而言,他是否才是真实?” “真实与虚幻,永远都是相对。” “虚实·镜像—” 李砚知的心念越发纯粹,星空在神性燃烧的推动下,越发震盪不安。 最终,神性彻底消耗完毕,二境神权也確定下根基。 未来会继续在此基础上演化发展,而这便是他立足於此的锚点。 李砚知抬头看向星空深处。 那里,还有一座巨大无比的星系在缓缓运转,宛如一只暗金色的恐怖神眸。 那便是,初境神权一一洞观! 与洞观相比,虚实还很弱小,但同样潜力无限。 当二境神权最终確定下来之后,李砚知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从至高无上,生生跌落回人间尘埃。 与此同时,天书玉篆的品级,也普升为八品。 脑海中,天书玉篆上的纹悄然发生改变,不仅有代表了洞观的星河纹路, 现在又增加了一道类似於镜子的神异符文。 仿佛是电流通过身体,瞬间让人从內到外感受到一阵战慄。 不一样了。 不是力量,而是对神性的掌控。 天书玉篆晋升为八品后,他的本源神性便隨之晋升为八品,虽然因为还没有炼製出八品主祭坛,尚无法显现於世,但本源核心已经发生变化。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那驳杂混乱的神性。 这些都是在之前修炼中,炼化的其他旧神神性。 虽然经过自己的九品神性改造同化,可是在八品神性的映衬下,依旧显得无比杂乱刺眼。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暗金色越发深邃。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只有用自己的八品神性才能將这些神性彻底磨灭,炼为己用! 同层次神性看似可以炼化,但还无法触及对方的本质核心,仅仅只能说是有炼化的资格。 唯有高层次神性,才能彻底磨灭低层次神性。 他抬起头,看向迷雾。 曾经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迷雾,如今在洞观下,再也无所遁形。 黑蒙蒙的雾气中,漂浮著密密麻麻的黯淡的金色星辰。 这些星辰连成了一条条细长丝线,缠在自己身上。 从洞观的角度看,自己早已被无数金色丝线淹没。 李砚知伸出右手,点在一条丝线上,盘踞心臟中的赤帝虚影豁然睁开双眼, 玄黄琉璃火瞬间熊熊燃烧。 那原本连看都看不到的商闕神性,此刻竟然开始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悄然融化。 虽然速度极慢,但无疑已经触动了商闕神性的生存线。 而且这还只是天书玉刚刚普升八品,待神性融合之后,炼化速度肯定会逐渐加快。 李砚知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之色。 现在,他终於找到了一线生机! 果然,当一条神性丝线开始融化,並且缓缓化作神性光点后,迷雾开始疯狂涌动,仿佛被激怒的巨兽,要將李砚知彻底碾成碎片。 而如此变化,同样也落在了洞观的视线之中。 这是— 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洞观和虚实两大神权,同时开启。 一股难以言说的凌然气息在他身周酝酿。 若只是洞观神权,他尚还无法洞察其中的变化,可是再叠加上虚实之后,商闕神性的变化,再也无法逃脱他的法眼。 原来,这就是你的手段么?商闕。 还是说这就是神性不灭,旧神永存的核心所在? 商闕已经死了,的这些神性一直在虚空中飘荡,只是凡人的眼晴无法看清神性想要復甦,便需要大量生机唤醒神性本源。 唤醒的神性越多,復甦后的力量也就越强。 至於其他没有唤醒的神性,则继续在虚空中游荡,亦或是沉淀在某处,等待下次唤醒。 而现在,商闕真正唤醒的神性数量,並不算多! 自己若能在他復甦之前,炼化更多神性,甚至超过商闕唤醒神性的速度,那么商闕的实力將会越来越弱。 迷雾危机也许就有机会彻底解决。 但无论如何, 自他能够炼化商闕神性后, 攻守.—易型了! 这时, 大量神性丝线崩碎,点点神性光华飞出,匯聚成飘摇不定的人形。 “李砚知——我好心招揽於你,你当真要和我过不去!?” 商闕的声音好似雷音一般,在彭县上空迴荡。 此时的商闕摒弃了灵虚观观主的样貌,彻底显现出自己的真身。 看起来不过是刚满二十岁的青年,但是举手投足间,却带著铺天盖地的霸道之意。 年轻和苍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诡异地融合到了一起。 县城之中, 百姓们纷纷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中透露著惊和疑惑。 “这是—” “整个彭县,还有谁敢直呼李师名讳?而且还要招揽李师。” “会不会是——·!旧神!?” 旧神二字甫一在脑海中浮现,眾人顿时若寒蝉,心肝都在打颤,一股凉意顺著脊柱直衝天灵盖。 李师在和旧神对话!? 所以,他其实是可以活下去的!? 他为何会拒绝旧神的招揽,与旧神正面对抗? 难道是因为我们? 应该是了,否则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 那可是旧神的招揽,谁能拒绝得了? 一瞬间,彭县百姓的心中,竟升起了淡淡的安全感。 明明之前,他们怕李砚知怕的要死,生怕屠刀落下。 但现在,李砚知竟然在与旧神对峙,之前的那种酷烈和霸道,反而成为了让人心安的底气。 也只有此等人物,才敢与旧神硬碰硬吧? 陈苍和项明对视一眼,难以抑制內心的震撼,纷纷抬头看向迷雾深处。 “李兄,竟然在与旧神对话!?” 他们不是那些平民百姓,自然知晓其中的惊人可怕之处。 旧神復甦—再联想到李砚知身上的神性,其中蕴含的意思,若要深究,恐怕將会在整个大夏引起轩然大波。 高空之上, 商闕紧紧盯著李砚知,身形飘忽不定,“李砚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如今,你的本源神性已然提升至与我同层次,若能学会性命双修之法,他日前途难以估量。” “到时候,你將拥有超过万载寿元,届时要什么没有?何苦一定要和我作对?” 李砚知打量著商闕,洞观之法更是在追根溯源,要看清楚商闕的情况。 半响之后,他开口道,“商闕,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商闕身影晃荡,年轻冷峻的脸上显露出一抹怒容,“李砚知,你不要得寸进尺!” “现在,你的命还在我手上!” 话音未落, 迷雾竟聚拢成无边乌云,以摧山压城之势,笼罩在彭县上空。 眾人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这也是迷雾笼罩至今,第一次可以完整地將视线延伸出去。 然而,当人们下意识抬头看天之际,眼神中顿时显现出难以抑制的惊恐之色头顶上空那一望无际的乌云,缓缓压降下来,一股天地即將倾倒的毁灭之意,好似滔天巨浪,轰隆隆倾斜而下。 李砚知目光扫过下方县城,重新看向商闕,“商闕,你嚇不了我。” “你为了唤醒神性,消耗极大,想要再影响现实,就必须立刻开始復甦。” “现在復甦,你唤醒的神性还远远不够,面对守在外面的徐祖,你好不容易唤醒的神性必定会付诸东流。” “再等下一次復甦,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我的神性没有普升,那么你大可以高枕无忧,反正无人可以磨灭你的神性,但现在不同了·—” 商闕眼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功亏一簧! 这该死的李砚知,怎么可能在如此屏弱之时,便能將神性拔高到如此地步? “李砚知,你真以为你能拿捏我?” 第201章 虚实镜像 第201章 虚实镜像 商闕狠狠盯了一眼李砚知,“李砚知,你以为单凭你那可怜的炼化速度,当真能对我造成影响吗?” 年轻俊朗的面庞,好似暴怒的君主,要將臣子碎尸万段。 只可惜,现在的他只有復甦之后,才能重新影响现实。 都怪那该死的五斗道教杂碎,影响了的百年沉睡大计! “我们拭目以待。”李砚知脸上带著温和而又坚定的笑意,“商闕,希望你会做出正確的抉择。” 商闕嘴角微动,迷雾组成的身形一阵晃荡,隨后便在空中无声消散,那笼罩上空的乌云顿时轰然塌,好似洪水决堤,化作无边迷雾倾泻而下。 高天之上,李知一人,独对倾天乌云。 他的眼神中,带著审视与思索, “商闕的神性太多了—多到以他如今的状態,根本无法控制。” “要么他结束此次復甦,重新沉睡;要么藉助现有唤醒的神性即刻復甦,斩去绝大部分沉睡神性。” “所谓性命双修,不死不灭,终究限制极大。” 在他的视线中, 这片迷雾乌云,其实都是商闕神性,但都只是沉睡中的神性。 那些恢復了金光的暗淡星辰,才是已经被唤醒的神性。 而復甦,便是將意志与唤醒的神性相融,聚拢神性,重塑身躯。 至於那数量庞大的沉睡神性,虽然代表了商闕恐怖的潜力,但若是无法唤醒,对復甦后的实力,並无任何帮助。 就像是一尊庞然大物通过一扇孔洞小门,虽然强大无比,可门实在太小,只能一点一点往外挤。 这样的復甦,註定限制极大。 李砚知看了一眼下方县衙周围聚集的人群,高声喝道,“所有人,即刻回屋声音在空中迴荡,好似闷雷滚过。 眾人闻言,虽然心绪激动,但还是下意识遵循李砚知的命令,缓缓散去。 李砚知落回县衙后,陈苍项明二人迅速迎了上来。 小白狐也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跳进李砚知怀中。 “李兄,那旧神是什么情况?”项明急忙询问道。 陈苍也紧张地看向李砚知,生怕从李砚知口中听到什么坏消息。 “他要復甦,但我现在可以炼化他唤醒后的神性。”李砚知摸了摸小白狐蓬鬆顺滑的后背。 陈苍闻言,双目瞳孔猛然收缩,“我在寻找五斗道教典籍的时候,看过这方面的记载。” “旧神復甦的过程很难逆转。要么主动斩断已经唤醒的神性,重新陷入沉眠2 “可一旦开始復甦,就会儘量唤醒更多神性,这样才能在復甦后拥有绝大部分实力。” “同时未被唤醒的沉睡神性则会被割捨,彻底消亡。” 项明的眼神也瞬间亮了, “照你这么说,旧神復甦实际上也就是一次性的买卖。” “李兄完全可以藉此机会,阻止旧神復甦,甚至逼他重新陷入沉睡!?” 陈苍点了点头,看向李砚知,“李兄,你应该也是这么打算的吧?” 李砚知頜首,“接下来我会闭关专心炼化神性,直到做出选择为止。” “若退让,我们就能活下来;若强行復甦,我们可能会死,但也一定会死。” “就看那旧神怎么选择了。” 项明一把抓住陈苍,兴奋地摇晃著陈苍的胳膊,“好!好!” 他那一直死气沉沉的脸色,瞬间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哪怕再怎么视死如归,可要是能活下来,谁还愿意去死? 现在,虽说活命机会依然只占一半,但也好过最开始的绝望,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李砚知拍了拍小白狐的小脑袋,示意它自己照顾好自已,接下来这段时间,他顾不上它。 辞別陈苍项明之后,李砚知便立刻走进密室,开始闭关。 分出一缕意识降临赤帝道宫,赤帝虚影豁然睁开双眼,开始驾驭玄黄琉璃火,炼化迷雾中显现出来的神性光点。 与此同时,他便开始仔细研究自己的提升之处。 首先是二境神权一一虚实! 李砚知分出意识,沉入天书玉。 关於虚实神权的大量信息,顿时浩浩荡荡而来。 虚实,从內景修炼中应运而生,又借镜像之理,最终固定。 李砚知仔细体悟神权,感受著其惊人的玄妙之处,心神止不住兴奋地震颤。 不愧是神权! 果然超出了正常方术,乃至旧神神通的范畴。 本以为洞观就已经足够惊艷,但虚实神权同样不多让。 虚实神权,藉助镜像原理,已经触及到了空间的概念。 如今,他跨入二境,神权以及二境级別的方术,施展范围都已提升至惊人的三百丈。 方圆三百丈內,他可以在任意物体之间布下虚实镜像,镜像之外为真实,镜像內部为虚幻,並且可以隨时调转镜像,改变內外判定。 双方看似还在同一空间,但实际上却被镜像屏障分隔开来,互相之间无法触碰。 但他自己却可以隨时赋予自己虚无或者现实的状態,以此来配合虚实镜像, 进行攻击或者防御。 另外,还可以控制镜像破碎,对镜像之內的存在,进行无差別攻击。 除非镜像之中的存在,可以抵御镜像破碎时形成的空间震盪,亦或是强行击碎镜像空间,否则无解。 但若是將远高於自身层次的强者拉入虚实镜像,那么消耗將会空前巨大,很可能还没来得及出手,自己就已经直接虚脱力竭了。 李砚知看向密室前方,在一根蜡烛前布下虚实镜像。 这镜像屏障,只有自己才能看到,或是对空间极为敏感之人,方才能感知。 一叶紫霄剑莲然飞出,直刺蜡烛。 然而就在快要触碰到蜡烛时,紫霄剑莲竟然诡异地刺空了,无论如何尝试, 都会在最后一刻,跨越蜡烛。 李砚知长身而起,来到蜡烛前伸出手去,自己还是真实状態,所以依旧无法触碰到镜像之內的蜡烛。 但当他赋予自己虚幻之际时,体內真元立刻开始疯狂消耗,而他也终於跨过镜像屏障,一指点在了蜡烛之上。 “碎。” “咔嘧。” “哗啦啦.” 李砚知收手回身,镜像屏障瞬间好似玻璃般碎裂开来,和它一同破碎的,还有镜像之內的那一根蜡烛。 第202章 狮子大开口 第202章 狮子大开口 这就是虚实神权。 一道虚实屏障,分隔真实与虚幻。 仅仅只是这一道虚实屏障,便为他提供了极为惊人的防御之力,並以此为跳板,接触到了天地间最为玄妙的空间之力。 再配合虚实转换之法,会让他的其他手段变得更加诡,难以捉摸。 李砚知甚至可以一直让自己行走在虚幻之中,真正做到遗世而独立,虚实界限不破,那便万法不侵的地步。 如此手段,真正超脱了凡俗,走上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层次。 李砚知盘膝坐地,继续洞观己身。 天书玉篆普升为八品之后,最大的变化,当属神性。 本源神性从九品蜕变为八品,神性提升不假,但从此往后,天书玉篆中的神性都將按照八品神性来计算。 一百盏九品神性,方可凝练出一盏八品神性。 换而言之,从今往后,他收穫的神性將会锐减百倍。 他必须要更加扩张自己的授法范围,才能跟上之前的神性收穫。 不过—.有蓬莱神国,只要不断扩张,收割大量神性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神性,对他继续开发现有神权,乃至融合天书玉篆,意义重大。 另外就是需要更强的八品主祭坛,才能跟上自己的提升步伐。 同样也需要百方神性,不过是八品神性! 这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八品分祭坛倒是还好,一万八品神性即可炼製一枚。 神性蜕变为八品之后,涉及到一系列体系的跃迁,需要大量时间才能彻底稳固这个层次。 密室中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李砚知將天书玉篆彻底展开。 【天书玉篆】 【篆主:李砚知】 【融合进度:八品(0%)】 【修为境界:二境(未命名)】 【神权:洞观;虚实】 【神国:香火神位;神明祭坛】 【悟道法:《乾坤衍道法》】 【功法:《元始筑道经》(筑基无上)】 【秘法:《赤神》、《两仪阵》、《方术神种》】 【方术:《琉璃地藏》(二境一转)1/1000; 《三山》 )(初境九转)9999/9999; 《御阵》(初境九转)9999/9999; 《兵渊》(初境九转)9999/9999;】 【神性:1.27】 如今,他虽已迈入二境,但也只是初入,相当於一只脚率先端开了二境大门,但也只是迈了一只脚进去,大半个身子还停留在初境。 功法完善到筑基无上层次,进无可进。 但二境功法,依旧只停留在借鑑道门功法这一步,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法。 这一点需要大量时间。 接著便是方术。 原本从奉阳学宫回来之后,预想中的十二方术,依旧还停留在构思阶段。 而且即便是二境方术,也只有《琉璃地藏》一项。 如果要达到自己推演中的十二方术对应十二尊神,最终供养出自己的本尊神,同样也需要大量时间。 不过,有了主祭坛,可以吸收万千信徒子民的念头,完全可以將方术传播下去,借方民之力供养出自己的无上方术。 李砚知盘算著接下来的任务。 开创前路迫在眉睫,而將自身所有初境积累,完全推上二境,也必不可少。 接下来蓬莱的版图扩张,势必要拉开帷幕。 若有数百万乃至千万子民供养,他的十二祖神大计,何愁不成? 有了计划,一切都好办。 接下来就看看这一座內景道宫,到底有何提升了。 李砚知伸手,葬星古矛落入掌心,葬星古矛的重量开始疯狂往上叠加。 三十万斤。 四十万斤。 五十万斤! 竟然直接衝上五十万斤!? 李砚知眼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从自己点燃第一道人性烽火之时,就已经可以映照內景了。 但接下来自己连续点燃神性烽火和苍生烽火,绝对力量並未增长,而是沉淀下来,成为了更深层次的潜力。 之前的实力,好似一座大山,一览无余。 但三道烽火点燃,將陆上大山,变成了海中冰山。 看似还那么高,但隱藏在深处的潜力,难以估量。 迈入二境,只要能开闢出第一座內景道宫,力量便暴涨至五十万斤。 李砚知仅仅只是稍微催动烽火,便隱隱感受到了身体內部的悸动。 只要他想,第二座、第三座,乃至第四座內景道宫,都可以迅速映照而出。 而这,就是兑现潜力的过程。 潜力越高,能够映照出的內景道宫便越多,自然实力就越强。 “开闢赤帝道宫,是为了八品神性不得已而为之,接下来的內景道宫不能著急。” “就连赤帝道宫都很简陋,还需要不断完善,否则难堪大任。” 李砚知心中自有一桿秤,他深知自己最大的优势,便是无与伦比的潜力。 单单一个方术,便可以力敌同境天骄,而他的野望,便是蕴养出十二个这样的方术。 並在此基础上,托举出最强本尊! 如果贸然突破,只会挥霍潜力,到时候反倒阻碍了自己未来的路。 李砚知缓缓闭上双眼,彻底沉浸在悟道世界中,开始重新构造二境《琉璃地藏》,稳固刚开闢出来的赤帝道宫。 时间一天天过去, 盘坐在彭县之外高空中的徐祖,已经不眠不休数月之久,但他依旧枯坐在那里。 时间对他而言,仿佛並不存在。 一个月和一刻钟,並没有什么区別。 高空云层微微晃动,一道身影浮现而出,“老师——“ “老三啊——”徐祖身形未动,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依旧紧盯著彭县县衙,“你三五天就要过来一趟,没其他事情做了吗?” 商黎看著依旧被迷雾笼罩无法看穿的彭县,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老师, 李砚知那小子怎么样了?” “没死。”徐祖口中蹦出两个字。 商黎难以置信地看向徐祖,“老师,你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字?” 徐祖终於抬了抬眼眸,他的眼睛里已经爬上了血丝,“你还想知道什么?” 商黎也注意到徐祖眼神中的疲倦,语气软了下来,以老师这样的实力,他很少见到老师会像现在这么疲惫。 “要不要派人进去?”他问出了一个绝对会被卫况暴揍的问题。 徐祖看向商黎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用。” 仅仅两个字,就让商黎瞳孔猛然一缩。 这两个字蕴含的意思实在太多了。 “老师的意思是————?”他声音微微颤抖。 “放心,要是真的救不了,我也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徐祖的语气鬆缓下来。 “你找了个不错的苗子。”他將目光重新投向彭县,“他很好,很好——“ “以后,他就是你的小师弟了!” 商黎呼吸瞬间一滯,“他—真的是小师弟?” 他早就想將李砚知拉入徐祖门下,这样李砚知才能得到最大的庇护,可以將绝大数恶意隔绝在外。 也只有如此,李砚知方能潜心在功法之上,教书育人,开山立宗。 最终惠及苍生。 可现在,徐祖竟然真的点头,商黎反而有点犹豫了。 他这几个月,一直都在研究老师的计划,只觉得气魄大到没边,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让人魂魄都在打颤。 那一气谋算苍天的布局,最终要有一个定鼎之人。 这定鼎之人,不是其他,正是师尊口中所言的小师弟。 可若要成为这样的人—— 必定会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重担。 他很看好李砚知,但只希望他能好好修炼,而不是一力担起那让人绝望的重任。 “你怕他吃苦?”徐祖从商黎的语气中便听出了他的想法,“你啊,並不了解他。” 商黎错,眸子里掠过一丝疑惑和沉思,“老师————?” 徐祖伸手指向下方迷雾,“我在犹豫,若他真是最后托举天下之人。” “到最后,天下苍生会不会斥责我,认为是我把他们投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印象中的李砚知,是什么人?” 商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到最后得出了一个让自己心头一跳的结论。 徐祖眼中的神色颇为晞嘘, “这一次迷雾危局,他终於正视內心,彻底释放出了骨子里的本性。” “论起冷酷霸道,他和始皇帝是同一类人,他们骨子里极度骄傲,平等地俯瞰甚至漠视所有人。” “只是他表露在外的模样,瞒过了太多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是最適合的那一个。” 商黎站在云层之上,久久无言。 县衙密室, 李砚知一如既往將所有炼化之力一力承担,並藉此机会炼化商闕神性。 连续十几日后, 商闕的炼化之力戛然而止。 一道身影募然出现在密室之中。 “李砚知,你果然还有我没看清的手段。”商闕盯著李知,“我对凡人的炼化之力,现在的你根本不应该承受得住。” “连续这么多天,你早该被炼成人干才对!” 李砚知睁开双眼,暗金色眼眸中透露出金铁般的冰冷,当暗金之色散去,那股冰冷之意方才隱没, “商闕,再拖延下去,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我的交易依旧有效。” 商闕打量著李砚知,仿佛要將他彻底看清,“李砚知,谈到旧神,天下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你现在却要和我做交易,就不怕东窗事发?” 李砚知微微笑道,“这是我的事。所以,你的意思————?” 商闕面色一变再变,最后咬牙切齿道,“说出你的条件。” “即刻重新沉睡,你唤醒的神性归我。”李砚知缓缓说道,“另外——— “你的沉睡神性,我要九成!” 第203章 博弈 第203章 博弈 商闕在李砚知让他直接沉睡,把千辛万苦唤醒的神性送出去的时候,就恨不得把李砚知撕成粉碎。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李砚知比想像中的更加贪得无厌。 “李砚知,你在做梦!”商闕咬牙切齿道。 李砚知看著暴跳如雷的商闕,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愿意时间,我刚刚说的那些,肯定可以全部拿到手。” “外面有徐祖盯著你,你除非能唤醒大半神性,才有机会逃遁,否则强行復甦,必死无疑。” “可现在有我在这里,我炼化的速度,和你唤醒的速度已经几乎一致,拖延的时间越长,你的劣势就越大,所以你才来找我,不是吗?” 商闕身形飘荡,几乎快要原地崩散,“李砚知,现在的你和我们这些旧神有什么区別?” “贪婪、残暴,不留余地!” “我寧愿自毁神性,也绝不让你得逼!” 李砚知指尖的虚实屏障若隱若现,在虚空中似乎盪起了层层涟漪,“我们不要再用这些言语试探了。” “我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否则我完全可以三五年时间,在此地將你彻底炼化。” “你想活,就得付出代价。” 商闕抓住了李砚知话中的一丝漏洞,“我是旧神,你会好心让我活吗?” “这话要是被外人知道,你完全就是自绝於天下人族。” 可是李砚知摇了摇头。 商闕眼中掠过一丝错与狐疑,“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会在意这些吗?”李砚知反问。 “你不在意天下人?”商闕眼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李砚知,你果然应该天生和我们站在一起。” 然而,李砚知继续摇头,“你活不活,对我而言,並不重要。” “同样,旁人怎么想,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商闕身形又是一阵晃荡,这个该死的傢伙,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重要!? 自己若是復甦,甚至重新走上神坛,必將会影响天下大局,事关数亿人生死。 可在李砚知眼里,竟然不重要!? 这傢伙囂张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头!? “如果你想好了的话,可以隨时来找我。”李砚知伸手,一副送客的模样, 同时继续伸手,玄黄琉璃火再次升腾而起。 商闕真的坐蜡了,迷雾组成的身躯不断震颤。 李砚知实在太狠了,这个傢伙拿捏住了他的命门,偏偏他还无计可施。 他、徐祖,还有自己,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微妙的博弈平衡。 自己是可以强行復甦,可自己一旦復甦,也就意味著拥有了实体,到时候那个徐祖必然会强行进入彭县,自己必死无疑。 可自己要是不復甦,那就只能和李砚知拼消耗,到底是自己先炼了他,还是他先炼了自己。 现在看来,李砚知炼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自己好不容易唤醒的神性, 必然会被清吞一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这该死的李砚知,竟然可以抵御自己的炼化之力!? 商闕现在陷入了两难境地,最后狠狠盯了一眼李砚知,然后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李砚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摇了摇头,重新闭上双眼。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无孔不入的迷雾永远都在微微荡漾,宛如流沙。 “他,到底还能坚持多久?”迷雾之外,商闕看似已经离开,但实则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李砚知身上。 他们已经耗在了一起,谁先撑不下去,谁就会陷入颓势。 可现在,自己底牌率先被掀起来,无疑失去了迴旋的余地,不可避免地陷入劣势。 商闕幽幽一阵嘆息,隨后悄然飘散在迷雾里。 迷雾之外, 徐祖眼神中掠过一抹紧张之意,隨时都要强行破界而入。 商黎似乎发现了徐祖的变化,遂小心翼翼轻声开口问道,“老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徐祖的语气稍显凝重,“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候了。” 商黎闻言,面色陡变,“要结束了吗?” “还不好说———”徐祖摇了摇头,“现在三方制衡博弈,李砚知是关键。”” “我和旧神早已落子,只剩李砚知手中还有棋子未下。” 商黎不由有些担心地看向徐祖,“老师,您————还好吧?” “无碍。”徐祖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商黎又问,“老师,你说李砚知是关键,这是为何?” 徐祖轻捻鬍鬚,解释道,“如今那旧神想復甦,就必须將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否则我可以轻鬆將其灭杀。” “但现在的状態很特殊,除了李砚知之外,无人可伤。” “我也不能隨便进去,否则空有一身力量,却无法伤及神性,最终只会沦为其復甦的养分。” “只有等他真正拥有实体后,才是我进彭县的时间。” “这一点,我们彼此都很清楚。” 商黎闻言,微微眉,“所以,李砚知才是此局关键?那旧神为何没有对李砚知出手?” “旧神早就已经出手了。”徐祖说道,“如今李砚知身上承担著,整个彭县范围內的旧神炼化之力。” “他可以炼化旧神神性,而旧神同样也在想办法炼化他。” “现在来看,李砚知已经逐渐占据上风,但同样也有隱忧。” 商黎面色微变,“是何隱忧?”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那就是李砚知是不是真能撑得住旧神的炼化?”徐祖目光重新投向彭县, “他对旧神神性的炼化不能停,一旦停下,旧神就又会重新占据上风。” “三方制衡博弈中,我能做的有限,旧神的底牌已经很清楚,只剩李砚知了商黎也转过弯来,“所以,无论李砚知是不是真能撑得住,他都要表现出能撑住的模样,直到日神率先撑不住。” 他不无担忧地看向彭县方向,“老师,你觉得他撑得住吗?” 徐祖沉默良久,最后也只是摇头,“我也看不透。” “原本他能挡住旧神的炼化之力,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嘆了,如今反而能在对峙中上风,更是超出了我的预计。” “不过这样也好—我若看不透,那就代表旧神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县衙密室, 李砚知始终都保持著同一个动作,面色也平静到宛如一座深潭,古波不惊。 只有偶尔喉头抽动,才看起来像个活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口鼻间早已满是血腥。 时间在密室中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天,两天,三天—— 浩瀚蓬莱, 齐良看向城中心处建造好的祖神天碑,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轻柔的脚步声走过来,美貌书童的声音响起,“公子,明日的小祭已经准备好了。” 齐良点了点头,“好。” “公子,近来城中多了些声音,都在说公子滥用祭酒之权。”书童轻声说道,“从原先的三日一小祭,转变为现在一日一小祭,实在过於劳民伤財了些。” 齐良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著祖神天碑。 良久,方才开口, “他们只需依命行事即可,祖神自会赐下赏赐。” 他缓缓伸出手按在地面上,地面似有涟漪浮现,並且迅速向外蔓延开去,一道道身影似乎要从地面钻出来。 齐良感受著这股呼之欲出的狂暴力量,“军队集结好了么?” 书童感受著四周陡然降临的金铁般的冰冷,娇躯微微一颤,“已经集结好了,只等公子命令。” 齐良缓缓起身,响起袍子垂落的摩擦声,“好,即刻出征!” “祖神需要更多子民·——” 娇美书童看著齐良的背影,又將目光转向祖神天碑,“祖神——“ 第204章 《神性命法》,《残神法》 第204章 《神性命法》,《残神法》 【重建《琉璃地藏》方术秘纹,获得感悟,《琉璃地藏》熟练度+10。】 【观想赤帝神明虚影,获得感悟,《琉璃地藏》熟练度+10。】 【炼化齐良修炼之念,获得少许感悟,《兵渊》熟练度+1。】 【炼化齐良修炼之念,获得感悟,《兵渊》熟练度+3。】 修行无岁月, 县衙密室中, 李砚知终於再次睁眼,看向眼前的迷雾身影,“你想通了?” “说出你的条件,別想狮子大开口!”商闕眼底的金色仿佛火焰在跳跃,整个人几乎快要陷入疯狂之中。 “你的神性,我要八成。”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並未消散,始终保持著平静丹田中, 白玉京之上, 神性烽火熊熊燃烧,几乎快要將人性烽火镇压。 “你这是在要我死!”商闕恨不得现在就强行復甦,然后扭断李砚知的脑袋。 李砚知惨白修长的指尖拂过虚空,盪起层层涟漪。 商闕看到了这一层涟漪,眼底的金色火焰越发森然,“李砚知,你到底是不是当年死去的眾神之一?” “否则你一个区区凡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惊人手段?” 李砚知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怎么?你还想拉我入伙?” 商闕摇头,“你太贪得无厌了,我怕被你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大手一挥,四面八方的神性顿时疯狂席捲而来,几乎凝成了实质,將整间密室都淹没。 李砚知弹指,虚实屏障瞬间铺展开来,这些神性全被隔绝在外,明明看起来距离李砚知仅有不足三寸,但却难以寸进。 “事到如今,还想试探我?” 声音未落,一道虚影从李砚知身后走出,赫然是身披火焰神袍的赤帝。 甫一走出,玄黄琉璃火便瞬间铺排开来,將密室彻底变作琉璃火狱。 一朵朵琉璃火莲绽放,瑰丽而又危险。 赤帝双眸中儘是琉璃金光,充斥著灭绝人性后的冷漠。 看向商闕,仿佛在看一块需要踩碎的石头。 密室中的神性,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漫天光点,而后被赤帝一口吞下。 商闕身形盪起层层涟漪,伸出双掌合拢,无数神性聚拢,最终化作一颗神性金珠, 他托著小球,“李砚知,这是我觉醒神性的七成,也是我的底线。” 神性金珠散发著令人心醉的光华,璀璨神圣,仿佛一颗星辰,熠熠生辉。 李砚知顿时感到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散发著贪婪想要的躁动。 仿佛只要吞下这颗神性金珠,便能立刻发生蜕变。 “不够。”李砚知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想用剩下的三成觉醒神性,引导沉睡神性逃脱,你觉得能遁走多少?” “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那就是现在沉睡,我可以留你一成沉睡神性,百年之后,若有机会,你可以再復甦。” “你做梦!”商闕的声音在密室中迴响,几乎要把密室震塌,“李砚知,你不要逼我!” “我如果现在沉睡,到时候只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连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拼著自毁神性,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到时候你什么都拿不到!” 李砚知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 “现在是我占据上风,所以你才会来找我;若你占据上风,我恐怕早就被你炼化了。” “你好列也是旧神,用不著装的这么歇斯底里,说出你的底线,如果可行, 我们交易完成,如果不行,那就继续这么耗著。” 商闕伸出一根手指,“我要先送出一成沉睡神性。” “若你送出去之后,还要和我鱼死网破怎么办?”李砚知摇头,“你最多可以送出去五分沉睡神性,另外还要给我性命双修之法。” 密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滯起来。 商闕身影不断动盪,显然经歷了难以想像的煎熬。 而在彭县之外, 徐祖的精神同样也高度紧绷。 李砚知和旧神的博弈,都在一步一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看似还在心平气和的说话,可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就会生死相对。 他也要隨时准备强闯进去,还必须要在旧神显现出实体的时候。 早一分,他就会成为旧神的养分,晚一分,李砚知性命不保。 密室中看似只有简单的双方谈判,但实则却牵扯了彭县十几万百姓,甚至更严重些,还会影响天下大局。 “性命双修法?不行!”商闕一口咬定,“给你此法,我必死无疑!” “一半。”李砚知说道,“这是底线。” “一半性命双修法,换一成沉睡神性遁走。”商闕说道,“事后再给你另一半。” “一成沉睡神性,换完整性命双修法,这是底线!”李砚知斩钉截铁,不再有丝毫余地,“要么就等我继续炼死你,要么你现在復甦,外面徐祖也会弄死你。” 彭县外, 商黎藉助徐祖的手段,同样观察到了李砚知和商闕討价还价的过程。 他面色隨著李砚知和商闕的爭论一变再变,到最后对徐祖汕汕笑道,“这小子,虎皮扯得还挺顺手。” 徐祖扫了一眼商黎,“虎皮这时候不扯,什么时候扯?” 商黎嘴角微微抽搐,好好好,我还准备给这傢伙打打掩护,现在倒好,合著就我成了丑角? 果然是一代新人胜旧人— 县衙密室之中, 商闕强忍住现在就撕碎李砚知的衝动,刚要重新散去。 但李砚知的话却在这时候响起,“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准备继续跟我慢慢熬,那么交易取消。” “我会把你直接炼到死为止。” “最多我多浪费几年时间而已。 商闕摇晃的身形顿时一滯,他怨毒地盯著李砚知,“李砚知,你休想嘘我!” “我就不信,你真能无伤挡下我的炼化之力!” “你大可试试看。”李砚知毫不在意,缓缓闭上双眼,“恕不远送。” 商闕身形介乎於消散和凝聚之间,最后他停了下来,“两成,两成沉睡神性!” “让我送出去两成沉睡神性,我给你完整的性命双修法。” “太多了。”李砚知並未睁眼,“一成沉睡神性换一部性命双修法,如果验证此法为真,我可以再让你放出去半成。” 商闕咬牙切齿,最终狠狠点头,“好!最后放我一成五沉睡神性!” “成交。”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越发浓郁。 商闕募然抬头,“徐祖,他的话作不作数!? “作数。”徐祖的声音幽幽传来。 李砚知眉头微动,果然,徐祖一直盯著这里。 而商闕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慎重。 这才多少年? 人族之中竟然出现了如此人物。 商闕指了指头顶,“走,上去说。” 说罢,瞬间消散开来。 李砚知长身而起,赤帝也往前一步踏出,和李砚知融合到一起。 密室地面上的玄黄琉璃火在剧烈燃烧之后,瞬间为之一收。 “走吧。”李砚知掸了掸袍子,往密室外走去。 在他离开密室后,商闕的身影再次出现,可是他无论怎么查看密室,也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这个李砚知,果真能无伤抗下我的炼化之力!?” 下一刻,商闕彻底消散在密室中。 与此同时, 走在县衙中,李砚知朝不断上前行礼的方士衙役点头回礼,眉头微动。 透过密室下方砖石里,被琉璃火炼成一块整体的赤帝分祭坛,商闕重新出现的模样,自然那逃不过分祭坛中的赤帝虚影。 果然,这个商闕的试探,从始至终都没停止。 李砚知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然后朝走过来的陈苍点了点头,一飞冲天。 迷雾之中,云海翻滚, 当李砚知飞入其中之后,迷雾瞬间从中间一分为二。 显露出外面久违的阳光。 一道金色阳光透过缝隙,倾泻而下。 顿时,整个彭县的百姓,都下意识抬起头,当看到天空中一分为二的迷雾, 以及那温暖人心的阳光后,一种从心底里升起的感动,席捲全身。 不少人当场流出了激动的热泪。 空间屏障將彭县和外界分隔开来。 虽然难以衝破,但並不妨碍视线李砚知、商闕,还有徐祖和商黎,四人隔著空间涟漪,凌空而立。 “商大人,徐祖。”李砚知不紧不慢地抱拳行礼。 商黎不无担忧地看向李砚知,但徐祖的叮嘱让他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绪,生怕被那旧神抓住破绽。 徐祖看向李砚知,示意李砚知开口。 李砚知微微点头,“商闕,给我性命双修法,你便可以送出沉睡神性。” “待我验证此法真偽后,剩下的半成,我会照约定让你继续送出去。” 商闕目光在几人身上巡,最终狼狠咬牙,拿出神性金珠,与此同时,大量觉醒神性向小球匯聚。 既然觉醒神性必然要捨弃,那么还不如多聚拢些神性,儘量拖延李砚知参悟性命双修法的时间。 让自己可以多逃遁一些沉睡神性出去。 “此颗金珠,乃是我神性匯聚,性命双修之法便在其中。”商闕出言解释道。 待觉醒神性聚拢到极致后,商闕这才將金珠丟给李砚知。 李砚知一把接过神性金珠,瞳孔骤然猛缩,恐怖的神性犹如怒海狂涛,拍打而来。 他咬紧牙关,周身玄黄琉璃火瞬间绽放,好似一朵火莲,疯狂朝中心匯聚,將神性金珠包裹其中。 这狗东西! 果然还在试探! 商闕看著李砚知,眼神好似盯著猎物的猛虎,隨时都要出手, “李砚知,你给自己套上太多锁了。” “真正的神,死在天上,你觉得单凭那具神尸,能蕴养出多少成神之基?” “不提我们这些在人间沉沦的旧神,你再想想天上的那些偽神,谁不想真正成神?从此不死不灭!”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又带著难以抑制的贪婪和渴望,“李砚知,你的速度太慢了。” “卸掉你的人性锁,届时便是天地宽广,以你的万丈天资,普天之下谁又能爭得过你?” “你要看的,是天上,是那些经营天界不知多少岁月的偽神!” “世间万法,不过爭一线成神之机!” 空间涟漪外, 迷雾悄然散去,隨风飘飞。 商黎听到商闕的声音,急的恨不得直接把这旧神的嘴撕烂。 该死!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徐祖的目光始终如常,甚至还想让商闕多说说天界的情况。 【洞观神性金珠,捕捉到偽神秘法,领悟《神性命法》。】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立刻高声喝道,“徐祖,出手!” 话音刚起,便如九天惊雷炸响。 徐祖几乎在同时便立刻开始出手,他左手直接插进空间涟漪,阻止涟漪復原,同时右手猛然一抓。 剎时间,四面八方的狂风疯狂匯聚而来,將那些灰色迷雾尽数席捲而来。 商闕身影瞬间摇晃起来,他疯狂喉啸,“李砚知!” “要死,一起死!” 他的声音里充斥著癲狂,下一瞬,迷雾仿佛海啸般冲天而起。 觉醒神性瞬间炸碎,而这些迷雾也被引爆,疯狂殉爆开来。 一时间,天地震颤,金光充斥天上地下,数百里的空间涟漪也如玻璃般震碎,往下掉落。 轰隆隆无数惊雷在高空炸响,甚至连虚空都被扯碎。 迷雾乌云转眼便殉爆数十里,疯狂向外涤盪开去。 所过之处,火光遮天蔽日,几乎把高空都要烧穿。 无边火云笼罩苍穹,火雨倾天而落,宛如天空塌,末日降临。 李砚知再也支撑不住,一直积压在体內的逆血直接喷出,眨眼间,徐祖便已来到他跟前,替他挡下了所有神性爆炸余波。 “再撑一会儿,別让那傢伙趁乱逃走!” “找到他!” 徐祖的声音在李砚知耳畔迴响。 李砚知强撑著身体的虚弱,商黎適时出现在身边,扶住了他。 他努力睁开双眼,洞观映照四方。 “北方十里。” “走!” 徐祖一把抓住李砚知的肩膀,一步跨出十里,他伸手向天。 微风吹起,下一瞬便化作惊涛骇浪,横扫半空,卷著滔天火浪,朝高空衝去“直接吞掉!別浪费!”徐祖醋醒。 赤帝虚影从李砚知身上走出,將钻入地底的神性收入掌中。 “东北二十里!”李砚知继续说道。 徐祖点头,修著李砚知在大地上走出两步,便已来到下一处神性藏身之地。 “正北十五里“” 半个时辰艺, 李砚知终於收走最艺一团要遁地而走的觉醒神性,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长久以来强压下的身体伤救,在这一刻爆发。 几乎全身都在往外渗血。 商黎看的心惊肉跳,急忙问道,“惧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祖看著李砚知的伤救,眼中也不由掠过一丝惊嘆,“旧神的炼化之力,终究还是伤到了他。” “但他不敢暴露,所以將这些伤势尽数压在体內。” “甚至专门在血肉层中开闢出存血之处,將內伤淤血尽数逼入这些存血地。” “你的小师弟,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商黎闻言,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看著昏死过去的李硕知,“这傢伙,就这么撑了一个多月?” “不止。”徐祖伸手按在李砚知肩膀上,引导天地元气灌入李砚知体內,可补伤救, “他还要不汉炼化旧神神性,持续给旧神施加压力,所以身体中堆积了大量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的神性。” “这场博弈,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r 商黎看著下方已经开始欢天喜地,奔走相告的彭县百姓,“惧师,旧神真的已经剿灭了吗?” “所有觉醒神性已经湮灭,剩下的沉睡神性也没逃遁多少,。” 徐祖將李砚知身体放平,“正常情况下,应该已经不可能復甦了·—-即便復甦,也是数百年之艺的事。” 而世时, 昏迷中的李砚知,眉头不自觉皱起【洞观掠夺商闕神性,获得大量感悟,领悟《残神法》(券缺)。】 第205章 定法!布道! 第205章 定法!布道! 五日之后, 阳光好似一层金纱,铺洒在山间,倾泻在地面,穿过窗户,流淌在床边。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著丝丝茫然,下意识想要抬手挡住印在眼上的光。 “沙沙....” 小白狐从一旁探出脑袋,轻轻凑了过来,摩在被褥上,发出令人心情舒缓的声响。 它舔了舔李砚知的脸,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白色蓬鬆的毛髮在阳光的映衬下,折射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苏么么。”李砚知伸手,只觉得胳膊有些沉重,搭在小白狐身上。 小白狐轻呀了两声,只觉得李砚知的胳膊太重。 “哎呀—” 木门被轻轻推开。 孟武走进来,他手里端著水盆,见到李砚知清醒后,语调顿时升高了一截,“李兄弟,你醒了?” 孟武快走几步上前,“李兄弟,怎么样?要不要先给你弄点吃的?” 李砚知咧了咧嘴角,“还行。” 孟武把李砚知扶著靠坐在床边,“你昏迷的这五天,一切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奉阳派了新的县令,正在主持各村重建。” “另外五个村子也已经各自回去,商大人一直坐镇孟家村,就在等你醒过来。” 说话间,商黎便已经化作清风飘进房间,“你醒了?” “老师说,你炼化的神性过多,身体一下子吸收不完,所以还需要时间消化? “在此期间,身体儘量少动,免得神性乱窜。” 李砚知点了点头,“多谢商大人——— “从今往后,你可以当著所有人的面喊我师兄了。”商黎笑道,“老师有意收你为徒,你怎么看?” 李砚知面色一滯,“徐祖为何要收我为徒?” 商黎认真解释道,“其一,老师布下棋局,需要一个人做那最后的执棋者, 你是他最看重的那个人。” “其二,你要走的路——老师说,除了他,没人能护得住你。”“ 李砚知嘴角微微一抽,好好好,徐祖是懂怎么威胁的。 “执棋者?我不想无缘无故成为某个计划的一部分,或者说牺牲品。”他看向商黎。 孟武闻言,顿时一脸怒容地看向商黎。 这帮大官,果然心思歹毒。 商黎宽慰道,“此事具体是什么情况,老师自会和你说,你要是自己不愿意做,他也强求不得。” “毕竟最后执棋的人是你。”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此事不急,你先调养好身子,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朝孟武点了点头,化作长风离开房间。 知道李砚知甦醒, 一直在孟家村修养的陈苍和项明,也很快便赶了过来, “我和陈苍准备回郡城,著手突破二境。”项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等什么时候迈入二境了,我们江湖再见。” 二境,是方士接触天地元气的起点,所以很多二境方士,会选择行走天下, 感悟天地自然,这样可以更好体悟方术,契合天地元气。 这也是从道家传出来的法门。 如果说初境之时,很难有谁可以服眾,那么到了二境,道家便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了。 道门诸派,拥有极为惊人的传承体系,为二境方士修炼,提供了最佳的修行借鑑。 李砚知点了点头,“项兄、陈兄,你们再稍等两天,我將初境后续功法整理出来,你们可以带回去对照修炼。” “好!”陈苍和项明重重点头。 孟武给李砚知端来一些吃的,李砚知吃完后,便开始整理筑台境以及烽火境的修炼法门。 小白狐静静趴在桌边,看著李砚知奋笔疾书,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 李砚知一边整理功法,一边在努力炼化身体中堆积的神性。 重新构建方术秘纹、两仪阵纹等等,並且用这些神性將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也重新炼製了一遍。 同时也在整理功法。 两天后, 李砚知將整理好的功法,交给陈苍和项明,隨后和孟武將两人送出村子。 “经此一別,要想再见,怕是要有一年半载了。” “李兄,孟兄,保重!”陈苍冲李砚知和孟武抱拳行礼。 项明也同样抱拳,他讽然一笑,火红色的长袍隨风飘舞,“二位保重,他日江湖再见!” “保重!江湖再见!”李砚知和孟武抱拳,最后目送二人消失在视线中。 送走陈苍和项明之后, 李砚知这才开始仔细参悟《神性命法》和《残神法》。 这是从商闕身上下来的神通秘法,对他而言,意义重大。 尤其是《神性命法》,若是修成,那就是他的第二条命。 至於《残神法》,因为是残缺秘法,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推演之后才能確定。 李砚知率先將意识沉入《神性命法》,顿时海量信息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將他淹没。 所谓性命双修,实际上是將魂魄与神性融合的过程。 此过程极为痛苦,或者说残忍。 需要藉助秘法,撕扯魂魄,將魂魄碎片与神性一点一点融合。 之后,周而復始。 魂魄恢復之后,再继续撕碎融合。 此秘法没有尽头。 融合的神性越多,未来復甦的机会就越大,復甦后的实力也就越强。 换句话说,容错率也更高。 此法有两个难点。 其一,要忍受魂魄撕裂所带来的痛苦。 根据秘法记载,撕裂魂魄所带来的疼痛,比钝刀子割肉还要疼上十倍百倍, 而且无法避免,直接降临在脑海。 其二,就是恢復魂魄。 恢復魂魄的方法很少。 主要有三。 首先靠自己慢慢养魂。 其次便是藉助天材地宝,有极为珍贵的宝材可以恢復魂魄。 最后,也是旧神最擅长的手段,那便是人牲祭祀。 “《神性命法》单靠自身恢復,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修炼到入门—— 房间中,李砚知仔细感悟《神性命法》,“只有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天材地宝了。” “旧神时代,有旧神曾以养魂玉为材料,铸造了一口养魂棺,从此终年躺在其中,蕴养神魂。” “还有就是特殊的丹药,名为养魂丹,但药材珍贵无比,而且炼製出来的养魂丹,吃多了效果会越来越差。” 他眼底的暗金色散发著冰冷的光,“所以,旧神们才会大量使用人牲祭祀, 因为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最简单的方法。” “省时省力,除了多死一些人罢了。” “但对这些旧神而言,人不过猪,想杀就杀。” 李砚知將《神性命法》暂时放到一边,又继续研究残缺的《残神法》。 《残神法》和《神性命法》不同。 《神性命法》是旧神们基本上都会学的秘法,属於通用秘法。 而《残神法》则是商闕独有的本命秘法。 李砚知越是参悟《残神法》,便越感觉到不对劲。 最后目光瞬间一凝。 不对! 商闕很可能还没死! 所谓《残神法》,以损耗根基为代价,强行分裂出一个神性分身,可以完整施展出自己的所有手段,维持一刻钟。 秘法失效后,根基损坏五成,如果没有恢復根基的天材地宝,往后就无法再有寸进。 是保命和搏命的秘法。 但这《残神法》是残缺的,仅仅只讲了神性分身。 但如果是完整的《残神法》,这神性分身,会不会能长久存在? 甚至可以分裂出两个分身,乃至更多? 所以,商闕的確很有可能还活著! 李砚知心头微沉,轻嘆一声,旧神之法实在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不过即便商闕还活著,按照剩下的神性来推算,百年內应该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压下心头的悸动,李砚知开始洞观两项秘法,將其构建在悟道世界中,留待以后仔细参悟修炼。 屋外, 孟家村的孩子们已经开始聚集在一起,开始自主修炼。 大人们叮叮噹噹敲打著锤子,重新修建房屋。 人声如烟,在耳边繚绕。 没由来的让人心安。 时间李砚知的修养中一天天过去。 十日之后,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从床榻上起身。 小白狐抬起脑袋看向他,然后爬进怀里,舒服地眯起双眼。 李砚知开启洞观,內视己身,体內淤积的神性,终於全部梳理好,不会对气血真元造成任何影响。 白玉京之上,三道烽火看似分开,实则在苍生之火的融合下,同为一体,稳固如山石。 五条天脉也是熠熠生辉,在白金色神性的包裹下,散发著各自的光华,映照体內深空。 而最让李砚知在意的,便是映照出来的赤帝道宫。 心臟之上,布满了神妙纹路,源源不断的心火在赤帝的淬链下,融入道宫之中,使得內景道宫四周越发稳固。 但他很清楚,这些还远远不够。 按照典籍中记载,內景应该是帮助修炼的,而不是简简单单承载一尊神明虚影。 如今的內景,只能说暂时稳固下来,但距离真正完善,依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抱著小白狐走出屋子。 门外的村民们见到李砚知后,立刻喜笑顏开上前打招呼。 李砚知一一笑著点头回礼。 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孟家村还是和印象中的一样。 只是,终究还是少了些人。 李砚知最后回到学堂门口,来到埋著二叔的大树面前。 孟武和商黎正站在那里说著什么。 见到李砚知回来,孟武便適时不再说什么,商黎则笑著看过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继续闭关。”李砚知不假思索道,“虽然刚突破到二境,但是根基並不稳,需要不少时间才能真正彻底迈入二境。”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商黎却直接摇头说道。 “何事?”李砚知错地询问。 商黎极为认真地一字一顿说道,“北上奉阳!定法!布道!” 轰! 虚空中似有雷霆斩落,震的李砚知头皮发麻,惊的孟武双目圆瞪。 四周的空气顿时为之凝固,商黎的声音郑重无比,就连风都静止了, “李砚知,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將会出现在大夏史书上!” “你—”他走到有些呆愣的李砚知面前,伸手按在李砚知的肩膀上,“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砚知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咽了咽喉咙,“商——-师兄,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孟武也看向商黎,放缓了呼吸,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 商黎抓紧李砚知的肩膀,声音中也带著一丝激动的颤抖, “我的意思是,始皇帝和老师都已经定下了,你为今年章台主。” “同时,由你主持大夏初境经典编纂之事,不日圣旨即將下达,將会命你为钦天监祭酒文书。” 祭酒,乃是徐祖之职,整个大夏之中除始皇帝外,最位高权重的所在。 祭酒文书,只听命於祭酒,虽在官职中仅列末尾,可地位特殊,乃是难以想像的清贵之职! 商黎的话仅仅只在李砚知和孟武耳边迴响,可要是传將出去,那恐怕整个琅琊郡都要抖上三抖。 文书不算什么。 关键要看是谁的文书。 真要论起来,祭酒文书也不算什么。 可要看,这祭酒文书要做什么。 主持编纂大夏初境经典! 这是什么? 用商黎的话来说,叫定法! 定初境之法,从今往后,大夏初境將彻底確定下来,成为天下初境总纲! 再换句话说,李砚知很可能將会为初境命名! 所以,他的那一句,大夏史书上將会出现李砚知的名字,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很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这么简单,而是会占据不小的篇幅! 放眼天下古今,多少英雄豪杰金戈铁马,征战无数,也不过仅能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名字都不曾留下。 可以想像,青史留名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谁又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李砚知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但整个人还是有点懵。 虽然早就想著要成为帝师,要布道天下。 但当这件事真的要成功时,他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 孟武兴奋地拍打著李砚知的肩膀,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青史留名的意义,“李兄弟,咱就知道你一定行!” 李砚知对孟武道,“孟兄,跟我一起去奉阳吧。” “我之前就答应过你和二叔,说带你去奉阳,好好看一看天下。” 可孟武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李兄弟,我就不去了。” “二叔刚走,我想为他守墓。” 此话一出,李砚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一滯,他看著孟武认真的神情,就知道孟武不可能跟他一起去奉阳了。 李砚知拍了拍孟武的肩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和孟武相处时间最久,男鹰之间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要多说什么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中所想。 “李兄弟,你放心去溉阳,等你完成了伶回来便是。” “二叔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孟武揽著李砚知的肩膀。 两鹰看著二叔的墓碑,久久无言。 日头逐渐西移, 商黎最终还是忍不住催促李砚知一声。 李砚知深粪一口气,从爭子里拿出来一那子东西,“这里面有我整理好的功法。” “还有一些宝药灵材,你都收好。” “另外方术《三山》的后续方术秘纹·—· 他摸了摸身上,又把赤帝分祭坛塞进孟武手里,“这个你也收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就用这个喊我。” “只要我能听到,会艺刻赶回来!” 李砚知把自己身上除了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外的其他宝贝,基本上全都留给了孟武。 他此去溉阳,资源肯定不会少,但孟武要是还继续按照以前的节奏修炼,速度无疑会落后很多。 这些东西,孟武更需要。 孟武最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李兄弟,走吧,咱又不是不见面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抱起小白狐,朝孟武抱拳,“孟兄,保重!” “李兄弟,在溉阳好好照顾自己,谁要敢欺恩你,咱以后伍不饶了他!”孟武咧开嘴,乞出憨憨的笑容。 直到李砚知和商黎消失在天边,孟武还是站在堤儿,一动不动。 末了,太阳西垂, 在晚霞的映照下,孟武的眼底竟浮现出一抹暗淡的金色。 第206章 见徐祖,谋天之局 第206章 见徐祖,谋天之局 高空之上, 罡风呼啸,但被一层无形屏障遮挡开来。 李砚知坐在云端,看著下方急速掠过的山河,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迷雾中生活了太久,久到连这清爽的风,都变得格外久违。 “待会儿我们先去见过老师,至於接下来的事,会由老师安排。”商黎靠在一张白云聚拢的靠椅上。 李砚知回过头,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商——-师兄,你说的定法之事,当真已经確定下来了?” “八九不离十了。”商黎点了点头,看向下方苍茫大地,“只要你的初境法,可以镇压其他人的法,此事就算定下来了。” “对你的功法,我很有信心。” “原本在去年,始皇帝就决定修炼奉太一的功法,但被老师拦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五斗道教和旧神之事,你差点殞命,所以老师和始皇帝商量之后,为了以防万一,这才率先把你召入奉阳。” “如今是六月,接下来还有半年光景,你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说起五斗道教,李砚知双目微微眯起,“五斗道教如此倒行逆施,朝廷就没有动作吗?” 商黎点了点头,但又摇摇头,“事情並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五斗道教那里镇压了一些东西,不能轻举妄动。” “另外朝廷大部分力量,都在坐镇边境四极,所以会有些顾虑。” “不过,已经在做准备了。”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商师兄,大夏其他地界也有这种迷雾,你觉得五斗道教在里面布置了多少后手?” 商黎面色凝重,“此事还在调查,迷雾事关旧神,至於五斗道教有没有在里面留下什么布置,目前暂不得知。” 他对李砚知说道,“经过蒙山这次事情,朝廷里的很多事都在提前了。” “等你定法成功,再解决一部分后顾之忧,有些事就可以开始清算了。” 一个多时辰后, 云层下降, 两人来到奉阳城外的农庄。 “——.” 商黎上前轻拍木门,待听到里面传出的“进来”之声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砚知也跟上前去,走进小院。 院子里,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一个是徐祖,另一个则是意料之外的人,伍思卿? 徐祖正蹲在地上择菜,伍思卿则在淘米。 李砚知眨了眨眼睛,眼前这爷孙做饭的场景,是不是有点画风不太对? 一个大夏方士之首,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家仙子,你们这顿饭是准备招待始皇帝? “来啦?”徐祖看到李砚知愣神的表情,招了招手,“老三,你去劈柴烧火。” “砚知,你陪我择菜。” 李砚知走上前,抱了抱拳,“晚辈见过徐祖。” 说完后,便蹲下来一起择菜。 徐祖眉头微动,笑著问,“恢復的怎么样?” “神性基本炼化完了。”李砚知回答道,“只是还需要时间仔细打磨,二境如今也只是刚走了一步,大部分手段都还停留在初境状態。” “嗯,境界突破並不是一而就的,需要逐步过渡,的確需要不少时间。”徐祖撕掉一片黄叶子,“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接下来你有充足的时间去稳固根基。” “另外初境到二境之后,只要你需要的典籍,都可以隨意翻阅。学宫里没有的话,但凡你说出想要什么,哪怕是法家镇脉经典,兵家战法宝卷,大夏境內任何一座藏书楼里的典籍,我都能给你找到。” 李砚知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个支持力度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徐祖似是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笑呵呵说道,“此次定法,事关重大,趁著这次机会,你可以多爭取些好处。” “否则,寻常时间,我都不好破坏规矩。” “不过在这件事面前,一切规矩都要让路。”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院子里, 商黎和伍思卿都不禁把注意力,放到了李砚知和徐祖身上。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收我为徒,还有您的那个计划。”李砚知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 徐祖笑呵呵点了点头:“老三那小子果然还是跟你说了。” 他把择好的菜扔进木盆里,“你觉得我们人族,该如何才能对抗旧神?” 李砚知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没想到徐祖的计划会和对抗日神有关。 徐祖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唯有神才能对抗神。” “经过这次迷雾危机,我想你应该也能感受到,方士在面对旧神时的无力。” 他轻嘆一声感慨道,“虽然在绝对力量上,我並不输给一部分旧神,但面对神性,我却无能为力。” “除非我能突破四境,迈入五境门槛,否则想要磨灭神性,或是炼化神性, 根本不可能。” “我只能將其不断打碎但石头碎成渣,依然存在,旧神依然可以藉此復甦。” 徐祖站起身,端著木盆往伙房走,“但你不同,你现在就可以炼化这些神性,在某些时候,你的作用就会比想像中的更大。 “所以,我们人族想要对抗旧神,就必须要有人族自已的神。” 人族自己的神? 李砚知微微错,隨后心臟就开始噗通噗通狂跳。 徐祖这是要造神!? 徐祖了一眼李砚知,笑道,“当然,我说的神,和你想的神,不太一样。” “毕竟你们这条路,天然可以藉助人牲祭祀修炼。” “而隨著时间推移,力量越来越强后,性格也可能会隨之变得扭曲。” “我能赌一个两个,但赌不了太多人的人心。” “所以,我想出了另一条成神之路。” 此话一出, 虚空似乎都在震颤,仿佛是某种禁忌之语,惹来了冥冥中存在的震怒。 徐祖脚下微微一踩,一切又好像全部都是错觉。 李砚知心头狂跳。 另一条成神路!? 徐祖的到底布下了什么局? 旧神已经存在数万载岁月,相对於凡人而言,简直就是亘古永存的存在。 然而这么长的岁月里,还从未出现过第二种神。 徐祖竟然说找到了第二种成神路径,这又怎能不让人震动? “敢问徐祖,是何等成神之路?” 徐祖说道,“我推演出来的成神法,名为气运成神!” “借人间气运催生神明,因为与人间气运息息相关,一旦人族动荡气运受损,这些气运成神的神明,便不得不稳固人族,保证人族绵延昌盛。” 將人间气运和成神绑定。 李砚知细细想来,此法竟的確可行气运成就了神,但同时也为神套上了咖锁。 使得人与神,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一致。 旧气运成神,似平和他並没有什么关係, “此法,需要我做些什么?”李砚知开口询问。 徐祖將菜切好,示意商黎过来炒菜,而他则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气运成神的难度极大,而且很容易会造成大夏气运崩溃,只有吸光他国气运,才能確保无虞地托举大夏。” 李知听到徐祖的话,不禁扯了扯嘴角。 这计划说到底,就是要把除大夏以外所有国家的气运,全部收割乾净,专门供养大夏。 不愧是徐祖,行事果然霸道。 “他咨气运,我们能收割到吗?”李砚知问出了心中疑惑, 徐祖不屑冷哼,对他国的態度毫不掩饰,“我大夏拼尽全力,將旧神堵在了大夏境內。” “那海外诸,北境蛮部,都在享受大夏余荫,如从却在扣边问关,想要趁大夏虚弱之际掠夺大夏疆土百姓。” “收回诸咨气运,天经地义!” 他对李砚知说道,“不过直接收割难度极大,还需要用到一些手段。” 李砚知想问,可又担心会涉及到什么机密,所送有些犹豫。 徐祖笑道,“这个计划商黎已经看过了,送后你若愿意,將会由你接手,告诉你也无妨。” “此计,名为百家封神!” “我欲分封百家姓,送百家之姓各自绑定一头神兽,再借他气运供奉此神兽,待神兽成年,便可回归。” “届时,诸神兽將会裹挟四境八方之气运同归大夏,送此烈火烹油之气运, 供养诞生百神!” “哪怕这百神只是偽神,但至少也和旧神们站在了同一起点。” “即便之后旧神復甦,也足送庇护大夏不受旧神威胁!” 当李砚知不到分封百家姓,借他瓷气运供奉百家神兽时,只觉得浑身汗毛炸起,头皮发麻。 这个计划,当真是—— 对四境之外的別瓷而言,可谓是釜底抽薪。 可对大夏,却足送开创出方世伟业! 商黎在一企说道,“小师弟,你可別小瞧了这分封百家姓。” “因为百家姓和各神兽绑定,甚至共享血脉。” “一旦此计顺利,往后百姓生儿育女,子女都会自然而然拥有神兽血脉,天赋非同一般。” “届时,老师所说的人人如龙,也不是没有可能实现。” 轰隆隆· 李砚知感觉耳畔似有闷雷滚过,整个人瞳孔骤然猛缩。 这一环,哪怕是徐祖说完之后,他都没有发觉。 在不商黎说完后,方才恍然大悟,並且对徐祖布局之深远,嘆为观止。 这一计,若真能成。 数十年后,大夏一统四海八荒,又有何难度!? 徐祖看向李砚知,“此计还有最关键的一环,大夏之內,除了你没人能承担。” “神兽?甚至包括气运回流?”李砚知脑海中思绪飞转,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徐祖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的笑意,“不错,神兽必须要有神性,大夏之中, 只有你能熟练控制炼化神性。” “而气运回流,非神无法承受。” “因为你创造了神兽,所送气运回流的第一稳衝击,你势必会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要说有没有危险?肯定有!” “但若是完成,拋开此举对大夏万世之基的意义,单对你而言,也足送草你往前更进一步。” 他並没有隱π自己的想法,“当然,此事还需要你愿意才行,若不愿意,我也能虾辟蹊径。” “不过,你如果想成神,这很可能会节省你数十年之功!” 李砚知闻言,面色微变,瞳孔瞬间缩起,“徐祖— “嗯?”徐祖看过来。 李砚知顿时反应过来,抱拳深深躬身行礼,“老师。” 徐祖轻捻鬍鬚,扶起李砚知,笑道,“好好好,从日起你便是我五弟子,同样也是关门弟子!” 他对李砚知说道,“砚知放心,你的成神之路,为师不会阻止,相反还会草你一臂之力。” 李砚知微微一愜,他送为徐祖收他为徒,就是为了那分封百家姓之事。 万方没想到,徐祖竟然还会草自己成神? 徐祖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 木盒甫一取出,整个儿子里顿时升起阵阵清香,紧接著地面上青草丛生,就连院子里的柳树也开始抽出嫩芽。 李砚知闻到这股清香,只觉得飘飘欲仙,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 血亏劲力似乎都在生长。 这木盒到底是何物!? 竟然拥有如此惊人之效? 徐祖打开木盒,露出了里面的一副黑底金边云纹腕甲。 李砚知看到腕甲模样,再看看自己的黑金腕甲,有些错。 他方万没想到徐祖竟然会事腕甲给自己, “这是为师截取天地一块空间碎片炼製而成的腕甲,除了能承载千万斤巨力的撕扯外,还可送储π物件。” 徐祖將木盒递给李砚知, “你的战矛就算完全伸展开来,也能放得下。” 这是·—.空间法宝!? 李砚知呼欠一滯,心臟顿时狂跳起来。 此方世界虽说方术当道,在此之前旧神更是占据天地中心。 可这种真正和神话传说一样的空间法宝,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送为之后还要靠自己炼製,没想到徐祖竟然可送炼出此等宝物! 李砚知还在惊嘆之际,徐祖文取出一个木盒。 “啪嗒。”木盒打开。 一块拳头大小的羊脂白玉映入眼帘。 “老师,这是——————?”李砚知目露疑惑羊脂白玉虽说珍波,但这也只是在凡俗中可称名波。 对他而言,甚至还不如装著它的木盒。 徐祖將木盒放在李砚知手中,“养魂玉。” 李砚知身体瞬间一僵。 徐祖笑呵呵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你只有修成了性命双修法,才能更好掌握棋局,不是吗?” 第207章 初境定法徵令 第207章 初境定法徵令 李砚知收起徐祖给他的重宝,恭敬行礼。 那两个闻之便令人心旷神怡的木盒,也顺势收进了黑金云纹腕甲。 “这是建木残枝。”徐祖顺口说道,“传闻中,建木只要有一根枝叶都能重新復甦。” “不过现在除了提供些许草木元气,並没有什么特別效用。” 建木!? 李砚知心头一跳。 神话传说中,那棵连接天地的神木? 是自己想的那种? 这种神木竟然真的存在!? “走,吃饭吧。”徐祖挥挥手。 商黎、伍思卿端来碗筷。 桌上,五个小菜,还有一碗翡翠白玉汤。 不多时,卫况也回了小院。 他见到李砚知的时候,微微一,隨后点了点头,“小师弟。” 李砚知抱拳行礼,“见过二师兄。” “吃饭吧。”徐祖抬手。 几人坐定, 没有什么祝酒词,更没有什么隆重的收徒仪式。 一切就跟普通人家吃饭一样。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住奉阳学宫。”徐祖给李砚知夹了一筷子清炒玲瓏仙珍叶。 “之前我跟你说的功法典籍,要多少就有多少。” “另外想要什么宝物,宝山那里我也打了招呼,你可以先欠著,到后面有机会再一併还。” 李砚知咬下一小口玲瓏仙珍叶,顿时全身上下被一股清气包裹,从里到外变得纯澈了不少。 连白玉京上的三道烽火,都更旺盛了几分。 “再尝尝这个。”徐祖又夹起一块紫玉豆,“到时候你师姐会和你一起在奉阳学宫住下。” “噗——”李砚知直接呛了一口,差点没把嘴里的饭都喷出去。 立时,饭桌上几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卫况面部抽搐,商黎有点不忍直视,伍思卿倒是没看过来,但眼神中却掠过一抹羞恼。 “怎么?你想到哪里去了?”徐祖问道。 李砚知咳了两声,把桌面上的两粒米捡起来扔嘴里,然后果断摇头,“没想。” “弟子就是奇怪,师姐为何也要住进奉阳学宫?” 徐祖呵呵笑道,“你是大夏目前唯一一个可以炼化神性的人。” “但除你以外,也有些人可以与神性相融,奉太一是一个,你师姐也是其中之一。” 他解释道,“不过,你师姐修炼之法颇为特殊,尤其是迈入二境后,神性越发强大,有侵蚀肉身的趋势。” “需要你每天助她炼化多余神性。” 李砚知点点头,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老师,师姐这是———-神性自生?” 他在典籍中曾经看到过这种情况。 有人出生之后,就自然诞生神性,乃是放眼天下都极为罕见的存在。 “不错。”徐祖说道,“你住进奉阳学宫后,切不可忘了此事。” “是。”李砚知頜首。 伍思卿清冷的声音却传来,“多谢师弟。” “师姐客气。”李砚知下意识回应。 一旁的商黎顿时忍不住笑了,“你们还整挺客气,之前没见过面?” “我怎么记得,你们还有过命的交情?” 卫况也有些忍俊不禁。 李砚知直接埋头吃饭,压根不理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傢伙。 伍思卿也低著头,专心吃饭,没有说话。 吃完饭, 徐祖拉住李砚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务必仔细推敲功法。” “不只是初境,还有二境功法,也要参悟。” “要將功法形成一个可以承上启下的体系!” “定法之事,明天就会昭告天下,届时天下真正的妖孽存在,包括百家道子,肯定都会过来。” “这不是简单的万仙来朝了,而是要最后真正的定下正统。” “他们肯定会来,还有二境层次的天骄,乃至三境大方士,都会在下半年过来。” “这些人都会是你演法定法的助力,但前提是,你能用功法征服他们!” 他顿了顿,“至於明年年初的万仙来朝,就是你真正布道天下的时候。” “不过那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真正的关键,就在下半年,你可明白?” 李砚知认真听,没有放过一个字,“弟子明白。 徐祖从怀里摸出一块两指宽的四方印章,郑重交给李砚知,“这块印章,你收好。” “这是你祭酒文书的印章,在未来半年,你用这块印章,可以行使文书职权,具体的,待会儿你三师兄会告诉你。” “去吧。” 李砚知躬身行礼。 商黎和伍思卿也都走过来。 商黎隨手一挥,三人立刻驾云登天。 只留下徐祖和卫况在院子里。 “协调三境大方士的事,怎么样了?”徐祖问道。 “五斗道教所在的西南两州已经安排妥当,正好藉此次定法之事,调派三境大方土。”卫况面色平静道。 “好。”徐祖点了点头,笑著说道,“走,陪为师来一局。” 云层之上, 商黎对李砚知说道,“这块印章,在未来半年,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向学宫伸手要。” “要功法,学宫给,学宫没有,会派人去各地搜罗,老师今天说的並不夸张,你要什么,都能给你找过来。” “但只局限在初境和二境功法,再高层次的功法,那就没办法了。” “老师担心你现在看太多,对以后有先入为主的思想,所以只给你初境和二境的职权。” 李砚知点了点头,“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我明白。” 商黎点了点头说道,“另外你需要什么炼丹宝药,或者炼器灵材,这可以借这块印章,直接支取。最后再统一结算。” “当然,这块印章最重要的是,不仅仅是文书印章。” “文书印章只是临时加上去的官职,这块印章本质上是一块国运县印。” “国运县印?”李砚知拿起印章,看不出什么材质,看著像金铁,但摸上手却有暖玉般的温润之感。 商黎解释道,“国运县印,顾名思义,执此印,便可受一县气运笼罩庇护。” “最低也要有八阶公师大夫才能佩戴,你可知这枚国运县印给你,代表了什么含义?” 八阶公师大夫,已经是土爵巔峰了。 再进一步迈入九阶方大夫,那可就是卿爵层面的人物,在整个大夏官场都可称得上是中上层。 李砚知打量著手里的国运县印,“此事之后,始皇帝要给我加到八阶公师大夫的爵位?” 商黎摇头。 “九阶?十阶?” 商黎一拍李砚知肩膀,“你啊,別太小瞧始皇帝的魄力。” “想要拿国运县印,除了方士二十爵外,还有另一种途径可以拿到。” “那就受封一县之地!” “师弟,这次只要你完成定九,你很可能会有一县封地!” 商黎的声,虽然令飘飘,可要是传出去,天下都要震动。 如今大夏疆域內,还从未有一个实封! 就连徐祖都只是虚封。 李砚知要是成功定九,那他將会成为大夏之识,唯一一个拥有封地的捡士。 这其识的意义,贯人寻味。 就连伍毫卿都茂不住看了一眼李砚知。 实封! 从荣至此,难以想像。 “砚知,你的任务很重要,所以一定不能有任何错漏。”商黎郑重叮嘱道, “我跟你说过,从今日起,大夏史书上,將会出现你的名字———“” “我等你的好消息!” 李砚知能很清晰感受到商黎的关心,抱拳正色道,“师兄放心,我会竭尽全力!” 商黎说道,“你师姐修炼道门功九已有十年,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听听餐的建议。” “这样就算是去查找功九典籍,也能有的放矢。” 李砚知点头,“好,我会请教师姐的。” 商黎最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將两人送到奉阳学宫山脚后,便驾云而去。 再见奉阳学宫, 李砚知不禁深吸一口气。 时隔半年再回来,感觉一切都没变。 一道身影走上前来。 李砚知和伍毫卿齐齐行礼,“见过张教諭。” 张教諭頜首回礼,看向李砚知,面色复杂,谁能想到,这刺头小傢伙竟然会是继奉太一之后的又一个钦定章台主? 更可怕的是,定九.—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这里你都很熟,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万不可懈怠。” “多谢教諭教诲。”李砚知行礼。 目送李砚知和伍毫卿上山之后,张教諭便掏出腰牌,一掌拍进脚下大地。 顿时一道光幕冲天而起,而后迅速化作云海翻滚而出,將整座奉阳学宫前后封锁。 紧接著,奉阳学宫內部,也有一道道光柱升起,將奉阳学宫里里外外笼罩了好几遍。 隨著古朴苍茫的钟声在山间迴荡,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捡匯聚而来,单膝跪地,朝张教諭抱拳行礼。 “π守期间,所有进出人员,都需经过三次核验,一旦有任何错漏,立刻清查三代。” “胆敢作乱者,夷三族!” 张教諭冷声说道。 平日里虽然在奉阳学宫,他是比较温和的了,可此时却不再有任何温和之意,言语间似有欠山震颤。 “喏。” 一道道身影立刻散丫四周。 李砚知抬头看向不断接连升起的光幕,不禁苦笑摇头。 刚出迷雾,又丫学宫。 这保护措施,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洞观之下,这每一层光幕,都布满了大量玄妙纹路,令人心神震颤。 若是能参透,恐怕要多出好几门绝妙秘九。 “在下便住在琅琊院。”李砚知朝伍毫卿抱拳,“敢问师姐要住在何处?” “琅琊院。”伍毫卿的声乳清冷如霜,然后便率先往山腰间的值等住处走去“啊?”李砚知眨了眨眼睛,然后连忙跟上几疤,“师姐,这恐怕有点不捡便吧?” “不如师姐还住在以前的住处?到时候我每日去向师姐请教便是。” 伍思卿脚疤微顿,转过头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面色微僵,露出一个尷尬的笑容。 就在李砚知和伍思卿住进琅琊院的同时, 一道始皇帝的御令从奉阳城出发,传令天下! 初境定九徵令! 在这道徵令上,出现了一个个人名。 所有名单上的人,必须要在十一月前,赶至奉阳学宫。 同时,若有人也想走进奉阳学宫参与定九之事,可以前往郡城参加考核,达到標准后,由郡城到州集识选拔,前往奉阳。 传令之人,皆是二境捡士,並且有徐祖赐下的手段,一日五千里也不在话下始皇帝的徵令,很快便开始在各城池张布。 对亥大部分人而言,只有四个字最惹人注意! 初境定法! 仅仅这四个字,就引发了围观眾人的惊呼。 “初境定九是什么意毫!?” “老王,你不认似字吗?这都看不懂?” 老王朝声出处狠狠瞪了一眼,“你闭嘴!” “初境终亥要彻底定下正统了吗?”有人感嘆,“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能成为初境正统!” “看看上面的名字,这些都是始皇帝亲自徵召入奉阳的顶级天才,最后的正统,肯定在这些人当识。” “那可说不准,这御令上不是还写了吗?只要有人对自己的初境功九有信心,都可以去参加考核,通过之后,都能去奉阳!” 有些人笑著摇头,“如果真是美玉,早就该被发掘了,怎么会隱藏到现在?” “真正的天才,他们的光芒就像东升的大日,怎么也遮挡不住。” “看看名单上的人,他们才是最终的初境正统人选!” 南方十万大山, 森林密布遮天蔽日, 一只鹰隼划破长空,条然急坠,径直钻进密林之识,最后落在了一人手臂之上。 那人扯出鹰隼脚上绑缚的井绢。 当他看清上面的字后,眉眼瞬间一凝,一股恐怖的兽性野蛮气势,轰隆隆横扫而出。 剎时间,山石崩碎,百鸟乱飞,山兽声。 一棵棵大树不断崩断。 “好胆!我正要去找奉太一打上一场,结果又有人敢自称初境无敌!?” “这奉阳,必须要走一趟了。” 此人浑身精壮,犹如一尊从远古走来的人形凶兽,每走一步,都仿佛散落下一片尸山血海, “除了此人和奉太一之外,还有几人——·正好,一併解决!” 第208章 你看了没有? 第208章 你看了没有? 大夏, 因一纸徵令,开始產生一种难以言说的躁动之意。 建元之始,天下方士数百近千万,如过江之鯽层出不穷,天才妖孽者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每年万仙来朝,更是盛大如神话降临。 顶尖方士登临高位,宣告今朝之巔应如是。 然而, 无敌如徐祖,也无法为初境定法! 民间对此虽翘首以盼望眼欲穿,想要修炼真正的正统之法,而不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修炼的七零八碎,甚至还误了自身性命。 奈何朝廷无定法,民间再如何呼喊,也是无用。 时至今日, 从奉阳发出的始皇帝徵令,好似一道光,刺破了迷雾与黑暗,给了无数普通百姓新的希望。 一种可以修炼正法,堂堂正正走上修行路的希望。 而不是任由他人宰割,潜心供奉,最后却还修炼人不人鬼不鬼的邪法。 初境,终於要定法了! 普通百姓,他们不关心上面那一个个熠熠生辉的名字,他们更在意的是,在將来的不久,自己以及自家孩儿,总算可以有奔头了。 一代修炼不起来,那就两代人,只要可以不断精进,总有出头之日。 这,才是传承的意义! 而对一些天才天骄而言,这些名字所代表的意味,就颇为深长了。 这份名单,要说始皇帝一人点下,肯定不可能。 徐祖也必然提供了最大助力。 换而言之,这份名单,代表了大夏最强大两人的认定。 乃是气运象徵! 只有位列名单之上的存在,才是真正的大夏天骄! 而能够位列其上的,有百家道子,有惊世妖孽,歷年奉阳学宫学子,在上面占据的比例,不足两成。 而去年的奉阳学宫,也仅有韩治和蒙普位列名单之上, 一些人看到此份名单,都觉得恰如其分。 但也有人上下扫试了这张名单好几次,稍显疑惑,“这名单上,是不是少了一人?” “少了何人?”身边同伴不解。 “去年奉阳学宫之中,韩治和蒙晋或可称之为最顶尖,但还有一人可与二人並列,甚至带给我的压迫感还要更强。” “而且在创法这条路上,走的很远,整个奉阳学宫都无人可望其项背。” “竟还有此等人物?”同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此人是何姓名?” “琅琊李砚知!”那人说道,“只可惜后续因当眾杀了五斗道教传人,所以被驱逐出学宫,难道是因为这事的缘故?可不应该啊—.” 他还在说话,可同伴听到这话,早已惊得浑身一个激灵。 去年奉阳学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眾杀人,而且杀的还是盘踞西南两州的五斗道教传人。 到最后竟然还只是驱逐出学宫。 这琅琊李砚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清晨, 奉阳学宫, 琅琊院, 熟悉的小院屋舍, 李砚知“哎呀”一声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打了一趟拳后坐在院子里,开始盘点自己未来半年时间內要完成的路。 首先要將自己如今的手段,全部推入二境,將所有实力达到暂时升无可升的顶峰。 这也是之前一以贯之的修炼路径。 方术、秘法,乃至兵器,都在其列。 只有全方位提升,才能有足够的底蕴,將实力往上推进。 其次,待自己真正完全迈入二境之后,再根据自身情况,推演后续功法。 推演后续功法,並非一拍脑门子就能找到路口。 需要大量的沉淀和积累。 必须要形成自己的初步理解后,再去思考后续的路。 否则到最后只会是拾人牙慧,全无自己主见。 在自己初境转二境的这段时间里,正是沉淀积累的最佳时间。 “十二方术会是重中之重,无论是开闢內景,还是观想神明虚影,方术都不容忽视。”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好似阳光铺洒在水面,荡漾起的浮光,压制人性烽火之后,神性烽火占据上风。 脑海中的杂念在顷刻间好似冰雪般消融,以强大的理智思索未来的路。 这也是他在迷雾中,和商闕对时时,发现的妙用。 人性和神性一体两面,双方看似对立,但却別有妙用。 一味坚持人性或者神性,並不可取。 当神性占据主导后,李砚知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冷起来。 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冰霜铺散。 小白狐趴在窗户边,看著李砚知,不时抬头看向大山深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茫然。 “真正的二境功法,方术可以锦上添,但决不能成为关键核心,否则便无法成为真正的普世功法。” 李砚知心中的念头,不断涌现“接下来的时间里,方术和秘法可以成为重点,同时也要大量翻阅道家关於內景的典籍,为之后的演法做准备。” “二境的路,晦暗不清,但可以確定,映照內景是第一步。” “之后该如何修炼,还需要仔细推演,不过有了这第一步,也足够我將所有方术都推上二境了。” 他看著面前水波荡漾的池塘,风吹过髮丝, “如今四大方术,除了《琉璃地藏》因开闢赤帝道宫,正式晋升二境之外, 其余三大方术,虽然已经提升到初境极限,熟练度还在增加,但因內景道宫尚未开闢,所以迟迟没有晋升——” “秘法之中,《神性命法》和《残神法》二者都与神性有关,还需要时间研究,等研究好了才能开始修炼。” 李砚知缓缓起身,黑金袍子讽讽作响,“剩下的两项秘法,《两仪阵》积累最多,也最容易突破。” “《赤神》还不急,连完整施展天光都要时机,先將其打磨好再说。” 他离开琅琊院,动身前往书宫。 但被一道身影拦住。 “你去哪儿?”伍思卿白衣飘飘,髮丝飞舞,如天上明月。 “去书宫,师姐有何指教?”李砚知停下脚步。 伍思卿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书宫方向走去。 李砚知眨了眨眼,对这便宜师姐的行为有些摸不著头脑,但还是跟著往书宫走。 来到书宫那棵巍峨如山的柳树前,李砚知席地而坐。 “你要找哪些书?”伍思卿坐在一旁,出言询问道。 “关於道家阴阳两仪的典籍。” 伍思卿在一片黑龙鳞上刷刷写下一些书名,很快柳枝便卷著一册册卷宗。 《轮转经》、《归元功》,《两仪玄光咒》 李砚知异地看了一眼伍思卿,的確比自己找方便多了。 他頜首道了声谢,率先拿起一本《轮转经》翻阅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砚知不时伸手,一叶叶紫霄剑莲无声飘飞,在虚空中排列出一个个阵式。 悟道世界中, 李砚知已然化身为神明,將人性压制到了最低,从神性的角度,洞观两仪阵组成的星系。 伍思卿丹凤双眸看著沉浸在修炼中的李砚知,目光中流露著思索之意。 在她看来,李砚知的修炼方式,和她所看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其他人修炼,大多是专心参悟一处难关,之后再想法解决下一个难关。 自己参悟,最为关键。 可李砚知修炼,看似也是沉浸在感悟之中,可是给人的感觉,很不对。 仿佛站在了更高处,他不是在破关,更像是在演法验证。 这就是他能够在短短时间內,突飞猛进的方法吗? 伍思卿眼中有疑惑。 在她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像李砚知一样,进步如此迅速。 是因为神性么? 伍思卿明锐感知到李砚知身周逸散出来的一缕冰冷。 她秀眉微,眼底浮现出一抹蓝金色光晕,痛苦之色瞬间涌现上来。 而这些,李砚知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两仪阵的推演尝试中。 两仪阵是对他战力增幅最强的秘法,没有之一。 从他领悟之后,便一直承担著最强的战力增幅手段。 《神性命法》虽然更加重要,更是自己的第二条命,甚至更多条命。一旦掌握此秘法,自己在此方世界,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但《神性命法》对战力增幅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毫无关係。 《残神法》倒是对战力有所帮助,但也只是构造出一尊神性分身,相当於两个自己联手。 此法具体战力能提升多少,要看情况,后遗症也巨大。 《赤神》倒是还不错,但也只是近战秘法,目前上限还不算太高。 唯有《两仪阵》,堪称他的本命手段了,作用在兵器上,极为趁手。 之前因《乾坤衍道法》,使两仪阵有了平缓参悟的可能。 而现在,又经歷了半年光景沉淀,李砚知便要一口气,將两仪阵直接推上四阶的层次! 进入修炼状態的李砚知,几乎达到了废寢忘食的地步。 书宫外的阳光不断西移, 募地,李砚知眸子里掠过一丝疑惑,紫霄剑莲的运转,怎么会出现凝滯? 他豁然转头,瞳孔骤然猛缩,当即起身,“师姐———“ 此时的伍思卿,面色惨白如纸,丝丝白气从她身上逸散出来,但却被她又重新摄了回去,儘量避免影响到其他人。 李砚知刚靠近伍思卿五尺范围內,便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冰寒。 伍思卿死死咬紧毫无血色的嘴唇,抬眸看向李砚知,本应是清冷的目光,此刻也平添上一丝悽苦可怜之意。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迅速涌將上来,彻底填满双眸。 是神性! 李砚知的心狠狠揪起,自责在心头瀰漫。 老师早就叮嘱了,可他却一下子给忘了。 洞观之下,伍思卿的心臟,完全被一团蓝金色神性包裹。 甚至已经无法分清,那到底是心臟,还是神性了。 蓝金色神性在心臟的跳动下,不断流淌全身。 而这蓝金神性,便是这寒冷的源头。 “別看!”伍思卿又惊又怒地双臂环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李砚知的眼睛冰冷到近乎漠然,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就好像什么都没穿一样。 对方的一个眼神,便仿佛能將自己彻底看穿。 伍思卿又气又恼,银牙紧咬,恨不能咬死这个混蛋! 老师说过要让他帮自己炼化神性,可他一看起书来,什么都能忘。 自己好心好意不去打搅他,可他现在又如此轻薄於自己。 伍思卿都快气哭了,太上道的道心,都快要破碎。 李砚知当即侧过头,避开目光,“师姐,得罪了。” 话音未落,便一把捏起伍思卿的左手手腕,丝绸白衣微微滑落,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腕。 伍思卿下意识就要挣扎,还从未有谁如此触碰她。 虽然全身冰凉近乎失去了知觉,可手腕处却有电流窜过的酥麻感升起。 李砚知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伍思卿的左肩,將她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玄黄琉璃火在李砚知的控制下,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炼化著伍思卿气血中的神性。 小心谨慎的模样,就像是在剥一个生鸡蛋。 约莫数十个呼吸后,伍思卿这才感受到了丝丝暖意,她抿著嘴唇,完美无瑕的鹅蛋脸上,逐渐多了丝血色。 良久, 她终於开口,“你看了没有?” 李砚知手上一僵,聚精会神的模样瞬间一滯,差点没破功,“没!没有!” 伍思卿扭过头,不想再看这个登徒子,可就是气不过,两颗泪珠无声滑落。 半响,她又一次转过头,“你到底看了没有?” 李砚知嘴角抽搐,立马摇头,“没有!” 他看到伍思卿精致如画的面颊上滑落的泪痕,当即表示,“师姐,你信我。” “我刚刚只是在看你的神性,並没有注音其他地方。” “真的!” “如有半句错漏,天打五雷轰—— 轰隆隆—· 话音同落,顿时书夕上方传来一阵隆隆震动。 嚇得李砚知当场脖子一缩。 他立马毫应过来,汕汕看向伍思卿,强装镇定,“师姐,刚刚那不是雷,估计是外面在布置什么防护手段..“ “师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伍思卿凶凶地盯任一眼李砚知,然后才开始感知自己的状態。 很快,她便惊讶地瞪大美眸,露义不可思议的表情。 全身都暖洋洋的,好像置身於火炉之中,她从义生到现在,还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 这个登徒子,竟然有如此手段!? 只是,好气啊·——· 伍思卿表面看起来冷如冰摧,但內心却像极任一只小奶猫乱挠。 恨不得给李砚知狠狠咬上一口。 “艺你看到的都给忘任,不准想听到没?”伍思卿手指紧紧起,气恼地说任一句。 “师姐,我真没——.”李砚知立马举手,可是在伍思卿的目光下,山汕闭上了嘴,“我知道了。” 伍思卿真想不死这个傢伙,最后只得恨恨脚,快步离开任奉阳学夕。 第209章 他是大夏的退路 第209章 他是大夏的退路 李砚知刚鬆了一口气,敦料伍思卿又快步回来。 “师,师姐?”李砚知刚弯下的腰又挺得笔直,“有何吩咐?” 伍思卿瞪了一眼李砚知,然后在黑龙鳞上又写下几册卷宗的名字,这才似轻风而去。 次日, 一直在书宫没有出门的李砚知,早早离开书宫,回到琅琊院。 小白狐早就扒在墙头,望眼欲穿,看到李砚知后,好似一朵蓬软的白云跑过来,钻进李砚知怀里撒娇。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似是在控诉李砚知为什么把它扔在一边就不管了? “好好好,我的错。”李砚知拎著特地从膳食堂带回来的野珍鸡,“这是给你带的。”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在山里走走,小心別被野兽抓到——” 说到这里,李砚知突然笑著摇摇头,“我差点忘了,你是异兽,哪里还会怕寻常猛兽?” 小白狐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李砚知的侧脸,然后叼著野珍鸡跑进小院。 李砚知拎著剩下的早饭往琅琊院最里面的青柳居走去。 轻敲院门,“师姐。” “进。”数息之后,院中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 李砚知推开院门,微微躬身行礼,“师姐,我来替师姐炼化神性。” 伍思卿坐在亭下,看著近在眼前的明媚三色发呆。 李砚知走进亭中,將手中带来的早饭放在桌边,“待会儿炼化完神性之后, 师姐可以尝尝。” 亭下,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风吹过,唯有叶摇晃。 伍思卿抬眸,丹凤眸里满是疑惑, 李砚知曙片刻,“那个——师姐——”他抬了抬手,亮出手腕。 伍思卿唇瓣微动,最终还是保持平静伸出左手。 丝绸袍子轻柔地飘摇。 李砚知探手,轻轻捉住伍思卿的手腕。 一丝一缕的玄黄琉璃火缓缓渗入洁白如玉的手腕中,沿著经脉攀爬而上。 春风般的温暖在身体里缓缓瀰漫开,伍思卿清冷的眸子里多了丝柔和,她依旧静静看著眼前摇曳的三色。 一刻钟后, 李砚知放开伍思卿手腕,起身告辞,“师姐,傍晚我再来叻扰。” “明日再来即可。”伍思卿转过头。 “如此阴寒神性,每日两次炼化还是好些。”李砚知说道,“这些餐食,师姐慢用。” 说罢,离开青柳居。 待李砚知离开,伍思卿鼓了鼓嘴,清冷的眸子里似乎鲜活了些。 她又往院门处瞟了一眼,最后起身,来到那簇飘摇的三色前,小心翼翼探手。 隨著指尖越来越接近瓣,伍思卿越发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终於,指尖触碰到了三色。 三色並未有任何变化,依旧轻轻摆动,仿佛在和她打招呼。 她那清冷似月的美眸里,涌现出一缕雀跃,整个人好似冬日里绽放的梅, 瞬间驱散了院中冷意。 李砚知回书宫的途中,微微眉, “这股阴寒神性与心臟共生,之前一直都被强行压制,即便如此也要消耗大量资源。” “若非我能炼化神性,恐怕她坚持不了几年。” “此等情况究竟如何產生?奉太一也是如此?” “神性自生—是旧神转世?” 他摇了摇头,此事就连自己那便宜老师,都无法解决,自己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回到书宫后, 李砚知再次沉浸在《两仪阵》的参悟中。 时间一天天流逝, 五日之后, 李砚知掌心,十六叶紫霄剑莲疯狂旋转,化作一朵莲,瑰丽令人心醉,但在其中却充斥著令人心惊肉跳的锋芒与锐利。 甚至虚空都要隨之扭曲。 这就是四阶两仪阵么? 李砚知双眸已经彻底化作暗金神眸,將十六叶紫霄剑莲之间的无数玄妙联繫尽收眼底。 仿佛一座繁杂无比的星系在掌心运转。 看似只有十六个阵眼核心,但是其中互相影响的引力都在洞观之列。 这种感觉像极了只手创造一片世界。 十六倍战力增幅! 两仪阵至此站在了全新的台阶。 虽然在之前,他藉助衍道法,可以无限逼近这个战力增幅。 但现在看来,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稳定性还是御使的简易性,都得到了极大提升! 悟道世界中, 代表了两仪阵的星系开始轰隆隆震动,犹如星体演化,一道道星光在旋转飞舞,最终化作更加恢弘浩瀚的星系。 李砚知仿佛创造这片星空的神明,俯瞰注视著一切的发生。 待悟道世界彻底演化完成,李砚知长身而起,“两仪阵完成,接下来就该更新兵器了。” 离开书宫,直奔宝山。 宝山还是熟悉的守山中年男子。 “见过前辈。”李砚知抱拳行礼。 守山人看著李砚知,微微点头,“需要草药还是灵材?” “炼器灵材。” 守山人取来一册厚厚的兑换名册,放在李砚知面前。 李砚知微微一愜,目露疑惑,以往他拿到手的兑换名册可没这么厚。 “你慢慢选,选好了自会有人调配。”守山人出言道。 “多谢前辈。”李砚知拱手,而后翻开兑换名册,开始逐页翻看。 葬星古矛的材料要继续升级,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亦或是承力极限,都要再往上拔高一层才行。 另外,还要根据二境修炼,做出调整。 需要契合十二方术,乃至十二祖神虚影。 李砚知脑海中不断推演葬星古矛的进阶可能,並根据灵材做出调整。 日头悄然西移, 李砚知比对著兑换名册,“我需要星辰砂、三阳玉、混金精、血沉银、赤仙铜·· “对了,还有灵凤羽竹、紫金青木。” 一个个名字报出来,守山人的眉头就不断震颤,到最后更是眼角抽搐。 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啊。 这些灵材可不简单! 已经涉及到大夏部分战略资源了。 他想干什么!? 李砚知说完自己需要的灵材,看向守山人,“前辈,就这些了————“ 就这些? 守山人只觉得头疼。 要是两三样,倒还没事。 可李砚知这小傢伙,直接要了十五样,那就有些超出预料了。 里面有些资源,是要分配给各地三境大方士的。 一下子抽掉这么多,必然会影响到其他三境大方士。 难办。 可徐祖那边也说了,李砚知要什么,给什么! 毕竟,这是为了定法,其他所有事都要为此事让路。 “你先回去,灵材准备好会给你送去。”守山人对李砚知说道。 “麻烦了。”李砚知抱拳,而后飘然离去。 守山人轻嘆一声,麻烦?还真是麻烦了。 他取出一块玉牌,在上面標註下李砚知需要的灵材名称,而后往高空一拋。 玉牌瞬间化作一只白玉飞鸟,直奔奉阳钦天监而去。 钦天宫, 白玉飞鸟扑棱著翅膀停在窗边,冲宫內一道身影啾啾啼鸣。 卫况伸手,白玉飞鸟落在他掌心,重新幻化成一块玉牌。 卫况看向玉牌,眉头缓缓燮起,看完之后更是眉头紧锁,“胡闹!” 商黎刚拿著一卷文书路过,“二师兄,何事让你如此动气——?” “这不是奉阳学宫的飞鸟玉牌么?是小师弟?” 他走上前来,扫了一眼玉牌上的字,眼神顿时一凝,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二师兄,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不能由他胡闹?这么多顶级宝材,大夏这些三境大方士都还不够用。 ”卫况伸手要在玉牌上做出批示, “哪能给他这么浪费?我会把我的灵材份额给他。” 商黎一把抓住卫况手腕,“二师兄,老师说过,在定法期间,小师弟要什么,就给什么。” “这事还是找老师定夺的为好。 卫况皱眉,“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就算要紧著定法之事,也不能让小师弟如此胡闹。” “十五件顶级灵材,就算刨去七件库存,还至少涉及到八位三境大方士。” “现在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是要安抚三境大方士稳定局势,以应对接下来局势的关键时期。” “万一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你和老师都宠著小师弟,这没问题,但也要有限度才是。” 商黎却並未退缩,“二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 这时, 徐祖飘然而至,炼器司大方造魏驥紧隨其后,走进钦天宫,“徐祖,今年各地灵材分配得儘快確定。” “西南两州,还有几名三境大方士的上品宝器还需修。” 徐祖点著头,看向卫况和商黎,“你们二人刚刚在爭执什么?” 卫况摇了摇头,“无事—“” 话音未落,商黎却开口打断了卫况的话,“是关於小师弟的事,他炼器需要些灵材。” “哦?灵材不够?”徐祖一招手,將飞鸟玉牌招入手中。 跟在徐祖身边的魏驥听到小师弟三个字,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再加上炼器二字,几乎快要確定了。 这可是他当初最先看重的好苗子啊。 可恨! 这老匹夫,果然把他收入门下了吗? 他暗戳戳起脚尖,看向飞鸟玉牌。 当看到李砚知的名字后,悬著的心终於死了。 然而,紧隨其后的一列灵材名称映入眼帘,魏驥眼睛顿时瞪得跟牛眼睛似的, “这怎么能行?” “这么多顶级灵材,我们炼器司一年都不敢用这么多!” “徐祖,西南那边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 徐祖斜眼扫了一眼魏驥,“嗯?” 魏驥立马闭嘴,汕汕笑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徐祖將飞鸟玉牌丟给商黎,只说出六个字,“要什么,给什么!” 卫况立刻出言反对,“老师,不行!太多了!就算给,也不至於全给!” “这些都是顶级灵材,小师弟现在的实力,很难炼出名堂,这样只是在毫无意义的浪费重要资源。” “我们可以多调用些上品宝材给他先练练手。” 徐祖看向魏驥,“你觉得呢?” 糙汉子魏驥缩了缩脖子,一脸为难地苦笑,“我都行,我都行———“” 话虽如此,心里早就骂开了。 你们师徒几个人的问题,把我牵扯进去干嘛? 我支持谁都不对。 徐祖又把目光转向卫况,“况儿,你觉得这只是在无意义的浪费?” 卫况据理力爭,“老师,此事还需要三思,一旦出了紕漏,很可能就是一郡祸事,到时候那一郡百姓——” 徐祖点了点头,就在卫况和魏驥都以为他要改变想法的时候,徐祖说话了, “整个大夏,最重要的人当中,你小师弟的名字必然要位列其中。” 他对卫况说道,“大夏是没有退路的,全靠始皇帝一人镇守人间气运,才能坚守至今。” “而你小师弟的任何一丁点进步,都有可能成为大夏的退路,不只是涉及到始皇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別说一郡百姓,就是三郡,五郡,我也不在乎。” “因为一旦退路彻底崩断,等待我们的,將会是人间重回旧神时代。” 钦天宫內的气氛不断下沉。 卫况终於低头,“弟子明白了。” 琅琊院, 李砚知正抱著小白狐,翻看道家典籍打发时间。 五天时间,除了每日清晨和傍晚给伍思卿炼化神性之外,他的所有精神都放在参悟之上。 如今总算告一段落,可以稍微鬆口气, “有意思———”李砚知目光停留在典籍上,抚摸著小白狐的手都停住了, “没想到內景开闢,竟然也和旧神有关。” 典籍上,清楚地记载著, 因为最先开闢內景的,不是別人,正是旧神! 而道家的映照法、观想法,也都是在此基础上做出的进一步改良,使之变得適合人修炼。 但一个人想要维持內景,非常艰难,並不是映照出来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若是一个不注意,內景很可能就会直接坍塌,到时候再想映照,无疑是难如登天。 但旧神却並没有这种担忧,其中的关键很可能就是神性。 由此,也就自然形成了两条修炼內景的路。 对於绝大部分人而言,只能走道家路线,时时勤修,夜夜苦修,不断往內景中增加道纹,稳固內景,最终达到內景长存的地步。 但也有极少部分人,可以走旧神的路。什么道纹?什么苦修不缀?我用神性就能撑起內景! 不过这两条路,並非矛盾不可调和,在李砚知看来,完全可以互相成就。 道家的路,是因为先天基础跟不上,所以需要后天补足。 旧神之路,则是大力出奇蹟,靠著神性就先天占据优势,哪里还需要那么麻烦? 但李砚知不嫌麻烦,“这两条路,倒是都可以参考。” 他翻阅著典籍,“按照这上面的记载,映照內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继续苦修才行,使內景永固长存——” “再看看,还不好说·—我有神明虚影又有神性镇压,所以赤帝道宫並未出现坍塌的情况,还需要继续验证——“” 翻开下一页,目光瞬间凝固,“观想之上,是为凝神?” 第210章 赤帝炼战矛 第210章 赤帝炼战矛 凝神? 李砚知坐直了身子,继续往后翻,但是卷宗上记载的语焉不详,並没有解释太多。 他起身,准备再去一趟书宫,找些对应的典籍回来研究。 出门刚好碰上伍思卿。 “师姐。” “你要去书宫?” “是。” “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你要找哪些方面的卷宗?” “我想查一查凝神法。” “凝神法?”伍思卿有些异,瞟了一眼李砚知,“你怎么会想起看凝神法? ? 两人走在山间的台阶上,风吹过,衣袍缓缓。 李砚知回答道,“我看到有些人在观想出神明虚影后,会尝试凝神,所以在想这会不会是后续的修炼路径?” 提起凝神法,伍思卿的面色稍显凝重与认真,“老师说,你想要研究什么, 我都要提供帮助,但凝神法並不简单,你要有心理准备。” “根据记载,修炼凝神法后,会出现一些极为诡异之事。” “诡异之事?”李砚知有些异地扭过头,看向伍思卿。 伍思卿点了点头,缓步轻移,但速度却丝毫不慢,“凝神顾名思义,是指为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凝练意志。” “虽然在最开始,凝神法的確很强,但越往后就无法压制凝练出来的神明意志。” “我曾亲眼目睹,有道门高功最后被神明意志侵蚀,为了不成为旧神食粮, 最终自杀而亡。” 说到这里的时候,伍思卿的声音里,增添了一抹黯然。 她对李砚知说道,“老师说,你可以炼化神性,也能抵御旧神意志,是整个大夏唯一有可能真正走上神路的人。” “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 李砚知惊讶於伍思卿对自己的叮嘱,頜首道,“师姐放心,我目前只是在研究,暂时不会轻易修炼。” 二人来到书宫,伍思卿找来了几册卷宗递给李砚知,而后便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卷宗。 “师姐修炼的是太上道?”李砚知询问。 伍思卿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是。” “是因为那些神性?” 伍思卿默然。 “师姐宽心,师弟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助师姐彻底根治神性。”李砚知说道伍思卿眸光微微流转,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冰冷与平静,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典籍之上。 时间流淌, 不知不觉已是次日清晨, 李砚知几乎准时从参悟中甦醒,而后给伍思卿炼化神性。 半刻钟后,伍思卿默默收回手臂,感受著身体里流淌的暖意,她罕见地道了声,“多谢。” 李砚知被伍思卿突如其来的道谢惊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反应过来,“师姐不必客气。” 不多时,有人来通知,让李砚知去宝山。 李砚知遂向伍思卿告辞,起身往宝山赶去。 伍思卿目送李砚知离开后,这才重新低下头,看向手里的卷宗。 来到宝山,守山人正坐在大殿门口。 李砚知向守山人抱拳行礼,“多谢前辈。” 守山人笑著摇摇头,“要谢还是得谢谢你的老师。” “这次你要的灵材不简单,除了你老师,其他人也调不过来。” 他也没多说太多,“走吧,东西已经都给你准备好了,也给你备了间炼器室,就是你上次炼器的地方,直接进去就行。” 李砚知抱了抱拳,而后大步走进宝山大殿,循著之前的记忆,快步走进炼器室。 果然还是熟悉的布置,但是正常用的炼器炉子之类,已经被撤走了,为李知多腾出些空间来。 显然是专门安排的。 而他需要的十五种顶级灵材,也都被逐一摆放在一侧,方便取用。 光是装这些顶级灵材的盒子,都价值不菲,若是流落出去,能让一眾二境方土大打出手。 李砚知走上前去,开始逐一甄別这些灵材的特性,看看是否与兑换名册中记载的一致。 这也是炼器之前的必要步骤。 就在李砚知甄別灵材之际, 在另一侧的房间里, 魏驥和守山人正站在那里,看著李砚知的动作。 守山人捅了捅魏驥,“据我所了解,钦天监应该很难答应这么多灵材才对, 尤其是在这个紧要关头。” 魏驥脑海中似乎还回想著徐祖说的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些事我不能说太多——.不过,徐祖对这小傢伙极为看重,比你想像中的更加看重。” 守山人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比我想像的还要看重?这——— 魏驥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无论如何,此子与定法有关,再怎么看重也是正常,这几日他有何表现?” 守山人沉吟片刻,“展现的並不多,前段时间在钻研道家的阴阳两仪,应该是有所突破,然后就过来要灵材炼器。” “他很可能掌握了一种可以直接提升兵器层次的秘法,每次突破都可以应用在兵器之上。” “昨日,他又开始研究道家的观想法和凝神法,具体有没有什么突破,暂时还不得而知。” 魏驥一屁股坐在一块矿石上,“二境修炼,道家的確研究最深,不过我听说凝神法很是危险,怎么书宫还给他这方面卷宗?” 守山人也坐在一旁,“此法危险,但徐祖也下了令,他要什么就给什么。” 说著,他朝山外努了努嘴,“因为这句话,学宫外常备了一支寻法队,但凡书宫里找不到的典籍,寻法队就会即刻出发,为他搜罗功法。”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魏驥听到这些话之后,还是有些忍不住地扯了扯嘴角。 这可真是疯了。 当年奉太一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现在,说是奉阳学宫为李砚知一人服务,都无法显示李砚知的重要性。 更確切地说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大夏境內,其他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为李砚知的事情让道。 守山人问魏驥,“你觉得这小子此次炼器结果如何?” 魏驥下意识摇头,但又觉得自己结论下的过於草率,说道,“不好说。” 『至少在正常情况下,我甚至都担心他无法处理这些顶级灵材。” “钦天监那位的弟子里,就有人认为,这些灵材给李砚知,纯属浪费。” “最后还是徐祖拍板决定的。” 守山人无意中又听到了一个大瓜,眼晴里掠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但还是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那你怎么看?” “这个李砚知我曾经就很看好。”魏驥把注意力放在了李砚知身上, “他的炼器之法有別於现在的炼器手法,理论上只要他的火能够处理这些灵材,应该就有机会成功。” “不过,顶级灵材是炼製上品宝器的主材料,更是炼製极品宝器,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 “想要將这么多灵材匯聚一炉,难!” “就算是对炼器有研究的三境大方土,也很难一次性成功。” 炼器室內, 李砚知甄別的速度並不快。 这些灵材的层次,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天材地宝。 星辰砂装在一个白玉碗里,看过去像是碗里装了一条流沙星河,闪烁生辉。 这是收集天空陨石降落后產生的玄妙宝物,可以极大提升兵器的强度,同时也可以增加成套兵器的契合程度。 三阳玉,產自火山底部,饱经地火淬链而成,可以极大提升兵器韧性,同时增加火行方术的威能。 至於灵凤羽竹和紫金青木,更是难得一见的灵植宝材,珍贵非常。 李砚知甄別灵材了整整一个时辰,这让在暗处观察的魏驥和守山人都不禁有些担忧。 但他们都不是凡人,耐心还是有的,只是因为涉及到这么多顶级灵材,所以才会稍微失了方寸。 在两人焦急担忧的注视下, 李砚知终於出手了,只见他盘膝坐地,一片玄黄琉璃火瞬间膨胀开来,而后急速压缩,化作一尊方圆一丈的火焰莲。 將炼器室映照的威严庄重,仿佛进入了纯净琉璃世界。 魏驥和守山人目光瞬间一凝,这是什么火!? 尤其是魏驥,心中暗自讚嘆,李砚知的火果然又提升了,应该可以处理其中部分灵材,这样炼器就能期待一二了。 李砚知从云纹腕申中取出葬星古矛,隨手一拋。 葬星古矛立刻被火焰缠绕,悬停在空中。 玄黄琉璃火在瞬间催动到极致,空气迅速变得扭曲,炼器室很快就仿佛变成了火炉內部。 时间缓缓流逝,在如此焦灼的炼器之中,每一息都是考验。 终於,葬星古矛在玄黄二色琉璃火的灼烧下,开始缓缓融化。 其中蕴含的很多材质都需要进行重新淬链,甚至替换。 只有这样,才能承载更加强大的力量。 李砚知双眼,早已变成了最为纯粹的暗金色。 人性被压制,神性在抬高。 以一种近乎冰冷的理智,开始炼製最適合发挥自身战斗力的近战重兵。 一道道火焰化作锁链,缠绕著灵材,衝进火莲之中。 首先是星辰砂,在火焰的托举下,化作一条星河,捲入葬星古矛內部。 星辰砂甫一进入其中,便开始磨灭藏山珠。 原本被埋入葬星古矛,为了增加葬星古矛极限重量的藏山珠,此刻在玄黄琉璃火和星辰砂的磨灭下,出现一道道裂纹,並且从裂纹內部悄然融化。 接著三阳玉、血沉银·— 这些灵材品级极高,但是在玄黄琉璃火的疯狂焚烧之下,正在缓缓软化,飞出点点灵华,冲入葬星古矛。 “果然有两把刷子。”守山人眼见如此,不禁挑了挑眉。 直到现在,他才算见识到,李砚知那连魏驥都要特意赶过来看的炼器手法。 果然与眾不同。 没有其他炼器师霹雳乓唧的敲打声,全程都流露著成竹在胸的飘逸。 这样的炼器,哪里会让人联想到大老粗、野蛮这些固有印象? 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但魏驥的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守山人注意到之后询问道,“怎么了?” 魏驥紧盯著李砚知的炼器过程,“他的火还不够!” “什么意思?”守山人看过来。 魏驥解释道,“血沉银在这些顶级灵材中,並不算难炼,但是他的火在锻造血沉银时,明显速度较慢。” “如果是这样的话,接下来的混金精以及赤仙铜,恐怕就没那么好炼? 魏驥不愧是炼器的行家里手,一言便点中了要害。 果然不出他所料,混金精和赤仙铜在玄黄琉璃火的淬链下,竟然纹丝不动。 灼烧了半刻钟,还是没有动静。 守山人和魏驥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可惜, 虽然已经能熔炼几种灵材,对於一个刚迈入二境的方士而言,確实不可思议但·— 就在魏驥和守山人以为到此为止的时候,炼器室中,李砚知一拍胸口。 下一刻, 身披赤金神袍的赤帝祝融大步走出,剎时间,炼器室內火光如海,疯狂涌动。 与此同时,无尽火焰尽皆低头,仿佛在向火中至尊表示臣服。 火海中,一条条火焰真龙诞生,仰天咆哮。 魏驥和守山人猛然起身,眼晴瞪得滚圆,面色一变再变。 让他们吃惊不是火,而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神性! 的確是神性无疑! 这神性,不是他们以往接触过的旧神神性。 那些旧神神性早就在沉睡中死去,没有半点生机,只是作为一种灵材。 然而炼器室中荡漾的神性,却明显是活著的,而且正是从那赤金身影上散发而出。 这—这是!? 魏驥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徐祖在钦天宫里说的话,心里对徐祖的话,又多了几分理解。 “这就是徐祖为什么会对这小子,近乎病態纵容的原因吗?” 之前他只知道李砚知可以熔炼神性,可现在,这小子似乎欠经拥有了自己的神性—· 如此蜕变,焉能不让人为之心悸? 严格意义上来讲,李砚知欠经不能再算是人了。 他是幼神,无论如何弱小,狸是神! 赤帝出现之后,混金精和赤仙公,终於有了动静,在玄黄琉璃火的淬链下, 飞舞出一片片灵华。 李砚知盘坐火中,宝相庄严,明明应该是火焰祖神的赤帝,此刻在他身边, 却仿佛成为了护法。 暗金神眸仿佛摒弃了所有人性,他伸出双手,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似有涟漪荡漾。 一片片灵华在控制之下,匯聚成星河,涌入葬星古义。 此刻的葬星古义早个被熔炼成一体。 原先的机关以及藏山珠尽数消失,只剩下完整如一的素义之身。 “首先—四阶两仪阵为底—” 李砚知眼神中光晕流转,无数灵华和神性飞入葬星古义的义身之上,开始按照悟道世界中推演出来的阵纹,铺排印刻。 他以一种近乎於凌驾自身之上的超然,看到了葬星古义的未来。 “十二嗓术—弃嗓术秘纹,淬嗓术神种,凝练神明虚影———一义出,神明降世...” 嗓术秘纹只能是过渡,而最终要形成神明虚影,这才能將威力提升到极致。 李砚知从云纹腕甲中取出一块青公,一指按下,火焰瞬间瀰漫,將青公包裹其中。 大量青公灵华迅速升腾而起,衝进葬星古义,开始按照分祭坛的特殊纹路, 印刻而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魏驥和守山人看的目不转睛。 哪怕是魏驥,现在也欠经无法辨別,李砚知到底在印刻什么了。 这是一种难以想像的玄妙纹路,虚空中似乎狸在因此瀰漫著一股难以言说的可怕气息。 又是一个时辰后, 在魏驥和守山人震惊的注视下,那尊周身瀰漫著恐怖神性的神明虚影,竟裹挟著无边火海,一步走进了葬星古义之中。 第211章 祭坛与內景 第211章 祭坛与內景 赤帝甫一走入葬星古矛。 嗡·——· 炼器室內,虚空似乎都在震颤,一圈圈火焰波纹疯狂向外席捲而去,所过之处,玄黄琉璃火犹如一朵朵火莲在空中绽放开来,铺排成一片。 仿佛置身於火焰莲组成的莲池之中。 不好! 炼器失控了! 魏驥登时起身,正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 身处火海中的李砚知一指点出,一层无形涟漪悄然扩张开去。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真实与虚幻在这一刻模糊了界限。 这是什么手段? 魏驥和守山人刚想要衝进去的身形,直接顿在原地。 他们都是三境大方士,一般的二境方士在他们面前,与猫狗无异。 可是如今却在这看似薄薄的一层涟漪上,感受到了一股似有似无的危机感。 这个李砚知,不仅仅是在初境功法上有独到之处,他本身的实力也不容小靚! “当真是后生可畏啊。”守山人重新坐了回去,捻了捻鬍鬚,“光是他在炼器期间暴露出来的手段,便足以在二境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魏驥眼底浮现出一抹感嘆,“这些手段看似威能仅是二境,但其中蕴含的潜能与天赋,却是肉眼可见。” “神性自生、神明虚影、还有这涟漪·恐怕已经和空间之力搭上了边.—.” “若此子中途不陨落,即便没有晋升四境,未来也定是大夏的顶梁支柱。” 守山人摇摇头,“他身为徐祖弟子,又怎可能晋升不了四境?” 就在这两人还在感慨之际,李砚知眼底却是光晕流转。 不对。 赤帝进驻葬星古矛之后,《琉璃地藏》的方术秘纹立刻开始疯狂扩张,转眼间便已经超出了他原本设定的范围, 如果不加限制,在赤帝的加持下,《琉璃地藏》甚至很有可能就要將葬星古矛彻底占据。 甚至如果葬星古矛的体积更大,方术秘纹依然可以不断向外扩张。 果然,增加了部分神明特质,膨胀扩张乃至掠夺,似乎都会成为一种常態。 似乎在神的眼中,无限成长才是最终归宿。 暗金神眸之中,神性在激盪,一层层虚实屏障,生生將玄黄琉璃火镇压下去一尊神明就想占据整个葬星古矛,难道还要再去炼製十几根葬星古矛吗? 李砚知继续抓来更多青铜,淬链灵华之后不断刻入战矛之上,同时將自身神性印入其中。 当分祭坛彻底在葬星古矛上重现,《琉璃地藏》方术秘纹向外扩张的步伐瞬间一滯。 下一刻,在神性的引动下,方术秘纹迅速向內塌收缩。 单纯的兵器,根本束缚不了神明虚影。 李砚知心中若有所思。 炼製葬星古矛,同样也是在验证自己的修行思路。 正常道门中人,映照一座內景属於正常,再观想一尊神明虚影镇压內景便是极限。 再多一座內景,就会出现衝突,甚至互相倾轧。 要是观想出第二尊神明虚影,那基本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別。 这种情况,和葬星古矛炼製过程遇到的问题,颇为相似。 神明祭坛也许真的可以解决衝突问题。 那么,放在人身上,又该有什么方法呢? 李砚知脑海中念头万千,但同时手上的动作並不慢。 最终赤帝虚影盘坐在葬星古矛內部的祭坛烙印內,散发著熊熊火焰。 这琉璃火则隨著祭坛上的纹路向外流转,最终瀰漫葬星古矛。 “某种程度上,分祭坛也相当於是內景道宫。”李砚知一把抓住葬星古矛, 洞观將战矛上的所有纹路尽收眼底。 他轻轻抚摸著,好似在感受著这些纹路中蕴含著的特殊气息。 “方术秘纹因神明虚影膨胀,但也在因分祭坛而收缩,转而將方术秘纹在分祭坛內部拓印。” “如此推演,是不是可以在內景道宫內部,烙印方术秘纹,提升內景的强度和威能?” 葬星古矛在歷经了诸多灵材的淬链之后,变得越发沉重与霸道,暗金色的纹路在玄色矛身上流淌,深邃而又尊贵。 “这杆葬星古矛如今只是打好地基,往后每晋升一个二境方术,诞生一尊神明虚影,便可以烙印一座分祭坛,用来承载神明虚影的力量——“ 李砚知在葬星古矛上继续烙印一座分祭坛,暂时承载《御阵》方术秘纹后, 便隨手一扔。 葬星古矛鏘然刺入炼器室地面的砖石中。 而后三十六叶紫霄剑莲无声飞出,在火焰中悄然绽放。 时间悄然流逝, 紫霄剑莲的炼製比起葬星古矛来,相对简单些。 李砚知在每一叶剑莲上都留下了一座分祭坛纹路,用来承载《御阵》方术秘纹,但並未用神性点化。 他现在的神性,严重不足。 哪怕將八品神性退化为九品神性,炼製九品分祭坛,也不够他这么祸祸。 只能等后续神性充足之后再行点化。 一个时辰后, 炼器室中,玄黄琉璃火缓缓熄灭,只剩下滚滚热浪顺著通风口席捲而出。 李砚知掌心,一朵紫金睡莲缓缓旋转,周身还包裹著淡淡的琉璃色,晶莹剔透,如梦似幻。 睡莲的瓣尖端,泛著点点青意,旋转间,好似青鸞羽毛。 这已经不再是一件兵器,更像是一件天地瑰宝。 和葬星古矛的粗獷凶残相比,紫霄剑莲甚至连兵器都算不上。 李砚知伸手,葬星古矛瞬间拔地而起,落入掌中。 他静静看著两件兵器。 葬星古矛的炼製难度比紫霄剑莲更大,而且现在看来威力也更加强盛,再配合近战秘法,拥有更加可怕的战力。 而且因为多了一尊赤帝虚影坐镇其中。 葬星古矛和普通兵器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就好像之前的兵器还只是死物,但现在却多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灵性,有了一股神。 不过,紫霄剑莲的潜力並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在李砚知的预估推演中,它的潜力比葬星古矛甚至还要强。 只是因为自己这个主人还没跟上它的进阶所需,所以还无法支撑其蜕变。 初境转二境,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自身的积累终究还是太少,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沉淀。 见李砚知终於炼製完两件兵器。 魏驥和守山人终於鬆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一眼。 “也不知道这么多灵材用进去,能炼製出什么品级的兵器来?”守山人看向魏驥,“你眼光毒,觉得这小子炼出来的兵器,能达到何种级別?” 虽然都用的是顶级灵材,但不同人炼製出的兵器,自然各不相同。 好比顶尖大厨用一块豆腐都能做出顶级美味,但一般人做出来能入口的豆腐就算不错了。 李砚知虽然能將这么多灵材炼入兵器,但最终呈现出什么效果,达到何种级別,尚不得而知。 魏驥摇摇头,“不好说。” “一般上品宝器,只需要一两件顶级灵材就能炼製出来。” “这小傢伙一次性炼了这么多,就算兵器品级上不去,但只要没炼废,底子肯定是足够的,后续还有弥补的可能。” 两人站在宝山大殿门口,等待李砚知从炼器室出来。 半响之后, 李砚知收拾好炼器室內的物品,离开炼器室。 他见到魏驥之后,眉头微动,上前抱拳行礼,向二人行礼,“见过大方造, 见过前辈。” “呵呵—这次给你送灵材过来,顺便也瞧瞧你炼器有没有精进。”魏驥笑声洪亮,他笑著摊开手, “怎么样?让我这个打铁匠,再见识见识你的炼器所成?” 李砚知笑著取出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递给魏驥,“还请前辈指点。” 魏驥率先接过葬星古矛,厚实的手掌紧紧握住葬星古矛,“三千斤左右“· 嗯.” “嗯?”魏驥的目光瞬间一凝,紧紧盯著葬星古矛上的一处纹路,“你竟然利用观想法,生生在兵器里塑造了灵——” “诞生灵性,是顶级宝器的特徵之一。” “而你的方法虽然取巧,但也不是不行,不错不错,铁匠我倒是学了一手。 : 他仔细感受著葬星古矛的强度韧性,最后点头道,“不错,虽然还有不少灵材特性没有发挥出来,但也已经初步迈入上品宝器行列。” “之后再继续精炼,品级还会得到提升。” 说完,魏驥將葬星古矛交还给李砚知,然后小心翼翼捧起紫霄剑莲。 饶是他打造过诸多兵器,但像如此瑰丽动人的兵器,也没见过几个。 而且这还是依靠灵植炼製而成,更是罕见无比,在大夏境內,堪称绝无仅有。 “不错不错,御物兵器能炼製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不过灵植类兵器,想要达到上品宝器没那么容易。” “如今应该是中品宝器极限,想衝进上品宝器行列,你对灵材特性的挖掘还要更进一步才行。” 魏驥说著,从怀风取出一册卷宗,“这些是我对一些灵材特性的研究,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翻一翻,应该对你还算州些帮助。” 李砚知双手接过卷宗,“多谢大方造。” “无妨,不必多礼,丞望以后你能炼製出更好的兵器,甚至炼一件极品宝器出来!”魏驥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李砚知再亜向二亢见礼,然后离开宝山。 “你连你的炼器手册都给他。”守山亢这时才表露出內心的情绪,“真这么看好他?” “就算勉强炼製出上品宝器,但基本也是用大量顶级灵材堆上去的,你们炼器司应该也州好几个,能炼出上品宝器的才对。” 魏驥不置可否地括括头,“不错,能用一件极品灵材炼製出上品宝器,才能称为大师,目前整个炼器司也就只州我一亢可以做到。” “√常情况下,三件极品灵材炼製一件上品宝器属於常,在炼器司也州几个亢能做到。” “但州件事—·就连我都做不到。” 守山亢这下子真州些异了,看向魏驥,“连你都做不到?” 魏驥挑了挑下巴,“就是他的炼器手法。” “这种炼器手法,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兵器乱做些手脚,除非是我这样浸淫炼器半辈子的老傢伙才能察觉,一般三境大方士很难发现。” 说到这里,守山人的眼睛微微一,他不是一般亢,自然察觉到魏驥话的意思,“上面要动手了?” 魏驥既没括头也没摇头,只是平静说道,“最近半年,一切以定法为主。” 守山亢瞭然地挑了挑眉。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便立刻抽出葬星古矛,开始演练起来。 经过这亜炼製,並矛的重量提升了两千斤,还需要好好適应。 將《赤神》三式揉入矛法,招式古朴之中又带著令亢心悸的惨烈之意。 李砚知控制著力道,极度凝练的力量在葬星古矛中激盪。 玄色矛身嗡嗡斜颤,蕴含著难以想像的恐怖巨力,但丝毫没州外泄。 李砚知大步横跨,一矛直刺而出。 阵纹闪烁,赤帝睁眸。 要时间瓷空之中,传来闷雷滚动之音。 狂暴力量衝出,李砚知眸光一凝,瓷实屏障瞬间延展开来。 “咔喀——” 汽空似乎变成了一面镜子。 葬星古矛中衝出的强大力量,直接崩碎开来。 原本足以摧毁一座院子的恐怖威势,竟然消散於无形。 半刻钟后,李砚知收起葬星古矛,拍了拍身上並未沾惹尘埃的袍子,抱起小白狐回到凉亭下面。 一叶叶紫霄剑莲流水般缠绕在手腕上,来回飘飞。 【御使四阶两仪阵,获得些许感悟,《御阵》熟练度+1。】 【御使四阶两仪阵,获得些许感悟,《御阵》熟练度+1。】 李砚知拿出一册典籍,靠在椅背上,悠閒地翻看起来。 “赤帝道宫目前仅仅只是开闢出来,还州很大的扩展空间。” “十二个方术对应十二道宫和十二祖神,我得儘量在小范围內,先把主要问题解决,然后才能加快修炼速度。” “方术修炼可以藉助乳国子民,待乳国稳定下来之后就能安排,我可以先在现州的四大方术上做文章。” “今天炼器倒是给了我一些灵感。” “那么接下来,州两个方向可以研究。” “一个是凝神法;另一个则是內景衝突。” “今日先养足精神,明日开闢第二內景!” 第212章 王族覬覦定法名额 第212章 王族覬覦定法名额 为了研究两大內景之间的磨合问题,同时印证在炼器时所想的解决之道,开闢第二內景势在必行。 李砚知深知自己的路,十二祖神甚至只是第一步,最终是要供养出属於自己的本尊神明。 而十二祖神,不过是窃取天下香火的棋子而已。 虽看似遥远,但只要一步一步往前推进,总有一日可以达成所愿。 而另一边, 魏驥回到钦天监后,迎面碰上了一人。 “大方造。”那人上前见礼。 魏驥虽不愿搭理此人,但还是捏著鼻子应道,“秦县侯。” 此人姓秦名襄,乃是当今王族族老,被封县侯,虽是虚封,但也享受一县赋税,虽无实权,但在王族中地位也颇高。 “不知大方造此去奉阳学宫,是否带去了诸多灵材?”秦襄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魏驥面色微滯,“秦县侯从何处得知此事?” 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早就骂开了,肯定是那帮嘴里不把门的国库管事。 秦襄並没有回答,只是对魏驥说道,“大方造,今年我王族理应分得五件顶级灵材,可我刚刚却得知,今年的五件灵材要挪到明年再给。” “不知—其中可有缘由?” 五件顶级灵材!? 魏驥眼底掠过一丝怒意,不仅是因为国库管事的吃里扒外,更是因为这帮王族的贪得无厌! 当年,始皇帝为镇压人间气运,王族有不少族老选择牺牲自己,贡献自己的一份血脉,助始皇帝一臂之力。 为了表彰王族为镇压气运做出的牺牲,始皇帝特赐每年国库一成赋税供养王族。 除此之外,王族子弟但凡有修炼天赋者,皆可进入奉阳学宫,同时所获资源都要远超同等级天才。 然而,王族子弟却仍旧不满,还在要求更多。 只因他们的祖辈为大夏牺牲,所以他们便註定可以千秋万代趴在国库上吸血明明一切用度已经超出了其他人太多,却还不知足。 这秦县侯口中的五件顶级灵材,並非应该他们所得,而是要存在国库留作紧急之用。 现在却文成了他们的东西。 “县侯说笑了,今年王族的配额早已发放下去,不曾有半点剋扣。”魏驥强压下心头的怒意,依旧保持著表面的谦和,对秦县侯说道。 秦襄却並未有什么好脸色,“大方造,今年我们王族新出了五名天才,已在二境耕耘许久,若有顶级灵材襄助,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普升三境。” “这也是为了大夏的万世昌盛著想不是?” 魏驥手臂上青筋都快要冒出来了,但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此事全由徐祖定夺,我也只是听令行事,县侯若有疑议,可以去找徐祖。” “只要徐祖应下了,別说五件顶级灵材,就算是五十件,他也能帮县侯调来。” 他恨不得把这个半老不老的傢伙锤死,身为一个打铁匠,他性如烈火,却不得不在此地陪笑,已经著实难为他了。 听到徐祖两个字,秦襄的脸色顿时一变,眼神瞬间掠起一抹惊惧之意,但还是镇定下来,“此事,我自会去找徐祖。” “另外,我听说奉阳学宫內,如今住著一个人,听说他就是今年的章台主, 被钦定为初境定法之人,此事可为真?” 魏驥当即摇头,“此事我並不知晓,定法之事事关重大,我想始皇帝和徐祖自会有安排。” 秦襄深深看了一眼魏驥,“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大方造慢走。” 魏驥抱了抱拳,便赶紧离开了。 二人相隔数百丈后,都情不自禁轻2一口。 “莽夫!” “蛀虫!” 魏驥回到自己的炼器司,开始將此次李砚知炼製的过程详细记载下来,之后又誉抄一份。 一份留在炼器司,供眾人参悟学习,另一份呈报钦天宫,交由徐祖批示。 “章玖,你將此炼器之法送去给其他监造。”魏驥冲门外喊了一声。 已经被召来炼器司的章玖快步走进来,接过魏驥手中整理好的炼器心得,目光隨意一瞟,目光瞬间一凝。 李砚知!? 是他!? 不是,他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还在琅琊才对,大方造又是怎么得到这份炼器之法的? “还有何事不明?”魏驥挑眉看向章玖。 “无事。”章玖躬身行礼,而后快步离开房间。 魏驥取出自己腰间的国运陨铁章,按在文书纸张之上。 这几页文书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桌案上。 没过多久, 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急匆匆赶来。 “老魏,你知道那个定法之人是谁吗?”黄无忌关上房间大门,压低声音急忙问道。 魏驥闻言立马摇头,“我怎么知道此人是谁?又不是我定的人。” 黄无忌一把拽过魏驥的胳膊,“咱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隱瞒的吗?” “我可是知道,你刚从奉阳学宫那里回来。” “定法之人肯定就在学宫,你別说你不知道。” 魏驥依旧摇头,“你別想诈我,定法之人现在不是还没定吗?要等最后才能確定,我也不知道是谁。” 黄无忌恨不得给这个铁憨憨来上一拳,“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呢?” “就算最后还没完全確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所谓的定法徵令,其实为了助奉阳学宫里的那个傢伙磨刀。” “要不然始皇帝和徐祖会全天下昭告?” “你现在不告诉我,用不了多久,等到各地天骄道子来到奉阳,也就天下皆知了。” 魏驥还是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摊开手道,“那你就等著唄,等到天下皆知的那一天。 黄无忌急了,“你还真跟我耍心眼呢?” 魏驥无奈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事关重大,在徐祖通告天下之前,谁也不能泄密。” “为了你我都好,你还是不要再打听了。”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黄无忌听出了魏驥话中的暗藏的意思,“怎么?” 魏驥撇撇嘴,“王族那帮傢伙,怕是不会那么安静。” 黄无忌挑了挑眉,“那我可就等著看好戏了。” 魏驥摇头,“这场戏,怕是不知道又要撕碎多少人的面子了。” 魏驥送出的文书,很快便飞到了钦天宫。 商黎隨手接过流光。 文书上的內容事无巨细记录在上。 他一目十行,脸上的喜意不断堆积,最后忍不住抚掌叫好,“好!” “何事这么高兴?”卫况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商黎將文书递过去,“是小师弟,成功炼出了一件上品宝器,另一件兵器也仅差一丝。” “按照大方造所言,小师弟並没有炼坏这些灵材,反倒另闢蹊径,利用观想之法,提前在战矛中留下了神。” 卫况看完文书,眼中满是意外之色,不禁鬆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的確是个好消息。” 但是很快,他就轻嘆一声,“如今小师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就怕有人藉此大做文章。” “可是这些灵材引出来的风波?”商黎问道。 卫况摇摇头,“与灵材的確也有些关係,但並非全部因为此。” 他解释道,“王族也盯上了定法名额。” “王族!?”商黎面色微变,“他们好吃好喝供著,什么都不缺,宝物更是比钦天监还要多,他们又想闹什么么蛾子?” “当真以为可以把祖上功劳吃到天荒地老吗?” “二师兄准备怎么办?” 卫况往钦天宫內走去,“如今王族借灵材之事发难,看似是因为灵材,实则是盯上了小师弟。” “此事还需老师定夺。” 两人找到徐祖。 徐祖正在精心雕琢一枚黑白棋子,“你们说的事我已知晓。此事你们觉得应该怎么解决?” 商黎恨声道,“我认为要启奏始皇帝,压下这帮大夏蛀虫。” 徐祖不置可否看向卫况,“说说你的想法。” 卫况沉吟片刻,“弟子是这么认为的,既然王族看中了定法名额,那就让他们试试。” “等他们碰了南墙,就知道真正的差距了。” “要不然任由他们这么闹下去,恐怕很容易会招来新的祸端。” 徐祖頜首,“就按你说的办。” 秦县侯回到府中, 在一名名僕役的行礼中,走进院子里。 那里早就有好几十个人等在那里。 这些人看到秦襄后,纷纷见礼,隨后就有一人开口询问道, “二爷,事情怎么样了?我们王族子弟能爭到定法名额吗?” 秦襄先是长嘆一声,环视这些人,“你们啊,净喜欢整这些事,好好拿宝物修炼不行?偏要和那帮贱民爭?” “爭贏了那是应当,若是输了呢?岂不是教天下人耻笑?” 有人说道,“也不是我们想爭,只是定法之事,若是没有王族参与其中,甚至占据主导,对整个大夏都不利。”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了眾人的集体点头附和,“不错,不错!” “我们並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夏!” “说到底大夏就是我们秦姓的,如果任由那帮贱民瞎胡闹,以后谁还认我们秦姓?” “所以此次定法之事,非秦姓主导,便决不能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也是大同小异。 但是偏偏秦襄却最喜欢这等言辞。 他捻了捻鬍鬚,“不错,大夏是我们秦家的大夏,定法,定的也是我们秦家的法。” “哪有让卑贱奴僕,来决定主家未来的路?” 他对这些秦家骨干们说道,“你们回去好好准备。” “这次既然定的是初境功法,想来那定法之人的实力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你们去找几个初境天才和二境方士过来。” “等我明日去找徐祖理论,届时就派人去奉阳学宫,好好杀杀那人的气焰。 眾人尽皆领命,“谨遵二爷吩咐。” 次日清晨, 李砚知早早去膳食堂拿了早饭送去了伍思卿那里,並帮其淬链了神性。 “师姐,接下来我需要一段时间修炼,万一错过时间,还得麻烦师姐喊我一声。” 伍思卿收回左手,眼底的冰冷微微一颤,“你要修炼凝神法?” 她抿抿嘴说道,“这条路还是轻易不要走,很容易出问题,过往的经验比更不能给你带来多大帮助。”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师姐放宽心,我此次並非修炼凝神法,而是要开闢第二內景。” “第二內景?”伍思卿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沉思,这让原本清冷的她,平添了一抹人气, “根据典籍中的记载,一座內景是最常见的修炼之法,而且已经深耕多年, 有人藉此修炼之法,成功晋升三境。” “但內景数量一旦超过两座,看似潜力提升了不少,但实则两座虚影之间就会出现互相倾轧的情况。” “不少道门前辈就因內景衝突而生不如死,最后只能生生斩碎一座內景,从今往后寸步不得进。” 李砚知頜首,“师姐放心,这些我都看过,也做过研究。” “我之所以开闢第二內景,就是为了互相之间磨合,如果出什么问题,我再停下便是。” 伍思卿看了一眼亭中飘摇的三色,“我为你护法。” 李砚知愜了,“那就麻烦师姐了。” 与此同时, 县侯府中, 不少人都在左右步。 仅仅只是一夜,他们便找好了五名二境和五名初境。 都是王中实力非凡后起之秀。 “只要二爷那里有了消息,我们就可以进奉阳学宫,狠狠將徐祖定下人踩在脚下,扬我王之威!” “不错,如今正是机会!一旦我子弟定下初境正统,从今往后,秦姓一族便將永远繁荣昌盛下去。” “外人都说我们王只是大夏身上丑吸血虫,他们又怎知我们一老为了天下,到底牺牲了多少?” “这群贱跡妄图用一个方术,就想追上我等数代人牺牲,简直是可笑!” 说话间, 秦襄回到了县侯府, 他丑神色虽然疲倦,但还是透露著一丝兴奋,他手中拿著一块玉,接过奴役端过来丑茶水,抿了一口,而后在眾人丑翘首期盼中说道, “亏过我丑据理力爭,徐祖终於鬆口,允许我们送十个人进去。” 话音未落, 院落中便响起一阵叫好声。 “好!不愧是二爷,那徐祖再强势又如何?还不是要在二爷面前低头?”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外臣,家奴,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王討价还价?” “走走走,贿刻出发前往奉阳学宫!抢下定法名额!” 第213章 始皇帝,你糊涂啊…… 第213章 始皇帝,你糊涂啊…… 奉阳学宫, 琅琊院, 李砚知盘坐在莲池边的巨石上,闭目凝神,著手突破事宜。 伍思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小白狐趴在靠近李砚知的附近,好奇地探著脑袋看向她,只是水汪汪的眼晴里,透露著警惕之色。 伍思卿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朦朧的月光之下,恍如一幅绝世画卷。 她清冷的凤目不时看向小白狐,下意识想要伸手,可是小白狐对她的警惕远超想像,直接跳到一旁,从始至终都护著李砚知,同时时刻盯著伍思卿,生怕伍思卿对李砚知出手。 伍思卿嘴唇微微抿起,冰冷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心里却像极了一只不开心的小奶猫。 哼,狐媚子.——· 怪不得这个登徒子走到哪几都要带著你。 你还真是忠心呢。 小白狐似乎察觉了伍思卿的所想,蓬鬆柔软的大尾巴垫在脑袋下面,转而看向李砚知,根本不理伍思卿。 伍思卿心里的小奶猫都快要气的炸毛了,这个狐狸精! 如果真要化形了,还了得? 而此时的李砚知, 早已沉浸在悟道世界中,对外界这一人一狐之间的“刀光剑影”一无所知。 悟道世界, 李砚知仿佛盘坐在虚无,暗金神眸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第二內景,必然伴隨著第二尊祖神! 要用何种方术作为核心? 四大方术中,《琉璃地藏》已经被赤帝所占。 《兵渊》更是早就蕴养出了白帝少昊! 剩下的就是《御阵》和《三山》了。 是用早就完善的白帝映照內景,还是用另外两个方术? 李砚知不断压制人性烽火,將神性烽火提升到了极致,要在最大程度的冷漠理智中思考。 他的目光所过之处,更是引起了悟道世界的震颤。 最终,他伸手按在了代表《御阵》的方术星辰之上。 火克金,若是开闢金行道宫以白帝坐镇。 二者之间的衝突一旦爆发,肯定会夹杂属性克制的情况。 那便无法完全展现出內景之间的倾轧问题。 他映照第二內景,是要发现问题,並逐一解决,必须要儘量摒除其他影响因素。 另外《御阵》是所有方术中,包容性最强的方术,没有之一。 它游离在所有方术体系之外,自己仅仅从中参悟出两仪阵,便已经成为了自已目前为止战力增幅最强的秘法。 用它作为第二內景核心,再合適不过! 当李砚知按下去的剎那,《御阵》星辰轰然绽放,化作一片恢弘无边的星系过往沉淀的无数经验,在李砚知脑海中炸开。 他要趁此机会,將《御阵》从初境彻底推进二境! 初境的《御阵》,需要印刻阵印,且有数量限制。 虽然数量眾多,御使三十六叶紫霄剑莲也是绰绰有余。 但总归不方便! 所以,二境《御阵》应该往何处发展? 李砚知身处无尽星辰中,这些星辰之间发散出一根根外人根本无法看到的丝线,这些丝线,赫然便是方术秘纹的另一种形態。 这些丝线在李知的控制下,还在不断修改增加。 此时,周身被神性包裹的李砚知,宛如造物主。 县侯府, 一眾王族之人济济一堂。 秦襄看著已经群情激昂的族人,伸手按了按,“先让我看看我族俊杰,都有哪些人?” 此话一出,眾人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挥手,“对对对,秦海、秦峻———还有秦天,你们快过来,让二爷爷掌掌眼。” 说话间,十名年轻方士,皆身穿锦衣华服,走到堂前来。 一个个神色飞扬,顾盼之间皆是丰神俊逸,不说实力,单论这扮相,都能引来一大片叫好声。 果不其然, 秦襄看到族中子弟皆是此等相貌堂堂之人,顿时满意地捻了捻鬍鬚。 “不错不错,都是我族好儿郎!” 他走上前去,在这些小辈肩膀上一个个按过去,“好好好,都是好筋骨!全是上等好苗子!” “秦海,我知道你,你是秦伟的儿子,是也不是?” 被唤到名字的年轻人,激动的嘴唇微微颤抖,朝秦襄抱拳,“是,多谢二爷爷掛念!” 秦襄拍了拍秦海的肩膀,“不要激动,我是你长辈,面对长辈,要恭敬,但不要害怕。” “你的水行方术很厉害嘛,族里都说同辈之中,当以你的水行方术为第一。 北秦海抱拳,大声振奋说道,“那些都是族人抬爱,但孙儿一定不会让二爷爷失望。” “好好好———”秦襄拍了拍秦海的肩膀,“你要爭气。”” 说著他走到下一个人面前,“秦峻,是大山的娃娃?” “是,二爷爷。”秦峻抱拳道。 “你的土行方术也很厉害,大山当年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可不能落了你爹的名声。”秦襄脸上带著慈祥的笑意。 既是族亲,又有师承在,他们的情分显然更足些。 秦峻恭敬答道,“请二爷爷放心,我一定不负您的期待。” 秦襄满意地点点头,来到最后一人面前,“秦天,这次有没有信心?” “有!”秦天仅仅只是说出一个字,神色间並没有其他人的激动和亢奋,但语气中的斩钉截铁,却让所有人都大为满意。 族中老一辈的扛鼎之人是二爷爷,中一辈无人可以担得起这份名头。 但族中年轻一辈,却是比中一辈强了不少,大有后来居上的势头。 秦峻秦海自不必说,而秦天更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认为他將会接替二爷爷秦襄的位子,继续为王族遮风挡雨。 秦襄拍了拍秦天的肩膀,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保持你的精气神!” “这次我们王族拿下定法名额,你的名声將会彻底传扬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天下,是我秦家的天下!” “我秦家儿郎,依然是最强的!”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著一股子沧桑与压抑不住的愤怒, “外人怎么说我们,我是很清楚的。” “他们说我们是米虫,是吸血虫,是被圈养的猪!” “可他们知道什么!?我们王族为了大夏,牺牲了多少惊才绝艷的老一辈?” “如今大夏的气运金龙,有多少鳞片是我们老一辈用自己性命镶上去的?” 秦襄的声音里夹杂著悲愴,“如今天下才稳定多少年?这帮后起之秀,就要把我们扫进歷史的尘埃里了。” “他们配吗!?他们敢拍著胸脯说,没有受我们王族之恩吗?” “我们只不过拿了一成国库,他们就在跳脚,真要按照功劳来算,我族拿国库三成乃至五成,又有谁能反驳?” 诺大的庭院里,迴荡看秦襄愤怒的声音。 其余眾人的脸上,也都浮现出同仇敌气的神色。 “始皇帝已经儘可能照顾族人了,但他毕竟是苍生之主,要心繫天下!” “所以我们自己也要爭!” “这一次,初境定法,就是我们王族最好的机会!” “今日初境定法,他日二境定法,乃至三境定法·—-我王族只要能占下来, 从此执掌天下正统,到那时,还有谁敢不服? ? 一, 秦襄大袖一挥,声势惊人,大有俯瞰天下的气魄。 眾人看的皆是心潮澎湃,恨不能成为他! 这才是王族扛鼎之人的气势! “今日,便是迈出王族执掌正统的第一步!” “出发!” 秦襄率先向外走去。 其余王族之人,尽皆快步跟上。 “仪仗都摆起来,架势要足,气势要大!” “我们要让那些宵小知道,王族之所以是王族的理由!” 族人们立马开始张罗起来。 “嗒嗒.” “哗啦啦·—” 马蹄声渐起,拖拽著一架架战车,有甲兵站列其上,宝弓长枪在手,气势汹汹在前方开路,一缕缕光华从战车上散发而出,拖拽出道道光尾,似有无数光点在飘飞。 紧接著异兽拖拽著一尊尊金铁浇铸的华贵车架,碾压著大地,好似地龙翻身,一名名族中弟子登上车架。 “喉——” 又有凶禽啼鸣声从府中深处传来,竟是两头青色鸞鸟冲天而起,挥洒下大片大片青光,仿佛仙人出行。 三头浑身长满鳞片的龙驹,拖拽著一座足有三四丈的悬空攀车。 琴车散发著赤红之色,恍似从战场上碾压著大片户体而来。 即便是异兽,在面对这些龙驹时,都要畏惧。 秦襄带著秦天、秦峻,以及秦海登上龙驹攀车。 今日的奉阳城格外喧囂,王族出行仪仗规模之大,近几年罕见。 宽阔的主街道都显得格外拥挤, 百姓们纷纷躲闪开来,看向车队的神色不一而足。 一个乞弓自豪地挺起胸膛,“这是王族!瞧瞧这阵势,这气派,当真厉害! “就应该让那些北境蛮子好好看看,我大夏的盛威!” 旁边一人赶紧拽著他的胳膊往边上躲,“你疯了吗?小心被碾死!” “王族车队仪仗跟你有什么关係!?” 乞弓翻著白眼,“当然有关係,这难道不是我大夏之威?” 有人不屑摇头,“我大夏威严,靠这些仪仗?还是靠这些架子?” “我大夏,靠的是始皇帝镇压气运,靠的是徐祖这些大方士杀的外族人头滚滚,靠的是数百万方士行走各方!” “怪不得你是个乞弓,真特娘的晦气!” 王族车队一路穿过奉阳城,把小半座奉阳城都堵住了,然后浩浩荡荡往奉阳学宫而去。 如此声势,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坐镇奉阳的大方士。 看到是王族之后,皆无奈摇头。 王族有大功,再加上始皇帝,自然无人敢对王族出手。 可这帮傢伙,怎么就不长点脑子? 如此招摇过市,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车中, 秦襄对族中三名天才子弟说道,“这一次我叫来了不少人观战,都是我族在朝中的助臂,还有诸子百家眾人。” “这一战你们好好发挥,扬我王族之威!” “我会和这些人,共同记录下这歷史性的一刻!” 秦海和秦峻率先开口表示,“二爷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二爷爷的苦心!” 秦襄看向秦天。 秦天郑重点头,“此战必胜!” “好!” 秦襄抚掌大笑。 不多时, 王族仪仗来到奉阳学宫,但是却被一道金光拦下,金光前,张教諭一人站在那里, “徐祖有令,任何閒杂人等,不得靠近奉阳学宫。” “胆敢违令者,斩!” 虽然只有他一人,但却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浩浩荡荡的车队仪仗顿时乱鬨鬨停了下来。 秦襄面色不善,但还是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拋了过去,“这是徐祖令牌,允许我族子弟入宫!” 张教諭显然也早就得了消息,接过玉牌,“奉阳学宫可入十人。” “其余人等只可在山下驻扎!” 他看著旌旗翻飞,沙尘滚滚的车队仪仗,心中无奈嘆息。 这王族,何时变成了这番模样? 秦老要是知道,怕不是得气的吐出两口血? 不过,肯定是瞒不住了,但愿秦老彆气出病来。 秦襄拍了拍秦天等人,“进去吧。” 秦天等十名王族子弟,走进如水光连天的金光,拾级而上。 张教諭站在金光前,朝秦襄抱了抱拳,“秦县侯,您这又是何苦?” 秦襄掸了掸袍子,秉著族中子弟的背影,压根不愿秉张教諭, 大家虽然都是三境大方土,但在他眼中,张教諭还不配和他说话。 於是,他只是从口中挤出三个字,“你不懂。” 张教諭嘴角微微抽搐,好一个我不懂,我特娘的还真不懂! 不多时, 秦襄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不屈尊降贵再次开口,“我族子弟要爭夺定法名额,此事定然不能秘密进行。” “不知可有映照之法?” 张教諭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旋即就有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將他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压了回去,“有的,我这就布置。” 说话间,大手一挥。 金色光幕顿起一道涟漪,並且迅速扩张开来。 紧接著,王族十名子弟的身影便清晰地映照而出。 秦襄满意地捻了捻鬍鬚,遂坐回车架,等待此次征战的大获全胜! 他熟读史书,对先祖的丰功伟绩烂熟於心。 在他秉来,这一次,他率领十名子弟拿下定法名额,其重要意义,不亚於先祖当年攻破北境城池斩敌十方。 此战,只要胜的漂亮。 王族必將再次重回大夏中心! 而不是让大夏被这劳什子钦天监把持! 始皇帝,你糊涂啊——— 第214章 《御阵》蜕变《御主》,金光阵 第214章 《御阵》蜕变《御主》,金光阵 琅琊院坐在亭下的伍思卿秀眉微,而后起身缓缓走出了小院。 小白狐好奇地看向外面,不久又重新趴在了尾巴上,不离开李砚知半步。 “见过二师兄——三师兄。”伍思卿在琅琊院外,见到了卫况和商黎。 卫况点了点头。而商黎听到三师兄后,眉眼肉眼可见地跳跃起来。 “师弟正在闭关修炼,此战不如等明日再说?”伍思卿对卫况说道。 卫况也稍显无奈,“秦县侯做起事来,並不是那么———” 商黎却是没有卫况那些顾虑,“王族那帮人养尊处优惯了,目中无人更是常態。” “他们好不容易从老师那里求了一个机会,自然就马不停蹄过来了。” “只是没料到,小师弟竟然会在这时候闭关。” 他看了看小院里,又看向伍思卿,“王族那些子弟的方术看似不错,但真实战力也就那样。” “除了那个秦天有些实力外,其余皆不值一提。” “此事倒是可以先拖延一段时间,若实在不行,再由师妹出手,打发了便是“料想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卫况也点了点头,“凡事以小师弟闭关为重,外面那些王族之人,我会去处理好。” “此地,老三你盯著,不能让他们衝撞到琅琊院。” “能解决就解决,实在不行,那就等小师弟出关,看他时间再另行安排。” 商黎頜首,“好,我在这里盯著,外面就交给二师兄了。” 伍思卿几乎看不见任何表情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淡淡的无奈,但还是站在一侧。 那些王族子弟,好好留在族里修行不好么? 偏要到这里来影响人修行。 秦峻秦海等人走在前面,几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此战必定能一战而胜!” “不错,定法之人还不知是何人,但料想没什么好怕的。” “前段时间城中疯传的奉太一,若不是我等不能出族,又怎能让他逞凶?” “传闻他擅长雷法,但要是面对天哥,恐怕才知道什么是天雷伐世。” 他们带著一战成名的憧憬,眼睛里流淌著名扬天下的亢奋。 秦天走在队伍最后,一言不发。 他是族中的托底之人。 所以其他人可以轻敌,他不能! 此战,一定要贏! 一行人根据指示,来到半山腰的丙字序列住处后,刚要举步往前。 这时,一道月华升起,化作匹练铺在地面上,紧接著一道周身似是笼罩著一层轻纱的白色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虽此人戴著面纱,看不清容貌。 可那种飘然若仙,几欲乘风而去的縹緲气质,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一眾秦姓子弟,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证证看著眼前这袭宛如月宫仙子的身影。 这就是定法之人么? 怪不得,如此倾世仙子,当这定法之人,似乎也无不妥。 这是眾人心中不约而同升起的念头。 伍思卿的形象,完美契合这些人心中对定法之人的想像。 “不知姑娘——.”秦海上前抱拳行礼,神色间再也不见之前的倔傲和高人一等,变得谦谦君子起来。 “小师弟正在闭关,你们还要再等等—.”伍思卿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秦海自以为很有礼貌的问候。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一静。 秦海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他缓缓放下手臂,眼中瞬间升起一丝羞怒之意这是在耍自己吗? 但很快他就压下心中的怒意,儘量保持著自己的姿態,“敢问姑娘口中的小师弟,就是定法之人?” 伍思卿的目光似乎从在场所有人的头顶掠过,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注视过秦海,“不错。” “你们若要挑战,需等候两个时辰。” “若是等不了,那便只能择日再战了。” 秦海在心里早就恨不得將对面这仙子般的人物拿下,可现实中,面对佳人还是有些拘束。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同族子弟,最后看向秦天,见秦天点头,便回身说道,“好,我们便等上两个时辰。” 伍思卿頜首,而后便站在那里,静静等待著。 秦海回到队伍。 秦峻瓮声瓮气道,“闭关?我看是避战!” “定法之人奸诈无比,此时故意让我们等待两个时辰,就是为了阻拦我等锐意,消磨我等心气。” 话虽如此, 可是队伍里,除了秦峻和秦天之外,其他人明显没了往常的囂张跋扈,反而变得温文尔雅善解人意起来。 特娘的,一个女人,就把你们变成这样了? 秦峻目光扫过这群人,最后落在秦海身上,满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傢伙!怎么配和自己齐名?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商黎,忍不住面部抽搐,隨后狠狠咬紧牙关,生怕笑出声这帮草包,还真是,草包的有点太出乎预料了。 想不到师妹竟然还有如此手段,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止战。 何止是商黎? 应秦襄要求,开了映照之法。 王族子弟的表现,一个不落地落在学宫附近的观战者眼中。 这些观战者,或是早就显现而出,与秦襄等人站在一起,或是隱藏在暗处, 密切关注。 然而, 伍思卿的出现,也让他们微微一愣,心里也在泛起嘀咕,如此定法之人,看起来的確不凡。 可是接下来,一眾王族子弟的表现,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原本气势汹汹要登门挑战,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 大灰狼直接披上了羊皮,装温顺。 除了秦天和秦峻之外,另外八个人就跟没见过女人一样,哪里还有半点战意? 简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秦襄正在向旁边法家之人吹嘘自家子弟的天资,下一刻气的脸都绿了。 法家之人鼻翼微微抽搐,原本还在和秦襄互相吹捧,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隱藏在暗中的黄无忌,笑的恨不得锤死一旁的魏驥。 魏驥一脸无奈。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黄无忌,你差不多就得了,我现在怀疑你想趁机锤死我。” 黄无忌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就这群人,还想爭夺定法名额?” “简直要笑掉人大牙!” 魏驥往旁边站了站,生怕被黄无忌影响了自己的智商,这傢伙岁数这么大, 该不会痴呆了吧? 不过,单看这帮人的表现,也实在是差强人意。 除了那个秦天和秦峻还有点看头外,其他人,全部都是草包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此时的琅琊院已经被一层屏障护住,外界的吵闹並没有影响到里面分毫。 李砚知盘坐在巨石上,面无表情,周身甚至没有半点气息流淌。 但在悟道世界里,却早已经爆发出了堪比恆星爆炸般的恐怖动静。 李砚知周身神性都在沸腾,几乎要將悟道世界都笼罩了。 他在用尽全力约束暴走的《御阵》方术。 《御阵》星系正在疯狂向外无序扩张,不断崩毁新生。 看似在变强,但却根本不受控制。 而不受控制的方术,到最后只剩最后一个结局,那就是自毁。 李砚知一方面在压制《御阵》,防止自毁。 另一方面也在拼命观察星系无序扩张过程中,產生的全新方术秘纹。 完全行走在濒临崩溃的死亡线上,真正在刀尖上跳舞。 【洞观《御阵》方术崩溃,获得大量感悟,发现《御阵》蜕变契机。】 【洞观《御阵》方术崩溃,获得大量感悟,发现《御阵》蜕变契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原本还在安静等待的王族子弟,隨著耐心的消磨,逐渐显露出本性来。 “到底还要等多久?” “两个时辰还没到吗?那定法之人,该不会已经逃了吧? “很可能如此,推出一个女子转移我等注意力,暗地里准备避开我等。” “实在是卑鄙无耻!” 秦海蹭的一下子站起身,走向伍思卿,“两个时辰已到,不知何时可以和姑娘口中的小师弟一战?” 伍思卿看向沙漏,“两个时辰未至。” 秦海微微眯起双眼,“姑娘,我劝你还是让开吧,否则万一伤了姑娘,那可別怪秦某辣手无情!” 伍思卿周身似有冰霜飞舞,她站在原地,寸步未动,地面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冰霜,仿佛瞬间置身於寒冬。 秦海余光扫过后面的同族之人,咬咬牙,当即一步向前跨出,“姑娘,你再负隅顽抗,我就真不客气了。” 在他举步之间,虚空中似有波涛震盪的声音响起。 要动手了! 王族子弟纷纷凝神看来。 “秦海终於忍不住要动手了,我看他是想趁机拿下这名女子。” “的確有可能,这名仙子看起来非同一般,若是能收做小妾,让我折寿三年也愿意。” “哈哈,我辈中人当如是也———” “闭嘴!”秦天再也忍受不了这群蠢货,“谁再敢乱说话,回去之后族法伺候!” 一言出,眾人尽皆面色陡变,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看向秦天的眼神中透露著恐惧。 秦天看向秦峻,“你觉得秦海能不能贏?” 秦峻正色道,“秦海虽然心性差了些,但实力还是可以的。” “他的水行方术,有翻江倒海之威,一旦让他施展出方术,攻势滔滔不绝, 难以阻挡。” “只要他认真对敌,应该没什么问题— 此话引来了其他人的点头附和“不错,秦海的方术曾经轻鬆碾压了一名二境方士。” 有人想要表现一二,声调都提高了几分, “天哥,秦海已经施展出方术了。” “对方终究还是太弱了,甚至连出手的时机都把握不住。” “现在,她必败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只见秦海施展出的惊涛骇浪,好似大山崩塌,眼看就要將伍思卿淹没时,突然定在了原处,再也不得寸进。 就在眾人以为他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却发现,一抹冰霜突兀地出现在波浪之上,隨后迅速蔓延开来。 “咔。” “咔嘧。” 好似一座小山头般的水浪,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冰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海目欲裂,眼神里哪里还有半点怠慢,怒吼著冲向伍思卿。 可一道寒芒掠过,秦海直接被冰封,动弹不得。 身为此次征战前三人中的一个,此刻竟然败的如此之惨,彻底超出了眾人的想像。 秦天眼中涌出危险之色,“秦峻,你去掂量一下,儘量逼出她的破绽,剩下的交给我!” 他对其他人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这个白衣女子,连秦海都能轻鬆镇压,更何况这些傢伙? 他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秦峻了。 虽然是车轮战,有些胜之不武,但总比输了好! 王族,决不允许败! 只要最后他贏了,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秦峻“嗯”了一声,直接站起身,一把推开前面目瞪口呆同子弟,大步朝伍思卿衝去。 紧接著,大地轰然震颤,隨后疯狂崩碎,似有一条土龙在大地深处游走。 琅琊院, 李砚知卫参悟已经来到最后关头。 悟道世界, 代表了《御阵》星系不断崩碎重组,最终疯狂向外扩张。 这一宅,扩张並非无序,而是有序。 【洞观《御阵》自毁,获得大量感悟,《御阵》蜕变为《御主》。】 大量信息在脑海中爆炸。 李砚知眼中的暗金色都在隨之震盪。 《御主》!? 在保留《御阵》丑所有效果之外,还在蜕变为二境后,增加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丑威能。 三百丈內,目之所及,皆可为物体施加阵印,並且御使隨心,阵印最长可维持一刻钟。 真正丑蜕变! 不愧是御主! 目之所及,隨意施加阵印。 李砚知不敢想像,若是这一招用在实战中,该有怎样威能。 虽然这些阵印受制於御使之物限制。 材质越好的物品,阵印消耗越快,无法真正维持一刻钟;材质差的物品,甚至有可能承受不住阵印的威力而崩碎。 可是,光是隨意施加阵印,就足以抵得上所有讚誉! 【洞观《御阵》大崩解,获得大量感悟,擢取方术《兵渊》部分威能,领悟秘法《金光阵》!】 剎时间, 整座悟道世界都在轰隆隆震颤。 在代表《御主》丑星系之中,一尊毫怖身影,正在逐渐成型。 这道身影甫一展露出些许衣角,便亍佛要將整座世界撑裂 第215章 天帝昊天 第215章 天帝昊天 悟道世界, 李砚知站在《御主》星系前,看著以方术为核心,构造出来神明虚影。 在浩瀚无琅的悟道世界里,《琉璃地藏》和《兵渊》都孕育出了属於自己的神明。 赤帝和白帝都盘坐在星系之中,默默汲取著方术的力量。 只是这二者必须要李砚知分出意识主导后,才可以演化这些方术。 “若是掌握分神之法,兴许有机会让们自行演化方术也说不定,速度再慢也行” 李砚知將目光从中赤帝和白帝身上收回,重新看向《御主》星系。 《御主》所代表的自然十二神,对应的是天! 哪怕十二神都是神明,可依然也有高低之分。 天,无论在何时,都代表了一种巔峰。 《御主》方术还在不断演化,迈入二境之后,方术秘纹的变化更加繁杂。 伴隨著方术秘纹的不断演化,那尊震动悟道世界的存在,正在一点一点显露出身形。 轰隆隆—· 浩瀚的悟道世界不断震颤,仿佛在迎接新神的降临。 哗啦啦·· 无边星空中响起了神袍延展的声响,犹如潮水,好似云海。 玉白色天光募地从《御主》星系中升起,並且迅速向外膨胀开去。 伴隨著天光蔓延,一缕璀璨夺目的金色亮起,而后附著在玉色之上,化作无边神秘纹路蔓延。 虚空震颤,时空在悟道世界静止。 李砚知立刻將白玉京上点燃的三道烽火催动到极致, 熊熊烽火瞬间穿过体魄深空,要在这片真实的黑暗中,映照出虚无的璀璨。 烽火照內景! 第二座內景道宫,开! 三道烽火纠缠在一起,犹如三条真龙,发出开天闢地的怒吼,最终撞碎黑暗,衝进了眉心。 第二內景,眉心天穹。 就在眉心天穹洞开之际,《御主》星系中,那一道白金身影豁然起身,一步跨出,直接迈入眉心天穹。 轰! 初开的第二內景之中,仿佛有一尊可怕的存在撕裂了空间,整片世界被无法言说的超然身影,一把撑起。 无边无际的尊贵白金光华映照四方,强行撑起了眉心天穹。 这些光化作一道道无形丝线,疯狂向天地八荒蔓延,要將这片天地彻底纳入掌控。 当这些白金丝线铺排开来之后,原本动盪不已的內景,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来。 璀璨的光芒里,那尊贵到难以名状的存在,正在缓缓显露出身形。 玉白金纹天帝服哗啦啦作响,那掀起的衣角,牵动著十方天地,仿佛隨意一个动作,都要引起世界的塌。 和李砚知有八方相似的面庞,在摇曳的白金光芒中,逐渐显现而出。 和李砚知不同,他的双眸呈现出玉白之色,除了神性特有的漠然之外,更是带著镇压世界的滔天气焰。 绝对的掌控,绝对的至高无上。 仿佛任何存在,都要无条件臣服在他脚下。 这是在赤帝和百帝身上,也见不到的可怕天威。 似乎在神性的基础上,將人性的某一种特徵放大到极致,达到超脱神性的地步。 “天帝一一昊天!” 就在李砚知为之命名的剎那,虚空中似乎有雷霆震怒,刚要开闢出来的眉心天穹,仿佛要被震碎。 昊天缓缓抬头,顺著他的目光,无边白金丝线化作无边惊涛骇浪,烙印在虚空之上。 那几乎要斩碎內景的雷鸣,竟然在白金丝线的镇压下,生生失去了动静。 统御诸天万界,方为天帝! 可是昊天的目光並未收回,內景的雷霆已经镇压,但外界的——还在。 放肆! 丙字序列住处外, 秦峻比秦海更加稳重,小心应对,但是也仅仅只能在自己周围布下重山虚影最终的结局依然还是被冰封。 只是他的身体並未受伤,重山虚影为他挡下了无边寒气,但他也被困在其中,彻底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秦天猛然起身,眼中似有雷霆在咆哮。 此女的弱点,他找到了! 可就在这时, 大地轰然震动。 紧接著,一大片乌云不知从何处滚滚出现,將半山腰都给遮住了,一道道雷蛇在乌云中穿梭,想要镇压下来。 一股雷霆灭世的可怕气象展现而出。 怎—————怎么回事!? 隱藏在暗处的一眾大方士皱起了眉头。 此地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诡异天象? 正在奉阳学宫外,一面陪著秦襄,以免防止对方闹事的卫况,眼神瞬间一滯,看向琅琊院方向。 他刚要走,却被秦襄拦住了,“卫官正要去何处?” 卫况看向秦襄,“此天象出现的有些诡异,秦县侯应该知晓,这不是一群初境二境方士能唤出来的,我若不驱散,恐会出意外。” 秦襄皮笑肉不笑,“此战意义重大,若有人从中作梗,岂非影响公平?” “卫官正还是留在这里,与我等一起观战吧。” 卫况当然看出了秦襄的想法。 因为秦家那个秦天最擅雷法,在这种天象下,雷法威能完全可以发挥到极致这县侯,当真是“怎么会突然出现雷云?” “这不可能!” “有这么多大方士在,一般天象瞬间就会被打散,这不是普通天象!” 藏在暗处的黄无忌,目光中带著狐疑和不敢確信。 “你看出什么来没?”魏驥急声询问道。 黄无忌迟疑了片刻,还是摇头,“不知道,这雷云不是天象。” “那是什么?难道是一个人的方术?”魏驥眼睛瞪得滚圆,“是那王族子弟的手段?” 黄无忌还是摇头,“应该不是,具体什么情况没看出来。” “就你还执掌法天司?我真替你感到害。”魏驥一脸嫌弃。 半山腰, 丙字序列住处之外, 一眾王族子弟面面相靚之后,眼晴涌出了惊喜之色。 “是天哥!肯定是他的手段!” “不愧是天哥,想不到闭关半年,天哥的方术已经达到了这般程度。” “有如此手段,天哥必定要成为天下年轻一辈中的执牛耳者!” 正在往前走的秦天微微一顿,眼中同样掠过一丝惊疑,但很快就变成了惊喜。 果然天助我也! 虽然不知道这天象怎么会突然出现,但在这种天象下,他本就极强的雷法威能必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今日,合该他成为定法之人,站在初境顶点! 伍思卿柳眉微,直觉告诉她,此诡异天象不简单,她从中感受到了极强的威胁。 一直坐镇高空的商黎,也有点茫然。 什么情况? 不是普通天象。 难道真是那王族子弟唤出来的? 不对啊。 就他,凭什么? 整个大夏年轻一辈中,只有奉太一才能勉强做到这种程度。 商黎刚要驱散雷云,可是下一刻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片雷云的威力並不大,可是直觉告诉他,一旦他出手,雷霆的威能將会暴涨,自己也要陨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商黎心头剧震。 秦天在雷云之下,一步一步朝伍思卿走去,嘴角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笑意, “你输定了!” “现在认输,免得受皮肉之苦!” “观你气质,將来入我王族,也未尝不可?” 伍思卿白衣飘飘,笼罩在周身的月华好似轻纱,隨风舞动。 她静静看著走来的秦天,只是冷冷地说出一个字,“滚!” 秦天牙齦一咬,眼中跳跃著危险的光,“很好,你竟然如此对王族说话。” “你的罪孽谁也无法赦免,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身上骤然升起道道雷光。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雷云也在咆哮。 一条条雷霆蛟龙从乌云中探出,仿佛在应和著秦天的雷法,眼看就要落下斩碎一切敌。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雷法,在此等天象之下,同辈无敌!” 秦天周身披著雷光,气势不断匯聚,几乎快要衝宵而起,他仿佛化身为雷霆中的神子,要將这片天地劈碎。 “滚!”伍思卿抽出长剑,月华无声蔓延,要將这片天地的黑暗驱散。 “那就別怪我了!”秦天不再压制身上的雷光,狂暴的气势直衝云霄。 下一刻,雷云中的雷霆蛟龙仿佛受到了感召,轰然劈落。 伍思卿刚要出手,清冷的凤眸里掠过一丝怪异,停在了原地。 因为秦天的雷法並没有落下,反而落向了·—.—·琅琊院方向!? 不好! 伍思卿面色陡变。 她刚要衝向琅琊院,就在这时,大片白金光华从琅琊院方向绽放而出。 一道身影从璀璨光华中走出,雯时间,一条条闪烁著光芒的丝线,疯狂向外扩张,雷霆还未临身,就被丝线编制而成的大网绞碎。 不断有雷霆劈落,可是始终无法突破金色大网的封锁,甚至还被金色光华刺破乌云,並且在乌云中穿梭,要將这片雷云彻底镇压。 当这道笼罩在白金天光中的身影甫一出现,便理所当然占据了天地的中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威压好似惊涛骇浪,疯狂向外扩张,所过之处,草木皆伏。 哪怕是没有生命的砖石瓦片,都要颤抖。 仿佛的出现,便是要给苍生一个臣服的对象和理由。 “噗通!” “噗通!” 那些王族子弟看到那身高丈许的身影后,心神瞬间被摄,两股战战,接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伍思卿透过尊贵的白金光华,看到此身影的侧顏后,完美无瑕的丹凤眸子瞬间睁大,绝美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如此明显的表情。 是他!? 秦天快疯了! 他的雷法! 这是他这辈子施展出的最强雷法啊! 此人到底是谁!? 竟敢毁了他登顶初境榜首的第一步! 不可饶恕! 秦天目耻欲裂,身上再次涌现出雷光,他要再次引下惊天雷霆,拿下此战! 昊天似乎察觉到了下方也有雷霆气息,遂转头。 玉白色双眸稍稍垂下目光,金色丝线便疯狂交织在一起,落向秦天。 危险! 秦天好似被一盆凉水浇在头顶,赶紧想要逃跑。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金色丝线编织成的大网,无声从他身边掠过。 咔唻! 秦天奔跑的身形瞬间一晃,紧接著膝盖以下就被丝线斩断,噗通一声滚倒在地,昏死过去。 昊天並未在意脚下的蚁,重新將目光投向天空。 最终白金天光彻底將乌云绞碎,昊天也重新走回琅琊院,没入一直盘坐在巨石上的李砚知眉心,最终留下了一枚尊贵精致,简易却又玄妙的天帝纹。 李砚知依旧沉浸在天穹內景之中,要將这座天帝道宫彻底稳固下来。 但外界的气氛,却是另一番天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半山腰,除伍思卿外,剩下的几人,没有一个是站著的。 哪怕那股令人从心底里升起无尽恐惧的存在,已经消失不见。 但这些王族子弟,却还没从方才的景象中清醒过来。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那是谁!? 那———到底是什么手段!? 即便是伍思卿,此刻也有些呆滯,眸子里满是震惊。 这是那个登徒子的方术? 他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高空之上, 商黎目瞪口呆,他看向琅琊院方向,甚至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就在刚刚,他和昊天的目光对视过一次,就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歷第二次。 虽然威能依然还只是二境层次,可是那种神圣尊贵,至高无上的气势,却连他都要下意识避让。 不敢想像,若是同层次方士,在面对刚刚那道虚影时,该会是何等情况。 商黎目光扫过那些王族子弟,撇了撇嘴,可能——-就是这样吧? 奉阳学宫外, 山脚下, 秦襄看著映照出来的半山腰的情景,面色铁青。 方才正要高呼胜利的王族中人,也是若寒蝉,一个个低著脑袋,好像要在地上找到金锭子。 “卫官正,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襄一字一顿从口中挤出这句话,声音里带著抑制不住的怒火。 他鬚髮都在颤抖,整个人像极了愤怒的狮子,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喷出火焰, 恶狠狠地盯向卫况。 好似但凡卫况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他就要掀了这奉阳学宫! 第216章 凝神法 第216章 凝神法 卫况微微挑眉,虽然秦襄的神色和语气都础础逼人,恨不能將他撕碎,但他仍旧保持著笑容, “不知秦县侯需要什么解释?” 秦襄面部都在抽搐,他宽袖一扬,愤怒地指向奉阳学宫,声音里充斥著质问之意,“就刚才那虚影。” “卫官正,你难道看不出来?” “那是什么!?那是旧神!”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卫况伸手示意张教諭撤去映照之法,然后笑著安抚秦襄,“县侯莫要激动, 这是不是旧神,我比您还是要清楚些的。” “这是老师收的关门弟子,自然不可能是旧神!” 徐祖的关门弟子? 秦襄眼底的怒火恨不得烧穿整座奉阳学宫,可是却因徐祖二字生生压了下来无论他再怎么看不起其他人,但是面对徐祖,还是无法继续趾高气昂。 那是撑起大夏的柱石,一人便可镇压天下方士,助始皇帝定下方士体系的存在。 別看只是三境和四境之差,但他们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徐祖是那种,在旧神时代,都要被旧神奉为座上宾的存在。 哪怕他没有走上神路,无法做到像旧神那样长生久视,但只要他还活著,旧神就要平等视之。 至於他们这些三境,在旧神眼中,依旧只是人牲。 真正是人和畜生的差別。 可是现在,徐祖的关门弟子,竟然走上了神路!? 秦襄的心里不能接受,他盯著卫况,“关门弟子?我现在合理怀疑,这根本就是旧神余孽!” “徐祖到底想干什么!?” “老夫一定要到始皇帝面前,参他一本!” 卫况脸上的笑容並未改变,朝秦襄拱拱手,“县侯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无论何事,老师都愿意当面向县侯解释的。” 这时,商黎已经將王族一眾子弟带下了山,顺便还把秦天的双腿带上了。 “县侯,这腿要抓紧时间接上,要不然会留下后遗症。” 秦襄脸色阴晴不定,宽袖里的手紧紧握著,最后大袖一挥,“回。” 身后那些若寒蝉的王族中人,赶紧跑上前,手忙脚乱把秦天接了回去。 原本浩浩荡荡过来,要一展王族威严的仪仗,碾碎尘土,灰溜溜回了奉阳。 卫况和商黎站在学宫金光屏障前,笑眯眯目送仪仗远去。 而那些隱藏在暗处的一眾大方土,也是心思各异。 初境定法之人终於还是出现了,可依然不见全貌。 甚至仅仅只是展现出一个手段,便將这闹剧般的王族挑战轻鬆击溃。 原本这应该是一件大好事! 毕竟定法之人越强,到时候的大夏正统也就越强。 届时,大夏亿万百姓,都將因此走上强大之路。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个手段上。 那道虚影出现的太震撼了,虽然威能依旧有局限,但未来若是实力再强些, 又该是何等光景? 谁还能挡得住? 更重要的是,神性! 窥一斑而知全豹。 虚影身上的神性根本做不得假,浓郁的几乎凝成了实质。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初境定法之人,神性自生! 换而言之,此人和旧神,已经没有什么区別了。 而旧神.— 徐祖到底在想什么? 师门传承,通常有两个位置很重要。 一个是开山弟子,另一个则是关门弟子。 徐祖为什么会收一名已经走上神路的人做关门弟子? 简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黄无忌一把抓住魏驥的胳膊,“老魏,那个初境定法之人,是李——?『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魏驥捂住了嘴,“声。” 魏驥看过去,压低声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黄无忌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那虚影一闪即逝,面貌都隱藏在光里,但我好歹当初看重过此人。” “再结合你上次的表现,我肯定能猜出个一二来。” “怎么会是他?” “还有,他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 黄无忌心里有太多疑问,恨不得当面找徐祖询问,但又不敢,只能退而求其次。 “回去再说。”魏驥朝钦天监方向努了努嘴。 黄无忌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点点头。 二人回到钦天监。 魏驥才对黄无忌感慨道,“在奉阳学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能炼化神性。” “不过当时,他还没表现的这么夸张,仅仅只是隔了半年功夫,没想到已经神性自生。” “我在知道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嚇傻了。 黄无忌摇摇头,忍不住问道,“虽然李砚知天赋很高,但徐祖此举到底在想什么?” “这小子可是已经走上了神路,徐祖就不怕真的培养出一尊旧神吗?” “李砚知可是大夏子民,他要是真的成了旧神,大夏气运对他的压制力肯定不会那么强。” “万一,到时候徐祖他老人家再驾鹤西去——— 魏驥嚇得又是一把捂住黄无忌的嘴巴,“你想说能不能等回法天司再说?你想死,別带著我行不行?” “这话你也敢说!?” 他压低声音,叮嘱黄无忌道,“这件事你千方別发表什么意见,听到了吗?” “什——什么意思?”黄无忌一脸惊疑不定,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目猛然圆睁,“你是说?” 魏驥重重点头,郑重说道,“徐祖对他的重视程度,远超想像,你千万別在这时候触霉头。” 黄无忌愜愜点头。 奉阳学宫, 卫况和商黎慢慢往半山腰走去。 “老三,你对小师弟比较了解,小师弟方才观想出来的是什么?” “这和正常的十二自然神,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正常道门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应该也並不具备这种手段才是。” 商黎也是耸了耸肩,“我了解最多的还只是他的筑基法,至於二境,他自己也还在琢磨。” “刚刚应该只是他对二境的尝试。” 筑基法,卫况也从老师那里了解过,並不陌生。 但是听商黎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摇头,“初境入二境,非同小可,不能由著小师弟一个人瞎琢磨。” “我会加紧催促道门精英儘快入学宫,在筑基法的基础上,合力共创二境法。” 两人来到琅琊院。 伍思卿已经守在院外了,见到二人前来,上前行礼,“见过两位师兄。” “方才比试可有受伤?”卫况点头回礼,询问道。 伍思卿身上的寒气在加重,但还在控制范围之內,摇了摇头,“多谢师兄关心,那些人並未伤到我。” 卫况点了点头,“小师弟如何?” “我看的时候还在修炼,所以也没有打扰他,应该是刚突破不久,正在稳固。”伍思卿答道。 说话间, 琅琊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李砚知从院子里走出来,“师兄师姐都在?” “见过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 商黎率先走上前,打量著李砚知,“喷喷,你小子可以啊,一下子整出这个动静,可把我嚇了一跳。” “那王族气势汹汹而来,就被你轻鬆碾压了。” “王族?”李砚知有些异,“什么王族?是刚刚那个被我斩了双腿的傢伙?” 商黎嗓子有点发痒,咳了两声。 好傢伙,真是好傢伙。 敢情你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就这么隨手打发了? “那傢伙真是王族?”李砚知看三人的表情,心头一跳,“他们来做什么?” “咳咳—————”商黎笑著摆了摆手,“这不重要。” 此话要是被秦襄还有一眾王族子弟知道,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被气到吐血。 气势汹汹而来,为了爭夺定法席位。 结果只得了一句“不重要”。 商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你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一旁的卫况和伍思卿也都看过来,显然也想知道答案。 李砚知沉吟道,“我方才刚刚映照出第二座內景,然后观想出第二尊神明虚影坐镇其中。” 商黎还没来得及说话,卫况便急忙问道,“如今两座內景可有互相影响?可会互相压制?內景可还稳固?” 语气虽然没有商黎那般亲近,但是李砚知还是能听出,师兄对师弟的同门关切之意。 他如实答道,“现在两座內景都还算稳固,只是的確开始互相影响,需要我时时压制,否则很容易就会互相倾轧。” “时间一长,內景就会不稳。” 听到李砚知这般回答,卫况这才长舒一口气,他叮嘱道,“二境修炼没有那么简单。” “你先主要稳固內景,剩下的千万不要盲目修炼,否则很可能会影响你后续的路。” “我会儘快催促道门精英过来,你耐心等待些时日,先修炼其他秘法方术也行,等道门精英到齐,所有人同心协力,定能找到最適合的功法。” 李砚知点头应是,“多谢二师兄,我会注意的。” 卫况拍了拍他的肩膀,“修炼之路不要冒进,我们还有时间。” 说罢,直接冲天而去。 卫况走后,商黎却是指了指李砚知的眉心,笑道,“你这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这是我观想神明虚影后所留。”李砚知早就借洞观之法,看到了眉心的天帝纹。 “看起来倒是好看。”商黎对李砚知说道,神色逐渐认真起来,“接下来不要轻易再映照內景。” “还有其他关於內景的法门也暂时不要修,有二师兄催,最多十天半个月就会有人过来。” “眼前暂时以稳妥为主。” 李砚知点头,“明白。” 目送商黎也离开之后,李砚知这才对伍思卿又是一行礼,“多谢师姐护法。” 伍思卿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妨。” 但是她看到李砚知伸出的手之后,微微一,下意识地伸出左手。 李砚知扣在伍思卿的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迅速炼化伍思卿经脉中流淌的神性。 “师姐,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师姐帮忙。” 伍思卿冰冷的身体终於又逐渐温暖起来,她的神色似乎出现了一丝缓和,声音稍微柔和些,“何事?” “我想请师姐帮我找来和凝神法的相关卷宗,不要那种粗略记载,要那些详细修炼的秘本。” 伍思卿当即自光一凝,“不行,二师兄和三师兄刚刚才叮瞩过,让你接下来小心稳固內景,等道门精英过来。” 李砚知炼化著伍思卿体內的神性,迎著伍思卿的目光对视,义正言辞道,“师姐,你不也是道门精英么?” “我保证,只是看看,绝不偷偷修炼。” 第217章 神乎其神 第217章 神乎其神 伍思卿被李砚知这么盯著,下意识偏过头,但手腕仍旧被李砚知扣著, “我不过只是道门中的后辈,当不起精英。” “至於你说的凝神法,此事我要和师兄们商量才行。” 李砚知炼化神性並未停止,但是一脸荒唐“师姐,你对自己要有清晰的认知,你被老师收为弟子,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你是后辈不假,但也不能否定自己的天赋不是?” “再说我就是想观摩观摩凝神法,你不把关键的功法给我不就行了?没必要问过师兄。” “据我所知,他们都要协助老师做事,忙得很,没必要这点小事都要麻烦他们。” 伍思卿好看的眸子眨了眨,清冷里掠过一丝疑惑,“这样么?” 李砚知果断点头,“就这样!” 他在开闢两大內景之后,接下来最重要的,便是解决內景互相衝突的问题。 哪怕他已经將內景分別布置在两个地方。 甚至还用了分祭坛的部分纹路,將两大神明虚影的力量,儘量压制在內景之中,但依然还是会出现衝突。 需要他时时分出一部分精力压制,否则时间一长,就要开始大乱斗。 现在还好说,但往后隨著內景越来越多,肯定压不住。 要是能凝聚祖神意志,收束威能,那就能减轻不少负担。 伍思卿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找一些凝神法的记载,但是具体凝神法,必须要等更多人过来,一起研究才行。” “这条路轻易不要走,很容易出问题,过往的经验太过惨痛,曾经有很多道门天才,都在这一步陨落。” “反倒不如后进者,一步一步稳妥前进。” 李砚知郑重点头,“师姐放心,我也怕死,肯定不会乱来的。” 伍思卿抽回手,飘然起身,“最好如此,明日去书宫。” 李砚知赶忙起身行礼,“多谢师姐。” 伍思卿转过身,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抿起,好似行走在人间的月华,消失在庭院中。 这时, 小白狐才找到机会,跳进李砚知怀里,蹭著李砚知的脖子。 李砚知抱著小白狐,“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给我护法,待会儿给你多拿点吃的。” 小白狐撒了一会儿娇,然后懂事地跳到一旁的石头上。 李砚知点了点小白狐粉嫩的鼻尖,重新盘坐在巨石上,开始整理自己此次突破后的收穫。 首先就是最直观的肉身体魄。 李砚知仅仅只是一个念头,心臟便开始剧烈跳动,仿佛化作一方天地烘炉, 赤金色血液在心臟的鼓动下,疯狂在经脉中穿行。 占据心臟的赤帝虚影也隨之霍然睁眼,仿佛沉睡的神明甦醒,李砚知身上开始流淌出宛如岩浆般炙热的高温。 空气似乎都在扭曲。 开闢心臟道宫之后,气血再次发生蜕变,不仅蕴藏著更加恐怖的力量和潜能,更是如臂指使,一念起,神血动。 下一刻, 李砚知眉心的天帝纹亮起,白金色光焰缓缓升起,一股至神至圣的气息跳跃嗡·—· 虚空似乎在震颤。 此刻的李砚知恍似神明降临现实,眉心跳跃的白金光焰,犹如开了天眼,洞悉一切,执掌一切。 原本趴在一旁石头上的小白狐,浑身白毛根根炸起,立马跳到了远处,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李砚知修然睁眼,冰冷的暗金神眸重现世间,身体中犹如火山般狂暴的力量,还有从眉心延伸出来的白金丝线,皆在洞观之下。 此时此刻,赤帝的狂暴灼热和天帝的统御诸天互相碰撞摩擦,爭夺身体的主导权。 若非有李砚知强行控制,两种力量早就开始打生打死了。 “初入二境,开闢第一座內景,肉身体魄达到五十万斤,之后开闢第二內景,但是肉身力量提升的並不多,仅仅只涨力五万斤——” “但是开闢內景,晋升二境后,提升最大的並不是肉身体魄,而是方术威能的提升。” “无论是《琉璃地藏》,还是蜕变后的《御主》,威能都极为惊人。” “我这还只是二境,可以想像,越往后,单纯的力量已经无法完整表述出一个人的战力了。” “所以如今天下传出来的,也只有下限,並无任何上限。” 李砚知脑海中思绪万千,极致神性作用下,他所有的思考都变得更加理智, 或者说,更加贪婪。 一切只要於己有利的念头,都有可能成为他抉择的依据, “所以此次定法,定的不仅仅是筑基法,很有可能还要为大夏梳理出一条具体的路,以及一套详细的境界战力评判標准。” “只是我的初境筑基法,恰好正当时。” “所以商师兄才会说,此次定法將会是歷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我,能够在其中占据多少?” 多想无益,李砚知斩去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转而开始仔细研究《御主》的新变化,以及新参悟出来的《金光阵》。 他收起周身异象,看向前方石头。 洞观之下,石头上果然出现了一枚阵印。 李砚知继续看向其他地方,目光所至,一枚枚阵印疯狂施加在他注意到的地方。 只是这种施加並非没有限制,太小的石头甫一印刻上阵印,就会在瞬间崩碎,难堪大任。 更別提想像中的虚空布阵了。 之所以昊天展现出来的力量,会那般可怕。 藉助的便是全新领悟出来的《金光阵》。 《金光阵》取了《兵渊》的部分威能,所以为昊天的虚空布阵。提供了巨大帮助。 李砚知目光瞬间凝在远处墙面上,阵印激发,金光乍现,在洞观的视线中, 阵印和阵印之间出现了一根根金色丝线。 而这些金色丝线,赫然与《兵渊》的金光屏障一样,宛如实体。 而这样的金色丝线,恰恰可以承载更多阵印。 於是— 隨著李砚知的目光所致,一根根金色丝线编织成网铺排开去。 形成了和虚空布阵一般无二的效果。 更夸张的是,《金光阵》虽然没有《两仪阵》那般恐怖的战力增幅,但攻防兼备,甚至可以成为《两仪阵》的载体。 李砚知眼中的暗金色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在他目光之下,一片金色大网延展开去,与此同时其中两条金色丝线嗡然震颤。 轰隆隆—· 剎时间,一股狂暴无比的力量瞬间爆发,前方池塘边缘直接崩碎。 而那两根金色丝线也隨之炸碎开来,那一片金色丝网也土崩瓦解。 所谓牵一髮动全身,莫过於此。 “《金光阵》虽强,但是金色丝线依然有承载上限,而且施加《两仪阵》 后,只能催动一次。” 金色丝网碎裂之后,很快又有新的金色丝线延展开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穷无尽。 极限范围足以扩张到三百丈,也就是千米。 而且因为有洞观之能,所以可以做到透过遮挡物施加阵印,做到隔空延伸, 无视遮挡限制。 斩断那劳什子王族子弟双腿的时候,就是昊天率先在秦天前方地面上施加了阵印,再藉助《金光阵》顺势延伸过去,斩断其双腿。 看似是后来追上的王族子弟,实际上早就有了常人无法察觉的布置。 但就是这样的布置,却让达到近乎虚空布阵的状態,简直难以想像。 只要能找到一枚阵印的附著之地,后续的《金光阵》便足以补齐所有阵印承载缺漏。 神乎其神,莫过於此! “《御主》之法,配合《金光阵》,將此术推上了一个难以想像的程度,不过对精神的消耗—..也著实恐怖。” 李砚知揉了揉眉心,“只有不断强化神性,才能抵御这种高强度的施加阵印“目之所及皆可施加阵印,上限极高,但也意味著对自身的要求也更高。” “也只有昊天这样完全隔绝人性,无需担心反噬的状態,才能將此法的威能发挥到极致。” 时间在李砚知熟悉自身变化中,悄然流逝。 次日清晨, 李砚知从修炼中甦醒,长舒一口气,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两套拳,前往膳食堂取了饭菜。 给小白狐一份,剩下的拎去了青柳居。 “..... ? “师姐。” “进来。” 李砚知推开院门,伍思卿似乎早就在那里等著了,他上前抱拳行了一礼,放下早餐,而后便开始帮伍思卿炼化神性。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两刻钟后, 伍思卿起身,“走吧。” 李砚知赶忙跟上。 不多时,二人来到书宫。 伍思卿不时在黑龙鳞片上写下一些书名,细长坚韧的柳枝卷著书册放在李砚知面前。 “书宫中关於凝神法的记载,並不算多,但如果只是想要了解,已经绰绰有余了。”伍思卿將黑龙鳞片放下,对李砚知叮嘱道, “你千万不能一个人胡乱瞎练,出了事最后影响的,还是你自己。” 李砚知点头,“师姐放心。” 说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些典籍之上,率先拿起一本《道门凝神实录》, 开始翻阅起来。 伍思卿看著已经全神贯注看书的李砚知,遂坐到不远处,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卷宗。 虽然嘴上没说,但李砚知显露出来冰山一角的实力,便已经让她大受震撼了。 那道仿佛承载著天运的神明虚影,甫一出现便成为了天地的核心。 再加上那匪夷所思的手段。 仅凭一道目光,便镇压了王族秦天,甚至还搅碎了天空中的雷云。 不敢想像,那等手段要是完全施展开,又会是何等壮观景象。 这个登徒子.—小师弟—未来真会如老师所言,托起整个大夏? 她决不能被落下。 另一边,李砚知翻看著手里的卷宗,眉头不时皱起。 这凝神法,竟如此邪乎? 手里这卷《道门凝神实录》记载了,五十名道门高功凝神的详细过程。 可是到最后,这五十名道门高功,最后仅有一人活了下来,而且还变成了疯子,经常自己和自己说话。 “全部都是一开始情况不错,凝神顺利,甚至在凝神成功后,实力突飞猛进。” “结果到了后面—.无一例外旧神意志復甦。” 李砚知翻看到最后,上面只有一句话,“吾等凝神,是为谁而凝?” “为谁而凝?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必定是为自己而凝!” “除非—到最后成了他人嫁衣!或者说他神?”“ “若是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凝神法不能修!” 就在李砚知正沉浸在翻阅典籍之时钦天宫內,却是来了十几名三境大方士,为首的正是秦襄。 “徐祖,你贵为天下方士之首,为何要收一名已经走上神路的人为关门弟子?” 秦襄朝徐祖抱了抱拳,但是语气中仍然带著强烈的不满。 徐祖从商黎手中接过茶碗,轻抿了一口,甚至连看一眼都欠奉,“所以,你们是来逼宫的?” 明明没什么语气,但此话一出,却让整座钦天宫如坠冰窟。 气势汹汹的秦襄等人皆是气息一滯,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瞬间烟消云散。 终於有大方士出言道,“我等並非来此逼宫。” “只是想向徐祖討要一个说法,也好让天下人安心,毕竟这可是一个妥妥的旧神胚子。” 此言似乎给眾人注入了新的勇气,引来了不少附和,“不错,此人未来难保不会成为旧神,届时就將是生灵涂炭,天下倾覆都有可能!” “我等不杀他,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又怎能倾力培养?” 徐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屑之意,“既然有旧神,那么就该有新神!” “我说的理由,你们未必能听得懂。” “我只说一句,他若真做出什么祸害之事,我用自己的命给他填。” 徐祖放下茶碗,看向秦襄等人,“诸位可满意?” 秦襄等一眾三境大方土,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 生怕触怒徐祖,到时候不死也要脱层皮。 就在这时, 商黎从宫內的屋子里急匆匆走出来,走到徐祖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徐祖捻了捻鬍鬚,而后点头。 商黎快步离开钦天宫,化作长风,往奉阳学宫而去。 第218章 道门来不了 第218章 道门来不了 李砚知放下《道门凝神实录》,又拿起下一册。 不多时,他又翻开第三部。 书宫巨柳之下, 李砚知面前,一卷卷典籍被翻开。 他的眼底,暗金色不自觉瀰漫而出。 凝神! 在他的推演中,只要能凝聚出神明意志,那么他內景衝突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记载里,全部都是失败。 只有在一些只言片语里,才讲述过成功的个別案例。 可是,连对方怎么修炼都不知道,甚至还是从一些人的口中转述的传说。 真实性大打折扣。 不对! 既然凝神法註定失败,为何还能在典籍中出现?甚至还成为了道家修炼內景的诸法之一? 李砚知的心臟被一团火包裹著,赤帝也受到了这股情绪的影响,身上的赤金神袍哗啦啦作响,大片大片火莲铺排开去,將內景映照成一座火焰神域。 不断有强大的火莲在道宫四壁攀爬蔓延。 伍思卿也察觉到了李砚知的气息异常。 如果说之前的李砚知,周身缠绕著冷静和理智,就像是让人心神摇曳的冰山,始终都在以一种无法抵挡的速度前进。 可现在,他却仿佛变成了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那已经瀰漫出的炙热与毁灭气息之下,压抑著更加恐怖的滔天力量。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伍思卿心头升起。 这是——怎么了? 李砚知放下最后一部典籍,周身涌动著的宛如岩浆般的力量,逐渐消弹。 “师姐,还有么?” 伍思卿欲言又止。 这时,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不是说好等道门中人来之后再修炼吗?”商黎看到李砚知面前堆放的典籍,急声问道。 伍思卿还准备开口,但是李砚知却率先说了话,笑道,“商师兄,莫急,我没有修炼,只是在查找些资料。” “要不然等道门精英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反倒不会有太大收穫。” 商黎的脸色稍显缓和,“小师弟,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很重要,千万不能冒进。” “哪怕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影响大夏未来的正统,所以必须要慎之又慎。” 李砚知对商黎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反倒有些不习惯。 自从確定定法事程后,商黎身上的气息就开始紧绷起来,等到见识了天帝昊天之后,更是紧张万分。 这样的商黎,和他之前的瀟洒判若两人。 李砚知只得出言宽慰道,“商师兄放心,我明白,不会贪功冒进的。” 商黎这才稍稍鬆了口气,他走上前来,扫过李砚知翻看的卷宗典籍,“你在研究凝神法?” “是。”李砚知点头,“我在开闢好第二座內景之后,想解决內景衝突的问题。” “凝神法也许有用。” 商黎闻言微微眉,“凝神法——-此法有些不对劲,我建议绕过此法。” 李砚知眸光一动,商黎说的这些话,他也在典籍里看到过只言片语,有失败的人在最后喊出过“凝神有误”的话。 “商师兄,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商黎隨手抽出《道门凝神实录》,摇头道,“你应该也看到了,凝神法失败的太多了。” “多的有点不正常。” “至少有实证记载的典籍里,没有人成功过。” 李砚知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如此,为何道门还要將此法记录在册? 按理说早该放弃才是。” 一旁的伍思卿也看了过来,这个问题她也没有听过答案。 “与其说凝神法是法门,倒不如说是一种功法理论。”商黎说出了道门中的一些秘辛, “当初凝神法开创之初,实际上是为了寻找到一个踏上神路的法门。 , 仅仅只是这一句,就让书宫內的二人心头剧震。 凝神法,竟然是为了走上神路!? 商黎继续说道,“內景传承自旧神,也是旧神们的修行法门,但后来经过改造,逐渐適用於人族修行。” “但如果只是这么修行下去,对开拓极限並无多少帮助,所以道门想到了在內景之中凝神。” “如果能培养出一缕神明意志,那么就有可能促使自身发生蜕变。” “於是就有很多道门天才高功,想要將这条路走通。” “也就是你在这部《道门凝神实录》里,看到的诸多修行实例。” 书宫里一片安静。 李砚知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看向伍思卿,发现伍思卿的眼神里也微微有些失神,遂重新看向商黎, “这所谓的凝神法,只是空有理论,並无真正的法门?” 商黎有些迟疑,但还是如实说了出来,防止李砚知瞎捉摸,“有的,那就是抢掠旧神意志,而后靠自己的內景强行炼化。” 李砚知面部微微抽搐,这些道门前辈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就这么强行炼化,怪不得最后要出事。 “就没有其他修行之法吗?”李砚知有些疑惑不解,“按理说,此法危险程度难以估量,若想要靠人命强行横过去,也不现实。” 商黎无奈摇头,“神,如何產生?无从得知。” “所以每个人都是在摸著石头过河,但只有此法走通了一小半,所以大家才会一窝蜂闯进这条路,想要先靠人命走通这条路,然后再逐步完善,流传下去。” “道门前辈前赴后继,最多只是在这条路上修补,完善內景如何炼化神明意志,但基本原理都是一样的。” “都是要炼旧神意志为己用!” 李砚知不解,“按照记载,凝神法已经走通大半,道门先贤也都或多或少成功了一部分,为何最后还是会功亏一?” “几乎所有人都因日神意志復甦而失败。”商黎声音里带著一丝沉重。 “不是还有人还成功了吗?”李砚知翻开典籍,“这里————-张丘!” “拋开野史不谈,有文字详细记载的,只有这位到最后半疯的张丘了!” “他是怎么成功的?还有当初第一个走通凝神法的人,又是谁?” 李砚知在翻看典籍的时候,心里就冒出了很多疑问,索性趁著这个机会全部问了出来。 商黎手按在张丘这个名字上,“当初第一个走通凝神法的人,正是这个张丘!” “他在半疯半醒中,写下了凝神法,最后彻底变成疯子,死在了深山里。” 竟然是这个张丘!? 李砚知摩著手指,心绪方千,但直觉告诉他,此事不对劲! 难道凝神法註定是一条断头路? 商黎宽慰道,“你不用著急,有二师兄的调令,很快道门精英就会赶来,到时候有他们襄助,肯定能有大收穫。” “时间也用不了多长,这段时间,你好好稳固两座內景,莫出了差错。” “你有时间,也可以好好整理一遍筑基法,最好再划分详细些,这样也便於流传。” 李砚知頜首,“我明白。” 虽然有些无奈,但目前凝神法似乎陷入了僵局,只能等道门中人过来,兴许他们还能有更详细的典籍功法也说不定。 光靠现有的资料和那仅仅只有一人成功的功法,很难推演出什么来。 接下来的几天, 李砚知一边继续收集凝神法的相关典籍,甚至包括野史。 一边开始著手参悟《神性命法》和《残神法》。 既然前路暂时不好走,那就继续將现有的手段,全都掌握再说。 內景之间的衝突暂时还不好解决,那么方术也要先放一放,要不然学了这么多,未来开闢不了內景也是无用。 索性,要等的时间並不算长。 就在李砚知翘首等待道门中人到来时, 一封万里传书划破长空,直入钦天宫。 卫况接过传书,快速扫视一眼,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震怒,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颤。 “二师兄,发生何事了?”商黎感受到卫况气息的变化,遂走了过来。 他瞟了一眼卫况手中的万里传书,面色陡变, “这种时候,南疆怎么会突然出事!?” “竟然还要动用道门的力量?” “五斗道教那帮杂碎,不就有镇压南疆之责吗?连装都不想装了吗?” “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好! 小师弟的二境功法! 若是道门要去镇守南疆,那二境功法还不知道要拖延多久! 所以,南疆出事,和这定法,到底有没有关係!? 商黎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紧接著就是一股子怒气直衝脑门。 徐祖也听到了商黎的话,出现在卫况身边,拿过那封方里传书。 他饱经沧桑的双眼中,也不禁浮起一阵疲倦。 多事之秋啊,北境战事持续了十几年之久,一直都在断断续续打仗。 南疆还没安稳多久,这就又开始了。 是因为五斗道教?还是因为其他? 虽然心中有万千思绪,但徐祖还是很快就恢復了一贯的冷静。 “此事不急,既然道门暂时来不了,一切继续按照原有的计划行事便是。” “二境功法定不了的话,那就先定初境!” 商黎急忙询问道,“那小师弟那边怎么办?他还等著二境功法—— 徐祖抬手,阻止商黎继续说下去,“所有功法全部向他敞开,包括三境四境。” 商黎听明白了徐祖话里的意思。 这是要让小师弟放开手脚去推演功法,甚至之前一直阻止的凝神法,也不再设限。 “老师,这样的话,我担心小师弟——” 徐祖转身走出钦天宫,“相信他。” 第219章 五斗之谋,双脉圣体 第219章 五斗之谋,双脉圣体 奉阳城, 长乐坊, 一间占地虽小,但五臟俱全,雕装华美的庭院之中, “出去,都滚出去!” “我让你们都滚!” 庭院里屋,四个奴婢先后低著头走出来,眼神中带著惶恐。 尤其是离开庭院后,看到不远处站著的两道身影后,更是噗通噗通跪倒在地秦襄嘆了一声,摆摆手。 四名美婢这才战战兢兢起身,快步离开。 “二爷,天儿他————-让你失望了。”秦襄身旁,一名秦氏族人无奈轻嘆一声秦襄摇了摇头,“是我的问题,不怪他。” 短短几日,他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灰白的头髮已然银白一片。 秦氏族人有些担心地看向秦襄,“二爷,你为天儿他求来的祖龙鳞,天儿已经用下了,只是为何不告诉他?” 秦襄转身缓缓离开,“我在想,我们堂堂王族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难道我们真的只是米虫吗?” “也许,会不会是我们太养尊处优了?养出了娇纵之气,养出了懈怠之心?” “天儿拥有我族小一辈最强的天资,我请很多人看过他的根骨,绝对是顶尖之姿,足以和百家道子分庭抗礼,甚至还有超过。” “方术、根骨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只差心性了。” “如今,他遭逢此难,正是不破不立的大好时机!一旦他真正战胜自己的內心,激发祖龙鳞,必定可以重整旗鼓,一洗前耻,成为我王族真正的顶樑柱!” 秦襄的步伐很是沉重,身上甚至瀰漫出了淡淡的死气。 秦氏族人眼中浮现出一抹悲戚,“但愿天儿能明白二爷的良苦用心。” 庭院里屋, 秦天躺在床上,拳头死死紧,整个人蓬头垢面,哪里还能看到半分之前的沉稳和玉树临风? 此刻的他就像是穿著华贵衣衫的乞弓。 他的双腿已经医好,可是却失去了以往灵敏的知觉,正常行走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再想回到之前的状態,已经没有可能了。 换而言之,他已经成了一个不是废人的废人! 不!比废人还要不如! 这双腿,除了能走路,还能干什么?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就此了断! 秦天眼中既有愤怒不甘,更有强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恨意和怨毒! 所有导致他变成废物的人,都该死! 奉阳学宫,定法之人,还有那个女人甚至组织此次前往奉阳学宫,爭夺定法名额的同族人,也都在他的怨恨之列。 包括秦襄! 那位在族里德高望重的二爷爷! 如果不是他坚持,自己又怎会去奉阳学宫? 自己只要继续这么修行下去,未来必定可以成为三境大方士,到时候自然而然就可以接手这县侯爵位! 若不是前往奉阳学宫,他本应有美好的未来!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就毁在了那该死的定法上! 他忘了自己也想要扬名天下,甚至抱得美人归。 也忘了自己刻苦修炼至今的最初想法。 如今占据他內心的,只剩下无尽的怨恨。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又有两名美婢端著饭菜走了进来。 秦天甚至能感受到这些人表面对自己恭敬,实际上打心眼里的瞧不起。 就因为自己成了废人吗? 所以他住进了这么一间麻雀小院?每天还要遭受这群贱人的羞辱!? “滚!滚出去!” 秦天恨不能把这些看不起自己的贱人杀了! “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嗯!?” “都给我滚啊!” 秦天大吼。 以往寻常时候,这些美婢早就低著头跑出去了,可是现在,她们竟然一动不动,就这么站在屋子里。 秦天心中的怒火在疯狂上涌,“你们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那你为何不杀?”其中一名美婢募然开口。 “嗯?” 秦天浑身汗毛瞬间炸起,紧盯著那名美婢,“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你贵为王族,更是年轻一辈第一人,左右不过一个美婢,你为何不杀?”那美婢却並未回答秦天的问题,而是继续发问。 “要不要,我帮你杀了?” 那美婢说话间,直接伸手摘掉了自己的脑袋。 噗通。 无头尸体和脑袋就这么滚倒在地,鲜血汨泊流出,很快便浸湿了地面。 突如其来的自杀,秦天直接就被这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这算什么? “这个要不要也帮你杀了?”这时剩下的美婢突然开口询问。 秦天盯著美婢的双眼,“不用再装神弄鬼了,直接出来说话!” 美婢脸上浮现出诡异而又僵硬的笑容,原本如似玉的脸,此刻显得有些扭曲,好似一个木偶。 “不愧是王族年轻第一人,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关西侯世子?” 秦天隱藏在蓬乱长发下的双眸,陡然有雷光闪烁,“你到底是谁!?” “別再让我问第三遍,否则不管你再有什么事要找我,我都不会再听哪怕一句!” 美婢双眼直直看过来,“你真这么有自信?就不怕我杀了你?” 秦天笑,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腿废了,不是脑子废了。” “你这么费尽心思来找我,要说没有什么目的,谁会信?” “直接说出你的来意,我会酌情考虑!” “至於你想杀我?请便!” 美婢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夸张,甚至直接把嘴角都撕裂了,“不愧是世子! 果然有大智慧!” 说著,她单膝跪地,“黑玄军后裔,拜见世子。” “黑玄军?”秦天身形猛地一震,看向美婢的眼神一变再变,“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就算你是黑玄军后裔,那也应该只是你的一层身份,我要知道,你到底用何种身份与我说话。” 黑玄军这个番號,早就消失在岁月长河里,取而代之的是,始皇帝重新整编后的镇西军! 美婢抬起头,“属下如今是五斗道教之人,特为世子求来恢復之法。” 秦天冷笑,“五斗道教,又是五斗道教,你们不好好镇守西南,竟然还敢把手伸进奉阳,伸向王族!” “你们就不怕被始皇帝清算吗?” “清算?恐怕始皇帝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美婢语出惊人,一出口就是足以震惊天下的言论。 秦天第一次正眼看向美婢,“你们既然知道,竟然还敢如此行事?殊不知, 正是因为你们的行事风格,才会招来祸事?” “你们蒙受浩荡皇恩,在大夏占据了高位,还不知足!?” 美婢撕裂的嘴角流淌出鲜血,“世子为何还要说这些稚子之语?” “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始皇帝那般人物,会允许我们五斗道教这般坐大吗?” “真正的浩荡皇恩,只会是斩立决!” 秦天靠在床榻之上,“你就不怕我现在喊人,到时候你不仅会死,还会牵连到五斗道教。” 美婢笑的越发诡异灿烂,“五斗道教如今还会怕什么牵连呢?” “再说属下此来,就没想著活下去。” “属下方才说了,此行就是要为世子恢復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 秦天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笑意,“所以,作为交换,你们想要什么?” “不是我们想要什么,而是世子想要什么?”美婢说道,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世子你是关西一脉,身上的王族血脉更加浓郁,如今关西一脉先祖的龙鳞,正在我教中。” “凭什么始皇帝是祖龙?关西一脉先祖也在镇压旧神,可却只成为了龙鳞!?” “如今世子双腿残废,难道曾经辉煌的关西一脉要彻底绝户不成?” “住口!”秦天冷喝一声,双目之中的雷电几乎快要溢出来,整间屋子里雷音滚滚,几乎要將屋子震碎。 可是如此动静,却在美婢的封锁下,没有传出去分毫。 秦天胸膛起伏,最后看向美婢,“说说看吧,你们准备怎么做?” 美婢这才缓缓开口道,“成为我教传承弟子,世子將会获得教中顶级的双脉圣体。” “不仅可以恢復双腿,更是可以实力大涨,哪怕超过百家道子,也只是反掌之间。” 秦天不屑摇头, “成为五斗道教传承弟子?你在开什么玩笑?谁知道五斗道教很可能要被清算,让我这时候加入,我的脑袋还没有糊涂!” 美婢解释道,“世子届时將会成为教中培养的暗子,待会儿属下也会死去, 只剩下五脉脉主知晓世子的身份。” “我教很可能要遭遇清算,世子这般的传承弟子,將会转入暗处,成为我教再次崛起的关键所在。” 她看向秦天,“另外,世子可能不知道双脉圣体的强大之处。” “此次,教中为世子准备的是,蚀骨官和诡道君。蚀骨官接筋骨,诡道君涨雷法!” “一旦世子成为双脉圣体,足以镇压一般百家道子,与诸显教道子並驾齐驱听到美婢的话,秦天陷入了沉思,良久方才开口,“既然有双脉圣体,是不是还有三脉、四脉,乃至五脉?” 美婢迟疑了片刻,最终点头,“这是自然,只是双脉圣体就已经极为难得了,毕竟是堪比显教道子的存在。” “至於更高层次的圣体若是世子能完成教中任务,三脉圣体也不是不可能。” 秦天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果然,双脉圣体只是个鱼饵,只是这个鱼饵足够诱人,后面还有更好的饵,不怕我不答应。” “你们的任务,我可不敢答应,还不知道会不会像你一样,主动送死呢。” 美婢的五官已经开始微微扭曲了,她说道,“世子贵为教中传承暗子,是我教的底蕴,每培养一名都消耗极大,不可能这般牺牲的。” “而且此次世子的任务,实际上也是在为世子铺路,一旦完成,对世子自己也有巨大好处。” 秦天挑开前面散乱的长髮,“哦?那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想说什么。” 美婢说出了真正的任务,“教中希望世子能成为最后的初境定法者!” 秦天面色瞬间僵住,眼中的怒气又开始升腾。 又是定法! 又是定法! 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和定法过不去? 美婢也知道秦天的心情,急忙开口解释道,“定法和人间气运有关! 1 “一旦世子成为初境定法者,必定可以获得整个人间的气运庇护,届时以世子关西一脉的身份,就算重新迎回先祖幻化的祖龙鳞,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可以向那至高无上的祖龙之位,投去目光———“” 秦天呼吸一滯,“定法当真是和人间气运有关?” “千真万確!”美婢极为肯定,“教中算出了定法之事,一旦確定正统,那就意味著天下万民都要承受其恩。” “这气运,接引回先祖龙鳞岂非轻而易举?” 秦天的面色变了又变,“光是双脉圣体不可能贏!奉阳学宫內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人强大无比,我连他一个照面都挡不住。” “就算是双脉圣体也不够!” 美婢听出了秦天语气中的鬆懈,遂继续说道,“此事,我们也做了准备。” “既然始皇帝和徐祖要定法,那么就不可能不涉及到二境。” “哪怕初境功法再好,如果不能过渡到二境,那就是一堆废纸。” “而天下二境修行,当以道门为尊。所以,我们略施手段,拖住道门,让奉阳学宫里的那位,暂时得不到道门的精髓传承,拖延其成长。” “另外双脉圣体不够,教中还可以先赐予世子第三脉灵根,可以在短时间內施展阴阎罗之法。” “只要世子最终成为初境定法者,变成真正的三脉圣体,甚至四脉圣体,都不是不可能!” 秦天看著美婢,神色肃然,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五斗道教果然准备造反了吗?” “你竟然连这种事都告诉我,看来如果我不答应,今天就得死在这里了。” 美婢没有说话,但这恰恰就是最终答案。 秦天脸上显露出一抹怨恨的笑意,“好!我应下了!” “现在—我要先拿双脉圣体!” 美婢听到秦天的话,脸上的五官就快要模糊了,“世子,你不会失望的。” 话音未落,美婢全身血肉筋骨全部崩碎,化作一道血光径直扑向秦天。 第220章 钦天监提前入场 第220章 钦天监提前入场 奉阳学宫, 一只白玉飞鸟落入琅琊院,最后扑棱著翅膀,落在伍思卿手上,化作一块玉牌。 当上面的字跡显现。 伍思卿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异,隨后一步走出庭院,敲响李砚知的小院门。 李砚知从参悟《神性命法》中回过神,起身打开门,“师姐有事找我?” 小白狐在门口探出脑袋,警惕地盯著伍思卿。 伍思卿目光不露声色地扫过小白狐,而后將玉牌递过来。 看完玉牌上的內容,李砚知將玉牌还了回去,“这么说,接下来一段时间, 道门不会派人过来了?” “嗯。” “那就麻烦师姐,帮我把所有和凝神法相关的典籍卷宗,包括功法都找出来吧。”李砚知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就不担心?”伍思卿对李砚知的急切有些不理解,“万一凝神法练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有问题那就解决问题,总不能因噎废食不是?”李砚知笑了笑,“此法既然诡异,我会谨慎修炼,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伍思卿頜首,“走吧,去书宫。” 路上,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老师和师兄,是担心你胡乱瞎练,所以才让我稍加限制。” “师姐放心,我明白,越到最后关头,越要小心谨慎,寧愿不做也不能出错。”李砚知点头道,他想起商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也是忍不住笑著摇摇头, “商师兄平时也不是这样,不过可能最近有些紧张过度。” “不是他紧张过度。”伍思卿摇了摇头,脚下是月华流转,隨风飘动,“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李砚知微微一愜,而后点头应是,“我知道了。” 两人走进书宫, 伍思卿不断在黑龙鳞片上写下一个个书名。 一册册卷宗堆放在李砚知面前,其中就包括一本《张丘隨笔》。 有意思,没想到书宫连这种隨笔都会收录。 李砚知拿起书册,开始翻看。 就在李砚知开始一头扎进凝神法的参悟中时,钦天监內却是暗流涌动。 “南疆之事,定是五斗道教所为!不能再等了,立刻调派大军,剿灭五斗道教!” 法天司黄无忌率先开口道, “五斗不除,大夏永无寧日!” 魏驥扯了扯黄无忌的袖子,示意他少说话。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谨慎,否则一旦出事,问题就大了。 “五斗道教在西南两州根深蒂固,想要剿灭五斗道教,得派出多少力量?” 望气司少方造出言道“徐祖如今不能离开奉阳,定法之事更是重中之重,若想要剿灭五斗道教, 就必须要派出大军。” “大夏如今绝大部分力量都在镇守四方屏障,若是调遣镇南军前往剿灭五斗道教,南疆万一真的被攻破,那后果谁能承担得起?” “南疆是南境屏障,干係重大,决不能出事。” 黄无忌没在意魏驥的拉扯,“那你说怎么办?就任由五斗道教胡作非为?” “他今天敢搅动南疆,威胁南境屏障,明天就敢打奉阳!” 此话一出,钦天监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看向黄无忌。 魏驥一把將黄无忌拉了下来,对其他方造笑著说道,“老黄这个人,大家也知道,平时口无遮拦惯了,莫怪,莫怪。” “五斗道教只是疥癣之疾,进攻奉阳就有点危言耸听了。”炼丹司少方造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一直任由对方如此兴风作浪,也著实让人头疼,我觉得必须要敲打一二, 黄无忌挣脱魏驥的拉扯,火力全开,“敲打一二就能有用吗?疥癣之疾最后也有可能会要人命!” “现在再不解决五斗道教,未来会发生什么,谁又能保证?” “而且之前各地爆发的邪方事件,有些背后可都是五斗道教的影子。” “我们不能因为它镇压著旧神,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出问题不及时纠正,到最后只会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就不是谁都能控制的了。” 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镇神司少贤长,也开口了,“镇压旧神本就是最重要之事。” “五斗道教可小惩大诫,但不可一棒子打死,那可是五尊旧神!” 钦天宫內,各司大佬各抒己见,互不相让。 偌大的宫殿內,气氛几乎凝成了实质,若是有二境方士来此,恐怕要被直接镇死。 这时,徐祖的声音响起,“诸位稍安勿躁。” 一言出,钦天宫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那爭锋相对的气势也隨之烟消云散。 “既然诸位都觉得很可能是五斗道教暗中出手,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 徐祖拋出了问题,各司大佬尽皆皱眉沉思。 “单纯搅动南疆,肯定不是其目的所在。”黄无忌沉吟道,“目前道家主要山门因为距离南疆最近,所以已经赶了过去。” “料想应该可以解决南疆之祸。” “难道五斗道教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浪费道门时间?还是另有阴谋,趁机血肉其他道家山门,最后独尊他五斗道教?” 炼丹司少方造摇头,“想趁机削弱道门实力,应该没什么意义。” “只要龙虎山的张道之还在,他再怎么削弱也无济於事,张道之依然还是道家绝巔。” 魏驥拍了拍脑袋,“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为了浪费道门时间?” “单纯浪费时间有什么意义?”有人反驳。 “如果是为了阻碍定法之事呢?要知道定法之事,事关大夏气运。”望气司少方造说道。 大夏气运!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光,驱散了眾人心中的迷雾。 “如果南疆之事当真是五斗道教所为,那还真有可能是为了定法之事。”镇神司少贤长摩著下巴, “可是这也不对劲,就算延缓道门入奉阳的时间,但定法之事既然已经確定,就绝不可能更改。” “单纯拖延这么一段时间,又有什么意义?还是说他们有了新的暗手,可以影响定法之事?” 徐祖对眾人的集思广益还是比较满意的,遂开口道,“道门不来,初境过渡二境之法,就无法最终確定。” “所以眼下,需要更多人,提前进入奉阳学宫,集合各家所长,儘量印证定法之人的初境法和二境法。” 话音未落, 钦天宫內顿时为之一静。 “他连二境法都已经確定了吗?”黄无忌忍不住失声道,“这不可能!” “道门不来,二境法怎么確定?在缺少道门核心传承的情况下,二境甚至都无法真正完整!” “单靠他一人,只是翻阅一些典籍功法,就想悟出比擬道家的二境之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徐祖摆了摆手,示意黄无忌不要激动,“成与不成,都要等印证之后再说。” 他环视在场各司主官,说出了最后的决定,“每个司都要派出人,我只给你们五天时间。” “到时候,钦天监二境天才,提前进驻奉阳学宫。” “诸位可听明白了?” 一眾大佬闻言立刻起身,躬身行礼,“谨遵徐祖令!” 第221章 定法名录有汝名 第221章 定法名录有汝名 因为徐祖的一纸命令,钦天监大大小小十几个司,全都忙活了起来。 “连道门核心传承还没送来,定法之人,怎么敢定二境法?” “但此事从徐祖口中说出,想必做不了假。” “就算没有定下二境法,但是想必应该已经开始初步推演印证了,否则徐祖不可能因此而大动干戈。” “到底是什么狠人?定初境法还不够,二境法都要染指,他要成为天下四境的正统吗?”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在钦天监內传盪开来。 “你们谁准备进奉阳学宫?”有人在迟疑,认为这件事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说是进去印证功法,实际上只是对方的磨刀石。” 也有人在旁边点头附和,一想到成为磨刀石,就浑身难受,心中的骄傲和傲气,根本不允许他甘当磨刀石。 平日里钦天监里,哪怕只是最不起眼的文书,放在外面都是顶尖天才,受万方仰视,什么时候沦为別人的磨刀石了? “不错,成为磨刀石,如何磨?怎么磨?全凭对方安排!我们是天才天骄, 更是百家传人。” “我们之中,有七成都从奉阳学宫中杀出来,现在还要回去,做那定法之人的玩物不成?” 只是话虽如此,有人不愿意,但也有人却已经暗自紧了拳头,势要进奉阳学宫。 炼器司, “章玖,你也要去奉阳学宫?”一人喊住了递交申请文书的章玖。 章玖微微一,回过身,“师兄。” 入了一司,在外称职务,但在內却是师兄弟。 这也是钦天监的传统。 大家都是同门,更添亲近。 “此次炼器司有不少人要进奉阳学宫,你的申请不一定能通过啊。”来人笑著说道, “不过外司有些人不愿进去,兴许还能空出不少名额。” “你是怎么想这件事的?我看你並不像其他师兄弟那样,是为了见识那神乎其技的炼器之法。” 行走间,章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定法是惠及整个大夏的大事,若能为定法之事做出些贡献,章玖也算不枉来人间走一趟。” “定法者不会只是一个人,我不求成为最后的法统正师。只要是在未来的定法名录中,有我章玖的名讳,那定然是章玖的荣幸。” 师兄看著章玖有些出神,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刚进来不到一年的新手,他拍了拍章玖的肩膀, “师弟好觉悟!” 炼器司上下,其实早就有了一定的猜测。 之前大方造传遍全司的炼器记录,眾人早就烂熟於心,自然也对上面出现的名字有了印象。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能够拥有这般炼器之法,同时还让大方造如此上心,再结合时间,能够猜出些事情的人,不在少数。 李砚知! 很可能就是那位坐镇奉阳学宫的定法之人! 也是始皇帝和徐祖钦定的初境章台主! 到底是什么怪物? 连去年的初境章台主奉太一,都成为不了定法之人,他却能后来居上? 而且现在又要开创二境法。 一想到那令人惊嘆的炼器之法,炼器司上下无不惊嘆。 可炼器之法,却只是那位章台主诸多手段中的一个而已。 此人最强的,定然是那不知深浅的功法。 光是想想,都让人忍不住心神震颤, 炼器司上下的氛围还算不错,至少大家都很认可那炼器之法,所以天然不会太排斥。 但其他司就不一样了。 “磨刀石又如何?万一是坐镇奉阳学宫的那个人被磨断,我等便可取而代之!” “你们这些不想当磨刀石的人,赶紧让开,別占著名额。” “定法者不会只有一人,我等就算成不了最后的法统正师,也有机会成为定法者中的一员,从此受大夏气运庇护!” 钦天监各司,虽然因为协助定法之人印证初境法和二境法,而有所愤薄。 但是在想明白之后,眼睛都红了。 多少人都在摩拳擦掌,恨不得早点闯进奉阳学宫! 磨刀石? 就看是我这块磨刀石先碎,还是你那柄刀先断! 哪怕到最后无法取而代之,成为定法者之一,名列定法名录也是莫大机缘。 法天司, 黄无忌对著自己这些弟子叮嘱道“进去之后老老实实印证法门,初境法应该没什么问题,二境法那人要是不提,你们也別上赶著去印证。” 有人举手,“少方造大人,外司有人在说,想要取而代之,那我们呢?” “论功法方术,我们法天司在钦天监才是第一!” 黄无忌狠狠瞪了一眼过去,“別去找死!” “初境之內,此人无敌!” “哪怕刚入二境,正在推演二境法,但其真正实力,恐怕已经完成一次蜕变,普通二境根本不是其对手。” “钦天监內的资深二境暂时不会去奉阳学宫,你们这些刚入二境的小傢伙, 別想著整么蛾子。” 法天司內的一眾青年才俊,面面相。 “少方造大人,那人真有这么强?连奉太一都要弱他三分吗?” 奉太一。 去年的初境章台主,过往初境最强。 辩经台上,一人镇压无敌,只手召唤万千雷霆,恍如天威的场景,至今还深深印在眾人心头。 那是一个让同辈绝望,前辈惊惧的可怕存在。 黄无忌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昊天虚影,还有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玉白双眸,有些迟疑, “不好说,两个人並未真正打过,但若是都压制在初境的话,应该是同属一个层次的存在。” “他们都是当今世间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存在,至於谁能压谁一头,只有打过才知道。” “另外,奉太一强在战力,但並不一定强在开创功法。” “但既然奉阳学宫那一位成为了徐祖认定的定法之人,那么战力就一定不会弱,否则他的法又怎能服眾?” “战力强,不代表功法一定强;但功法强,战力一定强!你们要记住!” 最后他一再叮嘱,生怕自家弟子吃亏, “去了奉阳学宫后,老老实实当磨刀石,未来定法名录中,自当有汝名。” 就在钦天监鸡飞狗跳之际, 李砚知已经在书宫彻底扎下了根,就连小白狐的餵养都拜託给了伍思卿。 外界不断有功法送进学宫。 这是李砚知想看,但是书宫没有的秘典。 道门真正的核心传承,都在主要的道门高功身上,有人才有传承。 但其他並非真正的核心传承,自然会付诸於典籍。 道门人不来,但功法卷宗却可以送来。 李砚知面前堆放著数百册卷宗,这里每一册放到外面,都能引发江湖动盪。 可如今却像极了在普通的小摊上的货物,隨处可见。 书宫之外, 不时有人影走过,伍思卿正餵完那只不懂得感恩,还对她牙的小白狐回来见到这些人后,欠身行礼,“诸位前辈,不进去么?” 张教諭摆了摆手,“我们就不进去了,免得影响砚知。” 镇守旧神葬地的秦老笑呵呵道,“女娃子,那小子现在可有何进展?” “让他悠著点,別太拼,定下初境法就已经足够了,二境法还有时间,还可以再等等。” 伍思卿身上的白衣隨风微微摆动,“启稟前辈,我之前也曾问过他。” “他说,他现在遍观典籍,不是为了定法,而是因为自己修炼到了这个境地,所以必须要找到前路,否则修行就要停滯,甚至还会后退。” “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秦老捻了捻鬍鬚,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这样也对,好一个逆水行舟。” “他自己都有信心,我们这些人反倒有些小家子气了。” “你进去吧,我们这就走。” 说著招招手,示意其他人別老探头往里看了, “行了行了,赶紧散了。” “现在还只是初步尝试推演二境法,说到底还只是前菜,你们就这么紧张了,真到最后確定法统,那时候每落一个字,都关乎大夏国运,你们还不要疯?” 张教諭扯了扯嘴角。 是谁不放心,隔三差五就要过来看看的? 现在倒好,在小辈面前你成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前辈高人,我们反倒变成了不稳重的三境大方土?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却不得不供著这位老祖宗。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便快步离去。 伍思卿目送几位前辈离去,这才重新走进书宫,然后在距离李砚知十丈外坐下,开始翻看自己的典籍。 但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她竟然没有听到李砚知翻阅卷宗的声音。 要知道,在之前,李砚知翻阅卷宗的声音,几乎不绝於耳。 但今天,却意外的安静!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伍思卿如画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隨后抬眸看向李砚知。 视线里,李砚知就这么盘坐在地,没有半点气息外露,但是不知为何,伍思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好似火山即將喷发前的寧静。 悟道世界中, 李砚知盘坐寂静,时间在他身上似乎並不存在,亘古长存。 在他面前,诸多方术秘法星辰闪炼不定。 这段时间,他遍览群书,脑子几乎快要炸掉了,但对於凝神法,始终都好像还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但潜意识里,他又总觉得好像一切应该已经悟透了。 但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只有一线之差,却彻底把他拦住了。 所以,破局点到底在哪里? 李砚知开始重新回顾自己看到的所有记载。 脑海中,无数思绪犹如一条长河,哗啦啦流淌而过。 “道门先贤藉助內景孕育神明意志,以旧神意志为根基,最终蕴养出来的却並非自己的神明意志,反倒依旧是旧神意志。” “唯独差了自己的意志——哪怕內景是自己的,也无用!” “依靠內景日夜蕴养侵蚀,旧神意志看似在不断削弱,可到了最后一旦爆发,必定是惊涛骇浪。” “所以,我需要在最开始,就將自身意志凝练其中!” “我还有其他法门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李砚知脑海中的念头,犹如一道道雷霆划破长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也在逐一刪选自己看过的典籍,乃至自身方术秘法。 最终,一个念头猛然亮起,照耀脑海。 “《神性命法》!” “《神性命法》撕裂自身魂魄,融於神性之中,以此达到神性不灭而我不灭的程度。” “那么若能將撕裂的魂魄投入旧神意志,又会如何?还是先用神性包裹,成为神明意志核心?” “此法,可以尝试!” 李砚知眼中似有精光掠过,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神性命法》之上。 《神性命法》,魂魄和神性缺一不可。 他参悟此法已经有一段时间,考虑到只有一小块养魂玉,所以还想等著凝练出八品神性后,再修炼此秘法。 毕竟神性位阶越高,未来也就越安全。 商闕就是明证,要不是自己有天书玉篆,那么他彻底復甦就只是时间问题, 徐祖都拦不住。 九品神性,毕竟不是太保险。 不过此法如何修炼,他已经心中有数。 只是该如何將《神性命法》,应用到凝神法之上,还需要推演尝试。 只有测试成功之后,才能真正开始修炼凝神法。 “如果能直接以自身魂魄和神性,就能凝练出神明意志,那就再好不过—.” 李砚知在悟道世界中,开始搭建凝神法的初步框架。 此法,对他的二境修炼极为重要,是他能否开闢十二內景的关键所在,必须要突破! 悟道世界內,一条条丝线划破黑暗,在李砚知的控制下,组成了令人目眩神驰的复杂纹路。 这一参悟,便是整整一日, 当李砚知重新睁开眼,伍思卿周身已经被冰蓝色神性包裹,但她始终没有一声,就这么坐在那里,不曾打扰分毫。 李砚知起身,来到伍思卿身边,熟练地伸手扣住其手腕,“师姐,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直接叫醒我也行。” 伍思卿虽仍觉得有些羞意,但也已经逐渐习惯,“你参悟的如何?” “初步有了一点设想,待会儿准备先做些尝试。” 听到李砚知已经有了头绪,伍思卿下意识心头一跳,“有头绪就好,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千万不能贪功冒进。” “师姐放心,我心中有数。”李砚知笑了笑。 待帮伍思卿炼完外溢神性之后, 李砚知將自身的神性烽火提升到极致,眼底的暗金色更是浓郁的好似一汪深潭,而后一指点在眉心, “斩魂!” 哪怕已经將神性催动到极限,人性也被强行压制。 但魂魄撕裂的痛苦依然好似海啸一般,瞬间將李砚知淹没。 “噗—..—.” 李砚知直接口吐鲜血,赤金色鲜血从面上七窍滑落。 伍思卿清冷如画的脸,瞬间失色,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来到李砚知身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砚知。 第222章 斩魂 第222章 斩魂 “你—怎么样了?”伍思卿看著七窍流血的李砚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纤细玉手都在发抖。 这就是你的心中有数吗? 她恨不得把这个傢伙狠狠按在地上踩两脚。 早知道,我就不该相信你说的鬼话! 你要是有什么事,定法岂不要前功尽弃? 当真是修炼起来,连命都不要了吗? 李砚知笑著摇摇头,“无事,多谢师姐关心。” 只是配合他那悽惨的现状,这笑容要多惨有多惨。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內,唯独没料到,切割魂魄竟然会疼到这种程度。 他甚至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將人性压制到最低。 可,切割魂魄,就像是把他整个人从里到外用刀割开一般。 和肉身的疼痛完全不同。 根本没办法隔绝,只能尽力减轻。 可即便如此,依然剧痛难忍。 所以,那些旧神是怎么忍受的?还是说,完全摒除人性之后,就可以天然抵御这种疼痛? 洞观之下, 被斩下来的残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李砚知赶紧挣脱伍思卿的手,抽出主祭坛里氮盒著的神性,尝试包裹住残魂。 但是很快,残魂就被神性吸附,並且迅速化入神性。 这些神性,儼然已经成为了《神性命法》中的神性。 未来,如果他不幸死了,这么一丁点神性,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他復活的契机。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乾脆直接將这些本尊神性扬了。 罢了,九品神性也是神性。 幸亏还有《神性命法》,测试凝神法失败,也能顺道修炼《神性命法》。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这么看起来,的確不亏—··· 话虽这么说,但.—..—切割魂魄是真的疼啊—— 光是想想,李砚知只觉得浑身汗毛炸起,不寒而慄。 整个人都快枯萎了。 伍思卿看著李砚知神神叻叻鼓弄了一会儿,然后整个人就这么瘫坐在地, 证出神。 她一下子不知道是该生气李砚知的擅自做主,还是该担心李砚知的身体状况。 可是这也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师弟,你还好吧?” 李砚知只觉得头疼,满脸赤金色血液横流,擦掉脸上的血渍,冲伍思卿笑了笑,“师姐放心。” 伍思卿有些不敢走,生怕李砚知又做出什么傻事,“要不,今天先休息?” “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我解答不了去问老师。” 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养魂玉,“我刚刚只是在测试凝神法,看起来有些惨,但实际上並没什么大碍。” “师姐,此事一定要保密。” 伍思卿清冷的脸上掠过些许迟疑,“要不请老师过来?” “不急,我还在印证,並未真正开始修炼。”李砚知握著养魂玉,受伤的魂立刻开始修补。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他不禁长舒一口气。 还没真正开始修炼,真要到修炼时,又会怎么样? 伍思卿的丹凤眸子里浮起一股怒气,本就如冰霜的脸越发冷意十足,“单纯修炼一座內景,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道门先贤中,有很多人只修炼单一內景,但最后却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 甚至直接达到直接沟通外界的地步。” “你为何执著於映照那么多內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走在悬崖边上了?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她表现在外的依旧是冰山模样,但是心里却是一只小奶猫都快要发疯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省心? 啊,好想把这傢伙绑了扔给老师。 李砚知眨了眨眼,有些古怪地看向伍思卿,“师姐?” “何事?”伍思卿面不改色。 “师姐的关心,可以稍微温柔点。”李砚知提出建议。 伍思卿直接起身,重新坐到十丈开外。 呵,关心?我关心一条狗,都不会关心你。 李砚知面色一僵,有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闭目养魂。 等到魂魄恢復的差不多后, 他再次伸手按在眉心。 时刻关注李砚知的伍思卿,看到他这个动作,当即凤眸陡睁,直接脱口而出”“住手。” 几乎在与此同时, 李砚知直接惨叫一声,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全身都在颤抖,显然在承受著难以想像的疼痛。 饶是旁观者的伍思卿,似乎都能感受到这种痛彻心扉的剧痛,站在李砚知身边,不忍地侧过头。 李砚知全身都在战慄,颤抖著抽出神性,尝试將残魂包裹住,延缓魂魄衰减,然后直接投入內景。 只可惜,残魂的衰减仅仅只是减弱了一些,最后还是融入神性。 李砚知將这些神性散入虚空,整个人疼的几乎虚脱了,全身都被汗浸湿。 他手里握著养魂玉,继续藉助养魂玉修养受了伤的魂魄。 他切割下来的残魂数量並不多,仅仅只是相当於砍掉一根手指而已,但这种撕裂的痛苦,直接作用在魂魄上。 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慄。 伍思卿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李砚知是不会听她话的。 这个小师弟登徒子,表面看起来温和,但內心的主意却极正,不是谁都能劝得动的。 “你再这么修炼下去,我立刻就告诉老师。” 伍思卿不知道怎么让李砚知结束这种,完全就是在自残的修炼方式,索性搬出了大杀器。 李砚知虚弱地笑了笑,擦掉脸上的血渍,但是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嘴唇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现在我就算想练,也练不成了。” “师姐,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 伍思卿看著李砚知,身上的月华悄然散开,“你还想骗我?” 李砚知疑惑不解,“师姐何出此言?” 伍思卿看向李砚知手里的养魂玉,一言不发,但意思不言而喻。 李砚知无辜的眼神,很快就变得汕汕,“师姐,我是真的有点累了,不用养魂玉,还不知道要恢復到什么时候。” “我想先回去睡一觉。” “走吧。”伍思卿没有再多说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俯下身,扶起李砚知。 “师姐,我自己可以—” 李砚知话还没说完,就在伍思卿的注视下闭嘴了。 伍思卿换扶著李砚知回到琅琊院,甚至直接送进了房间。 李砚知靠坐在床榻上,“多谢师姐。” 伍思卿“嗯”了一声。 李砚知说道,“那个,师姐,我要睡了。” “嗯。” 李砚知终於还是直接说出口,“我要睡了,师姐也可以回去歇息。” 伍思卿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你睡,我在这里修炼。” 李砚知眼角抽搐,恨不得直接脱口而出,你在这里,我还睡个毛线? 可是在伍思卿越发危险的眼神下,他还是躺下,闭上双眼,將意识沉入悟道世界,藉助刚刚两次尝试,继续往后推演,寻找延缓残魂消散的关键所在。 伍思卿表面看似平静,但內心却並没有这么稳定。 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修炼到这种程度?连命都不要了? 这就是他之所以可以成为定法之人的原因吗? 伍思卿觉得,自己好像还从没看懂过这个便宜小师弟。 时间悄然流逝, 伍思卿就这么守著李砚知,守了一夜。 她知道他压根就没睡,所以她更不能休息。 可即便她这么盯著, 当天边的阳光洒落窗沿时,李砚知还是伸出手按在眉心, “斩魂!” 第223章 旧神葬地第二层,大夏脊樑 第223章 旧神葬地第二层,大夏脊樑 伍思卿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李砚知再次切割下一块魂魄,並且迅速用神性包裹,只是这一次,他在神性內构建了一片虚实屏障。 果然神性和魂魄之间並未立刻融合, 魂魄不能消融於神性,而是要將神性炼进魂魄! 《神性命法》要的是將魂魄不断炼入神性,藉助神性不灭的特质,哪怕歷经漫长岁月,也依然可以復甦。 而李砚知想要將神性炼进魂魄,以此实现魂魄蜕变,成为神明意志。 这是他在看过那么多卷宗后,得到的初步构想,若是可行,未来也可以將自已的魂魄完成改造。 不过一切都还需要经过推演论证。 李砚知一点一点放开虚实屏障,同时又以新的虚实屏障,强行將神性包裹其中,与魂魄融合—.—· 伍思卿看著又一次七窍流血,几近疯魔的李砚知,不由长嘆一声。 这个疯子! 可能这才是徐祖要收他做关门弟子的原因吧? 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成为这天下的初境定法之人。 她缓缓起身,悄无声息离开房间。 再怎么盯著也无用,还不如帮他多找些典籍。 还有那只狐媚子,也要餵。 李砚知开始一遍遍尝试,手中的养魂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灵性。 虽然一次次都在失败,但是明显感受到了进步。 虽然剧痛难忍,外加七窍流血,但李砚知的精神却越发兴奋。 他已经斩了十次魂,但相对於魂魄整体而言,损失並不算大,靠养魂玉很快就养回来了。 终於,李砚知第十一次斩魂之后,终於成功完成了第一次炼魂! 神性被他强行纳入残魂之中。 残魂不仅没有消散,甚至还有一种极为奇妙的感应。 李砚知看著指尖一缕,比头髮丝还要细,依靠神性显现於世,散发著淡淡金辉的神魂,如痴如醉。 和分祭坛的感应不同。 分祭坛包括现在的神明虚影,自己的確可以完全掌控,但却只属於一个空壳子,必须要分出意识才能有所作用。 而炼完的神魂,这种感应无时无刻都在,自己可以轻鬆御使,而且就算自己不分出意识控制,这缕神魂也可以自主行动。 只是因为仅有一缕神魂,所以会比较死板,无法灵活变通。 但也是一个极为惊人的巨大进步。 李砚知张嘴,一口吞下神魂。 直接將其收入眉心天穹,昊天道宫之內。 此时的昊天道宫,依旧还处於一种极为混沌的原始状態,仅靠神明虚影和神性镇压此地,才不至於重新塌。 他开闢內景的时间太短了,开闢第二內景之后,就为了解决两大內景之间的衝突日夜苦修。 赤帝道宫倒是好了不少,但也了大量时间演化方术和祭坛纹路,方才好一些。 每一座內景,都需要他费大量时间去维持、建设。 可以想像,若是开闢十二內景,乃至最后托举出第十三座內景道宫,哪怕有天书玉篆,他想要突破二境,需要的时间,將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有了神魂,也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李砚知將神魂送入昊天虚影中。 然而,昊天虚影仅仅只是有了一点反应,玉百双目仍然无神,仅有一个光点若隱若现,仍然需要李砚知分出意识才能控制。 床榻之上,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掠过一抹凝重,“神魂太少,支撑不起神明虚影。” “还需要更多神魂·-但根据昊天虚影的情况,想要完全支撑神明虚影,至少需要斩去一半魂魄———” 他培育神魂,每次也不过只是切割下魂魄的边边角角,类似於切下一根手指,用养魂玉很快就能养回来,养回来之后再继续切割。 如此这般,並不会伤及魂魄本体。 可要是直接斩下一半魂魄。 到时候,自己恐怕很有可能就会当场魂魄崩溃,直接身死。 就算侥倖不死,光靠现在的养魂玉,也不可能復原。 再想想自己还有十二尊神明虚影···· 李砚知顿时头皮发麻。 一次不死,不代表次次不死。 “难道这条路真的走不通?”李砚知心有不甘。 他起身清洗脸上的血渍,而后走出屋子,看著即將彻底落山的夕阳,心头一惊,“先去帮师姐炼化神性。” 找到伍思卿时,她正在书宫里查找典籍,周身都被月华笼罩,好似一座冰山。 “你来了?”伍思卿对李砚知竟然来书宫感到论异,“这时候不是应该还在修炼吗?” 李砚知笑著走上前,“暂时告一段落,我先帮师姐炼化神性。” 伍思卿晶莹似红玉般的唇瓣微微抿起,伸出左手。 李砚知在她身旁坐下,扣住手腕,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以后师姐直接喊我便是,不必次次都等。” “我还能坚持,三五日不会出什么事。”伍思卿感受著李砚知指尖的温度, 面颊稍显血色,撇过头继续盯著眼前的典籍说道。 “神性侵体时间太长,多多少少会影响师姐修炼。”李砚知感受著伍思卿身体中流淌的冰蓝金色神性。 伍思卿目光一直落在卷宗上,但迟迟没有翻页,“你修炼的如何了?” “还要再继续斩魂吗?” 李砚知迟疑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此法可行,但是还不足以解决凝神法的问题。” “需要继续研究,短时间內不会再斩魂了。” 听到李砚知不再斩魂,伍思卿下意识鬆了口气,目光从卷宗上移开,“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李砚知一边炼化神性,一边说道,“斩魂之法,的確已经炼出神魂,但想要支撑起神明虚影,还不够。” “质够了,但量还远远不够。” 伍思卿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道门先贤尝试凝神法时,也要收集很多旧神意志,之后再藉助內景强行压制炼化。” “你想要单纯靠自己斩魂,凝练神明意志,恐怕要斩去很多魂魄,此法太危险,不可行。” 她说出了自己想法,“既然无法通过自我斩魂完成,那就只能藉助外物提升神明意志了。” “可供选择的东西,其实並不多,或者说目前来看,只有一个。” 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伍思卿的话直接给李砚知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他扣住伍思卿的手,下意识用力,將伍思卿手腕握的紧紧的。 那令人心神摇曳的滑嫩肌肤彻底落入掌心,不再是之前的微微触碰。 伍思卿眸光猛地一震,下意识想要抽手。 李砚知当即反应过来,连连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伍思卿双颊飞霞,抿著嘴,侧过头,“登徒子。” 李砚知一脸荒唐,“不是,我怎么就成登徒子了?” “去青楼不是登徒子么?”伍思卿声音很轻,还带著一丝羞恼,“用你那双眼睛乱看,不是登徒子么?” “还有刚刚” 李砚知抽了抽嘴角,“我.你.你可是我师姐,怎么能说师弟是登徒子呢?” 伍思卿不再说话,显然不想听李砚知爭辩。 李砚知见伍思卿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已在对方眼中的登徒子形象,算是彻底坐实了。 只得无奈耸肩,“行,我就是登徒子,师姐你往后可得小心了,小心別被师弟吃了豆腐。” 伍思卿猛地转头,晶亮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怒气,然后又扭过头,不想看这个人。 那几近无瑕的完美面孔上,顿时鲜活了许多。 “这才对嘛,师姐,你刚刚才有人味。”李砚知笑道,“要不然平时看起来,就跟隨时要飞上天似的。” 伍思卿在心里早就把李砚知撕碎八百回了,但表面却重新变得冷若冰霜,“你再这般,我这就去找老师。” 李砚知眨了眨眼,笑著说,“说不过就去找家长,师姐,你还是小孩子吗?” 要你管? 伍思卿心中这般想著,但再也不说一个字了,就这么盯著眼前的典籍,好像上面写著什么高深莫测的大道一般。 为伍思卿炼完神性后, 李砚知就急忙起身,就要往书宫外走去,“明日我再来为师姐炼化神性。” 伍思卿心头一跳,生怕李砚知又乱跑,再闹出什么么蛾子。 她为李砚知隱瞒斩魂之事,就已经很网开一面了,再这么下去,她肯定要把老师喊来的。 “等等,你要去何处?” 李砚知停下脚步,“我准备去旧神葬地一趟,收集些旧神意志回来。” 仅仅只是去旧神葬地,那还好,对於现在的李砚知而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伍思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重新翻看卷宗。 李砚知离开书宫,径直前往测试之地,见到守门老人后,上前行礼,“晚辈李砚知,见过前辈。” 秦老靠坐在门上,见到是李砚知后,笑呵呵问道,“你来这里有何事?” 李砚知笑道,“前辈,晚辈想进旧神葬地一趟,收集些旧神意志。” 秦老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稍稍收敛脸上的笑意,“你想用这些旧神意志修炼凝神法?” “前辈慧眼如炬。”李砚知抱拳道,“晚辈的確是想用旧神意志研究凝神法。” “不过凝神法暂时还没完善,晚辈暂时不会修炼。” 听到李砚知只是研究,而不是修炼,秦老的面色才重新舒缓下来,“凝神法危险程度太高,一定要慎之又慎。” 他对李砚知招了招手,“既然你想要旧神意志,那就隨我来吧。” 李砚知跟著秦老走进试炼之地的大门,但这一次却並非直接沿著台阶走向巨型宫殿,而是带著李砚知往登山台阶下方走去。 “前辈,我们这是去往何处?” 秦老笑著解释道,“从镇神宫往下,仅仅只是旧神葬地的第一层。” “为了配合学宫学子试炼,那里的神性都被打散了,你就算杀的再快,想要收集到完整的日神意志,也要不少时间。” “我带你直接去旧神葬地第二层,那里的旧神神性更完整,蕴含的旧神意志也越多。” “对旁人来说,那里会很危险,但你连神性都能炼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李砚知闻言,眼中浮现出惊喜之色,连忙道谢,“多谢前辈!” 秦老笑著摆摆手,“都是为了定法,无需言谢。” “那里虽然对你应该没什么危险,但还是要注意安全。” “因为神性更加完整的缘故,所以旧神意志的侵蚀也会更严重,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贪功冒进。” “若是发现什么问题,立刻退出来。” 李砚知頜首,“明白。” 二人一前一后,路过一尊尊小山头般的旧神雕像,往山底更深处走去,最终来到一尊高如山岳般的旧神雕像面前。 秦老伸手按在组成雕像脚指的巨石下方,顿时一道道秘纹疯狂扩展,很快便覆盖了整根脚指。 轰隆隆· 一座石门缓缓出现在李砚知眼前, 那恐怖雕像的脚指內部,赫然已经被掏空,紧接著一条长廊映入眼帘。 “跟我进去吧。”秦老率先走进长廊。 李砚知跟上秦老,甫一进入长廊,耳边便响起了各色各样的旧神低语。 这当初比旧神葬地时听到的还要夸张。 当二人走了数百米之后,再一拐弯,饶是李砚知早就在心里有了些猜想,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这是比旧神葬地第一层,还要恐怖的地底炼狱, 李砚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直接掉进了地狱。 “又有人进来了?好美味的气息,快来让我吃掉你——” “你们人族真是有意思,明知道我们终將会重临世间,却还在幻想著怎么把我们杀死。” “殊不知,你们越是挣扎,就越会成为我们的养分。” “人牲真该死啊,待我復甦,定会將你们全部吃光!一个不留!” 一路上,旧神低语不绝於耳,空气中还氮盒著神性,朝他飘飞过来。 隱隱可见,有无数冤魂在惨叫。 前往,前方一座巨大的石磨巍峨耸立, 磨盘犹如一座山岳,上面刻满了火红色岩浆般的粗獷纹路,这些纹路也成为了整个旧神葬地第二层的唯一光源。 轰隆隆·——· 磨盘轰隆隆碾压而过,虽然速度很慢,但却带著一股无形狂风,席捲著所有神性和旧神残魂,將其捲入石磨下方无情碾碎。 神性与旧神残魂依然在艰难地重新匯聚。 只有完全无法重组的一小部分,才会慢慢飘飞上去,进入旧神葬地第一层, 逐渐演变为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 而真正让李砚知震惊的,是磨盘之上盘坐著的成千上万的方土身影。 “看到了吗?这些人,全部都是资深二境方士。”秦老看著石磨方向,自豪而又悲伤,“他们,是大夏的脊樑——“ 第224章 外面还好吗? 第224章 外面还好吗? 李砚知察觉到守门老人语气中的悲哀,“前辈,他们是—?” 秦老的声音里带著沉重,“他们—都是被神性侵蚀魂魄的天才。”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李砚知心中如有雷霆劈落。 被神性侵蚀魂魄。 这岂不是意味著——他们,必死无疑!? 秦老回过头,看明白了李砚知的眼神,他的笑容里带著浓重的惋惜,“若是没有被侵蚀,他们当中,最起码有四成可以普升三境。” “只是-因为晋升三境后,一旦神性彻底侵蚀魂魄,很难磨灭,所以他们自斩根基,终生停留在二境。” “他们在这里,磨灭旧神神性和残魂,最终,磨灭自己。” 说话间, 磨盘上传来一声悽厉嘶吼,“大夏万岁,人族万岁!” 而后,他一掌劈断了自己的脖颈,整个人好似一个破布袋跌落高山,最终被石磨捲走,成为了被磨灭的无数冤魂之一。 李砚知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猛缩。 秦老重重一声嘆息,眼底的悲伤好似深潭一般,深不见底。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上去吧,收集好想要的旧神意志,就离开。” 剎那间,李砚知感觉浑身上下沉重无比。 他证证看向秦老,又看向那巍峨如山,苍茫似归墟的磨盘。 这旧神葬地第二层中的火红光华,此刻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火光,而是无尽的血光。 大夏天才匯聚而成的血色。 “去吧。”秦老再次说道。 李砚知点头,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石磨山飞掠而去。 越靠近石磨山,就越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在这座石磨山前,任何人都显得无比渺小。 每一寸岩壁都嵌著焦黑的骸骨与青铜锁链,仅仅只是看一眼,便有无尽的嘶吼和惨叫声扑面而来。 磨盘之上遍布的血色岩浆纹路,像极了一条条狞的火山裂缝,搅动著天地间散落的神性。 李砚知顺著石磨山边缘,拔地而起,最终踩在磨盘之上。 一种仿佛站在即將喷发的火山口的战慄感,从心底升起。 光是站在上面,一般初境方士都要直接崩溃。 附近有不少人睁开双眼,看向李砚知,眼神里流淌著欣慰和期盼。 “你就是秦老所言的定法之人?”一个人开口问道。 李砚知抱拳行礼,“在下李砚知。” “好名字。”那人笑道,“我名石恆。” 他遥望向远处的秦老,“外面现在还好吗?” “秦老总是跟我们说,外面一天比一天好,大夏很快就能解决所有祸患,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不再有人因为旧神而死。” “李砚知,外面真的像秦老所言吗?” 此话一出,周围之人尽皆將目光投了过来。 他们和外界早就失去了联繫,整日在这里坐镇石磨山。 唯一的联繫,也是通过秦老获得。 李砚知顿了顿,在眾人的注视下,笑著开口道,“是的,外面如今已经走上了正轨,各路天才层出不穷。” “如今始皇帝和徐祖传旨天下,想要定法便是明证。” “相信用不了多久,天下百姓再想修炼,必定可以有法可修,有法可依。” “我从琅琊郡的一个小山村而来,却能走到这里,足以证明很多。” 石恆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的確,也是我等瞎操心了。” “有始皇帝和徐祖在,他们一力推行定法,大夏一定可以不断强大,到最后就能將所有旧神都磨灭。” 他对李砚知说道,“我们不打扰你了,你抓紧时间,免得受神性影响。” 李砚知面对这些人,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激盪,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朝眾人抱了抱拳,隨后找了处远离眾人的地方坐下,闭上双眼。 轰隆隆—— 石磨山还在缓缓旋转,仿佛亘古皆是如此。 下一刻,一团火焰冲天而起。 玄黄二色琉璃火在此地显得是那么突元,在半空中化作一朵横跨近百丈的巨大火莲。 哪怕他没有刻意施展神性,但火莲中自然夹杂著的神性,依然好似黑暗中的篝火,吸引了无数旧神意志。 同样也吸引了对神性敏感无比的石恆等人。 他们看向李砚知,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是—·神性!?” “他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神性?难道他也是旧神不成?”有人双目圆瞪,忍不住低喝一声。 石恆摇了摇头,“你们忘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神性自生!” 他的话落入周围人耳中。 那股子躁动之意这才平静下来。 眾人看向李砚知的目光里,多了一抹艷羡。 “神性自生,对神性的抵抗之力,强大无比,甚至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神性侵蚀魂魄“ “如果当初——.” 与此同时, 李砚知耳畔的旧神低语此起彼伏, “活著的神性—” “美味的神性气息,竟然可以纯净到如此地步。” “卑贱的人牲掠夺了我们的力量———” 暗中,无数旧神残魂投来了目光“人与神天生是对立的,他们只是在利用你。人族中有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弹弓藏。” “待你的用处被榨乾,你最终会成为他们灭神的祭品!” “看到那些受到神性侵蚀魂魄的人了吗?你的结局甚至会比他们更惨!” “接引我等神性,到时候我会助你真正成神!到时候无尽岁月,你都將是这片大地的主人,与我等一起享受美味的人牲!” 对於这些旧神低语,李砚知充耳不闻。 轰隆! 又是一片惊天火光绽放。 一道身影从他胸口走出,无边火光哗啦啦流淌,最终化作一袭火焰帝服。 赤金色双瞳透过火幕看向周围,仿佛在环视自己的猎物。 “不对!不对!这个傢伙有古怪!他好像能看到我们!” 有旧神残魂本能觉得危险,想要远离此地。 可是赤帝却根本不给们机会,一朵朵火莲凌空绽放,遍布方圆百丈,將洞观搜查到的旧神残魂尽数包裹其中。 “该死!你在找死!” “我的神性已经蜕变过一次,你根本炼化不了我!” “等你走后,我会儘快把这些人送走!” “神性不灭,我不灭!” 有旧神残魂愤怒不已,恨不能將李砚知扯成碎片,拽进来和他们一起承受磨灭之苦! 然而,当玄黄琉璃火开始炼化。 被火焰封锁的旧神残魂都慌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是已经经歷过一次蜕变的神性!” “人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哪怕是我等当中,完成一次神性蜕变者也不多!” “他区区人牲,怎么可能拥有此等神性!?” 有旧神残魂在火焰中挣扎,“该死的人族,他们是在造神!一定是!” 李砚知眼神中没有一点波澜,透露著彻骨的冷漠与杀意,任凭旧神残魂在玄黄琉璃火中挣扎。 他需要旧神意志,需要更多! 第225章 师门 第225章 师门 越来越多的旧神残魂被炼化,一丝一缕的旧神意志在玄黄琉璃火的包裹下, 飞入李砚知掌心。 “该死!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是新神!你不是那些人牲,你天然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边,而不是成为人牲砍向我们的刀!” “你会后悔的,最后你一定会变的和我们一样,沦为磨盘里的冤魂!” 旧神意志中,迴荡著旧神们的嘶吼, 可是李砚知並未有任何神色上的变化。 他眼底的暗金色不断涌动,神性烽火更是被他推动到了极致,以免受到外界旧神们的意志侵蚀。 当此地的旧神残魂和神性消散一空之后,李砚知这才起身。 这时,他发现因为这些旧神遗留消失,石恆等人竟然得到了喘息之机,神色间的疲累也消散了不少。 李砚知微微证在原地,心里下意识涌起一股並不理智的衝动。 然而王衡却看穿了他的心思,摆了摆手,“自从我们的魂魄被旧神意志侵蚀之后,就已经死了。” “就让我们,稍微再有些作用吧。” 他还有周围的人,脸上都带著笑意,“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大夏的未来。”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相比起我们,大夏更需要你。” “继续走下去,不要往我们这里看,你我——都有共同的方向。” 李砚知眸光流转,在周围数十人的脸上掠过,冲这些人躬身行礼,隨后大步离去。 石恆的声音在他身后隱隱传来,“一定要走下去—” 李砚知在石磨山停留了三次,收集到足够的旧神意志后,便回到秦老身边。 “我们走吧。”秦老回过身,带著他往外走。 “前辈,这里就没有其他办法吗?”李砚知回过头看了一眼石磨山。 “有的。”秦老的声音里流淌著淡淡的沧桑与期望,“等你什么时候到四境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也许,你一个人就能將这些旧神遗留彻底清除,但现在还远远不够。” “再或者,等哪一天,人们修炼,不会再受到旧神意志侵蚀,甚至可以將神性作为修炼资粮,那么他们也將彻底解脱——.” “但现在,还远远不够。” 秦老走在前面,背影有些佝僂,“徐祖要做的事,我有些看清了。” “我不能说不好,只是最终的好与坏,都要寄托在你一人之身。” “到那时,你的心若还是人心,那对大夏便是好事;可若你的心也跟著成了神,天下將再次回归旧神时代。” 旧神葬地第二层的火红光华铺散在视线里,好似太阳即將西落的残阳, “但我相信,你和那些旧神不一样。” “所以,好好走下去,坚定自己的选择———— 直到李砚知离开试炼之地,回到琅琊院,秦老还有旧神葬地第二层石恆等人的声音,还似乎在耳畔迴响。 “你怎么了?”此时,伍思卿正小心翼翼捧著一盆三色,准备换一处向阳的地方。 迈入二境后,在没有李砚知帮她炼化神性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接触这些,因为隨时隨地都要压制神性,只有少部分时候才能接触活物。 否则任何活物都会受到神性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所谓的赏,永远都只能看,连伸手触摸都成了奢望。 伍思卿看出了李砚知的魂不守舍,放下盆。 李砚知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在想接下来的修炼事宜,这样的修炼比较麻烦,问题有很多。” “我先帮师姐炼化神性。” 伍思卿的眸子里氮盒著好看的冰蓝色,外人看来只觉得瑰丽如仙,只有熟悉情况的人,才知道,她每天都在忍受著常人难以想像的神性侵蚀之苦。 她看出了李砚知没有说实话,但並未有揭穿,而是走到石凳边坐下,从宽大的蚕丝衣袖中,探出白玉般的左手。 李砚知走上前来,伸手扣住手腕,仅仅只是指尖触碰,便能感受到那滑嫩肌肤下蕴含著的细腻。 伍思卿侧过头,天边的晚霞似乎在她的髮丝间缠绕,美的不似凡间之景。 “要不今晚先不修炼了,好好吃一顿饭,再睡上一觉,明日再修炼也不迟。 ” 半响,伍思卿的声音在出神的李砚知耳畔响起。 李砚知愜愜抬头,看向眼前如画般的人儿,眨了眨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你心中杂念丛生,恐怕强行修炼只会適得其反,我唤三师兄过来,让他晚上陪你好好吃喝一顿?” 伍思卿抽出腰间玉牌,准备给商黎传信。 “这合適吗?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稍微缓一缓就过去了。”李砚知阻止道。 “还是说,要送你去采仙坊?”伍思卿目光飘过来。 李砚知头冒黑线,“这哪儿跟哪儿啊?我去采仙坊做什么?师姐,我不是那种人!” 伍思卿不置可否,“那我把三师兄唤来,今晚你还是不要修炼为好。” 李砚知无奈点头,“行吧,你把商师兄喊来,我给你们烤肉。” 伍思卿在玉牌上画了几笔,隨后玉牌化作一只飞鸟,飞向高空。 “这飞鸟玉牌,我怎么没有?”李砚知问。 “你不需要。”伍思卿言简意。 要不是现在正在给伍思卿炼化神性,李砚知都要摊开手抗议了,“这是不是有点过分?我为什么不需要?” “飞鸟玉牌也就只在奉阳地界有用,你的那几位朋友也都不在奉阳,要飞鸟玉牌作甚?”伍思卿淡淡解释道, “你若是想和外界联繫,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找三师兄送信。” 李砚知看向伍思卿,“这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伍思卿眸子里的冰蓝正在消退,眼睛里更是不带丝毫杂质,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张张嘴,最后耸耸肩,“好吧,师姐说的对。” 伍思卿重新將目光投向远处的晚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钦天宫, 商黎正在和卫况整理西南两州的部署情况。 飞鸟玉牌的出现,打破了二人的忙碌。 “?”商黎伸手,飞鸟乖巧地落入掌心,化作玉牌。 “何事?”卫况没有抬头,依然在对照舆图,思考布置之法。 “师妹说小师弟今日心情不佳,怕他还要强行修炼,她不一定能看得住,让我过去陪小师弟待一晚。” 商黎把玉牌递给卫况。 卫况看完之后,“那你去便是,这里有我盯著,误不了什么事。” “二师兄要不要去?”商黎笑著提议道,“小师弟说要烤肉,二师兄也可以去蹭一口。” ? 卫况无奈摇头,“烤肉哪里不能吃?老师最近因为南疆之事忙的脚不著地, 我得留在这里守著。” 商黎闻言,看了看这偌大而又空旷的钦天宫,只得点头,“那行,到时候我让小师弟多烤几块肉,带回来让你和老师尝尝鲜。” 说完,他便化作一阵清风离开钦天宫。 这时,徐祖的声音这才在钦天宫响起,“你不去,拿我做什么藉口?” 卫况无奈起身,“老师。” “你小师弟和小师妹都是刚刚入门,身为二师兄,也该多走动走动才是。”徐祖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卫况身边。 卫况笑了笑,“虽说是师兄弟,但论年岁,我都是和他们爹妈一般岁数的人了。” “我去了,他们反倒不自在,年轻人待在一起更有的话谈不是?我去算什么事儿?” 徐祖拍了拍卫况的肩膀,“你啊,总是想得太多——-师兄弟之间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你这样的话,和师弟师妹可不好亲近。” 卫况说道,“亲不亲近也不全看这些事情,身为师兄,为师弟师妹多做些事便是。” 徐祖对自己这个弟子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你小师弟的烤肉我都没吃过,你就给拒了,我怎么办?” 卫况苦笑不已,“下次,下次我一定去,顺便喊老师一起过去。” 徐祖摆了摆手,“等你说的下次,我怕是人都已经没了。” 没有给卫况继续说话的机会,他抽出西南两州的舆图,“你这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见老师问起大事,卫况立马正色回答,“目前调配暂时还没出现问题,一切顺利,不过五斗道教那边“ 奉阳学宫, 琅琊院, 商黎来的很快,李砚知刚给伍思卿炼完神性之后,他人就已经到了,还特地带来了一头背生虎纹的小鹿过来。 “听说你要展示展示手艺,这头小鹿就交给你了。” 商黎在小院子里四下走走,“喷喷喷,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跟你师姐相处的怎么样?” “看样子,你们之间相处很不错嘛。” 他的语气里带著熟悉的调笑之意。 李砚知接过小鹿,直接送了一记白眼过去,“劳烦商师兄关心。” 说话间,小鹿猛地一窜,差点没挣脱李砚知的手。 李砚知这下子顿时惊了,“这是什么鹿?怎么这么大力气?” “没什么。”商黎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过一头初入二境的小蛮兽,正好让你尝尝鲜。” 小—蛮兽· 李砚知不禁想起在蒙山遇到的那头蛮兽,差点没把村子给灭了。 这玩意儿,也是蛮兽? “赶紧的,今天忙了一天,我肚子都饿了,別让我等著急了。”商黎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整个人就跟瘫在上面一样, “对了,別忘了给老师和二师兄也烤一些,他俩最近也忙得厉害,今天估计也没吃东西。” 李砚知顺手扭断了还在挣扎的小鹿的脖子,“知道了。” 他指尖有无形的锋刃匯聚,开始处理这头蛮兽级別的小鹿,“最近外面很忙吗?” “也不算忙。”商黎摆了摆手,“就是那五斗道教比较难办。” 听到五斗道教这几个字,李砚知手上的动作瞬间一顿,“钦天监要对五斗道教动手了吗?” 对李砚知,商黎没什么好隱瞒的,“这件事很复杂,五斗道教牵扯的范围极广。” “就算要动手,也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首先就是罪证得收集好,其次就算要清剿,派什么人去?动用多少力量? 老师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离开奉阳的,换成其他人对付五斗道教,胜算必定不会那么高。” “同时,如何在清剿过程中,要儘量让大夏少受到波及,不至於一次清剿, 把大夏打的四分五裂。” “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事,我就不跟你细说了,烦得很。” “还有就是最后清剿完成,该怎么安排后续事宜。” “我和二师兄最近都在忙这件事。” 商黎吧吧说了一通,似是在诉苦。 李砚知听著倒是津津有味,手上的动作並没停下来。 不多时,伍思卿也过来了,手里拎著从膳食堂那里取来的各味调料。 见到商黎后,她只是微微欠身,喊了声“三师兄。” 然后走到李砚知身边,放下调料,“你说的有些东西,这里没有,我问了膳食堂做饭的老人家,他给了些其他的调料,要你自己甄別。” “好,麻烦师姐了。”李砚知点点头。 伍思卿走到一边坐下,继续摆弄自己养的,虽然脸上依旧冷若冰霜,但脚尖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摆动。 商黎不禁挑了挑眉,再次旧事重提,“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嘛。” 李砚知已经无力吐槽,但伍思卿的手却僵在了半空,下意识偏过了脑袋。 商黎不再多说,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好,说多了反而不美。 李砚知在孟家村一直受二叔的耳濡目染,手艺也说得过去,再加上对火的控制更强,所以比陈苍的水平要高上不少。 而烤肉用的小鹿,更是鲜嫩无比,比之蒙山的虎肉要好上不少,所以仅仅只是刚开始烤,就已经香味四溢。 小白狐在一旁急的上下跳,就连伍思卿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商黎在一旁早就开始流口水了,赶紧搓著手催促道,“赶紧开吃!赶紧开吃!” 这时, 一道声音在院子里响起,“不介意我们过来蹭一顿饭吧?” 院子里的三人闻言,赶紧起身,“老师。” 徐祖带著卫况修然出现在庭院內,笑呵呵地摆摆手,“用不著行礼。” “我和你们二师兄忙到现在,趁巧肚子饿了,就顺道过来尝尝砚知的手艺。” 一旁的卫况努力保持面色的平静。 趁巧?顺道? 是谁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坐不住了? 师徒几人围坐在篝火四周,李砚知给几人分肉。 徐祖率先尝了一口,忍不住点头道,“嗯,不错不错,这味道都比得上大酒楼的手艺了。” 商黎在一旁邀功道,“要不是我带来的上好食材,今天这顿烤肉可不一定能有这味道。” 卫况和伍思卿的眼晴里,都下意识掠过一丝嫌弃。 李砚知却是笑著附和,“的確如此,要不是商师兄带来的这头蛮兽级別的食材,味道还真没这么好。” 伍思卿嘴角动了动,低下头小心翼翼撕下一小块肉,送入口中。 徐祖吃了好几块肉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看向李砚知,“最近修炼的如何?” “听说你又开始琢磨凝神法了?” 李砚知眉头微动,自光下意识看向伍思卿。 “別看你师姐,这点事我要是不知道,我还怎么执掌钦天监?”徐祖说道。 李砚知点头,“是,弟子的確在研究凝神法,並且有了些收穫。” 徐祖没有细问,只是说了一句,“慢慢来,不著急,有把握了再修炼。” “前期可以儘量尝试推演,但不能轻易自己修炼,到时候会有人帮你做印证的。” 李砚知有些定异地抬起头看向徐祖。 有人帮我做印证? 这是什么意思? 商黎一边和手里的鹿腿做撕扯,一边解释道, “过两天,钦天监会派一批人进来,这些人就是第一批进驻奉阳学宫,协助你印证功法的。” “到时候,你记得儘量下手轻一点儿。” “毕竟都是咱自己人,万一有些刺头找你麻烦,你稍微教训一下就行。” 李砚知点点头,理解了徐祖的意思,“明白,我会注意的。” 吃完烤肉, 徐祖就带著卫况先走了。 商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去了旧神葬地第二层,所以心绪不寧?” “如果想改变现状,那就儘快成长起来。” 他的神色间满是鼓励,“我和老师都在等著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不要左顾右盼,更不要往后看。” “你的路,在前方—” 说完,商黎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又送走伍思卿后, 李砚知回到房间,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个玉瓶。 里面,装满了旧神意志。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第一次尝试。 第226章 昊天意志,逆天法门 第226章 昊天意志,逆天法门 李砚知从玉瓶中取出一丝神明意志。 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了不少。 每一丝旧神意志,都足以侵蚀一个普通方土。 它氮盒著属於旧神的光华,仅仅只是一丝便將房间都照亮了。 小白狐趴在床榻上,水汪汪的大眼晴看著旧神意志,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似乎在回味著什么。 旧神意志在愤怒地咆哮,贵为神明,如今竟然被曾经最看不起的人牲这般对待,简直是倒反天罡。 “无论你想做什么,最终都只会以失败收场。” “你虽然已经走上神路,但神明意志不是你这种,人不人神不神的傢伙,可以染指的。” “如今,你褻瀆神明,他日也终將自食恶果!” 李砚知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野狗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声狂吠, 掌心玄黄琉璃火开始熊熊燃烧,尽力压制那一丝旧神意志。 当旧神的咆哮逐渐低沉之后,眉心天穹昊天道宫內,昊天虚影豁然睁开双眼,一步跨出道宫。 甫一出现,房间內的气息瞬间凝固,仿佛有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悬停在低空,即將镇压下来。 被玄黄琉璃火压制的旧神意志瞬间清醒,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声音中带著惊惧, “这不应该是你的力量!他不属於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属於神明的伟力,你擅自凯神明的力量,一定会受到反噬!” 旧神的声音戛然而止,昊天虚影在李砚知的控制下,强行镇压这一缕旧神意志,隨后抽出自己脑海中的神魂,要將二者融合为一。 李砚知眼中的暗金色几乎凝成实质,將洞观催动到了极致。 旧神意志和神魂之间的细微差別一览无余。 自己这一缕神魂,经过神性淬链,已经极为坚韧,对比其他方土,要强上不知多少。 然而,旧神意志却明显更加凝练,好似百链钢铁。 与之相比,自己的神魂不过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生铁罢了。 可想而知,受到旧神意志侵蚀,而且还没有应对手段的方土,该是何等绝望炼! 李砚知掌心的玄黄琉璃火越发灼热,空气都在扭曲,屋子里的温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 原本固若金汤的旧神意志,开始出现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普通方士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在他的暗金神眸之下,无所遁形。 当旧神意志出现一道裂缝,並有些许碎片散落,神魂瞬间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將这些旧神意志碎片一口吞噬。 李砚知仔细感受著神魂的变化,在吞噬旧神意志碎片后,果然有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增长。 微不足道不要紧,重要的是增长! 李砚知將玄黄琉璃火催动到极致,旧神意志崩碎的速度也在加快,神魂则像是在一旁等著投餵的饕餐,贪婪地吞噬著这些旧神意志碎片。 当一丝旧神意志彻底被吞吸乾净。 神魂直接膨胀了一倍,虽然相比起旧神意志还是生铁,但好岁体积提升了。 只要持续吞噬,神魂终將会蜕变为真正的神明意志! 李砚知心中大定,立刻取出第二缕旧神意志,在旧神低语疯狂的包围下,玄黄琉璃火继续开始炼化。 时间在炼化中一点一滴流逝。 房间里, 小白狐浑身的毛髮都炸开了,根根倒竖,紧张兮兮地看著就好似快要彻底活过来的昊天虚影。 当彻底炼化二十缕旧神意志后,李砚知终於暂时停下炼化。 此时的神魂,体积已然膨胀到了原先的十倍之多! 李砚知將神魂再次投入昊天虚影。 剎时间,虚空中似乎有轰隆隆的闷雷滚过, 一股无形的气息在极度的克制下,悄然瀰漫开来。 强势无匹、至尊至贵,而又冰冷超脱。 这一刻,昊天虚影仿佛彻底活了过来,降临现实。 李砚知感受著昊天虚影內部的神魂情况。 自己对神魂的强制性控制並未消失,但是依然有一种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膨胀之后的神魂,对昊天虚影的控制,还是不够! 既然数量不够,那就继续炼! 李砚知继续抽出旧神意志·.· 玄黄琉璃火燃烧了整整一夜,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落进来。 李砚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感受著昊天虚影的状况,嘴角微微勾起。 这种感觉,果然很不一样! 他足足炼了五十缕旧神意志,全部让神魂吸收。 吸收了这么多旧神意志后的神魂,变化极为惊人。 从最开始的膨胀,到之后一步一步的凝练。 等炼化了五十缕旧神意志后,这一缕神魂,终於蜕变为神明意志,绽放出意志微光。 也只有走到这一步,才可以承载昊天虚影的力量。 “现在的昊天虚影,有向身外化身的趋势转变。”李砚知眼中的兴奋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在本体意识没有降临的时候,也完全可以执行本尊的命令。” “但受限於仅有一缕神明意志,所以只能自主执行较为简单的命令。” 眉心道宫內, 昊天盘坐虚空,周身出现了无数道金色丝线,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网,几乎彻底將整座內景都要填满。 收束著自身的力量,使之不逸散出道宫,以免对其他道宫產生影响。 而这一切,李砚知並未干预。 他仅仅只是对昊天下达了一道命令,收束自身威能,稳固內景,便已经做到了这般地步。 李砚知像是刚拿到玩具的孩子,继续探索拥有意志后的昊天虚影,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於是他说出了自己当初,之所以想要观想神明虚影的重要理由之一,“参悟自身方术。” 说出这个命令之后,李砚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让神明虚影自我参悟提升,此法若是能成,影响难以估量! 由不得他不紧张。 若是不能成,那就继续淬链更多的神明意志!直到可以自主参悟方术! 李砚知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就在他焦急紧张的等待中,昊天玉白色双眸里,募地流淌过一道道轨跡和秘纹。 同时,伸出手指,开始在內景虚空中刻画方术秘纹,並在尝试增加新的纹路。 昊天虚影竟然真的在推演《御主》方术! 李砚知拳头狠狠握了起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几乎难以自持的激动之中! 成了! 此法一成,未来可期! 第227章 凝神法成,供养大计(6K+) 第227章 凝神法成,供养大计(6k+) 內景道宫之中,一道道方术秘纹铺展开来,横列在虚空之中,昊天周身缠绕著金色丝线,在这些方术秘纹上不时增添修改。 毫无自己推演时的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推演成功的效率,差的更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並不重要, 能不能参悟,才最重要。 先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再解决速度快慢的问题。 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个新的视角,正是昊天参悟方术的画面。 这个场景並非他刻意分出意识,而是因为主宰昊天的那一缕神明意志,与自已的魂魄同根同源,所以神明意志洞察到的一切,都会呈现脑海中。 “此法,果然有用!” 李砚知仔细感知著昊天虚影参悟《御主》的过程“接下来就要看能否通过增加神明意志,提升神明虚影参悟方术的速度。” 心中的设想正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李砚知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 只要神明虚影可以自行参悟方术,那么他开闢多座內景道宫的设想便可以成为现实。 关键是证明了神明意志对神明虚影的控制,这一点颇为重要! 他要在现有基础上,將这条路彻底走通,这样未来再开闢新的內景道宫,便可以遵循这条路继续往前走了。 李砚知没有浪费时间,直接一指按在了眉心,“斩魂。” 切割魂魄的剧痛,根本不是有心理准备就能缓解的,这种贯通肉身和魂魄的疼痛挡不住,只能硬抗。 李砚知浑身都在颤抖,七窍渗血。 淬链神魂的过程,他熟练的不能再熟练,很快便已经炼好神魂。 接著开始熔炼旧神意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背。 当第二缕神明意志融入昊天虚影。 李砚知能明显感受到昊天虚影变得更加凝实,玉白色的双眸中,流淌著淡淡的光辉。 的確更加“有神”。 不过参悟方术的速度,並没有显著提高。 增加一缕神明意志,对神明虚影肯定有好处,但体现在参悟方术上,效果一般。 李砚知再次伸手按在眉心,“斩魂———” 第三缕神明意志融入昊天虚影,他终於確定,涉及到悟性这类能力,单纯增加一两缕神明意志,並没有特別大的改变。 加入第三缕神明意志,对推演方术秘纹的助益,比之第二缕神明意志要弱上不少。 李砚知眉头微动,重新闭上双眼,开始一点一点推敲神明意志融入昊天虚影后的变化。 次日清晨, 阳光洒进小院。 李砚知推开屋门,打水清洗脸上的血污。 经过一夜的参悟研究,他已经大致得出了神明意志的极限。 自己凝练出的神明意志,归根结底,与自身魂魄强度息息相关。 並不是单纯增加神明意志数量,就能无限制提升。 当他融入第四缕神明意志之后,昊天推演《御主》的速度和三缕神明意志时期的差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目前,昊天虚影参悟方术的速度,相当於自身推演时的一成。 这已经足够让李砚知喜出望外了。 “根据测试,一尊神明虚影,融入三缕神明意志暂时足够。”李砚知甩掉手上的水珠, “参悟推演速度达到一成,这个速度,已经超出一般方士了。” “如果之前的推演没出问题,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尝试以神明虚影为核心, 浩瀚蓬莱为薪柴,供养方术的构想了。” 李砚知前往膳食堂取了早饭,来到青柳居。 “师姐。” “进来。” 院子里,伍思卿正在练剑,白衣飘飘,剑光化作朦朧月华似仙光流淌,超凡脱俗。 瑰丽中带著令人战慄的危险。 李砚知站在庭院之下,看的有点晃神。 最后一式剑招收尾,伍思卿隨手將长剑拋出,宝剑稳稳插入岩壁中的剑鞘。 说不出的瀟洒。 这是李砚知以前从未见过的一面。 平日里仙子般的人物,练剑时却又有一种江湖侠女的颯爽。 “看什么?吃饭。”伍思卿目光稍显闪躲,旋即又故作冰冷地盯了李砚知一眼。 李砚知立刻回过神,將早饭摆好。 “昨晚就开始修炼了?”伍思卿端著碗,夹起一个玲瓏水晶饺,出言询问道。 李砚知埋头吃饭,点点头。 “看样子有不小收穫。”伍思卿不自觉鬆了口气,神色间也轻鬆了不少。 吃完早饭,李砚知依照惯例,虚扣住伍思卿手腕,为其炼化神性。 “过两日,钦天监的人应该就要过来了,你可有什么安排?”伍思卿看向似乎正盯看自己手腕发呆的李砚知。 “嗯——”李砚知抬头,“嗯?什么人要来?” 一缕几不可见的红晕爬上伍思卿面颊,但很快就被冰冷覆盖,“你在看什么?好看么?” “好看—什么好看不好看?”李砚知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 “我刚刚不是有意轻薄,而是在想师姐的神性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那你可有什么想法?”伍思卿只道是李砚知胡乱找的藉口。 却不想李砚知还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师姐自身缺少炼化神性的手段,平日里只能尽力压制神性。” “等到什么时候身体適应了神性的侵蚀,才能逐渐恢復正常生活。” “我刚刚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师姐儘快適应神性侵蚀。” 见李砚知还真说得头头是道,伍思卿重新偏过头,“此事並没有想像中的简单。” “老师也一直在为我寻找宝物,但效果一般。” “適应神性侵蚀,本身就是一件几乎办不到的事情。” “据我所知,整个大夏,能適应神性的,除了你和奉太一之外,仅有寥寥数人。” “但这些都是天生如此,很难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李砚知瞭然地点了点头,“要是有什么宝物可以吸收神性,应该暂时也能解决师姐的问题.”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怀中扯下一个吊坠,按在伍思卿手腕上。 伍思卿身躯微微一颤,面上似乎多了一抹血色。 主祭坛,似乎有些用处。 李砚知双目中的暗金色在跳跃。 洞观视野中,经由他控制的主祭坛,的確可以炼化伍思卿体內逸散出来的冰冷神性。 在旧神时代,旧神之间互相发动战爭,大军带著巨大无比的神明祭坛征战四方。 这神明祭坛除了吸收死者的灵魂之力外,同样也在掠夺战败方神明祭坛中的力量。 这些力量当中,自然也包括神性。 炼化神性是神的专属。 不过,自己这主祭坛,外人控制不了,若真要自己控制,还不如直接炼化来的方便。 半响,一道身影从李砚知眉心走出,赫然是昊天虚影。 的出现,使得周围的天地都为之一颤,飞鸟池鱼,哪怕是叶树木,都仿佛静止了一瞬。 昊天虚影一步走进主祭坛,暂代李砚知控制主祭坛。 果然有用! 李砚知心中微定,收起主祭坛,昊天虚影也重新回归眉心天穹,“师姐的情况,我有办法可以缓解,不过还需要些时日准备。” 伍思卿眨了眨好看的眸子,声音似从云雾中飘出,“你可以缓解?就用刚刚的——吊坠?” 李砚知点点头,“不错,到时候我观想出一尊神明虚影坐镇其中,就可以为师姐持续炼化神性。” 伍思卿眼中浮现出一抹异,以及担忧之色,“这对你的影响应该不小,要不还是算了。” 李砚知起身,笑著摆摆手,“举手之劳,师姐不必担心。” 伍思卿目送李砚知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有一丝茫然。 回到屋子, 李砚知擼了两把小白狐,便开始继续淬链神魂,凝练神明意志。 昊天虚影已经拥有自身意志,接下来就看赤帝虚影了。 若是两大神明虚影,皆可以收束自身威能,潜心坐镇內景道宫,推演方术。 那么內景道宫之间的衝突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李砚知心中充满了强烈的野望。 等他观想出十二祖神,未来取代自然十二神,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指按在眉心。 一缕神明意志,二缕,三缕———· 李砚知疼的浑身哆嗦,整个人蜷缩在地,全身都在渗血,整个意识都快要模糊了。 前面两道神明意志还很正常,无论是疼痛还是身体创伤,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內。 但是凝练第三缕赤帝意志时的那一次斩魂,魂魄瞬间震颤,几乎快要裂开。 李砚知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痛苦,好似有人用钝刀,要把脑袋一点一点敲碎一般。 小白狐在一旁急的上下跳,最后跑出屋子,直奔青柳居而去。 伍思卿见到小白狐呀呀叫喊,还不断指著李砚知所在的庭院方向,当即面色陡变,慌忙赶来,一把推开房门。 只看见李砚知正艰难地一点一点,將一缕散发著微光的丝线,塞进心口,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此时的他,比路边乞弓还要悽惨好几倍,像是经歷了一番血战,浑身到处都是血,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伍思卿心跳几乎都快停止,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一把抱起李砚知,同时摸出腰间玉牌直接按碎。 一道光柱透过屋顶,直衝云霄。 下一刻,张教諭、秦老等镇守奉阳学宫的三境大方士,纷纷看向光柱升起的方向,立刻赶来。 等到李砚知再次睁开眼, 已经是两天后了。 虽然昏睡了两整天,但还是感觉睡不够,脑袋很是沉重。 迷迷糊糊睁开眼,李砚知看到靠坐在床边,闭目养神的身影,“师姐?” 那白衣身影猛地一震,立刻睁开眼,之前好似藏著星辰的双眸,此刻布满了疲倦与忧色。 但是听到声音之后,惊喜之色便又涌將上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李砚知感到一阵冰凉沁入皮肤,整个人瞬间一激灵。 原来是伍思卿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胳膊,体內尽力压制的神性传递过来的寒气“我睡了多久?”李砚知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但还是缓缓伸手,在伍思卿不解的眼神中,握住了伍思卿如玉般的纤细手腕。 伍思卿下意识就要甩掉这个傢伙的手,心中又气又急又恼。 都什么时候了?这傢伙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 因为他的突然昏迷,整座奉阳学宫的天都要塌了。 老师直接从皇宫里跑出来,在这里守了一夜,方才重新去拜见始皇帝。 结果,他倒好,刚一醒就本性暴露。 果然就是登徒子! 可是下一刻, 伍思卿感受到从李砚知掌心传来的温度后,脑海中的那些情绪,瞬间如冰雪般消融,心狠狠震颤了一下。 “师姐?”李砚知虚弱的声音传来。 “嗯?啊?”伍思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慌乱,眼神下意识瞟向另一边。 “我睡多久了?”李知再次询问道。 “整整两天。”伍思卿整理了一下心绪,回答道。 听到只有两天,李砚知不自觉缓了一口气,“还好,应该不会耽误什么事, 钦天监的那些人应该快要过来吧?还是已经过来了?” “还好?”伍思卿转过头,丹凤眸子紧紧盯著李砚知,恨不得撬开这傢伙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昏迷的这两天,奉阳学宫上下都乱套了,老师也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 她越说越气,心里的担忧和委屈几乎快要抑制不住,语气都变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上到底肩负著什么?” “初境定法啊,你修炼的时候,能不能多想想老师对你的嘱託?多想想这天下百姓?” “老师让我在这儿守著你,结果你一次次受伤,之前至少还清醒,现在更是差点魂魄破碎。” “你能不能也稍微想想我?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到底承受了多大压力?” 院外, 听到动静准备走进来的秦老,下意识停住了脚步,顺手阻止张教諭等人进去。 “秦老,不进去看看情况?”张教諭不解。 “看什么?徐祖都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等清醒之后藉助养魂玉,很快就能恢復。”秦老摆了摆手, “年轻人在里面说话,我们这些煞风景的进去作甚?等人出来了再说。” 屋內, 李砚知被伍思卿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心里也升起一抹歉疚。 他第一次见识到自己这个便宜师姐,竟然还有这副面孔。 平日里那么高冷一人,现在恨不得立马哭出来。 可想而知,这段时间让她有多么煎熬。 “师姐,这次是我的问题,一心只想著快点完善修炼进度,所以忘了当时的自身情况。” “以后我一定注意!绝不再犯!以后请师姐监督!” “谁要监督你?”伍思卿狠狠瞪了一眼李砚知,“这次是因为定法之事,换成其他事,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管你。” 李砚知果断点头,“是是是,师弟以后一定注意。” 伍思卿这时才又重新恢復了以往冷若冰山的形象,“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 不准再修炼。” “要不然我就直接找老师,让老师把你捆起来,送进钦天监当面监督。” “至於之前说好的钦天监的那批人,被老师暂时取消了,等你彻底恢復好之后,他们才会进来。” 说著,便准备抽回手,“你刚醒,炼化神性之事,不用著急。” “师姐放心,我现在没什么事,等炼化完神性,再睡一觉应该就能完全恢復了。” 待神性炼化完成, 李砚知在伍思卿的监督下,手里握著养魂玉,乖乖闭上眼睛。 看似在修养精神,实则却在內视己身,洞观盘踞心臟道宫中的赤帝虚影。 此时的赤帝虚影因为有了神明意志,赤金色的双眼不再空洞,似乎有了神光在氮盒。 遵循著李砚知在昏迷前的命令,约束力量,推演《琉璃地藏》,完善內景。 赤帝推演方术的速度,和昊天几乎没什么区別。 拓展新的方术秘纹,在自我印证发现问题之后,便又要重新回到出错位置, 继续向外扩张。 如此循环往復,构成了神明虚影推演方术的基础流程。 李砚知內视赤帝道宫和昊天道宫,两尊神明虚影坐镇各自道宫,推演方术, 支撑內景,井水不犯河水。 原本两座內景道宫之间出现的互相倾轧,儼然不见踪影。 好! 既然这条路已经走通,那么就该进入快速复製阶段了。 接下来就要看神国了,他需要更多土地,更多信徒子民,为他供养十二方术。 这是他在炼化吸收信徒念头时,便已经升起的想法,在神明意志验证可行后,这个想法便越发完善。 只要他的信徒子民越来越多,那么未来方术方面的普升,不仅不会因为方术眾多而受到影响,反而还会越发迅猛精进。 虽然脑袋还时不时感到一阵疼痛,但李砚知却是振奋无比。 直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主祭坛。 浩瀚蓬莱, 李砚知藉助主祭坛,瞬间降临白帝虚影。 剎时间,分祭坛中海量念头,几乎匯聚成了一道遮天蔽日的海啸拍將下来。 白帝睁开银白色双眼,並未全部吸收炼化,而是挑选一小部分,想要了解最近这里发生了何事。 自从来到奉阳学宫,他就没怎么关注过这里。 也不知道乾国在齐良的带领下,发展的如何。 在吸收了部分念头之后,李砚知对乾国近况也算有了一部分了解。 齐良不仅彻底巩固了乾国普升的三县之地,並且扩展乡野,將三县之地彻底连成了一片,將方圆四百里范围內的力量全都整合到了一起。 之后稳固后方,同时抽调上万兵卒,在远安城外与卫国对峙。 实际上,他自己则凭藉方术之利,带著三千精兵,再次奇袭卫国粮道。 远安城本就囤积了不少粮草,所以並不慌张,准备继续固守城池,等待齐良的围城进攻,自己再打一个反击围剿。 结果齐良不仅没有攻打远安城,而是直接朝卫国进攻下来的千里之地插进去,搅得那刚开闢出来的疆土,重新混乱一片。 这下子远安城守军彻底慌了神,打仗打仗,不求立功,但求无过。 光把远安城守下来有什么用? 这千里疆土要是闹出內乱,国君不知要砍多少脑袋,才会平息愤怒。 於是齐良一边派人策反劝降远安城守军,告诉他们就算守住了远安城,最后也依然会掉脑袋,还不如降了乾国。 乾国虽然暂时不如卫国强大,但军民一心,很快就可以迎头赶上。 更重要的是,齐良拥有方术,在个体战力上,已经超过了卫国大將。 要不是方术威能提升较慢,光靠他一人便有可能攻破远安城。 打穿守军暂时不可能,但攻破城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之所以能屡建奇功,就是因为李砚知传下的《兵渊》方术。 再之后, 远安城守军出城接战,但齐良却滑溜的像泥鰍,根本不正面交战,將守军弄得精疲力竭。 最终,齐良顺利拿下远安城,收服投诚大军一万三千余。 乾国版图扩张到四县之地,占地五百里,大大小小的村庄城池,看起来终於有了点国的样子。 虽然依然还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却蕴含著极为惊人的潜力。 齐良从不吝嗇於传授祖神功法。 无论是投诚过来的卫国兵卒,还是乡野百姓,都知道祖神功法的存在。 这也是让李砚知颇为满意的地方。 齐良有野心,但知道怎么做才能满足自己的野心,而不像那个周普,稍微强大一点,就忘了自己的根本。 在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 白帝虚影走出分祭坛,看向自己所在的方位。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模样像是一座庙宇宫殿,布置的非常用心,符合祭祀的礼仪。 当白帝出现的剎那,那些跪在神庙中祈福的人们,立刻高呼祖神保佑,眼神中透露著李砚知从未想过的惊喜。 听到动静,镇守在外的兵卒跑进来之后,看到丈许高的白帝虚影后,立刻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同时有兵卒敲响了庙宇宫殿外的巨大铜钟。 “咚—咚—” 低沉厚重,带著特殊神韵的钟声,好似波浪一般,朝四周扩散开去。 白帝银白色的眼眸中透露著金属般的冰冷,在的视线中,所有听到钟声的人,尽皆朝庙宇所在的方向跪拜下来。 神色间满是激动与狂热·— 第228章 十二祖神,唯一古神 第228章 十二祖神,唯一古神 齐良做了什么? 李砚知的心中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他吸收的念头有限,仅仅只是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最近乾国发生的事。 钟声连续响了三十六声,这才缓缓消散在风里。 直到这时,那些在庙宇外跪著的人,才缓缓起身,陆续离去。 他们並没有见到白帝,仅仅只是听到钟声,便自发跪下,著实有些超乎了李砚知的预料。 不多时, 齐良急匆匆赶来,后面还跟著一大批护卫的士兵。 见到白帝虚影之后,齐良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拜见祖神。” 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路跑来的士兵,也都跟著跪了一片,“拜见祖神。” 白帝转身走进庙宇深处,“齐良进来。” 齐良恭敬的脸上浮起一抹兴奋神色,急忙爬起身,恭恭敬敬跟著走进庙宇。 “你做的不错。”百帝趁此机会继续吸收著分蔡坛中收集的念头,银白色的眼眸里,掠过一道道浮影。 看到了齐良做的事。 他將祖神彻底推上了神坛。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乾国光復,祖神的怜悯。 世人修炼功法,祖神的赏赐。 甚至就连吃饱饭,都是祖神的恩德。 一桩桩一件件,乾国境內发生的事情,都被深深打上了祖神的烙印。 齐良重新跪下,“都是祖神之威,齐良不敢冒功。” 白帝的眼眸里闪过一个有趣的画面,“你曾经,也在怀疑我?” “嗯——因为我让你增加祭祀,所以在怀疑我是否遭遇了什么问题——” 此话一出,齐良呼吸瞬间一滯,直接五体投地跪趴在地,全身都在冒著冷汗。 这就是神吗? 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手段。 他有这个念头,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说过,更是只持续了几日。 可祖神竟然也已经洞悉。 祖神,到底是何等存在!? 怎么会如此可怕? 齐良不敢辩解,因为越是辩解越透露自己的心虚。 而且面对祖神,辩解也没有任何意义,祖神自会知晓一切。 白帝垂下目光,似是在看一只可以隨意就能碾死的蚂蚁,更像是一种恩赐, 能让落下自光,对於此人而言,已是一种恩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庙宇深处的气氛越发凝重。 齐良触地的额头上,汗珠混杂著鲜血晕开,却一动也不敢动。 “周普那一家处理好了?”良久,白帝的声音终於在齐良脑海中响起。 齐良声音颤抖著说,“已经处理好,周晋作战勇猛,最终在卫国大军的围攻下,英勇战死—其妻儿享受乾国奉养。“ 说这些话的时候,齐良的心都在颤抖,生怕祖神也给他安排这样的结局。 “接下来,需要你去做一件事。”白帝的声音传来。 “请祖神示下。”齐良悬著心终於落了下来,祖神让他做事,就意味著他还有用处。 “建造神像。” 齐良立刻反应过来,“是,卑下会发动百姓,为祖神建造神像。” “不只是为我。”白帝身形越发高大,“你需要建造二十四座神像。” 齐良闻言,心臟似乎都要停止跳动了,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不只是祖神.— 二十四座神像— 这意味著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却又不敢询问,生怕惹恼祖神。 “乾国从今往后分立十二部,分別供养十二祖神以及——唯一古神。 白帝俯视著齐良,说著自己的安排。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仅仅只是通知。 十二祖神!? 唯一古神!? 齐良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 祖神,不仅仅只有一尊?还有另外十一尊祖神,与並立? 而且,在十二祖神之上,还有唯一古神? 齐良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他很想问清楚,可是心中的敬畏却像一座大山镇压下来。 “接下来,每一部都会赐下一项神通,供所有人修行。”白帝走到齐良跟前, “而你,依然还是大祭酒,可学十二项神通。” 齐良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既兴奋又慌张。 有十二尊祖神,可面前这位,如何能一言决断其他祖神的恩赐? 这其中隱藏的细节,稍微想一想就让他浑身都在战慄。 光是祖神,就有此等神通,那神上之神的古神,又该如何?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齐良的脑海里,就闪过了无数念头。 “去取百斤青铜过来。”白帝的声音打断了齐良的思考。 齐良猛然回过神,恭敬回答,“是。” 说完后,缓缓起身,躬身退出了庙宇,然后立刻让士兵去搬青铜过来。 不多时,就有士兵拖来了五百斤青铜。 齐良抱起百斤青铜走进庙宇,重新跪下,“祖神,青铜拿来了。” “不要抵抗。”白帝虚影瞬间模糊起来,隨后一步跨出,与齐良融合到一起。 神降! 齐良身躯猛然一震,隨后眼中浮现出了银白色。 他伸出手,地底瞬间有金光升起,化作一柄利刃,隨后切开青铜,开始在上面雕刻新的分祭坛纹路。 半个时辰后,一座分祭坛成型。 齐良抬头看向天空。 与此同时, 奉阳学宫,李砚知握住主祭坛。 將主祭坛中氙盒的九品神性,投射至白帝分祭坛。 齐良带著雕刻好的分祭坛,来到白帝分祭坛前,剎那间,白帝分祭坛中涌现出一片金色星辰,飘向他手中捧著的分祭坛中。 当万盏九品神性落入分祭坛,分祭坛顿时绽放出一抹金光。 一股无形的联繫,顿时贯通主祭坛和分祭坛。 奉阳学宫, 李砚知眉心天穹內,昊天玉白色双眸豁然睁开,一片金色丝线隨著目光疯狂扩张,隨后化作一道天幕,斩下自己的一条臂膀。 那条臂膀在离开昊天之后,化作第二尊昊天,只是身形和神韵明显屏弱了不止一筹。 好似一个分身。 昊天分身在昊天的控制下,走入主祭坛后轰然炸碎,伴隨九品神性,投射至新雕刻好的分祭坛中。 內景道宫中,有无数金色丝线匯聚,昊天的胳膊重新恢復,好似刚刚的昊天分身,从未出现过一般。 乾国神庙, 齐良回过神,整个人都在颤抖,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这第二尊祖神! 昊天虚影和白帝相对而立,散发著与白帝截然不同,但又同样恐怖到令人绝望的气势。 两尊祖神出现,对初境方士的压迫感,大到无以附加。 齐良仅仅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了自己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慄。 新出现的祖神,那种镇压天地的可怕威势,比之原先的祖神更加惊世骇俗。 更惊人的是,两大祖神的相貌,竟然有八分相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齐良,甚至连刚刚被祖神附身都不放在心上了,满脑子都是两尊祖神的对比。 除了散发的气息截然不同之外,单论相貌,实在太像了。 就像是...—同一尊神! 轰! 齐良脑海中似有无数惊雷炸响。 一个可怕无比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在脑海中升起。 李砚知的意识入主白帝虚影,看著对面的昊天虚影。 果然有无神明意志,还是出现了较大的差別。 对面的昊天虚影,乃是从坐镇內景道宫的昊天本尊中拆分而来,並不需要自已刻意控制,就能实现简单的动作。 好! 昊天虚影给了李砚知莫大的信心,若是此昊天虚影可以炼化供奉者的念头。 那么他的想法,將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届时,將会有数以百方计,乃至千方计的人,专门为自己供养一个方术! 白帝虚影再次控制齐良,雕刻新的分祭坛.— 奉阳学宫, 李砚知心臟中一直在推演《琉璃地藏》的赤帝,直接扯下自己的一条胳膊, 扔进主祭坛。 当第三尊身披赤金色神袍帝服的祖神出现,齐良心都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真的! 是真的! 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 三尊祖神的相貌,有七八分相像! 这也就意味著,剩下的九尊祖神,很可能也是这样。 如此看来,所谓的十二祖神,应该是掌握著十二种不同的力量,但在本质上,却很可能是同一尊神! 也就是祖神口中的唯一古神! 齐良的脑子转的飞快,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大恐怖。 十二祖神,唯一古神。 如此存在,和他从古史典籍中记载的旧神,截然不同! 古史典籍中记载的旧神,贪婪、暴戾、视人命如草芥。 但越是如此,就越代表著他们的弱点。 然而,自己供奉的祖神,却和这些旧神,天差地別。 不仅不用人命祭祀,更是会赐下功法,往后更是要赐下神通。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私才是最大的自私。 祖神到现在除了祭祀之外,什么都不要,可想而知们的图谋会大到何种程度。 但与此同时,齐良心中也涌现出激动之意。 跟隨著这样的祖神,他的未来定可以走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白帝的控制下, 三座分祭坛暂时摆放在一起,接受乾国民眾的祭拜,吸收香火愿力。 而这,仅仅只是过渡阶段。 单纯吸收香火愿力,哪还用得著如此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 李砚知甚至连內景道宫相关的钻研都暂时放下了,转而捧著方术典籍,每日缩在庭院里的躺椅里,擼著小白狐,研究方术。 悠閒的就好像之前那拼命修炼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他除了研究方术之外,就会时不时观察乾国的情况, 齐良接到他的命令之后,立马就开始发动百姓,建造丈六金身神像。 同时开始积极调动土兵,准备继续向外扩张。 未来乾国要供养十二尊祖神和唯一真神,子民肯定越多越好。 那么战爭將会不可避免。 如今整个乾国已经集结了三方精兵,隨时都可以对外出征。 这三万精兵都已经学了祖神传下的法门,相比起一般的兵卒,实力要强上不少。 所以才能在齐良的带领下,接连大胜。 整个乾国如今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火热状態中。 內部在兴建神像,外部则要对外出战这种热火朝天,就连李砚知都感受到了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氛。 “你这两天不修炼內景道宫了?”伍思卿来到小院,看来李砚知又在擼狐狸,研究方术,遂走过来,坐在一旁。 “暂时先休息一段时间。”李砚知翻开关於《呼风》《唤雨》的方术介绍。 这两大方术,可以组合到一起,形成威力更加强大的组合方术。 二者之间存在一定的共通点,所以放在一起参悟,效果最好。 “我昨天看你还在研究《掌心雷》,怎么今天又换成这两个方术了?” 伍思卿扫过李砚知翻看的典籍,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虽说你可以凝练出方术种子,方术之间不会形成衝突,也不会影响方术上限。” “可即便是天资如你,同时修炼这么多方术,也会浪费太多时间,到时候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伍思卿的话里,带著劝解之意。 李砚知笑著晃了晃手里的典籍,“师姐这是在夸我?” “放心,我只是在研究这些方术的方术秘纹,兴许就能给自己多找到些灵感。” 他暂时放下卷宗和不化骨,而后来到伍思卿身边,为她炼化神性。 “这样真的有用?”伍思卿听李砚知这么说,显然也想试试。 李砚知笑道,“这只是我的修炼习惯,可能只適用我自己,其他人应该都有自己的修炼方法。” 伍思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炼化完神性, 李砚知重新开始研究《呼风》《唤雨》两大方术。 【研究《呼风》方术秘纹,获得些许感悟,熟练度+2。当前进度:初境一转48/1000】 【研究《唤雨》方术秘纹,获得些许感悟,熟练度+2。当前进度:初境一转4 7/1000】 不需要將所有方术都修炼初境极限,再去传授给乾国子民。 只需要先將完整的初境一转方术传授下去,便足以让乾国百姓修炼好一阵子了。 到那时,不仅可以收穫大量神性,还可以藉此机会吸收炼化这些百姓修炼方术时產生的念头,用来反哺己身。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构想,需要经过验证, 一旦成功,未来的修炼速度,很可能会越来越惊人。 如果能將这条路彻底走通,未来难以想像! 第229章 建立炎部,供养赤帝 第229章 建立炎部,供养赤帝 乾国的进度很快, 外界不过两日, 乾国的第一座祖神神像就已经建好。 李砚知透过赤帝虚影和昊天虚影的视角,发现祖神神像建好后,便立刻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到白帝虚影身上。 按照原本的计划, 他接下来应该直接开闢第三內景道宫,並顺势观想出白帝虚影,並为其凝练出白帝意志。 然后二者就可以像昊天本尊和昊天分身一样,形成一种联繫。 而且白帝虚影也是最早出现的祖神,天然具备传播优势。 但他如今不敢隨意切割魂魄,生怕不小心就弄崩溃,先用养魂玉再將养一段时间再说。 於是这第一座神像,就安排成了三大祖神中,目前最適合乾国的-赤帝。 赤帝代表著火行方术《琉璃地藏》,相对於《御主》而言,更加容易入门, 而且初始修炼就有不俗的威力。 如今乾国正在和卫国对时,隨时都有可能爆发倾国之战。 有火行方术傍身,乾国的战力也会有所提升。 齐良此时正在安排赤帝神像的位置。 当感受到白帝的气息后,立时心头一跳,而后赶紧下跪行礼,其余士兵也都跟著跪拜。 白帝的声音在齐良脑海中迴响,“將赤帝祭坛,嵌入赤帝神像。” 齐良闻言,连忙恭敬地捧起赤帝分祭坛,隨后將其嵌进之前就预留好的神像眉心处。 “咔嘹。” 分祭坛和神像完美契合,看过去就好似赤帝眉心多了一只天眼,越发尊贵超然,俯视眾生。 “嗡·.—· 虚空似乎为之一震,从眉心处的赤帝分祭坛上,募地绽放出一片玄黄二色琉璃火。 火焰好似岩浆般顺著神像流淌,在神像上留下了清晰而又玄妙的纹路。 原本建造的丈六金身神像,仅仅只是凡人造物。 如今有了这些纹路之后,赤帝神像瞬间多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神韵,好似不再仅仅只是俗物。 眼见此番神跡,眾人跪拜的姿態越发恭敬。 果然如大祭酒所言,新的祖神出现了! 乾国必然会越发强大! 齐良不禁畅想起,未来十二祖神乃至唯一古神齐齐降临的场景。 到那时,这浩瀚蓬莱,又有何可惧? 直接统一都不是不可能! 而他,也將成为浩瀚蓬莱中,除了祖神和古神之外,权势最可怕的人。 但这些,並不是齐良关注的。 他更关注的,是那代表了神明力量的·—.——神通! 这时, 白帝虚影的声音再次响起,“抬起头来。” 齐良立马领命抬头。 赤帝神像中,赤帝虚影一步走出,一指落在齐良眉心。 “今赐汝火行神通《琉璃地藏》。” 又是一门顶尖神通! 齐良的心几乎快要蹦出胸膛。 两尊祖神亲自赐法,此等殊荣简直想都不敢想。 那些旁观此景的人,更是心生艷羡,恨不得取而代之。 但他们更清楚,在祖神心目中,齐良是很称职的大祭酒,不是他们所能取代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辅佐大祭酒,为祖神开疆拓土! 所有人都知道,在乾国,大祭酒的地位,还要在国主之上。 毕竟,大祭酒是距离祖神最近的人, 齐良在接受庞大的《琉璃地藏》方术时,白帝的命令也隨之下达, “在军中设立炎部,传授火行神通。” “赤帝祖神像蕴含神通妙法,任何修炼火行神通者,皆可参悟赤帝祖神像, 可助其修行!” 齐良恭敬领命。 他没有询问祖神具体该怎么做。 祖神赐下令諭即可,具体细节怎可再劳烦祖神? 他要做的,便是努力让祖神满意。 如今乾国人数较少,祖神又赐下火行神通这等威力惊人的神通,又制定在军队中传授。 必定是为了保住乾国国祚,並且更有利於开疆拓土。 那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学习火行神通的土兵自然越多越好! 若以后还有什么新的神通,也可以酌情在军中设立新部。 现在,一切以炎部为主! 神明虚影很快便消失不见,异象也隨之消隱,但眾人的敬畏与兴奋之情,却比以往要更加强烈。 这.就是祖神! 乾国如今拥有越来越多的祖神庇护,何愁大业不成? 未来哪怕一统浩瀚蓬莱,都不是梦想。 齐良很快就又忙活起来。 首先就是为赤帝祖神像专门建造庙宇宫殿,以后要成为炎部的修行与祭拜的圣地。 他已经领悟了祖神的意思,往后每一部除了供奉对应的祖神之外,还需要供奉唯一古神!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神庙宫殿。 如今只是刚刚开始,待乾国逐渐强大之后,还要专门建造不同的城池,供奉祖神。 除了安排庙宇建设事宜之外,齐良立刻召集军中修炼天赋较高的將领,赶来庙宇宫殿,开始传授赤帝祖神传下来的火行神通。 而这一切,都落在赤帝虚影的视线中,同样也落在李砚知的视线里。 他静静等待著自己想要的东西出现。 【季敏修炼《琉璃地藏》,获得些许感悟,神性+0.01。】 【刘山修炼《琉璃地藏》,获得些许感悟,神性+0.01。】 神性反馈已经出现,接下来就看能不能收拢到这些人的修炼念头了。 自从天书玉篆升品之后,如今二境以下的神性反馈,变少了许多。 虽然八品神性可以按照比例,兑换成九品神性使用。 但即便换算成九品神性,这些神性反馈也减少了,按照以前的情况,九品神性反馈+2,才是正常。 不过,神性反馈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內。 修炼念头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李砚知眼神中透露著凝重与认真。 终於,有人开始尝试修炼《琉璃地藏》,他们都有修炼炼体宝卷的根基,所以控制气血很容易。 用气血在骨骼上印刻祖神传下的神通秘纹,相对而言也会更加简单。 赤帝祖神像眉心的分祭坛里,赤帝虚影静静等待著。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但是迟迟没有念头出现。 这些人如今还在修炼,还没有真正祭拜赤帝祖神像,所以自然无法诞生念头。 李砚知恨不得立刻提醒齐良,但还是忍住了。 这就导致他连吃饭都没了精神。 伍思卿还在奇怪,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刚想询问,却看到方才还愁眉苦脸的李砚知,竟然在吃了一口白米饭后,喜笑顏开。 这个人,是怎么了? 白米饭有这么好吃吗? 第230章 可怕的方术供养体系,养魂玉 第230章 可怕的方术供养体系,养魂玉 李砚知狼吞虎咽吃完自己碗里的米饭,“师姐,你慢慢吃,我这边有点事。 1 说完,就快步离去。 伍思卿看著面前没动筷子的菜,眼神里满是不解。 他只爱吃米饭?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盘膝坐在床榻上,闭目凝神, 透过主祭坛,观察著诸多分祭坛中发生的一切。 赤帝分祭坛中, 赤帝虚影分身正在炼化第一批念头,一道道浮影在他赤金色眼眸中掠过,而后其中有用的部分,被其吸收。 【炼化齐良修炼念头,获得些许感悟,熟练度+0.01。】 【炼化刘山修炼念头,获得些许感悟,熟练度+0.01。】 这些修炼念头中蕴含的感悟,实在太少了,更论对自己已经迈入二境的方术,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可蚊子再小也是肉! 最关键的是,现在还只是一小部分人修炼,等到修炼此方术的基数达到十方,百万,乃至千万! 届时提供的修炼念头,將会达到何种程度? 更重要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控制,一切都是坐镇道宫的赤帝本尊在主导。 吸收炼化信徒子民的修炼念头,反哺己身。 自己付出这么长时间和精力,终於得到了还算满意的成果。 【炼化季敏的修炼念头,获得感悟,熟练度+1。】 心臟道宫內,赤帝盘坐正中,得到季敏的修炼念头后,便顺势將其印刻在道宫之上。 相比起其他人提供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熟练度,季敏的修炼念头,可以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但这恰恰也是方术供养的好处之一。 只要修炼基数足够大,无论对方再弱小,也总会有一些独属於自己的感悟。 而这些感悟,就很有可能会对自己有所助益。 普通人的奇思妙想,在他们看来可能无法实现,但不代表赤帝无法实现。 这种灵光一现,正是人族最难能可贵的优势。 当修炼此方术的人数足够多,这样的灵光乍现自然而然也会此起彼伏,到时候,方术供养才算真正走上正轨。 李砚知好似一个旁观者,看著赤帝本尊控制分身,藉助分祭坛炼化这些信徒子民的修炼念头。 心中喜不自胜。 有了方术供养这一招,这些祖神虚影推演方术秘纹的速度,必將会往前迈出一大步! 募地,他脑海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好似一道闪电,划破迷雾。 既然方术要靠万千子民供养,那么自然也要为这些虔诚的信徒,提供一些助力,更好地帮助他们成长。 而信徒提升,到后来也会自然而然,为祖神提供更多更优质的修炼感悟。 韭菜也是要养的。 李砚知心中定下主意,赤帝便立刻心领神会。 乾国, 赤帝祖神像前, 一个个光点从祖神像的眉心处飘飞而出,缓缓落在这些虔诚祭拜的炎部眾人身上。 下一刻,这些颇有天赋的军中將领,纷纷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面面相。 “你也感受到了?” “你也是?” “这是—?” 眾人反应过来,纷纷看向高高佇立在前方的赤帝祖神像,然后激动地跪倒在地, “是祖神赐福!” “我方才修炼神通时,有一点没有想通,但是祖神降下神光之后,原先没有想明白的,竟豁然开朗!” 而这一切, 赤帝虚影只不过將这些人的修行感悟集中到一起,重新返还给了他们。 集合了眾人的智慧,再加上都处於同一层次,总会或多或少遇到类似的问题,而这些集中感悟,便足以解决绝目前大部分问题。 赤帝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吸收这些人的感悟,提升自己,然后將感悟统合到一起,重新送回去,促进信徒子民继续参悟修炼。 最后,信徒们再反过来提供更好的修炼念头,甚至是对自己都会有启发的灵光乍现。 理顺了最后这一步祖神赐福。 方术供养之法,才算真正完整! 整个过程好比是滚雪球,隨著修炼人数不断增多,作为方术神通最终归宿的自己,將会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直到此时,李砚知才感觉自己真正走上神路。 之前无论是旧神还是其他大方土,他们因为神性做出判断,说自己走上了神路,但他却並不以为然。 但现在,顺利开创出方术供养之法,收割眾生之念助自已修行,这才符合自已对神的解读。 而且更重要的是,方术供养之法,並非藉助天书玉篆的神性反馈,相当於是自己构建的全新体系。 其核心是主祭坛,分祭坛,以及神明虚影以及神明意志。 哪怕没有天书玉篆,这套体系也可以继续运行下去。 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接下来,就可以將这套体系,复製到其余十一个方术之上。” “之前主修的四大方术还好,剩下的那八个方术,要稍微些功夫了。” “而其中,神明意志也至关重要,没有神明意志,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仅仅只是一个空壳,无法主导整个方术供养体系。” “可神明意志,又涉及到了切割魂魄——” 李砚知心念如电光般流转,一想到切割魂魄,只觉一股凉意直衝天灵感,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不对,切割魂魄虽然不於酷刑,但更关键的,是养魂玉!” “疼痛终將过去,但若是没有养魂玉蕴养修补魂魄,我也不可能凝练出那么多神明意志,早在中途魂魄就已经崩溃了。” “所以,养魂玉至关重要!是接下来最核心的修炼资源!” “未来,神明虚影將会需要更多神明意志!同时《神性命法》这涉及到自己第二条命的秘法,也需要大量养魂玉!” 李砚知睁开暗金神眸,心中思绪万千, “只有彻底修成《神性命法》,拥有第二条甚至更多条命,我才算真正在此方世界,有立足之根本!” “否则一切都是虚的。” “定法又如何?正统又如何?现在来一个三境大方士过来袭杀,我几乎必死无疑,命丟了,所有虚名和积累又有什么意义?” “只有练成《神性命法》,我才有真正从头再来的底气——— “可以先用九品神性练,等可以自主淬链八品神性后,再继续接著练便是。” “未来七品、六品-直到一品神性,全部都练一遍。” “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阻止我復甦。” 商闕的经验教训,时刻提醒著李砚知。 光有神性还不够,必须要品级足够高的神性,才能让自己真正立於不败之地! “只是我手里的这块养魂玉想要藉此修炼《神性命法》,最多也就只是堪堪入门,甚至连完成一次最低极限的復甦都不一定够。” “估计堪堪够我切割魂魄,凝练十二祖神意志。” 李砚知走出房间,立刻前往宝山。 守山人似乎一直都坐在那里,看著日升日落。 他看到李砚知后,心头不禁一颤,生怕这小子再来一次狮子大开口。 话虽如此,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对著茶壶嘴儿嘬了一口,“今天有什么想要的?” “见过前辈。”李砚知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晚辈想要些养魂玉。” 守山人默默放下茶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意。 养魂玉? 还一些? 你以为这玩意儿是顶级灵材吗?这边凑凑那边挪挪,还能给你弄几件? 养魂玉对旧神而言,都是战略资源,为了养魂玉,旧神之间都会爆发战爭。 你以为这种宝贝,我能接手? 守山人的沉默,给李砚知也弄沉默了。 良久,他终於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没有?” 守山人拿起茶壶,对著嘴儿连嘬两口,“真没有。” “养魂玉太特殊,別说是奉阳学宫,整个大夏国库里,都不一定能找出一块。” “毕竟这玩意儿对旧神而言,是加命的宝贝,天下养魂玉基本上早就被瓜分了。” “要么就是还有未曾发现的,还埋在地底下的养魂玉。” “你要是想要的话,建议你直接找徐祖,也只有他能帮你找到了。”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想笑都笑不出来。 这养魂玉已经稀缺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属於是不可再生资源? 见守山人前辈这么说,他也只能抱拳行礼,“既然如此,晚辈先行告辞,打扰了。” 守山人点点头,“去吧,修炼的时候千万不要冒进,慢慢来,时间太来得及北“多谢前辈关心,晚辈会注意的。”李砚知微微躬身,而后转身离去。 守山人目送李砚知离开,不禁轻嘆一声,“这小子要的东西可真是越来越邪乎了,我这宝山对他而言,咋就跟空山没什么区別?” 他砸了咂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在上面写了几句话,隨后拋向空中。 玉牌发出玉器交击碰撞的声响,化作一只飞鸟冲霄而去。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手里捏著那块养魂玉,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养魂玉不够。 是继续用来凝练神明意志,还是修炼《神性命法》? 修炼《神性命法》,这么一块养魂玉要是用了,最多也就入门,但后续再想凝练神明意志,就只能干著急了。 “先不著急做决定,看看还能不能找老师再要一块养魂玉。” “接下来这段时间,一切正常进行,先全力拿下剩下的方术,匯齐十二祖神再说。” “无论有没有养魂玉,修炼之路都要走下去,实力才是硬道理!” 钦天宫, 守山人的飞鸟玉牌扑棱著翅膀,落在窗沿。 商黎接过玉牌,看完上面的消息,眉头微微一挑,隨后走过偌大的宫殿,来到后屋。 “老师,小师弟那里想要养魂玉。” “咕呀———”屋门缓缓从里面打开。 徐祖走出来,拿过商黎手中的玉牌,看著守山人的传信,“养魂玉——” “钦天监的府库里还有没有?” 商黎露出一抹无奈之意,“唯一的一块,上次就被您送给小师弟了。” 徐祖捻了捻鬍鬚,“你小师弟现在修炼到了关键时候,已经开始不惜斩魂, 才能继续往下走。” “再加上他的《神性命法》,的確一块养魂玉不太够。” “可是这玩意儿———整个大夏也没几块。”商黎也是面露难色,“旧神时代,都被那帮傢伙霍霍完了。” “只要发现,就会被一抢而空,甚至有旧神因此陨落。” “好不容易流传下几块,首先要供始皇帝用,能留下一块送给小师弟,就已经是极限了。” “要不然,就得把那副养魂玉棺找到,那种层次的养魂玉,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消耗光,而且很可能还有缓慢恢復的功能。” “否则当年那位,也不至於一直都保留著养魂玉棺。” 饶是徐祖都有些犯难,他手里的好东西不少,连可以储物的至宝都能炼得出来,可偏偏养魂玉让他犯了难。 “养魂玉棺不太现实,就算有那么一点线索,但我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得到,也不知道被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以后你小师弟要是想要养魂玉棺,就让他自己慢慢去找。” “我先帮他把现在最重要的一关过了再说。” 商黎听徐祖这么说,眼睛不自觉睁大,“老师,你该不会是要去找始皇帝要...?”” 徐祖一把捂住商黎的嘴,“小点声,別让你二师兄听见,要不然他又得念叨我了。” 商黎立马心领神会地点头,“对对对,不能让二师兄知道,老师,你要不还是赶紧去吧,別被二师兄碰上了。” 徐祖頜首,“好,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卫况就已经走了进来,“老师,我有事找你——— 他看到商黎一副做亏心事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什么,“老三,发生什么事了?” 徐祖无奈摇头,隱晦地给商黎递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为师有事去找始皇帝,况儿,你的事等为师回来再说。” 说罢,快步离开钦天宫。 卫况的目光落在了商黎身上,“老三,说说看吧——— 商黎汕笑著刚想化风而去,结果卫况大手一挥,一本本书哗啦啦在虚空中翻开,化作一座囚笼,將商黎封困其中。 “老三,在我这里,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第231章 磨刀开始 第231章 磨刀开始 李砚知拿到养魂玉是在第二天。 商黎送过来的时候,对自己的脸遮遮掩掩,但这些在洞观之下还是无所遁形。 “商师兄,你这是—?” 洞观视线里,商黎的眼角有些淤青,虽然被水粉遮住了,但还是逃不过李砚知的眼睛。 商黎索性自暴自弃,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扯了扯嘴角,“师兄我为了你的养魂玉,吃尽了苦头。” “你倒好,师兄跟你讲情义,你还用你那双眼睛死命盯师兄的痛处。” 李砚知憋著笑,赶紧上前给商黎倒茶,顺便还拿了些糕点过来, “商师兄莫生气,快喝点茶水,消消火。” 末了,他还是没忍住,一脸认真地询问道,“您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师弟我並没有半点取笑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弄清楚事情经过。” “师兄为了师弟,受此伤痛,师弟心中只有悲痛,恨不能为师兄报仇雪恨!” 商黎斜眼看向一脸正色的李砚知,“你就得了吧,还报仇雪恨。”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就我如今的身份和实力,谁能这么揍我?” “能这么揍我的,你能做什么?” 李砚知坐到一旁,“商师兄,此言差矣,今日不能为师兄討回公道,他日总有机会不是?” “拿去拿去———”商黎从怀里摸出一个建木盒子,塞进李砚知手里,“这块养魂玉,老师特意叮嘱了,一定要拿来炼《神性命法》。” 李砚知听出了商黎话里的潜藏意思,“养魂玉真这么紧张?” 商黎点了点头,“你手里这一块,还是老师从始皇帝那里求来的,可想而知其珍贵。” “旧神时代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剩下几块,要优先供给始皇帝,始皇帝肩负人族气运,镇压旧神,对身体损伤极大。” “旧神意志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妄图侵蚀於他,所幸有气运庇护,又有祖龙镇守。” “但始皇帝毕竟只是肉体凡胎,旧神意志侵蚀不了他,但精神压力极大。” “再加上他还要执掌国事,疲累程度可想而知,每天要靠养魂玉才能安稳睡上两个时辰。” 光是听商黎这么说,李砚知就觉得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背负人族气运,镇压旧神,日夜面对旧神意志侵蚀,还要处理国事—“ 单单只是从元始元年开始到现在,就已经有十六年了。 天下这么多方土,恐怕也没几个能坚持的下来。 更何况是肉体凡胎? 这·—..—就是始皇帝吗? 想到这里,李砚知问道,“老师从始皇帝那里求来这块养魂玉,不会对始皇帝有影响吗?” “毕竟始皇帝可是牵连著整个大夏,不能有丝毫闪失。” 商黎摆了摆手,宽慰道,“你就安心收著,既然老师能求来,那就说明这块养魂玉用在你身上,更重要。” “不过,这块养魂玉,你只能用来修炼《神性命法》。” “此法到底意味著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再往后,你还想要养魂玉,老师那里也无能为力,只能靠你自己找。” 李砚知將养魂玉收入黑金云纹腕甲,“这茫茫天地,想要找到一块养魂玉, 恐怕难如登天。” “彆气馁。”商黎故作神秘道,“老师那里有养魂玉棺的线索,等你定法结束之后,就去找他要。” “你要是能循著线索找到养魂玉棺,以后这天大地大,你也就有立身之本了!” “养魂玉棺!?”李砚知心头一颤,这等宝贝他要是能拿到手,无论是修炼《神性命法》,还是凝练神明意志,岂不都不用再担心魂魄出问题? “老师那里真有养魂玉棺的线索?” 商黎肯定地点头,“这事老师跟我说过,確有其事,但他找了几年都没找到,你要是想继续找,得有心理准备。” 李砚知点点头,养魂玉棺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凡有一点希望,都要找下去。 老师刚刚给的这一块,最多也就只能让《神性命法》入门,也就是能够淬链出堪堪可以復甦的神性。 但这並不保险,但凡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神性,不小心被什么不知名的手段磨灭了,那他就没办法復甦了。 所以,那些旧神们,基本上都是多多益善。 没看见商闕淬链的神性,足以笼罩方圆百里吗? 就算最后自爆,估计还不知道有多少神性散落在大夏各地。 这就是走数量路线,多到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能有足够復甦的神性,这在某种意义上和永生也没什么区別了。 另外一种,就是走质量路径,神性品级高到天下谁也炼化不了,那其他人就算想针对都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著对方復甦。 不过,一次真正的復甦,需要聚合所有神性中蕴含的魂魄,其他还在沉睡的神性,就会因此失效。 只有再继续修炼《神性命法》,才能重新拥有一次復甦机会。 所以,但凡不是完全復甦,聚拢所有魂魄,旧神就有反悔的机会,只是会浪费之前唤醒的神性。 在李砚知思考之际,商黎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师还有一件事让我通知你。 r “既然你这边已经走上正轨,那么磨刀就要开始了。” “磨刀?”李砚知回过神,看向商黎。 “不错,你虽然是老师钦定的定法之人,但普天之下的天才何其之多?谁又会真正服气?”商黎点了点头, “始皇帝的徵令也是要匯集大夏天骄,最终定下最强之法。” “你相比起其他人,有巨大的优势,一开始就坐镇奉阳学宫,相当於已经成了章台主,等待天下人挑战,可以以逸待劳。” “接下来,就要看天下各路天骄妖孽,能不能把你从章台主的宝座上拽下来+ “所以,定法之事,万不可掉以轻心。” 商黎的语气很是郑重,“哪怕老师认为你的功法最好,但在没有让天下人心服口服之前,定法之事就一定会存在波折。” “想要成为天下正统,不是那么容易的-九州天骄,百家道子,绝顶妖孽—当然,还有那个最可怕的奉太一!” “每次碰撞都相当於是一次磨礪,直到成为天下最锋利的那柄刀。” “在你面对大下之前,老师为你准备了第一块磨刀石,那便是钦大监。 第232章 自斩一刀的大夏 第232章 自斩一刀的大夏 “你要贏!要贏到最后!”商黎伸手按在李砚知的肩膀上,神色间再也不见之前的嬉笑。 他看李砚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曾经做过的梦,“镇压所有同辈,你就是正统!” “在初境阶段,乃至初入二境这一步,你是最有希望的。” “奉太一虽然依旧强到让人绝望,但他的法太霸道,只要你能在现有境界胜过他,甚至只需要和他分庭抗礼,那正统的这个位子,就是你的。” 李砚知张了张嘴,询问道,“那个奉太一的实力当真到了那种程度了吗?” 商黎看向东升的太阳,“很强,强的让我都能感受到压力。” “一年前,他北上北境,借了一道始皇祖龙剑的一缕剑气,又凭藉自己手里那柄无限接近极品宝器的上品宝器,斩了一尊三境大方土。” “別看他是借始皇祖龙剑的剑气,事实是,绝大部分二境方土,连承载剑气都做不到。” “而现在,就算只用他自己的方术,也已经能威胁到三境大方士了。” 仅仅只是听商黎这么说,李砚知就感受到了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 今年年初的万仙来朝,奉太一那挥手就能布下雷云,数百上千道雷霆撕裂一切的威势,至今都还在犹在眼前。 “他的提升速度怎会如此可怕?”李砚知不解。 自己拥有天书玉篆,更是藉助大量神性,逐渐走上神路。 按理说这普天之下,怎么还有人能比自己还牛逼? 可这奉太一,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 这就有点夸张了。 商黎说道,“当初他在奉阳学宫闭关了三年,对方术的钻研,早就到了一个几乎登峰造极的地步。” “要不是因为初境章台主的身份,他早就可以突破了。” “当时老师就说过,奉太一对自身方术的理解,已经到二境极限了。” 说到这里,商黎感慨地摇头,“若是他再积累两三年,按照老师的估计,他完全可以从初境一步入三境!” “踏身大夏最年轻,也最有潜力的方士,没有之一。 1 光是听商黎的阐述,李砚知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奉太一,是不是有点太超標了? 本来他开创了方术供养体系后,心里就有点沾沾自喜了。 结果,奉太一这三个字一出现,就让他不得不清醒。 “那他为何没有这么做?”李砚知看向商黎。 商黎指了指南方,“南境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气运屏障有些不稳,南边的蛮子一直虎视耽耽。” “但气运屏障天然压制三境和四境大方士,所以需要他坐镇南境屏障。” “有他在,南蛮就別想趁机闹出什么么蛾子。“ 说起奉太一,商黎不觉心惊肉跳,“年轻一辈中,除了奉太一,我没有见过第二个可以有如此压制力的人。” “如今无论是南境还是北境出了问题,都需要他去镇压。” “只要有他在,都是毫无悬念的胜。” 毫无悬念? 李砚知手撑在石桌上,不禁捫心自问,自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现在的自己,还要靠老师和师兄,才能保证基础的安全,可奉太一,却已经可以和三境大方士相提並论。 他从商黎的话里,发现了些许问题,“那东境和西境呢?” “东境有海,东瀛那帮倭奴暂时还没法靠近。”商黎解释道,“至於西境那帮垃圾. “在之前,大夏和北境的匈奴打了一仗,要不是有旧神阻挠,匈奴王庭都要被拆了。” “之后匈奴被迫西迁,直接把西境诸国横扫了个遍,哪怕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现在匈奴主力因为大夏被气运屏障封住,所以重新回归北方,隨时都在找机会要南下。” 商黎语气里的情绪很是复杂,既有不屑,又有不甘, “要不是为了镇压旧神,这些蛮夷哪里还有资格出现在大夏边疆?” “在大夏镇杀旧神之前,大夏一直都是天地中心!” “正因如此,旧神们才一直盘踞於此,大夏为了剿灭旧神,付出太多了。” “尤其是这一道气运屏障,看似付出最多的是王族,但其实,整个大夏子民,都被砍了一刀。” 李砚知的瞳孔骤然猛缩,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意思?怎么被砍了一刀?” 商黎长嘆一声,幽幽说道,“王族先辈组成了气运祖龙的龙鳞,而这气运祖龙的龙身,则是全体大夏子民的血脉构成!” “相当於所有大夏子民的血脉都自斩一刀,才形成真正的气运祖龙,才能真正镇压旧神!” 轰隆隆虚空中似有雷霆滚动。 李砚知证证看向商黎,眼神中满是震惊,“这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此事太过重大,自然没人敢说出去。”商黎紧拳头,“正因如此,大夏的普通方士,整体实力是弱於蛮夷的,所以大夏边境才会被屡屡进犯。” 他眼底有愤怒的火焰跳跃, “这帮蛮夷享受了大夏的恩泽,本应对大夏感恩戴德才是。” “但他们却把目光盯上了大夏,隨时都要在大夏身上咬下一块肉。” 李砚知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从心底里升起一抹战慄,“所以,大夏如今近千万方士,还是因为血脉被斩之后的结果?” “是。”商黎点头,“所以,老师一直都在筹备百家姓计划,便是要从大夏之外的那些蛮夷身上,把当年应收的利息收回来!” 李砚知直到此时,才知道大夏剿灭旧神,到底付出了什么。 当真是全国自斩一刀,才为人间爭来了短暂的无神时代! 结果却被又得了便宜的外邦蛮夷,视作软弱可欺。 “这件事本来是准备等你定法之后再说的。”商黎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好似要把心中的愤满吐乾净, “现在说也不算早。毕竟整个大夏,也就只有你能和奉太一站在同一高度。” “到时候,等你彻底在二境站稳脚跟,老师很可能会让你坐镇北境,好好杀一杀那帮匈奴的锐气。”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定法!” 商黎的这番话,也让李砚知对大夏的现状有了更深的认识。 仅仅只是听人描述,都仿佛有一座座大山压在心头。 內部邪方不断,还有五斗道教这种盘踞西南两州的庞然大物,再加上最大的威胁,旧神时时刻刻都在妄图復甦。 外部蛮夷一直趁机叩关问边,一旦气运屏障被攻破,不仅旧神可能要重现人世,大夏恐怕也要面临一场外族入侵。 也不知道始皇帝和徐祖是怎么撑得下来的? 他看向商黎,“关於定法之事,我该怎么做?” 商黎重新坐下来,“定法不是交友,这是正统之爭,看似在比较初境功法, 但你要是被同辈人打下去,那这个位置也就没了。” “所有事情的关键,最终都要落到拳头上。” “还有就是,你从现在就要开始积蓄自身的势,想想奉太一,那种有我无敌的气势。” “这种势看不见摸不著,但却真实存在,除了寥寥几人,甚至都没人敢对他出手,这就是大势已成。”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能再像个好好先生一样了,那些人没被你打服之前, 是不会做你学生的。” 李砚知眨了眨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在彭县中的表现,有些似懂非懂, “要那样?你確定?” “就那样。”商黎斩钉截铁道。 “好,我明白了。”李砚知点头。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李砚知拍著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 商黎起身,“那就好,老师原本还想让我教教你来著,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了。” “明天,钦天监的人就来,你好好准备。” 说完,便化作长风而去。 李砚知目送商黎远去,然后一口喝掉茶杯里的茶,取出养魂玉,开始修炼《神性命法》。 从钦天宫传出来的命令,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钦天监。 钦天监內部十几个司,顿时炸开了锅。 “前几日临时取消进驻奉阳学宫,还说要等新的令諭,也不知道坐镇奉阳学宫的那个定法之人,到底在搞什么么蛾子?” “会不会是紧张了?害怕被我等打下去?”有人摩拳擦掌,哈哈大笑。 “管他是不是紧张,亦或是害怕,明天我等便可以进入奉阳学宫,到那时, 一看便知。” 相比起炼器司的平淡,法天司的谨慎,其他各司可就没这么平静以待了。 尤其是镇神司和望气司,他们身为钦天监中最顶尖的司部之一,一直以来都是高高在上。 结果前几天接到命令,说要前往奉阳学宫,充当定法之人的磨刀石,心中自然是七个不忿八个不满。 现在,终於马上可以和所谓的定法之人正面碰一碰了。 “希望,那柄刀能够稍微坚固些,可別被我等磨断了才是。”镇神司的一个年轻方士朗声笑道。 周围师兄弟也都跟著哈哈大笑起来。 第233章 目中无人 第233章 目中无人 奉阳学宫, 琅琊院, 李砚知手握养魂玉,脑海中回顾修炼《神性命法》的步骤。 这一次,他终於不再像之前凝练神明意志那般费尽心思。 最难的一点,就是切割魂魄。 但他,对此恰恰最是熟悉。 李砚知一手点在眉心,“斩魂。” 熟悉的剧痛席捲全身,但这一次,哪怕疼的眼泪都要飈出来,他也死死咬紧牙关,生怕再发出惨叫。 切割完魂魄之后,神性便裹挟著魂魄碎片,迅速同化。 当淬链了残魂的神性,在洞观的视线中飘散,李砚知满意地点点头,接著便开始继续切割魂魄.·· 次日清晨, 李砚知收起养魂玉,打水清洗一番,然后抱著小白狐敲响了青柳居的门。 “师姐,去吃早饭啊。” “稍等。”伍思卿的声音传来,下一刻,院门打开。 伍思卿依旧是一袭飘飘白衣,只是还把剑带上了。 “师姐,你这是—?”李砚知看向伍思卿手里的剑。 “今日钦天监的那些年轻一代就要过来了,自然免不了打上一场。”伍思卿拿著剑,和李砚知一起前往膳食堂。 “师姐放心,今日就算要打,师弟我也可以应付,那些人还用不著师姐出手,”李砚知笑著摸了摸小白狐的小脑袋。 伍思卿了一眼李砚知,嘴唇懦了几下,但还是没说什么。 两人来到膳食堂,李砚知风捲残云般吃完早饭,就自然而然扣上了伍思卿的手腕,开始为她炼化神性。 伍思卿眼中掠过一丝羞恼,但还是配合的伸出左手,“今日需要我做些什么?” 李砚知仔细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吶喊助威?” 伍思卿忍住翻白眼的衝动,“钦天监的那些天骄不容小,你可別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些人中有不少当年也进过奉阳学宫。” “剩下的人里,也大多是百家核心传人,或是有特殊手段傍身。” “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砚知点了点头,“师姐放心,我会注意的。” 炼化完神性,二人重新回到琅琊院。 伍思卿还是有些不放心。 定法之事,如今才总算拉开惟幕。 从钦天监开始,陆续会有大夏各地的天骄妖孽来到奉阳学宫。 每次都不於是一场大战。 正常人就算想放鬆都放鬆不下来。 但李砚知却表现得格外沉稳,他一手抱著小白狐,一手查阅方术秘纹。 “你真不担心?”伍思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砚知抬起头,“担心什么?担心我连钦天监年轻一辈的挑战都过不去?” 伍思卿点了点头,几乎一成不变清冷如月华般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紧张。 李砚知笑了,“师姐,你这么关心我?” 伍思卿闻言,握住宝剑的手瞬间一紧,差点没直接拔剑刺过去。 打文打不得,骂她又不会骂,伍思卿气恼地別过头,“我担心你辱没师门,辜负老师和师兄的期望。” “师姐放心,绝不会让师姐失望。”李砚知笑著重新低下头,研究手里的方术秘纹。 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接下来,除了继续修炼《神性命法》之外,就得主要钻研方术了。 先把內景道宫都开闢出来,后续才能根据出现的情况做出调整和完善。 仅仅只是一部初境法,可不是他的意愿。 这得损失多少神性? 最好的莫过於,初境法是他的,二境法也是他的,乃至从今往后所有修炼体系皆源自於自己。 而这才是他一直都没有付诸於口的野望, 就在师姐师弟二人,坐在琅琊院耐心等待之际,终於有一只飞鸟玉牌扑棱著翅膀飞了过来。 伍思卿接过玉牌,看了上面的字跡,“钦天监的人应该就快要到了。” 李砚知点头,“好,我也正好稍微准备一下。” 而在另一边, 钦天监精心挑选的天骄人物,共计百人,终於从钦天宫走了出来,直奔奉阳学宫而去。 这一次, 徐祖、卫况和商黎罕见地齐齐出动。 虽然对李砚知有极大的信心,但还是要去盯著,以防出现什么问题。 “你昨天跟小师弟说了没?”卫况看向商黎。 商黎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都已经说了,我让他不要再当什么好好先生,强势起来,积累身上的大势。” 卫况瞪了一眼商黎,“好好先生就不能积蓄大势了?” 商黎汕笑道,“二师兄,这不一样,定法之事不可能搞儒家那一套,总要拳头上见真章的。” “再说,儒家现在不也和其他几家显学,爭的脸红脖子粗吗?』 卫况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你最好祈祷小师弟能在今天顺利过关,要不然——” 商黎一脸荒唐地扭头看向徐祖,“老师,二师兄刚刚是不是在威胁我?” “他在威胁我啊—.” 徐祖嘴角微微一抽,自己这个三弟子是不是教废了?怎么净整这么些个玩意儿? “赶紧走吧,我也就今天过来一趟,后续还得你盯著这里。” “只要这一步跨过去,你小师弟的前路才算逐渐稳当。” “钦天监这边派的人如何?是不是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商黎刚想说话,卫况就已经率先回答了,“实力都很强。” “最强者是从镇神司和望气司里找出来的两个好苗子。” “剩下的人也是谁也不服谁的傢伙。” “正適合作为小师弟的第一块磨刀石。” 徐祖点了点头,“好,那就出发吧,我们先在暗处看著,万一出了事再现身。” 奉阳学宫, 李砚知抱著小白狐坐在琅琊院外的躺椅里,手里拿著一本卷宗,不时往下翻一页。 一旁的伍思卿看著李砚知悠閒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自轻嘆。 这个傢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所谓的做一下准备,就是搬一张躺椅到外面坐著? 还有,自己这样站在一边,怎么这么像是一个侍女丫鬟? 与此同时, 百名钦天监天骄在张教諭的带领下,正在快速逼近琅琊院。 章玖在队伍里,看著四周熟悉的景色,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也不知道定法之人,是不是真的是李砚知。 如果真是他,今天这阵仗,怕是没那么好通过了。 然而,当他看到琅琊院外的身影后,不禁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果然是他! 可是,他在干什么? 晒太阳? 今天这日子,你在晒太阳? 队伍最前方,张教諭也看到了李砚知这做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虽说每逢大事须静气,可是这小子的气是不是有点太静了? 高空云层之上, 卫况忍不住又瞪了一眼商黎,“这就是你说的强势?现在这场面看起来跟迎接好友到来,似乎也没什么区別吧?” 商黎也有点傻眼,明明自己昨天特意说了的,小师弟还信誓旦旦说明白。 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但在卫况的逼视下,商黎坚决不能认错,“二师兄,你不懂,小师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你放心,今天,小师弟强势定了,我说的!” 话音刚落, 下方, 李砚知把目光从书卷上移开,但是身体却动都没动,依旧悠閒地晃悠著,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领一下功法,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他从黑金云纹腕甲里,取出一册卷宗,隨意一拋就是百丈,恰好落在章玖手里,“你们自己找章玖拓印。” “天也不早了,各自找地方住下吧。”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钦天监天骄们面面相,原先那股子气势汹汹,因为李砚知这副鬆弛模样, 似乎一下子散了不少。 但旋即,就是一股怒气在匯聚。 此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就已经把他们当成后进学生了吗? 该死! 竟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 在他眼里,他们这些钦天监天骄,连磨刀石都不配了吗? 第234章 一粒蜉蝣见青天(6K+) 第234章 一粒蜉蝣见青天(6k+) 现场的气氛一降再降,几乎就要彻底凝固成冰。 李砚知表现出来的,看似鬆弛,但实则就是最大的蔑视,不,是无视! 该死! 早在来奉阳学宫之前,这里最起码有八成天骄,就已经在摩拳擦掌,想要好好展示自己的实力。 甚至心中有了野望,想要从磨刀石,变成真正的一柄刀。 结果,到了这里。 呵呵他们在这个傢伙眼中,甚至连磨刀石都算不上。 好! 真的好!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当真以为他是奉太一不成? 章玖低下头看著手里的卷宗,只觉得自己好像捧著一座山,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册书卷,却怎么也拿不稳。 李砚知啊李砚知,你可真是害惨了我。 章玖不敢四下转头,仅仅只是余光扫过,就发现仅仅只是周围这一小片,就有不下十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还是在炼器司同门师兄弟护持的结果,要不然恐怕在场最起码得有一半人,得直接上来把他手里的功法撕碎。 其他炼器司的人也感觉压力山大。 谁能想到,在炼器上颇有造诣的李砚知,现实中竟如此的·— 说目中无人,目无余子,狂妄自大—————-虽然有些过分,但好像也无不妥。 果然是让大方造“爱而不得”的炼器天才,果然有性格! 李砚知从躺椅上站起身,收起手里的卷宗,“诸位还有什么事?” 终於有人开口了,“我等前来,是为了定法之事,可不是来这里混吃混喝的3 李砚知缓缓转身,准备回琅琊院,“定法之事我自是知晓,如今功法已经给了你们,可以先拿下去研读了。” “至於其他,等看完功法再说。” 那人眼底怒气冲冲,这该死的傢伙,当真是狂妄到了极点! 见李砚知竟然要直接把所有人都撇下,他衝著李砚知的背影低吼一声,“你莫不是怕了?” “害怕因为我等,失去了你这定法正统的位子!” 此话一出,场中气氛瞬间为之一滯,旋即化作被烈焰点燃的野草,疯狂燃烧战斗,不可避免! 大家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让要我们退下? 想要让我们心甘情愿当磨刀石,你也得拿出实力来! 就算是奉太一在场,那也得打上一场, 李砚知背对眾人,停下脚步,“哦?” 站在一旁的伍思卿,分明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笑意。 哪怕再如何不谱世事,也明白了李砚知的想法。 这是想打人,但又不想担责任。 这个傢伙,可真是——嗯,聪慧。 “你们想要跟我打一场?”李砚知重新举步,继续朝琅琊院走去,隨手一挥。 剎时间,地面上出现一条金线,將双方分隔开,紧接著无数道金光直衝云霄,组成了一张金色光幕,氮氬著令人迷醉的瑰丽光华。 “想和我打?先跨过这道金光再说。” “否则,你们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 说罢,李砚知顺手拉过还有些愣神的伍思卿,走进琅琊院。 被拽进琅琊院,伍思卿直接挣开李砚知的手,丹风眸子里儘是羞恼怒意,对李砚知怒目而视。 李砚知朝外面使了使眼色,“师姐,大事为重,大事为重—— 伍思卿只得侧过脸,“阴险小人。” 是的,她决定收回聪慧的评价,改成阴险。 李砚知眼角微微一抽,“登徒子也就算了,怎么又是阴险小人了?师姐,我是你师弟啊。” 伍思卿走到凉亭坐下,没有再和他说话的想法。 虽然她的確很想知道,李砚知隨手布下的那道金光,到底能不能挡得住那些人。 高空之上, 徐祖三人算是回过味来了。 商黎打了个哈哈,“小师弟还是挺聪慧的,这样就算要打,也不是他主动挑事,省的被那些人挑理。” 卫况扫了一眼商黎,根本不想拆穿这个傢伙,直接开口问道,“你对小师弟的手段了解最多,这道金光能不能挡得住钦天监的这些天骄?” 这下子还真把商黎问住了。 他仔细回想情报上的內容,以及和李砚知接触以来的情况,还是有点不確定, “这金光之法,上次王族过来闹事的时候,我见过一次,二师兄你应该也看到了,王族的那个秦天直接就被斩去了双腿。” “对付一般初入二境的方士应该是足够了,但要想拦住钦天监的天骄,恐怕力有不逮。” “除非,他又往里增加了什么手段,你也知道,小师弟的情况很特殊,虽然才刚刚破入二境,但具体有哪些不为人知的底牌——.” 这时, 徐祖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商黎的话,“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过来吧,正好也看看我们钦天监的这些天骄,到底能不能担得起磨刀的任务。” 商黎果断闭嘴,和卫况先后看向奉阳方向。 不多时, 钦天监各司主官副官,陆续站在云层之上,朝徐祖行礼,“见过徐祖。” 徐祖隨意摆了摆手,视线仍然落在下方的金色光幕上。 他笑呵呵说道,“今天不是在衙门,尔等无需多礼。” “下面都是咱们钦天监年轻一辈的天骄,你们觉得能有几个闯过金光?” 此话一出,各司大佬都愣住了。 徐祖在开什么玩笑? 左右不过一道光幕而已,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们魔下的这些宝贝疙瘩? 当然,也有人曾在王族来奉阳学宫闹事的时候,见过李砚知施展类似的手段,当时情景,也的確颇为震撼。 但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並不一样。 如果是对敌廝杀,再配合其他手段,確实有不俗的杀伤力。 但如今,仅仅只是摆在这里,就想拦住钦天监一眾天才,著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这番话,没人敢当著徐祖的面说。 毕竟,早有人猜到了,下方的那个李砚知,虽然从未对外宣扬,但极有可能就是徐祖弟子。 谁敢当著徐祖的面,说他宝贝疙瘩的不是? 徐祖笑了笑,“怎么?都觉得我是对自己的弟子盲目自信?” 果然! 徐祖这是当眾承认了李砚知的身份。 一眾钦天监大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从今往后,这大夏又要多一个了不得的“皇子”了。 虽说皇子的称谓有些越,但以徐祖的实力和身份而言,说声皇子也丝毫不为过。 “没事,儘管说,亦或者,咱们赌一赌?”徐祖目光扫过这些各司大佬, “老夫最近正在研究一种真兽,从那畜生身上淬链出一丝远古神血——— 真兽!? 远古神血!? 仅仅只是听到这些名词,哪怕是这些站在三境,遥望四境的大方士们,都呼吸急促了起来。 异兽对应初境,二境为蛮兽,三境为灵兽,四境则为真兽。 正常情况下,同级別凶兽的战力,和方士几乎平起平坐,双方互有胜负。 从蛮兽开始,就已经觉醒一丝远古真血了。 到了真兽这个层次,那就和重回远古没有什么区別了,全身都是远古真血, 对方士的肉身体魄有奇效。 但徐祖说的可不是远古真血,而是远古神血! 这意味著这头真兽拥有成神的资格和机会! 而远古神血,对眾人而言,有种难以想像的诱惑力。 若是使用得当,他们甚至有机会从中窥探出进阶四境的可能,乃至从中参悟出真兽成神的契机。 哪怕,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甚至是需要极为幸运的情况下,才能出现的可能。 但也足够让这些三境大佬为之疯狂了。 他们早就对徐祖的实力免疫了。 徐祖的强大毋庸置疑,当今天下第一人! 这是足以和旧神平起平坐的存在。 再强也是正常。 虽然大夏有三个四境,但哪怕有三百个,第一也不可能有悬念。 他们不求什么天下无敌,只希望能一窥迈入四境的路。 终於有大佬开口了,赫然是镇神司的少贤长庞卫,“不知徐祖想怎么赌?” “就赌各司天骄能有几人穿过金光如何?”徐祖指著下方璀璨瑰丽的金色光幕。 “我赌五人以下,若最后达到乃至超过五人,我给你们每人一缕远古神血。 ” 庞卫代替其他大佬说出了心中疑惑,“那若是徐祖胜了,徐祖想要什么?” “一人一本方术详解。”徐祖笑著说道,“必须是你们自己的方术。” 就这? 庞卫等人面面相。 自身方术看似重要,但实际上早就被收录在《方术宗法》里了。 徐祖还要这个作甚?直接在《方术宗法》里找就是了,何必还要送远古神血? 是的,在所有人心里,包括很看好李砚知的魏驥和黄无忌,都觉得徐祖是在故意给他们送远古神血。 毕竟一百个钦天监天骄,就算是闭著眼晴都能闯过去至少一半。 这可都是被他们选出来的大夏种子级別的天才,又经过他们的悉心教导,怎么可能连五个人都闯不过去? 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徐祖不仅变著法给他们送好处,还在照顾他们情绪。 有这样的上官,真是他们的福气, “我要的是你们全面剖析自身方术,包括当时是怎么修炼,修炼时的感悟都要写出来。”徐祖再次解释了自己的要求。 眾人面面相,最后都点头应下。 反正这个赌,他们贏定了,这方术详解,甚至都不需要动笔。 徐祖果然还是照顾他们的。 唯独站在一旁的商黎和卫况,很快就想到了徐祖的想法。 他这是在为小师弟爭取这些大佬的方术详解。 甚至还要详细的修炼经验和感悟,这不明摆著让小师弟快速入门吗? 毕竟小师弟修炼十二种方术,对他们师徒而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明显是在为小师弟铺路。 镇神司少贤长庞卫,擅长雷法,从《掌心雷》开始一步一步蜕变,实力强悍,在三境大方士中都占据前列。 望气司少方造赵衢,擅长地脉之法,操控大地之力强势无比,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土行方术,而是操控地脉,进而影响整片大地上的一切,不是简单的土行方术可以替代的。 而小师弟,就兑换过这个方术! 如此种种,钦天监各司大佬,几乎把小师弟要学的十二种方术都沾了边。 有了这些大佬的倾囊相授,再加上小师弟恐怖的悟性,其精进速度,可想而知。 现在,唯一的关键就在於,小师弟的这道金光,到底能不能挡得住这些钦天监的天骄。 说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师弟能挡得住,他们自然会高兴,可同时也会失落,毕竟另一方也是他们的磨下精英。 一眾钦天监大佬面露喜色,也跟著笑呵呵地看向下方金光。 只等著徐祖给他们远古神血了。 琅琊院前, 金色光幕就是一道屏障,挡住了钦天监眾天骄的前路。 这金光要是走不过去,他们甚至连当磨刀石的资格都没有,往后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钦天监? 看似只是一道隨手布下的金光,但谁也知道这是什么手段,保持谨慎也是在所难免。 一百名天骄面面相,最后一个壮汉走了出来,“诸位,我先去试试底。” 眾人闻声看去,见到是他之后,不禁点了点头。 此人名为徐忠,乃是兵家子弟,如今供职於镇神司,一身横练功夫在钦天监也是颇有名声。 可能极限战力不是顶尖的,但却胜在防御惊人,而且各项也都极为均衡。 有他出马,想必定能试出金光底细,手到擒来。 徐忠大步走向金光,隨著他的脚步落下,身上都爆发出一阵轰鸣声,犹如洪钟大吕。 伴隨著轰鸣,一道道黄铜色的光晕从徐忠身上升起。 到最后,几乎化作了金人,威猛如山。 他眼中透露著谨慎之色,靠近金色光幕后,率先伸出被光晕笼罩的左手,向前探去。 琅琊院中, 听到动静的李砚知和伍思卿,都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悄然晕染开来,透过墙壁看向已经非常逼近金色光幕的徐忠。 而伍思卿却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心中暗自焦急,“你的金光,真能挡得住那些人吗?” 李砚知肯定地点头,“师姐放心,这些人当中,能闯过金光的,不会超过三个。” 伍思卿闻言,心头微微一颤,眸子里满是震惊,不超过三个? 这些人可不是路边的普通人,而是实打实的钦天监天骄。 就连一年只开一个月的奉阳学宫,都只是其选拔的途径之一。 这个傢伙,实力当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云层之上, 眾人都在紧紧盯著徐忠,看能不能取得开门红。 只要徐忠能过,那么这里就至少有三十个人可以通过,徐祖必输无疑。 唯独徐祖依然气定神閒,他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就更大了。 徐忠的手终於触碰到金色光幕。 仅仅只是接触,他的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 看似左臂缓缓伸了进去,但实际上阻力极为强大。 而且黄铜覆盖的皮肉上,此刻仿佛遭受著密密麻麻的无形斩击。 这些斩击看似没有击穿防御,但已经让他感受到了疼痛,已经近乎於达到皮肉防御的极限了。 “这—·怎么可能!?” 徐忠刚要继续往前走,结果下一刻,他的左手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他立刻抽回手,鲜血顺著手臂无声滑落,溅碎在地面上。 这——!?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后方钦天监眾天骄的眼中。 惊疑、难以置信、心惊肉跳等等情绪,不一而足。 本身就有强大防御力的徐忠,竟然在一开始就受了伤。 这道金光,果然蹊蹺! 徐忠自然不愿放弃,这要是现在退下,这次定法之事,基本上就和他无关了。 这是决不能接受的。 徐忠伸手按在左臂之上,手指快速按在一些特殊位置之上,一条条古朴玄妙的纹路立刻显现而出,铺排开来,將左臂笼罩住。 他再次伸手,妄图穿过金色光幕。 成百上千次无形斩击,疯狂斩向左臂。 但这一次,施展了方术之后,徐忠並没有再感受到那种疼痛。 挡得住! 徐忠眼中掠过一丝喜色,隨后抽出左臂,周身秘纹疯狂蔓延,在他黄铜的体表形成了庄严肃穆的深色秘纹。 “这一次肯定能衝过去了,徐忠不仅施展了方术,还动用了秘法。 “不错,刚刚他探手试探,说明已经探明了金色光幕的极限,现在全力施展秘法,定要一鼓作气闯过去!” “你们快看,徐忠已经衝进去小半个身子了,成功近在尺。” “那个定法之人实在过於囂张,如今却连第一个人都挡不住,且看他如何应对.” 一眾钦天监天骄轻声议论,神色间展露著鬆弛与自信。 可是,下一刻,徐忠的嘶吼声却让他们面色瞬间凝固。 怎,怎么会这样!? 视线里,徐忠全身陡然进溅出无数血丝。 明明已经闯过去大半个身子了,却寸步难进。 他还在坚持,可越是如此,那些无形斩击的破坏力就越是惊人。 终於,徐忠还是坚持不住了,发出阵阵痛呼惨叫,而后疯狂往后退去,最后跟跟跪跪被人拦住。 后退这一路,鲜血满地。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似经歷了一场残酷无比的凌迟大刑。 现场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金色光幕·怎么会这样? 连防御惊人的徐忠都挡不住!? 徐忠在师兄的扶下,强忍著疼痛出言道,“这道金光,越往前闯阻力越大。” “而且到处都是无形锋刃,只要穿过地面上的金线,在每一息都会承受成百上千次斩击。” “按照推算,斩击的锋利程度,堪比中品宝器。” “诸位一定要小心。” 徐忠的话,给了眾人一些思路和想法。 他的惨状,也给大家更多的警醒。 数十个呼吸后,又有一人走上前去。 是望气司的董彬! “董彬实力还不错,但防御手段根本比不上徐忠,这样贸然上前,怕是要遇到问题。” “不好说,望气司的手段不一般,也许就能有奇效。” 眾人议论间, 董彬已经来到金光前。 只见他伸手从眼前掠过,眼中顿时浮起一层白光。 “望气司秘法,观气!” 董彬再次看向金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直接升起一种绝望。 徐忠看不清其中的门道,以为只是单纯的斩击和阻力。 可他通过秘法看过去,方知这道金光的可怕之处。 当真应了那一句话,你若不懂,见我如井中蛙见天上月;你若看明白,见我如一粒见青天。 视线中,这金色光幕,赫然是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组成,只是金色丝线之间的间隙小到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再加上流淌的光华,所以才给人一种光幕的错觉。 说是光幕,其实是一片拔地而起的巨大无比的网。 而这样的网,足足有三层。 这仅仅只是表象,在这些金色丝线组成的细密大网中,那流淌的光华,赫然是一柄柄利刃。 肉眼看过去,好似阳光照过琉璃般璀璨,但实际上却是危险的可怕。 利刃,同样也只是表象。 这些金色线网的关键,在於在每一根丝线交匯处,都有玄妙的纹路流淌。 具体效果他还不清楚,但想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装饰之用。 董彬站在金色光幕前,迟迟未动。 后面在看的眾人,虽然没有催促,但眉眼间已经露出了不耐烦之色。 终於,董彬还是出手了。 让他就这么离开,他不甘心! 董彬咬破手指,开始凌空勾画,“以我之血,封地气,断其金光升腾之意。 血光在空中匯聚成一体,隨后竟好似巨石落地,引得地面震颤。 他继续凌空画出玄妙轨跡,血光不断连接,最后冲霄而去,“以我之血,断天光,阻其利刃坠落之锋。” 血色秘纹在空中展开,竟然渗透金色光幕,要將其横空阻截。 董彬大步往前走,整条手臂的血似乎都要流尽了,但他目光如炬,“以我之血,散天星,污其秘纹流转之气。” 只听的一声,血气犹如漫天繁星,铺洒在金色光幕上。 那流转光华,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 钦天监眾人不禁惊呼出声。 “这是多重望气司秘法融合之术,董彬悟出了新的秘法!” “金色光幕必破无疑,甚至要被董彬鳩占鹊巢了。” “望气司秘法,果然可怕!” 在眾人满怀期待的眼神中,董彬一步跨出,想要衝进光幕。 而將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李砚知,却是摇了摇头,“秘法虽强,但想破我的金光阵,异想天开了。” 话音未落, 董彬飞速后退,但还是被重新焕发光华的金光,斩去了一片衣角。 董彬面如死灰,愜愜地看向面前这金色光幕。 原来我竟还是没看懂!? 第235章 各显神通(6K5) 第235章 各显神通(6k5) 面前那一片金色光幕,在董彬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一道天堑, 那三层金色线网,以及在线网细密缝隙中穿梭的无形锋刃,仅仅只是表象。 最可怕的,是密密麻麻丝线交接处,那可怕的神秘纹路。 即便他强行破坏了金色丝线,可是这些纹路流转,竟然还在不断滋生出新的金色丝线。 除非是一口气全部破除,否则只会被卷进金色丝线和无形锋刃组成的汪洋大海中。 刚刚,他若不是借著秘法的最后一息维持时间挣脱出来,恐怕现在就要被切的四分五裂了。 他可没有徐忠那可怕的防御秘法。 至於,这道金色光幕,到底还有没有隱藏其他底牌,他並不能確定。 这,才是让董彬最绝望的。 对方隨手布下的一道光幕,而他却要穷尽手段,也看不到全貌。 此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怪物? 难道当真又是另一个奉太一不成? 董彬退回人群,对身边的望气司师兄弟摇了摇头, “单纯靠防御之力和隔绝秘法,难以闯过,这道光幕没那么简单。” “需要靠强力衝击,直接穿过去,一旦无法在短时间內衝破金光,必败无疑。” 此话他也没有隱藏的意思。 现在,整个钦天监都是一体的,要是在场百人,连对方隨手布下的金光,都无法通过。 那才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 其他司的天骄们闻言,不禁微微眉,思考该如何闯过这道金光。 与此同时, 高天之上的云层, 一眾钦天监各司大佬的眼神,都认真了起来。 一连两个天骄,都被金光拦住,这可不是正常现象。 这金光,门道不小。 再看徐祖嘴角浮起的微笑,这群大佬皆是无奈摇头。 果然,徐祖收的弟子,就没一个简单的。 看来,今天这远古神血,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拿到手的。 “老赵,你手下的那个弟子,应该已经看出些端倪了,你用你的望气术也看看,那金光到底有什么门道?” 有大佬问望气司少方造赵衢。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他们都是三境大方士不假,但术业有专攻,他们都是走的完善方术秘纹的路子,不可能样样都擅长。 赵衢点了点头,目光瞬间一凝,看向下方的金色光幕。 “嗯——·的確有点意思。” “一道金光,四重布置——金色丝线,这是凝气化物的手段;无形锋刃,应该是取自金行方术。” “还有两种不一样的秘纹,但我也仅仅只能凭藉气来判断,具体什么用途, 看不清。” 魏驥和黄无忌越听越是心酸,明明这样的好苗子,是他们先看中的。 结果,硬生生被徐祖给抢走。 胚,老匹夫,除了以势压人,还会做什么? “你要不要再看看这些人的气运?看这次钦天监百人,大概能有几人可以闯过去?” 有人继续询问。 赵摇了摇头,“不好说————再具体的,我也不好看,为了这么点小事,直接看人气运,没什么意义。” “所谓望气,从气到势,再看运,所看之人事物,气运越强,对这片天地而言,份量就越重。” “相对应的,我承受的反噬就越大,万一再碰上一两个份量极重的,搞不好我能被直接弄成重伤。” “稍微看看也就罢了,真要仔细看,得不偿失。” 一眾大佬见赵衢这么说,也都不再强求。 说话间, 下方,又有人走了出来。 此人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竟是祝祭司的人。 这次来奉阳学宫个的百人队伍里,此人是祝祭司唯一一个来的天骄。 祝祭司,一直都是钦天监诸司中最神秘的一司。 尤其是领祝祭司的主官,只有徐祖知道其存在,就算是其他司的主官副官, 都没见过。 要不是徐祖承认其存在,恐怕大家都要怀疑祝祭司到底有没有人统辖了。 就好比现在, 祝祭司就没有三境大方士到场。 仿佛一直游离在外。 “徐祖,此人是您亲自点的?”镇神司少贤长庞卫出言询问道。 徐祖轻“嗯”了一声,“祝祭司里有些东西,对定法也有些助力。” “就怕这位定法者,看不上我们钦天监的人。”有大佬忍不住嘘道,“单凭这一道金光,就不知道能拦住多少天骄。” “到最后会不会直接把人都赶走?” 此话一出,还真提醒了不少大佬。 到最后,钦天监兴势冲冲派遣过来的百人队伍,该不会全都被赶回去吧? 到时候,钦天监的脸面恐怕都要被抽碎了。 眾人將目光投向徐祖。 徐祖却笑著摆了摆手,“稍安勿躁,继续往下看便是。” 下方, 祝祭司天骄已经来到金色光幕前,直接咬破手指,在眉心画下三道横著的血痕, “请火神,融眼前之金光。” “请土神,护肉身之周全。” “请风神,借我三两清风。 话音落,三道血光瞬间绽放而出,凝结成三道摇晃不定的朦朧身影。 这三道朦朧身影仅仅只是隱约看出人形,高有近十丈,人在其面前,就像是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蚂蚁。 “准。” 神音在天地间迴荡,下一刻。 无边火光从其中一道朦朧身影上升起,最后化作一柄十丈火焰长刀,带著劈山断江之势,轰隆隆落下。 祝祭司天骄脚步未停,在他脚下,一道道神秘纹路匯聚,最终凝结成一道包裹全身的土黄色屏障。 当他再跨一步,直接脚下生风,速度陡增数倍,在火焰长刀的斩落声势中, 要趁势闯破金色光幕。 这是祝祭司的手段!? 一眾钦天监天骄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不少人面面相,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疑和震撼。 看起来和道家的观想法很像,但偏偏不一样! 更像是典籍中记载的,巫请神秘法! 这个號称最神秘的祝祭司,果然有狠货。 琅琊院內,李砚知看到了此人的请神秘法,眼神中显露出一抹感兴趣的意味。 这请神,有点意思啊———· 也许里面有自己能用到的东西。 几乎在与此同时, 火焰长刀轰然斩在金色光幕上,剎时间,地动山摇,无尽火光疯狂向外膨胀开来。 所过之处,热浪滔天,金色光幕竟然也隨之摇晃,组成光幕的金色丝线交匯处,开始不断崩解。 在恐怖火焰的灼烧下,犹如岩浆一般,坠落。 但与此同时,却有更多的金色丝线拔地而起,要將火焰长刀磨灭。 祝祭司天骄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以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撞进了火焰长刀和金色光幕碰撞的中心,要强行衝破金光。 “不好!他这样太危险了!”董彬面色陡变,下意识惊呼出声,“这金光还有后续布置!” 但周围也有人在说,“金光正在熔解,说不定真能衝过去!” 话音未落, 那眼看著就要被斩开的金色光幕,竟然又在以可怕的速度恢復。 而且,一股更为可怕的波动正在快速成型。 虽然那股力量还未展现,但仅仅是匯聚而成的气势,就仿佛山峰將要倾塌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力量,不对! 要出事! 钦天监眾天骄面色陡变。 云层之上的钦天监大佬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当即就要出手。 这要是有人死在这里,那他们也別留在钦天监丟人现眼了。 与此同时, 李砚知修然出现在金色光幕前,伸出手来。 所有金色丝线瞬间化作漫天金色光点,飘飞开来。 失去了实物凭依,即將爆发威能的两仪阵,也隨之消散。 那股疯狂酝酿的恐怖力量,顿时在空中崩解。 钦天监眾人这时才鬆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瞪大了眼晴惊呼出声。 不好! 金色光幕已经消解,但火焰长刀並未停下,依然夹杂著不可阻挡的沛然大势,轰隆隆斩下。 而且失去了金色光幕的阻挡,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李砚知。 祝祭司天骄也在大声嘶吼,叫李砚知赶快跑,而他也在疯狂朝这里飞遁而来下一刻, 钦天监所有天骄眼中的神色,瞬间被难以置信充斥。 这是什么手段!? 祝祭司天骄也悬停在半空,证愜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见,那火焰长刀眼看就要斩碎一切。 却只因为一根手指,瞬间崩碎,火光瞬间席捲百丈,最后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化作一朵火焰莲,缓缓悬停在那人的指尖。 这算什么? 自己好不容易请神请来的力量,对此人而言,竟如此不堪一击!? 李砚知一把捏碎火莲,隨手一甩,大地再次轰隆隆震颤,又是一道金色光幕拔地而起。 “继续。” 说话间,他便转身重新往琅琊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顺手点了点祝祭司的那个人, “你——·勉强过了。” 说完,走进琅琊院,关上门。 琅琊院外,安静一片,不少人的眼神里,布满了茫然。 就连第一个正式通过光幕的祝祭司天骄,看著重新升起来的金色光幕,也是一脸失神。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金色光幕,根本就是那人隨手一挥布置的啊,他用尽手段却差点身死。 一种巨大的落差,在心间瀰漫。 这种落差,甚至要將他的自信击碎。 钦天监的天骄们,再重新看向金色光幕,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金光,但金光背后的人,哪怕没有直接出手,也依然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这个傢伙,深不可测,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手段。 如果说奉太一是天上的雷,天雷之下,粉身碎骨。 那么此人就像是一片海,看著似乎没什么,但只有真正靠近,才能感受到那种吞噬一切的室息感。 钦天监眾人有些曙不定。 刚刚祝祭司天骄强行出手,试探出了这道金光的第四重变化。 竟然在被毁之后,还会有一次更加可怕的力量爆发。 这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判断,自己到底能不能抗得过最后的力量爆发。 琅琊院內, 李知也不禁鬆了一口气。 刚刚化解那火焰长刀,看似风轻云淡,没有一丝烟火气。 实际上,已经逼出了他的两大手段。 首先是神权虚实,在一瞬间將火焰长刀纳入镜像空间崩碎。 其次又以赤帝之力,控制崩碎的火焰聚拢。 若是没有虚实神权,根本不可能如此轻鬆。 外面这帮钦天监的天骄,果然有点东西。 前后出现三个人,截然不同的手段,而且是越来越玄乎。 竟然连望气和请神,这种乡野民俗神话记载的东西都有。 果真是方术万千,难以揣度。 云层之上, 就连徐祖都眯起了眼,刚刚那是什么手段? 火焰长刀中蕴含的力量,確確实实是二境无疑,而且因为是请神的力量,比之普通二境方术还要难缠许多。 正常情况下,自己这关门弟子肯定可以挡得下来,但他想像中的手段,是神明虚影,而不是像刚刚那样,伸手一点就將其崩碎。 这手段,很不对劲! 根本不是他这个层次,或者说,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有类似手段了。 因为,这涉及到了玄妙不可测的空间之力。 哪怕仅有一丝,那也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钦天监其他各司大佬,也都注意到了异常,他们不是下面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崽子,自然看清楚了李砚知崩碎火焰长刀时运用到的力量。 “怪不得徐祖要收此子做弟子.”庞卫忍不住感慨道,“只要此子成长起来,奉太一也不会是其对手。” 其余眾大佬也是附和点头,不是拍马屁,而是真心认同。 这可是空间之力。 徐祖也不过掌握了一丝空间之力,就足以天下无敌,压得大夏近千万方士抬不起头。 而徐祖新收的这个弟子,同样也有空间之力的影子,这要是再成长起来。 说的不好听点,那完全就是第二个徐祖! 黄无忌忍不住看向魏驥,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比著嘴型,“这手段,你见过没?” 魏驥摇头。 黄无忌心中一嘆,这小子除了那惊为天人的神明虚影之外,没想到还藏著这一手。 自己的法天司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苗子,怎么就偏偏逆天到这种地步? 琅琊院外, 终於又有人出手了,这一次赫然是在整个钦天监都赫赫有名的人物,也是此次百人队伍里,几乎公认的最顶尖强者之一。 镇神司郑子安。 郑子安大步走向金色光幕,每走一步身后就出现百道虚影,隨后融入身躯。 四周似乎出现了令人毛骨惊然的尖啸声和惨叫声。 这些虚影,全部都是被他斩杀的邪方所化! 仿佛是成为被他囚禁的恶鬼。 方术一一悵鬼! 隨著一道道邪方鬼被他融合,郑子安身上的气息越发森然恐怖,到最后身上升起了团团黑色火焰。 没有任何灼热的气息,反而让人冷的脊背发凉。 郑子安衝到金光之前,黑色火焰化作一柄长枪,悍然前刺。 悵鬼化作的黑色火焰,呈现出一种令人绝望的侵蚀之力,所过之处,一切都被黑色覆盖笼罩。 “杀——.” “杀——.—” 无数悵鬼嘶吼著,拼命扑向金光。 嘶啦—· 黑色长枪,竟真的將金色光幕撕碎。 郑子安身后又是数百道邪方虚影扑在他身上,而后匯聚成一体,继续侵蚀光幕缺口两侧。 越来越多的金色丝线拔地而起,想要堵住金光缺漏,然而郑子安身后的悵鬼太多了。 多到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这些悵鬼前赴后继,根本就不怕死,反正碎了也可以继续重生。 金色光幕终於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郑子安一步横跨,在眾目之下, 穿过了金色。 嗯? 郑子安並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起了眉头,不对! 还少了什么! 钦天监眾天骄,刚想振臂欢呼,但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最后那极致的力量爆发消失了? 那个傢伙在想什么!? 竟然把金色光幕的第四重变化,取消了! 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他们?认为他们没人能通过,所以撤销了第四重杀招? 这种感觉,简直太难受了。 高兴?当然应该高兴! 郑子安的確通过了金光,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吃力的地方,展现了钦天监天骄的实力。 可为什么心里不仅不高兴,反而堵得慌? 因为对方直接放了大水,胜之不武。 这算什么? 怜悯吗? 郑子安拳头捏的咯哎咯吱响,身上的黑色火焰里,悵鬼几乎快要发狂了,恨不得將周围的一切撕碎。 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待会儿,他一定会让那个狂妄自大的傢伙,付出代价! 金色光幕在郑子安通过之后,又迅速恢復如初。 钦天监的天骄们面面相,一下子都有些犹豫。 该不该趁著这时候,强闯一次? 只是这样实在太像作弊了,他们的自尊心有点受不了。 不行! 冲! 自尊心在这时候算个屁! 这要是对方刻意降低难度,自己还闯不过去,那可就真丟了大脸了。 可即便如此, 一个时辰后, 加上祝祭司天骄,一共也才不过五个人闯过金光。 这下子,彻底顏面无光了。 没有闯过的人里,自然也包括章玖。 他现在只觉得手里的功法卷宗,重若千钧。 才不过大半年过去,李砚知怎么就强到了这种程度? 这世道是疯了吗? 这时, 李砚知从琅琊院走了出来,“恭喜五位。” “既然诸位已经走过金光,那就可以选择怎么打了。” “我这里有初境战和二境战,可供几位选择。” 祝祭司天骄开口道,“何为初境战,何为二境战?” 李砚知看过来,“怎么称呼?” “在下李已。” “李已?”李砚知解释道,“初境战,那便只能动用初境战力一较长短—· 北话还没说完,就被郑子安直接打断“別废话了!要打就赶紧打!谁还跟你打初境战?” “要战,就直接放开手脚打个痛快!” “输了,我认!” “哦?”李砚知看向另外四人,“你们也这么想?” 望气司张启,是和郑子安齐名的人物,他身体周围似乎有一条蛟龙在盘旋, 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朧的雾光中。 “我同意郑兄的意见,要打就放开手脚好好打一场。” “输了,我们任凭处置便是!” 李已等另外三人对视一眼,也郑重点头。 “我先来!”郑子安早就迫不及待了,身上缠绕的黑色火焰里,悵鬼爭先恐后要衝出来,恨不得將李砚知撕碎。 从刚刚闯过金光,他就被一股怒气冲昏了头脑。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从同辈人身上感受到屈。 要么你就像奉太一一样,只手镇压了我,我心服口服。 你突然收手放水让我通过,我是不是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这不纯纯搞人心態? 这口气,他郑子安咽不下去! 然而,李砚知却伸手阻止郑子安,“不用分先后,你们一起。” 轰隆隆— 虚空中似平有闷雷滚过。 一眾钦天监天骄被震的呆立当场。 这个定法之人到底在想什么? 当真已经目中无人到如此地步了吗? 五个钦天监天才中的天才,这要是联手,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吗? 就算你有那金光手段,也必输无疑! 云层之上, 徐祖笑呵呵问其他人,“你们觉得此战最终结果如何?” 魏驥说道,“李砚知这小子有和徐祖类似的手段,想必到最后应该可以惨胜“哦?惨胜?”徐祖似笑非笑看向其他人,“你们也都这么认为?” 其余眾大佬也都点头。 “那要不要我们再赌一把?”徐祖捻了捻鬍鬚。 黄无忌这时候忍不住说道,“徐祖,你先把刚刚的赌注先兑现了再说。” 徐祖眨了眨眼,“什么赌注?我刚刚不是赌贏了吗?现在刚好是五个,又没超过。” 黄无忌撇了撇嘴,“徐祖,您赌的是五人以下。” “可我说的是,超过五人,就给你们远古神血。”徐祖眨了眨眼。 庞卫等人闻言,扯了扯嘴角,这个老匹夫,又想赖帐! 以后和他打赌,一定要把史官带上,要不然光靠一张嘴,他这老匹夫,想赖就赖! 徐祖看这些傢伙的表情,笑著摆了摆手,“放心,远古神血少不了你们。” “但是你们的方术卷宗,也不能少。” 听到徐祖兑现承诺,这些大佬方才停止心里的叻咕。 很快, 大佬们的注意力,就被下方突然爆发的战斗吸引了过去。 郑子安第一个爆发了,“李砚知,你当真以为你是奉太一吗?竟敢如此小瞧我等!?” “今天就算是被上面怪罪,我也要把你两条腿打断!” 话音未落,就直接化作一片悵鬼乌云,朝李砚知笼罩而去。 李砚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天地间似乎响起了战鼓擂动的声音。 紧接著,李砚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扭曲。 一股好似火山岩浆般的灼热感,逸散而出。 下一刻, 一道赤金色身影从其心口处走出,隨后化作三丈虚影,站立虚空。 哗啦啦·· 漫天火光冲霄而起,匯聚成一件火焰神袍,遮天蔽日笼罩下来。 仅仅只是一片衣角掀动,就仿佛要將天地都焚烧殆尽。 一双赤金色神眸,缓缓在无尽火光中睁开,俯瞰大地。 剎时间,四方虚空,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第236章 全部赶走? 第236章 全部赶走? 赤帝出现的瞬间,天地间仿佛出现了另一个太阳,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光和热那隨风飘舞的火焰神袍,犹如一道天幕,遮天蔽日,所有在神袍之下的存在,都忍不住低下头。 高高在上,尊贵冷漠,却又充斥著恐怖的毁灭气息。 郑子安身上的黑色火焰不断摇晃,身上的气息明灭不定,密密麻麻的悵鬼疯狂嘶吼,想要將那高高在上的火焰神撕碎。 像极了身处地狱的恶鬼,要对站在云端的天神发起挑战。 郑子安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冒起,死死盯著站在半空的赤帝虚影,外界的压力越大,他身上的战意就越强。 他是镇神司年轻一辈的者,执行了不知道多少次任务,斩杀了不知多少邪方。 更参加过边境斯杀。 死在他手下的方士,数以方计。 他用一个最普通的帐鬼方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地位,全凭自己的拼命搏杀。 哪怕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奉太一那样的怪物,他都敢拔刀。 所以,这一次,他也绝不会退缩! 想要仅凭一个看起来唬人的道家观想虚影,就想镇压自己!? 做梦! 而一旁的李已、张启等人,也都如临大敌,在炙热的横空火海面前,那种稍有不慎就要被镇压的紧张感,在心中激盪。 这个怪物! 刚刚的金色光幕,果然只是他诸多手段之一,甚至都不是他最强的招式。 单单现在走出来的观想虚影,就给了他们比方才更惊人的压迫感。 这傢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为何之前一直名声不显? 而在后方, 其他钦天监天骄们,抬头看著横亘在半空的火海,或者说是那尊可怕的虚影衣角,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一种被大山压在头顶的室息感,席捲心头。 继金色光幕之后,又出现这个一看就更可怕的手段, 此人怎么会如此离谱? 人群中的章玖,看著那俯瞰眾人的虚影,心中既有战慄,也有明悟。 这就是他之所以能在炼器上有那般造谐的原因吗? 赤帝那双赤金神眸里,没有任何情绪,俯视著下方的五个人,一指按下。 剎时间,方圆数百丈的火海瞬间坍缩,最后匯聚成一朵瑰丽如红宝石般的莲。 火焰莲缓缓旋转,而后在空中分化成五朵,朝郑子安等五人头顶飘落。 明明看起来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火焰莲,甚至飘落下来的时候,不见半点菸火气。 然而郑子安等人却如临大敌。 该死! 他竟然要仅凭一道虚影,只手镇压五名钦天监天骄!? 郑子安双手狼狼抓向黑色火焰,而后一把抽出。 嘶啦— 两柄黑色火焰长刀横扫一片,数以千计的悵鬼疯狂衝进长刀之中,將黑炎长刀的力量疯狂往上推去。 “我不会输!” 郑子安衣袍讽讽作响,然后双脚狠狠踩地,轰隆! 大地猛地一颤,而他则带著长长的黑色焰尾,带著决绝之意,朝火焰莲衝去。 张启双手掐诀,盘踞在他周围的蛟龙虚影仰天嘶吼,四周虚空似乎都在盪起连漪。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气息被蛟龙裹挟,同样朝火焰莲迎了上去。 李已这次直接在额头上画出四道血痕,除了刚刚的三尊神明之外,又请出了一尊残破神像。 这残破神像看不清面庞,甚至连是什么神都不知道,但是甫一出现,就將另外三神压了下去。 甚至直接將三神吞下,最终化作一尊披著火焰战甲的神明,伸手从大地之中直接抽出一根石柱,火光在石柱上蔓延开来,好似黑红色岩浆。 “战!” 残破神像发出一声仿佛从远古传来的怒吼,朝火焰莲劈出一棍。 另外两人也都各显手段,將自己最强的力量全都爆发出来。 “想凭五朵火莲,就想镇压我们五个人!” “李砚知,你这是在做梦!” “杀!” 可怕的力量在琅琊院外疯狂匯聚,好似要將这座半山腰彻底剷平。 李砚知眉头微皱,双眸彻底化作玉白色,看向四周。 目光所致,一根根金色丝线拔地而起,而后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外衍生串联,化作一道金色光幕,將战斗之地彻底笼罩其內。 这一幕落在观战之人眼中,心中只剩讚嘆。 面对五名钦天监中的依依者,仅仅只是召出了虚影,现在还有余力施展如此规模巨大的金色光幕。 当真是深不可测。 几乎与此同时, 郑子安等人也和火莲碰撞到了一起。 轰隆隆—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无数惊雷,匯聚到一起,犹如海啸铺天盖地盖压下来。 五朵火焰莲疯狂膨胀,化作五朵盘踞百丈的巨大莲绽放。 重叠到一起的部分,更是化作惊涛骇浪,朝天上地下狂涌而去。 金色光幕砰碎作响,不断有金色丝线破碎,但同时又有更多的金线填充上来。 最终,一切尘埃落定。 半空中,只剩下赤帝站立虚空,身上的火焰神袍隨风飘舞,散发著镇压一切的气息,瀰漫在天地间。 而郑子安等五人,此刻已然落败,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火焰灼伤的痕跡。 他们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还有难以言表的失神。 怎么会这样? 竟败的如此惨烈? 一个人一朵火莲都挡不住,这是怎么回事? 那火莲,不仅仅火焰霸道,里面更是蕴含著其他手段,在瞬间爆发出了浩瀚如海啸般的恐怖力量。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要不是最后那李砚知收了力,恐怕他们现在就不只是现在这么一点点伤了。 赤帝最后看了一眼脚下,最后化作一道流光,钻入李砚知心口。 琅琊院外,一片安静。 眾人站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一战的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本以为那定法之人肯定会很强,可谁能想到竟然会强大到这般程度? 先是隨手一道金光,就拦住了九十五人,之后五朵火莲镇压仅剩的五人。 而且,从头到尾,这个傢伙都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而他是不是还有其他手段?不得而知。 这种深不见底的感觉,更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而在其中,最了解李砚知的,莫过於章玖。 所以他心中的震撼,更是快要衝出心臟。 就在去年年底,李砚知刚进奉阳学宫的时候,才不过丙字序列,虽然一开始就展露头角。 但最初时的战力,最多也就达到乙字序列。 可是到最后,却能在眾目之下,斩杀了当时不可一世,几乎要占据学宫头名的张岭。 这就已经让一眾奉阳学宫的天才们感到难以置信。 而现在,李砚知的进步速度,不仅没有因为衝进二境而有所放缓,反而越来越恐怖。 这哪里还是初入二境? 分明就是在二境这条路上走了很远的路。 琅琊院门口, 伍思卿看著李砚知的背影,丹凤眸子里同样也流淌著惊艷之色。 她知道小师弟很强,但之前展露的太少了。 李砚知在她面前,虽然展露过两尊神明虚影,但真正的战斗场景,也只有昊天虚影刚出现时,一眼灭雷云,余光斩秦天。 那也只是惊鸿一臀。 而现在,另一尊神明虚影现世,同样也没展现出太多,可光是被外人看到的实力,便已经足够惊才绝艷。 哪怕她到现在,依然觉得之前那尊玉白双眼的神明虚影更强,但这火焰神祗,同样强的可怕。 两尊神明虚影,绝不会是他的终点。 否则他不可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研究其他方术。 据她观察,这个小师弟研究的方术,恐怕很有可能要对应自然十二神! 他的野心,大到根本不敢细想。 云层之上, 一眾钦天监大佬也都沉默了。 李砚知展示出来的实力,在他们看来,有点超標了。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初入二境该有的实力? 当然,还有另一个人也是如此,那就是奉太一。 可李砚知和奉太一不一样,奉太一最强的就是雷法,但也仅仅只是雷法,只是他將雷法提升到了一骑绝尘的地步。 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甚至还有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隱秘。 可李砚知的强,是一种全面的强,无论攻防,感觉像是没有短板。 也许在极限战力上,还弱於奉太一,但这种全面性一旦成长起来,同样也会非常恐怖。 所谓样样通样样松,並不適用於此子。 因为,此子身上的空间之力雏形,就意味著未来大夏最顶尖的存在,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此时,让这些大佬心惊的,是那道神明虚影。 “如果所料不错,这应该是他的第二尊神明虚影了吧?”黄无忌打破了云层之上的沉默。 “道门中人修行,通常也只观想一尊神明虚影,用来镇压內景。” “他观想出两尊,难不成是解决了衝突问题?” 这番话也是眾人心中的疑问,故而一个个都看向了徐祖。 道家关於二境的修炼体系,已经非常完善,但並不是没有问题。 有些地方说的很玄乎,修炼出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甚至都不能確定是修炼功法的问题,还是个人体质的关係。 而现在,李砚知这小子,似乎解决了神明虚影衝突的问题。 如果真是完善了道家功法,那意义可就大了去了。 徐祖笑著捻了捻鬍鬚,“我这关门弟子,最近正在研究这方面的卷宗,兴许是有了突破。” 关门弟子!? 刚才你可没说啊。 看来这位“皇子”的地位,又要提升了。 钦天监的这些大佬看向李砚知的目光里,更添了一丝慎重。 魏驥和黄无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抹感慨。 没想到,这个老匹夫这么快就確定关门弟子的身份了。 至於研究卷宗,还有突破。 这种话,他们全当成是在开玩笑。 道家修炼体系完善至今,是一个初入二境的小傢伙,就能轻易完善的? 当然这个问题,的確有可能解决了。 但背后肯定是徐祖在出力。 徐祖啊徐祖,你为了给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增加份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庞卫出言道,“徐祖,接下来该怎么办?钦天监小一辈的天骄如今都被筛选下来,是把他们带回钦天监,还是留在奉阳学宫?” 这句话,倒是让不少大佬都竖起了耳朵。 钦天监虽以徐祖为首,但各司主官副官,可都把这些年轻天骄当成宝贝疙瘩如今另一方涉及到徐祖的关门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徐祖肯定不好决断, 这时候就要轮到他们爭取了。 如果把这次定法之事比作分饼,那么最后的定法正统,必定吃下最大的一块,剩下的则是由诸多定法者分食。 钦天监不求吃下最大的那一块,但肯定是想在里面吃下一些定法者席位。 总不能作为掌管天下方士的钦天监,到最后反而连陪衬都当不上吧? 徐祖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別著急,继续往下看,定法之事我不会直接干预,一切全看能不能对定法有帮助。” “我相信他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眾大佬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纷纷將目光投向下方。 琅琊院外, 郑子安擦掉嘴角的血渍,缓缓起身,冲李砚知抱了抱拳。 虽然心有万般不甘,但输就是输了,他输得起! 郑子安在眾人的注视下,跟跑著往山下走去。 “你往哪里去?”李砚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郑子安站定,紧拳头,“我输了,自然是回钦天监。”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钦天监天骄,都下意识看向了李砚知,心中志芯无比。 连郑子安都要走,那他们又怎么可能留得下来? 来之前,他们还摩拳擦掌,想著好好给定法之人一个下马威。 虽说是去当磨刀石,但谁也不甘心只当一块磨刀石。 甚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定法正统,再不济也要成为定法者中的一员。 结果来到这里才知道,取而代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至於磨刀石? 连对方一道金光都破不了,还磨什么刀?人家甚至一根手指头就能碾碎磨刀石。 换而言之,自视甚高的他们,甚至连成为磨刀石的资格都没有。 更论是爭夺定法者席位。 所以,他们真的要被赶走了吗? 眾人看著李砚知,目光里既有不甘与不舍,又有期盼之意。 这位定法之人,会怎么做? 第237章 优质韭菜,收穫颇丰 第237章 优质韭菜,收穫颇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砚知身上。 他是徐祖钦定的定法之人,在没有人將他挑落之前,他就是正统。 所有定法事宜,都要经过他手。 哪怕是钦天监的一眾天骄,他若是看不上,也要打道回府。 因为定法之事的特殊性。 在这个阶段,李砚知看似还待在奉阳学宫,但在某种程度上,其权势堪称惊人。 可以一言决断很多事。 对他而言,只是一句话,但对其他人而言,却很可能是穷尽一生,都难以再有的触碰青史的机会。 李砚知在眾人复杂的目光中,转身往琅琊院走去。 他还是放弃了钦天监的天骄了吗? 眾人心中不由长嘆一声。 也许,这就是命吧。 兴冲衝过来,说要从磨刀石变成新的刀,结果却看到了另一层次的存在。 罢了,能见识到同辈中有此等强人,也算不枉此行了。 郑子安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丁点希望,彻底熄灭,转身准备走下山去。 这时,李砚知的声音响起, “功法在章玖手里,你们自己找他拓印,看完功法,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天色也不早了,自己找地方住,一百號人,还是很好安排的。” 眾人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旋即面面相。 这是·—.—什么意思? 再次被点到名字的章玖,再看向手里的功法,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他.—留下来了? 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放在去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甚至初始位次远不如自己的人的一句话,而有如此心绪变化。 队伍里的气氛变得很是微妙。 有小心翼翼,有不敢相信,还有些人明白了李砚知的意思,神色间满是兴奋,但也在拼命压抑。 郑子安和张启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惊喜。 李砚知,留下他们了! 不仅仅是他们,而是所有人。 云层之上, 徐祖满意地点点头。 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还是让人省心的。 某种层面上说,钦天监內的监生们,也算是自己的记名弟子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真要是全都被赶回去,他这个徐祖面上也不好看。 还好,这小子还有点眼力见儿。 其他各司大佬也都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要留在奉阳学宫,未来就有机会爭取定法者的名额,说不定自己门下,还真有人能名列定法名录,青史留名也说不定。 徐祖的这位关门弟子,不错,很不错! 这时,徐祖的声音响起,“別忘了你们的方术详解,不要多,只要初境和二境的就行。” “明日我等送来。”庞卫等人应道。 琅琊院內, 外面哪怕再压抑,但那种兴奋的躁动之意,还是传了进来。 伍思卿看向重新躺回躺椅,准备翻看方术的李砚知,“这么多人你都留下?” “这才只是最开始,后续还有九州天骄,百家道子,乃至更恐怖的最顶尖存在,包括那个奉太一。” “而这些仅仅只是同辈人,除了这些人之外,那些在二境走了很深远的前辈,乃至三境大方士都会过来。” “奉阳学宫肯定能装得下这么多人,关键是定法名录,可装不了这么多人。” 李砚知笑著摆摆手,“他们来一趟也不容易。” “定法名录是定法名录,也不妨碍在这里学习修炼不是?” 伍思卿微微一证,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解和深思。 这个傢伙,看似温和,实则內里是彻骨的霸道,没想到竟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没过多久, 【章玖研读《筑基三境宝经》,获得大量感悟,神性+50。】 【郑子安研读《筑基三境宝经》,获得感悟,神性+20。】 【李已研读—】 李砚知看方术卷宗时,嘴角怎么也压不下来。 果然,只有同等级的人,才能提供正常的神性反馈。 这可比那些初境修行者,提供的神性,强多了。 毕竟,九品就是九品,和八品中间,还是隔著一道天堑的。 好! 有了这一批优质韭菜,不论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其他好处,光是神性反馈,就不枉把他们留下了。 说不定再来几天,他铸造九品主祭坛的神性都有了。 这还是第一批,后面还有好几批,更论最后还要传法始皇帝,布道天下, 那才是神性大头。 爽! 到时候,八品主祭坛,用一个扔一个。 甚至,还能存够铸造七品主祭坛的神性也说不定。 伍思卿看著美滋滋研究方术的李砚知,只觉得匪夷所思,这傢伙钻研方术, 都能笑的这么开心? 怪不得他能进步如此飞快。 该! 钦天宫內, 商黎等人回来之后,便开始准备筹备第二批九州天骄,入奉阳学宫的事宜。 李砚知展现出来的实力和大局观,让他们对后续的定法事宜,都更加有信心了。 “小师弟留下钦天监的这些监生,也有很多好处。”卫况在名册上,记录好今日留在奉阳学宫里的监生姓名。 商黎看过来,“怎么说?” 卫况边誉写边说道,“首先,万法强弱,实际上是人的强弱,但並不代表, 法就一定有强弱之分。” “有人单凭一把火,就能焚山煮海,也有人掌控风雷,却连一块石头都劈不碎。” “这些钦天监的监生们,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依依者,天赋自不用多说,现在看起来弱,是因为有小师弟作为比较。” “但若是放到外界,那也是万中无一的绝顶天骄,无论是他们的方术,还是秘法,都有其独到之处。” “小师弟从他们身上亦能得到不少养分。” 商黎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是没问题。” “还有呢?” 卫况指著面前的这些名字,“其二,定法期间,这些监生將会成为小师弟的第一批卫道者。” “往后再有人想要挑战小师弟,必须要先过他们这一关。” 商黎挑了挑眉,“会不会太武断了?这些监生可不一定甘愿成为小师弟的马前卒。” 卫况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判断,而是基於实际考量。” “虽说现在定法名录还未开启,但位次排名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小师弟目前当然是无可指摘的首位,但其他人呢?哪怕是钦天监一司內的师兄弟都要分出个高低,更何况是其他人?” “九州序列子们要过来,这些监生会心甘情愿让出位置?不打过一场,谁也不会服气。” 商黎闻言,一拍脑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他笑著拍马屁道,“还是二师兄思虑周全,那其三呢?” “其三,那就是势。”卫况放下手中的名册,“收下钦天监的这些监生,那就意味著第一步势已经蓄积起来了。” “无论那些人承不承认,小师弟天然站在钦天监监生之上,初步种下无敌之势。” 商黎点头,这一点他也对李砚知叮嘱过多次。 大势看似縹緲无形,但却文极为重要。 就拿最典型的奉太一举例,一般方士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已经未战先怯输了三分。 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结局便已註定。 哪怕是极为罕见的同层次存在,即便双方实力不分伯仲,但奉太一的威势太重,对手从一开始就会自然而然成为挑战者,无形中就站在了低位。 在巔峰决战中,哪怕一丁点平衡被打破,都会决定一场廝杀的胜败。 对於一般的方士而言,势並不重要,甚至都没听说过。 但越是顶尖方土,对势也就越重视。 小师弟如今一人镇压百名钦天监天骄,大势已经初步建立,等到不断积累, 兴许就不会差奉太一太多。 到时候,最起码可以站在同一层次决战, 一旦战胜奉太一,大势將会彻底成型,成为真正的年轻一辈第一人。 届时,裹挟如此大势,对定法之事,乃至布道天下,都有绝佳助益! 仅仅只是第一天, 李砚知便从钦天监的这些监生身上,获得了五千六百多神性反馈。 比之从孟家村,乃至蓬莱乾国收穫的,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自从普升为八品之后,神性反馈都是以八品神性为准,相对应的就是二境。 二境以下收穫的神性,哪怕换算成九品神性,都在大幅衰减,唯有二境方土提供的神性反馈,依旧正常。 这年头,收割神性也不容易。 多等几天,炼製九品主祭坛的神性就有了。 另外准备投放进神国的分祭坛,也有了著落,只等神明虚影就位了。 他巴不得钦天监多送些人进来。 次日清晨, 窗外的鸟鸣声不绝於耳。 商黎早早来到琅琊院。 李砚知正准备去膳食堂拿早饭,“商师兄,你一大早就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肯定有事,还是大好事!”商黎笑著说道,“准备吃早饭?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 “对了,你伍师姐呢?”说著,还往院子里看一眼。 李砚知忍不住送了白眼,“那也是你师妹,你往我这儿看什么?” “伍师姐不在她自己的院子里,还能在哪儿?” “走走走,赶紧去吃饭,吃完饭我还得帮伍师姐炼化神性。” 商黎跟上前去,“你咋这么不识逗呢?” “还有,你现在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我是你师兄,以前你还喊我一声商大人,现在都开始不耐烦了——.”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好好好,商大人,商师兄,咱们吃饭去,成不?” 二人来到膳食堂,一人端著一碗白玉珍米粥,吸溜吸溜喝了一大口。 “商师兄,你说的好事是什么?” 商黎砸吧著嘴,也不囉嗦,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册卷宗,“这个你收好,回去之后再看。” 李砚知隨意翻开扫了一眼,就立刻扔进黑金云纹腕甲里,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压低声音问道, “不是,这是从哪儿来的?” “还全都是狠货!” 说话间,有钦天监监生三三两两走进膳食堂,见到李砚知和商黎后,心头下意识一惊,然后上前行礼, “见过两位祭酒文书。” 商黎他们是知道的,在钦天监地位特殊,虽说只是祭酒文书,但钦天监很多事宜,都是由他处理的。 而李砚知,同样对外的官职也是祭酒文书,虽然只有半年时间,但现在真要较起真来,谁来都得尊称一声祭酒文书。 再加上李砚知昨天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以及最后留下眾人。 这些钦天监监生,自然也不敢怠慢。 李砚知和商黎都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后点头回礼。 “我都差点忘了,你现在也是祭酒文书。”商黎笑著喝了一口粥,顺带咬了一口新鲜出锅的油条。 “我看你还不適应,从今往后,你可有日子慢慢习惯了。” 李砚知这时才继续刚刚的话题,“商师兄,你给我的这个东西,从哪儿来的?” “就算是你给我十七八块顶级不化骨,我都不奇怪,但这玩意儿比不化骨的价值还要高。” “还都和我要修炼的方术息息相关。” “说实话,是不是老师拿刀放人脖子上了?” 商黎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老师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非得揍你一顿“哪有弟子这么叨咕老师的?” “这些方术详解,算是你自己贏的,昨日老师恰好和这些方术的主人打了个赌,贏下这些就顺手给你了。” “你要练那么多种方术,单靠自己参悟,还不知道要修炼到猴年马月。” “有了这些方术详解,你也能更快入门。” 李砚知点了点头,何止是快速入门这么简单? 简直就相当於给他的方术,铺好了直通二境极限的路,只要跟著走,不出两年,就是二境极限。 不是单一方术,而是整整十二种方术! 这谁吃得消? “这些方术从哪儿来的?”李砚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 “都是从钦天监各司的那些大佬身上扒来的。”商黎放下碗,“不能外传, 只能你一个人看。” 李砚知点了点头,“知道。” 同时心中也是暗自心惊。 这些钦天监大佬,把自己从初境开始一直到二境极限,修炼完善期间的所有感悟和经验,全都整理成册。 由浅入深,由易到难。 其价值难以估量。 要是传出去,整个大夏江湖,估计能把狗脑子都给打出来。 商黎吃完早饭,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李砚知则拎著一份早饭往回走。 沿途碰到钦天监的监生,不得不一一点头回礼。 人多了就这一点不好,是个人都要打招呼。 李砚知回到琅琊院,就赶紧帮伍思卿炼化神性,心里想的全是方术详解。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心不在焉?”伍思卿瞟了一眼李砚知,轻声询问道。 “哦,在想后续方术该怎么修炼,所以出了神。”李砚知回过神,笑著解释道。 伍思卿頜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小师弟,的確是个修炼疯子。 替伍思卿炼化完神性后,李砚知回到自己的小院,便赶紧摸出卷宗,翻开第一个方术。 赫然是雷法! 第238章 祖神,请救救乾国 第238章 祖神,请救救乾国 《雷狱》! 仅仅只是两个神采飞扬的大字,便透露出难以想像的威势。 李砚知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如渊如狱。 仅仅只是扫过方术概述,李砚知便已知晓,这是堪比《琉璃地藏》的顶级方术! 比自己之前从奉阳学宫兑换的《掌心雷》强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翻看到详解第一页,李砚知就愣住了。 《雷狱》的初始方术,竟然也是《掌心雷》? 他赶紧往下看,逐字逐句不敢有丝毫怠慢。 写《雷狱》详解的人,乃是镇神司主官,可以称得上是钦天监內除了徐祖之外的第二號人物。 实力强大无比,大夏境內,除了三名四境大方士之外,他便是站在绝巔的存在。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的经验乃至很多言论,都是李砚知在卷宗典籍中没有看到过的。 而这些,才是真正最珍贵的东西。 详解中所说,《掌心雷》可以称得上是所有雷法的基础方术之一。 几乎任何雷法,都能从《掌心雷》上找到影子。 而且很多雷法,都是《掌心雷》的变种。 《雷狱》也是。 区別在於,普通的《掌心雷》是从自己的手掌中释放雷电。 但《雷狱》的目標,却是以天为掌,释放雷电。 此时的雷电,说是天罚也无不可。 但这也仅仅只是《雷狱》未来的展望,此时已经打好了根基,但並未真正实现。 等什么时候,真正达到以天为掌,执掌天罚时,他也就真正路身四境了。 因为四境的关键,恰恰就是引动一丝天地规则,以人力暂代天地之威。 而现在,初境的《雷狱》依然停留在《掌心雷》的概念里,只是从最初的一道雷霆,变为释放多道雷电。 形成最初级的雷狱,困锁並劈斩敌人。 並且在有雷雨天气时,可以引动天上的雷霆,威能更是会暴涨数倍乃至数十倍。 毕竟天地之威,难以揣测。 只是这种情况一定要小心,因为很有可能,天地雷霆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劈死。 而这种藉助天象的手段,也可以变成常態。 例如,藉助呼风唤雨类的方术,形成天象,藉此达到引动天雷的目的。 到了二境,《雷狱》就更强了。 可以在大地上升起雷柱,直接形成雷霆囚牢。 囚牢內部,雷电穿梭纵横,根本躲闪不掉,只能硬生生承受雷霆的攻击。 同样,天象的助力依旧存在。 详解中还有关於三境《雷狱》的部分简单介绍。 到了三境之后,便可以形成五行雷狱。 只要在五行之內,都会诞生对应的五行雷。 到这时,便能藉助五行雷,形成新的雷狱。 五行生生不息,五行雷狱一旦形成,除非施术者解除雷狱。 否则要么强行打破雷狱,再无其他路可走。 李砚知翻看著方术详解,讚嘆不已。 不愧是钦天监的三境大佬,这种对方术高屋建领的构想和改造,著实厉害。 这些可没有前人经验,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参悟修改,一次次试错。 李砚知直接开启洞观,开始对照著方术详解上的內容,进行尝试。 在他掌心,一条条纤细的雷电,不断闪灭分裂。 浩瀚蓬莱, 乾国远安城一名斥候骑著快马直奔县城衙门。 “急报!” “急报!” 一声声疾呼在街道上迴响, 看著斥候身上的红色血旗,人群迅速散开,前方还有不少兵卒在提前分开人群。 斥候来到县衙之后,直接飞扑下来,朝衙门里狂奔。 齐良看著手里的情报,眉头微微皱起。 “没想到,远安城的失利,竟然让卫国朝堂內部,暂时达成和解。” “乾国不仅从卫国大军的兵锋中保住最后的城池,甚至还占据四县之地,致使卫国朝野震动齐良一目十行,“祝泽已经出发了吗?” 斥候单膝跪地,“启稟大祭酒,属下不知。” 齐良並未怪罪这名斥候,挥了挥手,“事情我已经知晓,你下去好好休整。” “是。”斥候恭敬抱拳行礼,然后快步走出衙门。 齐良目光落在堪舆地图上,陷入了沉思。 祝泽这次直接从卫国国都带来了三千精兵。 这些可都是拱卫国都的黑甲军,精锐中的精锐。 要是战场上出现这样一支精锐,乾国怕是很难抵挡自己哪怕有祖神赐下的神通,但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千黑家军,不於痴人说梦。 黑家军除了严明无比的纪律,令行禁止之外,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极为强大。 乾国之內,恐怕除了自己以外,单论实力都没人能比得过黑甲军。 齐良捏了捏眉心,开始在堪舆地图上写写画画, “如今乾国內部正在积极建造祖神石像,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祖神將会藉助神像降临乾国。” “所以能够极限调用的兵卒数量,应该在四万左右。” “粮草足够卫国的粮草还需要时间调配,所以乾国还有喘息的机会·— 断其粮草?继续偷袭?” “还是伏击祝泽?” 他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谋划,但最终还是一巴掌按在堪舆地图上, “这些都没用!” “解决不了黑甲军,一切布置安排都是枉然!对方只要横推过来便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谋略都是笑话。” “偷袭祝泽,似乎只有这条路可行——” 齐良起身,“如果能在三千黑甲军中斩首祝泽,那么卫国应该还会再乱一阵子,乾国就更有闪转腾挪的机会了。” “只是我能杀得了祝泽吗?” 他走出衙门,过往百姓见到齐良后,纷纷上前行礼。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昂扬向上的笑容。 乾国有祖神庇护,祖神不仅不吃人,还会赐下功法神通,解救乾国於水火之中。 虽然现在乾国仅有四县之地,但將来,重新恢復大乾荣光,也只是第一步。 有祖神在,乾国的未来必定无限光明。 但他们不知道,乾国倾覆,甚至只在朝夕之间。 所有的美好,都將是泡沫幻象。 齐良虽然心中悲凉,但脸上依旧带著淡淡的笑意,和百姓们点头致意。 他来到庙宇宫殿, 暂时驱散其他正在祭拜的百姓,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 鲜血缓缓顺著石板流淌而出。 “祖神,请救救乾国!” 第239章 祖神赐下伟力,一人便是一军 第239章 祖神赐下伟力,一人便是一军 琅琊院內, 正在研究《雷狱》修炼之法的李砚知,眉头微动,旋即闭上双眼,意识降临赤帝道宫。 盘踞在心臟道宫中的赤帝,睁开双眼,赤金色的双眸中倒映出一道跪伏在地的身影。 是齐良。 李砚知心中瞭然,分出一缕意识沉入主祭坛。 白帝神像中,白帝虚影睁开银白双眸,分祭坛中,香火愿力犹如云雾般流淌。 主祭坛一直都在源源不断汲取著分祭坛中的香火愿力,淬链神性。 但香火愿力並不见任何减少。 在分祭坛底部,沉淀著大量供奉者的念头。 白帝挑选部分念头炼化,神眸之中,一道道人影不断掠过。 “原来是这样—” 通过这些断断续续的念头,李砚知构建出了乾国最近的发展状况。 在齐良的努力之下,乾国发展迅猛,四县之地彻底连成一片,上至县城,下至各地乡野,全都在大力推行祖神之法。 现在乾国外部面临著巨大的生存压力,所以国中上下都团结一心,要在卫国强大的攻势下,守住乾国国祚。 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但卫国的压力实在太大。 在远安城失守后,卫国开始在临近远安的恩县国积重兵。 不再冒进,同时开始坚壁清野,不再给乾国任何可趁之机。 大战的阴云一直都笼罩在乾国上空, 乾国没有任何退路,四县之地仅有数百里,毫无战略纵深,一旦失败,就是灭国之祸。 白帝开始炼化齐良刚刚祭拜时產生的念头,这才知道情况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 卫国在五倍甚至更多的兵力的情况下,依旧保持守势,同时还调回了大將祝泽。 另外,祝泽还带来了三千黑甲军。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根据齐良的念头,黑甲军的战力非凡,是卫国精兵中的精兵,每一名黑甲军土都力达三万斤以上。 整个卫国也不过才培养出两万黑甲军,这是一支钢铁洪流般的可怕军队。 所过之处,摧城拔寨,一路横推。 卫国之所以能够不断向外扩张,除了数量惊人的大军之外,黑甲军也是关键所在。 仅凭现在刚刚起步的乾国,根本挡不住三千黑甲军的衝锋。 哪怕派出十倍於黑申军的大军,最终也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这也是让齐良绝望的地方,他虽然在祖神的赏赐下,拥有三大神通,虽然日夜勤修不缀,但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面对卫国的普通军队,他还可以凭藉自身神通的优势,再加上兵法谋略,闪转腾挪。 可现在卫国开始將乾国视作真正的对手,三千黑甲军来袭,这种绝对实力的碾压,让一切计谋都显得苍白且无力。 也正是因为此,齐良才第一次向祖神祈祷,恳请祖神救一救乾国。 这一战若是失利,不是丟失一城一地的事,而是乾国彻底灭亡。 到时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大好局面,也將彻底付诸东流。 了解了情况之后,白帝虚影一步跨出白帝祖神像。 感受到神殿中气息的变化,齐良面露喜色,但身子却趴伏的更低了。 “拜见祖神。” 白帝低下头,看著青石地板上的鲜血,“你做的不错。” “事情吾已知晓,黑甲军吾会解决。” “去取十斤青铜过来。” 齐良闻言,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祖神这是要亲自动手了吗? 他赶忙恭声应是,隨后起身退出庙宇。 不多时,齐良就捧著青铜快步走进来,“祖神,青铜已经取来。” 话音落, 赤帝从赤帝祖神像中走出,“放开心神。” 说罢,走向齐良,暂时主宰其身躯。 此时的齐良,身上呈现出淡淡的神性,散发著非人的漠然。 只是眼晴深处的赤金色,除了尊贵之外,还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暴躁。 他一指点出,一条细长的火蛇瞬间將青铜包裹。 不到半刻钟,一枚九品分祭坛的雏形便已经炼製好。 主祭坛中的九品神性隔空投送而来。 与此同时,琅琊院中,李砚知眉心道宫中的昊天,在极致的冷漠中,隨手斩去一只手,伴隨著神性,送入分祭坛中。 第二枚昊天分祭坛彻底炼製完成, 赤帝虚影从齐良身体中走出,重新回归祖神像中的分祭坛,继续炼化炎部信眾的念头,汲取其中的微弱经验。 齐良看著手中的昊天分祭坛,心头颤抖,“祖神,这是—————·? “此乃昊天祖神祭坛,带上拿下黑甲军。”白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当遇到不可抵挡之敌,允许你借用祖神之力。” 话音还未落下,白帝虚影便消失在庙宇之中。 齐良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捧著昊天分祭坛,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祖神之力· 这小小的一枚青铜祭坛,承载著祖神的伟力。 有祖神亲自出手,黑甲军再也不是问题! 同时,齐良想到了另一个可怕的事实。 祖神到底有多强!? 竟然可以隨手赐下伟力,仿佛无穷无尽。 这便是神明吗? 隨著祖神陆续降临,未来的乾国,必將可以一统蓬莱! 甚至可以出海,征服更多土地! 齐良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起身,恭恭敬敬捧著昊天分祭坛,走出庙宇。 此时,守在外面的兵卒,见他出来,纷纷上前,“大祭酒,祖神———-可有回应?” 齐良点了点头,高高举起分祭坛,朗声说道,“祖神已经得知乾国面临的危险,故而赐下伟力。” “此次卫国的黑甲军不足为惧。” “我等幸得祖神庇护,乾国必胜!” 他的声音隨著风向外扩散,闻言者皆是振奋不已! 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不仅是因为齐良这么长时间建立起来的威信,更是因为祖神愿意怜惘的子民,亲自赐下神力。 神跡! 这才是真正的神跡! 相比起史书典籍中记载的残暴旧神,祖神才是真正庇护苍生的神明! 旧神展现神跡,只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他要吃人。 而祖神,却为了的子民,不惜动用自己的力量。 两相对比,简直是云泥之別。 齐良回到衙门之后,就立刻召集军中將领,商议接下来的战事安排。 “黑申军以及卫国大將祝泽,我会亲自去处理,有祖神之伟力,必定可將他们彻底倾覆。” “但剩下的恩县,还需要我等齐心协力,將其拿下。” “若是能將恩县中的卫国大军剷除,哪怕卫国国力再如何强大,也肯定伤筋动骨。” “到时候我大乾就可以趁势而起,將国土扩张至千里,真正站稳脚跟。” 有一个披甲壮汉声问道,“大祭酒,既然祖神赐下伟力,为何不乾脆请祖神顺势將恩县也拿下?” 齐良眉头一皱,盯向这个披甲壮汉, “祖神偶尔降下恩赐,便已是泼天之幸,我等又安敢祈求更多?” “若凡事都由祖神去解决,还要我等做什么?祖神大可庇护其他信徒子民! 1 “屠铁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环视四周,目光从所有將领身上掠过, “尔等要谨记,祖神既能赐下神恩,亦可降下神罚!” 一眾將领,纷纷心头剧震,赶紧低头行礼,“我等谨遵大祭酒教诲。” 而其中,屠铁柱更是嚇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大祭酒虽然平时都很好说话,但是在涉及祖神时,却格外强势凌厉,任何敢对祖神不敬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起来吧,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只要你能將功折罪,祖神依旧会庇护於你。” 齐良扫了一眼屠铁柱,待其颤颤巍巍起身后,他铺开堪舆地图。 上面画满了行军路线,是他日夜苦思冥想,方才制定好的策略。 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黑甲军,这才方寸大乱,没有布置下去。 “恩县地形险要,兼有平谷关扼守千里嵐山,以西是大乾,往东便是卫国。” “我们若是能拿下恩县,东出平谷关,千里沃野便近在眼前。” “大乾虽占据四县之地,但山地眾多,並不適合开拓田地,只要东出平谷关,那里—才是真正能养育千万百姓的生机之地!” 齐良的一番话,为眾將领勾勒出一片美妙的盛景。 千里沃野,千方百姓,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虽然要和卫国不死不休,但最多也只敢守住现有的国土,最多继续將周围的山地收拢进来,稳定社稷。 可是齐良,却已经想看要东出平谷关,虎瞰千里沃野了。 “恩县易守难攻,哪怕是十倍兵力强攻,也不一定拿的下来。” “但成也平谷关,败也平谷关。” “卫国以为坚壁清野,固守平谷关,就可以守住恩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齐良一巴掌拍在堪舆地图上,“他们以为千里嵐山就是天然的屏障,那我们就偏要迎难而上。” “这一次,我们直接在嵐山之上行军,奇袭平谷关后面的恩县!” “他们不是想固守吗?那就让他们好好当缩头乌龟!” “屠铁柱,你率五千精兵,沿著金鸡岭方向行军,务必在十日后,向恩县发起进攻。” “牛山,你率五千精兵,沿蜈岭方向插进平谷关后方,待恩县进攻战打响,你要阻止平谷关守军回援。” “张寿.” 一个个將领都得到了自己对应的任务。 但大家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以往大战,大祭酒都会亲自前往前线统帅一支军队。 但这一次,他將乾国所有兵力都分派了出去,唯独没有给自己安排兵力。 “大祭酒,您要剿灭黑甲军,是不是也要带上一支精兵?”张寿忍不住询问道。 齐良摇了摇头,“有祖神伟力相助,我一人便是一军,无需再分散本就不多的兵力。” “尔等务必要按照我的安排,不得有误!” 眾將领皆领命散去。 路上,屠铁柱等人走在一起,都不由得有些担心。 “大祭酒这次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祖神虽降下一道伟力,可那毕竟是三千黑甲军!而且还要潜出平谷关,在卫国疆域奇袭祝泽率领的黑甲军。” “两条战线,任何一条出了问题,都会对大乾造成难以挽回的灾难——” “你敢劝吗?再劝,你以为大祭酒不敢杀人?” “少议论这些,大战当前,切忌动摇军心,我等安心执行军令便是,相信有祖神庇护,大乾绝不会败!” 齐良一人留在衙门,对著堪舆地图,思考恩县之战的细节直到深夜。 俊美书童拎著食盒过来,“公子,夜深了,你先用点饭吧。” 齐良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疲惫的笑,“你来啦?正好,我肚子也饿了。” 书童將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公子趁热吃。” “嗯,你陪我一起。”齐良接过碗筷,边吃边说,“明日我就要出征,家里这边你要盯著。” “我会给你留八百死士,若是有人胆敢趁大战之际动摇民心,你可先斩后奏。” 俊美书童素手盛羹汤,放在齐良面前,“公子放心,奴婢定会为公子守住大乾。” “不是为我,是为祖神。”齐良纠正道,“若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事,甚至大乾会因此覆灭,你可去庙宇宫殿虔心祭拜,恳求祖神庇护。” “奴知晓了。”俊美书童伸出玉手,捏起齐良嘴角沾著的米粒,放进自己嘴里, “公子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奉阳学宫, 琅琊院, 李砚知掌中,一道道细长的雷电明灭不定。 整个院子里似乎都在迴荡著轻微的电流声。 仅仅只是跟著《雷狱》方术详解修炼,短短时间內,便已经来到了初境二转的层次。 已经达到最低传授给信眾的程度。 不过乾国如今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大战,还无暇安心发育。 等齐良把这一仗打完,他的方术供养计划,就可以全力推行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將十二祖神虚影全部观想出来。 到时候,再托举出真正属於自己的神虚影· “即即嘰.” 思索间,院门口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第240章 深不可测的李文书,《兵渊》蜕变契机 第240章 深不可测的李文书,《兵渊》蜕变契机 李砚知收起卷宗,起身开门。 “是你们?” 门外,是郑子安和李已。 “见过李文书。”二人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进来吧。”李砚知让开位置,示意二人进来再说。 郑子安率先开口道,“我们在研读《筑基三境宝经》时,有些地方討论了许久,还是没能论个明白,所以过来询问。” “嗯,你们说。”李砚知点头,给二人倒了杯茶水。 这可让郑子安和李已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天知道他们在面对李砚知的时候,心理压力有多大。 之前在琅琊院外的战斗,李砚知给他们的压迫感几乎达到了顶点。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就將他们轻鬆镇压。 现在李砚知不仅没有对他们冷眼相对,还主动给他们倒茶。 郑子安心里竟升起一种,被长辈重视的窃喜之感。 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羞耻难当。 简直离了个大谱! 他定了定心神,说道,“按照李文书所言,筑基三境,分別为炼体、筑台, 以及烽火。” “炼体之境倒还好说,李文书也说了,可以藉助异兽血肉,宝药丹药快速提升。” “到了筑台境,需要在丹田筑造登天台,同时要沟通五臟,凝练天脉,这样才能稳固登天台。” “这也没什么疑问,李文书在宝经中明確记载了两种路径,还可以藉助五君丹,乃至五帝丹,加速五臟之气的蕴养。” “但是到了烽火境,需要以全身气血为薪柴,点燃烽火,映照內景。” “可道家內景的位置並不固定,甚至不同人开闢的內景都不一样。” “若是无法捕捉到內景,烽火將会一直燃烧下去,这样必定会对身体造成极大负荷,甚至有可能直接气血乾枯而亡。” “这个问题,不知李文书该如何解决。” 郑子安的问题,涉及到了初境连接二境的关键一步,直戳关键。 修行者迈入烽火境后,一切都是团锦簇,无论是肉身体魄,还是力量,都会比之前强大太多。 但同样也面临著巨大的问题。 如李砚知这般底蕴深厚者,自不用担心,可以支撑很久。 若是有大量气血宝药滋养,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一个没有什么根基背景,资源贫乏的普通人,迈入烽火境之后,最好要立刻衝击二境,开闢內景。 否则时间一长,气血乾枯,烽火熄灭,对修行者而言,是难以逆转的可怕伤害。 所以,最好要给所有修行者,一个最基础的內景之地,可以让任何一个修行者,都能够儘快过渡。 但偏偏內景,在道家的记载中,颇为玄乎,甚至可能並不依附於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只存在于思想脑海里。 属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法门。 这对一些有根基的人来说,自然可以提前准备,但对普通人而言,这一步恰恰很难迈出去。 一旁的李已也点了点头,整体而言,《筑基三境宝经》堪称浑然天成,而且每一步都有详细的描述,和修炼后的情况对比。 他们这些钦天监监生,一开始在看到炼体境时,还不以为然,认为只在適用於普通百姓身上,有独到之处。 但在看到筑台境之后,就开始感受到压力了。 登天台,开天脉,淬真元,每一步都带著令人感嘆的奇思妙想,偏偏提升又惊人无比。 当真是一步一登天。 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认知的初境极限了。 可这还只是筑基三境中的第二境。 第三境,更是將所有积累全部燃烧,將自身实力直接提升一倍。 这一境,绝对称得上是鲤鱼跃龙门! 也彻底让所有钦天监的天骄们心服口服。 怪不得李砚知是定法之人。 初境修炼到这一步,单论修炼功法而言,不说后无来者,但肯定前无古人! 哪怕是奉太一,都要稍逊一筹。 奉太一的强大,是全方位的碾压, 功法、方术、秘法、兵器,无一不是绝巔中的绝巔。 所以才会形成如此恐怖的压制力。 但现在,其他方面暂时还无法比较,至少在功法上,李砚知对奉太一,形成了超越之势! 在看完这部《筑基三境宝经》后,眾人已经默默把李砚知,放在了和奉太一相同的层次上。 不过,初境功法几近完美的情况下,也暴露出了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那就是並没有与之匹配的二境功法。 可偏偏修炼是要承上启下,自成体系的。 尤其是李砚知传授的功法中,筑基三境中的最后一境烽火境,恰恰是一个极尽升华,而又连通二境的一步。 缺少对应內景,让烽火境的烽火无法顺利贯通两境,这让很多人如在喉, 总觉得憋著一股气,无法真正释放。 所以,郑子安和李已才会过来,询问李砚知。 李砚知点了点头,“你们能看到这一层,很不错。” “烽火照內景这一步涉及到,初境向二境的转化和发展。” “我目前也正在推演这一步,暂时可以提供两处,明確的依附於肉身的內景方位。” “未来还会开闢出更多內景,保守应该有十二个。” 他的话很简单,也很肯定,但落在郑子安和李已的耳中,意味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两个明確依附於肉身的內景。 保守有十二个。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面前的这位李文书,已经开闢出了两处內景。 他们又不禁想起前几日初入奉阳学宫时的战斗,那隨手即可镇压他们的恐怖神明虚影。 所以,他难道已经解决了內景衝突的问题了吗? 两处內景衝突就已经足够可怕了,这可是连道家强者都不一定能解决的困境,他还要开闢出十二个,甚至更多! 脑海中仅仅只是浮现出这个念头,理智就告诉郑子安和李已,这根本就不可能! 世间不可能有人能做到这一步。 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能做到,道家那么多天资绰约之辈,又怎会悟不出来? 可,李砚知却明明白白说了,目前已经有两处內景。 郑子安和李已,矛盾了。 李砚知似是看出了二人的想法,笑著指向自己的眉心说道,“第一处內景, 在眉心处—————你们注意看。” 郑子安和李已闻言,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李砚知眉心处的神秘纹路,陡然亮起,旋即在他身后,展现出了一片朦朧虚影。 层层云雾涤盪舒捲,云海崩卷处,显露出白玉雕琢的天宫一角,散发著凌驾於尘世的巍峨与超脱。 撑天玉柱撞碎云层,星辰在玉柱间沉浮,龙凤在宫闕檐角上盘旋。 虚空中,有千道仙环悬若古钟,盪开层层涟震颤四方。 玉阶登天而上,云雾中隱现金色神纹,並且还在不断向外演化,將这方本就浩瀚的世界勾勒的越发无边无际。 就在郑子安和李已看的目瞪口呆之际,一双玉白双眸缓缓从云海天宫深处睁开,仅仅只是一道目光落下。 便仿佛有无穷天威镇压下来。 郑子安和李已的心,几乎在同一时间快要停止跳动, 李砚知適时收起眉心道宫虚影,眉心处的玉白光华重新暗淡下来,收敛成一枚尊贵的昊天神纹若隱若现。 “刚刚那是——·?”仅仅只是刚刚那一瞬,郑子安就有一种要被抹杀的战慄感。 而李已,更是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 他的特殊手段是请神,请的是自然十二神,可是,他的神,都是在积年累月研读道家经典后,自行凝练而成。 他自己,也仅仅只是远远观看旧神尸身,体悟旧神意志的强大,杂进自己的感悟之中。 说到底,他並没有见过真正的自然十二神,因为这只是民间的个人崇拜,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难以具象化。 可是,刚刚那惊鸿一警,却让他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神明! 若是能请到这样的神. 李已瞬间清醒过来,心臟噗通噗通开始狂跳, 这位李文书,到底修炼出了什么可怕的存在!? 李砚知给二人添茶,“这就是我两座內景中的一座,我为它取名眉心道宫。 3 说著,他又一指自己的心口,“这是第二座內景,心火道宫。” 话音落, 在他身后又是一片虚影绽放而出。 但这一次,却和方才的昊天仙宫大为不同。 轰隆隆·——· 虚空中似乎传来了火山喷发的巨响, 赤金火云兜转如穹顶,山岳熔成翻涌的沸腾岩浆。 一根根黑红色的粗壮锁链,犹如横亘天地的真龙,从无边无际的岩浆中探出,共同承载著一座通体火红色的巍峨宫殿。 赤金殿脊豌如炎龙逆鳞,十二根熔岩火柱钉穿地脉,不断吞吐著玄黄二色琉璃火,火舌舔之处炸开琉璃色的厚重云层。 廊柱间的火焰翻滚,好似火龙翻滚,朱雀横空。 宫殿表面,一枚枚令人膛目结舌的繁复秘纹镶嵌其上,不断流淌下灼热的熔岩,似乎要將整片天地,熔化成无边火域。 而在宫殿深处,一尊披著火焰神袍的恐怖身影,盘坐在一朵玄黄火莲之上, 仿佛亘古永存。 当赤金神眸睁开的瞬间,郑子安和李已只觉自己仿佛置身於喷发的火山口上,全身气血都要控制不住地燃烧起来。 “是我观想出来的第二尊神明虚影,你们应该见过。” 李砚知身后的內景虚影缓缓散去。 郑子安和李已犹如溺水的人,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良久,郑子安方才艰难开口,“敢问李文书,已经解决两座內景互相衝突的困境了吗?” 李砚知点了点头,“目前这个方法,还只適用於自己,后续还需要继续推演完善,让普通人也都能修炼。” “本以为李文书只是將初境之法完善下来,没想到已经在二境修行上,取得如此突破,当真让我等汗顏。”郑子安悵然若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挫败感。 而李已想的则更多。 盖因他的法门,无形中竟和李文书的神明虚影,颇为契合。 他已经基本確定,李砚知是要观想十二尊自然神明了。 而他自己请的,同样也是十二尊自然神明。 李已之前没有见过真神,然而在看到李砚知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后,他心里甚至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个念头。 那就是,神,似乎就该是这样。 李砚知笑著宽慰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只是恰好擅长功法而已。” “二位的方术秘法,也让我颇为惊嘆。” “不知我有没有这个机会,向二位请教一二?” 郑子安和李已抬头,异地看向李砚知,向他们请教?確定没有说错吗? 自己的手段,应该在李砚知的眼中不值一提才对。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没有请教的价值。 “三人行必有我师。”李砚知说道“郑兄的方术,应该是悵鬼之术,但却能生生走到如今这一步,若是继续成长下去,未来统御百万悵鬼,难以想像。” “李兄的请神秘法,可以上请神明之力,若是能请来十二尊自然神,移山填海都不是妄言。” 听到李砚知这么说,郑子安和李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得意与自傲。 他们都是钦天监的天骄人物,能被选进钦天监,保底都是奉阳学宫学子,哪一个不是在地方位列顶尖天才之列? 虽然被李砚知镇压,但他们內心的骄傲,依旧存在。 李砚知这么夸,一下子挠到了他们的痒痒处。 “既然李文书能毫无保留地讲解自己的功法,我也不会藏私。”郑子安清了清嗓子, “我的方术,初始只是阴影,之后融合了纳灵之术,方才蜕变为鬼,其关键在於保留死者的部分残念.” 【倾听郑子安讲解悵鬼之术,获得些许感悟,发现《兵渊》蜕变契机,《兵渊》熟练度+10。】 【倾听郑子安讲解悵鬼之术,获得感悟,发现《兵渊》蜕变契机,《兵渊》 熟练度+30。】 第241章 第一批追隨者? 第241章 第一批追隨者? 李砚知听得很认真,郑子安的依鬼之术,和《兵渊》中的兵影,有不少相似之处。 悵鬼附身之后,郑子安的实力大幅暴涨,而且悵鬼哪怕崩碎之后,依然可以重组。 更重要的是,郑子安依鬼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到最后达到百方鬼,真不一定是妄想。 大夏境內没有这么多邪方让他杀,但大夏的边境,始终都有蛮夷。 这些蛮夷受大夏之恩,却妄图劫掠大夏,甚至倾吞大夏疆域。 当真是罪该万死! 真要放开来杀,一场战爭下来,死百万人都是正常的。 与之相比,《兵渊》的成长性,全赖自身推演发展,上限虽然同样很高,但比之鬼,似乎还弱了一些。 李砚知听到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便立刻出言提问,想要了解更多修炼细节。 郑子安也並没有隱瞒。 方术修炼到他这种境界,別人就算想学,最多也只能学到他目前的层次,但他真正的推演內核,別人是学不来的。 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坚信自己的方术会不断蜕变,最终成为天下最顶尖的方术之一。 而他的方术能够得到李砚知的重视,这也让他颇为自得。 若是普通人重视,他只觉得理所当然,但现在是比他更强的人,在向他虚心求教,这让郑子安心中大为畅快。 他同样也说出了依鬼的缺陷,“我领悟悵鬼之术至今,虽然一直都在尝试改进,但有一个隱患始终存在。” 李砚知和李已闻言,看了过去。 郑子安解释道,“因为悵鬼保留了死者生前的部分残魂,虽然听从我的命令,但在融合之时,数量越多,对我魂魄的压力就越大。” “按照目前的状態推算,五万鬼是我的极限。” “除非我的魂魄意志得到大幅度增强,否则无法再承载更多悵鬼融合。” 李砚知沉吟道,“类似於旧神的意志侵蚀?” “这一点的確有些无解,但悵鬼不是旧神,他们的残魂也不是旧神意志,所以提升魂魄意志就可以” “我有一点思路,但不代表正確,可以给你参考。” “悵鬼残魂再强,也强不过神明意志,你可以尝试观想法道门有一位高功,曾经將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和自身魂魄融合。” “那位前辈,如今在道家地位,仅次於道家魁首张道之。” “但此法难度极大,如果要修炼,我建议你一定要仔细推演其可行性,最好亲自去道家求教。” 郑子安闻言,眼晴顿时为之一亮。 李已也惊定地看向李砚知。 以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和自身魂魄融合,以此达到强化魂魄意志的目的。 这位李文书不愧是开闢出了两座內景,並且还能完美解决內景衝突的存在。 连这种偏门且大胆的道家法门,都有涉猎。 郑子安站起身,朝李砚知躬身行礼,“李文书此法或许真的可行,我为了提升魂魄强度,每天都要出一半时间打磨意志。” “服用的养魂丹药也有不少,但进展缓慢。” “李文书可算是我的授业恩师了—— 李砚知赶忙扶起郑子安,“不敢不敢,你我只是交流修炼经验,互通有无当不起这授业恩师的称呼。” 郑子安此行称得上是收穫圆满,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著一抹激动与兴奋之意。 李砚知又看向李已,“不知李兄可否赐教?” 李已也没有藏私。 这位李文书的见识颇为不凡,而且修炼的法门与请神之法颇为契合,李已自然不会有所隱瞒, “我主要修炼的是请神之法,这好似结合方术和秘法,共同形成的战法。” “我的方术名为分魂,可以將魂魄分割成几块,但又不会影响自身。” “所以,我可以同时请出多位神明,將所有神明的力量熔炼成一体。” 李砚知眼神里满是惊嘆,世间方术果真是千奇百怪,连分割魂魄的方术都有若不是恰好遇到请神秘法,恐怕这个方术都不知道能怎么用。 他敏锐发现李已话中的些许问题,“李兄是因为分魂方术,所以才能承载多名神明的力量。” “若是没有分魂方术,那是不是只能承载一名神明的力量?” 李已点头,“不错,祝祭司的其他师兄弟,也都掌握请神之法,但只能一次请出一尊神明。” “不过有些师兄弟练出了快速请神的窍门,可以快速切换神明。” 李砚知点了点头,这种请神之法,自己虽然用不到,但的確很適合传给乾国的信徒子民。 这样就可以立刻將乾国的战力,往上提升一个层次! 李已讲解的很是详细。 【李已详细讲解请神秘法,获得些许感悟。】 【李已详细讲解请神秘法,获得大量感悟。】 【李已详细讲解请神秘法,获得大量感悟,领悟秘法《请神》。】 李砚知眉头微动,眼底掠过一丝喜色,他朝李已抱了抱拳,“这请神之法, 果然博大精深。” 李已笑著摇头,“这算哪门子博大精深?再玄妙,也不过是请神。” “那力量,是自己的,但又不是自己的。” “在我看来,像李文书这样,开闢內景,观想神明虚影,才是將所有力量都在手里。”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过两日,我將我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描摹出来,送给李兄。” 李已笑著抱拳回礼,“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砚知和郑子安李已二人又聊了一些修行上出现的问题。 一番交谈下来,二人皆是满意不已,到最后才恋恋不捨告辞离去。 郑子安和李已回到住处。 顿时很多人就围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那位李文书,可有刁难你们?” 郑子安摇摇头,反而露出一抹敬佩神情,“我建议你们,有时间也去亲自请教李文书,也许会对各位的修炼大有益。” 李已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李文书的见识与悟性前所未见,诸位若是前去请教,定会大有收穫。” 眾人闻言,皆是面面相。 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去了一趟,这就开始如此吹捧那位李文书了? 难不成是被拳头彻底打服了?还是被逼的? 可是看这神色,又根本不像。 那李文书再如何强势,也不至於这般暴力才是。 难道,真是被折服,成了那位李文书的追隨者不成? 这下子,不少钦天监天骄,都开始暗自动起心思来。 连郑子安和李已这种直接被揍了一顿的对手,李文书都能悉心指点,那他们这些人,更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这几日研读《筑基三境宝经》,越看越是心痒难耐,这要是不把心中疑问问清楚,连睡觉都不踏实。 第242章 《战狱》 第242章 《战狱》 眾人之中, 张启开口询问道,“你们去见李文书,发生了何事?与我们详细说说。” 周围眾人闻言,也都看了过来,一个个目光灼灼,都想知道那位李文书,到底有多了得。 除了那惊为天人的战力,以及浑然天成,一步一登天的初境功法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让郑子安和李已二人如此推崇。 章玖同样也站在人群里,心中不禁升起一种荒诞的物是人非之感。 仅仅只过去大半年,他却已经成为了连钦天监天骄都要仰视的存在。 甚至连他的只言片语,都能让钦天监眾天骄为之反覆仔细咀嚼。 他捫心自问,自从加入钦天监炼器司以来,他也是苦修不缀,精进速度极快。 但他和李砚知的差距,却是越来越大了。 李已和郑子安对视一眼,率先说道,“李文书对初境的理解自不必说,但是对二境,也颇有研究。” “单单只是颇有研究,应该还不至於让你们如此感慨才对,奉阳学宫內道家典籍浩如烟海。” 董彬在一旁有些急切问道, “再加上他如今的地位,就算去找到一些道家孤本也不是不可能。” “快跟我们说说,具体说了些什么?” 李已只是说了一句话,便让眾人心头剧震, “李文书如今已然开闢了两座內景道宫,而且已经解决了內景衝突的问题 此话一出,庭院內先是一静,旋即便是譁然一片。 “开闢了两座內景,这么说来,前几日进驻学宫的那一战上,李文书还有一尊神明虚影没有出现?” “你们可见过李文书的第二尊神明虚影?” “他竟解决了內景衝突之难题,这么说来,岂不是可以映照出更多內景?” 眾人七嘴八舌,眼神中止不住的震惊之色。 看似仅有一句话,但是內里蕴含的意味却细思极恐。 李已伸手,示意眾人安静。 “李文书的第二尊神明虚影—我只能说,比他在前几日展现出来,似乎更加恐怖。” “另外,他的確准备映照更多內景,观想更多神明虚影。” “所以,关於初境迈入二境,如何映照內景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第二尊虚影,更加恐怖!? 一眾钦天监天骄,心臟似乎都要漏跳了一拍。 前段时间的那尊操控火焰的神明虚影,就已经可以隨手镇压他们当中最强的五个人。 若是再加上一个更强的神明虚影,又该是什么概念? 更夸张的是,他竟还要继续映照內景,观想更多神明虚影。 若真观想出来,未来这位李文书的实力,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慄。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也代表了他真正解决了內景互相內耗的难题。 “李文书当真愿意將內景方位,也都贡献出来吗?”有人不太確定地询问道。 这时,郑子安说话了,“不错,他目前开闢的两座內景,也都给我和李已看过。” “李文书不仅有知无不言,更是对我和李已的修行,给出了指点。” 指点钦天监骄子修行!? 庭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在惊嘆於李砚知的实力,以及对內景修行的深刻理解。 那么现在就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了。 指点修行,这可不是隨便说说。 能够指点他人修行的,必定是因为自己对某个领域的理解,远超被指点者。 否则哪里谈得上指点? 这才是让郑子安和李已心服口服的真正原因所在吗? 郑子安说道, “李文书悟性惊人,我仅仅只是说了自己方术中遇到的问题,他不仅能够在短时间理解我的方术原理,还能想出对应解决的办法。” “至於李已的请神之术,看其神態,想必应该也已经悟通了其中关键。” 李已在一旁点头,“不错,请神之法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从我和他的交流里,就能看出一二。” “如今看来,怪不得李文书会成为钦定的定法之人,哪怕把实力放到一边, 单单对功法和方术的理解,也远超常人想像。” 琅琊院內, 送走郑子安和李已之后,李砚知便立刻进入了修炼之中。 方才听郑子安对自己悵鬼之术的阐述时,他便已经感知到了《兵渊》方术的蜕变契机。 但被他强行压了下来。 如今再无外人,是时候彻底將《兵渊》完成蜕变了。 【研究郑子安悵鬼之术,明悟《兵渊》蜕变契机,《兵渊》熟练度+10。】 【研究郑子安悵鬼之术,明悟《兵渊》蜕变契机,《兵渊》熟练度+10。】 自他参悟出《兵渊》之际,此方术便立刻成为他最强的手段之一。 杀伐手段眾多,还是万中无一的领域类方术,极为全面。 就连將分祭坛送入至关重要的神国时,也启用的是白帝虚影。 这是一个专注於杀戮,並且拥有极强破坏力的方术。 早已站在顶尖之列。 如今终於有了蜕变的契机。 悟道世界中, 李砚知站在明明不可测的黑暗虚空中,面前是代表了《兵渊》的庞大星系。 他不断伸手,在他指间,一颗颗星辰在崩碎,但与此同时又会有新的星辰诞生。 《兵渊》之中最强大的特性,当属兵影,兵影所在之地,便是他的极速领域,更是可以藉此衍生出大量变化。 同时兵影还可以叠加己身,短时间內提升战力。 至於金光化形,以及无形锋刃,同样也很强,但仅仅只是添头而已。 但这样的兵影还不够! 或者说不够极致! 李砚知的贪心若是传出去,不知道要让多少人恨得牙痒痒。 就算是钦天监的一眾天骄监生,拥有一项顶尖方术的人,也不过只是少数。 李砚知不仅有,而且还拥有好几个,但他依然没有满足,反而还在想尽办法,將方术的威能往上推升。 半个时辰过去了, 陷入参悟后,李砚知一动不动的身体猛然一震, 【研究悵鬼之术,获得大量感悟,《兵渊》蜕变,领悟方术《战狱》。】 轰隆隆— 剎时间, 悟道世界中的方术星辰疯狂膨胀,大量旧的星辰在崩碎,但更多的星辰却在这样的膨胀中诞生。 鏘鏘鏘·· 李砚知身体周围,似乎响起了兵刃交击的肃杀之音。 一直趴在不远处的小白狐猛地抬起头,全身毛髮根根倒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 它立刻离开原地,跳到了院子边缘的石头上,远远看著李砚知。 单纯方术,根本不可能让它感受到如此危机感。 只有配合方术诞生的神明虚影降世时,它才会產生一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 可现在,神明虚影未出,仅仅只是那种直觉般的感应,便让它感受到了威胁。 这是什么方术!? 四周仿佛在瞬间竖起了无数兵戈,一道道无形身影出现,抓起兵戈,隨时都要对外征战。 紧接著无形身影伴隨著兵戈崩碎,化作一道道乌光在地面沉浮,接著又开始继续重组,周而復始,似乎在等待著主人將其唤醒。 不再只是肃杀,从单纯的兵器的杀伐之意,向寓意更加浩大广的战爭发展。 修兵戈,征不臣。 脑海中,关於《战狱》的信息,好似长江大河,源源不断席捲而来。 李砚知消化著这些感悟积淀,心中逐渐有了清晰的认知。 五行之中,金主杀,主变革。 而在天下,最大的变革,最大的杀戮,非战爭莫属! 战爭,可以决定天下大势的走向,蕴含著常人难以想像的厚重与不可阻挡。 换而言之,战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大势! 而《战狱》中的狱,则有监狱禁之意。 所有发动战爭的存在,都是这座战爭牢狱的囚徒! 与之前的《兵渊》相比。 《兵渊》相对而言更加內敛,而《战狱》却是將金的杀戮变革,推向了另一个层次。 【《战狱》:天下大势,百战革新;兵戈所指,皆为臣民;死者渺渺,皆入炼狱;兵主振臂,狼烟大兴。】 【当前进度:二境一转1/1000】 【特性:1、兵主。战爭而死者,皆为兵主之臣,大狱不空,战爭不止。所有杀都会诞生兵影,兵影参与杀戮,可持续提升,可融入兵主战甲,叠加兵主战力,直至兵主承受极限。当前兵影数量极限,十万。 2、战域。领域之內,兵影越多,兵主实力加持越强,对对手的压制之力越强。】 金光化形不见了,无形锋刃也不见了。 原先最为全面的《兵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代表了无尽杀戮与毁灭的《战狱》。 然而,当真有这么简单吗? 李砚知仅仅只是看著天书玉中,关於《战狱》的相关信息,整个人都在战慄。 只要有杀戮,就会诞生兵影,而兵影还会继续杀戮,並且提升自己的实力。 相当於只要战爭开启,兵影的数量和实力便可以不断提升。 目前兵影还有数量上限,但只要將方术继续往上推演,迟早有一天,兵影將再无限制。 到那时,又该是何等光景? 而可以不断提升的兵影,却仅仅只是开胃前菜。 因为这战狱的主人,乃是兵主! 看到这两个字,李砚知脑海中就不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存在。 蛋尤! 那是掀起无边杀,和黄帝决战鹿,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战爭之神! 即便战败,也被尊为神明的恐怖存在。 李砚知心念一动,脚下顿时有一圈涟漪涤盪开去。 这层涟漪无形无色,没有特殊的观察类方术,甚至都无法察觉。 然而,涟漪横扫过去的范围內,所有生物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意。 好似秋风扫过,天地间一片萧瑟。 而伴隨著这阵秋风,一道道虚幻身影终於从乌光中站起,静静地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可即便如此,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成了一片山脉,横压在头顶。 虚幻身影一个个身披黑甲,带著令人胆寒的杀伐之气,犹如雕像般站立。 这些黑甲兵影,都曾是他杀死的人所化。 而现在,这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又成为了他魔下的兵影,成为他的战爭助力。 曾经在兵影之间的快速移动消失了,但战狱笼罩范围之內,自己的实力便会获得领域加持。 不再只是单纯的速度提升,而是一种全方位的小幅提升。 李砚知心念一动,这些黑甲兵影直接化作一道黑色光华,朝他席捲而来,所过之处,似乎要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杀意凝成的冰霜。 鏘! 鏘! 这些黑甲兵影化作的黑色光华,最终化作一片片申叶,不断撞在李砚知身上,逐渐形成一件漆黑如墨,却文凌厉厚重,透露著神圣古朴的兵主战甲。 黑色如深渊般的甲片鏘鏘作响,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迅速膨胀开来。 他脚下的战狱不断盪起层层涟漪, 每一层涟漪掠过,都好似无形的秋风颳过,草在衰败,这种衰败不是逐渐的枯萎,而是一截一截被斩去生机。 不小心掠过的飞鸟,鱼池里的鱼虾,乃至脚下泥土中的蚯蚓蚂蚁,也同样如此。 只要被战狱笼罩,它们的生机都在一层层涟漪的横扫下,层层下跌。 只是这种跌落幅度,相对於草而言,却是小了不少。 当最后的兵主战甲彻底成型,两根挣而又锐利的特角,从战甲兜整两侧缓缓升起。 剎时间,一股战天斗地的战意与杀意,伴隨著滚滚狼烟冲霄而起。 鏘! 一层墨色面甲落下,彻底挡住了李砚知的面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种感觉·—· 李砚知抬起手臂,如今的兵主战甲,还远未达到他的肉身承受极限。 隨心所欲,生杀予夺! 他伸手一抓,明明看似坚固如山岳般的兵主战甲,竟然心隨意动,剥离出部分申胃,层层甲片飞舞,最终化作一桿战戈。 “自前我的兵影约有六七千人,可以提供的战力增幅约有六成多,將近七成“换算下来,一万兵影可以提供一倍战力增幅,十万就是十倍!” “貌似战力提升下降,但未来兵影无穷无尽,只要我能承受得住,战力增幅也將没有上限!” “同时,黑甲兵影仅仅只是最初级的兵影,只要拥有足够的杀戮,便可普升为银甲兵影,金甲兵影,乃至更为惊人的存在。” “每提升一个层次,对战力增幅的影响也就越大。一万黑甲兵影,仅能提供一倍战力增幅,但一万银甲兵影,却能提供两倍战力增幅。 李砚知一步跨出,仿佛有六七千人的军队,同时跨出那一步。 整座庭院瞬间为之一震。 第243章 第三座內景;螳臂挡车 第243章 第三座內景;螳臂挡车 同处琅琊院的青柳居, 正在修炼的伍思卿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李砚知所在方向。 秀眉微,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惊与不安。 他的气息,怎么变得如此杀气腾腾? 伍思卿飘然起身,直奔李砚知小院而去。 院內, 李砚知仔细感受著兵主战甲的力量流转路径,怪不得只要身躯可以承受住兵主战甲,便能爆发出惊人战力。 原来一举一动,兵主战甲的每一叶甲片中蕴含的力量,都会叠加在一起,就像是六七千人齐心协力,凝成了一股绳。 同时,兵主战申还提供了颇为不俗的防御。 任何攻势落到身上,都会先由兵主战甲中的兵影承担,直到全部崩碎,方才会伤害到本尊。 而兵影即便崩溃,只要没有直接將整座战狱粉碎,那兵影的本源就会一直存在,便可重新召唤,生生不息。 李砚知站在池塘边,最后凝神看向一块巨石。 咔嘧。 这一眼,匯聚了六七千名兵影的气息,几乎將无形的空气凝成了实质,镇压下去,巨石竟然在表面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纹。 若是將这股镇压之力,用在对手身上,一般方士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李砚知身上的兵主战甲鏘鏘分解,一名名黑甲兵影悄然散去,等待兵主的再次召唤。 “如今《兵渊》既然已经蜕变,那么白帝,也该重新观想构造了———“ 白帝是他第一个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意义非凡。 现在,是时候开闢第三座內景,作为白帝的道宫了。 李砚知眉头微动,旋即看向小院墙头,“师姐——? 伍思卿似缓实快走入小院,看著明明没有太多损坏,但却透露著破败之意的院子,目光微凝。 这种破败之意,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斩去了所有生物的生机,带著岁月侵蚀之意。 再看李砚知,似乎並没有什么大碍,心中这才稍缓一口气, “我在后面察觉到气息不对,故而前来看看—.这小院既已破败,师弟还是换个住处吧。” 李砚知环顾四周,笑道,“我刚好要去找师姐炼化神性,不如就在此地先炼化完神性再说。” 凉亭之下, 李砚知轻轻握住伍思卿玉腕,玄黄琉璃火顺著其经脉,不断吞食那股冰蓝神性。 “我观钦天监监生之前曾来寻你,可有需要帮助之事?” “只是在功法上有些疑问,师弟我也顺道和他们互相交流一番,有了些收穫,方才试了试新领悟的手段,师姐不必担心。” “我,我担心作甚?” 送走伍思卿, 李砚知重新坐回凉亭,闭目凝神,意识沉入丹田之中。 四方天地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白玉京上的三道烽火熊熊燃烧,沟通冥冥。 轰! 轰! 烽火仿佛火山喷发一般,几乎撞碎了大地与虚无,要在无尽虚空中再造神国。 三道烽火化作三条真龙,在体內深空穿行而过,最终轰然撞进一片银白之地。 第三座內景,肺金白帝道宫! 悟道世界中,一直盘踞在《兵渊》星系中的白帝虚影,在无数星辰的穿梭中,悄然崩解。 下一刻,无边星辰之上,似有一道道黑甲兵影站起,举戈向天。 杀! 杀! 滔天杀意几乎凝成了实质,震动寰宇。 在无数黑甲兵影的呼喊声中,一尊与之前並不相同的白帝虚影,从无边无际的星域之中站起。 剎时间,战爭与杀气匯聚成星海,冲霄而起,虚空都在隨之震颤,几欲崩碎。 白帝虚影一步走出,下一瞬便来到新开闢的肺金道宫之中。 刚刚开闢的道宫荒芜一片,一切都还处在混沌初开的状態,隨时都要天地重新合拢,內景坍塌。 白帝虚影振臂一挥,一道道黑甲兵影从虚无中站起鏘!鏘!鏘! 战甲摩擦之声,兵戈举天之音不绝於耳, 而这些黑甲兵影,构成了大片大片的方术秘纹,顺著大地疯狂向外铺展开去。 杀!杀!杀! 凌冽刺骨的杀意,匯聚成开天之剑,將尚处於混沌之中的內景斩开,仿佛重开天地。 轰隆隆世界重开,无数黑甲兵影以凡人之躯,生生撑起了一座天地。 白帝虚影一步一步走在虚空之上,最终在亿兆黑甲兵影的呼喊朝拜声中,登临绝巔。 此时的白帝虚影与之前相比,气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依旧冰冷漠然,超然在上,银白双眸中的杀意,仅仅只是偶尔闪烁,便足以冰封一切生机。 不过这股杀意在最开始,就像是凌厉无比的剑刃,虽然可以斩断一切,但稍显单薄。 而如今,这冰冷杀意之中,又平添了一股无可阻挡的沛然大势。 这是亿兆兵影为他带来的煌煌兵威,几乎无穷无尽,最终匯聚成了可与天地爭锋的力量。 如果说之前的杀意如同剑刃,那么现在的杀意,更像是將山岳变成了刀,大海聚成了矛。 依旧锐利难挡,但又厚重浩瀚。 此刀高悬於天,无物不可斩,无物不可镇! 而在这无边杀意匯聚之地,白帝虚影屹立其中。 白金神袍的下摆逐渐攀爬上一道道黑色纹路,在哗啦啦的摆动之间,似乎有无数黑甲兵影在这些纹路上若隱若现。 他们,因白帝而生,为白帝而死· 白帝道宫初见雏形,李砚知从新开闢的內景道宫中收回意识,从黑金云纹腕申中取出一块养魂玉,伸手指向眉心。 斩魂! 他要为白帝虚影,凝练出神明意志。 时间在李砚知的修炼之中,悄然流逝· 浩瀚蓬莱, 此时正值暮秋夜晚, 凌冽的山风呼啸而过,犹如千万刀刃穿梭。 齐良披著夜色,在山路间快步行走。 刀子般的山风颳得他身上的衣袍讽讽作响,几乎快要撕裂。 在他身后,百名甲士亦步亦趋,紧紧缀在后面,但每一名甲士都快要站不稳,只能跟跟跪跪前行。 “大祭酒,我们已经在嵐山急行军数日,好多人已经坚持不住了—”一名甲士好不容易追赶上齐良,在山风中大声疾呼。 齐良回过头,看著几乎东倒西歪的队伍,眉头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歇息两刻钟,吃些东西,喝点水。” 最前面的甲士朝后面挥了挥手,做出手势。 一眾甲兵顿时鬆了一口气,三五成群躲在巨石后面,从怀里掏出乾粮,就著水囊里的山泉,狼吞虎咽起来。 山风呼啸如鬼哭狼嚎,吹得人连喘气都困难,眾人仅仅只能躲在巨石后面, 才能稍稍鬆缓一口气。 “你们说,我们真能把三千黑甲军拦住吗?” 一名鬍子拉碴的汉子狼狠咬下一口饢饼,对其他几个躲在一个巨石后的同袍问道。 “肯定可以!”一个年轻甲士喝了一口水说道,眼神里虽然透著疲倦,但却充满了希望的光,在月色的洒落之下,亮堂堂的。 “大祭酒得了祖神赐下的伟力和神通,我们也都学了祖神的神通,就算面对黑申军,也肯定有一战之力。” “再说,那可是祖神伟力,对付小小的黑甲军,还不是手到擒来?” 鬍子甲士却有忧思,“难哦,祖神的力量是强大,但如今祖神真身未至,仅仅只是赐下一道伟力,就想屠戮三千黑甲军,我心里没底。” 年轻甲士一瞪眼,“你咋连祖神都敢怀疑?你这是对祖神不敬!” 鬍子甲士连连摆手,“你这瓜娃子別乱说话,我哪里是对祖神不敬?” “我只是担心大祭酒——·能不能承受得住祖神的力量罢了。”“ “到时候咱们这一百號人,肯定是要和黑甲军拼杀的,谁心里不犯嘀咕?” “要我说,大祭酒的计划太冒险了,这一战事关大乾国运,许胜不许败。” “偏偏就咱们这么点人,却要承担此战的半数胜负关键,著实让人害怕。” 年轻甲士却並没有丝毫担忧,甚至还充满了期盼之意,“有祖神在,我们肯定能贏。” “祖神不会眼睁睁看著大乾灭亡的,我们可都是祖神的子民。” 最前方的巨石后面,齐良喝了一口山泉水,抬头看著万里无云的星空。 这一战,至关重要。 但愿祖神保佑! 他相信祖神的伟力,但心中同样会担心,不是对祖神的怀疑,而是担心自己打不好这一战。 本来这跟隨的一百甲士,他是不愿带的。只是军中將领一再劝说,说万一出了其他事,有百名甲士跟隨,至少还能有一份保障。 齐良这才勉强带在身边,当做隨行护卫。 面对三千黑申军,一个人和一百个人根本没什么却別。 他所能依仗的只有祖神。 两刻钟过去, 齐良站起身,整个人似乎都要被猛烈的山风吹走,他大手一挥,“出发!” 队伍重新在刀割般的山风里,低头急行军。 直到天蒙蒙亮, 千里嵐山终於看到了头。 齐良从怀里掏出舆图,对身后疲惫不堪的甲士们说道, “前方三十里,就是我们预设的伏击之地,到了地方,诸位抓紧时间休整, 三千黑甲军隨时都会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军中好手,“此战,想必大家都能明白其重要意义。” “此时此刻,大乾的军队也正在和卫国大军交锋。” “我们若是拦不住这三千黑甲军,袍泽弟兄白死不说,大乾也必定亡於我等之手!” “这一战,许胜不许败!胜了,诸位都是大功臣,我允许你们在祖神像下, 前进十步。” 此话一出,百名甲士中有大半眼晴都亮了。 祖神像下前进十步!? 这是何等殊荣!? 而且,距离祖神像越近,就越能体会到祖神赐下的神通玄妙,也更方便他们参悟修炼。 这要是能前进十步,那么他们和军中的偏將都没什么区別了。 大祭酒的恩赏果然惊人。 但越是如此,越能明白,此战的重要性。 齐良说完之后,“边赶路边吃饭,出发。” 这支百人小队,只能拖著疲惫的脚步,继续在山路间急行军。 然而, 当他们来到预定的伏击之地后,还没来得及休整和准备,就已经看到前方数里之地扬起的冲天尘土。 不好! 黑甲军驰援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齐良瞳孔骤然猛缩,隨后回头看向还没来得及喘气的甲士,狠狠咬紧牙关,“原本还准备在此间山崖布置些落石。”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在此地藏好。” “若胜,你们下去收缴战利品;若败——“” 他原本想说,如果败了,那就伺机逃回乾国,寻找新的战机,但看著这仅仅百名甲士,最终只是懦了一下嘴巴, 留下一句,“那便解甲归田,安心做卫国百姓。” 说罢,齐良便大步走下山去。 漫天烟尘之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分外高大。 “啪嗒。” “啪嗒。”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齐良扭头,发现一个年轻甲士竟然跟了上来, “霍山,你来作甚?” 年轻甲士抓著长矛,眼晴晶亮,“大祭酒,我也要杀敌!” “我相信有祖神在,我们肯定能贏!” 齐良看著眼前这个充满了希望的年轻人,最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两人就这么迎著几乎快要遮天蔽日的烟尘,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山崖之下, 大地轰隆隆震动,马蹄声仿佛雷霆滚动,几乎快要把大地都踩碎了。 哪怕隔著数里地,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兵锋杀气。 近了! 更近了! 恐怖的马蹄声几乎匯聚成了海啸,当头衝来。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都不一定能站得稳。 齐良看著努力撑著长矛站直身体的霍山,笑了笑,“害怕吗?” 霍山面色惨白,黑甲军即便还未出现,单单这股铺天盖地的杀意,便抵得上十万大军。 普通人估计早就被嚇尿裤子了,哪怕被直接嚇死都属正常。 但他依然努力挺直腰杆,“害,害怕!但我们一定会胜!” 齐良扭头看向逐渐映入眼帘的黑甲军,呢喃道,“是啊,我们一定会胜!” 然而,很快,旁边的霍山就发现了不对劲, “大,大祭酒,人数—.好像不对!” 这时,鬍子拉碴的甲士从山崖上狂奔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刚刚飞鹰传信,黑甲军—————·黑甲军,不是三千,是五千!” 五千黑甲军!? 这是足以屠灭一国的可怕战力! 齐良的拳头狼狠握起。 霍山双腿直打哆嗦,他扭头看向拔刀的鬍子甲士,牙齿都在打架,“你,你咋.不走?” 鬍子甲士了口唾沫,“走?走个屁!人死卵朝天,老子跟他们拼了!” 第244章 看到了吗? 第244章 看到了吗? 轰隆隆——· 千军万马的精锐铁骑践踏著大地,仿佛天地都要在这样的雄壮威势下崩塌。 杀气如海啸般冲天而起,而后带著摧金山倒玉柱的磅礴之力,镇压而下。 仅仅只是三道身影,面对著如此可怕的力量,好似整个世界都站在了对立面冲天烟尘之下,是恐怖到令人室息的黑色洪流,隨著距离越来越近,几乎要將方物都摧毁吞噬。 齐良双手捧著一方雕琢精美的玉盒,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祖神.. 霍山紧紧抓著手里的长矛,身子都快要站不稳了,要不是一旁的鬍子甲士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早就要瘫倒在地。 鬍子甲士凌乱的髮丝下,一双眼睛晶亮如星辰闪烁,牙关紧咬,整个人就像是面对狼群的羊,哪怕要被撕成碎片,也要用椅角顶穿一头狼的肚肠。 这一战,老子不是孬种! 铁甲洪流之前,一抹红甲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哪怕身材仅仅只是中等,甚至还偏胖,但那股气势却成为了整个大军的矛头所过之处,山河都要为之避让。 红甲同样注意到了前方的三只蚁。 若是以往,他早就直接碾压过去了。 但那三人当中为首的那一个,却让他原本稍显浑浊的眼睛,瞬间亮的发烫。 是他! 乾国最让他忌惮的那个人! 他,竟然敢以螳臂之身,阻挡五千黑甲大军! 红甲伸出右手,猛然喝道,“住!” 轰! 大地轰的一声,四周的山石都要破碎开来。 但下一刻,几欲席捲一切的黑甲洪流,竟然直接停在原地。 盘踞在大军周围的磅礴大势,却还在向前横扫而去。 烈风阵阵,好似颶风过境。 齐良身上的衣袍讽讽作响,但他还是站在原地,双目紧盯著距离自己不足半里的五千黑甲军。 令行禁止! 这可是整整五千黑甲军,可是竟然像一个整体,在如此疯狂的奔袭之下,停住了脚步。 从极动到极静,仅仅只是一道命令! 这是真正的铁甲精兵! 不愧是黑甲军! 虽然大军停了下来,但那股惨烈杀气却並未散去,反而越聚越强,好似凝成了山岳,引而不发。 但谁都知道,这杀气一旦倾泻,便是石破天惊,无可阻挡! 霍山身形一个跟跎,直接瘫倒在地。 因为,在他身旁的鬍子甲士,也几乎站不稳身形。 只有经歷过真正的战爭,才知道,黑甲军这不动如山的军阵,到底有多恐怖。 这是真正恐怖的大军,足以撕碎一切。 他们,挡不住! 就算大乾四万大军齐聚於此,也要被屠杀一空,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这真是人间该有的大军吗? 见到令行禁止,如渊如狱的黑甲军,这个久经沙场的汉子,心凉了。 现在之所以还能站著,握著刀。 已经是心里最后的勇气了。 “噠噠噠—” 孤独的马蹄声逐渐往前靠近,红甲骑兵脱离大军往前走来。 齐良迎著风沙,手捧玉盒,同样往前迎了上去。 “齐良!” 红甲骑兵摘下面甲,露出那张黄褐色的粗糙面庞,虽然显得有些苍老,可是那股子决断生死的威严,却更加炽烈。 “我知道你。” “不过四县之地的小小乾国,唯一能让我看重的,仅你一人!” 齐良来到红甲骑兵前五十米处,“我也认得你,卫国大將祝泽!” 此红甲骑兵,竟然是卫国唯一可以称得上一声上將军的存在! 更是卫国屹立这片大地的根基柱石! 祝泽膀下红色骏马忍不住仰天长嘶,祝泽身形脂然不动,他的自光落在齐良身上, “你很好!谋略惊人,仅凭这小小乾国的数百里之地,数万兵卒,却能闪转腾挪,將我大卫兵锋斩断在这苦寒山川之地。” “更是派出暗探,在国都搅得人不得安寧。” “但——这些不过只是小道尔,面对真正的力量,一切谋略都是无用!” “这一次,乾国必被灭国,你们挡不住。” 他指向齐良,“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降!” 只要你降了大卫,我可保你未来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我还可保你乾国百姓,不会再受战爭之苦!” “否则,这一次,乾国上下,必定生灵涂炭,鸡犬不留!” 祝泽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洪钟大吕,撞在在场眾人心头。 在他身后,那长枪林立,气势如虹的黑甲大军,让他的话,更是犹如天宪一般,言出法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齐良身上。 无论是他身后的霍山两人,还有悬崖上趴伏著的数十名乾国甲士。 亦或是黑甲大军。 齐良接下来要说的话,將会决定数十万军民的性命。 巨大的压力,犹如潮水般疯狂聚集在齐良身上。 但凡有一个字说的不对,就要像雪崩一样,吞没一切。 霍山跟跟跪跎站起,一双眼晴死死盯著齐良背影。 鬍子甲士著长刀的手,几乎变了形,毫无血色,但他却丝毫不曾察觉。 在他心里,有两个声音在疯狂对吼。 一个声音告诉他,大祭酒不能答应;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反驳,大祭酒必须要答应。 两道声音谁也无法压下对方,只能不断折磨著他。 悬崖之上,九十八名甲士连呼吸都要屏住了。 大祭酒· “我们挡不住的,真的挡不住——-大祭酒要是不降,乾国数十万军民,必死无疑!” 有甲士忍不住哆嗦著说道。 “住口!我们有祖神!我们能贏!”也有人颤抖著反驳。 那甲士回头,“能贏的话,你怎么不下去?祖神真会在乎我们吗?” “就算祖神出手,也不一定是这黑甲军的对手!” “而这样的黑甲军,大卫还有一万多!” “我们贏不了的,贏不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方便传来了齐良的大笑声。 眾人循声看去, 只见齐良竟然再次向前迈步,一步一步靠近红甲祝泽。 “祝泽,你是卫国第一大將,也是长辈,我很钦佩!” “但,你未免也太短视了些。” “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我就能让卫王將你满门抄斩!” “你保证不了任何事,荣华富贵,乾国百姓,你一个都保不了!没有卫王的命令,你说的话,全都是废话!” 齐良来到祝泽前方二十米,手捧玉盒,声音隨风飘荡,“你说我的谋略是小道,我承认!但小道也能杀人!” “更何况,你自以为手握重兵,便是人间大道,殊不知,我亦有大道!” “大道!?”祝泽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话!” “你有什么大道?” “是你刚刚的乱心之言,还是就凭你们这区区—三人?” 他一扬手中马鞭,身后的披风哗啦啦作响,“你往后看看,那两个人,他们还敢对我挥刀吗?” “一个连站都站不稳,一个也就只敢握刀,却连出刀都再无力气。” “你,齐良,我很佩服你,知道我率黑甲军奔赴前线,知道黑甲军才是此次大战的关键,所以不顾生死前来。” “但你的不顾生死,有用吗?” “你说我保不了你的荣华富贵?保不了乾国上下军民?” “错!大错特错!我手中就有卫王詔书,只要你降了大卫,你就是大卫大將,仅次於我!” 泼天的富贵,直接就这么砸了下来。 仅仅只要归降大卫,便立刻扶摇直上,成为大卫大將,成为大卫军中第二人! 这是大卫近百年来都没有过的提拔力度! 哪怕是身后那宛如钢铁般的黑甲军,都在一剎那有了一丝异动。 祝泽的话还在继续,“老夫老了,还能在军中待几年?等我退出军中,你就是执掌大卫铁骑的第一人!” “齐良,你很骄傲,我知你不愿言败,但此战,非人力所能决定。” “当大卫兵锋指向乾国,胜败早已定下。” “他日你执掌大卫铁骑,挥兵向东,那里还有大大小小近百国,足够你洗刷今日乾国战败之耻。” 齐良后背挺得笔直,“祝泽,你可知,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祝泽微微错愣,旋即笑道,“杀了我又何妨?” 他的马鞭指向身后,“你可以杀我一人,但这五千黑甲军,却能杀你十万, 百万!” 齐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高一矮两道单薄身影,笑了,“你说的很对。” “仅凭我们三个,挡不住黑甲军。” “仅凭人力,也左右不了此战胜败。” “但你也说错了。” “这一战,乾国必胜!因为,我大乾,受祖神庇护!” “人力左右不了胜败,那就请祖神来决定!” 祝泽双眼微微眯起,军报之中自然也提及了乾国供奉祖神之事。 但他却並未当真,只认为是齐良聚集人心的行为。 神,已经消失了四十几年,哪来的神? “齐良,到现在你还装神弄鬼,老夫再问你最后一遍,降,还是不降!?” “噗通!” 他话音刚落,就忍不住瞪大眼睛。 只见,齐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將手中玉盒高高捧起,“乾国祭酒齐良,恭请祖神·” 他的声音在风中散开。 祝泽眉头微皱,身后的五千黑甲军,也有了一丝躁动。 战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刨地。 霍山满怀期待,鬍子甲士紧张地看向齐良跪著的身影。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拽著霍山跪倒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齐良身上。 然而,烈风呼啸,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 祝泽刚要仰天大笑,“齐良,神早就已经—— 可是下一刻,他的双眼却忍不住瞪大,震怖之意迅速充斥双眼。 一片玉白光华,仿佛天光,瞬间照耀天地。 一尊浩瀚身影,沐浴著玉白天光,从齐良双手捧著的玉盒中走出,站在虚空之上。 看不清容貌,看不清一切,只能隱隱辨別出天光中的身形轮廓。 以及,那一双流淌金晕的玉白神眸。 祝泽全身都在颤抖,整个人在瞬间被夺了心智,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字, 神!? 跨下战马在这凌驾天地的神威中,噗通跪下,连头都抬不起来。 祖神! 祖神! 霍山跪在地上,心中疯狂吶喊,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狂热。 鬍子甲士不断磕头,心里满是惊喜和羞愧。 不远处的五千黑甲军,终於躁动了。 他们跨下的战马不断刨著大地,有的忍不住仰天长嘶。 昊天虚影与他们之间还隔著一段距离,所以那股镇压诸天的伟岸气息,並未真正影响到他们。 所以, 他们在绝强的压力之下,终於选择了———衝锋! 杀! 杀! 主帅无法指挥作战,那他们就可以遵循最后的战令,那就是杀! 杀光敌人! 杀到自己战死! 轰! 轰! 马蹄声匯聚成滔天洪流,酝酿许久的杀气终於不再压抑,化作吞天噬地的巨浪,朝前方拍打而去。 可是, 当天光之中,玉白神眸將目光垂向他们,无尽的金色丝线隨著目光铺展开来。 噗。 噗通。 震天的喊杀声迅速消亡,隨之而起的,则是令人战慄的身体被斩断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隨风而起,几乎化作颶风,席捲天地。 祝泽终於从无边的威压中勉强回过神来,他艰难回过头。 只看见一片新鲜的户体,就这么静静地倒在地上。 人马——俱碎。 他甚至还能看到这些户体上,升起的血雾热气。 仿佛刚刚气吞山河的衝锋,仅仅只是幻象。 五千黑甲军,尽没。 一切,只因为一道目光!? 天光散去,可山崖下方的惨烈血腥气,却还在狂风的裹挟下,铺散开来,让人几欲作呕。 祝泽整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瘫倒在红色战马之上,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 霍山、鬍子甲土,还有悬崖之上的九十八名甲兵,愜证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双眼晴瞪的滚圆,嘴巴也忍不住张大,可就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最后反应过来,对著齐良方向,连连磕头。 齐良衝著玉盒恭敬三叩首,隨后才捧著玉盒缓缓起身。 他越过祝泽身边,看向前方满地尸骸,轻声道, “看到了吗?” “这就是祖神—.” 第245章 人心 第245章 人心 琅琊院李砚知不断炼化旧神意志,终於成功凝练出白帝意志。 当意志归於神明, 白帝那双银白色的冷漠双眼深处,流淌出一抹金色光晕。 袍盘坐於无尽虚空之上,隨后直接切下一条手臂,丟入主祭坛中。 下方无尽黑甲兵影匯聚而成的战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重新將这条手臂补全。 白帝环顾四周,大片大片的《战狱》方术秘纹,在虚空中延展开来,不断向外扩张著道宫边界。 宜县, 庙宇宫殿, 白帝分祭坛中,原本一直盘在分祭坛中的白帝虚影瞬间散去,紧接著在大量神性的灌注下,迅速重新匯聚。 这一次,即便没有李砚知的意识降临,白帝虚影也开始了缓慢炼化分祭坛中沉淀的万千信徒念头。 乾国与卫国的战爭,持续了整整十日。 在五千黑甲军全军覆没之后,齐良迅速回归,率领一百好似打了鸡血的甲土,以奇兵之姿,冲开恩县城门,牵扯了大量恩县守军。 最终,在三路乾国军队的围攻之下,恩县告破。 而后,匯聚总兵,围困平谷关,耗时七日,最终拿下平谷关。 可以说,这十日大战,耗时最长的,便是攻破平谷关。 至此, 乾国顺利拿下东出嵐山的重要关隘,俯瞰千里沃野。 在此期间, 齐良拜请祖神,瞬间屠杀五千黑甲军的事跡,传遍乾国上下。 乾国军民闻之,一开始还有些不信,但很快,当大军看到山崖下方的五千黑申军户体后,对祖神的崇敬之情,越发汹涌。 这是从来没有人敢想的辉煌战绩乾国不仅胜了,而且还是大胜! 经此一役, 卫国元气大伤,不仅仅是前线溃败,更重要的是五千黑甲军全军覆没。 举国沸腾。 谁也不敢相信,小小的西部弹丸小国,竟然拥有如此战力。 国中开始流传这么一句话,“乾国,蛮夷也,虎狼之师,有窥伺东方之野心!” 就在卫国上下人心惶惶之际, 齐良开始在平谷关布置重兵把守,並且安排十万百姓,迁往平谷关,除了继续加固关隘之外,还进行了重新建造。 他要把平谷关建成一座雄关,同时还是一座关中之城, 这样便再也不惧外部围攻。 只要守住平谷关,乾国腹地便可高枕无忧。 战爭之后,祖神的香火愿力越发鼎盛,齐良在乾国中的威势也隨之水涨船高。 他趁此机会,一方面建造雄关,另一方面,则开始抓紧时间,在乾国之中, 分设十二部,儘快完成祖神的神諭。 乾国上下,几乎每一个百姓,都在忙碌。 哪怕是八九岁的孩童,都在帮忙干些活计。 两项重任,任何一项都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乾国百姓毕竟还是有些少了。 军营营帐之中, 一眾將领围著堪舆地图,爭论不休。 齐良一脸疲惫,这段时间,他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乾国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要经过他手。 即便是铁打的也有些坚持不住。 “要我说,不如將建造平谷关的物力和人力,用来支持大军东进!这样也不至於把恩县浪费了。” “如今大乾虽说占据五县之地,但恩县位於平谷关东部,若是大力建造平谷关,那在短时间內,恩县实质上就相当於一座孤城空城!这是极大的浪费。” “继续东进?你怎么敢想的?现在乾国上下,所有力量都被调用起来,哪里还有余力东出平谷关?” “只有夯实平谷关,使其变成一座无论多少大军都攻不破的雄关,大乾才真正无后顾之忧。” “就算东进先拿下一两座城,又有何用?” “大乾如今国力太弱,根本没有余力支撑长距离作战,到最后除了无奈后撤,还能有什么选择?” “现在好不容易將卫国大军赶出平谷关,正是休养生息的大好时机,继续动兵,大乾危矣。” “你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卫国新败,正是信心不足,我们若能多占下几城, 就能获得更多百姓和土地,到时候才能更好地供奉祖神!” 说到祖神,营帐中的所有將领,都把目光投向了齐良。 齐良从思索中回过神来说道,“继续东出—不可取。” “卫国即便新败,但也只是因为准备不足,其底蕴实力,並未受到太大损耗。” “再继续作战下去,只会白白损耗力量。” “现在除了巩固平谷关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分设十二部—诸位说说看,这十二部该如何划分?” 营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自从大祭酒命令工匠建造更多祖神像之后,眾人都陆续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祖神並非只有一位。 大乾將会获得越来越多祖神的庇护只是,祖神一多,自然也就意味著有强弱之分。 虽然这是对祖神的大不敬,可只要是人,都会有趋利避害之心。 谁都想获得更强的祖神庇护。 白帝、赤帝、昊天,这是目前已知的三位祖神。 至少在目前看来,昊天祖神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凌驾於另外两位祖神之上。 “大祭酒,属下以为,可以在军中先行分设十二军,之后再逐步推广至乾国上下。”有將领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至於,如何划分,属下认为不宜直接命令安排,可按功勋大小自行抉择。 ? 此话一出,营帐內顿时有了反对的声音, “什么自行抉择?此为大不敬!哪有子民挑选祖神之说?” “不错,当由祖神挑选信眾才是正理!” 齐良听著这群將领的爭论,又岂会不知这些人心中所想? 一群凡夫俗子,当真是不知所谓。 十二祖神,唯一古神。 岂是凡人所能揣度?还想著区分强弱。 现在就要比较,未来乾国壮大之后,难道还要直接分裂成十二国不成? 齐良揉了揉太阳穴,伸出左手。 下一刻,营帐將领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的心思,就不怕被祖神知晓?” “祖神庇护乾国,同样也可覆灭乾国—尔等,让我著实失望——” 齐良的声音不大,但却让营帐中的气氛瞬间冰冷下来。 大大小小的將领顿时如坠冰窟,浑身战慄。 一个个面色陡然变得惨白,隨后接二连三跪倒在地,“请大祭酒恕罪。” “不是让我恕罪,而是恳请祖神恕罪。”齐良重重说道,“回去好好想。” “若是想不出来,军中应该还有不少人,可以取代你们的位置。” 说完,齐良起身,缓缓走出营帐。 留下一眾將领一身冷汗,跪在原地。 而在齐良隨身携带的玉盒之中, 昊天虚影的玉白神眸里,正倒映著这些將领的容貌, 琅琊院中, 和董彬、张启等人交流的李砚知,微微一顿,眉头微。 张启正在向李砚知请教自己的功法理解,见李砚知此番神態,不禁心头一紧,“李文书,可是我说的有何错漏之处?” 李砚知回过神,微微笑道,“张兄说的很好,也有自己的理解,我刚刚正在思考张兄的话,所以有些出了神。” 张启闻言,立时眉开眼笑,仿佛得到了极大的鼓舞,“那我便继续说了,还请李文书指点。” “我在映照內景上面,结合望气秘法,有些新的想法———“” 第246章 瀆神之罪 第246章 瀆神之罪 將望气法与映照法相结合,这是张启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如今,刚好有机会和同层次,甚至比自己更高层次的天骄人物交流,张启並没有藏私的意思。 望气秘法,並非一个简单的看而已。 更有养气蕴气培气之妙用。 在望气师的眼中,万事万物皆有气,而既然有气,便可以更改、提升,乃至毁灭。 气越强,就代表能从这方天地接引的势越强,或者说运道越强。 这也就是所谓的气运。 若是凡俗世界,顶尖望气师甚至有拨弄王朝更迭大势之手段,世人称之为屠龙术,养龙术。 但在现在的天地之间,因为方术修炼的普及,方士的气运非凡人可比。 故而一般望气师已经很难真正一窥天地气运,唯有顶尖望气师才能窥伺一二还要防止气运反噬。 但这並非意味著望气师的消亡。 天地大势难以判別,甚至个人气运也不好完全窥探,但同样可以用来寻宝, 布阵,修炼。 甚至因为人间气运的整体提升,再加上望气师本身实力的增强,望气之术运用的方向,不仅不会减少,反而还有更多开发空间。 张启將望气之术应用到映照內景上,无疑给李砚知提供了新的灵感。 “在內景修炼上,我的思路是,先为內景养气,待內景之气足够强大之后, 再结合映照法,开闢內景—“ 提到自己的修炼思路,张启侃侃而谈, “这一点,与李文书在开闢五天脉时,先蕴养五臟之气,颇为类似。” 张启此番说法,让李砚知眼前一亮。 的確如此,虽说他將映照法与烽火相结合,比一般的映照法更强。 但是想要轻鬆映照內景,依旧存在不小的障碍。 张启的养內景之气的法门,无形中可以將这个障碍,再次缩减不少。 “敢问张兄,此內景养气之法,该如何修行?” 李砚知的请教,让张启浑身舒坦,就好似酷暑吃了冰镇西瓜,爽的不行。 果然,只有真正的天骄,才能懂得我的修行之妙用。 那些凡夫俗子,根本就不懂,还整天说我神神叻叻。 我还是太强了啊。 张启顿了顿,“內景因心而生,蕴道而涨—“ “我结合观想之法,先在冥冥之中观想一处蕴道世界,而后再以养气之法, 蕴养此地。” “待心念不动,而天地自现之时,再以映照之法,接引蕴道世界,形成內景——.” 张启的方法非常玄乎,在没有开闢內景的情况下,先观想出一座內景雏形。 用通俗的说法,就是先幻想出一个想像中的內景出来,然后一点一点蕴养, 最后生生映照成现实。 说起来都有些唯心。 但偏偏还真能让他给练成了。 果然有两把刷子。 张启的修炼之法,確实有其精妙之处,那蕴养內景的路子,若是蕴养得当, 在开闢內景后,依然可以用。 “如张兄所言,是否在一开始就在身体某处对应方位观想出內景雏形,会比较好?” “比如按照五行之属,对应五臟处观想內景雏形——.”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在映照內景道宫时,便是按照五行对应去映照,这样应该也更加有底气支撑。” 张启若有所思地点头,“的確如此,若是有李文书构建五行天脉的基础,的確可以以五行之属事先观想內景雏形—” 李砚知脑海中又蹦出新的思路,“若是按照这个想法继续延伸的话,常人没有自己的见解,一头雾水很难观想出內景雏形。” “是不是可以先观想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等自然景观,然后再映照会更方便?” “就相当於先观想神明,但是把神明换成天地万物,用来填充內景,之后待內景开闢,也可酌情观想神明—..—” 一旁的董彬也是望气司监生,闻言,眼晴顿时一亮,不禁抚掌道, “李文书所言甚是,我之前也在想,观想法也不一定要观想神明,山川河流乃至大海星空,皆蕴其神,也应可观想。” 张启的思路也一下子被打开了,“按照这种说法,道家典籍中所言的洞天福地,是不是更容易蕴养出气来?” 张启和董彬在琅琊院待了有一个多时辰,一开始单纯的只是在聊內景的修炼,后来更是谈到瞭望气秘法,让李砚知大呼开了眼界。 【听闻张启讲解望气之术,获得些许感悟,《地脉》熟练度+10;《霞光》熟练度+10;《月华》熟练度+10;《陨星》熟练度+10。】 【董彬阐述天光地气风水理论,获得些许感悟,《呼风》熟练度+10;《唤雨》熟练度+10;《地脉》熟练度+10;《霞光》熟练度+10;《月华》熟练度+10;《陨星》熟练度+10。】 望气之术,包罗万象,並不是常人想像中的单纯看天象望气。 是涉及到了世间方物之气,乃至天地运转的理论。 仅仅只是听二人讲述他们曾经修炼望气秘法时的过程,李砚知便获益匪浅。 等到临近午后,二人方才依依不捨起身告辞。 李砚知送二人出去的路上,出言问道,“若十二自然之神皆有对应修行之法,两位觉得该如何分配,才能让天下之人都可达到较好的修行效果?” 张启和董彬对视一眼,稍作沉思之后开口道,“若是强行分配,恐会造成浪费。” “毕竟每个人总会有所擅长和不足,扬长避短方为正道。” “但如果没有指引,任凭大家隨意修炼,也很容易失去方向,反而耽误了宝贵的修行机会。” “按照我大夏的官学之制来安排,会不会更好一些?”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抱拳道,“多谢二位指点。” “不敢不敢,那我等先告辞,待有新想法,再来叨扰。”张启和董彬抱拳回礼。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 “果然郑子安诚不欺我,这位李文书,当真有些真才实学。”张启忍不住感嘆道。 “想不到他连望气都有所涉猎,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典籍卷宗。” “这样来看,实在是我懈怠了,太过关注望气之法,反而失了大局观。” 董彬笑道,“世间如李文书这般的年轻一辈,能有几人?大多数都先著重一道,而后再以一道演万道。” “但李文书却不同,他要以万道演一道,著实气魄惊人。”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他最后临走前问的问题。” 张启侧目,“十二神修行之法,如何分配?” 董彬点了点头,“我在想,他为何会问这个问题?难不成是想开创对应十二自然神的修行之法?” 张启闻言,脑海中下意识只觉得荒唐,“应该不可能吧?” “李文书初境之法也只有一部,你方才不也说了吗?他走的是万道演一道的路子。” 董彬走在石阶上,“之前郑子安与李已也曾说过,李文书开闢了两座內景, 而且还要开闢更多。” “按照推算,很可能就是要对应自然十二神——” 张启点点头,走在树荫下,“会不会和接下来的二境修炼法有关?” “常人映照一座內景,专一修行即可,但李文书既然要定法,必定要开闢多座內景,到时候肯定也会涉及到如何传授修炼之法的问题。” “如果真按照这么说的话,估计他很有可能要开闢十二座內景,分別对应一神。” 说到这里,两人不禁打了个激灵。 光是想想,都觉得嚇人。 这哪是正常人能修炼出来的?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慄。 李文书不愧是李文书,这种人是真的狠! 李砚知目送二人离去之后,就立刻回了书房,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直到伍思卿拎著午饭过来敲门,才从房间里出来。 “师姐?”李砚知瞪大眼睛,看著伍思卿手里拎著食盒。 “今天膳食堂里,有龙血米,还有八珍玉髓汤,我顺便给你带了一份。”伍思卿將食盒放在门边,转身飘然离去, “修行虽重要,但饭食还是要吃的。” 李砚知愜点头,“哦—————·哦,多谢师姐。” 拎著食盒回到屋內,“今天还真是稀奇了,师姐竟然给我带饭。” 他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完善自己的想法。 等到几张纸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鬼画符,这才告一段落。 当下心念一动。 眉心道宫內,昊天玉白双眸缓缓睁开,竇时间金色丝线铺天盖地席捲而出。 与此同时, 平谷关, 正在房间內想办法划定十二部的齐良,突然瞳孔巨震,隨后立刻熟练地捧出玉盒,跪倒在地, “拜见祖神。” 昊天虚影並未展露全部身形,但是那种俯瞰苍生万物的天道气息,却如潮水般铺排开来。 “你做的不错。” 昊天虚影看著跪在脚下的齐良,“十二部你待如何划定?” 齐良身体猛地一颤,“祖神恕罪,卑职-还未找到良方,只能粗略划定。” 房间內的气息瞬间一滯,几乎在眨眼间便凝成了一个整体,重重砸在齐良心头。 齐良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以头触地,请求祖神宽恕。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齐良心中的志芯儼然化作惊恐,他害怕祖神会因此迁怒於他。 “可有人在妄图区分祖神强弱,而有所偏颇?” 昊天虚影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那是煌煌天音,仿佛整方世界在说话,令人从心底里感受到战慄与渺小。 齐良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滑落。 知道了,祖神全都知道了! 那帮蠢货! “祖神明鑑。”齐良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多说一个字,就惹来祖神的滔天怒火。 在那些將领说出大不敬之语时,他就该狠狠惩戒那帮口无遮拦的傢伙。 现在,一切都晚了! 祖神知晓此事,必定降下神罚! 连带他这个大祭酒都要承受罪责。 胆敢对祖神有所评判,那便是犯了瀆神之罪! 昊天虚影缓缓走到窗边,玉白色双眸中映照出关中来来往往,建造平谷关的百姓和士兵。 “瀆神者,不知感恩,妄图指摘祖神,罪责难恕。”天音在齐良脑海中迴响,“九世不得修法。” 齐良重重磕头,“是,谨遵祖神神諭。” 他的心么隨之亏断震颤。 九世亏得修法—-那些军中將领,何止毁了自己的一辈子,而是將他们一脉的未来都给断绝了。 將来所有人都会慢慢开始修炼,而唯有他们这几脉九世亏得修法,最终除了沦为乳国最底层,没有第二种可能。 甚至,最多到三代就要彻底断子绝孙么说不定。 这是比直接杀人还要严重的惩罚。 还万如死了算了,如此么许还能给子孙后代留一条后路。 就在齐良以为祖神的惩戒告一段落,稍稍鬆了一口气的时候, 祖神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顿时如坠冰窟,连呼吸都忘了。 “如有下次,乳国所有恩赐,尽去。” 什————什么意思!? 再有下次,祖神就要收回所有对乳国的恩赐吗? 功法、神通,乃至庇护——· 失去了祖神的庇护,国魂就消失在卫国铁骑之下,还弓知要死多少人。 更別么现在逐渐好转的生活,以及光明的未来。 若是祖神收回一切,齐良亏敢想像会发生什么,只觉得天都要天塌了。 他连忙不断磕头,“祖神恕罪,祖神恕罪—“ 鲜血魂妹浸湿地面,但齐良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噪。”昊天的声音犹如一座大山,直接將齐良镇压的动弹亏得。 一指点在齐良眉心,大量信息瞬间涌入齐良脑海。 而后昊天虚影散作一片玉白光华,回归玉盒中的分祭坛。 齐良双目出神,努力消化著祖神赐下的信息。 这是—.祖神传授的仕二部分列之法? 基础秘纹修行成功之后,祭拜仕二祖神,参悟神通,契合某项神通者,便自动划入该部。 各地分设学堂传授基础秘纹与功法,国都设置学宫,祭拜启灵—“ 祖神传授之法,还需要仔细琢磨。 亏过,在此之前—— 齐良缓缓起身,眼中互烁著怒火。 那些瀆神者·— 一想起祖神因为这些没有脑子的废物,要收回对裂国的所有恩赐,自己的路么要就此断绝。 齐良心中便难以抑制地升起浓烈的杀意。 万感恩的东西,该死! 第247章 眾志成城 第247章 眾志成城 琅琊院內,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 昊天虚影这段时间的经歷,在他放开意识后,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脑海中。 乾国如今占据平谷关,哪怕卫国再次倾巢而出,也最起码有了据关而守的底气。 接下来,应该就可以进入一个相对平和的发展阶段, 只要他的举国供养体系继续下去,那么整个乾国的修行者,都会得到反哺, 实力將会越来越强。 到那时,就不只是防御这么简单了,而是虎出雄关,东望猎场。 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必须要儘快將十二方术供养体系全部搭建完成。 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之前商黎带给他的方术详解,继续翻阅之前还未完全研究透的《雷狱》。 一丝一缕的电光,在他掌心不断闪炼明灭。 【研读《雷狱》方术详解,获得感悟,《掌心雷》蜕变为《雷狱》,《雷狱》熟练度+20。】 【推演《雷狱》方术秘纹,获得大量感悟,《雷狱》熟练度+50。】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李砚知沉浸在参悟之中,几乎连头都没有抬起。 但是在他掌心的电光,却在不断发生分裂,当他五指各自都能掌控一道雷电之后。 【洞观《雷狱》方术秘纹演化方向,获得大量感悟,《雷狱》晋升。】 【当前进度:初境二转1/2000】 初境二转·.· 李砚知从参悟中回过神,散去手中的电光,长身而起,前往青柳居。 “即即嘰....” “进。” 李砚知推门而进,伍思卿正盘坐在凉亭下。 如今正值八月,暑热难耐之际,虽对李砚知而言,寻常寒暑早已难侵,但还是会觉得有些燥热,但进入青柳居后,却仿佛来到了寒冬。 整个院子里铺散著无形的寒气。 而寒气的来源,便是来自庭院中的伍思卿。 “师姐。”李砚知拱手行了一礼,隨后径直走进庭院。 伍思卿眨了眨丹凤眸子,看向没把自己当成外人的李砚知,“还未到炼化神性之时。” “有修行之事,想要向师姐请教。”李砚知伸手。 伍思卿下意识也跟著伸出左手。 这·. 伍思卿心臟都好像漏跳了一拍。 她下一刻就想收回手,可还是被李砚知握住了手腕,她精致如画的脸上浮现出一缕难以察觉的红晕,但还是放鬆了身体,任由李砚知炼化神性。 “有何事?”伍思卿故作镇定。 “想向师姐请教观想法。”李砚知熟练地炼化伍思卿体內汹涌的冰蓝神性, “我看典籍中记载,观想的神明虚影和方术有较大关联。” “若方术仅仅只是初境,观想神明虚影是否会有影响?” 伍思卿低垂眸子,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腕,“若是想要观想出如你之前施展出的神明虚影,很容易会崩溃。” “但若仅仅只是观想出一道神明虚影,问题应该不大。” 她察觉到李砚知话中蕴含的信息,抬头看向李砚知, “你又要观想新的神明虚影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 伍思卿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不如再等等?” 李砚知异抬眸,看向那张令人惊嘆的绝美面容,“师姐?” 伍思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也看过当年的卷宗,哪怕是旧神时代,那些旧神开闢內景,也只是开闢出一座。” “后道家在此基础上继续推演,也从未超出太多。” “可你短短时间內,接二连三开闢內景,甚至连魂魄都做了切割。” “哪怕你解决了內景衝突的问题,但內景越多对你的负担也会越来越大。” 李砚知微微頜首,分裂魂魄问题不大,真正对他造成压力的,是神明意志。 虽说神明意志与神明虚影融合,看似和魂魄已经做了切割。 但每凝练出一道神明意志,脑海中同样也会呈现出一道神明意志的视角。 二者看似分开,但想要形成绝对统治,自身魂魄终究要將所有神明意志全部囊括进来才行。 看似这些神明意志形成之初,需要的魂魄仅仅只有微不足道的一小块。 但在凝练神明意志时,就需要炼化大量旧神意志,之后隨著神明虚影越来越强,炼化的苍生之念越来越多,神明意志也会不断成长。 这些神明意志现在对他而言,尚显微不足道,可终將会强大到令人仰望,直至绝望的程度。 更何况他还要观想出十二尊祖神,乃至对应本尊的唯一古神! 到那时,魂魄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多神明意志,的確是一个疑问。 想要解决这个办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自身魂魄不断变强,乃至最终魂魄也化作神明意志。 这样就能承受眾多神明意志的互相撕扯, 前提是需要大量的养魂玉。 再或者,等待魂魄实在承受不住,暂时湮灭一道神明意志,减轻魂魄压力即可。 只要有解决之法,那就不是问题, 更何况现在正是定法的关键时候,更是时不我待。 “师姐的担心,我明白。”李砚知抬头,视线和伍思卿的眼眸碰撞到一起。 伍思卿被这么看,眼底掠过一丝闪躲,但还是强撑著师姐的气势, “你——不用这么著急,可以慢慢修炼,待一项方术修炼到初境圆满,甚至突破到二境之后再观想神明虚影。” “定法之事,你只要能占住初境正法,就已经很强了。” 两人之间的对视,终究还是李砚知落败,他点了点头,“师姐的叮嘱,我记下了。” 伍思卿见李砚知竟然避开了自己的目光,柳眉不禁微微一挑,似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这个小师弟,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厚脸皮嘛。 炼化完神性,李砚知起身准备告辞。 “不吃晚饭?”伍思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砚知微微一愜,旋即微躬身子伸手向前虚引,“也好,师姐先请。” 伍思卿掠过李砚知身边,“老师说过,除了吃那些大药,炼化神性之外,食补也很重要。” “是,师姐教训的是。”李砚知迈步跟上。 钦天监的一百监生,被安排在了半山腰的红枫院。 这是一片巨大的院落,容纳百人绰绰有余。 “李文书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明了了。”红枫院中,几十名监生天骄聚在一起。 他们研究李砚知的《筑基三境宝经》,互相討论,对筑基境的理解越发深厚。 越是理解,眾人对李砚知就越是钦佩。 这是一部难以想像的出卷宝经,完全可以用经书来形容,不亚於道家先贤留下的经典。 再加上郑子安等人告知,李砚知对二境的阐述。 一眾监生天骄对李砚知的修炼之路,理解的越发深刻,也基本看出了李砚知的打算。 於是,便忍不住將此事拿出来討论。 “李文书恐怕真想映照十二座內景道宫,再以此为根基,观想出十二尊神明虚影。” “不用恐怕了,应该是真的。”董彬在人群中出言道,“我与张启去找他请教时,他对我们勘寻地脉,乃至星辰接引之术,都极为感兴趣。” “再根据李已兄的推断,李文书十有八九要映照十二座內景道宫。” 眾监生闻言,互相议论纷纷,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一座內景很正常,可一旦变成两座內景,就好比在身体里藏了一座火山,隨时都要喷发。 可那位压得眾人抬不起头的李文书,竟然生生要映照十二座! 不於在身体里种下一片火山群,这要是爆发,简直就是天崩地裂。 更重要的是,这可不是十二座內景那么简单。 而是代表了他要同时修炼十二种方术,並观想出十二尊神明虚影。 正常方土,又怎么可能修炼十二种方术?真这么修炼,骨头渣子都练出油来,也支撑不了十二种二境方术。 更別提观想十二尊神明虚影了。 那可是隨时都有可能把自己镇死的神明虚影。 “我承认,在初境,李文书的功法堪称完美,未来的初境命名,有极大可能,就是李文书所言的筑基境!” 这时,有一名监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即便是李文书,想要修炼十二种方术,並且观想十二尊神明虚影,也是天方夜谭。” 李已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诸位可別忘了,在我等进驻奉阳学宫那一日,李文书展现出来的手段。” “至少有两种方术,再加上我和郑兄看到的那两尊神明虚影—” 也有人发表了不同观点,“现在还只是两种而已,根据我等收集的消息,李文书主要掌握了四种方术,这四种方术,都有极高的水准。” “但剩下的八种方术又如何?” 李已道,“至少能证明,李文书已经找到了同修多种方术的法门,不化骨的极限应该不是问题。” 又有人开口,“就算李文书应该找到了同修方术的法门,甚至还解决了內景衝突的问题,那十二尊神明虚影又如何?” “那可怕的神明虚影要是再来十二个,我怕李文书根本承受不住。” 郑子安摇头,“你说的只是估计,李文书如今已经解决了两尊神明虚影,而且一个比一个强,就算將十二尊神明虚影全都观想出来,也不足为奇。” “你就这么相信?” “自然!別忘了诸位只是以自己为依凭去揣测,但李文书站的比我等更高!” “说到底这些只是诸位的猜测。”张启这时站起身,“但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李文书面前。”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想要开闢十二內景,註定只是镜水月。” 眾人闻言,纷纷看向张启。 “何问题?” “修炼速度。”张启解释道,“李文书想开闢十二內景,必定已经解决了诸多问题。” “但摆在李文书面前最残酷的问题,就是修炼十二种方术,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 他环顾四周,“我相信李文书的天赋和悟性,也没有任何贬低他的意思。” “只是每一个方术,都有无限潜力,诸位可以想想自己修炼到初境极限,乃至破入二境,了多长时间。” “更何况未来还要修炼到三境,乃至四境。” “强如徐祖,也只能在一种方术上深耕。” “李文书想要十二种方术齐头並进,悟性、毅力,以及最重要的时间,缺一不可。” 他苦笑著摇摇头,“我也曾想劝他专修两门,甚至三门方术,这样便足以將他的实力和优势发挥到极致。” “奈何,我不如李文书,实在没有这个脸面开口。” 张启的话,让眾人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是啊。 就算李文书解决了所有问题,光是修炼十二种方术,都是一个令人难以想像的难题。 要知道每一种方术修炼到极致,便可以催生出一尊四境大方土。 现在將方术扩张到十二种,难度何止翻了十二倍? 那可是完全不同方向的方术啊。 哪怕只是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慄。 “李文书修炼的方术,必定是对应自然十二神。”张启继续说道, “我建议,诸位若是掌握相类似的方术,可以以交流切的方式,去向李文书请教。” “我等既然蒙受李文书之恩义,进驻奉阳学宫,自然也该有所回报。” 此话一出,顿时有不少人点头附和。 “我擅长风属方术,可以整理成册,交由李文书帮忙指点。”有人率先说道“我的水行方术,如今已经破入二境中段,想必应该对李文书有所帮助。” “我修行雷法。” “我对木系方术还有些研究,可以去向李文书请教。” 钦天监的天骄监生们,在张启的提议下,並没有人选择藏私。 在他们看来,自己等人全部败於李文书之手,根本没有资格进驻奉阳学宫。 若非李文书首肯,他们现在早就被踢回钦天监了。 哪里还有机会参与定法之事? 如今,正是李文书需要他们的时候,焉能退缩? 张启点了点头,“自然十二神中,除五行风雷之外的神明,其对应方术相对而言並不常见,可能还需要秘法襄助。” “我望气司秘法,恰好与天地日月星相关,诸位若有想法可与我等先行商议,待整理成册之后,统一交给李文书。” “五行风雷之属,也可按照此等方法,先进行初步筛选,再与李文书交流。 3 钦天监眾天骄互相对视一眼,“善。” “那便抓紧时间罢。”郑子安起身,“距道家高功以及九州天骄前来,已无多少时日,在此之前,我等先助李文书一臂之力!” 请假 请假 今天时间仓促,写出来的內容不是很满意,明天补上,不好意思。 第248章 黄帝轩辕,《五岳》 第248章 黄帝轩辕,《五岳》 接下来数日, 李砚知所在的琅琊院,不断有钦天监监生前来。 他们先探討初境功法,而后便拿出自己的方术,向李砚知討教。 连续经歷两次之后,李砚知也察觉到了什么。 这些钦天监天骄请教功法是真,变著法告知自己的方术也是真。 主要是他们整理出来的方术,极为详细,將自己从第一块不化骨开始,直到跨入二境的步骤, 都做了详细阐述。 虽说他手里有商黎送过来的顶级方术详解,但这些天骄监生的方术修炼过程,也总能给他带来一些灵感,增加各个方术的熟练度。 稍微一思索,李砚知便明白了这些钦天监天骄的心中所想。 本著投桃报李的態度,李砚知也没有吝嗇,將自己从方术详解中参悟出来的各系方术修炼经验,与前来探討的天骄监生做了交流切。 这些钦天监监生回到红枫院,其他人便会询问进度如何。 “李文书的悟性堪称惊世骇俗,明明对一些方术並不算太过了解,但总能有灵光乍现之处。” “我等一开始过去还抱著传授方术的心態,结果到了后面,李文书也在为我等提供新的思路“怪不得此人会成为定法之人,对功法和方术的领悟能力,让人惊嘆。” “我建议诸位儘量都去討教一番,必定能有所收穫。” 回来的监生忍不住感慨道, “我感觉李文书开闢十二座內景道宫的想法,有戏。” 红枫院中的气氛越发躁动,方术是他们修炼到如今的根基所在。 而李文书竟然在刚接触的方术中看出些许漏洞,或是弥补之策,若不是亲眼所见,愣谁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时间问题,李文书修炼的方术太多,要求太高,哪怕他的悟性再如何惊人,也需要费大量光景。” 有人出言询问,“诸位以为,李文书何时能映照出十二座內景?” “能否赶在定法大会前完成?” 这个问题出来,不少人都在沉思之后,面露难色地摇头。 隨著交流渐渐增多,他们对李砚知的悟性有更深刻的认识,自问在这方面,比不上李文书。 奈何,这位李文书的气魄大的嚇人,竟然要以一己之力,映照十二內景,观想自然十二神。 “我估计若是能有个三年光景,李文书应该便可成功,毕竟他之前只擅长四大方术,还有八种方术需要从头开始。” “若是换成旁人,最起码要十年往上。” “三年时间太长了,定法之事可等不了这么久” 话音未落,只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好似山峰倾塌的声音传来。 眾人纷纷循声看去,动静传来的方向,赫然是琅琊院。 “这是—?”” 琅琊院, 李砚知服下一粒从宝山取来的灵血玉金丹,周身似乎有熊熊火焰燃烧,明明看不清火光,但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 灵血玉金丹乃是滋补气血的大药宝药。 服下之后,本就雄浑的气血疯狂暴涨,化作海啸一般在体內奔涌。 白玉京上, 人性、神性,以及苍生三道烽火疯狂暴涨,冲入体內深空。 剎时间,血肉摇晃,腑臟震颤, 无形中似乎有大量厚重的大地之力,在体內升腾。 烽火贯穿一处深空,遁入脾臟之內。 脾土內景,开! 李砚知洞观脾臟。 感受著脾臟之中不断膨胀的內景天地,心有所感。 五行之中,木属东、火属南、水属北、金属西,而位於中心的,是土! 土,乃大地生命之本。 厚德载物,孕育生机。 內景初开,道宫未显,李砚知一指点在眉心,“斩魂!” 又一次七窍流血,但他早已习惯,迅速將其与神性相融,形成神魂,隨后大量炼化旧神意志, 形成全新的一缕神明意志。 紧接著,神明意志入主脾土道宫。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地底深处仿佛有地龙翻身。 小白狐趴在远处的巨石上,无奈地看著李砚知。 三天两头闹动静,连让狐狸好好睡一觉都做不到。 新开闢的脾土內景中,天地率先分开,更具体的说,是大地先一刻显化,並且迅速成型。 李砚知意识沉入悟道世界,代表《三山》的方术星系中,大量星辰坍缩,又有更多星辰诞生。 一尊恢弘神圣的强大虚影,诞生而出。 金黄色的神袍迎风飘展,山川河流秘纹密布其上,仿佛將整方世界纳入其中。 神明虚影一步跨入脾土內景。 李砚知凝练而成的神明意志,悄然融入。 剎时间,脾土道宫似乎拥有了核心一般,爆发出隆隆天音。 天地初分,大地绵延。 轰! 轰! 一座座山岳拔地而起,好似有真龙在地底穿行,山脉耸立,玄黄並起,转瞬之间,便似有百万载岁月流逝,流淌著厚重与浩瀚。 在大地正中心,一条条山脉化作真龙,冲霄而起,化作一方大地宫闕。 神明虚影一步跨入其中,定鼎乾坤。 琅琊院中,地面隆隆作响,李砚知坐下的巨石在震颤,一股股浓郁的大地之力,几乎要从无形化作有形,犹如一条条蛟龙在院中嘶吼咆哮。 声势越发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大地震,吞噬四周一切。 大地蛟龙不断冲入李砚知体內,填补初开的脾土道宫。 李砚知双眸睁开,暗金色光晕在眼底肆意流淌。 眼前的大地,似乎被他彻底看穿,脑海中对於土行之力拥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这种感觉· 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悟道世界。 《三山》方术星系疯狂向外扩张,几乎所有星辰都在剎那间震颤,大量星辰犹如一层又一层潮汐涤盪。 【《三山》方术演化,获得大量感悟,《三山》方术蜕变。】 【领悟方术《五岳》。】 【当前进度:二境一转1/1000】 【特性:1、御使大地之力;2、轻重领域,身之所至皆为领域,领域之內叠加轻重之力,肉身承受范围之內,最高可叠加五岳之力。】 李砚知身下,一圈又一圈金黄色光晕疯狂向外膨胀开来。 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在小白狐眼中,却仿佛有一座又一座大岳衝破地表束缚,镇压四方。 李砚知看向前方一块巨石,目光微动。 这块巨石顿时好似一片羽毛飘飞而起。 下一瞬,咔,咔.—· 巨石竟然疯狂破碎,不断向內崩碎。 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一股强大无比的无形力量,將其彻底压碎。 不过数息时间, 一人高的巨石,竟然化作一块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石,又一息,彻底崩碎成一片尘土。 李砚知目光一凝。 这些尘土竟然仿佛承受了难以想像的重量,坠落。 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大片无数细密空洞。 《五岳》的方术特性看似减少了,但是无疑变得更加强大,而且不是一点半点。 仅仅只是一个轻重领域,便足以路身於顶尖方术之列。 甚至比商黎带过来的方术详解中,记载的土行方术还要惊人。 重力,无所不在的重力。 一种难以形容的掌控感,在心底里翻腾。 最高可叠加到五岳之力,这是什么概念? 但关键在於自身的肉身承受极限。 肉身越强,可以叠加的重力便越强。 从今往后,任何肉身体魄不如自己的对手,甚至连站在自己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感觉— 李砚知沉浸在对《五岳》的继续参悟之中。 青柳居, 在李砚知突破之际,伍思卿便站起身,默默看向李砚知的小院。 他,还是突破了。 这是第四座內景天地了吧? 真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伍思卿清冷的凤眸深处,似有担忧之色氮盒。 仿佛受到她的心绪影响,心臟中流淌出来的冰蓝神性越发深邃。 在她脚下,一层冰霜不断向外蔓延,一些石块竟生生被冻裂破碎。 “太上忘情,灵台自拭,魂烙玄冰,痛痒皆蚀。髓种玉蝉,嗔痴蚕食。道胎结露,万物如当·. 伍思卿不得不口诵玄诀,压制神性。 所谓太上忘情,非是她要忘情,只是一旦动情动念,神性对她的侵蚀便更加重一分。 红枫院, 一眾钦天监天骄监生,皆难以置信地看向琅琊院方向。 眾人的面色一变再变,眼神中的凝重之色,根本遮掩不了。 “感受到了吗?” “嗯———大地之力在匯聚—— “李文书又开闢出了一座內景道宫·—这次是土行方术。” 张启眼中似有白雾匯聚,他看著脚下。 在望气秘法的加持下,大地之力好似一条条蛟蟒,正在疯狂朝琅琊院游曳而去。 “好恐怖的统御之力—” 他口中呢喃道。 一般人仅仅只能感受到强大,但对他而言,更能感受到其中的伟岸与巍峨。 当真如一粒浮游见青天。 二境方术的施术范围,已经扩张至三百丈。 但真正影响到的,又何止三百丈? 他们这些天骄监生,在初境时,哪一个不能在三十丈施术范围內,依靠方术秘法,將影响范围扩张出去? 在望气的理念中天地是一个整体,怎么可能单独分开? 就好似从一个水缸中,留起一瓢水,其他地方的水就会隨之填补进来。 留起的那瓢水,就是方术施术范围,但外界的水,便是方术能真正影响到的范围。 大地之力匯聚的景象,便因此形成。 “现在是三座內景,还是四座了?”有人轻声呢喃道。 “这是李文书最擅长四大方术中的土行方术李文书展现出来的,有火、金,现在是土。” 他们將李砚知施展的金光阵,当成了金行方术。 “再加上李已兄看到的那座神秘白玉道宫,那估计便是对应《御阵》方术了。” “这么算起来,应该是四大方术都已经开闢出內景道宫。” 这些钦天监天骄,哪一个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仅仅只是根据些许信息,便推演出了大致情况。 虽然有一些差別,但並不影响整体判断“四座內景,必然就有四尊神明虚影李文书当真是—“ 郑子安摇头,神色间满是感慨与讚嘆,“放眼道家,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周围监生闻言,无不心惊战慄。 仅凭一尊神明虚影,便足以镇压他们,可那位李文书,现在已经有了四尊。 差距越来越大了。 张启看向琅琊院,“四大方术全部开闢內景,接下来还剩八座—应该没那么快了吧?” “应该—” 他的话让不少人都点头赞同。 然而,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琅琊院方向,轰然爆发出一阵雷鸣。 半空之中,一小块乌云瞬间膨胀开来。 一道道雷霆疯狂坠落。 “这—这是!?” 红枫院中,一眾钦天监天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呼吸都停滯了。 第五座內景道宫!? 第249章 计深远 第249章 计深远 钦天宫, 商黎从窗边接过一只扑棱著翅膀的白玉飞鸟,看著玉牌上的消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也———太乱来了。” “真是不要命了!” 正在伏案批阅钦天监章书的卫况抬起头,“发生什么事了?是奉阳学宫?” 商黎“嗯”了一声,走到案台边,將玉牌递了过去,“小师弟开闢第四座內景了。” “动静不小。” 卫况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接过玉牌,“土行方术,小师弟最擅长的四大方术,现在已经全部开闢了內景。”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他们对李砚知详细的修炼过程,並不清楚。 因为李砚知现在也在摸索阶段,所以还没有整理出修炼功法。 但一些基本的修炼情况,还是知道的。 涉及到切割魂魄,涉及到旧神意志,再加上內景衝击,神明虚影。 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是彻底大爆发, 现在这种情况,小师弟就像是行走在一片火山之上稍有不舍,就是火山喷发,形神俱灭。 但,小师弟的修炼不仅没有放缓,反而还有狂突进的趋势。 这是真正找到了正確的修行之路,还是不管不顾埋头猛衝? 卫况沉思片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情,起身往內殿走去。 “二师兄,你这是———?” “小师弟修行太冒进了,必须要暂缓,不能再这么发疯了。”卫况说道, “我们之前的想法,是让他多积累,等道门高功前来,做过探討之后,再开始修行。” “但小师弟的修炼却根本没有任何停滯,我担心,真等到道家那些人过来,一切都晚了。” “如今这种情况,必须要让小师弟慢下来,寧愿慢,也不能出事。” 商黎也在点头,即便他对李砚知有极大的信心,也被李砚知这种不要命的修炼速度嚇到了。 从初境迈入二境,这才多长时间啊? 哪怕是钦天监那些天骄,也要一两年,才能彻底完成蜕变。 这还是在只有一个方术的前提之下。 想想那个让同辈人绝望的奉太一,当年不也是在奉阳学宫內闭关了两三年吗? 只不过,他那是一步登天,一旦突破,就直接从初境极限,衝上了二境极限。 但之前也是沉淀了不少时间。 可现在,李砚知这傢伙,在要修炼这么多方术,开闢这么多內景道宫的情况下,却还在接二连三突破。 他的积累,当真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了吗? 还是体內有神明遗留的神明骨? 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惊人的精进? 慢,必须要慢下来。 否则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距离最后的定法大会越来越近,稳才是最重要的事。 二人来到內殿,向徐祖说明了情况。 “你们想让为师怎么做?”徐祖收起玉牌,看向面前的两名弟子。 卫况恭敬说道,“弟子可去南疆镇守,替换几名道家三境大方士前来奉阳,和小师弟探討二境修炼之法。” “在这段时间內,小师弟不能再继续修炼下去了。” 徐祖点点头,看向商黎,“你也是这么想?” 商黎没想到二师兄竟然要亲自前往南疆,但对於他的后半句,却是极为认同, “是,小师弟开闢內景的速度太快了,我担心会出事。” 徐祖目光中透露著欣慰,“你们能为小师弟这般著想,我想你们的小师弟肯定能感受到。” 卫况接口道,“那弟子这就出发。” 徐祖伸手,笑著阻止卫况,“不急,再等等——“ 卫况和商黎当即目光一滯,疑惑不解地看向徐祖,“老师,您这是? 徐祖笑呵呵起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往外殿走去,“南疆那边,事情基本已经平定,道门高功就快要过来了。” “至於你们的小师弟,我相信他不是一个莽撞之人,可以让他继续修炼下去。” 卫况眉头紧皱,“老师,您是想让小师弟,在二境定法上,占据更多话语权?” “可这未免也太冒险了。” “就算小师弟再如何天资绰约,短短时间內,在二境恐也难以有所建树,还是稳妥些为好!” “至少小师弟如今在初境定法上,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大可不必如此冒进。” 徐祖笑著摇摇头,推开门窗,任由外面的阳光彻底洒进宫殿之內, “占据更多话语权,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罢了。” “真正重要的是,要让你们的小师弟,在心中铸成一种无敌之势。” 商黎跟在徐祖身后,“无敌之势?小师弟现在不正在聚拢这种大势吗?” “还不够。”徐祖看向窗外飞过的禽鸟,“我希望他能铸成一种,无论前路如何,皆可一步迈过的煌煌大势。” “依靠別人的功法修炼出来的无敌,哪里称得上是真正的无敌?” “就算他修炼到横推世间,也不过是修炼出了別人的无敌,而不是自己的。” “前人的经验,他人的传承,可以借鑑,可以参悟,但决不能直接修炼。” “必须要有海纳百川,万法归心,气吞山河的气魄。” 徐祖回过身,看向卫况和商黎,笑道,“你们的小师弟,在开创筑基三境修炼之法时,不正是走的这条路吗?” “所以他在初境,可称无敌!” “现在的二境,將来的三境四境,乃至更高的五境六境,我都希望他能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他在二境的修炼上才刚刚起步,积累的底蕴还太少,道门高功太早过来,反而会更容易影响到他的路。” “等他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理解和沉淀,届时再有道家核心传承,才能在不影响他的基础上, 助他更往上一步。” 卫况和商黎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从不解再到讶然。 他们没想到,老师对小师弟,会如此计深远。 初境无敌也就罢了,老师竟然想让才开始修炼不到两年的小师弟,一路无敌下去。 徐祖点了点商黎,“老三身上有天生神灵骨,七岁初境,十三岁二境,到二十,便直入三境, 这还是我不断压制的情况下,才放缓了提升速度。” “我要是不天天压著你,不让你夯实根基,你小子二十岁就能进四境。” 商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那时候不是不懂事么?” 徐祖继续说道,“若真让你二十入四境,那四境就是你的极限了,未来將再难晋升。” “四境看似很强,但我们都知道,四境只是绝天地通后,人族目前能达到的最高处。” “可真正的强大难以揣度。”“ “你有神灵骨,四境应该只是你的起点,而不是终点,四境之上,才是你要追逐的目標。” “待为师摸清楚四境晋升五境的路,你也就有了前车之鑑。” 他又看向卫况,“老二的天赋,在所有师兄弟中是最低的,但也最是勤勉稳重。” “也只有你能走现在这条不属於方士的路,未来哪怕方士之路坍塌,你也能为人间再造新路。 卫况躬身行礼,“一切都是老师教导之功。” 徐祖摆了摆手,重新看向窗外,“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努力所致,与为师没什么关係。” 商黎忍不住出言询问道,“那老师对小师弟,是如何打算的?为了分封百家姓?还是其他?” 徐祖的声音徐徐传来,“分封百家姓只是开始罢了。” “你们的小师弟,天资奇高,更身具大气运,如果说况儿將来有可能是人间基石,老三你有可能是刺天之剑。” “那么,我对老五的期许,便是撑天柱石。” “遥远的將来,我希望他能撑起人族的天,他每进一步,人族的天便能高一分。” 人进一步,天高一分! 卫况和商黎的瞳孔骤然猛缩, 这样的期许,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若是说出去,恐怕天下都要动盪。 因为,现在人族的天,看似由始皇帝撑著。 但实际上从三千年前,帝项便已经开始布置,歷经一代代人的挣扎拼搏。 再到现在,始皇帝聚拢古往今来人间气运,再加上天下方士,方才撑起了这片人间天。 可即便如此,人间之天,也在摇摇欲坠, 然而,老师却希望小师弟,不仅继续撑著人问天,还要反过来一步一步將这片天逼退。 这真的可能吗? 饶是他们二人见多识广,对旧神,对古往今来的歷史都极为熟悉,也难以抑制內心的震撼。 良久,卫况开口, “既然小师弟如此重要,万一真修炼出了问题,老师的布置岂非前功尽弃?弟子认为,还是稳妥些为好。” 徐祖负手而立,並未回头,“放心,即便天真的塌了,我已在他身边留下了补天之石——“ 第250章 十二祖神归位 第250章 十二祖神归位 红枫院即便是正在闭关修炼的天骄,都抬起了头,看向琅琊院方向。 “那位李文书—竟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而本就在外的监生们,不由瞪大双眼,他们想说话,却发现说不出一句话。 第五座內景!? 李文书疯了吗? 琅琊院, 李砚知盘膝坐在巨石之上, 待脾土道宫稳固之后,他便直接开闢了第五座內景。 体內气血好似长江大河奔流不息,点燃三道烽火,无尽元气直衝后背脊柱。 咔嘧,咔..· 李砚知身体中传出了骨骼震颤的声音。 后背脊柱仿佛在寸寸拔高,一道道金色纹路攀爬其上,犹如千万条蛟龙疯狂匯聚到一处。 洞观之下,脊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作璀璨金色。 当整根脊柱彻底蜕变为金色,並且开始向外蔓延开去。 轰! 天空中,一道雷霆轰然劈落在李砚知后背上。 至此拉开了序幕,一道道雷霆不断斩落。 李砚知金色的脊柱上,隨著雷霆接二连三砸下,浮现出一条条紫色雷霆秘纹。 他身上的气势不断爬升,髮丝和衣袍无风自动,一缕缕电光在周身闪烁不定,状若神人。 三道烽火带著开天闢地的气象,轰然撞入龙脊雷骨。 雷祖道宫,开! 悟道世界中,刚见雏形的《雷狱》星系之中,骤然出现一道道雷霆,隨后一尊身披雷霆道袍的虚幻身影,从大片星辰中站起身。 剎那间,整座星系雏形都在震颤,爆发出刺目的雷光。 雷祖从悟道世界,走入刚刚开闢出来的雷骨道宫之中。 李砚知静静关注著这座刚刚开闢出来的內景道宫。 之前的內景,全部都由二境级別的方术作为核心,所以无论是神明虚影的威能,还是內景道宫的演化,都极为强大。 也正因如此,才展露出了盖压同辈的可怕力量。 但这一次,构建雷祖虚影的关键核心方术,仅仅只是初境二转。 这是他的一次大胆尝试。 若能成,那他便可以快速开闢內景道宫,再藉助整个乾国来供养这些方术。 届时,修炼速度將会快上不止一个层次。 李砚知再伸手点在眉心,“斩魂。” 他宝相庄严,哪怕面目之上,儘是狞刺目的血痕,也无法遮掩他的超脱之气。 当新的神明虚影入主雷祖虚影。 轰! 轰唻! 雷祖道宫之中,无数雷霆疯狂向外扩张,组成了一张雷霆大网,罩住了整片混沌。 雷祖睁开紫金双眸,尚还处於刚开闢阶段的雷祖道宫,立刻开始演化。 这一次,没有天地之分,只有无尽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 黑暗如潮水般铺天盖地,不断下沉、匯聚,仿佛要形成一片未知的归墟之地。 然而终究还是因为力量过於薄弱,无法成型。 雷祖道宫之內,一片混沌黑暗。 但是在黑暗之中,成千上方道雷蛇在穿梭咆哮。 整座道宫,都被墨色晕染,仅有疯狂穿梭的雷电,成为了道宫中唯一的光。 雷祖虚影逐渐隱没在黑暗內,仅有紫金双眸高悬黑暗之上,犹如天罚之目,俯瞰下方一切。 虚空中,似有神袍掀动的声音迴荡。 再仔细看去,原来这万千雷电,便是雷祖身上的神袍所化。 当紫金双眸闔上,笼罩天地的雷狱骤然一暗,就连神袍上的雷电都减弱了近十倍。 放眼看去,仅有上百道电光在暗狱內斩落。 “果然”在雷祖道宫之上,还有一双暗金神眸,注视著一切。 李砚知心有所感,雷祖道宫较之四大方术构建的道宫,还有极大的差距。 不仅內景道宫开闢的范围相差极大,就连演化的方术玄妙都要弱上不知多少倍。 如果说四大方术的內景范围,可以绵延百里,那么现在雷祖道宫,仅有五里。 但这,已经足够了。 只要能够保证內景道宫不会出现倾轧和塌,那么供养计划就能实现! 至於方术和內景道宫,后续肯定也能追得上。 李砚知感受著体內激盪的力量。 一次性开闢两座道宫,肉身体魄在五座道宫的反哺下,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状態,缓慢而坚定地提升著。 “若是將所有內景尽数开闢出来,到那时,岂不就铸成了金身体魄?” 良久, 他缓缓起身从巨石走下,当他离开的剎那,巨石哗啦啦碎裂成无数碎石,接著化作无数粉尘, 落地。 浩瀚蓬莱,乾国, 自从占据平谷关之后,齐良停止了继续东进的兵锋,转而固守平谷关。 除此以外,便开始在国內大兴土木,在各地建造十二祖神像,以及古神像。 同时编纂古神教义。 教义有言:古神为唯一至高真神,造化天地显露不同法相,是为古神十二相,即十二祖神。 当齐良將此教义传遍乾国后,乾国上下举国沸腾。 在眾人心目中近乎无所不能的祖神,竟然只是古神展露在外的法相之一!? 这样的消息,如何不让乾国子民震撼? 民间关於祖神强弱的爭辩,也隨之失去了意义。 祖神本就高高在上,远超凡人想像,得其中之一的神通,便已是难以想像的机缘,普通人穷其一生,也难以钻研透彻。 而祖神之上,更有唯一古神,至高无上,超脱诸神。 祖神就算有强弱之別又如何? 因为最终都要归於古神魔下。 在齐良编纂的教义宣扬声中,各地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建造神像。 一座座神像在各县,乃至乡野拔地而起, 整个八月, 李砚知一边参悟方术详解,一边与钦天监眾监生探討,迅速填补著其他方术的空缺。 开闢雷祖道宫后的三日, 肝木道宫,开。 由青帝太昊坐镇。 又三日, 肾水道宫,开。 黑帝顓坐镇其中。 他一边开闢內景道宫,一边密切关注乾国的建设进度,每观想出一尊新的祖神虚影,便藉助主祭坛,投入乾国之中,传播神通。 古神教义中的十二祖神,在以让人惊嘆的速度降临乾国。 齐良见识到一尊又一尊掌管不同力量的祖神降临,几乎难以自持內心的激动。 兴奋之余,他又以大祭酒的身份,昭告乾国上下,抓紧时间修炼功法和基础秘纹。 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內,完成祭神启灵,修炼祖神神通。 在李砚知尝试开闢雷祖道宫成功之后,无论是他开闢內景,还有乾国轰轰烈烈的建设都在提速住在红枫院中的钦天监天骄们,感知到琅琊院三天两头展露出的內景异象,从最初的震惊惊骇,到后来的平静麻木。 “李文书不擅长其他方术?” “这样的精进速度又该作何解释?难道仅凭几天功夫,便可以开闢內景道宫,观想神明虚影来?” 『真要这么容易,天底下的普通百姓也都能成为方士了。” “我们—哪怕一再高估李文书,最终还是低估了—” “自以为是,莫过於此!” 隨著李砚知参悟方术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开闢內景道宫的进度还在加快。 后土坐镇丹田地张道宫! 飞廉坐镇双足风祖道宫! 帝俊坐镇左目太阳道宫! 羲和坐镇右目太阴道宫! 紫薇坐镇腹中星主道宫! 九月初,十二祖神全部归位! 洞观之下,李砚知可以清晰看到,自己周身都被层层叠叠的神光笼罩。 这些神光,明明同宗同源,但却又透露著截然不同的气息。 每一处內景道宫,都在神光的照耀下,蕴养己身。 李砚知能够清晰感知到,自己对於力量的控制越发惊人。 一举一动,都似乎有神明应和。 只是这些神光有强有弱,並未完全达到平衡状態。 但李砚知並不担心, 乾国上下的十二部划分,正如火如茶的进行。 十二祖神对应的方术,正在迅速大范围传播开来。 降临在乾国中的十二祖神虚影,每日都在炼化大量信徒念头,吸收眾生的修炼感悟,而后又持续反哺信徒子民。 通过天书玉篆,他能清楚看到十二方术的熟练度,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提升。 四大二境方术的精进速度较慢,毕竟相差了一个大境界,但另外八大初境方术提升惊人。 每一次突破,坐镇对应內景的祖神都会进行一次蜕变,並继续向乾国传播新层次的方术修炼之法。 神性反馈也在与日剧增。 苍生体系,终於完成初步建设。 饶是之前就有预想,但当李砚知真切感知到,乾国上百万民眾的供养效果后,依然嚇得不轻。 这般恐怖的提升速度,若是暴露给世人,恐怕不仅仅是震惊这么简单了,更多的可能反而是恐惧。 所以在开闢黑帝道宫之后,李砚知便隱去了內景虚影异象,防止被外人探知。 造成的动静,也以研究方术作为掩护。 琅琊院, “这才是神么?”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的暗金色氮氢流淌。 “果然,只有儘快將方术纳入供养体系,才真正触及到了神路的门槛——— “旧神拳养人间国度,以人族之魂魄为食,加速修炼;而我庇护人间国度,以苍生之念为薪柴,供养神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能最大的区別,就是我不吃人,还会传授功法和方术。” 李砚知从凉亭中起身,身形微微一晃, “果然—十二道祖神意志对魂魄的影响,已经开始初步显现。”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种撕裂之感。 明明肉身体魄极为强大,但却又好似背负著大山。 早在观想第十尊祖神时,他便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结果当他一鼓作气,连开两座內景道宫之后,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压力便迅速膨胀,化为一座大山,镇压在魂魄上。 若非他的魂魄已经经歷过多次神性淬链,换成旁人,恐怕早已崩碎。 “现在对魂魄的压力还在承受范围之內,但隨著方术不断提升,祖神虚影隨之蜕变,祖神意志自然而然也会增强。” “十二祖神意志越强,对魂魄的压力也就越大。”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要么减缓炼化苍生之念的速度,要么寻找提升魂魄的方法。” 李砚知心中万千思绪流转, “减少苍生之念的炼化,並藉此延缓祖神意志的提升,不於是对供养体系的极大浪费。” “好在八大初境方术对应的祖神意志尚还屏弱,等到十二祖神全部跨入二境,到那时,魂魄恐怕还真会支撑不住。” 李砚知陷入了沉思,用十二祖神代替十二自然神,最终完成偷天换日,是他早就规划好的路。 “如今一切向好,总不能因为自身魂魄限制,而前功尽弃。” “更何况,我还要藉助十二祖神的力量,托举出本尊古神!” 祖神托举古神! 仿佛是一道闪电,在脑海中乍现。 李砚知眼晴亮的嚇人,“如果能將自身魂魄全部凝练为古神意志。” “届时眾生参拜古神,古神意志不断提升,自然也就能抵消十二祖神意志的压迫。” “此法,还需仔细斟酌研究。” “祖神意志仅仅只是分割出部分魂魄淬链,就已经凶险万分。” “而与之相比,將全部魂魄尽数凝练为古神意志,危险程度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还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不能贸然行事。” 李砚知离开小院,前往青柳居。 “你很累?”伍思卿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盯著李砚知的双眼。 李砚知轻握住伍思卿的手腕,炼化那源源不绝的冰蓝神性。 不知为何,炼化这股冰寒神性之时,竟然让魂魄上的压力为之一缓。 李砚知摇了摇头,“还好,只是在研究秘法,休息少了些。” 伍思卿眸子里冰蓝色的神性微微流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 “张弛有度,也许对你的修炼更有帮助。” 李砚知頜首,“多谢师姐指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 就在李砚知醉心於完善苍生供养体系之际, 九州大地的顶尖序列子选拔,已经来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第251章 江湖诵我名 第251章 江湖诵我名 大夏分九州, 州设巡天使,监察下辖郡县,寻常时候並不会直接干预郡县诸事,只有特定时候才会暂行朝廷事宜。 此次定法之事,便从郡上升到州,统一进行选拔。 青州,下辖十二郡,琅琊郡也位列其中。 各郡天骄人物,好似过江之鯽,纷纷奔赴州城,势要闯进最终大名单,进入奉阳学宫参与定法。 青州城, 农家涂丞和纵横家高距在青州方山书院门口碰面。 “涂兄,年初一別,別来无恙。”高距拱手行礼。 “高兄別来无恙。”涂丞抱拳回礼。 两人走进方山书院,此时的青州方山书院热闹无比,到处都是方士。 有些是要参加最后的序列选,有些则是单纯的想要过来一看天骄风采。 不过巡天府早就预想到这般情景,所以即便是有资格过来观战的,也都是各郡天才,不是谁都能进得了这个门槛。 高距来来往往的各郡天骄,不由感慨万千, “往年都要等到十一月,才会以各州名义,举办序列子切大会,想不到今年会提前这么多。” 涂丞点了点头,“定法之事,事关国本,事关人间气运,自然不能马虎。” “往年州序列可直入奉阳学宫,剩下的再由各郡遂选补充,今年也不知会蹦出多少一直隱藏在水面下的顶级天骄。” “再想进奉阳学宫,怕是难了。” 高距笑了笑,“以涂兄的实力,今年再进奉阳学宫应是不难。” “按照估算,不出意外的话,去年奉阳学宫乙字序列以上的学子,应该都能选上。” 涂丞朝向他行礼的方士点头回礼,而后面色凝重道,“进奉阳学宫是一回事,在定法名册上占据一位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因为定法詔令,百家道子恐怕都会前往奉阳学宫,我农家道子已经准备进奉阳了。” 说到道子,高距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我们纵横家道子也出关了,进奉阳学宫是肯定的他们都是各家的核心传承弟子,但道子只有一位,那就是诸多传承弟子中最强的那一个。 虽属同门,但相互之间,也有竞爭关係。 谁不想更进一步!? 谁不想占据那道子宝座,享受一宗一脉之供奉,爭夺跨入四境之机? 他们此次,不仅要和其他人爭,首先就要和自家道子爭上一爭。 否则,定法名录上,谁的名字排在前面? 即便他们都已经是核心中的核心,也依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犹如大山一般压在头上。 二人往前走,又碰到了墨家齐要民。 “齐兄。” “高兄,涂兄。”齐要民见到二人,抱拳行了一礼。 “怎么不见章玖兄?”高距看了看齐要民身旁,又往四周看了一眼。 齐要民答道,“章玖年初被召入钦天监,如今在炼器司奉职。” 高距和涂兄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章兄入了钦天监炼器司?” 不过稍微一想也很正常,道子不入钦天监,各家其余核心传承弟子,要想再继续爭,光凭自己的力量几乎很难再有上升空间。 所以加入钦天监,就成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三人一起跟著人群,往最终的演武场走去。 去年在奉阳学宫,他们分为不同序列互相竞爭。 但在外,和其他方士而言,那就是同一个层次的人了。 毕竟,百家道子几乎不会出手,他们站在最顶层。 往下,则是钦天监监生。 能进入奉阳学宫的天骄,位於第三梯队,但和钦天监的差距不会太大。 再往下才是各都序列子这个层次的天才。 “这么说,章兄应该已经进了奉阳学宫?”高距出言询问。 齐要民说道,“前段时间,章玖来信,说要爭一爭奉阳学宫的名额,之后就没有其他消息了。 “据他所说,钦天监內竞爭也很激烈,毕竟是定法大事,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去的。” “但凡有点野心的人,都想在定法名录上留下自己的名。” 他轻嘆一声,苦笑著摇摇头,“我也是听他的话,才想著过来爭一爭,否则这时候还留在墨家山门闭关。” 涂丞说道,“该爭的时候还得爭,否则將来总有后悔之时。” 齐要民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二位在奉阳学宫位列甲字序列,此次再进奉阳学宫,应该是稳的。” “但我就不一定了,说实话,很悬,进与不进只在两可之间。” 一说到奉阳学宫甲字序列,周围方士纷纷侧目看来,有惊讶,有艷羡,也有战意和警惕。 每年能进奉阳学宫的人,分散在各郡,那都是最顶尖的那几个天才了。 更何况是甲字序列的存在? 那更是顶尖中的顶尖,站在同辈人中的巔峰。 正常情况下,一般天才人物,甚至连见他们面的机会都没有。 高距和涂丞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但齐要民的话,无疑还是给他们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就怕这次选名额会大幅缩水。”高距摇摇头说道,“连钦天监內都要竞爭,到时候留给外部的名额,说不定只会更少。” “更何况这次百家道子几乎都会出动,他们也会占据一部分。” “奉太一那样的人物,我都不算在列,整个大夏恐怕都没几个,他们爭的是最终的定法正统, 不会影响一般的定法者。” 齐要民苦笑著说道,“所以我才会犹豫,今年不比往年,想要爭奉阳学宫的席位,註定会困难许多。” 三人一路往前走,来到最终演武场。 放眼望去,能走进最终演武场,参加最终选的,大多都是老面孔,仅有寥寥十几人是生面孔“?不对,那三个人怎么没来?”齐要民扫视一圈,不禁皱起了眉头。 “哪三个人?”高距和涂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齐要民。 『琅琊郡的三个人。”齐要民一说,高距和涂丞顿时明白过来,他们也看了一圈, “琅琊郡有人来了,但不是那三个。” 去年,李砚知、项明以及陈苍三人,可是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一开始还以为是走后门进来的,並没有太在意,这种人每年都有,但都待不长,来个一两次之后就会不见踪影。 但这三人,却在奉阳学宫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一路狂奔直上。 尤其是那个连他们都要退避三舍的怪物,李砚知。 从丙字序列直衝云霄,就连几乎要坐上奉阳学宫第一宝座的张岭,都被他斩落。 此等人物,哪怕是放眼整个大夏,都是惊才绝艷之辈。 定法盛事不应该不来啊。 “我去问问。”高距对项明和陈苍没什么兴趣,但是李砚知的情况就不同了。 高距往琅琊郡几人方向走去,找到了自己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孔璋兄,好久不见,別来无恙。” 孔璋见到是高距,当即抱拳回礼,“高兄,別来无恙。” 说著向身边几人介绍,“此人乃是纵横家传承弟子高距。” 琅琊都几人闻言,纷纷向高距抱拳。 高距笑著一一回礼,然后对孔璋低声询问道,“不知这一次,你们郡的李砚知怎么没来?” “谁!?李砚知!?”孔璋听到高距的问话,下意识拔高了声音,见四周人都看过来,连忙压低声音, “高兄怎么认识李砚知的?” 高距解释道,“此人去年在奉阳学宫,闯下了不小的名头。” “如此看来,孔兄也认得他? 孔璋点了点头,面色都变得复杂起来,“这位人物,我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他一直都在彭县活动,平时连郡城都没去过。” “之前也仅有一次名扬郡城,那就是在郡考中拿了一个甲等。” “但第二次,也就是今年上半年——“ 说到这里,孔璋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这位李砚知,干了一件大事,在琅琊郡內都传疯了,很多人都想找到他,但又没了踪跡。” 高距眼睛顿时一亮,“哦?不知他到底做了何事?能让孔兄这般对待?” 孔璋四下看了一眼,把声音压到最低,“今年上半年,彭县遭遇旧神封禁,整座彭县被封锁炼化。” “最后,就是这位李砚知,在彭县混乱之际,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整个彭县里的祸乱,最后还解决了旧神封禁。” “还有这种事?”高距瞳孔骤然猛缩, 孔璋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不禁哆了一下,“我去了一趟彭县,执行战功任务。” “一些机密不好跟你说,但有些事可以稍微说一些。” “只能说,当时的彭县,血流成河!而且当时在彭县內部,还有几个极为强大的邪方,都被李砚知宰了。” “我听说,这李砚知是个书生模样,但你猜怎么著,我去彭县隨便问一个人,那人嚇得直接就要跪下去。” “再详细问,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傢伙绝对是个杀星—.—“ 高距面部微微抽搐,心中的惊骇像潮水般涌上来。 半响,他向孔璋抱拳道谢,隨后回到涂丞和齐要民身边。 “如何?可有问到李砚知下落?”涂丞看过来。 高距將方才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涂丞和齐要民也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那个傢伙的风格。 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打杀起来,简直就是个疯子屠夫! 当初张岭好不容易逃出旧神葬地,结果被他生生拽回去打死,此番场景尚还歷歷在目。 没想到今年又在彭县做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举。 强大邪方被斩杀,可以证明他的强大,但普通百姓一提到他的名字就要跪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杀星杀的可不一定是邪方。 要不是被杀怕了,彭县上下又怎会如此忌惮? 李砚知这三个字,儼然在彭县成了禁忌良久, 齐要民感慨地摇头道,“此人的实力,恐怕比当初在奉阳学宫又要强大不少。” “镇彭县,破神禁,光是听上去都觉得心惊肉跳。” 涂丞发现了不对劲,“按照这个道理,他此番肯定会来才是,怎么还不见踪影?” 高距摇头。 这时,齐要民说道,“你们还记得去年年底,李砚知一人来奉阳学宫吗?那是超出奉阳学宫名额之外的人。” 高距和涂丞互相对视一眼,心中不由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那傢伙,莫不是已经去了奉阳学宫?” 高距越想越觉得可能,“恐怕还真有可能,莫不是和去年一样,插在钦天监的名额里?” “按照他的实力,应该是够的。” “很有可能。”涂丞和齐要民点头。 说话间, 最终选终於开始。 当厚重如山岳的钟声在空中响起。 一层层光幕屏障在演武场周围升起。 巡天使的声音伴隨著钟声迴荡在眾人耳畔, “此次定法詔令遂选,共选拔十人。” “擂台战,现在开始!” 高距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拼一把!” “拼了!” “去奉阳学宫!这一次,我一定要和李砚知好好打一场!”高距的拳头紧紧握著。 前来九州参加选的天骄,有近两百人。 每个人在当地郡中都是不可多得的顶尖人物。 要从这些人中,挑选出十个人,不可谓不严格, 擂台战很快就开始了, 高距和涂丞一路击败对手,顺利拿下名额。 齐要民前期还算顺利,但是到了后面对手越来越强,就开始变得磕磕绊绊,之后在第十场惜败於一个之前从未听过名姓,但却极为囂张的刀客。 最后通过最终混战,才勉强进入到十人大名单。 “此人给我的感觉不对劲,很强!”齐要民看向那个扛著双刀,哈哈大笑的刀客,面色凝重“果然定法盛事之下,那些一直隱藏在水面下的天骄妖孽,都开始现身了。” 高距和涂丞也都感受到这名刀客的强大。 放在去年的奉阳学宫,至少也有甲字序列前半段的战力,这还只是表现在外的。 按照其表现来看,其隱藏实力不可小,恐怕在甲字序列中,足以稳进前五! 器张狂傲,刀法更是无法无天,就像是泼天巨浪,以势压人,稍微被压得露出破绽,便好似洪水决堤,一败涂地。 涂丞轻声道, “此人之前恐怕一直都在聚势,如今要借定法大势,最终蜕变成龙。” “这般大开大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招式,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高距和齐要民脑海中,几乎在同时浮现出一道身影,“李砚知?” “也不知在奉阳学宫之內,他们二人会不会对上—“ 第252章 安敢拔刀? 第252章 安敢拔刀? 三日之后, 青州十人北上奉阳,由巡天副使亲自护送,一日飞渡五千里,来到奉阳学宫。 重新站在奉阳学宫山脚, 高距三人抬头,看向被重重半透明金光屏障护持的奉阳学宫,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一切都没变,但似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放眼望去,一道道金光贯通天地,一眼看不到尽头,笼罩著整片山脉。 风吹过,似乎掀起了重重金色光晕,化作惊涛骇浪,席捲四方。 这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防护屏障,人站在下面,渺小若尘埃,无形中阐述著定法之事的厚重与威严。 “这种屏障,即便是一重,三境大方士恐怕也无法轻易打破,更何况是数十重堆叠到一起。” “看似风平浪静,但天地之间却充斥著近乎实质的镇压之力,暗中也不知做了多少布置。” 三人拾阶而上,每一步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上拂过, 貌似轻风,实则却蕴含著令人战慄的窥探之意,一旦被认定为威胁,恐怕顷刻间便能將在场所有人都切碎。 “进驻奉阳学宫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必须要努力在定法名录上留下名姓才行。” 涂丞走在石阶上,看著石阶两旁青葱的树木草, “想来,又將是一场残酷的角逐爭夺之战。” 高距点了点头,“能进定法名册,必然又要爭抢名册上的位次,第一位次和最后看看登册,又是天差地別。” “这一场定法盛会,远非往年奉阳学宫之爭,或是万仙来朝可比。” 齐要民跟在两人旁边,“毕竟此事涉及到人间气运,事关重大,万仙来朝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此事做的准备而已。” “没有谁会放弃这次机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和那暂定的定法之人打一场?” 三人没有回头,就知道是那个傢伙。 一个一直隱藏在青州,之前从未出现过,却可以傲视一州的刀客,殷宏。 那个傢伙。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高距眼中掠过一丝不屑,若非十人已经定下,他说不得要出手,狠狠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当真以为在一州之內拿下十人名额,就可以目空一切了吗? 需知,这是在剔除各家道子,以及早就被钦天监收揽过去的天骄之后,才决出的名额。 凭此就想和暂定的定法之人相提並论,简直是不知所谓。 要知道,哪怕是钦天监的天骄监生,也不过是待选之人。 你一个之前名声不显的傢伙,当真以为无敌於天下了吗? 你当你是李砚知? 殷宏大大咧咧,左右腰间各挎一柄长刀,一身赤红劲装,他四下张望,看著过往风景,不禁撇了撇嘴, “说到底还不是要打一仗?还不如把所有人放在一起,最后走出来的做定法正师!” 涂丞了一眼身后,嘴角微动,无奈摇头。 定法,先要有法,单纯的打架有什么用? 齐要民倒是没有说什么,这个双刀客实力惊人,他不是对手,自然也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以高距和涂丞的实力,说两句无所谓,他的话,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不说话,殷宏却找上了他,一巴掌拍在齐要民肩上,“你叫齐要民是吧?” 齐要民顿步回头,看向咧开嘴露出八颗牙齿的殷宏。 高距和涂丞也停了下来。 这傢伙是在找死? 齐要民虽不如他们,但对外,也是他们一个圈子的人,这乡野莽夫,想干什么? 殷宏却是丝毫不惧三人的目光,“听说你们墨家是当世显教,消息灵通,我想问你件事。” 齐要民心头有火苗升起,但墨家的教义却还是让他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想问什么事?” 殷宏没有在意其他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是不是把那定法之人打趴下,我就能成新的定法之人了?” 石阶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的小声议论全部消失了,就连在前面引路的接引使都停下了脚步,异地看向殷宏。 这个小子,真以为这是在自己家呢?不要命了? 定法之人,你也敢想? 接引使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之前钦天监上百號人,似乎也是这般摩拳擦掌的模样,不禁无奈摇头。 从九州透选上来的天骄,怕是也免不了要走上这一遭。 齐要民不动声色拍下殷宏的手,“此事我也不知,一切还要听学宫教諭安排。” 殷宏摇头,直接越过齐要民,往上走去,言语间透露著一股不甘,“这怎么安排?难道进去之后,我们只能坐在角落里,等人传唤?” “不打一场,我不服!” 高距双眼微微眯起,下一刻被涂丞抓住手腕。 涂丞冲高距摇了摇头,“没必要,上去之后就知道了。” 殷宏和青州其余九人格格不入,也丝毫没有交流的想法,他走在最前面,大步往上走。 “此人要么脑袋不灵光,以为自己现在这么点实力,就能爭夺定法席位;要么就是有什么隱藏底牌,认为能靠这张底牌有所斩获。” 涂丞对身旁的二人说道,“你们觉得他是哪一种?” 高距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我看他是既有底牌,但脑子也不灵光。”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但凡他见识过奉太一,就该心怀敬畏。” “他以为他的底牌能比得过奉太一?连奉太一都不是暂定的定法之人,他凭什么?” “就这么莽撞上去,他不吃亏,谁吃亏?” 他们身为百家核心传承弟子,消息渠道远非他人可比。 如今奉太一镇守南疆边境,震南蛮宵小,自然也就说明,如今坐镇奉阳学宫的定法之人,並非是他。 说到这里,他心中的疑惑却是不断上涨,“你们说如今的暂定定法之人是谁?” “谁有这个资格?道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子?还是墨家那位天下行走?” 诸子百家,也有强弱之分。 当世公认的显教,仅有四家,分別为道家、法家、兵家,还有墨家。 就连儒家都不在其列,目前还在爭抢显教大位,有上位的机会。 纵横家虽强,但比儒家还要弱一筹,农家虽人多势眾,但毕竟扎根於民间,不愿爭抢,所以只能算是半个显教。 涂丞也无法给出答案,“今年初的万仙来朝,法家初境道子和兵家初境道子都败於奉太一之手“他们如今都晋升二境,还在爭夺二境道子之位,估计还配不上定法之人的位子。” “光说各家道子,我也想不出有谁能和奉太一相提並论之人,估计只有你说的道家道子有些可能。” “此人也在年初晋升二境,传闻曾在西境边疆,一柄剑杀的人头滚滚。 “至於那位墨家行走你还得问齐兄。” 齐要民看了一眼快步走在前面的殷宏,摇了摇头,“墨家那位天下行走如今还在北境,不可能是定法之人。” “而且,有奉太一镇压无敌,哪怕是显教道子级人物,怕也担不起定法大位。” “恐怕是不世出的怪物妖孽,凌驾於道子之上的恐怖存在。” 凌驾於道子之上— 高距和涂丞目光很是凝重。 当世,在奉太一没有出世之前,道子便是同境最强者,屹立於绝巔,俯瞰天下同辈。 但奉太一横空出世,以一己之力镇压无敌,惊才绝艷到连道子都要黯然失色。 君不见,法家和兵家两家道子都被其打的道心崩碎,自认在初境不是对手,主动晋升二境,要在二境再战一场。 道子之上,至今都没有一个固定的称谓。 甚至有人仅用奉太一代替。 可想而知奉太一的可怕。 可偏偏另有人能占据定法大位,这让很多人都在猜测,但並没有任何有效线索。 “也许是此人的初境功法惊才绝艷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爭的是初境定法正统。”高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真要打起来,面对二境天才,也不是对手。” 他们这批人,大多都在见识过奉太一的实力后,主动晋升了二境,如今实力要比年初强上一大截。 “也许—”涂丞不置可否。 一行人来到半山腰,接引使便停了下来。 殷宏早已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拎著两把刀,拼杀一番。 “为何走到这里就不走了?” 他问接引使。 接引使只是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有人影从半山腰走来,朝接引使抱拳行礼。 接引使回礼,“这些是青州遂选上来的序列天骄,可以安排在东朝院。” 接引使说完后,便下山去了。 来人看向青州十人,开口道,“你们隨我来吧。” 高距等人刚要跟上,殷宏却率先走上前去,“你就是暂定的定法之人?” 半山腰的气氛瞬间一滯。 剩余青州九人齐齐看向殷宏。 这傢伙是真的虎啊。 上来就要出手,压根不顾死活吗? 来人刚要转过去的身形立时顿住,缓缓转过身,皱著眉头看向殷宏,声音里流淌著质问之意,“你在说什么?” 殷宏似乎感受到了潜藏的危险,双手握住刀柄,隨时都要出手,“我问,你是不是定法之人? ? 来人眼神里似乎有黑雾涌动,“如果是呢?” 殷宏咧开嘴,透露著一股子野蛮战意,“如果是的话,我要跟你打一场!” “我要是贏了,你这定法之人的位子,换我来坐!我要是输了,即刻下山!” 来人目光落在殷宏身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隨后看向高距等人,“这也是你们的意思?” 青州其余九人面面相,而后陆续摇头。 来人重新目光投向殷宏身上,“你很有衝劲,这是好事,但也莽撞过了头,定法之位你只能远远看,连想都不要想。” “这次就算了,跟我走,我还有事要忙。” “为何?”殷宏眼底似有血红升起,“你看不起我?还是说你怕了?” 来人摇头,“你的实力不错,我能感觉得到,这次定法之事,是你的一次机会,可以助你更进一步,莫要因为莽撞而丧失了这次千载难逢的良机。” 殷宏双手紧紧握住刀柄,身上战意不断涌动,犹如毒蛇吐信,隨时都要喷薄而出,“说到底, 你还是怕了。” 来者长嘆一声,“看来你是执意要打一场了。” “李文书如今正在闭关,委託我暂时负责接引事宜,既然你执意要打,我可以和你打一场。” 殷宏皱起眉头,“你不是定法之人?我不和你打,让那个李文书出来,我要和他打!” 来人嘴角的最后一丝笑意消失,原本释放的些许善意彻底不见踪跡,转而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不屑,微微抬起下巴, “你是什么东西?敢口口声声让李文书跟你打?” 殷宏双目瞬间被血红占据,“你看不起我?找死!” 来人忍不住冷笑一声,他彻底转过身,身上的气息缓缓逸散而出,“看不起你?你未免也过於高看自己了。” “在我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认真听,否则,別管什么九州序列天骄,该死,就得死! 鏘!鏘! 殷宏感受到虚空中传递出来的危险气息,直接拔刀,指向来人, “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说出名姓!” 来人迈步,虚空瞬间喻的一声震颤,成百上千道黑色虚影轰然乍现,隨后化作潮水般涌入其后背。 与此同时,还有更多黑影,犹如散豆成兵般,不断闪烁浮现。 “手下败將,不配知晓我名。” 殷宏同样一步跨出,“你们这些傢伙,果然都是一个样!今天我就要用刀,把你们全都砍翻!” 高距感受著四面八方暴涨的恐怖气息,看向来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喉咙,“我知道此人是谁了。” “谁?”涂丞和齐要民看过来“郑子安!不属於任何一家,不是道子,胜似道子!” 竟然是他!? 涂丞和齐要民齐刷刷看向来者。 这是一个流传在诸子百家里的故事,钦天监镇神司中有一位战方,曾经在外执行战方任务时, 在边境一人屠了数千蛮夷。 有道子劝他不要太过火,被他生生打成重伤。 从此此人身上便多了一句评语,不是道子,胜似道子! 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做起了接引使。 那位李文书,到底是谁!? 连这样恐怖的傢伙,都甘愿为其驱使? 三人惊讶间,殷宏和郑子安已经碰撞到了一起。 殷宏的刀势疯狂暴涨,无数刀气匯聚成潮水疯狂朝郑子安斩下。 可是下一刻,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那近乎要衝毁一切的刀气海洋,竟然被郑子安一手接住了。 郑子安身后的依鬼不断匯聚於其右手,他一抬手,便好似有数万人同时举起了右手。 殷宏的恐怖刀气,瞬间停了下来,不断震颤。 “这就是你的手段?嗯?”郑子安看向殷宏,身后还有密密麻麻的悵鬼,睁著漆黑如墨的双眼,齐刷刷看向殷宏。 殷宏眼底掠过一丝狠色,“你在找死!” 话音落,他眼底的血红犹如血月当空,那狂暴如海浪滔天的刀气疯狂被血色侵染。 血海横空! 刀势一涨再涨,几乎要捅破天空,隨后以泰山压顶之势,轰隆隆斩落。 大地率先承受不住如此重压,开始咔咔碎裂,狂风呼啸,血腥杀意几乎要將半山腰彻底吞噬。 高距瞳孔巨震,“此人的底牌———! 一旁的涂丞也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他这一招已经触及到了道子级领域! “怪不得..怪不得敢如此囂张!” 郑子安身后的依鬼数量再次暴涨,他仅仅只是轰出一拳,数万依鬼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也隨之轰出一拳。 大地骤然剧震,难以想像的气势化作无边烽火,冲霄而起。 轰! 半空之中似乎响起了雷霆之音。 数息之后,殷宏的血月刀势,轰然炸碎开来。 殷宏直接一口鲜血吐出,身形疯狂后退。 但郑子安的速度更快,笼罩著淡金光华的数万悵鬼紧隨其后,似缓实快,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一把抓住殷宏的脖子。 “你的这一招不错,甚至能对道子级人物形成威胁。” 郑子安低头,看著咳血一脸惊恐的殷宏,“若是以前,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但我得李文书指点,已然脱胎换骨。” “连我都打不过,还妄想向李文书拔刀———” “你在狗叫什么?” 第253章 昭昭天命 第253章 昭昭天命 半山腰的气氛近乎凝滯青州九人看著眼前的这一幕,下意识连呼吸都停住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殷宏强不强? 强! 而且很强,在青州方山书院时,他们就已经见识过。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刀客,凭藉双刀,击溃那么多郡序列级別的天骄,就足以说明问题。 连墨家弟子,在奉阳学宫都能占据乙字序列的齐要民,都败於他手。 而且还仅仅只能逼出他的正常手段。 到刚刚,殷宏更是掀开底牌,那遮天蔽日的刀气海啸浸染出血色,真要砍下来,哪怕是一座小山,都能劈开。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却在郑子安面前,连一招都挡不住。 这样的郑子安,实力上限究竟能衝到何种层次? 无人可知! 在场几人只知道,自己远不是对手。 他们都是一州之內有数的天骄人物,寻常时候见到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就连三境大方士都会抢著收他们为徒。 然而,眼前这个郑子安,和他们同辈,却远在他们之上。 即便是放在诸子百家中,都是可以爭夺道子的存在。 根本不敢想像,此人竟然对那位李文书,如此尊敬, 还说在李文书的指点下,实力再有突破, 所以,那位能够指点道子级人物的李文书,到底是何方神圣!? 碎石废墟之间, 郑子安鬆开了殷宏的脖子,殷宏不断咳血,半跪在地,脑海里刚刚那仿佛匯聚了眾生之力的一拳,不断在脑海中回放,眼神中满是惊骇。 “你的情况我都看过,从乡野而来,想要靠手中双刀打出一片天,这一点很好。”郑子安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但打出一片天,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 “你的乡野身份,更不是你可以无视规矩,肆意妄为的理由。” 殷宏惨笑著抬头,看向俯视著自己的郑子安,“规矩?什么是规矩?你的拳头比我大,你的话自然是规矩!” “若我胜了你,那么现在说这番话的人,就应该是我!” 郑子安看著依旧不甘心,甚至战意还在匯聚的殷宏,“这一点你认识的很对!” “强权就是规矩!你的反抗精神在这里,只会沦为强权座下的枯骨。” “走吧·” 殷宏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而且越烧越旺,他跟跟跑跪爬起身,咬紧牙关,转身往石阶下走去。 郑子安看著殷宏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你往什么地方去?” “我败在你的手上,当然要回去,总有一天,我会用我手里的刀,重新打回来!”殷宏回过头,盯著郑子安,一字一顿挤出这句话。 郑子安突然笑了,“打回来?在这里,每个人都在快速提升,我亦如此,你以为凭你回去之后的苦修,时隔多年之后,还会是我的对手吗?” 『想打贏我,你得低下头,在这里好好学好好练,而不是只凭著一腔盲目的热血,就以为这个世界都在与你为敌。” “走吧,你们九州序列天骄,住在东朝院。” 殷宏战意凛然的双眼里,涌现出一抹错,“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郑子安转过身,“你听不懂?” 殷宏拳头紧紧握著,声音沙哑地问道,“为什么?” 郑子安慢慢往前走去,他的声音传递到在场所有人耳中,“刚刚不是说了吗?强权即规矩。” “按照我的性格,我会把你踢出去,但在奉阳学宫,李文书的话,才是规矩。” “算你小子运气好,李文书不会轻易剥夺你们辛苦爭抢来的机会,但能不能登上定法名册,到时候就全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青州九人面面相,然后赶紧跟上郑子安的脚步。 殷宏站在原地,脚下的地面寸寸裂开,最后狠狠吸了一口气,跟在眾人身后,往东朝院走去。 路上, 高距捅了捅涂丞的胳膊,“你说,那李文书到底是何方神圣?连道子级的郑子安都对他如此恭敬?” 涂丞沉吟道,“诸子百家中,好像只有那位几乎没怎么出现过的道家道子,才姓李,会不会是他?” “看著不像。”高距摇了摇头,“道家道子很强没错,但也没到可以指点,同级別顶级天骄的程度吧?” “还有哪些李姓妖孽,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齐要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提到李姓妖孽,不知为何,我脑子里第一个想起的,是那个人..“ “谁?”高距和涂丞全都看了过来,眼神很是古怪。 齐要民扯了扯嘴角,“奉阳学宫,李姓—你们估计刚刚也想到那个人了吧?” 高距和涂丞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荒唐,然后赶紧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傢伙的確天资绰约,短短时间便能一飞冲天,但也不可能夸张到这个地步。” 齐要民耸耸肩,“但他要是一直保持这种势头,好像也说得过去再说,你们不是刚刚也想到了吗?” 高距面部微微抽搐,“绝无可能!他天资再高,也不可能短短半年就达到如此境地。” “初境到二境之间,需要经歷大量时间积淀,哪怕是奉太一都沉淀了数年之久。” “就算他天赋堪比奉太一,也不可能逆天到这种地步,而且天赋越高,越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突破。” 涂丞也在一旁点头,“齐兄,这种猜测还是太荒诞,他的確有可能来到奉阳学宫,但绝不可能是那位李文书。” 齐要民仔细思索,最终也觉得二人所言不虚,“的確,真要是他,那就真是夸张过头了。” “等熟悉这里的情况之后,你我去钦天监那里问问看,兴许能问出些什么。” 青州之后,其余八州也在三日之內,陆续將本州序列天骄送至奉阳学宫。 每州也都如青州一般,会蹦出一些刺头,但都被郑子安等人一一镇压,並且全部送进了东朝院。 偌大的东朝院在住进九十名九州天骄之后,也很快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些人里, 齐要民等人看到了很多熟面孔。 更確切的说,有八成都是熟面孔,大多是往年来过奉阳学宫的人。 剩下两成,则是如殷宏一般,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天骄,借著始皇帝詔令的东风,趁势而起,闯了进来。 这些人被收拾了一顿之后,也终於服帖下来,安心住在东朝院,默默修炼,只等著有一天能够把场子找回来。 “果然,道子级人物还没过来,这一批也基本都是老熟人。”齐要民三人坐在院子里。 这几天,东朝院的气氛越发热闹,在这热闹之中又夹杂著一股莫名的躁动。 即便是那些奉阳学宫的老生,都激动万分。 能够闯进这里,其意义比往年重要不知多少倍。 这是涉及到人间气运的定法盛会! 如果能在定法名册上留下名姓,比在族谱上单开一页都要来的光荣。 毕竟,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大事! “可惜,如今东朝院暂时封禁,还不允许和钦天监那批人接触,那位李文书的身份,依然还是个谜。” 高距环顾四周,看到三三两两的九州天骄在长廊里穿行而过,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安排我们,总不能就把我们放在这里,当个摆设吧?” “高兄莫急。”涂丞宽慰道,“估计是要等九州天骄都到齐之后,才会有新的安排。” “我们好好等著便是。” “兵家蒙晋,法家韩治都来了,他们突破到二境后,实力不比寻常百家道子弱。” “总不可能连他们都来走个过场吧?” 说话间, 突然从山顶传来了厚重悠长的钟声。 咚...—咚.·. 钟声从山顶倾泻而下,在山间迴荡。 那笼罩在奉阳学宫四方天地的金色屏障,都隨之盪起了波纹。 金色光晕在天空中流淌,犹如江河倒掛长空,瑰丽如画。 就在东朝院眾人抬头看向山顶之际。 一道声音从院外响起,“所有人全部集合,前往山顶问方殿。” 是郑子安的声音! 高距等人立刻便听出了来人的身份,互相对视一眼,即刻起身往院外走去。 “应该是要给我们安排任务了。” “保不齐还能见到那位李文书。” 九州天骄共计九十人,在听到郑子安传唤之后,不过三十息,便已经全部站在院外。 郑子安目光扫过这些人,而后大手一挥,“上山。” 九州序列天骄一行人跟著郑子安的脚步,往山上走去,很快便和另一拨钦天监监生匯合。 队伍很快就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双方都在对方的队列里,看到了不少熟人。 齐要民自然也看到了钦天监队伍里的章玖! 刚进一年,就能在钦天监里脱颖而出,不愧是章玖啊。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互相点了点头。 齐要民还想说什么,但被章玖摇摇头阻止了。 郑子安的声音在最前面响起,“登山声!” 两支队伍立刻停止了议论,披著钟声,迅速往山巔而去。 熟悉的路,熟悉的广场,熟悉的问方殿。 齐要民举目四望,一切都还没变,然而心情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钟声悠长,天地肃穆, 所有人站在问方殿前,静默等候。 饶是钦天监监生,也不知要发生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但没有一个人抬头乱看,就连殷宏等人都消停了下来。 空气中,似乎瀰漫著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压迫感。 当三十六声钟声逐渐消散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与此同时,一道恢弘天音在天地间迴荡。 “大夏始皇帝制詔皇帝制日:朕承天命,统御八荒,经纬天地,以彰大夏之威。今有贤士李砚知,才冠群伦,德承贤师。通百家之术,明万宗之法;立身守正,教化一方。实可扶社稷之重,佐王化之兴。 制命:特封李砚知为钦天监掌歷使,晋公师大夫。资国运县印,授玉玄圭。天下郡县,凡初境方士,咸受其训导。 曰:卿其翼赞王道,敷陈圣謨。以经正民心,以法定邦本。当秉虔恭,克勤朕命。若日月之昭昭,同山河而永固。钦哉!” 隆隆天音好似长江大河滚滚而来,震撼八方。 天地间金光大盛,有万千霞光映照,虚空之中,似有亿万百姓隨天音而诵。 詔命天音最终化作一条金龙在半空盘旋,洒落无尽光华。 广场之上, 所有天骄尽皆躬身俯首,仿佛被这天命威压,镇的抬不起头。 然而,在场眾人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心中震撼到无以復加,若非天命当前,早已惊呼出声。 李!砚!知! 竟然是他! 怎会是他? 果真是他!? 齐要民瞳孔震颤,心臟几乎快要跳出嗓子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昭昭天命在上,他甚至连侧头看向身边高距涂丞的勇气都没有。 而在场眾人之中,除钦天监外,有八成人都知道李砚知,此时的他们和齐要民並无二致。 哪怕他们知道,李砚知在奉阳学宫强到可怕,也绝不敢想李砚知可以成为暂定的定法之人。 但凡有这个念头的人,只会觉得自已荒唐。 可如今,再荒诞不过的想法,竟然成真,这如何让人能够接受? 天下郡县,凡初境方土,咸受其训导。 这哪里还是暂定?分明已经定下! 始皇帝身负人间气运,口含天宪,天命所制,无可更改! 高距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只觉得浑身都似乎有电流穿过,从头顶到脚底,整个人都在战慄。 李砚知! 竟真的是他! 区区大半年光景,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可以让一个仅仅只在奉阳学宫崭露头角的人,横跨钦天监,百家道子,直通绝巔,比肩奉太一!? 广场上,若是念头可以显现,恐怕早已化作汪洋大海淹没山海。 就在眾天骄躬身俯首之际, “啪嗒。” “啪嗒。” 清晰的脚步声,从问方殿中,由远及近清晰传出。 而后,在半空中盘桓的詔命金龙,驾乘祥云,伴隨著无边金光,从高空轰然落下,最终化作一方金印,轻飘飘落於一人掌心。 第254章 社稷气运图,风云匯聚 第254章 社稷气运图,风云匯聚 问方殿前, 金光好似长江大河,在天地之间匯聚,从空中哗啦啦倾泻而下。 一道身影手托金印,身披无尽光华,站在台阶前,看著下方近两百名天骄。 广场之上, 钦天监眾监生与九州天骄,皆躬身而立, 始皇帝詔命,每一个字都仿佛一座大山轰然镇压在心头。 哪怕钦天监眾人早就知晓李砚知为暂定的定法之人。 可依然被詔命中的制命震的头皮发麻,仿佛全身都在战慄。 扶社稷之重,佐王化之兴? 始皇帝的天詔里,不可能出现任何一句废话。 定法之事虽然事关人间气运,极为重要。 可李砚知的身份,如今只是暂定,还不是最后的定法正师。 在还没有確定最终身份的情况下,就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无疑透露著另外一重更深层次的信息李砚知的路,恐怕才刚刚开始。 什么人可以扶社稷之重? 仅仅一个定法正师,可担不起这样的五个字。 也就是说,这五个字的份量,甚至要比未来確定定法正师的份量,还要重! 更湟论后面那一句,“天下郡县,凡初境方士,咸受其训导。”更是令人心惊肉跳。 定法之事都还没定下,始皇帝就已经给李文书託了底。 换而言之,无论之后李砚知坐不坐得了定法正师这个位子,他都已经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大夏初境之师! 有训导天下初境方士的权力。 这个权力,可大可小! 若是不用,自然只是个虚名,但要是李文书较起真来,哪怕是诸子百家的初境道子,见到他, 也得躬身行礼,唤一声“李师。” 看似不过是敕封李文书为钦天监掌歷使,晋公师大夫。 但恰恰这个加官进爵,是整个詔命里,最没用的。 相比起钦天监监生因詔命中的措辞而震惊,在场的九州天骄,更主要是对李砚知身份的震撼。 这些人里,除了殷宏等少数之前没来过奉阳学宫的,剩下的哪个不是去年奉阳学宫的学子? 勉强都能称得上是同窗。 结果,去年还在和五斗道教斗的你死我活,结果这才过去多久?摇身一变成了暂定的定法之人。 要知道,这傢伙刚进奉阳学宫的时候,堪堪位列丙字序列,虽一路狂奔,但到最后,也不过和蒙晋、韩治齐平。 倒不是说蒙晋和韩治不行,而是定法之人的地位,委实高的离谱。 君不见,即便是钦天监那些眼高於顶的天骄,都心甘情愿俯首称臣吗? 这样的提升速度,快到让人难以置信。 人群中, 蒙晋心中只剩一个问题,“怎么会是他?” 他原本战意滔天,在去年就想和李砚知切,结果到现在,甚至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个中对比,强烈到让人以为是在做梦。 其余人心中也大多是这个念头。 如果现在是奉太一站在眾人面前,那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疑议。 即便是百家道子坐镇,都会有人犯嘀咕。 更何况是还没真正打出过名堂,只在奉阳学宫展露过实力的李砚知? 就在眾人思绪万千之际,李砚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诸位不必多礼,从今日起,定法正式开始!” 话音落, 近两百名天骄,齐齐躬身行礼,“是,遵李师之令。” 几乎与此同时, 半空中响起了轰隆隆雷音,仿佛一座石磨缓缓碾过,几乎要將天地碾碎。 眾人下意识抬头看去,瞳孔骤然猛缩。 只见半空中,一幅几近三百丈宽的,烙印著龙凤祥纹的烫金捲轴,正在缓缓展开。 在这尊捲轴展开的过程中。 滚滚雷声之下,还传来了密密麻麻,几乎匯聚成江海的吟诵之声。 当捲轴完全展开后,关於捲轴的信息便悄然在眾人脑海中迴响。 “这—就是社稷气运图吗?”人群中,章玖证证看著巍峨如高山一般的捲轴,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 无边无际的恐怖气息,盖压当空。 百兽趴伏,万鸟踪灭。 天空中席捲的罡风,也在这浩瀚无边的可怕气息下,偃旗息鼓,烟消云散。 仿佛即便是旧神降临,都要被社稷气运图彻底镇压。 社稷气运图,稟天地气运而生,唯有影响天下大气运之时,方会显现。 乃至人族抵御旧神的国之重器之一! 如今,伴隨著李砚知的一句话,定法之事正式开始,社稷气运图便隨之显现而出。 不知是始皇帝有意为之,还是这位李文书真的有口含天宪,號令天下气运的能力。 但很快,一些想明白的天骄脸上,便显露出亢奋紧张之色。 社稷气运图出现,这也就意味著,定法名册的爭夺,开始了! 而能决定他们气运的核心,便是李砚知手中托著的气运金印。 这是始皇帝转为定法之事,聚国之气运而成。 “入殿。”李砚知回身走进殿內。 眾人这才面色复杂地紧跟其后,一步一步朝步问方殿走去。 既有志志,又有兴奋,还夹杂著些许不可置信。 路上,高距碰了碰涂丞的肩膀,嘴唇不动,但声音却已传入他的耳中,“真的是他。” 涂丞的声音里带著晞嘘和感慨,“谁能想到?” 问方殿中, 摆放著整整齐齐的桌案。 待所有人全部坐定, 一册册事先经由钦天监誉写好的《筑基三境宝经》,悄无声息,飘飞至每个人身前,隨后轻飘飘落在眾人手中。 仅仅只是这一手,便让眾人目光一凝。 隔空御物,不仅可以同时操控这么多,而且还如此精准,如此手段,已然脱离了凡俗。 “这是我编纂的初境修炼功法。” “从今日起,尔等务必仔细研读,確保可以理解其中的每一个字。” 李砚知的声音在问方殿中迴荡“今时今日,便是定法之始,请诸位务必明白,这里的每一个字,都將决定大夏的未来。” 伴隨著他的话,一股无形的肃穆之感,笼罩在殿中眾人心头。 每一个字,都將决定大夏未来么? 用字字千钧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就在眾人准备翻看卷宗之时,李砚知的声音,让所有天骄都抬起了头, “此功法为总纲,诸位要做的,除理解参悟之外,还要根据自身修炼情况,在此基础上,继续填充完善。” “若对功法有所助益,將会得到社稷气运图中蕴含之气运加持,待定法之事尘埃落定,所获气运前百者,可入定法名册!” 轰隆隆· 李砚知的声音虽然逐渐在大殿中散去,但眾人脑海中却仿佛有无数雷电滚过。 气运加持!定法名册! 心心念念的定法名册,以及人间气运,终於摆在了他们面前。 规矩已经立下,想要青史留名,光宗耀祖,就在今朝! 在场眾天骄在经歷了短暂的愣神之后,所有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熊熊烈火! 定法名册只有一百个席位! 仅在场便有一百九十人,更何况后面还有更加可怕的百家道子,道子之上,乃至道门高功。 所有人爭抢一百个席位,压力可想而知。 很快,问方殿內,便响起了翻阅卷宗的声音。 李砚知微微点头,转身坐在最前方的案台上,继续闭目钻研方术。 就在奉阳学宫,正式开启定法之时, 钦天监內,同样也在安排诸多事宜,以配合奉阳学宫的定法之事。 首先便是钦天监各司,均派出了在二境中走出相当深远的强者,匯聚在钦天宫,只等奉阳学宫中送出的功法,便准备继续研究探討。 其次,从各地遂选上来的各色方士乃至普通人,都在钦天监的安排下,分散住在院舍之中,人数足足超过万人。 这些人便是尝试修炼功法的测试之人。 奉阳学宫定的法,最终是要传播出去,供天下人修行,而不是天骄精英的孤芳自赏。 李砚知目前传递出来的《初境三境宝经》,虽然已经有部分人在钻研,甚至开始修炼,但毕竟都是天才人物。 也许对天才天骄而言,这些功法没有问题;但对普通人,或一般初境方士而言,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这些测试之人,也就非常有必要了。 奉阳学宫负责第一批验证探討,钦天监各司的精英方士负责第二批。 等到这些功法確保没什么问题的话,才会教授测试之人。 待这些人修炼之后,从他们身上收集匯总修炼情况,直到万无一失,才算此次定法大会全部完成。 也就意味著,定法之后的传道,就要开始提上日程。 对李砚知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面见始皇帝。 当然,前提是他能坐稳定法正师的宝座,不让別人抢走。 “怎么样?奉阳学宫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钦天宫內,商黎来来回回步,眉眼间透露著焦急与担忧。 “哪有这么快?”卫况劝慰道,“始皇帝的詔命刚刚送过去,社稷气运图也才刚刚展开,总得给时间去安排才是。”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商黎此时恨不得直接衝进奉阳学宫,但心中的理智却还是死死按捺住了这份衝动。 “社稷气运图出现,定法之事便算正式开始了,我去也没什么用处,反而还会影响到小师弟。” 他不断探出头看向窗外,想要看看天边有没有飞来的白玉飞鸟。 卫况无奈摇头,小师弟今日正式开始定法,这样重要的日子,他自然也颇为关心,但商黎这性子,却是压根都静不下来。 “奉阳学宫那边传来初定功法之后,民间测试之人就由你来负责。” “我负责?”商黎扭过头看向卫况,眼神中满是错,“钦天监那么多人,用得著我?” “小师弟的初定功法,事关重大,单靠钦天监监生来传授,我有点不放心。” 卫况说道,“我负责钦天宫里的这些人。” “另外,老师还把所有在奉阳的三境大方士全都召来了,小师弟的初定功法也会经过他们之手。” “你要是不愿去负责那些民间测试者,那我去便是,你留在这里也行。” 一听有那么多大佬都过来,商黎摇摇头,“算了,这些人还是留给二师兄应付吧。” 两人坐在桌案前,但心思却根本不在这里,早就飘到了奉阳学宫。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商黎又站了起来,开始来回步。 “坐下!坐好!”卫况无奈,老三往日性子虽说跳脱,但今日却是格外紧张亢奋。 就在奉阳学宫埋头研究,钦天监严阵以待之际, 始皇帝的詔命,也已经迅速向大夏各郡传播开去。 百姓们看到詔命之后,议论纷纷。 “这是不是意味著定法已经开始了?” “好啊,这位李掌歷,使得始皇帝如此看重,想必定有几分真本事。” “咱只希望咱家娃娃长大后,能有一部正儿八经的功法修炼就行。” “可千万別走了咱得老路咯—” 普通百姓不懂这詔命背后的深层含义,他们看的是热闹,是希望。 但有些头脑的方士,却从这个詔命里,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位李砚知李掌歷使,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已经得到始皇帝这般看重,一旦时机成熟,那便是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而詔命传入诸子百家之后,一名名主事皆难以置信。 “竟然是他!?” “怎会如此?此子去年年末,尚还在奉阳学宫挣扎,如今怎么一下子成为了定法之人?” “速去搜集此人情报,派人前往琅琊郡——“ 即便是寻常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子级人物,也坐不住了。 “始皇帝如此看重此人,分明是在告诉他,哪怕定法出了事,也能为他托底。” “这李砚知,到底是不是確有如此实力?竟然连奉太一都没抢过他的位子?” “想不到,短短时日,大夏竟出现了这等人物。” “社稷气运图已开,定法正式拉开大幕,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人间气运恐被他人分食殆尽。” 法家、兵家、阴阳家、纵横家、儒家—一位位道子级人物看完始皇帝的詔命之后,纷纷走出闭关之地,北上奉阳。 第255章 未入局怎破局?恩县神像 第255章 未入局怎破局?恩县神像 问方殿內, 一百九十名天骄齐聚一堂,翻阅著手中经过多次改良修正的《筑基三境宝经》,不时轻声议论。 钦天监眾人在之前就已经拜读过,所以翻看的速度相对较快,但同时也更快浮上一丝愁绪。 如果只是单纯地复述李文书的功法,那么最后定法名册上肯定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自己等人一开始过来的目的,是做磨刀石。 结果哪来的磨刀石?李文书的刀还未完全落下来,他们这些石头就被砍成七零八碎。 就连此行最强的郑子安等人联手,也堪堪挡得下李文书的一招。 差距实在太大。 磨刀石当不成,如今唯有在这功法上下功夫。 然而,这部功法从头到尾自成体系,想要在此基础上继续精进,几乎不可能。 这也就意味著,最后名列定法名录的难度,极大。 该如何破局? 他们来到奉阳学宫,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李文书方才也说了,根据自身情况,在此功法上填充完善。 换而言之,主干已经有了,但还缺少枝丫。 他们要做的,就是增加枝枝叶叶,使这卷《筑基三境宝经》能够儘可能涵盖更大范围,最大限度適用於所有人。 钦天监眾监生之前便一直在討论这部功法,钻研之后,只觉得惊为天人。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该如何改进,但短时间內,又怎会有思路? 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能发现错漏,或是有完善意见,那李文书又怎会站在如此高度? 他所创立的功法,至少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圆满,旁人想要修改,难如登天。 所以,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凭藉自已这些年的修炼经验,增加这部功法的枝叶,仅此而已。 虽然心有不甘,但別无他法。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九州天骄们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李砚知的功法。 初看只觉尚可,然而越看越觉得心惊,到最后功法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洪钟大吕一般,在脑海中撞响,整个人都在战慄。 筑基三境! 一境一登天! 从炼体境的中正平和,到筑台境的惊才绝艷,再到烽火境的鬼斧神工。 不少人在看到这部功法之后,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当真是初境该有的功法吗? 再或者说,这是他们能看到的修炼经书吗? 李砚知,怎么会把这样的功法拿出来? 就不怕被旁人学了去,最终影响自己? 案台前的一眾天才天骄,目光虽都在卷宗之上,但个中心思,却是五味杂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砚知见迟迟无人上前,便离开了问方殿。 一天两天· 近两百名天骄,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毫无头绪。 定法之事並非要將他们困在问方殿,有人回到了居住之所,也有人去了深山寻找合適自己修炼的地方。 李砚知每天都会固定在问方殿待三个时辰。 但还是无人找到一点完善之处。 整座奉阳学宫陷入了难以言明的沉默中。 天骄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探討, “刘兄,可曾有完善之法?” “唉,本以为我在初境已经走到尽头,殊不知不过是井底之蛙。” “李师说可以增加枝叶,可我苦思冥想出来的东西,却连枝叶都算不上,真要强行往上凑,不过是貽笑大方。” “天外有天,人外有外啊—一部《筑基三境宝经》,便足以让天下方士俯首。” 每个人都愁眉紧锁,想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切入点。 高距和涂丞找到了蒙普韩治等人。 他们这些在奉阳学宫甲字序列的天骄,如今聚成了一个圈子,想要探討出可行之法。 “难难难!”草韩治无奈摇头,看著手中轻轻的一册卷宗,却好像捧著一座大山,上面的字,字字千钧, “根本不敢想像,李砚知是如何创出此等功法,我想不出来。” 蒙普更是有种自己被按在地上狠狼躁的错觉, “我主修兵家异象,在功法上的感悟只能处於中等水平,如今再看李砚知的功法,才知道当初的我,是何等自大。” “根据经书所言,修炼到最后,哪怕只是肉身体魄,都足以镇压绝大部分初境方士。” “想要在此基础上做出修改完善,难如登天。” 高距和涂丞二人见这两位都如此苦恼,只能露出苦笑。 仅仅只是一卷功法经书,便將他们全部镇压。 几人对李砚知的实力,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们觉得—这位比之奉太一如何?”高距忍不住询问道。 另外三人齐齐一,隨后便下意识在脑海中回想起今年年初的万仙来朝。 良久,蒙晋开口道,“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文书的实力,至少也能和显教道子相提並论,甚至还有超过。” “你们別忘了,去年十二月底,他在奉阳学宫留下的战力增幅,可以一骑绝尘。” 韩治也点了点头,“不敢说可以和奉太一相提並论,但也远超我等。” 奉太一。 自横空出世起,便是横亘在同辈,乃至上一辈、上上辈方土,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他的天赋太高、实力太强。积累太厚,甫一突破便是同境无敌,甚至可以横跨一个大境界搏杀大方士。 就在几人说话间, 突然,天地间响起一声厚重的钟声,紧接著天空中的社稷气运图,便有一道白雾状的光华落下,坠入问方殿。 这是·—!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旋即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 有人在功法上,留下了属於自己的一笔。 如此异象,自然也吸引了所有还在冥思苦想之人的注意。 奉阳学宫各处,不断有人影飞渡而出,朝问方殿赶来。 蒙普等人自然也没有落下,立刻动身前往问方殿。 不多时,当四人来到问方殿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双眼始终不离高殿之上。 只见大殿前方,一个人正在躬身向李砚知讲述自己的想法,讲到兴处,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连手势都用上了。 在他对面,李砚知不时点头,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 等此人说完, 李砚知从案台上拿起金印,盖在了此人的卷宗上,嘴里仅仅说出一个字,“可。” 伴隨著他的声音响起,金印落下,又是一道钟声在天地间迴荡,紧接著在眾人艷羡的注视下, 第二道气运降下,落在此人身上。 一百多將近二百名天骄,看向这人的目光都变了。 就在眾人都还在愁眉不展之际,这个傢伙竟得到了两道气运垂青,超过了在场所有人,一骑绝尘。 这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 “竟然是他!?”高距下意识低声惊呼。 涂丞也看到此人转过身后的面庞,瞳孔骤然猛缩。 殷宏! 九州天骄中最大的刺头! 没想到,竟然是他拔得头筹,而且一次就得到两道气运垂青! 这不可能! “你们认识?”韩治开口轻声询问。 涂丞点了点头,而后將殷宏身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当真是奇了,听你所言,此人应该很难耐得下心才对,没想到竟然成了第一个得到气运垂青之人。” 韩治看向殷宏方向,心中大为不解。 而在大殿前方, 殷宏朝李砚知躬身行礼之后,然后喜滋滋往问方殿外走去。 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桀驁不驯的样子? 之前他还想著挑战李砚知,现在,儼然成了一个好好学生。 见殷宏离开问方殿,不少人都跟了上去。 问方殿外, 终於有人拦住了殷宏,躬身向他询问, “敢问这位兄台,你是如何找到的破局之法?” 殷宏一脸奇怪,“什么破局之法?为什么要破局?” 他这一反问,反而把周围人都问住了。 那人再开口,“那不知这位兄弟,是如何做的?” 殷宏並未藏私,“我不过是跟著这部功法修炼,想著结合自己的刀道,能不能融合进去。” “所以,我在炼体锻骨阶段,想到了刀气淬骨,在开天脉阶段,以刀气天脉为基础,成功开闢肺金天脉。” “你们整天想著破局破局,自己都没入局,谈什么破局?” 说完,便大步离去,准备继续修炼。 他的这番话,却把周围所有天骄,都给说愣在了原地。 良久, 一人自嘲地摇头,“亏我等自翊聪慧,通读典籍,没想到还不如一位专修刀法之人。”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等连局都未入,谈何破局?” “总想著如何修改,却忘了还有融合这条路。” “即便我等再如何想著谦逊,最终却还是狂妄过了头。” 问方殿前的这番话,很快便传开了。 殷宏率先得到气运垂青,给所有人指明了一条可行之路。 人群中, 张启和李已对视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郑兄可有打算?”他们看到若有所思的郑子安,上前询问。 郑子安面上看不出有丝毫情绪,內心却好似翻江倒海,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 “我准备著手修炼李师传下来的功法,看能不能將我的方术融进去。” “如果成功,应该也能为功法增加些枝枝叶叶。” 张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在来之前,我司少方造曾说过,二境之法目前还只是草创,让我们暂时不要跟著练。” “李师的功法虽只有初境,但只要修炼下去,必然会自然过渡到二境,到那时,我们就只能跟著他的二境之法继续修炼。” “你真的想好了吗?” 郑子安一念通而百念通,他笑了笑, “连李师这样的开创者都不怕,我跟著走又有何不可?” “不单单是为了所谓的气运垂青,更关键的是,我从李师身上,看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登天之路!” 浩瀚蓬莱, 乾国, 平谷关, 齐良结束了当日小祭,便准备动身回密室,继续修炼祖神传下来的神通,为接下来的东征做准备。 这段时间,祖神不断降下恩赐,只要虔心祭拜,认真修行,祖神总会是时不时赐下神通修行之法门,使得他的修行之路,一片坦途。 他也问过其他国人,发现眾人情况皆是如此。 祖神一直都在密切关注著我们! 这让乾国上下的修链气氛极为浓厚,甚至到了狂热的地步,乾国百姓的数量虽然不会在短时间內增长多少,但实力却在与日俱增。 相信用不了多久,乾国就能组建出一支拥有极强战力的无敌铁军! 到那时,便是他挥戈东征,真正为祖神开疆拓土的日子! 齐良心中有万丈雄心,在这片广的天地间,神明早已远去不再归来。 而乾国有祖神庇护,未来必定可以重回巔峰,乃至一统蓬莱! 就在齐良一边走路,一边思索未来该如何东征之时, 三名斥候急匆匆赶来,直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大祭酒大祭酒出事了齐良伸手扶起三名斥候,“不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名斥候抱拳,声音磕磕绊绊,“启,启稟大祭酒,我们在恩县地底——-发现了一座神像!” 齐良闻言,心头不禁一跳,眉头紧皱急声问道,“什么神像?” “就是———神明神像!”斥候说道,“看样子,得有上百个年头了。” “挖到神像的那群人,如今正跪在那里,说什么都不敢再动。” 齐良心中蹭的一下子冒起一团火,眼神中流淌著怒气,“胡闹!我乾国只拜古神与祖神,其他神明与我等何干?” “那些神明消失了数十年,如今,只有古神才是天地间的唯一真神!” “当真是把我颁布的教义,当成耳旁风吗?” 他沉默片刻,对斥候说道,“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是!”三名斥候恭声领命。 齐良快步走进密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供奉著的玉盒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双手恭恭敬敬捧起玉盒,快步走出密室。 他对在外等候的斥候说道, “走!带我去恩县!” “我倒要看看,一座没有神明降临的神像,有什么资格,敢与祖神相提並论!” 第256章 天骄如薪柴,神通碎片 第256章 天骄如薪柴,神通碎片 奉阳学宫, 李砚知眸光流转,眼底深处,暗金光晕缓缓流淌。 在他对面的钦天监监生,顿时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尊恐怖的存在盯住,心臟似乎都骤停了,他志芯地看向李砚知,等待其最后断定。 李砚知回过神,仔细查看此人递交上来的文书, 【批示吴岳功法感悟,获得些许感悟,二境功法衍化中。】 悟道世界中,代表功法的庞大星系中,一道身影在无数星辰中若隱若现。 不同於任何一尊神明虚影。 这道身影仅仅只代表了李砚知本尊,与其他所谓的神明没有任何关係,这才是他真正的根基。 或者说,这就是唯一古神! 方术为术,或许未来会蜕变为道,而功法,从一开始,就意味著本尊之道。 当李砚知看完吴岳对初境功法的感悟之后,这片庞大星系中,仅仅只多了十几颗微不起眼的星辰,距离他设定的最低百颗星辰標准,相差甚远。 他摇了摇头,將手中的文书递还给吴岳,“还不够,不过方向无误,继续按照这个思路推演。” 吴岳悬著的心终於死了,他轻吐一口气,悵然若失地双手接过文书,“多谢李师。” “去吧。”李砚知頜首吴岳行了一礼后,离开问方殿。 在外等候的好友,见到吴岳出来,立马上前询问,“吴兄,如何?” 吴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苦笑,“李师说方向对了,但还不够。” “还不够?”几人忍不住低声惊呼,“这可是我们几人不眠不休推演出来的,还不够吗?” 吴岳摇了摇头。 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那到底该做到何种地步,才能得到认可?” “本以为我等废寢忘食推演,甚至將自己修行的功法,也融了进去,为何还不够?” 吴岳走在前面,“一条溪流要是匯入湖泊,或许能看到变化,可若是流入大海呢?” “只能说我们做的还不够,回去继续参悟便是,我们这个方向肯定没问题。” 另有一人嘟道,“会不会是李师看不起我等?或是关係不亲近?” 吴岳停下脚步,看向好友,眼神中满是异,“你怎会如此想?” “因为李师来自青州,殷宏也来自青州,所以李师会特意关照青州之人?” “前几日殷宏的突破,你又不是没看到,那的確可以当得起两道气运垂青。” “再说要说关係远近,我们钦天监与李师的关係,要比地方天骄亲近不少。” 他继续往前走,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我们这么一点气运垂青,你觉得李师会在乎么?” “我们拼尽全力爭夺定法名册上的名额,可定法名册,却是由李师来书写啊——“ 此话一出,几人尽皆沉默。 方才说话的人,也惭愧地低下头。 是啊,一个坐拥整座山海的人,会在乎那一点点气运吗? 吴岳回头看向巍峨高耸的问方殿,眼神中满是嚮往和憧憬,仿佛那里已是圣地。 “走吧,回去之后继续推演,我就不信,拿不到一次气运垂青!” 这已经不再仅仅只是爭夺气运这么简单了,更是代表了自己的顏面和道心, 说话间,又有一行人,急匆匆往问方殿走去。 吴岳目光掠过这几人,还算相熟,为首那人是法天司的监生季野,想来也是参悟出了什么,要请李师评判。 季野走进问方殿,跟隨在他身后的那几人,並没有跟进去。 隨著时间推移,越来越没有人愿意留在问方殿了。 不是不想,而是没脸留在那里。 枯坐一整天,却连半点长进都没有,无言面对李砚知。 再加上李砚知坐在那里,会让人心中不自觉有压力,索性就自己找地方参悟推演,等有收穫了,再去找李师评判。 时间一长,问方殿就成了李砚知的专属之地,也成了奉阳学宫的“圣地”。 季野走进问方殿,抱拳行礼,“李师,在下有一些方术疑问,想请教李师。” 李砚知睁开双眼,“说说看。” 听到李砚知这么说,季野上前几步,將自己整理出来的册子翻开,递到李砚知面前的桌案之上。 “主修木系方术,想將木系方术融入经脉体系”李砚知看著书页上的描述,眉头微动,“的確有些意思。” 继续往后看,上面详细记载了季野的想法,他想调整方术秘纹,与自身经脉相合。 在季野的想法里,哪怕此法只能自己修炼,但也算是为《筑基三境宝经》添砖加瓦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一边看,一边在悟道世界中尝试推演此法的可行性。 【推演季野的木系经脉图,获得感悟,二境功法衍化中。】 无尽深空中,一颗颗星辰诞生,开始按照季野记录的方术秘纹扩展开去。 还不够。 李砚知眼底募地涌现出一抹暗金色,隨后看向面前的季野。 本就志芯的季野,心臟猛地狠狠揪起,大气都不敢喘,一股无形的气息看似润物细无声,但对他而言,却好似狂风骤雨,横压在心头。 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有种在面对法天司少方造的错觉。 半响, 李砚知缓缓开口,“木系方术我也正在研究,不算擅长,不过——-你的思路很好,我可以为你推演一次。” 说话间,他伸出一指点出,剎时间问方殿內亮起一点点金光。 这些金光好似星火,悬浮在问方殿中,闪烁不定。 “你且仔细看。”李砚知的声音传入季野耳中,將其从愣神中唤醒。 金光开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勾连出一道道金色丝线, 季野一开始还有些看不懂,但很快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双目中儘是难以置信。 这些金色丝线,赫然是自己的方术秘纹! 这—怎么可能!? 他的卷宗里,可是仅仅只梳理了部分方术秘纹,初境极限层次的方术秘纹並未完全整理上去。 可是,李师竟然要还原自己的方术秘纹! 不,不对! 在季野的视线中,这些金色丝线不断延伸扩展,有些地方出现错漏后,很快就自行崩解,隨后幻化出新的金色丝线,朝新的扩展方向蔓延。 这不是在復原,因为已经与自己的方术秘纹有了不同! 这是在强行推演! 季野的只感觉浑身上下似乎有电流穿过,止不住地战慄。 这比復原方术秘纹更加可怕! 其中蕴含的意味,根本不敢想像! 【推演木系方术秘纹,获得些许感悟,《木灵》熟练度+10。】 【推演木系方术秘纹,获得感悟,《木灵》熟练度+20。】 天书玉篆中,不断闪现出提示,但是李砚知並未在意,而是將所有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推演季野的木系方术上。 半刻钟后, 李砚知方才停下推演,问方殿內,点点金光璀璨如星辰,在这些金光之间,纤细的金色丝线纵横如林。 二者共同勾勒出了一幅壮丽方术秘纹图。 “这是我给你的一点提示,具体木系方术,我研究並不深,还需要你自己时间推演。” 李砚知收敛眼底的暗金神性,看向早已膛目结舌呆若木鸡的季野。 季野被李砚知的声音惊醒,抬头仰望繁星闪烁的方术秘纹,仿佛置身於梦境。 这..恍如神跡。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明白,为何始皇帝和徐祖,会钦定李师为定法之人! 与战力无关,而是因这惊为天人的推演之力。 季野心臟噗通噗通狂跳,身体似乎被雷电劈中,僵硬麻木。 一刻钟后, 季野记下全部方术秘纹,然后朝李砚知恭敬行礼,“多谢李师。” 李砚知頜首,“去吧。” 季野慢慢回身,离开问方殿。 问方殿外,几名法天司监生正在低声议论,认为进去这么长时间,怕是要有不小收穫。 甚至直接得到气运垂青都说不定。 见季野出来,天空中的社稷气运图也並没有动静,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样?李师那边怎么说?”几人看向季野,却发现季野整个人都处於一种游离的愣神状態“是被驳回了吗?” 季野摇了摇头,“李师给了不错的评价,並且还帮我完善了不少思路,甚至还亲自为我演示了一部分方术秘纹。” 法天司几名监生面面相,“李师为你演示方术秘纹?他不是对木系方术並不擅长吗?” 前段时间,钦天监眾人一起与李砚知探討方术时,就发现了李砚知在方术上的造诣。 四大主修方术,的確堪称无敌,单拎出一项,便足以横扫所有人。 但除此以外的八大方术,仅仅只能说刚刚入门,距离初境极限还有十万八千里。 怎么还能为季野演练方术秘纹? 季野摇了摇头,“李师对木系方术的研究还处於初境初级阶段。” “那他怎么为你演示?”眾人不解。 季野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之前见到的景象,到现在依然感到不可置信,他缓缓说道,“李师靠的是纯粹的推演。” “他强行拆解方术秘纹,推演有可能发展蜕变的所有情况,並选取最优提升路径,强行往上拔高。”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皆肃穆无言。 他们不是对方术修炼一知半解的新手,而是在整个大夏,都能位居顶端的天骄人物。 所以,他们都很清楚,强行拆解推演方术秘纹,究竟意味著什么。 这代表著,只要给李砚知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推演出任何一种方术,並且发展完善到极致。 这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可怕天赋。 不是现有实力的强大,也不是基於对方术无所不知,而是一种难以想像的本源根基的强大。 无与伦比的悟性和推演能力,完全顛覆了他们的认知。 iiii 浩瀚蓬莱, 乾国, 齐良请出李砚知专门多准备的昊天分祭坛,在斥候的带领下,直奔恩县而去。 对乾国而言,恩县在平谷关之外,所以在一开始,齐良就决定了用恩县填补平谷关的策略。 也就是將恩县所有的资源,尽数集中在平谷关內,为乾国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所以对恩县,齐良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刮地三尺,把所有有用的东西,全部搬往平谷关。 没想到,这一刮,竟然还刮出了一座埋在地底的神像。 从平谷关到恩县,不过十余里。 齐良和斥候很快便赶至恩县。 此时的恩县,诡异的很安静,齐良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驻守兵卒们的左右为难。 驻守兵卒见到齐良后,不禁鬆了一口气,急忙上前行礼,“见过大祭酒。” 齐良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什么情况?” 一名兵卒说道,“这座神像不知埋了多少年,被几个人不小心挖了出来,这几个人当时就疯了,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周围其他百姓,也都被嚇住了,不敢靠近,卑职擅自做主將那里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 “但因为此事,恩县的搬迁事宜,也基本停了下来。” 齐良面色有些难看,眼底似乎跳跃著火焰,但他没有表露出来,鼓励了兵卒一番,示意眾人继续驻守,而后快步前往发现神像的地方。 周围驻守的兵卒,以及远远围观的百姓,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全都散开!”齐良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离开此地,而后他越过兵卒,朝神像走去。 “大祭酒,还是小心些为好。”有人轻声提醒齐良。 齐良点点头,但脚步却並未有丝毫迟缓。 当初的神明早已枯朽远去,就算还有留下来的神像,也不可能有太大作为。 否则现在,这些神像就该走出恩县,开始大杀四方了。 可现在,却仅仅只是蛊惑了几个平民百姓的心神,简直屏弱的让人发笑。 当他走到挖出来的深坑边缘,便看到了那个几个发疯了似的百姓,他们对著一尊仅露出半截身子的青铜神像,不断磕头,口中振振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 而那尊青铜神像上,看上去的第一眼便有一种歷经岁月侵蚀的古老,上面粘著泥土碎块,哪里还有半点神像该有的庄严? 但齐良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源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威压,虽然经过岁月侵袭,但依旧纯粹。 果然与神明有关。 他从怀中取出玉盒,双手恭敬捧起,跪拜在地,“乾国大祭酒,恭请祖神降临。” 周围聚拢的兵卒和百姓,也赶紧跟著跪倒在地,朝齐良手中捧著的玉盒参拜。 话音未落之际,玉盒陡然绽放出璀璨的玉白光华,一道尊贵无上的身影,从白光中缓缓走出, 看向深坑中的青铜神像。 几乎与此同时,那深坑中的青铜神像,似乎也察觉到了昊天的降临,下一刻竟开始不断震颤, 地面也隨之震动不已。 昊天一步站在青铜神像头顶,玉白色的天帝神眸里流淌著玉金光华。 当他的目光垂落,一道道金色丝线疯狂蔓延开来,並且迅速编织成网,將这座青铜神像直接切割成无数碎块。 当青铜神像破碎,那些好似魔了的百姓,顿时像脱力了一般,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但昊天不仅没有重新回归分祭坛,反而越发靠近青铜神像碎块。 只因李砚知此时已经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在昊天虚影身上。 【接触旧神残骸,受残骸神性辐照,神性+10。】 【接触旧神残骸,发现旧神神通碎片· 第257章 这,就是李师么? 第257章 这,就是李师么? 这是— 旧神残骸!? 不是神像! 昊天玉白色的双眼深处,暗金光晕在不断流转。 而且还是主修木行神通的旧神问方殿中,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沉入青帝道宫。 下一瞬, 宜县, 庙宇神殿中供奉的青帝神像內,一道青金色光晕瞬间席捲而出。 跪奉在此地侍奉祖神的十名圣子圣女,感受到属於祖神的气息,越发恭敬地诵读《青帝造木境》 这是大祭酒为供奉祖神,特地编写的侍奉经文。 光晕最终落入其中一名圣子头顶。 那圣子恭敬的眼神瞬间消失,转而变为神圣的青金色,隨后大步走出神殿,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恩县,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所有驻守在此地的兵卒以及百姓,皆跪拜在地。 然而,祖神並未有任何动作,就这么悬浮在半空,散发著令人敬畏的尊贵气息。 齐良心中志忑不安,但又不敢起身,只能静静等待祖神的指示。 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隨著时间推移,这种可怕的压迫感,越发强烈,已经有人快要承受不住祖神的威严,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步步生莲,出现在齐良身边。 齐良心头一震,刚要有所动作。 从那道身影中走出一道,仿佛蕴含著勃勃生机的青绿色光影。 齐良当即文是以头触地。 这是,青帝祖神! 他竟从宜县,来到此地! “散去。”昊天那宛如天音般的恢弘声音,在齐良脑海中响起。 “是。”齐良恭敬领命,隨后小心翼翼起身,指挥兵卒和百姓后退离开。 青帝虚影来到青铜神像跟前,直接伸手一把按在神像之上。 剎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在虚空中涤盪。 地面上,突兀显现出一大片青草,並且迅速生长。 哪怕是巨石之中,都生长出娇艷的朵。 【窥探旧神残骸,感悟旧神神通,《木灵》出现蜕变契机。】 不够! 还不够! 青帝虚影的双眸,瞬间变为纯粹的暗金色, 洞观! 脚下,破碎的旧神残骸中蕴含著难以想像的惊人神纹,在洞观之下,迅速显现而出。 青帝虚影不断晃荡,好似水纹上的倒影。 下一刻,青帝虚影瞬间崩解,化作一片光华,將旧神残骸彻底包裹。 【同化旧神残骸,捕捉神通碎片,获得大量感悟。】 【同化旧神残骸,捕捉神通碎片,获得大量感悟。】 天书玉篆中,连绵不绝的提示疯狂跳动。 终於,青帝虚影幻化而成的光华,成功渗入旧神残骸深处。 【洞悉旧神神通碎片,《木灵》蜕变,领悟方术《苍梧》。】 【当前进度:初境一转1/1000】 【特性:苍梧林疆,覆盖八荒。青帝所在,万灵敕章。】 《苍梧》的方术特性很简单,甚至仅仅只有短短两句话,甚至比一般的方术还要简单,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通过洞观,李砚知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全新蜕变而成的《苍梧》到底拥有何等可怕的威能。 完全可以凭空创造一片森林,森林覆盖之地,都要受到辖制。 不仅仅只是草木植被,方术中所说的是万灵,包括飞禽走兽乃至人。 《苍梧》可以强行控制万灵生机,虽然会受到境界差距的影响,但哪怕是三境大方士都要受到些许影响。 生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寿命无异! 【同化旧神残骸,获得大量感悟,《苍梧》熟练度+50。】 【同化旧神残骸,获得大量感悟,《苍梧》熟练度+50。】 青帝虚影还是疯狂同化这尊木系旧神,方术熟练度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往上升。 初境一转,二转,三转这种精进速度,饶是李砚知,都不由得心惊肉跳,生怕如此快速的提升,会影响自己感悟的根基。 但他在仔细参悟这个全新方术之际,却发现《苍梧》的根基,难以想像的厚重。 这·旧神残骸的分量吗? 在同化过程中,青帝虚影的力量不断上涨,拥有《苍梧》之后,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旧神残骸中,还蕴含著大量神通碎片,每同化一点,都会大量增加熟练度。 又因为是神通碎片的缘故,即便只是依葫芦画瓢,都是最顶尖的方术,根本不会存在任何虚浮的可能。 半个时辰过去, 深埋在地底的旧神残骸,彻底化作一片飞灰消散。 【同化旧神残骸,洞悉神通碎片,《苍梧》熟练度+100,晋升为二境一转。】 青金色光华瞬间大放,在半空中疯狂匯聚暴涨,大片大片的青绿色光雨洒落,草木像疯了一样向外蔓延。 大树拔地而起,草在光雨中摇曳绽放。 就连半空中都出现了朵朵青莲,隨风飘舞。 浓郁的生机几乎凝成了实质,此刻若是有重伤者,在光雨的洗礼下,也会迅速恢復。 哗啦啦·· 青帝神袍隨风舞动,洒落万千生机光雨。 变了! 原本的青帝虚影,在以《苍梧》为核心,並且同化了木系旧神残骸后,彻底变了! 这种气息,甚至已经超出了昊天! 青帝的相貌与李砚知约有七八分相像,周身荡漾著浩如烟海的生机,在神袍的掀动下,流淌著令人心醉敬畏的光华,在空中肆意张扬飞舞。 光华坠落在地,便化作草木;落在空中浮沉,便有朵朵青莲虚空绽放— 这是一种隱隱凌驾於方术之上的力量! 哪怕现在的《苍梧》还只是二境方术,但在同化了旧神残骸后,《苍梧》便开始夹杂了一丝独属於神的力量。 伴隨著青帝虚影蜕变,青帝道宫之內,原本的青帝本尊也开始咔咔碎裂,隨后在漫天青光中,重新匯聚。 道宫旋即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棵棵参天古木拔地而起,最高者几达百丈。 目之所及,数十上百座森林,疯狂生长,几乎绵延成一片山脉。 大片大片的浓郁生机,从森林中缓缓升起,飞入道宫上空,最后又匯聚成云。 青帝道宫內,竟下起了浙浙沥沥的生机光雨。 李砚知身体止不住地震颤,在他周围,一朵朵青莲无声绽放。 偌大的问方殿內,竟生长出了大片大片的草。 他募然睁眼,伸手张开,“苍梧。” 一圈青绿色光晕从他身下,好似海啸一般向外席捲而去。 下一刻, 轰! 轰! 整座问方殿都在不断震动,一颗颗大树衝破青石地板,肆意生长。 虚空中青莲在飞舞,地面上草隨风而动,藤蔓好似游龙,在大树上盘旋缠绕。 並且,还在迅速向外蔓延, 李砚知看著被方术破坏不轻的问方殿,眼底没有丝毫神色变化,依旧被暗金色完全占据。 他在观察,或者说在测试二境层次的《苍梧》,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当青帝从肝木道宫中走出后,整座问方殿彻底被森林占据,並且还在以山洪决堤的速度向外扩张。 大地不断震动,数十棵大树直接顶破地表,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小片树林。 如此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奉阳学宫中的人。 一直驻守此地的教諭,以及守山人,守门人,在第一时间抬头看向了问方殿方向。 “这个小子——又突破了吗?” “如此修炼速度,简直就是惊世骇俗!这一次,是木行方术么?之前还只是初境初级阶段,没想到,短短时间竟提升到了二境!” “第五个熟练掌控的方术!” 而问方殿附近的那些天骄,更是齐刷刷转过头,看向被森林覆盖的问方殿。 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李师! 附近的天骄们迅速朝问方殿衝去。 距离最近的季野等人,率先赶到广场。 然而眼前的这一切,却让几人瞬间呆立原地。 “这———这是什么!?” 此时的广场,早已被茂密的森林覆盖,草木藤蔓还在肆意生长。 璀璨的翠绿色光点在森林间飘荡,落在何处,便会形成一朵青色莲,悄然绽放。 季野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眼中迅速被震惊之色充斥。 这——好像是方术!? 谁会在此地,施展如此层次的木系方术? 越来越多的天骄出现在广场附近,看著万物竞发勃勃生机的森林,心神摇曳。 这座仿佛凭空降临的森林,明明代表了生机盎然的自然奇景,可是眾人心头,却不由得升起一抹渺小之感。 而在內心深处,危机感几乎像潮水般席捲上来。 好似再继续靠近,就会发生不可避免的灾难。 这是一座活著的,会吃人的森林! “谁知道问方殿里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李师在推演方术?” “不可能!李师的木系方术还在起步阶段,怎么可能施展出如此层次的方术?” “李师会不会有危险?” “应,应该不会,奉阳学宫內有不少大方士,他们不会让李师遭遇危险的。” “可是,为什么我感知到的气息,就是李师—!?” 就在眾人曙之际, 一圈青绿色光华无声无息之间蔓延至整座广场。 下一瞬,强烈到毛骨悚然的危机感,骤然在眾人心头涌现。 聚拢在广场周围的天骄们,立刻下意识往后急退。 “咔。” “咔。” 原本生机勃勃,还在不断生长的森林,此刻竟然传出清晰的树木断裂的声音。 而这些断裂声,仅仅只是开始, 季野的瞳孔止不住地震颤。 在他的视线中,地面上摇曳生姿的草,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败。 与此同时,那些高大挺拔的葱鬱大树,树叶飞速枯黄而落,坚硬粗糙的树皮上迅速布满狞刺自的裂纹,发出连续不断的碎裂声。 紧接著,从这些破碎的地方开始,衰败枯黄之意飞速蔓延,迅速就將大树彻底吞没。 不过三息时间,参天大树便崩碎开来化作飞灰,隨风飞舞。 而这样的变化,不仅仅只局限在一两颗大树上,而是整片森林都在衰败枯朽。 一点点翠绿色光点,从这些衰败的森林中飘飞而出,壮观如漫天星辰。 有飞鸟不小心掠过,仅仅只是一瞬便跌落下来,在半空中就流失了生机,无声乾枯碎裂。 彻底衰败的草木,崩碎成大片大片的飞灰,在风中飘扬。 只有满目疮的广场和问方殿,还在记录著方才那令人嘆为观止的木系方术。 “快去看看李师,从刚才开始,李师就一直没有动静,会不会是推演方术受了伤?”有人开口季野率先朝问方殿掠去,可是当他刚踩在问方殿的台阶上时,身形瞬间站在原地,寸步不敢进。 眼神中完全被惊惧之色充斥。 神.神明虚影!? 这不是普通的神明虚影,而是和之前那尊火行神明,一样强大的木行神明! 不,不,单从气息上来看,甚至还要更强。 第五尊碾压同辈的神明虚影,出现了! 季野不敢想像,若是李师全力出手,五大神明虚影联手,又將会怎样惊天动地的场面。 可是,不应该啊! 刚刚,李师明显对木系方术並不算太了解,为自己提供的帮助,也是靠著那恐怖绝伦的推演能力。 这才过去多久,便將木系方术提升到了四大方术行列? 不,从现在起,就是五大方术了! 其他天骄也陆续来到问方殿的台阶前,看到青帝的剎那,一股寒意直接直接顺著脊柱,直衝天灵盖。 感觉心臟被狠狠揪起,呼吸在这一刻都成了奢望,一般人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青帝虚影深深看了一眼问方殿门前的眾人,隨后走向李砚知,与之悄然融合。 直到这时,季野方才从之前的震镊中回过神来。 就在刚刚,这里还是恢弘威严的问方殿,此刻却仿佛经歷了一场惨烈的廝杀。 青石地板上,到处都是坑洞,就连墙壁上都爬满了裂纹。 “李师季野刚想问些什么,可是却发现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在见到那尊神圣高贵,身穿青金色帝袍的巍峨虚影后,他便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就是李师么?” 第258章 重修之风,道子级 第258章 重修之风,道子级 问方殿內, 李砚知依旧沉浸在对《苍梧》方术的感悟之中。 “创造苍梧林疆,实际上也就是开闢一座专属於自己的树海森林,林海范围內的一切植被都受自己控制———不,不——也不对——.. 李砚知看向前方,虚空瞬间生出一朵青莲。 下一刻,青莲枯菱,化作飞灰,只剩一滴青绿色的生机灵液在半空悬停。 伸出手指,生机灵液一分为四,四朵相对较小的青莲迅速生长,但很快,这四朵青莲开始发生令人目结舌的变化。 莲叶成为新的莲,不断向外蔓延,隨后又化作藤蔓张牙舞爪。 “看似是操控植被,但实则是控制植被內部的生机。”李砚知暗金色的神眸之內,大量方术秘纹疯狂涌现, “所以,才会有后续的收割生机—— 念头起,半空中的四朵青莲瞬间崩碎成飞灰,生机灵液又重新聚合到一起,落入李砚知指尖。 “方才有天空中的飞鸟也被剥夺了生机,但也仅限於剥夺,无法创造剥夺生机的极限,也只能达到自身生机极限的一成。” “不过也已经足够了。” “单单可以剥夺生机这一点,就不弱於两仪阵和金光阵。” 他抬眼看向聚在问方殿门口的眾人, 一眾目瞪口呆的天骄,反应过来后,立刻恭敬行礼,“李师——“ 李砚知缓缓起身,“辛苦诸位,散了吧。” “是。”眾人闻言,躬身领命退去。 后续还有人不断赶来,见到大家已经陆续散开,当即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李师方才在参悟方术。” “参悟方术?你在开什么玩笑?”后来人指著到处都是坑洞的广场,还有破烂不堪的问方殿,“这叫参悟方术?” “骗你作甚?李师刚刚在尝试新的方术,所以才造成这般景象。”有人摊开手说道, “对了,李师现在已经有第五尊二境神明虚影了,这次是木行神明!” “第,第五尊了!?这才多长时间? 广“保不齐到年底,十二尊二境神明虚影都能聚齐。” “嚇人——-我们在功法上把头髮都快熬白了,李师还能隨手来一次方术突破,人比人气死人,” 季野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涂丞。 二人都是农家弟子,相遇之后便自然走到了一起。 “李师方才是木系方术突破了?”涂丞侧过头,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季野, “嗯。”季野轻嗯一声,“你也察觉到了?” “是啊,木系方术——”涂丞感慨一声,將路边的一块碎石一脚踢飞,直接洞穿巨石,“我记得三天前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的木系方术才仅仅只是———” “刚刚入门。”季野接了一句。 “不敢想像,无与伦比的悟性和推演之力,竟然能將修炼拔高到如此地步。”涂丞咂咂嘴, “传闻,李师要观想十二尊神明虚影,真要是每一尊神明虚影都达到这种程度,我们哪里还有半点活路?” 听著涂丞的感慨,季野扯了扯嘴角,“这不是传闻,是確有其事,钦天监刚来时,李师就给我们所有人来了一个下马威。” “隨手一挥,就將九成五的人挡在了外面。” “之后仅有五人有资格向李师出手,可—“” 季野一想到当初在琅琊院外见到的场景,就不禁头皮发麻,“可李师仅仅只是召出了一尊神明虚影,然后一招击溃了剩下的五人。” 涂丞难以置信地看向季野,“当真?” “当真。”季野重重点头。 涂丞回头看向问方殿方向,“所以,木系方术突破之后,就意味著他又多了一个足以碾压天骄的手段. 季野流露出一丝苦笑,“是啊,和他的方术比起来,我的方术,变得著实有些可笑了。” 他眼中满是不甘,拳头狠狠起,“我准备重修了。” “嗯·嗯?”涂丞瞳孔骤然猛缩,“什,什么意思?什么重修?” “你別乱来!” 季野长舒一口气,“重修!无论是功法,还是方术!我要重修!” “在初境阶段,我的方术还是太粗糙了,这样的方术,不是我要的。” 涂丞一把抓住季野的手腕,认真地说道,“季野,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功法重修还好说,个一年半载,凭你的积累,很快就能修回来。” “现在奉阳学宫里,有不少人见识过李师的功法后,都准备重修。” “但方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重新磨灭不化骨,从头修炼,你知道要多长时间吗?” 季野看向涂丞,“在以前,无论是加入钦天监之前,还是加入之后,我都觉得我是天才中的天才,虽然当年败於道子之手,但自问道子之下,谁也压不住我。” “可这一次重回奉阳学宫,看到李师的手段之后,我知道我的道心已经动摇了。” “就在刚刚,我和李师的神明虚影对视了一眼,我知道,如果还继续这么走下去,我將止步二境。”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显然整个人都在挣扎中难以自持, “我准备按照我参悟出来的路,重修!结合李师的功法,还有我的方术,从初境重修!” “我不求可以比得上李师,只求至少能在木系方术上,能追上李师的脚步。” 季野说完,大步走了。 涂丞看著季野的背影,整整站在原地,面色复杂,眼神中也浮现出挣扎之色。 问方殿在次日就被修好了, 日子重新变得有条不,隨著奉阳学宫中天骄参悟的越来越深,得到气运垂青的人终於不再是屈指可数了。 最让李砚知印象深刻的,就是法天司的季野。 这个农家核心传承弟子,又是法天司监生的天骄人物,竟然重修了! 直接抹去了自己的二境方术秘纹,重新跌落回初境,震惊整个奉阳学宫。 这不是一般人能下定的决心,尤其是这种本就一直站在山峰之上的天骄。 此举在奉阳学宫掀起了滔天巨浪,就连法天司少方造都亲自前来奉阳学宫,找季野谈心。 可季野决心已定,在没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磨灭了二境方术秘纹,转头重新在初境內仔细打磨。 但这样的做法,不仅没有让他跌落尘埃,反而很快便得到了李砚知的认可,盖下了气运金印。 此人,真正做到了知行合一,自己参悟出的法门,哪怕重修,都在所不惜。 真正將李砚知的功法体系,和自己的方术融合到了一起,走上了方术与功法紧密结合的道路。 他的成功,刺激了不少还在苦苦思索,却还是毫无存进的其他天骄。 甚至有人还想復刻季野的路,要转头重修,但被李砚知劝住了。 在没有明確的路之前,不要贸然重修。 隨著时间推移,各种修行感悟层出不穷。 奉阳学宫中每日都有大量文书,飞往钦天宫。 钦天宫, 卫况接过从奉阳学宫飞过来的飞鸟玉牌,迅速將玉牌上的內容誉抄下来,而后盖上自己的钦天官印,递交给一旁的文书, “去,將此法送往法天司,令法天司再徵调百人,修炼此法。” 文书接过卫况的命令,有些犹豫,“大人,如今钦天宫分拨的院子,基本已经住满了。” 卫况抬起眼,“这么快?” 文书扯了扯嘴角,“是,商大人那里有万人,专修李大人的《筑基三境宝经》,之后奉阳学宫中不断传出新的衍生功法,每一次都要徵调百人,进行修炼验证。” “一个多月下来,钦天宫直接徵调,就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 “有这么多了?”卫况有些异,隨后从桌案边的盒子里,拿出分门別类的各类文书命令, “继续徵调吧,地方不够住,让——法天司和镇神司先填两座山。” “试法之事,至关重要,不得有任何错漏。” 文书闻言,躬身领命而去,前往法天司。 一路上,文书路过各个院落,不时有议论声传入耳中, “奉阳学宫之前送来的刀气淬骨之法,你修了没?” “正在琢磨,你有突破了?” “此法的確可行,就是刀气淬骨的时候,疼的厉害—“ “听说了吗?奉阳学宫有人自废二境修为,要重修初境。” “这肯定知道啊,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此人重修之后,的確有其独到之处,將方术秘纹和经脉结合到一起—” “还要再找点人,奉阳学宫那里送来了一份,用方术秘纹烙印血肉经脉的修行之法,此法甚妙,甚至可以提升方术上限。” “果真?此法甚妙,甚妙—— 文书听著这些议论声,不由感慨地放眼四望。 偌大的钦天监,何时聚集过这么多人? 更夸张的是,这么多人,都在为了同一件事,废寢忘食。 一切都是因为定法之事,而其中的关键,便在於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李砚知。 文书一路来到法天司, 发现法天司內,竟然聚集了不少各司大佬级人物。 这些人竟然围在一起,研究一册卷宗。 “大人,钦天宫徵调令。”文书上前,將手中的薄薄一页纸递过去。 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接过来,扫了一眼,將徵调令一拍在桌案上,“又调五百人,又掉五百人” “哪来那么多天才?我已经把大夏九州都扫了一遍,现在又要五百人。” 其他大佬也將目光从卷宗上移开,看向黄无忌。 魏驥笑道,“这不也是为了大夏初境功法吗?这可是要传遍天下的根基法,可不能出一点紕漏黄无忌摊开手,“我不知道?可人实在太多了,我现在搜刮的范围,已经下方到县序列这一级了,还能再怎么徵调?” “二境呢?现在主要徵调的都是初境,把范围扩展到二境,人不就够了?”镇神司少贤长庞卫接口道。 黄无忌仔细思索片刻,“这倒是可行,不过不能抽调太多,二境方士现在基本都要执行边境防卫任务,填补大军镇守便將的缺漏,抽调多了,后果不可想像。” 他对文书说道,“你回去稟告钦天宫,我会儘快徵调五百人来奉阳。” 文书頜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卫大人说,要是人太拥挤,可以请镇神司和法天司调遣监生,填两座山。” 黄无忌和庞卫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谁都黑,但又不好对一个文书发火,只能在其他大佬挪输的笑里点头应下。 文书朝眾人抱拳行礼,转身离开法天司。 临离开前,还能听到几位大佬的议论声。 “李砚知的这部功法几近完美,只可惜仅有初境之法,要是能完善到三境,我都想重修了。” “是可惜,这初境功法,自然衔接二境,实在不可多得,比去年奉太一递上来的功法,要完善不少,更关键的是安全.” “不愧是被徐祖抢著收为关门弟子的傢伙。” 文书听到这些大佬的议论,不禁瞳孔猛缩那位李砚知,当真如此惊才绝艷!? 奉阳学宫山脚, 一个身披黑白长袍的年轻男子走到金色光幕前,抬头看向高耸入云,被重重金光笼罩的奉阳学宫,不禁感慨地长嘆一声。 他走上前去,双手抱拳, “纵横家苏谷,奉始皇帝詔令,特来拜山。” 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隨风飘荡。 话音未落,张教諭出现金色光幕之后,看著面前既有几分縹緲仙气,却又带著几分凌厉的年轻人,面色复杂。 道子级人物终於来了!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登山的,竟然就是纵横家! 仅次於四大显教的大家之一。 李砚知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哪怕之前经歷过郑子安等人的围攻,但不是道子,终究不是道子。 一步之差,便是云壤之別,尤其对方还是纵横家道子。 核验过身份腰牌之后,张教諭交给苏谷一块玉牌,“走吧,隨我上山。” “多谢前辈。”苏谷笑著頜首,气质绝然,跟在张教諭身后,拾级而上。 二人的速度很快,每一步都横跨出数十丈,不见丝毫吃力。 张教諭时刻注意身后苏谷的状態,心中不禁有些惊。 只能说不愧是道子级天骄,仅凭这一手,就不是正常二境能做到的。 “敢问教諭,定法诸事是否已经开始?”苏谷出言询问。 “嗯,已经开始了,整个钦天监都在全力配合。”张教諭点了点头。 苏谷抬头看向山巔,轻声道,“若是全部推翻,晚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教諭目光瞬间一凝,这小子还没出手,就认为自己贏定了吗? 两人一路直至问方殿前, 苏谷向张教諭行礼道谢,而后缓缓走向问方殿。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苏谷的到来。 “此人是谁?身上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这是要干嘛?不像是要请教的样子——.” 人群中,高距看到苏谷之后,呼吸瞬间一滯,双目难以抑制地瞪大。 他·——他来了! 第259章 纵横棋盘 第259章 纵横棋盘 “此人是谁?之前从未见过?” “刚来便直奔问方殿,恐怕来者不善啊。” “张教諭亲自领上山.嘶,会不会是——.百家道子?” 眾人轻声议论著,提到百家道子后,议论声瞬间为之一滯。 旋即一个个瞪大双眼,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像真有可能! 钦天监监生第一批前来,之后九州天骄前来。 定法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候上山的,只有可能是那些游离於朝廷体系边缘的存在了。 哪些人有这个资格? 诸子百家道子才有这个资格! 哪怕是在核心传承中位列第二的人,都不行! 这也是朝廷和诸子百家之间的默契。 诸子百家要保证传承,朝廷也要让天下百齐放,所以就决不能独尊任何一家。 当然,也不能全部收归钦天监,否则就很容易会变味,失去自主发展的灵气。 所以,除道子之外,诸子百家的核心传承者,都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路。 这也就意味著诸子百家的道子级人物,都有某种无需言说的特权。 除非始皇帝专门发布御令,否则一般情况下的朝廷詔令,对道子级人物无效。 此次定法之事,始皇帝並未专门向道子级存在下令,对这些超脱在上的道子而言,可来可不来。 但,这也是阳谋。 这些在诸子百家內部独一无二的存在,又怎会甘心让其他人成为天下正统? 所以,他们肯定都会来,关键是什么时候来而已。 现在,似乎终於有第一位道子上山了。 涂丞同样在人群中,他注意到高距的变化,下意识看过去,“高兄,怎么了?” 高距看著一步一步朝问方殿走去的身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出山了? 涂丞的声音將他惊醒,高距身子微微一震,张了张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竟然在发抖, “是是——道子。 涂丞也听出了高距的声音不对劲,道子,此事应该已经很明了了,关键是哪一家· 他终於反应了过来,瞳孔骤然猛缩,“纵横家!?” 涂丞脑海中甫一想起江湖中的传闻,只觉一股凉气顺著脊背直衝天灵感。 “你们家那位怎么这时候想起出山了?” “传闻中,他不是要闭关悟法吗? 高距目光隨著那黑白长袍身影移动,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过往的记忆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咙,“不,不知———.“ 一眾天骄,眼看著苏谷靠近问方殿,低声议论著,但神色却极为凝重。 道子级人物,基本上都很少出现在眾人视线中。 哪怕他们本身就站在了山峰之上,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但道子级存在,却是真正站在山巔的人物。 即便是他们,也基本只听说一些传闻,名號和样貌难以掛鉤。 所以,除了真正见过的人,否则很难辨认来者到底是哪一家的道子。 只是那种压迫感,对方並未有任何气息逸散,但是在场之人,却已经逐渐感受到四周瀰漫著的气息。 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宰割。 这.就是道子么? “啪嗒。” 一道身影站在了台阶上,拦住了苏谷的去路。 “来者止步,所谓何事?” 声音化作风雷,呼啸而过,恐怖的气息瞬间激盪而起,横扫广场。 是郑子安! 围观眾天骄见到台阶上的身影后,不禁鬆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不禁涌出一抹难堪。 他们,竟然连阻拦的勇气,都没有! 苏谷停下脚步,抬起低垂的目光,看向郑子安,“你是何人?” “李师钦定接引使,郑子安!”郑子安身上的锦衣讽讽作响,说不出的肆意狂放。 “郑子安?我听说过你”苏谷身上縹緲与凌厉並存,在听到郑子安的名字后,凌厉悄然滋长。 “曾经在北境,击败过一个还不错的傢伙,被称作不是道子的道子?” “你要拦我?” 他甚至都没有刻意扩散自己的气息,但仅仅只是最后四个字问出口,广场上的气氛便几乎要凝固了。 在场眾天骄,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在头顶匯聚,並且轰隆隆往下坠落。 还有不少人从远处赶来,但是甫一踏足广场范围,便立刻停在原地,惊恐地看向苏谷的背影。 这是何人!? 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压迫之力!? 台阶上, 郑子安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尊恐怖的存在盯上了,全身汗毛瞬间炸起。 危险! 极度危险! 面前之人,看似並没有动手的意思,但仅仅只是一句问话,就好像成了天大的罪过。 仿佛整座天地都在向自己倾轧而来。 “还不错的傢伙?此人是疯了吗?那可是道子!”广场边缘,有人在低语。 “再弱都是道子,在他口中却成了一个还不错的——傢伙?是不是狂妄过了头?” 苏谷只是静静地与郑子安对视,等待郑子安的回答。 郑子安身后大片大片的黑暗蔓延开来,成千上道依鬼在黑暗中睁开双眼,齐齐看向苏谷。 答案,不言而喻。 苏谷重新迈步向前,“你要知道,道子和道子也是有差別的。” “你击败的是哪一家道子?史家还是名家?那不重要。” “你再阻我路,会死的。” 话音落,恍如天塌地陷,明明对方还没出手,却仿佛要將人直接镇死。 郑子安身后的依鬼,疯狂朝他身上匯聚,四周的空气都在扭曲,黑色火焰轰的一声拔地而起。 “停下! 他高喝一声,一步踏前,朝苏谷挥拳轰去。 轰隆! 广场上好似骤然响起惊天雷鸣,郑子安的这一拳,不仅仅是他的一拳,更是上万依鬼挥出的拳头。 仅仅只是一拳,便將他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当初在击败殷宏时,他都没有施展出这般强大的攻势。 但现在,郑子安不敢有丝毫托大,第一拳就直接是最强一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到郑子安出手,广场边缘的眾天骄,眼晴顿时一亮。 对於郑子安的实力,眾人心中有数,在如今的奉阳学宫,除开李师外,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隱隱有成为李师之下第一人的趋势。 “不愧是郑子安,这一拳,哪怕是道子级存在都要小心应对!” “经过李师的指点,他的实力又往上提升了一个层次,应该有机会贏!” 苏谷对郑子安的招式,看起来很感兴趣,“有意思,还好,不至於那么无趣。” 人群中,高距看到郑子安竟然敢冲苏谷出拳,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完蛋! 这傢伙要完蛋! 涂丞看到高距的表情,“怎,怎么了?” 高距神色凝重,“郑子安很可能———会死。” “死!?”涂丞瞳孔骤然猛缩。 二人话音未落,郑子安便已来到苏谷跟前,凝聚了数万悵鬼的一拳,好似一座山头朝苏谷头顶砸落。 苏谷的脚步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向前走去。 然而,当他的脚步落下,地面上突兀出现一道道横平竖直的方格,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郑子安的拳头,在即將触及到他头顶的剎那,竟然停住了。 任凭那狂暴到可以轰碎一座小山头的力量肆意宣泄,也无法触及到他分毫。 “棋子,要有棋子的觉悟。”苏谷抬手,一指朝郑子安头顶点去,仿佛真的將对方当成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肆意摆弄。 郑子安嗓子里涌起野兽般的嘶吼,身上的黑色火焰化作狼烟冲霄而起。 终於,他的力量衝破了那股无形的禁之力。 咔嘧。 郑子安仿佛撞碎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他的气势越发高昂雄浑,朝苏谷伸出的手指轰去。 苏谷眼神终於有了一丝变化,“不错。” 是的,仅仅只是不错! 他的手指依然向前点去,仿佛郑子安那不断爆发的拳头,並不存在。 轰! 一根手指面对一个拳头,怎么看都好像要被轻易折断。 然而,当二者相触的瞬间。 天地都似乎为之一震,一股难以想像的狂暴气浪,仿佛颶风般,疯狂膨胀开来。 郑子安的身形顿时如遭电击,只觉一股无法抵御的恐怖力量,犹如山洪倾泻而来。 他右臂上的衣袍寸寸碎裂。 一同碎裂的,还有他的筋骨血肉.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屏障拔地而起,拦在了郑子安和苏谷之间,同样也拦住了苏谷那凝练到极致,却又恐怖至极的力量。 轰! 轰! 金光屏障不断炸碎,但却以更快的速度修补重建。 炸碎一道,就有三五道衝起, 也不知炸碎了多少道金光屏障,苏谷的那一指,终於停了下来。 郑子安跟跑后退,整条右臂无力垂落,不断有鲜血溅碎在地。 看似右臂还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这条骼膊,已经从里到外碎成了渣。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侧,一掌落下。 在落下的过程中,虚空生莲。 青莲疯狂绽放,但又在手掌落下的过程中,崩碎成飞灰。 最终,当手掌彻底落在郑子安肩头,一小团翠绿色生机灵液,也隨之渗入破碎的右臂中,修补著破碎的血肉筋骨。 郑子安惨白的脸上,终於出现一抹血色。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见到来人后,惭愧低头,“李师—“ 广场边缘观战的眾天骄,愜愜看著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交手,只觉浑身如坠冰窟。 郑子安和苏谷的碰撞,不过眨眼之间。 但是那可怕的一幕,却深深映入他们的脑海中。 这可是郑子安啊,號称不是道子的道子! 更是奉阳学宫,最接近道子的存在! 可仅仅只是一招,不,甚至连一招都算不上。 因为对方的那一指还未彻底落下,他就败了。 若不是李师及时出现,恐怕现在他已经死了,最少,也要被点碎半边身子。 二者的差距,当真大到这般地步吗? 这—怎么可能!? 道子! 这就是道子吗? 苏谷的这一指,仿佛再现了当初在半山腰,李砚知仅用一招就击溃钦天监五人联手的场面。 又是一个怪物! 这样的恐怖存在,李师·能挡住吗? 苏谷收起手掌,看向李砚知,至於郑子安,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你就是现在的定法之人? 仅凭那能挡住他一指的金光屏障,以及方才青莲生灭的手段,眼前之人,是道子级无疑。 李砚知拍了拍郑子安,“你做的很好,先去疗伤,剩下的交给我。” 说著,他转过头,迎上了苏谷的目光,“还未请教——“ “纵横家苏谷。”面对同层次对手,苏谷並未失礼。 “琅琊李砚知。”李砚知回礼,“不知足下前来所谓何事?” “登山拜门。” 风吹过,苏谷身上的黑白长袍隨风飘荡。 李砚知和苏谷身上的气势不断膨胀碰撞半空中的风似乎化作了山脉,缓缓压降下来,要將整座广场彻底碾碎。 “请。”李砚知伸手。 “请。”苏谷微微頜首。 话音未落, 整座广场都化作了苏谷的脚下棋盘。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成为了这块巨大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唯一不同的是,围观眾天骄,仅仅只聚拢在边角。 而站在正中心的,只有李砚知和苏谷。 “你似乎有点托大了。”苏谷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落入我的棋盘,很少有人能出的来。” 李砚知却依旧站在原地,並未有任何动作,仿佛这足以禁郑子安的棋盘根本就不存在。 苏谷嘴角的笑意敛去。 此人当真以为,方才自己的一指已经是极限了吗? 竟敢如此小於我! 这是在找死! “纵横棋盘,白子主生,黑子定死。” “落子!” 苏谷黑白分明的双眸之中,仿佛出现了一块遮天蔽日的棋盘,裁定落於棋盘上的苍生。 他伸出一指,似缓实快,点向李砚知。 和刚刚与郑子安交手的那一指完全不同。 因为隨著他这一指点出,李砚知头顶之上,一枚磨盘大小的黑子瞬间成型, 剎时间,似有乌云滚滚將整座天地吞噬,化作一方天地磨盘,朝李砚知所在的天元之位,落下! 第260章 融合方术的契机 第260章 融合方术的契机 轰隆隆. 天地之间,似有无数闷雷滚过,好似末日將至。 黑子定死。 还未落下,便已经將四周天地的力量抽走,宛如天地崩塌,要將下方的一切镇碎。 仅仅只是一子,便仿佛要將整座广场都镇压了。 与之相比,方才郑子安面对的那一指,完全上不得台面。 围聚在广场周围的一眾天骄,不禁往后退去。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什么叫道子,为什么道子凌驾於一般规则之上。 尤其是纵横家,这种仅落后四大显教半筹的大教。 他们的道子,几乎就是无敌的代名词。 这还只是初境道子啊。 是的,哪怕此人现在已经晋升二境,但只要初境之中,无人达到道子层次,那么初境道子的席位將会一直由他代管。 直到他正式挑战二境道子,初境道子的宝座才会彻底空悬,等待下一位道子走上去。 而二境道子,根本不敢想像。 那必然已经站在了二境山巔,俯瞰天下,足以与一般的三境大方士平起平坐。 是真正的大人物。 无论是地位上,还是根基实力,都將彻底褪去幼龙的身份,可以以一己之力镇压一方。 而在各教派中,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只有道子,才能在未来执掌一教。 现在,这位纵横家的道子苏谷,仅凭一子,便告诉这些本就站在山峰之上的天骄,什么才是山峰之上的境界。 第二梯队和第一梯队,看似仅有一阶之差,但並不是意味著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仅有一筹。 然而,在这几乎天塌地陷的招式之下,李砚知却没有丝毫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黑子还未落下,狂风呼啸,地面都在震颤,一条条狞裂纹迅速蔓延开去,但却在横纵黑线的禁下,始终保持著平整。 看起来极为矛盾,一方面在肆意破坏,但另一方面却又严格控制棋盘中的一切。 李砚知眼底深处暗金色迅速充斥双眸,將四方天地的变化尽收眼底。 看似不过只是一方棋盘,以及下坠的棋子。 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却牵扯到无数密密麻麻的玄妙纹路。 洞观之下,广场这片天地,几乎已经被这苏谷的纵横棋盘彻底隔开,成为另一片世界。 “有意思。” 李砚知环顾四周, 【洞观苏谷纵横棋盘,获得些许感悟,察觉方术融合契机。】 与此同时, 黑子彻底镇落。 大地轰隆隆震动,烟尘四起,碎石还未飞出就被禁在半空,掉落。 而在其他人眼中,李砚知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直接被黑子镇压。 这—怎么回事? 李砚知的实力,他们很清楚,绝不可能就被这么一招击溃的。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无法淡定旁观者的心思,並不在苏谷的考虑之內,他微微眯起双眼,身上的仙气逐渐退散,凌厉之气瞬间暴涨。 这个暂时的定法之人,果然不一样。 狂风过境,吹散遮掩视线的尘土。 展露在眾人眼中的一幕,却让所有观战之人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只见那枚好似要將整座广场镇碎的黑子,竟然就这么悬浮在李砚知头顶上方三寸处,无论如何震颤,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招式!? 眾人皆是天骄,但李砚知的抵御之法,却很少有人能看懂。 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却能挡住苏谷的一枚黑子? 之前李师的手段,虽说威能强的离谱,但至少还有跡可循。 但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半点菸火气都没有。 “你看出端倪来了吗?”涂丞侧头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高距。 高距咽了咽喉咙,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能挡得下自家道子的一枚黑子。 他后知后觉道,“我,怎么看得出来?” 人群中, 李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张兄,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张启的双眼之中,白雾涌动,“嗯——是浮力。” “这位纵横家道子的黑子重若千钧,但被李师的浮力托住了。” 两人几乎在同时开口,“土系方术。” 李师在初境时,主修四大方术,其中之一,就有土系方术。 和浮力相关的方术,只有这个了。 另外三个,完全搭不上边。 “又是一个领域方术啊”李已感慨不已。 就在眾人以为李砚知隨意便可抵挡苏谷一击之际,苏谷再次落子。 轰! 轰! 一颗颗黑子连续不断坠落,对棋盘內的镇压之力,开始疯狂升。 整个广场几乎在瞬间粉碎,青石板碎成了指甲盖大小,而且还在不断崩毁。 但却没有任何一块碎石飞出去,而是被越来越强的禁之力死死按在原地, “苍龙摆尾!” 一条黑子形成的蛟龙腾空而起,剎那间似乎整座天地都隨之一动。 “双龙吞天!” 又是一条黑色蛟龙衝破云霄。 两条黑龙在空中化作一把黑龙剪,以摧山断海之势,朝李砚知当头剪下。 四面八方近乎无穷无尽的禁之力,化作万千绳索,將李砚知死死按在原地。 这一剪下去,若是挡不住,必定一剪两段。 就连还在暗处观战的学宫三境大方士,都有些紧张地盯著战局。 若是李砚知真挡不住,哪怕坏了规矩,他们也要出手拦下苏谷。 方才的落子,不过只是试探而已,基本也是道子级的分水岭。 但这一剪,已经將这条线,生生往上拔高了不止一筹。 哪怕是一些道子都要落败,甚至陨落。 李砚知站在原地,暗金神眸中倒映著无数条丝线。 这些丝线组成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纹路,而且还在不断变幻,隨著这种变化,威能还在不断攀升这就是道子级战力么? 黑龙剪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几乎在眨眼间便要將他拦腰斩断。 就在这时,一道道金光屏障疯狂拔地而起, 轰! 轰! :: 一连串的轰鸣声匯聚到一起,化作滔天巨浪,在广场炸响。 金色屏障不断炸碎,甚至根本就挡不住黑龙剪的力量。 黑龙剪去势不减,直奔李砚知而来。 苏谷凝重的眼神悄然缓和,看来此人的极限也到此为止了。 中等道子层次,仅此而已, 可惜,这不过只是他纵横棋盘最基础的招式。 难道当真要等到奉太一来奉阳学宫吗? 然而,就在下一刻,苏谷的目光瞬间一滯。 只见漫天炸碎的金光中,李砚知伸出一指。 轰隆· 无尽的力量肆意宣泄,犹如山洪奔流,席捲四方。 狂风中,李砚知衣袍讽讽作响,身形一动未动。 仅凭一指,便拦住了苏谷的黑龙剪。 广场四周顿时譁然一片。 “这,这.” “怎么会这样?如此攻势,竟然只用一根手指便挡住了?” “我知道李师很强,本以为即便能拦住,也要费一番手段,可,可,这—“ 在场眾人皆是天骄,自然明白苏谷黑龙剪的恐怖。 正因为知道,才更清楚,李砚知这一指的可怕。 高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苏谷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他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这一招黑龙剪,不知道剪断了多少强敌。 即便是道子级人物,都要严阵以待。 可,可————一根手指就能拦住,怎么可能!? 苏谷终於笑了,琅琊李砚知,果断有点东西。 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他再次提子,“星陨大壑!” 黑龙剪轰然炸碎,化作一颗颗黑子从天而降,將李砚知四周封住。 风云突变。 黑棋围困,必杀! 没有棋子化形,甚至地面都没有任何震动。 但一股无形的杀机,却如寒风过境,方物肃杀。 这一次,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力量攻杀,但是却带著令人心悸的杀机之力笼罩李砚知。 即便是相隔数百丈开外的眾天骄,也感受到了无可抵挡的杀机,顿时如坠冰窟,方才响起的议论声,瞬间安静。 李砚知暗金神眸中,流淌著惊讶之色。 这种力量就像是利用规则之力剿杀一般。 对弈棋局,一旦被对手棋子围住,结果不言而喻。 现在,这个纵横家苏谷,竟然將方术开发到如此境地,简直难以想像! 这真是一个单一方术能做到的吗? 甚至已经有一点接近神权洞观中的灵性丝线剿杀了。 虽然还只是得了形,但也足够夸张了。 道子级,这就是道子级! 果然有真东西! 但光靠这个就想取胜,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之所以这次亲自出手迎战,就是想藉此机会试试道子级人物的手段,好为迎战奉太一做准备。 单单现在看来,收穫满满,不过距离测试自己的极限战力,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哗啦啦.· 一片光影瞬间从他脚下蔓延开来,棋盘中的杀机瞬间为之一滯,下一刻竟直接崩碎。 《战狱》! 兵主所在之地,只要没有超出自身极限,任何杀伐之力都要受到辖制。 苏谷身上的凌厉之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他双目如剑,仿佛要將天地都斩碎。 “天鼓雷音!” “穹顶听雷!” 又是组合杀招。 棋盘上的棋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延展,形成一片浩荡大势,化作遮天蔽日的雷霆,朝李砚知倾泻而下。 连续三招棋路,苏谷便施展出了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李砚知眼中的暗金色几乎快要沸腾。 【洞观苏谷纵横棋局,获得大量感悟,发现方术融合契机。】 这个疯子! 竟然在一种方术中演化出无穷变化! 有多少棋路,就能展现出不同的力量。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方术! 就在李砚知想要一窥这招雷法的变化时,苏谷终於不再留手, “九霄劫火!” “地涌黑莲!” 大地之上,一朵黑子组成的莲轰然升起。 九霄劫火伴隨著无边雷霆,將李砚知彻底淹没。 黑子的杀招被他演化到了极致,纵横棋盘上,黑子几乎快要將棋盘彻底占满,组合施展出来的威能更是达到了一个巔峰。 广场四周的观战天骄,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不是没见到道子级强者出过手,可从来没见过会有这么疯狂的。 几乎没有极限的拔高威能,甚至引动了天象。 纵横家道子,当真强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 李师,真能挡得住这近乎无穷无尽的狂轰乱炸吗? 就连暗中观战的学宫大方士,也面露凝重,纵横家竟然培养出了此等人物。 这是想要衝击显教大位吗? 可是场中的苏谷,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方才,他將纵横棋盘的禁之力拔高到领域层次,所以他很清楚,那个李砚知,还没有败! 好!好!好! 不愧是暂定的定法之人,的確有几分实力! “黑子定死,白子主生!” “生死一念!” 他第一次提白子,白子仅仅刚刚成型,高空之上陡然掀起无边狂风,乌云疯狂匯聚,天地瞬间为之一暗。 苏谷將白子直接按在了李砚知所在的天元方位! 轰! 一道惨白的雷电,轰然撕碎无边黑暗。 白子落下,原本占满棋盘的黑子,齐齐崩碎。 大势逆转! 雾时间,天光大放! 看似无边光明绽放,可是那无尽天光中蕴含的威能,却连三境大方士都坐不住了。 还没到极限! 这苏谷,还没到极限! 哪里来的白子主生?生的是执棋人,那么死的,自然就是棋盘中的——-棋子! 原本全部黑子匯聚成的力量就足够惊世骇俗,可皆因一颗白子,借所有黑子崩碎之力,將威能再次拔高一筹! 纵横家的这个道子,已经快非人了! 原本还聚在广场周围的一眾天骄,纷纷往后退。 即便只是天光余波,他们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难以想像,在天光正中间的李师,到底承受了何等可怕的力量? 会不会,李师挡不住,已经— 这一刻,哪怕是对李师拥有极强信心的李已等人,都动摇了。 苏谷展现出几乎没有极限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次所能窥探的。 在他们修炼至今,只在一个同辈人身上,看到如此可怕的杀招。 那就是,奉太一! 天光散去,纵横棋盘始终死死禁著,几乎被震碎成备粉的广场, 眾人不顾被天光刺的目眩,齐齐看过去,迫切想要知道最后的战况。 一息之后,眾天骄都不禁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那道身影,始终站在那里,似乎什么都发生一般。 李砚知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笑著看向面色凝重的苏谷,“好险,刚刚差点就没挡住。” “我知道你还有底牌。” 苏谷身上的黑白长袍隨风飘动,身上的凌厉之气疯狂暴涨。 好一个琅琊李砚知! 竟然在拿自己当磨刀石!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出手,一直都在被动御守,想要测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好! 很好! 非常好! “出手!”苏谷高声喝道,天地大势化作滚滚狂潮,哗啦啦作响, “山海棋盘,天地倒悬!” 话音落,广场咔咔拔地而起,轰然反转,山为天,虚空做地。 李砚知的暗金神眸骤然化作玉白之色,“如你所愿—“ 第261章 道子之上?杂家陈胜 第261章 道子之上?杂家陈胜 问方殿前的广场,彻底沦为了废墟, 尤其当苏谷將整块棋盘倾倒过来的时候,那些聚拢在周围的天骄,已经顾不得观战,纷纷退回登山石阶之上。 眾人抬头往交战之地看去,双目中儘是惊孩。 道子,当真有这种实力吗? 那翻转的广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抓起,然后翻转下来,要將一切都镇压。 这样的力量,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的窥探极限。 或许,已经触碰到道子之上的层次也说不定。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际,那片废墟之中,几乎无穷无尽的金光绽放。 仿佛一颗太阳在广场上升起, 苏谷身上的气势疯狂暴涨,眼中有血丝攀爬而上,一枚枚棋子犹如无数陨石,在棋盘顛倒之际,轰隆隆轰砸下来。 棋盘之內,犹如世界崩塌一般。 天地倒转,群星陨落。 在这片末日景象中,李砚知双目之中流淌著玉白色光华,目之所及,金色丝线化作遮天大幕铺展开去。 仅仅眨眼间便將纵横棋盘全部笼罩。 金色丝线之间涤盪著潮水般的金光,金光之中又继续蕴养金线层层叠叠的金光横亘在天与地之间。 轰! 轰! 棋子陨落,不断轰砸在金光之上,不断有金光破碎,但却有更多的金光延展开来。 每一次碰撞,都掀起狂暴气浪。 气浪匯聚成席捲一切的滔天巨浪,横扫半空,捲起无边火海,犹如將一座火焰湖泊从高空之上倾倒下来。 不够! 还不够! 苏谷双眼死死盯著站在棋盘下方的那道身影,心中不断在怒吼。 到底哪里蹦出来的怪物!? 自从他悟出纵横棋盘,行走天下,同辈之內,没有再遇到任何对手! 普天之下,除了那寥寥几人,其余人等皆不足为虑。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但那几个人中,绝不包括眼前这个傢伙! 给我镇! 镇! 在没有和奉太一打过之前,他决不能败! 一颗颗黑子和白子在陨落中途,绞缠在一起,好似两条大龙廝杀。 双方在倾尽全力互相扑杀,使得纵横棋盘內的杀伐之力激盪如洪水,发了疯似的匯聚。 直到最后爆发出惊天杀招,朝李砚知头顶砸落下来。 苏谷双臂之上,一条条方术秘纹显现而出,迅速攀爬至脖颈下方。 他十指张开,隨后狠狠向下一拽。 下一刻,纵横棋盘以泰山压顶之势轰隆隆碾压而下。 纵横棋盘甫一坠落,恐怖的气势便率先压降下来,仿佛从远古而来的吞天巨兽按下一爪,要將下方的大山生生碾碎。 李砚知抬头看向头顶几乎遮天蔽日的纵横棋盘,无边无际的滔天气浪轰隆隆席捲下来,要將他彻底撕碎。 苏谷的这一招,已经不再局限於简单的棋子镇压和剿杀之力。 而是將所有力量尽数熔於一炉,单单棋盘镇压,便匯聚了禁、镇压、火、风、雷—-乃至还有星辰之力。 明明只是一个方术,却被他施展出了天地之威! 而且隨著纵横棋盘不断下坠,禁之力开始疯狂暴涨,仿佛另一座无形大山死死將他按在原地【洞观苏谷纵横棋盘,获得大量感悟,发现方术融合契机。】 李砚知眼中的玉百光华大盛, 一道道金色光幕化作天河哗啦啦铺排开去,其中的金色丝线更是开始按照两仪阵的阵纹排列。 轰隆隆— 黑白棋子组成的杀招,在金色光幕前,不断崩碎。 然而当裹挟著整座广场的纵横棋盘不断逼近,整体金色光幕都在疯狂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彻底碾碎。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纵横棋盘和金色光幕,仿佛两尊庞然大物碰撞到了一起。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要把虚空彻底撕碎,滚滚烟尘遮天蔽日,朝四面八方笼罩而去。 而在碰撞正中心的李砚知,同样感受到了难以想像的压力。 他身上的黑金长袍讽讽作响,目光落在不断被纵横棋盘碾碎的金色光幕之上。 二阶、三阶四阶! 金光阵和两仪阵结合在一起,形成的金色光幕,堪称他现在最强的防御手段。 可是,他將金色丝线中的两仪阵催动到极致, 竟然·依旧挡不住! 这个苏谷的实力,当真可怖! 两仪金光阵和纵横棋盘在碰撞中,疯狂崩碎。 咔嘧! 最后一道两仪金光阵被纵横棋盘彻底震碎,化作漫天光雨。 虽然纵横棋盘的力量也已经削弱了不少,但还是以推金山倒玉柱的气势,要將近在哭尺的李砚知彻底镇压。 苏谷眼中浮现出惊喜快意之色,將方术催动极致,要最后彻底奠定胜局。 好! 这该死的乌龟壳,终於被纵横棋盘踩碎,他贏了! 苏谷不得不承认,这个琅琊李砚知,是他悟出纵横棋盘后,遇到的最强者。 虽没有道子之名,但在诸子百家的道子中,足以排进前十! 这个对手,他承认了。 击败郑子安之流,根本不值一提,这些人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唯有战胜强敌,才会让他真正感到兴奋。 然而,就在苏谷以为大局已定之际,只见那被无穷禁之力镇压的李砚知,竟然抬起了右手。 想要靠肉身挡住我的纵横棋盘吗?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下一刻,苏谷双眼倒映出滔天火海,不仅將纵横棋盘彻底淹没,並且最终化作一朵方圆数百丈的庞大火莲,掀起滚滚热浪横扫八方。 苏谷愜愜看著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地呆立在原地。 他,竟然败了? 怎么可能!? 他最强的底牌,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接下来也没必要再出手了,他的近战比起方术,还要弱一筹。 再出手,就是自取其辱。 可,为什么会这样? 焚天火莲缓缓消散,化作漫天火羽散落。 下方,李砚知朝苏谷抱拳,“承让。” 当一切尘埃落定,问方殿连同前面的广场,彻底被摧毁,成为了一片废墟。 两人的交手,直接把这座小山头剷平了数尺。 四下一片死寂, 挤在登山石阶上的一眾天骄,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心臟噗通噗通狂跳,眼神中布满惊骇之色,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纵然是那些三境大方士,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当真是两个初入二境的小傢伙,该有的战力吗? 单纯从潜力去判断已经过时了,这两个年轻人,无论是潜力,还是实力,都已经有立足天下的资格了。 “后生可畏啊,纵横家苏谷不简单,百家道子里,恐怕没几个能压得住他。”张教諭感慨不已。 “几个?估计不超过三个。”秦老捻了捻鬍鬚,“再加上少之又少的道子之上,同辈之中他已经站在山巔了。” “最让我惊喜的,还是李砚知这小子。”宝山守山人看向站在一片废墟中的李砚知“这才突破多长时间?战力已经达到这般地步,再给他些时日,还不知能衝到什么程度。” “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道子之上了吧?” 张教諭沉吟道,“我认为一只脚已经踏上去了,但还没有完全踏上去。秦老,您觉得呢?” 秦老看向张教諭,“说说你的看法。” 张教諭说出了自己的解释,“具体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得上是道子之上,到现在也没有具体標准。”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確定,那就是对道子级的绝对碾压。” “李砚知的综合实力应该勉强够了,但极限战力还不够。” “他现在有五大方术迈入二境,如果不是像今天这种方术切磋,而是毫无保留实战的话,应该可以更快击败苏谷。” “所以他的综合实力足以超越道子级。” 守山人听懂了张教諭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他单个方术的上限还不够?” “是。”张教諭点头,“最后两相碰撞,应该就能看出来。” “苏谷单一方术的极限爆发,李砚知的单个方术还无法完全抵挡。” “如果是对付道子级,还能凭藉多重方术组合,碾压对手。” “但要是碰上奉太一这种真正的道子之上,所谓的全面,是无用的。” “一道雷下去,挡不住就是挡不住。” 秦老將目光重新投向李砚知和苏谷,“还有时间问方殿已经毁了, 李砚知邀请苏谷前往甲字序列宫殿。 待二人离开, 一眾天骄彻底炸开了锅。 “这就是道子级的战斗吗?怎么会强的这么离谱?” “真要是和这样的存在廝杀,单纯的人数,恐怕已经没有意义了。” “別说后面將整个广场掀开,单单之前的黑子和白子,就能將我们全都镇压了。” “最后还不是被李师轻易挡住了?李师恐怕真的站在道子之上了.” “不用再估计了,今日一战后,道子之上,必定有李师之名。” “这位纵横家道子的实力,在道子中已经是顶尖了,李师前后只用了两个方术,而且还是站在原地被动御守,真要是完全爆发战力,根本不敢想像。” 人群中, 涂丞碰了碰高距的胳膊,“你家这位道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高距扯了扯嘴角,“再强,跟我关係也不大,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涂丞看过来,“以前被他收拾过?” 高距不由哆嗦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还好,当初不知好列挑战他,然后被狠狠收拾了一顿。” “哈哈”涂丞闻言,忍不住拍著高距的肩膀,仰头大笑,“高兄,你也不用害怕,今天李师已经帮你教训回来了。” 高距快步往前走,根本不想理这个傢伙。 涂丞连忙跟上,“高兄,你走这么快作甚?” “修炼!”高距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紧迫,“道子已经来了,不趁著这段时间多想办法得到气运垂青,往后还有我们好日子过?” “等我,等我” 李砚知將苏谷领到甲字序列住处,“往后这段时间,苏兄可以暂住此地。” “多谢。”苏谷抬头看著眼前的恢弘宫殿群,不由轻嘆一声。 “苏兄因何嘆气?”李砚知询问。 苏谷身上的凌厉之气已经消散了大半,自嘲道,“本以为此次出关,必定可以盖压同辈,哪怕是传闻中的奉太一,都能碰上一碰。” “今日面对李兄,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砚知走在前面,邀请苏谷继续往前走,“苏兄何必妄自菲薄?今日我也贏的很勉强。” 苏谷侧头看了过来,“李兄,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掌握了多少种方术?” 李砚知微微一愜,苏谷的目光很清澈也很坚定,他没有隱瞒,“十二种。” “十二———?”苏谷双眸瞬间一滯,隨后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 “十二种——.呵呵,我用尽手段,也才逼出李兄两个方术,甚至还不是完整的两个。” 李砚知解释道,“苏兄误会了,我如今也仅有五个方术跨入二境。” 苏谷若有所思,“李兄是为了二境,观想自然十二神?这倒也说得通。” “想不到李兄竟然可以同时修炼这么多方术—” 李砚知適时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我见苏兄方才的手段,一种方术却蕴含多种力量,不知我可有机会向苏兄请教?” “自无不可,我也有些疑惑,想向李兄请教。”苏谷笑道,“请。” “请。” 钦天宫, 两只飞鸟玉牌扑棱著翅膀,落在窗边。 商黎將两只飞鸟抓在手里,先看第一块,“,纵横家道子已经去了奉阳学宫。” 卫况从桌案的卷宗堆里抬头,“结果怎么样?” 商黎將玉牌丟了过去,笑道,“自然是小师弟胜了。” 卫况看著玉牌上的內容,“纵横家这位道子的实力,的確有些不容小啊,纵横棋盘,千变万化,甚至融合多种力量——“ “小师弟用了两个方术,才挡住他的最后一招,的確可以称得上是顶尖道子了。” 他放下玉牌问商黎,“第二块玉牌说了什么?” 商黎脸上的笑容早已收敛,眉头微皱,走到桌案前,將玉牌放在案台上, “奉阳外三百里,发生一起邪方作乱,死伤百人,杂家陈胜路过,斩邪方,除民害,后继续东行,即將抵达奉阳学宫。” 第262章 星辰天命,战爭大幕 第262章 星辰天命,战爭大幕 自纵横家道子苏谷登山拜门之后,整个奉阳学宫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钦天监监生以及九州天骄,几乎不眠不休,一心扑在钻研功法之上。 对他们而言,机会已经不多了。 隨著道子级人物逐渐上山,补充功法的难度將会不断拔高,到时候能留给他们得到气运垂青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在苏谷登山之后两日,杂家陈胜也登山问道。 然而,陈胜还未走到李砚知跟前,便被苏谷轻易镇压, 至此成为了奉阳学宫第二位道子。 “道子终究还是道子,陈胜虽败,但实力还是超出我等数筹,只能说明苏谷太强!” “杂家在诸子百家中,不显山不露水,属於中等偏下的层次,但纵横家却是仅次於四大显教的存在,存在差距也是情有可原。” “即便如此,也非我等可以比擬,除了郑子安张启等人还有机会追上,我等怕是连和道子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亲眼目睹道子级大战,眾人对道子级的实力,了解的越发深刻。 甚至陈胜与苏谷的搏杀,较之两日前李砚知与苏谷的大战,要更加激烈残暴。 但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让眾天骄更加看清楚道子级战力。 李砚知的手段,已经逐渐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所以相对而言,反而看不清其中的玄妙。 但陈胜的层次,相较而言,弱了不止一筹,恰恰能让眾人看清其中蕴含的精妙之处。 奉阳学宫中,不时可见三五天骄,成群结队,哪怕在吃饭,也在议论著功法,以及道子之战。 “百家道子估计会在未来一月之內相继上山,不知到时候又会有怎样的大战。” “再强估计也不会再超过纵横家那位道子了,在道子级妖孽中,苏谷很可能已经站在了巔峰, ?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法家、兵家,还有道家和墨家,这四大显教道子,哪一个不能与之相提並论?” “说不准,显教虽然强大,但也不是绝对无敌,否则现在坐在问方殿內的,就不是李师了。” 路上,郑子安听著眾人的议论声,暗自握紧了拳头,大步往半山腰而去。 败於李师之手,他心服口服,但若想让他面对道子还要再低一头,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苏谷自己不是对手,但是在看完苏谷和陈胜的战斗后,他发现了希望。 只要再变强一筹,就能和陈胜手腕! 到那时,他便有资格,继续担任李师的接引使! 与此同时, 李砚知正与苏谷交流方术修炼经验, 苏谷的方术玄妙异常,甚至在精妙程度上,比之自己还要更深一筹。 最终决定性的碰撞,也能看得出来,苏谷方术的极限力量,非同凡响。 而且,苏谷仅用一个方术,便演化出了诸多不同力量的方术,著实让人惊嘆。 “此法,倒也不难。”苏谷为李砚知倒了一杯茶水,笑著解释道, “我的方术在一开始,仅仅只能控制禁之线,可以说非常弱小,最开始觉醒方术的一段时间,甚至连同龄武夫都打不过。” 李砚知惊看向苏谷,他没想到苏谷最强大的纵横棋盘,竟然在最开始会如此屏弱。 这一点和他看的《雷狱》极为相似,都是从最开始最简单的方术,一步一步提升到顶级方术的层次。 苏谷继续说道,“但我偏不信邪,天下方士这么多,凭什么我不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一个?” “后来我拜入纵横家,终於找到了正確的路,悟出了纵横棋盘。” 他伸出手指,两条丝线瞬间交叉,“这是最初的禁丝线。” “之后—”一枚枚棋子悬停在禁丝线上。 苏谷向李砚知一点一点展示著自己的方术“虽然在最开始仅仅只是最弱小的方术,但我將棋子作为承载力量的核心,不断完善方术秘纹,这才將纵横棋盘推演到这般层次。” “以棋子为核心么?”李砚知看著在眼前沉浮的棋子, “每一招棋路都代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杀招,这些棋路之间不会形成衝突么?” “而且若是按照这种情况去推演方术秘纹,那么方术秘纹的复杂程度,恐怕会达到一个难以想像的地步。” 苏谷頜首,“纵横棋盘的方术秘纹,的確很繁杂,这也是我增加了多种力量的缘故。” “但並非是每一招棋路就对应一种方术秘纹。” “我的方术秘纹合了诸多力量,形成力量源泉,待棋子形成棋路之后,再释放出不同的手段。” 统一的力量根源,不同的释放途径— 李砚知若有所思,苏谷的纵横棋盘,果然不容小。 单论复杂程度,比之自己的方术还要更甚一筹。 若非自己拥有神性,可以修炼方术神种,否则就单一方术而言,此人甚至还在自己之上! 苏谷解释了自己的方术原理之后,开口询问道,“不知李兄抵挡纵横棋盘时的金光屏障,是何种方术?” “这是御阵之术演变之后的秘法,名为金光阵”李砚知隨手勾勒出几根金色丝线,演示道。 二人在方术的探討上,仿佛相识多年,碰撞出了很多之前没有想到的火。 尤其是在方术融合上,交流起来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兄既然可以同时修炼多种方术,为何还要钻研方术融合?” 苏谷问出了心中疑惑,“方术融合这条路,我也不確定是否正確。” “最开始,单纯是因为原本的方术太弱,所以才想尽办法融合多种方术,化为己用。” 李砚知答道,“我也想將方术威能再往上提升一个层次。” “单一方术的变化,相对而言更容易被针对,若能將诸多方术的优势结合到一起,形成新的方术,必定会是另一番天地。” 苏谷点了点头,“多种方术融合,的確是提升战力的有效途径之一。” “李兄如今一只脚已经跨出道子层次,如果能完成方术融合,估计就能完全走进道子之上的境界了。” “道子之上?”李砚知给苏谷添茶,“我长时间闭关,对外界情况並不是很了解,不知这道子之上可有什么说法?” 苏谷接过李砚知递来的茶杯,道了声谢,轻抿一口,“道子之上这个说法,实际上也是在奉太一出现后,才有的。” “在此之前,无论多强,也只会被认定为道子级天骄,实际上根本原因就在於,实力没有拉开本质的差距。” “最强者,莫过於四大显教,以及其他大教派的道子,基本上按照各家位阶排序,虽有强有弱,但至少都在同一个层次內。” “直到今年年初的万仙来朝,奉太一出手,道子之上这个称呼应运而生。” “毕竟,再將他强行纳入道子层次,著实有点不合適。” “我此次出关,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他的实力,看是不是真能配得上道子之上这个称呼。” 提到奉太一,李砚知也不禁感到心头一震。 当初那只手遮天,召唤万千雷霆的景象,时至今日,依然烙印在脑海中。 以初境之身,施展出那等威能的方术,他自问做不到。 “除了奉太一之外,可有其他人,也能位列道子之上?” 苏谷有些不確定地说道,“这个不好说,但如果要真有其他道子之上的妖孽存在,估计也只会出现在那几大显教中。” “左右不过法家、兵家、道家,以及墨家——” 李砚知点了点头,“今年年初的万仙来朝,法家和兵家两家道子,都败於奉太一之手,估计应该达不到道子之上的程度。” “已经换了。”苏谷说道,“他们自从战败之后,就自行突破到了二境,堪称道心破碎,之后他们初境道子的身份,也很快易主。” “如今刚登上道子之位的两人,我也没有见过。” 李砚知闻言,不禁眉头微动,四大显教的底蕴当真难以想像,就连道子级妖孽,都能在短时间內完成更选替换。 要是换成一般教派,怕不是要空悬不知多少年。 “拋开这两家不谈,道家道子和墨家天下行走,这两人一直都是道子中的绝巔人物,也最有希望成为道子之上的存在。” 苏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对了,阴阳家有一个怪物,去年我曾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手,但此人实力我摸不准,虽然看似平手,但我知道再打下去必败无疑。” “我的纵横棋盘有一部分思路,就是从他那儿学来的。” “阴阳家?”李砚知心头一跳,“这个教派似乎很少出现过。” “是。”苏谷点头,“阴阳家基本处於隱世阶段,相当於道门分支派系。” “不知苏兄口中所言的阴阳家道子,是何手段?”李砚知询问道。 苏谷回想著当时的交手场景,眉头微,“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窥探到了全貌。” “那人名为东皇星见,与我交手时,最经常施展的,是星辰之力。” “按照李兄所修炼的自然十二神去划分,那他对应的应该就是星辰之神!” “他出手时,似乎能將整片星空都纳入自己的方术內,星辰之力降临之际,好似羚羊掛角,无跡可寻。” “其中蕴含禁之力,镇压之力——还有一种很特殊的力量,但只是一闪即逝,我也看不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他真的掌握了那种力量,必定可以路身道子之上。” 李砚知异问道,“是何种力量,能让苏兄如此重视?” 苏谷笑著摇摇头,“不好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就跟做梦一样。” “但如果要强行为这种力量加上一个名字的话,可能用天命来形容,会比较合適。” “在他的星空之下,星轨变幻,仿佛可以更改一个人的命运———” 目送苏谷离开问方殿后,李砚知脑海中还在回想著刚刚苏谷说过的话。 尤其是对东皇星见的描述。 实力达到苏谷这种层次,是不会甘心屈居任何人之下的,但是他在提起东皇星见时,明显展露出了不一样的態度。 那种隱藏在眼底的忌惮,逃不过他的洞观。 到底是什么存在,竟会让强到苏谷这种程度的道子,都这般顾忌? 天命! 星轨变幻,更改命运。 这確定是人所能掌握的力量吗? 未免也太过玄乎了些。 与之相比,奉太一那几乎是天罚一般的雷法,都似乎显得正常了许多。 操控命运,可称天命。 如果为真,待其成长到三境四境,岂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谁能抵挡命运的操控? 这当真是星辰方术,可以拥有的力量吗? 李砚知眼中涌现出一股紧迫之意,若道子之上的存在,今日上山,他真能挡得住吗? 虽然学宫內的天骄们普遍都认为,自己仅凭两个方术就击败了苏谷,实力深不可测。 如果真能將十二种方术,都晋升为二境方术,届时必定可以在同辈中称尊。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哪怕十二种方术全部晋升为二境,面对奉太一时,同样必败无疑。 就连苏谷都能衝破金光阵,更湟论奉太一? 自己掌握十二种方术,看似全面,但同样也暴露了短板,那就是缺少最后鼎定乾坤的最强手段。 样样擅长,就意味著样样不擅长。 不够! 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都走到这个地步了,眼看就能將自己的法传遍天下,要是到最后被其他人取而代之,他就算死了,都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决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布道天下的机会! 李砚知眼底闪烁著暗金光晕,缓缓闭上双眼,意识沉入昊天道宫。 浩瀚蓬莱, 乾国,平谷关, 齐良正在静室中修炼祖神传下来的神通,突然密室中的空气瞬间凝滯,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威压瞬间瀰漫开来。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 齐良立刻睁开双眼,看向供奉在案台上的玉盒,隨后恭敬跪地,“拜见祖神。” 恢弘天音在齐良脑海中迴荡,“寻找外神神像———“ 齐良微微一愜,脑海中瞬间想起当初挖到的青铜神像,隨即恭声领命,“是,谨遵祖神諭!” 待密室中祖神气息散去,齐良立刻起身,大步离开密室。 他知道,战爭开始了— 第263章 东征,不战而屈人之兵 第263章 东征,不战而屈人之兵 数日之后, “咚!” “咚!” 平谷关上,久违的平静被战鼓声打破。 一声声厚重沉闷的鼓声,在天地间迴荡,震的人心神颤动。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平谷关方向, 这是.聚將鼓! 战爭,终於要开始了吗? 平谷关內, 一个个军中將领风尘僕僕陆续赶来, 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启的军营大帐,再次被掀开。 “参见大祭酒。” “拜见大祭酒。 眾人走进军营大帐,向坐在案首的齐良,单膝跪地行礼。 齐良一一頜首回礼。 待各部將领到齐之后,齐良示意亲兵展开舆图。 “我等休养生息数月,如今,是时候再次为祖神开疆拓土了。”齐良起身,来到舆图旁边。 “首先,宜县大营,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 宜县大营,是乾国目前最重要的练兵大营,因为那里建造了目前乾国最大的庙宇神殿,供奉著唯一古神以及十二祖神。 从各地遂选上来的十二部精英,皆在庙宇神殿中轮班修炼参悟神通。 因为在参悟之中,不时有祖神降下神跡,使得所有在庙宇神殿中修炼的乾国精英,精进异常迅猛。 按照祖神给出的实力划分,基本都已经达到了初境四转的境界,部分顶尖精英,甚至已经衝上了初境五转的层次。 经过这样日夜不休的轮班修炼,宜县大营也在不断扩充后备军数量,军中士气隨著实力的提升,一天比一天高昂,时刻准备东出平谷关,討伐卫国。 这是乾国未尝有过的盛世局面,虽然目前相对於卫国这样的大国而言,乾国依旧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国,但这种实力的扩充,却是外人难以想像的。 宜县大营主將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启稟大祭酒,目前宜县大营后备军已达三万。” “其中初境五转三十七人,初境四转三千七百八十六人,初境三转八千二十九人,剩下兵卒, 也都已经跨入初境二转。” “我等时刻准备为古神祖神,为大乾,发兵东征!” 齐良点了点头,“不错,宜县大营目前还是十二部混合操练,未来我们要扩充更多练兵大营。” 他示意宜县大营主將归位,然后看向另一侧,“吴司马,目前各地驻守军士有多少?” 被唤到名字的吴司马立刻向前一步,“启稟祭酒,目前平谷关驻军一万五千人,宜县除练兵大营外,驻军八千人。” “其余远安、长石、石溪县城各驻军五千人,常备驻军共计三万八千人。” 军营大帐內,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不少人眼中都带著亢奋之色。 短短一年多光景,乾国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將三县之地扩充到五县,更是將平谷关收入囊中,彻底守住了乾国的命脉。 如今常备军力三万八,后备军力三万,整整六万八千人的大军,这放在之前,想都不敢想。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兵卒,而是都修行了古神之法,以及祖神神通的兵卒,放在卫国,都属於精兵悍將,没有半点滥等充数的成份。 如此大军东征,大乾疆域必定可以扩充数倍,乃至十倍之巨! 到那时,祖神不知还会降下多少赏赐! 齐良也感受到了军营大帐內躁动的气氛,他笑著开口说道,“大乾受古神庇护,祖神恩赐,早已今非昔比。” “但我等决不能因此而有任何懈怠。” “荣耀、地位、钱財,这些都要从军功中去拿,去爭!” “祖神的恩赐,更要我们用广阔的疆域,以及浩瀚的子民去供奉!” “接下来,眾將听令!” 话音未落,军营大帐中的所有將领齐齐抱拳,“末將听令!” 齐良取出一枚令箭,“著宜县大营,立刻整备成军,赐號“征东军”,五日之內,赶赴平谷关,准备东征!” 宜县大营主將闻言,兴奋不已,立刻大声应道,“末將领命!” 齐良又取出第二枚令箭,“著五县驻军主將,组织当地驻军,並扩招青壮,於境內搜查外神痕跡,有任何发现,立刻稟报!” 五军主將虽有异,但还是立刻回答,“末將领命!” 齐良再拿第三枚令箭,“军中司马听令,立刻整备补给军,为东征筹备粮草重,不得有误!” 营帐之內四名军中司马立刻上前,“末將领命!” 齐良不断拿出令箭,分派命令。 隨著一道道军令下发,乾国的战爭机器终於开始再次轰隆隆转动。 而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发动对外扩张战爭! 当所有军中將领都得到军令之后,齐良目光扫过所有人,“这一次,是我等为古神开疆拓土之战爭!” “在恩县,我们发现第一次发现外神神像,诸位需谨记,古神是唯一至高神明,祖神乃古神之十二法相,其余野神,皆为偽神逆神!必须要全部挖出来,交由祖神一一清算!” 军中將领纷纷低头应道,“喏!” 乾国上空不断积聚的战爭狂热,终於伴隨著平谷关上的一通通战鼓,开始熊熊燃烧。 各地迅速紧急筹备粮草物资,运往平谷关, 宜县练兵大营中的三万后备军,迅速赶赴平谷关,接受最后的整备,最终將要组成征东军,出关征战。 而在各地的驻军,也立刻在驻军主將的命令下,迅速铺散开来,聚拢当地百姓,开始掘地三尺,搜查外神神像。 齐良颁布法令, 祖神恩赏、爵位钱財—一切恩赏,全部都要用军功兑换。 这道法令,也將乾国从之前的休养生息,转变为彻头彻尾的战爭体系。 乾国不断积蓄的力量,终於要向外扩张蔓延。 与此同时, 李砚知藉助各地神像,不断降下神跡,將乾国上下的战爭热情,彻底点燃。 战爭! 为古神而战!为祖神而战!为乾国而战!为军功而战! 宜县练兵大营虽然暂时空了,但很快就被各地选上来的,初步掌握神通的青壮年填满。 时间一天天流逝, 征东军,各地驻军的军报开始不断向平谷关匯聚, 平谷关, 齐良翻看著手中的军报,不断做出批示,“若非乾国目前底子太过薄弱,否则若能聚集二十万精兵,必能將卫国一举灭国!” “三万征东军,最多只能將战线往前平推八百里。” “战爭,终究还是要有人—” 一直在旁侍奉的俊美书童,轻轻挥动著手里的扇子,“公子,各地驻军目前应该还可以抽调两万,补充进征东军。” “搜查外神神像的事,可以交给各地百姓去做。” 齐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乾国根基太弱,支撑三万征东军,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三万主战精兵,运送粮草的辐重队伍,最少也要五万民夫,消耗的粮草更是难以想像。” “盲目扩充征东军,大军最后很可能就要因为粮草不足,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一次东出平谷关,只是一次试探,如果能顺利平推八百里,等到將这块土地上的百姓和粮草全部吃下,乾国根基更足一些,那时就是真正对卫国发动灭国之战的时候了。” 他又抽出各地搜查外神神像的情报, “目前各地驻军数量比较多,抽调的青壮年也会少一些,至少不会影响当地种植生產。” 俊美书童走到齐良身后,伸出修长娇嫩的縴手,轻轻为齐良揉捏肩膀,“公子智计无双,最终定能得偿所愿。” 齐良轻轻往后靠了靠,暂时闭上双眼,休息片刻,“有古神庇护,乾国才能稳固。” “待我將整个浩瀚蓬莱彻底打下来,到那时,古神定会降下更多恩赐—“ 说话间,又有兵卒登上平谷关,呈送军报, 这一次,赫然是六百里加急! 齐良赶紧接过军报,拆开外面的封蜡,原本凝重的眼神瞬间为之一喜! “好!很好!” “长石县外发现一尊外神神像!” 他立刻做出批示,“著令长石县驻军主將,封锁外神神像,不允许百姓靠近,同时继续搜查外神踪跡。” 兵卒接过军令,再次急匆匆离开平谷关。 齐良也赶紧起身,走进单独开闢的密室,向玉盒恭敬行礼,“启稟祖神,长石县外发现外神神像..” 数息之后, “很好”恢弘天音在齐良脑海中迴响。 不多时, 宜县神殿, 一名侍奉祖神像的圣女迅速离开庙宇,朝长石县赶去。 奉阳学宫, 问方殿, 李砚知正在听取陈胜对《筑基三境宝经》的想法,眼神微微一。 陈胜察觉到李砚知的神色有变,不动声色地放缓语速,“李师,是否是我方才所说有误?” 李砚知回过神,笑著摇头,“没有,你的想法很不错,继续说说看。” 陈胜点了点头,“我的想法是在筑台境—是不是可以將登天台,变成其他?比如在此境界便开始藉助神明观想图,进行气血凝形———” 李砚知听完陈胜的想法,沉思片刻后,摇头说道,“神明观想图的入门难度较大,在筑台境就开始尝试,不太適合普通人。” “另外观想神明虚影对方士的要求较高,筑台境还处於筑基阶段,这个阶段的方士,想要在没有太多基础的情况下,直接用气血凝练神明,也著实有些危险。” “陈兄之法过於激进了些,可以再想想。” 陈胜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那我再回去想想,多谢李师指点。” 说话间,问方殿外,传来了喧闹声。 接著有人跑进问方殿,“李师,外面有名家道子登山。” 名家? 陈胜说道,“名家这位道子,我之前有过接触,手段比较奇特,但总体实力一般,李师,我去会会他。” 李砚知想起来什么,“郑子安之前在北境击败的那个道子,是不是就是名家这位?” “名家道子在去年换了人。”陈胜想了想说道,“应该不是同一个。” 李砚知頜首,“好,那就拜託陈兄了。” 陈胜抱了抱拳,“那我去了。” 走出问方殿,陈胜回头看了一眼高坐殿上的李砚知,而后大步朝台阶下走去。 此时,已经有不少天骄在山间將目光投向了这里。 “又有道子登山,这次是杂家陈胜出手,也不知能不能挡得住。” “来者是名家道子,名家和杂家地位相仿,道子实力应该也在伯仲之间,陈胜近战实力不俗, 应该可以取胜。” “若是纵横家的那位道子出手,必定可以手到擒来。” “你怎么不说让李师出手呢?纵横家苏谷的实力已经要接近道子级巔峰了,一般道子级人物哪里用得著他出手?” 陈胜在半山腰,看到了登山的名家道子宋蠡。 “宋兄,別来无恙。”陈胜抱了抱拳。 宋蠡愣了一下,“陈兄,你这是————?” 陈胜没有回答,反问道,“宋兄此行前来,是想直接入学宫定法,还是——? 宋蠡上前,“自然是想与那定法之人切一二了。” 他看向陈胜,“陈兄是败於那人之手了? 陈胜摇摇头,又点点头,扯了扯嘴角,“我並未与李师交手。” 宋蠡眉头微皱,“莫非是钦天监强迫陈兄,直接参与定法不成?” 陈胜伸手虚引,示意宋蠡与他登山,“我登山之前,已有道子上山。” “哦?是哪家道子?” “纵横家苏谷。” “苏谷!?”宋蠡双目猛然睁大,“那傢伙我听说实力很强,尤其是参悟了什么手段之后,更是有向奉太一挑战的气势。” “他如今成为定法之人了?” 陈胜笑著摇头,“非也,苏谷败於李师之手,之后我登山拜门,败於苏谷之手,所以並未与李师交手。” 宋蠡听懂了陈胜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入学宫定法?” 陈胜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苏谷强到可怕,我甚至连他一条黑子大龙都挡不住。” “而李师的实力,还在苏谷之上我听闻,到最后苏谷將整个棋盘都掀了,连李师半点毫毛都没伤到。” 宋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当真如此恐怖?照你所说,这位李师,岂非已经立於道子之上?” 陈胜的声音里带著些许感慨,“即便不是,也相差不多了。” “不能与此人交手,实在是”半响,宋蠡摇头嘆息。 “总会见识到的—”陈胜拍了拍宋蠡的肩膀,宽慰道,“別忘了四大显教道子,还有奉太一“走吧,隨我去见李师。” 就在二人拾级而上之时, 问方殿方向,突然乌云密布,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潮水般倾泻而下。 第264章 天道雷池,道家將至 第264章 天道雷池,道家將至 轰隆隆. 滚滚乌云从问方殿开始,犹如怒海狂涛,疯狂向外扩张。 天光很快就被遮挡,学宫山巔彻底化作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道紫白色雷霆,犹如一条条蛟龙,在乌云中穿梭怒吼,宛如世界末日。 正往上走的陈胜宋蠡二人,瞬间站在原地,眉头微往上看去。 那里,一股犹如天威般的压迫感,潮水般压降下来,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在那滚滚翻腾的乌云中,有什么恐怖的存在,睁开双眼,盯著下方的所有人,稍有异动, 就要挟天威劈砸下来。 轰! 乌云不断下沉, 一道惨白雷霆从乌云中轰然劈落。 黔黑的学宫顿时亮如白昼,紧接著又陷入无边际的黑暗。 “这是—”学宫之內,一名名天骄纷纷抬头,惊惧不定地看向头顶疯狂翻滚的乌云。 不是正常天象! 一声声雷鸣,隱藏在乌云中的凌厉与不安,震的他们心神都要摇曳,止不住的心悸。 “是雷法!?” 红枫院中,李已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问方殿方向,全身都在紧绷。 煌煌天威,引而不发,站在乌云之下,任何人都仿佛变成了蚁。 张启也走出了屋子,轰隆隆的雷霆在乌云中肆虐,根本无法修炼。 就像是有一柄刀悬在头顶,即將大祸临头一般, 轰! 又是一道狞的惨白雷霆,撕碎黑暗,径直劈落在问方殿之上。 “是李师的雷法!?” 李已只觉心臟漏跳了一拍,一种难以言明的惊悚感油然而生。 李师的雷法,突破到二境了! 这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距离上次李砚知观想出雷法神明虚影,才过去多久? 可若不是李师,又是谁会在问方殿,施展出如此恐怖的雷法? “走,去看看。”张启的声音在李已耳畔响起。 李已点点头,两人借著乌云中滚滚雷霆绽放的光,一路直奔问方殿而去。 登山石阶之上, 陈胜和宋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这种程度的雷法·”宋彝双目反射著雷光,从问方殿源源不断滚落的威压,就连他都感受到了危险感。 陈胜微微眯起双眼,身上的袍子讽讽作响。 “这位李师,也擅长雷法?”宋彝侧头看向陈胜。 陈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听闻李师要观想十二尊神明虚影,其中之一,应该就有雷法吧。” “只是之前並未怎么见过李师施展雷法。” 山顶之上,云层几乎要下沉到问方殿屋檐,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仿佛要將山顶彻底碾碎。 就在学宫各处天骄,要往问方殿赶去的时候,一道恢弘的声音,在山间迴荡,甚至就连轰鸣雷音都被暂时压了下去, “所有人不得靠近问方殿,退去!” 是坐镇学宫的三境大方士! 李已和张启等天骄急速掠过的身影,瞬间定在原地,只能遥遥看著不断往下压的雷云。 “应该是李师了。”陈胜开口道,“也只有他,才能让学宫如此重视。” 宋蠡侧头看向陈胜,眼中流露出些许异,印象中的陈胜,应该不会说这等话才对— 但他並未说什么,只是看著雷云中逐渐增多的雷霆蛟蟒,心头不断下沉。 单单此时的威压,就已经让他要严阵以待了。 这位还未见过面的李师,当真恐怖到这般地步了吗? 宫殿群中,苏谷迎著不断蓄积的狂风,站在巨石上,看向问方殿方向,轻声呢喃道“第六尊了— 在整个奉阳学宫中,属他对李砚知的实力最了解,哪怕是那些一直镇守此地的三境大方士,也不过凭自己的经验去判断,只有他真的和李砚知交过手。 六尊二境层次的神明虚影,一旦全力爆发,恐怕真要彻底脱离道子层次了。 但也只是堪堪超过道子层面,距离传闻中的奉太一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若是能將十二尊神明虚影尽数提升到二境—也许有机会?”苏谷俊朗的面庞在雷光映照下,明灭不定, “不—还是没机会,传闻中奉太一的方术已经衝上了二境极限,目前正在积累阶段,为衝击三境做准备。” “不过,此次定法主要在初境,所以即便奉太一要出手,也会將方术限定在四成以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还有一丁点机会,十二尊神明虚影一旦完全施展出来,至少在数量上,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苏谷看著几乎要將整座山峰都吞噬的雷云,感受著四方空气中涤盪的恐怖天威, “李砚知也在参悟方术融合,若是成功,或许才有真正和奉太一同境爭锋的机会——“ 自从败於李砚知之手,对他而言,只能希望李砚知能一直奋勇精进,最终站在最巔峰。 只有这样,他的地位才不会一降再降。 “二境雷法,果然很强啊—我的纵横棋盘,或许也可以將雷法融进来。” 轰察! 轰! 就在这时,一道道雷霆轰然坠落,仿佛要將天地都给撕碎。 天地之间,一片惨白。 苏谷的瞳孔骤然猛缩。 来了! 问方殿方圆三百丈之內,除了李砚知一人,再无其他人。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问方殿,当那一道道恐怖雷霆肆意宣泄砸落时,尽皆勃然色变。 雷法,本就是天地间最纯粹的毁灭之力。 攻伐最甚,杀伐最重,达到巔峰,更是有天劫天罚之称。 此时,聚集在问方殿上空的雷云,虽然还没达到毁天灭地的层次,但那种纯粹的杀伐之力,精纯到难以想像。 “这才只是刚刚破入二境,就已经堪比一般道子了。”宋蠡看著狂风骤雨般轰砸下来的紫白雷霆,眉眼间的忌惮之色越发浓重。 这种力量,足以对他形成巨大威胁。 “还没到极限——”陈胜的脸在雷霆的映照下,晦涩难明,那双眼眸中似乎有一道道身影浮现, “对应雷法的神明虚影,还没出现—“ “来了!” 伴隨著他的这句话,问方殿方向,一道巨大的紫色身影腾空而起,宛如一颗紫色大日,將天地间的黑暗,尽数驱散。 陈胜目光瞬间一凝,袖袍下的手掌狠狠握住,全身血肉紧绷到极致。 一旁的宋蠡更是屏住了呼吸,原本心中还瀰漫著的战意,在这道紫色身影出现后,顿时烟消云散。 “一道神明虚影,就是一尊道子—— 问方殿內, 李砚知所有心神尽皆沉入脊柱之中。 一道道雷纹在脊柱上铺展延伸,所过之处,电光疯狂流窜,通过脊柱涤盪周身。 【同化旧神残骸,参悟神通碎片,获得大量感悟,《雷狱》晋升为二境一转。】 李砚知募然睁眼,双眸之中,尽皆被紫金色占据,道道电光在眼眸中激盪。 脊柱上无数雷纹匯聚成一体,最终轰然衝出脊背,化作一条真龙,洞穿问方殿,径直衝入上方的紫色身影之中。 嗡.——. 虚空顿时一震,仿佛有一道无形涟漪,席捲四方。 天地好似定格了一瞬,紧接著无尽乌云匯聚著万千电光,疯狂向中心坍塌,化作一件雷纹道袍,在高空之上哗啦啦作响。 一枚枚雷祖道纹烙印在道袍之上,那道恢弘浩大的身影隨之不断缩小,最终凝练成近两丈高, 但那件雷纹道袍却纵横百余丈,遮天蔽日。 道袍笼罩之內,垂落下大片大片的雷浆,在空中化作一方天道雷池,无数雷霆匯入其中。 一股宛如天劫雷罚的气息在雷池里不断激盪,最终漫出雷池,流淌半空。 明明天地间的乌云已经消散,甚至连电光都不见了。 可是石阶上的陈胜和宋蠡,心中危机疯狂暴涨,几乎在剎那间做出了相同的抉择,后退! 决不能被天空中的那方雷池锁定! 高空之上,雷祖缓缓睁开双眼,紫金光华在眼中瀰漫,看向高空。 下一刻,雷池之中,一道几乎十丈方圆的雷光冲霄而起。 轰! 惊天动地的炸响,似乎要將整片虚空炸碎。 雷光在高空四分五裂,在电光火石间,化作无数雷纹,笼罩苍穹。 从下方往上看,这片天空好像变成了破碎的瓷器,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那毁灭一切的气息也隨之席捲开来,广场周围的植被几乎在瞬间失去生机。 雷祖大手一张,雷祖道袍讽讽作响,下方的雷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终滴溜溜飞入雷祖掌心。 雷祖低垂目光,扫视四方,任何目光与之碰撞的天骄,顿时如遭电击,忍不住闷哼一声,一些实力较弱的人,甚至眼角滑落一行血泪。 数息之后,雷祖化作一道电光,坠入李砚知脊柱之中。 哗啦啦·· 李砚知坐下方圆百丈,无数细小电弧扩张跳跃。 隨后瞬间为之一收,再无任何异象。 广场四周, 一眾天骄面面相,眼神中皆是惊魂未定, 一开始恍如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尚还在接受范围之內,可是等到那道紫色光影出现,雷电的威能瞬间拔高一个层次。 等到雷池匯聚,更是將雷法的力量推向巔峰,那种代替天道执行天罚的惊悚感油然而生。 当和那神明虚影对视时,这种惊悚感伴隨著危机感,几乎要把心神彻底淹没。 李师的雷法,也破入二境了! 仅仅只是刚刚破入二境,就给人一种可以镇压一方的错觉。 为何李师的二境,和他们的二境,完全不一样? 这已经是第六尊二境神明虚影了,还剩下的六尊,还远吗? “走吧,该去见一见那位李师了。”登山石阶上,宋蠡长舒一口气,对一旁的陈胜说道。 陈胜也反应过来,证愜点头。 “总感觉这神明虚影,和道家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有些不一样。”宋蠡说道“道家观想的神明虚影,我也曾见过,但给人的感觉很是虚无縹緲,看起来更像是石像死物。 “但是方才的雷法神明虚影,好似完全活过来一般。” 陈胜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我也是第一次见李师展露出神明虚影。” “之前我打听过,钦天监那帮人上山时,李师施展过另一尊神明虚影,一招就镇压了五大天骄的联手。” “但是和苏谷交手时,並未展现神明虚影。” “现在看来,他在当时,应该还留了手,如此神明虚影爆发出的实力,恐怕还要在我们想像之上。” 宋蠡默默点头,脸上流露出一抹鬆快的笑意,和陈胜的凝重却是截然不同, “之前我觉得这个傢伙是不是有点太目中无人了,还存著一较长短的念头。” “现在见识到这般神明虚影,我就知道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二人一步数十丈,很快便横跨广场,走进问方殿, “见过李师。” i i= 奉阳之外三千里高空, 一片白云在云海之中急速穿行,朝奉阳学宫而。 白云之上, 三十个名身穿道袍的年轻身影瓷坐或立,看著下方山河。 “听闻奉阳学宫中那位暂定的定法之人,已经在推雁二境功法了。”隨著距离奉阳学宫越来越近,终於有人开口。 “简直就是胡闹,我们道门诸派还未到,他推雁个什么劲?万一出了差错,欧如何收场?”一人忍不住摇头。 “我看,他这是心高气傲,认为不需要我们道家传承,也可以將二境推演出来。” “这不是心高气傲,完全是自不量力,想要证明自己,仅此而已。” “钦天监连续十封加急告令,想来也是著急了。” 不时有人出言,言语间满是不屑,將矛头逐渐引导向李砚知身上。 一个不过刚刚突破至二境的方士,哪怕在初境有多了不起,到了二境,还不是要以道门为尊? 结果没等道家心传承来,他反倒直接就开从推雁了,这不是自不量力又是什么? “要我看,那定法之人也欧正式让位了,那个位子,除了我们玉清道大师兄,谁人可坐?” “道门诸派,尤以玉清道最贵,玉清道又以大师兄为年轻一辈魁首,自欧成为定法之人!“ “只可惜玉清道大师兄如今还在南疆,要和奉太一见面,还需半月才会北上奉阳。” “怕甚?我们此行有上清道大师兄,定能將那定法之位拿下。” “以上清道大师兄的企力,哪怕是法家兵家的道子,也缎不是其对手!” “不错,不错—有上清道大师兄在,定法之位必是探囊取物。” 眾人在议论声中,將目光投向云端最前方的那道背著剑匣的身影,眼神中透露著敬畏。 罡风呼啸,背著剑匣的身影纹丝不动,就这么静静地看向脚下山河,一丝一缕的凌厉之气在道袍飘荡间,不断匯入背后剑匣。 终於到了就从这奉阳学宫开从,我要向天下证明,上清道绝不比玉清道差! 道家执牛耳者,欧换了! 第265章 护道者 第265章 护道者 清晨, 李砚知照例去青柳居为伍思卿炼化神性,同时將新炼製的一枚九品主祭坛从怀中取出,放在石桌上。 “师姐,这是我新炼製的小玩意儿,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暂时解决神性蚀骨的问题。” 伍思卿拿起九品主祭坛,看著上面烙印的诸多神异纹路,一丝一缕的冰凉伴隨著古朴气息缓缓逸散,“此物—会不会很珍贵?” 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还好,除了炼製起来稍微有些麻烦外,並不算珍贵。” “师姐平时佩戴在身上,待此物聚满神性后,师弟来集中炼化一次就可以了。” “按照目前师姐的情况,差不多旬日集中炼化一次即可。” 他在九品主祭坛內,留了一尊昊天虚影,寻常时间便利用昊天虚影炼化伍思卿体內的神性,待蓄满一万神性后,他再来集中炼化。 消耗在主祭坛上的神性,很快就能回本。 “那就多谢师弟了。”伍思卿抿了抿唇,收起九品主祭坛, “师兄那里传来消息,道门第一批精英弟子就快来了,你还需早做准备。” 李砚知抬眸看向伍思卿,“这里还有何说法?” 伍思卿頜首,“道门並非只有一派,其內又分三清道,紫薇道,真武道等等。” “在这些道派中,又以三清道为尊,分別为玉清道、上清道,以及我所修的太上道。” “目前,道门中,玉清道占据上风,实力最强。” “他们此行虽然是要帮忙完善初境升二境的功法,但绝不会轻易甘当绿叶。” 她看向李砚知,“你应该也知道,虽然定法定的是功法,但要是压不住他们,最后哪怕老师最后强行將你的功法传布下去。” “你的位子,也不稳。” 李砚知点了点头,“师姐放心,我明白。” “定法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早已进行了大半,他们这时候过来,若能鼎力裹助,定法名录上自会有他们的名字。” “但若想最后推翻重来,乃至摘桃子,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李砚知起身告辞,前往问方殿。 伍思卿愜看著李砚知的背影,最后看向手中的九品主祭坛,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挣扎,最后浮现出一抹黯然。 院子一角,小白狐趴在屋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瞟向伍思卿,还有她手中的那一枚九品主祭坛,不时侧过头。 李砚知走在半路,有人便急匆匆赶来,“李师——” “季兄,有何事?”李知看向来人。 “李师,道门诸派来人了,万望李师小心应对。”季野轻声说道,“天下皆知,道门有最完善的二境法。” “他们此行,怕不会这么轻易就伏低做小。” 李砚知异看向季野,“季兄何出此言?” 季野跟在李砚知身边,往问方殿走去,“道门核心传承绝不可能这么轻易交出来。” “要么他们就是最后的得利者,要么李师的法能压得他们心服口服。唯有这两条路可走。” “但这两条路,都要做过一场才能见分晓。” 李砚知拾阶而上,路过有不少天骄,见到李砚知后,纷纷见礼, “按理说你们同属诸子百家,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季野並没有隱瞒自己的想法,说道,“即便是寻常百姓都要分家,更何况是偌大一个教派?大教之內分出诸多教义,也属正常。” “虽同属百家之列,但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理念。” “余属农家,但在初境功法上,却只认李师之法。” 李砚知笑道,“多谢季兄抬爱。” 二人走上问方殿广场,此时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而且还有更多人跟在身后,走上广场。 就连一直深居简出的苏谷也走出了宫殿,站在眾人正中心。 陈胜和宋蠡分立左右。 见到李砚知之后,眾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季野也主动站在了队伍一侧,目送李砚知一步步往问方殿走去。 苏谷三人站在队伍前方,往前迎了上来。 待李砚知走近,苏谷跟在李砚知身侧后一步,陈胜以及宋蠡再后一步。 四人在眾人的注视中,慢慢走进问方殿。 两侧队伍中, 涂丞看著李砚知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感慨,“大丈夫当如是啊—“ 一旁的高距盯著苏谷的背影,好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谷, “不知不觉,去年还和我们站在同一个层次的李砚知,现在连我们的道子,都要跟隨在他身后“难以想像— “现在的他,要面对的是百家道子,乃至道子之上的存在,我们—怕是终其一生,都只能看著他的背影了。” 李砚知走进问方殿后,问身边的苏谷,“苏兄怎么今日也出来了?” “道家登山问道,不出来不行啊。”苏谷说道。 今日的他,身上的凌厉之气要比縹緲之气更重,仿佛一柄隨时都要出鞘的利剑,透露著令人心惊肉跳的锋芒。 “这一战不可避免。”他的声音里流淌著凝重,“定法之事已经开始,各家道子这时才陆续上山,说白了都抱著同样的目的。”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的陈胜以及宋蠡。 陈胜与宋蠡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汕笑。 “什么目的?” “推倒重来,或是摘桃子。”苏谷站在问方殿的台阶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殿外, “这本就是眾道子,或是各家教派內部的统一意志,也用不著藏著掖著。 “当初若我胜了,那纵横家很快就会派出大批人手来到奉阳学宫,定法之事也会成为纵横家教派內部的事。” “只是我败於你手,定法之事纵横家就註定只能成为辅佐,为了在定法名录上占据高位,我就必须要助你一直坐在定法正师的位子上。” 他的声音在问方殿內迴荡,“道家今日登山,必定不会是一团和气,他们本就拥有公认最完善的二境法门。” “但公认不代表是正统,所以正统他们一定会爭,不想爭也得爭!” 陈胜和宋蠡也站在台阶之下,看向殿外,静静等待道家登门问道。 显然,苏谷的话,也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无论李砚知愿不愿意,从他们甘愿留在奉阳学宫开始,他们在定法名录上的地位,就和李砚知紧密联繫到了一起。 说句大不敬的话,只有李砚知一直坐在定法正师的位子上,他们的从龙之功才有用。 否则,龙都被斩了,他们將无功可享。 李砚知也明白苏谷的意思,坐在台阶之上的案台前,“我听闻道家內部有诸多支脉,不知当代道家道子的实力如何?” “当代道家道子,乃是玉清道大师兄。”苏谷回答道,“道家最强势的三清道中,太上道稍显势弱,玉清道和上清道爭锋较为激烈。” “玉清道的那位大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具体手段始终是个秘密,至於上清道大师兄,实力强的可怕,也一直都在道子之位。” 李砚知双手撑在案台上,看向苏谷,“上清道大师兄和你相比如何?” 苏谷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好说,没真正交过手,可能比我更强,但至少也该是伯仲之间。” “他专修杀伐剑道,攻伐之力极为恐怖。” “传闻中,此人之前一直找不到自己的道,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枯坐在道观里整理经文。” “而后在十五岁那年,明悟自身之道,开始练剑,三年小有所成,在上清道位列第三;又一年大成,成为上清道大师兄。” “如今他习剑七载,不知实力会达到何种程度。 李砚知闻言不禁咋舌,“三年小成,一年便大成,修炼速度竟越来越快?” “是。”苏谷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瀰漫著的凝重,“此人五岁就拜入上清道,一直都是上清道里有名的愚钝之人。” “后来等他成为上清道大师兄后,眾人才知道,他的愚钝並非是领悟不到什么,恰恰是他领悟的太多,所以会在修炼的最开始,就开始构建属於自己的悟道之法。” “一旦这条路走通,那便是一日千里,平步青云。” 如此说法,就连陈胜和宋蠡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宋蠡看向苏谷,“他专修剑,那他的方术,你可曾听说过?” 苏谷摇头,“不知,他对外展示的一直都只有剑,甚至连他剑匣里的剑有几柄,外人也都不知道,更別提他的方术“ 话还没说完,苏谷面色陡变,立刻看向殿外。 空气中,一股令人浑身汗毛炸起的锋锐之气,好似长江大河般奔涌而来。 大殿之內,陡然颳起了阵阵微风。 陈胜和宋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忌惮之色,皆严阵以待。 “啪嗒。” “啪嗒。” 微弱的脚步声,似乎没有受到距离的影响,清晰地迴荡在大殿之內。 每一声都像是踩踏在心头,就像是一柄剑,一次一次刺在心上。 可怕的压迫与锋芒,潮水般席捲而来即便身为道子,宋蠡都感到如芒在背,忍不住屏住呼吸。 道子和道子之间的差距,当真已经大到这般地步了吗? 仅仅只是脚步声,就几乎让他失去了出手的勇气。 一道道斜长的影子,出现在大殿的石板地面上,一步步靠近台阶。 终於, 李砚知看清了这些道门弟子的面庞。 就在这时, 苏谷踏前一步,隨著他的脚步落下,纵横棋盘瞬间铺展开去。 整座问方殿的地面,都成为了他的棋盘。 “既见李师,为何不拜?”他的声音里夹杂著棋子碰撞的激盪,將脚步声中蕴藏的气势直接戳破。 “李师?定法之事尚未尘埃落定,怎敢称师?”道门数十人的队伍前,一人上前反问。 宋蠡感受到那种如芒在背消散,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逢道门中人詰问,羞恼之下当即说道, “李师之名,乃始皇帝亲自下詔所封,尔等安敢抗旨不尊?” 始皇帝圣旨中所言,是教导天下初境方士,对二境並无任何约束,但宋蠡此时却並未明说,要在言语交锋中率先占据上风。 始皇帝詔命!? 道门之人面面相,他们从南疆匆匆而来,对詔命之事並不知晓。 对面这帮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拿始皇帝的圣旨开玩笑,所以此事恐怕为真。 怎么办? 一上来就先行礼道一声李师,这气势岂不是直接就要垮了? 言语间的交锋,李砚知並未在意,他的目光在这群人出现的瞬间,就集中到了那个背负剑匣的道家弟子身上。 此人身上的气息,就连他都不由生出一种危机感。 看似锋芒毕露,实则反而已经在极度內敛。 真不知道,一旦完全爆发,又该是何等景象。 就在这时,那背著剑匣的道门弟子,竟率先抱拳行礼,“上清道商灵真见过李师。” 他一行礼,其余道门弟子虽心有不甘,但也纷纷跟隨行礼。 “道门上清道弟子—” “道门真武道弟子—” “见过李师。” 李砚知頜首回礼,“诸位不必多礼。” 第一轮言语交锋,宋蠡挟始皇帝圣旨,率先拿下一城。 但言语交锋之后,该来的总归要来。 商灵真往前踏出一步。 鏘! 大殿之內,猛然想起剑鸣之声。 虚空中似乎出现了一柄几乎可以贯通天地的利剑,散发著滔滔不绝的剑气,在问方殿中呼啸而过,直朝台阶之上轰去。 宋蠡即便不是正面硬抗剑气,也感觉如坠冰窟,仿佛整个人瞬间都被冰封了一半。 这不是寒气,而是彻头彻尾的纯粹杀机,好似將人直接带入了严冬。 苏谷一步站在剑气狂潮的必经之路上,脚下纵横棋盘中的每一格都降下一道禁之力。 经过禁之力的重重封禁,剑气风暴在还未衝上台阶时,便化作拂面微风,不再有任何杀机。 “夏末酷热,多谢商兄为李师送风。”苏谷身上的衣袍讽讽作响。 “你是何人?竟敢与商师兄如此说话?”道门弟子中有人站出来低喝斥问。 苏谷周身缠绕的縹緲仙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藏在骨子里的凛然傲气,“纵横家苏谷!” “我与商兄说话,岂容你插嘴?” 纵横家苏谷!? 道门眾人闻言,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纵横家仅次於四大显教,其道子在传闻中更是拥有最顶尖道子的实力。 出山之后,虽未曾碰到显教道子,但也未逢一败,横行无敌。 没想到,此等人物,竟也成为了对面李砚知的护道者! 商灵真第一次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他没见过苏谷,但也听说过苏谷的事跡,“苏兄,你当真要阻我?” “道爭所在,不得不如此。”苏谷並未有任何退让。 商灵真目光从苏谷三人身上掠过,微微抬了抬下巴。 在他身后,迅速走出三人,恰好对应三名道子。 当中那人盯著苏谷,缓缓捲起袖口,“久闻纵横家道子实力无双,在下真武道张鹤,特来请教? 言下之意,纵横家道子,还没有和上清道大师兄交手的资格。 更別提另外两名道子。 话音未落, 问方殿內近乎凝滯的气氛,仿佛一面镜子,瞬间崩碎。 第266章 蜕变的纵横棋盘 第266章 蜕变的纵横棋盘 道子不可辱! 无论基於自身顏面,还是立足教派尊严,一旦身处道子之位,就將自己和教派绑到了一起。 眼前道家真武道的张鹤,竟敢如此轻视三家道子,当真是找死! 问方殿內的气势顿时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烧,疯狂进发。 苏谷伸手阻止要出手的陈胜和宋蠡,“二位无需出手,今日此战,交给我便是。” 他往前迈步,每一步落下,问方殿地面上,一层层纵横棋盘扩张开去, “一直听闻道家之內虽分了诸多道脉,但每一支道脉都有堪比一教的底蕴,对外也大有以一家对抗百家之势。”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便让我看看,诸位该如何从我这里走过去。” 苏谷左手伸出,朝对面数十名道家子弟,勾了勾手掌,“纵横家苏谷请赐教。” “诸位,一起上吧。” 道家想用支脉子弟直接兑掉三名道子,完全看不起苏谷等三人,但苏谷却更囂张,要以一己之力,將在场所有道家子弟全部镇压。 张鹤一步横跨数丈,身上瀰漫著道道金色光芒,勾勒出一条条玄妙厚重的纹路,不断在周身凝聚,犹如一尊觉醒的神明金身,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苏谷,放肆!” “放肆的是你!”苏谷身上的凌厉之气轰然绽放,伸出的左手猛然落下,“黑子定死,镇!” 话音落,虚空中数十枚黑色棋子瞬息成型,对应在场数十名道家弟子,好似星辰陨落般,轰砸下来。 他竟真要一人战道家。 轰! 轰! “狂妄!” “大胆!” 道家数十名弟子尽皆变色,立刻出手,要將那当头落下的黑子击破。 问方殿的地面疯狂震动,仿佛爆发了大地震,烟尘瞬间暴起,恐怖的威能轰隆隆席捲而去,被问方殿四周以及上方出现的金光屏障无声拦下。 之前为了防止问方殿,因为李砚知突破出现塌,反而砸伤李砚知。 所以学宫內的三境大方士们在问方殿布下了屏障,一旦出现足以轰塌问方殿的攻击,便会將其挡下。 张鹤一拳將头顶陨落的黑子击飞,而后瞬间消失在原地,“苏谷,你在找死!” 他身形魁梧,在烙印上金光护甲之后,更是宛如一尊从旧神时代走出的神明,一举一动充斥著令人心颤的宏大威势。 仅仅只是一个前冲,便將空气都挤爆了。 苏谷看著瞬间便冲至身前的张鹤,眼中甚至瀰漫起一股杀意,问方殿內顿时仿佛迈入寒冬。 “我说过,找死的是你!” 面对张鹤那似乎要將山峰轰塌的一拳,苏谷不退反进,一步前跨。 地面之上,一格格棋盘轰然升起恐怖的禁之力,与此同时,苏谷伸手,一指点向张鹤势大力沉的一拳。 张鹤的身形好像没有受到禁之力的影响,一路横推,横衝直撞,一拳径直轰出。 苏谷指尖与张鹤的拳头碰撞到一起,一指对一拳,没有半点菸火气。 “·—. 几不可闻的碰撞声响起,下一瞬,问方殿地面疯狂震颤。 “轰隆隆” 狂暴的气势化作颶风,横扫问方殿,將殿內的尘埃直接一扫而空。 苏谷好似一叶柳絮,往后飘飞数丈。 “滴答。” 一滴猩红鲜血溅碎在地,旋即一枚白子滴溜溜旋转而过,指尖的伤势瞬间痊癒。 仅仅只是第一次试探攻击,道家诸弟子,便有大半挡不住。 若非突然出现的剑气击碎从天而降的黑子,现在就要有二十几人重伤退场。 一眾道家弟子心有余悸地看向站在台阶前的苏谷,眼神中满是凝重。 果然不愧是纵横家道子,仅仅只是试探,便有如此威势。 若非商师兄出手,他们这次就真要栽跟头了。 台阶之上,高坐案台的李砚知,眼底悄然流淌著暗金光晕,將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就是道家底蕴吗? 甚至只是一部分支脉,就展现出了超过钦天监的强势,哪怕只是苏谷的一枚棋子,就已经触及到了道子层次。 哪怕只是道子级的下限,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按照这样推算,现场就有近十人,跨进了道子级门槛。 另外,那真武道张鹤的金光护甲也颇为不凡,纵横棋盘上的禁之力,竟然被金光护甲抵消了九成。 而且,他的每一个动作,金光护甲都提供了极为惊人的增幅。 在洞观视线內,金光护甲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吞吐天地元气,要將这无穷伟力化作自身力量。 【洞观张鹤金光护甲,获得些许感悟,《赤神》熟练度+5。】 有点意思— 李砚知一心多用,体內道宫诸神也同时睁开了神眸,关注著场下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那个背负剑匣的身影,匯聚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方才的剑气,就是从他后背上的剑匣中飞出。 哪怕只是乍闪即逝,李砚知也从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有御阵的影子,甚至还和金光阵类似。 细微之处见真章。 此人从始至终都在尽力压制著剑匣中不断躁动的剑气,难以想像,一旦完全释放该会何等惊人。 场中, 张鹤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嘣咯嘣脆响,“第一拳算是我的见面礼,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手。” 苏谷嘴角勾起一抹怒极而笑的压抑笑意,“好—“ 话音未落, 对面的张鹤便已经消失在原地好快的速度! 苏谷瞳孔骤然猛缩,几乎在同一时刻,张鹤的拳头便已经出现在苏谷眼前不足一尺的距离。 “轰— 空气直接被抽爆,张鹤身上的金光护甲绽放出刺目的光辉,恍如將一轮烈日抓入掌心,要將前方的一切轰碎。 打中了! 张鹤眼底浮起一抹惊喜,这苏谷,竟敢如此大意。 然而拳头上的触感,却让张鹤喜色顿时一滯。 不对! 的確有东西被他轰碎,但那並不是人! 而是,一枚白子! 与此同时,苏谷的身形出现在他身后,十指张开,按下。 十枚黑子瞬间成型,化作一条黑色大龙,朝张鹤后心扑去。 张鹤反应过来,当即一个回身,手臂狼狼甩出,金色光华疯狂滋生,无数玄妙纹路延展,化作一柄华贵大剑,往黑子大龙斩去。 黑子大龙毫无畏惧,一头撞在金色大剑之上,同时一个甩尾,狠狠砸在张鹤身上。 轰·.. 一声巨响轰然炸响,整座问方殿都为之一震。 黑子大龙被金色大剑斩碎,但张鹤也被重重砸飞出去,的一声砸在巨柱之上。 金光屏障绽放,保住了多灾多难的问方殿, 张鹤贴著石柱缓缓滑落。 他身上的金色纹路疯狂流淌,几乎凝成了实质,方才因黑子大龙而產生的些许裂纹,呼吸之间便已恢復。 台阶之上,李砚知几乎在与此同时,將金光护甲的变化拓印下来。 【洞观金光护甲纹路流转,获得大量感悟,《赤神》熟练度+50,《金光阵》出现蜕变契机。】 果然,只有看这些真正顶尖天骄的斗法,才能给他带来更多好处! 台阶之下, 苏谷站在张鹤跟前,任由张鹤调整金光护甲,“连我一条大龙都接不住,退下吧,你不是我对手。” 张鹤眉眼都开始有金色流光飘扬,他狠狠咬牙,“不过小胜一招而已,你连我的金光护甲都打不碎,更別提让我受伤。” “今日,你必败无疑!” 说话间,体表金光开始迅速收敛,最后形成一件近乎实质的金缕衣,丝丝缕缕的金光,化作光雾流淌,瀰漫在问方殿中。 將他整个人映衬的英武尊贵,好似从天而降的仙家神將。 看似从金光护甲变成金缕衣,没有之前那般雄壮,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战力又开始了新一轮暴涨。 就连李砚知都不禁往前倾了倾身子,这件金缕衣不是有点名堂这么简单了。 【洞观金缕衣,获得大量感悟·—】 【洞观金缕衣,获得大量感悟·】 《赤神》的熟练度不断提升,脑海中本就一直都在配酿的近战秘法,因为金光护甲和金缕衣, 正在迅速成型。 与此同时,《金光阵》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契机,不再仅仅局限於之前脱胎於《兵渊》时期的金光屏障。 眉心天穹,昊天道宫之內,昊天的玉白神眸中,似有无数金光缠绕。 若有人能看清这些金光,定会惊呼出声,张鹤从金光护甲到金缕衣的所有变化,几乎分毫不差的被推演出来。 张鹤活动身体,似乎在適应金缕衣对自身的增幅,但他的目光却始终都集中在苏谷身上,“现在,重新打过。” 他很清楚,苏谷的身法极为诡异,若还是停留在金光护甲层次,只会沦为活靶子。 只是有点可惜了,原本金缕衣是准备为了向高坐案台上的那个人准备的。 现在,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苏谷忍不住轻笑一声,“也好,这样也省的说我没给你热身时间。” 话音落,他一步跨出,原地落下一枚白子。 啪嗒! 白子落地,苏谷的身形再次诡异消失。 面对本就擅长近战的张鹤,他不仅没有选择避让,反而主动寻求近身搏杀。 张鹤身上的金缕衣缓缓飘舞,四面八方的金色光晕也隨之盪起层层涟漪。 “找到了!” 张鹤猛然回身,一脚重重踩地,身体几乎化作一道金光,隨后就是一拳轰出。 “轰隆——“”“ 白子从天而降与之碰撞,瞬间炸碎成飞灰。 苏谷身形如鬼魅,再次消失。 一枚枚黑子好似流星一般,开始疯狂坠落在纵横棋盘上。 轰! 轰! 这些黑子看似和现在的战局毫无关係,甚至还在张鹤的横衝直撞中,不断炸碎。 然而,身处棋盘战局中的张鹤,却能明显感受到四周传递过来的,越发恐怖的禁之力。 这些黑子,已经成局! 苏谷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原地留下一枚白子,然后便又再次消失,仿佛成为了纵横棋盘上的鬼魅。 黑白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棋盘之上布下棋局。 张鹤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量也越发恐怖,在纵横棋盘中横扫无匹。 苏谷不断落下的棋子,有大半都被其破坏。 看起来,苏谷的任何手段,似乎都无法对其造成影响。 甚至,他还要不断靠白子进行换位,才能险之又险地避开张鹤狂暴无匹的攻势。 宋蠡紧紧盯著战局,这一战甚至比自己出战还要紧张,他不禁有些担心,“这样打下去,恐怕苏兄有些不妙。” “稍有不慎,就会被抓住机会,那张鹤的力量怕是挡不住啊。” 陈胜也紧盯著战况,“也有可能张鹤会被苏兄耗死,这一战双方应该是势均力敌。 “不愧是道门啊,哪怕是非三清道的支脉,都有道子级战力,而且还是顶尖层次。” 道门队伍里,不少道门弟子眼见张鹤势如破竹,不禁面露喜色。 “张师兄贏定了!” “我承认那纵横家道子的手段极为玄妙,但张师兄如今身披金缕衣,一身近战实力,他根本挡不住!” “只差一招!只要被张师兄抓住机会,此子必败无疑!” 几乎所有道门弟子都这么认为,只有站在队首的商灵真,依旧一言不发,神色从始至终都没发生过变化。 就在道门弟子越发觉得胜利在望之际, 苏谷再次藉助白子挪移,但这一次,他没有再避让,反而单手成印, “十面埋伏。” 剎那间,问方殿內黑白两色光华疯狂暴涨,几乎將张鹤身上绽放的金辉压制下去。 放眼望去,一根根黑白双色丝线,纵横闔,不再仅仅局限於地面上的棋盘,而是拔地而起, 將整座问方殿內的空间都当成了棋盘。 张鹤又一次挥拳,刚猛无,然而这一次却仅能轰碎数十根黑白光线便力竭。 苏谷站在半空中的一根黑白光线上,俯视著下方的张鹤,平静说道,“你败了。” “尔等欲要挑战李师,今日我便用李师传授之法,败你!” 张鹤身上的金缕衣哗啦啦作响,金光聚成光焰,犹如狼烟般冲天而起,“狂妄!” 他双脚重重踏地,双手掐诀,金色光焰化作一柄一柄柄利剑,如孔雀开屏般绽放开来,旋即匯成一条近乎遮天蔽日的长江大河,朝苏谷席捲而去。 剑气长河所过之处,黑白丝线寸寸碎裂,恐怖的气势化作惊涛骇浪,淹没了整座问方殿。 苏谷嘴角带著一抹笑意,手中法印一变再变, “两仪迴风。” “阴阳逆乱。” “万法玲瓏。” 一枚枚黑白棋子落定虚空。 嗡·.— 四面八方的空间顿时为之一颤,仅仅只是这一颤,张鹤施展的剑气长河竟然生生被一股无形劲力裹挟,偏离原定的方位,开始围绕苏谷身周旋转。 苏谷指尖出现一黑一白两枚棋子,而后开始疯狂旋转,隨即便带动了整个空间棋盘,好似化作一座旋涡,在他指尖匯聚。 那足以生生碾碎一座小山头的剑气大河,便在这旋涡中不断被磨灭。 苏谷再一次消失在原地,指尖出现一枚黑白完美融合的太极棋子,朝张鹤点去。 这一点,似缓实快,快若电光。 张鹤身上的金缕衣甚至连阻挡都做不了,在这股极度扭曲的旋转磨灭之力下,瞬间碎裂。 就在苏谷这一指,即將点在惊惧万分的张鹤眉心时, 鏘! 一声剑鸣响彻问方殿。 第267章 棋逢对手 第267章 棋逢对手 伴隨著剑鸣之音,剑光出,如煌煌大日东升,无尽光华肆意激盪,弹指间便將整座问方殿尽皆淹没。 问方殿內一片寂静,仿佛剑光成为了此刻的唯一。 当光芒散去,一切文好似从未发生。 但苏谷指尖的黑白太极棋子却从中间一分为二。 他的指尖渗出些许血渍,轻轻点在张鹤眉心,在那里留下一点殷红。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再无半点威能。 苏谷面色凝重,缓缓收回手指,目光看向那道背负剑匣的身影。 虽然那里似乎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但四面八方充斥著的可怕剑意,却仿佛一头沧澜猛兽,张开了獠牙,几欲將问方殿內的所有人一口吞噬。 原本遍布问方殿的纵横棋盘,已经被方才的剑光斩碎一半。 一道的裂缝,横亘在殿內,不断往外散落著黑白光华,犹如一头受伤的不断淌血的巨兽。 张鹤身上的金缕衣早已破碎,他眼中的神色明灭不定,紧紧地看向苏谷。 察觉到张鹤的目光,苏谷侧头,“你还想打?” 他冲商灵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早已败了,更何况那位已经出手,你—出局了。 张鹤拳头狼狼一握,刚要出手。 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张鹤,回来。” 不过再寻常不过的喊声,却让张鹤面色陡变,最终鬆开了拳头,不甘地低下头,“是。” 他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垂头丧气地走向道家队伍前,向那声音的主人抱拳道,“对不起,商师兄,我败了。” “知道自己为何败了吗?”商灵真的年岁比张鹤还要年轻几岁,但在他面前,张鹤却像极了一个学生。 张鹤还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很快就压了下来,低头道,“请商师兄指点。” 商灵真对张鹤的反应还算满意,“你太执著於你的近战秘法了。” “对方每一次后退,都是在你身上绑上锁链,只等最后收紧的那一刻,你必败无疑。” 张鹤点头,他在追击苏谷时,便有这种感觉,但心中仍有一丝疑惑,“他的布置我也有察觉, 但我破坏了相当多棋子,为何他的局仍能成型?” “愚蠢。”商灵真往前踏出一步,“你以为他出现的方位是隨意的么?” “他每一次出现,不过是在引导你朝方向发动攻势而已。” “你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中。” “回去之后,好好琢磨金缕衣的用法,近战要保持,但不可只提升近战。” “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去休息。” 张鹤行了一礼,“是。” 商灵真点点头,越过张鹤,往前走去。 啪嗒。 啪嗒。 之前就曾出现过的脚步声,再次出现,虽然轻微,但是却清晰地迴响在问方殿中。 每一步都踩踏在眾人心头,不似战鼓擂动,更像是用一柄利剑,不断刺穿心臟。 这种压迫感,並非寻常的厚重,而是凌厉的让人心悸。 苏谷全身紧绷,脚下的纵横棋盘一层又一层重新铺展开来,隨时都要將整座问方殿都纳入棋局之內。 这个上清道大师兄,看起来像是一个行走在尘世中的书生,不同的是,书生背的是书筐,而他背的却是剑匣。 但此人的內里,却根本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柔弱。 在苏谷的感知中,就好像一头从远古走来的凶兽,明明已经强大到了一种程度,只要一巴掌就能扇死对手,但却还要伸出利爪,將力量的锋芒展现到极致,要撕碎面前的一切。 商灵真走到问方殿正中间,看向苏谷,“你很不错,的確有顶尖道子的实力,但不是我对手, 退下吧。” “这一战,不应该是你的战斗。” 他的声音很平静,神色间甚至还流淌著对苏谷的欣赏,可是话中的意思,却让苏谷牙齦紧咬。 “还没打过,你怎知我不是你对手?” “还是说,你怕了?” 苏谷脚下的纵横棋盘很快就由黑白两色光线重新勾画,他要在最开始就施展出全力。 商灵真轻轻摇头,“没意义的,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在道子层次中,你的確已经站在了顶尖,不负纵横家之名。” “即便在道家,也不过两人在你之上,我恰好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退下吧,我不想破你道心。” 他说的很客气,然而苏谷心中的怒火却蹭的一下子冒起。 这个狂妄的傢伙! 竟敢如此瞧不起自己! 当初,就连立於道子之上的李师都不会这般无视自己,你还不是道家道子,凭什么敢这么囂张? “要打就打,若因为一两句话便避让,我的道心才会破碎!”苏谷的眼神里充斥著凌厉锋芒, “想和李师交手,先过我这一关!” 商灵真无奈摇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我给你机会,把你最强的一招施展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苏谷被这傢伙的目中无人彻底激怒了,脚下的黑白纵横棋盘瞬间一层层拔地而起,將整座问方殿笼罩其中。 数百枚黑白棋子凌空镇下, “空潭印月!” 黑白棋子將商灵真重重封锁,从外面看去,赫然是如鉤银月。 苏谷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半空,伸手往下一捞。 下方的银月棋局顿时盪起一层涟漪,仿佛要从真实化作水中虚幻。 与此同时,被封锁在银月之內的商灵真,也好似要隨之破碎。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普通的杀招了,甚至触及到了一丝空间的玄妙。 道门队列中,张鹤瞳孔骤然猛缩,拳头直接紧了,这该死的纵横家,方才的太极棋子,竟然还不是最强杀招! “这是空间涟漪!?”有道门弟子不禁低呼出声。 “还没到这种程度,但已经很接近了,这个纵横家道子果然不同凡响!”有人摇头,神色凝重。 空间之力的强大毋庸置疑,尤其是当今方士之首的徐祖,便是凭藉空间之法,屹立天下之巔。 如今苏谷展现出这般潜力,他日一旦此法成熟,再藉此踏入空间之力的门槛,实力將会直接蜕变,彻底迈入天下最顶尖方士的行列。 棋局之中的商灵真,似乎並未受到影响,抬头看向苏谷,眼神里满是讚许,“不错,一旦让你真掌握了空间涟漪之法,他日你我还將会有一战。” “不过很可惜,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苏谷冷哼一声,双手结印,“斩!” 话音起,本就盪起涟漪的银月之局,竟然瞬息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竟藉助涟漪之力,將所有棋子瞬间崩碎,隨后棋子崩碎的力量又反过来助长涟漪,朝商灵真削去。 如果说之前的涟漪还处於虚幻,那么现在就当真要降临现实了。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何处,也知道真要靠一招棋,便將商灵真从现实抹去,根本不现实。 不仅因为对方的实力,更是因为自己的感悟还不够,还远没到掌握空间之法的程度。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抱著將杀伤力提升到最大的想法,施展招式。 商灵真眼中掠过一丝讶然,但也仅此而已。 他一拍身后的剑匣。 鏘! 剑匣打开,传出金铁交鸣之声,又是一道煌煌剑光升起。 一切方术秘法,在这道剑光下,犹如大火炙烤下的冬日飞雪,瞬间蒸发。 鏘! 商灵真重新关上剑匣,剑光立时收敛。 问方殿內,静的针落可闻。 苏谷辛苦布置下来的纵横棋盘,在那道剑光之下,彻底消散。 至於那几乎要真正降临的空间涟漪,也没了踪影。 失去了纵横棋盘的支撑,苏谷重重落在地上,愜愜地看向商灵真,眼神中涌现出一抹迷茫。 为什么? 此人的剑,怎么会强到这种程度? 一剑! 甚至不是想像中剑匣中的宝剑齐出,仅仅只是打开剑匣的那一剑啊,自己的纵横棋盘竟然就被瞬间抹去。 差距,当真大到如此地步吗? 自己耗尽心力参悟出的纵横棋盘,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是自己错了吗? 在商灵真的那一剑下,苏谷的心,动摇了。 就在这时, 一只手,搭在苏谷肩头,將苏谷从自我怀疑中唤醒,“苏兄,接下来,交给我吧。” 苏谷侧头,发现李砚知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李师,此人的剑,千万小心。” 李砚知似是看出了苏谷內心的动摇,露出一抹笑容,“苏兄的纵横棋盘提升很大,只要不断將感悟融入其中,日后定会在四境中占据一席之地。” 听到李砚知的话,苏谷深吸一口气,从恍愧中缓过神来,勉强挤出笑容,往后退去。 李砚知转身正对商灵真,原本被剑光清空的气氛,重新变得粘稠起来。 明明二者身上没有逸散出任何气息,可是却让不少人觉得呼吸困难,好似心臟被狠狠起,连跳动都像在挣扎。 宋蠡看著面色惨白的苏谷,也觉得难以接受。 苏谷的实力已经强到让自己嘆为观止了,在道子中绝对站在了巔峰,可是强势镇压张鹤的苏谷,倾尽全力,却在那位上清道大师兄面前,仅仅只能挡得住一剑。 他嘆息一声,拍了拍苏谷的肩膀,宽慰道,“苏兄不必泪丧,胜败乃兵家常事,纵横棋盘潜力非凡,他日定能大放异彩。” 苏谷扯了扯嘴角,苦笑著摇摇头,他对纵横棋盘依然有信心,只是商灵真的那一剑,实在超出了他的想像。 “你觉得李师能不能胜?”陈胜的声音在苏谷耳畔响起。 苏谷微微一,方才还在纠结自己的失败,还没想到这一层,可因陈胜的一问,把自己代入李砚知的角度,心就开始不断往下沉。 从之前和李师的交手情况来看,李师获胜的机率,几乎没有! 那个商灵真的剑,实在太可怕了。 自己又有突破的纵横棋盘,连对方一剑都挡不住,可李师却要两招才能破掉自己突破前的杀招。 两相对比,差距不言而喻。 似是察觉到了苏谷的迟疑,宋蠡和陈胜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难道胜不了?” 苏谷嘴唇微动,最后只是挤出模稜两可的几个字,“不好说—” 虽然没有明说,宋蠡已经明白了,他將目光重新投向李砚知的背影。 难道,真要让道门笑到最后吗? 与此同时, 奉阳学宫的三境大方士们,一直都在暗中关注著,这场堪称定法盛事开启后,最为关键的角逐。 若李砚知败,道门將会彻底占据主动。 他辛辛苦苦开创的大好局面,也会落入道门之手,成为他人嫁衣。 “这一战很难要不要阻止?”张教諭看向秦老。 “为什么阻止?你认为李小子必输无疑?”秦老斜眼看过去。 张教諭汕汕一笑,可是神色並不轻鬆,“也不是说必输,只是取胜的机会不大。” “这个商灵真的剑,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道子级的层次。” “就算还不如奉太一的雷法,但谁又能知道他的剑匣里还藏著多少剑?” “李砚知毕竟刚刚突破,而且有十二种方术需要参悟,时间太过分散。” “虽然精进速度並不慢,可毕竟不是专修一道,绝对战力上,依旧有差距。” 一旁的守山人也不由轻嘆一声,“的確如此,商灵真的剑匣不简单,这剑匣不仅仅在养剑,更是在镇剑。” “他的剑太强了,强到还要不断压制,若是他每一剑都立於道子之上,李小子想要取胜,除非十二种方术全部迈入二境,並且继续往上精进一步才行。” “他的时间,终究还是太分散了。” 秦老的视线始终落在李砚知身上,“徐祖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他说不用担心,李砚知一定会贏。” “徐祖真这么说?”张教諭和守山人不禁睁大双眼看过来。 秦老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祖会这么有信心,但想来我们对李砚知那小子的实力, 还有很深的误解。” “也许,他展露在外的实力,始终都只是冰山一角——” 张教諭重新看向李砚知,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还是低估了他吗? 问方殿內, 李砚知和商灵真相对而立。 两人的视线在虚空碰撞。 他们都能从对方身上察觉到凌驾於道子之上的气息。 这种气息,玄之又玄,根本不是一般道子所能察觉的。 “你很强,已经超出了道子的范畴,但挡不住我的剑。”商灵真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陈述某种事实。 李砚知一身黑金长袍,甚至没有取出任何兵器,“出手吧。” “看完我刚刚的那一剑,你还敢让我先出手?”商灵真一手抚上剑匣。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悄然流转,眉心处,天帝纹悄然浮起光晕,“若我出手,你的剑,怕是拔不出来。” “有意思——...”商灵真轻笑一声,然而他的嘴角却候然落下。 下一刻, 剑匣鏘然打开。 煌煌剑光瞬间绽放,席捲整座问方殿。 第268章 今日,见神 第268章 今日,见神 剑出, 万物寂寥, 苏谷站在台阶之前,又想起了方才斩碎自己所有攻势的那一剑,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而在他身旁的两位,因为正对这一剑,更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道子之上,真正的道子之上! 远超他们的力量! 仅仅只是正面这一剑逸散出来的剑气,就让他们心中的危机感疯狂跳动。 若这一剑真正斩在他们身上,甚至即便用尽全部手段,也绝对挡不住。 这一剑,李师挡得住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上清道那位大师兄的试探。 可哪怕是试探,都似乎要將一切尽数斩断。 换而言之,这一剑,实际上就是横亘於道子极限的分水岭。 挡得住,才有资格站在道子之上,挡不住,一切皆休。 之前就听说过,李师抵挡苏谷最强手段时,用了两招。 那么,这还在苏谷之上的一剑,李师要用几招? 还是无论几招都挡不住? 反观道门队伍中,所有人都露出一抹看戏的神色。 他们对商灵真有绝对的信心,这是仅次於玉清道大师兄,乃至可以平起平坐的存在。 毕竟,商师兄已经有半年没有真正出过剑了,谁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种层次。 就在苏谷三人心念急转之时, 李砚知抬眼, 原本被剑光充斥的问方殿,金色光华骤然绽放,竟然生生將半数问方殿夺了回来。 大片大片的金色光幕疯狂暴涨,无数秘纹在金色光幕上流淌翻滚,光幕內,万千金色丝线按照两仪阵排列布阵。 咔! 咔! 仿佛琉璃破碎的声音,在问方殿內连绵不绝的响起。 不过眨眼功夫,便有数十上百层金色光幕被瞬间斩碎,但是却有更多的金光升起。 当光幕上的秘纹开始按照张鹤金光护甲的纹路排列,剑光的前进速度终於一滯。 李砚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光在他身前一尺消散, 问方殿內,一片寂静。 只剩一片金色光幕横亘在李砚知和商灵真之间。 “怎—————怎么会!?” 道门队伍中,张鹤忍不住低呼出声,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那道金色光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眾人之中,只有他对上面的玄妙纹路,最为熟悉。 可正是因为最熟悉,他才更加难以置信。 只有他知道,为了修链金光护甲,他到底经歷了多长时间的打磨。 可现在,竟然对面的这个傢伙,竟然也施展了出来。 难道他在之前就学过真武道的金光秘法不成? 张鹤的低呼,也让眾道门弟子从刚刚不见丝毫烟火气的碰撞中清醒过来。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金色光幕的异常。 “这这不是张师兄的金光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金光秘法是真武道的核心传承,只有核心弟子才能修炼,此人甚至根本不是我道门弟子,怎可能修出金光秘法?” “那就是金光秘法!”有真武道弟子仔细確认后,斩钉截铁道。 “这——这怎么可能?此人从何处学来的金光秘法!?” “会不会是刚刚张师兄施展金光护甲时,学会的——?”说这句话的人,到最后也说不下去了太荒谬了,这可是真武道的核心传承,即便入门並不算难,但怎么可能看一眼就学会? 甚至还能挡住商师兄的剑? 李砚知身后, 苏谷愜愜看著那道盪起涟漪的金色光幕,心中念头纷飞。 陈胜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苏兄,李师之前可曾展露过金光秘法?” 宋蠡也紧张地看向他。 苏谷面颊微微抽动,摇了摇头,“不曾见过,上次他也施展过金色光幕,但-上面的纹路, 不对。” 他心中募地掠过一个念头。 旋即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了,隨后有些自嘲地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肯定是我想多了... “一个人再妖孽,也不可能看一眼就学会对方的招式,而且还可以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威能—... 不只是他,在暗处观战的学宫三境大方士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李砚知之前的金光屏障,似乎並没有这些纹路” 张教諭狐疑地轻声呢喃道“他的金光屏障,我知道有几种变化,甚至可以爆发出极为惊人的战力增幅,但绝没有道家的金光秘法。” 他看向一旁的守山人,“学宫里应该也没有收录这种秘法才对。” 守山人点了点头,“这是道家的核心传承秘法,学宫想收录也收录不到。” “除非是徐祖亲自下令但最近几个月从外界收罗过来的功法里,也並没有金光秘法。” “这就有点奇怪了—不应该啊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 秦老捻了捻灰白鬍鬚,“会不会是他刚学会的?比如—从刚刚那道家小辈身上学——“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教諭就反驳了,“秦老,您这说法,未免有些太荒唐了,一眼就学会秘法,李砚知的悟性再高,也不可能。” “就算是徐祖也做不到。” 秦老没有说什么,他也觉得这种想法有点太荒谬了。 问方殿內, 苏谷的心止不住地震颤,明明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可他却总觉得不对劲, 然而,商灵真接下来的话,却让苏谷所有的想法,都在这一刻停滯了下来,转而变成了从未有过的惊惧。 是的,惊惧! “你的金光秘法学的不错,短短时间內就学到了形似,又加上自己的一些手段,弄出了这似是而非的...御守之法。” “不过,应该已经到头了,我的剑还未出鞘,再靠这个似是而非的手段,是挡不住我的。” 商灵真的话很肯定,在阐述某种事实。 此话一出,问方殿內一片譁然。 尤其是张鹤,“商师兄,这———.不可能!” 商灵真没有回应他。 李砚知的话却在侧面回答了他,“你怎知我没有继续推演下去?” 两人的对话,並未在意其他人,这是道子之上的对话,其他人还没有这个资格插嘴。 可是却让所有人心神摇曳,几乎难以自持。 苏谷身形一阵摇晃,商灵真的话兴许还只是猜测,但李砚知所言,却无疑证实了这个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事实。 这世间真有人,可以在极短时间內,学会一项核心传承秘法! 换而言之,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纵横棋盘也已经被学了去? 这才是最让苏谷最惊惧的地方,他不禁回想起这段时间,李砚知和自己的交流切。 自己的纵横棋盘也因此得到一次飞跃。 本以为李砚知只是隨意一说,大部分都是自己厚积薄发的沉淀所致。 可结合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如坠冰窟。 因为,很有可能,自己的纵横棋盘,在李砚知眼中,早已没有任何秘密。 这傢伙,是怪物吗? 来到奉阳学宫,苏谷就听其他天骄说,李师的悟性和推演之力,难以想像。 本以为这只是吹捧之言,没想到这不仅不是吹捧,甚至还是低估。 这是真正的惊为天人! 如果一切属实,李砚知的恐怖程度还要再往上拔高一个层次,甚至如果单论悟性,也许还要在奉太一之上! 学宫的三位三境大方士,此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子是怪物吗?秘法看一眼就能学会?” “若真是如此,定法正师的位子,除了他还有谁能坐?” “这就是徐祖的底气吗?” “!” 金铁重物坠地的声音,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商灵真將剑匣解下,的一声砸在脚下,“那我可就要试试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李砚知负手而立,“不用留手,我也想看看,道子之上的力量是何等模样。” “如你所愿。”商灵真轻挑眉头,一掌拂过剑匣,原本极力压制的剑意,仿佛瞬间被撕去封印剎时间,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恐怖的剑意轰然绽放,化作无尽浪潮,疯狂向四周拍打而去。 施加在问方殿上的屏障,齐齐亮起,若是没有这些屏障,仅凭撕去封印的剑意,便能將整座问方殿夷平。 大殿之內,除了商灵真和李砚知之外,所有人瞬间爆退,看向商灵真的眼神里,充斥著难以置信的惊恐。 这剑意,他们根本挡不住,甚至哪怕多停留片刻,都要受伤。 道子之上! 这就是道子之上吗? 商灵真的声音在无边剑意下,传入眾人耳中,“我悟剑半年,本想找玉清道的那个傢伙试剑, 既然你如此诚心,我自会答应。” “但愿你能撑到最后一剑。” 话音落,剑匣鏘然打开,“第一剑,山河。” 一柄玄黑重剑从剑匣中跃出,隨后重重落地。 轰隆隆— 剎时间,大地震颤,天地变换,一座火山轰然升起。 这一剑,几乎將无边虚影拽入现实,要强行改天换地。 地面好似脆弱的瓷器,咔咔嘧碎裂,狞的裂缝疯狂蔓延,赤红剑气化作滚烫岩浆,冲天而起。 轰! 轰! 问方殿似乎消失了,所有人都被拽入了无边的火山剑气中。 不好! 退! 本就已经退到墙角的苏谷三人,目毗欲裂,在这滚滚剑气下,他们就像是火山喷发下的蚂蚁, 哪怕岩浆还未临身,都要被活活烫死。 可现在的问方殿,早已被屏障禁,他们无处可退! 隱藏在暗处的三境大方士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立刻撤去了所有屏障。 几乎在同一时刻,整座问方殿瞬间被斩碎。 苏谷三人口吐鲜血退出去数百丈。 没有了屏障的束缚,商灵真的山河之剑彻底爆发。 大地在眨眼间崩碎,火山虚影直接沟通地脉,真实的地火被剑气引动,不断喷发。 不过数息光景,整座山头便化作了真实的火山地狱! 奉阳学宫范围內,所有天骄纷纷將目光投向山顶,旋即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这是· 李砚知周身被层层金缕衣笼罩,火山剑气肆虐狂暴,以气吞山河之势,撕扯著一切御守之法。 李砚知的金光阵,在无边无尽的剑气之下,几乎摇摇欲坠。 商灵真右手捏印,一掌按下,“山河第二式,叠嶂千囚。” 深深插在地面的玄黑重剑鏘鏘作响。 原本疯狂肆虐的火山岩浆越发疯狂,几乎要衝上云霄。 所有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天骄,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了,浑身止不住地战慄。 只见那些衝上云霄的岩浆,竞然凝固成一柄柄通天彻地的百丈赤红巨剑,將整座山头彻底封锁赤红巨剑剑锋低垂,不断滚落下滚烫炽热的剑气,所过之处,热浪扭曲,山石冰雪般融化。 遮天蔽日的威压,並没有释放,反而在赤红巨剑中不断酝酿,犹如天倾。 这种悬而未决的压迫感,即便相隔甚远的天骄,都感到心脉几乎要被压碎。 数十柄赤红巨剑之下,李砚知抬头,暗金神眸中无数丝线疯狂明灭。 不断匯聚的剑气化作狂风,几乎要將他彻底剿灭。 “山河第三式,地脉崩殆。”公灵真一脚踩下,玄黑重剑再次下沉。 嗡. 天地猛然一颤,数十柄百丈在红巨剑,好似层峦叠嶂的山峰轰隆隆坠落。 狂暴无涯的力量,疯狂朝这些赤红巨剑匯聚,虚空仿佛都在这一剑下不堪重负,停顿了数息。 下一刻,毁天灭地的力量,朝下方的李砚知工意咆哮。 苏谷等人,包括道门弟子早已退出去千丈,然而夜仰望这一剑时,依旧肝胆俱颤。 这一剑,学宫之內,有谁能挡!? 就算是最顶尖的道子,倾尽逆力,也只任是一只蚁,被轻易碾死。 李师,挡得住吗? 远远观战的眾天骄,亲眼目睹如此在红巨剑斩落,更是呆呆站夜原地,近乎室息。 此剑,堪比天威,谁人可挡? 李师,挡得住吗? 琅琊院,伍思卿站在院门处,面色惨白,縴手紧紧握住九品主祭坛,清冷的眸子里,布满担忧站夜暗处观战的张教諭等人,一颗心悬夜了嗓子眼,一旦李砚知挡不住这一剑,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出手。 道子之上,当真逆是怪物啊。 奉太一是,这个上清道的公灵真,也是! 李砚知,你小子可得挡住啊, 夜所有人亚骇的注视下, 轰隆隆数十柄百丈在红巨剑,推金山倒玉柱般,碾压虚空,以不可阻挡之势斩下。 天地摇晃,山峰剧震! 与此同时, 夜所有人亚骇的注视下, 一道难以想索的神圣虚影,於山巔起身,金黄色神袍哗啦啦作响,席捲山岳。 无尽的山川江河纹路夜虚空演化,化作那道恢弘身影的手掌,缓缓张开。 第269章 三神临空 第269章 三神临空 天地在这一刻似乎停滯了,只剩下那一道从山巔上站起的庞然身影,还有那缓缓伸出的手掌。 好似星辰陨落般无可阻挡的数十柄百丈赤红巨剑,竟然在轰隆隆的坠落中不断减速,最后仿佛被一股无形伟力托住,悬停在半空。 轰隆隆赤红巨剑的力量还在倾泻而下,狂风呼啸,捲起无边火海。 然而所有力量都被托住了,无法伤及下方分毫。 土之祖神,黄帝轩辕! 所有观战的天骄们,尽皆愜愜仰望著那道神圣伟岸的身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 神明虚影? 哪怕相隔甚远,可是当这尊身影出现,便自然而然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仰望之,一种渺小之感油然而生。 原本在眾人眼中便已经无可匹敌的赤红巨剑,此刻竟然仅仅因为这道身影从神袍中伸出的一只手掌,便静止在虚空短时间的寂静之后,眾人譁然一片。 一些曾经见过李砚知施展神明虚影的天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 “这是李师观想的神明虚影!是李师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 “怎么会这么强?之前出现过其他神明虚影,但绝对没有这么强!” “这才是李师神明虚影的真正实力吗?” 人群之中,蒙晋连呼吸都要静止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砚知的神明虚影,只觉得整个人快要室息了, “这真是李砚知的手段吗?” 山巔之上,神明虚影甚至连面庞都看不清,金黄色的恢弘神袍遮天蔽日,哗啦啦作响。 唯有那探出神袍的手掌,几乎宛如实质,山川河流都好像在掌心之內。 无穷无尽的威势犹如决堤洪水,席捲四方。 蒙晋看著屹立山巔,托举数十柄赤红巨剑的身影,心神摇曳,甚至连仰望都要消耗大量心力。 站在他身旁的韩治,不断尝试召唤法典虚影,但却一次次失败。 “绝对力量的差距,根本不可能那么大,否则他现在就应该是三境四境,而不仅仅只是初入二境,这种压迫感,更多体现在意志层面。” “一旦意志扛不住,必败无疑!” 他死死握紧拳头,甚至有鲜血渗出,要藉助疼痛,才能从那种渺小感中挣脱出来, “那两个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怪物!” 站在暗处的三位三境大方士,也在神明虚影出现的剎那被镇住了,但很快便挣脱出来。 李砚知的神明虚影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们从神明虚影身上,看到了旧神的影子。 “这就是徐祖认为李小子必胜的底气吗?” “神明虚影—刚刚我差点以为旧神復甦了— 守山人身体下意识紧绷,差点就要出手,他们经歷过旧神统治的时代,如今更是镇守旧神葬地,深知旧神的恐怖。 “果然非同一般—这小子之前展现出来的神明虚影还没这么强,现在才真正爆发出来” 张教諭眼神中满是感慨,“这种感觉,太像了— “不过,他现在还在隱藏实力吗?怎么只凝练出一只手掌来?” 秦老捻鬍鬚的手停住了,很快露出笑意,“小傢伙现在只能真正凝练出一只手掌。” “內景想要真正沟通现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不是现在的他所能驾驭的。” “真要让他完全凝练出一尊可以降临现实的完整神明虚影,就算是二境极限,都不一定是他对手了。” “他啊,现在正靠这空架子唬人呢。” 但张教諭仍然讚嘆不已, “空架子也好,完整降临也罢,至少这小子的未来,可要比我们宽广多了—毕竟,这可是凡人终其一生都触碰不到的神路啊· 山巔之上, 商灵真脸上第一次显露出除平静之外的表情。 不同於其他人,他正处於神明虚影恐怖的威压下,承受的压力自然最大。 神明虚影出现的瞬间,他差一点就要恍低头,甚至跪下。 若非经年累月磨链意志,观想上清天尊,现在就已经跪倒在地。 商灵真狠狠咬破舌尖,一掌重重拍在剑匣之上,从嗓子眼里发出愤怒的低吼,“斩—· 轰! 轰! 天空中,被无形力量托举的数十柄百丈赤红巨剑,开始疯狂震颤,虚空都好像被震动了,要挣脱无形伟力的禁,將那仿佛托举著一方天地的手掌生生斩断。 李砚知抬头,暗金神眸穿透虚空,洞观赤红巨剑上密密麻麻的玄妙纹路。 黄帝虚影缓缓握住手掌,一举一动都仿佛承载了一座天地,匯聚了难以想像的浩瀚巨力。 隨著手掌收紧,赤红巨剑开始鏘鏘作响,下一刻,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轰向內塌。 当手掌完全握住,数十柄百丈巨剑,在眾人惊骇的注视下,被生生碾碎。 “咳—— 商灵真直接咳出一口鲜血,但他却不以为意,反而放声大笑,原本的书生做派彻底被撕碎,转而变成了战意疯狂暴涨的剑客, “好好好!” “这一战,我期待太久了。” 他伸手入剑匣,“第二剑,紫薇!” 嘶啦· 第二剑从剑匣中冲霄而起,直入苍穹。 天地瞬间为之变色。 漫天火光直接被清扫一空,云层好似被一双无形大手直接拨开。 一颗颗星辰闪耀当空。 依然是虚像! 但却给人一种改天换地的惊世气象! “四象!” 商灵真一手指天,天空之上,二十八颗星辰骤然大放光芒,一道道星辉光柱无声降临现实。 剎时间,二十八道星辉光柱之间,绽放出无数星辰剑气。 轰! 轰! 山峰瞬间剧震,星辰剑气所过之处,山石尽皆粉碎。 “金乌!” 商灵真右手捏印,在二十八颗星辰之上,一轮大日轰然绽放。 当这轮大日虚影出现,竟引动了一缕真实金乌之力。 看似只有一丝一缕几不可见的金乌之力,但整座山头却彻底陷入一片火海。 星辰剑气裹挟著金乌之火,眨眼间便纵横成千上万剑,所过之处万物飞灰。 如果说方才的山河剑,以山河大势碾压对手,那么现在的紫薇剑,就以纯粹的破坏之力,横扫诸敌。 好似海啸般的星辰剑气眨眼间便將李砚知吞噬。 站在山巔的黄帝虚影,並未有任何动静,甚至將手掌收回了神袍之內。 李砚知眉心的天帝纹光芒大放。 一身玉白金纹帝服的昊天,从眉心处走出,第一步便暴涨百丈,玉白神眸豁然睁开。 嗡——. 虚空瞬间为之一颤。 目光所至,无穷无尽的金色丝线,犹如一座金色大海瞬间降临山巔。 轰隆隆—· 金色丝线所过之处,一切都好似被生生束缚住,动弹不得。 哪怕是蕴含著极致破坏之力的星辰剑气,都被牢牢禁住,哪怕衝破一根金色丝线,也会有更多的金色丝线出现。 真正的无穷无尽,浩瀚如海。 狂暴无匹的星辰剑气,竟然在金光海洋中,寸步难行。 商灵真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荧惑!” 高空大日旁边,一颗猩红星辰骤然亮起, 星辰剑气以及金乌之火,瞬息之间疯狂暴涨,要强行衝破金光大海。 昊天抬眸,看向苍穹。 又是一座金光大海横亘当空, 商灵真紫薇剑引动的星辰之力瞬间被隔绝。 如果说黄帝主宰的轻重之力看不见摸不著,那么昊天就是以煌煌伟力镇压一切。 无尽金光海洋中,一双玉白神眸宛如天道睁开了双眼,俯瞰苍生。 哪怕是屹立在一旁的黄帝,都要在这双玉白神眸下,黯然失色。 所有观战的天骄还在尽力抵挡,神明虚影遥遥传递过来的意志威压,可是在昊天睁开神眸之后,尽皆俯首。 稍微慢一点,心神都要因此而受伤。 不可直视,乃至不可仰望,至高无上,执掌诸天,这就是天帝昊天! 商灵真浑身颤抖,双手撑在剑匣之上,额头青筋冒起,“我还没输!” “我不会输!” “我还没打败那个傢伙!上清道还没有成为道门之首!” 他口中不断咳出鲜血,身体更是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但依旧死死站在那里, “第三剑玄黄!” 话音落, 剑匣之中,一柄长剑喻喻颤动,缓缓漂浮到商灵真眼前。 然而,这一剑还未斩出, 第三道神明虚影便从李砚知胸口走出,一袭赤金神袍铺天盖地,演化无边玄黄琉璃火海。 商灵真闷哼一声,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还未落地便蒸发殆尽。 怎————怎会如此!? 此人怎会观想出这般神明虚影? 玄黄剑鏘然刺入地面。 商灵真撑著剑匣,摇摇欲坠。 他还有最后一剑,可是天空之上,三尊神明虚影蕴含的恐怖神明意志,已然將他逼到了极限。 他连第三剑都挥不出,何来第四剑? 商灵真不可置信地盯著剑匣,眼神恍惚。 他竟然.——败了! 不仅自己引以为傲的剑招被处处克制,就连意志都被镇压! 对面这个傢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山巔之上, 三尊神明虚影巍然聂立,犹如执掌天地的眾神,漠然俯瞰著奉阳学宫。 旧神葬地最深处, 一道道的旧神意志在虚空碰撞“新神已然萌芽,足以承载我等意志,帝己——” 冥冥黑暗中,一双暗淡的金色神眸缓缓睁开, “六尊神明虚影—足够了— 第270章 大日方术《金乌》 第270章 大日方术《金乌》 自道门第一批精英弟子登山拜门,已过去三日。 这三日,虽然问方殿早已恢復原样,但关於三日前的那场大战,却依然让奉阳学宫中的眾天骄讚嘆不已。 “道子之中,纵横家苏谷已经站在了顶尖层次,有传言他甚至已经要跨出那一步。” “应该不可能,道子之上的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破的,道家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苏谷的確站在了道子巔峰,但距离道子之上依然还有一段距离。” “目前学宫之內,確定也仅有两人,一位便是那位道家上清道大师兄商灵真,另一位则是李师。” “道子之上的力量,当真强横无敌,三四百丈的山头,都在他们的战斗中崩毁。” 红枫院中,钦天监的天骄们谈起数日前的大战,依然心有戚戚。 他们当中有不少都是百家传人,自然对道子的情况了解的更清楚一些,但是对传闻中的道子之上,却知之甚少。 至少在三日之前,只有一人是公认超越道子的存在,那就是奉太一。 但在那一战之后,李砚知和商灵真,也被抬上了那个层次。 “不得不说,道家不愧为四大显教之首,这一次过来的三十几人中,有近十人达到了道子级战力,已经不弱於一般道子。” “真武道的张鹤,也不过仅仅只比苏谷弱上一线。” “那位上清道商灵真,更是凌驾於道子之上,那天你们也看到了,光是一开始的那些赤红巨剑,整座奉阳学宫除了李师,就没人能扛得住。” “听说,道家还有一位,比这位商灵真还强,也是目前道家的道子。” “那一位毕竟还没上山,到底强到何种地步还不好说,但至少自前为止,李师依然是学宫之首!” 说到李砚知,一种不同於之前的气氛在红枫院內流淌。 那一日,三神凌空,何止镇压了实力雄浑的道家诸弟子? 那种好似深渊般不可测的威势与尊贵,同样镇住了整座学宫。 之前他们就知道李砚知很强,毕竟整个钦天监都被他一人隨手镇压,可谁知道李砚知会强到这种地步? “李师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和我曾经了解的神明虚影,根本就是两码事!” “不错,在我等上山时,李师施展出的神明虚影,那种感应还不明显,但三日前的那三尊神明虚影,我从们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旧神气息,我看到的第一眼,差点以为旧神復甦了。” “谁说不是呢?李师的神明虚影就跟真正有神明降临一般,商灵真的剑在这些神明虚影面前,也不过只手可破。” “你们说,李师施展出来的神明虚影,当真已经到极限了吗?” 此话一出,红枫院內的空气瞬间一滯, 眾天骄面面相,不少人的眼中甚至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嘶———这可不好说——.·万一,李师仍有保留呢?三日前,李师也不过只施展出三尊神明虚影而已,这样的神明虚影,李师至少还能施展出三尊!” “说不定,我们看到的,依然还不是李师的极限——“ 而这样的问题, 同样也是商灵真的疑问。 重新修建一新的问方殿內,商灵真与李砚知隔著案台,相对而坐。 大战之后,他足足在安排好的寢院中躺了两天,才恢復大半,直到今日方才来拜见李砚知。 李砚知给商灵真倒了一杯茶。 此时的商灵真重新恢復了书生模样,再也不见当日的盖世锋芒,他看著茶杯中沉浮的玄明茶叶,沉默半响后开口问道“多谢李兄那一日的留手——” 李砚知笑著摇了摇头,“我也只是靠神明意志討了便宜,真要计较招式,商兄未必会输。” 商灵真心知这是李砚知给自己留了顏面,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自嘲笑道,“输了就是输了,何来討便宜之说?真在战场上廝杀,我这一败便是身死。” 他蹉曙片刻,终於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疑问,“不知李兄当日施展的神明虚影可曾到达极限?” 李砚知轻抿一口玄明茶,感受著茶水中浓郁的天地元气顺著喉咙,悄然深入体內,“单个神明虚影,的確已经达到当时能够施展的极限。” “我听说李兄欲观想十二尊神明虚影,分別对应自然十二神不知,当日那般的神明虚影,还有几尊?”商灵真询问道。 “还有三尊!目前我也仅有六种方术达到二境———”李砚知並没有隱瞒。 他无时无刻都在进步,乾国的方术供养体系已经逐渐走上正轨,保守估计已经有十万人为他源源不断供养方术。 甚至只要再多挖出一尊旧神残骸,他就可以再次突飞猛进。 別人对他的预估,永远都会落后於自己的真实实力。 “六尊啊” 商灵真轻声重复著,而后说道,“玉清道姜諦,走的路和李兄很像,但也有区別。 他口中的姜諦,除了玉清道大师兄別无他人,李砚知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哦?不知商兄能否详细聊聊?” 商灵真轻轻转动著茶杯,“倒也没什么好隱瞒的,李兄的情况外人可能不清楚,但时至今日,对诸子百家的道子而言,还是可以收集到的。” “相比较而言,我们还占了些许先知的优势。” “姜諦,同样也在观想自然十二神。” 李砚知眉头微动,“莫非姜諦也掌握了修行多重方术的法门?” 商灵真摇了摇头,“在这一方面,他的路和苏谷还有些许类似,苏谷藉助纵横棋盘,融合多种方术。” “而他则以天宫为依託,供奉十二神,號称十二金仙。” 十二金仙? 李砚知眨了眨眼,初听这个名號,他的心头就不禁漏跳了一拍,“不知这十二金仙的名號—·? 商灵真听出了李砚知语气中的疑惑,出言道,“十二金仙,还是他从一本古籍残本中看到的,具体分別有什么名號,我也没详细问过—” “但曾经我与他交手时,倒是记住了两个。其中对应天神的,主修一方大印,名叫·———.广成子。“ 轰隆隆—· 仅仅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李砚知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商灵真的话还在继续,“还有一个对应火神,主修一尊神火罩,名唤赤精子。” “至於剩下的,我並未交过手,所以知之甚少。” 李砚知藏在袖口里的手,下意识握紧。 一个广成子,还可以说是误打误撞,但再加上一个赤精子,那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 果然是自己知道的崑崙十二金仙! 姜諦看到的古籍残本,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自己知道的十二金仙? 见商灵真对此也了解的並不多,李砚知也没有再多问。 “李兄那日施展的神明虚影,在真实战力上,比半年前的十二金仙要强上一筹,另外姜諦的十二金仙並没有这么强的神明意志。” 商灵真说道,“面对他时,至少我可以完整拔出四柄剑,但面对李兄的神明意志,我连第四柄剑都拔不出来。” “不过,他已经可以自如驾驭十二金仙,如今应该也正处於內景以虚化实的层次,单个金仙战力,想必不会弱於李兄的神明虚影。” 李砚知点了点头,按照商灵真的说法,那位玉清道大师兄的实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 自己占便宜的是神明意志,但难保对方能不能承受得住神明意志的镇压。 一旦神明意志失效,那自己的胜算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两人又閒谈了一会儿,便直接切入正题,开始討论起修行之事。 “当日,我见李兄前后施展出三尊神明虚影,第三尊火神御使的火,不知是何种火?”商灵真率先询问道。 李砚知笑著解释道,“此火名为玄黄琉璃火,说来名字倒是与商兄的第三柄剑颇为有缘。” “玄黄火?”商灵真眸子里微微掠过一道亮光,“这就是玄黄火?天为玄, 地为黄—..如此说来,倒是极为贴切。” “不过,若是单从天火、地火的层面考虑,却是有些相悖———· 他的剑匣里,共有四柄剑,但是每一柄剑蕴含的剑法,都蕴含著极为强大的火法。 第一柄山河,有地火岩浆加持。 第二柄紫霄,更有金乌之火增幅。 他也曾一直在寻找玄黄之火的记载,但翻遍了古籍,也只找到只言片语,想要藉此修炼出玄黄火,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在李砚知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若是真能修成玄黄火,也许,第三柄玄黄剑的真正威能,就能完整释放出来。 他的战力还能继续往上拔高一个层次,到时候面对姜諦时,就更有胜算一些商灵真目光灼灼看向李砚知,“恕在下唐突,不知李兄可否为我讲讲玄黄之火?” “自无不可。”李砚知並未藏私,商灵真除了剑之外的火法,同样也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 他將自己当初修炼玄黄火的经验,一字一句详细讲解出来。 【传授商灵真玄黄之火修行法,商灵真得到大量感悟,神性+50。】 【传授商灵真玄黄之火修行法,商灵真得到大量感悟,神性+50。】 商灵真也是第一次明白了,为何之前即便是苏谷,都会尊称李砚知为一声李师。 没想到,天底下竟真有人,会將自己的修行之法,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他一边倾听李砚知的讲解,一边在心中感嘆不已。 如此人物!如此人物! 实在难以想像。 至少他,自嘆不如! 商灵真听著玄黄之火的修炼法门,不时询问,同时也將自己修炼火法的经验,告知了李砚知。 剑法是他的根基,旁人也很难学去,这是上清道核心中的核心,唯有道子才有资格修炼,他没办法传授。 但火法不同,与李砚知互相交流,並不违反上清道的规矩。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李砚知的馈赠。 【倾听商灵真讲解地脉之火修炼法,获得大量感悟,《琉璃地藏》熟练度+100,出现蜕变契机。】 【洞观商灵真演练金乌之火修炼法,获得大量感悟,《琉璃地藏》熟练度+50 《霞光》出现蜕变契机。】 商灵真对火法的研究极为深刻,他的每一柄剑,都在藉助天地之火,以求將剑的威能提升到极致。 尤其是因为李砚知的倾囊相授,他也並没有隱瞒,將自己修炼地火,以及天火的过程都为李砚知演示了一遍。 这让李砚知惊喜万分。 不仅仅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的《琉璃地藏》出现了蜕变契机,就连较为冷门的,对应大日方术的《霞光》,都开始鬆动。 尤其是金乌之火的修炼法门,更是让李砚知惊为天人。 【推演金乌之火修炼法门,获得大量感悟,《霞光》熟练度+100。】 【推演金乌之火修炼法门,获得大量感悟,《霞光》蜕变,领悟方术《金乌》。】 悟道世界中, 代表了《霞光》的星系,相比起其他方术星系,尤为弱小。 虽然代表了极为强横的大日方术,但大日方术实在过於稀少,获取的外界养分並不多,哪怕已经被纳入方术供养体系,但综合下来,所获的感悟提升,也是十二方术中最少的一个。 但如今,有了金乌之火的修炼法门,李砚知对大日方术的修行,又有了新的思路。 轰隆隆— 当《霞光》彻底蜕变为《金乌》之后,一颗颗全新的星辰在星系中诞生,紧接著便燃起熊熊烈火。 这种烈火並非寻常可见的普通火焰,而是一种好似流苏般晕开的火焰。 看起来,就像是金乌隨风飘荡的绒毛。 这是真正的金乌之火! 当第一颗星辰燃起金乌火,紧接著便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整座星系都被金乌之火笼罩。 与此同时,《金乌》星系之中,一尊神明虚影缓缓睁开双眼,身上的神袍疯狂暴涨,大量玄妙秘纹迅速蔓延开来。 喉—. 一声长嘶响彻悟道世界。 第271章 道子之上的怪物们 第271章 道子之上的怪物们 此时的《金乌》方术尚还弱小,但其中蕴含的潜力,却让李砚知都为之侧目仅仅只处於初境三转,但是威能却已然超过之前初境五转的《霞光》。 重新构建方术核心的帝俊,金色神眸內,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火光在燃烧,隱隱形成金乌大日,流淌著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热量。 此时的帝俊,虽还未跨入二境,但神態之间逸散出来的尊贵无上,却远超其他初境神明虚影。 甚至从《金乌》方术星系中瀰漫开来的强横气息,还在与《琉璃地藏》相呼应。 在洞观之下,二者之间的气息互相流转沟通,產生了一种神秘的联繫。 就连肉身心臟,也在隨之剧烈跳动,仿佛有一尊太古凶禽盘踞其中,气血越发精炼纯粹,已经彻底超出了人的范畴。 此时若是有一滴血落下,甚至可以烧毁一棵大树。 有意思—— 李砚知收敛意识,悟道世界中的变化,堪比演化一座星河,威能浩瀚,但在外界却不过片刻功夫。 感应到李砚知身上气息的变化,商灵真瞳孔微微一缩。 果不其然,情报之中,这个从琅琊郡走出来的傢伙,拥有世人不可想像的可怕悟性。 不过只是听自己阐述修炼火法的经验,便有了感悟。 再联想到三日前,此人仅凭观战,便悟出大半金光秘法,商灵真有点明白, 为何徐祖会暂定他为定法之人。 这是要海纳百川,融会贯通的意思。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商灵真便起身告辞。 时间一天天流逝,奉阳学宫的气氛越发紧张,距离来年万仙来朝的日子越来越近,留给眾人爭夺气运垂青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与此同时,钦天监也变得越发忙碌,从奉阳学宫传来的功法,需要更多人去测试修炼。 此事事关大夏国运,甚至就连四方边境的对外战事都暂时搁置,边境防军转攻为守,静待从奉阳传出的新命令。 钦天监更是除了维持各地基本运转之外,剩下的力量,全部投入定法之事, 每日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中涉及到所有测试方士的修炼用度、日常开销,乃至因修炼而出现的伤势疗养。 偌大的奉阳城以及奉阳周边郡县,都在为钦天监输血,確保定法之事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钦天宫, 卫况埋首桌案,处理各地匯总上来的卷宗文书,商黎则开始接手钦天监的所有定法事宜。 “自上清道商灵真败於小师弟后,各地道子陆续登山者,已经达到十七位, 小师弟也没有再出过手。” “看来,这些人也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爭夺定法正师的可能了。” “另外道家也终於鬆口,派三境大方士入奉阳学宫,专门送来部分核心传承,学宫那里说小师弟最近捧著这些核心传承,几乎日夜不休。” 商黎將一页文书放在一旁,疲倦不堪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卫况没有抬头,但声音却传了出来,“只是部分核心传承,真正事关二境的修行法门,还有大半没有送来。” 他抽出一份摺子隨手一拋,“你看看上面的情报。” 商黎接过摺子,展开之后,一目十行扫过,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啪”的一声將摺子拍在案面上, “这帮傢伙,贼心不死!还想等著玉清道姜諦最后翻盘不成?” “十一月底进奉阳—.呵呵.到那时小师弟若败了,这姜諦便顺势而上。 3 “若小师弟胜了,最后还剩一个月,哪怕小师弟悟性惊世骇俗,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內整合所有法门。 1 “到最后二境功法的定法气运,还是会大部分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和朝廷作对!” “待始皇帝明年稳定下来,非要派大军清洗一遍不可!” 卫况终於批完最后一份文书,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这是阳谋,始皇帝用什么名义去清洗?” “到时候真把他们都逼造反了,除非老师最后把天下都杀一个遍,谁能平叛?真要这么做,旧神也就压不住了。” “十一月底进奉阳,到时候无论是不是小师弟,就算换成其他人也是一样, 道家始终都立於不败之地。” “这是明晃晃告诉我们,二境定法气运,他们要定了,若是运气好,初境的定法气运,他们也要咬上一口。” 商黎靠在椅背上,“说到底还是尾大不掉啊。” “光是一个三清道,单独分开都不会弱於显教之下的任何一家。” “更论还有真武道、紫薇道·—·以及最棘手的五斗道!” 他似乎想起来什么,“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上清道战败,所以玉清道才特意拖延到最后一刻才进奉阳?” 卫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很有可能,玉清道姜諦虽然比商灵真强,但强多少真不好说。” “距离十一月底还剩两个月时间,兴许他们会大力气,把姜諦的实力再往上拔高一筹。” 商黎看过来,“那其他道子之上的傢伙呢?你那边有什么情报?总不会全都等到十一月底再上山吧?” 卫况从暗格里拿出三封绝密信函,放到商黎桌面上商黎拆开第一封,目光迅速扫过,眼神中不自觉浮现出一抹凝重,“南疆巫教圣子和奉太一在南疆交手。” “虽未打出真火,但巫圣子·——·-仅小败一招?” “后三日巫滩圣子与姜諦在南疆碰上—不分胜负!” 他把信函放下,不禁为李砚知担心,“巫圣子肉身几近无敌,就连奉太一的雷法都能抗住七八成。” “姜諦的天宫,也只能勉强镇住他。” “小师弟目前的情况很特殊,正在追求十二神明虚影均衡提升,这条路虽难走,但却是煌煌大道。” 商黎心里盘算著接下来该怎么办,眉头止不住地皱起来, “偏偏时间太紧了,看似不会出现明显短板,可同样缺少一击定乾坤的手段? “商灵真悟剑时间不算长,即便迈进道子之上的层次,但在意志层面吃了亏,其他人,单靠神明意志怕是压不住。” “若是面对姜諦,小师弟还好应付,但要是碰上巫圣子,万一破不掉其肉身防御,那就真难了。” 卫况点点头,示意商黎继续看其他信函, “你再看看下面的,这些站在道子之上的傢伙,平日里连人都见不到,现在一个个都蹦出来了,都想借定法之事,爭一个天下第一!” 商黎依言又抽出第二封信函,“阴阳家道子,在西域与墨家天下行走碰面, 前后交手两次,一胜一败。” “阴阳家道子——可篡改天命?” 他满脸荒唐放下信函,“这是什么鬼招式?篡改天命,二师兄,你觉得这可能吗?” “望气司也没这手段吧?” “真要是这样,这还比什么?他直接篡改命数,把自己变成天下第一。” “二师兄,这密信是不是下面人写错了?” 卫况摇头,“阴阳家道子的事,我让人来回查过好几次,最后得出的结论的確如此。” “此人的方术,再配合秘法,的確有篡改他人命数的可能。” 商黎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邪乎玩意儿怎么挡?那墨家天下行走如何取胜?” 卫况走到窗边,“情报里说,好像是利用墨家的傀儡术,但具体里面藏著其他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这都是什么怪物?怎么一个比一个邪门?”商黎嘟囊著,抽出第三封信函“奉太一和巫圣子还好,一个无敌雷法,一个专修肉身。” “从姜諦开始就不对劲了,一个妄图重现十二金仙,一个篡改命数,还有一个用傀儡抵抗命数。” 可是当他看完第三封,不禁长嘆一声,“又蹦出一个怪物,法家和兵家新培养出来的道子,在北境遭遇怪人,两人联手,却差点被吸成人干。” 商黎看著面前的三封绝密信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法家和兵家怎么搞的?先前两个道子被奉太一打崩道心,现在培养出来的道子,又被一个怪人差点弄死,四大显教这两家明显弱了一筹。” 卫况点了点头,將绝密信函收起,“四大显教,道家实力最强,墨家门人眾多,手段眾多,实力次之。” “法家之显,在於朝廷,朝廷强,则法家强。由此可以看出,朝廷遭遇的困境。” “至於兵家,则是因为其必然可以催生出一位四境大方士,同时在前三境战力也非凡,排在显教也属正常。” “至於其他教派,看似不在显教之列,但手段诡者眾多,论教派人数实力肯定够不上显教之列,不过单个天骄的实力,绝非等閒。” “阴阳家道子便是其中的典型,实际上纵横家苏谷,若是再往前进一步,甚至有可能和玉清道姜諦抗衡。” 商黎闻言,当即眉头一跳,“二师兄確定?苏谷的纵横棋盘虽说玄妙,但要说和姜諦平分秋色,会不会有点过於看重他了?” 卫况摇了摇头,“他悟出来的纵横棋盘非同一般,潜力惊人,甚至比姜諦还要夸张。” “之前他的纵横棋盘只在地面上摆开,但可以藉助棋子布下棋局,剿灭对手,这里实际上就已经不再简简单单是单纯的正面伤害了,他可以借棋盘规则, 引动现实规则。” “在和小师弟战斗时,还直接掀了棋盘,这里对现实规则的引动就更多了涉及到大地之力。” “之后经过小师弟指点,他的棋盘不再局限於地面,甚至可以虚空落子,棋盘更是纵横闔,將十方天地都笼罩进去。” “和张鹤嘶杀时,他文展现出了极为精妙的身法,白子替身,这里已经涉及到了空间之力的范畴。” “之后更是黑白融合,將道家太极的玄妙融入进去—” 卫况歷数自己对苏谷的看法, “你想想看,现在他还只是二境,等到三境四境,我怀疑他的纵横棋盘,甚至可以將天地演化出来,到那时就是真正的天地棋局定生死了。” “到那时,姜諦的天宫十二金仙,恐怕真不一定有他的纵横棋盘强。” 听著卫况的描述,商黎心里咯一下,“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的潜力岂不是还要超过小师弟?” 卫况笑著拍了拍商黎的肩膀,“你啊,关心则乱,小师弟的潜力,连老师都惊为天人,岂是天地棋局所能比的?” “我之所以把姜諦和苏谷放在一起比较,是因为他们都在走方术融合的路子。” “他们本身只能修炼一种方术,想要將一种方术练出无所不能的效果,所以必须要不断叠加融合。” “但小师弟不一样,他可以同时修炼多种方术,这些方术互不干扰,不会因为方术融合而妥协,单一威能上限也更高。” 商黎也很快反应过来,不禁鬆了一口气,“这倒是,以小师弟的悟性,每一种方术的上限肯定更高,再加上这些方术皆在他一人之身,爆发出的威能,也定然更强。” “这些其实都只是术,术的强弱並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本源之道。”卫况接著说道, “小师弟走的是神路,甚至可以淬链出自己的神性,这要比单纯的方术更重要,因为这代表了他最终能走到何种地步。” “天下人族,四境便已经极限,可对小师弟而言,四境仅仅只是开始。” 卫况看向天空,“別忘了,旧神从何处而来——” 商黎也明白了卫况的意思,“这也是老师对小师弟的期许。” 他起身用清水洗了一把脸,“这些都是后面的事了,咱们先看眼前。” “二师兄—六个道子之上,你说小师弟能打得过吗?” 卫况摇摇头。 “不好说?”商黎问。 卫况再摇头。 “打不过!?”商黎的声音直接拔高了一个层次。 卫况虽然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按照小师弟现在的进度来看,很难很难,几乎没有可能。” “六大道子之上中,最有可能打贏的,就是玉清道的姜諦,以及墨家天下行走。” “其他四位的强势之处太过突出,小师弟想胜,很难。” “即便是姜諦,十二金仙也已经全部抵达二境——“ 商黎闻言,直接往外走去。 卫况异道,“你现在去哪儿?” “回家一趟。”商黎的声音在空中飘散,人已没了踪影。 第272章 双方博弈 第272章 双方博弈 琅琊院, 夜正浓, 月入云端, 房间里,烛火摇曳,不时发出滋啦的轻响李砚知正在研读道家送来的诸多典籍,一边翻阅卷宗,不时从桌案边取来一粒青梅丟进嘴里。 一阵清风拂过,窗户悄然打开,烛火在不断摇晃中,眼看便要熄灭。 李砚知隨手一指,飘摇的烛火很快便重新稳定下来。 “商师兄,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他放下卷宗,抬眼看向房间里出现的人影,笑著问道。 商黎看著满屋子堆放的卷宗,走到桌边,顺手往嘴里丟了一粒青梅,咯哎咯吱一通嚼, “道门送来的这些核心传承,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李砚知起身给商黎倒了一杯茶水,“这些核心传承的確有其独到之处,不过·—.” 商黎接过茶杯,眉头微动,“不过什么?他们在滥等充数?” “倒也不是。”李砚知坐到一旁,“道门送来的卷宗,確实触及到了核心传承,甚至连完整的金光秘法,以及蕴养剑气的法门都送了过来。” “这是真武道和上清道的核心传承功法,我看了也受益良多,只是並没有我想要的。” 商黎轻轻靠在椅背上,“你想要什么?” “內景的修炼法门。”李砚知指了指摆在书桌上的一沓卷宗,如实说道,“这些卷宗里指明了不少方向。” “其中有一条路,和我现在的修行路径相仿,也就是內景由虚转实,沟通天地,引导天地之力。” “目前,我还只是初步开闢內景,其中蕴养出来的神明虚影正在逐步完善, 甚至可以凝练出一小部分,真正降临现实。” 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道璀璨神圣的金黄色身影从他身体中走出。 这一次,没有之前与商灵真对战时的恢弘浩瀚,李砚知將神明虚影的威能压制到最低。 商黎也被李砚知的神明虚影吸引,侧目看来。 这种感觉果然越来越趋向於神明了“师兄请看。”李砚知心念一动。 黄帝虚影从山河神袍中探出一只手掌,而后这只手掌轻轻抓起一旁的烛台。 是的,是真正触碰到了烛台,並且將其拿起。 而不是靠方术的力量影响现实。 “在此之前,我的神明虚影还不能做到这一步,虽说同样可以展现出强大的威能,但那只是依靠方术的力量,而非像现在这样——” “就像是真正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事物。 2 1 这一点在乾国最为典型,他每一次出手,都要靠旁人带著祭坛,才能出手。 可若是可以降临现实,到那时,即便不再需要其他人,神明虚影也可以自由行动,真正拥有镇压蓬莱神国的可能。 商黎看著李砚知重新收回神明虚影,“所以,你现在在想办法要彻底由虚转实?” 李砚知点了点头,“是的,內景天地的成长,一直都要依仗自身修为,日復一日不断修持。” “但这样的內景,始终还停留在观想上,若是能由虚转实,沟通天地,藉助天地之力淬链內景,届时威能必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这也契合了二境方士,可以藉助天地之力施展方术的理念。” 商黎的眼神中满是欣慰,“不错,不错,看来你並不是在闭门造车,一味否定方士的方术修行。” “修炼功法提升,毕竟还只是刚刚起步,时至今日也没有定法,但方术修行却已经完善了十几年,还是有一定借鑑意义的。” “初境方术,只能靠自身气血施展;二境方术,已经可以藉助天地之力將方术威能扩张至三百丈;到了三境,可以引动的天地之力更多,一击之下,三千丈內尽为焦土。” “而四境方术,便彻彻底底是另一方天地,因为接触到了一丝天地规则,所以威能会大幅暴涨,开山断江也是正常。” “如果要对照方术修炼体系,那么在功法修炼体系里,二境也应该能达到引动天地之力的程度。” 李砚知无奈摊开手说道,“问题就在这儿。” “我在寻找內景由虚转实的法门,但道家送过来的核心传承里,並没有具体修炼方法。” “只是说了一些並不能確定的方向性建议,比如可以藉助方术稳固內景之类“道家之中,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走由虚转实这一步,此类传承很少,记载中的成功者,更是少之又少,而且不可复製。” “所以,在道门內部,也没有形成確定法门。 商黎听出了李砚知话里的意思,“你也不用为他们找补,这条路我也研究过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形成確定法门,但总该將前人的成功经验整理出来。” “这件事也是我大晚上过来想跟你说的。” 李砚知端正坐姿,“师兄请讲。” 商黎从怀里摸出一册古旧的残本,郑重其事放在了桌上,“道家这一次只是送来了部分核心传承,但真正涉及到內景修炼的,恐怕也没有太多你想要的东西。” “且不说是不是真没有这部分秘法,但至少他们还是有些心思的。” “上清道大师兄败於你手,他们將宝压在了玉清道身上,而且还准备在十一月底再来登山,到那时才会把剩下的核心传承带来。” 李砚知闻言,心念急转,很快便起了眉头, “把时间卡在了最后一个月·-所以道门的想法是,无论最后谁坐在定法正师的位子上,二境功法的定法气运道门都要吃下?” 他看向商黎推过来的残本古籍,“师兄,这是——?” 商黎喝了一口茶,“这是我从家里找来的內景修炼之法。” 李砚知看著明显放了不知多少年的古籍,“这看起来不像是十年老书该有的样子吧?难道在二三十年前,师兄家里就开始研究內景了?” 商黎摇了摇手指,“怎么可能?道家参悟內景,也只是近十年的事。” “这个——是旧神时代,旧神修炼內景的记载。” 李砚知闻言顿时心头一跳,有些不敢相信,“旧神修炼记载!?” “是。”商黎郑重其事说道,“道家修炼內景,也是从旧神那里得到的经验。” “只是后来经过不断改良,数代人前赴后继以身试法才得来的传承。” “老师说过一句话,『人一直都走在神的路上』。” “既然道家没有拿出最后压箱底的东西,那我们就从旧神身上找出路,我相信小师弟你一定可以!” 李砚知刚要起身道谢,但被商黎拍了拍肩膀,按在了原地,“师兄弟之间, 无需多言,初境法你已经做的很好,二境法,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 “有什么事就用飞鸟玉牌告诉我,別什么事都让你师姐飞信送到钦天宫。” “师姐?”李砚知抬头看向商黎,目露疑惑。 商黎冲桌上这些卷宗挑了挑眉,“你师姐为你做的,可不比我少——“ “可要好好珍惜啊—小师弟——哈哈说罢,商黎化作长风而去,只留下笑声在屋子里消散, 待商黎离去,李砚知便翻开了面前的残本古籍。 旧神主要修炼的是神通,以神通之力呼风唤雨,焚山煮海。 但也有一部分旧神,依旧想著重回天界,贯通天人两界。 於是,们尝试了各种办法,其中有一个神號为“梦”的旧神,想到了一种方法。 那就是在梦中编织天界,並將梦境中的天界由虚转实,凭藉两者之间的呼应,寻找天人两界之间被封禁的天门。 此法,经过梦神的不断完善,最终將编制梦境,完善成了观想法。 从此就有了观想內景之说。 梦神依靠这种法门,实力不断提升,在旧神中的地位也与日俱增。 於是,便开始有其他旧神,跟隨梦神修炼观想法。 这种法门才得以延续下来。 李砚知看到內景天地的前因后果时,不得不承认,旧神的路子,的確有点野。 他继续往后翻看。 残本里记载的说法,和道家典籍里的说法,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因为旧神神通的不同,所以观想出来的內景天地,自然也因神而异。 但毕竟当初开创观想法的自的,是为了找到天门。 所以观想內景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由虚转实,沟通天地。 虽说没有找到天门,但沟通天地后,威能大增也是不爭的事实。 残本古籍上也记载了旧神如何修炼內景,使之由虚转实的过程。 只是李砚知看到后,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帮旧神的修炼,可真是充斥著野蛮的味道。” 虽说编织梦境很是梦幻美妙,但並不是所有旧神都能像梦神那样,拥有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 所以,们大多走上了一条野蛮开荒的路。 那就是依靠神性,一遍又一遍从內景往外衝撞,要直接打开一条沟通天地的通道。 过程,自然凶险至极。 成功的旧神,至少在这个沟通的过程中,死了十几次,依靠一次次神性命法的復甦,才总算由虚转实,沟通天地。 只能说粗糙到了极点,纯靠命硬。 “旧神可以一次次復甦,但人不行,就算是我,目前淬链出来的神性,也只够我復甦一次。”李砚知也在思考自己走旧神这条路的可行性, “所以道家才主张走另一条路,那就是模仿梦神编织梦境的过程,逐渐完善內景,稳固內景——” “不对,不对” 李砚知摇了摇头,“我还是想岔了,又跟著道家的路往前走了。” “关键是要找到旧神为什么一次次撞破內景,最后却可以成功的原因,同时也要找到道家利用方术完善內景和梦神编织梦境的相同点。” “我虽然身是人族,但已经走在了神路上,所以完全可以同时参考旧神和道家两种修炼路径,而不仅仅只拘泥於一种方法。” 时间流淌,月落日升, 玉清山, “师兄,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招来始皇帝的不满?万一——”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心神恍惚,询问一旁同样正在清扫石阶的麻衣老者。 麻衣老者一丝不苟地將石阶缝隙里的落叶搓出,头也不抬“不满?因何不满?” “此次定法,我们道家连核心传承都要送出去,有何不满?你心神不寧,石缝里的树枝都没扫出来。” 道袍老者鬍鬚微微一颤,俯身將不过手指长的树枝拔出来,“毕竟我们这次仅仅只送出一小部分,最重要的核心传承,並没有拿出来,还是存了私心的—” 麻衣老者轻哼一声,“我这也是为了道家传承看想,那徐老头欺人太甚,凭什么他一句话都要让我们把核心传承全都拿出来?又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让他的弟子成为定法正师?你说他有没有私心? 道袍老者无奈嘆了声气,“谁能没有私心?我只是有些担心始皇帝那边— 毕竟,始皇帝决不能出事。” “张道之那边可是一再强调,真要是出了岔子,道家可就真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麻衣老者欲欲扫地,“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知道轻重。” “不是在十一月底把最重要的核心传承送过去吗?误不了事!张道之整天就知道顾著紫薇道的那个张养之,管我们三清道作甚?咸吃萝卜淡操心。” 道袍老者见他如此肯定,也只能点头,跟著一起不断往山下去,不多时又有些焦心地开口, “师兄,我听说那个李砚知的悟性惊人,会不会在十一月底就把关键的那一步走通?” “真到那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麻衣老者侧头,“你觉得可能吗?那小子我承认有些悟性,但想在短短半年时间內,走通关键的由虚转实这一步,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道家先贤尝试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也不过才成功几个,你觉得就凭他一个小娃娃能练出什么名堂来?” “他虽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但不代表还能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只有我们才能继续往前走!” 『至於那个小娃娃,別想了!” “真正的核心传承,是我道家先贤失败后留下的不化骨,是成功走通这条路的我!” “道家这么长时间才勉强走出来的路,是他半年参悟就能悟透的吗?” 道袍老者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半年悟透內景由虚转实,根本就不可能。 真要是铁了心,说不准还会练出问题来。 最后,只能靠道家出手! 第273章 山雨欲来 第273章 山雨欲来 自从李砚知开始参悟內景由虚转实之法后,时间过得飞快。 奉阳学宫內的气象越发恢弘盛大。 天空中的社稷气运图,不断匯聚著来自天地四方的气运。 隨著李砚知一次次落下金印,学宫內的各路天骄们获得气运垂青的人也越来越多。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出来,获取气运垂青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尤其是在道子级人物粉墨登场,入主奉阳学宫之后,竞爭压力越来越大。 原本甲字序列居住的寢殿群,此刻已然被各家道子占据,原本今年的奉阳学宫招收学子之事,同样为定法让路。 十月中旬, 细雨萧瑟, 为天地掩上一层轻纱。 “即邮嘰..—” 敲门声在空旷的宫殿內迴响。 “哎呀—” 门开, “怎么是你?”张鹤开门,见到来者,异地问道。 “不知张兄可否屋內一敘?”来者双手抱了抱拳。 张鹤犹豫了数息,还是让开了身子,“请进。”“ 他走在前面,“不知陈兄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陈胜跟在张鹤身后,走进后殿书房,待两人落座之后,陈胜方才说出此行目的,“为道家命脉而来。” 张鹤闻言,给陈胜倒茶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哦?” 他侧眼扫了一眼陈胜,嘴角微动,“想不到堂堂杂家道子,竟也开始说笑了。” “道家命脉这个词太重,怕不是陈兄所能轻易言说的。” “若是没有其他事,请恕张某招待不周。” 陈胜不以为意,自顾自拿起只倒了三分的茶杯,“恕我直言,今年年底之前,就將决定整个道家,乃至所有诸子百家的命脉。” 张鹤放下茶壶,坐在桌案前,指尖一点金光掠过,点燃烛台,將原本稍显昏暗的屋舍照亮, “此乃閒人书屋,並非闹市酒楼,可以让陈兄譁眾取宠的。” “道家,乃至诸子百家的命脉,岂是这短短数月可以决定的?” “定法之事虽极为重要,但也绝非如陈兄这般危言耸听。” 陈胜放下茶杯,看著窗外浙渐沥沥,透露著一股子萧瑟之意的小雨,“张兄也能察觉到是定法之事的缘故了?”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定法、传道这两步是必经之路,年底定法,明年传道。” “若真由一人定下正统,其余诸子百家可还有活路?届时天下人人只认所谓正统,不认百家。” “尤其是道家之命脉又如何得以延续?” 他看向张鹤,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像我杂家这般,倒也无妨,毕竟並非显教,在百家中也仅仅只是中游之列。” “不说其他教派,单论四大显教。法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受到影响,大夏昌盛,法家也只会越强盛。” “兵家更是如此,未来大夏必定会开疆拓土,兵家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 “墨家也不用担心,它本就扎根底层,精通机巧工术,不会受到什么衝击。” “唯有道家,很有可能因此而萧条陨落,从此被踢出显教之外,沦为末流。 ” 张鹤抬眸,眉头一皱,盯向陈胜,身上的气息乍闪即逝,“危言耸听了,陈胜。” “我道家之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摘。” 他举起茶盏,“恕不远送。” 但陈胜却並未起身,反而双手搭在桌面上,“其余百家,术大於法,唯独道家,这么多年来,一直研究法。” “正统一旦確立,对术的影响並不算大,但对道家之法的影响,却是致命性的。” “张兄,当真以为可以置身事外吗?” 张鹤双目微微眯起,周身开始浮现出金色秘纹,隱隱要当场將对面之人一掌击毙, “陈胜,你此来到底想干什么?若想找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陈胜举起双手,丝毫没有被张鹤嚇住的意思,笑著说道,“张兄,何必如此暴躁?” “你之所以如此,想必也认为我说的还算有道理,不是吗?” “我来找张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道家出谋划策。” 张鹤冷哼一声,“怎么?堂堂杂家道子,为道家出谋划策,你杂家想併入道家不成?”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可以为你引荐一二。 陈胜微微往前倾,盯著张鹤的双眼,“有何不可呢?” “什么!?”陈胜的话好似一道雷霆劈在张鹤心头,令他心神剧震。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陈胜眉心衝出,径直衝入张鹤眉心。 张鹤猛然一震,下意识就要起身出手,但陈胜的速度更快,不过数尺距离, 瞬息便至,一掌按在张鹤肩上,將其生生按下。 与此同时,从他胸腹之间,绽放出五色光华,將整个书房笼罩住,防止书房內的动静传出去。 张鹤双眼之中,金光和乌光疯狂交错拼杀! 他身体不断震颤,周身聚拢的金光聚了散,散了聚,再无在问方殿如臂指使。 “你———-你是五斗道教!”张鹤眼眸之中儘是愤怒与不甘,拼命挣扎,想要起身。 “所以,你看,我也是在为道家办事不是?”陈胜俯下头,在张鹤耳边轻声说道, “放心,你的这具身体很有价值,我不会轻易破坏的—.” “你要记住,你是为了道家而死,这叫—死得其所!”” “把整个道家拉下水,併入我五斗道教,是你此生最伟大的功绩!” 张鹤眼中的乌光越来越深重,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两道金光直接衝破眼珠,刺向陈胜双眼。 然而,陈胜却仅仅只是屈指一弹,便將两道金光弹飞,“何必反抗呢?我堂堂四脉圣体,怎么会在你这种小使俩上阴沟翻船?” “不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戾,“你凭什么敢伤害我看重的肉身?” 话音落,张鹤双目之中留下两行刺目的乌血,彻底失去了动静,只能看到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隱隱浮现出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嘰.....” “张师兄,商师兄请你过去一趟。” 失去动静的张鹤,此时竟然开合著嘴巴,“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 脚步声逐渐远去。 陈胜直接削去左右两截小指的一个关节,身上血肉迅速將小指关节的骨头包裹起来,最后射入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很快,张鹤的样貌恢復如初,只是眼神稍微显得有些呆滯。 “张师兄,那我就先告辞了—”陈胜笑著抱了抱拳。 “张鹤”的两颗眼珠诡异转动,最后直勾勾看向陈胜,生硬说道,“慢走。” “多练习练习,阴阎罗。”陈胜拍了拍“张鹤”的肩膀,笑著离开了书房。 走出宫殿群,陈胜动身往问方殿走去,迎面碰到了一个人,下意识挑了挑眉,“这个傢伙—疯了吗?敢这么修炼?” 两人点了点头,错身而过。 陈胜眉头不禁微皱,下意识心头一跳,感受著体內气血中蕴含的纹路在震颤,“尸鬼奴神!?” 这是五斗道教的秘法,类似於血脉感应,否则即便是四境大方士站在眼前, 都不可能感知到。 他盯著郑子安的背影,眼神中惊疑不定,“这———·怎么可能!?” 看著郑子安在地面上拉长的影子,陈胜仿佛看到了一尊可怕的存在,正缓缓咧开嘴,露出利刃一般的牙齿,准备吃掉四周的一切,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赶紧扭头就走,“这奉阳学宫,到底混进了多少怪物?” “决不能被盯上,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该死!该死!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往这件事里掺和一手?” 郑子安准备回红枫院,继续参悟自己的帐鬼方术。 方才他和李师交流过,將鬼之法融入功法,这条路切实可行,靠杀戮,兴许就能获得快速提升。 回到红枫院, 看到凉亭里正在探討功法修炼的张启和李已。 “郑兄,如何?李师那边怎么说?”张启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郑子安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还不错,李师觉得可以往这方面推演。” 张启和李已也是真心为郑子安高兴,“郑兄也算是拨的云开见月明了。” “对了,郑兄前段时间不是经常去旧神葬地,猎杀旧神残影和神蚀异兽吗? 如今悵鬼之术的威能应该堪比道子了吧?” 郑子安点了点头,“应该差不多。” “那就祝郑兄早日得偿所愿了。”李已笑著抱了抱拳。 郑子安也是笑著回礼,而后回到自己房间。 他並没有注意到,在他脚下的无尽悵鬼中,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悵鬼,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等藉助帝己的梦境之力,瞒天过海来到现世,经过这几天查探,是时候要动手了。” “不错,帝己,到时候让你先选!六尊神明虚影,正好够我们六个瓜分。” “谁能想到,人间竟然有人可以淬链神性,说明我等气运尚在,命不该绝啊·—..” “哈哈,这李砚知还是天才中的天才,到时候藉助此人之肉身,兴许还能走上更高的巔峰!” 浩瀚蓬莱, 乾国平谷关, 黑夜如遮天大幕,將四方天地笼罩其中,压抑的气息在平谷关不断翻涌,火光在风中摇曳,几欲熄灭。 密室之中, 齐良看著手中的八百里加急密信,面色在烛火中阴晴不定。 俊美书童也察觉到了他的烦心与焦虑,上前伸出纤细的玉指,轻轻按揉齐良的太阳穴, “公子—何事如此烦心?不若先歇息一会儿,明日再做定夺,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齐良抽出一张纸,提笔蘸墨却迟迟没办法落笔,漆黑的墨汁溅碎在纸张之上,刺眼得很。 他长嘆一声,重新放下笔,於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著急,越要冷静,不要轻易下决断。 一旦命令失误,很可能就关乎到乾国上下数百万人,更关键的是,会影响到祖神的大计。 “卫国国都城郊传回来的密报,终於证实,与卫国毗邻的宋国,已经发兵驰援卫国了。” 俊美书童虽没有专门学过兵法,但长期跟隨齐良左右,早已耳濡目染出很多经验。 “啊?这么说来,前线征东军很可能会遭遇两国大军的围剿?” 齐良点了点头,“征东军前期战事顺利,一出平谷关,就是一马平川,横扫卫国六百里。” “卫国大军虽兵卒数量远超征东军,但征东军如今的实力,在祖神的恩赐之下,不可同日而语,完全可以与数倍乃至十倍敌军作战。” 俊美书童也附和点头,“如此说来,即便宋国派出大军,征东军也有机会以一敌二才对,公子为何嘆气?” 齐良无奈道,“如果单纯只是宋国派兵驰援倒也罢了,关键是城郊密报里还说,宋国带来了一种全新的诡异法门。 一“很像是祭祀,祭祀之后,兵卒实力飆升,单个兵卒的力量,甚至可以赶超征东军。” “如此一来,征东军最大的优势就要被抵消了,双方若是正面硬碰硬,征东军会吃大亏。” “到时候,不仅好不容易攻陷下来的城池会得而復失,而且整个征东军都有可能全军覆没,乃至波及到平谷关。” 俊美书童不解道,“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召回征东军,据守平谷关?” “如今平谷关固若金汤,再加上征东军,就算宋、卫两国出手,也很难攻破这里。” 齐良摇了摇头,“东出平谷关,乃至攻陷城池,並不是目的,目的是要为祖神找到外神神像,剿灭外神。” “若是此时撤退,那么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都还没有搜查过,就这般丟弃,那才是犯了大罪过。” 他犹豫了片刻,揉碎眼前这张纸,又抽出一张,隨后重新落笔。 俊美书童看到上面的命令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公,公子—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不仅不撤征东军,甚至还要继续徵召大军,东出平谷关?这是为何?” “万一要是被宋卫两军截住,定是生死难料。” 齐良写完密令,“东扩出去的战线,要有隨时丟失的准备。” “征东军可以先在前面支撑,据守城池吸引宋卫两国大军,接下来派遣出去的人,则抓紧时间收集外神神像。” “一旦事不可为,便重新退守平谷关,继续提升实力,等待下一次东征!” 第274章 半壁江山 第274章 半壁江山 战爭的进程,比齐良预想中的还要艰难。 每一天都有大量的军情战报飞速送至平谷关。 齐良在平谷关枯坐了两日,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变得嗨涩不定。 这场战爭,难道真的要败了吗? 该死! 卫国那帮傢伙,脑子是被驴给了吗? 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向宋国借兵? 密室里,烛火摇曳,黑暗在火光中四处躲藏,却始终如影隨形。 齐良仿佛置身於一片噬人的黑暗中,最终狠狠一拍桌案,缓缓起身走出密室。 “击鼓,召集眾將,军营大帐议事。” 轰隆隆的战鼓,打破了夜晚的焦灼,整座平谷关因为前线战事,气氛变得异常诡诵。 军营大帐, 陆续有將领裹挟著山间的寒气走进帐中,见到齐良已经坐在案首,纷纷抱拳行礼。 等人到齐之后, 齐良开口道,“前线战事,想必诸位已经有所了解,不妨说说自己的看法。” 眾將面面相,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说。 最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卫国不智,在此时向宋国借兵,末將认为,只要固守平谷关,卫国必灭。” “哦?何以见得?”齐良看了过来。 那人朝四周看了看,斟酌著说道,“卫国精锐如今全部压到前线,后方空虚“宋国国力甚至还强於卫国,双方原本在东线就有战事。 1 “此时,卫国向宋国借兵,无异於引狼入室,与虎谋皮。” “根据前线战报,宋国掌握有某种神秘手段,可以提升士兵战力,更是说明宋国有击败卫国之实力。” “只要我们固守平谷关,宋国大军兵锋受阻,若还想获得足够战果,就必定会对外强中乾的卫国下手。” 齐良点了点头,对此人的说法还算认同,“不错,宋国狼子野心,如今又掌握此等手段,必定不会放弃如此良机。”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军营大帐中的一眾將领,“一旦宋国將卫国吞下,实力大涨,我大乾的处境將更加艰难。” “这將会是一个融合了两个国家的庞然大物,再加上那等不为人知的秘法, 我们真能守得住平谷关吗?” 此话一出,军营大帐內,鸦雀无声,只剩下火把发出啪的声响。 “这—.”所有人都被齐良的这句话给问住了。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没人敢拍著胸脯保证,平谷关就一定能挡得住宋、卫两国的大军。 就算用人堆,都能把平谷关堆垮。 哪怕是对方伤亡是已方五倍,十倍,乃至二十倍,只要下定决心,平谷关绝不可能守得住。 “我大乾,受祖神庇护,可以不断提升兵卒战力,时至今日,哪怕是最普通的士兵,都堪比卫国精锐,而且实力还会持续往上提升。” “但大乾最大的问题,就在於一个字—人!” “我们的人太少了,没有人,就没有足够的兵源,就不可能继续向外扩张。 ” “所以,眾將听令!” 等最后一句话落下,所有將领立刻抱拳,等待军令。 “平谷关留守万人,其余大军立刻东出平谷关。”齐良的声音在军营大帐內迴响,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抢人!” “征东军已经东行数百里,占领十八座城。我要你们,把所有城池的百姓, 全部迁移进平谷关,送回后方。” 命令下达,可是营帐內,各部將心中有太多疑虑,都有些不敢领命。 “诸位有何困惑,现在讲。”齐良眉头微皱,身上的煞气若隱若现。 底下將领,心神震颤,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看脊梁骨直衝脑门了。 “征东军打下的城池,缺少教化,恐难以服从迁徙。”终於有將领艰难开口,“而且人数眾多,一旦发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我会向祖神祭拜,请求祖神在东线战场降下神跡。”齐良说道,“尔等借祖神神跡,宣扬教义,阻止迁徙。” “如若在见识过神跡后,依然不肯迁徙者,视若瀆神,杀!” 说到这里时,齐良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他可不是乱世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与卫国的战爭中,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敌军的血。 一眾將领感受到齐良的杀心,不禁若寒蝉。 “我担心,这么多人迁徙进大乾,其中必定鱼龙混杂,恐怕会把大乾內部搅得一团糟。”有將领强忍著內心的志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齐良頜首,“无妨,此事我已另有安排。” 他目光在眾人身上掠过,大手一挥,“领命行事!” 诸將领虽然还有疑虑,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们再拖沓,纷纷抱拳低头,大步离开营帐。 很快,营帐內,只剩下齐良一人坐在案台后,看著桌案上的舆图。 不多时,俊美书童从外走了进来,“公子——— “安排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齐良没有抬头,不时在舆图上留下標记。 俊美书童走到齐良身后,伸出纤细玉手,搭在齐良双肩,轻轻揉捏,“密信已经发出,暗卫今夜便会动身,前往东线战场。” “公子,我们这么做,一旦传出去,会不会让他国贵族投鼠忌器?往后再想征伐,恐会遭到巨大阻力。” 齐良不屑冷哼,“一帮尸位素餐的傢伙——有何惧哉?” “对我大乾而言,註定会掀起一场统一蓬莱的大战。” “一旦蓬莱统一,这些各国王公贵族,就是大乾稳固的最大敌人!” “没有这些贵族士绅,普通百姓便没有人领头,他们就闹不成事。” 他伸手握住俊美书童的縴手,“你要记住,民意是会被裹挟的。” “之前为了让东线十八城暂时稳固,所以征东军並没有对那些贵族士绅下手,只要他们配合,便可保证无恙。” “但现在不同了—这些傢伙有地位,有实力,但凡生出那么点野心来,就会对迁徙大计,乃至融入大乾之事,造成巨大影响。” “所以,他们必须得死!” “等十八城里的所有官员士绅,包括贵族全部死绝,百姓的反抗声音就会弱上不少。” “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一天吃上三顿饭,哪个平头老百姓会发疯?” 俊美书童目光中似有清水流淌,温柔地看著齐良,轻轻靠在他的后背上“公子高瞻远瞩,大乾必定能在你的治理下繁荣昌盛,祖神也定会对公子刮目相看。” 在大乾战事焦灼之际, 奉阳学宫, 李砚知依旧沉浸在內景参悟中,不可自拔。 初境之法大局已定,他自身的修炼功法近乎完美,旁人所能提供的思路,也只是增加些许枝叶。 所以,在初境定法气运上,基本上已经稳固。 但是在初境转二境的衔接,以及后续衍化上,却只能称得上刚刚起步。 若想要爭夺更多的定法气运,就必须要把內景由虚转实的路走通。 这一步若是走通,那便是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最起码可以在二境气运上,狠狠撕下一块肥肉。 悟道世界中, 李砚知看著眼前搭建起来的內景天地,不断在其中增减,想要分內景天地彻底完善。 然而,只要他分方术威能席升,內景天地便会不稳,转而彻底崩毁。 “由虚转实的目的,在於接引天地之力———.” 李砚知脑海中,万千念头思绪,好似流星般划过, “我催动方术用来模擬天地之威,內景天地根本无法支撑,若在现实中修炼,最终只会身死道消。” “而我,也仅仅只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肯定不行。” 商黎送过来的残本古籍,都快要被他翻烂了,仅仅只是有了些许感悟,但想要彻底完善,总还是缺少了什么。 “旧神们用神性衝击內景天地,强行沟通1界天地,连续来上十几二十次, 总会成功。” “究其原因,是內景天地经歷多次破碎重组,在业个过程中,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吸收融合神性和|部天地之力。” “最终,內景天地稳固到一定程度,达到可以承载天地之力衝击的地步。” “所以,对旧神而言,神性是一部此,天地之力是一部山———· 李砚知沉浸在感悟中,不知岁月流逝“神性我有,而天地之力,我用方术秘纹来代替,但每一次推演,都以失告终。” “道家送过来的卷宗里,也用到了方术—— “还是说我应该儘量减少方术秘纹的强度,一步一步慢慢强化?” “应该也不对方术强化到最后,威能总会用升到那个地步,內景天地该承受不住,还是会承受不住。 “不可能像旧神一样,来来回回死上十几二十次,靠命去强行修炼。” “所以—应该是我的思路不对。” 李砚知面前的案台上,堆放了一沓又一咨画满了各色纹路的纸张。 听些都是他在推演过程中,留下的些许思路, “方术代替天地之力应该可行,毕竟业是方士身上最契合天地之力的东西。” “普通百姓没有方术也不要紧,大乳的方法也可以推行下去,到时候人人都可以学方术,甚至成为供养方术体躺的一部,得到祖神瓷哺。” “不过是学得快还是学得慢的问题,只要持之以π,肯定能上道。” 至於那些还不想学的,李砚知並不放在心上。 改命的东西放在面前还不学,那就只能是活该,怪不得旁人。 总不可能让他一个一个求他们去学。 “方术对应天地之力——天地之力— 李砚知在纸张上不断写下天地之力四个字,甚至催动神性,强行屏蔽了內心的诸多杂乱念头。 分脑海中的思绪全部清空,只剩下天地之力四个字。 他要逆向推演,找到核心关键。 为什么旧神一次次被动融入天地之力就行,而他用方术秘纹代替,就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说明方术秘纹和天地之力之间必然有差异,业样的差异就是导致失亻的关键原因。 所以,天地之力到底意味著什么? 李砚知陷入了沉思,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商黎送来的残本古籍上。 他重新翻看,业一次不再是其他旧神的修炼之法,而是专注於其中关於梦神的处载。 梦神修炼的方法,太过玄乎,所以那些旧神才难以模仿,最后选择了最生猛的法子,强行沟通天地。 但对李砚知而言,梦神之法才更有借鑑意义。 但他看了无数遍,始终不得要领。 ““.—.以梦境编织天地之基。数载,乃成—— 关於梦神修炼的话,就业么寥寥几个字。 能从业里看出什么来? 李砚知一个字一个字誉抄在纸上,开始逐字对照。 “对梦神而言,梦境就是神通,对我而言,就是方术——” “以方术编织天地之基———天地之基是什么?” “或者说,什么是真成天地的基础——? 轰! 脑海中似乎有一道惊雷劈落,李砚知的双眸中,仿佛升起了一轮大啄。 “天地——·五行!?” 五行业两个字在脑子里蹦出来之后,瞬间犹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我之前总是在单一方术上下功夫,会不会因为单一方术,无法重现天地之力?” “单一方术不行,那就用多重融合方术!” “五行方术,我都有!” 钦天宫, 商黎和卫况正在匯总钦天监测试功法情况, “自前初境功法趋於稳定,功法测试修炼大多良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两万三千人,仅有一百九十七人因修炼受伤,其中大部此还是因为修炼补充功法受的伤。” “仕正因为《筑基三境宝经》而受伤的,不足百人。” “基本上可以確定,此法適用於绝大多数人。” 商黎拿著法天司送来的文书,不禁挑了挑眉。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因为目前测试者大部此都集中在炼体境,所以筑台境和烽火境的情况並不完整。” “根据匯总,筑台境的受伤比例的確高於炼体境。” “业还是因为测试方士的整体资日都还不错,若是完全下放,因功法受伤者,还会更多。” 卫况接过文书,“所以,到那时各地学堂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功法由易到难,必定会筛掉一批人。” “此事倒是不必担心。” 他放下文书,“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小师弟在二境的修炼。” “道门这次阳奉阴违,谋夺的也是二境定法气运。” “你送给小师弟的残本,也不知道对他有没有帮助——— 商黎也只是耸了耸肩,长舒一口气,“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內景由虚转实一步要是走通,基本上等同於拿下二境的半壁江山。” “道门么多年,么多人不也没几个成功的吗?” “不能给小师弟太大压力,就算二境拿不下来,单单一个初境,也足够了.....” 话音未落, 突然间天光大放,璀璨的金光犹如一片天幕,从天边铺展开来,迅速遮蔽奉阳上空。 业是·?? 商黎立刻走到窗边,循著金光方向望去,心头悚然一惊。 是奉阳学宫! 第275章 世界秘纹 第275章 世界秘纹 金光犹如滔天巨浪,在空中匯聚成一片金色云海,从奉阳学宫方向,浩浩荡荡席捲四方。 將原本稍显昏暗的天空,映照成璀璨仙境奉阳城內, 走街小贩、劳作百姓、乃至朝野诸臣,或是站在原地,或是被他人呼唤著走到屋外,纷纷抬头看向还在向外蔓延的金色云海。 “快看,快看,天上有仙人—”一群孩童奔跑著,指著天上翻滚的金光云海。 “哪来的仙人?那就是云。”稍微大一点的娃娃擦了擦掛到嘴边的鼻涕,“不过还挺好看嘞。 “咋感觉暖呼呼的?”一个衣衫单薄潮湿,挑著扁担的汉子,抬起头,下意识张大了嘴巴,“乖乖,这天·咋跟说书上说的一样?” “咱是不是也算见到祥瑞了?” 深秋的奉阳在这片金光云海中,竟仿佛回到了初夏。 將前几日的萧瑟雨天一扫而空,让人心底里暖洋洋的, 朝廷官员们或是在自家府邸,或是在衙门差馆,皆看向奉阳学宫方向。 他们不是那些民间百姓,自然知道这金光意味著什么。 “不得了啊这是要为社稷气运图匯聚新的人间气运” “也不知是谁走到了这一步,竞然能如此引动天下大势— “会不会是徐祖那位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关门弟子?听说之前奉阳学宫的社稷气运图,本就已经將此人开创的初境之法纳入其中,如今看来,是又有突破?” “再有突破,那可就是二境法了—真有可能吗?不是说就连道家都不一定能走得通?” “从钦天监传出来的消息,初境法已经趋於平稳,不会再有太大变数,但从初境转二境,乃至在二境之內再往前跨出几步,难度可不小,徐祖那位关门弟子再妖孽,也不可能天才到这种程度。” 钦天监, 数以万计的测试者探出脑袋,看向天空中呼啸而过的金光云海,他们隱隱感觉这些金光,似乎对他们的修炼颇有益。 而钦天监的大佬们,则一个个面面相,眼神中透露著惊与孩然。 “是谁引动了社稷气运图?竟又开始匯聚人间气运?”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站在窗边,看向奉阳学宫方向,“该不会是李砚知那小子吧?” “能够引动如此气运,必定是在功法上取得了极为重要的突破,否则社稷气运图不会显露这般异象。” 炼器司大方造魏驥站在一旁,双眼中倒映著浩荡如大海,奔涌向远方的金光云海, “初境之法已经趋於稳定,不会再有如此异动,所以只剩下二境法了。” 黄无忌闻言,心头剧震,他知道魏驥所言已经接近事实真相,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觉得是李砚知还是道门中人?” 魏驥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是说道家上清道大师兄已经败了吗?玉清道大师兄还没入奉阳学宫,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李砚知了。”“ 黄无忌沉默地重新看向奉阳学宫方向,半响后方才开口,“不敢想像啊,后生可畏。” “当初明明是我先看重这小子的。” 魏驥直接翻了个白眼,“骗別人可以,別把自己也给骗了,是我第一个发现了这小子的不凡之处!” “啊,对对对,是你先看出来的。”黄无忌连连点头,似乎根本不想爭辩。 这下子可把魏驥气坏了,这傢伙的阴阳怪气,气的他牙痒痒。 钦天宫內, 商黎和卫况互相对视一眼,立马说道,“我去看看。”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你们不要动,去了万一影响你们小师弟的参悟怎么办?” “我已经做好了布置,静候奉阳学宫飞书即可。” 二人回头,徐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宫殿,“老师,真是小师弟引动了社稷气运图?” 徐祖点了点头,“是他——” 商黎听到老师肯定的回答,心中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眼中便浮起亢奋之色。 好! 按照社稷气运图的动静来看,兴许真是在二境法上有了突破。 但愿小师弟一切顺利,这样道门的那些小使俩,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奉阳学宫內, 无论是闭关的、还是探討的,亦或是比试切的天骄们,尽皆抬头,看向悬浮在学宫上空,熠熠生辉的社稷气运图。 一个个尽皆被那恢弘气象所镊服,张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来。 学宫之外的人可能看不清,但他们却可以真真切切看到,问方殿方向,一道道金色流星逆天冲霄而起,直入社稷气运图。 而社稷气运图在这些金色流星的影响下,好似人间捲轴一般,水波般荡漾。 伴隨著他的震盪,一圈又一圈金色光华,向外疯狂辐散开去,也將天空中匯聚的云层,尽数染遍。 “果真是李师!?” “只能说不愧是李师,我们都还在想著从社稷气运图中得到气运垂青,可李师却已经引动社稷气运图,吞吐人间气运了。” “莫非是李师在二境法上有所突破?” “应该——不可能吧?” 学宫寢殿內, 陈胜对著身旁面色阴晴不定的张鹤,笑著说道,“你瞧,根本不用道家压箱底的传承,他自己就能参悟出来,如此悟性简直惊世骇俗!” “再过个三五载,怕是初境二境,他一人便要瓜分了去,到时候天下气运,他李砚知一人独占半数,你当真愿意看到道家因此衰败不堪的样子吗?” 张鹤拳头的紧紧的,甚至从指甲缝中流淌出鲜血,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会阻止他—但不是被你们这帮歪门邪道控制!” “他李砚知该死,你们五斗道教更该死! 伴隨著他的声音响起,张鹤眼中的漆黑墨色越发浓烈,最后彻底被占据。 陈胜伸了伸懒腰,“真是无聊的信念感。” 他看向好似彻底沉默的张鹤,“怎么样?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1 “张鹤”点了点头,“这傢伙倔强的很,上次勉强压制,这次受到刺激,反倒加速了他的衰弱。” 他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谁能想到,李砚知竟然会在这时候有了突破?” “这样也好,多刺激刺激道门,到时候更容易加入我们五斗道教。” 问方殿內金光瀰漫,仿佛形成了一座金光湖泊,將大殿彻底淹没。 台阶之上, 李砚知盘膝坐地,在金色光华中若隱若现只能看到一颗又一颗金色光点从他额头上升起,直衝半空中的社稷气运图而去。 此时的李砚知,还不知道外界的变化,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参悟和推演之中,难以自拔。 在他的掌心之中,一根根金色丝线好似游龙一般肆意遨游,隨后组成一枚枚神秘玄奥的纹路。 有的纹路化作金光衝进社稷气运图,有的则当场崩碎消散。 李砚知双眸早已被暗金色占据,整个人陷入了玄之又玄的境地。 “以五行之力构建世界根基,这样形成的全新秘纹,再配合神性,將对內景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 在他体內,对应五行的神明虚影早已全部睁开神眸,以自身伟力,抽取自身方术秘纹,一点一滴尝试融合。 只有五行方术秘纹融合为一,才是真正李砚知想要的全新秘纹。 【尝试五行方术融合,获得些许感悟。《琉璃地藏》熟练度+10; 《唤雨》熟练度+20;《战狱》熟练度+10;《苍梧》熟练度+10;《五岳》熟练度+10。】 【尝试五行方术融合,获得大量感悟。《琉璃地藏》熟练度+20;《唤雨》熟练度+50;《战狱》熟练度+20;《苍梧》熟练度+20;《五岳》熟练度+20。】 【尝试五行方术融合,发现方术融合契机,领悟基础世界秘纹。】 天书玉篆中,大量提示不断涌现,悟透其中关键后,感悟好似潮水般涌將上来,令人心神摇曳。 世界秘纹? 洞观之下,五行方术秘纹被各自剥离,而后又按照五行生灭的规律,重新组合到一起,形成全新的秘纹。 而这样的秘纹—— 李砚知越是观察,越能发现其中的精妙之处。 “此世界秘纹可以用来稳固內景天地,为之后沟通天地之力,打下基础。” “但这样的世界秘纹,可以不可以用来构建全新的方术?” “五行方术融合若是十二种方术呢?” 李砚知心中的思绪方千,纷乱不堪, “先用五行方术融合,现在的世界秘纹,还仅仅只是基础,说明后续还可以继续补充完善。” “十二种方术全部融合,兴许就是完善的契机。” “不过,即便仅仅只是推演五行方术融合的世界秘纹,都复杂到难以想像,若是將十二种方术尽数融合,又该会是何等场景?” 他知道自己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但也仅仅只是刚刚踏上去,前面的路还很长,长到不少人一生都不一定走的完。 所谓的基础世界秘纹,並不意味著简单,只能说相对於未来的极限而言,才是基础。 而基础世界秘纹,也不是仅有数十上百个,只要隨隨便便勾勒出来就大功告成。 每一道五行方术秘纹融合,都意味著全新的世界秘纹诞生。 理论上五行方术有多少方术秘纹,世界秘纹就有多少。 所以,这將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推演。 但,最难那一步已经跨出,接下来的路,势必会顺畅不少。 钦天监, 各司大佬在徐祖的召集下,齐聚钦天宫。 “诸位,社稷气运图上出现了全新秘纹,应该与二境法有关。”徐祖朗声说道, “但具体是何用途,还得等我那关门弟子解惑。” 此话一出,各司大佬纷纷对视一眼,露出果不其然的神色。 尤其是黄无忌,甚至脸上还带著与有荣焉的表情。 “敢问徐祖,我等现在能否看到社稷气运图上的全新秘纹?”他率先开口询问道。 徐祖笑著点了点头,“我召集各位前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些全新秘纹暂时还不清楚用途,但诸位可以先看一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亦或是致命缺陷,在未尘埃落定之前,还有修改重来的机会。” 说著,他伸手指天,一道金光瞬间从高空坠落,透过宫殿屋顶,在大殿之內形成了一道微光光柱。 在光柱之中,则是一枚枚眾人之前从未见过的全新秘纹。 这些全新秘纹像极了一颗颗星辰,在光柱內沉浮,如梦如幻。 黄无忌第一个忍不住上前,盯著其中一枚秘纹,一开始还以为,仅仅只是某一种方术的变化。 可是再看第二眼,眼睛顿时就瞪大了。 再然后,黄无忌的自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这,这是方术秘纹融合,形成的全新秘纹—— 他见多识广,又是法天司少方造,整天研究各色功方术,所以才能很快就发现其中的玄妙之处。 “一种,两种,三种—“ 黄无忌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仿佛在看什么精美的艺术品,轻声呢喃道,“悟性滔天,竟然生生將五行方术秘纹拆开,融合成了一种全新的秘纹。 “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其余大佬也都在黄无忌的言语提醒下,发现了这些全新秘纹的玄妙之处。 好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然形成的一般,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每一枚全新秘纹,都各不相同,偏偏又紧密联繫到一起,简直是不可思议! “徐祖的这位关门弟子,可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镇神司少贤长庞卫尝试勾勒出一枚世界秘纹只有自己亲自上手,才知道其中蕴含的更多精妙奇思。 “以五行方术为根基,融合形成的全新秘纹,稳固的不像话,甚至一个个自成体系,却又能紧密相连,妙哉妙哉” “就是不清楚,此秘纹到底有何用处,竟能让社稷气运图引动如此惊人异象?” 魏驥也尝试对照勾勒了一枚,但也仅仅只是形似,而非神似,毕竟不是谁都拥有完整的五行方术, “会不会是一种全新的绝顶方术?” 这种说法立刻就被黄无忌否定了,“单单一个方术,不足以让社稷气运图有如此动静,更不可能匯聚这般气运,必定和二境法有关。” 很快就有大佬站了出来,“此全新秘纹,若是形成一种全新方术,也未尝不可?五行自生,五行相剋,足以爆发出极为惊人的威能。” 钦天监的一眾大佬议论纷纷,但谁也不知道这全新秘纹该作何用途,会让社稷气运图展现出那般惊人气象。 商黎看著光柱中沉浮的星辰般的秘纹,倒是越看越觉得蹊蹺。 自己送过去的,是和內景天地有关的旧神残本。 小师弟,该不会真琢磨出一条路了吧? 第276章 乱將至 第276章 乱將至 社稷气运图引动的气运,浩浩荡荡,在奉阳上空匯聚。 直到五日之后,异象方才缓缓消散,只有奉阳学宫方向社稷气运图的辉光,在空中绽放,宛如天空中的第三尊大日。 在这五日之间, 整座钦天宫的各司大佬也都彻夜未眠,看著光柱中数量越来越惊人的全新秘纹,从最开始还神情轻鬆猜测,到后来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开始琢磨这些秘纹。 这些秘纹很惊人,每一枚秘纹都由五行秘纹组合而成,初看还不觉得有什么,只道是比寻常方术秘纹麻烦些,可真要是將这么多秘纹组合排列在一起,那其中的复杂程度,將会呈倍数的疯狂暴涨。 徐祖也一直在看这些秘纹,眼神中满是欣慰。 “篤篤篤”钦天宫窗沿,一只玉牌飞鸟落在上面,用喙敲了敲窗户。 徐祖隨手一招,飞鸟乖巧地落在他掌心,化作一块玉牌。 徐祖看完之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按捺不住,“好好好——— 商黎见他这般模样,赶紧凑了上去。 他的身份特殊,其他各司大佬不好上前,卫况又是个稳重性子,只有他会在这时候上去看两眼。 看完之后,他也是面露喜色,下意识挑了挑眉毛。 小师弟,好样的! 正在那里仔细观摩世界秘纹的各司大佬,心里就跟猫挠似的,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 “徐祖,可是奉阳学宫那里传来的消息?是不是在说这些全新秘纹?” 徐祖也没有卖关子,笑著点点头,“不错,是关於这些秘纹的事。” “我那不成器的关门弟子,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研究內景天地由虚转实,前几日刚刚有了突破。” 他指了指金色光柱中,好似星辰般沉浮的秘纹“这些秘纹,被他命名为世界秘纹,就是专门用来稳固內景,为后续沟通天地做准备的。” 此话一出,钦天宫各方大佬,虽面色各异,甚至还保持平静,但早已一个个心头剧震,几乎难以自持。 这不是连道门都还没有一个统一说法吗? 死了那么多人,了那么长时间,成功者也不过寥寥数人,甚至连成功的路都不一样,完全没有参照价值。 怎么一下子就被一个毛头小子走通了? “徐祖,此话可当真?”黄无忌率先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徐祖笑呵呵点头,“自是再真无疑,这些世界秘纹,可烙印在內景之內,將內景稳固下来。” “我听闻,道家內景沟通天地成功者寥寥,且成功之路各不相同。”黄无忌说道,声音里还带著一些急切, “李砚知悟出来的世界秘纹,会不会也是一样,仅仅只能他一人修炼?”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所有人都盯向了徐祖。 黄无忌的问题,直击要害。 若这些世界秘纹和道家目前流传出来的情况一致,无法成功复製,那么对定法之事不会有太多神益,顶多大家可以祝贺一下徐祖,有了一个可以走通二境的弟子。 但要是这些世界秘纹,也能让其他人练成功,哪怕只有一小部分,那也將会是难以想像的壮举道家在二境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乃至性命,也达不到这般程度,却被一个研究二境法没多久的小辈研究出来。 一旦这世界秘纹能让其他人修炼,那几乎就奠定了李砚知在二境法上的半壁江山! 所以,由不得大家不紧张。 徐祖摩著手里的玉牌,“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好说,还需要有人去验证,但我那不成器的关门弟子,已经在尝试修炼了,相信很快就能给出新的消息。” 各司大佬抽了抽嘴角。 呵啊...· 不成器的——..关门弟子? 您老就別念叨了。 我们都知道你有一个最成器的关门弟子。 黄无忌更是恨不得当场好好教教这个老匹夫,何为低调? 什么叫不成器? 什么叫关门弟子? 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是你给我抢过去的! 一旁的商黎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不成器的关门弟子? 那我算什么? 您搁这显摆个啥?没看到法天司和炼器司那俩大佬,脸都绿了吗? 这时候要低调懂不懂? 话都被你聊死了。 徐祖这时候恰好扭过头,“还得找两个修炼內景的人尝试一番,若真有用,再大规模测试。” “至於具体怎么修炼,得把人送到奉阳学宫,交给你那小师弟。” 商黎点头应是,很快就下去安排了。 內景天地由虚转实沟通天地,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明。 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怠慢。 各司大佬这时候再把目光转移到光柱中熠熠生辉的世界秘纹,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方术秘纹,而是真正的宝贝啊· 徐祖起身,离开前殿,卫况也紧隨其后, “老师,这个消息要不要封锁?”二人走在前往书房的路上,卫况忍不住问道。 “为何要封锁?”徐祖脚步不变,继续往前走去。 卫况斟酌著说道,“道家玉清道原定十一月底才会来奉阳学宫,但小师弟参悟出世界秘纹的消息传扬出去,恐怕他们会立刻登山。” “还不如暂时封锁消息,为小师弟再多爭取些时间。” 两人走进书房,徐祖问道,“怎么?你对你的小师弟不放心?” 卫况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除了道家会抓紧时间前往奉阳学宫,等到眾人明白其中的意味过来,那些道子之上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抓紧时间赶来奉阳学宫。” “这无疑会將小师弟置於险境。” “小师弟现在的实力,比起那些道子自然是绰绰有余,但想要面对那些怪物,还需要时间。” “以小师弟的天赋,一个月足以让他精进良多,到时候面对那些道子之上,也更有把握。” 徐祖点点头,“你小师弟修炼时间尚短,对付奉太一那种人,的確会力有不逮。” “不过这个消息想封锁也几乎不可能,这么多天下来,奉阳学宫里的那些人,估计早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况且,你小师弟正在积蓄大势,没必要遮遮掩掩,就要明明白白告诉世人,道门做不到的, 他能做得到!” “这其中的意义,你也清楚。”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著,“这样-把时间拖延到十一月底有些不现实,那些傢伙肯定不会再慢悠悠过来了。” “以钦天监的名义,给那些道子之上发出战帖,十一月上旬,钦天监將在奉阳学宫举办一次论道大会,届时所有道子之上齐聚一堂,决出个天下第一来。” “到时候,所有钦天监大人物都会到场,算是定法前的一场盛会!” 卫况很快就明白了徐祖的意思,“老师这也是在为小师弟多爭取了些时间,甚至在用钦天监为小师弟背书。” 徐祖盖上自己的印章,“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 “希望能帮他拖延些时日。” 李砚知成功悟出世界秘纹,可助內景完善,沟通天地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去。 一开始消息的真偽还无从得知,只知道社稷气运图的异象很是惊人,等到確切消息传出去之后,所有对內景修炼有了解的人,全都震惊了。 李砚知的名字,也在这时,迅速传播开去, 连道家都不敢確定的路,竟然被此人走通,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玉清山, “师兄,情况属实,那李砚知的確已经悟出了些东西,钦天监已经派人过去做当面指导了。” “我们不能再等了。”山间亭子內,道袍老者对麻衣老者说道,“再等下去,玉清道很可能会丧失所有的先机。” 麻衣老者这一次也没有再拖延的意思,面色凝重,“不错,此事耽搁不得。” “一旦让他把这一步都定下来的话,我们就真没有机会了。” “諦儿现在何处?” 道袍老者回答道,“还在南疆,想要和那巫蛮子再打一场,奉太一也在南疆,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不愿走。” “召他去奉阳学宫,那里才是他的战场。”麻衣老者黑白分明的眼晴里,似乎有什么在酝酿, “至於奉太一他们,估计也很快就会前往奉阳学宫,再不去,定法气运可就真轮不到他们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諦儿最后那一招还没有施展过吧? 道袍老者闻言立刻摇头,“此事我特意叮嘱过他,想来应该没有暴露,否则早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麻衣老者微微頜首,“那就好,把那一招留著,留到奉阳学宫再出手! 二人说话间, 天边飞来一只鹰隼,速度快到惊人,很快便从高空云层中扎了下来,落在亭子边缘的巨石上。 有消息来了? 道袍老者上前,从鹰集的左腿上取下密信。 很快,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將信交给了麻衣老者。 麻衣老者看完,轻哼一声冷笑道,“果然啊,开始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了,连钦天监都站出来了。” “看来是料定我们要提前北上了。” 道袍老者感受著心头压抑,硬著头皮道,“师兄,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麻衣老者扬了扬手里的信,“毕竟是钦天监的命令,照著办就是。” “真逼急了那一位,保不齐明天玉清山都要被砍掉一半。” “他现在要开始为他的弟子出头了———” 道袍老者到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师兄,你说那李砚知,真悟出可以稳固內景的秘纹了吗?” “我到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 麻衣老者摆了摆手,“管他是与不是,都不可能比得过我们道家。” “徐祖要为这小子撑腰,殊不知早已经晚了。” “多熬几天又有什么用呢?” “根据情报,他和諦儿的差距不小,可不是多等几天就能弥补的。” “只要他在大庭广眾下,败於諦儿之手,无论他闹出什么动静,最后都会是諦儿的踏脚石。” 北境草原, 有狼群在草原上奔跑,当中一头足有十余米长的狼王,全身白毛,没有一根杂毛,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流淌著银光。 一道穿著兽皮的野人盘坐在狼王后背上,纹丝不动。 无论狼王的速度有多快,亦或是短距离內闪转腾挪,都没有影响到他丝毫。 “该去奉阳学宫了”野人撩起杂乱不堪的长髮,一双眸子亮的惊人,“那里才有最好的对手!” 他抬起头,抚摸著白狼王的颈部毛髮,“阿大,在这里等著我,不要乱跑,要不然被斩了,可別怪我。” 百狼王低了低脑袋,表示自己听明百了。 野人哈哈大笑,乘著一道轻风纵身一跃,高高飞起。 一只巨大的金雕顺势俯衝下来,任由野人坐在它身上,一路疾风电往奉阳学宫飞去。 西域, “不用再打了,去奉阳学宫,在那里我们好好打一场!”墨家天下行走对阴阳家道子说道, “若现在不去,定法气运將与我二人彻底无缘。” 阴阳家道子紧了紧拳头,最后恨恨嘆了口气。 钦天监的命令,让他不得不遵从。 这才是强权与真理! 只有在对方划定的规则里行事,一旦触碰规则边界,那就是雷霆万钧的手段。 “根据密报,那李砚知的实力应该与我等还有些距离,钦天监想靠拖延的这几天功夫,就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根本不可能! “我会在奉阳学宫,当著所有人的面,將他彻底击溃——“ 奉阳学宫, 红枫院, 郑子安从房间里走出。 “郑兄,终於捨得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了?”院子里有天骄笑著说道。 郑子安神情有些恍愧,似乎在想些什么。 “郑兄,你这是怎么了?”有天骄上前问道。 郑子安回过神,微微笑著摇头,“参悟功法弄得我最近没休息好,等忙完这两天,就好好睡一觉。” “郑兄可要注意身体啊。”李已在一旁笑著说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郑子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飘悬的社稷气运图,而后转向问方殿方向,笑著说道, “我最近有些感悟,想去找李师请教一二。” 说完,便抱了抱拳离开红枫院,走上登山石阶。 李已狐疑地看著郑子安的背影,摩著下巴,“郑兄,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第277章 一定还有办法 第277章 一定还有办法 奉阳学宫, 自参悟出世界秘纹之后,李砚知便將大部分精力用在了全力完善世界秘纹之上。 这仅仅只是基础的世界秘纹,但却展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潜力。 单个秘纹便拥有五行相生之力,拥有极强的稳定性,再按照五行大循环的思路进行排列布局, 更有一种要衍生新世界的可能。 仅仅只是基础世界秘纹,便足以对內景天地进行大范围稳固。 只是在五行方术中,水行方术反而成为了最大的短板所在,所以基础五行世界秘纹,也因此停留在了初境层次,无法真正跃升到二境,彻底稳固如今的內景天地, 不过,如今方术供养体系已经成型,乾国那边也正在源源不断造血,剩下的初境方术,正在快速提升。 按照目前的进度,相信最迟明年年初,应该就能將剩余六大方术,全部推上二境层次。 若是再能寻得旧神残骸,精进速度还会更快。 到那时,也就可以尝试將十二种方术全部融合,凝练出真正圆满的世界秘纹。 现在的基础五行世界秘纹,暂时也已经足够了。 內景天地中, 十二尊祖神虚影,尽皆展露自身法相,抽调神性,在各自內景天地中,凝练五行世界秘纹。 一枚枚世界秘纹烙印在內景天地中,不断激盪出层层涟漪,从中心向四周蔓延开去。 洞观之下,李砚知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內景天地,正在以缓慢但且坚定的速度稳固下来。 正在从虚幻,一步一步逐渐走向现实。 这时, 一道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李师———” 钦天宫, 各司大佬正在研究金色光柱內,不断增多的世界秘纹。 隨著全新的排列布局展现出来,不少人的心情都在隨之跌岩起伏。 “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单在悟性这一块,几乎无人可出其右。”镇神司少贤长庞卫掌心之中,诸多世界秘纹仿佛正在构建成一个全新的天地, “虽说这世界秘纹由五行方术融合而成,但全新形成的秘纹却並无五行之分,任何人都可以用自身之力凝练出来。” “无形中便降低了参悟的门槛。” 黄无忌同样也在尝试,“与其说是没有五行之分,倒不如说是將五行之力都囊括了进去,所以只要在五行之內,任何人在凝练时,都能找到自己对应的属性。”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世界秘纹还在演化之中,若能完善到二境层次,那么內景由虚转实应该就能彻底成型了。” “二境之內,最为关键的一步竟然真被走通了。” 望气司少方造赵衢点点头,“按照这样来说,定法之事应该就要確定下来了,那些道子之上所谓的爭锋,倒是可以不用太过计较。” “定法毕竟只是定法,又不是要决出个天下第一。” “玉清道既然不愿意来,那就不来好了,其他道子之上虽说战力极为强盛,但在功法上,怕是不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 此话一出,其他各司大佬互相看了一眼。 赵衢此言,无疑是要帮李砚知一个大忙,省去了几乎不可能取胜的比斗环节,直接定下定法正师的名號。 魏驥开口道,“如此说法倒也不无不可。 “只是徐祖恐怕想让李砚知那小子,贏的彻彻底底,既要拿下定法正师的位子,又要在年轻一辈中成为天下第一,至此名正言顺,没有任何污点。” 赵衢点点头,但却並不是很认同这样的做法,“的確,既是天下第一,又是定法正师,这样自然名正言顺。” “但对徐祖的这位关门弟子而言,並不公平。” “试问这些道子之上,哪一个不是修炼多年?战力上的差距完全是可以弥补的。” “定法要的是功法优劣,而不是单纯的战力高低。” “我认为,还是要分开来看。战力要比,功法更要比,总不能后来者只要胜了,就能直接摘桃子吧?” 黄无忌认同道,“不错,总不能为了堵住百家之口,就让自己人受委屈。” “定法之事,应该以功法为主,战力为辅,我等待会儿可以找徐祖说上一说。” 各司大佬互相之间点了点头。 徐祖的关门弟子,论起来,也是钦天监的人,未来甚至很有可能要继承徐祖的位子,执掌钦天监。 在这种事上,该爭的要爭。 徐祖因为站的太高,不好偏倚,但他们这些下面的人,却是可以替徐祖开这个口。 然而,就在这时, 一道狂风骤然衝进钦天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衝进后殿。 这是—? 各司大佬顿时眉头一皱,是商黎那小子。 竟然施展出了三境方术的威能。 出什么事了!? 还没等他们开口,虚空瞬间嗡然一震,旋即大殿之內的各司大佬纷纷心头一震,一股室息感轰然压降下来。 后殿之內仿佛出现了一尊碾压空间的恐怖凶兽,虚空都在隨之扭曲,紧接著突兀消失。 那种压迫感也隨之散去。 殿中一眾三境大方士面面相,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出大事了! 徐祖连基本不会动用的空间之力都用出来了。 难道是....? 在场眾人都是执掌一司的大佬,见微知著。 联想到商黎方才是要去奉阳学宫的,现在匆匆赶回来,那也就意味著—奉阳学宫出事了! 换而言之,很可能是李砚知出了岔子! 定法之事,恐怕,要悬了——— 黄无忌和魏驥二人都和李砚知打过交道,二人对视一眼,当即便起身准备跟过去看看。 其他几人一看,也没了留在钦天宫的想法,都准备去奉阳学宫看看什么情况。 这世界秘纹虽然精妙,但还比不得李砚知重要。 天空中, 刚被社稷气运图金光碟机散的乌云,再次匯聚起来,隱隱又要开始下雨的意味。 但这只是普通人的想法,任何一个可以感知到天地元气的二境方士,都能从那重新笼罩天空的乌云中,感受到了难以想像的可怕元气波动。 就好像,这片天地,震怒了。 奉阳学宫, 琅琊院, 徐祖带著卫况和商黎,突兀出现在此地,瞬间来到床榻前,看著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李砚知, 眼神中的怒火几乎快要把整片天地都烧毁, 伍思卿已经坐在床边,双手抓住李砚知,她摘下了李砚知给她的九品主祭坛,反而极力催动自身神性。 凌冽到极致的冰寒之意,將她和李砚知笼罩。 此时的她,神色间不时流露出痛苦之色,甚至长发与秀眉之上,已经染上白霜。 两人仿佛要被彻底冰封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每一字都似乎要把虚空洞穿。 商黎拳头紧紧住,“旧神意志跟著一名钦天监监生逃离旧神葬地,然后妄图夺舍小师弟。” “若非小师弟已经走上神路,並且淬链出自身神性,恐怕早已被夺舍成功。” “如今只能靠师妹的冰寒神性,强行將小师弟和旧神意志冰封,延缓旧神意志侵蚀的速度。” “但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一旦小师弟抵挡不住,恐怕不仅小师弟陨落,旧神也会趁势復甦。” 徐祖尽力隱藏著心中的滔天杀意,对伍思卿点了点头,“卿儿,这里就拜託你了。” 冰霜之中,伍思卿点了点头,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李砚知身上,身上的冰寒神性又浓烈了几分。 徐祖示意卫况和商黎跟自己离开屋子。 屋外, 奉阳学宫的三名三境大方士已经站在院子里,朝徐祖惭愧行礼。 “旧神葬地第一层怎么可能有旧神意志存在?竟然还能跟著人离开?守在外面的人难道没有察觉吗?” 徐祖心中的火焰几乎快要把他烧疯了,恨不得將整座奉阳学宫都给掀翻。 他现在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甚至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现在面前这三个人早就被他扭断了脖子。 该死! 该死! 徐祖突然抬头,“全都给我滚回去,钦天监要是再出岔子,別怪我明正典刑!” 正欲穿过金光屏障的钦天监各司大佬,顿时浑身打了个冷战,慌忙后退,返回钦天监, 完了,完了! 真出大事了! 徐祖要发疯了! 哪怕是其中最强的镇神司少贤长,眼神中也满是恐惧。 他们仿佛想起了十几年前,旧神陨落之战里,那个几乎以一己之力,屠了半个旧神国度的徐祖那时的徐祖,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漂擼,即便旧神可以藉助神性復甦,但在大夏气运的镇压下,根本挡不住徐祖。 就在刚刚,庞卫似乎隱隱看到了当年的徐祖。 徐祖对这个关门弟子,已经看重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庭院之內, 三名三境大方士此时既是惭愧又是心惊肉跳。 哪怕是秦老,也被徐祖身上逸散出来的杀机所笼罩。 他们很清楚,现在的徐祖,除了始皇帝,谁都敢杀! 那个封刀封了十几年的徐祖,似乎又要开始抽刀了。 “回答我。”徐祖看著眼前这三个人,目光如威如狱, 当中的秦老艰涩地开口道,“我怀疑,可能是梦神在搞鬼!” “也只有他可以编织出几近现实的梦境,在悄无声息中潜伏在人身上,躲过旧神葬地外墨家机关的探查。” “梦神帝己!?”徐祖目光瞬间一凝,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直衝云霄,將天空中的乌云直接衝散。 “好一个梦神———·忍了十几年,终於忍不住了———” 他极力压制著心中沸腾的杀意,对身后的商黎说道,“你们师妹如今要用神性冰封自己和小师弟,速去宝库取来冰髓神骨交给她。” 待商黎离开,徐祖重新看向面前的三人,好似一头远古凶兽张开疗牙,隨时都要咬死他们, “这段时间,奉阳学宫全部封禁,所有人全部待在各自住所,不得离开。” “任何人不得靠近琅琊院,否则,死!” “记住,是任何人,包括你们———” 秦老等三人额头上满是冷汗,但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纷纷行礼告退。 “况儿,就由你去探查学宫內的所有人,包括刚刚那三个。” “但凡出现任何问题,杀!” 卫况此时能清楚感受到,老师心中那几乎快要蓬勃而出的杀意,遂点头应道,“是。” 他很清楚,若是让老师去探查,那才是真正要出大事。 由他出面,至少还能相对缓和一些, 该死的旧神! 此时的李砚知,早已顾不得外界发生的一切。 六座二境內景天地中,各自出现了一道旧神意志,正在疯狂侵蚀自己的神明虚影。 原本逐渐演化完善的內景天地,如今却笼罩著一层乌云,要將內景天地彻底吞没。 “哈哈想不到在吾等尽皆陨落,人间气运镇压神明的当下,竟然真的出现了新神!” “只要拿下这具神明虚影,我就可以由虚转实,重回天地,藉助神性復甦了——“ “不不不—这是新神的躯体,若能彻底占据这具肉身,吾必將重回巔峰,届时成为这天下第一尊新神!” 这些旧神意志宛如飢饿了数百年的饿死鬼,骤然看到一桌子美食,流著口水,贪婪地想要把所有好处全部吞下。 李砚知分出意识,入主六尊神明虚影,对抗这六道旧神意志的侵蚀。 与此同时,另外六座初境內景中,六尊神明虚影正在疯狂演化世界秘纹,並將这些世界秘纹, 全部炼进被入侵的內景之中,要儘可能封锁这六座已经遭到侵蚀的內景。 该死! 李砚知心中怒火中烧,恨不能將这六道旧神意志生吞活剥了。 洞观之下, 六座內景天地被侵蚀的过程,尽数展现在眼前, 不够! 还是不够! 二境神明虚影才只是刚刚起步,还没沟通天地,接受天地之力的洗礼,一对一想要对抗旧神意志侵蚀,根本难以为继。 必须还要有更多的二境神明虚影,联手之下,才能抵抗这六道旧神意志的侵蚀,甚至反攻回去! 按照估算,哪怕有外界源源不断的神性襄助,目前这六尊二境神明虚影,最多也只能坚持十天,就要被彻底占据。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第278章 烽火 第278章 烽火 洞观之下, 十二座內景天地,此时已经全部乱了套。 其中六座有三成地界被乌云笼罩,而且扩张速度虽说比最开始减慢了不少,却依旧还在稳步推进。 另外六座內景天地,正不断飘飞出世界秘纹,要从外界將已经遭受侵蚀的內景天地暂时封禁其中。 但这,终究只能是一种无奈之举。 甚至有没有用都不得而知。 眉心天穹,昊天道宫, 昊天玉白色的双目之中,没有半点其余神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无尽金色光华化作丝线,疯狂冲入旧神意志形成的乌云之中。 然而,对方的旧神意志赫然是八品神性所凝聚,双方处於平等地位,若是一对一,李砚知还可以凭藉源源不断的神性与之对峙消耗。 可现在,这样的旧神意志,足足有六道。 如果集中全部精力,也不过只能与其中之一对峙,那么另外五座內景天地,就意味著放弃。 眼下的他,只能拼尽全力,减缓旧神意志侵蚀的速度,寻找新的办法。 李砚知的双目早已被暗金色所充斥,哪怕用神性占据主导地位,也依旧难以抑制內心的愤怒与焦灼。 在问方殿,郑子安和往常一样过来请教问题,还主动展露自身不化骨上的方术秘纹。 谁知,竟然从他的那些依鬼中,衝出六道蕴含旧神意志的依鬼,径直衝进了內景天地。 郑子安当场身死,甚至在身死之际,都还处於一种浑浑噩噩的恍惚状態里,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该死的旧神,当真是无孔不入! 而其中,罪魁祸首,莫过於侵蚀昊天道宫的—.梦神! 帝己! 这个曾经在旧神葬地有过交情的旧神,如今到头来却成了自己的催命鬼。 想不到,这傢伙就是那传说中的梦神! 连道家典籍中都没有梦神的真名,没想到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第一次碰面就告诉了自己真名。 “帝己你想借我身躯復甦,最后只会身死道消。”昊天玉白色的双目悄然被暗金色占据。 金色丝线瞬间为之暴涨,旧神意志侵蚀的速度悄然变慢。 “我本就已经死了,大不了重头再来罢了。”旧神意志组成的乌云之中,一双淡金色眼眸悄然浮现。 紧接著一缕倩影缓缓走出,整座內景天地瞬间为之一亮。 丝丝缕缕的淡金色雾气悄然飘散开来,化作层层云朵,赤足轻点金云,淡金色的眼眸隱隱有红晕流转,胭脂红唇斜挑半抹笑,银链缠踝缀著碎骨铃鐺。 身后雾气化作条条红绸,舒展如焰绸摇曳,內景之中,悄然响起了铃鐺晃荡的轻响。 仅仅只是绸缎中展露出的些许肌肤,便似乎要让天地为之沉醉。 “李砚知,好久不见,可曾想过我?”帝己脸上带著轻柔的笑意,好似见著了情郎,美眸之中清波荡漾。 “你特么一男的,能不能別这么噁心我!?”昊天闭上双目,无尽金光將对面的魅惑之意阻挡在外,李砚知的声音隨之在內景天地间响起。 帝己轻轻笑著,莲步轻移,“男女?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再说,你又怎知我未成神前,不是女人?” “你不是应该已经想到什么了么?我是帝己,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妲己,或者周公旦..——.” 李砚知的声音陡然响起,將帝己的话打断,“闭嘴歷史被你篡改的一塌糊涂,小心遭报应!” “报应?我本就遭了报应,当年那场大火,把我的一切都毁了!”帝己虽然还在笑,可看起来却像在哭。 哪怕互相敌对,李砚知更是以神性压制人性,都免不了在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你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吗?”帝己突然扬起头,像是春风桃树下的娇俏女子,“六道旧神意志,连我在內,是不是很惊喜?” “你放心,到时候我帮你把们都炼化了,这样你就能跟我永远在一起了。” 李砚知只感觉心中寒意森然,这个梦神,无时无刻都在编织梦境,明明身处敌对,却要让他在內心里升不起敌意。 他的人性烽火几乎快降到最低,神性烽火熊熊燃烧,却依然抵挡不了帝己的侵蚀。 见李砚知不回答,帝己自顾自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我復甦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新神!” “而且,你也撑不了多久了,不是吗?十天?还是十五天?” 淡淡的金色迷雾,在身前幻化出伍思卿的模样,“可是她连十天都撑不下去了。” “最多七天,她就会被自己身体里的神性彻底侵蚀而死。” “你忍心把她也牵连进来么?” 李砚知狠狠咬牙,“你们都该死——“ “该死又如何?”帝己娇笑不已,“李砚知,等我復甦之后,会好好感谢你的。” “你应该也学会神性命法了吧?所以,我们以后应该还会再见面。” 李砚知冷笑,“放心,我会直接把你送进地府!” 说罢,直接收回了意识。 耳畔,似乎还在迴响著各个內景天地中传来的旧神之音, “李郎,你何必这么狠心?咯咯——” “真是可口的內景天地,想不到一介凡人,竟然也走上了神路,甚至比当初我们走的都要坚实“不愧是帝己,为吾等找到这么一个合適的復甦炉鼎。” “而且此人身负此方天地之大气运,只要夺了他的肉身復甦,这所谓的人间气运对吾等,也將再没了用处。” “再过不久,我们將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新神,重新统领天地!哈哈—“ 蓬莱, 平谷关,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冰冷的寒夜, “前方急报,前方急报”传令兵手执八百里加急军情,跑进军营大帐军司马接过军报送到齐良面前。 齐良展开一看,目光落在面前的舆图上,隨后立刻起身,“披甲,准备出关!” 军司马心头一震,急忙问道,“大祭酒,可是前方出现变故?” “征东军与宋国大军在临安城廝杀数日,已经选择突围!”齐良任由亲兵为自己著甲, “但卫国又整备大军,准备绕过主战场,直插平谷关,想要彻底截断我大军后路。” “我们要为征东军,以及迁徙队伍打出一条退路出来。” 军司马面色焦急,“可,可现在平谷关也仅剩一万兵马,根本不足以改变战局啊——“ 齐良面色冷峻,眼神中流淌著无尽的杀意,“这一战至关重要!” “若是征东军以及迁徙部队回不来,就算平谷关留守一万人,也只是早败晚败的问题。 “我会率领八千兵马出关,剩下两千留给你。” 他猛然回头看向军司马,“准备好火油,还有落石,一旦关外溃败,那就等宋卫两国大军过来之际,烧他个一乾二净。” “隨后退守宜县,另外將古神像与祖神像迁移至石溪。” “另外,后方若是发现外神神像,直接向祖神祭拜!知道了吗?” 军司马立刻低头,“谨遵大祭酒之命!” 齐良拍了拍军司马的肩膀,然后接过亲兵手中的长剑,大步走出军营大帐,直往密室而去。 来到密室前,恭恭敬敬向玉盒行礼,“祖神,乾国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恳请祖神再救大乾於水火。” 话音未落, 玉盒中的九品分祭坛內,昊天虚影豁然睁开双眼,只是原先的玉白色,已然变成了暗金色。 昊天此时正在对抗帝己,无暇他顾,李砚知直接分出一缕意识,主导昊天虚影。 乾国,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六尊二境神明虚影,根本挡不住那六道旧神意志,他还需要更多的二境神明虚影,才有机会联手抵御外敌! 想要依靠自身参悟,时间根本来不及。 唯有依靠那些旧神残骸,才有一线生机! 所以,他现在需要战爭! 席捲整个卫国的战爭! 不再仅仅局限於凡人,他要用凡人眼中的神跡,灭国! 第279章 十二祖神出动 第279章 十二祖神出动 齐良感受到密室中气息的变化,神色变得越发恭敬,“祖神。” “战爭。”李砚知的声音在齐良的脑海中迴荡,“灭国。” 齐良听到『灭国』二字,整个人顿时浑身一颤, 祖神的要求实在过於夸张,有点超出他的预想极限了。 原本他只想为征东军以及迁徙部队爭取时间,可祖神竟然想要发动灭国战爭。 这.实在太过疯狂了! 或许,这才是神明么? 凡人的国度,对们而言,不过只是一场游戏。 动輒灭国。 可..—· 齐良犹豫挣扎,最后还是战战兢兢说道,“祖神,乾国兵力不足,人口也不够,恐难以—灭国— 李砚知入主昊天虚影,走出玉盒,俯视著恭敬的齐良,“此战,吾会出手。” “外神,不允许存在。” 齐良听到祖神会出手,顿时心神一颤,旋即就是惊喜浮现心头,若是此战祖神降下神跡,宋卫两国大军再多又如何? 这一战,乾国必胜! “是,谨遵祖神令諭!”齐良以头触地。 “准备吧”李砚知转身重回昊天分祭坛中。 齐良感受到密室中的气息重回正常,又跪了一会儿,隨后起身,小心翼翼捧起玉盒,快步走出密室。 平谷关上空,战鼓之声已经轰隆隆响起,將这萧瑟的夜变得愈发肃杀。 战爭! 事关乾国国运的一战,终於要开始了。 平谷关內,兵卒纷纷著甲,隨后在各部將领的军令中,鏘鏘聚集,凌冽的杀意在虚空中激盪。 就连这狂风里,都似乎充斥著铁血杀意。 齐良手捧玉盒,站在点將台之上,高举玉盒,声音隨著摇曳的火光,涤盪四野, “此战,大乾国运之战,胜则大乾昌盛不衰,败则百姓顛沛流离。然祖神心怀怜悯,庇护大乾!此战,祖神將会降下神跡,兵锋所指,天下伏从!” “祖神庇佑,逢战必胜!” 点將台下,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八千著甲兵卒,听到祖神竟会降下神跡,哪怕军纪再如何严厉,也忍不住面露喜色,难掩心中激动,轻声议论。 紧接著平谷关中便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祖神庇佑,逢战必胜!” “祖神庇佑,逢战必胜!” 宜县, 庙宇神殿內,陡然间光华大放惊动四方百姓,纷纷朝神殿跪拜。 紧接著,一道道璀璨身影,从神像中走出,入主供奉圣子。 哗啦啦—· 一名名圣子起身,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流淌著各色神光。 共计十二名圣子在眾人的跪拜中,迅速离开神殿,朝平谷关而去。 “大军开拔!” “出发!” 齐良拔出长剑,一道光华直衝云霄,將夜色撕扯开来。 轰! 八千名著甲精兵齐齐一脚,天地都仿佛为之一震。 “出发.”前军校尉的嘶吼声在夜空中迴荡。 平谷关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前军立刻快步朝关外走去,一路向东。 旌旗飘飘,战鼓雷动,火光冲天。 晦涩浩瀚的杀意隨之游荡,好似一头杀戮无数的蛟龙,睁开了双眼,开獠牙,游出了平谷关中军, 齐良高坐战马之上,面色冷峻,长发飘飘,身形隨著战马前进,微微晃动。 战甲不断发出摩擦的鏘鏘之音, “大祭酒,第一战该前往何处?”行军司马骑马隨在身侧,出言问道。 齐良的眼中反射著火光,“迎头痛击卫国大军,剿灭之后,绕后围歼宋国大军,隨后兵合一处,直取卫国国都!” 每一个字行军司马都能听懂,可是组合到一起,他只感觉是在听天书,下意识“啊?”了一声他朝身边的同僚了一眼,发现同僚也是一脸震惊,全部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作战规划。 行军司马咽了咽喉咙,虽然有些不敬,但还是秉持著自己的职责,说道,“大祭酒,卫国大军有二十万—” “宋国大军虽然没有卫国多,但也有十万!” “我们这一次援军,仅有八千,哪怕征东军以及迁徙军队,全部兵合一处,也不足六万更湟论还有上万死伤。” “即便是二十万卫国大军,怕也难以取胜—“ 齐良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此战祖神会出手,诸位放心便是。” 他顿了顿,说道,“祖神神諭,此乃灭国之战,並且要全力清缴所有外神神像!” 行军司马朝左右看了一眼,隨后默默点头, 大祭酒言必称祖神,他哪里还有话说? 只是,在他心里却还是颇为志忘。 祖神再强,真能左右这场数十万大军的斯杀吗? 想必,其他同僚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吧。 “去传达军令吧,另外时刻保持与征东军的联繫,军报务必要及时送达。”齐良的声音在烈风中飘来。 行军司马闻言,立刻低头应是,隨后招来传令兵,將军令传达下去,传令兵接过军令,迅速奔走各部。 八千铁甲精兵在夜色与火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幽深厚重,在山间快速穿行。 待东方出现鱼肚白,大军驻扎在原地休整,齐良察觉到了某种气息,起身看向后方。 只见十数名身穿对应十二祖神锦衣的圣子,从远处快速逼近, 齐良瞳孔骤然猛缩,心臟瞬间一凝,他原本只以为此战仅会有一名祖神出手,没想到,十二祖神竟然全部都参战。 这·— 脑海中,无数念头猛然涌起齐良想到了很多,但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事,那就是,祖神对此战的急切与重视。 恐怕,灭国以及清缴外神,是祖神如今最重要的事了。 否则不可能出现十二祖神齐齐出手的情况, 十二名圣子在大军精兵的低头行礼中,迅速穿过大军,来到齐良跟前。 齐良因为全身著甲,无法行全礼,只能朝这些圣子单膝下跪行礼,“参见祖神。” 正常情况下,圣子是要向他行礼的,毕竟他才是乾国大祭酒,执掌一国祭祀。 但现在,这些圣子明显是祖神入主了身躯。 “平身,一切照旧,待战时,吾等会出手。”恢弘浩瀚的声音在齐良脑海中迴荡。 齐良恭声领命。 半个时辰后, “大军开拔!” 军令在风中飘扬。 八千大乾精兵,再次动身。 奉阳学宫, 此时的学宫內,气氛诡压抑。 所有天骄都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將我们全部禁闭?”蒙晋坐在院子里,看著外面不断流淌的金色屏障, “再这样下去,定法之事还能继续下去吗?” 现在, 不仅学宫大山之外,有能抵挡三境大方士全力一击的金光屏障。 就连所有天骄的住处,也都被封上了。 所有人,不得离开各地院落半步,等待新的命令。 坐在一旁,正在研读《筑基三境宝经》的韩治抬起头,轻嘆一声,“难说-的確出了大事。” 蒙晋狐疑地侧头看过来,“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和李砚知有关?否则不可能將整座奉阳学宫都封禁。” 韩治曙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也只是知道些大概。” “郑子安你知道吧?就那个不是道子的道子—.” “我在前日见到他去了问方殿,那天钦天监正好有人去了问方殿,就发现出了大事,奉阳学宫就立刻开始戒严了。” 蒙晋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知道具体什么事吗?” 韩治放下手中的卷宗,“我当时依稀听到了旧神意志-所以,猜测下来,恐怕是李砚知受到了旧神意志侵蚀。” “旧神意志侵蚀!?”蒙晋闻言,蹭的起身,然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这怎么可能?” “李砚知不是不怕旧神意志侵蚀的吗?” “真要是旧神意志侵蚀,那他— 韩治阻止蒙晋继续往下说,摇了摇头,“我也只是猜测,另外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 “现在学宫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心祸从口出,专心研究功法卷宗吧。” 蒙晋扯了扯嘴角,坐下,“还研究什么?真要是李砚知受到旧神意志侵蚀,那最后的定法正师肯定要换人。” 韩治无奈摇头,“所以,我总瞧不上你,除了打架一无所长。” 他扬了扬手里的卷宗,“你现在,应该想尽办法,把这部功法融入自己的修炼体系里。” “就算最后定法正师另有其人,最后的初境功法,乃至后续演化,也依然以李砚知的体系为准。” 蒙晋听到韩治的话,下意识就想揍韩治一顿,但想了想还是长嘆一声,“当真是命途多外啊:,” 琅琊院, “情况怎么样?”徐祖眼神中氮氬著焦灼,但还是压下性子,看向从房间里走出的祝祭司少贤长屈赛。 祝祭司是钦天监中,最神秘的一司,几乎不与外界交流。 因为他们是在旧神时代消亡,天下无神时代后,依然主持祭祀的一司。 只是祭祀的並非旧神,而是大夏国运,以及自然十二神。 同样,对神性的理解也最为深刻。 屈赛鬚髮皆白,年岁比徐祖看起来还要大上几十岁。 他神色凝重,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力,“此次旧神意志的侵蚀太过凶猛,闻所未闻。” “若是这李砚知自身已经凝聚神性,同时意志极强,恐怕早就被彻底侵蚀了。” “但现在情况也很不容乐观,我从他身上探查到了六种不同的旧神神性。” “现在这六种旧神神性,正在逐步侵蚀,李砚知虽然在竭力抵抗,但也改变不了大势。” “还有徐祖的那位女弟子,也儘快让她离开吧,虽然暂时延缓了旧神意志的侵蚀,但她坚持不了几天,再不撤走,怕是两人都保不住。” 他抬起苍老却又极为晶亮的眼眸,与徐祖对视,“徐祖,还是早做准备的为好。” 琅琊院內一片死寂, 商黎听到屈赛的话,眼神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暴躁和不甘,甚至还夹杂著绝望与疯狂。 “早做什么准备?难道要把小师弟送进旧神葬地第二层,送进气运磨盘,彻底碾碎成渣吗?” 他虽然极力压抑著声音里的激动质问,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徐祖眉头一皱,“放肆!” 下一刻商黎直接跪在了地上,地面都因此龟裂开来。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敢对长辈如此不敬?” 屈赛摆了摆手,“徐祖莫要动怒,商黎这小子也是关心同门。” “不过”他再次提醒,“徐祖还是要心里有数。” “老朽惭愧,没办法帮到忙。” 说罢,长嘆一声离开了琅琊院。 商黎双眼通红,拳头死死紧,狠狠捶在地上,不甘嘶吼,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已经看到了希望,天下正统眼看就要確立,人人都有功法可修,人人皆可成方士!” “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这档子事!?” “旧神该死,该死—“ “丟人现眼!”徐祖鬍鬚颤动,隱藏在袖袍里的手掌止不住地颤抖。 卫况看著房间,眉眼间满是痛苦,曾经的记忆又在脑海中死而復生。 今时今日,恰如当时当日。 想当初,大师兄也因神性侵蚀而死。 如今,又要变成小师弟了么? 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旧神当真无法消灭?人间註定还是要沦为旧神的屠宰场吗? 气运,气运——· 这人间哪来的气运可言?不过是人族可笑的幻梦罢了。 可笑! 东征战场, 走出大山,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旷野。 齐良率领八千精兵日夜兼程,根本不敢怠慢,朝斥候传递过来的卫国大军方向急行军。 终於,天空中,隱隱看见了盘旋的雄鹰。 大地也在轰隆隆震动。 放眼四望,卫国斥候已经进入视线,正在和己方斥候廝杀。 近了,近了! 二十万摆开架势,完全是漫山遍野,一望无际。 惨烈的杀气聚拢在一起,將天空中的乌云都给衝散,远远可见那一方天空都仿佛被可怕的杀气染成猩红。 而己方,仅仅只有八千精兵。 与之相比,完全就是螳臂挡车。 真能战而胜之吗?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 齐良还未反应过来,站在他身边的十二圣子,便立刻衝出了军阵,直接朝远处的二十万大军掠去。 “这——”齐良下意识伸手。 恢弘天音便在他脑海中响起,“军队不动,等待打扫战场——全力搜剿外神神像!” 齐良呆立原地。 在他的预想中,祖神应该会等待两军交战之后,再降下神跡。 可他万万没想到,祖神竟然会直接出手,根本不给的子民任何出手的机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祖神和外神之间的神战,难道已经惨烈到这般程度了吗? 第280章 战场破碎 第280章 战场破碎 十二圣子的动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乾国精锐纷纷低呼出声,阵型甚至都受到了影响。 齐良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大喝,“所有人,结防御大阵!” 八千精兵在短暂的错之后,立刻按照长期的训练,结防御大阵。 只是,这样的防御阵型,面对卫国二十万大军,真的有用吗? 更关键的是,仅仅只有十二名圣子出战。 这样的战爭,和所有人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凡人间的战爭,哪一个不是用人命去堆? 以弱胜强,也要有个限度。 可现在,十二圣子,阵战二十万大军。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都不会相信能战而胜之。 若非是长期以来,对祖神的盲目崇拜,八千精兵早就譁变溃逃了。 对面, 二十万卫国大军原本查探到,有乾国精兵急行军寻求交锋时,尽皆严阵以待。 自从西征大军在乾国折载沉沙后,与乾国的交战,便是步步败退,甚至连平谷关都失守了。 西线屏障被打开,接下来就是沃野千里,一旦乾国大军东出平谷关,便是一马平川,对卫国的御守颇为不利。 国內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但有一个声音,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 那就是,乾国,虎狼之师,但国力尚弱。 不仅是国土面积不足卫国一成,就连人口也是如此, 哪怕能培养出精兵,也难以支撑东征扩张之战,只需要双方不断消耗,便足以將乾国慢慢耗死。 在卫国人眼中,这就是对付小国的最佳办法,你精兵再强又有何用?我利用广的纵深以及大量的兵力,足以慢慢耗死你。 但同时,卫国也深知,乾国兵锋甚强,所以对乾国精兵也极为重视,要用数倍乃至十倍的兵力,活活堆死对方。 所以,即便探查得知,乾国仅有八千精兵,也要严阵以待。 可现在,对方竟然在先遣斥候交锋之际,便摆出了御守阵型和想像中的衝锋凿阵完全不同。 再细看,乾国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派出了——十几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此次卫国领兵之人,乃是以身殉国的前上將军祝泽之子,祝山。 他此次领兵,便是准备为父报仇,最好直接攻入平谷关,將乾国上下全部屠光。 出征之前,他很小心谨慎,虽统领二十万大军,但行事很是仔细审慎。 隨著前线战报不断匯聚过来,他也知道乾国后继乏力,虽然东征横扫六百余里,但根本不可能持久,甚至连占领的城池,都无法统辖。 按照兵书上所言,这属於游兵,根本不是奔著占领疆域来的,而是劫掠一番就收兵的想法。 奈何国都之內的那些酒囊饭袋,都被嚇破了胆,尤其是那个一直和父亲不对付的赵钦,竟然说服了卫王,向宋国请援。 宋国,野心蓬勃之辈,一直都是外强中乾的典型,只是不知何时,有了特殊的祭祀手段,竟然展现出了不同以往的强大战力。 在祝山看来, 向宋国请援,无异於与虎谋皮,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卫国。 但卫王主意已定,他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於將乾国打回去,然后再想办法將宋国的大军耗死在平谷关。 相信到时候卫王一定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父亲也一定会以他为荣。 所以,他步步为营,不贪功冒进,要將一切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面对国力严重不足的乾国,堂堂正正碾压过去即可。 只是,对面派出十几个人是想千什么? 前线传令兵传回战报,“稟大將军,乾国仅派十二人出阵。” 祝山眉头微,完全想不明白对面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要斗將? 愚蠢! 我二十万大军,用得著和这万余兵马斗將,一个衝锋就能將对面冲死。 何必再来斗將?万一再被接连斩將,岂不是吃了大亏? 犯不著冒损伤土气的险去斗將。 “令左右边军包抄,前军准备衝锋,务必將对方全歼!”祝山没有丝毫怠豫,直接发布军令。 末了,他想到了什么, “令前军主將,派人前去劝降。” 在一旁的军师有些异,出言道,“大將军,您准备將这万余乾军收编?万万不可啊— 祝山成竹在胸地摆了摆手,“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对方若真肯放下兵器投降,我军杀起来不是更省力?” 他最后对传令兵说道,“左右边军包抄不变,前军在交涉之后一灶香內,准备衝锋。” 传令兵领命之后,迅速赶往前军。 军师一脸古怪地看向祝山,大將军这布置,著实有些儿戏。 就像是临战衝杀之前,命令前军士兵把长矛抬高一寸一样。 面对万余没有后援的敌军,直接掩兵衝杀便是,还谈个什么? 一力降十会才是正道啊! 不过,倒也无伤大雅,兴许是大將军的恶趣味呢? 前军主將接到传令兵传回的军令,下意识愣了一下。 再三確认之后,看向身旁的副將,“派人去劝降?” “派吧,毕竟是大將军的军令。” “反正大將军也就是意思一下罢了,当做大战前的取乐便是。” 前军主將点了点头,召来三名传令兵,低声吩附一番。 三名传令兵立刻召集三十名精兵骑上战马,衝出战阵,迎向从对面快速而来的十二人。 “来者止步!” 战马扬起尘土,很快便冲至十二圣子跟前数十丈。 当中一人高声喝道,“尔等前来可是投降?” 但是对面的十二人却是没有丝毫停下脚步的意思。 白帝圣子抬起头,身上的银白金纹锦衣隨风飘动,在他身后,一道周身笼罩黑雾的兵影悄然浮现,隨后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当兵影重新出现,已经站在了卫国数十名骑兵身后。 “噗通。” “噗通。” 数十名卫国骑兵好似破麻袋一般栽落马下。 只剩下跨下战马刨动著砂石。 很快,三十三道兵影从尸体上站起,无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命令。 十二圣子好似一阵清风,很快便掠过尸体,继续向前走去。 三十四道兵影立刻紧隨其后。 卫国前军主將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铁青,同时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惊疑。 这是什么手段!? 竟然可以召唤死者之灵? 难道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为真,乾国真有神明庇佑? 而且庇佑乾国的,是执掌死亡的神!? 但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多做犹豫了,他狠狠一甩马鞭,“乾国无礼,斩杀来使,劝降无效, 杀!” 轰隆隆. 就在这时, 左右边军已经开始移动,这一动,便是地动山摇,又似山洪倾泻而下,无可阻挡。 前军主將右手高高举起,“前军准备,衝锋!” 战鼓隆隆响起,声震四方! 前军兵卒立刻举起手中长矛,配合盾兵,开始一步一步向前碾压而去。 轰! 轰! 每一步踏出,天地间的杀气便强盛一分。 狂风呼啸,万灵声。 与漫山遍野的卫国大军相比,对面的十二圣子,连蚁都算不上。 而卫国大军的目標,也从来都不是他们,而是在他们身后结阵防御的万余乾国精兵。 至於这十二人,根本不值一提。 十二圣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並且在边军包抄之际,便立刻分出两拨各四人,朝边军方向掠过。 而前军,仅仅只剩下四名圣子,以及身后的三十四道兵影。 近了,白帝圣子银白色的双眼里,已然可以倒映出对面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前军身影。 轰! 轰! 卫国前军兵卒同样也看到了他们,除了异这四个人的不自量力之外,別无他想。 毕竟,这四颗人头,对他们而言,战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抢都抢不到! 杀! 杀! 三十四道兵影率先衝进了前军大阵之中。 刚要举起长矛,朝四名圣子刺去的卫国兵卒,双目猛然睁大,隨后便定在了原地。 若是在以往,他早就被后面的人踩死,但奇怪的是,在他身后的那些兵卒也站在了原地。 白帝圣子身前三百丈,一道道周身笼罩黑雾的兵影悄无声息站起,隨后便向四周衝杀而去。 与此同时,雷祖圣子也出现在百丈之外,天空之中,一片乌云突兀出现,便疯狂膨胀开来,就连天上的狂风都吹不散。 下一刻, 轰! 轰! 一道道雷光在乌云中穿梭,紧接著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劈落。 准备包抄的左右边军,同样也碰上了四名圣子。 赤帝圣子周身出现一片火光,隨后轰然炸开。 风祖圣子大手一挥,呼风。 狂风瞬间被引导,捲起火光,朝卫国大军中席捲而去,所过之处,一片火海熊熊膨胀,惨叫声响彻战场。 昊天圣子一步一步走进战阵,在他身周,没有璀璨绚烂的金色光幕,仅有一条条金色丝线。 但这些金色丝线已经足够,在距离地面五尺的高度,横扫而过。 方圆三百丈內,所有人包括兵器在內,全部一分为二。 青帝圣子双手抬起,一颗颗大树轰隆隆拔地而起,同时疯狂扩张开来。 卫国士兵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树林裹挟,沦为了苍梧大树生长的养分。 喉·——· 大日圣子头顶上空,一头展翼数十丈的三足金乌髮出惊天动地的蹄鸣。 双翼展开,一座火海从天而降,將大地直接化作一片焦土。 前军,以及左右边军,各有两名二境祖神圣子,再配合初境祖神圣子,爆发出了凡人难以想像的可怕杀伤力。 这是一场从未出现在这片大地上的碾压屠杀! 战爭,从未像现在这样,令人绝望。 根本没有想像中的血肉碰撞,就像是一个人隨意一脚踩在了蚂蚁窝上,不小心踩死了成百上千只蚂蚁上一样。 前军主將看著前方出现的可怕异象,目毗欲裂,肝胆剧震。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就在他要拔刀,指挥衝锋之势,一道周身笼罩黑雾的兵影,无声从他身边掠过。 噗通。 前军主將,双目瞬间失神,然后便甩落马下。 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偏將栽倒下来溅起的碎石。 越来越多的兵影从尸体上站起来,成为了兵主领域中的一员,加入了屠杀行列。 卫国中军, 此时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战马嘶鸣,兵卒连手中的战矛都快要拿不稳了。 军师惊慌失措地看向身旁的祝山,“大將军,乾国真的有神明庇护!” “再多人衝上去也只是送死!” “我们该怎么办!?” 祝山双手死死著韁绳,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神里却早已布满了绝望, 爹,这就是你败亡的原因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彻底剿灭乾国,卫国派出了二十万大军,这是全国军力的整整四成。 可,面对乾国派出的十二人,却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那十二个人每到一个地方,便直接清空一片。 无论是谁衝上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不过一刻钟功夫,保守估计,就有上万卫国將士身死。 所有的谋略,所有的战意,在这样非人的力量面前,变得苍白而又无力。 “撤!” “撤!” 军师已经等不及祝山发布军令了,直接悽厉嘶吼,然后率先抓紧韁绳往后驾马狂奔。 一人动,百人动。 百人动,万人散。 中军和后军彻底乱套了。 “逃啊——” “快逃—.”“ 后方卫国士兵直接把手里的兵器扔掉,就连身上的甲胃也甩掉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兵器除了增加逃跑的负担外,没有任何意义。 跑! 跑! 已经交战,甚至一部分还未交战的卫国大军,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战场迅速呈现出惊人的撕裂感。 前半段还在惨烈的廝杀,后方却已经四散奔逃,从原本的紧密军阵,散落成了无数只落单的蚂蚁。 只是这样的逃跑,註定无用。 因为他们的速度太慢太慢了。 很快就被后面跟上的十二圣子又吞掉了一大片。 虽然因为兵卒分散,导致屠杀效率降低,但已经无伤大雅。 狂风中,血腥气夹杂著烧焦味,很快便將八千乾国军阵淹没。 所谓的防御大阵早就散了。 有的人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抓不稳,鏘鏘坠地。 所有人都证证看著前方一面倒的杀戮。 卫国二十万大军,连二十万小鸡仔都不如,就这么被隨意抹除。 是的,抹除。 人命在此刻,好似沙画上的砂砾,被上方出现的一双大手,轻鬆扫灭。 这是杀戮吗?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的確是杀戮。 可对祖神而言呢? 割韭菜也能算杀戮吗? 噗通! 一个乾国士兵既无力又狂热地跪倒在地,紧接著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数息后, 八千精兵,尽皆跪倒在地。 將这片战场的破碎,推向顶峰。 第281章 老师,你要干什么!? 第281章 老师,你要干什么!? 半个时辰后, 战场上的喊杀声、惨叫声,彻底泯灭。 惨烈的战场,十二圣子站在尸山血海下,身上的衣衫隨风飘动,十二双神眸环顾四周,仿佛方才那令人肝胆俱裂的屠杀,並非他们所作一般。 “啪嗒。” “啪嗒。” 十二圣子似缓实快地走向跪倒一片的乾国大军。 “继续行军,剿灭宋军。”跪倒在地的齐良脑海中,再次响起李砚知恢弘浩瀚的声音。 齐良咽了咽喉咙,手捧玉盒,缓缓起身,看著从远方战场中快速靠近的十二圣子,视线落在前方漫山遍野的尸体,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重新跪下来。 他见过祖神的威能,可是像今日一般,真正见到祖神放手屠杀的场面,却是想也不敢想。 神明二字的份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 所以,即便没有他,没有乾国,只要祖神愿意,们完全可以从蓬莱之西,一路屠杀至蓬莱之东。 而这,仅仅只是祖神降下的些许神跡,祖神真身甚至都未出现过。 直到今时今日,齐良才明白典籍中关於神明的记载,到底是多么绝望。 怪不得,怪不得古籍中会说,见到神明,要无条件跪拜,不可妄动任何杂念,否则族灭国亡。 齐良强忍住身体的颤抖,放声大喝,“继续行军,转战宋国大军!” 八千乾国精兵闻言,皆在迟疑,生怕对前方走来的十二圣子有任何不敬。 “遵祖神神諭!”齐良的声音再次在惨烈的风中响起。 “是!”八千精兵这才纷纷抓起兵器起身,待十二圣子走进队伍,方才敢抬起头。 十二圣子重新走到齐良身旁,齐良只觉心头的压力陡增。 他余光快速扫过面无表情好似雕塑的十二圣子,大手一挥,“出发!” 大军重新开拔,调转方向,朝征东军所在的奚城快速行军。 狂风吹起满地血腥气和焦糊味,闻之令人作呕。 过了小半个时辰,天空中才有食腐鸟远远靠近,但依然只是在半空盘旋。 下方战场中瀰漫的可怕杀意,似乎依旧在尸山血海中盘桓,经久不散。 重新行军的乾国精兵,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尤其是见识过祖神的神威之后,经歷了最开始的胆怯畏惧之后,逐渐变为了狂热的崇敬。 急促的马蹄声从侧方传来,远远可见两名士兵骑著战马,亡命奔来。 马背上,乾国令旗讽讽作响。 在外围奔走巡逻的斥候迎了上去。 很快,就有斥候带著战报来到齐良跟前。 齐良接过战报,目光迅速扫过,面色陡变。 他朝玉盒恭声说道,“启稟祖神,根据迁徙部队传来的战报,奚城方向,征东军死伤惨重,宋军將所有徵东军围困在奚城。” “征东军几次突围,但都被宋军的挡了回去。” “宋军动用了特殊手段,应该是在祭拜外神神像,获得了超出一般人的力量,所以征东军原本的士兵战力优势,直接被抹平,无法突围。” 外神神像!? 玉盒之中,李砚知的暗金双眸瞬间睁开,一股淡淡的凌驾诸天之上的威势陡然升起。 齐良心头一颤,低著头等待祖神给出指示。 “大军后续跟上。”李砚知的声音在齐良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一直沉默不语,走在阵列中的十二圣子,直接越过大军,朝奚城方向掠去。 此举,顿时把八千精兵嚇了一跳。 所有人面面相,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手捧玉盒的齐良。 齐良定了定神,朗声说道,“所有人,加速行军,不得延误。” 奉阳学宫, 山脚, 一个身穿玉白金纹长袍的青年,站在金光屏障下,抬起头看向被金光重重包裹的高山,双眼之中似有一道道高耸入云的巍峨身影掠过, 此人眉心一点朱红,將其映衬的越发尊贵非凡,不似凡俗之人。 张教諭感知到山脚的气息,迅速出现在青年面前。 青年抱拳行礼,脸上带著淡淡的笑意,“玉清道姜諦,见过前辈。” 张教諭面色复杂,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挣扎,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本以为你还要等上旬日才会上山,没想到会这么早——— “跟我上山吧。” 青年直起身,跟在张教諭身后,越过一重重金色屏障,走上登山石阶。 姜諦环顾四周,眼神中掠过一丝异,“敢问前辈,奉阳学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教諭脚下微微一顿,“你是听说了什么?” 姜諦摇了摇头,“在金光屏障外,晚辈还未察觉什么,待晚辈进来之后,就感受到到学宫上空盘旋著的混乱气息。” “正常情况下,这种气息,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想来,应该是学宫出了什么事。” 张教諭扯了扯嘴角,这个小傢伙,在他面前倒是故弄玄虚,装神弄鬼起来了。 “学宫的確出了些事,你上山之后,先行住下,至於定法之事等候徐祖命令。” 姜諦跟在张教諭身后,一步一个台阶,看起来閒庭信步,但实则速度快的惊人,几乎快要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了。 张教諭能感受到姜諦的强大实力,单单就是这一手,就已经超过了寻常道子,更別提此人隱藏在深处的真正力量。 姜諦听到竟然还要等待命令,眼中多了一抹篤定之色,奉阳学宫果真出事了,而且必定和那个定法之人有关。 否则谁也不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暂停定法之事。 看样子,定法之人遭遇的事,非同一般,甚至连徐祖都不一定搞得定。 他嘴角微动,开口道,“不知其他道子之上可曾来学宫?徐祖令諭中曾言,十一月上旬,会有一场道子之上的武斗。” 张教諭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姜諦,那令多数人自惭形秽的俊逸不凡的面庞上,始终带著淡淡的温和笑意,並没有展现出任何其他情绪。 他重新往前走去,“此事,都要等徐祖定夺,你安心等待便是。” 姜諦微微頜首,“晚辈明白了。” 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不过短短接触,张教諭就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难以想像的妖孽。 心智如妖不说,更重要的是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度。 好似奉阳学宫內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洞察之內, 现在的二境,都已经妖孽到这种程度了吗?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道子之上的了解还算深刻,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 任何一个道子之上,都好似已经超出人的范畴了。 奉太一代天行道的雷法,李砚知惊世骇俗的悟性还有这个姜諦— 虽然没有展露出太多,但仅仅只是接触片刻,就能感受到其他道子和他的差距。 若是一切如常。 真不敢想像,七名道子之上爭锋,该会是何等场景。 怕是就连四境大方士都要投下目光。 偏偏李砚知在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 就连他现在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徐祖迁怒,到时候就真要听天由命了。 在徐祖面前,就算是其他四境大方士的命,都不一定是自己的,何况他这个三境? 二人快速上山,最后在宫殿中,姜諦见到了商灵真。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中碰撞,商灵真放下手中的卷宗,一手下意识抚上了一旁的剑匣。 姜諦始终带著淡淡的笑意,“商师弟,许久不见。” 商灵真身上的战意几乎快要遮掩不住。 张教諭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峙,“没有徐祖確切命令之前,奉阳学宫內不允许出现任何武斗。” 姜諦笑著行礼,“多谢前辈告知,晚辈明白。” 张教諭嘴角微微抽搐,又明白!? 他没有多做停留,快速离开。 姜諦走在宫殿里,环顾四周,脚步声在空旷的殿中迴响,“想不到商师弟竟也走到了这个地步。” 商灵真按在剑匣上的手並未放下,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书生模样?完全就是战意凌冽的剑客。 “用不了多久,你就该称一声师兄了。” 姜諦越过商灵真,自顾自地往后殿走去,“那我可就静候商师弟的挑战了。” 募地,他停下脚步,“商师弟可知那李砚知,出了何事?” 商灵真冷哼一声,“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总以为能掌控一切。” “我劝你还是收敛些为好,要不然很容易被人按在地上揍的。” “道子之上,可不止你一个!” 姜諦挑了挑眉,“这我当然知道,不过要等真正放开了打才知道,谁才是被按在地上揍的那个人。” “恰好,我对自己还有些信心。” “这一次还是由我代表道家出手的为好,商师弟,你觉得呢?” 商灵真的目光和姜諦碰撞到一起,“那你可得好好努力才行。” 姜諦好似被什么惹笑了一般,轻笑道,“那就等徐祖的禁令解除,我们师兄弟先切磋一番,如何?” “再好不过。”商灵真重新拿起放下的卷宗。 因李砚知被旧神意志侵蚀,奉阳学宫的时间变得格外难熬。 每一次太阳东升日落,笼罩奉阳学宫范围內的压迫感便更强盛一分。 玉清山, “师兄,奉阳传回来的消息,根据推测,那个李砚知有九成可能出事了。”半山腰的凉亭里,道袍老者对一旁的麻衣老者轻声说道。 麻衣老者全部注意力,似乎都落在眼前茶碗里漂浮的茶叶上。 半响,他才幽幽开口,“应该和旧神有关,否则以徐祖的实力,不可能化解不了。” “唯一能让徐祖束手无策的,也只有旧神了·神,毕竟和人不一样.——” 道袍老者坐到石桌前,“师兄的茶卜,测算出些什么了?” 麻衣老者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不好说,但至少让諦儿提前入奉阳学宫,是最佳选择。” “也许能有不一样的收穫。” 道袍老者微微有些异,“师兄的茶卜之法,可是比钦天监的望气法还要惊人,难道也看不出什么来?” 麻衣老者摇头,“要占卜的那些人以及定法之事,牵连太大,哪怕是茶卜之法,都要受到极强的反噬。” “若是换成那些望气司的人,怕是要被活活震死好几个三境大方士,才能看出些什么来。” 他伸手按在茶碗上,整个茶碗瞬间化作粉,就连里面的茶水都直接蒸发, “李砚知出事,生死难测,只要他撑不下去,最有机会成为定法正式的,就必定是諦儿。” 道袍老者还是有些担忧,“那奉太一,还有巫圣子,諦儿可不一定能战而胜之。” 麻衣老者摇头,“定法不是比试,只要原先最有机会的那个人死了,剩下来总归要有人整合所有功法。” “奉太一实力再强,但他的功法还不够,那巫圣子更是个蛮子,其余道子之上也不足为虑。” “在我们玉清道面前,百家之中,谁敢说自家的二境底蕴是第一?” 他站起身,“三日后我会带著先贤不化骨,北上奉阳,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 道袍老者先是点头,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师兄,你是要—————!?” 原本苍老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慌乱与不安。 麻衣老者笑道,“既然和旧神相关,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奉阳学宫, 琅琊院, 自李砚知出事以来,徐祖一直枯坐在臥房门口,寸步未离。 他把钦天监里对旧神意志有了解的人,全都喊了一遍。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始终都不如人意。 李砚知身上的旧神意志气息越发浓烈,甚至才仅仅过了不足三天,就已经展露出了侵吞天下的气势。 单单靠李砚知硬抗,再加上伍思卿的冰寒神性冰封,根本无济於事,只能是慢性死亡。 卫况已经被他吩咐回了钦天宫,暂时主管钦天监诸事,確保大局稳固。 至於,商黎不提也罢。 这个老三,把天下正统的希望都寄托在小五身上,现在小五受到旧神意志侵蚀,生死难料。 他整个人直接就跟丟了魂似的。 要是有旧神意志盯上他,不需要三息功夫,就能成功。 简直是把他的脸都给丟尽了。 徐祖猛然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商黎似乎被这个动静惊醒了,他证证看著徐祖,陡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手脚並用,一把抱住了徐祖的腿, “老师,你要干什么!?” 请假一日 请假一日 今天和十年未见的老同学见面喝了顿酒,时间有点晚,脑袋也有点晕,今天的更新赶不及了,万分抱歉,明天两更补上! 第282章 师门 第282章 师门 徐祖脚下一顿,低头,看著仓皇不安的商黎,无奈嘆了口气“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亲手把你小师弟送进旧神葬地第二层?” 商黎被徐祖的眼神盯得心头一颤,沉默不语,最后需道,“再等等—再等等—— r “鬆手吧。”徐祖俯身拍了拍商黎的脑袋,“他可是我看重的小傢伙,就算我替他去死,他都不会有事的。” 商黎闻言,更是身子一颤,死死抱住徐祖的腿,“让我来,老师和小师弟都不能出事。” 他抬起头,眼神里透露出坚定之色,“老师想接引旧神意志,我现在也是三境,可以承载更多旧神意志。” 就在这时, 屋內突然传来一阵波动,徐祖和商黎顿时色变。 商黎立刻鬆手,衝进房间,徐祖更是已经消失在原地。 房门开,一股寒气迅速贴著地面铺排开去,院中地面瞬间凝结成一片冰霜。 屋內更是被冰寒之气所笼罩,仿佛置身於冰窟之中。 两人来到房间,目光瞬间一凝, 只见原本臥在床边,以自身神性冰封李砚知的伍思卿,那只紧握著李砚知的手,无力放开。 李砚知身上本就瀰漫著的旧神意志,直接膨胀了三成有余。 徐祖来到床边,伸手按在伍思卿的额头,眉头紧锁。 商黎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老师,怎—————·怎么样了?” “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不能再继续了,否则你师妹就要率先旧神復甦了。” 徐祖摇了摇头,他后退一步,伸手一抬,虚空瞬间为之颤动,伍思卿近乎冰封的身躯无声飘起。 一枚枚无形秘纹从徐祖掌心飞出,將她重重封禁徐祖想起了什么,再伸手,伍思卿之前取出来的九品分祭坛,无声飞入封禁之中,落在伍思卿身上。 下一瞬,伍思卿悄然消失在房间內。 “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商黎脑海中似有无数念头飞出,陡然一道电光在脑海中掠过,他难以置信地急忙问道, “师妹———·师妹就是您留在小师弟身边的补天石!?” 徐祖警了一眼方寸大乱的商黎,“不错,你师妹身上的神性很特殊,若催动到极致, 连空间都能冰封,而且还自带神性,对旧神都有作用。” “若小五修炼出了岔子,可以迅速將其冰封,所有问题都可以重头再来。” “只是我没想到,会有六道旧神意志同时侵蚀你小师弟。” 商黎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嗓子眼里好像堵住了,“这—这————那师妹怎么办?” “你觉得为师残忍?”徐祖重新看向平躺在床上的李砚知,幽深的眼眸里,神色复杂。 商黎没有说话,但无疑代表了他的答案。 徐祖幽幽说道,“为了天下的未来,没有谁是不能牺牲的,包括为师在內。” “如今,大夏最重要的两人,其中当有你小师弟一席,在他死之前,为师肯定会先死。” “你啊——本以为在外歷练了这么些年,心性长进不少现在看来,还不够” 说话间,他再次伸手,直接按在了李砚知的额头。 无穷无尽的秘纹迅速蔓延到李砚知身上。 原本疯狂侵蚀李砚知的旧神意志,竟然开始隨著虚空震颤,出现了虚浮之意。 徐祖神色凝重,他那无限逼近五境的气息,再也没有任何遮掩,轰然升起。 剎时间,天地变色。 空间凝固了,在整座奉阳学宫范围內,一切都静止了,哪怕是三境大方士也无法倖免,张教諭正在和身边的秦老说话,唾沫星子停在半空,动也不动。 “只差一步,否则又怎会让你们这些傢伙如此囂张”徐祖眼底似有金色神光浮现,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筹,无法真正凝练出来。 “五境啊——五境若我能跨入五境,便能以凡人之躯走上神路—” 他的眼神里透露著一丝惋惜与不甘,还有些许释然。 这时, 一道娇媚妖嬈到让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的身影,出现在徐祖脑海中,“你就是那个人间第一?果然有几分实力。” “放弃吧,待吾復甦,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属神。” “你不该死在这里,他日,以你的能力,走上神路轻而易举。” 饶是徐祖,也在这张沉鱼落雁娇媚天成的面孔前,短暂的失了神。 “梦神—果然是你—” “你们这些旧神,还真是杀之不绝。” 帝己捂嘴轻笑道,“旧神那只是你们这些凡人对神明的褻瀆之称,我们从始至终都存在,何来新旧之分?” “你只差一步,就能彻底脱胎换骨迈上神路,何苦死在这里?” “这一步,就是天地之別,你应该知道的——-放弃吧,哪怕你拼了命,也阻止不了我们。” “你的空间之力虽强,却终究还是凡俗之力,只要没有走上神路,凡间的力量再强, 也禁不住我们,只是会稍微麻烦些罢了。” “就算多拖延三五日,你就以为能改天换命了吗?” ““.-我可以让你成为天下第一尊新神。” 徐祖缓缓闭上双眼,“放心,若我这弟子真挡不住你们,我会亲手將他送进气运磨盘里。” “你们永远也別想真正復甦。” 帝己身形缓缓消散,“凡人终究还是凡人,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的力量人间只要存在梦境,我便永远有机会復甦。” 徐祖笑一声,“大言不惭,天界上的神,也不敢说这等大话。” “你当年也是人,怎么?成神之后,连那些先天神明都不放在眼里了?” 帝己消散的身形顿时一滯,她回眸,“我会留你一命,待天门洞开之日,让你亲眼看著人间覆灭。” 徐祖不再言语,从他身上,瀰漫出无数秘纹,將虚空彻底充斥,將李砚知身上的旧神意志,强行接引到自己手掌之上。 钦天监, 一眾各司大佬聚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凝重之色。 “徐祖这一次太一意孤行了,再这么下去,一旦旧神復甦,好不容易维持的天下秩序,將会彻底被打碎。” 镇神司少贤长庞卫手指轻捻,“我建议,上书始皇帝,请始皇帝定夺!” 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这几日已经快要疯了,內心充满了犹豫和煎熬,“既然徐祖还在奉阳学宫,那就说明局势还在控制之中。” “我等不妨再等等,兴许还有机会—-那毕竟是李砚知啊,怎么能轻易放弃?” 庞卫摇头,眼神坚定,“旧神绝不能復甦,一旦復甦,就註定难以消灭,甚至还有可能让旧神遁走。” “李砚知的《筑基三境宝经》的確惊艷,就连內景天地的世界秘纹也超凡脱俗— 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定法之事確实极为重要,但绝不是非他不可。” “还有好几个道子之上,再有徐祖托底,定法也可以继续!” 炼器司少方造魏驥性子火爆,直接一拍桌案,“你放屁!到现在为止,定法一直都由李砚知在主持,你想干什么?卸磨杀驴吗?” “庞卫,我发现你这个人咋这么没有原则?” “面对徐祖的时候,諂媚吹捧,轻声细语,无所不用其极,怎么现在就变得公正无私了?” “李砚知的命就不是命!?” 庞卫嘴角抽搐,“魏驥你冲我吼什么?我在就事论事!以前没有这档子事,我有要把李砚知擼下去吗?” “现在李砚知眼看就要被旧神侵蚀,旧神即將借他身躯復甦,谁还能坐视?” “諂媚—吹捧——,你特娘的敢跟徐祖当面骂娘?徐祖不把你脑袋砸肚子里去。” 魏驥虎目一瞪,“怎的?我还说错了不成?妄你活这么大岁数,一个顶尖的好苗子, 说放弃就放弃,你还有一点担当吗?” 庞卫也被说恼了,“我没有担当?你一个打铁匠知道什么叫担当吗?” “大夏九州三十六郡剿灭旧神残余的任务,都由我一个人担著!我没有担当—” “你放屁!”魏驥一手指著庞卫,“你还要点脸吗?整个天下都由始皇帝和徐祖担著,还轮不到你说话!” “要是没有他们,这天下还是旧神的天下,你算什么?不过站在被始皇帝和徐祖撑起的天下,站著说话不腰疼。” “怎么?你要破入四境了,就觉得自己行了?” “我把话选这儿,就算徐祖要把旧神放了,让天下重回旧神时代,我也认!因为这天下本就是他打下来的!” 眼看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其他各司大佬纷纷出言阻止, “好了好了,我们是在商量事情,吵这些有用吗?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顺利解决此事,而不是热血上头,吵这些有的没的。” “再这么下去,就要伤和气了。” 庞卫被魏驥说的脸色铁青,好不容易被劝下来,“是我要吵的?” 他看向一旁的祝祭司少贤长屈赛,“屈老,您说,我有说错什么吗?那李砚知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是我们这里最清楚的。” 眾人目光纷纷转向屈赛。 屈赛轻嘆一声,“徐祖现在的法子无法长久,李砚知虽然自生神性,但也难以抵挡六道旧神意志。” “就算用特殊神性冰封,延缓旧神意志侵蚀,但也只是稍稍减缓些速度罢了。” “最多能坚持十日,旧神意志怕就要彻底復甦了。”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黄无忌不死心,看向望气司少方造赵衢,“望气之法能看出端倪吗?” 赵衢被说的心头一颤,“事关六道旧神意志,再加上徐祖的布置,以及李砚知还自生神性,我真要用望气之法看,命就要选在那儿。” 庞卫看向魏驥,“老魏头,你现在还觉得我危言耸听吗?” “我不是要件逆徐祖,也不是要放弃李砚知,但现在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目光扫过其他人,“现在就请诸位各自决定,是不是要上书始皇帝,请始皇帝决断?” 说罢,他第一个举起了手。 紧接著,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在场各司大佬,除了黄无忌和魏驥,几乎全都举了起来。 魏驥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现在就把桌子掀了。 庞卫起身,“既然诸位已经有了决断,那便与我一同请见始皇帝。” 各司大佬互相看了看,点点头,跟著庞卫往屋外走去。 然而,一道身影站在了屋门口。 是卫况! “请诸位大人,暂时留在此地,一切等老师回来再说。” 庞卫瞳孔微缩,质问道,“卫况,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虽在钦天宫帮徐祖处理事务,但论起爵位官职,还上不得台面!安敢阻挠我等?” “让开!” 卫况身上的气息缓缓升起,“不好意思,各位,今日谁也不能从这里离开—.” “晚辈斗胆,向诸位前辈討教几招· 他挽起衣袖,站在门口,寸步不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奉阳学宫方向。 小师弟,二师兄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快点醒来啊! 浩瀚蓬莱, 奚城战场, 惨烈的廝杀还在继续,血肉横飞,尸骨难存。 浓烈的血腥气直衝云霄,一头头凶禽在高空盘旋,时刻准备扑下来,叼起血食。 “杀!” “杀!” “为了祖神,杀啊!” 征东军死守奚城,死伤惨重。 三万征东军,如今仅剩一万两千余人,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著伤,很难再坚持多久了。 但他们並未就此失去斗志,反而隨著宋国大军攻城的烈度提升,而越发狂躁。 所有人都抱著必死的决心,长矛断了,就抽刀,刀再断,那便近身,用拳头,用牙咬。 宋国的攻城士兵,因为那该死的祭祀之法,一个个变得悍不畏死,好似蝗虫一样,从四面八方扑上城墙。 四面城墙,已经变成了恐怖的血肉磨盘,一条条人命在这里被碾碎。 战场后方, 还有六七万军容整齐的宋国大军以逸待劳。 “上將军,这帮乾国人守不住多久了。”一名偏將对一旁的宋国上將军说道。 “嗯,乾国斥候应该已经把战报送回去了,这帮鱼饵的作用已经达成,可以剿灭了。”宋国上將军点头,挥了挥手里的马鞭, “半个时辰后,进行下一次攻城,將奚城拿下。” “喏。”一群传令兵,迅速散开,將命令传到各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就在第二次攻城即將开始之际, 宋国上將军微微起了眉头,因为他在远处天边,似乎看到了十几道身影,披著夕阳霞光,一步一步走来。 第283章 原来……是神 第283章 原来……是神 “那是什么?”宋国上將军扬起马鞭,指向天际地平线。 时刻注意攻城的偏將,循著上將军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眯起双眼,“好像是“十几个乾国人?” “废话。”宋国上將军笑骂道,“你带一支五百人骑兵,把他们的脑袋带回来。” 偏將下意识点头,隨后有些异道,“爷—-上將军,要派出五百人?是不是太看得起乾国人了?” 宋国上將军重新將目光看向被血肉淹没的奚城,“乾国人不一般,每一个乾国士兵的战力都很强,都能称得上精兵。” “我们要是没有祭祀之法,恐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去吧。” 偏將抱拳頜首,“遵命!” 说罢,大手一挥,带著自己的亲兵衝出军阵,朝天边出现的十几道身影掠去。 十二圣子每一步都横跨数丈,似缓实快,快速逼近宋国大军。 前方,有五百骑兵朝这里衝来。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践踏著大地,震的人心慌。 昊天圣子走在最前方。 待这些骑兵闯近三百丈距离,玉白色的双眸中,似有金色丝线划过, 紧接著,一名名策马狂奔的骑兵栽倒下来,摔的人仰马翻。 “不好!这些傢伙有问题!”宋国偏將大声嘶吼,“包抄!包抄!” “!” “驾!” 一声令下,后方的骑兵立刻兵分两路,要由左右两侧包抄过来,绕开前方可能存在的陷阱。 然而, 一切的想法和念头,都只是徒劳无功。 一条条金色丝线隨著昊天圣子的目光,飞速延展,隨后-化作一片平铺在地面上的巨大棋盘。 所有骑兵,连人带马瞬间一分为二。 尸体好似一个个破布袋,噗通噗通摔出去,滚倒一片。 滚烫的血肉和內臟还在冒看热气。 十二圣子从这些户体中穿过,继续朝宋国大军走去。 这一幕,同样落在了远远观战的宋国大军眼中。 尤其是宋国上將军,更是直接愤怒地瞪大了双眼。 该死! 这几个小杂鱼到底干了什么!? 整整五百名精锐骑兵,竟然在眨眼间就全部死了。 里面可是还有他的孙子! 本以为只是轻鬆的收割敌首,没想到却成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可饶恕! 整个乾国都要为我的孙儿陪葬! 上將军的眼睛里瞬间充血,直接扬起马鞭,“后军转前军,给我杀!” “其余大军,准备攻城!” “今日,攻破奚城!屠城!” 饱含怒意的军令下达,整个宋国大军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凝。 后军各部接到命令后,一名名偏將嘶吼著指挥队伍。 “杀!” “杀!” 轰隆隆大地顿时疯狂颤抖。 整整两万大军,向正在快速靠近的十二人,发起了衝锋!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但军令如山,哪怕对面一个人都没有,上將军的军令, 也必须要严格执行。 十二圣子重新散开,依旧是两名二境神明配合两名初境神明,分列三组,儘可能將这些宋军全部包围。 与此同时,他们的目光越过前方两万大军,看向了宋军中军。 那里.赫然耸立著三座旧神残骸! 所谓的祭祀之法,便是祭祀这些旧神残骸么? 在骑兵衝锋之下,双方的距离快速拉近。 屠杀,开始了— 已经把攻城拋在一边的宋国上將军,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片战力极不对等的战场。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风云变色,火光冲天,独木成林,乌云滚滚,雷霆万钧,大雨滂沱。 与此同时,一片又一片的宋国士兵倒下,被瞬间清空。 攻城战还在继续,可是宋国大军的目光全都被后方战场吸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著在战场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乾国人,几乎所有宋国士兵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些傢伙是什么怪物!? 紧接著,就从心底里瀰漫上浓烈的恐惧。 打不过! 根本打不过! 那根本不是人该有的力量,他们如何抵抗? 军心在瞬间便动摇了起来。 宋国上將军浑身颤抖,但他不是畏惧,而是无尽的愤怒! 就算有非人的手段又如何? 还我孙儿的命来! 就算用人命堆,我也要把你们全部杀死! 之后再攻下乾国,到时候,乾国上下,一个不留! 他拔出腰间长刀,“杀!” “杀了那些怪物!杀!” 攻城战已经被搁置了,暂时牵扯城墙上的乾军即可,剩下的人全部剿杀那十二个怪物! 然而, 宋国上將军的军令,第一次出现了凝滯。 只因,后方战场上的可怕场景,深深动摇了所有人的军心。 “杀!” 宋国上將军一再嘶吼, 大军终於动了,开始朝正在人群中杀的十二圣子衝去。 只是他们衝到一半,军阵就开始不稳,已经开始有士兵扔掉兵器逃命! 不可能打的贏! 不可能贏! 那十二个傢伙,根本就不是人! 整整两万人啊,这才多久?就被屠了一半,而且屠杀的速度还越来越快, 等他们衝进战场,这两万人恐怕一个都不剩。 这根本就不是战爭! 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宋国上將军脸色铁青,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他愤怒地咆哮,“逃兵格杀勿论!” 他冲军中祭司大吼,“快用祭祀之法,我要那些人去死!” 有人劝说,“上將军,祭祀之法一天只能用”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国上將军一剑梟首。 “祭祀!”宋国上將军的语气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但凡有人现在违逆他的命令,那就是死! 哪怕是军中祭司都不例外! 就在此时, 一声清亮的啼鸣声响彻战场。 宋国上將军闻声看去,瞳孔骤然猛缩, 只见一头展翼足有数十丈的庞然凶禽腾空而起,掠过战场上空,朝他这里飞来。 那庞然凶禽,浑身赤炎,神俊非凡,所过之处,大地上一片火海。 战场上的宋国大军,转眼就被烧出了一片宽阔的焦尸地狱,几乎將战场分隔成了两半。 那赤炎凶禽转眼便横穿战场。 紧接著三道身影,从凶禽上落下。 膨! 膨! 膨! 三道身影几乎在同时,落在宋国上將军跟前。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並不在上將军,而是集中在了那三座三四丈的旧神残骸身上。 上將军还想开口说话,天空中突然飘落一片雨。 雨? 这里怎么会下雨? 宋国上將军摸了摸脸上的雨水,却摸到了猩红的鲜血,隨后噗通一声摔下马来。 原来,是这些雨水,洞穿了他的脑袋。 宋国上將军艰难地想要睁开双眼,可是眼皮却越来越重。 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四周的宋军不断倒地。 最后那三个乾国人身上,竟然走出三道璀璨神圣的巨大虚影,融入三座神明石像中。 原来.是神!? 宋国上將军在难以置信中,陷入了无边黑暗。 几乎在同时, 奉阳学宫,琅琊院,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一变再变,瞬间惊动徐祖。 这是——!? 徐祖从惊疑,迅速转变为惊喜。 因为,自己这个弟子身上的旧神意志,竟然在缓慢收缩! 他察觉到什么,立刻收手,此时徐祖的整个左手掌已经漆黑一片,但他毫不在意。 在他收手的剎那,静止不动的奉阳学宫,重新焕发生机。 下一刻, 三道充斥著神圣尊贵的浩大虚影,一步登天。 天地间,风云骤变。 第284章 反攻的號角;帝己的有恃无恐 第284章 反攻的號角;帝己的有恃无恐 整座奉阳学宫,在经歷了空间静止之后,眾人还在惊疑不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脑子里的思绪没有停下,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哪怕是那些道子级存在,也对方才的失控,心有余悸。 这种生命完全不在掌控的感觉,让他们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之感。 姜諦眉头紧,在方才的静止凝固之时,他就想到了一直存在於卷宗里的记载。 “徐祖掌握了世间最玄妙的空间之力,所以他才是天下无可爭议的第一!” 商灵真从始至终都坐在窗边,也没有姜諦的心神不寧。 “恐怕是徐祖为了李砚知,禁住了这片天地。” 上至道子之上,下到九州天骄,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惊惧者有之,兴奋者亦有之。 就在这时, 天空中出现的异象,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三尊足足有百丈高的巍峨神明虚影,仿佛一座座山头悬停在半空。 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好似潮水般席捲开来。 “这是李师的神明虚影!而且是之前从未展现过的!” “李师已经恢復了吗?” “不是听说是旧神意志侵蚀么?竟然还能继续突破?不可想像。” 整座奉阳学宫,除了刚到的姜諦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对李砚知的神明虚影有所了解。 如今再次见到,不少人都喜出望外。 “没想到,李师真的能在旧神意志的侵蚀下,重新恢復—”红枫院,李已抬著头, 看向琅琊院方向,那浩大如山的神明虚影。 在他看来,旧神意志侵蚀之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还能保持清醒,更別提继续往上突破了。 李砚知能够继续观想出二境神明虚影,无疑就是恢復的徵兆。 “不愧是李师—.”天空中,那三尊超凡脱俗的神明虚影,正在逐渐显露威仪,张启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慨。 “若是跟隨他的脚步,修炼到二境,我等是不是也能观想出如此神明虚影?” 李已异地看过来,“你准备跟著李师修炼?” 张启也在犹豫,“不好说,此次定法之后,应该就能有决定了。” “我虽一直按照方术之路往前走,但若是在功法上也能突破,两相结合,实力肯定会更强。” “如今的形势下,李师的功法无疑最合適至於其他道子之上,单论功法,怕是也比不上李师。” 李已闻言,点了点头,感慨道,“至少那位奉太一在功法上,应该不如李师。” “他的实力强则强矣,但很难让人跟著学,去年的大考,你应该还记得。” “这近一年下来,奉太一的实力突飞猛进,但更多的应该是在方术上的成就,功法的话,估计跟不上。” 寢宫之內, 姜諦盯著天空中还在演化的三尊神明虚影,微微眯起了双眼,对同一个屋子里的商灵真说道, “这就是李砚知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 商灵真的双眸內,反射著璀璨神圣的倒影,语气中带著感慨,“是啊———“” 他对姜諦的语气很是异,“怎么?感受到压力了?” 姜諦扯了扯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他的神明虚影看似恢弘庞大,实则外强中乾罢了。” “若全部都是这种水准,此人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將会被我的十二金仙彻底碾碎。 》 商灵真摇了摇头,“他已经有六尊神明虚影,正在由虚转实了,相信以他的悟性,很快就有九尊了。” “你来的太晚,对他了解的还不够深,如果你还一直抱著现在这副高高在上的心態, 在接下来道子之上的比斗上,还是认输吧。” “要不然,最后就要轮到你道心破碎了。” 姜諦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三尊散发著神圣光华的神明虚影上, “你觉得他能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不仅凑齐十二神明虚影,而且还要將剩下六尊全部由虚转实?” “道子之上的比斗,他不会有机会的。” 商灵真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看向半空中越发凝实的巍峨虚影。 而此时, 琅琊院, 还在昏睡中的李砚知,意识已经遁入三座內景天地之中。 【风祖飞廉同化旧神残骸,参悟神通碎片,获得大量感悟,《呼风》蜕变为《风御》。】 【《风御》晋升为二境一转。】 风祖道宫之內,风祖虚影正在飞速崩解重生。 一道道全新的青色秘纹飞速生长蔓延,组成了內景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风。 清风、狂风、罡风·· 无论是什么风,最终都是天地间的气息在流动。 风祖的出现,便让这些原本无法捕捉的气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疯狂匯聚。 与此同时,璀璨的金色神性也隨著天地之气聚拢到一起,组成风祖神袍上,那一枚枚尊贵但又縹緲的纹路。 哗啦啦·· 风祖神袍犹如天地间无形的长江大河般,奔流不息。 风祖也隨之在內景中若隱若现,这一刻还乘奔御风,下一刻便又化作縹緲,隨风而动,隨风而隱。 他虽是神明,但却和其他神明虚影並不一样。 除了神明特有的神圣尊贵之外,还有独属於风的縹緲与自由。 当风祖那双透明之中又浮现出淡淡的青金色神眸睁开之际,奉阳学宫上空的庞大风祖虚影也隨之睁开神眸。 犹如画龙点晴的最后一笔,使得这片天地的风,顿时拥有了灵魂。 这一刻,方圆三百丈內,大大小小的风竟然在同时出现,却又互不干扰,最终消散无形,天地一片静謐。 隨之產生的,便是那种没有天地气息流动的沉闷,而后就是无声的压迫感降临。 风,可並不仅仅只是御风飞行那么简单。 当风祖一步跨入二境之后,天地间的风祖虚影便化作清风,飘入琅琊院,最后融入李砚知的双足。 內景天地中,风祖立刻凝练世界秘纹,打入昊天道宫。 原本苦苦支撑,却依然被步步侵蚀的昊天道宫內,梦神帝己的旧神意志蔓延速度,瞬间为之一滯。 一直紧闭双眼的昊天也立刻睁开神眸,受到压制的金光,再次和帝己的意志碰撞到一起。 帝己的声音在昊天道宫內迴荡,“李砚知,想不到你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继续突破, 我当真小瞧了你。” “你果然有我不曾察觉的秘密,否则怎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內,將屏弱不堪的风系初境方术脱胎换骨成二境方术?” 李砚知冷笑,“你察觉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一次,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既然敢闯我的道宫,那就將你们葬送於此!” 帝己咯咯笑道,“李砚知,你可太小看我了—?胜败,还由不得你!” 说话间, 黑帝道宫中,又是一阵恐怖的波动。 【黑帝同化旧神残骸,参悟神通碎片,获得大量感悟,《唤雨》蜕变为《溟渊》。】 【《滨渊》晋升至二境一转。】 滨为海,水深而成渊。 黑帝道宫之內,天空之中浙浙沥沥下著小雨,很快小雨化作大雨、暴雨,最后好似天河倾泻,不断在大地上聚拢。 从一座湖泊逐渐匯聚成一望无际的大海。 大海继续加深扩张,最终一座仿佛吞噬一切的漆黑深渊成型。 深渊之內,暗流涌动似蛟龙穿海,散发著搅碎一切的可怕波动。 这些暗流化作一道道秘纹,最终匯聚成黑帝身上的帝服神袍。 滴答。 隨著一滴滴金色神性滴入深渊,匯入那无处不在的深渊暗流之后。 原本那足以碾碎金铁的暗流蛟龙上,增添了一抹尊贵的金色。 黑帝神袍上的秘纹,也越发神圣起来。 那如渊如狱的威压,迅速扩张到整座深渊。 而后暴雨停止,深渊蒸腾著水汽,水汽又匯聚成云,之后继续下雨,周而復始,將天地间的水汽循环,完整地搬入了內景。 黑帝的神眸格外深邃,漆黑如墨的双目之中,隱隱有金色暗流涌动, 袖在彻底步入二境之后,便融入李砚知的肾水宫內,开始凝练世界秘纹,打入肝木青帝道宫。 与梦神不同,抢占侵蚀青帝道宫的旧神意志,並不如帝已那般难缠。 在最开始,也仅仅不过与青帝僵持,若非有帝己从中作梗,至少在青帝道宫內,青帝足以反击。 而现在,有了黑帝的加入,青帝也终於可以腾出手来,双手缓缓伸出,剎时间,一棵棵独木成林的苍梧大树拔地而起,迅速蔓延进旧神意志形成的意志乌云中。 此时的奉阳学宫上空,仅剩最后一尊神明虚影,还在演化。 这尊神明虚影,散发著如大地般的恢弘与浩瀚,而后又展露出承载万物的厚重。 三山五岳,江川河流,乃至无尽生命,皆化作一道道秘纹,攀爬在这尊神明虚影的神袍之上。 【后土同化旧神残骸,参悟神通碎片,获得大量感悟,《地脉》蜕变为《息壤》。】 【《息壤》晋升为二境一转。】 皇天后土,在诸神之中,占据著不一样的地位。 一如昊天与其他神明之间,存在著虽不算巨大,但也足够明显的距离。 后土虚影迈入二境之后,地道宫內,无尽大地也开始轰隆隆的变化。 山脉隆起,龙气自生,河流奔腾,万物萌发。 而在地底深处,幽深的世界正在缓缓演化。 后土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大地,更有·幽冥与轮迴! 只是如今的后土,还承载不起这般因果。 仅仅只是在演化大地之后,任由一切缓慢发生。 但这也足够將后土的力量推升到二境层次。 整座奉阳学宫,似乎都在因为天空中迅速演化的后土虚影而震颤。 所有人都在注视著这尊极为特殊的神,越是修为高深,越是对大地有特殊感悟的人,越能感受到这尊神的惊人之处。 大地仿佛在隨著他的呼吸而颤动。 原本在天地间飘散著的冥冥死气,也隨著的睁眼,不断下沉,直至沉入地底深处。 当后土身上的神袍彻底成型,便在眾人的瞩目之下落回地面,最终消融於无形。 地祗道宫,后土睁开仿佛蕴含著无尽轮迴的灰金色的神眸,一枚枚世界秘纹疯狂诞生,落入黄帝道宫。 轰隆隆—. 黄帝道宫之內,天地都在隨之颤抖。 原本就在和皇帝僵持的旧神意志,顿时发出一阵悽厉的惨叫, “这这不是普通神明,这是从诞生之初,便註定是顶尖神明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李砚知,你到底观想出了什么!?” 这道旧神意志的惨叫声,惊动了其余五道旧神意志。 “怎会如此!?初境方术竟在短时间內蜕变晋升,这个傢伙到底还隱藏了其他什么手段?” “帝己—-快编织梦境,否则我等將会彻底陷入颓势!” “加大侵蚀力度,哪怕復甦之后,实力跌落,也要將此人拿下!否则,这里將会成为吾等葬地!” 昊天道宫內, 帝己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砚知,你果然不愧是我看重的新神!” “到现在,你还在嘴硬么?”李砚知冷笑,他的意识重新降临昊天道宫, “我还会不断精进,甚至精进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等待你们的,將会是无止境的剿杀,最终沦为我的养分!” “我想,六道旧神意志,其中还有一个是贵为梦神的你,应该可以助我再往上跨上一个台阶!” 帝已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有心思对李砚知拋一个魅惑苍生的媚眼。 “咯咯咯—” “你啊,可別太小看我了。” “我和另外五个废物可不一样,们是活不下来的,最后— 帝己伸出冰肌玉骨的纤指,指了指自己,还有李砚知,“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你。” 缓缓走到李砚知身前,吐气如兰,甚至恨不得靠在李砚知身上, “我编织了十几年的梦境,可不是现在的你,还有那些毫无用处的旧神可以比擬的。” “你就从了我吧,让我占据你的身体,我会把另外五个旧神意志全部吞掉,然后我再助你復甦。” “这样,你我便可以成为这座天下的唯二新神——” 第285章 兴亡於己 第285章 兴亡於己 在洞观之下,李砚知看到了四面八方延伸的梦境丝线, 这些丝线,伴隨著帝己的动作,润物细无声渗入每一寸缝隙,勾勒出一个个真假难辨的梦境世界。 这些梦境丝线並非只局限在昊天道宫,暗金神眸穿过昊天道宫,梦境丝线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贯穿六大道宫。 更確切的说, 以帝己为源头,贯通其余五尊旧神。 “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这些傻子?”李砚知低头,帝己娇艷的红唇已经近在哭尺。 明明只是帝己编织的梦境,可是他却似乎能闻到帝己身上传来的幽香。 帝己清澈而又的梦幻的双眼,与李砚知的暗金神眸对视到一起,“傻子?咯咯——这么说倒也贴切,我只想復甦,至於们死了才有价值,不是么?” 抬头,娇嫩欲滴的红唇,轻触李砚知的唇,“你没了这副身躯,依然可以从头再来,待你復甦,我就是你的—.” “我们一起成为这片天地的新神,不好么?” 李砚知闭上双眸,“你就不怕们反噬?” “反噬?们拿什么反噬?你会让们反噬吗?”帝己想要將李砚知揽入怀中, “一亘们反噬,首当其衝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帝己不自觉逸散出的魅惑之力,防不胜防。 哪怕李砚知已经將神性烽火燃烧到极致,也恨不得就此投入帝已的怀抱,將他狠狠揉进身体里。 在帝已就要抱上来的那一刻,李砚知消失在昊天道宫,“放心,我会好好炮製你的, 帝己————但愿你能坚持久一些。” 帝己咯咯娇笑,“李砚知,你跑不掉的———”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com】 话音未落,也散去人形,无穷无尽的梦境丝线疯狂蔓延开去,並且传递到另外五座道宫內。 李砚知的反攻步伐,顿时受到了影响。 “帝己,你终於出手了!”青帝道宫中,旧神意志哈哈大笑,重新捲起意志乌云,与世界秘纹碰撞到一起。 殊不知,在他膨胀的意志乌云中,梦境丝线越来越多李砚知意识回归,帝己虽有恃无恐,甚至延缓了他的进攻脚步,但至少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原本只能支撑十天,但现在,只要帝己不再出么蛾子,至少能维持均势,为自己爭取更多时间。 现在,还需要更多的旧神残骸,助自己的神明虚影蜕变。 浩瀚蓬莱, 奚城之外, 屠杀结束了, 整座战场沦为了一片血肉地狱。 十二圣子静静站在漫山遍野的户体中,他们身上的圣子锦袍甚至都没有沾上多少血渍。 明明杀出了无边血海,却偏偏散发著神圣之意。 奚城城墙上, 仅剩的万余征东军兵卒,沐浴鲜血喘著粗气,愜看著眼前的尸山血海,心神不可遏制地颤抖。 噗通。 有人率先跪了下来,很快所有还站著的士兵,哗啦啦潮水般跪倒在地。 他们,终於胜了! 本以为要为乾国吸引宋国大军,必然要死在这里,没想到竟然还有活著再见祖神威能的这一天。 剎时间, 十二圣子身上怀揣的分祭坛中,原本消耗一空的香火愿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起来。 青帝圣子出现在几乎变成血肉堆砌的城墙上,每过一处,便有一棵苍梧大树拔地而起这一次,苍梧大树不再是杀戮,而是洒落无边青绿色光点。 这些光点落在征东军兵卒身上,恢復这些兵卒的生机,修补伤势。 一时间,奚城上空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齐良率领八千精兵,紧赶慢赶,终於来到奚城战场,再次见到那惨烈到足以嚇死普通人的血腥地狱。 对祖神的敬畏,越发深重。 “危机已解,抓紧时间搜罗外神神像。”李砚知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十日之內,务必再找到三座外神神像。” 齐良恭敬回道,“谨遵祖神神諭。” 十二圣子並未返回宜县,而是留在了奚城,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敌军。 齐良则立刻开始重新整备大军。 乾国灭国之危已解,接下来,一方面要往平谷关迁移百姓,增加乾国底蕴, 另一方面,还要为接下来的征討卫国做准备。 这一次,有祖神降下神跡,但不能事事都由祖神去做,否则,还要自己作甚?亦或是还要乾国作甚? 临时搭建的军营大帐內, 齐良环顾风尘僕僕的眾將领。 不少將领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征东军將领也或多或少带著伤,若非青帝降下神跡恐怕现在站在军营大帐里的人,还要再少一半。 “诸位此战当立大功,行军司马,定要详细记载眾將战功,不得有误,战死者之战功,由其家人承袭。” 齐良没有立刻布置祖神的任务,而是先用战功稳定人心,奖励眾人。 行军司马立刻高声应和。 待眾將平復心情之后,齐良方才继续说道,“此战,诸位当知,若非祖神庇护,我等此时怕已经战死沙场,大乾也將倾覆。” 说话间, 军营大帐內,原本还面有喜色的眾將,也不禁严肃起来。 他们虽然在战爭中牺牲极大,但最终定鼎乾坤的,依然还是祖神。 他们有大功,但不过是因祖神出手,获得战功罢了。 “大乾在风雨飘摇中艰难求存,幸得祖神庇佑,方才有了生机。”齐良的目光扫过所有將领, “眾將听令!” 鏘! 营帐中所有人立刻站直身体。 “今日休整,明日起,在东线战场上搜罗外神神像!组织所有能动用到的人,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外神神像挖出来!” 有將领出言询问,“大祭酒,那些正在迁徙的百姓,是否可以动用?” 齐良点头,“可。” “但这些百姓还未接受教化恐怕很难接受我等命令。”有將领迟疑道。 “违令者,斩!”齐良的话掷地有声,眼中升腾著杀意,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是!”有了齐良的明確指令,所有將领尽皆领命。 齐良最后说道,“八日,我只给你们八日,至少要找到三座外神神像!”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去准备吧。”齐良大手一挥。 眾將纷纷离开军营大帐。 原本齐良给了他们休整时间,但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立刻召集各部, “传令兵,立刻將军令传至东线战场各处大乾军队!” “休整两个时辰,连夜出发,八百里加急!不得有误!” “六天!老子只给你们六天时间,要是找不到外神神像,老子把你们脑袋全都砍下来,然后再向祖神自裁谢罪!” “全都给老子赶紧吃饭休整!” 奚城战场上的血腥还未散去,乾国军队便又开始紧锣密鼓地行动起来。 齐良又派出了两支千人军队,收拾战场,焚烧尸体,否则很容易就会爆发瘟疫。 奉阳学宫, 徐祖和商黎总算鬆了一口气。 虽然李砚知並未甦醒,但他们都能感受到李砚知身上的旧神意志,正在被缓慢压制。 虽然速度缓慢,但至少可以表明,李砚知已经暂时脱离了危机。 只要能维持住,哪怕上一年两年甦醒,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多时, 一只玉牌飞鸟扑棱著翅膀,落在了商黎手上。 商黎接过一看,顿时面色陡变,將玉牌交给徐祖。 徐祖拿过玉牌,目光一扫,瞳孔骤然一凝,“胡闹!” 他看向已经从惊慌失措中缓过来的商黎,“你去钦天宫,把你那热血上头的带愣子二师兄喊过来。 商黎忙不迭点头,正在要走,徐祖的声音又从后面传进耳朵,“另外,传我令諭,钦天监各司主官副官,全部禁闭,面壁思过!” 商黎愣了一下,转头“啊?”了一声。 徐祖冷哼一声,“在这座天下,他们这帮蠢货还没有资格指摘我!” “敢在这时候给我找麻烦,没把他们脑袋摘下来,已经是我静心养性十几年的结果了。” 商黎扯了扯嘴角,“是。” 徐祖从怀中摸出一块木牌丟了过去,“到了那里,先传我命令,然后將木牌放在钦天监即可。” “要是有人胆敢继续折腾,你就在木牌上写下那个人的名字。” 商黎小心翼翼接过木牌,木牌上印刻著密密麻麻的纹路,最终组成三个古朴小篆, 生死简。” 他想到了什么,咽了咽喉咙,“是不是写下名字,那个人就会死?” “不错。”徐祖挥手,“去吧,我还得在这里守著,防止有人捣乱。” “是。”商黎頜首,化作一道清风而去。 钦天宫, 卫况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身体摇摇欲坠,在他身前,镇神司副官少方造赵烈,噗通倒在地上,受了不轻的伤势。 而在赵烈旁边,还有三个人倒在地上。 卫况看向屋內面沉如水的各司大佬,“还有哪位前辈想要指教?” 镇神司主官少贤长庞卫眼中杀意凛然, “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距离四境也不过一线之隔。” “但卫况,你竟敢以下犯上!袭杀长官!” “就算告到始皇帝那里,你也罪无可恕!” 其余各司大佬,哪怕是黄无忌和魏驥都在震怒。 他们內部意见有爭歧很正常,在內部消化即可,就好比刚刚庞卫说要上书始皇帝,但也有人没有响应。 可卫况此举,却不於拿著刀,架在所有人脖子上,要压著所有人低头。 在这片最接近朝廷权力顶峰的地方,动用暴力。 这无疑是在打在场所有人的脸! 卫况掸了掸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尘,“诸位前辈,若我有罪,自有始皇帝降罪,晚辈在站在这扇门之前,就已经有了觉悟。” “但现在,老师命我暂时执掌钦天监,那我就必须要维持钦天监稳定。” 望气司少方造赵气的面颊抖动,“这就是你卫况维稳钦天监的手段吗!?”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上官!?” “卫况,在老夫眼里,你一直都以大夏兴亡为己任,处处为始皇帝考虑,而今为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卫况后背挺得笔直,“在晚辈看来,小师弟便事关大夏兴亡!” “哪怕今天钦天监血流成河,晚辈也在所不惜。”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任谁看到都知道,他心中问心无愧! 庞卫缓步上前,身上的气息如威如狱,“卫况,你现在让开,我不会对你动手。” “否则,就算杀了你,始皇帝也不会怪罪我!” 庞卫,钦天监中,除了徐祖之外的最强者,距离四境仅有一步之遥,一旦跨过去,就是真正的一步登天。 他若是出手,必定是石破天惊。 但卫况却只是淡淡一笑,伸出右手,“请少贤长指教!” “好!好得很!”庞卫一步跨出,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道流光,“今天,我便代替徐祖好好教你,什么叫尊重长辈!” 就在这时,清风袭来,紧接著一股无形的压迫之力,瞬间压下。 整座钦天监直接凝固。 强如庞卫,也被禁在原地,此时他的拳头距离卫况,仅有三尺。 可就是这三尺,却如天堑般,无法逾越。 商黎手执木牌站在门前,目光扫过二师兄身前倒下的身影,“传徐祖命令,各司主官副官,全部回本司,面壁思过!” 说完之后,这才撤下了木牌上蕴含的空间之力。 庞卫站在原地,面色阴晴不定,狠狠盯向商黎,“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假传徐祖令諭,你应该知道后果—.“ 商黎只是笑著扬了扬手里的木牌,“少贤长若是不信,我可以帮少贤长在这块木牌上写下名姓。” “届时,少贤长应该就能明辨真假了。” 庞卫看著商黎的手里的木牌,眼中儘是忌惮之色。 这是徐祖的生死简! 跟隨徐祖南征北战多年的他,自然知道生死简的用处。 这是徐祖特有的手段,四境之下,只要在生死简的影响范围內,一言定生死,谁也挡不住。 即便是四境,都要受重伤。 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跨出屋门,往镇神司而去。 其余各司大佬也都面色难看的厉害,可是在面对生死简时,还是选择了和庞卫一样的做法,回本司禁闭。 待所有人尽皆回去之后,商黎这才笑道,“二师兄果然勇猛,师弟佩服!” 卫况无奈笑著摇了摇头,今日的做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放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这般离经叛道的事情。 “小师弟怎么样了?”卫况问道。 说到这里,商黎脸上露出一抹鬆快的轻笑,“放心,小师弟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开始逐渐恢復了。” “老师唤你过去。” 卫况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奉阳学宫。” 听到小师弟已经转危为安,卫况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放鬆了些。 说话间, 一只玉牌飞鸟落在窗前,歪著脑袋,看了过来。 第286章 接踵而至,何时开战? 第286章 接踵而至,何时开战? “上面写了什么?”商黎拿过玉牌,扫了一眼,眉头微皱,卫况在一旁询问道。 商黎將玉牌丟给卫况卫况看完之后,也揉了揉眉心,“几个道子之上都快要登山了。” “偏偏小师弟现在无法出手” “我担心他们很可能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商黎也不由得一阵狂躁,“此事还要由老师定夺。” “定法之事原本就不该和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有太大瓜葛。” 卫况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了让小师弟名正言顺,定法正师如果不是天下第一,那么就很难让天下人信服。” “另外,对始皇帝来说,此事也是乐见其成。” “我想,这应该是老师和始皇帝之间的默契。” 商黎看了过来,“怎么说?” 卫况解释道,“对始皇帝而言,看著这些道子之上,爭夺年轻一辈天下第一,再正常不过。” “总不能任由老师指派一个人,最后就成了牵动人间气运的定法正师。” “这样也是对整个大夏的不负责,始皇帝也要看,也要选,更要斟酌。” “按照我的估计,小师弟即便成不了天下第一,始皇帝最后也会选择小师弟的法门, 此事应该已经定下了。” “至於最后的年轻一辈天下第一,就看有没有人能分走小师弟的气运了。” 说到这里,商黎就已经明白了卫况的意思。 若能分走定法正师的气运,就意味著还有人可以与其分庭抗礼,那么定法正师对天下的影响,就会受到削弱。 若不能分走,最后归於一身,那也是原本就预想过的事,就当顺水推舟了。 他点了点头,轻嘆一声,“所谓帝王心术,莫过於此。” “走吧。”卫况走出屋子,“想必此时,老师也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他和始皇帝站的位置太高了,公和私的界限早已模糊。” “毕竟,天下也是他们的。 商黎跟了上去,化作一道清风,直奔奉阳学宫而去。 此时的奉阳学宫, 因为李砚知的三尊神明虚影出现,重新恢復了之前的热烈气氛。 除了琅琊院依旧封锁,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以外,其他地方已经解开禁,允许天骄之间互通有无。 隨著时间推移,定法之事也终將要继续进行。 “也不知道最后道子之上的决战,李师能不能参加。” “应该会参加,若是不能参加,岂非前功尽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拱手让与他人?” “这可不好说,琅琊院至今还在封锁,李师虽说有了突破,但恐怕情况並不会太好。 ”” “听说是旧神意志侵蚀,李师能在这种情况下保住性命,就已经是难以置信了,再想以如今这样的状態,迎战道子之上,基本不可能。” 季野与涂丞走在石阶上,言语间满是遗憾。 “现在,玉清道大师兄已经登山,道家两位道子之上齐聚,最后一战道家很可能会占据上风。” “上清道的商灵真本就败於李师之手,至少在我看来,李师应该可以与玉清道大师兄分庭抗礼。” “別忘了还有奉太一,那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当初道子之上的称谓,便是专门为他设立的。” 整座奉阳学宫,都在討论即將到来的道子之上比斗。 在很多人眼中,这將意味著最后定法盛事的落幕,也將决定最后定法正师的归属。 不少人都在为李知惋惜。 他们都在积极参悟《筑基三境宝经》,乃至与自身的方术融合,都取得了极为显著的成效。 其余道子之上的功法,未必比得上李砚知。 到最后很大可能,会將李砚知的成果拿走一部分。 两人说话间,突然听到了山下传来的喧譁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 季野和涂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循著声音往山下走去。 不多时,议论声落入耳中,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位道子之上登山!?”季野瞳孔微微一缩,从心底里,他希望李师最终成为定法正师。 可现在,越来越多的道子之上登山,最终决战,势在必行,不可能因为个人原因停止。 如此一来,李师的机会就变得渺茫起来了。 “是哪一家道子?”涂丞极目远眺。 “应该是阴阳家的那一位。”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 季野和涂丞闻声看去,见到来人,旋即微微躬身行礼,“苏兄。” 纵横家苏谷笑著点点头,而后將目光投向正在一步一步上山的身影。 阴阳家东皇星见! 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 时隔大半年,再次见到此人,苏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现在的自己,哪怕从李师身上学到了很多,但恐怕依然不是对手。 道子之上,一步之隔便是天堑, 就连堪堪踏足这个境界的上清道商灵真,都已经对顶尖道子实现绝对的碾压。 更何况这个一眼看过去,嗨涩难明的东皇星见。 这个傢伙周身似乎笼罩著一层迷雾,並不遮掩视线,但却无法窥探到任何气息。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影响了外界眾人的五感。 “好奇怪,明明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此人长什么模样,但仔细回想,又完全忘了,只能记得大概的轮廓。” 季野一开始还觉得是自己没有注意,但是连续尝试了好几次,终於发现了问题所在。 一旁的涂丞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没想到季野也是如此。 “道子之上啊—” “李师主修十二神明,商灵真修剑,玉清道那位传闻中也是修的神明虚影—— “也不知道这位阴阳家的道子之上,又会是什么手段?” 眾人议论纷纷,很快大家都发现东皇星见的异常,感慨之余心中也是复杂万分。 曾几何时,他们在外界也是绝顶天骄,受万人敬仰,同辈之中更是罕逢敌手。 结果碰上定法盛事,接二连三遇见道子之上。 这些恐怖存在的手段,甚至连他们都无法理解。 这种落差,一般心志不坚者,恐怕早就要疯了。 东皇星见的名號也很快在奉阳学宫传开。 阴阳家,这个並非显教,甚至单论人数连一般隱教都不如的教派,再次让眾人回想起它的强大。 这是个只需出世一人,便可盖压同辈的教派。 东皇星见在问方殿,见到了姜諦。 “早就听说过你,终於在此地见面了。”姜諦笑著抱拳行礼。 姜諦一身蓝紫金纹道袍,相貌俊朗气度非凡,大有將奉阳学宫当成自家庭院的气势。 与之相比,东皇星见倒是低调了很多,仅仅一袭白底黑纹长袍,“我听闻原本此地由琅琊李砚知镇守,为何你会在这里?” 东皇星见身上氮氬著无形之力,阻拦著外界的窥探,看似低调,但说起话来,却是连姜諦的面子都不给。 两人隔著九阶台阶相对而立,气息互相碰撞,即便是道子级人物,都要往后退去。 只剩商灵真一人,还能站在原地。 姜諦脸上的笑意不减,整个人身上带著煌煌大势,雍容不凡,“李砚知受旧神意志侵蚀,恐怕已经无法参战。” “除了我,应该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站在这里。” 东皇星见的声音里流露出一抹异,“旧神意志侵蚀?奇怪———” 他缓步走上台阶,周身似乎有点点星光浮现,“这一战,他应该能参战才对“ 东皇星见登山当日,便又有两名道子之上。 分別是墨家天下行走墨翟,以及来自北境的怪人。 墨家天下行走的威名,眾人皆知,在道子之上这个称谓还没出现之前,具体的说在奉太一出现之前,几乎各家道子都默认他站在道子之巔。 而从北境而来的怪人,却让所有人都感到陌生。 穿著一身兽皮短衫短裤,脚踩一双草鞋,头髮散乱,看起来就像是从山里走出来的野人。 涂丞和季野,看到此人之后,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会出现在此地?” 涂丞和季野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惊,再去看人群中自家道子田钟,同样在自家道子脸上看到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苏谷也对此人没什么印象,遂开口问道,“两位认识此人?” 季野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此人乃是农家弃徒,传闻早就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著,甚至成为了道子之上。” 农家弃徒!? 苏谷眉头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农家弃徒———可是当年那场杨县荒灾?” 提到这件事,季野和涂丞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尷尬,但並没有否认“当年因为一次方术失控,导致所过之处植被枯黄,最终整座杨县颗粒无收。” “之后又概不认错,最终被师父废除方术以及修为,逐出师门。”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著,还重新修到这般境界———” 苏谷將目光投向慢慢走进问方殿的那道身影,“此人是何姓名?” “稷仓。” 奉阳学宫內,道子之上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所有道子之上,都聚在问方殿,暂时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但空气中瀰漫著的战意,却在有增无减。 几乎所有人都將注意力转移到了即將开始的决战上。 天骄们的议论隨处可见, “终於快要开战了,道子之上的存在,应该快要到齐了,到时候必定是一场年轻一辈的绝顶大战!” “你觉得谁会贏?” “阴阳家的那一位神秘莫测,我觉得获胜机会很大。” “手段神秘,不代表战力高绝,要说稳贏,必定是奉太一,不会再有第二人选。” “农家弃徒稷仓你们难道忘了吗?从外界传回的消息,他可是將法家和兵家的新任道子差点弄死。” “当年的那场荒灾,也出自他的手笔“墨家天下行走是当之无愧的百家之巔,若说谁能与奉太一分庭抗礼,除他之外,再无第二人。” “道家有两大道子之上,一旦联手,最后落道家的机会,极大!”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最终的决战。 这一战,將决定最终谁会是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 也有不小概率,决出定法正师的归属。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李砚知。 因为李砚知在此前奠定了极佳的基础,不少人在修行《筑基三境宝经》之后,都认同此法。 所以,即便后来的道子之上均展露出了,凌驾於其他人的威势,但李师的名號,依然是横亘在所有道子之上面前的一座大山。 只有跨过这座大山,他们才有机会窥伺定法正师的位置。 甚至,即便跨过这座大山,李砚知都要取不小的气运。 这也是所有道子之上的共识。 正因如此,如今躺在琅琊院,迟迟不曾出面的李砚知,成为了所有道子之上的首要目標。 只有击败李砚知,才有资格向定法正师伸手。 否则在如何与其他人打生打死,也是无用。 在三名道子之上登山后的次日, 又有一人走进奉阳学宫。 那便是来自南疆的巫圣子。 不同於其他道子之上明面上的谦和,巫圣子肆意狂放,甫一登山便直接说道, “我从南疆而来,只为痛快打上一场!” “徐祖不是说了吗?道子之上必有一战,我现在来了,其他人呢?敢不敢跟我战个痛快!?” 他一身皮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覆盖著神秘纹路,粗獷野蛮,流淌著令人心惊肉跳的气势,好似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隨时准备狩猎。 巫圣子所过之处,方圆十丈內,即便是道子级人物,都要退避三舍。 他走进问方殿,第一眼就认出了姜諦, “奉太一还没来!?” “姜諦,咱俩之间还有一战,这一次你逃不了!” 姜諦对巫圣子的粗莽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放心,只要徐祖下令,我隨时奉陪!” “徐祖何时下令?”巫圣子一屁股坐在早就摆好的桌案前。 姜諦指了指还空著的两方桌案,“还要再等两个人到齐。一个奉太一,一个李砚知!” 巫圣子大大咧咧抓起一个木灵山梨,狠狠咬上一口,感受著木灵山梨的香气,似乎明白了什么, “姜諦,你可真让人觉得噁心,自己不敢喊,想让我喊?” 他哈哈大笑,“不过,这一次我可以让你如愿!” 巫圣子拿著木灵山梨,走到问方殿门口,大声喊道,“我乃南疆巫圣子,敢问徐祖,何时开战!?” 犹如远古凶虎咆哮,声动四野,在山间迴荡,似要將空气中氮氬著的,大战將至的气氛,彻底引爆。 第287章 潜龙,这是神战 第287章 潜龙,这是神战 道子之上的大战必不可免! 原先还只是停留在眾人的议论中,但具体何时开战,並未有定数。 所有人都只是在等待。 而巫圣子的到来,以及公开喊话,无疑將此事正式搬上檯面,將奉阳学宫內一直压抑著的临战气氛,彻底引爆。 问题,被拋到了徐祖面前。 更確切地说,徐祖是不是要因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徇私舞弊! 世人皆知,定法之事不可能拖延,不可能等著李砚知甦醒。 所以,徐祖,会如何抉择? 巫圣子走进问方殿,坐在案台前,环视已经坐定的几人,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千奇百怪,但无一不让他感受到危机感。 哪怕是最弱的那个背著剑匣的文弱书生,也给他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挡得住剑匣里的剑。 这才是道子之上啊。 这才是能他放开手脚大战一场的地方! 巫圣子只感觉体內的热血都在沸腾,他大大咧咧说道,“我可是帮你们开了口,不必太感谢我,到时候让我第一个出手就行。” “我只想跟你们打一架,要么打死诸位,要么被诸位打死!” 姜諦扯了扯嘴角,这个难缠的莽夫,当真是一天不找死一天不安分。 问方殿內的气息不断激盪,其余道子之上都因巫圣子的话,不自觉互相对视一眼, 一直隱藏在体內的战意,开始互相牵引交锋。 这一战, 是他们爭夺天下第一的开始! 他们要从年轻一辈,直至真正的天下第一!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修行了这么久,经歷了多少次生死危机,是时候给自己的一个交代了。 琅琊院, 巫圣子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这里。 徐祖面沉如水,枯坐在院中。 在石桌上,还摆放著一卷丝绸云锦。 “老师,我们还按照原定时间,进行道子之上决战吗?”商黎听著风中迴荡的声音, 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卫况则是注意到了石桌上的丝绸云锦捲轴,“老师,这是———?” 徐祖伸手抚在捲轴上,“始皇帝命人送来的圣旨。” 轰唻! 虚空中似有无数雷霆炸响。 商黎和卫况心头顿时一跳。 二人赶忙上前,“始皇帝怎么说?” 徐祖展开捲轴,“你们自己看吧。” 商黎急忙凑了上去,目光迅速扫过,面色陡变,“始皇帝也在等道子之上的潜龙之战!?” “潜龙—潜龙—.”卫况双眼盯在这四个字上,“始皇帝果然对此战极为重视!” 他想起了什么,“不过,从圣旨上可以看出,始皇帝將定法以及潜龙之战,分开了。 “至少对小师弟还是有好处的。” 卫况看向徐祖,“老师,始皇帝这也是在催您儘早决断。” 徐祖轻嘆一声,“是啊,始皇帝將定法和潜龙之战分开,实则是在给为师一颗定心丸,属於小五的气运不会少。” “但也断了你们小师弟登顶的机会。” “这在无形中也减弱了定法正师的气运!” 商黎和卫况心头不断下沉,“老师,您准备怎么做?” “距离十一月上旬的最后期限,仅剩三日了。” “若按照之前的约定,小师弟恐怕真要失去潜龙之战的资格了。” 徐祖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但二人都能感受到老师內心深处的纠结。 一方面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一方面又是自己有言在先。 始皇帝的圣旨,其实也只是在复述徐祖之前的决定,但却安上了潜龙之战的名头,使之得到整个大夏气运的认可。 將此战的重要性直接拔高了数倍。 暗地里的意思,也是在催促徐祖儘快进行潜龙之战。 而现在,那些已经登山的道子之上,更是公开喊话,要儘快决战。 所有人都在等。 等徐祖的最终决定。 一步一步將徐祖逼到了悬崖边。 公与私,到底选哪个!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琅琊院內的气氛凝滯如山。 徐祖终於站起身,一把抓起圣旨,“我去找始皇帝。” 商黎还有些没想明白,但卫况却瞬间打了个激灵,一把抓住徐祖的胳膊,“老师—“ 不能去!” 如果真按照圣旨上的意思,直接在十一月上旬的最后一天召开潜龙之战即可,不必再去找始皇帝。 所以,去找始皇帝,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要將潜龙之战拖延下去。 拖到中旬,下旬,十二月—— 甚至,拖到小师弟甦醒! 徐祖看向自己的胳膊,“为何不能去?” 卫况的声音里带著恳切,“一旦去了,就意味著老师失去了公心,这对老师而言,影响极大!” “您这是要用自己的公心,去为小师弟拖延时间真要这么做,未来的谋划怎么办?大夏天下怎么办?” 徐祖似乎被气到了,甩开卫况的手,“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那帮小患子在逼我,始皇帝在逼我,甚至整个大夏气运都在逼我,现在连你都要逼我!” “我就非要秉持一颗公心,直到死不成?” 他著圣旨的手上,青筋冒起,“我是个老头子,就不能有私心!?” “天底下哪来这样的道理?” “谁要是想跟我讲道理,让他当面找我!” 说罢,他当即就要离开琅琊院, 卫况心下大急,一把拽过商黎,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徐祖面前,“老师,再等等,再等等..” “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天,小师弟已经有了突破,也许接下来的三天还有机会!” “只要他能再將剩下的三尊神明虚影推上二境,这些旧神意志將不足为虑!” “我们还有时间,没必要现在就衝动做出决定!相信小师弟,他一定可以的!” 卫况言真意切,双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真到那时候,小师弟还不能出战,我们再做决断也不迟!” 商黎被拽跪下来,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听完卫况的话,他也急忙劝解道,“老师,二师兄这次说的对。” “我们这时候一定要稳住,给小师弟一点时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至徐祖耳边,“老师,给我三日时间,一定能彻底恢復。” 小五醒了!? 徐祖立时一愜,旋即就是惊喜之色涌上眼眸,当即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房间內。 李砚知艰难睁开双眼,只是眼中浑浊一片,暗金色与六道旧神意志还在互相倾轧交战。 “老师,我不能甦醒太久,再给我些时间,应该有机会彻底復甦。” “千万不要为了弟子,影响未来大计——” 李砚知蠕动嘴唇,传音至徐祖耳中。 徐祖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专心对抗旧神意志,剩下的交给为师—天塌了,还有为师给你顶著。” “千万不要影响你对抗旧神意志。” 李砚知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眼中浑浊之色瞬间暴起,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当即闷哼一声,重新闭上双眼,一行鲜血从嘴角无声滑落。 徐祖心中又惊又怕,生怕是自己影响到李砚知,赶紧在屋子里布下重重空间屏障,然后隔著空间屏障守在床边。 李砚知意识重回內景天地,感受著昊天道宫內,陡然暴涨的帝已意志,怒火中烧,几乎將他淹没。 该死! 到底是谁!? 帝己的意志竟然直接暴涨了五成有余! 现在两尊二境祖神虚影,只能堪堪与之对抗,甚至还略有颓势! 必须要再加一尊祖神虚影,才能將其重新压下去。 可这样,就註定要另有一座內景天地暂时被放弃。 到底是谁引动了帝已意志!? 帝已得意的轻笑声,在李砚知耳畔响起,“果然,人族的卑劣当真刻进了骨子里,竟然在这时候还在给你使绊子。” “不过,我可真得谢谢那个人,要不是他引动我留下的舍利,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恢復这么多力量?” “现在,李砚知,我的復甦你不可能再阻挡了,乖乖把身体让给我吧———“” 李砚知面沉如水,只得將后土拉入围剿帝己的队伍里,这才將膨胀的帝已重新压下去。 但好不容易建立起优势的黄帝道宫,重新陷入了拉锯战。 然而,这才仅仅只是开始,情况还在继续恶化, 帝己咯咯娇笑,的梦境丝线还在不断蔓延,使得另外五座道宫的压力陡增。 “李砚知,放弃吧——” “反正你不会死,何必与我为敌?我们一起成为这座天下的新神—” 李砚知恨欲狂,几欲入魔! 该死! 大好局面,一夕崩溃! 到底是谁!? 必须要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儘快突破,否则,不仅仅是无法甦醒,就连他的性命都要受到威胁! 念及至此,李砚知立刻分出意识,降临蓬莱神国。 奉阳学宫外百里的一座道观之中, “师兄我们这样做,若是被徐祖知晓,不仅是我们,恐怕整个玉清道都要受到牵连,甚至道统断绝啊!” 身穿道袍的老者焦急劝说跪坐在三清神像前的麻衣老者。 麻衣老师缓缓睁开双眼,他的双手捧著一个玉盒,里面赫然摆放著一颗宛如玉石般的金红色眼睛,散发著淡淡的微光。 明明这颗金红眼珠早已失去了生机,变成了石头一样的物件,却好似活过来一般,直直盯著道袍老者。 道袍老者的眼中似乎倒映著一缕金红,他轻笑道,“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次之后,我玉清道不仅会彻底成为道门魁首,更重要的是,定法气运玉清道也要分一大杯羹。” 麻衣老者长吁短嘆,最后只能认命。 现实已经不允许他再退缩了。 数个时辰后, 道袍老者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浮尘,“你先回去吧,我这个玉清道掌教,也该去奉阳学宫了。” “早跟你说不用跟来的,白跑了这么远。” 道袍老者面色很是犹豫,最终还是准备回去,临行前,忍不住低声劝道,“师兄,在徐祖眼皮子底下,千万不要做傻事。” 麻衣老者摆了摆手,“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我去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请徐祖儘快开启道子之上决战,儘快把諦儿推上定法正师的宝座!” 道袍老者长嘆一声,架著仙鹤直衝云霄。 麻衣老者手里捧著那一颗金红眼珠,“死了那么多道门高功,才培育出的神性,没想到竟真有了用处。” “不枉我將內景之法,以託梦之法传给这些愚蠢的人族——十几年的布局,只为这一次復甦了。” 他的双眼此时一片金红,诡异如妖,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气息? 浩瀚蓬莱, 奚城, 饱经战火的奚城,血腥气浓烈,匯聚成云,盘踞在上空。 城外战场上的火烧了整整一天一夜,都不曾熄灭。 齐良並未让大军入城,而是找了块大火烧过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后方搜寻的结果。 李砚知意识降临后,齐良立刻感受到玉盒中气息的变化,当即恭敬行礼,“祖神....“ “外神神像可曾找到?”脑海中的声音,一如往常恢弘似海,却有多了一缕令齐良深感不安的暴躁与杀意。 他急忙答道,“启稟祖神,在后方琉城,找到了一座外神神像!” 齐良话音刚落, 单独住在一座营帐里的十二圣子中,当即就有一人起身,走出营帐,朝琉城方向掠去。 “还差两座!”李砚知压抑著心中沸腾的杀意。 齐良额头上不断冒汗,“是,卑职一定在规定时间內,將外神神像搜出来!” 待玉盒中的气息重新恢復正常,齐良这才鬆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旋即走出营帐,衝著传令兵吩咐道, “召集剩余將领,立刻来我帐中议事!” 传令兵领命,迅速奔走。 一刻钟后,还驻守在此地的六名將领,急匆匆赶来。 “大祭酒,不知有何吩咐?” 齐良神色凝重,双手按在案台上,沉声说道, “立刻集结所有兵力,犁庭扫穴!务必要找到外神神像!” “祖神对我们的搜查进度,不满意!” 六名將领听到犁庭扫穴,面色顿时一变,“大祭酒——“” 齐良直接阻止了这些人继续说话,“外神神像除了祖神外,无人可毁坏。” “给我放火烧!哪怕把打下来的城池全都烧成废墟,也要把外神神像搜出来!” 他的目光,从六人脸上掠过,一拳砸在桌案上, “记住,这是神战!” 第288章 蜕变 第288章 蜕变 奉阳学宫, 琅琊院, 原本正在逐渐恢復的李砚知,身上的旧神意志阴云重新变得猖。 徐祖站在床边,眼神死死盯著床上的李砚知,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诡晦涩而又压抑,犹如爬出深渊的巨兽,保持著最后一丝理智。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算那些旧神意志在反扑,绝不可能突然暴涨这么多。 肯定有外界因素影响! 一道光影从他身上走出,衝出琅琊院,俯瞰著整座奉阳学宫。 旧神葬地已经被暂时封禁,气运屏障早已降下,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出,所以不可能再有旧神意志出来捣乱。 还有哪里? 徐祖放眼四望,眼中的杀气凝成了实质,虚空都在扭曲。 现在的他,就是一座即將爆发的火山,任何一点火星都会让他彻底爆发,彻底吞噬一切。 一个即將跨入五境的天下第一,就连旧神都要畏惧忌禪的方士之首,真要发疯,对整个人间都將会是一场劫难。 旧神还有人间气运可以压制,但徐祖是人族,人间气运根本压不住他。 若非他一颗公心只为大夏,这个人间不知会破碎成什么样。 始皇帝驾驭人间气运,压制旧神,才有现今天下的格局。 缺少徐祖,始皇帝压不住人间方士;缺少始皇帝,旧神又要復辟,人族又要重回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二人,共同撑起了大夏,缺少任何一个人都不行。 但徐祖却有自身实力为基础,可以御使空间之力,就算他杀不了旧神,但旧神同样拿他没办法。 一旦他跨入五境,蜕凡入神,走上神路,拥有斩杀旧神的力量,那么即便在诸神中, 也会直接登临顶尖层次。 重回旧神时代,他都有资格分土裂疆,与诸神平起平坐。 这样一个人,现在濒临爆发边缘,站在一旁的卫况和商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连上前跪地恳求都不敢,生怕惹到老师。 商黎牙关紧咬,那帮用小师弟逼迫老师的傢伙,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他们和整个大夏都站在悬崖边。 一帮不知所谓的畜生! 还在那里洋洋自得,以为可以趁火打劫。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殊不知,约束老师的,从来只有老师自己的心。 真要把老师逼急了,把所有猖狂方士全部屠一遍,也不是不行。 这一点,卫况感受尤为深刻, 因为,十几年,始皇帝开闢人间气运屏障后,就是老师亲手將整个大夏范围內,所有旧神残余,以及趁机作乱的方土,从上到下血洗了一遍,杀的人间户骸累累。 而他,就是亲歷者之一。 本是人间规则的制定者,如今却又因规则而自困。 卫况既担心又是心疼。 徐祖环视天地四方,感知著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的信息。 竟然有多股旧神气息,在虚空中氮氬,而且还有一股特殊的气机,在影响他的判断。 空间之力,在世间所有力量中都占据绝对上风,但他如今也只是掌握些许皮毛。 而且,这种特殊气机,在直接影响他的意识。 是梦神! 他还在编织梦境,甚至已经在影响现实! 募地,徐祖將目光投向奉阳学宫十里开外的一道身影。 道家最后一部经书,来了! 玉清道张丘。 记载中,唯一一个完整修成內景天地,还安然无恙的人! 徐祖眼中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烧,他静静站在虚空,最后强压下心头的杀意,重回琅琊院,对卫况说道, “让学宫的那三个废物,去应付即將登山的张丘。” 卫况闻言,心头一跳,旋即明白过来,“我这就去。” 说罢,朝商黎使了使眼色,示意商黎在这里看顾好,隨后快步走出琅琊院。 张丘一身麻衣,好似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但面色红润,双眼有神,用鹤髮童顏来形容,再合適不过。 他看似悠閒地行走在大地上,但速度却极快,一步便能横跨半里地。 十几里地,也就二十几步就跨过。 站在层层金光包裹的奉阳学宫山下,张丘捻了捻鬍鬚,正准备上山,一道身影便迎了上来。 “秦兄,你我有十年未见了吧?”张丘微微一证,旋即笑著抱拳行礼,“我才刚到学宫,没想到秦兄竟已知晓,秦兄之能,让弟佩服。” 秦老回了一礼,“这哪是我的手段?是徐祖派我过来的。” “请。” 听到是徐祖的指示,张丘瞳孔骤然猛缩,但也只是瞬间,转而感慨笑道,“不愧是徐祖,当真神乎其神。” 他走在秦老身侧,“秦兄,如今情况如何?我听闻定法之事似乎出了些波折。” 秦老轻嘆一声,“的確如此,主持初境定法的李砚知,被旧神意志侵蚀,如今还在恢復中,让定法横生波折。” “要不然,二境法也该要走上正轨了。” 秦老顿了顿,“张兄,来的有些晚了——“” 张丘面色不变,但心里却早已泛起层层涟漪。 看似说的话稀鬆平常,但却暗含了诸多信息。 主持初境定法,这是已经將初境定法气运绑定在了李砚知身上,就算他道家再来人, 也撼动不了初境功法。 二境功法也要走上正轨,暗地里的意思是不再需要道家出力,他们也能完善二境功法最后一句来的有些晚了,不知道是他有感而发,还是在代替某人在点他。 张丘笑了笑,“实在是南疆之事一下子无法脱身,另外还要去祖地把完成的传承带出来,所以耽搁了些日子。” 他拍了拍腰间的布袋子,“我这次可是把老底都搜刮来了,相信有我这完整的二境法,一定能为定法献上绵薄之力。” 秦老眉头微动,“完整的二境法?” 张丘不仅没有反驳他话语中对李砚知的维护,反而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献上绵薄之力? 这是绵薄之力吗? 完整的二境法,这是要直接取而代之的意思。 功法讲究传承有序,承上启下。 初境功法固然重要,也能更好为大夏普通百姓提供一条路。 但关键要能和二境法契合,否则前路断绝,初境法再好,也註定只是鸡肋。 张丘带来完整的二境法,其意思不言而喻。 他是要挟二境法之威,再將初境法吞下。 秦老眼眸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忧虑,李砚知这小子一昏迷,他好不容易建立的阵地,就开始岁岌可危。 也不知道能不能甦醒,守住他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战线。 张丘轻声道,“是,道家对內景的修炼已经延续了十几年。” “弟虽愚钝,但侥倖完成圆满內景修炼,再结合道家先贤们的过往经验,整理出了完整的二境法。” “不知此前学宫这里,对內景的研究到了哪一步?” 秦老眉头微燮,没有直接说李砚知的进度,反问道,“你的意思是?” 张丘微微一笑,“定法之事乃始皇帝与徐祖御令,事关重大,我愿將整理出的完整二境法献上。” “但想要完美契合目前已经定好的初境法,恐怕还需要些时日修改完善才行。” “如今距离定法最后期限,时日已经无多,还是得儘快安排,我担心修改完善会需要不少时日,万不能误了定法之事。” 秦老脚步微微一晃,这个张丘,看似把姿態放低,但说话却是夹枪带棍,著实可恶。 最后压著时间过来,心思谁不知晓? 偏偏二境功法,还真缺不得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成功典型。 “放心,徐祖自有安排。”秦老言道。 张丘頜首,“有徐祖在,一切定当无忧,是我杞人忧天了。” 琅琊院, 秦老和张丘的交谈,尽皆透过空间之力,传入徐祖耳中。 “哼,好一个杞人忧天。”徐祖冷哼一声,他看向身旁的商黎,“听到了吗?” “张丘这时候过来,料定了定法之事不可违逆,初境法虽定,但二境法未定,这就是他的机会。” “处处摆低姿態,实则把为师架在了火上烤,逼迫为师儘快开始潜龙之战道家竟出了这么个心思深沉之辈。” 商黎思片刻,“到时候弟子可以先搅乱一场潜龙战,稍微拖延两日应该能做到的。” “即便始皇帝要治罪,弟子先祖留下的遗泽还在,应当无事。” “胡闹。”徐祖轻斥道,“你先祖尚且没能逃过他亲手创建的律法,就凭你还敢仰仗先祖遗泽?” “你二师兄敢一个人对一眾钦天监前辈出手,你现在又想顶撞始皇帝。” “显得你们能了?” “有为师在,还轮不到你这些小辈出头!我自有办法!” 此时的李砚知,已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全身心都在对抗以帝己为首的六道旧神意志。 尤其是帝己,借意志暴涨之际,编织出一层层梦境,不仅在干扰他的反攻,还將另外五道旧神意志一口一口吞进自己的梦境里。 偏偏那五道旧神意志还无所察觉,在梦境里越陷越深,越发疯狂朝李砚知的神明虚影进攻。 事態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境地。 乾国大军,全部都被调动了起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祖神口中的外神神像。 城池內,乡野间,到处都充斥著人影。 原本要迁***谷关的百姓,也被大军指挥著搜寻外神神像的踪影。 隨著新的军令到来,数个时辰后,便有四座城池燃起熊熊烈火,滚滚浓烟直衝云霄。 “找到了,找到了!”激动到破音的呼喊声划破长空。 一名兵卒在还处於大火中的破碎屋舍內,看到了外神神像,疯狂大喊。 隨著喊声传开,四周士兵,疯狂跑过来,將屋舍內的火光扑灭,“快,快去传信给大祭酒!” “多派些人,確保一定传到大祭酒那里!信隼也要放出去!” “黑帝部,快来灭火” 时隔五个时辰之后,在被烧毁的第八座城池中,又找到了一座外神神像! 数十上百匹快马在夜色下,朝奚城狂奔。 天空中鹰隼划破长风,同样朝奚城方向急掠而去。 奚城, 齐良已经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祖神虽然没有再说话,但必须限时完成的神諭,却好似一座无法抵御的大山压在他心头。 隨著时间推移,齐良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 哗啦·.· 就在这时,军营大帐的门帘直接被撕开,一个风尘僕僕的传令兵几乎滚进了营帐, “大祭酒,找到了,找到了———“” 传令兵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但齐良却仿佛听到了天籟之音,两步並作一步,一把扶起传令兵,“在哪儿!?” “有几座!?” 传令兵磕磕绊绊说道,“辽城有一座,信城也有一座!” “好!好!”齐良心潮澎湃,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你去休息!” 待传令兵离开之后,齐良急忙向玉盒稟告,“祖神,又找到两座外神神像,分別在辽城和信城!” 不多时,一道恢弘天音在他脑海中迴响,“善———继续搜——” “是!”齐良只感觉脖子上悬著的刀终於没了,顿时鬆了一口气,隨后立刻招来待命的传令兵,传达继续搜查外神神像的军令。 与此同时, 十二圣子中,又有两人离开了奚城,直奔辽城和信城而去。 快! 快! 时间在这一刻,每一息变得越发煎熬。 必须要快! 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砚知的心念几乎凝成了实质,被神明虚影控制的圣子,已经在燃烧本源,只为加速赶往旧神残骸所在之地。 次日, 奉阳学宫, 红日东升,阳光洒落, 又枯坐了一夜的徐祖,双眼中满是血丝。 距离潜龙之战的最后时限,仅剩最后一天了。 他手里著圣旨,犹豫不定。 整座奉阳学宫瀰漫的临战气息,根本压不住。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明日的道子之上大决战! 人心之火,已经被那些道子之上的妖孽们,聚起来了。 他可以强压,但不可避免会影响到自己的关门弟子! 就在徐祖最终作出决定,就要起身之际。 突然双目陡睁,猛地看向床上躺著的李砚知。 这是——·!? 守在一旁的卫况和商黎,同样骤然起身。 一股前所未见的神圣尊贵神性,正从李砚知身上,犹如裊裊烟雾般缓缓升腾而起。 这神性並不庞大,甚至还很微弱,但是逸散出的超脱之意却高的嚇人,哪怕是徐祖都要心惊肉跳。 商黎紧张地咽了咽喉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盯著李砚知。 是梦神帝己,还是小师弟? 第289章 天道 第289章 天道 奉阳学宫, 大战將至的气氛,哪怕是山间草木都感受到了。 冬季的肃杀与萧瑟,好似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將整座学宫淹没。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决战的鼓声敲响。 “距离徐祖之前公布的道子之上决战,已经近在尺尺,也不知道这一战会不会取消。”韩治行走在石阶上,目光却不时看向琅琊院方向。 蒙普向韩治,“怎么可能会取消?这一战,大夏境內的道子之上几乎聚齐,上至朝野,下至江湖,都在等待这一战,即便是徐祖,也不可能一言决断。” 韩治看向蒙晋,饱含深意,“你觉得徐祖不能一言决断?” 二人走上问方殿前的广场,那里聚集了不少道子级人物, 蒙晋努了努嘴,“看见了吗?所有人都在等。” 他拍了拍韩治的肩膀,轻嘆一声,“只可惜,我们两家虽为显教,但这一次却连道子都没有登山,实在是没有顏面。” “怪只怪碰上了一个道子之上的怪物。” 韩治对此倒没有太多感慨,“实力不济罢了,未来终会有人挑起道子的重担。” 他的目光在这些道子级人物身上掠过,而后又看向问方殿內,“这一战,难啊———“” 和他们一样, 百家道子也在轻声议论。 道子之上前来,只为最后的巔峰一战,在巫圣子当眾大声询问徐祖之后,早已摆上了台面。 接下来只看徐祖是否按照原本的时限,开启这一战了。 “我担心徐祖会为了李师,拖延最后的巔峰决战。”名家道子宋蠡说道, “若真是如此,不仅徐祖的声望会直接受到衝击,还会对李师造成影响。” “只可惜李师在最后时刻出了岔子,否则何来这种担忧?” 一旁的真武道张鹤却是冷哼一声,“即便那李砚知没有出事,也不会是姜师兄的对手。” “反倒是他出事,才保全了他的名声,不至於落得最后惨败的结局。” “毕竟是徐祖的关门弟子,徐祖为其偏心,也属正常,只是他能拖延时间,能压住我们,却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1 杂家陈胜嘴角微微勾起,但迅速消失,转而开口道,“张兄此言差矣,李师对定法的贡献,我等皆知“ 张鹤却是直接打断了陈胜的话,“定法贡献?难道我道家的贡献诸位要熟视无睹吗? “自从定法之事开始,有多少道家核心传承送了过来?” “眼下,甚至就连玉清道掌教都亲自登门,我道家对定法之事,可谓是倾其所有,谁也无法磨灭。” “他李砚知的初境之法的確精妙,但后续呢?缺少二境功法,那便註定前路无望。” “一部前路断绝的功法,再如何惊才绝艷,最后终將被扫落到尘埃里。” 此话一出,不少人心中虽是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毕竟,李师在二境的路,才刚刚开始,註定无法与道家相媲美。 张鹤见无人说话,继续说道,“再说战力,不说其他道子之上,至少我道家姜师兄, 就是李砚知无法逾越的大山。” “那李砚知观想十二神明,殊不知姜师兄同样修炼十二金仙。” “李砚知的十二神明,至今还未全部进入二境,但姜师兄的十二金仙,却沉淀积累多年,底蕴深厚至极,岂是李砚知可以相提並论?” “真要打起来,姜师兄的十二金仙,足以碾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侧方的声音打断,“小儿譁眾取宠之言,当真是大言不惭。” 张鹤眼中冰冷,但却表现的怒气冲冲,待扭头看到来者之后,冷哼一声。 苏谷走近,斜了一眼张鹤,“言必称我道家,语不离我姜师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就能代表道家,你就是姜諦。” “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此处低毁李师?” “道家是厉害,但你还代表不了,赶紧速速退去,免得在这里给道家丟人现眼。” “我刚走来,还以为碰到了五斗道教那帮蠢货,一个个鼻孔都仰到天上去了。” 这下子张鹤是真的怒了,“苏谷,別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再交手,你必败无疑!” 苏谷轻呵一声,“要不要我让你两只手?” “你不是道子之上,就没资格跟我犬吠。” 两个人都是站在道子级巔峰的存在,他们俩呛声,一般道子还真不太敢插嘴。 哪怕都是道子,也有高低之別。 张鹤眼底黑雾涌动,恨不能直接衝出来,將苏谷吞噬。 但是在看到对面的陈胜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我在就事论事而已,难道李砚知已经霸道到连话都不让说了吗?” “姜师兄的十二金仙是不是修成多年,底蕴深厚?道家是不是拥有完整二境法?李砚知是不是连十二神明都没有完全踏入二境?” “还是说,你准备替你口中的李师出战!?” 苏谷呵呵冷笑,“都是二境又如何?天下二境百万有余,有几个敢说能胜过当初还在初境的李师?” “完整二境法又如何?一间普通木屋,又怎与宫殿相比?” “李师怎样与否,不是你在这里大放蕨词,就能扭转的,还是少费点口舌为好,要不然到最后只会给道家丟人。” 张鹤脸色涨红,拳头死死握紧,“苏谷,你这是在找死!可敢与我再战!?” 苏谷不屑地勾起嘴角, “我定当奉陪,给你的优待我也照给,让你两只手!敢不敢?敢的话,直接去演武场,我今日正好有时间,就用我结合李师之法重修的手段,好好教你,什么叫心怀谦卑, 谨言慎行!” 二人的对话,自然也传进了问方殿內, 其余几位还在闭目凝神静待决战的道子之上,纷纷睁开眼,目露笑意,看向姜諦。 “姜兄,那苏谷这般折损道家,你就这么听著,不出手教训教训那傢伙?”阴阳家东皇星见捏起茶杯,轻笑看问道。 姜諦眼底同样也有怒火涌动,但剎那间便已经压制下去,他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皇星见, “我记得,纵横家的这位道子,可是一直在找东皇兄,想要与东皇兄比拼一番,我怎好越俎代皰?” 一旁的巫圣子喷喷不已,“这要是换成我,早就一巴掌糊上去了,不把那傢伙脑子打出来,算他脑壳硬。” 说到这里,他扭了扭手腕,恨恨道,“这几天都没动静,该不会这场架打不了吧?”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留在南疆,跟奉太一多打几场。” 一提到奉太一,在场所有道子之上的面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是横压在道子级之上的一座大山,但奉太一,却是所有道子之上都想翻过去的大山。 “娘的,奉太一到现在都没来,那李砚知也生死未卜,徐祖还偏偏压著不开战,真特娘的扫兴!” 巫圣子把目光投向姜諦身旁的商灵真,“话说你跟那李砚知打过,他的实力怎么样?” 此话一出,数道自光齐刷刷看过来, 对李砚知,他们知之甚少,只知道在参悟功法上颇有造诣,战力也足以站在道子之上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眾说纷绘。 在如今的形势下,整座奉阳学宫都在议论,他们也听到不少。 有人认为不过堪堪迈入道子之上,和商灵真相仿。 也有人认为其实力强大,若是甦醒,必定可以与那几位道子之上抗衡,甚至战而胜之,可以名正言顺,成为定法正师。 感受到这些道子之上的目光,商灵真幽幽开口,“他目前展露在外的手段,主要是以方术为核心的神明虚影。” “而且传闻中,他可以炼化神性,所以他的神明虚影,和其他人的神明虚影很不一样他余光扫过姜諦,继续说道,“但我可以肯定,他还有其他隱藏手段,具体会有多强,我也不確定。” “毕竟我连最后的剑阵图都没施展出来,就被他特殊的神明虚影压制了。” 巫圣子闻言,摩著手掌,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这么说来,只要和你打一场,就能大概判断出李砚知的实力了?” 商灵真背后的剑匣微微一震,他看向巫圣子,脸上带著和煦的笑意,但眼神却是冰冷, “你可以试试— 他话没说完,就察觉到了什么,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迅速出现在问方殿门口,看向琅琊院方向。 其余道子之上也都察觉到了异常,立刻跟出去,同样往琅琊院方向投去目光。 这股神性不一样! 琅琊院, 此时的李砚知全身心都在內景天地中。 连续同化三具旧神残骸,他仅剩的初境祖神,终於迎来了蜕变契机。 十二座道宫开始隆隆作响,相互呼应, 轰! 虚空似乎都在为之震颤。 日之祖神帝俊率先跨入二境,一声惊天动地的啼鸣划破奉阳学宫上空。 帝俊首先经歷《霞光》蜕变,变作更加契合的《金乌》方术为核心,如今再入二境, 更是將金乌的特性发挥到极致。 天空中的大日,似乎都在因此受到影响。 奉阳学宫上空,一道巍峨如山岳的庞大身影镇压虚空,头戴帝冕,身披金乌帝袍,在其头顶上方,一轮大日横空,散发著仿佛要將天地都焚毁的光与热。 帝俊身上的帝袍,金乌犹如活物,以帝袍为天地,巡天狩地,照耀八方。 帝袍飘动剎那,便似乎照破一座座山河。 细看之下,甚至还能从帝袍之上看到无数金乌羽毛般的纹路,组成了浩瀚无边的神秘纹路,镇压世界。 帝俊低垂神眸,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钻入李砚知的左眼之中。 当帝俊破入二境之后,月之祖神羲和也隨之蜕变。 但羲和並未展露於世,反而內敛至极, 清冷的月华在月宫中绽放,轻柔如水,犹如轻纱般在月宫中蔓延。 羲和赤足走出月宫,身上的神袍不断有全新的秘纹攀爬其上,散落漫天柔光。 然而仅仅只是这毫无杀伤力的月华,却仿佛冰封了一切,所过之处,旧神意志尽皆被冻结,隨后无声无息间粉碎。 羲和一头长髮垂落地面,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在十二祖神中,相貌最是阴柔,充斥著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与高贵。 李砚知紧闭的右眼深处,一弯银月悄然浮现。 轰隆隆紫薇大帝挟持一片星空,无数星轨化作秘纹,降临头顶百会,李砚知的身躯仿佛开天闢地般,不断颤动。 十二座內景天地彻底挣脱了束缚,一股股无形的力量在交匯碰撞。 除了昊天道宫內的帝己不为所动之外,剩余五道旧神意志,开始步步后退。 十二尊祖神,在这一刻终於站在了同一层次,力量的激盪前所未有。 仿佛有一片世界,在李砚知的体內诞生。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的神明虚影会在剎那之间蜕变!?” “明明他连参悟方术的机会都没有! 旧神意志们在怒吼,改变不了被祖神围攻的结局。 然而,昊天道宫內, 帝己却显露出娇媚绝美的身躯,周身有无数梦境丝线在疯长。 他並没有因为李砚知的突破而有任何担忧,因为的谋划也已至终局。 在帝己看来,单纯的十二祖神,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李砚知,这是我编织的梦境,你的突破註定只是一场空!” 的声音如梦似幻,仿佛將现实与梦境全部纠缠在了一起。 而伴隨著他的声音,是其余五道旧神意志的疯狂嘶吼, “帝己,你在做什么!?” “混帐,你这是背叛!” “该死—” 然而,这五道旧神意志的愤怒,犹如水面上的泡沫,一戳就破,很快便戛然而止。 帝己的身体越发柔美动人,仿佛整个世界都要为之倾倒,“李郎,在我的梦境里,你还是乖乖沉睡吧吞噬了五道旧神意志,帝己的力量还在膨胀,编织的梦境也越发真实,层层叠叠阻碍著十二祖神的反攻。 甚至还在反向侵蚀十二祖神。 十二祖神凝练的世界秘纹,竟与浩瀚如海的梦境丝线,短暂地僵持在了一起。 虽然世界秘纹依然还在收服失地,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李砚知与帝己的战爭,至少要维持一年,直至將帝己的力量彻底耗尽,才能见出分晓。 “帝己,你现在可以准备遗言了—” 李砚知在昊天道宫內显露身形,在他身前,大片大片的世界秘纹疯狂堆叠,与帝己的梦境丝线,衝撞到一起。 “李郎,待我的梦境彻底融入你的內景天地,你就会明白,没有人可以挣脱我的梦境,你也不例外。” 帝己娇媚的声音,好似羽毛般轻轻拂过李砚知耳畔。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那些在最前线碰撞的世界秘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帝己的梦境丝线! 啪嗒。 李砚知终於主动向帝己迈出一步,在他身边,一枚枚世界秘纹无声崩碎, “帝己,你编织梦境,妄图融合內景,殊不知我也在参悟你的梦境之法———“ “我会怀念你的———” 昊天道宫之外,其余十一尊神明虚影齐齐向昊天道宫迈出一步。 剎时间,昊天道宫內,时空为之静止,仿佛一切的起源与终结都在此刻匯聚。 无穷天光绽放,融化了一切,真实与虚幻在这一刻崩塌。 无始亦无终— 十二祖神在天光中消融。 仿佛过去了亿万年,又似乎仅消失一瞬, 无尽天光骤然收缩,最终一道无法名状,超脱一切的伟岸身影,在无光亦无暗的混沌中,缓缓落下一指。 指尖处,一枚蕴含著无量光华却又极度內敛的秘纹,在无声无息间,演化出一方世界。 第290章 古神道宫 第290章 古神道宫 看似仅有一枚秘纹,但却仿佛蕴含著无穷可能, 无穷光华尽数收敛其中,犹如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 隨著一方世界降临,越来越多的全新秘纹隨之涌入空旷无垠的世界里。 此方世界亦隨之越发稳固膨胀。 叮! 犹如水晶坠地,只见一枚琉璃光明秘纹落在世界下方,旋即便有一方大地从虚无中诞生。 又是一枚枚琉璃光明秘纹坠落,化作山川,森林。 世界高天之上,一轮大日幻化而出,隨著数以万计的琉璃光明秘纹融入其中,绽放出无量光芒。 哗啦啦.· 看不清数量的秘纹好似玻璃珠般洒入虚空,化作无垠璀璨星空,隨后悄然隱没,將天空交还给大日。 弯月也在星空中诞生,旋即仅留一抹清冷月华,坠入地平线,不与大日爭辉。 呜鸣·.· 天地间,第一缕风诞生,当越来越多的琉璃光明秘纹化入虚无,高天之上,罡风呼啸风起,隨后便是云涌。 浙浙沥沥的小雨从云层之中落下,匯聚成溪流,小河轰! 雷霆开始在云层中肆虐,斩落在大地上,森林中。 森林冒起大火,隨后便熊熊燃烧,即便是小雨都无法浇灭,反而隨著山风横扫,迅速蔓延开来。 轰隆隆—— 雷霆越发狂暴,小雨也逐渐演变为中雨,乃至大雨暴雨。 山火被浇灭,被烧毁的山林化作一片狼藉。 小河匯聚成大河,滔滔不绝,奔流不息。 风雨飘摇,大地也因此变了一番模样。 当暴雨散去, 狂风吹来沙土,掩埋了焦炭一般的山林。 每一息都有数以千计的琉璃光明秘纹,融入此方世界。 天空越来越高,大地越发厚重。 世界仿佛要从虚幻彻底走进现实。 帝己引以为傲的梦境,甫与世界碰撞,便好似冰雪遇到大日,无声无息间崩溃开来。 与此同时,那浩瀚如大海浪潮般的梦境丝线,也在琉璃光明秘纹的裹挟下,融入了这方世界。 “这是什么!?”帝己倾倒天下的娇媚容顏变得一片惨白,的声音里第一次涌上不安与恐惧。 燃烧著其余五道旧神意志,编织出越发汹涌的梦境丝线,要將这座刚刚形成的世界彻底淹没, “我的梦境修炼到极致,几乎可以再造一方世界,李砚知,你不可能贏我,不可能贏我!” 李砚知的意识身影在无尽光华中逐渐消散,但他的气息依然存在,甚至越拔越高,从一方土丘,逐渐化作山峰,高耸入云,直至彻底与天平齐。 最后,仿佛彻底超脱了这方世界。 “你的梦境,几乎可以再造世界,可我的秘纹,就是世界———“” 李砚知的声音化作隆隆天音,无喜无悲,好似凌驾於一切规则之上。 与帝己编织了这么久的梦境相比,他演化出的世界,仅仅只是一个婴儿。 但即便如此,却將这座浩瀚梦境,直接碾压、消融—吞噬!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帝己要衝向李砚知,然而根本无法成功,一枚枚琉璃光明秘纹,成为了他面前的天堑。 与李砚知之间距离,明明仅有一步之遥,却仿佛相隔两个世界。 “这是空间!你怎么会掌握空间!李砚知,你到底是谁!?” 帝己的眼中儘是不可置信的惊惧。 “当世界形成,空间自然便会出现”无光无暗的混沌之中,那道不可名状,无法言说,乃至代表了一切始终的身影,终於与李砚知的意识融合。 帝己双眸瞬间瞪大,此时此刻,在这道身影面前,甚至连思考都做不到,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一股脑之间,淹没了他的意志。 “我还要多谢你,帝己———”那道至神至圣的身影垂下目光,似乎从天地之外,俯瞰大地泥土中的一只蚂蚁。 “以梦境为丝线,融合十二方术秘纹,编织成圆满世界秘纹,十二祖神融合,便是天道。” “此乃吾之天道法身” 当天道二字出现,內景天地中,万事万物都在瞬间静止,包括帝已编织的无穷梦境丝线。 帝己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被彻底抹去了意识。 天道法身伸出手掌,仅仅一只手掌便仿佛笼罩一座天地。 六道旧神意志被抹去意识后,只剩下一团团翻滚的纯粹空白意志。 这六道空白旧神意志在天道法身的控制下,裹挟著无穷无尽的梦境丝线,迅速匯聚缩,最终淬链成一颗滴溜溜旋转的金色圆珠。 “人性,斩!” 天音迴荡,天道法身一分为二,身形迅速缩水。 但其中一尊天道法身那股超脱一切的意志却越发强盛,仿佛彻底泯灭了人性。 另一尊天道法身的气息,却好似从云端跌落至人间,变得凌厉、厚重、古老、苍茫、 粗獷人性在袍身上开始渐渐復甦。 蕴含人性的天道法身,在天地隆隆作响中,走入金色圆珠中。 顿时,亿万毫光在金色圆珠中流淌绽放。 “神性—斩!”“ 金色圆珠在天道法身掌心滴溜溜旋转,其中蕴含的神性,不仅仅是旧神神性,包括李砚知自身產生的神性,也在天道的言出法隨下,疯狂消散,被天道法身一气吞噬。 金色圆珠眨眼间便化作一颗无色水晶圆珠。 “方术秘法,斩!”水晶圆珠中,似乎响起了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神权,斩!”水晶圆珠瞬间崩碎成无数碎渣。 “悟道法,斩!” “功法,斩!” 言出法隨之下,金色圆珠中蕴含的一切,似乎都在崩碎,而后被天道法身尽数吞噬。 天道法身的威势越发恐怖,无穷伟力尽皆融於己身,神权,神性,方术秘法,悟道法,乃至功法,全部都被从金色圆珠中斩去。 原本滴溜溜旋转的金色圆珠,此刻化作一片无色水晶粉,犹如一团星云,在天道法身掌心氮盒。 好似什么都没剩下,但这片无色星云中,却蕴含著最纯粹的位格以及力量。 空白旧神意志,以及被斩去一切的半具天道法身,足以孕育出一切可能。 天道法身的暗金神眸中,无喜无悲,最终看向李砚知身体深处。 当他的目光落下,一座全新的內景天地无声无息间开闢而出。 第十三座道宫,开! 天道法身將这团初始星云打入其中,隨后一指划过眉心,“斩!” 最后將自己与第十三座道宫之间的关联,也彻底斩断,隨后绽放出无尽天光。 天光之中,十二祖神陆续走出,重新归入各自道宫之內,开始修补受损的內景天地。 而此时, 新开闢出来的第十三座內景天地中,还是一片混沌,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一团星云在其中氮氬飘荡。 噗通! 噗通! 隨著时间推移,第十三座內景天地中,响起了心臟跳动的声音。 心跳声越来越强,最后竟引得整座內景天地都隨之震颤, 混沌中无岁月,心跳声也不知跳动了多久,星云也隨之膨胀了不知多少倍。 终於, 一道身影在星云中诞生。 空无一物。 无边星云开始哗啦啦作响,最终化作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袍罩在那道身影身上。 身影缓缓睁开双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任何神异之处。 除了与李砚知相貌相差仿佛外,气息完全不一样。 古朴苍茫的气息下,充斥著一股子野蛮霸道之意。 “这就是斩去一切,只修己身的古神法身么?”李砚知看著这副与其他祖神截然不同。 与那超脱一切,凌驾一切的天道法身,更是云泥之別。 但他却能在这具法身中,感受到一股最原始的力量。 没有方术,没有神性,更不会有什么神权,秘法。 只有肉身体的力量,纯粹到极致。 若非十二祖神融合出天道法身,他也无法將一切都斩去。 古神法身盘膝坐地,开始重新修炼《元始筑道经》,犹如一颗种子,悄然生根发育。 但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方术秘纹襄助,也不会再有神性掺杂,只有最纯粹的肉身气血。 古神法身自诞生之初,便天生自负神路,更拥有纯粹至极的肉身体魄,未来註定要走上神路,但一切都將向內求,不再外假於物。 即便是所谓的香火愿力都將被摒弃。 隨著《元始筑道经》这颗种子种下,代表《乾坤衍道法》的第二颗种子也在眉心种下,生根发育,重新开始。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琅琊院, 臥房, 李砚知终於缓缓睁开双眼,身上氮盒的晦涩气息悄然散去,仿佛又变回了普通人。 他眨了眨眼睛,重新適应了眼前的一切,看到了床边的徐祖、卫况,以及商黎。 这三人正担忧地看向他,满眼都是焦虑。 “老师,二师兄,三师兄——”长时间不说话,李砚知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徐祖三人听到李砚知说话,眼中流淌著欣慰之色,还夹杂著一丝探究之意。 小五(小师弟)要说什么? 李砚知咧了咧嘴,“有点饿了——· 商黎恨不得给这小子来一巴掌,老子为你担惊受怕,你睁开眼第一句,就说饿? 那些旧神神性到底怎样了?你是一个字都不提。 “啪。”这时,一个巴掌落在商黎肩膀上,“没听到吗?你小师弟饿了,快去准备饭菜!” 商黎“啊?”了一声回过头,看向自家老师。 卫况笑著动身,“我这就去给小师弟弄些吃的。” 奉阳学宫, 自上山以来,就一直在宫殿中闭关的玉清道掌教张丘,突然闷哼一声,猩红的鲜血从嘴角滑落。 “怎,怎会失败!?”他双眼化作妖异的金红色,“李砚知,李砚知——”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那双金红色双眼中,帝己娇媚的身影若隱若现,但却如云雾般,飘渺不定,虚弱无比,“这副噁心身躯,终於就要结束他的使命了——” 张丘缓缓起身,走出宫殿,看向琅琊院方向,眼中神色复杂。 就在这时, 大片金色光华从琅琊院中冲霄而起,映照虚空。 一道圣旨在金光中缓缓展开, “潜龙之战,启!” 第291章 混战 第291章 混战 始皇帝的圣旨,高悬天上。 不过数息时间,整座奉阳学宫的人都看到了。 紧接著便是譁然一片。 “这是—!?” “潜龙之战!?道子之上的巔峰决战!” “是始皇帝的圣旨!徐祖在最后一刻,將始皇帝的圣旨拿了出来!” “明日就要开战了!” “我就说,即便是徐祖,也绝不可能肆意妄为,有始皇帝的圣旨,徐祖也不得不低头!” 奉阳学宫內,到处都是议论声。 在问方殿中静坐的道子之上们,也纷纷走出问方殿,看向高空中的圣旨。 “这一战终於要开始了·潜龙榜上列第一,也算是另类的天下第一了——” 阴阳家东皇星见轻声呢喃。 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压抑著的战意与势在必得。 在场几名道子之上,对定法有执念的,莫过於姜諦。 至於其他人,更想要爭的,就是这个天下第一! 哪怕再过百年,这场潜龙之战都將在青史之上熠熠生辉。 天下第一啊..—· 谁人不想?谁人不爭? 再如何淡泊名利的人,也会因这四个字气血翻涌! 岂未见以兼爱非攻为教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墨家天下行走,都要从茫茫江湖中走出,登上奉阳学宫。 巫圣子咧开嘴,体內气血不自觉加速流动,一股蛮荒之气,悄然逸散开来,犹如一头远古凶兽张开血盆大口。 “此来奉阳,不亏,不亏———” 他目光落在在场几人身上,恨不能现在就开启大战! 稷仓、墨翟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度內敛,但也同样极度强势的汹涌战意。 姜諦看著天空上的圣旨,心潮澎湃,仿佛握住了定法的权柄,成为天下人人敬仰的定法正师。 “奉太一还没来,莫非是要放弃了?”巫圣子说道。 “始皇帝圣旨已经出来了,他自己赶不来,怨不得他人。”稷仓沉闷沙哑的声音响起“还有那个李砚知,他还能出战吗?”东皇星见周身有朦朧星光若隱若现。 “难,被旧神意志侵蚀,谁也不敢保证能活下来。”姜諦嘴角微微勾起, “就算勉强压制住旧神意志,又有一两尊神明虚影迈入二境,亦有何用?” “他来与不来,已经没有什么区別了。” 他迈步走出问方殿,朝住处走去,“诸位,我先告辞了。” 剩下几人,也各自散去,为明日的巔峰决战做准备。 奉阳学宫的临战气氛,彻底被点燃,在深夜都还有人彻夜未眠,等待著明日道子之上的战斗。 次日, 天空中云层堆积,看天气似乎是要下雪了。 但奉阳学宫升腾而起的滔天气势,直接將方圆三十里的云层直接清空。 阳光洒落, “哎呀——” 李砚知一身黑金锦衣,推开琅琊院的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隨后迈步走向问方殿。 虽然仅仅只在床上躺了不到半个月,但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他。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赶忙上前抱拳行礼,声音里带著激动与兴奋,“李师“ 李砚知一一回礼,看起来並未受到旧神意志侵蚀的影响,这让不少支持他的人,心中安定了不少。 “能从旧神意志的侵蚀中活下来,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一战即便战败,也情有可原,非李师之过。” 有人目送李砚知前往问方殿的背影,感慨道。 虽然嘴上不会乱说,但奉阳学宫內对李砚知能贏,几乎不抱任何希望。 本就初入二境,有不小的劣势。 现在又因为旧神意志侵蚀,导致他时刻走在鬼门关,哪还有机会奋勇精进? “喉,可惜了——” 而此时的问方殿, 已经聚集了各路天骄,所有人都在议论,不时將目光投向,已经出现在问方殿的道子之上的那几位。 紧张的气氛,在空中激盪,並且越发恐怖。 不少人,甚至比那些道子之上还要亢奋。 “也不知李师能不能出战。 “不是又有神明虚影突破了么?也许真的有机会出战,也说不定。” “出战恐怕也改变不了结果,我若是他,应该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出手,一旦战败,影响可就太大了,甚至会影响定法之事。” “所以,你不是李师———“” 季野在与人议论期间,目光下意识扫过石阶方向,结果不经意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赶紧揉了揉眼睛,这时,其他天骄的惊呼之声也传进耳朵里, “真是李师!” “竟能从旧神意志侵蚀中恢復,当真不敢想像———” 季野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紧走几步,迎上李砚知的方向,“李师———“” 李砚知笑看頜首回礼,继续朝问方殿走去。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今日之战乃道子之上的潜龙之战,李师如今大病初癒,还是不要勉强为好。” 不少人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循声看去,赫然是道家张鹤。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的意思却清晰明了。 这是道子之上的战爭,你李砚知现在的实力,还不配加入其中。 张鹤迎著李砚知走过去,敷衍地抱了抱拳,“一直听闻李师在初境法上有独特见解·...” 然而,他的话並没有说完就停下了,盖因迎面走来的李砚知,竟然压根就没正眼看他一眼,就从他身旁走过,继续朝问方殿走去。 “李—” 张鹤额头青筋冒起,还要说话,结果李砚知回过头,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噗通。 张鹤双目瞬间失神,隨后在眾目之下,瘫倒在地。 原本气氛热烈的广场,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李砚知。 张鹤虽败於苏谷之手,但单论实力,最起码也是上等道子之列,结果就这么被李师看一眼就昏倒。 这— 到底是张鹤太弱,还是李师又有了更强的手段!? 苏谷看到张鹤双目失神的模样,心头狠狠一颤。 他本以为凭藉这段时间的参悟,应该能勉强摸一摸道子之上的门槛。 可因为李砚知的一眼,心中的骄傲顿时消散。 李师的实力.好像更强了! 啪嗒。 啪嗒。 李砚知的脚步声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清晰,最后在眾人的注视下,走进那座原本就属於他的问方殿。 问方殿內, 六名道子之上齐刷刷看过来。 六道或炽烈或锋芒毕露,亦或是浩瀚中正的气息,瞬间朝李砚知镇压下来。 他们,在检验李砚知是不是有这个资格,和他们並列。 即便是商灵真,也是如此。 因为他並不確定,遭受旧神意志侵蚀后的李砚知,是不是还有实力参加这场潜龙之战! 然而,这足以让任何一位道子都要为之心惊肉跳的气势,犹如清风拂面,连让李砚知气息摇晃都做不到。 “有意思,遭受旧神意志侵蚀,不死也要半残,想不到你竟还有此等实力—”巫滩圣子舔了舔嘴唇,像是发现了什么美味的猎物。 连带李砚知一起,问方殿內,一共七人,这七人身上匯聚的气势,好似七座火山喷发,在虚空中互相对峙倾轧。 咚— 咚—. 沉闷的钟声,在山间响起。 顿时,整座奉阳学宫为之一滯,紧接著所有人的心臟都开始激烈跳动。 潜龙战,开始了! 问方殿內, 姜諦率先开口对李砚知说道,“李砚知,你重伤初愈,给你点好处,由你挑选战斗之地,如何?” 事到如今,都不忘贬低李砚知李砚知整理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黑金云纹腕甲,在其右手腕,紫霄剑莲也在悄然律动。 他看向对面的六个人,笑道,“找个空旷些的地方就行,免得诸位施展不开,这样显得我这个主人家小气了。” “那就后山!”巫圣子眼中的战意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可。” 几人点头。 下一瞬,问方殿內,空无一人。 而守在外面的眾天骄,察觉到气息的移动,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呼朋唤友,朝后山方向赶去。 后山, 常年大雪封山,山林皆白头。 宛如一片冰雪天地。 七人几乎不分先后,降临雪山之上。 轰! 轰! 下一瞬,石破天惊的巨响瞬间炸响,冰雪崩飞,迅速形成雪崩之势,朝山下悬崖奔腾而去。 七道身影犹如七道闪电,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碰撞到一起。 始皇帝的圣旨里,並未说明潜龙战如何进行。 故而,眾人选择了最惨烈的混战。 谁最后还能站著,那就是第一! 巫圣子哈哈大笑,气势再也不加掩饰,冲霄而起,身上秘纹疯狂蔓延,犹如一头狂暴凶蛟,直接一拳轰向商灵真。 商灵真一把抓住剑匣,猛然挥出,剑匣鏘然打开,“山河!” 剎时间,大地崩碎,似有火山喷薄而出,一柄柄山岳大剑拔地而起,將巫圣子淹没。 商灵真剑匣之中,第二柄长剑被他鏘然拔出,“紫薇!” 紫薇帝剑斩落无边星光,朝李砚知衝去。 与此同时,姜諦手捏印诀,“玉清!” 在他身后,一道道只存在於神话典籍中的身影走出。 赫然是玉清十二金仙! 十二金仙甫一出现,便有横扫一切之势,摧山赶岳般大步迈出,朝李砚知围攻而去。 东皇星见周身笼罩星辉,瞬间光华大放,仿佛將整座星空掀开,“星轨之命——“ “斩!” 他伸指,似乎拨弄了无形中的存在。 虚空瞬间为之震颤,紧接著,一道遮天蔽日的星轨斩击从天而降,径直往李砚知头上斩落。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除了莽夫一样的巫圣子,这些人的攻势,竟然“默契”地向李砚知匯聚而去。 李砚知一脚踩在山峰峭壁之上,身体微微弯曲,凝聚恐怖力道,轰然朝商灵真衝去。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先斩一人再说! 他左眼之內,大日熊熊燃烧喉! 金乌横空,展翅,数百丈火海,拔地而起,与上方的星轨斩击碰撞到一起, 脚下,一双无形巽风之翼若隱若现,將他的速度瞬间提升至令人心惊肉跳的急速,几乎化作长风。 墨翟立刻弹出一指,虚空之中,一缕丝线疯狂暴涨,朝李砚知席捲而去,“指缠!” 李砚知右眼中月华朦朧,清冷之光瞬间瀰漫开来,將丝线冰封。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伴隨著一声惊天雷鸣,最终身化闪电,消失在重重攻势中。 不可能! 商灵真双目瞬间瞪大。 李砚知的战法,怎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他不敢再托大,剑匣中剩下的两柄长剑瞬间出鞘,剑匣也隨之崩碎成无数碎块,在虚空之中盘旋,化作一方剑图,“截天剑阵!” 然而,话音未落, 轰! 数以万计的雷霆从天而降,衝破层层阻碍,彻底打断了他的所有攻势。 李砚知从雷霆中伸出一掌,一方代表了天罚的雷池轰隆隆膨胀开来,將商灵真彻底淹没。 “早前已经放你一马,而今竟敢对我出手。” “找死!” 第292章 围攻! 第292章 围攻! 无穷无尽的雷霆化作无边海啸,將商灵真直接吞噬。 “不!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我不会输!不会输!” 商灵真目毗欲裂,一口鲜血喷出,四柄长剑嗡嗡作响,下一瞬四道剑气长河直衝云霄,將雷海贯穿。 “山河!” “紫薇!” “玄黄!” “天罚!” 四柄长剑裹挟著无数剑匣碎片,疯狂暴涨,要以最狂暴的力量,一鼓作气將雷海斩碎一柄柄火山熔岩巨剑拔地而起,天空之中星空万里,数以百计的星辰化作利剑凌空斩下,天地之间狂风呼啸,玄黄之火乘风而起,席捲数百丈。 天罚之剑更是引动天地雷霆,要將李砚知的雷池吞噬,反归己用! 商灵真直接施展出了全力,几乎以一己之力,掀动了灭世气象! 现在还仅仅只能局限在数百丈范围,他日若直入四境,足以將方圆数十里斩碎成粉与此同时, 十二金仙也抓住李砚知进攻商灵真的机会,直接將李砚知和商灵真团团围住。 十二尊身高八十丈的巍峨巨人屹立当空,犹如神明降临,双手捏印。 哗啦啦·· 天地间迴荡著旗幡翻卷的声音,好似天河水倒流。 一桿灰濛濛的百丈旗幡,在十二金仙的联手之下召唤而出。 虚空震颤,宝幡甫一出现,便镇压一方天地,隨后好似开天神斧,以推金山倒玉柱之势,朝李砚知当头斩落。 这一幡还未完全落下,李砚知脚下的雪山,便承受不住威压,轰隆隆颤动,冰雪崩碎,滚落悬崖,山体摇晃,巨石轰隆隆砸下。 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受到挟持,朝李砚知挤压而去,不允许李砚知逃遁,只能硬生生抗住这一幡。 仅仅只是李砚知的一次进攻,便迅速落入两大道子之上的全力围杀中。 这就是道子之上,足以在瞬息之间翻转战局。 平等碾压所有未入这个层次的存在。 能与道子之上交手的,只有道子之上! 李砚知双目之中,暗金色翻滚如浪潮,此时的他,犹如神明行走於尘世,因被凡人冒犯,从而杀意凛然。 他再次伸开手掌,朝商灵真抓去,“你的剑,还不够!” 明明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可是在商灵真的眼中,却仿佛无坚不摧的神兵。 在那手掌之后,似乎出现了四重光影。 不好! 商灵真瞳孔骤然猛缩。 那是李砚知的神明虚影!他竟然將神明虚影和己身融合到了这种程度! 商灵真疯狂后退,想要脱离李砚知的攻势。 然而,无论他的速度有多快,李砚知的手掌依然在以令人绝望的速度,向他靠近。 伴隨著李砚知探出手掌的这一个动作。 黄帝的手臂紧隨其后,將山河之剑镇压紫薇大帝托举手掌,天空中因紫薇之剑召唤出的星河,开始疯狂旋转。 祝融探出手臂,玄黄之火直接被碾碎。 雷祖的手臂更是將一切雷霆聚拢,將天罚之剑沉入雷池之中。 商灵真的四柄剑,在瞬息之间被破去。 最后,李砚知的手掌,重重落下。 即便商灵真再如何想要闪躲,却根本无用,四道神明虚影的手掌重新聚拢到李砚知手掌之中,拍在商灵真胸口。 轰— 商灵真好似一颗陨石,直接撞穿一座山头,深深嵌进后方山体,被冰雪岩石掩埋。 一掌。 仅仅一掌,便將全力爆发的商灵真拍的生死不知。 然而, 就在此时,十二金仙召唤的宝幡,在无边威势中陡然加速,將李砚知从头到脚劈斩而过。 姜諦嘴角微微勾起,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心中满是惊喜。 想不到,当真想不到,用商灵真的命,竟然就能把李砚知换掉。 李砚知啊李砚知,亏外界將你传的神乎其神,没想到,到最后竟会为了一击必杀,將自己葬送了进去。 战场陡然暂停了下来。 其余道子之上,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大战才刚开始,竟然就有两个人出局了? 商灵真死不死不知道,但李砚知遭此一击,必死无疑!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道子之上的征战,不是小孩过家家,而是血淋淋的廝杀,他们早就有了战死的觉悟。 可谁也不会想到,李砚知会犯这种错误,就为了將商灵真一掌拍死,从而误判了宝幡的力量,导致自己也身死当场。 这种低级失误,绝不应该出现在道子之上的身上。 现实,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巫圣子身上的秘纹已经覆盖了一半身躯,他盯著十二金仙召唤出来的宝幡,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忌惮。 姜諦,你在南疆果然没有使出全力! 咔! 清脆的水晶破碎的声音响起。 就在眾人错之际,被宝幡划过的李砚知,竟然直接碎裂成无数碎片。 碎片之后,毫髮未伤的李砚知,就这么站在被斩去山头的雪峰上,黑金锦衣讽讽作响五名道子之上双眸瞬间微缩,涌现出一抹忌惮之意。 这是什么手段!? 神权一一虚实。 李砚知抬起眼眸看向错愣忌惮的姜諦、东皇星见以及墨翟,“有意思,围攻?” “希望你们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天地间,狂风呼啸。 虽然暂时没了动静,但瀰漫的杀气却越发浓烈,在几名道子之上的怪物中间激盪衝撞。 时刻关注战场的徐祖等人,以及奉阳学宫的三境大方土,也都不禁屏气凝神,等待接下来更为惨烈的廝杀。 大战刚起,便有人被清除出场,这一点也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而李砚知神乎其神的手段,即便是他们,也看不出所以然。 “这就是小师弟掌握的空间之力么?”卫况轻声询问徐祖。 徐祖並未点头,“还不好说,但目前看来,应该是的。” 越是多看几次这样的手段,越感觉和空间之力还是有些不同,但徐祖自问对空间之力也仅仅只是初步掌握些皮毛,还无法確定。 一旁的商黎,下意识紧拳头,紧张地盯著战场,生怕小师弟遭遇不测。 这场道子之上的大战,可不是之前的坐而论道。 坐而论道,那是定法。 现在,是大夏潜龙之间的巔峰决战,要爭一个天下第一! 另一边, 学宫三名三境大方士,却是感慨不已。 “这才是道子之上的搏杀,稍微被抓住机会,就要定生死。” “虽然早就预料到商灵真在几人中最弱,但也不至於被一掌拍的生死不知。” “仅仅只是被李砚知抓住机会近身,就被踢出局。” “方才李砚知那小子是什么手段?姜諦势在必得的攻击,竟完全无用。 1 “真是和徐祖一样的空间之力吗?” “难以想像啊若他们这些小傢伙,成长到三境,会是何等惊人。” 张教諭还是心有不忍,“要不要去救商灵真?虽然被李砚知一掌拍飞,但也是道子之上,未来必入三境。” 秦老摆了摆手,“这是始皇帝钦定的潜龙之战,除非最后决出天下第一,否则谁也不能插手。” “生死,全看他们自己。” 这时, 学宫內的天骄道子们,也终於看到了战场,但都远远看著,不敢靠近分毫。 这是道子之上的战场,哪怕是战斗余波,都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而且看样子,这些道子之上,应该已经交过手了。 残破的雪山,斩碎的山头,洞穿的山体—— “不对!少了一个人!”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眾人都发现少了一个。 “是道家商灵真!他怎么了?怎么不在战场!?” “难道说,已经被踢出战局了吗?” “这不可能!在这样的混战中,怎么可能会有一名道子之上这么容易就落败?” 就在眾人议论之际, 战场之上,风云突变。 李砚知瞬间消失在原地,朝另一座山头的姜諦衝去,脚下的山峰直接碎裂开来。 然而,这一次,巫圣子率先出手,迎向了李砚知。 方才抵挡姜諦宝幡的手段,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掌控的危机感。 其余几名道子之上,好列还有些了解,唯独李砚知! 明明说好的神明虚影,竟然到现在都还未施展出来。 必须要逼出他的底牌! 轰! 巫圣子和李砚知拳掌碰撞,无形的劲力捲起重重气浪,疯狂席捲开来。 “你也要凑热闹?”李砚知后退数丈,脚下生风,凌空而立,暗金神眸中冰冷杀意瀰漫,“会死人的———“” 巫圣子咧开嘴,露出一抹残忍血腥的笑,“你的拳头,还打不死我!” 话音未落,两人便碰撞到了一起,眨眼间便交手数十招。 轰隆隆· 血肉之躯碰撞,却犹如远古蛮兽廝杀,声势滔天。 就在二人交锋之际, 十二金仙重新隆隆动了起来,其中一尊金仙抓起宝幡,捲起无边云海,朝李砚知攻去其余金仙,也各自召唤出宝器,横踏虚空,要联手镇压李砚知。 李砚知冷哼一声,一道道神明虚影从他身上走出。 哗啦啦·· 神袍隨风飘动,十二祖神各自展露异象,恍如旧神时代的神明,散发著滔天神明意志,凌空虚渡迎向了十二金仙。 就在这时, 墨翟也动了,在他指尖,一根根肉眼不可见的傀儡机关线迎风暴涨,钻入虚空,落入山峰,“人间机巧尽落我手。” 数十根傀儡机关线隱没虚空,朝李砚知无声靠近。 东皇星见周身氮盒的星云迅速散开,笼罩当空,无数颗星辰在高空闪烁。 “星轨改命”一颗颗星辰排列组合成一副纷繁复杂的星图。 隨后,东皇星见微微拨动手指,將星图中的一道星轨拨动。 嗡——. 天地似乎因为星轨变动,而出现了一丝凝滯。 正在和巫圣子激烈交手的李砚知,突然心头一惊,立刻横掠开去,但还是被无形的力量波及,当即嘴角渗血。 就在这时, 一直没有出手的稷仓似乎找到了机会,长发飘动,一道道秘纹在他掌心匯聚,“生机泯灭。” 李砚知原本只是嘴角渗血,却在稷仓的手段下,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而且体內气血还在疯狂往外涌动。 但凡离体的鲜血,在眨眼间便失去了所有力量,化作飞灰。 还没等他找到应对措施,墨翟的愧儡机关线便好似毒蛇般,从李砚知身后的虚空中钻出,朝李砚知后心刺去。 李砚知浑身汗毛顿时炸起,虽然及时闪避,却还是被傀儡机关线划过肩膀,鲜血淋漓。 “好!好!好!” 李砚知眼中的杀意凝练到了极致,但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都该死啊——” 他將洞观催动到极致,原本肉眼不可见的傀儡机关线,清晰落入视线中。 短短时间內,墨翟的愧儡机关线便已经布下了这么多!? 不愧是墨家天下行走啊可是,巫圣子却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再次强横衝来。 李砚知儼然不惧,毫不退让,横跨虚空, “摧山!” “断海!” “天光!” 战法在李砚知手中几乎有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和巫圣子交战到一起。 墨翟、东皇星见,以及稷仓,也不分先后出手。 李砚知的底牌还没有暴露,必须要找到。 亦或是,直接將其镇压! 他们都是道子之上,如今联手,想要斩杀一尊道子之上,极有可能! 不过眨眼之间, 李砚知便陷入了五名道子之上,源源不断的围攻之中。 学宫中的道子天骄们,亲眼目睹战场上的廝杀,一个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晴死死紧盯战场,脑海中无数念头纷至背来。 “怎,怎么会这样!?” “明明是互相之间的混战,怎会变成单方面围杀?” “难道在这些道子之上心目中,李砚知的实力最强吗?否则如何解释这样的围杀!?” 韩治心思极为敏锐,他猛然到了什么,“难道商灵真也参与了围攻,然后被李师迅速击溃?” 这个猜测未免也太过惊人。 在一眾等层次强者的围攻下,还能反杀一个道子之上。 说出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很快,韩治便將脑海中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开。 看著战场上的局势,他不禁起了眉头。 再这样下去,李师恐怕.真的必败无疑了啊。 第293章 磨礪己身 第293章 磨礪己身 李师是道子之上,这一点毋庸置疑, 否则早就被踢出战局了。 可面对五名同层次间的廝杀,李师落败,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仅仅是韩治,这一点,几乎所有观战者,都看出来了。 李砚知已经將所有手段都运用到了极致。 十二尊神明虚影,对抗姜諦的十二金仙,而他自身则在全力应对另外四名道子之上的联合绞杀。 他,还能有什么手段? 战场上,李砚知的情况越发糟糕。 十二尊神明虚影,说到底也仅仅只是全部进入二境,面对在二境沉淀数年的十二金仙,逐渐落入下风。 姜諦的力量,甚至穿过十二祖神的拦截,不时攻向在下方廝杀的李砚知。 而正面战场,李砚知的劣势更加明显。 四名道子之上的围攻,哪怕还没有施展出全力,就已经將李砚知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轰隆隆.—. 李砚知再次和巫圣子对上一拳,身形借势往上衝去,躲开墨翟的傀儡机关线。 与此同时, 昊天玉白色的双眸向他这里看去,大量金色丝线蔓延开来。 李砚知一脚踩在金色丝线上,犹如离弦之箭,朝稷仓爆射而去。 这个傢伙掠夺生机的手段,实在太过棘手,必须要儘快剷除。 然而, 东皇星见再次拨动星轨,趁势拦在中途。 三息洞观。 李砚知的暗金神眸之中,顿时出现了数以百计的灵性丝线。 他在虚空中不断借力,仿佛率先洞察了东皇星见的手段,以及墨翟的傀儡机关线,好似一头下山猛虎,疯狂朝稷仓衝去。 巫圣子想要在中途將其拦下,但李砚知大手一挥,三十二叶紫霄剑莲组成四阶两仪剑阵,朝巫圣子席捲而去。 李砚知和稷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稷仓不闪不避,狂风吹开了他稍显凌乱的长髮,露出了一双赤红眼眸,以及见猎心喜的笑容。 他不退反进,迎向李砚知。 轰唻! 稷仓的力量竟超乎想像的强大,他全身都攀爬上赤红色秘纹,筋骨犹如神兵利器般坚不可摧。 李砚知仅仅只能在力量上稍微有些压制,但却难以在短时间內建功。 而且在碰撞之际,李砚知甚至感觉到体內气血都要被引动,不受控制地向外涌动。 怪物! 全都是怪物! 李砚知被稷仓挡下,三十二叶紫霄剑莲被墨翟的傀儡机关线影响,巫圣子眨眼间又攻到近前。 李砚知再次陷入围攻之中。 “李砚知,你败定了!”姜諦的声音在高空之上迴荡。 十二金仙已经召唤出数件宝物。 广成子手执番天印,每一次挥动,都仿佛將一座大山砸下。 隨著时间推移,十二金仙召唤出的宝物越来越多,可以发挥出来的战力也越发恐怖。 高天之上,方圆三百丈內,好似变成了神明的战场。 十二祖神和十二金仙,各展神通,狂暴的力量好似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向外横扫,虚空都在隨之震颤。 “李师真要败了。” “再这样打下去,用不到一刻钟,必败无疑!”蒙晋目不转睛盯著战场,全身都在紧绷,哪怕只是观战,都让他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压迫感。 “虽败犹荣。”韩治感慨道,“面对五名道子之上的围攻,能坚持到现在,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做到?” “你真以为这五名道子之上发挥出全部实力了吗?”张鹤轻呵一声,不屑冷笑, “不说其他人,单说姜师兄,最多也就展露出五六成实力。” “至於另外四名道子之上,想必也是如此。” “他们是將李砚知当成了猎物,看似在廝杀,实际上不过是在逗弄濒死的野兔罢了。”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张鹤,同时暗暗心惊,再看战场,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慄。 这样的实力,竟然还只是五六成么? 若完全爆发出来,又该是何等光景? 轰隆隆就在眾天骄道子议论之际,李砚知被巫圣子一拳轰飞,直接砸穿了一座雪山山头。 巫圣子哈哈大笑,犹如离弦之箭,紧跟李砚知,撞进了冰山之中,要將其彻底镇压。 琅琊院中, 商黎面色陡变,当即就要衝出去。 “站住!”徐祖的声音响起。 商黎紧拳头,声音都在颤抖,“再这样下去,小师弟会死的!” “他才初入二境,能够与道子之上分庭抗礼,就已经足够惊才绝艷了。” “难道非要小师弟战死吗?” 徐祖摇摇头,“你再仔细看,莫要关心则乱。” 商黎只得继续看下去,果然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一刻钟过去,但战场上不仅没有分出胜负,反而越发焦灼。 “看出什么来了吗?”徐祖问道。 商黎有些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咽了咽喉咙,“小师弟——-竟然在藉助这场大战,快速適应自身战力?”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师弟竟然真敢在这种层次的生死搏杀中,借敌人之手锤链已身。 徐祖頜首,“你们小师弟悟性极佳,突破速度更是快的惊人,这次又从六道旧神意志的侵蚀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 “总而言之,收穫太多,还无法全部转化为自身战力。” “这一战巔峰之战,就是他適应战力的战场。” 话虽如此,徐祖也同样神经高度紧绷,隨时准备出手救援,生怕一不小心,磨刀把刀磨断了。 如此情形,自然也落入了观战的道子天骄眼中。 原本还得意洋洋的张鹤,此时面色一变再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谷了一眼张鹤,眼中全是鄙夷,但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战场上。 这样的战斗,根本不是他所能触及到的。 就算强行衝进去,也是必死无疑。 哪怕只是看,都不一定能看清这些道子之上的动作。 果然,道子和道子之上,隔著一道天堑。 “真是怪物啊——.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能不断提升战力”他轻声感慨了一声。 观战的天骄道子们,亲眼目睹这样的战场神跡,一片譁然。 本以为会迅速落败的李师,不仅没有被踢出战场,反而愈战越勇。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难以自持地惊呼出声,满脸不可置信。 “李师是在藉助这些人磨礪自身!” “在这种生死搏杀中,竟然还敢这么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瞬间斩杀!” 战场上, 十二金仙手中皆执宝器,战力催动到了令人难以捉摸的地步。 四面八方的虚空,都因为十二金仙而扭曲。 姜諦在十二金仙的拱卫下从高空飘落,好似一尊神明踏足尘世,“李砚知,可以准备遗言了——” 第294章 极限战力 第294章 极限战力 十二金仙皆手执宝器,大有镇压天地之气。 十二祖神刚步入二境,由虚转实刚刚开始,除了昊天这尊最早凝聚,最早由虚转实的大神之外,其余祖神皆无法与之正面相抗。 甚至若非昊天挡在前面,此时的十二祖神已然就要溃败。 轰! 轰! 李砚知和巫圣子以及稷仓各拼一拳,终於找到机会,暂时脱离战场。 滴答。 滴答。 李砚知踩在一片废墟上,指尖不断往下滴血。 这些鲜血还未乾涸,就化作飞灰,仅剩其中的神性,重新回流到身上。 方圆十里內,早已被几人的激战,打成了一片残骸。 山头倾塌,山体崩碎. 这一战,將这片地貌都改变了大半。 所有观战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亲眼目睹这场惨烈的廝杀,即便是三境大方士都要为之惊嘆。 尤其是被其他道子之上针对的李砚知,更是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初入二境不到半年,更是刚刚从神明意志侵蚀中甦醒,却爆发出了如此惊人的战力。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还有没有隱藏著什么手段。 李砚知喘著粗气,身上的衣衫崩碎了大半,露出修长精壮的身躯,平添了以往並不常见的野性。 “李砚知,你的实力我已经看清,要么认输,要么死在这里。”姜諦在十二金仙的拱卫下,犹如一尊从天而降的神明,掌控著一切。 打到现在,他是在场所有人中,衣衫最为整洁的,用纤尘不染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你应该知道,我们还没有使出全力。” 他微微抬起下頜,继续用言语压迫李砚知。 所有人都知道,想要退出这场巔峰决战,除非倒下去。 李砚知是绝不可能现在退出的。 李砚知擦去嘴角的血渍,咧开嘴笑道,“那就使出全力,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把我打死。” 他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葬星古矛,身上的气势犹如火山般冲天而起,矛尖指向对面“接下来,要是死了,可別怪我。” “战!” 话音未落,脚下碎石瞬间化作粉,与此同时,李砚知一步横跨数百丈,犹如一颗火流星,朝姜諦等人衝去。 巫圣子哈哈大笑,“好,好,这一战,痛快!” 他身上的秘纹迅速攀爬至全身,整个人开始寸寸拔高,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 骨骼在延展,血肉撕裂之后迅速生长癒合,四方天地无数元气,疯狂朝他匯聚而去。 “李砚知,老子认可你了,你有资格见识到我的蛋尤战体!” 巫圣子张开的嘴巴里,逸散出火山岩浆般的滚烫气息。 最终,他的身躯生长到一丈六尺方才停止,全身好似覆盖著一层金铁甲胃,野蛮惨烈的气息疯狂暴涨,犹如从远古走出来的凶恶战神。 巫滩圣子一脚踩在虚空,天地都为之一震,一圈乌金色气浪朝四周席捲而去。 同时消失在原地,直接和李砚知碰撞到一起。 轰隆隆· 天地间,再起惊雷。 墨翟眼底浮现出一抹凝重,在此时,他竟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 喻——— 一根根傀儡机关线从他身体各处激射而出,纷纷融入虚空,仿佛在这片天地间编织出了一张密集的蜘蛛网。 虽闭上双眼,但透过这些傀儡机关线,却可以清晰感知到方圆三百丈內的一切。 当他重新睁眼,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侵染上瑰丽的碧玉之色,“天地无咎,人道机巧。” 他的目光投向某处,某处便在傀儡机关线的控制之下。 山峰,巨石,乃至四方无形之风—— 人道机巧的巔峰,在此刻似乎將天地都纳入掌控范围。 李砚知挥出的葬星古矛,陡然间便遭到傀儡机关线的影响,而巫圣子的拳头趁势砸来,直接將李砚知轰出近百丈。 巫圣子哈哈大笑,一脚踩在傀儡机关线上,不仅没有减速,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稷仓舔了舔嘴唇,嗓子里发出了沙哑低沉的,犹如野兽捕猎般的低吼。 脚下的山石在寸寸碎裂,逐渐化作沙土,那些隱藏在泥土中的生机,都被他的吞噬范围之內。 他缓缓踏出一步,无穷无尽的秘纹迅速笼罩全身。 下一刻, 轰! 恐怖的赤红色火焰从脚底下升起,四下扩张开来,所过之处,山石崩碎成沙,冰雪融化,草木枯黄而后粉碎。 “世人畏我惧我,皆因我这旱魅之身”稷仓的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他伸手抹过头顶,两根赤红挣狞利角缓缓升起, “所谓的吞噬生机,不过是旱魅最浅薄的手段罢了——” 他右手用力一甩,赤火裹挟著烧融的巨石,哗啦一声形成一桿熔岩长矛。 稷仓一步登天,在他身周赤红火焰化作一道道匹练,如同蛟龙般盘旋,径直朝李砚知攻去。 东皇星见站在一座山头之上,身上的锦袍讽讽作响。 他伸手点在眉心,“开。” 眉心处,陡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颗深紫色眼珠豁然睁开。 这颗深紫色眼眸中,似有无穷星辰生灭,“人命在天,星辰即命。” 东皇星见四周的星云迷雾疯狂旋转,隨后轰然散开,好似在身周开闢出一片璀璨星空“赐命。” 他伸手点向其中一颗星辰,“李砚知。” 一颗星辰骤然光芒大盛。 “此星及尔命,斩!” 东皇星见十指抚过星辰,璀璨星空中,无数流星划过,轰隆隆撞击在这颗被赐予李砚知性命的星辰之上。 正在遭受巫圣子和稷仓近身围攻下的李砚知,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稷仓深吸一口气,这些鲜血中的浓郁生机顷刻间被掠夺,沙哑刺耳的笑声响彻云霄,“道子之上的生机,果真美味———” 姜諦目光看向时刻紧盯著自己的十二祖神,“既然如此,那便將你最大的依仗彻底镇压吧..” 十二金仙手执宝器,横跨虚空,大步朝十二祖神掠去。 而姜諦还在不断掐出印诀,在十二金仙之上,一座庞大的宫殿仿佛跨越时空长河,在虚空中缓缓降临。 “玉虚宫,镇!” 五大道子,在这一刻彻底展露出了自身战力。 即便是徐祖都不禁微微眯起双眼。 “蛋尤战体、人道机巧、旱魅之体、赐星斩命,玉虚十二金仙—“” “好一个道子之上,旧神时代终结十数年,人间气运竟蕴养出了这般天骄。” 商黎和卫况直接为之色变,相比起这些道子之上,他们就像是上个时代的人物,虽是三境,但从未见过有谁能在二境,拥有这般恐怖的天赋。 一个个宛如旧神復甦,恐怕就算是旧神在他们这个年岁,也不过如此。 一个两个还好说,这里可是有整整五个,再加上还未出现的奉太一。 若是他们踏入三境,乃至四境— 老师都不一定能压得住他们。 小师弟,真能在这场廝杀中,取胜吗? 连见多识广的师徒三人都是如此,更湟论其他人? 奉阳学宫三名三境大方士,一个个呆立在原地,原来这才是道子之上真正的实力。 现在这些傢伙,才只是初入二境,最多也就是在二境中段。 一旦跨入二境极限,对三境大方士都能造成威胁。 一个个,全都是奉太一! “这样下去,李砚知这小子怕是” 张教諭张了张嘴,声音都变得干哑了。 “性命应该无忧,毕竟徐祖还在这里,但落败——?已成定局。”秦老看著各展神通的五大道子之上,忍不住一阵心惊。 若自己还在二境,面对这些小傢伙,估计连十招都撑不下去。 至於那些观战的天骄道子,连话都说不出来,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有些心志不坚者,甚至不由升起一股绝望。 和这些怪物同处一代,这辈子估计都没希望了。 李师—要败了! 在数百人的注视下, 战场之上, 昊天玉白色的双眸中充斥著凌驾天地之上的尊贵与神圣,身上的帝服神袍哗啦啦作响。 一步一步走向十二金仙,身后,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五行祖神齐齐踏出一步,率先融入昊天之身。 轰— 一圈五色神光在昊天脑后升起。 风雷二祖也紧隨其后,冲入昊天身躯之內,五色神光瞬间蜕变为七色,並且缠绕上狂暴的风雷,滴溜溜旋转。 下一刻,日月星辰三神同样与昊天融合。 此时的昊天,身形不断拔高,百丈、一百五十丈,二百丈—“ 一股凌驾超脱,不可言说的气息,开始在昊天身上氮氬而起。 脑后神光疯狂激盪,似乎承受不住这样恐怖的气机,隨时都要炸碎开来。 后土跨出一步,与昊大彻底融合。 脑后神光彻底炸碎,融入昊天神躯。 四方无量光华骤然为之坍缩,化作一枚极度內敛的琉璃光明秘纹,坠入昊天眉心。 叮..... 凌驾一切,超脱无上的气息轰然绽放。 身形不增反减,仅有三十三丈高天道法身,在光明与黑暗收缩的交界处走出。 袍仅仅只是伸出手掌,朝十二金仙拍去。 姜諦眼中光芒大盛,身上的气势不断暴涨,“可笑!不过初入二境的神明虚影,竟敢和我的玉虚十二金仙抗衡!” “再多手段也只是徒劳挣扎而已!” “给我败!” 十二金仙彻底召唤出玉虚宫,笼罩方圆三百丈,隨后化作一颗陨星,朝天道法身镇压而下。 狂暴无边的气势,好似海啸般激盪开来,淹没四方。 与之相比,天道法身实在太过渺小。 李砚知,你输定了! 姜諦眼底闪烁看兴奋的神色。 拿下李砚知,其余道子之上,皆不足为惧! 定法正师,天下第一! 他全都要! 然而,当天道法身的手掌和玉虚宫碰撞的剎那,姜諦眼中的兴奋还未散去,就被惊骇占据。 几欲镇压天地摧毁一切的玉虚宫,竟然被一掌抹去了一半! 天道法身掌心似有一座世界,將一半玉虚宫直接收入掌心世界。 抬眸,似乎对姜諦以及十二金仙站在自己头顶有所不满,將剩下的破碎玉虚宫全部收入掌心世界后,悄无声息消失在虚空。 姜諦浑身汗毛根根炸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心中升起。 玉虚宫,玉虚宫竟然就这么被破掉了! 那个神明虚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思考。 姜諦迅速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天道法身的踪跡,只是无论他如何释放感知,依旧一无所获。 十二金仙將他拱卫在中心,將姜諦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只是,这一切, 在天道法身的眼中,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出现在姜諦头顶上空,一掌缓缓拍下。 这一掌,明明速度很慢,却將整座天地都囊括其中,只要身处此方天地,便无法躲避! 姜諦目耻欲裂,面目狞,咬紧牙关,从嗓眼子里发出低吼,“想要镇压我!?做梦!” “十二金仙,杀!” 话音落,十二金仙立刻朝上方衝杀而去。 番天印迎风暴涨,化作一座小山头;三色玉如意散发著神光,捲起无边风雷,宝幡逆天而斩,锋芒之气几乎要將天地一分为二每一件宝器挥洒出来的攻势,都要比天道法身看起来更加可怕。 然而,隨著天道法身的手掌落下,在姜諦的眼中,天道法身的手掌似乎在疯狂暴涨最终笼罩天地。 而自己以及十二金仙,却在不断缩小,直至化作尘埃。 轰隆隆在眾多惊骇的目光下,十二金仙以及宝器寸寸碎裂。 天道法身的手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以之前的速度,不急不缓落下。 无坚不摧,无物可挡。 轰察! 十二金仙被彻底碾碎,姜諦立刻遭到反噬七窍流血,而后被天道法身一掌余力拍入山体深处,被废墟彻底掩埋,生死不知。 一掌! 又是一掌! 李砚知一掌拍飞商灵真,现在,他的神明虚影也是一掌,便將姜諦镇压。 天道法身凌空而立,他看向四周漂浮崩解的十二金仙碎片,暗金神眸中若有所思。 第295章 败尽道子之上,偷袭 第295章 败尽道子之上,偷袭 密密麻麻的灵性丝线,在暗金神眸中涌现。 “十二金仙剥夺——” 天道法身手掌轻托,世界秘纹疯狂蔓延,所有拥有灵性丝线的十二金仙碎片,数以百万计,纷纷朝他的掌心世界聚拢。 不过数息功夫,便尽数吞噬一空。 十二祖神与十二金仙的战场,仅剩一尊无上天道法身屹立当空,在身周,剩下的大量金仙残骸无声陨落。 就在眾人惊骇的注视之下,天道法身消失了。 下一瞬,便出现在李砚知身后,一步跨入李砚知身躯之內。 所有观战者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咽喉,只余风声鸣咽。 姜諦战败,和之前商灵真的战败,完全是两码事。 商灵真虽是道子之上,但在眾人眼中,不过是堪堪踏入道子之上的门槛。 可姜諦,却在二境这条路上走了很远,沉淀了数年岁月。 一直都在神龙见首不见尾,传闻中,除了奉太一能压他一头,其余名扬天下的年轻一辈强者,谁也不敢说能胜他。 可现在,姜諦发挥出了全力,却依然落败。 那就只说明一件事,初入二境的李砚知,全方位碾压二境中段的姜諦。 此时的李砚知,在四名道子之上的围攻下,悽惨无比,身躯上布满了挣狞的张口。 这是和巫圣子以及稷仓的对轰中,血肉承受不住撕裂而伤。 还有墨翟无处不在的傀儡机关线,不仅让他一身战力无法完整发挥,还留下了一个个透体穿过的伤口,若非拥有神权洞观,李砚知的头颅以及心臟等关键部位,早就被洞穿了。 最麻烦的,就是东皇星见。 他的法,虽然可以洞观到有灵性丝线连接到自己身上,可是他无法崩碎。 所以,无法抵御,只能一次又一次承受对方隔空的斩命之法。 只能说不愧是道子之上,完全发挥出战力后,没一个易与之辈。 手段干奇百怪不说,战力更是不容小。 李砚知喘著粗气,借著天道法身爭取的宝贵喘息时间,全力恢復。 今日这一战,是他自修炼之始到现在,受伤最严重,最悽惨的一战。 巫圣子舔了舔嘴唇,似乎发现了最美味的猎物,狂然大笑,“姜諦都败在你手上, 你果然很强!” “使出全力,要么击败我,要么被我踩在脚下!” 在他后背,轰然伸出两条金铁浇铸的手臂,身上的气息狂暴如一方魔主,遮天蔽日朝李砚知镇压而下。 稷仓咧开嘴露出乾枯挣狞的笑,身形鏘鏘拔高,变得越发非人,同样横跨虚空,一拳犹如陨石般,朝李砚知当头砸去。 大战再起。 李砚知手执葬星古予,悍然迎了上去。 在他身躯中心,第十三座道宫內,无边星云中,那道古朴苍茫的身影缓缓起身,无数星辰好似水流般顺看的身躯流淌而下。 顶天立地的气息无声瀰漫开来。 当古神最终站起,便与李砚知瞬间融合。 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挥出,力量再次狂飆,几乎弯折开来。 轰! 轰! 葬星古矛和巫圣子碰撞到一起,李砚知顺势扭身,拳头横扫,与稷仓再对上一拳。 这一次,他仅仅只是后退了十几丈,比之前强了太多。 巫圣子哈哈大笑,“你果然还有余力,继续,继续!” 李砚知脚踩虚空,往后掠去,却在半途闷哼一声,原来是东皇星见再次出手了。 他没有再犹豫,立时朝东皇星见掠去。 就在这时,无穷无尽的愧儡机关线从虚空中掠出,犹如毒蛇般朝他刺来。 天道法身吸收了大量神性,再次衝出身躯,玉白色双眸豁然睁开,无边无际的金色丝线疯狂蔓延开来,將愧儡机关线挡住。 下一刻,他便消失了,转而出现在东皇星见身前,一掌按了过去。 东皇星见周身的星空疯狂旋转,他手捏一颗星辰,弹指,原本不过黄豆大小的光点, 瞬间膨胀,化作近十丈大小的陨星,朝天道法身轰去。 天道法身的掌心世界直接將这颗陨星吞噬,但东皇星见却接连弹指,宛如执掌星空的神明,星辰在他手中不过玩物而已,隨意一击便是足以砸穿大山的威能。 天道法身伸出的手掌,终於受到影响,东皇星见脚下又是一片星空展开,“斗转星移。” 话音未落,便出现在百丈之外的一颗星辰之上。 他不与天道法身硬碰硬,只要拖下去,李砚知必败无疑! 如此强势的神明虚影,绝不可能隨意就能施展的。 李砚知,还能撑多久? 可是,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东皇星见的心头,他立刻施展斗转星移,可是连续几次瞬移,危机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发浓烈。 “斗转—” 东皇星见当即文要施展瞬移。 可是,脑海中似乎响起了丝线崩断的声音。 嘣.. 他的动作瞬间一滯,所有手段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 神权——洞观。 灵性丝线,断! 与此同时,天道法身便出现在他眼前,伸出了似乎囊括天地的手掌。 “星轨之命剥夺。”凌驾超脱一切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东皇星见无力跪在虚空,在他身周瀰漫的星图,被一股无法违抗的力量直接撕去了大半。 天道法身的手指点在东皇星见眉心的星辰印记,最终还是收了手,给东皇星见留下了一颗种子。 东皇星见好似一口破布袋,从高空坠落,砸进了废墟中。 哗· 天道法身化作一团云雾散去,重新冲入李砚知体內,疯狂汲取神性。 李砚知直接咳出一口鲜血,一拳和巫圣子轰砸在一起,借力往后爆退开去。 为了解决东皇星见,他不得不將洞观催动到极致,强行绷断了对方的一根灵性丝线, 最终一击取胜。 但他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反噬。 这让他本就重伤的身体,雪上加霜。 不过,只剩最后三个了啊李砚知踩在残破不堪的雪山之上,看著前方三名道子之上,咧开嘴笑了,“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打一场了。” 此时的他,像极了嗜血的野兽,终於扯下身上的偽装,展露出了深藏在骨子里的强势与酷烈。 “希望,你们不要死啊——” 话音刚落,天道法身再次汲取了体內所剩不多的神性,走出身躯,朝墨翟衝去。 而李砚知则大步朝巫圣子狂奔而去,犹如一道闪电,转眼纵横百丈。 古神道宫內,古神周围的无边星云加速旋转,疯狂朝古神涌去。 李砚知身上的野性越发狂烈,同时,古朴苍茫之气大盛,仿佛历经了岁月的冲刷,依旧亘古永存。 轰! 稷仓率先和李砚知对了一拳,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厚重力量涌將上来。 稷仓面色微变,立刻加大力量,身上的旱之炎熊熊燃烧,手肘关节,根根骨刺崩出,如魔如神,这才勉强抵住了李砚知这一拳。 “嘿———”李砚知看著眼前非人的稷仓,露出快意的笑,“不错,继续保持!” 葬星古矛抽碎空气,轰然劈砸向稷仓,但被稷仓以手肘上的骨刺挡住。 轰! 轰! 双方在虚空疯狂碰撞,四臂巫圣子也悍然加入战局,和稷仓合力,围剿李砚知。 气浪翻滚席捲,横扫废墟,捲起大片大片的冰雪碎石。 三人犹如三头饿极了的凶兽,不要命地撕咬在一起,所过之处,山石不断炸碎,恐怖的气势绞缠在一起,將天空中的云层直接衝散。 与此同时,墨翟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慄。 他引以为傲的可以操控万物的傀儡机关线,在面对这尊不应存在於人间的神明虚影时,竟然处处受限。 当这尊神明虚影睁开双眼,目光所致就是让他崩溃的金色丝线狂潮,以数十倍的数量,將他的愧儡机关线瞬间淹没。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李砚知到底观想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墨翟咬紧牙关,一指按在眉心,一根血色傀儡机关线立刻衝进虚空,“御空—” 空间之力!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施展出最后压箱底的手段。 傀儡机关线可以驾驭万物,那么空间之力,自然也应该包含在內。 只可惜,现在的他仅能引动一丝,但也足够他越境而战了。 “斩!” 墨翟眼底狠色大盛,血色愧儡线好似一根长鞭甩出,最终尾端甩砸在虚空。 一圈虚空涟漪顿时涤盪开来,所过之处,山石都被震碎。 墨翟嘴角微微勾起,哪怕只是最简单的虚空涟漪,都不是二境方士可以抵挡的。 可他的嘴角还未完全升起,就变作错与不可置信。 在他视线中,天道法身任由虚空涟漪掠过,可是却没有任何变化,虚空涟漪甚至好像主动在那该死的神明虚影身上避让开来。 亦或是,虚空涟漪被吞噬! 天道法身周身笼罩著世界秘纹,虚空涟漪冲入世界秘纹中,没有惊起半点涟漪。 来到墨翟跟前,一指点在墨翟眉心,“愧儡机关线—剥夺。” 嘶啦·. 血色傀儡机关线以及大量傀儡机关线,都被天道法身扯下,只给墨翟保留了一小部分。 墨翟直接昏死过去,无力从虚空坠落,砸进一片废墟中。 天道法身重新散去,回归李砚知身躯之內,贪婪地汲取著本就乾涸的神性。 单单祖神虚影,对神性的需求並不大,可是天道法身对神性的消耗,堪称恐怖。 远不止十二倍这么简单,而是整整百倍,乃至更高。 天道法身和祖神虚影,完全就是不同层次的存在。 李砚知七窍都在渗血,连续催动天道法身,对他的消耗极大,但他眼中的兴奋之色却越发疯狂。 “痛快!” 没了外面那些恼人的阻碍,纯粹的近身战,將他肉身中隱藏的力量,全都催发了出来。 哪怕不断有伤口崩裂,鲜血横洒当空。 畅快淋漓! 拳拳到肉,极致的力量碰撞,让古神道宫內的星云都在激盪膨胀,仿佛汲取到了源源不断的能量。 李砚知越打越亢奋,眼底似乎有一尊足以压溃天地的身影,隱隱浮现,每一拳每一脚中蕴含的力量,越来越大。 轰! 轰! 战场之外,所有观战者,亲眼目睹一尊尊道子之上战败,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发出声音都变得格外困难。 而现在,李砚知和巫圣子、稷仓的近身之战,残暴与惨烈之气直衝心灵。 潜龙之战美欧开启之前,所有人都在期待,想要见识传说中的道子之上,到底会有怎样的战力。 可所有人都想像不到,这场巔峰之战,会惨烈到如此程度。 轰! 李砚知一矛抽在巫圣子身上,终於在那层金铁战甲上,砸出了一道裂纹。 巫圣子好似一颗陨石,直接砸进了破碎的山体中。 稷仓趁机一肘將李砚知轰出百八十丈。 稷仓得理不饶人,立刻跟上,旱之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为了可怕的攻伐兵器。 哗啦啦· 巫圣子从废墟中站起身,一脚將废墟踩踏,闪电般冲向李砚知,和稷仓两人,一前一后,要將李砚知彻底镇压。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气浪一浪高过一浪,彻底將战场淹没。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战场中的情况, 刚刚战局,李砚知一个处理不好,这一战恐怕就要落下惟幕了。 可是,罡风吹散烟尘碎石,一眾观战者尽皆瞳孔猛缩。 只见,李砚知身后,竟然同样伸出了双臂,將巫圣子势在必得的攻势挡住! 紧接著,又是那尊令人肝胆俱寒的可怕神明虚影,从李砚知身体中走出,一掌按在巫摊圣子后背。 巫圣子眼底一阵狠意上涌,竟然主动將双臂脱白,挣开李砚知那诡异双臂的钳制, 扭身就是一腿轰出。 “蛋尤战体———.剥夺。“”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在他耳边森然响起。 咔嘧,咔嘧....—· 巫圣子惊惧地看著身上不断崩碎的金铁战甲,与之一同破碎的还有自己身上的蛋尤战体秘纹! 这———.到底什么手段!? 当这种事情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后,巫圣子才感受到什么叫绝望。 原来,刚刚那几个傢伙,竟然在面对这样的怪物! 他寧愿被奉太一狼狼揍一顿,也不要经歷现在的无助稷仓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拼尽全力挣开李砚知的钳制,朝远处遁走而去。 天道法身却在巫圣子坠落之后,朝稷仓走去。 顺道走进李砚知身躯,而后走出,身形急速缩小至普通人一般,榨乾了最后一丁点神性。 弹指,一枚琉璃世界秘纹,仿佛穿越了时空,將稷仓洞穿而过。 稷仓顿时如遭电击,跌跌撞撞,想要继续遁走。 可是当他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玉白双眸, “旱魅之体,剥夺—” 赤红色的旱之体,在洞观之下无所遁形,琉璃世界秘纹沿著秘纹迅速剥离旱魅之体。 稷仓眼前一黑,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坠落。 在他昏迷前,却听到了惊恐的呼喊声。 视线的最后一线光亮,是一道金红身影,从人群角落暴起,朝摇摇欲坠的李砚知衝去—. 第296章 徐祖的怒火 第296章 徐祖的怒火 那金红之色,犹如撕破天地昏暗的那道光,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转眼便横跨虚空, 衝到大战之后勉强站立虚空的李砚知跟前。 “死吧!” 歇斯底里的咆哮划破长空。 漫天金红色光华中,李砚知看到了一张癲狂的面孔。 本应是和善慈祥的老者,此刻却狞如恶兽,尤其是那双金红色眼眸,仿佛要將他撕碎成无数块。 三境! 也只有三境,才能单纯凭藉肉身速度,转瞬横跨数百丈。 神权一一虚实。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榨乾最后一点气血,勉强施展出神权,为自己增加最后一道屏障。 他咬紧牙关,握紧几近破碎的葬星古矛,眼底狠色汹涌澎湃。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即便是三境,自己也已经油尽灯枯,但谁也別想让自己引颈受! 来啊! 虚实屏障,碎! 三境大方士的全力一击,根本不是这种状態下施展的虚实屏障,可以抵挡的。 就在李砚知要最后挥出葬星古矛之际,天地瞬间静止了。 一切都静止了。 惊呼声、嘶吼声夏然而止,风也凝滯了,滴落的血珠停在半空。 状若疯狂的三境老者刺出的手掌,距离李砚知的眉心仅有不足三尺,便再也不得寸进。 李砚知可以看到他眼底的疯魔之色,那狠厉之色择人而噬,让人不寒而慄。 可无论他如何凶狠,却连眼睛眨动都无法控制。 天地间,仅有一道身影,披著静止凝固的阳光,洒落一片阴影,来到李砚知身边, “小五,辛苦了,接下来交给为师。” 不受控制的身体终於可以再次活动,李砚知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徐祖,“老师———“ 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露出欣慰的笑容,“做得好,回去疗伤,三日后,为师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砚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琅琊院。 战场上, 一切依旧静止,徐祖脸上依旧带著笑,但眼底里的怒火却让整座天地都肃杀一片。 “道家,真是好样的—” “玉清道张丘,嗯?”徐祖走到动弹不得,还保持进攻姿態的金红色身影面前, “我的弟子,也是你能碰的吗?” 话音落,张丘伸出的右臂齐根而断,旋即血肉寸寸碎裂,只余骨骼依旧完整, “不化骨修炼到如今这个层次还算不错,也许对我弟子有点用处。” 张丘眼中的金红色疯狂跳动,拼命也想要挣脱四面八方传来的压迫,可是任凭他眼神如何凶狠,依然无济於事。 徐祖走到他面前,“你的眼神,我不太喜欢。” 咔嘧,咔嘧· 连续两声脆响,张丘金红色双眼顿时被碾碎。 “还有你的表情—.” 脸上的血肉隨之化作飞灰。 “嗯—还有你的.——教派.—— 张丘拼命挣扎,可没有任何意义,在徐祖面前,他只是砧板上的鱼肉,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放心,你身上还有完整的传承,在我弟子研究透之前,你想死也死不成。” 徐祖拍了拍张丘完好的肩膀,另一条臂膀上的血肉也隨之土崩瓦解。 徐祖隨手一挥,张丘瞬间变成立正状態,他想顽抗,换来的却是所有关节全部粉碎, 整个人变成了最灵活的傀儡。 “对了,腿应该也不需要免得你逃跑嘛,想必你也能理解。” 徐祖的目光从张丘身上移开,转而看向所有观战者,这些人里,会不会还有要对他弟子不利的人? 有的,肯定有! 定法正师,天下第一,双重身份绑定在一个人身上,最终获得的人间气运,整个大夏,足以排到第三,仅位列始皇帝和他之下。 如此气运,谁人不眼馋? 就算是始皇帝,不也不太愿意,將如此庞大的气运放到一个人身上吗? 不过,只要他在一天,谁也別想动小五一根汗毛。 现在已经到了定法最后的关头,不適合大开杀戒,否则会影响自家弟子的正统之路。 这些也都是好苗子,真要杀光了的话,大夏就真要断层了,以后小五也无人可用。 接下来,他会一直镇守奉阳学宫,谁敢伸爪子,再杀便是。 徐祖看向下方废墟中掩埋的几名道子之上,“既然小五没杀你们,那也是你们的运道。” “至於道家” 他眼底杀意几乎快要压制不住,恨不能现在就举起屠刀,將道家从上到下清洗一遍。 徐祖一步迈出,连带著身后半人半髏的张丘,消失在后山战场直到这时,所有观战者方才从刚刚的禁铜中挣脱出来,艰难地喘气,眼底尽皆涌上惊惧之色。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无论面对这恐怖的空间之力多少次,眾人依然感受到从心底里瀰漫上来的恐惧。 无可抵挡,无法挣脱,除了在心中祈祷徐祖能手下留情,没有第二条路。 “刚刚衝过去的人是谁?好像是道家玉清道掌教!?” “他是得了失心疯吗?就算姜諦战败,失去了最后的机会,也不能狗急跳墙啊。” “有徐祖在,他一个三境大方士再偷袭,又有什么用?” 眾人压低声音议论著,连高声说话都不敢,生怕惹得徐祖不快。 现在的徐祖,必定在震怒之中,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触这个霉头。 很快,学宫的三名三境大方出现在战场中。 张教諭朗声说道,“所有人全部回住处庭院,等候徐祖命令。” 在他说话当头,秦老则將被李砚知击败的六名道子之上,从废墟中挖了出来。 这六个人里,最惨的莫过於商灵真以及姜諦,全身骨骼几乎全部碎裂,虽然可以保住性命,但想要恢復巔峰,还需要大量时间以及天材地宝。 至於其他人,肉身体魄的伤势还算好,只是一身手段再想恢復,没有个一年半载压根不可能。 好在都活了下来,这样大夏在年轻一辈中的顶尖战力,也就不缺了,这可是应对四境外族顶尖天骄的杀手。 “带去救治吧,这些都是大夏来之不易的至强种子,全力保住性命。” 秦老说道。 守山人点了点头,大手一招,这些道子之上全部漂浮到他身旁, “秦老,你觉得徐祖会怎么做?我刚刚就生怕徐祖要大开杀戒。” “到时候再迁怒到我们,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老面部微微抽搐,长嘆一声,“这一次,不好收场了“徐祖修心养性这么多年,我就怕他再次拎起屠刀,这对整个大夏都是一次巨大的危机。” 对大夏而言,徐祖就是那个可以隨时抹除一切的人间最强兵器。 一旦这种存在发起狂来,完全有可能將人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基砸断。 “只希望徐祖能从大局考虑吧。” 琅琊院, 正在交谈的三人,见到徐祖带著一个半人半髏的怪物过来,下意识心头一跳,隨后起身上前迎接。 徐祖隨手一挥,半死不活的张丘便消失了,不知道被封禁在何处。 “小五,怎么样?有没有动摇根基?”他急忙询问,“你现在受了重伤,先好好修养几天。” 李砚知虽然看起来悽惨无比,但並没有伤及根本,“老师放心,我目前只是气血以及体內的神性几近乾枯,多將养几天就没问题了。” “那就好,那就好——”徐祖鬆了一口气,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你放心,为师会为你做主。” “一切但凭老师做主。”李砚知抱拳说道。 徐祖頜首,冲卫况说道,“况儿,以我的名义,通传天下。” 卫况面色微变,有些不敢確定,“用钦天监,还是老师您自己?” “用我徐祖的名义。”徐祖眼底的怒火只是被暂时强压下去而已,在没有好好出口恶气之前,这股火是不会散的。 听到竟然用徐祖本人的名义通传天下,卫况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用钦天监的名义,也就意味著老师更倾向於公事公办,可一旦用自己个人的名义,那就代表著老师很可能要撕破脸了。 若是这样,恐怕真要出大事了。 “老师,要不要再考虑一二?”卫况不无担忧地问道。 徐祖冷哼一声,“照我说的做吧。” 卫况只得拱手,“请老师吩咐。” 他知道,接下来,老师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决断数以万计人的性命。 以往,他肯定会死諫,但这次事关定法之事,对整个大夏都极为重要。 於公於私,都没有劝解的必要了。 半响,琅琊院內响起徐祖的声音,“三日內,道家各脉掌教,必须全部来奉阳述职。 不来者,灭道统!” 仅仅只是第一句,便是石破天惊!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让在场三人瞳孔骤然猛缩。 老师,当真动了屠灭满门的念头! 饶是李砚知本身杀性极重,都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不愧是四境绝巔的存在啊,一言决断道统存续, 什么时候,他也能走到这一步? 卫况面色变了又变,但还是点头应下,“谨遵老师之令,弟子这就去通传天下。” “慢著。”徐祖抬手。 还有!? 卫况脊背上不禁攀爬上一股凉意,老师这是想干什么? 难道真要杀个血流漂擼才能平息怒火吗? “张道之,也必须来!”徐祖的眼神意味深长,“他若不来,道家诸脉三斩其一!” 张道之!? 虚空中似有雷霆轰鸣。 李砚知三人此刻被震的心惊肉跳。 当世明面上仅有三尊四境大方士,张道之便是其一。 老师还特意召其入奉阳,难不成让天下四境大方士,缩减到两人吗? 道家诸脉三斩其一,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每三个人就要隨机挑选一人砍脑袋,道家现在有多少门徒? 屠刀一旦落下,那便是上十万颗脑袋! 卫况艰难地咽了咽喉咙,良久方才问道,“五斗道教是否也要通传到?” “传!”徐祖斩钉截铁道。 “明白,弟子这就去办”卫况頜首领命,准备去钦天监撰写通传令。 “慢著。”徐祖再次阻止了卫况。 琅琊院中针落可闻,哪怕徐祖早已收敛气息,但三人皆是肝胆俱颤, 似乎察觉到了三人的心思,徐祖笑著摇摇头,“我都还没杀呢,你们激动个什么劲? 力他说出了令諭, “道家诸脉,立刻將各脉完整传承送入奉阳学宫!少一本,灭道统!” “最后,道家已经不再適合做显教大宗了,从今往后,作为隱世教派继续存在吧十一言出,便要將当世四大显教之一,更隱隱有天下第一大教气象的道家,贬为隱世教派,彻底打落尘埃! 第297章 长记性 第297章 长记性 西南,蜀郡, 五斗神山, 昏暗的灯火摇曳,將大殿中几人的影子,拉长摇曳的如同鬼魅。 “谁去?”粗的声音响起,虽打破了沉寂,但殿中的沉闷与压抑却好似一座大山, 横压在殿內所有人的心头。 “只要能拿到隱藏在东海中的三座神国,我等便可站在世间之巔,为何还要去奉阳?”一道宛如金铁交错般的声音说道。 “还需要时间布置,涉及整个琅琊郡的大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布下的。”另一道縹緲的声音反驳道, “徐祖只给了三日,现在还剩两天,要是无人去奉阳,那就是彻底撕破脸,我们这些人还有谁能活下来?” “还是说,你刘祀现在能保证在他的手中活下来?』 刘祀赤金色的瞳孔里,氮氬著怒气和杀意,这帮从前只能成为血食的傢伙,此刻竟敢直呼自己的名讳。 若非需要他们开启神国,他现在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都吞掉。 更可恶的,莫过於那该死的徐祖。 一介凡人,竟然让他都要退避锋芒! “少说两句吧。”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去奉阳不一定死,但不去一定死。” “去一个人,可以保全整个五斗道教,到时候光明正大去,徐祖也不一定敢冒天下之大不挥起屠刀。” “我不同意!”大殿角落有厚重沉闷的声音传来,“我们现在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为“朝廷已经在向西南集结重兵了,很明显就要拿我们开刀,早打晚打都得打,为什么还要平白消耗自己的力量?” “我们五个,但凡少一个人,无法组成五斗大阵,神教就要丧失四境战力。” “现在是定法关键时期,徐祖不可能离开奉阳,我们至少还有两个月时间!” “另外,在定法之事上,我们还有后手,只要杀了徐祖的那个关门弟子,就还能爭取更多时间。” “始皇帝一日摆脱不了日渐枯朽的肉身,他们就不敢直接对我们动手!” 大殿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谁都知道,一旦去了奉阳,生死难料,所以谁也不愿在这时候站出来。 然而徐祖传令天下,不去,罪名就要整个五斗道教承担。 到时候,被屠灭满门都有可能。 他们需要时间,只要拿到东海三座神国,五斗道教就有列土分疆,与大夏分庭抗礼的资格。 但徐祖的一纸传令,压根不给他们考虑的时间。 必须要做出决断了。 饶是早就做好要造反的打算,但谁不想徐徐图之?等在大夏身上吸够了血,再取而代之。 可事到临头,五斗道教的五名脉主掌教,一下子都变得有些了。 现在绝不是扯旗造反的最佳时机,他们还没做好准备,西南两州的布置还在进行。 最重要的是东海神国的退路,还没找到! 没有这条退路,他们这批顶尖战力,会在顷刻间被徐祖剷除,到那时就算五斗道教夺了江山,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徐祖啊徐祖,你可真是一个人镇压了人间。 你什么时候才能死!? 奉阳学宫, 徐祖的传令下发已经过去了两日。 道家各脉战战兢,诸脉掌教无论愿不愿意,还是陆续登上了奉阳学宫,同时带上了各家核心传承。 问方殿內, 徐祖高坐大殿之上,目光扫过台阶下一个个小心翼翼的道家诸脉掌教,眼底的幽深让人看不透。 李砚知三师兄弟皆站在他身边,心中晞嘘不已, 诸脉掌教,哪个不是三境大方士?执掌一脉,地位甚至与朝廷的封疆大吏相当,可是在这里,却连生死都不能控制。 因为,若是徐祖不允,他们连死都不能死。 玉清道掌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真武道紫薇道茅山道”徐祖每点一次名,下方就有一脉掌教不自觉哆嗦一下,一个个恭敬行礼。 “玉清道怎么没来?”徐祖突然问道, 问方殿內,立刻死寂一片,一股难以言明的压迫感轰然压了下来。 在场所有掌教尽皆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一些人已经后背发凉,额头冒出冷汗。 整齐站立的队列中,一名身穿玉白道袍的老者走出,躬身行礼,“贫道玉清道———“”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祖打断了,“你不是玉清道掌教。” 道袍老者鬚髮颤动,藏在宽大道袍下的身躯忍不住战慄,“贫道玉清———“ “你不是玉清道掌教。”徐祖盯著他,又是相同的一句话。 问方殿內,开始升腾起惨烈的杀意。 “贫———”道袍老者还想继续再说。 “你听不懂我的话?”徐祖缓缓前倾身子,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所有掌教腿肚子打颤。 道袍老者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想要磕头,“求———“” 可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他面前,他只能跪下,却连磕头都做不到,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徐祖! 徐祖剥夺了他求饶的机会! “看来玉清道並没有遵照我的传令啊—.”徐祖直起身子,突然笑了。 问方殿內近二十位掌教,顿时如坠冰窟,头一个比一个低。 完了! 玉清道彻底完了! 如果说之前还有些不明白,但现在谁还不知道,徐祖要拿玉清道开刀。 玉清道恐怕·要灭门了。 “我很奇怪,是我许久不杀人,所以,现在有人敢不遵令行事了?” 徐祖缓缓起身。 “噗通!” “噗通!” 他站起来,所有掌教都跪了下去。 问方殿內的气氛,压的他们连说话的勇气都消失了。 “距离我规定的时间,还剩一天,明天这时候,哪一脉掌教还没到,就別怪我了· 徐祖笑著,但是眼中的冰冷却如冬风,仿佛要將万物冰封。 “现在还差,正一道,玉清道—-还有五斗道。” 他带著三名弟子,呵呵笑著离开问方殿,跪在殿中的一眾掌教甚至连头不敢抬。 又过去半刻钟,才有人如同溺水般大口喘息。 面对杀意凛然的徐祖,他们只觉得自己脆弱的像是泥土块,一踩就碎。 不过,有好几个掌教暂时鬆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按照徐祖的吩附行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至於还剩下的三脉,可就不好说了。 玉清道这次在劫难逃,只看最后徐祖是想怎么杀了。 五斗道也早就被剔除在外,恐怕徐祖也早就料到他们不敢来了。 至於正一道掌教,那可是道家魁首张道之! 天下已知的三名四境大方士之一,徐祖想干什么? 难道是將对玉清道不满,转移到了张道之身上了吗? 还是说,徐祖想用一颗四境大方士的人头,警告世人不成? 此时大殿中,有一人面如死灰。 道袍老者此时已经可以恢復行动,但他就这么直挺挺地跪著,脸上浮现一抹惨笑。 师兄啊,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玉清道—毁了。 李砚知等人跟著徐祖回到琅琊院,却看到一个枯瘦的灰衣老者正站在院门口。 见到徐祖后,灰衣老者抱拳行礼,“见过徐祖。” “你真来了?张道之。”徐祖眉头微动,“进去吧。” 灰衣老者頜首,神色明显有些凝重。 他就是张道之? 李砚知心头一动,明明只是一个乾巴巴的瘦老头,看不出任何神异之处。 没想到竟然就是名满天下的张道之。 几人走进院中。 “喝杯茶。”徐祖伸手。 一盏茶杯无声飞到张道之眼前。 茶杯內,茶汤摇晃,热气繚绕。 张道之接过茶杯,微微笑道,“徐祖这是赐我一杯毒,让我在这里自尽?” 徐祖自顾自古拿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 张道之也跟著喝了一口,“若是我这次不来,会有什么后果?” “你会死—”徐祖坦然说道。 “所以,所谓的到家诸脉三斩其一,也只是在逼我进奉阳?”张道之的脸被繚绕雾气遮挡。 “该杀还是要杀的。”徐祖吹了吹茶盏,“要不然旁人还以为我挥不动刀了。” “五斗道我不说,玉清道呢?”张道之忍不住问道,“诛首恶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徐祖又喝了一口茶,看向张道之,“杀少了,这个天下就又不长记性了。” 第298章 道宫三境,不一样的奉太一 第298章 道宫三境,不一样的奉太一 徐祖的传令,最终有两脉掌教没有到场分別是玉清道以及五斗道。 诸子百家內部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在外面议论此事。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徐祖的一次武力震镊。 就连贵为四大显教之一的道家,都要避世不出,谁也不敢想像,徐祖的刀要是落到自已头上,会是什么后果。 玉清道是铁定废了。 至於五斗道但凡稍微有点敏锐嗅觉的人,都预感到大夏內部,已经暗潮涌动。 一场足以让大夏动盪的风暴,正在迅速配酿。 毕竟,从奉阳学宫內部传出的消息,玉清道没人到场只是因为徐祖认为无人登山,但五斗道,是真的没人上山。 以往还能勉强维持的脸面,此刻已经被撕开了。 就看哪一方彻底按捺不住。 此时,身处风暴中心的奉阳学宫,已经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定法之事已经进入最终的收尾阶段。 卫况重新回到钦天监,代替徐祖主持测法事宜。 而徐祖依旧留在奉阳学宫,等待最后的尘埃落定。 他每日都在研究自家关门弟子新拿出来的功法推演草稿,不时和他討论,给出一些自己的看法。 琅琊院, 此时的李砚知几乎被埋在了卷宗典籍的书山里,道家各脉核心传承都被堆放在这里。 隨手翻出一册,在外面都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但在这里,很多都被李砚知暂时丟到一边。 因为卷宗太多,同时与他想要的路径並不一致。 另一方面,摆在他面前的,还有道家唯一將內景天地修炼完整的人。 张丘。 这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无上功法。 李砚知每日的任务很是繁重。 首先便要將从那几位道子之上身上得到的好处吸收消化。 姜諦的十二金仙,以及十二金仙召唤出的宝器,可以为十二祖神修炼提供不少助力; 东皇星见的星轨之命则被紫薇大帝吞噬炼化;墨翟的傀儡机关线成为了昊天的养分。 巫圣子的蛋尤战体以及稷仓的旱魅之体,在古神抽丝剥茧的炼化和推演中,逐渐形成一门炼体法门。 其次,要將张丘身上的修炼体系彻底悟透,並结合道家诸脉核心传承,推演自己的修炼功法。 最后,那就是为师姐炼化神性。伍思卿上次为了保他,不惜大量催动自身神性,如今神性已经深入骨髓遍布全身,陷入了深层次昏迷,稍有不慎,就要彻底殞命。 这份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哗啦——” 书房內,李砚知一手握住伍思卿白嫩无暇却极度冰寒的手臂,一边炼化神性,一边尝试操控刚刚掌握的愧儡机关线翻动卷宗。 “道家的体系很完善,但在某些地方却很简陋。”李砚知放下一册卷宗,对身旁正在研究推演手册的商黎说道。 这些推演手册,都是李砚知这几天翻看卷宗,研究张丘修炼体系后得到的一些灵感, 並加以补充。 每天都要能整理出不少。 商黎抬起头,“怎么说?” 李砚知斟酌自己的用词,“如果把二境修炼体系,比作一根石柱。” “那么道家目前的体系,就是上下粗壮,中间纤细,明明应该从中间断裂,偏偏却还是屹立不倒,这一点很奇怪。” “更奇怪的,就是这个张丘,因为只有他完整走过纤细的这一阶段,其他道家先贤要么直接跳过这一段,要么就在这一截陨落。” 商黎將目光投向摆在草蓆上,那半人半髏的张丘,“所以你觉得是这个张丘有问题?” 李砚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的確大有问题,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研究他的方术, 以及他的修炼体系,但是按照我之前推演,他的內景根本无法支撑他走过最薄弱的那个阶段。” 商黎闔上卷宗,“你觉得哪个阶段最薄弱?” 李砚知抽出一张空白宣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推演思路, “按照我的划分,二境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观想出內景,有天赋者可以在內景天地中观想出神明;” “第二阶段,內景天地由虚转实,可以直接吞吐天地元气,姑且称之为洞天境。” “第三阶段,便是在洞天內孕育出一缕本源灵力,此阶段可称为本源境。” 他用笔墨在第一阶段內景境的由虚转实上,画下了一个標记, “內景天地由虚转实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承受天地元气的直接衝击。” “原本的內景天地,实际上全是自身元气蕴养,强弱只凭自身,从弱到强可以慢慢提升。” “但这样的提升毕竟过於缓慢,所以需要引入天地元气。” “天地元气更加暴躁不受控制,直接强行让內景天地吞吐炼化,只会直接將內景天地衝垮,故而內景天地需要一个由虚转实的过程,让內景天地最终可以承受天地元气的衝击。” 李砚知顿了顿,“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翻看了大量传承典籍,道家在內景天地由虚转实的这个阶段,有些模糊不清,唯一可以提供的参考,就是那些失败的道家先贤,以及张丘。” 一番梳理下来,商黎眉头微动,自家小师弟在功法推演上,的確有极强的天赋。 他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就算是张丘,在这一步走的也不是很稳固?” 李砚知肯定地点了点头,“不错,他在这一步成功的很蹊蹺。” “道家先贤的失败经歷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在这一步栽了跟头,用不成熟的內景天地强行接引天地元气,最后活活被衝垮。” “还有一部分则是跳过接引天地元气这个阶段,想直接用自身气血元气,滋养內景天地,最终蕴养出本源灵力,但同样没有成功之人。” “本源灵力的成型,应该和天地元气有莫大关係。” 商黎闻言,不禁有些急切,“那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李砚知笑著说道,“师兄放心,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也正在推演。” 內景天地由虚转实的关键,就在於世界秘纹,有了世界秘纹做缓衝,问题就不算大。 商黎这才鬆了一口气,“只要你能把这一步走通,定法之事就更容易。” “毕竟始皇帝不可能只修炼初境功法,等二境再无破绽之后,他也就能跟著修炼了。 ,” 李砚知点点头,他最近正在推演全新的世界秘纹他之前推演出来的基础世界秘纹,是匯聚五行方术才凝练而成。 后续的琉璃世界秘纹,更是十二种力量彻底融合才能成型。 但放眼天下,能够领悟五行之力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是自然十二神? 所以,世界秘纹还要继续修改完善,要让儘可能多的人可以修炼出来。 “先用单一力量勾勒世界秘纹试试。”李砚知心中思。 突然,他从单一力量上想到了什么,“对了,师兄,潜龙之战都已经结束,为何奉太一迟迟未入学宫?” 商黎从徐祖那里知道一些內幕,“奉太一和你想像的不太一样。” “他不会参加任何与人间气运有关的事,这也是始皇帝和老师的意思。” 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还不允许沾染人间气运· 李砚知意识到了什么,但不敢確定,“为什么不能染指人间气运?” 商黎这一次沉默了半响,“此事事关重大,老师也只是语焉不详。” 李砚知没有再多问,开始著手改造世界秘纹。 第299章 野心初现 第299章 野心初现 时间流水般匆匆而过李砚知埋首书案,几乎无日无休,每日都有新的推演文书从从书房中送出。 这是徐祖的要求,要让外人知道,所谓的定法,不是简简单单拿出一册功法,而是要歷经无数次推演,才能得到的。 书房之外的庭院里, 徐祖翻看著石桌上大量推演秘纹,手指摩著纸张,“看来,小五遇到困境了。” 商黎也坐在一旁,为徐祖添茶,“老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 徐祖轻轻摇头,“很难,道家传承里,內景天地由虚转实这一步,原本便极为薄弱。 ” “凝练世界秘纹,本就是你小师弟独创的法门。” “之前他以五行方术秘纹为基础,凝练出最初的世界秘纹,之后更是凝练了融合十二种方术秘纹的圆满世界秘纹。” “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方士的要求都极高,最基础的五行之力,都不是一般人能修成的—” 他抽出一页画满秘纹的纸张,“你看这里——小五在这上面提到了,以五行灵物淬链出五行之力,再凝练基础世界秘纹。” “这条路是可行的,但他觉得五行灵物还是太过珍贵,而且內景天地由虚转实,需要的世界秘纹数量极多,就算是二境方士倾其所有,都不一定能凑齐。” 徐祖又將一些推演文书摆开,“所以,他开始尝试用单一力量,这样便可以直接以自身方术为根基,凝练世界秘纹。” “但很可惜,单一力量无法承载世界秘纹——基础五行里,木系土系二者最完善,不过依然还有一段距离。” “现在,他正在尝试最基础的气血之力,看起来进度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商黎目光扫过这些文书,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袖中抽出一页,“老师,你看看这个。 ” “我还以为你要隱藏多久,这张纸三天前你小师弟就交给你了吧,怎么现在想起拿出来了?”徐祖似笑非笑问道。 商黎扯了扯嘴角,“上面的內容,我不太確定该不该拿出来,所以想了几天。” 徐祖倒是来了兴趣,“那现在怎么拿出来了?上面写了什么,让你这般犹豫?” “老师一看便知。”商黎將手里的纸张铺在徐祖面前。 徐祖低头,迅速扫过上面的內容,面色瞬间陡变,这张纸直接粉碎,化作一片粉, 隨风飘散,“这上面的內容决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吗?” 商黎面色微动,但还是頜首,“弟子明白。” “你二师兄也不能告诉。” 徐祖接下来的话传来,让商黎异抬起头,“老师.” 但是在徐祖的严肃的眼神下,还是迅速点头应是,“我明白了。” 庭院里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滯,商黎思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试探说道,“老师,小师弟在这上面了五日,若按照他的推演结果,现在世界秘纹的困境早就可以解决了。” 徐祖眼中神色复杂,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酝酿著什么,“你知道真按照你小师弟的想法进行下去,意味著什么吗?” “有一点想法。”商黎点了点头。 “说下去。” 商黎斟酌著说道,“方士体系独立於旧神体系,是人族的修行根本,小师弟想要用神性,或是用神性配合单一力量,凝练世界秘纹。” “此法虽然可行,但从此方士体系將会和旧神体系很可能会纠缠在一起,到那时,人神再也无法区分。” “很可能会导致旧神復甦。” 徐祖看著商黎,“只想到这么多?还是说经歷了这么多,你看的就这么浅?” 商黎咽了咽喉咙,继续说道,“世人可以炼化神性者少之又少,就算用自身方术引动神性,但神性根本就无法与自身融合,一旦体內积蓄著大量无法炼化的神性,会形成巨大隱患。” “一旦旧神神性中的意志甦醒,很可能旧神时代会重新降临,到那时整个人族都会成为旧神復甦的资粮。” “小师弟自然不会想的这么简单。” “所以,既然旧神神性有危险,那么可以用没有旧神意志的神性,比如——— 商黎说到这里,有些艰难,嗓子也变得有些沙哑,但他还是在徐祖的注视下,继续说下去, “比如,小师弟自己的神性!” 轰! 此话一出,虚空仿佛都在因此震颤。 徐祖轻舒一口气,“看来,你也没那么蠢笨。” 商黎面部抽搐,我在老师你心目中,就是这种形象吗? 徐祖突然轻笑著摇摇头,“道家在这一步,屏弱到仅有一人安然踏过,但鬼知道是他自己走过去的,还是靠旧神修出来的?” “结果,你小师弟也想著在这一步,留下一些布置。” 他看向商黎,意味深长,“我该说是英雄所见略同?还是他与旧神是一丘之貉? 北商黎面色陡变,急声道,“老师,小师弟绝没有这种想法,否则他也不可能写出来, 甚至完全可以用其他手段潜移默化影响。” “他正是因为没有这种想法,问心无愧,所以才会如实写出自己的推演之法。” “你看你,又急。”徐祖点了点商黎,“你什么时候能把这性子改一改?一点也不稳重,好好跟你小师弟学学。” 商黎“啊?”了一声,对老师的態度有些不明白,搞不清楚老师到底是怎么想的。 徐祖拍了拍商黎的肩膀,低声问道,像是在密谋著什么,“你说,要不要帮帮你小师弟?” 商黎眨了眨眼睛,嘴角抽动,“老师,您,您是在开玩笑吧?” 他很清楚,一旦真走上这条路,那就意味著小师弟將会掌控全天下方士继续往上的路。 换而言之,他想让谁继续修炼,谁才能继续修炼, 说严重点,真到那时候,这天下到底是始皇帝的,还是小师弟的,还真不好说。 更可怕的是,只要小师弟稍微动些手段,所有走上这条路的方士,都极可能成为他的人质。 甚至,万一小师弟给出去的神性里,全是他准备復甦的神性呢? 届时,这天下.— 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慄。 徐祖不置可否,“不好说,先看你小师弟后续的推演吧,毕竟这只是他尝试的一个方向。” “也许都是我们想多了也说不定。” “不过,以你小师弟的天赋,恐怕也用不到这种法子,最多十年,单纯以实力就能压得天下抬不起头。” “况且,他的神性也很珍贵,亦或是他有什么迅速凝练神性的法子?” 商黎只是汕汕笑著。 您老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別来问我,我这副小身板可扛不住。 一个一个的,真就镇压人间跟吃饭一样简单唄。 徐祖把石桌上的纸张重新整理到一起,“把这些多拓印几份,让学宫里的那些天骄道子全都看一遍,兴许那些小傢伙会有点新想法呢?” 商黎接过来,起身,“我这就去办。” 待商黎走后,徐祖目光看向书房,“若是真有这个想法-那可真要成为人族之神了....” “將大夏建成自己的地上神国吗?”” 商黎將李砚知的推演文书,分发下去之后,奉阳学宫诸多天骄道子几乎人手一份。 “李师的推演天赋,当真前无古人,短短时间內,竟然尝试推演了这么多方向。” “本以为此次定法初境法会成为大头,二境法不过是添头,没想到,李师並不满足於此。” “世界秘纹” 听著其他人的议论声, 陈胜的脸上始终带著笑意,而走在他身旁的张鹤,眼底里却儘是阴冷。 “他是祸害!必须要剷除!”二人走到无人处,张鹤方才传音,“只有杀了他,才能为神教爭取更多时间。” 陈胜挑了挑眉头,“你有什么想法?怎么剷除?那场道子之上的巔峰战才结束多久? 你有信心杀了他?” 张鹤的面色一滯,眼底的墨色不断涌动,“三脉圣体堪比顶尖道子,四脉圣体对应道子之上,若是五脉齐聚,杀他应该可以。” “你把徐祖置於何地?”陈胜斜道,“就连三境大方士在面对徐祖时,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教中脉主不敢来,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要做好身死的准备,一旦出手,就意味著暴露,不仅自己必死无疑,还会牵连到神教。” “我这里倒是有些想法— 第300章 《內景十二神观想图》,正月初五 第300章 《內景十二神观想图》,正月初五 “什么想法?”张鹤看过来。 陈胜看向奉阳学宫外,“王族不是有我们的暗子吗?” “偽四脉圣体——你去之后,就是偽五脉。” “定法之事虽已经尘埃落定,但李砚知总归要参加万仙来朝,在大义上,將这最后一步彻底走完。” “到那时,就让他和李砚知同归於尽吧。” 张鹤双目一片漆黑,“照你这么说,那我呢?是不是也是可以隨意丟弃的棋子?” 陈胜豁然转身,直视张鹤的漆黑双眸,“难道不是吗?你,我,都是可以牺牲的棋子!” “既然如此,为何不是我重新回归?你可是真正的五脉圣体!”张鹤寸步不让,“没了我,你只是四脉圣体。” “一旦我死了,你可就要彻底从五脉跌落下来,到那时———“” 陈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掠过一丝不屑冷意,“五脉圣体而已,我並不在意。” “就算强过那李砚知又如何?徐祖在一日,神教就註定要低头做人。” 张鹤似乎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言论,“你! 可是下一刻,他在陈胜眼底看到了一抹赤金之色,面色陡变,漆黑双目中似有怨魂不断咆哮, “你,什么时候——!?” 陈胜拍了拍张鹤的肩膀,“放心,我会给你留后手,到时候我依旧是五脉圣体,再加上旧神意志,假以时日,李砚知又算得了什么?” 张鹤不再说话,低下了头。 琅琊院, 书房, 李砚知看著手中由气血凝练而出的世界秘纹,“还是有些不稳定,但却比单一力量稳固太多。” “还得有五行之力熔炼进去,才能最终成型。” “虽然还需要五行灵物,但需要的量却大大减少“只可惜,若是可以加入神性,就更方便了。” 他收起气血世界秘纹,开始在空白纸张上,写下自己的推演步骤。 “道宫三境,第一境內景,基本推演完成,自身验证没什么问题。” “后续两境,只能拥有一个大概路径洞天境,按照道家典籍中,炼化天地元气也仅仅只是其中一条路径,道家先贤中,以天地神物镇压洞天,不仅洞天稳固,更能衍化出种种神异。” “至於本源境,最终目的是为了淬链出本源灵气,取天地混沌诞一气之说。” “根据老师交给我的卷宗记载,本源灵气也是三境至关重要的基础,以本源灵气凝聚本命灵根—” “大夏境內,兵家在三境走的最远——.” 他笑著摇摇头,“我才站在道宫第一境,想太远了,后续还有时间沉淀—” “神性凝练世界秘纹恐怕无法外传,一般人可能想不出来,但稍微嗅觉敏锐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意图太过明显了。” “不过,倒是可以先做些铺垫” 李砚知將推演之法完全整理完之后,又抽出一张纸,想了想还是从黑金云纹腕甲中, 取出一块青铜。 玄黄琉璃火迅速將青铜吞噬。 很快,青铜块融化又重新成型,化作十二块青铜板。 暗金色神性迅速涌出,將青铜板淹没。 半个时辰后,十二块青铜板上,不仅印刻了十二座內景天地,还在其中烙下了十二祖神神像。 “想要修炼內景天地,观想法是其中重要一环。” “道家提供的观想法,除了十二自然神,也有天地奇景,任何一种都可以承载內景天地的力量。” “但我主修十二神明,以我为参照,留下这《內景十二神观想图》,再寻常不过——“ 2 李砚知伸手抚过十二块青铜板,眼底有暗金色神性流淌,“只要有人修炼《內景十二神观想图》,未来就有机会成为我的信徒,提供香火愿力。” “替神之局,自今日始——” 距离万仙来朝的日子越来越近。 奉阳学宫內的气氛也越发紧张和激动。 所有人都有一种即將见证歷史、参与歷史的亢奋, 自道子之上的巔峰战结束,奉太一又迟迟不来学宫,眾人都知道,李砚知成为定法正师,已是板上钉钉。 隨著二境法体系越发完整,甚至修炼之法已经整理成册。 所有人都很清楚,李砚知届时得到的人间气运,將会比之前更加庞大。 万仙来朝,既是一个过场,也是向天下宣告其正统地位的时候。 定法正师啊,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 还有占据定法者名额的那批人,会不会也被铭刻在青史之上? 太多让人疯狂的事,即將掀开帷幕。 正月初五清晨, 李砚知起了个大早,奉阳学宫上空,钟声迴荡,仿佛在宣告著什么。 空气中的冷意也似乎被钟声驱散。 东方天际线,阳光刺破无尽黑暗,洒落大地。 李砚知迎著第一缕阳光,深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他从正月初一开始,便停止了继续推演,开始休息,甚至连修炼都暂停了,將这段时间疯狂推演定法的消耗,补充回来。 定法之事,他已经做到儘自己所能,接下来就全看天意了。 三日前, 老师看到他准备的《內景十二神观想图》后,並未多说什么,看样子后续也可以传播开来。 这样,替神之局,也算走出第一步了。 “哎呀————” 院门被推开,商黎一身华服锦衣走进来,“小师弟,怎么样?紧张不?” 李砚知摇了摇头,“还好,师兄,我们这就要出发了?” “学宫內的天骄道子先行,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商黎说道。 “好,那就麻烦师兄了。”李砚知笑著拱了拱手。 “一边去,自家师兄弟,麻烦什么?”商黎摆摆手,“你先跟我去见老师,老师还有些事要叮嘱你。” 二人来到一座小院门口,敲了敲门,得到肯定答覆后,推门走了进来。 “老师——”李砚知躬身行礼。 就在师徒三人聚在一起之际, 奉阳学宫外的金光屏障逐渐消散,学宫內的天骄道子纷纷离开。 有人趁有时间,前往奉阳城放鬆一番;也有人则直接赶往辩经台,准备见证李师登顶! 陈胜和张鹤结伴而行,来到采仙坊的一座庭院之中。 那里,早有人在等待。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今天回来的有点晚,明天两更补回来,望大家见谅。 第301章 定法大会 第301章 定法大会 “见过二位。”秦天回身抱拳行礼。 “见过秦兄。”陈胜和张鹤同样抱拳回礼。 三人落座之后,秦天看向面前二人,不由勾了勾嘴角,“想不到,竟会在此地见到两位。” “一位杂家道子,一位真武道大师兄,竟都是五斗道教的人。” 张鹤没有说话,陈胜为三人勘酒后开口道,“所谓诸子百家,不过都是成神路上,因不同理念形成的支脉而已。”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成神,成为人间的顶樑柱。” “教派之爭,在我看来,属实没有必要。” 秦天笑了笑,实则心底却是不由笑,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五斗道教的路,是为了成为支撑天下的顶樑柱? 他端起酒杯,“陈兄此言有大格局,当饮一杯。” 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对饮一杯。 “不知二位此时寻我过来,有何要事?”酒也喝了,也该谈一谈正事了。 陈胜继续斟酒,“秦兄应该知道,定法之事即將尘埃落定。” 秦天点头。 “难道秦兄对此没有什么想法?”陈胜抬起眼眸,看向秦天,“万仙来朝就是最后的机会。” 秦天微微一滯,隨后笑道,“二位高看我了,那李砚知的实力今非昔比,我当初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更不可能是。” “即便是传闻中的道子之上联手,都是他的手下败將,更何况是我?” “哪怕得了你五斗道教的襄助,现在也才只是双脉圣体,又得到第三道灵根,真要算,也只是偽三脉而已,堪堪不过道子层次。” 陈胜笑著摇摇头,目光中带著些许意味深长,“怎么会?秦兄,你可不是偽三脉圣体秦天眉头微皱,“陈兄是什么意思?” 陈胜举起酒杯,“秦兄先饮此杯。” 秦天將信將疑,但还是和陈胜碰了一杯。 吧嗒。 陈胜將酒杯放下,“秦兄有所不知——” 话音落,秦天的端坐的身体微微一阵晃动,察觉到不对,刚想要起身,“你—·! 陈胜却突兀出现在他身后,一掌按在其肩上,將秦天重新按了回去,“秦兄的双脉圣体,不过只是尸鬼奴和蚀骨官。” “给你的第三道灵根,实则是阴阎罗和诡道君两道灵根的熔炼之物。” “至於第四道灵根,正是秦兄刚刚饮下的这两杯酒——” 话音落,秦天的身体突然开始出现一个个脓包,並且迅速膨胀破裂,流出焦黄的脓水。 他奋力挣扎,“陈胜,你在找死!” 只是,现在的他,却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身体动弹不得。 张鹤也察觉到不妥,想要离开,然而却对上了陈胜的双眼,立时站在原地,很快便步上秦天后尘,“你——.竟然连我也———” 陈胜冷笑道,“分割出去的小半截灵根,妄想挣脱束缚,自立门户,你以为能逃得过我的法眼?” “你可別忘了,我是神教唯二的圆满五脉圣体!” 话音未落,他周身陡然进发出宛如旧神般的威压,將房间笼罩。 张鹤与秦天瞬间被压趴在地,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啪嗒。 啪嗒。 陈胜的脚步声,在二人耳中宛如催命的鼓点。 “三脉堪比道子,四脉便是姜諦那些道子之上,真正的圆满五脉,岂是你们所能想像?” 张鹤七窍都在向外冒出黑色烟雾,源源不断冲向秦天。 秦天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身上的气息一变再变。 户鬼奴、烂金刚、蚀骨官、诡道君,以及最后的阴阎罗,五种截然不同却又似乎同出一源的力量,在秦天体內匯聚,不断膨胀。 房间內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浑浊阴森。 当张鹤七窍流淌而出的黑色雾气彻底融入秦天体內,张鹤彻底没了声息,而秦天的气息则在瞬间坍缩,凝练至体內,原本腐烂的身体也在顷刻间恢復。 偽五脉圣体! 陈胜收起威压,看著秦天宛如溺水之后的急促喘息,俯身说道,“你现在应该也能感觉到了,圆满五脉天生压制所有神教圣体。” “只要在万仙来朝上杀了李砚知,你立下的功劳,足以让你的偽五脉成为真正的圆满五脉。” 说完,陈胜笑著直起身,“一切就拜託秦兄了。” 房间內,秦天看著张鹤的尸体,面色阴晴不定。 今日便是万仙来朝, 此时的采仙坊同样热闹非凡。 从大夏各地赶来的方士络绎不绝,纷纷前往城外辩经台。 “此次万仙来朝非同一般哪— “是啊是啊,这是始皇帝定法之命后的第一次万仙来朝,第一次定法应该已经尘埃落定。” “也不知是哪位大贤,成为定法正师,布道天下———” 采仙坊的黎管事听著过往方士的议论,下意识凑到窗前,看向远处高高升起的悬空山,硕果轻压窗沿,呈现出令人目眩神驰的弧度。 “蔓枝也想去看看么?”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黎蔓枝回首,欠身行礼,“东家。” 她口中的东家,一袭红色长裙,肤如凝脂,红唇似血,琥珀色的桃眼,眼脸微动, 睫毛轻颤,宛如一朵娇艷欲滴的红莲,危险而又致命。 仅仅只是一眼,黎蔓枝便忍不住出神。 “蔓枝,想去看么?”东家走到黎蔓枝身旁,纤纤玉指轻挑慌乱低头黎蔓枝的玉白下巴。 黎蔓枝忍不住侧开眸光,却被东家的声音定住了,“看著我。” 黎蔓枝最终只能压下心中羞怯,勉强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对视,整个人的心神都似乎被吸走。 好想触碰东家啊· 黎蔓枝身体忍不住颤动,哪怕只是触碰那张脸,让她死都愿意。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东家在黎蔓枝耳畔轻声道。 幽香的气息抚摸著黎蔓枝的耳垂,黎蔓枝的耳垂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並且迅速蔓延至脖颈,就连锁骨之上都似乎抹上了一层胭脂。 “嗯———”黎蔓枝忍不住低头,鼻息间轻轻出声。 东家伸手,牵起黎蔓枝的手,“走吧。” 黎蔓枝娇躯有些僵硬,心臟怦怦乱跳,最后还是跟著东家走出采仙坊。 哗啦啦·· 二人周围虚空似盪起一抹涟漪,来来往往的行人,竟无一人看到她们。 两人循著人群,走出奉阳城。 此时的城外,堪称人山人海。 到处都是方士,这是始皇帝颁布定法詔令后的第一次万仙来朝,所有人都知道意义重大。 传闻中的定法正师,很可能就要真正站在世人眼前,未来还要布道天下。 未来史书上,必將重开一页,为定法正师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东家知道定法正师是谁吗?”黎蔓枝被东家牵著小手走了一路,终於勉强定下心神,微微抬头看向东家令人忍不住触碰的侧顏。 “不知,所以才要去看,不是么?”东家的红唇微微勾起,目光看向数十里外的悬空山,黎蔓枝不禁看呆了。 奉阳学宫, 商黎对一身黑金锦衣的李砚知说道,“小师弟,该出发了。” 李砚知回首看一眼书房,將最后一册卷宗收入黑金云纹腕甲,“走吧,师兄。” 商黎大手一挥,祥云自脚下升起,托起二人直入云霄。 “此次万仙来朝,便是对外的定法大会,你为章台主,另外还需要四名掌灯使,需要你来定。” 商黎对李砚知说道,“那六名道子之上还在养伤,无法成为掌灯使,剩下的道子,你可以隨意挑选。” 李砚知有些出神,终於轮到自己了么? 去年奉太一邀请自己成为他的掌灯使,被他拒绝。 今年,终於轮到他挑选自己的掌灯使了。 “从钦天监里选吧。”他稍微一思索,便做出了决定。 商黎微微一证,旋即明白自家小师弟的想法,笑道,“也是,这等好处还是留给自己人才好。” “那些道子,超脱在规则之外,又是各家核心,再怎么往上走,最后也会留在自家山上。” “那就从钦天监里选。” 李砚知看著越来越近的悬空山,“李已、张启、章玖,董彬,就这四人吧—“ “到时候还得叮嘱他们,遇到不可力敌的对手,直接放行。” 商黎笑了笑,“因为定法之事,大夏所有的顶尖青年才俊,几乎都在奉阳学宫,还流落在外的,少之又少。” “想要衝上辩经台,应该没什么机会了。” 两人交谈间,来到悬空山,降下云头,站在山巔。 “你安心在此处,老师和始皇帝在奉天宫等你。”商黎对李砚知说道,“不用担心安全,若是有三境或是四境大方士强闯辩经台,自会有人出手。” 李砚知听出了商黎话中的意思,异问道,“还有谁能压住四境大方士?” 商黎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小师弟,你放心吧,我和二师兄都会在此地,为了你,老师可是把师叔都喊出来了。” “咱们还有师叔?”李砚知眼眸微动,“怎么没听老师说过?” 商黎面色有些古怪,似是回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回忆,“小师弟,那个—-你就当没有这个师叔就好,等什么时候遇到,你会明白的。” “好。”李砚知不再多问,“那就拜託两位师兄了。” 商黎眼神中浮现出兴奋之色,定法之事终於快要彻底定下,他想像中的大夏新篇章即將展开, “你好好准备,我马上就给你把掌灯使找来。” 说罢,化作长风而去。 高天之上, 罡风猎猎,李砚知盘坐在辩经台上,看著下方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方士,心情稍显复杂。 他想起了蒙山,想起了二叔、村长、孟武· 也不知去年奉太一坐在这里,是什么心情。 再看不远处的其他悬空岛屿,上面同样站了不少人。 距离辩经台最近的这些悬空岛屿上,几乎都是熟人。 各家道子、钦天监监生,九州天骄· 李砚知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些人在李砚知看过来之时,纷纷抱拳行礼。 “是他!?”一座悬空岛屿上,黎蔓枝忍不住捂住红唇,轻呼出声。 东家饶有兴致地飘来目光,“蔓枝认识他?” 黎蔓枝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美眸,“怎么会是他?” 东家玉指拂过黎蔓枝粉嫩的耳垂,“看来—蔓枝和他有一段故事啊。” 黎蔓枝下意识轻缩脖子,满脸通红,娇声解释道,“此人是去年奉阳学宫的学子,在采仙坊住了一段时间,还帮了奴婢一点小忙。” “蔓枝看上他了?”东家的桃眼里流淌著致命的吸引力,“要不要东家我介绍你们重新认识?” 黎蔓枝连忙低头,“东家,你別取笑奴婢了——” 东家远远看向辩经台上端坐的李砚知,声音飘忽不定,“要是其他人,哪怕是始皇帝的公子,介绍给你也无妨,但此人————.不太行。” 黎蔓枝心跳终於缓缓平復下来,忍不住张大樱桃小口,“难道东家—” 东家轻敲黎蔓枝的脑门,“想什么呢?这个傢伙太重要了,就连我想见他,都要经过一个老傢伙的同意才行。” 黎蔓枝捂住白嫩的脑门,嘟著嘴,“谁这么霸道啊?连见一面都不行吗?” “还说没动春心。”东家轻抚黎蔓枝娇艷的红唇,“那个老傢伙可不能乱说,要不然以后我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距离辩经台较近的悬空岛上, 商黎很快便找来了李砚知选定的掌灯使。 眾人齐齐看向被选定的四人,神色复杂,既有羡慕又有不甘。 “怎么会是他们?就连道子之上现在无法出战,道子级人物总该可以吧?” “这些人都是钦天监的,李师选他们也是情理之中-未来,李师有极大可能继承徐祖之位,执掌钦天监。” “不错,有李师在,掌灯使无论是谁,都无所谓。” “这可是定法正师的掌灯使啊,这四个傢伙走大运了,未来在史册上,肯定会留下名姓了.—” 不多时, 待四名掌灯使登上悬空山的四座天门。 天空中骤然金光大放,社稷气运图缓缓展开,照耀天地。 虚空中,厚重的钟声悠然涤盪开来。 社稷气运图上,浩瀚磅礴的人间气运,犹如天河横空,垂落大地。 无边无际的天地元气浩浩荡荡匯聚而来, 剎时间,地生金莲,天垂紫气,虚空中异象万千,恍如置身仙境。 定法大会,终於拉开帷幕。 四方大地,在短暂的安静后,终於有人直衝云霄,想要登上悬空山。 镇守南天门的李已口吒惊雷,“请雷祖!” 轰隆隆.——· 南天门上空,迅速聚拢起层层乌云,雷蛇在云层间疯狂窜动,最终轰然降落。 第一名登山者,败! 很快,就有第二人腾空而起,然而在看到镇守西天门的张启后,面色陡变,上前抱拳行礼。 张启看到来者,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来人的后脑勺,“这种时候你怎么敢乱来的?” 来者不敢躲,汕汕笑道,“我不也想试试看那定法正师的手段嘛其他师兄弟也都想试试看,被我抢了先。” 张启面颊抽搐,压低声音恶狠狠叮嘱道,“快滚下去,李师的手段不是你们能想像的,让那帮臭小子別来凑热闹!” “今年是定法大会,由不得你们胡来,万一死了可別怪我没提醒你们!” 来者见张启说的严重,最后只得再次抱拳,“那师弟先行告退。” “快滚!”张启没好气地一挥衣袖。 今年的辩经盛事,比往年的气象还要盛大,所有人都知道今年的特殊,故而登山挑战者络绎不绝。 镇守四座天门的掌灯使,虽不是道子级人物,但在道子不出的情况下,始终牢牢守住了天门,没让一个人闯上辩经台。 隨著落败者越来越多,甚至连一座天门都没闯过去,下方的挑战者热血逐渐冷却,终於不再一窝蜂往上冲。 黎蔓枝看著辩经台下四座天门的大战,扑闪著漂亮的大眼晴,轻捂樱桃小口,“连镇守四座天门的掌灯使都这么厉害,那他岂不是还要更强一些?” 东家轻笑著拍了拍黎蔓枝的脑袋,“那可不是强一星半点,是强很多很多———” 说话间, 东家突然眉头微皱,將目光从黎蔓枝颤动的高耸胸脯上移开,转向悬空山。 只见一道身穿华服锦衣的身影,拔地而起,一脚踩在南天门上,桀驁不驯,肆意狂放李已察觉到此人的强大,面色陡变,当即咬破手指,在眉心处连续画出血痕, “请五行之神!” 南天门之上,五尊神明虚影升腾而起,四方虚空似乎都在颤动,恐怖的气息潮水般轰隆隆绽放。 五行神明齐齐伸出数丈大小的手掌,犹如山峰崩塌般,朝南天门上站著的身影拍下。 下方的观战者,忍不住惊恐地瞪大双眼。 这就是掌灯使的真正实力吗? 刚刚那么多挑战者,最多只能逼迫出两尊神明虚影,如今一下子唤出五尊,谁人可挡? 然而,就在下方眾人,以为挑战者又会被轻鬆镇压之际,只见南天门上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唤出五行之神的李已,被一只惨白的手掌抓住脖子。 “你不认识我?竟敢对我出手?”来者咧开嘴,说不出的囂张危险。 他隨手將李已丟到一边,抬起头看向高坐在辩经台上的李砚知,眼底里涌出无尽的厌恶与憎恨,放声喝道, “李砚知,滚下来与我一战!” 第302章 偽五脉圣体,剥夺! 第302章 偽五脉圣体,剥夺! 一言出,天地皆惊,风云狂涌,一股难以想像的恐怖气势化作颶风,冲天而起,將整座悬空山都笼罩其中。 天地间涤盪的金光似乎都被衝散了。 森冷,狂放,桀驁,甚至还带著一点神圣之意,在南天门肆虐。 悬空山四周,数以十万计的方士皆抬头看向最高处的悬空山之巔。 “此人是谁?镇守南天门的那位掌灯使,仅凭两尊神明虚影便压的一眾挑战者抬不起头。” “可在面对此人时一连召唤出五尊神明虚影,却依然被对方一招秒杀!而且这股气势,未免太过恐怖,哪怕隔著上百丈,都让我浑身颤慄。” 下方的人尚且不知深浅,但悬空岛屿上的眾人,却猛然起双眉, “秦天!?他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他想干什么!?” “他之前被李师轻鬆击败,现在又想譁眾取宠不成?” “不对劲,今天的秦天不对劲,李已再弱,再不如道子,也不应该被秦天一招击败。 宋鑫看出了端倪, “秦天身上的气息不对,有点像——” “五斗道教的五尊旧神!”一旁的苏谷开口道,面色凝重, “秦天身为王族,什么时候和五斗道教搭上关係了?就不怕最后被清算吗?” 奉阳学宫內的天骄道子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係,看向悬空山的目光,都变得凝重起来。 明眼人都清楚,五斗道教已经走上歧途,註定要被清算。 秦天却在这个时候和五斗道教搭上关係,只能说殊为不智。 “秦天之前遭遇过重伤,近乎残废,恐怕他现在之所以还能发挥出如此实力,应该和五斗道教有关。”陈胜在人群中说道。 眾人闻言,纷纷目露异色,看向秦天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重伤残废之人,不仅可以恢復,而且超越巔峰,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极为惊人的手段。 苏谷若有所思地看向陈胜,眼底掠过一丝窥视之意,正对上陈胜的目光,陈胜微笑著朝他点头。 苏谷转回目光,眼眸深处涌起浓烈的忌惮之色。 悬空山上, 李砚知低头,双眸之中暗金色迅速蔓延开来,秦天身上特殊而又熟悉的气息,让他从心底里感受到厌恶。 旧神的气息,但又似是而非,但可以肯定的是,和五斗道教那帮杂碎有关。 他微微眯起双眼,冷冽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动,直到再也压制不住,轰然绽放, 与秦天的气势呈现出分庭抗礼的態势。 有意思。 李砚知眉头微动,捕捉著空气中瀰漫的气息。 尸鬼奴,烂金刚,蚀骨官,诡道君,阴阎罗。 五种怪物的气息都有,但户鬼奴和蚀骨官的气息最强,另外三种气息並不稳固,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就在李砚知洞观秦天身上情况的时候,秦天哈哈大笑,冲天而起,径直重重砸在辩经台前,方圆数十丈內,瞬间化作粉。 他微微抬头,直视依旧盘坐在辩经台上的李砚知,“李砚知,今天,你恐怕得死在这里了..” 狂风呼啸,李砚知身上的黑金金银哗啦啦作响,他眼脸微微低垂,周身的气息如渊如狱,充斥看无与伦比的威严。 並没有秦天的础础逼人,以及那身上复杂的气息而有任何改变。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气息,堪比道子之上,不过依然不会是我对手!” “你若战胜我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我会赐给你一次挑战我的机会!” 话音落,从他身后,至神至圣超脱无上的天道法身一步走出,剎时间天地间的一切光芒都因袍而坍缩,全部聚拢於已身。 悬空山下方的观战者,因为天道法身的出现,几乎在瞬间心神便被夺去,甚至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无关力量强弱,而是从本源上的压制。 “这是何等存在?怎会出现在人间?” 而在悬空岛屿上,见识过天道法身的道子天骄,纷纷下意识往后退开一步,心神止不住的摇曳。 “终於又见到李师的特殊神明虚影了———” “无论看多少次,都让人忍不住俯首啊——” 其中一座悬空岛屿,黎蔓枝身形摇晃,差点跌落下去,被东家轻轻搂住瘦削的肩,“小心啊,蔓枝—” 东家的目光聚焦在天道法身上,琥珀色的大眼晴里,流淌著光晕,“这个傢伙,有点意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辩经台上,天道法身一步出现在囂张桀驁的秦天上方,一掌按下。 琉璃光明世界秘纹,犹如莲般绽放,演化出一方世界,要將秦天直接镇压。 秦天仰天狂笑,“好好好,李砚知,这就是你战胜道子之上的底气吗?今日我便让你彻底跌落尘埃。” 他身上五种诡异的气息再次疯狂暴涨,宛如实质的力量在周身凝结匯聚。 骨骼开始咯嘣咯嘣拉伸,血肉在乾枯和溃烂间来迴转变,最终溃烂的血肉结成一副猩红甲冑,附於枯瘦的血肉之上。 在他身后,代表了五行的五色光华绽放出瑰丽璀璨的光晕,最终形成一道神轮悬於脑后,缓缓旋转,逸散出亿方道毫光。 秦天抬起头,看向迅速逼近的天道法身,从眼角处,流淌出黑色光焰,隨风飘舞。 整个人既阴森冷峻,又散发著另类的神圣气息。 他伸手抓住脑后脊柱,用力抽出,鲜血泼洒间,白骨成枪,径直朝天道法身的手掌刺去。 轰隆— 一圈无形气浪席捲而出,將四周的山石瞬间震碎捲走。 这股强大的力量在靠近辩经台时,被李砚知云淡风轻挡下。 但距离悬空山最近仅有百丈的那座悬空岛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有小半悬空岛屿直接被斩碎。 天道法身玉白色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掌心的琉璃世界秘纹还在继续演化。 但秦天的力量却还在疯狂暴涨,身后五色神光竟也有演化一方世界的趋势,將世界秘纹死死抵挡在外,甚至有衝破束缚的趋势。 高坐在辩经台上的李砚知,眼底掠过一丝凝重。 秦天展现出来的力量,竟会强到这种程度。 这还是天道法身第一次遇到可以分庭抗礼的存在。 现在的秦天,肉身几乎没有缺陷,甚至比巫圣子的蛋尤战体,以及旱魅之体还要强大。 再加上那璀璨的五色神光,天道法身竟然无法一击建功。 单凭这一点,就要超过姜諦等好几位道子之上。 秦天的实力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李砚知很清楚,此时此刻,无论对方有什么实力,自己必须要儘快战而胜之。 取胜的速度越慢,在其他人看来,自己的章台主就越不稳固,甚至还会引来质疑。 去年,奉太一那惊为天人的表现,无形中给后面的章台主,狼狠打了个样。 奉太一面对挑战者,皆是一招败敌。 观战者不会看挑战者强弱,最后只知道奉太一成为章台主当之无愧,还会传扬奉太一的强大。 而自己,若是和秦天打的难解难分,在天下人眼中,自己便不如奉太一那碾压般的强大。 前方数十丈外,秦天如魔如神,身形越发高大,天道法身的手掌,迟迟无法落下。 “李砚知,今天,我就要將你击败,彻底撕碎你那高高在上的虚偽外衣!” “这天下第一的宝座,轮不到你来坐!” 附近的悬空岛屿上,一眾天骄道子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李师的那尊特殊神明虚影出现后,即便是道子之上都无一合之敌,为何秦天竟能挡住?” “是李师变弱了,还是秦天已经超过姜諦等人?” “若事態继续发展下去,恐怕要出事!” 更远处的悬空岛屿,东家美眸微微眯起,“这尊神明虚影,竟然能与偽五脉圣体抗衡“这是什么秘纹———?” “不过,单凭这尊特殊神明虚影,想要战胜偽五脉圣体,很难———“ 然而她的念头还未结束, 辩经台上,李砚知眼眸中的暗金色几乎凝成实质,秦天身上盘根错节的灵性丝线清晰入目。 他瞬间捕捉到其中最违和的那一根,隨后,崩断! 隱隱要抗住天道法身攻势,甚至准备反击的秦天,突然口吐鲜血。 紧接看,脑后五色神光轰然崩碎。 下一刻,天道法身的手掌条然落下,將秦天彻底镇压进辩经台前。 “剥夺——” 天道法身仿佛屹立於天地之上,俯瞰万物苍生,秦天身上那五种融合为一的气息,汹涌澎湃,被世界秘纹强行剥夺,隨后被送入古神道宫中。 秦天表现出来的肉身之力,正好可以成为古神法身的养分! 秦天身上的血肉筋骨寸寸碎裂,就连五臟中的力量,都被天道法身强行吞噬,根本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 只要占据上风,天道法身的强势,会將这种优势无限放大。 在所有人眼中,秦天仅仅只是抵挡住了李砚知的一招,隨后李砚知就在对方大放厥词后,轻鬆將其碾压。 李砚知的强大,毋庸置疑。 之前的对抗,很可能就是故意为之。 双方的实力差距,大到惊人。 但只有李砚知自己清楚,若非催动极致洞观,再加上这个秦天的特殊体质还存在致命的缺陷,自己想贏,极为困难。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看出了些许端倪! 东家的瞳孔骤然猛缩,“这是什么手段?” “怎会在更高层次,直接瓦解了偽五脉圣体!?” “李砚知,你身上到底还隱藏著什么秘密” 第303章 始皇帝的法 第303章 始皇帝的法 秦天落败,悬空山下,在经歷了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南天门掌灯使被那人轻鬆击败,结果最后却同样被章台主隨手镇压。” “我还以为章台主会被打下去,没想到—今年章台主的实力,果然远超想像。” “南天门掌灯使本就已经极为强大,光是他召唤出来的神明虚影,都能轻鬆镇压我, 之后出现的强者更是强到让人室息——” “方才章台主唤出的神明虚影,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下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是再无一人登山问道。 单单李已一人,便有镇压九成九挑战者的实力,而后秦天又展现出碾压李已的实力。 哪怕是奉阳学宫中的道子天骄,都无法再与之爭锋,这是真正的道子之上,下方挑战者极尽想像,都很难触碰到这个层次。 更湟论到最后,李砚知翻手镇压秦天。 无论动用了什么手段。 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三人好似一步一登天。 光是最底层的那片天,就笼罩了绝大部分人的眼光极限。 更高的天,想都不敢想。 这时候再登山,无异於自取其辱。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半个时辰后, 確定再无人上山辩经,天地间再次响起恢弘厚重的钟声。 “咚.” “咚—.—” 一圈又一圈气运金光向外蔓延,所过之处,洒落大片大片的气运光雨。 光雨覆盖范围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快了许多,甚至就连旧伤暗病都缓解了些许。 天空之上,日月山川,江河湖泊等异象不断涌现。 金莲漫天、瑞气垂落,仿佛仙境降临。 悬空山下方的人群开始如潮水般从中间一分为二,一队规模远超想像,足有数千人的仪仗队伍,排开人潮,往悬空山靠近。 旌旗隨风舞动,钟鼓之声悠长,金器玉器碰撞的悦耳之音点缀其中。 在仪仗两侧,一名名著甲兵士手执战戈,庄严肃穆,为这规模庞大的仪仗队伍保驾护航。 “恭请定法正师李砚知,进宫面见始皇帝!” “恭请定法正师李砚知,进宫面见始皇帝!” 大监的呼喊声高亢洪亮,哪怕是相隔数里,都能清晰听到。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高坐辩经台上的李砚知,目光中的神色不一而足,有羡慕、兴奋, 也有嚮往憧憬· 定法正师啊! 定法之事经过半年时间酝酿,如今终於尘埃落定。 从今日始,大夏史册之上,必將会留下定法正师李砚知的名讳。 而他,也將决定,到底有谁能名列定法名册,一笔落下,便能决定人间气运的去留。 李砚知在数以十万计的目光中,走下辩经台,一步一步踩在虚空,朝仪仗队伍走去。 隨著他每一步落下,朵朵璀璨金莲绽放,黑金锦衣隨风飘动,层层人间气运在他身周瀰漫开来。 他身材顾长,五官俊逸,长发舞动,髮丝之上,点点金光流淌,在身后留下一片光华,贵不可言,状若神人。 饶是站在黎蔓枝身旁的东家,都不禁眉眼微挑,“蔓枝,可惜这门亲我帮不了你——.” 黎蔓枝此时也在微微愣神,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俏脸通红,红晕直接蔓延到脖子以下,“东家,你別乱说—————“”“ 她眼中有憧憬,也有卑怯,“这样的人物,我怎么可能配得上?能远远看上一眼,有过些许接触,便已经足够了。” 东家伸手在黎蔓枝娇嫩的脸上划过,轻声嘆息,“蔓枝啊,你真动心了?” 黎蔓枝强忍住內心的悸动,儘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只是对美好之物的正常欣赏之意罢了。” “东家,你就不要再调笑我了,要不然我还以为是东家动心思了呢——— 东家指尖停留在黎蔓枝高耸的胸脯之上,轻轻按下,呈现出一抹令人目眩神驰的弧线,“好啊———蔓枝,你连我也开始调戏了—” 黎蔓枝深吸一口气,直接低下头,做起了鶉,一言不发。 李砚知在大监以及数十位手执礼器太监的拱卫之下,走上三十六人抬起的琴驾,在眾人艷羡的注视下,缓缓坐下。 钟鼓礼乐再次响彻云霄。 庞大的礼仪队伍,在人海中缓缓转向,朝奉阳城而去。 在队伍之后,是数十万方士炙热的目光。 一路上,李砚知看向两侧,礼仪队伍所过之处,到处都是人头赞动,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坐在琴驾上的那一位的面容。 那可是定法正师啊,未来他將为天下所有初境,乃至二境传授他推演出来的功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人也会成为那一位的弟子。 隨著越来越靠近皇宫,李砚知的心情越发微妙。 帝师啊· 终於近在眼前了! 只是他的心態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单纯的传法天下,收穫天书玉篆的神性反馈,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如何最大化扩张自己的影响,在整个人间建立自己的功法供养体系,才是他现在最需要考虑的。 这样做,就必须要將十二祖神乃至古神都布散出去,真正走上神路。 他还得更小心谨慎,要在润物细无声之间,完成布置。 十二祖神代替十二自然神,勉强还有机会能遮掩过去,但全新的古神,一旦建立,必定会被判定为邪神。 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的影响力不断蔓延,无论做的多小心,就一定会引起注意。 无论是老师还是始皇帝,必定会注意到。 到那时,五斗道教的现在,甚至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未来。 这一步,还不著急,但需要在最开始就考虑好每一步。 鏘! 鏘! 一列兵卒肃然立正,向琴驾行注目礼,仪仗队伍在拱卫之下,一步一步走向奉天宫, 直到奉天宫前的一百零八道石阶前,方才停下。 李砚知在仪仗队伍恭敬的行礼中,缓步走进奉天宫。 啪嗒。 啪嗒。 每一步踏出,都有一种在攀登大山的错觉。 直至站在奉天宫跟前,李砚知顿住了脚步。 明明这样巍峨的宫殿,他又不是没见过,但站在奉天宫前,他却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蚂蚁,站在山脚仰望山巔。 偌大的奉天宫,空旷安静,站在殿门口向內看去,仿佛眼前被遮上了层层迷雾,看不真切。 李砚知没有太久,定了定神之后,便重新迈步走进宫殿。 迈过层层迷雾,好似穿越千载光阴,李砚知终於看到了那道高坐在帝位上的身影。 只闻其名便让人心生仰望的存在。 始皇帝! 虽然眼前始终都有一层迷雾,遮挡了他的视线,无法让他看清始皇帝的模样,但那股子镇压人间的威势却丝毫不受影响。 不同於神明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神圣凛然,而是如同山川河流,因承载亿万苍生意志而诞生的尊贵。 这种尊贵起於毫末,但数量庞大如汪洋大海,匯聚而成的威势,足以將大地倾覆。 这就是人族支柱,哪怕歷史继续往后记载千年,依然可以被后世人称之为“千古一帝”! 人间帝王的绝巔,莫过於此! 李砚知下意识想要催动暗金神眸,但在眼底有暗金色涌动的剎那,一股战慄危机感, 瞬间侵占心臟。 危险! 一旦强行催动神性,就要大难临头。 李砚知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个念头。 他收敛神性,循著危机感看到了帝座旁的一柄剑。 当目光触碰到这柄剑的瞬间,李砚知耳畔便响起了无数旧神的惨叫嘶吼。 仿佛坠入了无边炼狱,而炼狱中受苦的,恰恰是曾经高高在上,以苍生为血食的旧神祖龙人皇剑! 大夏唯二两件顶尖宝器之一! 虽然老师曾说始皇帝只是肉身凡胎,可李砚知丝毫不怀疑,始皇帝可以轻易镇杀自己因为那深不可测如同深渊般的人间气运,也因为那柄饱饮旧神之血的祖龙人皇剑! “臣李砚知拜见陛下!”李砚知没有再继续打量高坐在帝座上的始皇帝,识时务地躬身行礼。 始皇帝一袭黑金帝袍,和李砚知的黑金锦衣不太一样,帝袍上的金色更多,编织成九条五爪真龙,盘踞在帝袍之上,威严肃然。 “平身。”始皇帝的声音平静,不紧不慢,自有一股威仪。 “李砚知,你是徐祖的关门弟子,被他寄予厚望。”李砚知冥冥中感受到似乎有一双眼睛盯住自己。 正是始皇帝。 他面色微动,依旧保持著恭敬,“多谢陛下夸讚。” “你的功法,朕看过,的確要比其他功法更適合传法天下。”始皇帝低头看著保持恭敬的李砚知, “但对朕而言,这样的功法还不够,你可有何办法?” 奉天宫內,因为始皇帝平静的问话,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哪怕是李砚知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强烈压迫感,后背甚至已经冒出冷汗。 他抿了抿嘴唇,最后说出了已经推演许久却一直压在心底的想法, “启稟陛下,臣確有一法,世间唯有陛下一人可修!” 层层人间气运迷雾笼罩的始皇帝,双目好似黑夜中的星辰,“哦?” 李砚知恭声道,“《筑基三境宝经》中,以第一境炼体为根基,此法不可废。” “但到第二步,筑台境,以及第三步烽火境,陛下还有另一条路可选!” “陛下身负人间气运,执掌乾坤,乃天下共主。对陛下而言,筑造登天台,不过是一言而决之事,至於烽火境,更无法与陛下之身份相符。” 始皇帝看著李砚知,冷峻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表情,“说说你的想法。” 李砚知双手抱拳,一字一顿郑重说道,“臣请陛下———-泰山封禪!” 第304章 朝野震动 第304章 朝野震动 “泰山封禪?”始皇帝龙眸微睁,似是要看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你可知封禪的意义?” 李砚知頜首,“典籍有记载,『天命以为王,使理群生,告太平於天,报群神之功。 , 始皇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只有厚重如山的沉稳,但奉天宫內的气息却在他开口之后,迅速冰冷下来, “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帝王受命於天,向天告太平,对护佑之功表示答谢“你是说朕之王命,还要受天神掌控?漫天旧神已经死了,是朕用王命而斩!” 帝王喜怒不形於色,但李砚知却从中感受到了引而不发的雷霆震怒。 李砚知开口解释道,“臣口中的天,並非神,而是日月山川、江河湖海、百姓社稷, 先祖圣贤。” “封禪,敬告的是天下之心,万民之意,封的是苍生之念。” “以泰山而封,乃寄苍生绵延不绝,社稷千古长存。” 始皇帝第一次微微向前倾斜一点身子,看向李砚知,“李砚知,你这番话若放在朝堂之上,定会有人认你为奸臣。”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所以会这么说,但最后做出来是什么样,合谁的意,那就两说了。” “你觉得呢?” 李砚知咽了咽喉咙,面对此等帝王,他无论说什么,对方都有自己的考虑,很难改变其意志。 徐徐图之,只能徐徐图之,决不能在一开始就掺杂自己的思量。 他斟酌用词,“陛下,此乃臣肺腑之言。” “旧神会死,百姓会死,岁月如长河,滚滚不休,昨日之河水与今日之河水,虽是同一条河,但却再也不同。” “但祖宗之社稷,万民之意志,大夏之文化,虽岁月更迭,但定会隨著百姓绵延,哪怕歷经百世依旧有后来者瞻仰之。” 始皇帝龙眸中似有万千气象涌动,他轻“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大夏会灭亡?” 此般质问,將李砚知直接置於熔炉之上,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承受来自帝王的雷霆之怒。 谁敢当著一位帝王之面,说这位帝王亲手缔造的国度会陨落? 这是大忌讳,朝堂上若是有谁敢乱说,活活打死都是奢侈。 李砚知低头,半响之后方才开口,“是,臣本想说些好话,但实事求是,天下没有万古永存的王朝。” “就连旧神时代都会成为过去?更湟论凡人开创的王朝?” “但帝王之功绩,王朝之传承,却会成为將来天下大势之源头,奔流不息。” 话音落下, 奉天宫內一片死寂,安静而又压抑。 李砚知不再说话,静静等待著始皇帝开口。 许久, 一道略显沧桑感慨的声音,放在大殿之內迴响,“天下没有百世永存的王朝,却有绵延万古的文化传承— “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下去吧。”” 李砚知朝始皇帝恭敬行礼,隨后一步一步走出奉天宫。 在大监的带领下,前往承乾殿。 奉天宫內, 始皇帝一手轻轻抚上祖龙人皇剑,“徐祖,你也听到了———“” “是—”徐祖的身形在虚空中走出。 “他对朕很尊敬,但敬重的不是朕这个人,而是朕所做的事。”始皇帝看向徐祖,眼神中意味深长, “其他人,在面对朕时,毕恭毕敬,战战兢兢—————他们更多的,是畏惧朕这个人—— 北徐祖也在今日,对自已这个关门弟子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缓缓说道,“人与事,很难分开,確切地说,事不过是人的一部分———砚知並非不尊重陛下。” 始皇帝轻轻笑了一声,“徐祖何必紧张?” “他说的並不算错,大夏立国数百年,到了朕这一代方才彻底鼎定乾坤,为天下立下根基。” “朕斩旧神、灭百国、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让这浩瀚国土,从此只有一个姓,那就是夏!” “他尊敬朕所做之事,更认为朕做的这些事,可以永世长存,绵延千古。” “在此事上,他何尝不是对朕最大的敬重?” “哪怕大夏自我之始,二世而亡,但大夏之精气神,却依旧烙印在天下子民的心里、 骨子里,乃至岁月长河里。” 始皇帝的笑声里,有些许欣慰,但他话锋募地一转,“只是———” 徐祖没有说话,他深知,自己那关门弟子虽然什么目的都没有表露,方才的那番话更是滴水不漏。 但他的立意太高了,高到在如今这个时代,更像是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就像是站在岁月长河里,站在数千年后,对歷史的回望。 这对一个帝王,对刚刚建立起人间王朝的皇帝而言,属实过於—言辞激烈了。 “徐祖,你觉得封禪之事,可行否?”始皇帝看著徐祖。 “泰山封禪之事,我並未听砚知说过,具体可行与否,还得等老朽过问之后,才能评判。”徐祖並没有直接赞同李砚知的方法。 但他话里话外,却是对自己的关门弟子极为维护。 始皇帝只说了封禪,他却直接说成了泰山封禪,意思也很明確,那便是將泰山和封禪彻底连接到一起。 只要李砚知的方法確实可行,那泰山封禪將会真正走上正轨。 在与始皇帝这样的帝王交谈中,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不能含糊。 但凡稍有偏差,很可能会影响数十万,乃至百万千万生灵的性命。 用字字千钧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始皇帝也明白了徐祖话里的意思,他並未挑明,这是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便將此事拿上朝堂,看看群臣有何意见“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次日朝堂,当始皇帝將泰山封禪之事说出来之后,立刻就有御史大夫高声諫言, “封禪之事,最早源自旧神时代,我大夏立朝至今,何以效法旧神?” “况神明无德,无法庇护天下苍生,他们有何资格,享受我等供奉!?” 御史大夫言辞切切,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迴响, 此话出,不少朝臣都在点头附和。 “陛下,吴大夫言之有理啊,大夏庇护天下苍生,哪有神明什么事?我等皆是斩神而起,与神明为敌!” “大夏之命,乃人族生生不息,艰苦奋斗匯聚而成,与那神明,毫无瓜葛!” 但也有人看出了始皇帝更深层次的意思。 这位高坐帝位的陛下,心中恐怕应该已经有了决定。 他们这些朝臣,能做的只是遵循始皇帝的意志,把事情做好。 所谓的议政,也只是议,决定权终究在始皇帝手中。 这些人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已经在心中有了计较。 泰山封禪,此事事关重大,始皇帝怎会突然將此事拿出来说? 朝堂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凡说话者,无一不在反对。 始皇帝伸手,压了压,大殿內的声音瞬间为之一收。 “此事明日再议,退朝。” 眾朝臣从朝堂上出来之后,三五成群聚到一起, “泰山封禪这种事,到底是谁提出来的?彼其娘之!” “这是在断我大夏的立朝之根!我要是知道是谁在蛊惑始皇帝,定要將其扒皮抽筋, 挫骨扬灰!” “那人想將大夏重新拉回旧神时代不成!?无用之神,有什么资格享受供奉?封禪, 封他娘的屁!” 几乎有八成朝臣年岁都比较大,都经歷过当年黑暗绝望的旧神时代。 一提到封禪,他们骨子里都会漫上一股寒意,脑海中下意识都会想起,当年旧神们为了封禪,大肆屠杀人族,以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性命,祭告上天,希望找到天门,將天人两界重新贯通。 如此惨无人道的事,如今再次被搬出来,谁能受得了? 次日, 朝堂上的反驳之声越发浩大,经过前一日相互间的討论,之前还有些摇摆不定的朝臣,也都发出了声音。 即便在大夏,始皇帝一言九鼎,但他们决不能坐视始皇帝被人蛊惑。 “此事明日再议,退朝——— 始皇帝再次选择退朝。 走出朝堂的朝臣们,心中越发不安。 “恐怕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等该如何是好!?” “光凭我等反对,人微言轻啊,必须再找其他人,才能劝住陛下。” “去钦天监,只有徐祖,才能让陛下改变心意!” “走走走,我等速去,越快越好——” “我等同去!” 不少朝臣原本要去各衙门点卯,但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处理事务,结伴前往钦天监,想要找到徐祖,请徐祖出面劝解始皇帝。 第305章 为始皇帝续命 第305章 为始皇帝续命 钦天监, 眾朝臣携手同来,一路上见到了还在日夜勤修不缀的庞大测试大军。 “定法之事虽已尘埃落定,但后续要做的事可不少。” “是啊,本以为万仙来朝之后,我等会开始忙碌布道天下之事,结果却蹦出一个泰山封禪来。” “当今初境定法正师,乃是徐祖关门弟子,能开创此等法门,將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天下万法之正统。” “只可惜,至今未能一见,著实乃生平憾事。” “待將这泰山封禪之事解决,定要向其討教一二。 一行人说著,在钦天监监生的带领下,走进钦天宫。 钦天宫內, 卫况和商黎正在处理定法后续事宜,见到这么多朝臣联袂前来,放下手中文书起身行礼, “见过诸位大人。” 眾朝臣也抱拳回礼,最后由御史大夫出面,“我等请见徐祖,不知可否通稟?” 卫况有些异,但还是如实告知,“老师近两天都不在钦天宫,正在处理定法事宜, 不知诸位大人前来,所谓何事?” 一行人闻言,面面相,眉眼间肉眼可见的表现出一抹惋惜与焦急。 御史大夫急忙道,“我等有重要事情请见徐祖,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不得不冒味前来,敢问可否联繫到徐祖?” 卫况也看出这些朝廷重臣的神色,和商黎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对御史大夫抱了抱拳,“吴大夫,不知能否与我说清楚些,我可以直接將此事告知老师,届时老师也能及时定夺。” 御史大夫和朝臣们对视一眼,隨后点点头,“也好。” 商黎已经在一旁案台铺好笔墨,卫况伸手虚引l,“诸位大人请,我们坐下详谈。” 眾人坐定,御史大夫长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我等前来,是为了泰山封禪之事。” 卫况闻言,当即双目圆睁,若不是心思沉稳,早就蹦起来了,“封禪!?” 御史大夫点了点头,“不错,昨日陛下在朝堂之上提出了泰山封禪之事,当时老夫与不少同僚开口劝阻。” “但今日,更多朝臣劝阻,陛下依然不听,並再次將此事拖延到下一次朝会。” “我等担心,陛下恐怕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才赶来寻徐祖,恳请徐祖能出面劝阻。” 卫况拳头死死獴紧,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万千念头,声音里掺杂著一丝沉重, “此事的確事关重大,我会儘快將其告知老师,诸位大人可以先回衙门,若有消息, 我会派人通知各位。” 御史大夫起身朝卫况和商黎抱了抱拳,“那就拜託了,我等先行告辞。” 朝臣们也紧隨其后,起身行礼告辞。 钦天宫很快又重新空旷安静下来。 “二师兄,这件事你准备现在就去找老师?”商黎看出了卫况的不对劲。 卫况点了点头,郑重说道,“封禪是旧神时代的恶祭,是建立在整个人族无尽血泪户山上的產物,决不能在大夏重现!” 商黎却是看向卫况,“二师兄,你觉得老师会不知道这件事?” 卫况猛地一惊,“你是说·—·?” 商黎耸了耸肩,放下手里的笔,“封禪这种大事,谁一听都要反对,始皇帝怎么会突然拿出来讲?” “他要是没和老师商量,打死我都不信。” “既然始皇帝已经在朝堂上说出了泰山封禪的想法,那他肯定已经和老师討论过了。 “况且—” 卫况看过来,“况且什么?” 商黎摊开手,“小师弟前天去的奉天宫,为何始皇帝就在昨日说了泰山封禪?” “天底下的方士,要说离经叛道思维敏捷,小师弟肯定是一个。” “再想想,从前日到今日,谁还能和始皇帝说上话?” 一番话下来,卫况都有点憎,他看著商黎的眼神里,透露著古怪,意思不言而喻。 商黎扯了扯嘴角,“喂喂喂,二师兄,我好歹也是老师弟子,总不至於蠢到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吧?” “你只是因为封禪这件事慌了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罢了。” “这些暂且不提,二师兄,你准备怎么做?” 卫况坐在案台前,“自然是去找老师,请他劝阻始皇帝,决不能封禪!” 商黎却是摇了摇头, “老师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始皇帝將此事拿到朝堂上说,老师的態度已经很明显了。” “你再去找老师,结果也是一样的。” “所以才更要向老师陈述利害。”卫况起眉头,眼神中透露著坚定。 “若老师不允呢?” “那我就亲自写奏摺,向陛下请命,即便我人微言轻,也不能坐视泰山封禪进行下去。”卫况的回答斩钉截铁,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殉道的坦然。 “小师弟怎么办?这泰山封禪,很可能和小师弟的布置有关,你要阻断小师弟的路吗?”商黎盯著卫况,想要从卫况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卫况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挣扎,但很快就又坚定下来,“公与私,我只能选公!” “泰山封禪,决不能做,否则很有可能会对整个大夏造成巨大影响,会打碎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神时代!” 商黎却是一步站在了卫况身前,“二师兄,你不知道泰山封禪具体该如何进行,便直接反对,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 卫况看著挡在身前的商黎,“老三,你难道不知道,只要封禪,就一定会涉及到神明?无论这个神是天,还是什么。” “始皇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无上权威,此时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再在自己头上安一片天!?” “你也不必劝我,我会给始皇帝写奏摺。” 商黎看著卫况重新回到桌案开始提笔蘸墨,不禁长嘆一声。 承乾殿, 李砚知继续为伍思卿炼化神性,同时在整理自己对泰山封禪的想法。 这一次,他没有掺杂自己的私念,而是站在最公正无私的角度,一丝不苟地完善泰山封禪事宜。 泰山封禪,將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事。 是將修炼与人间祭祀紧密结合的一次伟大尝试! 若能成功,始皇帝必定可以多支撑些时日。 徐祖静静坐在对面,良久缓缓开口,“你的想法太大胆了,怕不会有几个人支持你。” “老师没清理门户,不就证明此事对始皇帝,对大夏,其实是有益的,不是吗?”李砚知抬头看向徐祖。 徐祖摇摇头,“我並非一个只有公心的人若是其他人,我会立刻將此人关进天牢,但因为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所以我才会愿意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人非草木敦能无情?” “砚知,我明白你的心思与追求,人间恐怕並不是你目光的极限。” “但这一次,你一定一定,不能出半点差错。” 徐祖说到这里的时候,郑重无比,甚至有种在拜託李砚知的错觉。 李砚知也郑重点头,“老师,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只有大夏强盛了,弟子才能有稳定的环境成长,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弟子不会有半点含糊。” “始皇帝的身体支撑不了太久,我一定会为始皇帝把命给续上!” 徐祖语气一滯,“你,看出来了?” 李砚知放下笔墨,“看出来一点,但还不確定,不过从与始皇帝的交谈中,弟子隱隱也觉察到了什么。” “始皇帝太关注传承了—江山社稷的传承,文化理念的传承—— “一个雄心勃勃且身体康健的帝王,更喜欢做的,应该是开疆扩土,功盖万世!” “当然,也有可能是始皇帝眼界极高,气魄极大,所以才会站在这样的高度,思考人间的未来——” 徐祖轻嘆一声,起身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而后离开房间。 半刻钟后, 他来到奉天宫,再次见到了埋首案读的始皇帝。 “徐祖,你那关门弟子,现在在忙什么?”烛火摇晃,始皇帝放下奏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徐祖抱拳行了一礼,而后直起身,“他正在整理泰山封禪事宜。” “哦?”始皇帝有些异,“他就这么確定朕会答应他的事?” 徐祖点了点头,“他说,陛下有这样的格局与气魄。” 始皇帝轻笑两声,撑著祖龙人皇剑站起身,“朕確有这样的心胸!” “但他的野心,同样不小!甚至要比朕与徐祖想像的更加庞大!” “朕清楚,他也清楚,一旦真的开始泰山封禪,他的那份好处必定会在潜移默化间被他拿到手。” “但——.” 始皇帝轻轻握住祖龙人皇剑,坚定如磐石,又如金铁般鏗鏘有力,“现在,还不是他暴露野心的时候!” “朕现在还不能死!” “朕,还要为这天下,留下最宝贵的遗產!” 哪怕对面的始皇帝年岁比自己小了二十岁,可徐祖却还是感到由衷的钦佩, “陛下放心,老朽会一直盯著他,不会由著他胡来。” “那就好!”始皇帝大手一挥,帝袍哗啦啦作响,他重新坐回案台前,拿起一份新的奏摺, “接下来,还请徐祖將朕的要求,告诉李砚知。” “泰山封禪,是朕在封禪,那就必须要按朕的意志去做!” 第306章 大风將起 第306章 大风將起 次日, 朝堂, 当大监再次遵照始皇帝的旨意,將泰山封禪之事拿出来朝议的时候。 几乎所有大臣都出言反对。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泰山封禪不知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规模庞大,引发的动盪不亚於修建北境长城。” “一旦封禪之事传遍天下,甚至会动摇国本。陛下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朝臣们纷纷跪下,恳请始皇帝收回泰山封禪的想法。 帝王的任何一个念头,都会对天下造成巨大影响。 今天就算他们全部下跪,甚至跪死在朝堂上,也好过让此事传至天下! 一旦开始实施,那么必將牵一髮而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夏,极有可能再次陷入动盪。 始皇帝的目光透过冕,看著跪倒一片的朝臣,看不出喜怒。 大殿之內,一片死寂。 这是朝堂大臣与帝王之间的无声博弈。 甚至已经不再仅仅只是泰山封禪的事情。 “泰山封禪,与旧神时代的封禪並不相同,诸卿不必担忧。” “此事,朕意已决!” 当始皇帝明確说明泰山封禪之事已经决定之后,大殿內的朝臣们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不少人只觉一股热血直衝脑门,刚想说话,却又被身旁的同僚死死按住。 这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始皇帝当真要捡起旧神糟粕,自毁长城吗? 朝堂之上,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始皇帝的目光中,悄然涌上一抹冰冷。 但他仅仅只是扫过这些人跪伏的身影,便继续开口说道, “琅琊李砚知立法有功,可为天下方士之表率,封李砚知为彭县县子,食邑彭县,主泰山封禪!” “退朝!” 言毕,始皇帝便直接起身离开, 大殿之內,先是一片安静,待始皇帝离开之后,终於压抑不住,譁然一片。 “泰山封禪和那李砚知到底有什么关係!?” “他可是定法正师,怎么会和泰山封禪牵扯上了?陛下让他主持泰山封禪会不会那李砚知就是蛊惑陛下的罪魁祸首?” “他可是徐祖的关门弟子啊,註定与旧神不共戴天,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等昨日还去钦天宫寻徐祖—若此事真与那李砚知有关,徐祖又岂会不知?这, 这—.” 一想到这里,不少朝臣面色发红,差点就要掩面而走。 太丟脸了! 求人求到敌人大本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有大臣开口问道,“陛下已经下定决心,我等再如何反对,也是无用!” “此事已经开始,恐怕阻止不了了。” “我等虽不阻止,但..” “声!小心祸从口出!” 一眾朝臣走出朝堂,在返回各自衙门的路上,议论纷纷。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泰山封禪兹事体大,始皇帝又一言而决,他们无论做出什么努力,都无济於事。 奉天宫, 始皇帝听著大监讲述各朝臣退朝后的议论,龙眸微微眯起,闪烁著危险的光。 待大监退下,他方才开口,“这些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没一个能明白我的意思。 “只是因为泰山封禪,便开始联手对抗朕的旨意。” 徐祖坐在一旁的案台后,“此事毕竟与旧神时代的可怕过去有关,註定不会有几个人理解。” 始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桌案上,抽出一本奏摺,“你的二弟子,也在向我递摺子,请求我收回泰山封禪的想法。” 徐祖无奈摇头,“况儿的父母便是死於旧神封禪,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並不奇怪。” “你就不怕你的两位弟子,因此事而產生。”始皇帝问道。 “我相信他们。况儿公心大於私心,对事不对人;砚知虽天资绰约,但心怀良善,重情重义。”徐祖说道, “哪怕理念不合,也不会心怀芥蒂。” 始皇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定下了。” “待李砚知將泰山封禪之事完成,再一起传旨天下,宣扬其定法正师之名,並布道天下!” 徐祖頜首。 承乾殿內, 李砚知一直都在研究泰山封禪的诸多事宜。 他深知此事一旦启动,註定会是一场直接牵扯数百万人的大事,其影响更是会迅速传遍大夏。 所以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不仅会影响整座天下,也会將自己置於险地。 等到大监將圣旨送到他手上之后,李砚知顿觉有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犹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头。 “彭县子,朝臣皆反对此事,最后还是陛下力排眾议定下了彭县子可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番心意。” 大监对李砚知郑重说道, “彭县子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时找老奴。” 李砚知朝大监抱了抱拳,“那就先行谢过大监了,砚知必不会辜负陛下厚爱。” 大监躬身回礼,隨后急匆匆离去。 重新坐回桌案,李砚知將圣旨小心翼翼放到一边,隨后便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到蓬莱神国。 泰山封禪绝不容许出任何岔子,单纯靠推演並不保险,只有按照流程多走几遍,才能安心。 而能够给他充分尝试的地方,就只有乾国了。 蓬莱神国李砚知的意识降临到昊天之上。 分祭坛中,大量的信徒念头,犹如大海中的砂砾,被香火愿力裹挟著拍打而来。 李砚知了小半天,將乾国的情况梳理了一遍。 自从上次十二祖神亲自出手之后,乾国並没有再向外发动战爭,反而在將卫国百姓进进平谷关后,一直休养生息,连平谷关都没出过几次。 至於卫国和宋国,更是被这场杀戮嚇住了,接连派来使者,想要和齐良接洽。 不过都被齐良挡在门外,连面都没见一次。 只是让两国使者带话回去。 自称乾国无意对外发动战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国休战止戈,与民休息,才是正途。 又因为十二祖神在战场上的大发神威,现在乾国之內,对十二祖神的信仰供奉,越发狂热,產生的香火愿力远超想像。 整个乾国,在拥有大量外来百姓之后,终於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 三国之间,卫国最是外强中乾,失去强势军力,在东线战场更是被斩军士二十万,已经无力再对外发动任何战爭,只能苟延残喘。 宋国在失去十万大军后,国力依然最强,隨时都能掀起更大规模的战爭。 而乾国拥有顶尖战力,但是底蕴最弱,人口最少,培养大军还需要时间,但因为祖神庇护,所以另外两国不敢再隨意出战。 齐良也深刻理解这一点,所以没有再大动干戈,坚持休养生息战略,等到乾国底蕴上来,再发动对卫国的灭国战爭。 距离上次十二祖神齐齐降临,又过去了数月之久,虽然期间再无祖神降临,但齐良依然坚持不懈每月都会在宜县主持祭祀,隨后再赶回平谷关,以防宋卫两国再次大军来犯。 密室之內, 齐良感受到房间內的气息变化,顿时心头一跳,立刻起身,恭敬跪在玉盒前,“拜见祖神!” 一道玉白色身影披著朦朧白光,走出玉盒,低头看向脚下的齐良,“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 听到祖神的夸奖,齐良身子激动的微微颤抖,“一切都是祖神庇护乾国,卑下不敢贪功。” 李砚知看著齐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赏罚分明,吾不会忽视你的功劳。” 他隨手一点,將更高深的《御阵》方术秘纹,传授给齐良。 得到赏赐的齐良,激动万分,以头触地,“多谢祖神恩赐!” “接下来,还需要你办一件事。”齐良脑海中响起隆隆天音。 他立刻应道,“请祖神吩咐!” “完善封禪之礼,並在乾国儘快完成一次封禪!”李砚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齐良听到封禪,心头剧震,虽然他知道现在应该立刻答应下来,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敢问祖神,封禪可需要人牲?” “不用。” “是,卑下明白了!”齐良恭敬行礼。 待祖神回到玉盒之中,齐良小心翼翼起身,然后迅速走出密室,来到书房,在书架中来回翻找。 “祖神为何突然要进行封禪?难道是因为那些外神?” 他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上面多想。 这是祖神的神諭,遵照做就是了。 齐良將所有和封禪相关的卷宗找出来,开始逐字逐句研究。 他准备先將封禪了解完毕,再根据祖神的要求做出修改。 不多时,俊美书童端著茶具前来,当他看到齐良手中捧著的书卷后,娇顏瞬间惨白。 “公,公子——” “嗯?”齐良没抬头,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卷宗上。 “公子怎么会突然开始研究这种神明大祭了?”俊美书童跪坐在齐良身旁,言语间稍显颤抖, “难道说,公子想要再开封禪?” “嗯。”齐良暂时放下书卷,轻轻点头。 俊美书童身子一软,直接靠在齐良身上,娇软柔嫩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公子,神明封禪,那可是要用上万,甚至数十万人牲做祭品。” “大乾恐怕难以承受如此多的人牲——-真要杀,保不齐大乾就要分崩离析了。” 他常年陪伴公子读书,自然知道封禪是什么。 这对於神明而言,都算是一场大祭! 人牲数量难以计数,在神明活跃的年代,经常有屠国之事发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封禪! 公子要再开封禪! 现在的大乾,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一想到会有上十万人成为人牲祭品,俊美书童心中顿时涌上恐惧战慄之意。 齐良伸手轻抚俊美书童的柔顺长发,“放心,祖神交待了不用人牲。” 俊美书童闻言,顿时美眸微睁,抬起头看向齐良,“公子没有骗我?” “我骗你作甚?”齐良笑著点了点俊美书童娇嫩的鼻尖,“你为我研墨,我要整理一份封禪仪程。” 俊美书童撑起柔弱如扶柳的身子,伸出纤细玉指,捏起龙涎墨,在砚台上添了些山泉水,轻轻研磨起来。 有乾国作为测试之地, 李砚知心中的紧迫感,方才有些鬆缓。 他同样也整理了一些封禪仪程,但还需要经过乾国的尝试,才能拿出来用。 “即即...” 房间门被扣响,李砚知起身开门,见到门口之人,立刻躬身行礼,“老师。” 徐祖走进房间,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咱们师徒之间,用不著这么客套。” 他隨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圣旨你应该已经拿到了,泰山封禪全权交由你负责,可有把握?” 李砚知犹豫片刻,“弟子会尽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徐祖有些异,“你確定?封禪兹事体大,可不能有半点差错,如果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和为师说。” “老师放心,弟子心中有数。”李砚知点了点头。 徐祖捻了捻鬍鬚,“始皇帝决定泰山封禪,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可他一旦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泰山封禪之事,很快就会紧锣密鼓安排起来,你这边也得加快速度,儘快確定仪程,免得夜长梦多。” 李砚知頜首,“弟子明白。” 徐祖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 “泰山封禪事关重大,而且还牵扯到旧神时代的无数惨案,所以你二师兄並不同意这件事。” “他这个人你也知道,公心重於私心,你別放在心上,等泰山封禪结束,他会理解的? 李砚知微微一愣,隨后笑道,“老师放心,二师兄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这种事弟子不会在意。” 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欣慰地走了。 李砚知重新回到桌案,提笔蘸墨,“泰山封禪仪程—” “择定吉日斋戒沐浴修筑祭坛仪道—备礼器祭品” “祭坛和仪道要率先开始筹备了。” 他將每一个步骤都在脑子里推敲一遍,而后抽出一张新纸,在上面写道, “泰山之巔筑五色祭坛,从山脚至山顶筑仪道—” 末了,他又在纸张最后加了三个字,“需儘快!” 因为他的一页纸,大夏这座巨大的国家机器,开始轰隆隆转动起来。 第307章 始皇帝想做什么? 第307章 始皇帝想做什么? “建五色祭坛?还要修筑仪道!?” “原本单纯的封禪祭典,就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从奉阳到泰山,一路上要多少消耗?现在还要大肆修建祭祀之地,这不是劳民伤財又是什么?” “有这个钱財人力,在北境多修一段气运长城不好吗?” “奸侯当道!奸当道啊!” “一定是李砚知,一定是他!他不仅蛊惑了徐祖,更蛊惑了陛下!” “妖星降世,他就是大夏最大的妖星!” “动摇国本,罔顾民生,大夏危矣— 当始皇帝命令九卿之一的奉常,按照要求修建五色祭坛和仪道之后,大夏朝堂彻底震动。 上至三公九卿,下至文书博土,哪怕没有明面上指著奉天宫骂,但在暗地里个个摇头嘆息,扼腕痛呼。 大夏好不容易在旧神废墟上,建立起了第一个人族大一统国家,如今还在和旧神遗骸做斗爭。 现在,却有人妄图在大夏重现神明,这不是要倾覆大夏又是什么!? 可是,始皇帝之命,他们不得不遵从,否则便是抗旨不尊,欺君罔上。 钦天宫, 卫况已经数日没有合眼,他愜坐在桌案前,双眼满是猩红血丝。 “二师兄,你这是何苦?老师和小师弟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他们不可能拿大夏去冒险。”商黎看著好似丟了魂一样的卫况,出言宽慰道。 卫况转过头,盯著商黎,“那为什么老师不回我的信?” “小师弟本就走在神路上,天下能走上神路的,还有谁?连老师都不行!” “这泰山封禪,难道真是仅仅为了始皇帝的修行吗?难道现有的《筑基三境宝经》还不够吗?” “若是不够,以小师弟的天资,未来肯定可以继续完善!” “为何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和旧神牵扯上关係?” “老三,你捫心自问,你觉得小师弟在这件事里,没有掺杂私心吗?” 商黎一下子被问住了,他很清楚,小师弟是当今天下,最有机会成神的那个人,也是老师一直在为人间培养的撑天柱石。 泰山封禪,极有可能不仅仅只是为了始皇帝,小师弟也有很大机会在里面得到什么·..— 但他对李砚知依然有信心, “老师亲手缔造了整个天下,他和始皇帝二人共同撑起了人族脊樑,他会眼睁睁看著人间倾覆吗?” “小师弟开创功法,在最开始还没有所谓的定法詔令,他就已经在为最普通的百姓考虑,孟家村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把人间推向绝路?” “我们就算反对,也该了解清楚再说,不是吗?” “就算,就算他们两个得了失心疯,难道始皇帝也疯了?最后下圣旨的是始皇帝,你觉得始皇帝会把大夏葬送吗?” “他们是整个天下最有智慧,也是最为天下考虑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对他们多些信任?” 卫况扯了扯嘴角,惨笑著摇摇头,“我只怕行將踏错,造成的后果,不是大夏所能承受的·——” “封禪必定涉及到了神明领域,凡人擅自触碰,到最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的大夏,还没有稳固到可以无视旧神的程度啊。” 然而,无论有多少人反对, 始皇帝却铁了心要將泰山封禪之事推行下去。 詔命在下达之初,便立刻调集青州诸郡民夫方士,共计十万,前往泰山修建仪道。 同时派出七万精兵,开始沿著奉阳到泰山的驰道,清缴各地邪方匪患。 短短不过数日光景,天下大势便如同一座看不见的山脉,横压半个大夏。 大军出城之日,李砚知在徐祖的带领下,站在了虚空中,目送大军东去。 那如威如狱,厚重如山川,奔腾似海浪般无可匹敌的气势,深深震撼著整座奉阳城。 如此大军,即便还未挥起战刀,也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与之相比,原本在李砚知心目中还算精锐的乾国大军,像极了啸傲山林的流寇。 乾国强军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整个朝廷都在因为泰山封禪,闹得沸沸扬扬,但始皇帝依然在一力推行。”徐祖对身边的关门弟子道, “你在推演编纂泰山封禪仪程,为师也不好多过问,今日还是得问你一句,始皇帝想在泰山封禪上做的事,能做到吗?” “要是做不到,现在收回决议,还来得及。” 李砚知沉默片刻,“此事已如离弓之箭,回不了头。” “弟子原本所想,借人间气运,化作始皇帝修行资粮,只要將一小部分气运纳入其修行体系,始皇帝必然可以打破无法修行的桔。” 徐祖微微点头,“这一步就是烽火境?” “是!”李砚知应道,“武人气血如狼烟,似烽火!” “始皇帝身上最强的,便是这人间气运,若將其聚成烽火狼烟,不说未来一片坦途, 但至少在人间,可以畅行无阻。” “泰山封禪,就是凝聚气运的过程。” 徐祖眼神中掠过一丝思索之色,“成也气运,败也气运———” 李砚知看著掀起漫天扬尘远去的七万精兵,“始皇帝因庞大无比的人间气运,无法修行,如能將人间气运纳入修炼体系,人间气运便不会成为阻力。” “但与此同时,若没了人间气运,他未来的路,也將再难有所寸进。” 徐祖嘴角微动,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子,“你这一步,是將他和人间气运彻底捆绑到一起。从此大夏兴,则帝王强;大夏衰,则帝王弱。” “总好过无法修炼,肉身因人间气运压制,而迅速衰败”李砚知平静说道, “理论上,这条路也不会有极限,大夏可以吞四海,並四夷,直至一统天下,將来, 还可以举兵向天,將那漫天旧神一一扫去!” “到那时,帝王之强盛,世间罕有。” “只是將帝王与大夏捆绑到一起,也给帝王套上了一副锁,让他不会视百姓为蚁罢了..—” 徐祖虽然很清楚自己这关门弟子的天资,但第一次听到他对始皇帝修炼之路的解释, 还是忍不住为李砚知而心惊, “你这个思路从何而来?” “神路。”李砚知没有隱瞒的意思,“更確切的说,是旧神关於建立神国的思路。”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帝王就是人间的神!始皇帝就是百姓的天!所以我在研究神路的时候,便不由自主想到始皇帝该如何修炼。” 他想成神,就必须得到徐祖的支持,没有徐祖为他遮风挡雨,光是朝堂上的动盪就能让他死上八百回,所以他们师徒二人之间,很多事情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只有互相信任,才能朝看正確的方向前进。 徐祖若有所思,而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李砚知,“始皇帝可以凭藉大夏的扩张不断变强,那你呢?” “以你的性格,不会是甘於人下的人。” 李砚知眉头微动,隨后笑道,“也许是独立成神,亦或是一力破万法。” “这条路人间还没有成功者,所以我也不敢確定。” 徐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重新眺望远方。 接下来的时间, 李砚知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推演完善泰山封禪。 始皇帝的气运帝王修行法,本就复杂无比,但他还想借泰山封禪完成更多的事,所以泰山封禪的难度还要往上拔高数筹。 他是一位真正的人间帝王,无论未来的史书会有多厚。 必定会有浓烈的笔墨,留下大片篇幅。 千古一帝,已成必然! 李砚知也希望能真正为他续命,同样也为大夏续命! 人间旧神还时不时有残余作乱,天上旧神对人间虎视耽耽,始皇帝在,才能守住大夏,为苍生谋一份福祉。 这样的事,徐祖做不到,天下方士也做不到,只有与大夏气运绑定的他,才能做到! 李砚知在这件事上耗费的心力,甚至比在奉阳学宫时还要大。 远在浩瀚蓬莱的乾国,此时也成为了他的试验场。 齐良本就对祭祀仪式颇有研究,再加上李砚知从中指引,很快便有了封禪的初稿。 接下来就是乾国依照初稿,开始进行第一次封禪。 这一次封禪,祭告的不是十二祖神,而是李砚知特意钦定的古神,並以传授的《筑基三境宝经》作为锚定。 以古神代天,这也是为了古神法身由虚转实做准备。 乾国的封禪,规模並不算大,盖因乾国如今还比较弱小,匯聚不了太多的气运,但李砚知却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与香火愿力有些类似,但依旧不同的力量。 人间气运果然有些门道。 第一次乾国封禪之后,李砚知便开始调整泰山封禪的具体细节。 封禪,既是人间帝王对上天的祭告,同样也是在以人间气运封神! 帝王挟人间气运,承认上天,那上天才是神,否则,狗屁不是。 所以,始皇帝到底想借泰山封禪做什么? 李砚知心中涌现出无数猜测。 自我封神? 不可能!他与人间气运紧紧捆绑在一起,想封都封不了。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可能? 李砚知面对著还需要修订的封禪仪程,摇了摇头,继续埋首案读。 第308章 东巡 第308章 东巡 奉天宫, 即便是深夜,这里也是灯火长明。 始皇帝面前的桌案上,奏摺堆得比人都高,大监领著几名小太监,將奏摺整理好,以供始皇帝更好的批阅。 看著连头都没怎么抬过的始皇帝,大监的眼中满是心疼。 始皇帝本应享受无尽荣华,可实际上,终日都在处理国事,每日连睡觉也不过两个时辰。 哪怕是方士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更何况始皇帝还要背负著人间气运,身体本就在加速枯朽? 再这样下去,始皇帝还能撑多久呢? 他一旦倒下去,大夏的天可就要塌了膨! 就在这时,始皇帝將手中的奏摺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嚇得大监和几个小太监心臟骤停,直接跪倒在地。 “一帮只知道耍嘴皮子的腐儒!”始皇帝一手按在奏摺上,深邃的眸子里跳跃著怒火,一股庞大的威压瞬间瀰漫开来, “他们什么都懂,怎么不去定法?怎么不把这个天下打下来?”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拿著以前的典籍一个劲的反对!” “还有那个卫况,怎么也跟著起鬨!?” “当真是不知所谓!” 大殿內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没人敢在这时候说话。 这时,殿外有侍卫稟告,“陛下,徐祖求见!” 始皇帝深吸一口气,怒火迅速散去,“宣。” 不多时,徐祖手里托看一卷文书走进大殿。 始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大监他们退下。 “徐祖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好事?”始皇帝坚毅英朗的脸上强撑著些许笑意。 “的確是个好消息。”徐祖走上前,將手中卷宗放下,“砚知关於泰山封禪的初稿已经定下,特请陛下过目。” “哦?”始皇帝眼底精光一闪而过,伸手抓起卷宗展开,一字一句认真看过去。 大殿內的灯火跳动,不时溅起点点火星子。 一刻钟后,始皇帝放下卷宗,脸上的笑意终於自然了许多,“徐祖的关门弟子的確有些真本事。” “竟能想到这样的法门。 1 他看向徐祖,“若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大夏未来的路,可就顺畅多了。” 徐祖脸上也露出笑意,“不错,若一切顺利,陛下和大夏,都能得到极大助益。” 说到这里,始皇帝不禁微微握紧拳头,“这一次,也是朕一意孤行,朝堂之上竟没有一个人支持朕!” “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否则真有可能动摇国本。” “尤其是五斗道教那帮叛逆,还在伺机而动。” “泰山封禪,还是要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说到这里,始皇帝抽出一本奏摺,“徐祖,你的二弟子每天都会递上一本奏摺,言辞激烈,你没有和他好好说说泰山封禪的事?” 徐祖扫了一眼奏摺,“泰山封禪涉及大夏国运,在未完成之前还不能泄密。” “否则一旦有人从中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待封禪结束之后,他自会明白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始皇帝的高压强势下,泰山封禪所要提前准备的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成。 不仅五色祭坛已经几近完工,就连仪道也完成了七八成。 而李砚知也在乾国经歷了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封禪祭典。 除了第一次规模较大之外,剩下的封禪祭典,並没有动用很多人,主要是为了完善封禪仪程,在此过程中,也给李砚知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灵感。 人间封神似乎真的可行! 仅仅只是片刻,李砚知便有了很多新想法。 始皇帝的泰山封禪,他不好插手,但以此为基础的人间封神,还可以尝试。 到那时,无论是香火愿力,还是神性,自己就有插手的机会了! 徐徐图之,总会有水滴石穿渗透的时机! 李砚知也不是要推翻始皇帝,更不是为了倾覆大夏。 他的路,与世俗的帝王路,並不一样,互相之间的影响也不算大。 始皇帝取人间气运,他取香火愿力和神性。 二者完全可以互相共存。 结束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乾国封禪之后, “接下来这段时间,乾国以休养生息为重,在统治国土內,继续搜查外神神像。”李砚知对齐良吩咐道, “新赐下的《筑基三境宝经》,要推行修炼,除此以外,祖神十二部也要继续扩充。 齐良恭敬跪在地上,“谨遵祖神法旨。” 有了乾国封禪的经验, 泰山封禪仪程终於完成了定稿。 又过了几天,从泰山传回消息,李砚知要求建造的祭典建筑,已经全部修建好。 七万剿匪大军也陆续传回军报,从奉阳城沿路,扫清邪方近百,清剿匪患数千。 始皇帝在朝堂上龙顏大悦,立刻大手一挥,“三日之后,摆驾泰山!” 朝臣们想反对又不敢,只能无奈低头应和。 当始皇帝的命令下达,一直拱卫奉阳城的龙甲军,开始迅速集结练兵,声势震天。 此次始皇帝前往泰山封禪,顺道东巡,將会有三万龙甲军护卫。 事关始皇帝的安危,任何一丁点疏漏都不能有。 整座奉阳城,仿佛陷入了大事来临前的安静之中。 空气中都在氮盒看如同大雨將至的压抑。 有人认为始皇帝糊涂,受到奸蛊惑,但更多人却无条件信任始皇帝。 无论反对还是信任,在泰山封禪这件事上,城中很少有人敢议论,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那可是始皇帝的决定啊。 三日之后, 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奉阳城今日的奉阳城与往日大不一样,沿街的屋檐掛上了红绸,点上了灯笼。 许多百姓自发地涌上街头,只想要看一眼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始皇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始皇帝是整个人族的大恩人! 距离始皇帝出宫的时间越来越近,每一息过去都显得颇为煎熬。 但街道两边的百姓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超过街边事先標好的封禁线。 “陛下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不急不急————·后面的別挤啊,我就要超过封禁线了!” 就在眾人翘首以盼之际, 从皇城方向传来了厚重悠长的钟声,紧接著铜锣声也隨之响起。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钟声的映衬下,於天地间迴荡“始皇帝陛下出巡,拜— 第309章 始皇帝的选择 第309章 始皇帝的选择 嗒嗒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响起,身披重甲的铁骑兵率先在前面开路,三千铁骑披著黑雾般的杀气,庄严而又肃穆。 之后便是旌旗隨风招展,浩大的皇帝仪仗捲起无边金色气运,如同仙神在人间行走。 仅仅只是开路铁骑兵以及皇帝仪仗走过,便了大半个时辰。 旁观百姓以及万千方士,尽皆心潮澎湃,目眩神驰。 帝四周蒙著层层金色轻纱,其中端坐著一道看不清面庞的身影,然而当他出现的剎那,四方天地都要为之敬拜。 虽端坐於凡间琴驾,但却似乎连整座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两侧的屋楼之上,有人影憧憧,眾人在亲眼目睹始皇帝出巡的盛况,不由得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卑微。 哪怕世人皆知,始皇帝无法修行,只是一个普通人,然而他们这些超凡脱俗的方士,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始皇帝,都忍不住下跪拜服。 街道两旁的百姓哗啦啦跪倒一片,以示尊崇。 “这·就是始皇帝啊”远处的采仙坊望月楼上,有人透过窗户远远看著始皇帝御,忍不住讚嘆, “大丈夫,当如是也——” 其身旁的同伴闻言,下意识想要阻止他出声,“此话可不兴说。” “只要涉及始皇帝,便极有可能引动气运,很可能会遭人间气运反噬———“” 与此同时,靠坐在采仙坊小庭院里的东家,不禁抬头看向望月楼,“蔓枝,住在望月楼上的是哪家贵人?” 在一旁服侍的黎蔓枝微微思索,“好像是项家的一位公子,不过这位公子之前从未在外扬过名。”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项家——?”东家红唇轻触杯盏,“有点意思—” 她放下酒盏,而后缓缓起身,如月季般娇艷的红色袍子拖曳著地面,在边缘露出些许白嫩,黎蔓枝下意识低下头移开目光,不敢多看一眼。 “蔓枝,你怎么这么怕我呢?不想看么?”东家挑起黎蔓枝娇嫩的下巴,红唇轻吐。 黎蔓枝心跳加速,最后只能闭上双眼,“东家,不要再逗弄奴婢了——” 东家伸手,顺著黎蔓枝的衣袍缓缓滑下,但目光却仿佛隔著数条街道,看到了盛大的东巡队伍,娇艷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这个小傢伙,倒是挺有意思跟著始皇帝东巡,还要带著女子一路同行。” 帝攀之后,又是大片大片的仪仗旗幡哗啦啦捲动。 接看才是隨行官员的车驾。 其中一辆宽的马车上,李砚知靠著车厢,轻轻握住伍思卿的手腕,炼化著那股冰寒的神性。 当时师姐为了冰封住他体內的六道旧神意识,直接將心臟中对神性的封禁全部衝破, 几乎抱著必死的决心。 如今,她沉睡昏迷,冰寒神性完全不受控制,只能靠他炼化神性,再配合她身上的九品分祭坛,才能保证生机不会神性侵蚀。 只有將这股冰寒神性消耗一些之后,再重新封禁,她才能重新甦醒。 李砚知掀开马车侧窗帘,看著外面跪倒一片的百姓,脑海中不禁浮现起乾国祭拜的场景。 这时,清风拂过。 马车微微一沉,李砚知看过去,商黎悄然坐在马车另一端,手里拎著一个酒葫芦。 “师兄怎么喝起酒了?” 商黎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无奈摇头,“最近事情有点多,烦得很。” “因为泰山封禪?”马车轻轻摇晃,李砚知问道。 商黎点了点头,“因为这件事,我跟你二师兄吵了两架。” “二师兄反对泰山封禪?” “是啊-你二师兄对旧神恨之欲绝,他这个人也有点轴,现在脑子转不过弯来,怎么说都没用。”商黎靠在车厢上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偏偏老师也不跟他好好解释,他被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带偏了,不断给始皇帝写奏摺,这几日钦天宫里的日子可难过的紧。” 李砚知似笑非笑道,“三师兄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商黎看过来,“我问了作甚?事情是你提出来的,但最后肯定要经过老师和始皇帝的认可,他们才会推行。” “总不能他们都被你蛊惑了吧?真要那样,干嘛还苦哈哈去推动泰山封禪?直接坐上帝位或是在暗处执掌朝纲岂不是更轻鬆?” 他的这个说法倒是稀奇,但的確也能解释得通,李砚知都忍不住笑了,“师兄的理解倒也不是没道理。” “但愿此次东巡,以及泰山封禪,不会出什么岔子。” 商黎摆了摆手,“放心吧,此次东巡,老师也会全程跟隨,谁敢在这时候作妖?” “就算全天下方士一起围攻始皇帝驾,老师也能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要是有旧神袭击怎么办?”李砚知问道。 “你忘了始皇帝手中的祖龙人皇剑?有那柄剑在,旧神来了也是死路一条!”商黎解释道, “只要老师和始皇帝在一块儿,大夏境內的危险对他们而言,都只是一盘菜,还不够他们分的。” 商黎的话,也得到了印证。 始皇帝的东巡队伍极为庞大,除了开路的三千铁骑兵之外,龙甲军也在道路两侧来回巡逻清洗。 除了东巡的速度稍微有些慢之外,一路上倒也没生出什么波折。 始皇帝路过一些县乡,都会停下脚步,巡视各地民生,虽是在东巡的路上,但大夏的政事並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只是將朝堂移到了的路上而已。 不过倒是苦了那些朝臣,反对泰山封禪无效,还得捏著鼻子配合。 现在又要隨时隨地处理事务,陪著始皇帝巡视沿途各地,比在奉阳城的时候,辛苦了不知多少倍。 一个月后, 东巡队伍一路浩浩荡荡来到泰山山脚。 山脚村庄中的百姓,纷纷前来参拜。 因为始皇帝要来,再加上要修建仪道,村庄也被顺道重新修整了一番。 这与在东巡路上看到的村庄,完全不同。 这些百姓见到始皇帝的琴驾后,一个个兴奋地磕头跪拜。 村里的青壮年也被徵发修建祭坛仪道,但朝廷不仅发了工钱,每天提供的饭都能吃得饱。 村子恨不得把娃娃都送上去。 而且村庄的重新修,一分银子也没让他们, 如今看到始皇帝,村民们焉能不感恩戴德? 始皇帝没有下琴驾,此地村庄经歷过修整,那些办事的傢伙肯定不会在这里出么蛾子,想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让隨行大监去传了旨意,免赋三年。 听到村庄还免赋三年,眾多村民连声高呼万岁,不断朝始皇帝的驾磕头。 仪仗队伍越过村庄,最终在山脚仪道的开始之处停下。 大监带著始皇帝的旨意,前来寻李砚知,“陛下命彭县子儘快开始准备泰山封禪。” 李砚知接了旨意,伸了伸懒腰,长出一口气,在马车上待了一个月,总算到泰山了。 很快,就有一大帮人在奉常的带领下,过来找他。 “接下来泰山封禪仪程,我等皆受彭县子命令行事。”奉常朝李砚知抱拳行礼。 他对李砚知的观感,从最开始因定法而產生的钦佩,到泰山封禪时的不满,但帝命已下,他万不敢违抗。 李砚知將整理好的卷宗分发下去,“诸位大人,接下来的泰山封禪,按照此仪程安排布置下去即可。” “另外还需太史令推算天象,选定吉日。” 奉常点头,“此事我会吩咐太史令。” 眾人捧看泰山封禪卷宗告辞。 庞大的仪仗队伍驻扎在泰山山脚,很快便开始忙活起来。 龙甲军继续在泰山之上清扫每一处角落,以防出现任何影响封禪的意外。 而大量仪仗人员,在奉常以及太史令的指挥下,开始布置泰山封禪的一应安排。 大到礼器祭品,玉金册,小到沿途要洒落的黄土,升烟要用的柴-所有东西,都需要一遍遍確认,確保不会出现任何错漏。 谁要是在这种大事上犯错,掉脑袋都是轻的。 到了次日, 太史令选定了最近的一个吉时,那便是在三日之后。 始皇帝亲手在圣旨上確定泰山封禪大典的时间,整座泰山从此刻开始,便似乎笼罩上了一片朦朧气运。 这气运,始皇帝和徐祖可以清晰感受到,不是他们身上聚拢的气运,而是天地间自生的气运。 换而言之,仅仅因为確定泰山封禪的吉日,人间气运便增长了一分。 始皇帝在帝攀上看著气运变幻的泰山,坚毅英武的脸上显露出些许笑意,“现在我有点相信,这次泰山封禪可能会有好消息了。” 徐祖也笑了笑,“只要能对大夏对陛下有益,便不辜负这次规模盛大的东巡封禪。” “事到如今,老朽应该也能问了,陛下到底想在这次泰山封禪上做什么?” 始皇帝低下头,继续看向面前的奏摺,嘴角带著淡淡的笑意,“等到时候,徐祖就知道了。”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泰山封禪当日, 晴空万里,初春的气息在天地间迴荡,万物竞发勃勃生机。 偌大广的泰山四周,经过这三天,人间气运聚拢的越来越多,半山腰上还有气运云雾流淌,將整座泰山变成了一片人间仙境。 旗幡在风中飘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始皇帝一袭黑金帝袍,走下帝,而后在数万精兵的跪拜下,向一道迈出第一步! 从今时今刻起,泰山封禪正式开始了。 与此同时,高空之上金光大放,仿佛整个人间都在因为始皇帝的泰山封禪,而欢呼雀跃。 啪嗒。 啪嗒。 始皇帝的脚步並不快,每一步都走的沉稳厚重。 隨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泰山仪道,天地间的金色气运开始疯狂涌动,从四面八方匯聚而来。 剎时间,一道金色气运光柱拔地而起,从下方看,似乎撑住了整座天空。 始皇帝每落下一步,两侧的仪仗人员,就会隨之跪下。 在所有人恭敬的注视下,始皇帝走上了仪道。 轰! 轰! 虚空中似乎有雷霆滚过,气运金柱越发凝实粗壮。 此时泰山山顶,已经在黎明时分点燃了松柏檀木,烟气通天为信,告天临坛。 此为柴升烟。 始皇帝在眾人的注视下,走进瀰漫著气运云雾的仪道,缓缓朝山顶走去。 在他身后,文武百官,祭拜仪仗,亦步亦趋。 庞大的祭拜队伍,在仪道上宛如一条游龙,绵延不绝。 李砚知也在队伍之中,甚至排在了队伍最前列。 而徐祖则走到始皇帝的后侧方,距离始皇帝仅有五尺,再往后数丈,才是祭拜队伍。 始皇帝本就是肉体凡胎,还要从山脚爬上山顶,所以速度並不快。 徐祖想要帮忙,但却被始皇帝拒绝了,此事事关国运,岂能假借徐祖之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仅仅只是登山至五色祭坛,便了近半天。 李砚知余光扫过后方队伍,发现队尾还在气运云雾中,浩浩荡荡排了不知有多远。 等到所有人跪在祭坛前,又过去近一个时辰。 高山的风凌冽而又刺骨,吹得眾人身上的祭典衣衫猎猎作响。 “初献”奉常洪亮的声音,响彻云端。 轰隆隆——. 话音未落,气运金柱便开始隆隆震颤,不断向外扩张, 始皇帝一手搭在祖龙人皇剑的剑柄之上,庄严肃穆,身上笼罩著无尽的人间气运,仿佛背负著一座大山,缓步走上五色祭坛。 奉常高亢道,“苍璧礼天,黄琮祭地,太牢三牲奉苍生————“ 话音未落,天地间陡然一暗,似有乌云在泰山山顶匯聚。 听到奉常的祭文,李砚知面色陡变。 改了! 祭文的內容被始皇帝改了! 太牢三牲应该是供神明! 但现在却变成了奉苍生! 轰! 李砚知脑海中陡然掠过一个念头,旋即便好似惊雷劈落,整个人浑身都在战慄。 他猛然抬头,看向走上五色祭坛的始皇帝的背影,眼神中满是震撼。 按照最开始的推演,封禪最终可以用人间气运封神。 如果要封神,在最开始的祭文中,就该有所展现,这样才可以借始皇帝之手,匯聚人间气运救封神明。 可现在,始皇帝却將供奉神明,改为了供奉苍生。 换而言之,有没有一种可能,始皇帝的確要封神,但他要救封的神,不是所谓正常意义上的神,而是要为天下苍生谋一条神路!? 始皇帝! 这就是始皇帝!? 第310章 天上之神 第310章 天上之神 始皇帝一人独立五色祭坛之上,帝袍哗啦啦隨风作响他一人便好似大山,撑住了这方天地。 奉常的祭文还在风中迴响,始皇帝將祖龙人皇剑立於五色祭坛。 在后方眾朝臣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始皇帝身上庞大到镇压一方虚空的人间气运,不断匯入祖龙人皇剑。 下一刻,人间气运犹如滚滚狼烟,直衝云霄,並在空中绽放而出,轰隆隆朝四面八方席捲开去。 “今朕以人间气运为薪柴,为人间立万古,从今日起,大夏百姓將真正成为天地正统!” “朕以始皇帝之名,敕封大夏百姓意志隨著始皇帝的话音响起,五色祭坛骤然震颤,人间气运竟开始燃烧起熊熊光焰,成为了这一次泰山封禪的真正祭品! 泰山封禪,本为人间封神,此神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天,是地,乃至江河湖海! 因以人间气运为根基,此神將与人间息息相关,受人间气运辖制。 但始皇帝,没有救封以上任何一尊神明。 而是救封了大夏百姓意志! 他不是要自己成为天,而是將苍生意志,举到了天的高度,要將大夏的苍生意志封神! 一旦敕封成功,从此大夏百姓,將人人都有选择走上大夏神路的机会! 哪怕最终所成之神,受大夏气运辖制,大夏兴则百神强,大夏衰则百神弱。 但这也是神! 如果这一次,始皇帝想单独救封任何一种存在为神,那么以这庞大的人间气运为祭品,可以在瞬间创造出一尊神明。 但他没有,而是选择为大夏百姓,创造一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神机会! 滚滚人间气运化作熊熊烈火,仿佛撞到了天地间的屏障,並隨之向四周蔓延,直至目光的极致。 天地间,下起了大片大片的光雨。 这些光雨落入人的身体內,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补全了,心中不自觉產生一种圆满圆融之感。 只有那些顶尖的大方土,以及专注自身修行的人,才能清晰感知到是什么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种源自自身根基血脉的补足。 即便是李砚知,歷经天书玉篆融合以及诸多神性熔炼,都能感受到自身也在这气运光雨的浇灌下,越发圆融如意。 这他想起老师曾经和他说的。 当初为了镇灭旧神,大夏所有百姓,在血脉本源上,都相当於自斩了一刀。 这一次,始皇帝敕封大夏苍生意志,在无形中,便將这自斩的一刀,补齐了。 而且,不仅仅是补齐这么简单,更给了所有人选择的机会! 如此气魄,如此胸怀,不愧是以凡人之躯,镇压一个时代的始皇帝! 李砚知看著五色祭坛上,那尊似人似神的身影,心中感慨不已。 从今往后哪怕大夏亡了,但只要后来者继承了大夏的意志,那么这片疆域內的百姓, 依旧有机会人人如龙,再创盛世! 除了文化的传承之外,始皇帝在今日的泰山封禪后,又加上了苍生意志的传承。 但是很快,就在所有祭典仪仗之人目瞪口呆之际,李砚知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始皇帝以自身匯聚的人间气运为祭品,可是根据现有人间气运的燃烧速度,以及救封之力的扩张速度。 人间气运明显不够! 光凭现在的祭品,想要完成始皇帝的救封愿景,根本不够! 他的目標太大了! 大到气吞山河,心藏寰宇。 整座天下都似乎承受不了始皇帝的野望! 更何况这些人间气运? 而且,光有人间气运,明显还不够!还需要更多东西作为祭品! 就在这时, 站在五色祭坛上的始皇帝突然身形一阵摇晃,隨后吐出一大口鲜血。 始皇帝用人间气运做祭品,现如今,气运开始反噬了。 他的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挡得住!? 下方眾人顿时齐齐惊呼,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但又不敢上去,生怕影响了始皇帝的泰山封禪,一个个急得直跳脚。 亲身经歷这一次泰山封禪,眾臣心中再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对始皇帝的崇敬之情更重。 现在又看到始皇帝吐血,朝臣们一个比一个著急。 徐祖出现在五色祭坛之外,拦住了衝动想要上前的其他人,现在封禪仪式还在进行, 他也不敢隨意踏上五色祭坛。 始皇帝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好,不能破坏封禪祭典。 可徐祖的心还未落回肚子里,天空骤然一震,虽然眨眼就又恢復了正常,但徐祖浑身汗毛却瞬间炸起,难以置信地看向虚空某处。 刚刚仅仅剎那间的震动,却流露出一抹极度邪恶、极度恐怖的气息,不是人间该有的气! 李砚知也察觉到了,而且比徐祖感知的更加明显,因为他察觉到了属於神明的气机。 而且来源方向暗金之色迅速铺满双眸,看向高空。 极致洞观下,明明万里无云,下著气运光雨的天空,呈现出斑驳的顏色,还有一根根灵性丝线,布满视线。 而在其中,最显眼的则是一片火烧云般的景象。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机,就是按照洞观视线中展现出来的这样,狂涌而出。 该死! 真的是旧神! 而且是极为强大的旧神! 轰隆隆不多时,高天之上传来了宛如巨大石门开启的摩擦声,又好似雷霆滚滚而过。 天空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有形之物,开始不断震颤。 李砚知闻声看去,瞳孔骤然猛缩,浑身止不住的战慄,一股凉意顺著脊樑直衝脑门。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之处,陡然出现一道缝隙,几乎贯穿了半边天空。 將虚空瞬间斩断。 这一道缝隙,明明看起来仅仅好似石门被推开一条缝,但是一股至邪至恶的气息,却透过这条缝隙,化作滚滚大江衝击而来。 竟生生將始皇帝的人间气运冲开。 封禪进程,顿时受到压制! 与此同时,一尊巍峨如山岳般的身影,生生从天空中的缝隙里挤出一小半。 仅仅只是脑袋还有肩膀,便有近百丈,挣狞的面孔,仿佛地狱中的恶鬼,肆无忌惮地俯瞰著下方人间。 邪恶凶戾的气息越发狂烈,到这时,李砚知方才看清,在这气息中,还夹杂著数之不尽的神性。 也正是因为这些神性,才將人间气运生生压了下来。 是神! 是天上之神! 自当年帝项绝天地通开始,天地两界便彻底分开,为何现在会有天上之神生生打开天门!? 这是比当年旧神还要强大的天上之神! 袍还在拼命从天门缝隙中往人间挤。 虽然天门上燃起熊熊天火,焚烧著的身躯,將他烧得皮开肉绽,但这尊天上之神却丝毫不以为意。 猩红中带著些许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著五色祭坛上那道渺小的身影“人间帝王,若只是单纯封神也就罢了,竟想为所有人开启神路,殊不知已然犯了天怒!” “偏偏还以人间气运为祭品,动摇人间根基,你当真以为天道已死?天门不可破?简直是自掘坟墓...“ “吾便收下这人间气运,再彻底打开这道隔绝天人两界的天门,成为两界共主!” 天上之神沐浴著天门烈火,越发像一尊从烈火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想要將人间彻底磨灭。 话音未落, 徐祖瞬间消失在泰山山顶,下一刻便站在天门之前。 他双手结印,周身散发著无边无际的滔滔气焰,扭曲虚空,想要將这尊妄图挤入人间的天上之神,重新送回天上去! “空间之力——人间果然有强者——”天上之神双目猩红一片,天门烈火將烧得身上没有半寸完整皮肤。 “但是,没用的-你的空间之力,在天门面前,不过是萤火之辉,不值一提。” “想扭曲空间,重新关上天门?简直是做梦!” 的確受到了空间之力的影响,侵入人间的速度变慢了一些,但天门的存在,无形中削弱了徐祖的空间之力,所以他依然在缓慢而又坚定地,要从天界挤进人间。 一旦让他降临,恐怕整个天下都要因此陷入破碎与动盪。 泰山之上,所有隨行大方士纷纷出手,漫天方术,转眼间便铺满了半边天,想要將天上之神重新打回天上去。 可是,他们低估了天上之神的力量,更低估了天门的隔绝镇压之力。 “你们这些血食蚁,吾允许你们再蹦噠一会儿,待吾降临,定会赐予尔等成为血肉祭品的机会。” 天上之神露出一抹狞笑,凶恶煞气汹涌滚出。 从天门缝隙中扯出一条手臂,一把撑住天门,一点一点往人间挤。 哪怕一眾大方土,以及徐祖拼尽全力,依然无法阻止他! 无力,绝望—· 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却始终无法阻止对方的降临,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著这尊天上之神,肆意入侵人间不成? 泰山山顶上,一眾朝臣眼神呆滯,有些人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谁也不会想到,始皇帝的封禪,竟然会给天上之神入侵人间的机会。 不该用人间气运的。 可没有人间气运,他为打下百姓铺就的大夏神路,便无从谈起。 只能说,谁也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 五色祭坛之上, 始皇帝一手扯开帝袍,从胸膛扯下一块通体金色的祖龙鳞。 要时间,人间气运暴涨,化作一道冲天光焰,轰向天门,要將天门重新撞回去! 轰隆整座泰山都在这样的碰撞下,止不住地摇晃。 天上之神挤进人间的动作,立时为之一顿。 “不错你这个人间帝王,与当年的帝相比,也不多让—”天上之神的手臂如同山脉,匯聚著无穷伟力。 绝大部分力量都在对抗天门,剩下的余力还要抵挡以徐祖为首的大方士的进攻。 最后才被始皇帝以祖龙鳞暂时镇住。 如此强大的力量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曾经斩杀旧神的人间气运,在他面前,虽然有用,但再也无法造成真正的杀伤。 这使得人间斩神的手段,几近於零。 始皇帝一言不发,英武的脸上满是坚毅,他再次拔下一片祖龙鳞,以此为祭品。 气运光焰疯狂燃烧,再次暴涨,轰撞在巍峨如天幕般的天门上。 轰! 犹如雷霆劈碎黑暗。 不断被挤开的天门缝隙,竟然稍稍有了些缩小。 天上之神庞大的身躯,直接被天门挤压,渗出大片大片的血金色神血,从高空坠落。 有用! 天门对天上之神的伤害,远超想像。 这比直接攻击他本身,更有效果! 在徐祖的指挥下,三十余位三境大方土,立刻调转方向,朝恐怖的天门攻去。 只是,单纯凡人的力量,无论是三境还是四境,对天门的影响微乎其微,还不如一片祖龙鳞片。 能伤害神明的,只有神明! 或者说,能影响天门,也绝不是普通的方术力量。 问题的关键,还要落在这场封禪祭典上! 一直站在仪仗队伍里的李砚知,双目呈现出镊人的暗金色,他缓缓踏出一步,身形转眼间便出现在三十丈开外。 奉常下意识就想要拉住李砚知,“彭县子,你想干什么!?” 但李砚知的速度却超出了他的想像,再一步直接跨出百丈,站在了五色祭坛上。 这下子,除开应对天上之神的方士之外,其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五色祭坛方向这个李砚知,怎么敢的!? 竟然站在了只有始皇帝才能站的五色祭坛上,与始皇帝並肩而立! 他不想活了吗? 要知道,就连徐祖,都不敢这么做! 他不过小小的彭县子,侥倖主持了定法以及泰山封禪之事,但那又如何? 在场朝臣,哪一个不比他位高权重? 他站上五色祭坛,不於诛九族的大罪! 始皇帝也被李砚知的突然出现,惊得瞳孔猛缩。 但现在,他没有时间斥责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始皇帝的帝袍已经脱下一半,连扯两块祖龙鳞片,此时已经满身鲜血。 他再次伸手摸向腹部的祖龙鳞片,但被一道声音拦住, “陛下,借祖龙人皇剑一用!” 始皇帝募地一愣,下一刻手上一紧,他的祖龙人皇剑连同右手,竟被李砚知紧紧握住。 “只有神,才能斩神李砚知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探出两条胳膊,正在对抗天门,往人间侵入的天上之神,隨后对始皇帝轻声说道, “这场泰山封禪,惠及整个大夏,臣也有微薄之力可用!” 话音落,祝融祖神从他身后走出,被李砚知亲手用祖龙人皇剑刺穿胸膛,熊熊气运光焰迅速將其吞没,成为了封禪祭典的祭品。 轰隆· 一道被染上赤金色的气运火光,冲霄而起,以席捲苍穹之威,撞在了天门之上。 天地间第二次响起天门移动的声音,天门缝隙似乎变小了一些咔唻! 天上之神庞大的身躯,竟传出了骨骼被天门压碎的声音。 猩红的双目里,第一次显露出不一样的神色,看向下方山顶,那道好似楼蚁般大小的身影, “人间,怎会有神!?” 第311章 繫於一身 第311章 繫於一身 山岳般的恐怖威势,犹如怒海狂涛般,轰然倾泻而下,仿佛要將五色祭坛震碎。 然而,此时的五色祭坛,却被几乎凝固的人间气运笼罩,生生拦住了那尊天上之神的气势。 “自主凝聚神性的神—”天上之神那双猩红中流淌著金辉的眼睛,死死盯著李砚知,“你天生可与吾等平起平坐,为何要与凡人血食为伍!?” 此话一出,天地皆颤。 与之一同震颤的,还有在泰山上的大夏官员和一眾方士。 徐祖身形瞬间出现在五色祭坛身旁,环顾四周,以防有人趁乱出手。 既然他的手段,拦不住天上之神,那就固守五色祭坛。 果不其然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五色祭坛上,那个胆大包天,敢与始皇帝並肩而立的身影。 大夏的初境定法正师,竟然是——.·旧神!? 这是何等的荒唐? 徐祖知道吗? 从徐祖的表现来看,他肯定知道! 始皇帝呢? 还是说是徐祖联合这个李砚知,矇骗了始皇帝? 怪不得, 怪不得一定要推动泰山封禪,甚至引来天上之神都有可能与他们有关! 泰山封禪的变故一个接著一个,更涉及到了三千年都未曾出现过变化的天门! 不少人的心神都受到了影响,甚至连仔细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 五色祭坛上,始皇帝看著握住自己手,控制祖龙人皇剑的李砚知,但是神色间並没有任何惊讶。 此事徐祖早已告诉过他,这是徐祖为人间找来托底的存在! 他的心里只是在想,事到如今,这个小傢伙会有怎样的选择。 天上之神,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觉得不可战胜,就连对付旧神无往不利的人间气运都无法將其镇杀。 一旦对方彻底降临人间,必会將天下搅得天翻地覆,百姓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事到如今,借著和天上之神同宗同源的身份,眼前的李砚知若是甘愿与眾神为伍,將来无疑会拥有更广阔的天地,从此不死不灭,狩猎人间。 他,会如何选择呢? 李砚知抬头,好似一只蚂蚁看向大象,但他的声音却极为宏大,犹如晨钟暮鼓般在天地间迴荡, “无论我未来会不会成神,但我首先,是人!不屑与尔等为伍!” 这句话,决绝而又傲气,彻底断绝了自己的退路,犹如惊雷般在眾人耳边炸响。 “他,竟然放弃了与神明同行的机会?” “此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是在表忠心吗?” “他还需要表忠心吗?若是不插手,待天上之神推开天门降临人间,他未来必定可以成为天上神明之一!” 天上之神被李砚知的话逗笑了,“愚蠢!” “无论是原本是何种族,只要能自主凝练神性,便註定要走上神路!” “你想必还不知道,只有走上神路,才有资格爭夺那成为唯一真神的资格!” “在神性没有蜕变为神力之前,吾等只是偽神!真正的神,在天上!你难道就不想成为真正的神,从此不死不灭,亘古永存?” 虽然在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却並没有延缓,虽然他的一条手臂被天门压断了骨骼, 但他的血肉依然进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死死扣住天门缝隙,一点一滴往天门缝隙外挤出。 “我当然知道!”李砚知身后,青帝祖神走出,“真正的神,死在函谷关!” “就连真正的神都死了,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死不灭? 1 话音落,他握看始皇帝的手,举起祖龙人皇剑,一剑刺入青帝胸膛。 五色祭坛进发出更加狂暴的气运金光,犹如一尊庞然巨人,朝天门再次轰出一拳! 一尊祖神,只能换来一次朝天门衝撞的机会! 但李砚知的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犹豫与心疼。 轰隆隆——— 天门之上,甚至看到了气运碰撞后產生的涟漪,化作惊涛骇浪,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咔嘧! 天地间再次响起骨骼碎裂的声音。 天上之神又有一根骨头被天门压碎。 眼中跳跃著怒火,猩红之色几欲滴落眼眶,“这好不容易修出的神明虚像,你还能有几个?” “现在,你將神的力量沦为祭品,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 “你在自斩,一旦神性枯竭,你这辈子便再也没有机会走上神路,甘心吗?”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待吾降临,可助你登上天界,一窥唯一真神之永恆。” “就算不能真正的不死不灭,至少数万年,数十万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笑一声,在他身后,白帝、黑帝,黄帝三大祖神尽皆走出,在祖龙人皇剑下,成为了五色祭坛上的祭品, “笑话!等你真正降临,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又是三道气运光焰腾空而起,犹如长江大河逆流,撞向天门。 轰! 轰! 天门上溅起的涟漪越发恐怖,形成的气运潮汐,腾起百丈高,並且还在不断向外翻滚,淹没苍穹。 “没有用的—”天上之神早已有了应对之法,他乾脆用断掉的左臂,承受所有伤害,抵挡天门的倾轧。 “待吾降临,定会將你所有的神性全部炼化,直至没有任何復甦的机会!” 李砚知咧嘴大笑道,“不过是被挡在门外的一条狗罢了,安敢对主人狂吠?” 言语间丝毫不把天上之神放在眼里,但在他身后,风祖、雷祖两大祖神已经走出,沦为封禪祭品。 而这还未结束,帝俊、羲和,紫薇三尊祖神,也一一走出,在祖龙人皇剑下,被气运光焰吞噬,化作挥向天门的拳! 如此动作,就连之前怀疑他的朝臣,都沉默了。 狠! 太狠了! 不仅仅是言语上绝了自己的后路,將天上之神贬低为野狗;行动上,对自己更是狠到让人心颤。 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神明虚影,按照天上之神所说,这是在自斩根基,自绝於神路。 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 “我等误会他了——李砚知这傢伙,是最纯粹的人!” “如此人物,又怎会加害大夏?” 天上之神的左臂,彻底崩碎,天地间哗啦啦下起了血雨。 虽然神血中最重要的神性,早已被天上之神收回,但光是血液中蕴含的力量,便足以成为世间难得的天材地宝。 如今泰山上还是冰封一片,但隨著血雨降落,犹如从冬季来到春天。 枯黄的草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冬衣抽出嫩芽,並且快速生长。 颇有一鯨落而万物生的意象。 天上之神怒极而笑,“很好,很好,你放心,吾不会杀你,吾会让你体会到人间最绝望的酷刑,生不如死!” “到那时,也许我会大发慈悲,送你入土。” 用牺牲一条左臂的代价,换来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挤出了天门缝隙。 他的手臂犹如一条山脉,进发出移山填海般的伟力,將自己狠狠往外推!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好好炮製你了。” “辛辛苦苦找到自己的路,修炼出这么多神明虚影,可惜了———“” “你,再加上这里所有人,都挡不住我!” 短短数个呼吸,李砚知已经自斩了十尊祖神,虽然第一次伤到了天上之神,乃至还斩下了对方的一条左臂。 可如此辉煌的战果,代价却惨烈的不像话。 就连始皇帝都下意识要劝李砚知別再自斩了,否则这么下去,他辛辛苦苦修来的成果,肯定要付诸东流了。 “好!我等著!”李砚知的暗金神眸里,流露出了一丝不舍与疯狂! 昊天、后土两尊顶级祖神,也就此成为封禪祭品。 “不够!还不够!”李砚知深知单凭十二祖神,根本就不足以將天门重新闭合。 “元始筑道经,祭!” “乾坤衍道法,祭!” 他开始將自己专修的功法,都投入了封禪祭品之中。 人间气运不断暴动,好似烈火烹油,轰然升空! 狠狠撞在了天门之上。 轰! 天地间,似有无数道雷霆炸响。 天门甚至发出了磨盘碾过的声音。 十二祖神,加上李砚知的主修功法,形成的祭祀之力,竟然生生將往外推开的天门, 重新撞回去了一丝。 天门缝隙进一步变窄,横贯半边苍穹的天门,已然嵌进了天上之神的腰腹,差点將其拦腰斩断。 大蓬大蓬的神血,坠落虚空,將天空染出了一片红霞。 天上之神眼中第一次掠过微弱的惊惧之意,就在刚刚,感受到了清晰而又浓烈的死亡气息。 就差一点点! 的身躯庞大无比,彻底展开身形,几近七百丈,堪比一座大山! 可这样的身躯,在天门面前,却依然只是蚁。 逃亡到天门附近,这才碰到这么一个机会,怎么能死在这里? 一手死死撑著天门缝隙,“如此自斩根基,你未来的路已经彻底断绝。” “吾依然可以降临人间,这些伤势只要多吃些人牲血食,就能恢復,没准到时候吃的人里,还有你的亲人朋友。” “现在,你已经油尽灯枯了,除了眼睁睁看著,又能如何?” 天上之神的眼神里,流淌著心有余悸,但也有快意之色。 威胁最大的李砚知已经彻底废掉,如今人间已经无人可以阻止他降临。 到时候,完全可以借整个人间的力量,恢復伤势只是小菜一碟,助自己突破,到时候杀回天上,屠灭天界眾灵,夺取唯一真神之机缘! 这次冒险,值了! 偌大的泰山,被眾朝臣的无力与绝望所笼罩。 不少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愜证地看著已经挤出大半边身子的天上之神,等待命运的判决。 始皇帝一把掀开帝袍,要將身上的祖龙鳞片全部拔下。 这场祸事,是因他而起,若不是他妄图敕封大夏苍生意志,也不会消耗如此多人间气运,引动了天门。 现在,是时候让他用性命来赎罪了.— 但愿,还能重新关上天门,不至於祸害天下“不可!”徐祖立刻出现在始皇帝身边,一把抓住始皇帝的胳膊,“如果將这些祖龙鳞片全部拔下来,陛下会死的!” 始皇帝的手也被一股力量禁住,他看向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人。 此时的李砚知,七窍淌血,满身疲倦,但后脊梁骨依然挺的笔直。 他身形都快站不稳,但脸上却展露出了本不该存在的坦然笑容,“陛下莫急,这个天上之神只是色厉內罢了。” “今日,且看我——屠神!”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从衰弱萎靡,瞬间升腾而起。 十二祖神成为了祭品,主修功法也是如此。 但他,还有底牌! 方术神种,出! 十二枚二境方术神种,犹如一颗颗璀璨的舍利子,滴溜溜飞出。 “凝!天道方术!” 李砚知眼神里充斥著坚定,以及压抑著的疯狂, 十二祖神可融合成天道法神,那么十二种方术,同样也可以! 轰隆隆虚空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 天地间的光亮如同潮汐般,哗啦啦收缩,形成了无量琉璃光明神轮,盘旋在天道法身身后。 十二祖神本就是顶尖神明虚影,世间少有。 而天道法身,更是远超祖神。 二者之间的差別,可用云壤之別来形容。 所有人包括天上之神,在第一眼就察觉到天道法身的不对劲。 “你想干什么!?” “吾小瞧了你的天资,原来这才是你真正主修的神明虚影。” “神明虚影代表了未来神路的方向,如果说这就是你的未来,只要中途不陨落,那么你必然可以成为天界最顶尖的强者之一,甚至没有之一!” 天上之神盯著李砚知身后的天道法身,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如果用这尊神明虚影做祭品,天门恐怕真要被撼动了。 自己看似强大,但面对天门时,註定只是蚁。 不过,下方那个年轻人,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很有可能是他將来要走的神路。 要是连这也成为祭品,那此子的未来,將会是一片黑暗,再也没有半点光亮。 没人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可就在天上之神自我安慰的剎那,只见李砚知握住始皇帝的手,高高扬起祖龙人皇剑,挥洒著人间气运,刺进了天道法身的胸膛。 第312章 夏失其鹿 第312章 夏失其鹿 天道法身在气运光焰的笼罩下,绽放出无量光芒,磅礴的祭祀之力,几乎在瞬间便化作滔天巨浪,冲向高空。 与此同时,始皇帝、徐祖身上蕴含的人间气运,也全部投入其中,与祭祀之力一起, 撞向天门。 天上之神目毗欲裂,红金色的神眸里,流淌著难以置信,“你到底想干什么!?” “竟然斩掉了自身最强大的底蕴,从此之后,你將再无机会走上神路!” “为了区区人牲血食,值得吗!?” 拼命往天门缝隙外挤出身躯,天门一旦被重新关上,肯定会被截断成两段,到时候生列都不受控制! 谁又能確定,天门不会將彻底湮灭? 天上之神手臂猛然探出,五指指甲锐利如天剑,虚空都在为之扭曲,妄图將升天而起的祭祀之力拦下。 无边神威犹如遮天幕布,疯狂扩张开去,將天门笼罩其中。 轰! 要时间天崩地裂,虚空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祭祀之力裹挟著人间气运,仿佛將大海整个搬上了高空,与神威轰然碰撞到一起。 狂暴如烈火的神威与人间气运迅速倾轧消亡,祭祀之力则犹如一柄开天利剑,衝破了神威的封锁,刺在天门之上。 叮.··. 仿佛金铁交鸣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 一圈细微的涟漪悄然扩散,但在瞬息之后便化作惊涛骇浪席捲开去,將神威与人间气运尽数吹散。 轰隆隆天门进发出石磨碾过的声音,那一丝缝隙再次变小。 咔! 被卡在天门缝隙里的天上之神,在天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阻拦之力,直接被截断了半边身子。 大蓬大蓬的神明之血化作倾盆大雨,洒落人间。 此时的他悽惨无比,两条腿被彻底碾碎,辛苦锻造的神体,在天门面前脆弱的好似一张纸。 更可怕的是,天门关闔產生的力量,竟然还要將他卷进去。 天上之神咆哮连连,该死的天门!若不是这尊天门的束缚,他又怎会如此狼狐? 一定要活下来,就算从天界坠落人间,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要將人间所有强者斩杀,就有大量时间,想办法重新开启天门,再次加入爭夺唯一真神神尸的战爭之中! “你们都该死!吾会把你们看重的人间彻底变成我的血食屠宰场!” 天上之神抵御著天门的卷裹,双眸猩红欲滴,杀意与怒火几乎要將虚空烧穿, “现在,你已经没了底牌,光靠人间气运,还无法杀死我!” 看向李砚知的眼神里,充斥著愤恨,“后悔吗?” “你本可以拥有璀璨的前程,跟隨在吾身旁,成为吾之侍神,將有机会登临绝巔,主宰天人两界!” “如今你却斩去了自己的所有根基,同样也斩去了未来吾不会杀你,要让你在无尽的悔恨中鬱鬱而终!” “让你亲眼看著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间,沦为炼狱。” 五色祭坛上,李砚知和始皇帝都还挺直著腰杆,二人手中握著祖龙人皇剑,似乎不为所动。 然而,大夏朝臣们却已然陷入了无尽的惶恐与不安。 方才对李砚知的怀疑,在李砚知这般拼命之下,早就烟消云散。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天上之神虽然残缺,但以神明的手段,必然可以恢復。 人间,很快將要重回旧神统治的黑暗时代! 好不容易和平了十几年,终究要结束了。 果然,只有灾难与动乱,才是人间既定的命运吗? 那他们努力的意义,又在哪里? 就连徐祖心中都升起了难以抑制的悲哀,看来只能带著自己的关门弟子和始皇帝,亡命天涯了。 他掌握空间之力,就算是天上神明也追不上他,但因缺少神性伤害不到神明,註定只能逃跑,成为躲藏在暗处的老鼠。 李砚知眼中的暗金色越发暗淡,天道法身都被祭了天,这让他的修为开始迅速跌落。 而且体內原本涇渭分明的十二座道宫,也崩碎成了无数碎片,混乱不堪。 如果是单纯跌落修为还好说,在一张白纸上挥毫泼墨最是容易,但现在这番状態,无疑比从头修炼还要困难无数倍。 首先要把这散落的好似星空般,密密麻麻的道宫碎片清理乾净,才能重新修炼方术, 否则这些道宫碎片会影响方术秘纹的力量,干扰方术运转。 十年?还是二十年? 李砚知心里没底,但只要能重新修回来,那就值得! 人间必须要儘量和平,他才有时间走上巔峰。 到那时,什么旧神,什么天上眾神,乃至那尊唯一真神的神尸,都將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否则一旦成为其他神明的属神,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紧紧握住祖龙人皇剑,连带著始皇帝的手都被捏的生疼。 始皇帝惊讶地看向李砚知,他从这个小傢伙身上,竟丝毫没有感受到畏惧,反而看到了锐不可当的战意! 难道·他还有办法? 就在这时,始皇帝的瞳孔骤然猛缩,又是一尊身影从李砚知身上走出。 这道身影与原先的那些神明虚影截然不同,没有那些神异与璀璨,但其周身笼罩的星辰,以及混沌迷雾,却逸散出无比的恢弘与浩瀚。 仿佛不需要任何外力的加持,光靠这副身躯,便足以镇压一切,凌驾眾生! 这才是李砚知真正的底牌吗? 只是这样的话,他真的要彻底跌落了始皇帝的心中满是复杂。 祖龙人皇剑並没有丝毫犹豫,在李砚知的控制下,刺穿了古神法身的胸膛还在与天门对抗的天上之神面色大变,他不敢相信,下方这个还未成长的好似楼蚁般的人间幼神,竟然还有底牌根基。 他到底是怎么修炼到这种地步的? 若是真正让其成长起来,將底蕴彻底催发,匯集伟力,未来恐怕真有机会成为诸神之王,率领眾神,攻下函谷关,抢下唯一真神的神尸! 可现在,他却为了守护这个不值一提的人间,甘愿毁掉自己的根基,简直不知所谓, 愚蠢至极! 古神法身转化而成的祭祀之力,凝练成一桿黑古矛,洞穿虚空而去。 天上之神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不能再和天门纠缠了,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一旦被杀第一次,天门必定会捲走大部分神性,剩下的神性也会被人间气运磨灭, 那他將会真正死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捲土重来的可能! 猩红神眸中的怨恨与不解宛如实质,深深盯了一眼已成废人的李砚知,而后用尚还完好的右臂扣住自己的脖颈。 “人间,吾还会降临!” 说话间,右臂骤然发力,狠狠扯下了自己的脑袋,將脑袋用力甩进还有一丝缝隙的天门內。 下一瞬,剩下的残躯则在祭祀之力的衝击下,迅速崩解。 犹如汪洋大海般的红金色神性激起滔天巨浪,向四面八方衝去。 残存的右手,则在天门力量的裹挟下,犹如一颗陨石,径直撞穿了东境的气运屏障, 遥遥坠入东海。 轰隆隆—. 祭祀之力撞在天门上,天门隆隆震动,最终终於將最后一丝缝隙关上。 天人两界的联繫,再次断开! 泰山之上, 一眾朝臣愜证发呆,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从天上之神妄图侵入人间,再到最后天门重新关上,他们的心情起起伏伏,心臟差点承受不住。 他们面面相,“我们活下来了?” “人间无恙?” 朝臣们回过神,脸上露出笑意,终於確定了人间无恙。 他们下意识看向五色祭坛。 但此时的五色祭坛上,李砚知摇摇欲坠,被始皇帝扶住,始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悦,反而越凝重。 他看向天空中还在蔓延的红金色神性,还有那浩瀚的人间气运。 “徐祖——” 徐祖也顾不得礼数,瞬间出现在五色祭坛上,將李砚知接过来,始皇帝撑著祖龙人皇剑,在眾人惊骇的目光中,再次扯下一片祖龙鳞片。 鲜血淋漓的祖龙鳞片飞入高空,衝进人间气运里。 浩瀚的人间气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和红金色神性撕扯在一起。 然而,红金色的神性中,天上之神的虚影一道道升起,这些都是炼入神性中的残魂。 神性命法,袍不知修炼到了何种程度。 “吾这些流落人间的神性,便送给你们吧——希望你们会喜欢,哈哈哈.” “待吾重回人间,定会將失去的,百倍、千倍的拿回来!” 怒海狂涛般的红金色神性,骤然收缩,衝进了无边的人间气运中。 一道道天上之神的残魂破灭,但却在破灭之间,產生了强大的破坏力,生生將人间气运撕裂了一大块。 与此同时,天上之神高高在上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传向更遥远的天际, “人间气运一分为二,得其一者,可得天下!” 话音未落,红金色神性中的残魂彻底破灭,裹挟著一大块人间气运,化作一头身披无数玄妙文篆的金红色神鹿,踩踏著虚空,消失不见。 泰山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眼睁睁看著金红色神鹿穿过气运封锁,转眼间便消失无形。 这,这怎会如此? 五色祭坛上,始皇帝面色惨白,嘴角渗出一缕血丝,他手持祖龙人皇剑,艰难地控制著人间气运归体。 徐祖伸手,扶住了同样濒临极限的始皇帝。 泰山封禪结束了,但其后续影响却足以影响后世百代。 从此以后,凡大夏子民,不仅恢復了之前为覆灭旧神而自斩的血脉,而且都有成为气运神明的机会! 哪怕是依託气运而成的人间之神! 但,依然是神! 神路,不再为旧神所独有! 然而,达成如此辉煌结果的代价,却沉重的让一眾朝臣都为之沉默。 夏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天上之神的后手,將人间气运分割出了一半,变成了来无影去无踪的神鹿。 一旦被谁得到神鹿,那么此人將会拥有和始皇帝一样的权柄! 换而言之,从今时今日起,大夏必將陷入无尽的动盪之中。 首先,始皇帝缺失了一半气运,大夏四境气运屏障必然开始减弱动摇,外族蛮夷扣边问关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次,夏失其鹿,大夏內部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恐怕就快要按捺不住登顶天下的野心了,內部祸乱不可避免。 只有儘快寻回神鹿,才能让大夏重归稳定! 泰山山脚被眾朝臣拱卫的营帐內, 徐祖和始皇帝坐在桌案两侧,一旁的床榻上,李砚知还在昏迷之中,一时无法甦醒。 “陛下,现在情况如何?”摇晃的烛火下,徐祖將营帐封锁之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此时的始皇帝气色很不错,只是眼中的神色却极为复杂, “泰山封禪之后,朕的修行桔已经被打碎,可以藉助人间气运修行。” “另一半人间气运,虽可以感知,但速度太快,行踪不定,只要我强行感知其方位, 那头气运神鹿瞬间就会消失,出现在百里之外。” “想要抓到神鹿,只能看天意了——” “至少如今的天下,应该还没人能抓住神鹿。” 徐祖闻言,眉眼微微鬆开,“陛下能够修炼是大好事。” “至於人间气运被分隔,只要大夏能够继续国泰民安,再加上布道天下,陛下可以掌控的人间气运,肯定还会增长。” “此消彼长之下,那头神鹿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小。” 饶是始皇帝,眼神中都展露出一抹无力,“话虽如此,但人间气运想要大幅增长,何其困难?” “想要减少那头神鹿的影响,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测,至少需要百年之功。” “这百年间,万一被谁得到神鹿,大夏恐怕真要分崩离析了。” “我们必须要为大夏內乱做准备—” 徐祖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缕精光,“分封百家姓,我会儘快推行,大夏只有屹立於万邦之上,才有力量应对未来之敌!” “那头神鹿,我也会派遣钦天监,加大搜寻力度,也许可以碰上也说不定。” “至於五斗道教,还有內部隱藏的那些个蛀虫—” 第313章 五脉神婴,寻找东海神国 第313章 五脉神婴,寻找东海神国 “再等等——.”始皇帝沉思片刻之后说道。 徐祖轻捻著鬍鬚的手微微一顿,“陛下,大夏气运流失,边境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为今之计,先將內部整顿好,方是上策。” 始皇帝看向还在沉睡的李砚知,“当初我们容许五斗道教发展壮大,虽然他们日渐走向歪路,但总归还是留下了很多好东西。” “据探子密报,五斗道教內部对旧神的研究,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完善——“” 徐祖眉眼微动。 他与始皇帝之间,有著极深的默契。 始皇帝说到这里,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当初他和始皇帝之所以任由五斗道教大肆发展,甚至没有太多限制,正是为了这些东西。 在五斗道教肆无忌惮发展的过程中,所有可能性,都会成为未来人族发展的资粮。 无论这些可能性是好还是坏。 现在听始皇帝这么说,无疑是看到了向好的一面。 “我只是担心五斗道教会不受控制,这帮傢伙的野心越来越大,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与旧神达成了一些密约。” 徐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大夏气运流失,对旧神的压制也会逐渐减弱,一个处理不好,天上之神还未捲土重来,人间旧神就要挣脱牢笼。” 始皇帝手指抚摸著祖龙人皇剑,“徐祖不必担心,大夏气运虽然有半数化作了无主之物,但剩下的气运对付旧神已经足够了。” “朕因泰山封禪也走上了修行之路,对大夏气运的控制会越来越强,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粗糙。” “到那时-对付旧神不必再一股脑催动人间气运镇压了,完全可以將旧神神性彻底磨灭。” 听到始皇帝这么说,徐祖心头一震,看向始皇帝,“陛下已经可以驾驭人间气运了? c 始皇帝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不错,人间气运在朕这里和天地元气相差无几了。” 徐祖不禁鬆了一口气,“若真是如此的话,大夏境內的旧神残余,应该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了。” “內部问题可以压制,那接下来就得著重关注边境之事了。” 他又想起了什么,“陛下的人间气运,对天上之神的神性压制似乎並没有对人间旧神那般强?” 说到这里,始皇帝的眼中也浮现出一抹凝重,“不错,可能是对方神性的品级过高, 超出了人间气运磨灭的上限。” “但终归还是有压制的效果—”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也是我为何让五斗道教多存活些时日的原因。” 徐祖有些不明白始皇帝的意思。 始皇帝笑了笑,营帐內的气氛顿时鬆快了些,他指了指躺在床榻上的李砚知, “你的这位关门弟子为朕,为大夏牺牲巨大,朕又怎会让他失望?” “五斗道教对旧神的研究很多,甚至还和旧神有了密切的联繫,他们辛辛苦苦暗中发展了这么久,虽然依旧上不得台面,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这些好东西,对你的关门弟子应该也有些用处— 徐祖万万没想到,始皇帝之所以容忍五斗道教继续蹦,竟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 “陛下,这.“” 始皇帝深邃的眼眸里反射著跳跃的火光,“朕可以驾驭人间气运,但天上之神的降临也给朕提了一个醒。” “也许人间气运可以与神明抗衡,但想要真正一劳永逸,人间需要自己的神!” “朕身为人间帝王,成不了这样的神,但他可以。” “这也和你当初的想法一致,不是吗?” 徐祖看向始皇帝,这两位支撑人间的柱石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良久, 徐祖感慨道,“想不到陛下竟会允许有人登神。” 始皇帝缓缓起身,帝袍发出轻轻摩擦的声响,“无论朕允不允许,神总归会出现。” “也许將来大夏可以一统人间,镇压四境蛮夷,甚至將来挥兵伐天,但神依旧在那里—” “徐祖也听到了天上之神和李砚知的对话。” “天界的神明都自称自己是偽神,真正的唯一真神死在了天界函谷关。” “唯一真神可以称得上是所有神明的源头,那这尊唯一真神又来自何方?谁又能杀死他?” “人间气运虽强,但始终都会有限制,若有强大神明无惧气运,將大夏子民屠戮一空,这气运也就成了无根浮萍,转眼可灭。” “想要保全大夏,让大夏绵延万世,人间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神,而且是可以和天上之神分庭抗礼,甚至镇压眾神。” 徐祖靠在椅背上,目光转向昏迷的李砚知,“所以陛下將希望放在了我这关门弟子身上?” “是—”始皇帝点了点头,“至少他不会眼睁睁看著大夏子民被屠戮一空。” “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人族多灾多难,歷经千难万险,在旧神的压迫下艰难求生,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了气运,可以堂堂正正活著。” “朕不想再看到旧神时代的惨状重现,他是我们的希望之一。 “待他甦醒,朕会为他铺平道路——” 泰山封禪之事,早在祭典之前,便因始皇帝东巡而传遍天下。 在封禪之后,大夏境內所有百姓,都感受到了潜移默化中的变化。 首先是方土,有人一夜睡醒,就惊喜地发现,困扰自己许久的方术桔,竟然直接被打破。 还有人短短一夜之间,便长高了两寸,身体也变得强壮。 普通百姓的变化並未那么快显现,但经过旬日,也都或多或少察觉到自己力气变大了,身体的暗病似乎也消减了不少。 很多身上有些小病小伤的百姓,竟然奇蹟般的恢復了。 就连下地干活都更有力气。 除了饭量增大,其他一切都在变好。 更让人惊喜的是,原本只能是普通人,但不少人在经过一段时间之后,竟然觉醒了方术。 假以时日便可以成为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强大方士。 在始皇帝泰山封禪之后,大夏方士的数量开始呈现爆发性增长。 全国各地,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方士诞生。 这些都只是显而易见的外在,始皇帝真正为大夏百姓注入的,是人人都有成为气运神明的机会。 这在无形中大大加深了大夏百姓的底蕴,但还需要时间,才会逐渐显现。 个人的变化,每天都在上演,也最容易引发民间的议论。 所幸,始皇帝及时发布詔命,通传九州,解释了泰山封禪的意义,並命令各地方山书院散开大门,接纳新近觉醒的方士。 这才没有引发大的混乱。 毕竟方士一多,尤其是这种刚觉醒的方土,对方术控制並不纯熟,很容易引起混乱。 再加上邪方也会在暗中作梗,若是不及时引导,虽然不会出现大动乱,但也会让邪方事件在各地爆发。 同时,与个人变化相比,天地间气运的变化,普通百姓並不会关注,甚至也察觉不到,但只要有些敏锐的方土,都察觉到了。 尤其是镇守四方边境的方士,更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大夏气运的流失。 接著就是诸子百家这些势力,也都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泰山封禪时发生的事。 天门洞开,天上之神强势降临,甚至大夏气运被分割一半,夏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至少在泰山方圆五百里之內,都能知道。 再加上始皇帝並未下达封口令,这些消息自然而然便蔓延开来。 各地反应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五斗神山之巔, 诺大的宫殿內,只有点点灯火在摇晃。 五脉脉主再次从闭关处出关齐聚。 “夏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若能找到那头气运神鹿,神教必能裂土封疆,再建一国!”户鬼奴脉主干枯沙哑的声音率先响起。 他的身形修长枯瘦,足足有一丈高,看起来就像是一棵被修剪了大部分枝丫的树干。 但在其身后,缓缓旋转的血色神轮,却在他身上平添了一抹神性, “裂土封疆,再建一国?一统天下才是正途!”蚀骨官脉主的声音好似金铁交鸣,但他的身体却和声音截然不同,整个人像是没有什么支撑,似乎只剩一张皮囊,轻飘飘地悬在座椅上, “吾等谋划这么久,难道只为了偏居一隅?以后的史书会如何书写我神教?” “裂土分疆,偏居一隅,毫无进取之心,竖子不足与谋—?” “若不能一统天下,改朝换代,到最后,神教只会沦为史书上的笑柄,神教终將只是叛乱!” “只有一统九州,乃至四极八荒,征服四境蛮夷,吾等才会在史书上青史留名。” 烂金刚脉主摇了摇头,“我等相聚是为了商量泰山封禪之事的影响,怎么一下子又扯到逐鹿天下了?” 他的声音浑浊如泥潭,“始皇帝泰山封禪之后,发生了那么多大事,对神教有莫大的影响。” “天门开了,天上有神明强行降世,到最后大夏气运被斩去一半我觉得我们对五大旧神的最后一步,应该可以开始了。” 最后一步这四个字甫一出现,大殿內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滯。 就连对气运神鹿有莫大兴趣的户鬼奴和蚀骨官两脉脉主,都沉默下来。 良久,诡道君脉主开口,“我也觉得可以进行了。” “大夏气运被斩一半,对旧神的压制力必然降低,正是我等之良机。” “而且四境气运屏障也会因此动摇,始皇帝必然会把精力放在边境防御上。” “趁著这个机会,我们只要完成最后一步,普天之下將再无敌手!” “到那时,就算天门再开,天上之神降临人间,我们也有了谈判底气,立於不败之地。” 尸鬼奴脉主沙哑的声音响起,“会不会太急切了些?最后一步虽说只有一步,但其中的危险程度太大,一旦失败,神教十几年心血都將付诸东流。” “我看你是怕死才对!”蚀骨官脉主笑道,“最后一步肯定要走,要不然等著始皇帝和徐祖对神教下手?还是等著天上眾神降临,我们重新当狗?” “你放屁!”尸鬼奴脉主怒斥道,身后的血色神轮募地加快旋转,点点血色晶体流淌在身体周围, “真要是怕死,十几年前就不该做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在走最后一步之前,还是要做好后手,要不然万一失败,真要前功尽弃不成?” 烂金刚脉主点头附和,“不错,走最后一步之前,还是要先准备好后手。” “神教目前有两尊五脉圣体,可以再培育几尊,一旦最后一步失败,我们也可以借体重生。” “五脉圣体就算了。”诡道君脉主摆了摆手,“那只是借用五神神性培养出来的人身罢了,只要是人,想走上神路无疑困难重重。” “有这个资源,还是培育五脉神婴更合適。” “那刘祀也可以成为我们提取神性的助力。” “当年我们成功培育出一尊神婴,虽不是五神之属,但也提供了宝贵经验,现在只会更轻鬆,三个月足矣。” 这时,阴阎罗脉主縹緲如雾的声音响起,“刘祀不可信,他一直都盯著东海神国,恐怕不会轻易襄助我等。” “另外,泰山封禪之事影响巨大,甚至会动摇大夏统治根基,但始皇帝却並未下达封口令,诸位就没觉得奇怪吗?” 烂金刚脉主抬头看向那片迷雾,“会不会是始皇帝故意为之,引导我们犯错,然后直接动用雷霆手段?” “大夏气运被分割,始皇帝和徐祖的手段肯定会更加酷烈,这样才能镇住大夏內部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势力。” “我们最適合成为他们杀鸡做猴的那只鸡。” “他们敢!?”蚀骨官脉主怒目圆瞪,“他们再这般强势,一旦边境出了乱子,大夏內外动乱同时爆发,亡国近在尺!” 诡道君脉主出言道,“这是阳谋,无论始皇帝是不是故意放出消息,我们別无选择。” “神教已经站在悬崖边,无论是想更进一步,还是为了应对风云诡的將来,我们都必须要完成最后的夺舍!” “始皇帝和徐祖一定会对神教动刀,这一点不需要再討论。” “另外,刘祀关注的东海神国里肯定有好东西,我们也决不能放弃。” “对琅琊的安排,要加快进度!一旦找到旧神遗失的神国,那里將会成为神教繁衍壮大的最佳宝地!” 最后,阴阎罗脉主一锤定音,“准备五脉神婴,三月之后夺舍五神,一旦失败,借五脉神婴重生。”“ “传令九州暗子,开启各地禁区,吸引朝廷注意;命琅琊暗子,配合刘祀,开启大阵,务必找到东海神国!” 今日请假一天 今日请假一天 如题,接下来要开始第二卷了,剧情大纲还需要好好梳理一下,容我请一天假。 明天两更,给大家补上。 第314章 半废之人,禁地暴动 第314章 半废之人,禁地暴动 始皇帝东巡的队伍,开始从泰山返回奉阳。 去时气势恢弘,回时却暗潮汹涌。 很多朝臣因封禪时的景象,心思变得有些浮躁。 天门鬆动,天上之神降临,气运化鹿,大夏血脉恢復,还有那人间之神,如今却已是残废之躯的定法正师李砚知。 更重要的是,始皇帝自泰山封禪之后,正式踏上修行之路。 一桩桩,一件件,单单发生其中一件,便足以让天下为之震动。 如今却在一夕之间,全部发生,哪怕是从旧神时代一路歷经风雨的朝臣们,也难以再保持往日心境。 现在的大夏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大夏了。 尤其是气运被斩之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大夏,必然已经在暗地里匯聚起了风云。 若没有气运化鹿这件事,大夏未来必定一片光明,可偏偏却生出了如此祸事。 大夏真的能在这看不清的將来,始终屹立不倒吗? 没有谁还有这个信心。 大夏內部的予盾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旧神时代刚刚过去十几年,一切都还不稳当, 现在又失了一半气运压制,旧神会不会重新復甦? 十几年光景,清缴旧神残余都还未竟全功,內部势力在发展过程中也都生出了枝枝丫丫,还没来得及裁剪。 若是旧神与这些势力一同暴动,辛苦建立的大夏,即便没有分崩离析,也要大伤元气。 更湟论因气运被斩,四方边境气运屏障必定动摇,边境蛮夷又怎会没有动作? 內外交困已成定局。 大夏真能支撑得住吗? 最让人心里没底的,便是那天上之神。 天门已经鬆动,虽然天上之神尝试降临人间失败,但有一就有二。 人间祸事尚且处理不掉,天上再有强敌降临。 大夏之未来,一眼看过去,儘是绝望与晦暗。 “真不甘心啊—明明一切都在稳中向好,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归途后方马车里御史大夫“篤”的一声重重放下酒盏,酒盏应声而碎。 他眼中蔓延上些许血丝,“当初老夫就该撞死在奉天宫,也要劝陛下放弃泰山封禪。 “是啊”奉常胃然长嘆,“若是没有这次泰山封禪,一切安安稳稳过渡,將彭县子的功法再踏踏实实推行下去,不出十年,大夏必定是一番新气象。” “彭县子,彭县子————”御史大夫的语气里,是又气又恨又复杂,“成也彭县子,败也彭县子!” “他不提议泰山封禪,老老实实做他的定法正师,享受天下敬仰,不好吗?” “他又还是徐祖的关门弟子,天资绰约,將来继承徐祖之位,几乎是板上钉钉,不好吗?” “为什么偏要向陛下提议泰山封禪?” 奉常给御史大夫重新斟满一杯酒,“谁又知道,他竟然已经走上神路?而且可以自行凝练神性?” “放在旧神时代,称他为幼神,也不为过。在大夏,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样的人,早就应该被镇压进旧神葬地。” “可他又在抵御天上之神的时候,將自身那浑厚到让人惊恐的根基全部斩断,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还是坏——.” “许是我愚昧,理解不了他和陛下为何会坚持泰山封禪。” 这时,始终一言不发的右丞相缓缓开口,“二位可別忘了,陛下常年承载人间气运, 肉身日渐枯朽,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算没有这次泰山封禪,一旦陛下——“,大夏气运也会隨之分崩离析。” “到那时,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陛下才会坚持进行泰山封禪。” “至於泰山封禪时,发生的那些事,谁也不想它们发生,不是吗?” “彭县子当初,应该也是想为陛下多延长些时日—“” 御史大夫无奈地摆了摆手,然后把酒盏里的酒浆一口喝乾,“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接下来我们该考虑考虑,以后该怎么办了,总不能眼睁睁看著大夏倾覆,人间再回旧神时代吧?” “现在感觉如何?”另一辆马车里,徐祖问脸色惨白,不时还咳嗽两声的李砚知。 李砚知轻咳两声,收好沾染上血渍的手帕,“肉身已无大碍,但內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需要时间梳理。” 徐祖看著自己的关门弟子,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痛惜。 原本的小五,神华自生,厚重如山,底蕴深不可测,底牌层出不穷,即便道子之上, 亦不如他。 给人的感觉,好似深渊大海,表面风平浪静,海面之下不知蕴藏了多少伟力。 可现在,却好似风中残烛,外面的风稍微大一些,就让人忍不住担心会被吹灭。 “也不知这泰山封禪,是好还是坏”徐祖自嘲地笑著摇了摇头, “初时担心始皇帝肉身枯朽,无法再承载人间气运,导致大夏风雨飘摇,我还在想, 只要等你成长起来,一样也可以撑起大夏的天。” “结果,现在始皇帝已经走上修行之路,可以承载更多人间气运了,没想到人间气运被斩去一半,大夏依然风雨飘摇,还把你给搭了进去。” “时也命也—” 他看向李砚知,眼神中掠过一丝期盼,“可还能恢復?” 李砚知摇了摇头,“不好说———” 徐祖心中虽早有预料,但还是免不了黯然,李砚知是他为大夏寻找的撑天柱石,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最多能恢復几成?”他还是心有不甘,“如果需要什么,为师一定会给你找来。” “就算你要活的旧神,为师也能带你进旧神葬地挑几个。” 徐祖念叻著,“始皇帝也在想办法为你找来一些好东西,希望能助你恢復,重新走上神路。” 他说著,从袖中取出一个玉匣,放在李砚知手中。 李砚知挑了挑眉头,看著手中氮盒著光晕的玉匣,有些异,“始皇帝不计较我要成神?不担心我成神之后,也会和旧神一样?” 徐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自然担心,但同样他也愿意相信你。” “眼下他和为师尚还能把大夏撑起来,但將来面对那些人间旧神以及天上眾神,光靠我们是万万不够的,始皇帝希望你能成长起来。” “你先看看这东西,对你有没有用。” 李砚知也有些好奇始皇帝会给自己什么好东西,遂打开玉匣,顿时金光好似云雾般, 从玉匣中逸散出来,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瞬间眸光一滯。 “祖龙鳞片!?” 李砚知立刻闔上玉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徐祖“这始皇帝怎么会把这东西给我?祖龙鳞片影响整个人间的气运,就算是始皇帝应该也没多少。” 徐祖解释道,“始皇帝如今走上修行之路,驾驭人间气运会轻鬆不少,扯上一片祖龙鳞片问题不大。” “对你应该有些帮助,毕竟这是人间气运的具象之物,放在之前,一片祖龙鳞片就足以斩杀旧神。” “另外,五斗道教那里始皇帝也留了暗手,他说五斗道教里的一些东西,对你肯定会不少帮助。” “只等拿到好处之后,就会直接收网。” 李砚知嘴角微微抽动,什么玩意儿? 为了帮我拿到好处,连围剿五斗道教的计划都要延迟? 这还真让他感到受宠若惊了。 徐祖看到李砚知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小五,你要明白,我和始皇帝,都希望人间能出现一尊可以与眾神分庭抗礼的存在。” “只要他站在大夏这一方,即便是神明都可以。” “而你,就是我们认为,最有可能成为人间之神的人。” 说完这些,徐祖便缓缓起身,“你好好休息,不要著急,慢慢恢復即可。 1 李砚知急忙起身,恭送老师离开马车后,重新打开玉匣,看著璀璨如黄金浇铸的祖龙鳞片,心中下意识就想要將其一口吞下。 这是只有始皇帝才能凝聚出来的神物,有了祖龙鳞片,他甚至可以无需藉助始皇帝, 即可催动祖龙人皇剑。 始皇帝竟然直接送来这份大礼,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且,因为这片祖龙鳞片,身体里的粉碎成无数片道宫碎片,竟似乎有了些动静。 这可是近几日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咳咳——” 李砚知再次轻咳两声,拇指轻轻拭去嘴角的血丝,而后將祖龙鳞片放在掌心,开始借人间气运,著手梳理遍布全身各处的道宫碎片。 十二祖神成为了祭品,就连十二方术神种都献祭了上去,十二座道宫彻底失去镇压直接崩碎成无数碎片。 现在李砚知想要重新修炼,就必须先把这浩如恆沙的道宫碎片清理乾净。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脸色一片惨白。 他忍不住咳嗽两声,看著掌心的血渍,眼底的暗金色不断涌动, “这些道宫碎片就跟嵌进肉里一样,梳理起来难度竟然如此之大,而且拔出这些道宫碎片之后,还得按照不同分门別类重新炼化” “十二大方术想要重回二境,得多长时间?三年?还是五年?” “到了二境之后,才更適合重新观想十二祖神,並开始修炼二境功法。” “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落后同辈人最少三年光景?” “真到那时候,黄菜都要凉了———” 他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古神法身想要重修,也要占据大量时间——— “我是不是应该尝试其他法子?” “不对,不对———还得再想想,若是这样放弃,乾国那边的布置就要付诸东流了,十二大方术以及十二祖神不能变。”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东巡队伍浩浩荡荡行走在驰道上,所过之处,各地官员纷纷出城迎接。 在某些城池,始皇帝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但在一些地方,也会特地入城,查看当地百姓的情况。 始皇帝入城,朝堂眾臣自然也会跟隨。 唯有一座马车,接连多少天都没有什么动静,在里面的人,甚至连往外探脑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听说这位定法正师最近正在努力重修,但没什么效果。”有人看著李砚知的马车, 在轻声低语。 “你从哪儿听来的?” “你没听到马车里不时传出来的咳嗽声?” “我听说徐祖的这位关门弟子每次咳嗽,都会咳出血来。” “嘶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还能重修成功吗?怕不是连肉身都要就此废掉了。” “毕竟当初为了对抗天上之神,他將自己的根基都斩了献祭出去,人没死都已经是命大了。” “唉,谁能想到,堂堂定法正师,天下初境正统,竟然在短暂的辉煌后迅速陨落—..“ 与此同时, 马车里,商黎面色铁青,这些人的议论声並没有他的耳朵,他几次都想从马车上下来,將这些乱嚼舌根子的傢伙狠狠揍一顿。 李砚知一手握著伍思卿的皓腕炼化神性,一边笑著宽慰商黎, “师兄何必在意?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我现在想要重修成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甚至能不能成功都还是两说。” 商黎眼底的怒火併未因李砚知的宽慰而消散,反而越来越浓烈,“小师弟,你放心, 我一定会找到让你恢復的办法。” “天下奇物那么多,总归有能助你重修的。” 他看向李砚知,眼神复杂,“小师弟,你也说那些道宫碎片太多,梳理起来很麻烦, 有没有想到其他法子?” 李砚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有—但能不能成,还不好说。” 听到小师弟竟然想出了新办法,商黎心头剧震,急忙问道,“说说看,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他这是关心则乱,李砚知心底涌现出一股暖流,他修为半废,但老师和师兄却並未放弃,反而比自己都还要上心。 “我原本的想法是先將道宫碎片全部拔出来,然后再根据十二种方术,重新梳理重修“但是这样耗时耗力,事倍功半,所以这两日我在考虑一件事,若是可行,就不再需要重新梳理十二方术了。” “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推演——” 商黎闻言,双眼顿时一亮,“此话当真?莫不是在哄骗师兄?” “当真!”李砚知肯定地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我可不敢胡说。” 见小师弟这般確认,商黎原本死去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 说话间,一只鹰集径直钻进了马车里,发出急促的叫声。 商黎从鹰集脚下摸出一个小竹筒,抽出里面的纸笺,目光迅速扫过,面色微变。 “师兄,发生了何事?” 商黎將纸笺递了过去,“大夏境內禁地开始出现异动,各地已经陆续出现伤人事件 第315章 祖龙鳞片 第315章 祖龙鳞片 禁地。 李砚知第一时间想起了蒙山,同样也想起了五斗道教。 “师兄,这禁地暴动,会不会是人为造成?” 商黎沉思片刻,而后开口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確定,你二师兄也没细说。” “可能和气运被斩有关,也有可能背后有暗手在操控。” “毕竟有些禁地,不是人力所能造就的— “此事,老师和始皇帝那里,应该也已经得了消息,他们应该会商討如何行事,我们不必过於焦心。” 他很认真地对李砚知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的修行。” “始皇帝虽走上修行之路,但能延寿几载,依旧不得而知。”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再加上如今这个状况,未来大夏必將陷入更大的动盪。” “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应对重重危机。” 李砚知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会尽力恢復修行。” 商黎缓缓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了,若有什么事,隨时找我。” “师兄慢走。”李砚知目送商黎离开马车,而后重新拿出祖龙鳞片。 道宫破碎,根基被斩,他现在除了神性和神权,一无所有。 蓬莱神国那边,乾国虽有祖神虚影坐镇,但因为祖神本体全部献祭,二者之间的联繫已经暂时被切断。 只有重新恢復十二祖神,才能重新取得联繫。 神国的助力暂时帮不上忙。 想要恢復己身,只能从眼前看手了。 祖龙鳞片乃人间气运的极致凝练之物,是始皇帝驾驭人间气运的媒介之一,按照老师所言,面对旧神之时,祖龙鳞片便是绝佳的神兵。 整个大夏,除了祖龙人皇剑之外,也就只有祖龙鳞片拥有镇杀旧神,磨灭神性的能力。 就连始皇帝自己,也没有多少。 再加上在应对天上之神的时候,始皇帝拔出好几枚,现在祖龙鳞片更是所剩无几。 在这种情况下,给李砚知一枚,足以看得出始皇帝对他的重视。 李砚知仔细感受著,祖龙鳞片与体內道宫碎片的微弱感应。 祖龙鳞片对道宫碎片,似乎存在著引力,但这种引力並不强,想要单纯靠这样的感应梳理道宫碎片,根本不可能。 按照推算,如果再来二三十枚祖龙鳞片,应该就能將道宫碎片一一拔出,届时便可进行第二步梳理重铸。 但就算把始皇帝身上的祖龙鳞片都光,怕也只能凑出十来片。 到时候始皇帝还能不能驾驭人间气运,都是一个未知数,他也不可能用整个大夏做赌注。 所以,单纯叠加祖龙鳞片的数量,行不通。 李砚知手里托著半个巴掌大的祖龙鳞片,陷入沉思。 “单纯的祖龙鳞片对所有道宫碎片都有微弱的吸引力,若是能將这种引力集中到同一种道宫碎片上,会不会更有利於梳理?” “这样也能为第二步整理重铸,多省些力气。” “如何提升对同一种道宫碎片的吸引力?神明虚影只是观想之物,其根本在於方术他手指轻轻摩在祖龙鳞片上,沉思许久,“罢了,总归要走出这一步。” “单纯靠催动气血,一片片拔出道宫碎片,就算上三五年时间,也不一定能拔乾净。” “试试看—” 念及至此,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叶紫霄剑莲,並艰难催动体內晦涩的神性,开始在祖龙鳞片上雕刻方术秘纹。 失去了方术,他现在连紫霄剑莲都无法御使,只能一点一点手动雕琢。 所幸神性还能催动。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好似涟漪一般,一层一层晕染开来。 洞观之下,虽祖龙鳞片仅有半个巴掌大小,但足以承载最基础的方术秘纹。 他首先雕刻的,便是《御主》方术秘纹。 祖龙鳞片是由虚转实的造物,紫霄剑莲印刻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哎的声音,留下一道道细微如髮丝般的白痕。 隨后神性好似流水,浸润在这些白痕里,缓缓蔓延。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砚知不时轻咳两声,还要强忍著身体的疼痛,道宫碎片就像是一块块贴片嵌在血肉中、骨骼里、內臟上。 虽不致命,但每一次动作,都好似身体里有无数根针在穿刺,李砚知只有让神性占据主导,才能勉强压下这一波接一波的疼痛。 若是换成旁人,早就在这般剧痛的衝击下,濒临崩溃。 失去了方术,再加上肉身受限,雕刻方术秘纹的速度並不快。 足足了一个时辰,李砚知才將初境一转的《御主》方术秘纹雕刻成功, 当神性贯通,祖龙鳞片上悄然浮现出淡淡的玉白色光华,与原本就有的金色光晕混杂在一起,尊贵非常。 李砚知眼中同样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 就在掌心处,祖龙鳞片对手掌內镶嵌的一部分道宫碎片,引力明显变强了些,对其他道宫碎片的引力,则相对减弱。 “此法—果然有用.” 李砚知休息片刻,又为伍思卿炼化一段时间神性,补充己身后,继续在祖龙鳞片上印刻接下来的方术秘纹。 十日之后,浩大的东巡队伍,终於在万眾瞩目下,回到了奉阳城。 始皇帝重新坐回他的龙椅,坐镇大夏中心! 各地禁地陆续暴动,禁地迷雾逐渐向四周蔓延,那些隱藏在暗处的邪方也开始了小动作。 每天都会有各地郡县匯总上来的伤亡数字。 虽然每一地都不算多,但整个大夏加在一起,同样触目惊心。 虽然在回归途中,始皇帝和徐祖就已经下令,命郡县守军以及钦天监联手,清缴邪方,並疏散有可能被禁地迷雾覆盖区域的百姓。 但如此做法,依旧只是治標不治本。 无法遏制禁地暴动扩张,地方上的动盪就不可能停止,甚至会愈演愈烈,影响百姓对朝廷的信心,最终伤及大夏气运。 如今这种情况下,大夏气运已经不容许再有任何损失了。 在始皇帝重新回到奉阳,参加泰山封禪的官员也回归各司衙门,国家机器立刻全速运转,三公召集各司衙门官员商討应对之策, “禁地乃旧神陨落时所留,十几年来,除蒙山禁地外,其余禁地的范围並未有任何变化。” “如今却在短短时间內,有四十七座禁地暴动扩张,我怀疑与气运流失有关,大夏气运失去了对禁地的压製作用。” 太史令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否认气运流失是一方面,但其中肯定有人故意製造动乱。”当即就有人反驳, “之前蒙山禁地扩张,背后就有五斗道教之人出手,虽五斗道教撇清了与这些人的关係,但也难辞其咎。” “真要是因为气运流失所致,那全天下百八十座禁地,就该全部暴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今天有两座扩张,明天有五座。” “我建议立刻对五斗道教进行清查,若有异常,立刻围剿!” 说话之人,乃是太尉属官,同样也是兵家之人,他一开口就是杀气腾腾。 “现在是对五斗道教动手的时候吗?”太仓令皱眉道,“光是四方边境的驻守,就占去了大夏七成兵马。” “如今还要应对地方禁地暴动,兵力本就捉襟见肘,此时对五斗道教用兵,后果不堪设想——” 他话没说完,就被校尉属官打断,“放屁!任由贼子祸乱,才是真正的为虎作悵!”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就是五斗道教安插在朝廷里的奸细!” 此话一出,大殿內的气氛瞬间一滯,旋即变得波云诡起来。 眾人之间的目光顿时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太仓令的脸当即就涨红了,“放肆!粗鄙!” “你这武夫,可有脑子?” “五斗道教占据西南两郡,暗中的影响更是不可估量。” “一旦逼急了他们,五斗道教趁机起兵谋反,在如今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与之交战,若胜了那还好说,可若是败了呢?” 校尉属官冷哼一声,“大夏铁骑从未有过败绩,那五斗道教是甚货色?不过是乌合之眾罢了—” 太仓令对此言论並不认同,“兵书有言,“未胜先言败,而后可胜”。” “你口口声声说大夏铁骑必胜,但万一呢?” “万一交战失利,五斗道教很有可能就会裹挟胜势,一日千里,到那时就不只是西南两郡了。” “一旦掀动风云,大夏气运定会岌岌可危,到那时局面將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过是负责大夏粮食储存之事的官员,都能想到这一层,你这太尉属官,若是战时,足以担任一军校尉,怎的想不清?” “回去多看些兵书,想必还是有些用处的——” 太尉属官怒目圆瞪,当即就要踏前一步,“你———! “好了!”左丞相李通古伸手,阻止了越吵越偏的爭论,“就事论事,勿要言语攻计“五斗道教之事,陛下与徐祖自有计较,吾等先將禁地暴动之事討论出个章程来,本相也好上呈陛下。” 御史大夫也在此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单纯疏散百姓,清缴邪方,並不能治本。” “只有將禁地核心摧毁,才能真正一劳永逸。” “禁地涉及旧神,其禁地核心,必然也与旧神有关,许是残躯,亦或是神性,皆非常力所能解决。” “当今天下,有能力剷除旧神者,唯陛下与徐祖。” “然徐祖不可离陛下,徐祖一动,陛下安危便难以保证。” “此事只有陛下和徐祖才能定夺,我等即便再如何商议,也终究只是隔靴搔痒,论不出个所以然。” 此言一出,眾人皆下意识点头。 禁地问题的关键,就是导致禁地出现的旧神残余,解决不了旧神残余,禁地之祸便无从解起。 “诸位莫不是忘了,天下还有一人可解禁地之难!”这时,一名文书博士开口,“蒙山禁地暴动扩张,便因一人而解!” 有人摇头,“彭县子若还是全盛时,自然可以解决,但现在———— 那文书博士继续说道,“既然彭县子可以,那为何不向彭县子,求取解决旧神残余之法?” 话音未落,不少人齐齐看了过去,眼神各异。 就连一直对李砚知颇有微词的御史大夫,都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口口声声说是求取法门,但內里到底有何居心,就得细细琢磨了。 此人,有问题! 普通的文书博士,可不敢在这个时候乱说,他背后站著的人,是谁? 眾朝臣商议还没结束,就有密报呈送进了奉天宫。 始皇帝翻开长长的奏摺,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直接根除禁地之祸· “向彭县子求取剷除禁地之法这个文书博土查了吗?” 黑暗中,有一道身影单膝跪地,“已经查了,是尚书令的人。” 尚书令,九卿之一的少府属官。 而少府掌皇室私產、山海池泽之税。 和宗室王族有关?还是其他人? 始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奏摺密报上的內容。 奉天宫內的气氛迅速变得压抑起来。 不多时,徐祖走进奉天宫。 “徐祖前来,是因为前廷议事?”始皇帝问道。 前廷议事? 徐祖还真没心思关注这个,他有些蹉,但还是咬咬牙说道,“此次前来,是想向陛下討要些东西。” “哦?”始皇帝异地看向徐祖,“有何东西,连徐祖都没有?” “祖龙鳞片” 始皇帝眸光微动,“徐祖要祖龙鳞片作甚?朕身上的祖龙鳞片已不足二十,每一片都事关大夏气运动盪与否,徐祖应该知道。” 徐祖长嘆一声,“我那关门弟子,在祖龙鳞片上找到了恢復之法,但一枚祖龙鳞片並不够,所以才请我斗胆向陛下多求几枚。” 听到是李砚知所求,始皇帝微微眉,“那小傢伙还要几枚?” “四枚。”徐祖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事关自己的关门弟子能否重修,他也豁出这张老脸了。 始皇帝答应的可能不大,最多再匀出一两枚就是极限了,但至少也能多些用处,暂解燃眉之急。 后续再看大夏气运如何,他还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五斗道教那里就有祖龙鳞片,王族应该也有总归能再拿来两枚然而,始皇帝的回答却出乎徐祖的意料,“可。” 徐祖下意识看向始皇帝,这回答的是不是有些太痛快了? 始皇帝却將奏摺推给了徐祖,“祖龙鳞片我稍候拿给徐祖,在此之前徐祖不妨先看看这份密报——” 第316章 道伤 第316章 道伤 徐祖接过始皇帝递过来的密报奏摺,目光迅速扫过,不禁挑了挑眉头。 “这个文书博士如此勇猛?” 他不禁笑了笑,“把主意都打到我关门弟子身上了。” 徐祖將密报放回案台,“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杀!查!”始皇帝简明扼要,说了两个字。 诺大的奉天宫內,顿时杀机凛然。 “有些人心思活泛了,竟敢不属於他们的东西。”始皇帝伸手入怀,闷哼一声扯下一枚祖龙鳞片, “今日敢向李砚知伸手,明日就敢向朕,向徐祖伸手。” 他一边说话,一边扯下一枚祖龙鳞片, “胆敢伸手者,杀无赦,夷族!” 四枚还带著祖龙之血的祖龙鳞片齐整整摆放在桌案上,“这四枚祖龙鳞片,就劳烦徐祖带给那小傢伙了。” 徐祖点了点头,伸手將祖龙鳞片收起,仔细擦拭,而后放入一个玉匣內。 “禁地暴动之事,徐祖觉得如何解决为好?”始皇帝整理好帝袍,询问道。 徐祖手里托著玉匣,沉吟道,“禁地暴动,有气运流失之因,但肯定也有人在背后搞鬼。” “此事有弊也有利。” “任何一座禁地想要维持,都必须要有旧神残余或是掺杂旧神神性的天地灵物镇压。 ” “之前陛下对人间气运的驾驭尚显粗糙,还需要利用气运磨盘,祖龙人皇剑或是祖龙鳞片,才能磨灭神性。” “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踏上修行之路,对气运的驾驭能力將会越来越强,对旧神神性的克制还会再上一个台阶。” “我想陛下应该已经有想法了吧?” 始皇帝呵呵轻笑,“还是瞒不过徐祖啊—” “朕以为,既然禁地暴动,那不如便动用天下方士的力量,將禁地彻底剷除。” “一月之后,朕的初境修行將会圆满,届时朕会重炼九鼎,使之成为气运至宝镇压九州,並詔命天下方土,剿灭禁地。” “只需在气运金鼎上留下名姓者,便可得气运庇护,进出禁地。” “一应所获,皆可在气运金鼎磨灭神性后,归方士自己所有。”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徐祖笑著捻了捻鬍鬚,“此法甚妙,陛下对人间气运的驾驭愈发纯熟,大夏未来可期矣。” 二人又在禁地之事上討论了不少细节。 始皇帝的气运金鼎还要等些时日,但钦天监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了。 商討之后,徐祖带著玉匣起身告辞,而后直奔李砚知住处。 李砚知如今依旧住在承乾殿,无论是始皇帝和徐祖,都担心在外会遭遇危险,尤其是他现在这个状態,但凡是个稍微强一点的方士,都能要了他的命。 承乾殿位於奉天宫和钦天宫中间,两方都能照顾到,相对而言会更安全些, 徐祖走进承乾殿,看到自家的关门弟子边咳血边在祖龙鳞片上印刻著什么,不禁心中发酸。 这可是人间最顶尖的仙苗啊,也是他寄予厚望的人间柱石。 天骄道子见他,需行礼;道子之上见他,皆低头。 似乎一切都难不住他。 可如今却为了抵御天上之神,变成了现在这样,可以说完全是为了大夏,才落得这般田地。 偏偏又无处申冤,因为i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档事。 只能说时运不济,时运不济啊· 他定了定神,展露的轻鬆些,而后走上前去,“砚知,祖龙鳞片我给你拿来了。” 李砚知停下手中的紫霄剑莲,心中惊不已,抬头看向徐祖,“老师,始皇帝真给了?” “这可是四枚祖龙鳞片。” 徐祖一副轻鬆的表情,“不过四枚祖龙鳞片罢了,始皇帝对你很看重,肯定会给的李砚知打开玉匣,看著里面氮氬著气运金光的祖龙鳞片,“我以为老师最多能再要来一枚就差不多了。” “一下子扯下这么多祖龙鳞片,始皇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徐祖看著面色惨白,形容消瘦的李砚知,心中暗自胃嘆,但面上却丝毫没有展露出来, “放心,始皇帝心中有数,若真会对大夏造成影响,他也不会一下子给你这么多。” 李砚知笑著恭维道,“还是老师面子大——” 徐祖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你且好好修炼,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直接跟为师说。” “只要为师有的,为师一定给你找来。” 说罢,也不和李砚知閒聊,生怕耽误了李砚知的修炼,转身离开了承乾殿。 待徐祖走后, 李砚知隨手一挥,玉匣中的祖龙鳞片,便好似被一股无形力量托举而起,缓缓飘入掌中。 此番景象若是被商黎看到,商黎定会激动的大呼小叫。 因为这是在恢復的最好证明。 但只有李砚知自己清楚,此法,看似是《御主》方术,却和之前的方术,截然不同。 以往的方术,他用气血催动,也会藉助神性施展,但这一次,他用的却是最纯粹的人间气运。 是的。 他现在也可以御使人间气运了。 泰山封禪上,他斩断了自己的所有根基,但却因借人间气运献祭化作祭祀之力,得到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御使气运之力的能力。 其他人得到人间气运,只能是被动的借气运之力修行,或是抵御神性侵蚀。 但想要能主动驾驭人间气运,整个天下,除了始皇帝之外,他就是第二个。 这也是他在祖龙鳞片上印刻方术秘纹后,才发现的秘密。 虽然现在驾驭人间气运还只停留在最粗浅的层面上,只御使气运施展方术,但比之以前的始皇帝,还是要强上不少。 而且气运方术的威能,並不比神性印刻的方术威能差。 李砚知手中的这枚祖龙鳞片上,《御主》的方术秘纹,已经达到了初境圆满的层次, 很快便可以破入二境。 届时便可以引动体內的昊天道宫碎片。 他重新低下头,继续雕刻《御主》方术秘纹“待前期准备工作做好,这枚祖龙鳞片上的方术秘纹要抹去,重新换成五行方术中的一种。” “以五行方术凝聚成基础世界秘纹,而后再以世界秘纹吞噬引动所有道宫碎片,这一次没有十二祖神道宫,只有天道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承乾殿內华灯初上,灯火摇曳, 李砚知终於印刻好二境一转的《御主》方术秘纹, 托著祖龙鳞片的左手,其內密密麻麻的道宫碎片中,对应昊天道宫的碎片齐齐震颤。 李砚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疼的牙咧嘴,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將祖龙鳞片中的人间气运催动到极致。 剎时间,仿佛扎在骨肉里的上百根刺被齐刷刷拔出来。 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如潮水般席捲而来。 哪怕李砚知將神性占据了主导,依旧无法抵御,眼前直接一黑,缓了好几个呼吸,方才缓过神来。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气,就在刚刚,他感觉左手都要碎成无数块了。 一想到这种被千刀万剐的剧痛,还要在身上来几次,李砚知整个人头皮发麻。 但这总归是个好消息! 至少证明这个法子行得通! 李砚知眼底掠过一丝喜意,继续移动祖龙鳞片,將引力扩张至整条左臂。 伴隨著撕心裂肺,凌迟般的剧痛袭来,李砚知满头大汗,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缓了好半天,才重新坐直身体,疼的就像是被生生抽掉了骨头,连直起身子都变得困难。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很快,李砚知却微微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隨著感知深入,他的脸色越发难看。 感知中,拔出道宫碎片的血肉筋骨处,那些道宫碎片留下的道伤依旧存在。 而且,从这些有形乃至无形的道伤中,自己的气血元力正在缓缓往外流失。 李砚知面色一变再变,证看著自己的左手。 洞观之下, 整个左手上,布满了道宫碎片,而其中被拔出道宫碎片的道伤,像极了一个个无法復原的伤口,气血元力好似鲜血般向外缓缓流淌。 “怎会如此!?” “这些道宫碎片就像是堵住伤口的刀刃,还没有拔出来之前失血不会过多,可一旦拔出来,很有可能就是血崩!” “之前是拔的太少,所以还没有感觉,现在道伤增多,气血元力流失数量增多,这才察觉到。” “气血元力乃性命根基,一旦流失殆尽,必死无疑!” 李砚知脑海中思绪纷飞,立刻催动神性去堵住道伤。 他要用炼製兵器的思路,將道伤强行与神性融合。 果然有用! 李砚知双眸之中暗金色涌动,洞观视线中,神性的確堵住了道伤! 只是经过长达半刻钟的確认,李砚知心不禁坠了下去。 神性虽然表面上堵住了道伤,气血元力的流失速度,也的確减缓了许多,但依旧存在。 长年累积,再加上身上那浩如恆沙般的道宫碎片,就意味著密密麻麻的道伤。 若全部拔出,哪怕单个道伤流失的气血元力很少,但匯聚到一起,都能把自己活活变成人干。 李砚知直起的身子,无力靠在背后的墙上,灯火摇曳在他脸上,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无奈与苦笑。 可以重修的曙光刚刚亮起,却又被残酷的现实吹灭。 不拔出道宫碎片就无法重新修行,可一旦拔出道宫碎片,气血元力流失加速,性命却受到威胁。 当真是讽刺! 就连老天爷都要让我就此沉寂吗? 几个呼吸后,李砚知狠狠咬牙,重新坐直身子,“有道伤又如何?堵不住又如何?” “就算从今往后天天都要补充气血,我也绝不会认命!” “要我从此当一个废人,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一定会有办法的·此事不能著急,还得找老师商议才行— 他取出飞鸟玉牌,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而后將其拋出窗外。 飞鸟玉牌扑棱看翅膀飞入夜空。 不到半刻钟, 徐祖便直接出现在承乾殿。 他面色慌张,就俩身上的衣袍扣子都扣错位了,“小五,发生什么事了?” 李砚知此时已经將心中情绪重新压了下去,表面还算平静,將道伤之事说了一遍。 徐祖闻言,面色陡变! 昏暗的灯光下,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身体都有些摇晃。 “道伤气血元力流失无法拦堵“这道伤怎会如此凶险!?” 徐祖听到这个消息后,脑袋喻的一下子乱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防止关心则乱,当局者迷。 他必须要想到方法! “拔出道宫碎片之事,暂且先不要著急。”徐祖叮嘱道,“既然气血元力会从道伤中流失,在没找到法子解决前,切莫衝动。” “我这就回去查找典籍,道伤这种事,应该出现过,我记得———“” 徐祖说的很急促,然后直接消失在原地。 承乾殿里,重新恢復了安静。 接下来几日, 李砚知一直都在印刻方术秘纹中度过。 他没有继续印刻《御主》方术秘纹,现在这枚祖龙鳞片已经可以吸引道宫碎片,暂时也没必要继续增强。 李砚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另外四枚祖龙鳞片上。 五行聚不齐,先印刻四行方术秘纹,为之后做准备。 要不是祖龙鳞片珍贵,他早就想集齐十二枚。 毕竟就连这四枚,老师都不敢保证,更论更多? “哪怕道伤阻我修行,断我重修之路,我也绝不能就此放弃!” 李砚知手上印刻方术秘纹的动作,依旧坚定,一丝不苟。 数日之后, 一道身影急匆匆掠进承乾殿, “小五,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是徐祖! 李砚知放下祖龙鳞片,看到了风尘僕僕的徐祖,心头一颤。 他的老师,何曾如此狼狐过? 双目赤红,布满血丝,鬚髮散乱,身上的衣衫都变得遥里遥过,还沾上了不少灰尘。 这可是人族的两大柱石之一,撑起大夏天穹的存在。 如今却为了他,焦心焦虑李砚知跟跟跎跎起身,惭愧难当,艰难躬身行礼,声音沙哑,“老师———“” 徐祖身形如风,立刻出现在李砚知身旁,一把托住李砚知的身体,“小五,莫要乱动。” “你放心,为师一定会让你重修成功!” 他说著,小心翼翼让李砚知坐好,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册残本,放在李砚知面前, “我找到两种方法,应该可以解决道伤之事” 第317章 三大无敌,眾神朝拜图 第317章 三大无敌,眾神朝拜图 李砚知目光落在徐祖翻开的古籍上, 徐祖的声音也適时响起,“其一,既然神性可以堵住大部分气血元力流失,那么就可以用更强的神性,用蕴含自身精魂的神性去修復道伤。”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 蕴含精魂的神性? 此神性无疑涉及到了神性命法。 用可以復甦的神性,去修补道伤。 此法,或许当真可行? 徐祖继续说道,“其二,如今的道伤由虚化道宫碎片所致,但若有更强的道宫,完全可以镇压炼化道宫碎片,缓慢修復道伤。” “若你能重新修炼出道宫,並將道宫由虚转实,应该可以强行炼化这些虚化的道宫碎片,不至於强行拔出道宫碎片,留下道伤。” 李砚知陷入了沉思。 两种法门,或许的確有用,但都有巨大的难点。 他现在修行神性命法,仅仅只够自己完成一次最基础的復甦,这样的復甦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 光凭这种数量的精魂神性去修补道伤,还远远不够。 他还需要大量养魂玉,才能继续修炼神性命法, 可养魂玉—·就连老师这里,都已经没有了。 该如何去寻找养魂玉? 至於道宫由虚转实,他已经推演出了法门,若是以往,完全可以毫无压力地修炼。 但现在,身体中的道伤不修復,如何继续修炼? 想要修补道伤,必须要道宫由虚转实;但道宫由虚转实的基础,是可以重修十二方术,並修补道伤。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悖论。 但.似乎也有办法。 徐祖看著李砚知的表情,知道他心中有了些想法,“如何?可有思绪?” 李砚知点了点头,“若这两种办法切实可行,应该可以並行不悖,互不衝突。” “精魂神性可以修,另外道宫由虚转实也能修,但需要同时进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先梳理其中一部分道宫碎片开始重修,用精魂神性修补道伤,之后寻找养魂玉,增加精魂神性数量。” “无论是找到足够数量的养魂玉,亦或是部分道宫由虚转实,应该都能对修补道伤有所助益。” “我先试试精魂神性能不能修补道伤。” 徐祖示意李砚知先修炼,他则坐在一旁等待。 只要这两种方法里有一种可行,自家关门弟子就有希望重修,重新走上登神之路。 李砚知闭上双眼,开始抽调精魂神性填补道伤。 洞观內视下,由精魂神性修补的道伤,气血元力流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比之用普通神性修补,减缓十倍有余。 若是精魂神性足够,这些气血元力流失,甚至完全可以凭藉自身修炼来弥补。 他继续测试其他道伤,確保不会出现其他变数。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缓缓挣开双眼。 等的度日如年的徐祖,压下心中急切,问道,“如何?” 李砚知的语气里也稍显放鬆,“我尝试了三十处道伤,精魂神性的確能修补道伤,气血元力流失的速度很慢,可以通过食补药补暂时弥补亏空。” “还需要时间来验证,多少道伤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以及目前精魂神性可以修补道伤的极限。” “在此极限之下,需要挑选合適的方术进行重新修炼,观想道宫,再將道宫由虚转实。” “如果由虚转实后的道宫,可以炼化这些道宫碎片,那么弟子的重修之路应该就没有什么阻碍了。” 听闻精魂神性有用,徐祖也终於鬆了一口气, “所以,接下来需要大量补充气血元力的宝药灵药,以及越多越好的养魂玉。” “宝药还好说,只是养魂玉——” 即便是他,也不禁犯了难。 数千年前,养魂玉数量还很多,旧神们都在用养魂玉修炼神性命法,以期与天地同寿。 但隨著时间推移,旧神们滥用无度,养魂玉的数量大大减少。 时至今日,流落在外的养魂玉,几乎所剩无几,何以能满足李砚知的消耗? “始皇帝那里还剩几块,但应该还满足不了你的需要。” ““.-如果能找到传说中的养魂玉棺,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李砚知眼晴顿时一亮,“商师兄曾经跟我说过——.老师真有养魂玉棺的线索?” 养魂玉不仅关乎他的重修之路,更直接影响他能有几条命。 谁会嫌自己命不够长,寿不够多? 若真有养魂玉棺在手,炼出数量庞大的精魂神性,他也就真正拥有了在人间站稳脚跟的资格。 徐祖沉吟片刻,“养魂玉棺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手里的线索並不多。” 他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卷古籍,递给李砚知,“铸造养魂玉棺的旧神,当年位列三大无敌旧神之一,乃至镇压整个人间的恐怖存在。” “三大无敌旧神?”李砚知接过古籍,扫过上面的介绍,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一股凉意顺看脊柱直接衝进天灵盖。 “旧神虽然寿元漫长,但同样也有强弱之分。”徐祖解释道, “世人常说的十大顶尖旧神,其实並不准確真正位於顶尖之列的,仅有八名!” “当初天人两界还未分隔,八大顶尖旧神屹立在眾神之巔,俯瞰苍生。” “而在这八大顶尖旧神中,又有三尊可称无敌,从无败绩,即便是这三尊旧神互相征伐,最终也只会平局收场。” “这三尊旧神,真正天上地下无敌,另外五大顶尖旧神,都要对他们俯首称臣。” 李砚知听著徐祖的简单介绍,又看著古籍上更加详尽的描述,只觉得头皮发麻。 天神、地祖、劫主,三大无敌旧神“五斗道教尊崇的五大旧神,即便五神合一,也只能称得上顶尖之下的强者,强如开创內景法的梦神,也依然在顶尖之下。” “顶尖二字,在旧神中代表了绝对的权威!” “而顶尖之上的无敌,更是被冠以神王之名。” “养魂玉棺的主人,便是三大无敌旧神中的地祖。” “地祖在人间留有一处神宫,若是养魂玉棺当真留在人间,应该就在那座神宫之內。” 李砚知听出了徐祖的话外之音,“老师的意思是,地祖还在天界,还没有死?” 徐祖点了点头,“三大无敌旧神,怎会逗留人间?他们高高在上,隨意发布一道神諭,便会有无数旧神为之卖命。” 李砚知目光微微凝滯,心中的不安却在不断上升,他意识到泰山封禪时,欲要强行降临人间的天上之神,最多最多也不过是顶尖之下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人间几乎没有什么手段可以限制对方。 要不是有无坚不摧的天门,现在的天下,恐怕又要回到旧神时代了。 若未来天门洞开,天界眾神再次降临人间,人间亿万百姓,真能对无敌旧神造成一丁点威胁吗? 他又想到了什么,伸手指了指天上,“老师,那金丹大日又是何种层次的旧神所化?” “我听闻是很多旧神遗骸凝练而成。” 徐祖解答道,“是,也不是。” “金丹大日的確是由很多旧神残骸聚炼而成,但其核心,其实是八大顶尖旧神中的一位。” “若没有,就算有再多的旧神残骸,也不可能形成如此惊人的金丹大日。” 李砚知心头剧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只有一尊顶尖旧神!?” 他以为金丹大日中最起码应该埋葬了两三位顶尖旧神,没想到仅仅只有一尊。 “不错。”徐祖没有任何隱瞒,“当初有一尊顶尖旧神在人间寻找宝物,因帝顓项隔断天人两界,所以被迫逗留人间,衰弱了数千年,直至陨落。” “此神名为火神,执掌天下之火,其身死之后,陛下藉助这火神之火,熔炼了不少旧神残骸,实际上是想將这些旧神残骸磨灭。” “当然结果也不错,因为有火神之火始终镇压在,金丹大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那些旧神残骸也都老老实实逐渐消亡,没有闹出旧神復甦的情况。” 李砚知强行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將注意力转移到养魂玉棺上,旧神时代的秘辛固然重要,但现在对他而言,只有保住性命才是关键, “老师可知那神宫的方位?” 徐祖轻嘆一声,“具体方位,天下无人可知,但大致范围,为师还能够確定,大抵是今西境边缘的崑崙山中。” “崑崙山你应该也清楚,那里被誉为眾山之祖,占地极广,地祖神宫甚至有可能藏在某一处山体中。” “想要找到,无异於大海捞针。” 李砚知心中不禁有些无力,老师讲的越多,就越说明地祖神宫难找。 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天门关上之后,人间旧神们谁还能忍得住爭夺地祖宝藏的衝动? 要是知道具体方位,估计早就抢成狗脑子了。 徐祖並未说完,“而且为师怀疑,这座地祖神宫似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变换一次方位。” 变换方位— 李砚知將手中古籍闔上,这岂不是意味著地祖神宫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养魂玉棺更是无从谈起? 崑崙山地界本就占地极广,地祖神宫还会变换地方,谁能找得到? 但就在此时,徐祖又摸出一幅图,放在李砚知面前。 李砚知看著眼前斑驳的古图,有些不明白图中的意思。 徐祖笑著解释道,“当年天人两界还是一体时,地祖也曾在人间神宫小住。” “在此期间,每逢地祖诞辰之日,眾神便会前往神宫朝拜。” “这幅古图便是眾神朝拜图。” 李砚知脑袋里隱隱掠过一丝光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刻意捕捉这个灵感时,脑袋又一下子变得迟钝起来。 徐祖指著图上的眾神,“既然是眾神朝拜,那们肯定知道神宫的位置。” “这里面有些旧神,就有不少陨落在人间,甚至形成了禁地。” 轰隆—· 李砚知脑海中似有惊雷炸响,顿时反应过来, “所以,如果能在这些旧神身上找到朝拜的路径线索,兴许就能找到地祖神宫—” 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禁地中,必定有旧神残骸,必定有神性,而旧神神性基本经过炼魂,其中蕴含著魂魄碎片,也许能从中找到记忆碎片也说不定。” 他从怀中摸出了最后一张图,放在李砚知面前。 “为师標註了二十七座禁地,这些禁地与眾神朝拜图中的部分旧神,息息相关。” “兴许可以在这些禁地中,拼凑出当年朝拜的路径线索。” 李砚知一直悬著的失望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他长舒一口气,朝徐祖恭敬行礼,“老师为弟子这般弹精竭虑,弟子惭愧。” 徐祖哈哈笑道,“这有什么?老师为弟子担忧,为弟子考虑,这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你且先考虑如何重修之事,寻找养魂玉棺,可以暂时缓缓,最起码要有自保之力才行。” “原本为师应该带著你去搜查线索,但始皇帝在奉阳,为师离不开,到时候看你两位师兄有谁有空,和你一起出发。” 李砚知再次朝徐祖恭敬行礼,心中似有暖流涌动。 天下禁地陆续暴动扩张,还有邪方在其中浑水摸鱼,百姓的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看似还远不如边境將士的死亡人数。 但其背后代表的含义,却令人颇为忧心。 这说明禁地迷雾蔓延占据的地域,还在不断增长,一旦几座禁地之间的迷雾连到一起,那后果—.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慄。 各地方士义土,在钦天监的带领下,积极疏散百姓,清缴趁机作乱的邪方,还会猎杀禁地中的异兽蛮兽。 这样的情况尤其在始皇帝颁布剷除禁地的御令,九州金鼎重现人间之后,变得越来越多。 各地已经开始出现立下赫赫战功的强大方士,震动一方。 而气运金鼎逸散而出的气运金光中,流淌著密密麻麻的方士姓名,这些姓名占据气运的多少,在某些情况下,无疑又代表了在剷除禁地中的功劳大小。 很快就成为了考校方士实力的標准之一。 民间將其称之为,九鼎金榜。 隨著时间推移,九鼎金榜顶端,越来越多的天骄道子位列其上。 这些人都曾参与过定法之事,互相之间还算熟悉。 可唯独有一个本应占据鰲头的名字,却迟迟不曾出现 第318章 重修第一步 第318章 重修第一步 始皇帝重新以人间气运祭炼九州金鼎之后,又以詔命通传天下。 大夏內部的混乱,开始逐渐缓解。 各地方山书院也在积极配合钦天监行事,各地虽还有禁地陆续暴动扩张,但也有了相对稳妥的处理之法。 又因始皇帝言明,所有方士在禁地所获,皆归自身。 故而原本还对禁地暴动持观望態度的方士,在亲眼目睹其他人借金鼎气运庇护,闯入禁地又成功返回后,纷纷下场。 各郡县序列子是第一批,紧接著从奉阳城归来的天骄也陆续走进禁地,各有斩获。 原本还停留在初境的方土,有的因为吃了一株被旧神残骸蕴养的灵草,一夜之间,体內不化骨直接破入二境,方术威能急剧暴涨。 有的得到了一块旧神兵器的残片,即便是三境大方士都为之侧目。 除此以外,异兽与蛮兽的血肉,对方士也有极大好处“ 禁地因旧神残骸遗蜕所成,蕴含著凡人无法想像的机缘。 又有九州金鼎的气运庇护,不仅可以抵御神性侵蚀,更能借其磨灭宝物中蕴含的神性,故而越来越多的方士在心中確定了一个事实。 始皇帝如此做法,是为了培养天下方士。 否则有九州金鼎的气运庇护,朝廷完全可以逐一清缴,除了需要费大量时间之外, 並不会有太大损失。 始皇帝完全可以將所有好处统统收归朝廷,但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为所有想要进入禁地的方士大开方便之门。 显然已经將禁地当成了培养方士的宝地。 又半月之后, 隨著各地方士在禁地中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诸子百家的弟子们也开始结伴进入禁地,寻找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们都很清楚,旧神乃是人间方士出现的根源所在。 曾经,天下方士接触旧神的机会少之又少,还要担心受到神性侵蚀。 如今有始皇帝庇护,可以近距离接触旧神之物,如此机缘,千载难逢。 而因为如此做法,大夏仅剩的半数气运,竟在如此动盪之际,逐渐稳固,甚至有所增长。 时间一天天过去, 道子以及道子之上的存在,在几番確认后,也陆续走进禁地。 “这一次,我必定要再进一步!”上清道商灵真背著剑匣,走进了九江郡的禁地。 自奉阳学宫的巔峰一战后,他受了重伤,所幸李砚知並未下杀手,歷经数月修养,他已恢復如初,甚至破而后立,对剑道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但每次午夜梦回,都能想起那一场令他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廝杀。 他是上清道大师兄,更是同辈之中最巔峰的几人之一。 决不充许再经歷一次那样的惨败。 他要再进一步,暴动扩张的禁地,就是他的机缘所在,若能藉此机会走上神路,也许还有机会击败李砚知,证明道家之威尚在。 玉清道已经废了,掌教被徐祖斩了,这一脉传承更是几乎断绝。 姜諦虽然还活著,但在恢復伤势之后,便隨著玉清道最后的残余归隱山林,不再出世道家也因此受到牵连,沦为隱世教派。 如今三清道中,只有上清道尚还保持完整,这也是商灵真成为道家道子的机会。 他,不会放弃! “有传言,李砚知因泰山封禪成了废人——我不相信他会就此沉沦,未来,我与他还要再战!” “不仅仅是李砚知,奉太一也没有进过禁地!”墨家天下行走墨翟对身旁的阴阳家东皇星见说道。 他们恢復之后,又逢禁地暴动,便准备联手进入禁地,寻找更进一步的机缘。 “奉阳有消息传来,李砚知已经成了废人,再也无法修炼”东皇星见身周氮盒著朦朧星云,似乎与周围的禁地迷雾融为一体,点点星光在迷雾中明灭不定。 “天上之神强行降临人间,大夏气运被斩一半,传闻李砚知最后登上五色祭坛与始皇帝並肩而立,联手將天上之神挡在了天门之內。” “始皇帝有人间气运抵挡这种反噬,李砚知可没有如今九鼎金榜上至今还没有他的名字,恐怕传言为真。” “可惜了” 墨翟走在东皇星见左侧,两人逐渐往禁地深处走去,“定法正师,天下初境正统,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听说当时天上之神要招揽他,邀他一起主宰人间,但被他一口回绝—若设身处地,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做到?” “此乃大夏之损失。” 南疆, 巫圣子终於又看到了那道盘坐在南疆神山上的身影。 “奉太一,为何你不去奉阳?” 奉太一警了一眼巫圣子,並未说话,重新將目光投向前方那一道通天彻地的气运屏障。 巫圣子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这傢伙,还是那么的目中无人。 “天下初境正统已经定下了,若你在奉阳,那个位子就是你的!” “李砚知虽强,但绝不是你的对手!” 奉太一眸光微动,终於说话了,“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我的法,我自己清楚,无法传道天下,他的法,普通人都能修行,差距一目了然。 ” 巫圣子盯著奉太一,“你就甘心?” “定法正师你不抢,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你也不想要?” 奉太一侧过头,眼中似有雷光流淌,“年轻一辈?我要的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其他东西,我並不在乎。” “待我踏上四境,天下第一当有我名。” 巫滩圣子冷哼一声,“奉太一,你別以为自己能一直站在天上。” “天下第一,不是那么好当的,待我踏上三境,再来寻你一战!”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此行,他要將南疆巫族內的禁地彻底踏平! 奉太一,李砚知,天下第一这条路上,可不止有你们。 奉阳, 奉天宫, 始皇帝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奏摺里,不断还有大监呈送上来的新奏摺,將整个案台都给堆满了。 “陛下,您还是歌息一会儿吧”大监忍不住开口劝言道,“再这样下去,陛下虽已走上修行之路,身体怕也吃不消啊。” 始皇帝揉了揉眉心,抬起头看了一眼沙漏,“北方军报还没送来?” 大监摇了摇头,“尚未送来—不若老奴为陛下先准备些膳食?” “可。”始皇帝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一册奏摺。 这些奏摺上写的,大多是各禁地放开后的情况匯总。 主要集中在各势力的人员构成,得到何种宝物,以及百姓安置情况。 “果然,禁地里还有宝贝而且不止一件!” 始皇帝看著奏摺,眼中似有金色气运流淌,“总有一天,朕要將这些旧神的所有遗留,全部化作我大夏资粮。” 不多时,大监端看晚膳过来。 一同拿来的,还有一份加急军报。 “陛下,北境守军传回来的军报!”大监放下晚膳,將军报呈上。 始皇帝立刻坐直身子,拿起军报,迅速扫过,双眸微微眯起, “果然,边境气运屏障鬆动,这帮蛮夷都忍不住要动手了—— “之前只有初境方士可以无伤穿过气运屏障,二境方士便要付出不小代价,三境大方士更要先去掉大半条命,才能勉强通过屏障。” “如今二境方士已然可以无伤踏足我大夏国土,还妄图继续衝击气运屏障,要费更小代价將三境大方士接引进来一旁的大监闻言,只是低著头,一言不发,但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大夏內部禁地暴动,已经牵扯了大量方士,如今边境再次扣边问关,大夏还有足够方士抵御蛮夷吗? 更可怕的是,就连三境大方士都要开始进入战场这可如何是好? “北境已经有了动作,南境应该也是如此。”始皇帝放下军报, “南境压力较小,且奉太一镇守南疆,对付二境方士绰绰有余,即便三境大方士也不一定是他对手。” “至於北境,谁又能独当一面?” 承乾殿, 李砚知依旧还在漫长的闭关中。 在他身周,有碎星般的玉白光华流转,瑰丽如画。 这些光华大大小小,犹如美玉碎片,环绕著李砚知。 李砚知从怀中取出一枚祖龙鳞片。 祖龙鳞片氮氬著微光,若是细看,可以看到上面似乎堆叠著好几层的细密方术秘纹。 当气运金光贯通祖龙鳞片,方术秘纹隨之散发出璀璨的玉白光芒。 紧接著,盘旋在李砚知周围的光华碎片,好像乳燕归巢,前赴后继冲入祖龙鳞片中。 数十个呼吸后, 祖龙鳞片上的金光瞬间为之收敛,原本金色的祖龙鳞片,此刻被玉金色所覆盖。 李砚知双眸中的暗金色疯狂涌动,大量神性化作潮水,直接將玉金色祖龙鳞片吞没。 一刻钟,半个时辰———· 时间悄然流淌,转眼便是三个时辰, 期间李砚知咳了五次血,就连周身毛孔都往外渗出血汗,但他不以为意,眼神反而越发明亮。 嗡.· 大殿內的空气似乎都在颤动, 李砚知看著掌心处,缩小了数十倍的祖龙鳞片,脸上终於露出了喜色。 而后,他將这枚好似玉色舍利一般的祖龙鳞片一口吞下。 轰隆剎时间,无数道玉色丝线从他周身绽放而出,大量玉金色秘纹在李砚知皮肤上流淌。 伴隨著玉金秘纹逐渐完善,李砚知眉心处,一枚神秘印记,逐渐从血肉深处显现而出。 直至清晨的阳光洒落, 李砚知的修炼方才告一段落。 他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若非布道天下,现在的我还真没有这么多神性可以挥霍—” “虽然八品神性的数量依旧稀少,但天下百姓提供的九品神性,足以量变引起质变, 再过几个月,八品主祭坛需要的百万八品神性,就有著落了。” 李砚知取出第二枚祖龙鳞片,“我利用祭炼祭坛以及方术神种之法,用祖龙鳞片为核心,承载方术秘纹,此法確实可行。” “现在的祖龙鳞片,相当於是方术神种和祭坛的融合產物!” “精魂神性填补完昊天道宫碎片留下的道伤后,只剩不到六成,最多只能再梳理出一种方术—” 第319章 天地秘纹,先天之宝 第319章 天地秘纹,先天之宝 “初时,我准备以五行方术为根基,凝练基础世界秘纹,所以才向始皇帝求取了五枚祖龙鳞片。” “只是在昊天道宫上做了测试之后才发现,现有的精魂神性不足以覆盖五大方术。” “现在看来,只能再重新选择一种方术,参悟新的基础世界秘纹——” 李砚知看著手里的祖龙鳞片,脑海中念头如闪电般掠过, “以五行为根基,可称之为五行秘纹,只有最终熔炼十二种方术形成的秘纹,才是真正的世界秘纹,也可称之为天道秘纹,才能称得上我最强的根基之一。” “如今想要以两种方术为根基,构建天道秘纹基础天与地,无疑是另一种选择—..” “恰好也对应两仪之意·-我有完整天道秘纹的基础,重新参悟天地秘纹,无疑会更加简单。” 李砚知轻咳了两声,三十六叶紫霄剑莲如同莲般绽放,隨后滴溜溜飞出,开始在第二枚祖龙鳞片上印刻土行方术《息壤》。 方术《御主》如今有祖龙鳞片作为支撑,已然重新迈回二境。 虽与之前相比,依然相差甚多,但驾驭紫霄剑莲印刻方术秘纹,已经足矣。 这一次,再也不需要亲自动手一笔一划雕刻了。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迅速占据双眸,藉助神权洞观,半个巴掌大的祖龙鳞片上,新的方术秘纹迅速铺展开来。 半月之后, 李砚知除了每天为师姐炼化神性去一个时辰外,大部分时间用来重新印刻《息壤》。 剩下的时间则用来参悟全新的天地秘纹。 这既是一次重修,同样也是在重新梳理自身所学,每天开始有大量的功法典籍,送入承乾殿,供李砚知对照推演。 一旦重修走上正轨,那么接下来他就要迈出內景由虚转实的那一步。 由虚转实之后,又该是什么境界? 二境巔峰又是何种层次? 这些都需要抓紧时间摸索出来。 以前十二座道宫同修,精进速度较慢,还有时间慢慢推演,但现在,时间不等人。 李砚知逐渐又恢復到在奉阳学宫深居简出,埋头苦修的日子。 而这样的表现,落在徐祖眼中,也不禁让徐祖鬆了一口气。 “看来,你们小师弟的重修,应该逐渐走上正途了,否则他不可能还有閒心查阅典籍功法。” 他对商黎笑著说道。 这也是他这几个月里,第一次露出笑容。 商黎闻言,也终於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这几天可把我给憋坏了” 李砚知需要的典籍卷宗,基本上都是由他来搜集的,所以他很清楚自家小师弟目前在参悟什么。 “小师弟是想趁此机会將二境全部走通?” 徐祖捻著鬍鬚点点头,“应该如此了。” “二境第一步內景,从观想出內景,到內景由虚转实,此为一个阶段。” “由虚转实之后,就是二境的第二步了,这一步相对而言还算明確,毕竟道家辛苦摸索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绕过了由虚转实这关键一步,走到下一步的。” 商黎对此也有不少研究,“二境第二步,道家之中有人用天地灵物镇压內景,使之可以承受天地元气的直接衝击与洗礼。” “但小师弟走过由虚转实,根基稳固,估摸著就算不用天地灵物,应该也能直接与天地元气相融。” 徐祖一瞪眼,“有好东西为何不用?不能因为根基稳固就放鬆,每一步都要扎实浑厚,才能走的更远。” “天地灵物,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可比不上定法正师对大夏的意义。” 商黎摆摆手笑道,“得得得,老师您有好宝贝给小师弟,我也说不了什么。” “要不要这些,全看小师弟自己的意愿。” 徐祖想了想,“钦天监的府库里,可还剩什么好东西?” 商黎微微一证,“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平常都是二师兄在管这些,待会儿我去看看。” “不过,恐怕应该不剩什么了,毕竟每年光是为三境大方士准备的天材地宝,就要把府库都掏空了。” “能够镇压內景的天地灵物,其珍贵程度甚至还要更高些.” 徐祖沉吟道,“我想想,你小师弟观想十二自然神,也就是对应十二座內景道宫.” “我在想,单纯的天地灵物够不够?” 商黎眼睛瞬间瞪大,差点没直接跳起来,“老师,天地灵物还不够!?咱家底可没多少了。” “就算是十二件天地灵物,都得捉襟见肘。” “老师,二师兄现在要负责布道天下,你可不能因为他不在奉阳,就开始『胡作非为』啊,这要是被二师兄知道,回来非得找我麻烦不可。” 徐祖嘴角微微抽搐,“什么叫胡作非为?为师是这种人吗?净瞎说。” “还有,到底谁是师,谁是徒?你小子现在不怕我,只怕你二师兄?” 一说到这个,商黎就不禁松垮著肩膀,“老师,您就別说我了,就二师兄那轴性子, 您老人家平时不也要避让三分吗?” 徐祖就差握紧拳头给商黎来上一拳了,还有没有点眼力劲儿? “你去宝库,把那块息壤还有那块九窍灵玉,一併拿出来。” 话音未落,商黎赠的一下子站起身,“老师,咱家是不是不准备过了?” “这可是您准备晋升五境后,用来炼製法宝的先天之宝啊!” “顶级宝器,整个大夏就两件,祖龙人皇剑有人间气运加持,暂且不谈;您的方仙星罗棋可是您亲手炼製而成。” “这两件先天之宝属性与方仙星罗棋吻合,足以將其再拔高一个层次,成为天底下第一件人族法宝。” “您现在要把这两件先天之宝,交给小师弟,只为了修炼二境?” 他看徐祖的表情,知道老师是认真的,遂重新坐回来劝解道,“老师,我对小师弟的看重你也是知道的。” “可像老师这样,弟子我是怎么也不敢想,不过修炼一个二境,用得著用如此珍贵的先天之宝吗?” “好,就算您给了,但也只有两件,剩下的十件呢?” “以小师弟的性子,他又怎么容忍剩下十座道宫,仅仅只用天地灵物镇压呢?” “可是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先天之宝?” 徐祖捻著鬍鬚说道,“你也说了,以你小师弟的性子,怎么会容忍仅用天地灵物镇压道宫?” “他一旦要走出这一步,就肯定想要精益求精,有这两件先天之宝打底,他的路也好走一些。” “至於这些先天之宝,翻遍大夏,不说五十件上百件,但十件应该是能找得到的。” “那些旧神当年掳了多少好东西?就算大部分都带到天界了,人间肯定也要剩不少。” “禁地可以搜,旧神们隱藏的地宫神殿也可以找,以前是始皇帝无法灵活驾驭人间气运,现在只要再等始皇帝修为渐深,曾经不敢碰的,现在我们也能碰一碰了。” 商黎见老师铁了心这么做,只得无奈耸了耸肩,“既然老师坚持,第子除了照办又能如何呢?” 提到始皇帝,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前倾身子,压低声音询问,“都说小师弟助始皇帝走上修行之路——.” “老师,您觉得始皇帝还能支撑多久?三十年,还是五十年?” 徐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商黎,“怎么?始皇帝难道就不能活上三五百年?” 商黎往后靠了靠,“老师,您跟我这儿开玩笑呢?除了旧神谁能活这么久?” “我等虽踏上修行之路,但按照弟子亲身推测,三境大方士,中途没有意外暴死,体內生机最多也就能维持三百年。” “始皇帝当初为了承载人间气运,肉身早就开始加速衰朽,如今就算走上修行之路, 本源也已经亏空,不可能再重新活出第二世。” “最多也就是延缓体內生机流逝—— 徐祖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个你就不需要担心了,你小师弟的功法对提升生命本源, 还是有不小的作用。” “为师也会儘可能帮助始皇帝延长寿元。” “无论如何,始皇帝肯定能坚持到,彻底剷除人间旧神那一刻。”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宝库把两件先天之宝拿出来,送到你小师弟那里去。” 商黎耸耸肩起身,“得,反正天塌了有你们扛著。” “至於那两件先天之宝,我这就去拿了送给小师弟。” 承乾殿, 李砚知手中的祖龙鳞片上,方术秘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当三十六叶紫霄剑莲接二连三回归收拢成一朵晶莹剔透的莲后,整座大殿瞬间轻微震颤起来,与祖龙鳞片相互应和起来。 他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颗养血宝丹扔进嘴里,然后催动祖龙鳞片。 噗! 剎时间,李砚知直接喷出一口鲜血,在体內,大大小小的后土道宫碎片齐齐颤动。 当祖龙鳞片游动到一处地方,此处的后土道宫碎片,便被祖龙鳞片摄走,盘旋在身体四周。 越来越多的道宫碎片,好似一颗颗星辰,悬浮在半空,闪烁著如同大地般宽广厚重的光。 每当一处道宫碎片被拔出,李砚知就会立刻用精魂神性將道伤填补上。 饶是如此,他的身体也变得越发虚弱。 这是无可避免的一步。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浑身都在往外渗血,面色更是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他靠在桌案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气,看著犹如星环般璀璨夺目的道宫碎片,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喜意。 休息了半刻钟,李砚知一掌按在祖龙鳞片上,四周盘旋缠绕的后土道宫碎片,纷纷朝祖龙鳞片飞来,渗入其中。 与此同时,大量神性席捲而来,化作一朵朵光焰,开始强行凝练缩小祖龙鳞片。 待祖龙鳞片祭炼完成,李砚知直接便將其扔进口中。 闭上双目, 洞观內视之下, 两座全新的內景道宫开始以两枚祖龙鳞片为基础,悄然蕴养而出。 眉心天穹昊天道宫。 丹田九幽后土道宫。 皇天后土,两座道宫遥遥相望,互为依託。 在十二祖神中,昊天与后土註定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位於其余十大祖神之上。 尤其是昊天,更是天道法身的外相。 这两大內景道宫诞生,意义极为重大。 但李砚知却並没有继续按照之前的路数再走一遍。 两片祖龙鳞片之间,正在逐渐形成一种特殊的共鸣,以气运为桥樑,两种截然不同, 代表了不同力量的方术,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 新的天地秘纹开始出现,这是融合了《御主》以及《息壤》两种方术秘纹,形成的全新秘纹。 李砚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天地交融重新演化的感觉。 天与地融合,会形成什么? 更確切的说,天地分开之前的世界,又是什么? 天地未开,是为混沌。 两大方术秘纹不断交匯,连带著两枚祖龙鳞片逐渐脱离原有的位置,两座內景道宫开始以一种缓慢而又坚定的態势,缓缓触碰到一起。 轰隆隆.——. 李砚知只感觉身体里似有千万道雷霆轰鸣。 那些深嵌在血肉筋骨,乃至腑臟內的道宫碎片也在隨之震颤。 仿佛天地两大內景道宫融合之后的力量,正在唤醒这些道宫碎片。 商黎带著两件先天之宝来到承乾殿,感受到大殿內不断涤盪而出的气息,身躯瞬间为之一震。 这这是!? 小师弟正在修炼! 他感受著大殿內纵横激盪的气息,一时间竟有些分辨不出来是何种方术。 这股子气息,给人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既简单,但又似乎蕴含了太多未知的可能。 商黎只觉得手似乎都在颤抖,他摸出一块飞鸟玉牌,心情激动万分,在玉牌上写道, “老师,小师弟重修已有明显成果。” 廖寥几个字,却似乎將他所有的兴奋都写在了里面。 商黎將飞鸟玉牌拋出,玉牌直接化作一只飞鸟,扑棱著翅膀飞向钦天宫。 而与此同时, 正在融合昊天、后土两大內景道宫的李砚知,心中似有明悟。 天地初开,演化万物。 五行风雷日月星,皆天地演化而出。 此间有大机缘,大玄妙。 轰隆隆— 当两座內景道宫彻底融合,一股別样的气息,从李砚知身体中席捲而出, 第320章 重回神路,丝绸天路 第320章 重回神路,丝绸天路 洞观內视之下, 两座內景道宫犹如两座庞然星系碰撞到一起,所有表象一一破碎,隨之剩下的,便只有构成道宫的基础脉络。 这些脉络源自方术秘纹,而又超脱其上。 遮天蔽日的方术秘纹纠缠在一起,开始组成全新的天地秘纹。 天与地相交,犹如时光倒转,將无数玄妙隱藏其中,极度內敛。 全新形成的天地秘纹不断向內缩,將两座道宫因碰撞而產生的碎片,尽数吞噬一空。 四面八方的虚空似乎都在隨之扭曲,一圈又一圈神秘晦涩的气息不断向外逸散出去。 在商黎紧张的注视下,整座承乾殿犹如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一般。 大地不断龟裂,裂缝好似挣拧的毒蛇,不断向外蔓延, 旋即大量碎石崩碎,悬空而起,朝李砚知飞去, 不过数十息功夫,李砚知整个人都被碎石笼罩,从外面看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石球。 商黎急的抓耳挠腮,但又不敢上前打扰,生怕影响了小师弟修炼,只能站在大殿门口,隨时向老师匯报情况。 石球之內, 漆黑一片,不分天地与四方,只剩无尽的虚无。 半个时辰后,一点光亮从李砚知眉心亮起,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一丝一缕的天地秘纹在光明中出现,转而吞噬四周黑暗。 天与地,刚要有所区分,就又被强行融匯在一起。 与此同时, 在李砚知的腹中之处,天地在此地交匯,一座全新的道宫缓缓成型。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混沌一片,天地不分,在深渊般的黑暗里,源源不断的天地秘纹融入其中,不知凡己,让这笼罩一切的混沌不断向外蔓延扩张。 也不知混沌笼罩了多少虚空,时间在这一刻也似乎停止了。 嗡—— 一股奇异的波动,从混沌正中心诞生,隨后不过瞬息之间,便传递在无尽的混沌中。 一道身影隨之缓缓成型,四面八方的混沌之力向中心塌,成为了这道身影的养分。 他要將这片无尽混沌撑开,再造天地! 李砚知身形微微震颤,脑海中无穷无尽的感悟在碰撞。 天地交匯成混沌,混沌初开万道显。 之前融合天道世界秘纹,相当於是从极繁融於一体,成为极简。 这一次,却是截然相反的过程。 大量以前从未有过的变化与衍化过程出现,让他对十二方术的理解,不断向上拔高。 而这些,並不是李砚知参悟的重点。 他绝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无尽混沌中诞生的身影之上。 “《元始筑道经》、《乾坤衍道法》、五斗道五脉圣体、蛋尤战体、旱之体” 这一刻, 李砚知以两大功法为根基,摒弃了所有方术,同时將掠夺推演而来的各种体质尽数融於其中,重炼古神法身! 他要以古神法身再开混沌! 轰隆隆无穷无尽的感悟,好似银河落九天,裹挟著滔滔不绝的混沌之力,不断坠入那道越发巍峨的身影中。 仅仅只是一根手指,在混沌中显化,便犹如山脉横空,支撑天与地。 古朴苍茫的皮肉之上,一道道玄妙的纹路烙印其上,形成一道道山谷沟壑。 巍峨庞大如星体一般的恐怖的身躯,在混沌中若隱若现。 轰! 古神法身缓缓抬起双臂,一举一动都仿佛引起了天崩地裂。 縹緲虚空似乎被触碰到了极限,竟开始缓缓扭曲延伸。 李砚知取出剩下的三枚祖龙鳞片,全部投入其中,化作三条五爪金龙在混沌中咆哮嘶吼。 最终被古神法身一掌握住,隨后用力斩下。 一道金光呈半月之形瞬间横扫开去,所过之处,虚空尽碎。 轰喀! 天崩地裂的轰响直接將无尽混沌震开,光芒乍现天地分。 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古神法身越发浩瀚伟岸,生生將天地分开。 而后,三条五爪金龙在天地间不断游走,最终一条化为大日横空,一条化作皓月西落,另一条则当空炸碎,洒落一片星空。 古神法身的身形还在持续不断膨胀,最终將所有混沌之力吞噬一空,彻底超脱天地之外,与李砚知融合为一。 从此古神法身便是肉身本体,肉身本体亦是古神法身。 李砚知的身体不断震颤,一道道秘纹从周身各处涌现,好似无数支大军,摧枯拉朽般扩张。 哪怕是掌纹之上,亦有海量秘纹在掌纹山谷间流淌,最终渗入皮肤,隱於血肉,透入筋骨、骨髓,並隨著血液流转全身。 然而,此时初开的天地似乎又有了重新闭合的趋势。 但,混沌无法再生。 这一次天地交泰的剎那,天地之灵竟蕴养出了一尊全新的神明。 一时间,万千光华绽放,无数紫气流淌,大日在振奋,皓月在垂青,星空在低眸。 地涌九层金莲,天降九叶金,祥瑞之力充斥在天地之间。 当这尊神明出现之时,天地便有了共主。 此为天道! 虽然没有了容纳十二祖神那般无所不能,但如今刚刚诞生的天道法身,依旧高高在上,超然绝巔,而且更加纯粹。 当天道法身重现之时, 一道曾经断绝的联繫,再次浮现在心头。 天道法身清澈的玉白双眸看向联繫传来之处,似乎穿透了无尽虚空,降临到了另一方世界。 那里,是乾国! 在神眸的视线里,乾国上空盘踞几乎匯聚成云海的香火愿力,还有积累如深海般的眾生之念。 天道法身伸出手掌,虚空一抓, 剎时间,磅礴的香火愿力被转化为神性,而后源源不断传递而来,浩瀚似深海的眾生之念隨之被他吞噬。 的玉白神眸里,似乎有无数道人影掠过,大量纷繁庞杂的眾生之念化作了他重新勾勒天地的养分。 而那些源源不断的神性,亦隨之升入高空,坠入大地。 化作罡风云海,化作山脉河流. 天道法身的神袍之上,有金色神性攀爬其上。 原本只是初步观想出来的天道法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固下来。 乾国, 当天道法身降下意志之时,原本无法显现而出的香火气运竟染上了道道金光,在乾国上空化作金色云海。 瑰丽如画。 所有乾国子民纷纷抬头看向天空,隨后惊喜地跪倒在地, 祖神,回来了! 时隔一年,祖神终於重新降下神跡,垂怜虔诚的子民。 平谷关, 齐良看著大放光芒的玉盒,激动万分,立刻噗通跪下行礼,“卑下,拜见祖神———“” 天道法身特意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在玉盒中的九品分祭坛。 原本的昊天分身瞬间瓦解,隨之换成了全新的天道分身。 从祭坛中走出,看著激动落泪的齐良,大量齐良的念头在他眼中掠过。 这一年多,祖神半分神跡都未降临,所以齐良对外扩张的野心,不得不隨之收敛,专心发展乾国民生,同时固守平谷关。 经过这些时间的安心发展,乾国子民的实力不断提升,兵力也在逐步恢復。 尤其是那些被迁移过来的他国子民,也已经在同化之中。 另外,齐良大肆改革田地,確保所有乾国百姓都能有田种,都能吃饱饭。 这才能让百姓归心,心悦诚服。 与此同时,对祖神的祭拜,齐良也从未有半分懈怠,所以当天道法身投来目光时,才会看到那么多香火愿力和苍生之念。 这些香火愿力和苍生之念,无疑对现在的天道法身,有巨大的作用。 “不错——”天道法身伸手点在齐良眉心,特意赐给了他一些神性,“是时候让吾之神光,照耀蓬莱了———” 齐良感受到神性的存在,激动的心都在颤抖,终於,终於— 他终於得到祖神的恩赐,接触到了凡人毕生都无法触碰的,专属於神明的力量。 齐良以头触地,硬咽道,“谨遵——祖神神諭!” 承乾殿, 李砚知缓缓睁开眼, 包裹著他的空心石球瞬间化作粉。 他看到了破碎残破的承乾殿,也看到了站在大殿门口焦急张望的商黎。 “师兄!” “如何?怎么样了?”商黎身如清风,瞬息而至,紧张地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点了点头,“已经走上正轨,重修已经完成第一步!” “好!好!好!”商黎连道三声好,他上下打量著李砚知,想要看看自家小师弟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 李砚知之前根基尽毁时,由內而外散发著虚弱与破碎之感。 现在,至少从外看来,已经没有太多虚弱的感觉,反而肉身上还未完全收敛的气息, 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惊。 商黎满意地点点头,从腰间的储物之宝中取出两个玉盒,“这是老师给你的宝贝,可以用来镇压內景,帮助內景早日吞吐天地元气。” 可以镇压內景的宝贝? 李砚知心头一跳,在典籍里记载,能镇压內景的,可都是能炼製顶级宝器的天材地宝整个大夏,也不过才两件顶级宝器,可想而知这样的天材地宝到底有多珍贵。 他嘿然笑著,但手却丝毫不含糊,伸手按在了玉盒上,往自己这里扒拉“师兄,这可是能炼製顶级宝器的宝贝,拿来给我镇压內景,是不是有点浪费了?毕竟师弟我完全可以修炼到由虚转实,用不著这些东西。” “还不如用这宝贝炼两件顶级宝器出来老师真是太客气了” 商黎呵呵一笑,“顶级宝器?你这可是小瞧老师了,这两件宝物,可是能炼製出法宝的先天之宝。” “法宝是什么?那是只有五境才能使用的宝贝,还在宝器之上!” 李砚知闻言,瞳孔骤然猛缩,扒拉的手直接停在原地。 这玉盒里的东西,能炼出五境法宝!? 不用解释也知道,这宝物肯定是老师压箱底的东西,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往怀里捞。 商黎笑著,“怎么?不好意思了?” 他说著继续从储物之宝里拿出一个个盒子玉匣, “能炼五境法宝的,都是先天之宝,用老师的话说,这些先天之宝镇压內景之后,只要日渐吞吐天地元气,最终会同化,与內景完美融合。” “这样未来的修行不仅不会受到影响,反而还能有极大增益。” “但若是普通的天地灵物,就没这种神异之效了。” 商黎指著后拿出来的盒子,“先天之宝,老师那里也只有两块,你待会儿就可以先用了。” “至於这些,都是普通的天地灵物,用肯定能用,但老师不想让你用,他说你自己肯定也不愿意用。” “这些就是留给你做最后备选的。” “如果能找齐十二种先天之宝,自是最好;若找不到,这些天地灵物也算够用。” 也算够用? 李砚知嘴角微微抽搐,这话要是放出去,就算是三境大方士都要跳脚大骂。 能炼製顶级宝器的天材地宝,他们求都求不来,全部都被徐祖垄断了。 结果仅仅只是够用? 还让不让他们活? 商黎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长条木盒,“这是老师后来找出来的孤本残籍。” “里面记载了涉及到眾神朝拜的一些线索,你可以先看看。” “另外他已经在著令钦天监,收集各地神话典籍,兴许也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李砚知也不矫情,將这些盒子全部收入黑金云纹腕甲,“多谢老师,多谢三师兄。” 商黎笑著摆了摆手,“用不著—老师和我都希望你能儘快重修。” “现在各郡县禁地暴动扩张,始皇帝重新祭炼九州金鼎后,这些禁地就像是待开发的宝库,里面说不定就有你需要的养魂玉,或是先天之宝。” “其他各地天骄道子已经陆续进去了,你可不能落后太多,万一好东西被人抢了去, 咱也不能强令別人掌出来不是?”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你先修炼,后续有了新消息,我再过来。” 李砚知起身,抱拳郑重道谢,“多谢师兄。” 目送商黎离开承乾殿,李砚知重新坐下,率先拿出那个长条形木盒,这里面有眾神朝拜的相关线索,无疑是他接下来重点要关注的方向。 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是一卷古朴残本,四个古篆字体率先映入眼帘, 丝绸天路! 第321章 徐祖的方术秘纹,布道困境 第321章 徐祖的方术秘纹,布道困境 丝绸天路? 李砚知挑了挑眉,將残卷缓缓展开。 相传,在旧神时代, 地祖驾临人间,所有坐镇浩瀚大地的旧神,都会在地祖诞辰,也就是三月十八日,前往位於崑崙山的地祖神宫拜謁地祖大神。 为表尊崇敬畏之心,会提前半年,从东海之滨架起一条天路,一步一神,直通西方崑崙。 眾神会在这条天路之上铺上极尽奢望的丝绸,意为足不沾土,圣洁无尘。 也代表了眾神对地祖的崇仰之意。 “丝绸天路—这倒是有意思—也不知是真的丝绸,还是其他什么—” “若真能找到这条或是开启这条丝绸天路,说不定还真能找到地祖神宫的具体位置, 提前半年,也就是九月十八——” 李砚知估摸著时间,距离今年丝绸天路开始,也就只剩三个月出头。 “东海之滨的范围太过宽泛,具体位置又在哪儿?” “还得再找一找,当年坐镇东海的,是哪一个旧神—” 调查眾神朝拜路径还有时间,眼下先將手上的东西全都转化为实力,之后才能去寻找崑崙地祖神宫的位置。 他翻看完残卷,將其重新放入木盒,而后取出商黎交给他的两件先天之宝。 一件息壤,一件九窍灵玉。 都是土属性的宝物,正对应大地,可以尝试。 他首先取出息壤,玉匣里的息壤仅有指甲盖大小,但却有足足五十斤重。 在神话中,息壤可以不断滋生,甚至一块息壤可以堵住长江大河。 李砚知捏了捏息壤,有种在捏粘土的感觉,但又像是在捏橡皮泥,手感很是独特,捏下去的痕跡也很快就恢復如初。 紫霄剑莲连续穿刺数次,才在手掌上刺出一道伤口,暗金色血液好似珍珠般渗出低落。 息壤犹如海绵一般,不断吞噬著血液,整体玄黄之色並未有所改变,只是变得更加深邃。 在吸收血液之际,息壤顿时浮现出一抹浓郁的生机,並且膨胀缩小,隨心而动。 有意思—· 待血液完全浸透息壤,李砚知又以神性淬链,最终化入全新形成的天道宫之內。 当息壤落入大地,地面顿起波涛,一层层涤盪开去,平原、山丘、高山峻岭隨之形成,並且还在不断向下夯实。 一股別样的气息,开始在道宫內诞生。 李砚知眸光流转,立刻將九窍灵玉取出,以鲜血浸润,而后再以神性祭炼。 第二件先天之宝落入大地,整座道宫立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虚幻向现实凝练天道法身从虚无中走出,踩上大地,竟有了一种脚踏实地之感。 环顾四周,目光穷尽虚空,原本刚刚形成的天道宫,在两件先天之宝的镇压下,正迅速稳固下来,而且开始逐渐向外扩张。 一种蕴含著厚重、浩瀚、与磅礴的气息,在天道宫內升腾而起镇压大地中心,並向四面八方流淌开去。 若是以往,单单一件先天之宝,便足以让一座道宫重现之前祖神道宫的风采。 但现在,李砚知在重修之际,便要將原先的十二座道宫尽数融合,成就唯一天道宫, 容纳万象,天道法身坐镇其中。 所以现在虽有两件先天之宝,天道宫依旧还在持续增长。 不过也已经脱离了初开的层次。 李砚知很快就感受到不同。 在道宫逐渐稳固的过程中,身体中小部分对应土行方术的黄帝道宫碎片,竟然有了些许鬆动之感。 而且这样的鬆动並非如之前那样强行拔出。 因为道宫碎片与炼化先天之宝的天道宫相互呼应,先天之宝的气息,从道宫中流淌而出,缓缓深入道伤之中。 这李砚知的眸光之中,似有闪电划过。 想不到熔炼先天之宝,竟然对道伤的修补也有作用! 隨著天道宫炼化先天之宝程度的加深,越来越多的道宫碎片与天道宫开始產生若隱若现的联繫。 一刻钟后,近百枚道宫碎片,修然离开血肉,被先天之宝的气息裹入天道宫,並隨之浸入大地。 轰隆隆—. 地面在轻微摇晃,每一块道宫碎片坠落,都让这广无垠的大地越发厚重。 地底深处,有大量纹路穿行,逐渐演化出矿石雏形。 李砚知对这样的变化的瞭然於心,天道宫的每一丝演变,都在天道法身的观察之下。 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些道宫碎片离体之后,道伤依旧存在。 不过这些道伤远非之前那般可怕,气血元力的流逝,在先天之宝气息的蕴养下,速度大大减缓。 李砚知心念一动,大量神性好似河水漫过,润物细无声地滋养著道伤。 道伤中气血元力的流失,再次变慢,与用精魂神性修补一般无二!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李砚知心底浮起一丝惊喜之色。 按照这样推算,只要有对应的先天之宝,就可以逐渐蕴养道伤,將气血元力流失的影响降到最低! 这样即便没有精魂神性,单用普通神性,也足以维持现有局面! 若是用精魂神性呢? 李砚知立刻调用为数不多的精魂神性,检验自己的猜测, 当精魂神性融入刚刚產生的道伤,李砚知的呼吸立时一滯。 真的有用! 经过对应属性的先天之宝的蕴养,再配合精魂神性,道伤的气血元力流失情况,竟然奇蹟般的消失了! 李砚知从內视中睁开眼,不禁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兴奋地挥舞两下。 完全恢復甚至更上一层,有望! “只有双管齐下,才能彻底解决道伤隱患!” “天道宫吸收炼化先天之宝后,会將先天之宝的气息逸散至全身各处,滋养肉身。” “而与先天之宝属性相合的道宫碎片则会受到牵引,吸收先天之宝气息。” “在这个过程中,先天之宝气息慢慢滋养道伤,道宫碎片也会隨之鬆动,被吸引进天道宫內。” “最后再用精魂神性,便可以將道伤彻底恢復。” 李砚知的脑海中勾勒出修补道伤的过程, “但只有先天之宝气息滋养到一定程度,道宫碎片才会自动脱离,所以不能强行拔出道宫碎片。” “需要不断加强天道宫,炼化更多先天之宝,提升与道宫碎片的联繫。” “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可以使得先天之宝的气息因为对应道宫碎片的牵引,更深层次的化入肉身之中。” “接下来的目標已经很明確了,其一找到更多先天之物,衍化天道宫;其二找到足够多的养魂玉,淬链出精魂神性,不仅修补道伤,更要让自己立於不败之地!” 他看向其他装著天地灵物的盒子,“也不知道这些宝贝,能不能加强天道宫—” 但是稍微思之后,李砚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些天地灵物肯定可以提升天道宫,但对道伤有用的,是先天之宝內蕴含的先天气息。” “天地灵物虽好,但並没有蕴含这种得天独厚的气息,而且镇入道宫之后,无法彻底融为一体,这样反而会影响后续的修行与提升。” “这些宝贝,还是用来强化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最好能將它们彻底推上顶级宝器的层次!” “之前在奉阳学宫,一直都在参悟功法,主修十二方术,感悟天道法身,两件兵器並没有发挥的空间。” “但接下来我要去寻找地祖神宫,若是有好兵器在手,也能更稳妥些。” “你著急忙慌找我,是为了要炼器?”徐祖看著眼前的关门弟子,眨了眨眼,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还以为是李砚知重修出了什么岔子,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是为了炼器。 很快徐祖就反应过来了,“你准备用我给你的那些天地灵物炼製顶级宝器?” 李砚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摸了摸鼻子,“那些先天之宝的確对弟子有用,但天地灵物虽好,总归还是差了些。” “弟子想著还是物尽其用,可以用这些天材地宝炼製宝器。” 徐祖对炼製宝器没什么兴趣,他捕捉到自己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先天之宝真的有用?” 李砚知点了点头,“先天之宝中蕴含的先天气息,对弟子现在的困境有极大助益。” “只要能凑齐十二种先天之宝,再找到足够的养魂玉,弟子不仅可以重修圆满,甚至还能再进一步,得到比以往更加雄厚的根基。” 徐祖无奈苦笑,“这两样东西,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为师如今要镇守奉阳,为未来的分封百家姓做准备,怕是帮不到你什么了。” “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老师已经助弟子太多,弟子安能再要求更多?”李砚知认真说道“弟子准备在九月初离开奉阳,前往寻找地祖神宫,所以在此之前,想將兵器再提升一二。 徐祖眉头微皱,看过来,“九月初离开奉阳?你是为了丝绸天路?” “是。”李砚知点头,“地祖神宫不知在崑崙何处,只有从其他旧神那里找到蛛丝马跡。” “若是丝绸天路的记载没有出错,那很可能就是最接近地祖神宫的那条路,弟子不能不去。” 徐祖心中瞭然,“这样也好,丝绸天路由东往西直至崑崙,正好也符合了儒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言。” “一路上增长见闻,对你修行也大有神益。” “你现在方术尚未恢復,恐怕暂时无法炼製兵器·这样,你將炼器的要求和想法先整理出来,到时候我拿给炼器司。” 他想了想,“在你离开奉阳之前,需得將二境修行路径推演完善,这样为师还能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 “免得行走在外,联络不便,万一误了修行,那才是得不偿失。” 李砚知頜首,“老师放心,弟子会的。” 徐祖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放在桌案上,“这块玉佩你收好。” 李砚知恭敬接过这块几乎没有什么纹点缀的玉佩,“老师,这是?” “这块玉佩里,有为师的方术秘纹。”徐祖轻声说道,“还有为师留下的一道空间之力。” “你若能学会为师的方术,自然是好;如若不能,那就当成一件防身之物,就算遇到三境大方士,这玉佩里蕴含的空间之力,也足以將其一击必杀。” 李砚知拿著玉佩的手,下意识一哆嗦,差点没把玉佩摔地上。 什,什么!? 老师怎么连这个也给他!? 李砚知心中既有感动,又有些志志,生怕辜负了老师的期许,“老师,这玉佩太贵重了,弟子实在不敢接受。” 他朝四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劝解道,“老师还是將这块玉佩毁了吧,要是被旁人知道老师的方术秘纹,这天下都要乱套了。” 徐祖笑著点了点李砚知的额头,“你这小子,给都给你了,为师还能收回来不成?” “你放心大胆地用,旁人拿去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这玉佩为师用了些小伎俩,必须要用特定的开启之法才能看到里面的方术秘纹,並且召唤出为师的空间之力。” 徐祖看著李砚知惊的脸,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方术秘纹你可以暂时先放放,想要看懂乃至参悟出什么来,怕是要相当长一段雾时间。” “在此之前,功法和修行路径才是最重要的。” 说罢,徐祖飘然离去,最后一道声音飘入李砚知耳中, “你整理好炼器要求后,就直接拿著这块玉佩去炼器司,魏驥自会襄助。” 李砚知起身,朝徐祖离去的背影恭敬行礼,“弟子谢过老师———“” 次日, 李砚知带著整理好的炼器想法,动身前往钦天监炼器司。 来到炼器司,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章玖。 章玖看到李砚知,愣了一下,旋即上前行礼,“见过李师——“ 李砚知抱拳回礼,“章兄,如今已非在奉阳学宫,不必如此客气。” 章玖的眼神很是复杂,李砚知甚至能从中看到些许可惜与嘆惋。 “李师来炼器司,所谓何事?章某也许可以帮上忙。”章玖定了定神说道, 李砚知笑了笑,“我来寻大方造,烦请章兄帮忙通报。” “李师稍待。”章玖回身走回炼器司。 半响后,章玖来到李砚知身旁,“大方造正在甲字炼器院等李师,请隨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在炼器司眾监生既震惊又不知所措的注视下,走进炼器司的大门。 一群炼器司监生面面相,眼神互相飘飞,虽没说话但意思却表达的极为明確。 “李师!?” “李师怎么来炼器司了?” “不是说李师因泰山封禪阻挡天上之神,受了重伤吗?现在看起来似乎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章玖带著李砚知在迴廊中穿梭,而后在一间小院前停下脚步,“李师可自行进去,在下只能送到这儿了。” “劳烦章兄”李砚知抱了抱拳。 就在他要走进炼器院时,章玖犹豫片刻,终於还是轻声唤住了他,“李师——“ “章兄何事?”李砚知停下脚步,异看来。 章玖有些,但还是开口说道,“在下听闻在某些郡县,布道之事难以推行,李师回去可以和徐祖提上一提” “李师之法,本应惠及天下、泽被苍生,但却被有些人钻了空子,李师千万要慎重对待,否则民意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朝李砚知恭敬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第322章 硕鼠,《御主》蜕变 第322章 硕鼠,《御主》蜕变 布道出现了问题? 怪不得,天书玉篆中的神性反馈,没有想像中的持续爆发增长,相反在达到一个程度后,开始逐渐平稳,甚至有阴跌的情况。 本以为是功法普及还需要时间,现在看来,並非如此。 李砚知眉头微动,目送章玖离去,而后走进炼器院。 甫一进这间院子,李砚知就感受到了院子內的热浪扑面而来。 內外完全是两个天地。 此时魏驥一身汗衫,见李砚知走进来后,哈哈笑道,“昨日徐祖就和我说了,要我帮你铸造两件兵器。” “还是上次在奉阳学宫时,你自己铸造的那两件?” 李砚知恭敬行礼,“晚辈见过大方造。” “何须多礼?”魏驥冲李砚知招了招手,“过来坐,咱看看那两件兵器该怎么锻造。 “说实话,我心里可有点没底哦——” 李砚知依言坐到石凳上,刚把自己整理的册子拿出来,便听到魏驥貌似大大咧咧实则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伤势如何?” “已经恢復了一些,除了没办法施展全力,基本战力还能保证多谢大方造关心。 ”李砚知笑著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委魏驥的语气微微一松,隨即哈哈笑道,“我就说你小子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都是黄无忌那老东西在那儿瞎叻咕。” 他接过李砚知手里的册子,翻阅两页,“这就是你锻造的要求?” 李砚知点点头,“是,样式不用变,其他方术秘纹之类也不用雕刻,只需要足够坚韧,另外还要將机关再做些修改,否则我担心以后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太大力道。” 魏驥继续翻看小册子,“嘶,想要达到顶级宝器的坚硬锋锐以及韧性——“” “简单来说,要在兵器本体上不弱於顶级宝器,至於兵器威能上不做要求?” 他看向李砚知,“好小子,你这是想自己完成最后一步?” 李砚知笑著解释道,“我的火行方术暂时还无法施展,但对神性的控制还在。” “我知道想要直接炼製出顶级宝器,有时候还得看运气,要不然凭大方造的手段,大夏必定早就有不少顶级宝器了。” “所以我准备先將兵器本体的强度提升上去,后续再慢慢补充— 魏驥点了点头,显然对李砚知的吹捧甚是满意,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行。” “如果你要我直接炼出顶级宝器,我还真不能给你保证,但如果只是强度比擬顶级宝器,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办到的。” 李砚知抱拳道,“那就拜託大方造了。” 说著,他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个个玉匣木盒,“这些是晚辈准备的天材地宝。” 最后他又取出葬星古矛以及紫霄剑莲放下。 魏驥一一打开盒子,眼晴顿时一亮,“喷喷,这些可都是顶级宝材啊——“ “看来徐祖那儿出了不少血吧? “不错不错,有了这些材料,我保证能炼出你想要的兵器。” 一下子有这么多顶级天材地宝摆在面前,隨他使用,魏驥的心早就开始痒痒了,他摆了摆手,有些迫不及待, “你先回去好好休养,剩下的交给我。” “大概要一个月时间,中途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 李砚知起身,“多谢大方造,晚辈先行告退。” 离开炼器司,李砚知一路在太监宫女的行礼中,重新回到承乾殿。 闭目完全放空休息了一个时辰,这才从黑金云纹腕甲中,郑重取出老师给他的玉佩。 这枚玉佩的价值,难以估量。 里面不仅蕴含了徐祖的一道空间之力,若是施展出来,三境大方士都要饮恨。 更为重要的是,里面详细记载了徐祖独步天下的方术秘纹。 这枚玉佩若是流传出去,恐怕就算是四境大方士都要眼热,三境大方士就更不用提不打的腥风血雨,都对不起玉佩中记载的方术秘纹。 甚至有些心狠的,会立刻將自身方术秘纹磨灭,转而重修这里的方术秘纹。 老师之所以被誉为天下第一,就连旧神都要平等相待,必然会有其他因素,但最主要原因,就是这可以驾驭空间之力的方术! 李砚知轻轻抚摸著玉佩,施展出徐祖教他的特殊印诀,眼眸深处暗金色迅速翻涌上来。 神权洞观。 玉佩中隱藏的方术秘纹,迅速显现在视线中。 仿佛一整座世界凭空降临在眼前。 再细细看去,这方世界的每一处,都覆盖著大量的方术秘纹“ 李砚知有种一只蚂蚁置身於无穷大地的错觉,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方术秘纹组成的大树、山丘、河流—.直至视线尽头。 这就是四境极限,只差一步就能迈入五境的方术秘纹。 与之相比,自己之前的那些二境方术,简直就如婴孩一般。 学! 此等方术,必须要学! 李砚知心潮澎湃,自泰山封禪,根基尽毁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兴奋。 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孟家村,初学方术时的期盼与激动。 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方术秘纹上。 钦天宫, 此时的钦天宫,不似承乾殿的安静祥和,泰山封禪后的影响,从奉阳传遍大夏,而后又从大夏各处迴荡聚集到奉阳。 好比一块石头砸入水中,波浪不断向外蔓延,但最终又会返回到砸入的中心之处。 在这样的过程中,各地的影响甚至会呈现不可控的扩大,使得钦天监面临的问题越发焦灼。 各地衙门、钦天监分支机构、暗子暗探匯总过来的卷宗,几乎快把商黎淹没。 他翻看著卷宗,脸色一阵喜一阵怒,感觉头顶都在冒著蒸汽。 当他看完一卷被特殊標记的密报后,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的一声巨响,將正在钦天宫忙活的文书们嚇了一大跳,好几个差点没把心臟嚇得骤停。 “一群混帐!” 商黎咬牙切齿,恨恨地將密报摔到地上,“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帮鼠目寸光之辈, 还在那计较著自己的那点小算盘!” “一帮尸位素餐之辈,就该杀!” 他看著战战兢兢的文书们,“你们当中谁负责整理东海郡的卷宗?” 一名文书小心翼翼举起手,“我—— “將东海郡的官员卷宗全都找出来,上至郡守,下至在册小吏,全都给我找来!” 这时,徐祖走了过来,笑著示意那些文书先行离开,然后坐到气呼呼的商黎跟前, “怎么了?今个儿气性这么大?” 他隨手一招,將地上的密报招到手中,看了一遍,“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这事儿正常?”商黎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徐祖,“小师弟千辛万苦整理出来的《筑基三境宝经》,朝廷又了那么大的精力,布道天下。” “结果这帮杂碎阳奉阴违,甚至私底下篡改功法,造成无辜百姓伤亡,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却在推波助澜抹黑功法。 “他们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要把持一方,当土皇帝吗?只有他们自己势力的人,才能修炼完整的正確功法,让那些普通百姓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这种人不该去死吗?” “当然该死!”徐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靠在桌案上,“诛三族都不为过!” 他对商黎说道,“但这种事不是早就有所预料吗?何必那么大气性?” “曾经各地功法混乱,就算有方山书院,也难以统一思想。” “现在有小五的功法,至少乱象已经得到一定的改善,有些郡县不就办的很好?” “布道天下,总要有个过程,这是谁也无法避免的。” 商黎又抽出一卷军报,呈给徐祖,“老师,您再看看这些军报。” “大夏气运被斩,四方边境的气运屏障已经开始出现波动,南方蛮子已经有大批二境南蛮跨过气运屏障,对南疆动了手。” “二境啊—以前二境想要强闯气运屏障,必定要受伤,现在是无伤!就连三境要付出的代价都少了五成!” “要不是各郡都有三境大方士驻守,那些三境南蛮不敢隨意跨过气运屏障,南疆也有奉太一镇守,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而且就算有奉太一,现在也有些不太稳妥了,以前对方想要跨境,都要付出不小代价,初境来再多也就是个死。” “如今,二境已经可以无伤穿过气运屏障,除了受到一点无伤大雅的压制之外,已经能发挥出很强的力量了,再加上三境蛮子也在虎视耽。” “想靠奉太一一人镇守南疆,那就有些困难了。” “还有北境—”商黎又取出北境军报,“北方的狄人已经开始大规模聚集,来势汹汹。” “之前的边境守军,是按照气运屏障还在鼎盛时期的情况配置的,现在的守军,恐怕真的会守不住。” “就在大夏边境危急关头,內部却还有一群硕鼠,在那啃食大夏的根基!这种畜生比外敌还要可恶!” 他又拿出一份暗探密报,“始皇帝以气运金鼎镇压九州诸多禁地,消耗巨大,本意是为了给大夏眾方士一个可以逐步发育,增强底蕴的歷练之地。” “结果,有些畜生,竟然守在禁地外,收取禁地税,二八分还是好的,五五分的都有好几个。” “尤其是东海郡,三七分,进去拼死拼活的方士,最后只能拿三分。” “咱们朝廷有收这个税吗?这帮该死的臭虫,在用朝廷的名声,肥了自己的口袋!” 徐祖听著商黎说了一大通,指了指水杯,“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商黎依言喝了一口水,这时徐祖的声音方才响起,“这些人的確该死———“” “那还等什么?”商黎瞪著眼晴说道,“老师,您找始皇帝求一份旨意,弟子我立马去各地,將这帮吸血虫杀个精光!” “攘外必先安內,在蛮夷发动战爭之前,先將大夏好好清洗一番。” 徐祖沉吟道,“你走了钦天宫的公务怎么办?” “巡查天下这件事,还是要交给朝廷去办,钦天监协助,负责武力支持。” “毕竟要处理的,是朝廷官员,由朝廷出面,才不失大义。” 商黎面色稍缓,“交给镇神司?镇神司人员本来就不足,九州禁地又一开,更是已经捉襟见肘了。” “各司抽调一部分人加入巡查队伍。”徐祖说道。 商黎有些狐疑地看向徐祖,“老师,为何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您是不是还有其他考虑?” 徐祖点了点商黎,“你啊——— 他没有隱瞒自己的想法,“我想趁著这个机会,把那些隱藏在暗处的傢伙全都引出来,然后把脑袋全都砍了。” “现在闹的还不够,真正藏在黑暗里的爬虫,还没把脑袋探出来。” 商黎起了眉头,“老师是想毕其功於一役除了这些官员,老师口中那些躲在暗地里的傢伙,才是老师最想除掉的人,是谁?” 他陷入了沉思,旋即瞳孔骤然猛缩,“旧国反贼!?” 徐祖点了点头,“始皇帝一统天下,结束旧神时代。” “在此期间被灭掉的诸侯国不计其数,这些旧国遗老遗少都没有死绝,一直藏著,就等著哪天恢復国祚祭祀。” “这些人不比五斗道教那般站在檯面上,他们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隱现狡猾,忍辱负重。” “谁也不知道,他们控制了哪些人,潜藏在何处,甚至就算混进官府,都不是不可能。” “只有大夏对內的统治力降低,这些傢伙才会找准机会扯起反旗。” 商黎也明白了老师的想法,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愤满,他嫉恶如仇,哪里会想的那么深? 那些糟塌大夏的傢伙,他恨不得一刀上去送他们归西。 “老师,隨行的钦天监监生,您可有什么安排?” 徐祖捻了捻鬍鬚,“每司至少出两人,可以自愿报名。” 商黎有些不確信,“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办?只要巡查队伍查到那些人触犯律法的证据,由我们钦天监直接动手斩了便是。”徐祖理所当然地摊开手, “你放宽心,好好处理钦天宫公务” 话音未落, 徐祖语气一滯,隨后狐疑地看向窗外。 “老师,怎么了?”商黎轻声询问。 徐祖走到窗边,目光似乎穿越了空间, “我怀疑,你小师弟好像悟出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与此同时, 承乾殿內, 李砚知周身似有无形气流掠过,照射事殿中的阳光,竟缓缓扭曲了起来。 【参悟徐祖方术秘纹,获得大量感悟,《御主》熟练度+100,发现方蜕变契机,晋升为方术《御天》!】 第323章 绝巔秘法,血炼双兵 第323章 绝巔秘法,血炼双兵 【一隙通天窍,九转入太微;袖底长河吞万相,掌中芥子纳崑崙。】 李砚知眉心处的天帝印记悄然发生变化,似有无形丝线从四面八方席捲而来,匯聚於上。 近乎於透明无色的繁复印记,乍看並不起眼,但稍微注意一些便会发现,在这枚银色印记上,氮盒著似无色又仿佛五彩斑斕的光晕。 尊贵无上,仿佛天地中心。 天道宫內,天道法身从眉心开始,迅速崩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去,不过数十息,便化作飞灰。 下一刻,一道道无形无色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席捲而来,这些飞灰在无色丝线的穿梭下,化作备粉,隨后疯狂匯聚。 哗啦啦— 天地间响起了长江大河流淌而过的声音。 全新形成的天道法身从无形的大河中走出,双目从原先的玉白色,转变为似透明又似九彩的璀璨空间神眸。 嗡——. 原本构筑天地的金色丝线迅速化作无形无色,肉眼不可见,但天道宫的范围以及稳固程度,却在飞速上涨。 【参惜空间之力,获得大量感惜,《金光阵》出现蜕变契机。】 【乾坤具足,《两仪阵》產生蜕变,《金光阵》与《两仪阵》融合,晋升为秘术《洞虚》!】 【《洞虚》:千光叠障镇乾坤,一线洞虚斩万尘;金篆灼破三千界,玄光倒转琉璃天。】 从《御阵》晋升为《御主》,而今又蜕变为《洞虚》。 因《御阵》而產生的两大阵法,仅仅在初步融合最为浅显的空间之力后,竟发生了如此恐怖的变化。 空间为王! 果真名不虚传!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暗金神眸中,竟也氮氬著淡淡的空间神眸的光晕。 哪怕是神性,都无法阻止空间之力的滋生与蔓延。 原本单纯的空间之力同样无法阻止神性的侵蚀。 但二者在李砚知身上,却出现一种互相融合的趋势。 不一样,这种感觉真的不一样。 就连神权洞观的视线范围都在向外疯狂扩张,神性藉助空间之力,產生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达到三十里之巨。 还有神权虚实·.· 虚实神权的本质,是构建一道虚实屏障,產生虚实镜像,本就蕴含著一丝空间玄妙。 但如今李砚知藉助徐祖的方术秘纹,参悟出了一丝空间之力后,虚实神权的威能至少提升了五成! 这些还只是出现在天书玉篆上的变化。 而李砚知整个人的感受,却更加直观,更具衝击力! 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感知著外面的世界,靠近周身三尺內,任何一丝波动都能清晰捕捉到。 哪怕是风吹过,都清晰无比地映照在脑海中。 有一种与四周虚空逐渐融为一体,鱼在水中游的感觉。 虽然鱼儿还无法驾驭水,但已经可以影响一小部分水流了。 “而秘术洞虚” 李砚知伸出左掌,一指点出,似乎並没有什么发生,但若是仔细观察,即便没有开启洞观,也能依稀看到有一团不过鸡蛋大小的圆球,扭曲著虚空,往前飞去。 而在洞观之下, 李砚知却能看到这颗鸡蛋大小的虚空圆球內部,数万条透明无色的空间丝线飞速蔓延,金光阵与两仪阵的力量已然紧密地联繫到一起,並以一种惊人的態势,影响四周。 而这,便是洞虚空间! “御!”他五指猛然张开,洞虚空间瞬间从立体圆球铺展成纸张一般薄薄的一层屏障。 密密麻麻的空间丝线纠缠在一起,牢牢扎进虚空之中。 李砚知目光条然转向大殿角落的青铜香炉上,一枚御天法印瞬间烙印其上。 青铜香炉隨之犹如一块巨石,轰然砸向铺展开来的空间屏障上。 嘢—·· 空间屏障顿时剧烈震颤,在普通视角下,青铜香炉似乎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停顿在半空,喻喻颤动。 “之前的金光丝线看似数量眾多,但与周围空间並不能相融,所以缺了根。” “但如今空间丝线与虚空相融,虽不过刚刚入门达到一阶,防御之力相较之前便暴涨十倍。” “空间屏障还带有强大的吸附之力,可以化解飞速衝撞过来的力量,这也是防御之力暴涨的原因之一。” 李砚知指尖微动,“斩!” 铺展开来的空间屏障中,上百根空间丝线隨之化作无形锋刃,切割而下,悬停在半空中的青铜香炉眨眼间便被切割成数百块碎片。 “引!” 李砚知心念一动,空间屏障重新缩成圆球般的洞虚空间。 话音落,洞虚空间內部立刻开始以顺时针旋转,並开始影响周围的虚空。 数百块青铜香炉碎片,好像坠入了旋涡之中,迅速朝中心匯聚而来,並在被裹挟的过程中,被大量空间丝线穿过,不断崩解,直至化作粉末,围绕著洞虚空间化作一道星环。 “斥!” 洞虚空间內部,空间丝线以逆时针转动,青铜香炉粉末形成的星环,膨的一声散开。 “所谓洞虚,便是施展出圆球般的洞虚空间,並以此为基础,影响四周空间。” “洞虚越强,影响就越大,对空间的御使之力便越强,直至使之完全成为自身领域·—..” 李砚知指尖重新出现一个洞虚空间,“这个秘法还有很多功用可以开发,潜力无穷! 北“任何涉及到空间的力量,果然不是普通手段可以比擬。” “现在,十二祖神中昊天的力量已经属於独一档,天地二神形成的天道法身,实力较之以前的天道法身,依然还有差距,但已经达到六成水准。” 他仔细感受著天道宫內的改变,以及天道法身翻天覆地的变化。 全新的神纹,隱隱与天地融合,却又凌驾超脱其上的气息。 空间,本就应是无穷大,一方天地之上,总有新的天地,即便放眼一座星系,乃至一座宇宙,在其外依旧有空间的存在。 李砚知仔细体悟著四方虚空,整个人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洞虚空间。 御天方术与洞虚秘术,二者相辅相成。 御天的手段看起来很平常,那便是可以抽取虚空之力,凝练成空间丝线。 而空间丝线在有了洞虚秘法的加持,便爆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威能。 募地,李砚知心头微动,旋即起身朝承乾殿门口抱拳行礼,“老师——“ 虚空之中,一道身影突兀出现,正是徐祖。 “你果然掌握了空间之力—”徐祖眼神中满是欣慰。 弟子的天赋越高,掌握的手段越强,他越开心。 这样在不久的將来,弟子便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也能让他稍微缓口气。 一直以来,大夏的天,徐祖一人撑起一半。 这一撑便是十几二十年。 现在自家关门弟子终於得了自己的空间传承,他也算后继有人了! 只要李砚知再成长个几年,迈入三境,那他就可以忙更重要的事了,不至於为了一丁点小事,就要被牵扯精力。 “多谢老师不吝赐教。”李砚知对徐祖心中充满感激师父做到徐祖这个份上,真的不多见了。 徐祖捻著鬍鬚呵呵笑道,“这也是你自己有这个天赋,当初我教你二师兄和三师兄, 这俩小子迟迟学不会。” “好在还有你能继承我之衣钵。” 他来到桌案前坐下,“空间之力的运用,为师也在摸索当中,此道过於强大,门槛极高,潜力极大,往后你可得多时间在这上面。” “待你迈入三境,整个天下都可去得,面对其他三境大方士,就算打不过,也可自保无虞。” “到那时,你也就有了独当一面的资格了——” 徐祖和李砚知二人,在承乾殿里一直聊到第二天清晨,主要便是在谈论对空间之力的运用。 李砚知的御天方术,可以抽取虚空之力凝练空间丝线,再凭藉洞虚秘法影响虚空。 而徐祖的方术,则是一座单独的领域空间,类似於洞虚空间,但徐祖的领域空间內, 並没有空间丝线,所以操控起来,並没有李砚知这么精细。 领域空间的能力很简单,便是抽取周围的空间之力,填充进去。 看似平平无奇,但细细想来,却也极为恐怖。 要知道徐祖十几年来,夜以继日都在吸收空间之力,自身的领域空间足以覆盖方圆上百里。 所以他才能在彭县禁地暴动,旧神商闕復甦时,以一己之力,封锁整个彭县地区! 虽然没有办法像李砚知这样,细致到操控一根根空间丝线,但光光只是对空间领域的简单运用,便足以镇压整座天下。 封锁彭县,禁铜虚空,移形换影,空间磨盘—— 四境绝巔的领域空间,在徐祖手中,鬼神莫测! “你的洞虚空间,和为师的领域空间一脉相承,所以为师的这些手段,你都可以慢慢尝试。” “而你还有空间丝线这种极为细腻的能力,所以在潜力上,比为师还要强。” 徐祖了解到李砚知的方术手段后,极为满意,“你的这种手段,也给了为师一些新的思路。” “空间规则浩瀚无垠,人终其一生,怕也难以窥视其十之一二。” “所以为师一直都在儘可能將领悟空间扩张开去,儘可能容纳空间之大。” “你的空间丝线之法,却是在儘可能凝练空间之小—.不错,不错——” 和老师的交谈,大大开拓了李砚知的眼界。 封锁一地,自己將来也可以用! 禁虚空,老师用四面八方的空间之力,镇压领域空间中的目標,使之动弹不得,自已也可以,而且还能用空间丝线將对手捆成一个粽子。 移形换影,有点难,对空间之力的要求极高,暂时还用不了,但利用洞虚空间的斥力,以及空间丝线的扭曲之力,类似於空间曲率引擎,自己的移动速度也能大大提升。 而空间磨盘,无疑是对自身攻击手段的丰富,洞虚空间內,既然可以形成一个空间丝线涡流,那么也就可以形成两个三个,甚至数以百计。 届时,这些涡流互相倾轧,不正是空间磨盘吗? 关键在於自身空间丝线数量。 空间丝线越多,他的实力也就越强! 现在,初入初境层次的《御天》方术,空间丝线的数量仅三万有余,未来凝练出十万,百万,乃至千万,万万,以致无穷— 他的洞虚之法,必定可以凌驾於诸法之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 领悟了《御天》之后,李砚知每天除了参悟二境功法之外,又有了新的努力方向。 终於在一月之后,《御天》重回二境! 空间丝线的数量,成功破入十万! 洞虚秘法的威能再次暴涨! 洞观视线下,李砚知看似盘坐在桌案前,但密密麻麻的空间丝线却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覆盖了方圆三百丈。 在这个范围內,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对空间丝线的操控也越发纯属。 心念一动便可凝聚成兵器,更可以加持在攻击之上。 极速旋转的空间丝线,足以和上品宝器的锋锐程度相媲美。 而徐祖传授的空间之法,李砚知也基本上还原出了基本框架,只是威能上有所区別而已。 只要空间丝线数量足够多,这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这一日, 李砚知正在研究当年镇守东海之滨的旧神资料,一只飞鸟玉牌扑棱著翅膀飞进了承乾殿,落在桌案上,用鸟喙啄了啄案面。 李砚知笑著摸了摸飞鸟的小脑袋,而后拿起飞鸟幻化而成的玉牌。 “兵器已经铸造好了么? 他长身而起,身形转瞬便消失了,眨眼间便出现在百丈之外,而且没有丝毫烟火气, 甚至都没怎么动用肉身之力。 没有了之前,快速行进过程中,一脚便踩碎地面的情况。 他以洞虚空间的斥力,以及空间丝线的牵引之力,双重作用下,身形闪烁如鬼魅。 这也算是另类的移形换影了。 李砚知来到炼器司,见到了一张老脸兴奋的通红的魏驥。 “哈哈哈———快来快来!”魏驥朝李砚知招手,“这两件兵器我可是了大力气,绝对让你满意!” “走走走,我们先去看看!” 在炼器司眾人怪异而又期盼的眼神中,李砚知跟著魏驥走进甲字炼器院。 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隨之映入眼帘。 凌厉与狂暴,轻盈与锋芒,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源源不断涌將过来,让人忍不住浑身汗毛战慄。 李砚知顿时双目一亮,恨不得立刻上手。 好兵器! 不说威能,至少兵器本身的强度,绝对达到了顶尖宝器的水准! “顶尖宝器有血炼之法,可以与主人更加契合,发挥最大威力。”魏驥的声音响起, “你先各自滴一滴血试试看。” 李砚知朝魏驥行了一礼,然后才激动地上前几步,直接咬破手指,在两件兵器上各自滴了一滴血。 珍珠般的宝血滴在兵器上,迅速渗入其中。 李砚知看著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上,均出现了极为细微的血液脉络,好似人体经络一般,迅速布满整件兵器。 一种血肉相融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324章 观想法,北境异象 第324章 观想法,北境异象 葬星古矛上,似有星图延展,陨石混杂著天金,在李砚知气血的浸润下,悄然亮起仿佛將一方星空烙印在这森冷而又杀意凌然的战矛之上。 与此同时,紫霄剑莲悄然绽放,菩提根茎与天青古竹融入其中,使之越发坚韧,如金似玉,又以初升紫气蕴养,终成如今这瑰丽而又危险的剑器。 李砚知指尖大量神性涌出,在葬星古矛和紫霄剑莲上,留下了御天法印,而后隨手一招。 两件兵器恍似瞬移一般,出现在掌中。 鏘! 葬星古矛入手,李砚知眉头微动,如今的葬星古矛最起码有万斤重! 哪怕只是隨意拋出,寻常初境都要被活活砸死。 而紫霄剑莲却几乎轻若无物,悬停在空中,缓缓旋转,阳光洒落其上,紫意盎然,又有青天之色氙盒流淌。 他將两件兵器收好,而后向魏驥躬身行礼,“多谢大方造!” 魏驥哈哈笑道,“这么客气作甚?我还要托你的福,才能一口气炼出两件顶级宝器的胚子。” “这两件兵器足够你使到四境了,只要不断祭炼,成为顶级宝器是板上钉钉。” “到时候,我就能跟黄无忌那傢伙好好说道说道了,天下兵器,我老魏一人独占其二,当不当得这炼器司大方造?” 辞別魏驥之后,李砚知回到承乾殿,便重新理首书山卷海。 有了老师赐下的两件先天之宝,二境修炼体系进一步得到印证,接下来是时候继续往后推演了。 內景道宫由虚转实,未来要为接引天地元气而准备。 待內景道宫直接炼化天地元气,届时便会发生蜕变。 李砚知翻阅著手里的道家各脉传承,脑海中的思路越发清晰。 “观想內景天地,是为了將自身以及对天地的感悟,融为一体,走的是天人合一的路子。” “而內景终究是虚的,哪怕已然可以呈现出异象,甚至对外界施加影响,但终究如梦幻泡影。” “所以,才有了內景由虚转实,並炼化天地元气这一步。” 李砚知在新的卷宗上,提笔蘸墨写道, “这一阶段,便是为了让天人合一更进一步,从虚幻走向现实。” “而此时的內景,在炼化天地元气后,將会將自身感悟与天地紧紧相融,展现出种种神异,与现实中的洞天福地颇有相似之处。” “相当於开创了一座独属於自己,並与自身感悟极为契合的洞天福地隨身携带,不仅对修炼大有助益,更能將一座小天地的力量纳为己用,爆发出惊人的威能。” “再往后的修炼,便是要將如此伟力彻底融於己身,为三境做准备!” 写到这里,李砚知手中的笔顿了一顿, “这一步,同样也是在为三境做准备。” “大夏对三境的描述极为肯定,因为在这一步,大夏上百位三境大方士,以及超脱其上的四境大方士,在深刻挖掘自身情况后,得出了趋同的结论。” “那便是伟力归於一身!” “整个大夏,兵家是对三境研究最深的教派,徐祖也为三境做了定论,只有伟力归於一身,才能极尽升华,在迈入四境后,承载天地意境,並以意境直接御使天地伟力!” “如果说初境是百家爭鸣,诸子百家,甚至一些方士都有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个层次太低,只要专心研究自身方术,但凡有些天赋,就能快速提升。” “到了二境,这个情况就出现了改善,各家开始思考如何在二境可以更强,其中尤以道家研究的最深刻。” “而三境,大夏一眾顶尖强者,在歷经不少失败后,兵家脱颖而出。” 李砚知又翻开收集过来的三境典籍,目光迅速在上面扫过, “兵家必定可出四境的根源,便在於对三境的极致研究。” “歷经战场廝杀的兵家子弟,会在三境锻造出极为强横的兵家战体,一旦达至巔峰, 便能以强横肉身承载天地意境而不崩溃。” “三境,有人称之为宝体,也有人称之为金身,无论如何称呼,都只是一件事,那便是尝试一切可能,铸造肉身极限!” “所以,为了金身宝体,在二境的最后一步,也该为此做出准备。” 他继续在卷宗上留下字跡“道家有人曾在洞天福地中孕育出本源灵力,此灵力从內景开始,歷经洞天福地,再在洞天福地的基础上极尽升华。” “与初境第三阶烽火,有异曲同工之妙!” “故而二境三步应当已经確定。” 李砚知写到这里,冥冥中,便似有气运在向他流淌。 “二境名为道宫,分三阶。一阶內景;二阶洞天;三阶蕴灵!” “內景已经完善,歷经观想、由虚转实洞天尚未踏足,以先天之宝或天地灵物镇压洞天,是否是唯一路径,还需验证。” “至於蕴灵,不同洞天是否蕴养出的本源灵力一样?本源灵力的数量是否固定?皆不得而知,还需验证。” 对二境的路径研究,他把自己定位於整理者的身份,而非开创者。 道家的路已经很完善,只是在关键的那一步,被玉清道掌教留了空子,所以除了他本人之外,其他人才迟迟无法顺利走通。 道家先贤选择绕过这一步,歷经成百上千次失败,也將后续的路重新接了回来,又怎不让人钦佩? 迄今为止,也只有李砚知一人,顺利走过內景,朝洞天迈进。 他也註定要成为二境功法体系的验证者与践行者。 二境的路已经確定,但功法还没有。 一旦李砚知成功走通,並开创出自己的二境功法,同样也是一桩巨大的功绩! 而这,才是他最需要重视的地方! 李砚知取来早就准备好的青铜板,指尖神性如同溪流般泪汨流淌,在青铜板上留下清晰的痕跡。 二境第一步,便是要观想出內景,乃至神明虚影! 所以,他的二境入门功法,便是观想法。 以十二祖神以及十二座道宫为原型,必定可以成为当世最顶尖的观想法。 道家有观想法,观想的是十二自然神,但所有的观想图都只能述诸於笔墨,而且每一张观想图甚至在流传的时候都不一样。 毕竟十二自然神,在各地的形象各有差异,没有固定標准。 如此这般,自然无法形成可以轻鬆学习的体系。 想要让更多人迈入二境,学会观想法,第一件事便是將观想图固定下来。 李砚知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观想出如此多神明虚影的人。 他也是最有资格讲述观想经验的人。 十二祖神与十二座道宫,以各自的方术为依託,完美融合。 这样的法门才是最適合流传的功法,没有之一。 不单单是十二祖神观想图,还要有初境极限的方术秘纹,这样才能为天下方士迈入二境,打下最坚实的基础。 二境主要是方士对天地的感悟,每个人的感悟都不一样,他的观想法可以搭建出框架,並给出样本,但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路往前走。 所以留下初境极限的方术秘纹,为天下方士留下一个稳固根基,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了。 当然,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得到更多的神性反馈。 《筑基三境宝经》毕竟只是对普通人以及初境方士有用处,但他们提供的都只是九品神性。 有了观想法,才能对二境方士形成巨大影响。 李砚知了整整十五天,才將观想法整理出来。 分別为可以外传的《內景十二神宫观想法》,以及绝不可能外传的《天道仙宫观想法》。 《內景十二神宫观想法》被印刻在青铜板上,栩栩如生,最具神韵,甚至可以藉助神性,体悟神明之威。 同样,也可以快速拓印,便於传播。 此法便是他曾经修行的法门。 而现在,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还未完成的《天道仙宫观想法》。 这是李砚知对天道法身的全新理解。 没有十二祖神就没有天道法身,但光有十二祖神,也不可能重现天道法身。 这是自己的底牌之一,李砚知仅仅只是在脑海中进行梳理,並未留下任何笔跡或是思路。 至於古神法身,曾经短暂出现过,但歷经根基被斩,以及这段时间的参悟,李砚知將古神法身与自身彻底融合。 既然古神走的是纯粹的肉身体魄路线,那又何须什么法身虚影? 他的肉身便是最强法身! 李砚知整理好《內景十二神宫观想法》,看了看天色,已是深夜,便没有告知老师, 准备等明天再说。 他也准备好好睡上一觉,补足精神。 还没等他回臥房, 北方夜空突然有一颗血色流星划过,血色光华横跨长夜三百里,將三分之一天空都映照成了一片血色。 轰隆隆夜空深处,仿佛有雷霆滚过,震的人心神颤动, 李砚知站在承乾殿屋顶,眺望北方,看著划过夜空的三百里血色光华,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而在钦天宫的书房里, 徐祖证站在窗前看向北方,原本挺直的后背,竟缓缓僂了下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压得直不起身。 第325章 北上!北上! 第325章 北上!北上! 北境出事了! 数日之后,从北境传回的战报,席捲整个大夏,顿时惊起惊涛骇浪。 北境气运屏障撕裂,大量北狄人蜂拥而入,席捲大夏边境八百里,劫掠大夏百姓,兵锋直指內陆郡县。 兵家当代魁首,大夏军魂白纪横渡三千里,终於赶到气运屏障碎裂之处,以一身兵家修为,填补气运裂缝。 最后被北狄两名四境大方士偷袭,陨落於北境! 白纪临死前,燃烧自身战体,方才堵住气运屏障的最后一处漏洞。 四境陨落,天地亦有感应,故而夜空血色三百里。 虽然最终衝进大夏境內的北狄八万精锐,被全部围歼堆成了京观,而且全部都是初境以及二境,甚至还有三境都葬身於此。 但大夏付出的代价却无疑更加沉重! 唯三的四境大方士陨落一尊,边境护卫军也遭受重创,死伤四万余,更有近十万大夏百姓被屠杀! 这样的消息根本拦不住,四境陨落这件事太大了,大到就连始皇帝都没办法压下去。 短短时间內,北境战报传遍大夏朝野。 “该死的北方蛮子,竟敢衝进我大夏国土之內,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我们必须要打回去!” “对!打回去!把那帮北方蛮子彻底打趴下!” “让他们全部干碎!” 相比起朝廷,民间的反应更加激烈激进,就算是普通百姓,都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要把北狄人乾死。 有一个方士站在酒楼上大声疾呼, “天下四极,全都仰赖我大夏自斩血脉镇压旧神,方才有一线喘息机会!” “然而这帮蛮夷不仅不知感恩,反而日夜袭扰大夏边境!” “这帮龟孙子闷声发展十几年,按理说若没有气运屏障,他们的力量肯定比我们强!” “但,老子是大夏人!我们大夏人什么都可以不硬,但唯独骨头不能软!” “大夏天生就是天朝上国!大夏之人天生就是上邦子民。” 此话一出,酒楼四周聚拢的人,纷纷应和著大喊,无论是方士还是普通百姓,全都紧了拳头,激动的满脸通红。 那方士继续高喊,“现在,北方蛮夷胆敢趁气运屏障受损,踏我国土,杀我百姓,他们就是在找死!” “对付这些蛮夷,只有一个字,杀!” “杀他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哪怕我大夏遭遇困境,但我等有十万万同胞,安能怕他那些粗鄙蛮夷?” “今日,我赵建安决定,北上杀蛮子!” 话音未落,四周全部都是叫好声。 “好!我竇威与赵兄同去!” “还有我蒋杰!” “我刘老虎是个杀猪的,也能去杀蛮子!” “我也去” “还有我” 赵建安这样的人,並非个例,当听闻北境战况之后,多少人都在扼腕痛惜。 不少人都在骂骂咧咧,不仅是北狄,同样也在骂自家守军。 就连死去的兵家魁首,都被一些人骂粗心大意,竟然著了北狄人的道! 可骂归骂,尤其是骂的最狠的那一批人,几乎全都在第一时间拎起兵器,自发向北境走去。 “狗日的北狄人,这次老子一定要亲手剁几个北狄脑袋下来!”一名初境方士扛著刀,和同乡人咧咧道, “要是內乱,咱一定带著大家躲起来,可这次是外敌,还是受咱恩惠的小崽子反过来杀咱们,这刀该砍还是得砍,要不然就要生锈了!” “蛮夷真特娘的该死!” 一行人在喝完村民们的践行酒之后,就一路北上,前往北境战场。 他们都知道,始皇帝泰山封禪,为天下人重新补回血脉,甚至建起了一条康庄大道, 但大夏也因此气运流失,陷入了危机。 这次危机,弄不好大夏极有可能亡国。 如此家国危难之际,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尤其是现在,大夏兵力不足,边境要是守不住,蛮夷大军將会长驱直入。 到时候,死的可就是自家妻儿老小了。 这一场仗,必须打,而且必须贏! 短短不过四五日光景,若有人能站在大夏上空,以凌驾於天上的视角向下看去,会发现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队伍,向北境战场赶去。 他们的实力有强有弱,人数多的有数百人,少的仅有不到十人,赶路的速度也又快又慢。 但所有人的目的地,却只有一个。 朝廷內部也吵翻了天。 “现在必须要儘快调集三境大方士前往边境!除了东海边境之外,南、西、北三处边境都要有足够的三境大方士驻守!” 一名文书博士说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北境气运屏障已经撕裂过一次,保不齐下次就是南境,亦或是西境!” 但很快就有人反驳,“三境大方士还有用吗?就连兵家魁首都陨落在北境,去再多三境大方士很可能就是送死。” “现在內部问题同样严峻!禁地暴动,各地邪方此起彼伏,还有山匪叛军趁机作乱, 没有三境大方士镇压天下郡县,到时候边境战场还没开始,没准大夏內部就要垮了。” 太尉属官直接大声驳斥,“放你娘的屁!现在外敌才是头等大事,要不然那帮蛮夷衝进来,我大夏子民只会被屠杀殆尽!” “那帮受尽大夏恩惠的小人,为了让自己西南,只会拼命想把大夏咬死,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活在世上!” “內忧可以缓,但外患缓不了!” “现在各地都有百姓和方士,自发前往北境战场,你眼晴看不到吗?要是用不到,挖出来餵狗吃!” 幸亏这是在各司衙门里,要不然被外人听到,还不知要引起何等风浪。 “有气运屏障,蛮夷只有初境和二境能闯进来,到了三境就算想闯进来,也要受不轻的伤,到时候隨便一位三境大方士都能轻鬆將其击杀。” “目前看来,北境的气运屏障问题最大,所以必须要儘可能多派军队过去,防止北狄大军再次衝进来,破坏兵魁战体,再次撕开气运屏障。” “只要初境和二境方士足够,再配合少量三境大方土,应该能在短时间內守住北境。 ” “若能加快速度处理內部问题,再腾出人手支援北境,或许还来得及。”有另一位文书博士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太尉属官拍著桌子,“哪来的军队?嗯?你告诉我?哪里还有军队?” “你以为四方边境的气运屏障,是只要守一处地方吗?” “一座座关卡重镇,哪一处不要有上万守军驻守?” “南境现在守军八十万,西境少一些,但也有四十万,北境最多,足足一百二十万!” “这已经到大夏兵力的极限了,看起来多,但分散开来,兵力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而那些蛮夷,却可以集中力量攻击气运屏障薄弱的点,一方攻,一方守,守方註定会落入下风。” “內部又牵扯了不少力量,从哪里找大量的初境二境方士?” “现在,只有靠三境乃至四境大方士,利用强大的力量,先解决一批蛮夷,才能让大夏缓一口气。” “我同意徵召三境大方士,前往边境战场。” “我也同意!” “我同意!” 不少人都在表示支持,想要儘快形成决议,递交上去。 “一帮蠢货!愚不可及!”也有人在反对,“大夏一旦爆发內乱,无论是兵力还是顶尖战力全都散在边境。” “到那时,大夏倾覆只在一夕之间,別等边境大战还没开始,大夏都已经改朝换代了!” 此话一出,屋中不少大臣齐齐色变,当即就有人出言怒喝,“放肆!安敢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这时,一直在默默看著眾人爭论的左相李通古伸手,制止了逐渐变味的互相攻计。 “诸位,诸位——” 左相说话,谁也不敢不给面子,眾人纷纷看过来,等待左相开口。 李通古环顾四周,“內忧外患皆不能不顾,但如今,最重要的莫过於北境战事。” “至於內部混乱,朝廷会设立巡天司,由朝廷和钦天监一起出人,专门负责监察郡县,行杀伐之事!” “这巡天司不需要太多人,但个顶个都要是好手,届时诸位中有人也许会被选进去, 还请莫要推辞。”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巡天司? 这是临时衙门,还是新的常事衙门? 说什么监察郡县,实际上就是专门抓屠刀杀人的。 说句以暴制暴都不为过。 但这样的衙门,必然危险重重,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巡天司,真能解决大夏內部的动乱吗? 如果解决不了,到最后反而会让大夏越发虚弱。 李通古继续说道,“诸位接下来还是要儘快商討出调兵之策。” “虽然各郡县都有人自发北上,但毕竟只是散兵游勇,无法与正规军队相比。” “所以,对这些人还是不能抱以太大希望,最后的重担肯定会落在守军肩上。” 有左相定下基调,关於调动军队的事宜,很快就正式进入议题。 钦天宫, 徐祖、李砚知以及商黎,坐在桌案两侧。 徐祖看著李砚知整理出来的《內景十二神宫观想法》,“用观想法对应二境一阶的內景天地,果然很有针对性。” “光是看这十二幅青铜观想图,就能大大减少入门门槛。” 他说著將十二块青铜板也递给了商黎,让商黎也看看。 李砚知这时开口询问道,“老师,现在北境的情况,怎么样了?” 徐祖轻嘆一声,“你也听说了?” 李砚知点点头,“宫里也已经传遍了,毕竟涉及到了兵家魁首——” 徐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有些沙哑,他没有隱瞒自家关门弟子的打算,“现在大夏的確风雨飘摇。” “四方蛮夷的实力不容小,尤其是气运屏障动摇,甚至出现裂缝,形势更不容乐观3 “北狄人隱藏了这么久,突然爆出至少有两名四境大方士,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四境大方士。” “就算气运屏障暂时修补好,大夏的守军军力也不够。” 李砚知说道,“我听说,大夏各地有不少人已经动身北上了,有了这些方土,兵力缺口还很大吗?” 徐祖下摇头道,“兵器缺口始终都在,虽然民间各路人马都在朝北境战场匯聚,但想要彻底稳固北境战事,很难,很难——.“ 他募地盯过来,“你想干什么?” 就连正在凝神观看《內景十二神宫观想法》的商黎,也猛地抬起头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被这阵仗嚇了一跳,笑著摸了摸脑袋,“老师,您別激动,我又没说我要去北境战场,只是单纯问一问。” 徐祖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知你怎么想的?要不然你会问北境的事?最起码也是动过这个念头。” “砚知啊,你自己也知道,北境战事不是一两个二境方士能解决的。” “除非你有以一敌万的本事,能够以一己之力对付一支由初境和二境组成的北狄精锐。” “否则就算去了,也只是配合大军一起行动。” “若是泰山封禪之前,你要去北境战场,我会答应。但现在,我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你的道伤还未痊癒,去了北境战场,连全力都发挥不出来,又能有什么意义?” 一旁的商黎也在点头附和,“不错,小师弟,北境战场你暂时不用担心,我明日就会过去。” “你的那一份力我先帮你补上。 “等你恢復之后,你要是不来战场,我都会亲自把你抓过去,你想躲都躲不掉,前提是你道伤恢復。” 他对李砚知的重视程度,几乎不比徐祖差,他始终认为李砚知哪怕不参加战斗,只要能开创出更多更好的功法,其贡献就远超在外廝杀的將土。 毕竟有了这些功法,才能让大夏百姓有机会走上一条通天之路。 李砚知的功法,既是功法,也是希望。 决不能出差错! 李砚知见老师和师兄这般模样,连忙保证道,“老师,师兄,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会乱来的。” 他现在道伤缠身,战力相较於之前大幅衰弱,並不適合北上,参加这场保卫大夏的国运之战。 当务之急,是找到先天之宝,恢復道伤,待迈入洞天境,这样才能在战场上,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李砚知將《內景十二神宫图》留在钦天宫,隨后告辞回到承乾殿,开始为接下来的出行做准备。 第326章 琅琊郡的骄傲 第326章 琅琊郡的骄傲 北境战场的態势越发焦灼,虽然兵家魁首以自身性命为代价,暂时堵住了气运裂缝, 但北狄精锐却依旧在持续不断侵袭大夏疆域。 而且进攻的方向並不固定,仿佛在试探哪里是大夏最薄弱的地方。 战火在整个北境燃烧。 北境横跨大夏二十七郡,这二十七郡临北方位的百姓,不得不往南方迁徙。 战爭的阴云虽然从始至终都存在,但十几年来,从未有像今时今日一般,如同火烧云似的,笼罩了整个大夏北方。 除了镇守西境和南境气运屏障的守军之外,大夏內几乎所有力量都在往北方倾斜,誓要守住大夏北方屏障。 否则一旦北狄大军挥兵南下,整座大夏都有可能隨之崩溃。 全国各郡县的武夫方士,乃至有著一腔血勇的普通百姓,都开始自发北上,加入这绵延数万里的战场。 燕北郡, 燕山, 燕山绵延数百里,是北方的天然屏障,即便是二境方士也难以横渡。 有一条峡谷穿过这漫长的燕山屏障,名为黑石峪。 黑石峪两壁黑岩如刀劈,粗的风沙日夜不休地衝撞在燕山上,被截断了继续南下的路。 而在黑石峪两侧的峡谷之上,一道道身影趴伏在峭壁之上,每个人脸上都蒙著一层纱布,阻挡风沙钻进鼻子和嘴巴。 “胚胚呸———” 一层纱布显然不足以挡住这漫天风沙,一个穿著黑衣的汉子,唻了一口唾沫,半数都是沙子。 他捅了捅身旁用纱布蒙眼的汉子,“老赵头,你说北狄人会从这里过吗?” 名为老赵头的汉子,也吐了一口沙子,“放心,北狄人就算今天不来,也总有一天会从这里走。” “北境战报通传,北狄人一直都在试探我们的防卫弱点,我们燕北郡他们不可能不来。” “只要来燕北郡,这黑石峪就是必经之路。” “小王,你耐心等著就是,肯定能让你杀蛮子!” 被唤小王的汉子,名叫王陆,是从琅琊郡赶来的初境方士,他摸了摸身旁的长刀,心里有了点底。 “这帮吃人的狼崽子,一定要多砍他们几个脑袋下来。” “老子在琅琊郡过得好好的,非逼老子过来赏他们几刀。” 老赵头警了一眼王陆,“你可拉倒吧,真要北狄人来了,你躲在我后面,別没把北狄人砍了,自己先被砍。” “看你年纪,也才二十来岁,这么著急来作甚?要上战场,还得我们这些四五十的老汉才顶用。” “在家多生俩娃娃不行?” “呸呸呸———”王陆又是吐唾沫,又是在反驳老赵头,“乌鸦嘴。” “我已经有三个崽了,再生就养不活咯。” “北狄人打进来,要是守不住,我那三个娃娃还有婆娘还有活路? 1 “你们这些四五十的老汉,就该在村口树下面晒太阳,打仗还得靠我们这些精壮汉子才行。” “难不成你还觉得咱守不住国门?” 老赵头迎著风沙,眯著眼往北边昏黄的苍茫大地看去,“你说你是琅琊郡的,有没有听说过那位定法正师?” “那肯定啊,定法正师李砚知,那可是咱琅琊郡的骄傲!”王陆得意道,“俺家三个娃娃,都已经开始修炼李师的功法了。” “听说就连始皇帝都在练哩—” 老赵头看王陆这得意模样,“瞧你这模样,就跟见过李师似的。” 王陆撇了撇嘴,“我要是见过又怎样?” 老赵头正眼看过来,语气里满是惊讶,“你还真见过?” 王陆砸吧著嘴,又吐出一口沙子,“当然,我是从王家村出来的,王家村你知道吧? 和李师当时落脚的孟家村,隔著不远。” “我这趟来燕北郡,还有好几个孟家村人一起过来哩。” “嘿嘿,老赵头,是不是有点羡慕咱了?” 老赵头瞪著眼睛,“你还真见过李师!” 王陆刚准备说些什么,但余光看到北方大地上扬起的风沙,脸色立马一僵,“来了, 来了... 他的声音急促,又磕磕绊绊,还能听得出明显的紧张。 老赵头也顾不得再问李师的事,一把按住王陆,“趴低点。” 他探出脑袋,死死盯著北方那宛如黑龙般穿过风沙,直往黑石峪而来的大军,严肃道,“待会儿別衝动,跟紧我!” “战场上不开玩笑!” 王陆现在也没有打嘴炮的想法,他握紧了长刀,手指都有些发白了。 他不是没杀过猛兽,在蒙乡六个村子,哪个好汉没进山打过猎?就连异兽他都宰过。 但上战场,他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面对这种千军万马的衝锋,更是让他全身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一般。 这种感觉,可是和进山打猎,完全不同! 北狄大军越来越近,他们骑在战马上,两边各挎著一柄弯刀,全身黑甲,就连战马上都披著一层黑铁皮子。 仿佛从户山血海中奔跑而出,惨烈的杀意穿透风沙,扑面而来。 大地轰隆隆震动,似乎要在这万马奔腾中破碎。 王陆紧张地咽了咽喉咙,往其他方向看了一眼,看著那么多和他一样趴在黑石峪埋伏的人。 已经有人去后方报信了,还会有更多援军赶来, 他心里的紧张消散了一些。 这一战,北狄人来了,就別想走了! 北狄骑兵在漫天风沙中,不断逼近,趴在黑石峪两侧悬崖上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身下传来的震动。 近了! 更近了! “待会儿別急著下去杀敌!”老赵头叮嘱道,“等前后把北狄骑兵堵在峡谷里,那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放心,我知道!”王陆抹了一把脸,搓搓手重新握紧长刀。 北狄骑兵越靠近,那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森冷杀意便越发凛冽。 “冲!” “冲!” 王陆甚至听到了前方北狄骑兵的呼喊声。 这帮蛮夷,过黑石峪峡谷,竟然不准备减慢速度,反而要凭藉骑兵的速度优势,直接穿过黑石峪。 “这帮北狄人,估计是要直接衝过黑石峪!”老赵头眼神凝重, “看来,他们在此之前已经有了想法,假如此地有埋伏,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衝过去。” “在前面遇到埋伏,因为战线拉长,后方大部队还可以有所反应,损失不会太多。” “如果没有,那更好,还不会影响行军速度。 “最怕的就是放慢速度,这样反而容易被人前后包圆。” 王陆越听心里越慌,“老赵头,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麻烦了?怎么办?” “不过是杀多杀少的问题,你小子好好跟著学,战场上的道道多著呢。”老赵头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待会儿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出错!” 王陆见老赵头信心十足的模样,点了点头,“成!” 说话间,北狄骑兵的先头部队已经衝进黑石峪。 黑石峪很是狭窄,仅能供两马並行,又因为北狄骑兵一直保持衝锋的態势,所以仅能供一骑全速奔袭。 “等等,再等等——” 老赵头按住王陆的手,生怕他这时候承受不住战场上的压力,不小心打草惊蛇。 数十息后, “多少人过去了?” “不多,只有百人!” “那还要再等等。” “已经有千人衝进黑石峪了,咱还不开始吗?”王陆手心里全是汗,“要是被这么多衝出黑石峪,后方百姓怎么办?会死很多人的。” “最起码得有三千北狄骑兵闯进来,才够本!”老赵头將纱布繫紧,“准备。” “三千了,已经有三千了。” “看到了,跟我一起把石头推下去!”老赵头对王陆连胜说道。 与此同时,从黑石峪后方的峡谷绝壁上,升起一团火焰当空炸开。 是二境火行方术! 但王陆已经顾不得再看了,战场上人虽然多,但划分下来,每个人的任务並不多。 无非是杀一个,还是杀两个的问题! 王陆跟著老赵头,一起把身边的巨石推下悬崖。 轰! 轰! 一声声轰隆隆巨响,就连风沙都无法压住。 王陆看著如此巨石滚下悬崖,砸在悬崖两侧,而后带著大大小小的石块,轰然砸中一名北狄骑兵,连人带马被砸飞出去,又撞在峡谷旁的悬崖峭壁上,倒在地上挣扎著想要爬起来。 几乎在同时, 王陆好似感觉到整座黑石峪都跳了一下。 他余光往身前身后一扫,视线中,不知有多少巨石滚下悬崖。 峡谷內,北狄骑兵有的就算侥倖躲过巨石坠落,也在被砸的稀巴烂的峡谷上,寸步难行! 黑石峪最前方,又有一团火焰凌空炸开。 代表黑石峪已经被堵上,北狄后续骑兵暂时无法增援。 老赵头一拍王陆,“走,隨我杀敌!” 王陆浑身汗毛在瞬间根根炸起,他咬咬牙,跟著老赵头,抓起一根绳索,从悬崖上纵身一跃。 其他大夏埋伏者,也在极短时间內扔完巨石,而后跃下山崖。 “杀!” “杀!”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进王陆的耳朵里。 呼呼的风声,声嘶力竭的喊杀声匯聚在一起,將昏黄的天地都染红了。 王陆一刀砍死一个好不容易刚从惊慌中缓过神来的北狄骑兵,眼晴开始泛红了。 看著眼前脖子不停往外喷血的北狄骑兵,王陆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他一直在心中暗示自己,杀北狄人和村里杀猪没什么区別,但真正看到北狄骑兵惨死的模样,王陆差点没呕出来。 “小心!” 老赵头的喊声混杂看风沙传过来。 王陆勇气之下,却发现自己的刀竟然卡在了北狄骑兵的脖子上,一下子竟抽不出来。 “该死!”他当即往前就地一滚,躲过身后另一名北狄骑兵的攻击。 老赵头大步而来,身上似有火焰燃烧,一矛將这个北狄骑兵通了个穿。 “哪有像你这么杀的!?”老赵头大吼,“战前就说了,挥刀的时候要留三分力,这样才能快速反应过来!” 王陆脸色涨得通红,一脚踩在死不目的北狄骑兵的脑袋上,用力拔出长刀。 噗l·—· 鲜血直接喷了王陆一脸。 王陆一把抹掉混杂著风沙的血,挥刀继续冲向下一个北狄骑兵。 “杀!” “杀!”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今日!” 黑石峪入口被无数巨石堵上,后续北狄骑兵难以进入。 而在黑石峪內,已然杀的人仰马翻。 每时每刻都有人被砍死,有北狄骑兵,也有大夏士兵! 双方已然杀红了眼,在被血色染红的风沙里,仿佛在血肉池里廝杀。 王陆紧紧跟著老赵头,寻找落单的北狄骑兵衝杀,身上已经被鲜血染了个遍,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经歷了最开始的紧张混乱,他逐渐找回了在山林里猎杀猛兽的感觉。 不要把这帮北狄骑兵当人! 王陆双臂猛然变粗了一圈,一刀直接將一名北狄骑兵脑袋砍飞了出去。 那北狄骑兵脑袋还在天上飞,王陆就继续冲向下一个。 就在这时, 从黑石峪入口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轰! 轰! 发生发生了地震一般,王陆差点没站稳。 入口处,火光冲天近百丈,在风沙的裹挟下,化作滚滚火浪,朝黑石峪席捲而来。 “北狄骑兵闯进来了!快杀!快杀!” 有尖利的响箭划破长空。 王陆和老赵头还要继续扩大战果,这一次他们遇到了一名二境北狄骑兵。 那北狄骑兵剽悍的不像话,一开始就受了伤,但却像是一头手上的豺狼,活撕了好几个大夏士兵。 看起来摇摇欲坠,却偏偏连斩数人! “小王,跟老子宰了这头畜生!”老赵头手中长矛燃起熊熊烈火,一马当先朝那二境北狄骑兵衝去。 王陆赶紧跟上,扔掉手里的断刀,矮身抓起地上的战矛,撕扯著早就喊的沙哑的嗓子,嗷扑了上去。 老赵头將体內的方术催动到了极致,每一击都蕴含著强大的力量,將那北狄骑兵拦住,为王陆爭取机会。 王陆一脚踩在石壁上,借力跃起,双臂粗壮了一圈,抓著战矛,奋力刺下。 噗! 北狄骑兵被老赵头缠住,躲闪不及,被一矛从肩膀刺穿到肚子,然后钉在地上。 “我要你们死!” 二境北狄骑兵只剩最后一口气,全身都是血色。 王陆正要將他脑袋砍下,老赵头突然扑了上来,“小心!” 膨! 那北狄骑兵竟然直接炸碎,血肉骨骼犹如无数暗器四下喷溅。 王陆被老赵头扑倒在地,但还是感觉到身上的老赵头的身体不断颤抖。 “快撤!”老赵头的声音在王陆耳边响起,“按照原定计划,將敌军引到第二处埋伏地点!” 王陆只觉得脑袋喻喻的,鲜血从老赵头身上,流淌到他脸上,“老赵头,老赵头,你怎么样!?” 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小王,你也是琅琊郡的骄傲——” 第327章 方仙使,东海郡 第327章 方仙使,东海郡 九月初, 李砚知离开承乾殿,前往钦天宫。 一路上见到不少钦天监各司监生,这些人见到李砚知后,微微一愣之后,迅速上前见礼。 “李师。” “见过李师” 李砚知一一頜首回礼,在眾监生的注视下,走进钦天宫。 “李师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復了。” “应该没那么快,毕竟那可是將自身根基全部斩断了—“” “唉,泰山封禪,我大夏血脉重塑,天上之神欲强行进入人间,李师自斩己身,才將天门重新关上—凡大夏子民都要承李师之恩情。” “可惜啊,若李师没有自斩,如今在北境,我等也可有人坐镇,抵御北狄人——— “李师为大夏几乎燃尽己身,我等怎能要求更多?此次北狄人进攻大夏,也该我等为大夏筑起屏障了!” 李砚知在钦天宫后殿书房见到了徐祖。 “老师—.—” 徐祖正在处理各地匯总过来的文书,见李砚知过来,笑著示意他找地方坐,环顾一周,却发现椅子上都摆满了卷宗。 无奈笑著摇了摇头,隨手一挥,清出一张空椅子, “你二师兄在外处理布道事宜,三师兄北上与北狄三境蛮子对峙,现在这些事儿,只能由我亲自处理了。” “你来找我,是准备出发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四师姐那里,我也留了布置,届时可以继续帮她炼化神性,按照趋势,估计再有半年应该无碍徐祖捻著鬍鬚点了点头,而后从书桌角落里,翻出一块玉牌丟给李砚知,“把这个收好。” 李砚知接过玉牌,上面雕刻著朵朵祥云,正面为“仙”,背面为“使”。 “老师,这是——?” “方仙使。”徐祖说道,“有了这块牌子,如我亲临,天下之事,少方造之下,你有先斩后奏之权。” “另外还有方仙卫供你驱使,人不多,只有三百人,全部都是二境,另有一名三境会隨你出行。” 轻轻鬆鬆的两句话,顿时让手里这块玉牌变得沉重起来, 少放造之下——? 少方造之上才有几人?整个钦天监,只有各司主官才是少方造之上。 就连其余各司副官,都在先斩后奏范围之列。 放眼整个朝廷,除三公九卿之外,只要李砚知有证据,都能杀! 甚至没有证据,也能杀! 而方仙卫的那三百人,以及那名三境大方士,就是他手里的刀。 “老师,您给我这个,合適吗?就不怕弟子肆意妄为?”李砚知只觉得手里的玉牌有些烫手。 徐祖给他这么大的权力,肯定也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肯定会不自由,和他预想的行走江湖,有极大的出入。 “你真要肆意妄为,当初就应该加入旧神之列,成为旧神中兴之主了。”徐祖摆了摆手。 他知道自家关门弟子註定要在神路上狂突进,但也绝不是视人命如无物。 否则现在,天下早就乱套了,单单李砚知能够自生神性,就足以唤醒好几个旧神了。 泰山封禪上,那天上之神也早就降临人间了。 至少在维护天下稳定上,他对自家弟子有足够的信心。 “老师是要弟子做些什么?”李砚知问道。 徐祖这才反应过来,笑著点了点李砚知,“你这小子,原来是想躲懒,觉得我会安排你什么任务?” 李砚知汕笑道,“弟子此次行走江湖,是想儘快解决道伤,也不是不想干活,就是担心这样会耽误不少时间。” “你啊你。”徐祖瞪了一眼李砚知,“怎么?这么点担子都不敢接?那以后我怎么把钦天监交给你?” “啊?”李砚知嘴巴不自觉张大,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徐祖把面前的文书推开,“这块方仙使令牌,全天下只有一块,就连你两位师兄都没有,你觉得我为什么交给你?” “你二师兄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且为人过於追求稳妥,有些认死理,钦天监在他手里,只会逐渐丧失原本开创钦天监的初衷,而且很可能会被有心人钻空子。” “对付你二师兄,有一句话最適用,你知道是哪一句吗?” 李砚知眨了眨眼,“君子欺之以方?” 徐祖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你瞧,你和你二师兄相处时间並不长,都能看得出来,那些在官场里廝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傢伙能看不出来?” “至於你三师兄,你更应该清楚,他不是执掌钦天监这块料,这小子天性自由,不愿受拘束。” “而且过於心软,尤其是对於弱者———” 说到这里,徐祖看著李砚知,“看起来是件好事,但这只是一郡之才,当不起钦天监的重任。” 李砚知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老师一直在点评两位师兄,但总觉得他好像在反过来骂自己。 但他没什么证据。 徐祖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好像不太赞同?” 李砚知无奈轻嘆一声,罢了,就当是哄哄老头子了,“老师,您说的都对。” “这才对嘛”徐祖笑著起身,“你的性子你自己清楚,也只有你適合接过老师手里的钦天监。” “这次出行,为师没有明確的任务给你,只要求你在行走天下的路上,儘量解决大夏內部隱患。” “那三百方仙卫就是为师给你的刀。” 解决大夏內部隱患? 李砚知有点回过味来,不由有些担忧,“大夏內部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程度了吗?” 徐祖不置可否地点头,“总体还没到让大夏崩溃的程度,但若是问题一下子全都爆发,为师也不太好办,毕竟这样会裹挟太多平民百姓。” “到时候除了杀,別无他法,但屠刀只要举起来,就不可能轻易停下。” “为师不想杀沉半座大夏。” 李砚知咽了咽喉咙,麻蛋,刚刚的心软还是餵狗吧。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老师会控制不住局面,甚至还会因此出什么事。 结果老人家单纯是不想杀太多人。 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儘量把这些问题扼杀在萌芽阶段,剷除一些头子,这样底层百姓不会被裹挟,为师杀起来也轻鬆些,少些心理负担。” “知道了—”李砚知满头黑线地点了点头, “此事,二师兄应该也能胜任,这些潜藏在暗处的隱患,会影响大夏安定,以二师兄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 徐祖解释道,“他要处理布道事宜,你的功法虽然传下去了,但也有阳奉阴违者。”徐祖说道, “初境功法,事关整个大夏的百世基业,如今大夏血脉恢復,此法能为大夏带来大量方士,所以必须要你二师兄这样的人,才能一丝不苟地完成。” “至於处理內部隱患,你二师兄过於循规蹈矩,该杀的时候不杀,最起码也要经过审理才会杀也许能完成,但要的时间太长。” “而你,我相信只要你认定了,没有证据也会造出证据,所以我才给了你方仙使令牌。” 哪有老师这么说自家弟子的? 李砚知面部抽搐,老师,有你,是我的福气。 “老师放心,此行我会注意的。”他最后还是接过了老师交给他的任务。 的確,他对那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没什么兴趣,直接解决出问题的人,他很擅长。 “对了,老师,三师兄北上边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又想起北境战场,遂开口询问。 徐祖说道,“北境现在缺的是军队。” “气运屏障如今对初境和二境无效,所以北狄大军可以肆无忌惮衝击边境。” “以前只有初境不受影响,十几名二境方士,再配合百名士兵,足以应对北狄的千人部队。” “现在,对方的二境也不受控制,再加上战线太长,能够应对二境袭杀的大军,数量一下子捉襟见肘起来。” “至於你三师兄,也有自己的战场。” “北狄三境数量眾多,但之前闯过气运屏障,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哪怕强行闯进来, 就算是二境甚至都有可能將其斩杀。” “但现在,北狄三境强闯的代价变小了很多,就需要我们也有三境大方士与之对峙, 保持双方战力平衡。” “正常情况下,应该打不起来。” 他还是为李砚知展开了北境地图,“北方二十七郡,加在一起只有三十名三境大方士。” “平均下来,一个三境大方士,可以应对三名强闯进来的北狄三境。” “一旦超出这个极限,我方就可能会有三境大方士陨落。” “现在双方谁也没有打破这个平衡,北狄想等大夏气运屏障继续衰弱,好让他们的三境可以畅通无阻进来,这样就可以直接横推大夏。” “我方也在等,希望在此之前,大夏能诞生更多三境,。” “所以双方三境一直在对峙,维持力量的平衡,轻易不会打。” “如今最焦灼的就是初境和二境战场,北狄人的优势很大,毕竟他们不需要担心旧神,血脉也没被斩,也不需要维持四面八方的国土防线。” “所以,北狄大军一直都在沿著边境线,想要试探寻找出大夏北境防线的漏洞,一旦找到漏洞,很可能北狄就会发动更大规模的战爭。” 李砚知听老师这么说,对北境战场的情况,总算有了些了解。 大夏兵源不够,哪怕各地都有仁人义土自发前往战场,但依然不够。 北狄人的攻势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北境防线,很可能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到那时, 后果不堪设想。 初境还好,关键是二境战力严重不足。 北狄大力发展了十几年,大夏被受困於血脉被斩,能晋升为二境方士的,数量並不多。 再怎么拼都会处於下风。 但现在,是不得不拼! “你若是恢復道伤的话,坐镇北境战场,会对防线有不小作用。”徐祖又说道。 “奉太一就是这样,坐镇南疆,南蛮二境来再多,都不够他杀,就算三境强闯,他也能应对,再配合我方三境大方士,可以迅速將其斩杀。” “他一个人就是一支可以快速移动的万人大军,所以南境的战况相对比较稳定。” 李砚知心中瞭然。 双方三境都在对峙,两方数量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哪方要是少一些,这种平衡就会打破,大战一触即发。 如今大夏的三境大方士数量较少,处於劣势,能维持对峙局面就已经很难得了。 下面初境二境的廝杀,他们也很难顾得过来。 这时候就需要一些超出规格的二境方士,行三境大方士之事,在北境防线上大肆屠杀,才有可能镇守住北境。 什么样的人才算超乎规格? 天骄不算,道子勉强算,道子之上才是真正的超出规格。 而真正可以確保万无一失的,就只有奉太一,以及击败过道子之上的自己。 “你准备何时出发?”徐祖的问话,打断了李砚知的思绪。 “原本准备今天就走,不过老师另有安排,那就明天出发。”李砚知说道。 “目的地定好了?”徐祖目光落在大夏地图上。 “是。”李砚知指著东海边缘,“弟子通过收集到的卷宗资料,確定了当年坐镇东海之滨的旧神,陨落之地应该就在现在的东海郡。” “那里就是弟子的第一站!” “东海郡啊——”徐祖眼神中掠过一丝精光,“你明天再来,方仙卫还有隨行三境大方士,我都给你准备好。” 说著,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袋子,丟给李砚知,“这里面有十颗空间玉珠。” “遇到危险就捏碎,可以瞬息之间挪移五百里。” “此空间玉珠为师也很难炼製,交给你两个师兄各三颗,剩下的都在这儿了,小心使用,但万万不可节省,该用的时候立刻就用。” “是,弟子明白!”李砚知接过空间玉珠,郑重行礼。 除了上次那枚玉牌之外,老师又给了一张保命底牌,不得不说,这大腿抱著真舒服。 次日, 李砚知见到了三百方仙卫以及隨行的三境大方士,数百人驾乘云舟,直奔东海郡而去云舟之上, 李砚知看完手里的方仙卫名册,又拿起老师整理好的东海郡卷宗,每翻开一页,他的眼神就冰冷一分。 禁地税;布道困难;叛乱频发上个月就出发的巡天司,竟然连半点原因都没查出来? 还是说巡天司里,有內鬼? 第328章 福地 第328章 福地 东海郡城郡衙门, “膨!”东海郡守猛地一拍桌案,眼中满是悲愤, “巡天司的人刚走,钦天监又派来方仙使!” “朝廷到底想干什么!?” “真要是信不过我韩庸,撤职查办便是,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羞辱於我?” 他面色铁青,一拳紧紧握住,对身旁的郡丞以及其余官员怒声道, “诸位,我等为东海郡劳心劳力,拼尽全力方才维持住现在的局面,但朝廷却根本信不过我等。” “钦天监的方仙使就要过来,诸位大人可有何应对之策?” 堂下眾官员面面相,著不敢说话。 这时郡丞开口道,“大人,巡天司过来,无非关注三件事。” “其一,布道;其二,禁地税;其三,匪患。”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钦天监派出方仙使,估计也逃不出这三件事的范畴,我等依照应对巡天司的法子, 想必那位方仙使也指摘不出什么问题来。” 韩庸长嘆一声,“陈大人,我韩庸来到东海郡已有十年,这十年我到底过得什么日子,陈大人应该也很清楚。” “东海郡沿海,丘陵眾多,耕地不足,百姓无以为生。” “这十年间都是你我奔走,方才换来如今这般局面,难道真是我能力不足,致使朝廷对我颇有怨言?” 他起身,面容悲切,又似有不甘,清瘦的身子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般重压,有些摇摇欲坠, “难道真要我把心肝剖出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言之切切,在场不少人都心有戚戚。 陈郡丞上前,扶住韩庸的手臂,“韩大人莫要悲伤,待那位方仙使来,我等与大人一同应对就是。” “巡天司都已经上上下下查了个遍,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足以证明我等清白。” “那方仙使难不成还能不分青红皂白,將我等斩了不成?” “况且韩大人还是三境大方士,就算是徐祖亲临,也不至於如此。” “朝廷肯定会理解韩大人的苦衷的。” 韩庸好像被消磨了精气神,摆了摆手,“也罢,待方仙使来到东海郡,韩某辞去官职便是。” “如今北境战场急需方士,韩某便以一白身,前往北境助战———“” 郡衙门里的谈话,几乎相差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传到了李砚知的手里。 “好一个为国为民,大公无私的好官。”他看著手里递上来的情报,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收取禁地税,是为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方士赚银子总归轻鬆些,多收上来的税,可以用来改善郡中普通百姓的生活。” “布道难以开展,是因为郡中百姓生活困苦,难以有时间修炼,再加上东海郡也有各色功法流传,且眾人都已习惯,重修艰难————” “至於匪患,年年派兵清剿,但东海郡地形复杂,又有邪方盘踞,就连郡尉都受了重伤·—” 李砚知將情报递给身旁的中年文士,“姜先生,您看看———— 这个中年文士,就是老师配给他的隨行三境大方士,名为姜修。 实力极强,曾经在北境战场,斩杀过北狄三境。 距离四境仅有一步之遥。 一身火行方术,狂暴无比,偏偏总是一副文人打扮,閒暇时也是手不释卷。 姜修接过情报,冷哼一声,“若他真是兢兢业业,东海郡为何会是现在这副光景?” “匪患频发,百姓但凡能活得下去,谁会去当山匪,干这把脑袋別腰上的勾当?” “至於邪方,整个大夏就他东海郡有邪方,其他郡县就没有?” “如此说法,不过是图惹人笑罢了。” “这个东海郡,肯定有问题。” 他將情报递迴给李砚知,“方仙使准备如何做?徐祖有令,此行一切都以方仙使为主李砚知抽出一份卷宗,“先查东海郡的银子” “银子?”姜修有些异,“为何要先查银子?” 他本以为李砚知会先查布道情况,毕竟此事与他息息相关,但没想到会把主要注意力放在银子上面。 “既然他如此『兢兢业业”,但东海郡百姓的生活却並没有什么好转,那么自然要先查查他把银子哪儿了。” “银子在哪儿,他最看重的东西就在哪儿。” “我看这位韩大人,不像是贪图享乐之人,那东海郡的银子被他在哪儿了?就连禁地税都被他捣鼓出来,可想而知他不是一般的缺银子。” 姜修听李砚知的解释,心中不由泛起惊。 这个切入点,的確有点意思。 李砚知敲了敲腰间的方仙使令牌,很快就有三名方仙卫都尉走进房间,“见过方仙使9” “进东海郡后,你们三人各率魔下清查东海郡歷年银子流向。” “底下各县也不能放过,整理成帐本后交给我。” 三名都尉齐齐行礼,“是。” 待三人离去,姜修问道,“方仙使不准备去郡城见那位韩大人?” “现在见了没什么意义,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李砚知笑道,“趁著方仙卫调查期间,我准备去东海禁地转一圈。” “去禁地?”姜修点头,“好,我隨方仙使同去。” 云舟日行三千里,从奉阳城到东海郡,前后不过只需五日光景。 李砚知將事情安排好之后,便开始继续修炼。 时至半夜,他心念一动,分出一缕意识降临乾国。 大量苍生之念伴隨著香火愿力,瞬间席捲而来。 昊天虚影玉白色的眼眸中,闪过无数道掠影。 这些苍生之念中,蕴含著大量乾国子民修炼方术的感悟,虽然尚还处於初境阶段,但也有一些奇思妙想,给了李砚知不少思路。 自从重修之后,李砚知並未再分立十二祖神以及十二道宫,而是转修天道法身以及天道宫。 但十二种方术並未消散,十二祖神中任何一尊提升,都会成为天道法身的养分。 而在感悟之外,李砚知还看到了很多乾国近期的情况。 齐良已经开始组织大军,发兵灭卫! 经过一年多的徵召训练,此次灭国之战的大军人数达到了十万之眾。 更关键的是,所有乾国军队士兵的实力,最低都已经达到了淬体炼骨层次,每个人至少都有万斤之力。 如此恐怖的力量匯聚到一起,覆灭卫国不成问题。 齐良祭拜自己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奇怪之物,准备献给祖神。 昊天虚影从玉盒中走出,看著营帐內恭敬跪在地上的齐良。 齐良察觉到营帐中气息的变化,以头触地,“卑下齐良,拜见祖神。” 他小心翼翼捧著一个玉盒,放在身前,“此物乃百姓从长石县外的河床中发现。 “因为有外神气息,所以千里迢迢送到卑下这里。” “卑下查阅典籍,发现此物乃是外神用来锻造神兵的一件材料,故而特此献给祖神。” 长石县? 李砚知心头一动,他当初扔下第一枚青铜祭坛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在长石县外的河中。 齐良继续解释道,“此物在典籍中的名字,名为太白庚金魄。” 他打开玉盒,只见玉盒中躺著一块拳头大小的银白色晶体,表面流转雷电纹路,不时有光华闪过。 “典籍记载,此物乃天外陨星坠落,於半空崩碎焚化之际,又遇雷暴淬链而成,极为珍贵。” “希望祖神喜欢——” 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此物竟是一件先天之宝! 老师这么多年也才攒下两件先天之宝,结果就在这浩瀚蓬莱一角的小小乾国,竟然也发现了先天之宝。 这座神国,可当真是自己的福地! 如果能將整座浩瀚蓬莱全部拿下,这里又该蕴含著多少宝藏? 乾国必须要扩张,而且速度要快! 李砚知的声音在齐良脑海中响起,“不错,当赏——“ 昊天虚影伸出左手食指点在齐良眉心,点点金色神性经由香火愿力转化而来,在齐良眉心处留下一枚印记。 这些神性有他的控制,並不会直接侵蚀齐良的身躯,反而还会帮助齐良提升修为,但也会隨著齐良的吸收,成为埋在其体內的天雷。 一旦引动,便是粉身碎骨。 齐良感受到神性的气息,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待昊天虚影收回手指,他重新以头触地, “卑下谢祖神赏赐!” 李砚知低头看了一眼齐良,“此物你先收好,若有其他类似之物,尽皆取来,待吾降“是,谨遵祖神令諭。”齐良恭声应道。 云舟之上, 李砚知收回意识,激动地握了握拳头,想不到竟然在乾国发现了先天之宝。 距离他彻底恢復,更近了一步! 但同时,又有新的问题浮现在心头。 该如何將这太白庚金魄,从神国里拿出来? 第329章 被抓 第329章 被抓 云舟降落在东海郡地界, 隨后三百方仙卫便各自散开,收集情报去了。 李砚知则与姜修一同前往东海禁地。 两人皆做了易容,扮作普通方士,沿途碰到了不少百姓。 “东海郡的百姓倒是勤快。”姜修说道,“看起来似乎生活也还不错。” 李砚知点点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样的场景,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乡,你这里的药材怎么卖?”姜修见到一个背著药篓的老农,遂上前询问道。 老农满脸褶皱,身上衣衫並不破烂,但也看得出穿了很久,腰间还揣著一根旱菸杆子。 “大人要买药材?”老农抬起头看过来,“我们这里的药材不能隨便卖,大人要买的话,得去城里的药材铺子买。” “价钱的话並不高。” “都得去城里的药材铺?”李砚知走过来,看了一眼药材篓子里的药材。 三叶青、铁皮石斛,还有黄精。 老农点点头,“是啊,除了家里自用的药材,要卖钱,都得去城里。』 “之前官老爷也不管,但是后来有人乱卖药材,吃死了人,这才规定统一卖到药材铺,药材铺辨別之后,再给银子。” “价钱虽然比咱平时卖的低了些,但好在银子及时能给,只要没超过铺子每天收购的上限,隨时卖隨时给钱。” 他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里满是岁月的沧桑,“等卖完这一筐,咱就能给孙子买些好吃的带回去。” “两位大人,小老儿先告辞了。” 李砚知二人目送老农往城里走去,姜修有些意外,“听这老乡这么说,官府好像做的还行啊。” 李砚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现在情况还不明朗,点了点头,“咱们先去禁地看看, 剩下的等方仙卫把情报收集过来再说。” 一路上,基本上都能看到和刚刚那位老农一样的情况, 东海郡的百姓的確都很勤快,而且看起来也都有活路,並不是那种断了生计的灾民难民。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砚知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东海郡的禁地,名为句芒林海。 传闻木神句芒在此地陨落,身化一片覆盖方圆百里的茂密林海,被迷雾笼罩,其中不知有多少猛兽异兽。 本地山民也很少进入其中。 在禁地暴动,迷雾扩张之后,此地被封锁起来,想要进入其中,除非是会飞的方士, 否则只能从固定入口进入。 在那里,能领取从气运金鼎赐下的气运木牌,同时也是从禁地出来后,交禁地税的地方。 为了不被旧神神性侵蚀,所有进入禁地的人,都很自觉地前往官府设立的入口。 二人来到林海入口,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这一次,我一定要猎一头异兽出来,肯定能卖不少银子!” “异兽算什么?就在刚刚有人猎到一头蛮兽,多少人羡慕的眼晴都红了,更別提昨日那人寻到一株灵药,官府给了他足足三千两。 “就是禁地税有点太多了,要不然咱能多赚不少。” 李砚知和姜修对视一眼,也排在了队伍后面,姜修轻声道,“禁地税確实有,银子也確实给。” “除了禁地税高一些之外,其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李砚知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刚到东海郡,对事情了解的不清楚,没办法直接下结论。 如今趁著打探消息收集情报的当头,他正好完成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 那就是寻找丝绸天路的线索。 句芒,正是开启当年坐镇东海,开启丝绸天路的旧神! 若是能重开丝绸天路,那么他就有机会找到地祖神宫的具体位置。 李砚知和姜修混在人群里,慢慢向前,一人领取一块气运木牌,走进句芒林海, 甫一踏入林海境內, 李砚知便感受到空气中瀰漫著的轻微瘴气,这些瘴气与迷雾不分彼此,而且还有淡淡的神性流淌在其中。 不过,这些神性,並非精魂神性,句芒无法藉助这些神性復甦。 “句芒真死了?连復甦的机会都没有?”李砚知心中浮起一丝疑惑,但凡是旧神,基本上都会把自己的神性淬链成精魂神性。 这才是他们长存於世的根基所在。 但这坐镇东海的句芒,遗留在人间的神性,却仅仅只是最普通的神性。 按道理来讲,这似乎有些不应该。 是因为没有养魂玉?既然他是开启丝绸天路的那一尊神,地位肯定也不一般,不可能拿不到养魂玉。 还是说真的已经被人间气运所斩,彻底消亡了? 李砚知將心中的疑惑压下。 这时,有一群人走了过来,“两位是初来句芒林海吧?” 为首那人相貌堂堂,虽然衣著並不华贵,但神色间却自有一种气度。 李砚知点了点头,抱拳道,“兄台有何指教?” “在下魏斌。”为首青年回礼,隨后从怀中取出两件面罩,笑著说道,“林海之中多瘴气,虽然我等是方士,但吸的瘴气多了,依然会留下病根,这两件面罩,二位可以先用著。” 李砚知有些异,一进来就碰上好心人了? 这和他想像中的你爭我抢完全不同。 东海郡方士这般..有爱和善? 他接过面罩,“多谢魏兄。” 魏斌摆了摆手,“你我相识便是缘分——不过两个面罩而已,兄台无需客气。” “那魏某便不打搅二位了,希望二位能有所斩获。” 说罢,便带著已方的七八个人,往林海深处走去。 李砚知和姜修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这面罩没问题,上面浸蘸了药水,的確可以隔绝瘴气。”姜修接过面罩,检查了一番。 “所以,此人的確是见我二人没有面罩,所以善心发作—” “真是奇了” 林海中的瘴气,对他们二人並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那魏斌並不知道,还特意送了两个面罩,如此做派,颇具侠义之风。 “此人一片好心,你我便收下吧。”李砚知笑著拿过一个面罩,隨手戴上。 姜修也笑著戴上。 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林海广,迷雾笼罩之下,更是有种浩瀚无边之感。 到处都是参天古木,鬱鬱葱葱,生机盎然,不时能听到猛兽的嘶吼,禽鸟的啼鸣。 “此地瘴气瀰漫,倒是蕴养出了不少毒草——”姜修看了一眼脚下的三叶毒荆,又看向密林深处, “木神陨落,此地本应孕育出大量天材地宝才对。” “我们再看看。” “也不知这片禁地该如何才能剷除——” 李砚知一脚踩死一条半米长的千足蜈,“我们再往深处走走看,禁地核心必定与旧神遗物有关。” “只要能找到旧神遗物,禁地就会像无根之水,自然而然就会枯竭。” 对普通方士极为危险的句芒林海,但对李砚知和姜修而言,却是阻挡不了他们的步伐尤其有气运金鼎的庇护,神性侵蚀的危机解除,姜修更是没有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施展出全力。 二人一路在迷雾中穿行,有李砚知的洞观神权,並不会出现其他人都会担心的迷路问题。 有蛮兽银线蛇察觉到了人的气息,想要隱藏在暗处,偷袭李砚知。 然而在它锋利的毒牙距离李砚知还剩三尺时,它三米长的身子突然一顿,下一刻便化作数以百计的碎肉,跌落在地。 將地面的草木侵蚀出一大块。 姜修下意识瞳孔一缩,“这是徐祖的空间之力?外面都说你已经是半废之身,没想到竟掌握了如此力量。” 他不由感慨道,“怪不得徐祖会收你做关门弟子,只要你迈入三境,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李砚知笑了笑,“姜先生谬讚了,我如今的確也是半废之身,想要恢復,並不容易。” 姜修说道,“徐祖已经交代过了,只要对你恢復有利,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依命行事。” 二人继续往禁地深处前去,然而转了一圈,偌大的林海之中,並没有发现所谓的旧神遗物。 甚至连堪比三境的灵兽都没有。 有的仅仅只是二境蛮兽,但是草药却很丰富,毒草眾多,也有少量比较珍贵的灵药。 李砚知隨手採摘了几株木灵玉髓草,开口道,“此处禁地,没有发现什么旧神遗物, 除了瀰漫在迷雾里的神性之外,並无其他特殊。” “想要剷除禁地,只能慢慢炼化神性。” “我们再去找找关於旧神句芒的记载,东海郡当地应该会了解的更多。” 姜修点头,“好,我们这就出发,东海郡志也许能找到你想要的。” 两人从禁地深处,往禁地之外急速掠去。 在缴纳禁地税的出口,竟遇见了熟人。 赫然是好心给他们面罩的魏斌,以及他的一眾兄弟。 “魏兄?”李砚知抱拳。 魏斌此时却显得有些紧张,压低声音急言,“兄台待会儿一定要装作不认识我,待离开此地,我再与兄台喝上两杯。” 李砚知微微一愣,魏斌就已经走了过去,好像二人只是隨意擦肩而过一般。 魏斌率先和一眾兄弟走向出口,从身上掏出在禁地里找到的东西,上缴禁地税。 一行八人,速度並不慢,不过半柱香功夫,就接二连三走出出口。 李砚知拿著几株木灵玉髓草,正准备上前了解一下禁地税的具体情况。 突然出口外一阵动乱。 “別让他们跑了!他们私藏禁地之物,妄图逃脱禁地税!” “快抓住他们!” “私藏禁地宝物是重罪!” 李砚知循声看去,果然是那魏斌眾人。 很快,不过是初境方士的魏斌等人就被抓住了。 但火却很快就烧到了李砚知身上。 有东海郡二境方士指著李砚知说道,“我见他们之前说过话,必定是同伙无疑!” “把他们也抓起来,全部打入大牢!” 姜修当即就要出手,但却被李砚知摇头阻止。 下一刻,他手里的灵药直接被全部夺走,甚至已经有人盯上了他手腕上的黑金云纹腕甲, “这东西,也给我摘下来!” “我怀疑这也是你从禁地里带出来的!” 李砚知都被说愣了,然后笑著取下黑金云纹腕甲,放到那个人手上,轻声叮嘱道,“ 好好保存。” 那方士双目一瞪,“关你屁事!” “给老子老实点,乖乖听话还有活路,要不然,死路一条!” 说著催促李砚知和姜修赶紧走。 姜修跟在李砚知身后,传音问道,“这可是堪比顶尖宝器的空间储物之宝,就这么给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砚知解释道,“无妨,这上面有老师的秘纹烙印,除非对方比老师的空间之力还强,否则连上面的一根线都扯不下来。” “我后面又用神性祭炼了一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感知到—我倒要看看,这副黑金云纹腕甲,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 “所谓的禁地税,是不是真的取之於方士,用之於百姓。” 两人和魏斌等人,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被押送走了。 “这位兄台,是我害了你—”魏斌对李砚知低声愧疚道歉。 “无事。”李砚知摇了摇头,“魏兄不必介怀。” 话音未落,押送他们的二境方士就直接大喝道,“想死是不是?都给老子闭嘴!” 押送队伍所过之处,万眾瞩目。 “这些又是逃禁地税的方士· “和官府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些人是不是傻?” “命和银子,到底哪个重要?” 两侧的议论声,陆续传入李砚知耳中。 他看著东海郡成的街道,以及这里忙碌的百姓,还发现药铺门口排著队的人。 这些人不是卖药材的,不时还有人拎著一两包药走出来。 奇怪,郡城里生病的人怎么这么多? 李砚知还能听到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这禁地里的瘴气可真害人哪,隔段时间就要来一次头疼脑热。” “你家也有人开始咳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买两副药,喝了就能好。” “我这次多买两副,省的每次都要来排队” 路过百姓的交谈声传进李砚知耳中,李砚知不禁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 郡衙门, 郡守韩庸以及一眾东海郡官员,正焦急等待著钦天监方仙使的到来。 韩庸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不是说方仙使的云舟已经进东海地界了吗?” “为什么还没到!?” “这是在故意怠慢我等不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第330章 剿匪 第330章 剿匪 李砚知等人被二境方士押解进了郡城大牢。 偌大的郡城大牢里,竟然有不少人! “又来了一批!” “这些也是私藏禁地之物,没有缴纳禁地税的方士?” “唉,悔不当初啊,若再给我重来的机会,我绝不再私藏所得——“ 大牢里被关押的方士看到李砚知这一行人之后,低声议论起来。 “哗啦啦·—” 狱卒打开一间还没装满人的牢房,衝著新来的这批人大声道,“快进去!” “別想著逃!这座大牢附近都有二境方士盯著,你们这些傢伙但凡逃出去,就是死路一条,郡守大人也绝不会怪罪!” “好好待著,郡守大人会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 这间牢房虽然还没装满,但一下子又挤进十个人,直接挤得满满当当。 抱怨声此起彼伏,但又没人敢在这时候炸刺,要不然挨一顿毒打都是轻的。 李砚知冲姜修低声抱歉道,“让先生受苦了。” 姜修贵为顶尖三境大方士,竟然被关进一间挤满人的牢房里,不把郡城掀翻了,都算他脾气好。 姜修摇了摇头,传音道,“这点苦不算什么,不用往心里去。” “想当年在北境,为了埋伏那帮北狄人,整个人埋在土里十几天都是常事—” “不过,我也能察觉得到,这个东海郡处处透露著怪异。” “且不提朝廷本就没有言明禁地之税,东海郡这属於法无禁止则行就算有人私逃了禁地税,左右补缴上去,最多再罚些银子,何至於把人全都关进来?” “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有点苛政酷刑的意思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 这时,魏斌也挤了过来,向李砚知和姜修二人勉力躬身,“皆因在下之过,拖累了二位,在下百死难赎。” 李砚知没有在意这件事,他更关注的是接下来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处理,“魏兄可知, 郡守大人会如何处置我等?” 魏斌咬了咬牙,“我们应该会被加入剿匪军,出城去清剿山匪赎罪。” “巢匪?” “是,郡守原本收缴禁地税,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剿匪所用。”说起剿匪,魏斌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还死死压抑著某些复杂的情绪。 禁地税用来剿匪。 有意思—. 李砚知好奇询问道,“既然郡守大人一直都在剿匪,为何东海郡內匪患一直都在?” “正常情况下,就算一两年解决不了,三五年总该有些成效才对。” 魏斌摇了摇头,“东海郡的山匪此起彼伏,有的被剿灭,但不时就又有人占山为王, 山匪不仅没有剿灭乾净,反而大有越来越兴盛的趋势。” 一旁的姜修也品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郡守大人应该是三境大方士,他要是真铁了心去镇压,一个人就足以覆灭一处匪祸才对。” 魏斌解释道,“郡守大人的確是三境大方士,但在数年前探查禁地时受了伤,当时差点人都没了。” “之后一直都在养伤,等到禁地暴动,才又出了一次手,可是不幸再次受伤,当时他一身战力已经跌落三境,最多也只能维持在二境极限层次。” 魏斌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里却並不是完全相信。 李砚知早就察觉到魏斌的神態,此时基本情况也了解了,遂开口询问道,“魏兄似乎对山匪之祸有不同的看法?” 魏斌咬了咬牙,传音道,“家父曾是祈水县县令,两年前死在剿匪途中。” “郡守大人认为家父剿匪不力,还將祈水县带入了危险境地,所以上书朝廷剥除了家父的一应俸禄。” “在下家中一应財物也都被抄走,被当做了死者的抚恤金。” 魏斌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掠过一丝不甘,“我此次键而走险,就是想多赚些银子。” “跟我一起进禁地的那几位,都是当年隨父亲战死者的家属,也都是抱著多赚些银子的念头,想要赡养家人。” 李砚知闻言,也不禁感嘆世事多舛。 一县之长,却因剿匪而死,这魏斌好列曾经也是一个二代,如今却要键而走险进入禁地,只为了赡养家人。 和他同行的几人,也都是这般情况。 当真让人晞嘘。 “令尊身为县令,怎会亲自出城剿匪?”李砚知问道,“而且一次还死了那么多人, 那伙匪徒可曾被剿灭?” 魏斌轻嘆一声,“此事我也一直都在调查,在出城剿匪前一天,家父曾和当时的县丞,现在的县令宋河吵过一架。” “次日家父便出城剿匪,却因此而死,连尸首都没带回来。” “最后是郡守大人从郡城赶来,亲自率领士兵剿灭了那伙山匪。” 李砚知说道,“按理来说,这个宋河身上应该有些线索才对。” 魏斌点头,“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但这两年一无所获,实在有愧家父生前教导。” 他岔开了话题,认真对李砚知说道,“兄台,出城剿匪最终能活下来的人並不多。” “官府的那些人早就记住我了,所以我就算想走也没办法。” “到时候兄台带著这位先生,儘管趁乱逃走,如果有人对二位出手,我会拖住那些人“只求兄台能帮在下一个忙。” 李砚知问道,“什么忙?” 魏斌从腰带的夹层里,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折了不知多少折的银票,塞进李砚知手中, “这是我这几个月赞下的银子,还请兄台能帮忙將其中的三成交给家母,在下家住祈水县东郊。” “剩下的七成,算是在下对兄台的歉意和感激。” 李砚知看著魏斌认真的脸,这个傢伙倒是有些孝心,而且为人处世也的確有些气度。 “魏兄就不怕我吞没了这些银子?” “本就是在下將兄台拖下了水,就算再多给银子也是应该的。”魏斌躬身道。 李砚知將银票收了起来,点头保证道,“魏兄放心,这个银子一定带到。” 魏斌再次冲李砚知恭敬行礼。 郡府衙门, 一眾东海郡官员在大太阳下晒了一个时辰,虽然心中早有不满,但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什么来。 来者那可是钦天监的方仙使。 大夏之中,谁人敢称方仙? 除了徐祖,不做第二人选。 方仙使,那可是直接隶属於徐祖的使者,虽然不清楚这位方仙使手中握著什么权柄。 但类比皇帝御使,大体上也能猜出一二。 这可马虎不得。 虽然他们的官身並不归钦天监管,但钦天监的力量却能决定他们能不能活著继续为百姓谋福祉。 自己身死是小,但若是不能为百姓撑起一片天,那可是天大的事。 日头从正头顶掠过,而后往西而去。 可是连云舟的影子都看不到,韩庸的脸色越来越差,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就算来者是方仙使,但他又怎能如此轻辱怠慢一郡之长?” “此方仙使当真是来找茬的不成?” 有人在轻声议论,这让韩庸的心情越发焦躁,他清瘦的身子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微微摇晃,额头上渗出不少汗珠。 郡丞走了过来,“大人,不如您先回衙门里歇息一会儿?” “大人为东海百姓受了伤,不能长时间站立,就算是徐祖亲至,也能理解的。” 其他官员也都点头附和,“不错,不错,郡守大人为了东海百姓身负重伤,以身体为重啊。” “若要是因为那方仙使,导致伤势恶,那是东海郡的损失,更是整个大夏的损失。” 韩庸长嘆一声,摆了摆手,“无妨,我等身为下官,迎接上官自然要恭敬有礼。” “韩某受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习惯了。只要能为百姓们做些事,受再多伤也是值得的。” 阳光落在他清瘦的面庞上,折射出坚毅与悲悯之色。 这时, 郡尉悄悄走了上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大人,大牢里躲避禁地税的犯人已经装满要不要等明天就派出去?” 韩庸眼底,一丝因被人晾在这里晒太阳的愤怒一闪即逝,“不用,直接按照计划行事。” “下官明白。”郡尉低头应道, 韩庸頜首,待郡尉下去安排剿匪事宜,强忍著心中的不耐与怒意,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 那该死的方仙使,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小半个时辰后, 郡城大牢里,突然变得喧闹起来。 一名都尉在狱卒们此起彼伏的恭维中,带著几名士兵走进大牢,高声道, “尔等俱是逃避禁地税的重犯!” “禁地税本就是为民谋福祉的大好事,尔等却为了一己之私利,置郡守大人的一番好心如无物。” “若按刑律,严重者將要流放三千里!” “但郡守大人宅心仁厚,体恤诸位,所以特给了赎罪之法。” 都尉顿了顿,从狱卒手中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 “只要接下来尔等能在剿匪之中立下大功,郡守大人不仅可以赦免尔等之罪,更会有赏银奉上!” “別怪本都尉没有提醒你们,此次我们要剿灭的,是斧头山的山匪!” “到时候你们扮作商队运送物资路过斧头山,我会率领士兵隱藏在附近。” “只要你们能將斧头山的山匪引下来,届时来一个里应外合,定能立下大功!” 他的话音未落,就有好几个大牢里的人连声说道, “多谢都尉大人提点,都尉大人仁慈!” “今天我等才知道,东海郡不仅有郡守大人是青天,都尉大人也是青天啊——” 恭维声此起彼伏,如果不是这些人手上没银子,估计早就开始塞银子了。 都尉挑了挑眉头,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將茶盏交给旁边的狱卒,大手一挥, “拍什么马屁?赶紧出来准备,一刻钟后就出发!” “爭取早日剿灭斧头山山匪,还当地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听到这些话,李砚知不由得咂咂嘴。 东海郡上下的这些言论,当真是正確性拉满。 如果去考公,隨隨便便就能考上。 真要按照这样的思想觉悟去做事,怎车东海郡还会有伶车多儿象? 半刻钟后,郡城大牢里的一百二三十號人,全都聚集到了一起,一大半都换上了统一的鏢局鏢师衣裳,剩美的人则还是这番模样,林成推用的民夫。 “本都尉最后告诫诸位,別想著逃跑,要不然伶可就是死罪!” “一旦再被抓住,斩立决!” 这番话说出来,不少人都变得若寒蝉,面色变了秩变。 魏斌走在李砚知旁边,个音道,“兄台不必担心,我和我的几位兄弟,一定会给兄台找到脱身之法。” 李砚知问道,“魏兄,伶斧头山匪是何等实丫?” “也瓷此次我们能顺利剿匪成功,全都重获乱由呢? 1 魏斌对此却丝毫不抱幻想,“斧头山匪是今年年初才冒出来的,但实丫强劲!” “听说他们的首领有二境极限的战丫,就算是面对受伤的郡守,也不过相差些咨罢了。” “再加上斧头山上还有不少狼人,就连郡守都不敢什易派兵清剿,因为很可能会损失惨重。” “我们这些人去面对豺切一样的斧头山匪,不过只是隨趣就能被吃掉的鱼饵罢了。” “兄台找到机会就立刻跑路,我们会掩护你们的。” 说话间, 李砚知还有魏斌这些人被唤走,林作推用的民夫。 平街马用上,一个个沉重的箱小摆放整齐,然后绑上绳小,在杂色马的响鼻声中,缓缓往郡城外走去。 这样的马足足有十架,数量不。 用都尉的话说,这车多东西,肯定能把斧头山匪引过来。 李砚知和姜修二人走在马用旁边,一手隨意扶著箱小。 “方仙使,斧头山那里该如何解决?”姜修询问道。 李砚知说道,“先派一批方仙卫过去守著,等官兵和斧头山匪混战在一起后,直接去抄斧头山老家,兴能找到些东西出来。” 姜修点头,而后伸手入怀,拿出一块令牌,开始个音过去。 他秩问道,“那到时候我们怎车做?” “乱然是为民除害,將这些山匪一网打尽了。”李砚知理所当然道, 他看向旁边的木箱,开启洞观扫了一眼,立时愣了一美。 自己押送的箱子里,竟然全都装满了金银珠宝!? 李砚知再看向其他马,双眸微微眯起,这十架马上对方的巷小里,赫然全部都是货真人实的好东西! 这就有意思了——· 只不过是为了吸引山匪过来劫掠,有必要这车实心眼地把所有箱子都装满宝贝? 第331章 东海郡的天 第331章 东海郡的天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慢,紧赶慢赶走了三天,来到斧头山附近, “马上就要到地方了。”魏斌走到李砚知身边低声道,“等打起来,兄台找到机会就跑!” 在他身边,另外七人也都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他们已经抱了死志,但不想让因他们而无辜受牵连的人,死在此地。 斧头山附近,草木丰茂,但看不见人烟。 风吹过树林,带著沙沙的声响,似乎在这些树林灌木的后方,隱藏了很多人。 无声的压力,开始在队伍里蔓延。 队伍来到斧头山地界后,明显变得小心了许多。 李砚知自光扫过这些人,发现队伍里的其他人也都是眼神飘忽,打量著四周,显然也都各怀心思,想著怎么逃跑。 没有人会傻乎乎地充当鱼饵,然后乖乖等死。 马车咕嚕嚕碾压著路上的碎石。 队伍在一名官兵假扮的鏢师的带领下,拐进一条小路。 而与队伍相隔七八里之外的山丘上,不过蓼蓼百名官兵正隱藏在那里,远远看著队伍走进那条预定的小路。 “大人,今天还是老样子?”一个兵卒小心翼翼询问领头的都尉。 “用不著,不是让你们多带些兵卒的衣物吗?”都尉放下手里的千里眼, “到时候等山匪把这群人杀光,我们帮忙把这些尸体的衣服换一换就行。” “以前每次总要让兄弟们受伤,甚至还要死上好几个,实在不划算。” “这次我们把这批人上报一半死伤,拿到的抚恤兄弟们都分一分,拿回去补贴家用。” 那兵卒当即喜笑顏开,双手抱拳恭维道,“大人英明!” 都尉重新拿起千里眼,看向更远处,那里草木摇晃,隱隱约约还能看到有人影闪过。 “兄弟们准备准备,最多半个时辰就可以动身了。” 斧头山的小路上, 姜修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李砚知的胳骼膊,传音道,“那帮山匪应该就在附近。” 李砚知微不可见地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队伍继续往前走,但速度明显更慢了,拉车的马匹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不断打著响鼻。 不多时,山林间传来鸟兽的啼鸣声。 为首的官兵突然一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然后他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我带几个人去前面看看情况,你们歇息一会儿。” 说罢,领著几个兵卒快步走进山林。 十几息后,小路两侧的草木沙沙摇晃,一股冰冷的杀意席捲而至。 就连这还有暑热的天,都变得清凉了些。 队伍里的人瞬间反应过来,“不好,有山匪!” “山匪来了!” 上百人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一些心思活泛的方士,当机立断,直接原路返回,想要逃走。 然而,还没跑出百米远,就被几十號人拦住去路,方术齐齐绽放,直接將路封死。 跑出去的十几个方土,全部死在当场。 “跑!” “快跑!” 队伍里剩下的人,立刻调转方向,有的往林子里跑,有的则拼命往前狂奔。 魏斌冲李砚知喊道,“兄台,跑!”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眼神便瞬间呆滯。 刚刚还站在旁边的李砚知,眨眼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 连带著他身边的中年文士也是如此。 这这特娘的见鬼了? 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 远远观察的都尉,通过千里眼,看到山匪正在围杀那些方士,不由咧嘴笑道,“好戏已经开场了。” “这上百號人,最多也就坚持一刻钟。” 他放下千里眼,对身后的兵卒们招了招手,“出发!” “记得靠近埋伏地点后,多扯嗓子喊两声!” 兵卒们纷纷点头,跟在都尉身后,往斯杀方向跑去。 一行人跑步前进,丝毫没有紧张感,反而更像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野外锻链。 才不过跑了四五里地,喊杀声就已经明显小了一大截,只剩零零星星的呼喊隱隱约约传过来。 “这帮狗崽子,杀起人来倒是快得很!” 都尉笑骂了一句。 他又拿起千里眼,跳上枝头,准备看一眼情况。 然而,当他目光投向喊杀声所在的方向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那里的確死了不少人! 逃禁地税的那群蠢货死了好几十,可躺在地上更多的,却是山匪! 怎么会这样? 这和之前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都尉的目光和另一道目光,隔空碰撞到了一起,一股凉意没由来的涌上都尉心头。 李砚知扔掉手里的山匪尸体,侧头看向三四里开外的一棵大树。 神权洞观之下,那棵大树上拿著千里眼的人,无所遁形。 就连那惊愣的眼神,都清晰可见。 “前辈。”他冲身旁的姜修努了努嘴。 姜修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不过数息功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都尉,就发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手抓住。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整个人就跟看见什么怪物一样,恐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姜修看了一眼这个被嚇得浑身发软,下半身已经出现水渍的都尉,嫌弃地摇摇头。 好歹也是二境方士,怎就这般无能? 大夏想要靠这种废物变得强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任重道远啊·· 他像抓著一口破布袋一样,拎著都尉瞬息横跨百丈,將此人带到李砚知跟前,隨手丟到地上。 此时, 李砚知坐在马车边沿,剩下来还活著的三十几个方士,全都若寒蝉地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魏斌等几个人,刚刚还准备拼命保护李砚知逃走,现在人都傻了。 这还要他们保护?他们何德何能啊? 李砚知低头看著瘫倒在地的都尉,“我说,你答。” 都尉浑身都在颤抖,嘴唇懦,抬头看向李砚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嚇得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只见姜修凌空甩出一个巴掌,都尉半边脑袋都肿了起来,要不是控制了力道,怕不是脑袋都要直接被打爆。 “跪下说话。”姜修的声音在都尉耳畔响起。 刺骨的杀意,瞬间淹没了都尉。 生死之间,都尉立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迅速跪好,不断磕头。 “啪!” 又是一巴掌。 “跪好!” 都尉的脑袋直接变成了猪头,他一个动作都不敢做,恭恭敬敬五体投地跪好。 “你们故意把银子送给山匪,这件事谁指使的?”李砚知问道。 此话一出,魏斌等人呼吸瞬间一滯。 故意把银子送给山匪!?这什么意思? 都尉的声音嗡嗡乱颤,“小人,没有———“ “有”字刚说出口,都尉的一条腿瞬间粉碎成沫,然而诡异的是,伤口处竟然没有一点血流出来。 李砚知的声音变得冷冽,“不要否定我的话,我问是谁指使的,你直接说名字。” 都尉疼的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偏偏脑袋被扇肿了,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如此血腥而又怪异的一幕落在其他方士眼里,让他们全都缩了缩脖子。 “看来你的骨头很硬。”李砚知目光掠过都尉的另一条腿。 隨著他的目光划过,这条腿也顷刻间崩碎成血沫,连骨头渣都不剩。 都尉发出悽厉的惨叫,像极了一条蛆虫。 “不错,好歹还有一个优点。”李砚知点点头,冲姜修道,“麻烦前辈再跑一趟。” 姜修明白李砚知的意思。 这次时间稍微长了些,但也才不过三十个呼吸。 百余名兵卒在姜修的押解下,全都从林间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两条腿已经不见,在地上打滚的都尉,一个个嚇得面色惨白。 有兵卒眼疾手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立马就有第二个转眼间,百余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李砚知看向这些人,“给山匪送银子这件事,以前是不是经常发生?” 这个问题太过嚇人,弄得这些兵卒暗地里面面相,谁也不敢乱说话。 “三!” “二!” “—!” 李砚知说了三声,下一刻,跪在前面的五个兵卒,直接被拦腰截断。 鲜血不断喷涌而出,生机飞速流失,这五个人眼神中满是痛苦之色,却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在挣扎中没了声息。 李砚知將目光看向第六个。 那兵卒亲眼目睹刚刚还在聊天打屁的同伴惨死,嚇得肝胆俱裂,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立马颤声道, “有,有过几次!” “是谁指使的?”李砚知继续问。 “都尉!” “除了他。” “不—”第一个字刚说出口,此人立刻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李砚知继续把目光投向下一个人。 那人嚇得两股颤颤,屎尿齐流,“可能是郡尉!”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现在要是不说,他以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以后死和现在死,但凡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他颤颤巍巍说出自己的理由,“每,每次出这种任务,都是郡尉大人——-直接找,找的都尉。” 郡尉,一郡之中主管军事的主官。 李砚知低头看向蜷缩著的都尉,“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都尉抬起头,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但依然进射出仇恨的目光,“无论——— 你是谁,你都走不出东海。” “谁也—保不住你!” 李砚知异地挑了挑眉,“口气这么大?谁能在东海郡一手遮天?” “郡尉?还是———郡守?”” 他紧紧盯著都尉的眼睛,当说出郡守二字的时候,此人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多谢告知,看来我们这位郡守大人,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啊———”李砚知笑了笑。 下一瞬,都尉脑袋滚落在地。 李砚知起身,对若寒蝉的一眾方士说道,“诸位可以自行离去。” 一行人闻言,根本不敢停留,生怕不听话,就要被直接弄死。 唯有魏斌有些迟疑,他朝李砚知抱拳行礼,“多谢兄台相救。” “今日之事,兄台捅破了天,还是趁早离去为好。 李砚知笑著抱了抱拳,“多谢魏兄提醒。” 说著摸出叠了好几折的银票,一指轻弹,银票落入魏斌手中,“魏兄快快些回家。” 魏斌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而后在其他人的拉扯下,跑进了山林之中。 此时的小路上,只剩下百余名兵卒跪在地上,血腥气悄然瀰漫。 这些兵卒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来李砚知的注意。 不多时,三名身穿黑衣的方仙卫来到此地,躬身道,“大人,山匪营寨已经拿下。” “可有伤亡?” “三名轻伤。” “辛苦了,去山匪营寨。”李砚知点点头,隨后指了指这些兵卒,“找几个人审一审。” 其中一名方仙卫在前面领路,剩下两名方仙卫则立在原地,看守这群已经被嚇破胆的兵卒。 至於这些兵卒逃跑? 一群不过初境的傢伙..哪里跑得掉? 每一名方仙卫都是二境中的者,杀他们就跟杀鸡一样。 李砚知和姜修跟著方仙卫上山,来到山匪营寨。 此时的山匪营寨一片废墟,已经在数十名方仙卫的控制下。 趴在地上双手抱头的山匪有两百多人,死了的超过一千。 一名方仙卫捧著一个箱子跑到李砚知身前,“这里是山匪和一些人的来往信件,请大人过目。” 李砚知隨手抽出一封信,上面的內容很简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会有肥羊路过。 再看一封,內容几乎一样。 全部都是告诉山匪去什么地方埋伏。 这些信上没有任何署名。 只能说官府里有人和山匪勾结,但具体是谁,不得而知。 “继续搜,继续审!”李砚知將信件重新丟回木箱,“另外派几个人去祈水县,调查上任县令和今任县令的情况。” “是!” 安排好一切之后,李砚知对一旁的姜修道,“前辈,接下来咱们也该去见一见,东海郡的天了———“ 姜修笑了笑,“也正好让老夫见识见识,那位只手遮天的郡守大人,哪来的胆子连徐祖都不放在眼里。” 郡城衙门, 郡尉著急忙慌跑进郡守韩庸的书房,“大人,大人,不好了———” “斧头山那里出事了—..” 第332章 东海禁地暴动 第332章 东海禁地暴动 “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郡守韩庸起眉头,放下手中的黑金云纹腕甲郡尉眼看郡守大人的面色,顿时若寒蝉,低声说道,“大人,前几日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嗯?”韩庸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在他眼中,似有青莲转动,“你派出去多少人?一个都没回来?” 郡尉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目光低垂,不敢与韩庸对视,“一共派了百余人。 》 “大人,你说会不会是斧头山那里想要闹事情?” “愚蠢!”韩庸轻喝道,“他们会闹什么事?左右都是东海郡的人!” 他眼底的冷冽之意在流转,“斧头山附近的山匪已经被清剿光了,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威胁。” “除了官府之外,谁会没事去斧头山?” 韩庸的目光落在郡尉身上,“此事知道的人不多—— 郡尉额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大人——-属下无论如何也不敢做这等事啊。 , “会不会是那些隱藏在暗处的老鼠?当年祈水县令不就是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吗?” 韩庸摇摇头,“东海郡內早就被清理过很多次了,谁还有这个力量能剿灭斧头山?” “难不成是外来的?”郡尉悄悄擦去脸上滑落的汗珠。 “外来的!?”韩庸心头一跳,脑海中立马蹦出三个字。 方仙使! “立刻去查!”他微微眯起眼,“发动各地的暗子,看看东海郡是不是有外面的老鼠钻进来了。” “是。”郡尉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书房。 韩庸重新將目光投向眼前的黑金云纹腕甲,目中露出思索之色,“这么说来,此物怕不是东海郡之物了。” 他目露悽苦之色,长嘆道,“唉我为东海郡劳心劳力,为何总有人要坏我大事?” “那些远在奉阳的大人物,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小民的疾苦?” 黑金云纹腕甲中,一枚青铜色祭坛,流淌著淡淡光晕。 次日, 郡尉还未查出什么来,李砚知便和姜修走进了郡城衙门。 “今日清晨天未亮,便有喜鹊在枝头啼鸣,料想定有贵客登门·—?下官东海郡郡守韩庸,挟东海诸位同僚,见过方仙使!” 韩庸率领一眾东海郡官员,向李砚知和姜修恭敬行礼。 李砚知笑了笑,“诸位大人客气了。” “韩大人不先查验李某的身份令牌?” 韩庸低著头,“大人乃奉阳上使,气度雍容,东海不过临海小郡,难有大人如此真龙之气。”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李砚知深深看了一眼韩庸,“韩大人说笑了,不若我等进屋详谈?” 韩庸反应过来,“自是应当,是下官怠慢了。” 他冲身后的郡丞低声道,“郭大人,赶紧安排酒菜,为上使接风洗尘。” 李砚知伸手阻止,“诸位大人不必客气。” “本使过不了几日便要再去其他地方,我等还是儘快把公务做好才是。” 韩庸连连点头,“上使一心为民,下官佩服。” 他伸手虚引,“两位上使,请——“ 李砚知和姜修在一眾郡城官员的簇拥下,往衙门內走去。 最后能作陪的,仅有郡守与郡丞两人,其他人纷纷各自散去。 几人坐定,李砚知便直接开门见山,“我此次奉徐祖之命,特来调查三件事。” 韩庸正襟危坐,“上使请讲,下官必定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第一件事,禁地税。”李砚知看向韩庸,“禁地税三七分成,著实让本使有些异。” “不知韩大人可否赐教?” 韩庸一副很紧张的模样,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启稟上使,禁地税的確是下官所设,但都是为了东海百姓,才不得不如此行事。” “好教上使知晓,十几年前,下官初至东海郡,彼时的东海,上下凋,民不聊生。” “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才总算有了如今的这番模样。” “但东海郡毕竟底子太薄,百姓依旧不富裕,所以才有了禁地税,收方士之税,以安东海百姓。” 李砚知不置可否地笑道,“这么说来,韩大人这也算是另一种劫富济贫了? 1 “这些禁地税的去处,韩大人可有帐本?” 韩庸朝郡丞看了一眼,郡丞连忙应道,“这些都是由下官在管,帐本每日都做梳理,不敢有半点怠慢。” “稍后下官这就把帐本拿来,交由上使。” 李砚知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郡丞大人了。” “第二件事,便是布道。” “韩大人,布道事关国本,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係,为何《筑基三境宝经》传下至今,东海郡却迟迟不见起色?” 韩庸抿了抿嘴,面露悲戚, “东海郡起步至今,百姓穿衣吃饭虽不缺,但这些都是辛苦操劳所得,平日里辛苦劳作,再想修炼功法,实在难以为继。” 说到这里,韩庸的语气里满是无奈与无力, “下官也想早日將功法传下,好让东海百姓人人都可踏上正途— “实在是下官无能,还请上使责罚。 李砚知看著如此做派的韩庸,不禁感慨道,“韩大人为民焦心至此,实在让本使汗顏。” “相信陛下和徐祖定会理解韩大人的苦衷。” 韩庸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多谢上使大人理解。” 李砚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至於第三件事,便是东海郡內匪患频发, 此事还请韩大人解释一二。” 韩庸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此事实在是下官无能。” “东海百姓的生活也是近几年才逐渐好转,致使很多百姓不得不落草为寇, 再加上邪方蛊惑,所以匪患此起彼伏。” “下官也了大力气治理匪患,奈何东海郡靠海,又丘陵眾多,一旦大规模剿匪,这些匪徒要么逃遁到海上,要么躲进山里。” “下官数年前因禁地受了伤,空有三境的境界,却失了三境之能,所以才让匪祸猖獗至今。” “若朝廷能派下三境大方士,东海匪患必定可以在短时间內清扫一空!” “这样,下官也能辞官归乡——” 李砚知起身,拍了拍韩庸的手,“韩大人何须如此?大夏百姓还需要韩大人这样的好官。” “辞官归乡这样的话,韩大人休要再言。” “本使此次前来,只为这三件事,如今一切都已知晓,待一应文书齐全之后,本使便会离开。” 韩庸连忙起身,“上使何不多留几日?下官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公务缠身,实在不便久留。”李砚知温和说道,“东海郡有韩大人在,想必这些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不是吗?” 韩庸正色道,“大人如此信任下官,下官必定粉身碎骨以报上使之恩。” 目送李砚知和姜修离开,韩庸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他对身后的郡丞说道, “这位方仙使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郡丞的面色一变再变,有些蹉曙犹豫道,“大人,这可是方仙使啊,在他旁边的那位,必定是三境大方士无疑。” “我们不如耐心等他们离去便是。” “郡中一应帐目,下官都盯得很紧,不会出岔子的。” “这要是方仙使在东海郡没了,徐祖动怒,怕咱们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啊。” 韩庸无奈摇头,面露悲悯之色,“本官也不想—— “这位方仙使看起来很好说话,甚至一切都在附和本官,可你我都知道,这恰恰证明,他无心与我等纠缠,甚至连官面上的拉扯都不愿。” “他恐怕早就有了自己的计较。” “到时候,你我能不能活,可就全看这位方仙使的心思了。” 郡丞证证看著韩庸的背影,仿佛在看一头可怕的凶兽,心中直发寒。 韩庸转身往回走,“方仙使出行,身边不可能就一个人,最起码的排场还得要有。” “说明跟在他身边的这批人,已经秘密散开了。” “说不定正在东海郡各县乡搜集情报,所以,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加快。” 李砚知和姜修离开郡府衙门,脸上的笑意不减,“前辈,估计用不了多久, 这位韩大人就该要动手了。” 姜修点头笑道,“这不正应了你的意么?” “前辈为何这么说?”李砚知故作定异道。 姜修笑著指了指李砚知,“堂堂方仙使会就这么走个过场?你说很快就要离开,不就是在下最后通,逼迫那韩郡守出手吗?” 李砚知和姜修继续往前走,“是啊,我想他应该也能听得出来。” “如今大夏正值內忧外患,我没心思陪他们走官场那一套,只有手里的刀才能让他们都听得懂话。” “若是平时,直接动刀便是,但现在为了內部稳定,不得不找出些由头来, 实在麻烦。” 二人没有住进韩庸安排的地方,而是直接包了座小院住下。 夜幕降临, 不断有方仙卫披著夜色走进小院。 李砚知面前的桌案上,很快就堆了不少卷宗。 烛火摇晃,李砚知快速翻看手里的卷宗。 “东海郡的物价倒也不算贵,没有明显盘剥百姓的跡象。” “但百姓的收入还是差了些,每年下来,很少有结余,甚至还会亏欠个二三两。” 他看著一个方仙卫递交上来的册子,上面標註了各县百姓的收入和支出。 “怪不得沿途见到的百姓一个比一个勤快,这是倒逼著百姓去忙活。” “疲民之策,被这位韩大人用的炉火纯青,百姓看似生活在好转,但始终存不下钱粮,但凡有个小灾小病,就要负债。” “所以,哪个百姓还有时间去修炼,去真正改变命运?” 李砚知在卷宗上做出批註。 提到小灾小病,又想到自己路上的所见所闻,於是又翻找出关於药铺调查的卷宗。 看完之后,李砚知眼中闪炼著危险的光, “百姓每年在买药上的销,果然比正常情况多一些,而多出来的这部分, 恰恰就是每年亏欠的银子。” 一旁的姜修睁开眼,看过来。 疲民之法,他並不陌生,但这个买药钱,却让他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 李砚知放下卷宗,“这些买药钱,並不是什么大病,全部都是些头疼脑热, 所以並不严重。” “每月多买两副药就行,看起来不多,但积年累月之下,那就不是小钱了。 3 “但为什么本地百姓总要多些头疼脑热?是东海郡的气候所致?还是有人故意投毒?” 故意投毒!? 姜修的后背马挺直,“你真觉得会事人敢这么做?” “就不怕直接引发大疫?” 李砚知从来不会高估人性,针对一郡百姓故意投毒这件事,又不是没人做过。 他抽刊一份白纸,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来人。” 话音落,事一名方仙卫悄然刊现在房间,单膝跪地。 “去查!把东海郡的药材铺一家一家查过去,查清楚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是!”方仙卫接过命令,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李砚知看向一旁面沉如水的姜修,“前辈,此事若是查清楚和谁事关,依照大夏律令,是否可斩?” 姜修的声音好似冬天里的寒冰,“抄家灭族罪无可救!” 与此同时, 郡城衙门, 郡守书房內, 郡尉尼头大汗匯报导,“下官派人去查,那些原本做饵的方士,事三十几牢逃走了,还事不少兵卒不见踪影。” “后来抓住几牢方士,严刑拷打之后王知道,原来在做饵的方士里,刊现了两牢可怕的怪物。” “不仅把山匪全都杀了,就连那些兵卒包括都尉,也一併拿下。” “其中事牢年轻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何动的手,只知道他看一眼,都尉的腿和脑袋就直接炸碎成血沫———” 韩庸抬手打断了郡尉的话,“可事那人的画像?” “有,事—————”郡尉擦了擦额上的汗,从怀中掏刊一张画像。 韩庸打开,眼中露刊一抹果然如此的模样,似是个了口气,又像是如释重负。 郡尉察觉到郡守大人的表情,只觉得奇怪,“大人,您这是——————?” 韩庸手中的画像无声无息粉碎,“你先回去吧———” “是。”郡尉心中事诸多疑问,但还是依言退下。 韩庸推开书房窗户,看向禁地方向,“要是能再多给我些时日,就好了......” 是夜, 东海句芒禁地,再次暴动! 一夜星张三十里! 第333章 吞噬禁地的种子 第333章 吞噬禁地的种子 深夜, 大地突元地轰隆隆颤动,將还在睡梦中的百姓纷纷震醒。 距离句芒林海较近的住户,就连房屋都开始塌。 地底深处不断传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动静,仿佛有一条条巨蟒,在地底穿行, 在地面上钻出一条条拱起的鼓包。 “鐺鐺鐺.... 刺耳的铜锣声在夜色下此起彼伏, “快跑!” “快跑!” “禁地又暴动了,快往郡城跑!” 靠近禁地的村落乃至县城里,混乱一片,火把的光在摇曳中撕扯著黑暗。 数以万计的百姓,惊恐地收拾上细软和值钱的物什,往郡城方向逃去。 原本只在固定范围內翻滚的迷雾,此刻好似雪崩,向四周倾塌而下。 轰隆隆·—· 迷雾笼罩的范围內,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疯狂生长。 大片大片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菱,生机如溪水般向地底深处匯聚而去。 东海郡城, 李砚知正在整理卷宗,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謐。 “大人,出事了。”一名方仙卫在门外急声道,“句芒林海再次暴动。” “属下方才收到的情报,迷雾已经淹没了十三个村庄,靠近禁地附近的祈水县,估计也快了。” 正闭目凝神的姜修猛地睁眼,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放下卷宗,长身而起,一把打开门,两人瞬间消失在院中。 “我们上次去禁地,並未发现任何旧神之物,神性也並无任何活力,为何会突然再次暴动?” 姜修的速度极快,呼吸间便是一里地。 尚处二境的李砚知,不仅没有被落下,甚至与姜修並驾齐驱。 脚下的大地,对他而言,有一种莫名的契合,二者甚至可以相互呼应。 他每迈出一步,不仅有空间丝线的助力,大地也展现出玄妙的脉动,两相同力,使得他的速度,快到极致,甚至还颇有云淡风轻之意。 好似神话传说中的缩地成寸。 “会不会和那郡守有关?”姜修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摇了摇头,“不好说—-但这次禁地暴动,应该可以找到旧神遗物。” “如今有气运金鼎襄助,神性对前辈再无威胁,我等抓紧剷除旧神遗物,禁地之危必解。” “至於那郡守,若是碰到,先拿下再说。” 姜修頜首,“放心,有老夫在,那郡守翻不了天!” 二人在夜色中犹如鬼魅,很快便来到迷雾前。 迷雾还在向外扩张,祈水县已经被吞没,还能听到迷雾中惊恐的呼唤声。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迅速蔓延开来,看向迷雾。 “迷雾里的神性正在往林海深处匯聚———” 洞观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陡然看向地底深处,“林海的树根和迷雾一样,正在向外扩张。” “整座林海—活了!” 姜修看著遮天蔽日,朝自己淹没而来的迷雾,身上的长衫无风自动,一缕火光迎风而涨,冲天而起。 “活了,那就一把火烧了!” 他对身旁的李砚知说道,“方仙使,你要不在外等等?” “我和你一起进去。”在李砚知身周,肉眼不可见的空间丝线正在疯狂向外蔓延,“没有我,前辈看不到那些神性的流淌方向。” “好!”姜修当机立断,“走!” 二人没有废话,直接一步走进迷雾之中。 不远处还能传来大量百姓的呼喊声,不少人拖家带口,都在往迷雾外狂奔。 只是他们的视线受到迷雾的影响,就算脚下有路,也难以在短时间內找到正確的出路。 反而还会因为迷雾持续向外扩张,永远跑不出迷雾范围。 李砚知隨手一挥,地面瞬间崩碎,一块块巨石拔地而起,化作指示方向的石碑,立在路边。 他每跨出一步,都会在原地留下石碑。 姜修看李砚知的隨手施为,“现在还未遇到危险,还是保留些体力为好。” “无妨,这样的手段,没什么消耗,尽人事罢了。”李砚知將目光投向林海深处,心底升起一股心忧。 那里,似乎正在酝酿著什么。 郡城, 韩庸带著一队兵卒,满头大汗跑到李砚知下榻的小院,“下官韩庸,求见上使。” 驻守小院的几名方仙卫,看著气息不稳的韩庸,“韩大人请回,方仙使暂不见客。” 韩庸並未立刻离去,继续说道,“还请通稟上使,林海禁地暴动,下官欲往禁地一探,然东海郡不可一日无主,请上使暂领东海事务。” 几名方仙卫互相对视一眼,看韩庸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这个东海郡守有点意思,当真大公无私到这种程度? “韩郡守欲做何事,自去做便是,方仙使自有计较。” 韩庸擦了擦额上滑落的汗珠,“如此,下官告退。” 说罢,率领一眾兵卒急匆匆离去。 郡城门口, 郡尉正率领一眾东海土兵等候韩庸到来。 见到韩庸赶到城门口,他立马迎了上去,“大人,不知上使有何指示?” 韩庸目光扫过面前眾人,朗声说道,“上使自有安排,我等不必揣测,做好诸位本分之事即可!” “如今禁地暴动,百姓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还望诸位齐心协力,解救东海百姓!”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让所有士兵都为之精神一振。 “出发!”韩庸大手一挥,率先骑上战马。 “是!” 郡城门口数千士兵齐声大喝。 一根根火把撕扯著黑暗,匯聚成一条火龙,从郡城直奔禁地而去。 路途之上,已经可以看到逃难的百姓。 韩庸对身边的郡尉问道,“城中如今还有多少守军?” 郡尉沉思片刻,说道,“还剩一半。” 韩庸点了点头,“差不多够了,禁地暴动,城中百姓会增多,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这些兵卒足够应付正常状况。” 郡尉压低声音问道,“大人,那位方仙使——— “上使啊-应该已经去禁地了。”韩庸的眼眸反射著火光,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们不必去管上使,目前最重要的是解救百姓,到了禁地后,立刻组织救援,剩下的,相信上使自有安排。” 郡尉低下头,“是,大人。” 林海, 李砚知和姜修,犹如贴地飞行,朝神性匯聚之地掠去。 突然,他们停下脚步。 眼前,一圈枯黄之色,好似波浪一般,从林海深处,向外席捲而来。 李砚知看向前方,禁地深处的林海早已枯黄一片,所有树木草,全都仿佛失去了生机。 並且正在向外迅速蔓延。 姜修面色凝重,“要不,还是我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李砚知摇摇头,“不必。” 洞观之下,禁地深处的那些野兽,並未受到太大影响。 不少异兽早就逃了出去,只有少数弱小的野兽,来不及离开,失去了行动能力,正倒在地上等死,但也並未直接死亡。 “走,最好在那旧神遗物蜕变前,就將其拿下!否则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么蛾子。” 二人直接衝进枯黄的生机流失区域甫一进入其中,李砚知就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吸力从禁地深处传来,这股吸力直接针对肉身中的生机。 但因为他肉身强悍,所以生机流失的速度很慢很慢,比那些异兽蛮兽还要少。 再看一旁的姜修,对方的生机流失更是几近於无。 眼见如此,他不由放下心来。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数十息后,终於衝进了禁地最核心的区域。 然而,在他们眼前的,並非什么庞然大物,也非方恶凶兽。 相反,影响这方圆百里,並还在不断向外扩张的所谓旧神遗物,竟然只是一粒鸽子蛋大小的青绿色种子! 这粒种子生出细长柔嫩的根茎,扎进土中,而它自己则被托举在半空。 无穷无尽的生机,化作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向它匯聚而来。 而更庞大的生机,则是从根茎中源源不断涌入种子。 与此同时,一点一滴青绿色光点,从种子里飘飞而出,隨风飘散。 好似夏夜里的漫天萤火虫,美丽的让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在这如诗如画般的夜色下,却隱藏著致命的危险, 一粒光点飘落在李砚知面前,被他伸手挡住。 然而,这光点竟好似活物一般,附著在他掌中,下一刻竟然变成了一粒种子,要在他的手心生根发芽。 李砚知自问肉身强横,可竟也挡不住生命的演化。 细长白嫩的根须,扎破皮肤,好似一只蚊子,立刻开始吞吸李砚知的生机, 隨后促进种子发芽,在此过程中,吸收生机的速度还在持续上升。 李砚知隨手捏住种子,將其扯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光点所化的种子,其根须竟然已经纠缠了比自身大数倍的血肉。 他直接用空间丝线將这些根须搅碎, 而姜修,同样察觉到问题所在。 只不过,他已经身处三境巔峰,肉身比李砚知还要强横数倍,这种子的根须连他的表皮都扎不破,但还在不断努力。 诡异的渗人。 两人看著隨风飘舞的漫天青绿色光点,再联想到自己的情况,顿时如坠冰窟要出大事了。 这些光点对他们的作用不大,甚至连三境大方土的皮都扎不透。 但对普通百姓,初境方土,乃至大多数二境,都是致命的。 一旦任由这些种子生根发芽,恐怕整个东海郡,都要沦为这些种子的肥料! 姜修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周身立刻燃起熊熊大火,要將这些青绿色光点全部烧毁。 “一定不能让这些青绿光点飞出去!” 火光一碰到那些生机全失的草木,立刻膨胀开来,直接將夜色照亮。 而那些青绿光点,果然在火光中被烧成飞灰。 姜修一鼓作气,驾驭著熊熊烈火,將这无穷光点的源头包裹其中,要將其彻底梦毁。 李砚知环顾四周,一条条空间丝线,四下流转,將已经飞散出去的青绿光点搅碎。 只是,还是有不少光点已经隨风飞进了迷雾里。 “磨灭主体,就还有机会!”姜修化身火中神明,火红色的纹路攀爬周身, 仿佛要將这座林海烧成废墟。 百丈! 千丈! 火海的范围还在疯狂扩张。 姜修脚下,一条条火焰秘纹化作一条条火龙,直接衝出去三千丈,也就是整整二十里地。 这些火龙衝到极限后,立刻沿著边缘盘旋,形成一座火焰大阵,轰然坠地。 炙热的风捲起火光,风助火势,將火海的范围继续向外延伸。 大有將句芒林海彻底烧光的趋势! 哪怕相隔百里,也能看到禁地方向的天空,都被火光烧红了。 李砚知站在火海之中,空间丝线缠绕,將他和这片火海隔绝开来。 虽然姜修的火海,將那些青绿光点几乎烧光,但种子本体却在如此灼热的火焰中,依然纹丝不动,甚至就连那些根茎都没有丝毫变化。 姜修面色越发凝重,他周身的火焰秘纹催动到极致,恐怖的热浪滚滚而来, 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为何烧不掉!?”他已是顶尖三境大方士,可是却对这粒种子,毫无办法! 姜修一步之间,便来到种子本体之前,伸出被白色火焰包裹的手掌,想要將其根茎扯断! “小心!” 李砚知突然出声爆喝,空间丝线瞬间飆射而出,卷著姜修的手腕,往后拖拽姜修也立刻察觉到危机,他的手掌甫一靠近种子本体,心中的危机感便陡然大盛! 他立刻借著空间丝线的拉扯之力,抽身后退。 与此同时,种子本体中,陡然伸出一根翠绿色的根茎,犹如一根长矛,径直穿透重重火焰,朝姜修扎来。 姜修立刻横移,但这根翠绿根茎依旧划破他的衣衫,在其胸膛留下一道血痕。 翠绿根茎得势不饶人,在空中扭转似蛟龙,再次朝姜修刺去。 李砚知上前,大手一挥。 神权虚实! 一道虚实屏障瞬息竖起,而后一把抓住姜修的胳膊,数以万计的空间丝线好似弓弦般,將二人往后弹射而出。 几乎在同一时刻, 虚实屏障被击碎,可以抵挡道子之上攻势的虚实镜像,此刻在翠绿根茎面前,却脆弱的如同一块玻璃。 李砚知带著姜修眨眼便后掠数百丈,方才逃离了翠绿根茎的攻击范围。 翠绿根茎找不到目標,便噗一声扎进了土里,开始大口大口贪婪吞噬著地底深处流淌而来的养分。 种子本体不仅没有因为姜修的攻击而有所萎靡,反而又生出一条根茎,变得更加强大。 姜修闷哼一声,伸手直接將胸膛的一块血肉切开,火焰在血肉中穿梭,这才將翠绿根茎顺势种入他体內的光点种子烧毁。 他重新站好身形,眼神中透露著忌惮与凝重,“方仙使,这粒种子本体,不太好对付啊—”“ “也许只有燃烧精血,甚至自爆方术,才有机会。” 二十里开外, 无尽火海还在熊熊燃烧,一道黑影径直穿过高温热浪,朝李砚知二人急速掠去。 第334章 顶尖三境,长生种 第334章 顶尖三境,长生种 在李砚知和姜修的注视下,被烈火重重包围的种子本体,竟然瞬间钻进了土里,而后朝身后飞速窜去。 所过之处,犹如地龙翻身,大地轰然破碎。 “不好!快拦住它!决不能让其衝出禁地,否则东海危矣!”姜修立刻出手,周身燃烧的火焰从白炽之色,转而浮现出一缕幽蓝之色。 恐怖的热浪,將脚下大地瞬间烧成焦土,哪怕李砚知周身有空间丝线层层包裹,也往旁边退出数十丈。 “走!” 一道道火墙轰隆隆镇压而下,好似一座座牢门,要將种子本体拦住。 幽蓝色火焰虽然看起来屏弱,然而温度却暴涨数倍,哪怕隔著数十丈厚的大地,依然无坚不摧,所过之处,宛如火山爆发,甚至连地面都有被烧融的趋势。 种子本体在火狱中来回衝撞,但每一次衝击都是无功而返。 大地不断崩碎,碎土块在幽蓝火焰下,变成了废土焦土,甚至要直接被烧成砖石。 “给老夫炼!”姜修每一步迈出,身上的火光便炽烈一分,他將方术催动到极致,甚至不惜动用本源,也要將这粒诡异的种子炼化。 否则一旦被对方逃出去,任由其吞噬发育,甚至东海郡都不过是开胃菜。 现在,就连他这个顶尖三境大方土都要拼尽全力,不敢想像让它再生长一段时间,整个大夏还有谁能镇得住它。 恐怕,只有徐祖才能。 但徐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让他为徐祖多做一些吧。 姜修十指张开,一道道火柱化作条条火龙,在虚空中仰天咆哮,而后在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砸进大地深处。 “九龙熔炉!” 一座方圆百丈大小的熔炉虚影,在半空浮现。 夜空在熔炉的映照下,彻底被照亮,方圆百里之內,亮如白昼。 姜修周围的虚空,无穷无尽的火焰秘纹疯狂向外扩张,直衝云霄。 李砚知心头剧震,一退再退。 他抬头仰望高空,只见在百丈熔炉之后,数以百万计的火焰秘纹好似龙吸水一般,疯狂聚拢。 数息之后,一只遮天蔽日的火焰手掌,在夜空中轰然绽放。 火焰手掌按住九龙熔炉虚影,无穷伟力犹如九霄瀑布坠落。 在李砚知的感知中,就连空间都为之一顿。 不,不是空间!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而是他的意识,竟然因为这几乎焚山煮海般的火焰手掌,出现了一丝停滯。 火焰巨掌按住九龙熔炉,碾碎著寸寸虚空,以无可阻挡的气魄镇压下来。 压落的速度看不起並不快,甚至还稍显缓慢,但实际上却在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头顶。 空气都被烧融了,巨掌边缘,火光往后飞掠,化为一座火海。 李砚知呼吸一滯,面对大山般的火焰巨掌,他甚至有种室息之感。 热浪层层向外席捲而去,如同狂风过境,大片大片的枯木林瞬间被摧毁。 热浪所过之处,大地化作焦土,猛兽异兽,即便是蛮兽都在顷刻间化作飞灰。 毁天灭地! 一团巨大无比的蘑菇火云腾空而起。 这才是顶尖三境大方士的力量,拥有一掌覆灭一座城池的恐怖实力! 李砚知长发隨风飘舞,看著如此盛景,心神摇曳。 他见过老师出手,二师兄和三师兄也都是三境。 可老师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正常想像的范畴,隨意出手就是封锁一县,或是禁虚空,就连三境大方士都动弹不得。 老师的空间之法太过超標,所以让他毫无实感。 而两位师兄,也不可能刻意在他面前施展最强的破坏力。 姜修此次出手,是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顶尖三境大方士的力量。 简直让人胆寒,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战慄。 可,就在火焰巨掌即將彻底湮灭一切的时候,一道黑影不顾炙热高温,悍然衝破无尽火光,犹如一颗炮弹狠狠砸进了地底深处。 “喉·—” 夜空中,陡然升起凶禽啼鸣般的尖利啸声。 下一刻,下方焦土陡然升起一根粗壮藤蔓。 藤蔓破土而出,犹如一条墨绿色巨龙,冲碎幽蓝火焰,搅动风云,欲要將此方火海搅碎。 轰! 轰! 紧接著,又是一根根粗壮如山的藤蔓拔地而起,好似撑天之柱,要將火焰巨掌抵住。 姜修额头青筋直冒,“死来!” 他怒髮衝冠,髮丝飘舞间,一缕紫色火焰迎风暴涨,犹如一件巨大的披风冲入火焰巨掌中。 火焰巨掌彻底暴动,碾碎下方一切,彻底拍在大地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息。 瞬息后,天崩地裂。 火浪直衝高空八百丈,好似山脉滚碾而过。 李砚知飞速后退,一层层虚实屏障布在身前,空间丝线更是拽著他,瞬息三百丈。 直到退出去碰撞中心近十里地,虚实屏障方才抵挡住这一掌的余波。 百里之外的村庄县城,都在这一掌造成的余震下,坍塌了大半。 这一掌落下,方圆百里之內,温度上涨了三成有余。 数十息之后,余波还在继续肆虐,但李砚知终於可以看清一切。 地貌已经完全改变了,火焰巨掌落下,在这片大地上留下了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巨大深坑。 若降下雨水蓄满,將会在此地形成一座小型湖泊。 也许后人还会为之取名天掌湖,录入在当地县誌。 碰撞中心, 一道全身焦黑的庞大身躯,与满身火焰缠绕的姜修相隔百丈而立。 庞大身躯表面突元出现条条裂纹,紧接著焦黑表面好像砖石掉落。 与此同时,一股强横的气息轰然爆发,將手掌形状的深坑,再次加宽加深。 “胆敢伤害我的长生种,你该死!”沉闷的声音嗡嗡响起。 洞观之下,一条条翠绿色根茎犹如长蛇,在身躯上缠绕,隨后猛然扎入此人体內。 原先被烧焦的种子本体,迅速恢復活力,並隨之浮现出一抹血色,显得越发妖异。 洞观视线,穿透根茎,直达此人本貌。 韩庸! 那位表面上为东海郡鞠躬尽的郡守大人! 此时的韩庸,哪有受伤跌落境界的模样?甚至一身气息比之姜修,只强不弱。 只差一丝,便要迈入四境! “是你!?”姜修也在这磅礴复杂的气势中,察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韩庸!” 韩庸呵呵笑了,声音沙哑,又带著强烈的不甘与愤怒,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们这帮傢伙,为何要死抓著我不放?” “我为东海郡做了那么多,你们难道看不见吗?” 诡异种子与他迅速融合,巨大的身躯正在飞速缩小,逐渐露出韩庸的本来面貌,但他身上的气息却越发诡, “我给了百姓饭吃!他们从以前的衣衫槛楼,现在能吃饱饭,能穿上衣,我做的还不够吗?” “五斗道教想把手伸进东海郡,是我!是我把他们拦在东海之外!” “你们这帮只会坐在奉阳城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根本就不知道!” 韩庸的声音充斥著正气凛然的愤怒,仿佛所有人都是错的,只有他做对了, “天下即將大乱,边境战场即將迎来数以百万计的死亡,內部五斗道教更是蠢蠢欲动,一旦他们配合边境战爭之战况,足以將大夏撕碎!” “你们却还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你们心里真的有大夏吗?” 韩庸皮肤之下,似乎有无数条小蛇在游动,紧接著眉心处突然撕裂开来,种子本体浮现而出,像是开了天眼。 李砚知快速出现在附近,但依然保持了相对安全的距离, “疲民牢民,让百姓没有时间修炼,彻底断绝晋升之路;” “养寇自重,暗中输送民脂民膏,实则在养军队;” “投放毒药,致使全郡百姓时不时染病,搜刮乾净百姓的最后家底——“ “韩大人,这就是你为东海郡做的好事?” 韩庸双目通红,眼底深处,似有一朵青莲在旋转,让他越发疯狂,“住口!” “百姓需要什么狗屁普升?他们练武千什么?老老实实干活吃饭,不好吗?” “方士的世界,是他们能踏足的吗?” “我养山匪,那是为了应对未来的乱局,东海郡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你们这些人懂个屁!?” “谁都能看得出来,大夏风雨飘摇,哪怕始皇帝和徐祖再如何励精图治,又有什么用?” “大夏迟早要分崩离析,真到那一步,我东海郡近千万百姓,又该如何?” “我不保护他们,谁又能保护他们?” 韩庸身上的气息好似深渊中伸出的触手,缓缓渗入周围虚空, “你们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高高在上,指点江山,从来都不会真正为百姓考虑!” “住口!”姜修一步踏前,“妖言惑眾!” “你阻碍布道,断绝百姓晋升之路,养寇自重,养山匪,还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如今又与旧神遗物勾连,我看你是要造反!” “依大夏律,夷九族!” “死!” 话音未落,姜修身形瞬间前掠,身后的焰尾犹如一条火龙,卷碎夜空。 “夷九族?哈哈哈—”韩庸仰天狂笑,“本官庇护一方,守护千万百姓, 谁敢夷我九族?” “大夏就是被你们这些奉阳城里的大人物毁了!” “今日我便杀了你们,助我迈入四境,到那时,东海郡就还是以前的东海郡,无论天下如何,我都將牢牢护住这片土地!” 二人转瞬间便碰撞到一起,虚空瞬间被撕裂。 轰隆— 狂暴的余波將大地直接撕裂,火焰灼烧著泥土,化作岩浆在大地裂缝中流淌而韩庸却对这样的火焰,毫不在意,他一拳轰出,剎时间数以百计的拳影轰出,將那幽蓝色的火浪直接砸碎。 姜修不退不让,连续挥掌。 拳掌相交,呼吸间便交手上百招。 姜修如火神降世,口鼻呼吸有火龙游动,髮丝飘舞便降下无尽火光,他每到一处,大地便悄然融化,化作滚烫的岩浆。 韩庸明明和木系种子融合,但却身如顽石,对火焰的抗性达到了极致,每一拳都要让幽蓝火焰破碎。 他每一步都脚踩大地,源源不断吞噬著大地的生机。 韩庸大手一挥,破空而出,和姜修碰撞到一起。 磅礴巨力在剎那间绽放,撕裂大地,摧毁数以千计的枯木。 “木神不灭体。” 韩庸眼中青莲疯狂转动,眉心处的诡异种子通红一片。 话音落,韩庸身形直衝云霄,在他脚下,是一尊好似大山般的巨人。 一根根粗壮藤蔓化作巨人虱结的肌肉,匯聚著滔天伟力。 “死!” 木巨人一力破万法,一拳朝姜修砸下。 而这並非结束,反而仅仅只是开始,几乎在同时,木巨人身上的藤蔓继续幻化成新的巨人,每一尊巨人都朝姜修轰出双拳。 无穷无尽的硕大拳头,如同狂风骤雨般,避无可避。 姜修目欲裂,当即就要燃烧不化骨,就在这时,李砚知的声音在空间丝线的帮助下,传入他耳中。 “这一招我为前辈挡下,前辈只管攻击韩庸本体!” 姜修心中虽有疑虑,但他却毫不犹豫將一根手指的不化骨燃烧,对足以摧毁一座千丈大山的无数拳头视而不见,径直朝韩庸戳去, “焚天指!” 是的,李砚知是方仙使,他无条件执行方仙使的命令! 韩庸眼中儘是快意,“你们这些大人物,又怎知我十几年来臥薪尝胆?” “我与长生种相融,距离四境只有一步之遥,你知道挡不住我的拳头,所以想要和我同归於尽?” “妄想!” 他气势如虹,犹如坐镇虚空的神灵,举手投足便有巨力翻涌,天地间的束缚对他而言,並不存在,反而成为了他力量的根源。 韩庸感觉自己这一招,隱隱要破入四境。 从此以后,他便和徐祖站在同一境,整个大夏再无人可杀他,从此列土封疆,甚至挥兵北伐,都不是不可能! 大乱將至,他韩庸,必定要站在天下的顶峰! 然而, 就在那数以千计的拳头即將落下之际,天空似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风停,火驻,万物静止。 那足以毁灭大山的方千拳头,就这么停在虚空,动弹不得。 下一刻,一根仅有数丈长的火焰手指,化作划破长空的火流星,瞬息洞穿三千丈! 第335章 自投罗网 第335章 自投罗网 这一指,划破长夜,仅仅只是余波,便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將大地从中间一分为二。 韩庸的半边脑袋都被炸烂了,剩下的残躯也被蓝紫色火焰淹没,熊熊燃烧起来。 可是,在李砚知的洞观视线中,点点神性从韩庸的脑袋里飞出,那诡异的长生种,生出一根根娇嫩的根须,飞快包裹住那破烂的残躯。 焚烧的蓝紫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湮灭。 韩庸仅剩的左眼里,那朵青莲疯狂旋转,逐渐沾染上令人心悸的金色。 是此人可以炼化神性,走上了神路,还是旧神借体復甦? 姜修在这一指后,周身缠绕的火光逐渐衰弱下来,他紧紧盯著前方恍若怪物一样的韩庸。 “你快走,我来拦住他!” 他可以死在这里,但方仙使决不能出事! 韩庸身上气息正在快速恢復,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怖。 神性在飞舞,並且不断钻进他的皮肉里。 “我祭炼长生种数年之久,原本要以这一座县城为祭品,彻底与之融合,从此走上神路。” “没想到虽被你们阻止,但却因祸得福,如今的我,正在与长生种走向融合,我的神路已经开启。” 韩庸的身躯被长生种重新缝合在一起,可是那挣的伤口看起来更加诡异恐怖,像极了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向韩庸和李砚知缓缓走来,在他身后,大量草木藤蔓生长结,逐渐匯聚成一尊十丈高的可怕存在。 看似並没有之前的木巨人高大雄壮,但其中蕴含的气息却比之前强盛了至少两倍。 力量极度凝练,甚至虚空都在微微扭曲。 已经彻底凌驾於三境之上,眼看就要破入四境。 “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庇护百姓,结果却要让百姓成为祭品,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国为民,庇佑一方?” 李砚知往韩庸身旁走了一步,手中紧紧扣著徐祖给他的玉牌,隨时都要催动其中蕴含的空间之力。 “你懂什么?”韩庸张开双手,“他们是死得其所!为了整个东海郡的未来,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的。” “他们的牺牲,可以换来东海更好的未来!” “到那时,有神明庇护的东海郡,足以守住这片土地,甚至可以为整座天下遮风挡雨。” 姜修左掌的小指已经彻底粉碎,嘴角也流淌出鲜血,但他並未后退半步,“你还是暴露了你的狼子野心!” “和五斗道教一样,妄想逐鹿天下,当真是大言不惭!今日,我定会让你陨落於此!” “陨落?”韩庸伸手捂住脸上的伤口,哈哈大笑,“我如今与长生种融合, 走上神路,就凭你这样的凡人,有什么资格让我陨落?” “那五斗道教,也配和我相提並论?他们供养旧神,而我,伟力归於一身!” 他身上的气势再次往上狂涌,好似火山一般喷发,身形瞬间出现在姜修和李砚知跟前不过十丈。 “我乃长生神明,尔等还不跪拜?” 在他身后,那尊仅有十丈高的身影一掌重重落下。 虚空肉眼可见的扭曲,甚至有空间涟漪隨之散开。 这一掌,已经隱隱有四境之威,引动了浩瀚的天地之力! 姜修牙关紧咬,左掌之上两根手指瞬间崩碎,“焚天指!” 两根蓝紫火焰组成的手指,朝韩庸点去。 然而,韩庸身前,一朵青色莲悄然出现,竟然將两根手指自爆后的焚天指挡住。 十丈木人的手掌压著青莲,仿佛手中握著一座世界,朝姜修和姜修镇压而下,转眼间便已逼近二人不过丈许。 大地在如此气势的衝击下不断塌陷碎裂,天地间的伟力,匯聚於一掌之间, 让李砚知顿时升起一股独身面对天地的渺小感。 姜修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瞬间萎靡不振。 看似仅仅自爆了三根手指的不化骨,但他的身体,却已经在超负荷运转。 李砚知一把抓住姜修的胳膊,在千钧一髮之际挪移了出去。 但十丈木人这一掌落地,狂暴的气浪余波却犹如一座山头撞在二人身上。 “噗!” “噗!” 李砚知和姜修二人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像是破布袋一样倒飞出去。 大量空间丝线扎进虚空,这才止住两人的去势。 韩庸轻飘飘落在十丈木人的手掌上,俯瞰著李砚知和姜修, “连我一掌都接不住,还妄想让本神陨落,大言不惭!” 他伸手猛然一抬,“起!” 大地轰隆隆震动,好像爆发了大地震,只见一尊尊十丈木人散发著如威如狱的气息,从地底深处走出,將李砚知二人包围其中。 在它们的座下,一朵朵巨大的青莲浮现,缓缓旋转,盘坐虚空。 每一尊都突破了三境极限,和四境仅有一线之隔。 但这足有十五尊十丈木人联合起来,根本不比四境差。 大量生机从地底深处衝出,化作一条条木青龙,缠绕在它们身上,发出震天咆哮。 “放弃吧,你们在本神面前,是活不了的。” 韩庸好像屹立在世间的顶点,目空一切,“杀了你们,再回郡城解围,届时整个东海郡近千万百姓,都將传颂吾名!” “到那时,我彻底迈入四境,天下之大,又有何惧?” “你们,就是我登临人间之巔的垫脚石,应该感到荣幸!” 李砚知著姜修的胳膊,紧紧盯著韩庸,喝问道,“郡城解围是什么意思? ” 与此同时,他给姜修传音,“此人的力量大部分藉助长生种的神性,所以前辈的方术效果不大,单论自身力量,他还在三境。” “我会將我的神性传给前辈,前辈抓紧时间熟悉这股神性,稍后结合方术一起施展我来拖延时间. 韩庸似乎看到了自己普升四境,再配合长生种,纵横无敌的模样,眼底的戏謔之色越发浓烈, “民心是可以被操控的。” “本官在禁地出生入死,朝廷派来的方仙使却对本官出手。” “恰逢山匪攻城,本官历经千辛万苦斩杀朝廷蛀虫,又几乎把自己拼死,才为郡城百姓赶走山痱。 “你们觉得,这样的故事,百姓是不是会更爱听?” 李砚知一边为姜修输送神性,並斩断自己对神性的控制,一边说道,“你的一切说法,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而已。” “你口口声声的为了百姓,也只是满足自己分裂大夏的野心。” “若天下生灵涂炭,你就是人间的罪人!” “罪人!?”韩庸眼底的疯狂之色越来越强,“凡人岂敢对神定罪?” “本官终將成为庇护人间的神明,到那时,本神所做的一切,都將是正確的与此同时, 东海郡城, 城墙上的战鼓突然隆隆响起。 距离都城不远的夜色里,突然亮起一根根火把,疯狂朝郡城逼近。 “山匪袭城!” “山匪袭城!” 城头上顿时乱了起来。 留守的兵卒,仅有原先的一半,且长时间疏於战阵,变得混乱无比。 再加上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山匪的勾当,所以根本就没当回事。 郡城城墙上,既松解又著急。 就在鼓声响起的时候,郡城內,也开始骚乱起来。 原来有部分逃难的百姓,也都是山匪假扮而成。 偌大的东海郡城,直接有三成地界混乱,並且这样的混乱还在迅速向外蔓延普通百姓哪里见过山匪攻打郡城的阵仗? 从睡梦中惊醒后,成为了点燃郡城恐惧的火把。 山匪假扮的流民,则开始不断杀人放火,要把郡城內部彻底搅乱,让驻守郡城的兵卒衙役,顾此失彼。 “他们真的要攻城!” “快放箭,快放箭!” 城墙上,那原本还不以为然的守城兵卒,终於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手忙脚乱拿起弓箭,朝下方火光最盛的地方射去。 “杀!” “杀!” 城下山匪的数量已经破万,並且后方还有源源不断的山匪匯聚而来,恐怖的气势堆积到一起,似乎要將郡城直接一口吞掉! “火油呢?火油!” “来不及了,直接杀!能杀一个是一个!” “我们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闭嘴!现在到处都是山匪,怎么逃!?” “不把山匪挡住,不仅我们要死,我们的家人孩子都要死!” 句芒林海, 韩庸眼底旋转的莲瞬间凝住,“青木神国,临!” 他大手张开,那些十丈木人在隆隆声响中,双手托举向天。 下一刻,一方圆三千丈的恐怖虚影,笼罩了夜空。 那是一座完全由草树木组成的城池,在十五尊十丈木人的托举下,正在飞速成型。 轰! 轰! 磅礴的生机从地面上升起,犹如一条条青龙,直衝进那座青木神国虚影之中而大地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裂,直至变成粉末,並且这个范围还在飞速向外扩张。 这是要將这片大地蕴含的生机彻底吞噬,化作神国降临世间的力量。 一股无形的压力好似瀑布般,源源不断镇压在李砚知和姜修身上,让他们动弹不得。 李砚知拼了命地將神性灌进姜修身体里,而姜修的血肉皮肤下面,暗金神性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飞速流转全身。 “我的神性可以攻破对方的神性防御,另外我会將老师最后的力量用出来, 剩下的,就拜託前辈了。” 姜修感觉身体都快要失去控制,他的声音沙哑,“放心!” 传音之间, 那座巍峨如山岳临空的青木神国,开始轰隆隆降落,並且速度越来越快,无边无际的气浪朝四方碾压过去。 “死在我的神国之下,你们也死而无憾了!” 韩庸大手重重落下,眼神中满是快意之色, “作为本神成神后,第一次杀的人,你们將会成为本神的功绩,被东海郡百姓铭记於心!” “痴心妄想!”姜修口绽惊雷,他的半条左臂都在燃烧,不化骨直接粉碎, 裹挟著磅礴的暗金神性,爆发出耀眼的火光, “焚天矛!” “什么狗屁焚天矛,在本神面前,就是土鸡瓦狗!”韩庸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 “给本神乖乖去死!” 青木神国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镇压下去。 姜修爆喝出声,“死的是你!” 半条胳膊自爆,意味著他的方术將永远无法圆满,他在用自己的未来,换来远超自身极限的方术威能。 一根长约百丈的火焰长矛,朝韩庸刺去。 但在那笼罩夜空三千丈的庞然大物面前,却屏弱的可怜。 韩庸眼底儘是不屑,“凡人终究是凡人!你的力量再强,也毫无意义!” “你们伤不了本神!” 话音未落, 韩庸眼底的不屑甚至都还没有消散,那火焰长矛竟然突兀消失,虚空洞开, 下一瞬便已然出现在韩庸眼前。 “空间之力!没用的,没用的,本神的神性—.”韩庸大声喝道。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神性,此刻却在火焰长矛矛尖的暗金神性下,如冰雪般消融。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撕碎了虚空。 韩庸整个人直接蒸发。 火焰长矛朝无边无涯的夜空深处飞出,將夜空一分为二。 青木神国虚影失去了韩庸的控制,在半空中飞速崩解。 而那十五尊十丈木人也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组成它们的藤蔓不断坠落在地, 化作飞灰。 “呼.....”” 姜修长吐一口气,整个人好像失去了脊柱般,眼看就要瘫倒在地李砚知连忙一把將其扶住。 姜修全身都崩出了伤口,鲜血满身,半条左胳膊更是不见踪影,气息萎靡, 悽惨无比。 但他脸上却浮现出笑意,轻鬆地对李砚知说道,“总算將这个疯子弄死了。 3 “若非方仙使的手段,恐怕今天老夫就算死在这里,也无济於事——” 李砚知也鬆了一口气,可下一刻,一粒泛著青灰色的种子,从地底钻出,直奔姜修脑袋而来。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一把推开姜修,同时伸手凌空將种子抓在手中。 长生种好似毒蛇般,咬破皮肉,径直钻进了李砚知的掌心,並且迅速伸出根须,释放神性,向整个身躯蔓延。 天道宫內,天道法身豁然睁开九彩琉璃天道神眸, “自投罗网—” 第336章 剥夺木神 第336章 剥夺木神 姜修被推的一个跟跑,然后就看到李砚知一把抓住长生种,顿时目毗欲裂心臟在这时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可是亲眼看到韩庸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一想到大夏的定法正师,徐祖的关门弟子,未来撑起大夏天空的支柱,变成那副鬼样子。 姜修只觉得急火攻心,头皮都在发麻。 “方仙使!” 他当即就要上前,要將那颗长生种拽出来。 哪怕是自己被长生种附身,也好过让李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李砚知却伸手示意姜修不用著急,“前辈,无须担心,所谓的长生种,之所以看似无可阻挡,是因为它当中的神性。” “我自生神性,长生种对我的侵蚀,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严重,只要將其炼化便可无碍!” “可.”姜修还是忧心,甚至恨不得先把李砚知的胳膊先砍下来,后续再接上便是,可不敢用李砚知的性命冒险。 “前辈信我!”李砚知郑重说道,而后便准备將长生种炼化。 姜修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一咬牙,事到如今,只能相信李砚知了。 本书首发????????????.??????,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他站在一旁,警惕四周,要为李砚知护法。 与此同时, 他们的身份玉牌,几乎不分前后收到了来自郡城的传信。 “山匪攻城,依靠郡城现有的守军,即將失守!” 姜修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拿著身份玉牌,当即给三名方仙都尉下达命令,“所有方仙卫立刻驰援郡城,所有山匪,杀无赦!” 收起玉牌, 李砚知对姜修说道,“前辈,我们先回郡城。” “那你身上的长生种怎么办?”姜修起眉头。 “无妨,暂时还能压制,耽误不了什么。”李砚知摆了摆手,隨后率先朝郡城走去。 姜修摇摇头,再次燃烧体內精血,强行用寿命来恢復己身,保证三境战力, 隨后跟上李砚知。 路上,李砚知分出一部分意识,降临天道法身。 天道宫內, 天道法身掌心处,一粒流淌著血色的翡翠般的长生种,正滴溜溜旋转。 从这粒长生种里,不断向外伸出柔嫩的血色根须,想要扎进天道法身体內。 然而,天道法身掌心,无数空间丝线將其重重包裹,好像托著一方世界,长生种无论如何行动,都被死死困在其中。 长生种似乎还有神智,一方面连绵不绝探出根须,想要找到空隙,另一方面开始逸散出神性,要借神性之威,强行侵蚀天道法身。 天道法身俯瞰著在掌心翻腾的长生种,九彩琉璃神眸中,氙氬著无尽神光。 一根根空间丝线好似长矛般,突然刺入长生种內。 瞬息间,便將长生种刺出千百个空洞。 长生种竟发出悽厉的嘶鸣,仿佛彻底活了过来。 大量混杂著血色和青色的神性,疯狂顺著空间丝线,向外翻涌,想要趁机钻出来。 天道法身对此毫不在意,依旧盯著掌心不断挣扎的长生种,九彩琉璃神眸內,隨著空间丝线深入长生种,开始逐渐构建出长生种的內部结构。 竟要將长生种直接千刀方剐,生生解剖了。 现在的长生种,何止承受著方箭穿心的痛苦?这些“箭”仅仅只是刺入倒还好,偏偏还要像钝刀子割肉般,一丝一缕深入,要將它肢解。 明明仅有鸽子蛋大小的长生种,但真正解剖开来,却仿佛內蕴一尊神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长生种完全可以称之为木神句芒的遗体,甚至还要藉此復活。 能够解剖探究一尊旧神,对天道法身的吸引力,极大。 数十根比头髮丝还要纤细的空间丝线,在长生种內裹住一块与其自身结构完全不同的碎片,遂直接將其包裹切割,生生拽了出来。 长生种顿时如遭雷击,疯狂颤动,在千疮百孔的情况下,还要挣扎。 那块微小碎片被拽出来后,不需要天道法身有任何动作,便漂浮到天道法身眼前。 暗金神性直接將其包裹,一道道浮影在九彩琉璃神眸中掠过。 竟是那韩庸的魂魄碎片。 並不完整,有点类似於苍生之念。 那韩庸在数年前,的確深入了禁地,传闻中他受了伤,实则是得到了长生种。 他故意对外展露自己实力跌落,但暗地里却一直都在祭炼长生种。 並利用长生种,汲取大量生机,尤其是活人生机。 这些活人生机,对长生种的成长极为有利。 这也是他暗中养山匪的其中一个原因。 东海郡內叛乱频发,动盪不安,在这样的情况下,稍微多死一些人,並不会有人注意。 而这些多死的人,就成为了长生种生长的养分。 口口声声说要庇护一方的韩庸,实际上却在做和旧神一样的勾当。 吃人! 只不过他吃的不多,还给自己做了遮掩,但也仅此而已。 韩庸自以为自己掌控了长生种,並且已经走上神路,只要踏足四境,凭藉神性,哪怕是面对徐祖,就算打不过也能保命。 但殊不知,他只是长生种的傀儡,一旦长生种彻底生根发芽结果,最终木神句芒將会彻底復甦。 天道法身將韩庸的残魂直接碾碎,更多的空间丝线刺进长生种。 这粒木神的遗蜕,是先天之宝无疑。 甚至催发到极致,可以不断生根发芽结果,一次次轮迴,底蕴將会隨之一次次蜕变,最终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先將其研究透彻,再炼化融合,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空间丝线又在长生种內搜刮到了不少残魂碎片。 韩庸並不是第一个被长生种寄生的人,在他之前,长生种寄生了不少闯进禁地的人。 有普通百姓,也有方士,只是韩庸的实力最强,供养力度最大。 前前后后寄生的,足有上百人。 长生种拼命挣扎,只是隨著它的挣扎,刺入它体內的空间丝线却越来越多。 它的实力与寄生者的实力掛鉤,在没有完全復甦前,完全遵循著本能,现在光溜溜的一粒种子,能探出根须施展神性,已经是这十几年来积累的成果了。 若是换成其他人,必將又是一个被寄生的对象,但原本无往不利的神性,在天道法身面前,却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数之不尽的空间丝线一层一层解剖著长生种,长生种內部每一条脉络中,都有数根空间丝线在穿行。 在李砚知赶路途中, 越来越多的空间丝线终於刺入长生种中心地带,那里被近乎实质的青绿色神性包裹。 天道法身另一只手缓缓盖在长生种上,暗金神性化作涓涓细流,顺著空间丝线渗入长生种內,最终附著到这青绿色神性之上,开始一点一点炼化这些神性。 喉—. 尖锐刺耳的蹄鸣声,好似千方根银针,直接刺进天道法身脑海。 然而,这些在神性占据绝对上风的天道法身面前,连微风都算不上。 双方都是八品神性,但长生种內的神性,却好似无源之水,用一点少一点。 空间丝线在暗金神性的协助下,正一点一滴刺进那厚实的青绿神性之中。 就在李砚知逐渐侵蚀木神神性的时候, 郡城已经遥遥在望。 混乱的喊杀声,哭喊声,惨叫声隱隱传入耳中。 姜修不断加快速度,整个人几乎化作一颗火流星贴地飞行,朝郡城衝去,所过之处,大地一片焦黑。 “杀!决不能让山匪进城!” “这帮山匪要是进了城,我等妻儿老小將无一倖免!” “跟我杀!那些守城的兵卒全都是软蛋,剩下的方士,跟我杀!” 此时的郡城城墙上,兵卒几乎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各地方士在阻挡山匪的进攻。 上至城头,下至城墙周围,到处都是户体! 方术在人群中绽放,还有方士悍然衝进山匪之中,左右拼杀,一脚踩下去, 全都尸体血水。 山匪的数量有增无减,仿佛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他们还裹挟著逃难的平民衝击城头,让城墙上的守城器械毫无施展空间。 双方依凭著城墙,来回爭夺拼杀。 每时每刻都有户体从城头上坠落,狠狼摔在大地上。 原本郡城早该失守了,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四十名二境方士,从城里衝出来,方才暂时挡住了山匪源源不断的进攻。 但想要挡住数以方计的山匪进攻,光靠这么一点人,还是不够! 越来越多的山匪,攻上了城头。 城中的混乱也在加剧,混进去的山匪,正在到处放火杀人,若非人数不多, 他们早就从內部將城门打开了。 到处都缺人,郡城薄弱的战线,正在一点一点往后退。 城中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绝望却好似阴云,笼罩在郡城上空。 绝大多数人都知道,如果再没有援兵,今日郡城就要被山匪攻破。 到那时,死的可不是几百几千人了—·. 怎么逃? 郡城四面都有山匪攻城,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救赎战阵的守军,怎么可能是整日廝杀山匪的对手?几乎都快被杀光了。 如果不是城中还有不少方士,郡城早就被攻破了。 可现在,战线正在被不断侵蚀压缩。 也只是在延缓山匪屠杀的时间罢了。 怎么办? 我们不想死啊! 郡守大人,郡尉大人—-他们带走了上万兵卒,若他们回援,兴许还有机会! 可,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 在靠近郡城的一座土丘上, 有几名山匪站在山丘顶,看向被火光笼罩的郡城。 其中一名脸上都刀疤的彪形大汉对另外几人说道“大人说要我们尽力攻城廝杀,还要继续吗?” “再继续下去,郡城就真要破了,到时候这些百姓杀还是不杀?” 一名腰挎两柄长刀的山匪眼中反射著跳跃的火光,“杀!为什么不杀?” “大人如果回援,到时候我们的部下肯定要死一批。” “不趁著这个机会多杀回本,什么时候杀?” “再说,今日的攻城,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早练兵早有好处—“” 此话一出,其他人全都目光一凝。 双刀山匪所说的话,他们岂会不知? 他们被那位大人打散,分在各山头练兵,尤其是做山匪那么简单? 正常山匪会攻城? 这不是做梦吗? 一名书生做派的山匪说道,“这些话还是少说,大人的意思,我们还是小心揣度。” “万一惹出什么麻烦—— “什么麻烦?”书生的话没说完,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书生下意识回道,“什么麻烦你不知———道?”“ 他猛地回头,看向陡然出现在山丘上的陌生身影,“你是什么人!?” 其余山匪也都立刻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態,看向来者。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那身影负手而立,朝郡城方向抬了抬下巴,“看那里。” 刀疤山匪余光看向郡城,下一刻猛地瞪大双眼。 只见一颗火流星从半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坠落,悍然砸在城外的山匪大军中。 一圈火浪捲起数十丈,摧枯拉朽般席捲开去,所过之处,所有山匪尽皆化作飞灰。 仅仅只是一击,便有上千山匪消失。 双刀山匪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拔刀,喝问道,“你是谁!?” 就在他刀出鞘的剎那,又有数十道身影出现在他们周围。 那二境方士的气息毫不遮掩,让这些山匪头子立时如坠冰窟。 那身影走到那书生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会儿好好说说你们的那位大人....” 书生身体紧绷,想要出手,可是冥冥中的危机感,却让他动弹不得,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暗处盯著他,一旦他有任何动作,就要立刻身首异处。 “你,到底是谁?”书生艰难开口。 “方仙使李砚知。”那身影缓缓说道,俯视著书生的双眼,“郡守已死,待会儿多交待些他的罪证,你们也能走的轻鬆些。” 说罢,他摆了摆手,几十名方仙卫立刻蜂拥而上,將这些山匪头子淹没。 姜修清理山匪的速度很快,整个东海郡,除了郡守位列三境,其余方士再强,也不过二境程度,根本翻不起什么浪。 郡城之危在他到来之后,不过一刻钟便已经解决。 只有零星的山匪侥倖逃脱,还有些山匪在往城里逃,想要重新混入百姓群中。 但这些无伤大雅,郡城倾覆之危,已经不在。 李砚知站在山丘上,眺望郡城,募地眼神一凝,而后盘坐在一块巨石上。 长生种內的木神神性,终於被磨穿了一个洞。 空间丝线融合著暗金神性,蜂拥而入。 一尊还在沉睡的模糊虚影,顿时浮现在天道法身的九彩琉璃神眸中。 木神句芒·.· 天道法身一指穿过层层空间丝线,点在长生种上。 下一瞬,木神句芒陡然睁眼,但无穷无尽的空间丝线匯聚成一根暗金手指, 穿越空间,点在他的眉心, “剥夺—.” 第337章 证道之器,古神体锻造之法 第337章 证道之器,古神体锻造之法 木神句芒似乎反应了过来,周身青绿色的神性不断膨胀,想要將天道法身镇压。 在狂暴的神性中,显露出身形。 鸟身人面,脚乘双龙。 旺盛到令人室息的生机,疯狂暴涨,句芒眼中的神性越发深邃,紧紧盯著眼前出现的天道法身。 发出尖利的啼鸣。 喉—.· 天道法身的身形与句芒相差无几,但那种姿態,却呈现出高高在上的俯视之势。 仿佛堂堂木神句芒,在面前,仅仅只是一头只会乱吠的野兽。 天道法身神眸开闔之间,流淌著让句芒都要畏惧的神芒。 句芒不断伸手,想要挣脱天道法身点在自己眉心的手指,可是天道法身明明在眼前,可却根本无法触碰。 无论他如何出手,乃至往后逃脱,天道法身的那根手指始终都点在句芒眉心,纹丝不动。 而那种即將被完全炼化的危机感,让木神句芒不断发出喉啸, “噪。”天道法身的声音仿佛从无尽空间的深处传来,犹如一阵清风拂过句芒身躯。 仅仅只是两个字,却让句芒的身形直接黯淡了两成之多。 “你是谁!?”句芒口吐人言,此时的哪里还有身为神灵的强势? “在我陨落之前,从未见过你,在漫长的时间里,天上地下,从未出现过你的身影。” “你到底是谁!?” 袍衝著天道法身大吼,但语气中却明显透露著色厉內茬之意。 天道法身眼帘低垂,俯视著句芒,“吾名天道———“” “天道————”句芒口中呢喃,然后对著天道法身咆哮,“我从未听过神名是天道的存在!” “你怎敢承载如此名讳!?” 天道法身摇了摇头,“吾非神,吾乃一切神明之源头,一切规则之元始。” “你这是在找死!”句芒身上的青绿色神性开始浮现出一抹血色,他要孤注一掷,哪怕失败,也要和天道法身同归於尽, “哪怕是那三位大神,也绝不敢如此自称!” “冥冥中自有天意,你承担不了天道之名,必將会因此而陨!” “即便是那唯一真神,都会死,更何况是你!?” 天道法身淡淡地注视著句芒,对方的任何小动作都无法逃脱他的自光。 句芒的隱秘,正在因为的小动作,展露无遗。 句芒震怒,天道法身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狗,而且这样的眼神並非故意为之,而是对方真的这么认为。 该死! 该死! 他堂堂未神,即便弱於八大顶尖神明,但也足以在顶尖之下名列前茅,否则诸天神明,又怎会让他独自坐镇东海之滨!? 可现在,一尊不知从何而来的神明,竟敢如此小瞧於他。 句芒周身的神性彻底被血色侵染,两条血翠色真龙,发出震天怒吼,朝天道法身张开血盆大口,欲將对方一口吞下。 天道法身伸出左掌,一指点出,两条血翠真龙竟好似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 不得寸进,下一瞬就被无形的力量控制,强行压缩成两颗珠子,飞入天道法身掌心,滴溜溜旋转。 “死!”句芒化身一只血翠色飞鸟,瞬间穿透空间,鸟喙犹如一柄刺破天地的利剑,刺向天道法身。 天道法身九彩琉璃神眸微微开闔,一个弹指,两颗血翠真龙化作的珠子,直接砸向句芒。 而后手掌摊开,数以十万计的空间丝线绞缠在一起。 “镇!” 天道法身口含天宪,一字出,天地便因此而改变。 原本超出视线极限的句芒,骤然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拼命扇动双翅,想要挣脱出天道法身的镇压。 然而最终只能眼睁睁看著两颗血翠真龙珠,化作两条锁链,缠住了自己的双足。 一股根本无法抵御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降下来,原本还算庞大的身躯, 竟然开始屈辱地缩小,最终被生生压缩到三寸大小。 而后他真像一只鸟雀,落在天道法身掌心,再也无法展开双翼。 “这是空间之力——“” 句芒惊惧万分,“不要杀我!” “你未来註定会位於顶尖之上,超越三大无敌神明,可以成为天地间新的唯一真神!” “我愿奉你为主,成为你的属神—— 句芒还想继续说下去,可下一刻只剩下清脆悦耳的啼鸣声响起。 视竟真的变成了一只供人观赏的鸟雀! “吾即天道,无需你多言————”天道法身看著手中的句芒。 袍走出长生种內部,而后弹指,將长生种弹入大地。 轰隆隆·—· 长生种內部已经全部被暗金神性侵蚀,所有残魂碎片乃至句芒之神都被清除,此刻彻底回归原始状態。 落入大地之后,立刻被大地中蕴含著的勃勃生机唤醒,开始不断向外探出根须,贪婪地汲取著大地的养分,並开始不断生长。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句芒,出离了愤怒。 他用尽一世数万载,方才蕴养出的长生种,此刻却成了他神的嫁衣,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可句芒再如何愤怒,最后只能在天道法身掌心来回跳跃,发出清脆悦耳的啼鸣声。 长生种生根发芽,大地中本就炼化了两件先天之宝,生机之力几乎取之不尽。 很快一棵参天大树便破开地面,在天道宫內开枝散叶,转眼间便已生长至万丈高,仿佛撑起了天地。 “赐名—-扶桑。”天道法身口吐道言,隨后在扶桑古木摇晃枝叶的感谢中,將其送入天道宫东方。 而后,天道法身隨手將句芒丟进扶桑古木上,成为了一只只能在扶桑古木上飞行的鸟雀。 而句芒原本的神性乃至魂魄,皆在飞行过程中逸散出来,被天道法身收走。 大量记忆碎片涌入天道法身脑海中。 九彩琉璃神眸中,暗金神性好似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將这些记忆碎片尽数吞没。 天道法身十指在虚空中刻画出一道道印痕,重演木神之法。 山丘之上, 李砚知缓缓睁开双眼,看著自己肉身上不断浮现的血翠色秘纹,“我的修炼体系,分为天道体系,以及古神体系。” “天道体系匯集了神路上的一切,乃至天书玉篆上的神性也归属天道体系。” “而古神体系,却是纯粹的肉身修炼,不掺杂任何方术神性,甚至连天书玉篆的神权都不在其列。” “古神体系之前就已经匯集了不少当世少有的体质,蚩尤战体、旱之体都成为了其养分,没想到木神句芒竟还有炼体之法。” 血翠色秘纹在李砚知的古神体上迅速涌现,散发著镊人心魄的杀戮之意。 “长生种可夺取生机,並藉此不断轮迴重生,底蕴也会在一次次夺取生机中变得浑厚。” “此法,与我的古神体,却是不谋而合。” 李砚知长身而起,身形犹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下。 郡城之危已解,偌大的东海郡城,此刻却变得残破,到处都能看到火光血色城外的尸体全都被烧成了飞灰,但城墙上的鲜血残肢,都还在清理。 李砚知行走在郡城里,不时有方仙卫出现,向他恭敬行礼。 他頜首回礼,走过百姓们的哭喊,跨进了郡城衙门。 不多时, 他来到专属於郡守的书房,两道黑影瞬间穿过门窗,落到他手上。 正是那副被收走的黑金云纹腕甲。 李砚知將黑金云纹腕甲重新佩戴好,取出其中一枚九品分祭坛。 一些记忆碎片顿时冲入脑海,正是郡守韩庸和郡尉的交谈之语。 不过,韩庸这条大鱼已死,只剩给那些小鱼小虾定罪了。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从腕甲中无声飞出,好似流水般流淌在李砚知身周。 这时,一道无尽璀璨凌驾於一切之上的身影,从李砚知胸膛中走出。 独属於天道宫的波动,此刻竟然从虚幻中,逐渐侵蚀进现实。 三十六叶紫霄剑莲,直接被天道法身摄住,飞入强行侵蚀现实的天道宫中。 天道法身重新带著天道宫重归虚幻。 袍將三十六叶紫霄剑莲托在掌心,木神句芒剩下的所有神性,尽数熔炼其中紧接著,天道法身又从扶桑树上,摘下刚刚催生出来的长生果,取出其中的长生种,丟向紫霄剑莲。 紫霄剑莲明明是兵器,其本体材质,更是堪比顶级宝器,但此刻却好似变成了一件活物。 更確切地说,它似乎又重新变回了当初的那一朵莲。 长生种成为了它的根,长生果肉化作它继续生长的养分,木神句芒的遗蜕, 则沦为它叶片上的一抹脉络。 天道法身注视著逐渐浮现出一抹青气的紫霄剑莲,九彩琉璃神眸中,层层叠叠的空间丝线不断涌现,似乎要勾勒出什么东西来。 袍隱隱感应到了什么,继续伸手。 那只原本还能在扶桑古木上飞行跳跃的鸟雀,在慌乱的啼鸣声中,被天道法身丟入紫霄剑莲中。 紫霄剑莲顿时嗡嗡颤动,原本不过巴掌大小的紫色瓣,此时开始疯狂生长,並且青色也隨之暴涨,与紫色交相辉映。 青紫之色,贵不可言! 大量暗金色神性在空间丝线的协助下,疯狂浸入紫霄剑莲中。 三尺.—一丈.—十丈.— 紫霄剑莲仿佛在演化一座天地,迎风暴涨,转眼间便已经化作一朵几近百丈大小,且有三层三十六叶莲,在大地之上盘旋,並且还在不断汲取大地养分, 持续生长。 紫霄剑莲,不,此时应该叫它紫青剑莲,甚至天道剑莲更为贴切。 此刻的天道剑莲已经成为了整座天道宫的中心。 空间丝线,大地之力,长生之力,暗金神性,尽皆匯聚与它身上。 天道法身伸手,天道剑莲迅速缩小,滴溜溜落在掌心。 “赐名,三十六重天道剑莲——为吾证道之器!” 的一言一行,在天道宫內,便是一切。 冥冥中,似有一股无形的意志,降临在天道剑莲之上。 喻·— 虚空震颤。 天书玉上,一道全新的信息映照而出。 天道宫中的天道法身,以及站在书房前的李砚知,都为之一顿。 祭神兵! 这是与神明祭坛一般,皆是神路上的重要组成部分。 神明证道之器,可享受香火供奉,从此证道之器威能將会在香火愿力的加持下,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 吸纳的香火愿力越多,威能越强。 证道之器,儼然是另类的神明祭坛,但却又独立在外,可与神明一起共享香火愿力,以及神性。 天道法身看著掌心充满灵性的天道剑莲,伸手轻弹。 天道剑莲飞入虚空,化作一方莲台,而后天道法身盘坐其上。 天上地下,一切力量,都成为了天道剑莲生长的养分。 “乾国的重要性,越来越凸显了。”书房外,李砚知收回意识,看向蒙山方向,心中掠过无数念头。 “蓬莱有先天之宝,乾国更是天道法身强大的重要助力,如今还有证道之器。” “乾国必须要儘快强大!” 他走进书房,看著书房里的陈设,“来人。” 话音落,便有两名方仙卫出现在书房外。 “多找两个人进来,整理韩庸的一应卷宗。” “是。” 不多时,便有四名方仙卫走进书房,开始紧急处理书房內的所有文书档案。 而后,李砚知便靠坐在椅子上,在脑海中推演古神体的修行之法。 天道法身的路很明確,古神体修炼还需要继续完善。 尤其在加入长生种吞噬生机的法门后,明显还有上升空间。 只要能持续提升,未来,也许可以达到肉身成圣,一力破万法的地步! 吞噬生机·——· 李砚知脑海中思考著如何提升古神体的方法。 像韩庸一样製造叛乱,趁机屠杀,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做法,无疑落入了邪道。 更重要的是,这样太小家子气了。 古神体的锻造之法,有一个地方再適合不过, 那就是战场! 十万,数十万,乃至百万土兵斯杀的战场,才是古神体最佳的炼体之地! “大人—”这时,有轻微的声音传进李砚知耳中。 李砚知回过神,看向恭敬站在一旁的方仙卫,“何事?” “姜大人回来了————”方仙卫恭声道,“另外,和姜大人一起回来的,还有巡天司的几位大人。” “巡天司?”李砚知眉头微动,“他们来干什么?” “找补?撇清关係?” 他眼底掠过一抹冰冷,起身,“也好,隨我见见这几位巡天司的上使——” 第338章 矛指巡天司,又一件先天之宝 第338章 矛指巡天司,又一件先天之宝 巡天司来人,在这个关头,意味颇有些不对头。 李砚知在方仙卫的引路下,见到了姜修以及站在他身边的三名巡天司来人。 “见过方仙使。”三人见到李砚知之后,很快便上前行礼。 李砚知回礼,“不知三位大人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为首那人开口回道,“我们听说东海郡出了事,所以连夜赶来。” 李砚知看向那人,此人乃是监御使,名为赵歷,“赵大人,郡城出事也不过昨夜开始,前方巡天司如何会如此迅速得到消息?” 赵歷异道,“我等是昨日得了消息,还是郡守韩庸亲自传来的消息。” “不知韩庸韩郡守在何处?” 李砚知嘴角微动,目光掠过眼前这三人,伸手往后虚引,“此地不方便说话,三位大人隨我进屋。” “也好,那就叻扰了。”赵歷朝另外两人点了点头,而后率先一步,往前走去。 李砚知朝姜修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几人一路走进郡守书房。 赵歷环顾四周,看著还没来得及摆回原位的物件,“这是韩郡守的书房,怎会这般凌乱?” “方仙使,韩郡守现在何处?” 李砚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方仙卫泡了一壶茶,他亲自为三人倒茶。 “赵大人,不知巡天司在东海郡可查出什么来?” 赵歷微微眉,看著年轻的李砚知,但还是如实说道,“东海郡目前的情况並不算好。” “但只要將山匪清剿完毕,总体而言还算良好。” “另外我等也清查过韩庸的家財,並未有超过俸禄以外的钱財物件,至少在大夏的地方官员中,还算清廉。” “总的来说,东海郡有不足,但罪不在郡守。” 李砚知不置可否地看向这三名一身正气的巡天司官员,“本使斗胆问一句, 如果东海郡有问题,郡守无罪,那问题出在哪儿?” “难不成是东海郡的百姓?” 另一名巡天司官员郑瑜当即眉头一皱,压下语气中的不耐烦,“方仙使,东海郡是有问题,但一切总体向好。” “我们应该给当地官员一些时间,而不是一刀切。” “方仙使初接触政事,可能不是很了解。” “此事巡天司已形成文书,递交给了朝廷,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有所批示。” 李砚知抿了一口茶,这个郑瑜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让他少管閒事。 他一个新兵蛋子,少在这里指手画脚。 就算指手画脚也轮不到他,朝廷那里自会有安排。 最后还隱晦地提到了一个意思,那就是李砚知这个方仙使还管不到他们头上。 廖寥几句,却是在保持顏面的前提下,又把意思传达到了。 若李砚知听得懂,自然皆大欢喜,也能各自保全顏面。 若听不懂,那就更证明,李砚知还没资格插手他们巡天司的事。 李砚知放下茶盏,目光如炬,“如果这些问题,就是韩庸故意製造的呢?养寇自重,甚至拥兵自重,三位大人听得懂吗?” 巡天司三人闻言,顿时齐齐一愜。 郑瑜更是失去了之前颐气指使的姿態,他瞪大双眼,一字一顿道,“方仙使,拥兵自重,这四个字可不是能隨便能说的。” “韩郡守人可在?” 李砚知迎著三人的目光,手指在茶盏边缘划过,轻笑道,“韩庸用东海郡收取的赋税,养私兵,祸乱东海郡。” “並於今夜引动禁地,欲要復甦旧神,同时暗中指挥近五万山匪攻打郡城. 他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方大锤,重若千钧,要把韩庸彻底钉死在灭族大罪上, “已於今夜,被本使斩于禁地,尸骨无存。” 书房內的气氛,瞬间为之凝滯。 巡天司三人呼吸都停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一下子竟不知道说什么韩庸身为一郡之长,竟然被杀了!? 不提他是三境大方士,关键是,他可是一方郡守啊,这可是封疆大吏的存在。 竟然就这么死了? 这个李砚知,怎么敢的? 他以为他是始皇帝!? 就算是始皇帝要杀郡守,也得先剥夺官身与爵位,然后押解进奉阳,经过朝廷会审之后,才会斩杀。 可李砚知,竟然说杀就杀了!? 赵歷一把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方仙使,你说韩郡守的罪名,还未有定论, 你怎能直接下杀手?” “你可闯大祸了啊—— 李砚知抬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赵大人,现在我怀疑东海郡其他官员,也出了问题,是不是也该举行公审,好將这些人一併剷除?” 郑瑜却是急声道,“此事哪有这么简单?想要公审,最起码要先拿到確切的证据。” “另外一郡官员,理论上要定罪,要由朝廷判决,再由朝廷给出最终决议, 看是否要进行公审。” “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韩郡守已死,按照方仙使所言,罪魁祸首已死,其他郡城官员,恐怕罪责还不至於公审。” 李砚知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无影,“不至於公审?意思是,他们的罪过还不算大?” “若按照郑大人的想法,比如从犯郡丞、郡尉二人,最终可有什么惩罚?” 郑瑜顿了顿,沉思片刻,因为李砚知的严肃,他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严厉, “官降两级,爵削三阶,收缴所有不义所得。” 李砚知等了等,然后眼神中浮现出惊讶之色,“这就没了?” “依郑大人的意思是,这些人致使东海郡山匪不断,数万百姓遭难,如今更是攻打郡城,最后仅仅只是打了两板子。” “是不是到最后,还会重新启用?” 赵歷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阻止郑瑜继续说下去,缓和语气说道,“方仙使,你说的这些,並没有直接证据,我等也不能隨意治罪不是?” “就算真有这样的罪过,郑大人所说的处理办法,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另外官降两级,爵削三阶,这可不是打两板子这么简单。” 李砚知都要被气笑了,缓缓起身,“诸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至於如何审理这些官员,就不劳巡天司了,本使自有主张。” 郑瑜急的一拍桌子,“方仙使,你想干什么?” “此事是巡天司的事,方仙使还没有这样的权力!” 李砚知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斜郑瑜,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方仙使令牌, “我奉徐祖之令,监察天下方士,只要是方士,皆在我监察之列。” “少方造以下,本使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三位大人还是暂且留在这间书房吧,免得伤了和气。” 郑瑜怒气上涌,他为官十余年,便已位高权重,如今竟然被一个愣头青如此对待,气得他脸色涨的通红,低喝道, “李砚知,你不要拿徐祖的命令压我们!” “巡天司是始皇帝钦定,你方仙使还管不到巡天司!” 李砚知大手一挥,葬星古矛鏘然出现在掌心,指向郑瑜,矛尖流淌著令人心悸的血翠之色,犹如一条恶蛟,隨时都要扑將上来, “我最后说一遍,凡天下方士,皆在本使监察之列,包括巡天司。” “你若想脱离方士·很好!那本使现在就可以认为你是邪方· “郑大人,莫要自误!” 郑瑜目毗欲裂,死死盯著距离自己仅有三尺距离的葬星古矛,“李砚知, 你—·! 就连一旁的赵歷二人,也万方想不到,李砚知竟然对他们拿出了兵器,並且一副天大地大他最大的样子,根本不给他们半分顏面。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三位,想对我出手?”李砚知掌中的葬星古矛嗡嗡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將出去。 “若不想最后一点顏面扫地,三位还是先住在这里吧。』 “我对你们的那套官场潜规则毫不关心,我也受够了你们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 他收起葬星古矛,慢慢走向书房外, “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这个天下,实力为尊,整日钻营这些东西,对实力可有助力?” “三位大人到现在还只是二境——委实太弱了。” 他笑著摇摇头,隨后关上书房门。 他的笑,落在赵歷三人眼中,好似一个巴掌,狼狼扇在他们脸上,把他们半个脑袋都要抽肿了。 这种屈辱感,几乎在瞬间,便將三人淹没。 郑瑜拳头死死紧,“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一个毛头小子,安敢如此对待我等!?” “我一定要狠狠参他一本,要让始皇帝剥夺他的一切!” 饶是赵歷,都由衷地屈辱和愤怒,“此子竟如此轻辱我等,竟如此轻辱我等—..” 他一双眼晴都变得通红,“一介莽夫竟成了方仙使,这是大夏不幸,大夏不幸!” “此子绝不能再做这方仙使,就连定法正师都要擼去,否则必定会祸害百姓!” 李砚知走出书房,姜修便立刻迎了上来。 他堂堂顶尖三境,书房里的动静,又岂会听不到? “这么处理,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此三人可是巡天司的人,那也是始皇帝钦点的官员,我们这么做,恐怕会有不小后果。” 李砚知摇了摇头,“我们自从来到东海郡以来,所面对的全部都是那一套狗屁官话。” “巡天司查了吗?肯定查了!有发现问题吗?只要眼没瞎,一定能查出些什么来。” “但他们太有默契了,默契的遮掩,默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是默契的留后路。” “我没那些耐心陪他们过家家,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上。” “任何阻挡我路的人或是神,皆死不足惜!” 他看向姜修,“前辈,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姜修也被李砚知流露出来的坚定杀意,惊得全身汗毛竖起。 徐祖的这位关门弟子,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想到杀性竟如此之重。 这种杀意,绝不只是在心里发狠,而是確確实实杀过人,手上沾了不知多少血。 他微微低头,“我谨遵徐祖之令,唯方仙使是从。”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砚知往衙门外走去,“清洗罪大恶极者,其余人员,全部惩处之后,以观后效,將名单递交回奉阳,让朝廷儘快补充人员。” “在此之前,由同级官员暂领空缺职务,若该品级官员全都死了或人手实在不够,由方仙卫暂时顶上,直至朝廷派人过来。” 看似平淡无奇的话,但落在姜修的耳中,却仿佛听出了屠刀高举的声音。 这下子整个东海郡官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方仙使,这样会不会导致整个东海郡都乱套了?反而对百姓有影响。” 李砚知摆了摆手,“少了官员,就会让东海郡都乱套?这其中有多少事真的会乱套?又有多少事,恰恰是因为这些傢伙尸位素餐,朝令夕改,来回折腾老百姓,才导致的混乱?” “况且,又不是没人管理。” “少折腾百姓,大部分百姓自己会过得很好!” “我们要做的,无非是清洗那些罪大恶极的傢伙,另外就是把所有山匪全部扫空,给百姓腾出宝贵的和平环境。” 姜修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会照做。” 李砚知頜首,“那就麻烦前辈了。” 他突然心有感应,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后立刻闭目凝神。 浩瀚蓬莱, 乾国, 征东军中军大营, 齐良正恭敬地跪倒在玉盒前,虔诚祭拜。 半响之后,一道璀璨尊贵的身影,从玉盒中走出,俯瞰著齐良,“何事?” 齐良拍了拍手,“启稟祖神,卑下又寻到一件先天之物。” 话音落,营帐外,有几名乾国精锐恭敬地抬著一个沉重的石质火盆走了进来,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现在土里一般。 李砚知眼中似有神光流淌。 这才多久? 又找到了一件先天之宝!? 先是太白庚金魄,现在又是一件? 齐良恭声介绍道,“启稟祖神,此石白中,有一颗陨石,通体都在燃烧火焰,水浇不灭,土埋不熄,还会隨著日头所在方位,而有变化。” “根据典籍记载,名为金乌火髓,乃是至高无上的太阳精火匯聚而成。” 李砚知闻声看去,眼中的暗金色神性迅速翻涌上来。 只见那颗陨石內部,竟有一团粘稠的几近白炽之色,又附著著金色的岩浆状火焰。 陨石外翻涌的火光,正是这岩浆状的金乌火髓所致, 好东西! 李砚知看著齐良,“很好,不日天道將会降下法身,这些先天之宝,还要更多..—.” 听闻將会有天道法身降临,齐良的身体都在激动的颤抖。 只需听祖神所言,就知道天道法身必定会凌驾於十二祖神之上。 届时,他甚至有可能得到更多属於神明的赏赐! 齐良仿佛看到他的成神之路,正在向他招手! 待祖神重回祭坛,齐良缓缓起身,眼中反射著烈火, “战爭—还要继续!” “我要將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先天之宝全都找出来,全都找出来——— 第339章 禪让?共识! 第339章 禪让?共识! 郡城的混乱,比预想中持续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 全部方仙卫齐聚郡城,李砚知在查阅各地匯聚过来的卷宗后,便开始签署逮捕令。 每一次出动方仙卫,都至少有十人出动,郡城中的那些官员,无一三境大方土,在面对至少十名在二境浸淫许久的联手抓捕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更何况还有姜修坐镇郡城,所有反抗,连一点水都溅不起来。 李砚知用神性为他重新凝练手臂,不仅完全恢復,更是在未来可以藉助李砚知的神性,有走上神路的机会。 这也给李砚知提供了更多的思路,其他旧神的神性,会不断侵蚀人体,最终实现復甦的机会。 但他却可以主动切断这种神性的侵蚀,给所有人带来蜕变的可能。 这一步,对他布道天下的计划,颇有启示。 而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彻底將东海郡的桌子都给掀了。 谁也不敢相信,他会將半个东海郡的官员全都拿了,更是准备举起屠刀。 本书首发1?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这样的举动,犹如一块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上,惊起滔天巨浪。 已经前往下一郡的巡天司,在联繫不上回到东海郡的赵歷三人后,纷纷往回赶。 而李砚知在东海郡的所作所为,也一路直飞奉阳城。 三天后, 朝堂上直接炸开了锅,徐祖更是罕见地上朝。 “方仙使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胡闹,必须要立刻制止!” “真要这么做,我大夏何处有安寧之地?” 御史大夫率先开口,为今日的朝堂定下了基调。 他一说话,很快就有其他大臣出言附和。 “不错,一郡官员被拿了一半还多,这样下去,整个东海郡都要运转困难。” “如今大夏外部环境越发恶劣,南北两境更是已经交上手,每日都有大量死伤。” “要是再因为那李砚知的肆意妄为,內部发生动乱,我们哪里还有兵力镇压?” 平日里和御史大夫並不对付的太尉,此刻也在声援, “为今之计,只有儘量稳固內部,尽力抵御外敌!” “从大局著想,大夏內部诸郡,决不能乱下去。” 放眼望去,朝堂之上无人敢为李砚知说话。 哪怕徐祖站在这里,他们对李砚知的炮轰也根本停不下来。 就好像李砚知把他们祖坟都挖了。 始皇帝目光穿过冕,掠过群情激奋的眾臣身上,最后看向唯一坐在第二层平台上的徐祖, “方仙使乃徐祖所设,徐祖可有话要讲?” 徐祖轻咳了一声,方才还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夫就很奇怪,方仙使抓捕的那些官员,可有一件冤假错案?” “怎么就突然扯到所谓的大局上了?” 他高坐平台上,看著下方朝堂上的一眾大臣,“诸位口中的大局,老夫也理解不了。 “郡守韩庸要谋反,復甦旧神,这样的人,该不该死?怎么为了维持东海郡现状,连这样的罪过都不惩处,也和所谓的大局有关?” “韩庸手下,那么多官员唯他马首是瞻,为虎作悵,不该拿下?” “难道任由对方造反,就是大局了?” 徐祖的声音並未有任何情绪外露,但所有朝臣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至於东海郡缺失那么些官员,会导致东海郡更加混乱,老夫也不能认同。” “我大夏人才眾多,各地方山书院,朝廷的国子监,积累了多少人才?” “现在东海郡空出那么多位置,不刚好补充进去?” 他掸了掸袖子,“最后,诸位所说的大局———“” “就算真的有大局,那当今天下,只有陛下才是大局!” “有老夫坐镇奉阳,陛下万无一失,大夏的大局,就一直都在!” 徐祖说完,始皇帝看向下方面色各异的眾臣,“左相,立刻擬定前往东海郡填补空缺官员之名单。” “十日之內,赶至东海郡。” “至於方仙使擅自羈押巡天司官员,自当惩戒——” 他大手一挥,不顾那些朝臣还有话说,“散朝!” 朝堂之上,一片安静,就算始皇帝和徐祖已经离开,眾臣面面相,迟迟没有走。 直到半刻钟后,方才陆续散去。 “胡闹,简直胡闹!官员任用罢免岂能如此儿戏?”御史大夫面色难看的很。 一旁的监御使轻嘆一声,“可如今,陛下和徐祖二人这般骄纵那李砚知,谁能插的上嘴?” “总感觉陛下在泰山封禪之后,较之前变了太多,越来越以力服人。” “再这样下去,这天下,哪里还有我等立足之地?” 御史大夫走在院墙之间,看向天空中的金丹大日,“以力服人,最终必为力所害,我等身为臣子,决不能让陛下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对身旁的监御使说道,“我待会儿去寻左相,国子监那里,可有我们的人?” “有。”监御使眼睛顿时一亮。 御史大夫轻轻点头,“你抓紧时间擬一份名单给我。” “东海郡空了不少位子,我们理当为大夏推举更多栋樑之材。” 始皇帝和徐祖回到奉天宫后殿, “李砚知可有二境功法留下?”始皇帝甚至对朝堂上的事,只字不提,而是直接询问二境功法。 徐祖捻了捻鬍鬚,“他的確留下了初稿,但目前他自己还未全部走完,所以並不能保证不会出错。” “陛下还是要再等等。” 始皇帝卸下冠冕,一旁的大监低头走上前来,帮忙以玉冠束髮,“朕恐怕等不了太久徐祖有些异,“陛下为何这般说?” “泰山封禪虽出了些岔子,但陛下如今已经走上修行之路,寿元之事应该不成问题。” 始皇帝坐下,“朕利用泰山封禪,直接迈入初境巔峰。” “但从此朕之修为,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任何气运损耗,都会让朕的修行受阻,甚至倒退。” “朕不得不强行弥补被天上之神分割出去的那部分气运,再加上南北两境大战,朕的修为虽然还维持在初境巔峰,但却是一直都在消耗之前积累的底蕴。” “另外,徐祖你那关门弟子的初境最后一步,徐祖应该也有所了解。” “烽火境,点燃烽火是为了映照內景,这一点本是极好,但若是迟迟不能映照內景, 体內烽火便会一直燃烧自身气血,直至乾枯。” 始皇帝伸出手掌,露出那惨白的皮肤,“朕用泰山封禪燃起的人间气运之火,远超气血点燃的烽火。” “所以对身体的负担也更重!” “若长时间无法映照內景,恐怕朕真撑不了太久。” 徐祖闻言,一步上前,直接握住始皇帝的手,瞳孔骤然猛缩,“陛下的身体怎会如此!?” 他看向始皇帝,眉头紧紧起,“单纯的人间气运烽火,就算对身体有负担,也绝不可能如此惊人。” “老夫当时还亲自检查过,陛下的寿元至少能延长二三十年,有足够时间过渡到后面的二境三境,怎么情况反而更严重?” “陛下到底在南北两境的气运屏障上,消耗了多少?” 徐祖的眼神复杂,既有担心,也有心惊,更有一抹心疼。 坐在案台前的始皇帝,当年便以凡人之身,生生抗住了人间气运,而今好不容易走上修炼之路却在燃烧自己的性命,稳固南北两境的气运屏障。 世人皆知,气运屏障不稳,大战已经开始,却不知,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始皇帝用自己的命在扛了。 始皇帝轻笑著拍了拍徐祖的手,他自然也看到了徐祖眼中的心疼, “徐祖,何须如此小女儿作態?” “朕与徐祖联手,继承前人之遗志,將旧神推下神坛,已將近二十年——” 他的声音里满是感慨,但却话锋一转, “徐祖觉得,何人可继承朕的这个位子,继续与徐祖联手,撑起大夏的天?” 徐祖身子猛地一颤,“陛下,你现在正值春秋鼎盛,现在谈论这些言之过早。” “老夫的关门弟子,一定会儘快拿出完善的二境法。” 始皇帝笑了笑,“无妨,天有不测风云,谁能保证朕能一直活下去?总该要选一个合適的公子,能在朕不在后,撑得住这份人间气运。” “公子苏?公子亥?亦或是公子朝?” 后殿中的气氛,既轻鬆又凝重,始皇帝一直都带著笑意,但徐祖却面色沉重,一旁侍奉的大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徐祖握住始皇帝的手,认真说道,“陛下,这三人都不合適,陛下还是要继续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 大监嚇得差点人都要昏死过去。 普天之下,也只有和陛下亦师亦友的徐祖,敢这么对陛下这么说话了。 始皇帝反问道,“徐祖为何这么说?” “公子苏温文尔雅,又熟读儒家经典,深得朝臣之心;” “公子亥聪明伶俐,自幼虽调皮贪玩,但胜在脑子灵光;” “公子朝稳重內敛,平日里虽看不出什么拔尖的地方,但根基扎实,稍加培养,可堪大用。” 徐祖却是摇了摇头,“公子苏过於偏信儒家那一套,性子也软弱,有陛下为他撑腰, 朝臣才不敢欺他,若没有足够的靠山,臣欺君之乱象,恐近在只尺。” “公子亥聪明是聪明,但坏就坏在这上面,自他出声便锦衣玉食,陛下给他的环境太好了,养成了他骄纵的性子,善恶是非观念较为薄弱。” “一旦有奸侯之辈从旁引导,后果不堪设想。” “至於公子朝,稳重內敛,是三人中最合適的人,但缺少了陛下身上的霸道与锐意。 “可为守成之君,但却担不起如今大夏的天。 3 始皇帝笑了笑,“徐祖对朕这三个孩子,却是了解透彻。” “可万一朕不在了,总该有一个人继续撑住这份人间气运才是他突然紧紧握住徐祖的手,一字一顿道,“徐祖的关门弟子,李砚知!” “徐祖觉得如何!?” 轰! 一言出,虚空中似有万雷劈落。 本就大汗淋漓的大监,终於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肝胆欲裂。 饶是徐祖也愣在当场,一下子有些没回过神来, 始皇帝盯著徐祖的眼睛,继续说道,“他是徐祖的关门弟子,徐祖应该是想让他继承你的衣钵。” “徐祖觉得他撑得起这份人间气运吗?” 徐祖深吸一口气,“陛下,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 “且不提禪让的问题,单单是人间气运,就有可能断绝了他的路。” “禪让不好?远古五帝,不正是禪让帝位,才带著人族一直延续著火种吗?”始皇帝意味深长道。 “陛下不必再试探了。”徐祖笑著摇头,“禪让会造成什么局面,陛下肯定更清楚。 “以贤能行禪让之事,但谁才是贤?五帝施行禪让之政,期间经歷了多少大战?” “更何况现在的大夏?一旦禪让,光是內乱就能把大夏打崩。” 他继续说道,“至於李砚知,他有他自己的路,若是能成,天下人族,都將再无旧神之忧。” 始皇帝眼神里似有锐利的光掠过,“所以,徐祖打算让他成为新神?” 瘫倒在地的大监,此刻恨不得自己是聋子。 始皇帝、徐祖,这两位大夏最位高权重的存在,说的事一件比一件恐怖,哪里是他能听的? 徐祖很是认真地点头,並没有迴避这个问题,迎著始皇帝的目光,“是!” “人族必须要有自己的神。所以老夫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不受约束的神;第二条则是受泰山封禪启发,因人间气运而成神!” “这两条路必须要一起走,才能確保万无一失。” “李砚知走的是第一条路,而陛下,以及未来的人间之神,都將走第二条路。” 始皇帝再问,“不受约束,也就意味著他只能自我约束,可徐祖又怎能保证,他会一直心向人族,不会成为旧神?” “难道只能让天下人全靠他自己的良心?” 徐祖解释道,“天上地下,只有一尊唯一真神,老夫的关门弟子若想成神,註定要和漫天旧神为敌!”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路,不吃人,反而要人越多越好。” “无论他是否是出自本心庇护人族,最终都要庇护人族发展壮大才行。” “就算他不一定需要人族,可能也有其他种族能配合他的神路,但人族无疑是最適合的。” “不谈情义,只谈利益,只要他成为唯一真神,人族就一定会发展壮大!” 始皇帝缓缓放开徐祖的手,靠在凭几之上,“但愿一切能如徐祖预想的这般——— 当晚, 李砚知便收到了来自徐祖的传信, “儘快完善二境功法!一应琐事,全部让路!” 第340章 丝绸天路启,前往神国 第340章 丝绸天路启,前往神国 东海郡, 李砚知收起手中玉牌。 姜修注意到李砚知面色的变化,“徐祖可是有新的指示?” 李砚知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中有些奇怪,老师为何突然这么著急? 他並未对姜修明说,而是直接转了个话题,“前辈,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姜修说道,“一切都在按照方仙使的命令行事,明日即可开始。” 他有些迟疑,“我们真的要重启旧神祭祀?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旧神祭祀。”李砚知答道,“只是和旧神有关—” 他低头看著桌案上,整理好的关於开启丝绸天路的记载,“待丝绸天路开启,之后的事就要麻烦前辈了。” 姜修闻言,心头不禁一跳,“方仙使这是何意?” 李砚知合上卷宗,“我原本要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找到传说中的地祖神宫。” “並按照老师所言,以方仙使的身份行走天下。” “但现在事情有变,接下来需要前辈为我追寻丝绸天路这条路,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姜修呼吸一滯,“方仙使行走天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布道天下,难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比布道天下更重要?” 李砚知笑著起身,为姜修倒了一杯茶,“布道天下?需要大量物力人力,最好要由朝廷从上到下强力推行。” “可如今现在这个情况,大夏外有蛮夷,內部不稳,想要布道天下,很难,註定是一项长期工程。” “我们在东海郡就能看到了,百姓民智未启,布道配套的教諭先生也不完善。” “所以布道天下这件事,急不得。” 姜修抿了一口茶,“那方仙使可有什么其他想法?” “有的。”李砚知回到座位,“我准备换一个思路,到时候需要前辈率领方仙卫襄助。” 姜修闻言,立时看了过来,“方仙使儘管吩咐,我与方仙卫定依命行事。” 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枚青铜分祭坛,放在桌案上, “到时候,將此物置於石像內,而后在沿途郡城中,皆留下一座石像。” “此物我准备了三十枚,所以仅能供应三十座郡城,届时,挑选郡城的重任,就交给前辈了。” 姜修走上前来,捏起青铜分祭坛,双眼微微眯起,打量著上面繁复的纹路,“此物怎么与旧神祭坛,如此相似?” 他有些拿不准,一方面不相信李砚知会和旧神流一气,另一方面此物又实在和缩小的旧神祭坛太过相似“方仙使这是—?” 李砚知没有隱瞒,“此物,是我的祭坛。” 此话一出,姜修瞳孔骤然猛缩,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青铜分祭坛,又看向李砚知。 “你—你已经成神了!? 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示意姜修不要激动,“我仅仅只是走在神路上而已,至於成神,尚还远得很。” “我可藉助此物观察外界,也可藉此物对外传道,到时候只要百姓靠近此物一定范围,诚心求道,我自会为他们布道。” 是的,他准备在大夏开始復刻乾国的供养体系。 但目前仅仅只是开端,並不会像乾国那般全面铺开。 大夏有大夏的具体国情,照搬不可取。 要不然,他的供养体系还没建立起来,恐怕就要被直接叫停,甚至还有更严重的后果所以预留分祭坛,只是为了先理下种子,之后在潜移默化中建立供养体系。 既能配合布道天下,为天下人传授功法,又能在暗中收取香火愿力,逐步建立起覆盖整个大夏的供养体系。 一举两得。 姜修只觉得脑袋喻喻作响,仅仅这么一个小小的物件,就能有如此神妙用处? 这就是走上神路后的底蕴吗? “真要按照方仙使所言,若是在天下郡县,全都布置好此物,那布道天下的进程,当不是会大大加快?” 李砚知將剩下的青铜分祭坛全都取出,“此物毕竟有些犯忌讳,若大范围推行,可以预见,阻力將会空前强大。” “说不定始皇帝和老师都会阻止,所以这三十枚祭坛,先用来做测试。” “如果效果不错,再大范围推广也不迟。” 姜修小心翼翼收起这三十枚青铜祭坛,“此事要不要和徐祖说?” 李砚知点头,“我会和老师先说明—方仙卫可以先行准备石像。” 姜修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安排。” 离开书房,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复杂。 走上神路后,果然已经和凡人逐渐拉开差距了吗? 旧神有祭坛,而李砚知,也有了自己的祭坛。 姜修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担忧,不是对要做的事,而是对李砚知的担心。 担心他会和人族渐行渐远,最终彻底脱离人族这个范畴。 他经歷过旧神统治的时代,所以最担心李砚知会走上那些旧神的老路。 次日, 郡城之外, 三百押解著数十名东海郡官员,在郡城百姓的围观下,走出城池,来到东郊。 “这些可都是咱们郡的大人物啊,谁能想到,竟然会成为阶下囚?现在出城是要去干什么?该不会斩首示眾吧?” “他们犯了什么事?” “听说是谋反—” “谋反!?这—这怎么可能!?这些大人物吃的好喝的好,地位又高,谋哪门子反?该不会是朝廷上使弄错了?” “就连郡守大人都死了,你以为朝廷上使会在乎我们眼中的这些大人物?” “肯定是查出些什么来了,要不然就算是朝廷上使,也绝不敢这般行事。” 这样的议论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被押解出城的这几十位官员,一个个身穿囚衣,蓬头垢面,眼神中满是恐惧。 难道那位方仙使,真的要將他们全部斩首!?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们可不是那些在乡亭任职的小吏,他们是正儿八经入了品级的官员,就算是要杀, 也要奏请朝廷,由始皇帝亲自下令。 这个方仙使,再怎么权力滔天,也绝不敢这么做。 可为何要將他们押出郡城? 说不定,真有可能是要杀他们! 终於有一个官员忍受不住,放声大喊,“我冤枉,我冤枉啊—” 他还没喊两嗓子,一旁的方仙卫直接赏了他一个暴栗,“闭嘴!你冤不冤,自己清楚1 、” “事发了,还想喊冤,你们这帮傢伙配吗?” 被押解的官员中,郡丞和郡尉赫然在列。 “我要见上使!我要见上使!”都丞对身旁的方仙卫急声说道,“我有重要情报,要稟告方仙使!” 身边的方仙卫不屑地撇了撇嘴,“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在牢房里,你不是还很嘴硬吗?怎么现在又想起什么来了?” “晚了!” 郡丞急忙解释道,“相信我,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我真的有重要情报·—..” 跟在后面的郡尉,也紧跟著说道,“我也有重要情报,肯定会上使有用!” 押解他们的方仙卫,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屑的嘲弄之意。 但还是有一名方仙卫离开队伍,“我去请示方仙使,你们老实点!” “有重要情报?”李砚知挑了挑眉,而后看向姜修,“前辈怎么看?” 姜修无奈摇头,“这些人现在知道怕了,所以肯定会想尽办法,真是丟了大夏的脸! “不过,万一真有什么重要消息———.不如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李砚知看著前方不远处的山丘,“没什么意义,说的话可能会是假的,但他们的魂魄却不会说谎。” “就这帮傢伙,身上罪行累累,早就超过死刑的红线,所以必须得死!” “至於他们口中的情报,等他们死后,我自会看!” 姜修嘴角微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玩弄魂魄,同样也是旧神的手段。 徐祖钦定的方仙使,到底是人,还是神? 亦或是旧神!? 他生怕李砚知会走上旧神的老路,但徐祖和始皇帝如此信任李砚知,应该不会和旧神一路,姜修很是矛盾。 方仙卫押著这些罪大恶极的官员,登上山丘顶峰。 此时,正是一天当中,日头最盛之际。 李砚知大手一挥,方仙卫们將一眾犯官直接端跪下来。 这些犯官们,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放声喊冤,还有的想要挣扎逃命。 在面对生死时,他们的表现可谓是眾生百態。 和那些北上支援北境战场,从容赴死的烈士相比,简直猪狗不如! 李砚知双眸深处,暗金色神性,犹如长江大河般汹涌流淌,最终將眼眸彻底占据。 四周一根根空间丝线无声浮现,隨后在这些犯官行刑之地的周围,留下一条条无形的纹路。 这些空间丝线无人可以看见,但一眾方仙卫和犯官们,却本能的感受到不对劲。 仿佛在虚空中隱藏著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围绕著自己,张开血盆大口,隨时都要將他们活活撕碎。 当所有纹路全部印刻完成之后, 李砚知高声喝道,“行刑!” “饶命啊—” “我冤枉啊—” “都是郡守逼我的—” 乱糟糟的哭喊声,几乎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所有犯官的脑袋膨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被空间丝线裹挟,在虚空形成一座巨大无比的祭坛虚影。 李砚知示意方仙卫离开,而后开始振振有词, “日月为冕,星斗作——” “沧海捧珠,化琼浆寿万世;岱宗熔玉,铸金阶承无疆。今献九霄鹤喉为笙,八荒霞蔚作帛,更燃不周山髓为烛,照彻永劫长明。愿圣寿同混沌无终,神威共太虚浩荡!” “东海木神,为地祖陛下贺!” 他在轻声诵读祝词之际,天道法身也將木神句芒仅剩的神性全部燃烧。 他周身都被青绿色神性笼罩,仿佛重现了木神句芒的存在。 当李砚知最后的一句话落下,盘踞在虚空的血色祭坛虚影骤然大放光芒。 一道血翠色光柱拔地而起,直衝云霄。 咚. 虚空中,隱隱有一道沉闷的钟声响起。 咚. 一声声古朴苍茫的钟声,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递而来,令人听之不由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钟声整整响了三十六声,方才缓缓消散。 紧接著,天空中霞光大放,即便现在日头正盛,也无法压下这亿万霞光。 所有亲眼目睹此景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是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想跪下来?” 这些只是不明所以的人,而站在山丘上,亲眼目睹李砚知所作所为的姜修和一眾方仙卫,更是心肝俱颤。 为何这么像旧神时代的祭祀!? 就在这时, 天空中的亿万霞光,犹如一根根丝线,开始在半空中穿梭。 短短半刻钟,便形成了一条宽有三十丈,长不知几何的宽大丝绸布匹,直朝西方蔓延而去。 这“丝绸布匹”似是金黄之色,但仔细看去又有五彩霞光氮氬其內,而且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质地,並不会遮挡天光。 李砚知仰望著哗啦啦似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往西方蔓延的丝绸天路,眼中满是惊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丝绸天路么?” 他的这些祝词,以及开启丝绸天路的仪式,全部都来自於木神句芒的魂魄记忆。 若非如此,就算让他收集无数旧典故籍,也找不出开启丝绸天路的线索。 他扭头看向同样震惊感嘆的姜修,“前辈,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姜修勉强回过神,这丝绸天路虽说是旧神们编织而成,但却宛如天成。 真正的神跡! “方仙使是让我跟上这条丝绸天路,找到它的终点在何处?” 李砚知点了点头,“跟上它!拜託了,前辈。” 姜修轻嘆一声,“我只是担心办不好,最后辜负了方仙使和徐祖的信任。” “毕竟这与旧神有关” 李砚知摸出一枚明显和昨日不一样的青铜祭坛,“前辈將此物留在身上,若有什么事,隨时可用此物与我联繫。” “如果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我会及时赶回来。” 姜修见李砚知去意已决,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日升日落, 当夜幕降临,李砚知披著夜色,离开了东海郡,直奔琅琊郡而去。 蓬莱神国,你们的神主,来了·—· 第341章 徐祖退让,龙城郡 第341章 徐祖退让,龙城郡 奉阳, 丝绸天路的开启,隱瞒不了任何人。 虽说在帝绝天地通之后,丝绸天路就此成为了过去,但这条曾经象徵著旧神辉煌的天路,在歷史长河中,从未曾泯灭。 如今,李砚知再次唤醒丝绸天路,就像是硬生生將所有人从人族大兴的美梦中敲醒, 提醒所有人,旧神並未远去,甚至依旧还会捲土重来! 这,犯了大忌! 朝堂上,已经吵翻了天! “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李砚知会唤醒旧神!” 御史大夫的声音在大殿內迴响,“丝绸天路都被他唤醒了,下一步会不会就是旧神!?” “陛下,李砚知已经走上了神路,他未来很有可能和旧神站在一起!” “臣恳请陛下將李砚知押解回奉阳!” 他字字鏗鏘,站在了绝对的大义上,后背挺得笔直,哪怕面对徐祖,他都敢正面硬呛。 这一次,不是因为东海郡那些本身底子就不乾净的犯官。 所以,他无所畏惧! 在朝堂上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左相李通古,也终於站出列开口道“陛下,徐祖,从东海传来的密报,方仙使以东海一眾犯官为祭品,重开丝绸天路。” “此事已然在东海郡掀起轩然大波,想必用不了多久,丝绸天路横跨苍穹之际,整个大夏都会传开。” “东海民间惶恐一片,大夏葬送旧神如今还不到二十年,百姓对旧神的恐慌依旧存在。” “现如今,方仙使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动摇民心,动摇江山社稷!” 李通古並没有御史大夫那般气势汹汹,但就是这样的平铺直敘,却好似煌煌大势席捲而来,堂堂正正,无可阻挡, “臣请陛下,唤方仙使回京,与群臣当面对质,並商议最后的解决之法,不能让民间的恐慌情绪蔓延开来。” 他的言辞很恳切,也没有咄础逼人,但平静中,自有不可动摇的决心。 朝堂中,所有朝臣尽皆躬身行礼,显然赞同左相和御史大夫的话。 丝绸天路重现人间,不仅唤醒了民间的恐慌,同样也唤醒了他们这些朝廷眾臣內心的恐惧。 旧神,决不能再出现! 好不容易作为人生活了十几年,谁也不想再回去当柵栏里的牛羊。 始皇帝在心中轻嘆一声,他很清楚李砚知要做的事,又因为他对大夏气运的流向洞若观火,所以还能保持平静。 但其他人並不清楚,甚至很有可能就算清楚了,也会激烈反对。 事关传说中的养魂玉棺,谁又能坐得住? 如果真让李砚知得到,人间將再无人可將其杀死, 即便是他,都不免在心中犹豫,若非大夏的境况,的確是四面皆敌,还有人间旧神以及天上之神虎视耽,他又怎会默许李砚知的所作所为? 这简直就是將李砚知一人,置於大夏之上。 群臣理解才会奇怪。 他正欲开口將此事拖延,但徐祖却率先说道,“诸位,丝绸天路之事,是我的主意。” 始皇帝眸光微动,他与徐祖联手共事二十余年,在徐祖主动担下李砚知的罪责后,立刻明白了徐祖的想法。 与此同时,徐祖的传音也落入他耳中,“陛下,此事有我担著,陛下要与群臣站在一起,否则群臣离心,会对朝纲形成极大破坏。” 徐祖话一出,朝堂之上譁然一片,所有人都不理解地看向徐祖。 御史大夫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冲高高在上的徐祖大声质问,“徐祖,方仙公!” “您贵为天下方士之首,更是大夏柱石,为何要重开丝绸天路!?” “我等皆知,李砚知是您的关门弟子,可他毕竟已经走上神路,此事只会与他相关。” “若旧神因此復甦,天下再次退回旧神时代,这也是徐祖想看到的吗?” “此事,难道徐祖还想为自己的关门弟子承担不成!?” 朝堂眾臣也纷纷看向徐祖,想要徐祖给一个答覆。 此事影响太大了,就算是徐祖,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他是劳苦功高,更是大夏之所以能覆灭旧神的关键所在。 所以,就算是李砚知要把东海郡一般官员抓进大牢,更是將以郡守为首的地方高官全部砍了。 只要徐祖一发话,就没人再敢在明面上反驳。 其一,屠刀並没有真正砍在自己头上;其二,就是因为徐祖的特殊地位,几乎与始皇帝平起平坐。 可这样的地位,並不是方能的。 哪怕是始皇帝,若长时间与群臣百姓离心离德,到那时,政令不出奉阳,各种阳奉阴违,即便再如何雄才大略,也不可能治理好天下。 皇权至高无上,但並非始终如此。 这一次,丝绸天路,彻底牵动了所有重臣的神经,將群臣的力量凝成了一股绳,真正直面徐祖,乃至始皇帝! 决不能再让李砚知肆意妄为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保不齐过两个月,他就能復甦旧神,奴役人间。 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就算徐祖为他遮风挡雨,都不行! “诸位,旧神復甦,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良久,徐祖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我等再如何把头埋沙子里,自以为旧神时代已经过去,人族必定大兴,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旧神並非死了,们始终都存在。” “我那关门弟子虽然已经走上神路,但在泰山封禪之时,几乎自毁才將天上之神阻拦在外,在场大部分人应该都见过。” “当初,更是在彭县亲手磨灭了一尊旧神他与旧神势同水火,又怎会助旧神復甦?” “我让他做的事,不仅不是为了復甦旧神,而是为了让人间旧神彻底陨落,真正为大夏撑起一片天。” 御史大夫对这样的回答並不满意,“即便如徐祖所言,李砚知本意是为了大夏百姓, 但不可否认,他这样的做法,很容易让旧神復甦。” “事与愿违的情况,並非不可能发生。” “若真有旧神因为他的鲁莽举动而復甦,这样的责任,恐怕谁也担不起!” 徐祖缓缓起身,粗布麻衣悄然垂落,他朝始皇帝拱了拱手,而后看向下方一眾大臣“诸位,若有旧神因此復甦,老夫拼出一条性命,也会出手將旧神镇压回去。” “若做不到定会承担一切罪责,自裁以谢天下!” 话说到这份上,即便是御史大夫也说不了什么了。 他当然还有话,那就是因旧神復甦造成的百姓伤亡和损失,又该如何? 徐祖的一条命就能抵得上那么多条人命吗? 但他知道,不能再说了。 徐祖已经退让了,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屈指可数的退让。 因为他的那名关门弟子。 如果再逼迫下去,对方直接选挑子,那就真完了。 没了徐祖,大夏也不可能支撑下去。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徐祖能跟他们讲道理,还在讲规矩,最好要受著。 否则,这大夏朝堂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此次徐祖甘愿退让,那就是巨大的胜利! 北境战场隨著时间推移,北域蛮夷的进攻越发凶狠。 在三境大方士互相博弈,无法分出精力,扫荡地面战场的情况下,战场的廝杀不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越来越惨烈。 规模超出想像的的普通士兵,还有大量初境方士和二境方士,在漫长的边境战场上搏命。 每时每刻都会產生巨大伤亡。 这片战场上,二境便属於顶尖战力了。 可就算这样的顶尖战力,在面对数万乃至十万普通士兵匯聚成的大军时,依然要暂避锋芒。 朔方郡、燕北郡、雁门郡、龙城郡—.—· 最靠近北境气运屏障的郡县,化身为恐怖的绞肉机,就算是二境之间的廝杀,都是常態。 不是大夏二境方士陨落沙场,就是二境北狄人被砍掉脑袋。 鲜血一层一层覆盖在大地上,一片暗红。 龙城郡, 龙城, 作为最靠近边境的核心城池,早在建城之初,便建设成为了一座军事重镇,成为守护北境的重要屏障,同样也是廝杀最惨烈的几处战场之一。 十丈高的青石城墙,歷经风沙侵袭,只留下浅浅的印记,对足有一丈三尺厚的城墙而言,並无任何影响。 但自从北境气运屏障鬆动后,龙城爭夺战便正式打响, 北狄想要夺取这处前出重镇,作为南下的跳板,只要攻下这座北境重城,便可以在北境战场撕开一道口子,南下便是大片沃野,最適合重甲骑兵精锐衝锋。 而大夏自然不可能任由对方侵占,前后投入兵力超过二十万,其中方士达到三万。 双方围绕著这座屹立了数十年的巨城,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前后大小战斗,在短短数月时间里,已经超过百场。 大到超过十万的攻城战,小到千余人的袭扰火攻, 龙城厚重如山岳般的城墙上,如今已经斑驳一片,暗红色的血跡几乎將龙城染了个遍墙面上更是布满了的痕跡。 有刀劈斧凿的伤口,也有巨石轰撞留下的坑洞。 城中百姓,在守城將领的指挥下,继续对城墙加固加厚。 叮叮噹噹的敲打声,日夜不停,不绝於耳。 北城墙,百姓在搬运石块的时候,都不自觉看向站在城墙上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背负剑匣的年轻人。 不少人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在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在经歷了半个月的守城战后,那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个杀气腾腾的杀星。 可就是这样的杀星,却让所有百姓都安心无比。 在北狄人发动超十万人的攻城战中,他一人仅仅只配合八百守城士兵,在北狄进攻最激烈的北城墙,坚守了半个时辰,死在他剑下的北狄人,超过八千。 应是为大批土兵贏得了喘息时间。 从此,整座龙城都在传颂著他的威名! 城中百姓,都知道了,他是道家子弟,名为商灵真。 九月的北境,气温开始转冷,日夜温差极大。 商灵真站在北城墙上,眺望北方。 此时的他,再也没了当初在奉阳学宫的白净书生气,那身白袍换成了紫红色,这样就算沾了血,也不容易看出来。 歷经风沙与战场廝杀后的脸上,多了一丝沧桑,在他的左侧脸颊,一道直掠左耳的伤口清晰可见。 这是被一名二境北狄弓兵,燃烧自身精血偷袭所致,只差一点点,就能把他的脑袋射穿。 商灵真留下了这道伤痕,时刻提醒自己在战场上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不然就算自已是道子之上,也要在战场上饮恨。 他听著下方传来的百姓敲打石块的声音,只觉得比在山门里诵读经典时,还要让人心静。 募地, 商灵真看向北方的眼神瞬间一凝。 咚. 咚.. 厚重的钟声在肃杀的风沙中传开。 鏘鏘——. 铁甲摩擦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不断有大夏土兵,还有支援的方士衝上城墙。 商灵真眯著眼,看著北方大地天际交界处,那一字排开的北狄轻骑兵。 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席捲而来。 越来越多的北狄骑兵映入眼帘。 惨烈的杀气甚至將漫天风沙都给搅得粉碎。 “狗日的北狄蛮子,又来了”身旁的二境方士唻了口唾沫,“看样子,恐怕不会少於三万!” 商灵真背上的剑匣,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流淌的杀气,开始微微颤动。 他拍了拍剑匣,不知是安抚剑匣的躁动,还是按捺自己心中的杀意。 北狄骑兵浩浩荡荡,在疆场上肆意狂奔,漫山遍野。 风沙几乎遮蔽了半边天空。 为首的骑兵已经衝到城墙前不过三百丈,后面的骑兵还在十里开外狂奔。 “商灵真!出来一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將又会是一场守城战时,在躁动的狂风中,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悍然而至。 一个满身横肉的壮汉,骑著一匹高头大马,肩上扛著两柄厚重的大砍刀,排开一眾骑兵,走向北城墙。 “听说你是南夏中赫赫有名的天才,我乃北圣山弟子,名铁戊图,最擅杀南夏天才!” “无论你输贏,十日之內,我白狼部大军不会有一兵一卒南犯!” “商灵真,你可敢下来一战!?” 他说著从马背上挑起一个黑布包裹,隨后直接拋向北城墙,“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 你肯定会喜欢!” “膨!” 商灵真一手接过黑布包裹,双眸猛然一愜,黑布散开,露出了一颗血污乾涸的头颅。 这头颅的主人,商灵真见过! 赫然是.兵家蒙晋! 第342章 北圣山,商灵真 第342章 北圣山,商灵真 商灵真瞳孔骤然猛缩,眼中的杀意瞬间暴涨。 蒙晋,当代兵家核心传人之一,甚至有爭夺当代道子的资格,在北境气运屏障鬆动之后,便立刻北上。 他在前段时间,还听说过他在一处荒野,阵斩三千北狄精锐,守住了一座边境关卡。 可,竟然死在了北狄人手里。 商灵真看著手中蒙晋的头颅,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他將黑布重新蒙了上去,隨后交给身旁的二境方士,“麻烦你帮我先收好。” 身旁有人急声道,“大人,千万不能就这么下去应战!” “北狄人狡诈,不能不防!” “是啊,北狄人肯定又有什么阴谋,我们千万不能上当!” “让他们攻城,龙城能守住对方十万人的攻城,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 商灵真背后的剑匣止不住震颤,仿佛隨时都要打开。 他对身边的人摆了摆手,“无妨————” 商灵真看著下方咧嘴狞笑张狂至极的北狄蛮子,声音低沉,但战场风沙却根本压不住,传出去老远, “若在平时,你这种层次的人,还不配让我特意出手。” “但今日,我勉强可以摘走你的脑袋。” 铁戊图一挥手中大砍刀,指向商灵真,放声喝道,“希望你待会儿能继续如此嘴硬! ” “速速滚下来受死!” 商灵真看著铁戊图囂张的神情,平静说道,“你挡不住我一剑,我又何须走下城墙?” “能接得住我一剑,你才有资格对我叫囂。” 说罢,他一拍身后剑匣。 鏘! 剑匣瞬间打开,清亮的剑鸣之声响彻方圆千丈。 下一刻,一道血色剑光从剑匣中衝出,犹如一颗流星划破虚空,几乎在瞬间便已经来到铁戊图眼前。 “小小南夏方士,还敢狂妄!?死!”铁戊图一刀朝那血色剑光挥去。 叮... 剑光好似实质,与砍刀相撞, 紧接著便破碎当场。 铁戊图脸上挤出一抹拧笑,“可笑” 不过他的话音还没落,破碎的血色剑光,便像是流星雨般,將其洞穿。 铁戊图双目陡然失神,张了张嘴,鲜血直接流淌而出。 他奋力想要看清高高站在城墙上的商灵真。 “大夏占据天下正统,为整个人族挡住旧神,尔等蛮夷受大夏恩泽,不仅不思感恩, 却还妄图窃取社稷重器。” 商灵真平静却又杀意凛然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所有蛮夷—都该死———” 铁戊图想要说话,但却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方才破碎的血色剑光,在他身上留下数十个血洞之后,又重新匯聚到一起,绕著他的脖颈一转,便摘了脑袋,飞向城墙之上。 噗通··· 铁戊图壮硕的尸体,像破麻袋一样跌倒在地,溅起些许尘土。 城墙下方,刚刚抵达的北狄骑兵,顿时慌乱不已。 而北城墙上,却爆发出了惊天欢呼。 “好!” “彩!” “杀得好!” 商灵真一手抓住铁戊图死不目的脑袋,將其放在黑布蒙著的蒙晋脑袋面前,指尖剑光轻吐,这颗硕大的新鲜脑袋,瞬间化作一团血雾,隨风飘散。 “你虽连道子都不是,但却是好样的,不负兵家之名。” “今日,我便多斩几颗北狄人的脑袋,为你践行!”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迅速靠近的骑兵,那里传来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商灵真取下剑匣,重重砸在城墙上。 半开的剑匣瞬间完全打开。 四柄古朴长剑展露於世。 自从上次在奉阳学宫惨败之后,他便在重新思考自己未来的路。 原本的四柄剑器,在北境战场经过无数杀的淬链之后,终於產生蜕变。 原先的剑器之力,虽然气象恢弘,但力量过於外泄,对付那些道子级人物,没什么问题。 但在道子之上的碰撞中,无疑落入下风。 但现在,不同了。 四柄剑器饱饮蛮夷之血,完全成为了杀道之剑,力量不再外溢,威能更是大幅提升。 “诛!”商灵真一弹指,第一柄长剑好似挣脱束缚的蛟龙,立刻衝出剑匣,朝下方北狄骑兵掠去。 所过之处,一条条性命被收割,紧接著便是火光將这些户体吞没。 下方本就因铁戊图惨死而混乱的北狄骑兵,此刻越发混乱。 但商灵真並未有任何停止,反而再次弹出一剑,加快下方收割的速度。 在他的感知中,那股独特的气息终於坐不住了。 “轰!” “轰!” 战场之上,陡然出现一道残影,几乎不分先后,出手拦住了两柄肆虐的杀戮之剑。 恐怖的气浪直接將风沙轰碎,地面之上瞬间崩碎,挣狞的裂缝迅速向外蔓延。 两柄剑器还在喻喻震颤,想要从那人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气好似洪水般倾泻而下,要將那人彻底绞碎。 但那人却犹如亘古不动的山岳,任由剑气长河剿杀,始终纹丝不动。 商灵真双眸微微眯起,一把抓起剑匣,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鏘! 鏘! 剩下两柄剑器直接衝出剑匣。 “山河!” “紫薇!” “玄黄!” “天罚!” “剑阵,开!” 四柄长剑彻底解开所有力量束缚,四大异象冲霄而起,山河破碎,星辰漫天,玄黄火起,天雷劈落。 轰隆隆.— 剑匣落地,一张无形阵图,瞬间扩张开去,將四大异象囊括其中。 商灵真身上的气息再次暴涨。 狂潮般的破坏力,再也压制不住,朝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即便是那道山岳般的身影,也无法再压制,不得不鬆开双手,任由四柄剑器在虚空匯合,坐落於阵图四方。 方圆三百丈內,所有北狄精锐,连人带马全部都被斩碎成无数肉块,洒落在沙场之上但商灵真的脸色却並不轻鬆,他的目光透过重重风沙,看向远处那里,除了刚刚那个肉身强悍之人,还有三道身影,正在一步一步靠近。 厚重如山的气息,犹如乌云横空,正在向龙城压降下来。 商灵真眼眸之中儘是凝重。 这四个人,竟然都是道子之上的层次,哪怕仅仅只是初步接触这个层次,但也足够惊人! 整个大夏,年轻一代道子之上有几个? 就算还有隱世之人不曾出世,再加上苏谷这种极有可能更进一步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五人! 可现在,北狄竟然直接派出了四个,就为了对付他! “我等乃北圣山內门玄甲四兄弟,奉命前来取你性命。”方才出手挡住商灵真两剑的那人开口道。 “道子之上仅仅只是內门弟子!?”商灵真按住剑匣的手猛然收紧。 “给你机会出手吧—”玄甲四兄弟中的玄甲一说道,“听闻南夏有诸子百家, 甚至每一代都会有道子级人物。” “只可惜这段时间,我等行走这片战场,所谓的道子,堪堪只能触及我北圣內门弟子的层次,实在不堪一击。” “听闻在这座龙城,有传说中的道子之上坐镇,所以我们四兄弟来了。” 商灵真身上的杀意不断升腾,“这些消息,你们如何知晓?” 玄甲一笑了笑,一把扯下身上的兽皮,露出猛兽般的壮硕身躯,“你说呢?” “你们南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还在內斗,该亡了!” 商灵真笑了,“一群登不上檯面的傢伙,还想亡我大夏,今日既然来了,那就先死在这里吧。” 他不能退,一旦退去,整座龙城恐怕就要失守了。 道子之上的存在,对付那些普通二境,是断层的强势,不是简简单单靠人数就能堆死的。 所以,就算是死,也要將他们一起拽进地府! 商灵真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龙城,余光又望向更遥远的南方。 李砚知我还没找你再打一场,真有点不甘啊现在看来,这一战怕是要无限期拖延了。 你这个傢伙,可一定要恢復,那座北圣山恐怕只有你能推平了商灵真回头,看向一脸戏謔的玄甲四兄弟,双眸之中的血色剑光几乎凝成了实质。 “杀——” 话音落,无尽剑光顷刻间布满了天地。 半个时辰后, 无尽风沙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他身后背著剑匣,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刺眼的血色脚印。 偌大的战场,除了呼啸的狂风,再无任何声音。 所有人的嗓子都好像被掐住了一般,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战,很有可能决定龙城的陷落与否。 三境不出,这些道子之上的存在,就是决定一场战爭胜负的关键。 龙城之上的守军,看到了商灵真的身影,悬著心终於落回了肚子里,紧接著就是激动的宣泄怒吼! “威武!” “大夏万胜!” 风沙稍稍小了些。 不少人看清了商灵真身后的场景,那是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四副森白骨架,没有半点血肉。 饶是歷经无数廝杀的百战之兵,看到如此场景,都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 谁也不敢想像,北圣山的玄甲四兄弟生前到底经歷了什么。 千刀万剐?凌迟? 何止? 商灵真踩踏著血脚印,背对龙城。 轰剑匣落地,他双手撑著剑匣,一人面对漫山遍野的北狄骑兵。 哪怕只是一言不发,那股刚刚活剐了四名道子之上的杀意,便好似怒海狂涛席捲而出战马止不住嘶鸣著往后退。 双方对峙了数十息。 北狄骑兵终於还是鸣金收兵。 龙城上再次爆发出震天欢呼声。 有二境方士从城墙上跃下,放声大笑,“大人,胜了!胜了!” 可是当那二境方士靠近商灵真身后,却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声音带著自己都不曾发觉的颤抖, “大,大人———?” 他清楚地看见,商灵真的后背,有两柄长剑穿过呼吸间,风吹过,破烂的衣衫摇晃,露出了那一截已经断掉的脊柱。 是这两柄长剑,生生成为了商灵真新的脊樑! 让他还能站著,不曾弯腰! 啪嗒。 商灵真的左臂坠地,断臂处,一柄血色古剑露出剑尖,不断往下滴著血“ 龙虎山, 某处不起眼的角晃, 茂密的树林里,孤零零的一间茅草屋隱藏在树荫下, 正在诵读道经的姜諦,突然停了下来,眼前的道经不知为何,竟一个字也读不下去。 已经跨入琅琊郡境內的李砚知,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向北方。 那里,有微弱的香火愿力—在呼唤他! 第343章 浩如江海的香火愿力 第343章 浩如江海的香火愿力 那里,是北境战场! 李砚知驻足良久,再次踏上前往彭县的路。 现在的他就算去了,也无法起到什么作用。 必须要儘快前往乾国,找到更多的先天之宝恢復己身,才能像奉太一那般,镇压一境边境战场。 彭县, 蒙乡, 蒙山的迷雾已经散去,经歷了去年的禁地暴动以及五斗道教的祸乱,现在的彭县还在休养生息之中。 但去年的种种,却在彭县所有百姓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李砚知隱藏身份,从县城一路走到蒙乡,能够感受到彭县中瀰漫的复杂情绪。 既有积极向上的心气,但同样也有过去伤痛留下的后遗症。 再回到蒙山, 李砚知眼中满是感怀之色。 尤其是孟家村,一切种种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虽然才离去还没到一年,但竟有了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孟山、孟川,孟高这些孩子们已经去了县城的方山书院。 因为李砚知出自孟家村的缘故,整个蒙乡六村的孩子,基本上都得到了优待,免去食宿费,可以在方山书院修炼。 村子的大人们还是老样子,有的上山打猎,有的开垦种地,但却多了十几个觉醒的方士。 因为泰山封禪,村里人的血脉得到恢復,身体都好了些。 李砚知来到山脚的学堂,周身有数以万计的空间丝线缠绕,將他与外界隔绝开来。 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形, 此时的学堂已经空了下来,但並没有荒废,每隔几天都有人过来打扫。 李砚知站在二叔的坟前,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壶酒,在石碑前坐下, “二叔,原谅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 李砚知喝了一口酒,又给二叔墓碑前倒了一口,“发生了很多事—才短短两三年, 就像过了十年。” “孟武那傢伙,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把我给他的青铜祭坛,就埋在您的坟前· 也怪我——” 他从墓碑前的土里,挖出了一枚九品分祭坛,眼神中流淌著嘘之色,“二叔放心, 他应该还活著,等我忙完手里的事,一定会发动钦天监找到他。” “到时候我们一起来看你。” 李砚知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和二叔分了一壶酒, “村子现状还不错,就不打扰他们了,只要有我在,孟家村一定会好好的,不会有人来打扰二叔。” 李砚知站起身,伸手抚摸著粗的石碑, “当初,是二叔和孟兄在孟家村给我撑腰,也是孟兄开启了我的方术修行之路———“” “我一直都记得。” “二叔,我先走了————·等不忙了,再来看你。”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最初的羈绊,便是孟家村,更確切的说,就是二叔和孟武。 之后才是那些孩子、村民—·陈苍、项明、商黎——再到徐祖、二师兄、四师姐真要论起来,这里才是他的根。 李砚知向二叔的墓碑躬身行礼,而后转身。 他又去看了正在和村里老大爷下棋的村长,顺便在村中的水井里,留下了一些宝药。 只要混合著水喝下去,不说修为猛进,至少能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村子,走进蒙山。 “不下了,不下了——.”村长盯著棋盘看了好一会儿,確定自己必输无疑后,直接把棋盘搅乱。 他似有所感,看向蒙山方向。 在几个老大爷的嘲笑下,他气急败坏,“我去扫扫学堂,你们这些臭棋篓子—“ 当他慢悠悠来到学堂,顺道看了一眼孟昌民的墓,浑浊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这是?” 他看著墓碑前的水渍,闻到了还未散去的酒香。 是上好的酒! 反正他这辈子没喝过。 “孟武回来过?还是李先生?看起来好像刚走不久——” 村长拍了拍墓碑,长嘆一声,“昌民啊,你这老小子有口福哦——— 李砚知来到当初被自己埋了的深潭,隨手一挥,巨大的碎石块瞬间腾空而起。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后纵身一跃,紧接著那些碎石块便重新將这座深潭堵上。 深潭的水早已乾枯,但地底却有一条暗河,还在哗啦啦流淌。 李砚知顺著地底暗河顺流而下,不过三十余里的功夫,周围的景象便陡然一变。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空间之力都在扭曲。 看似不过几十里,也实际上最起码有两三千里。 如此惊人的空间扭曲,而且还是长期固化,如此工程,恐怕老师也绝对做不到。 这就是旧神的手段? 可,真是们的手笔吗? 如果真有一尊旧神,可以驾驭空间之力,並强行固化空间通道,真的会让旧神时代落幕吗? 还是说,此处乃天地之造化,只是被旧神提前占了去? 李砚知双眸之中,暗金色涌动如潮。 神权洞观! 下一瞬,他便看到了数以亿万计的空间丝线在流淌,真正的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他產生一种强烈的室息感。 穿过那极度扭曲的空间通道后,李砚知来到了一条河流之中。 这里李砚知站在河水中,举目四望, 不正是当初第一枚九品分祭坛被捡到的那条小河吗? 到长石县附近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著与大夏截然不同的气息。 这里的空气中都仿佛带看浓郁的香火愿力。 一根根空间丝线缠绕在他身上,將其与外界隔绝。 李砚知感知著香火愿力的流向,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在天道宫內,天道法身也睁开了九彩琉璃神眸。 来到乾国,亲身感受香火愿力好似涓涓细流匯聚成河,最终流向某处,这种感觉让李砚知有种如鱼得水之感,仿佛整座天地都在庆贺他的到来。 “这个齐良事情办的不错。” 李砚知来到长石县,看到正在热火朝天建造的书院以及神像。 天道法身直接从天道宫中走出,一步登上高空,剎时间长石县上空盘踞的香火愿力, 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涌向高天之上的天道法身。 璀璨的神光好似天光般绽放,至神至圣,凌驾於天地之上。 长石县百姓很快就察觉到不同,纷纷看向高天。 “那是!?”” 这样的疑惑並未持续多久,天道法身眼眸开闔间,便將自己的神念顺著苍生之念布散开去。 “十二祖神之主,天道尊神———“” 长石县內,百姓一片一片跪倒。 本就浓郁之极的香火愿力,再次暴涨,苍生之念也好似无形的长江大河朝高空之上匯聚而来。 这一切凡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到,就算是旧神,也许能察觉到些许变化,但真想看到,乃至纳为己用,根本不可能! 哪怕已经斩灭了人性,只剩下纯粹神性的天道法身,都仿佛诞生了渴望的情绪。 原本此地的九品分祭坛,只能处理炼化极小部分的香火愿力,剩下的全部受到分祭坛的影响,无意识地朝此地聚拢。 而现在,天道法身亲自降临,又怎么可能是小小的九品分祭坛所能比擬? 天道法身九彩琉璃神眸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虚影掠过。 浩浩荡荡的香火愿力裹挟著苍生之念被吞噬, 苍生之念中,大部分杂念被剔除,剩下的方术感悟,尽数化作天道法身成长的养分。 这些方术感悟虽然还停留在初境层次,但总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思路,甚至足以给李砚知带来巨大感悟。 积少成多之下,天道法身身上的天道神袍,开始迅速演化出一道道秘纹,並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起来。 每一道秘纹的成型,都在消耗大量香火愿力和苍生之念。 而剩下的香火愿力,天道法身也未浪费,疯狂吞噬,用作未来开拓天道宫的养分。 天道法身在高空中行走,每一步落下,都有他特意留下的香火愿力,好似瀑布般滚落而下,在天空中演化出大片大片的光雨。 光雨落在人身上,不仅大伤化小伤,小伤痊癒,更能在潜移默化,滋养肉身潜力,祛除那些暗病。 果然,当光雨洒落,长石县百姓的恭敬激动之情更上一层楼。 天道法身盘坐在香火愿力和苍生之念匯聚而成的长江之中,万法不侵,超凡入圣,仿佛隨时都要破开这座天地,飞升而去。 不时赐下方术感悟,继续扩大方术供养体系的基本盘。 天道法身吞吐了大半长石县上空盘踞的香火愿力和苍生之念,而后便起身。 哗啦啦·· 李砚知仿佛听到了香火愿力宛如实质的流淌之声。 天道法身宛如走在人间的神祗,俯瞰著下方的一切,但他所过之处,都会降下赐福。 卫国腹地, 乾国征东军祭酒营帐中, 齐良看著掛起来的巨大战场地图,眉头紧皱。 战场地图上,用不同色彩標註著双方的军力部署。 “哗———”营帐被掀开,一名浑身风沙血痕的斥候跟跟跎跎跑进来,而后恭声道, “启稟大祭酒,目前已经得到確切消息,卫国和宋国联手了。” 齐良並未回身,“上来说这两国的行军路线。” 斥候强忍著身上的疼痛,“是!” 他走到战场地图前,指了其中的几个关键地点, “宋国挥兵三十万,兵锋直指平谷关,应该是准备截断我等后路。” “卫国大军,则在仅剩的精锐铁甲军的带领下,要和咱征东军硬碰硬。” “他们从九曲川出发,很有可能要从左翼包围征东军!” 齐良頜首,“你先下去休息。” “是!”斥候躬身行礼,然后在营帐守卫的带领下,离开了祭酒营帐。 “传令!”齐良的声音响起,很快就有好几名传令兵在征东军中穿梭。 一刻钟后, 各主將尽数而来。 “卫宋两国已经联手,並且整备大军,准备与我等决一死战!” 齐良指著战场地图,“诸位可以看一眼,畅所欲言。” 其中一名主將开口道,“宋国与卫国联手,肯定是要將征东军彻底埋在於此。” “尤其是宋国的三十万大军,若是挡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我建议立刻回援平谷关,利用平谷关,御敌於外,將两国大军全部磨灭在平谷关前,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此法,得到不少人的赞同。 平谷关不容有失,一旦丟了平谷关,他们连回去的路都没了。 另一名主將立刻出言,“还有一个办法。” 齐良看过来,“哦?说说看。” 那主將指著战场地图说道,“周围的小股卫国军队完全可以不必在意。” “既然对方进攻平谷关,想要截断我等退路,不如將计就计,布下一个口袋阵,將宋国这三十万大军一口吞掉!” “至於卫国现在已经不堪一击,只要留下七千人,足以与之周旋。” “待吞下宋国三十万大军,再面对著两国,完全就是砍瓜切菜,一路横推过去就是这时,也有人说道,“还有一个相对比较冒险的办法,那就是攻敌所必救!” 齐良眉头微动,眼神中精光流淌,“这宋卫两国,何处可称之为敌所必救?” “国都王城!”那主將沉声道,语气中透露著强烈的杀敌立功的野心。 齐良摇了摇头,“卫国国都倒没什么,但就怕宋国不顾卫国死活,依旧一门心思想要攻破平谷关,將大乾彻底剷除。” “为今之计,必须要有一支回防的力量,先守住平谷关,谁愿带兵阻击宋国大军?” 话音未落, 营帐中的主將们纷纷请命。 “给末將三万兵马,定叫宋国三十万大军有来无回!” “卑职恳请一万兵马,正面痛击卫国大军,直接朝卫国王城进攻—.” 就在营帐內,为了爭夺出战名额时,又有一名斥候急匆匆跑了进来,在齐良耳畔轻声说了一句。 齐良瞳孔骤然猛缩,而后迅速离开营帐。 平谷关外, 李砚知行走在大地上,感受著迅速稀薄的香火愿力, “还是一片蛮荒你地啊·虽然建有巨大城池,但缺少我的祭坛神像,却与蛮荒无异。” 天道法身斩去一条臂欠,留在了平谷关內的乳国仆內,专门丫来吸收香火愿力和苍生你念。 而他自己,则要快速结束这场灭国你战,才能將乾国所有的力量聚陡到一起,求找先天之宝的下落。 李砚知走出数百里,耳朵微动,並不清晰的亜蹄声,在风中隱隱约约传来。 第344章 古神体,百万人命的赌注 第344章 古神体,百万人命的赌注 数以万计的空间丝线无声蔓延开来,李砚知仿佛行走在人间的神明,注视著一切,但却无人可以看到他的存在。 是数百甲胃与乾国並不相同的骑兵,正在快速朝平谷关靠近。 李砚知看了一眼这些骑兵,暗金双眸又看向远方。 神权洞观! 大地上,从这些骑兵身上蔓延出来的灵性丝线,有一小部分与远方连接, 他將视线重新放回这些骑兵身上,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空间丝线,瞬间激射而出。 嗡·· 虚空似乎微微颤动,下一刻,那些正在朝平谷关靠近的数百骑兵,好似割稻子般,一茬茬倒下。 战马和骑兵悄无声息从中间一分为二,滚烫的鲜血溅碎在大地上,流淌开来。 后方三十余名骑兵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驾驭战马停下,看著突然变成户体的同袍,惊魂未定。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此刻却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还是说,这个边睡小国,真有鬼怪!?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这些侥倖还活著的骑兵面前。 地面上尸体中,顿时漂浮起数百颗血色光点,向他匯聚而去。 “你是谁!?”其中一名骑兵鏘然拔出腰间长刀,指向李砚知,怒声喝道。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李砚知深吸一口气,那些血色光点,纷纷落在他的皮肤上,悄然渗入血肉中,並在肉身中烙印的古神体秘纹的炼化下,滋养著肉身。 全新推演出来的古神体,其根基便是气血生机。 气血生机越多,古神体越强。 这还是李砚知第一次施展古神体,看起来效果不错。 看著李砚知身上的异象,这仅剩的几十名骑兵,不安地想要往后退去。 边陆乾国,果然有问题! 天道宫內,天道法身睁开九彩琉璃神眸,漠然伸手。 虚空中流淌的稀薄香火愿力迅速裹挟著,这些户体中的灵魂碎片匯入手中。 一道道身影在他眼中掠过。 残破的记忆碎片迅速拼凑到一起,李砚知很快便了解了这些人的目的。 “有意思,利用大军吸引乾国主力,再派出精锐偷袭平谷关.” “你们就是先撒出来的斥候—”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砚知看向眼前的启稟,一步跨出。 “速速退去!”宋国斥候全部拔刀,衝著李砚知怒声喝道。 “我宋国大军即將压境,到时候整个乾国都將被纳入宋国疆域,反抗者杀无赦!” 李砚知一步便越过这些骑兵,向远方走去。 这三十几名色厉內茬的宋国斥候,尽皆被拦腰斩断,跌落粗糙的砂砾之上。 又是点点血色生机从户体上飞出,爭先恐后冲向李砚知,之后如同春雨般润物细无声的,沁入其血肉之中。 距离宋国先遣斥候百里之外, 两万披甲铁骑正在向平谷保持著匀速缓慢行军,所有战马马蹄上都包裹著一块黑布, 將行军速度压到最低。 无声的铁血煞气好似乌云般凝聚在大军上空,风吹不散。 恐怖且压抑的肃杀之意好似寒冬降临,要收割所有蕴含生机的存在。 “还没探子回来吗?”大军前方,宋国大將宋程问身边的人。 “此地距离平谷关將近三百里,这些斥候骑乘的虽然都是上好战马,但速度没那么快,还需要点时间。” 行军兵曹恭敬解释道。 宋程点了点,“后方大军可有战报送来?” “刚刚才有传令兵新送来的两封战报。” “取来。” 很快就有人將战报送到宋程手中。 宋程迅速翻看手里的战报,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笑意,“后方十万人,营造出三十万的声势,吸引乾国主力注意。” “果不其然,乾国的征东军动了,正在分兵——” “愚不可及!” “只要我等攻下平谷关,乾国必亡!” 宋程满意地將战报递给一旁的行军兵曹,“继续前进-再撒些探子出去!” 但很快,就有斥候急匆匆赶来,“出,出事了!” “前方有敌!” 宋程面色陡变,难道是乾国察觉了他们偷袭的意图? 真要是如此,那平谷关岂不是早有准备? 他立马喝问道,“乾国派出了多少兵马?” “一人!”斥候急忙说道。 一人!? 宋程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看斥候的表情,脸色直接沉了下去,“胡闹!” “一个人算什么?为何不直接將他斩了,还跑回来匯报?” 斥候急声道,“此人诡异,我一个小队十来號人,才只是看到那个人,就几乎死光了,只剩卑职一人——“”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刀光便悄然掠过,斥候的脑袋噗通一声滚落在地,死不目。 “临阵脱逃者,罪该万死!” 宋程面沉如水,这帮斥候,一个人都要弄得兴师动眾。 他从腰间取出一根千里眼,看向远处的地平线,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竟敢一人独自前来。 他率领的这两万披甲铁骑,可是宋国精锐中的精锐,比之卫国的铁甲军还要强上几分。 这一战,宋国派出了最强大的骑兵,可不是为了在这里陪一个不要命的傻子过家家。 不拿下乾国,这两万披甲铁器,绝不会收起屠刀。 任何人,在这披甲洪流面前,都会被无情踩成粉碎。 视线中,宋程终於看到了来者。 果然只有一个人。 好胆! 但很快,宋程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人的速度好快! 就像是一步能走出百丈,整个人就像是鬼魅一般,不断朝大军挪移而来, “去,派百人队將此人捉回来,要活的!” 宋程对身旁的行军司马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乾国是不是真的神乎其神。” “不仅有能覆灭数十万大军的奇能异士,还能事先料到我们会偷袭平谷关。” “真要是这样,我们还打个屁!还不如早早投降!” “是!” 数个呼吸后,百名宋国披甲铁骑迅速衝出阵列,朝前方疾驰而去。 宋程手里的千里眼並未放下,时刻都在密切关注著前方那人的情况。 看是不是真的像斥候传回来的一样邪乎。 近了! 近了! 宋程的呼吸不自觉放缓,但下一刻,他呼吸瞬间一滯,眼睛瞪得铜铃一样。 “这!?”他有点不敢相信,放下千里眼,又很快拿起来。 是真的! 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果真属实! 此人的手段的確诡异无比。 那百名披甲铁骑竟真的诡异般,被什么东西从腰间一分为二,死的毫无徵兆。 宋程再看去,从地平线走来的人,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便已来到大军前不足三里处,並且还在迅速逼近。 “准备放箭!” “將此人射杀!” 只要不靠近,他有足够的法子,將这个诡异的傢伙斩杀。 可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却发现,那个杀人於无形的傢伙,竟然已经来到跟前不足百丈! “放箭!” “放箭!” 悽厉的喊声打破沉寂,剎时间,数千根箭矢齐齐射出。 仿佛一层乌云,迅速朝前方那人影吞没。 好! 宋程终於放下了心,又觉得自己还是过於大惊小怪了。 在他的披甲铁骑面前,无论是什么所谓的奇人异土,都挡不住他的一轮齐射。 可是,宋程的嘴角顿时紧紧闭起,已经不需要什么千里眼了。 因为那个古怪的人,还活著,而且距离他不到百丈。 下一瞬,宋程的身体瞬间紧绷,死死盯著突兀出现在身前的身影,“还未请教——“ 李砚知没有兴趣配这个宋军將领废话,在此人说话的当头,便一招梟首。 偌大的战场,好像浪潮般,声音迅速熄灭,所有人都愜证看向大將宋程倒地的反向。 李砚知放声道,“放下武器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化作风,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只是很可惜,这些人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尤其是附近的宋国骑兵,在经过短暂的错之后,立刻拔刀向李砚知衝来。 李砚知摇了摇头,数百根空间丝线交缠在一起,横扫而出。 剎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户体坠地—— 方圆三百丈,眨眼间就被抹去。 李砚知身形的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百丈外,几步跨出,又是一大片披甲铁骑被清空。 点点气血生机,好似夏夜的萤火虫,向他匯聚而去。 极致璀璨的天道法身从天道宫中走出,散发著无尽神光,行走在虚空。 凡人甚至连目光都无法落在他的身上。 天道法身所过之处,一切挥刀劈砍都是徒劳。 很快,宋国准备偷袭平谷关的两万精锐,化作了满地的尸体。 天道法身重新回归天道宫。 数以万计的血色气血生机飘舞在空中,匯聚成了一条血色星河,跟隨著李砚知的身形,不断匯入血肉之中。 大量秘纹在血肉乃至筋骨中生长。 “这么些气血生机,竟让我的古神体提升了三成有余——长生种果然是好东西——” 洞观之下,血肉中的秘纹流淌,令人沉醉。 风沙席捲著大地,將血腥气瀰漫开来。 偌大的战场,一片死寂。 李砚知行走在布满尸体的沙场中,大地迅速开始隨之震颤,紧接著崩裂开来,將这些披甲铁骑连同战马的户体,尽数迈入土中,而后重新恢復原状。 他的火系方术还未恢復,无法送他们一场火葬,只能將他们全部埋了,省的曝户荒野还容易引发疫病。 李砚知抬头看向天空,寻找著灵性丝线更多的地方。 齐良走出中军营帐,直奔自己的私人营帐。 路上,他问身边的人,“平谷关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齐良点了点头,掀起营帐帘子,而后恭敬跪倒在地, “拜见祖神———” 营帐中央,摆放著一方案台,上面供奉著一个玉盒。 齐良的话音未落,昊天虚影从玉盒中走出,俯视著齐良,“不必回援,继续进攻卫国王城!” “是。”齐良不敢有任何违背,“启稟祖神,卑下有些担心平谷关,宋国兵力“无妨。”昊天虚影出现在齐良跟前,“天道之主已至,所谓大军,不过土鸡瓦狗。 ” 听到天道之主降临,齐良的心臟瞬间漏跳了一拍,惊喜之意迅速涌將上来,他的神路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將先天之物取来。”不等他说什么,昊天虚影縹緲的声音便又响起。 “是。”齐良从隨身皮囊中取出两个玉匣,恭恭敬敬捧在手心。 昊天虚影消失在营帐中,不多时,便有一人走了进来。 此人的双眼已经变成了玉白色,他將桌案玉盒中的分祭坛取出,而后拿起齐良捧著的两个玉盒。 “继续进攻卫国王城,天道之主不日將会降临—” 祖神那摄人心神的恐怖气息潮水般离去,但声音还在齐良耳畔迴响。 “卑下遵法旨!” 齐良的声音颤抖,即便祖神真的离他远去,但还是恭敬地跪在那里。 李砚知感知著快速朝自己逼近的九品分祭坛,但他並未刻意迎上去,而是继续朝灵性丝线蔓延之地走去。 哪怕相隔甚远,但只要有互相之间的联繫,极致洞观之下,也能看到灵性丝线。 人越多,联繫越复杂,勾结而成的近乎於命运的灵性丝线,就会呈指数级暴涨。 这无疑成为了洞观视角下,最便利的路引。 当他前行了百里, 距离那盘根错节,几乎遮天蔽日的灵性丝线匯聚之地,仅剩不过三四十里后, 一道人影手托玉匣而至。 李砚知伸手,接过两个玉匣。 玉匣粉碎,收纳在內的两件先天之宝,漂浮而出,一股股玄妙气息逸散而出。 看著这两件在人间几乎不可能看到的先天之物,眼中似有光晕流淌, “这方神国,自三千年前,人间旧神便开始建造,人间先天之宝那般稀少,恐怕与这神国有关— 天道法身直接將天道宫撑开,两件先天之宝似乳燕归巢,落入天道宫。 大夏北境边疆, 镇北郡,断戟关, 苏谷站在百丈悬崖之上,看向下方乌决决靠近的北狄大军。 而在这北狄大军前方,有一驾马车在拱卫下,似缓实快而来。 “哗啦——” 马车门帘被掀开,一名腰挎长剑的白衣剑客,好似俗世佳公子般,走下马车,像极了大夏书生的装扮。 他迈出一步,竟直接踩踏在虚空。 隨著他一步一步落下,白衣剑客就这么在十余万的注视下,走到了断戟关之上,站在苏谷身旁。 而苏谷, 却身体僵直,站在原地,死死盯著这个面带微笑,俊秀的白衣剑客。 “不必强行动手,你刚达到这个层次,不是我对手。” 白衣剑客轻笑道,对苏谷以及他身后的大夏方士点了点头, “我乃北圣山內门弟子郁久大禪,今奉北圣山圣子之命而来,一月之后,就在这断戟关,一会南夏天骄。” 说罢,白衣剑客拍了拍苏谷的肩膀,准备离开, 他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 “我听说你们南夏有一个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叫李砚知,希望他能到场。” “还有一个奉太一,他们也许有机会让我家圣子认真一点。” 白衣剑客笑吟吟,回首道, “对了,时至今日,我北雄朝已有俘虏百万。 “若南夏天骄全部战败,断戟关寸草不生,斩首百万!” “这是一场事关百万人命的赌注———希望能让我家圣子尽兴。” 第345章 断戟关的阳谋,飞速提升 第345章 断戟关的阳谋,飞速提升 北狄人的宣战,迅速在北境战场传开。 断戟关,这座在旧神时代就已经存在的雄关,再次成为了整个大夏的焦点。 在消息传出之后的次日,墨家天下行走墨翟率三千墨家弟子赶至断戟关。 再次日,兵家当代道子赵胜率八千兵家弟子奔赴关外。 从高空往下看,越来越多的兵力,正在向断戟关倾斜,包括各郡县的乡勇,也在聚集。 除了镇守一郡的三境大方士不能妄动外,剩下的兵卒,纷纷向北境战场转移。 南境战场,倒是並未有任何变化。 如今的气运屏障,对三境和四境依旧有极强的压制。 若想要强行衝过气运屏障,三境层次至少要跌落一半,四境更是碰都不敢碰。 有奉太一坐镇此地,任何南蛮人衝过气运屏障,都被他无情镇压。 所以南境战场非常稳定。 但在北境战场,却缺少定鼎之人。 只能靠人数来强行挽回均势。 偌大的大夏,就像是一张残破的拼图,稍有不慎,就会被彻底撕碎。 “北狄人凶残狡诈,若是將大部分兵力聚集在断戟关,其他地方怎么办?” “偌大的北境战场,十几处兵家必爭之地,不可能完全侧重在断戟关。” “龙城那里,商灵真一战活剐了五名北圣山內门弟子,但自己也废了,几乎身死,想要恢復难如登天,还要有道子之上的存在,去那里支援才行。” 夜色笼罩的断戟关上,墨翟、苏谷,以及新来的赵胜围坐在一起。 一团团篝火在城墙上升起,將城墙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谈起商灵真,苏谷满眼感慨,当初在奉阳学宫,这个傢伙谁都不服,更是和李砚知大打出手,谁能想到如今会为了守住龙城,几乎把命葬送在那里。 这傢伙,是个汉子! 墨翟看向赵胜,“这种层次的战爭,兵家必定可以培养出道子之上,你什么时候可以迈出那一步?” “还差一些。”赵胜有些惭愧,兵家本是当世四大显教之一,强势无比。 但当代道子却在短时间连续交替,他这个道子之位,还是替补了两轮,才轮到他,导致他藉助战爭成长的速度还不够。 “北狄人的北圣山,和我们的奉阳学宫相似,但更加严苛,將整个北狄十六部的年轻天才全都扔进去,內部竞爭极为激烈,任何一个內门弟子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更別提他们的核心弟子,乃至圣子。”墨翟点点头,也理解赵胜的难处,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所谓百家道子,在北圣山,实际上也只算是外门弟子,属於刚从记名弟子衝出来。” “初入道子之上,也就是內门弟子,和围攻商灵真的那四个人差不多。” “只有在道子之上走了很远的,才能晋升为核心弟子,苏兄那日碰到的就属核心弟子一列。” “至於圣子在北圣山有三人。” 说到这里,墨翟顿了顿,“应该和奉太一——以及没有重伤前的李砚知差不多。” “但现在,李砚知重伤,根基尽毁,整个大夏也只有奉太一才能与之平起平坐。” 苏谷刚刚晋升到道子之上,更加清楚这种实力划分,每一个层次都是云泥之別。 前日见过的白衣剑客,给他带来的压力,大到让他几乎室息。 最多十招,自己就要被斩首。 “不知道这次北圣山是第几圣子下山,要是第三圣子,我们也许还有机会—“ 火光下,墨翟脸上的影子不断晃动,眼中布满了担忧。 赵胜这时开口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对方用断戟关做幌子,实际上会开闢第二战场,甚至第三战场。” “我们要是把重心放在断戟关,其他地方的力量必然会收缩,一旦北狄人声东击西, 很有可能会攻下一些边关重镇。” “到那时,气运屏障很有可能会再次鬆动—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气运屏障,要是再次撕裂,后果不堪设想。” 苏谷轻嘆一声,“这是阳谋。” “北狄蛮子用百万人命做威胁,断戟关这一战,肯定要打!” “至於第二战场第三战场,只能多撒探子出去,寻找北狄人的踪跡。” “要是李师还没受伤就好了,有他镇守断戟关,我们就有余力应对北狄人开闢其他战场了。” 大夏西南, 五斗道教圣山, 一名名五斗道教弟子沿著山体地道走出圣山地界,好似一滴水落入大海,悄无声息消失在密林中。 压抑的乌云,在圣山山顶盘踞。 五脉脉主站在山巔,眺望北方。 “如今神教被密切监视,就算藉助地道转移弟子,能安全离开的,也不足三成。”尸鬼奴干哑的嗓音响起。 “足够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凭一家之力掀翻大夏,只要有人能够走出去,引动更多反对始皇帝的力量,就已经达成目的了。”阴阎罗虚无縹緲的声音传来, “当初始皇帝一统天下,多少大国小国被覆灭?这些诸侯国后裔,可都还活著。” “我们负责点火,剩下的这些野心家自然会趁势而起,只要按照预定轨跡,將五神彻底吞噬,必定可以將这座打破的山河重新一统!” “如今,还差两步。” 诡道君胸口有五色神光氮氬,整个人带著一丝神圣的味道,“刘祀所说的东海三座岛屿神国。” “另外就是北境战场!” “但徐祖要是不动,我们就必须蛰伏。” 烂金刚浑浊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愤恨,“想牵扯徐祖,李砚知是关键!” “都说他因为泰山封禪根基尽毁,但我不相信他会就此变成一个废人!” “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打开了东海神国,否则他怎会走上神路?” “当初我神教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走上神路的叛徒奉太一,不也是藉助五神之力才炼出来的?就连五脉圣体都无法走上神路,他一个李砚知凭什么?” “放心,这一次,无论他是不是在装成重伤,都必死无疑!”蚀骨官森冷的笑声响起, “哪怕断戟关只是一个幌子,也足够把大夏的天骄磨死大半,他李砚知还有奉太一, 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李砚知敢北上,就要被北圣山的圣子镇杀,到那时,徐祖为了他这个关门弟子,肯定会离开奉阳;” “李砚知要不敢北上,北境气运屏障无人可守,只要再等些时日,徐祖也定然要北上镇压。” “到那时,就是我等起事之时!” 五脉脉主身影几乎与山顶的乌云融为一体,“现在,是时候五脉合一了。” 龙城, 风沙呼呼吹了两天两夜,但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商灵真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全身都被包裹住,动弹不得。 他眸光微动,看向床前出现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来者看著几乎身死的商灵真,“你先回上清山吧。” “我回上清山,谁来守龙城?”商灵真嗓子里感觉有刀片在拉扯喉咙,一说话就疼的直皱眉。 “我来守。”来者一身麻衣道袍,看起来就像是不起眼的道家弟子。 “你?”商灵真眼中掠过一丝不信任,“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普通人的死活,姜諦?” “泰山封禪,补全了你的血脉底蕴,恐怕你的玉清道也已经彻底修成。” “但就算你再强,你也守不住龙城。” 此时的姜諦洗尽铅华,黑白分明的眼晴里似乎没什么光,但商灵真却能感受到他体內蕴含的力量,比在奉阳学宫时恐怖太多。 他笑了笑,並没有因为商灵真针锋相对的话,“放心,只要我在,龙城就不会丟。” “你以为你是李砚知?还是奉太一?”商灵真努力想要起身,但现在的他脊柱已断, 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 姜諦隨手一招,熬製好的药汤飞入手中,他亲自餵了商灵真, “不是你在那一战有收穫。” “见识了李砚知的十二自然神,我的玉清道已经彻底完善,要是再战一场,我不会再输。” “你安心养伤,剩下的交给我这个师兄。” 商灵真嘴角扯动,“你是我师兄?我什么时候认过?你往自己脸上贴金贴的有点多了。” 姜諦拍了拍商灵真肩膀,“等你恢復,你我再打一场。” 说罢,便离开了病房。 商灵真看著姜諦的背影,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姜諦在一眾方士的行礼中,走上龙城。 龙城外刚刚经歷过一场小范围袭扰,数千具北狄精锐的尸体已经被付之一炬。 “李砚知—————你缺的席,希望我能补得上。” 蓬莱神国, 李砚知看著前方已经落入视线的宋国大军。 体內天道宫,正在轰隆隆向外扩张。 天地交匯的混沌之气,疯狂涌动,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天道宫极西之地,一座座金铁之山隆起,锋芒之力匯聚成一柄利剑,直入云霄,最终划过长空,落入天道宫中央的紫青剑莲之上。 三十六叶天道剑莲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锋芒之意。 天道法身伸手,將这缕锋芒接引过来,他身上的气息越发晦涩难明,天道神袍上的纹路疯狂暴涨。 天空之上,一头三足金乌展翅高飞,发出清亮的啼鸣,划过长空,洒落无量光明。 三足金乌最终化作一轮大日,映照天道宫。 天道法身身上的气息如威如狱,仿佛要从虚幻彻底走向现实,但始终还有一层屏障,將其拦住,最终只有上半身,可以挣脱屏障。 大量感悟隨著天道宫的扩张,以及天道法身由虚转实的进程加快,涌入李砚知脑海中。 天道法身重修,再加上空间之力成为昊天主体,如今天道法身发挥出来的手段,和之前已经今非昔比。 “果然,十二道宫的思路虽然可行,但始终存在隔阁,如今一切以天道法身为根本, 由天道法身將所有伟力匯聚一身,所有方术反而形成了质变。” 李砚知眼中精芒好似剑光般吞吐。 前方的宋国大军,终於发现了李砚知的身影。 刺耳的哨声打破了军营的现状,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军营中响起,並且迅速朝李砚知奔来。 李砚知手中,葬星古矛鏘鏘作响,大量古神之体的秘纹,顺著手掌,扩张到矛身之上。 他没有遮掩身形的意思,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葬星古矛喻喻作响,似乎就快要承受不住施加在它身上的巨力。 “前方何人!?”宋国骑兵的喝问声传来。 火光再次在出现在葬星古矛上,隨风飘舞,留下绚烂的焰尾。 锋芒之力好似流水般覆盖葬星古矛,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沟。 李砚知瞬间化作一颗火流星,贴地飞行,转眼间便与那前来刺探的宋国骑兵交错而过。 轰战马以及这些骑兵直接被恐怖的热浪掀飞,锋芒之力在空中顺势將他们切开。 轰隆隆熊熊烈火骤然升起,將这些尸体迅速烧成飞灰, 点点气血生机,好似追逐光亮的飞蛾,爭先恐后落入葬星古矛,被古神秘纹炼化,流淌入李砚知掌心。 这部分生机,有两成在这个过程中,留在了葬星古矛上,剩下的被李砚知吞噬。 李砚知並未停歇,他一步一步往宋国大军兵营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火焰脚印。 隨著天道宫逐渐完善,越来越多的先天之宝被炼化,这种施展全力的感觉,正在回归久违了。 刺啦金红色火焰,顺著李砚知的眼角飞舞而出。 他速度越来越快,在宋军大营混乱之际,高高跃起,化作一颗流星轰然坠地。 轰隆隆.—— 大地立刻掀起剧烈的地震,一股无形的大地脉动,犹如波浪般涤盪而出。 灼热的火焰衝起百丈高,接著便化作决堤的洪水,朝四面八方涌去。 “杀.·..” “快跑!快跑!这不是人!不是人!” “是乾国的神明出手了!非人力所能及!” “快跑— 军营里到处都是嘶喊声,李砚知手执葬星古矛,在军营中穿梭,將这座匯集了十万兵卒,十万民夫的大营,切割开来。 大量气血生机冲入体內,李砚知仿佛置身於温泉中,不禁发出一声低吟。 古神秘纹疯狂在血肉筋骨中生长,恐怖的力量,好似海啸般,不断在体內升腾,一波又一波,肉身强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提升。 “跪下臣服者,不杀——” 李砚知的声音在军营上空响起,压下了所有的混乱与哭喊。 面对宛如天灾般,人力不可及的力量,一切武力与意志都被淹没。 无尽的火光中,还活著的少量士兵和大量民夫,向周身缠绕金红火光,宛如神明般的李砚知,哗啦啦跪下。 第346章 灭卫,水行先天之宝 第346章 灭卫,水行先天之宝 海量的气血生机,几乎匯聚成了一条盘踞在半空的血色长河,发出江河流淌的雄浑涛声,不断匯入李砚知体內。 手中的葬星古矛喻喻作响,在古神秘纹的淬链下,內部材质进一步融合,重量也在不断增长。 滚滚煞气疯狂暴涨,化作一阵阵狂风,向四周席捲,將熊熊火焰向外碾压过去。 每一个呼吸,都有数以千计的古神秘纹在血肉中滋生,李砚知的呼吸声,好似远古巨凶的喘息,散发著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碾压,让那些跪倒在地的宋国人,越发畏惧。 李砚知舔了舔嘴角,眼眸中杀意盎然,环顾四周,心中不禁升起想要將这些人全部杀死的衝动。 只要这么一直杀下去,他的肉身將会越来越强,甚至单凭肉身,便足以匹敌三境乃至四境大方士。 若是积累数百年,即便是旧神全部復甦,他也可以位列旧神之巔。 不对! 李砚知猛然惊醒,暗金神性迅速布满双眸,神性再次占据主导,將他的所有情绪强行镇压下去。 他竟然在这样令人沉迷的杀中,有了逐渐沉沦的趋势。 如果真按照这样的想法进行下去,他和那些以人为食的旧神,又有什么区別!?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到那时,他还是他自己吗?亦或是成为杀戮的奴隶? 这绝不是他要走的路! “果然长生种的法门虽强,但终究还是旧神之法,会让我不自觉陷入以人为食的陷阱里。” 李砚知驱使著神性,一遍一遍洗涤自身,冲刷掉內心激盪的杀意。 隨著实力越来越强,他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对生命產生了蔑视。 天道法身本就断情绝欲,以超然之心俯瞰苍生,代表了极致的神性。 但他的古神本体,竟也在另一条路上,有了这样的態势,这绝不可取。 他始终都要是他,哪怕力量凌驾万物之上,也必须要是自己的力量,自己决不能成为力量的奴隶。 李砚知眼中贪婪的杀意,让所有跪下的宋国人胆战心惊,就像是被饿虎盯上的羊羔, 隨时隨地都有可能成为他口中的食粮。 直到神性逐渐將杀意冲刷掉,那种生命隨时都有可能被剥夺的战慄感,方才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更高层次生命的臣服。 “收拢残余物资修补大营,等待乾国接收,在此之前,不得离开此地。” 李砚知隨手一招,將一名还活著的宋国將领摄来,说出了自己的命令。 那將领在见识了李砚知非人力所能敌的力量后,哪里还敢有对抗之心?连声应是。 李砚知又看了一眼这些宋国人,隨后空间丝线迅速缠绕而出,身形重新隱没在虚空, 消失不见。 宋国將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良久抬头,却发现早已没了那道如魔如神的存在身影后,终於长舒一口气,跟跟跪跪起身,开始招呼剩下的人收集物资,在旁边的空地上重建大营。 这支原本想要大展宏图,覆灭乾国的宋国大军,在经歷了一次无法想像的屠杀后,被彻底磨灭了继续战斗的意志。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默默按照命令行事。 这样的战爭,哪里是他们这些凡人所能参与? 这片天地,真的有人能抵挡神明的力量吗? 宋国,一败涂地。 齐良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在两天后此时征东军已经和卫国大军交上手,双方就像是互相撕咬的野兽,每一次衝撞都会留下数以千计的户体。 这种旷野上的衝锋,排兵布阵的意义並不大,只有抱著必死的决心,彻底撕碎对方的阵型,才能占据战场主动。 乾国征东军的整体战力更强,每一名土兵都经过了从下而上的练兵体系,经歷了长达近一年的祖神洗礼。 个体战力强的惊人,哪怕是卫国引以为傲的铁甲军,也仅仅只能与之持平。 卫国大军数量虽眾,但他们的精锐在面对征东军的衝锋,稍微碰撞到一起,攻势便立刻土崩瓦解。 经歷了两天的廝杀,卫国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大军,在平原上留下了近六万尸体,彻底被打断了脊梁骨。 齐良脸上也溅满了鲜血。 长靴踩在被鲜血侵染泥泞的泥土里,啪嗒啪嗒作响。 这一战,征东军伤亡超过五千。 虽然战力强大,但实力並没有形成绝对的碾压態势,蚁多也能咬死象。 不过这样的伤亡,对六万征东军而言,依旧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內。 卫国剩下的兵卒还剩五万余眾,此刻已经丟下兵器,接受征东军的俘虏。 齐良举目四望,看著惨烈的战场,天空中飞舞的乌鸦,正不断俯衝下来,落在那鲜血淋漓的尸体上。 这时,数名斥候急匆匆而来,单膝跪在齐良面前“启稟大祭酒,后方传来急报,宋国派出两万披甲铁骑意欲奇袭平谷关,但却被天灾覆灭。” “同时,后方宋国大军,也经歷了一场天灾,还活下的宋人,此刻驻扎在大营里,等待接收——” “据活下来的宋人所言,是神明降临,在不到半刻钟內,便將近十万大军屠戮殆尽。 齐良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愣了愣神,反应过来之后,眼中满是感慨,“是祖神对宋国降下神罚,庇护大乾。” 他对斥候说道,“將这个消息传下去,命令大军迅速修整,明日准备向卫国王城进军。” 斥候心情激动万分,祖神再一次庇护了大乾,这让他们感受到强烈的心安。 有祖神在,大乾必定会越发强盛,直至成为整个浩瀚蓬莱的主宰,一统天下! 战爭,必然伴隨著泼天的战功。 待大乾一统蓬莱,他们这些军中老兵,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在战场边缘,隱没在虚空中的李砚知,正看著征东军有条不紊地整备,驱赶战俘。 他没有现身。 神明可以降下神跡,但绝不会与民同乐,这样只会削弱神明的威严。 但庞大的气血生机匯聚成血色长河,依旧引发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样的动静,隱藏不了。 不少征东军立刻抓起兵器戒备。 一道声音在齐良耳畔拂过,齐良顿时反应过来,“不必惊慌,此乃祖神神威———“” 听闻与祖神相关,所有徵东军迅速单膝跪地,以手抚胸,向血色长河恭敬行礼。 战爭之时,披甲之士无法行全礼,这也是在李砚知的默许之內。 他所掌控的神权虽然俗世王权之上,但如果事事一味强调神权,只会影响俗世的正常运转。 那些被俘虏的卫国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的征东军士兵一脚端翻在地, “跪下!” 不明所以的卫国土兵,不敢有任何反抗,迅速跪下,有的直接趴伏在地,生怕被那些虔诚的征东军土兵一刀砍了脑袋。 但与此同时, 他们也明白了一件事,乾国有神明庇护,卫国,恐怕要亡了。 李砚知行走在战场中,古神之体越发强横,他学过兵家战体的修炼之法,有种想要凝聚战体金身的衝动,但被他迅速压下。 古神体魄还远未达到极限,此时凝聚战体金身,只会將潜力锁死。 “果然,实力越强,能够提供的气血生机就越旺盛———” 李砚知並未显现出身形,他给齐良留下玉盒,重新凝练了天道分身,便继续向东方走去。 那里,似乎存在让天道宫有所呼应的东西卫国国都卫王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我堂堂卫国,竟然被一个区区三县之地的边陲小国打的节节败退。” “诸卿,有没有谁能告诉寡人,这是为何!?” 卫王肥胖的身体摇摇晃晃,他一把推开身旁侍奉的女官,身上的肥肉晃晃荡盪, “都说那三县小国有神明庇护,诸卿,此话你们信吗?” “神明已经消失五十余年,怎么又会突然出现!?” 朝堂上,没有一个大臣说话,所有人都知道,卫王现在只是在发泄。 他只是不甘心接受失败的苦果。 战爭打到这个份上,谁都清楚,卫国战败已是大势所趋,再无反败为胜的可能。 从上將兵败被杀之后,卫国便彻底陷入了颓势。 乾国,虎狼之国也,如今兵锋之盛,连宋国都无法招架,更何况如今的卫国? “如今,乾国大军,即將兵临城下,诸卿可有退敌之策?”卫王发泄了一通之后,重新坐回王座,伸手找了找,两名女官诚惶诚恐又坐回了他的怀里,任由他肥腻的手掌在衣衫间游走。 大臣们面面相,最后还是由上卿走了出来,“启稟大王,光靠大军征討已无法阻止乾国东进之路。” “为今之计,只能派出使臣,与乾国商谈,割地赔款,兴许还能保住卫国国祚———“” 上卿犹豫了片刻,硬著头皮道,“甚至向乾国称臣,也未尝不可。 1 卫王两颗小眼珠子立时瞪了起来,两只手掌狠狠揉搓著女官挺翘的玉峰雪岭,发泄著內心的躁鬱,“称臣!?” “当初神明还在时,天下诸国共奉东方大周为主,那时周天子便自称为王。” “如今,寡人也是王,向那区区三县小国俯首称臣,岂不是要让那乾国出一个乾天子!?” “爱卿.你可知此事意味著什么?” 上卿跪伏在地,“启稟大王,天子乃上天之子,如今乾国有神明庇护,神明为天,乾国自然也该出一位天子。” “卫国如今危如累卵,若再不俯首称臣,恐国之將灭啊——“” 卫王又一次把两个女官推开,任由那软玉酥香半露在外。 但如此美景,却无一人敢看,所有人都低著头。 卫王鏘的一声抽出宝剑,走到上卿面前,剑尖直接抵在上卿头顶,阴侧侧道,“爱卿,你在恐嚇寡人?” 上卿还想说话,但卫王的宝剑却直接刺了下来,將他脑袋一穿而过, 卫王怒气腾腾,看到上卿还未散去的错眼神,对著他的户体就是一顿狂砍。 鲜血烂肉碎骨四下飞溅。 直到上卿半边身子都被砍的不成人形,卫王才的一声丟掉宝剑,呵呵喘著粗气。 他脸上身上全都是血渍,看起来像是吃了血食的野猪,隨手扯过一个侍官的衣袍,擦了擦手, “派出使臣,出使乾国,一定要稳住乾国,保住寡人王位!” “就算是割地赔款,俯首称臣也无不可!” 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回到王座,“如果乾国还得寸进尺,那就鱼死网破!” “卫国说到底也只是西北蛮荒之国,对那些富庶的东方大国而言,不值一提!” “但要是那些袭承了神明遗產的东方大国,知道乾国出现了新神,一定不会坐视新神成长。” “到那时,乾国以及他们供奉的新神,必將一同湮灭在歷史的尘埃里。” 卫王越说越觉得此法可行,隨手指了一个人,“萧大夫,就由你出使乾国。” “你告诉乾王,神明还在时,新神从诞生到成长,需要漫长的时间,乾国想要供出一尊新神,短时间內是不可能的。” “东方的齐国,赵国,魏国,南方的楚国可全都有神明遗產,他们一旦出兵,乾国挡不住,他们供奉的新神也不可能挡得住!” “卫国可以割地,可以称臣,但至少要保留三十县,这是底线!” “去吧—” 萧大夫面色惨白,卫王已经疯了! 这哪里是去何谈?分明就是威胁! 还只要保住王位,保住三十个县这不就是为了自己还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 自己要是拿看这个底线去谈,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別? 卫王见萧大夫迟迟没有答覆,有些不耐烦地瞪著小眼睛喝问道,“萧大夫,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萧大夫刚要说话,王座的卫王也刚准备重新让女官坐进他怀里。 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王座前。 卫王眼珠子一瞪,刚想出言呵斥,但甫一对上那双暗金色的眸子,整个人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吐不出半点声音。 “怪不得变成这么一头肥猪,还精力充沛,原来是隨身戴著一件水行先天之宝——“” “当真是暴天物——” 话音未落,卫王的脑袋瞬间炸碎。 一颗水蓝色宝珠浮空而起,內部似乎蕴藏著一座大海,波涛之声瞬间充斥在卫国朝堂之內。 第347章 神明遗物,屠神计划 第347章 神明遗物,屠神计划 齐良还在后方集结兵力,准备利用卫国战俘做先锋军,衝击卫国王都。 结果,卫国王都城门大开,所有大臣全部跪在城外,等待乾国王师驾临。 “是一尊神明將意欲对神明不敬的卫王抹除。” 萧大夫对齐良说道,“卫王倒行逆施,不服王化,早该千刀万剐悽惨而死,神明仁慈,这才仅仅只是一击毙命。” 在他身后的那些卫国降臣,一个劲的点头,生怕点头慢了,就要被前方虎视耽耽的乾国精锐砍了脑袋。 齐良看著曾经一言就可决断乾国生死,如今却乖巧到让人心疼的卫国降臣,扯了扯嘴角,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知道,天道之主没有屠灭王城,就是为了让他过来接手。 “那是我乾国供奉的神明,名为天道之主,乃一切神明之起源,亦是终结。”齐良神色肃穆,大步越过萧大夫, “天道之主在人间演化出十二相,这便是十二祖神,构成了天地间本源的十二种力量。” 他站在王城城门前,抬头看著这座十余丈高,丈许厚的重城,若是没有天道之主,征东军想要打下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不知要死上多少人。 如今,卫国却大开城门恭迎王师,简直就像活在梦里。 齐良对身后战战兢兢等待处置的卫国降臣说道“天道之主不杀你们,是给了诸位改过自新的机会。” “尔等官职不可再留,家產上缴八成,余下两成自可带走。” 他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意,“但凡有人敢私吞一枚铜钱,抄家灭族。” 卫国一眾降臣,若寒蝉,一听要上缴八成家產,一个个面露苦涩,但还是立马点头在钱財和性命之间,他们別无选择。 “不敢不敢,大祭酒能不计前嫌,宽恕我等性命,已是莫大恩德。”一名內御使咧开嘴赔笑道。 “嗯?”齐良目光瞬间一凝,下一瞬,一道金光掠过,这名內御使的脑袋便噗通一声砸在地上,咕嚕咕嚕滚到萧大夫脚下,鲜血直接冒起三尺高。 萧大夫面如白纸,嚇得直接跪倒在地,其他卫国降臣也都纷纷跪下,冷汗直冒,谁也不敢乱说话,就怕哪一个字说错了,就被斩首。 刚刚那名內御使,明明是在諂媚,可这位乾国大祭酒,不知发了哪门子疯,就把內御使脑袋给砍了。 这是要把没来及做的杀鸡猴补上吗? 齐良冷哼一声,目露冷芒,“尔等性命乃天道之主宽恕,我只是在执行天道之主的意志。” “尔等再敢对天道之主不敬,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他最后说道,“凡大乾子民,天道信徒,皆可进书院学堂,自有机会得十二祖神传法“尔等得天道之主宽恕,只要信仰坚定,未来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如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尔等可知晓?” 一眾卫国降臣忙不选点头,几乎就要把自己脑袋埋进土里。 齐良了一眼这些已经被嚇得不知所措的卫国降臣,大手一挥,冲身后征东军高声喝道, “所有人,整装进城,接管王城!” “不得侵扰百姓,不得抢占財物,不得擅动刀兵!” “凡有违抗军令者,杀无赦!” “唯有一条,若有不服王师管控者,全部抄家等候审判!” 齐良的命令,经过一层一层將领向下传递,同样也传进了心惊肉跳的王城百姓。 瞅瞅这些乾国的虎狼之师,一个个就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煞气腾腾,看一眼都让人害怕。 更夸张的是,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极其高昂,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军令的坚定。 每一个乾国士兵,仿佛拥有某种信仰,所有人的心力都匯聚成一股绳。 虎狼之师!铁甲之师! 这要是下达屠城之令,整座王城数十万人,估计没一个逃得掉。 和他们相比,卫国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军,简直不值一提! 征东军开始分批走进王城,逐步接管城防,以及各条街道。 对卫国的灭国之战,已经进入尾声,但国內肯定会有反抗势力,这些都是需要逐步清剿的。 大乾的龙兴之地仅有三县之地,想要吞下数十倍於自己的卫国,还需要一定时间消化若將卫国全部吞下,再安心发展数年,大乾的实力必將再次跃升,到那时,宋国以及更东方的陈国,也將会成为大乾的囊中之物。 早就听说,在遥远的东方,那里的大国,是人间天府,无论军力还是財富,都要超出卫国十倍乃至更多。 大乾的宏图伟业,才刚刚开始! 不过,还有极为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就是发动力量,为天道之主,寻找先天之物,以及外神神像。 这些都是天道之主看重的东西。 也是他们这些天道子民,能为天道献上的微不足道的供品。 宋国王城宋王得知前方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整夜整夜睡不著觉,他知道,宋国恐怕真的要亡了,而且还是亡於一个毫不起眼,几乎快要被灭的边陆小国。 这要是放在数月前,根本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宋国最精锐的披甲铁骑,却死在了奇袭平谷关的路上,这简直顛覆了他的想像。 披甲铁骑不是不能败,但也不能被一个人屠光, “大巫祭,玄鸦会不会看错了?真的只有一个人?”宋王面色憔悴,询问跪坐在桌案前的人。 大巫祭不仅可以请动巫神,还可以驾驭禽鸟,与禽鸟沟通。 前方战报,不是靠斥候传回来的,因为根本就没人能逃回来。 只有靠大巫祭最宝贵的玄鸦,才传回了最重要的消息。 大巫祭摇了摇头,全身都笼罩在袍子里,声音像是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刺耳难听。 “玄鸦没有说错,的確是一个人將整支两万人的披甲铁骑尽数斩杀。” “更確切的说,那不是人,而是一尊从西北边陆觉醒的新神。” “新神!?”宋国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桌案差点没被掀翻,“那小小弹丸之地,竟然真的有神明?” “那我们还怎么打?要是继续负隅顽抗,到最后恐怕把整个宋国都赔上,都挡不住。” 大巫祭继续摇头,“新神既是神,又不是神!” “是没有成长起来,正走在神路上的幼神!” 大巫祭掀开袍子,露出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新神若是成长起来,自然无可四敌,人间也將成为对方予取予夺的瓦舍。” “但不是每一尊新神,都会成长起来,史书上有记载,就算是神明如日中天的时候, 也会有幼神陨落。” “或死於其他神明,或死於天灾,甚至还有死在人族手里的幼神——— 他对宋王说道,“新神,代表了人世间最伟大的机缘,也是人族成神的最佳捷径。” “我们若是能屠神,大王將其取而代之,宋国何愁不兴?甚至一统蓬莱也未尝不可。 “更是能青史留名,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 大巫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蕴含著让人心神恍的极致诱惑力。 像是绽放的罌粟,勾引著宋王沉沦。 宋王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大巫祭说的每一个字,是让每一个有志男儿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宋王的心肝都在发颤,他咽了咽喉咙,“大巫祭,即便新神初降,还需大量供养以及岁月沉淀,但也已经非人力所能敌。” “玄鸦也看到了,那尊新神的手段,整整两万披甲铁骑,就像是两万块豆腐,一碰就碎。” “如果那尊新神来到我宋国王城,谁能反抗?” “大不了对方直接把整座城都给屠了,谁又能挡得住?” “那是属於神明的伟力,凡人” 宋王还是有些理智,他很清楚神明意味著什么。 这是凡人抵挡不了的力量,任何敢神明的人,都將会成为神明的盘中餐,甚至会牵连一族、一县,乃至一国。 在厚重的史书里,就曾经记载过,有一尊神明为了庆祝新神顺利成年,將一个小国里的百姓都炼成了宝药。 最终,一座小国百万民眾,只让新神喝了三口。 宋王最担心的,就是宋国也会步那座小国的后尘。 史书中,神明不会竭泽而渔,通常情况下,除了正常进食外,都还会儘量保持克制, 防止一不小心把人全部吃光。 但若是有人敢瀆神,那就不在克制的范围內,全看神明要杀多久才会痛快。 神,毕竟不是人。 大巫祭放缓语速道,“当初眾神如日中天时,新神基本都会在其他神明的庇护下成长“可现在,神明已经消失五十余年,这可是第一尊新神,哪来的成年神明会庇护他?” 他的话仿佛给宋王注入了无穷的勇气。 宋王激动地看向大巫祭,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大巫祭的意思是,这是一尊隨时都有可能陨落的新神?” “这可不是新神,只能说是最美味的猎物。”大巫祭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若大王日后取而代之,老朽只有一个请求。” “大巫祭请说。”宋王的心已经被说的滚烫起来,差点就要握住对面那双乾枯如柴又黑的手。 “老朽只想亲口尝一尝神明肉,是个什么滋味?”大巫祭说出了一句足够被灭十族的瀆神之语。 “哈哈,” 宋王哈哈大笑,用心怒放都不足以形容,仿佛乾国供奉的那尊新神已经跪到了自己面前,等候他的发落。 他目光灼灼,“请大巫祭教我—” 大巫祭都感觉自己要被这双野心十足的眼睛灼伤了。 果然,青史留名这四个字本就已经让人疯狂,更何况再加上天地同寿日月同辉这八个字,鼓动人心的效果,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能够杀死神明的,只有神!”大巫祭组织语言,不紧不慢说道,继续挑动著宋王的心,让宋王急的眼晴都要充血,像极了发情又吃了春药的公牛。 “可如今整个蓬莱,只有一尊还未成长起来的新神,哪来的第二尊神?”宋王急忙说道, “总不能让自己杀自己吧?” “再或者,就算有其他神明,如今神明稀少,们肯定也会互相扶持——— 大巫祭干哑的笑声响起,“大王莫急,蓬莱神明消失五十年,虽说没了这些神明的踪跡,但却留下了诸多神明遗物。” “这些神明遗物当中,必然有能对那新神造成伤害的兵器。” “而且,那尊新神如果想要快速成长,一定也会对神明遗物下手。” “神明遗物,既是鱼饵,也是利刃!” “要知道,那神妙非常的先天之物,也仅仅只是炼製神明遗物的材料而已。” 宋王长吐一口气,心臟剧烈狂跳,“神明遗物—我宋国的那件神明遗物,仅仅只是桌初神明留下的饮月壶。” “吸收月华之力,酿造出月华世酒,这世酒看似每日一壶,但一壶之酒足以让一座池塘丼满酒香,而且对肉身有利,只是见效並不快,寡人喝了月华酒近十年,如今肉身之力才堪堪破百万斤。” “想要靠饮月壶击杀新神,无意识痴心妄想。” “大巫祭,我只担心,这饮月壶不仅不会对计划有利,还会引来新神,给宋国惹来滔天大祸。” 大巫祭呵呵笑著,像咕嚕咕嚕沸奕的水,“大王还是低估了饮月壶的用处。” “只要假以时日,饮月壶酿造出的月华酒,完全可以將一国军力提升数倍乃至数十倍,大王的披甲铁军便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他国,尤其是东方那些富庶的大国,对大王的这件饮月壶可是眼馋已久,若不是顾忌诸国盟约,恐怕早就大军压境了。” “大王完全用这件饮月壶,向东方那些大国换来一件神兵利器!” 大巫祭缓缓道来, “到那时,將那新神引来,一刀斩之。” “趁东方诸国还暴察觉,大王取而代之成为新神,只要蛰伏成长十年,整个天下都將成为大王的掌中之物—” 第348章 《天道神通初解》,偽天象战阵 第348章 《天道神通初解》,偽天象战阵 李砚知在收走卫王的水行先天之宝后,便重新返回平谷关,准备藉助乾国聚集的海量香火气运,將这两天到手的先天之宝完全炼化,儘可能扩充天道宫。 天道法身要由虚转实,这是他最强大的战力体系。 天道宫同样要由虚转实,之后接引天地元气直接进入內景,方才能迈入洞天境。 仿佛蕴藏著一座大海的珠子,甫一进入天道宫,就被天道法身一掌打入高天之上。 这颗珠子到手,还真只是运气。 那卫王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直接將这件先天之宝堂而皇之戴在身上,甚至还用了法子催动水行宝珠,让这颗珠子的力量可以持续冲刷己身。 再加上距离並不远,若非如此,天道法身也不可能感应到水行宝珠的存在。 哗啦啦· 天道宫仿佛一座正在初步成型生长的世界,开始下起了磅礴大雨。 雨水倾泻在大地上,匯聚在沟壑里,沁润著大地。 並且开始向低洼处流淌。 李砚知在亲眼目睹世界的成长,大量感悟在脑海中激盪。 哪怕境界还不高,无法对天地之理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但光是这种水流衝击,匯聚成江海的过程,都让他对水行方术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庞大的天地雏形內,有了水的加入,变得更加真实,且生机盎然。 那些先天之宝也不再只是单纯的各自占据一处地界,演化出属於自己的洞天福地。 水循环,將这片天地都串联到了一起。 地面的江河湖泊正在成型,海洋也逐渐有了影子。 当暴雨停歇,天空中的大日重新烘烤著大地,水汽蒸腾,形成乌云,之后便又是雨水降临。 当天地因为水循环形成,开始互相產生联繫的剎那。 脑海中的天书玉篆喻然震颤, 【天地初开,气机初现,轮迴之始,天道初解。】 短短十六个字,但却呈现出了开天闢地的气象。 天书玉篆对十二方术注释已经彻底消失。 转而形成了全新的法门。 名为《天道神通初解》(残)。 何为神通? 按照老师的推演,这是只有迈入五境之后,沟通天地规则后,才能拥有的力量。 走到这一步,哪怕还没有走上神路,也足以和神明抗衡,甚至拥有磨灭神性的力量。 旧神之所以强大,力量是一方面,更可怕的是凡人无法磨灭神性。 但拥有神通之后,沟通天地规则,足以將神性湮灭,以凡人之躯彻底斩杀神明。 老师说过他的猜测,人间旧神单论实力而言,差不多就是四境,只有少数几个达到五境。 只有天上的神明,才有可能超出五境,迈入六境的范畴。 只要达到五境,人间可称无敌! 老师距离这一步,也只有一线之隔。 泰山封禪甚至可以说补全了他最后的短板,接下来就要看运气了。 运气好,可能一夜沟通天地规则;运气不好,很可能就要在这一步卡上数年,乃至数十年。 而李砚知,在二境,凭藉前无古人的十二方术融合,已然形成了初步的神通雏形。 这也在进一步证明,他的天道体系,没有问题,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天道体系的每一步提升,都需要常人无法想像的资源。 光是先天之宝,如果没有蓬莱神国,单靠在大夏境內寻找,还不知要多长时间,甚至到最后都不可能收集全。 大量关於《天道神通初解》的感悟,在脑海中流淌。 “还缺少风——”半响之后,李砚知心有所感,“风乃天地呼吸之气,有了风,才能让天与地彻底联繫起来—.” “不过如今形成了天地之间的水循环,天地越发真实,对天道宫的成长有莫大的助益 “就连天道法身的力量都在暴涨天道宫內的世界越强,天道法身的力量就越强。 尤其是用先天之宝演化的世界,对天道法身的加持更加惊人。 若是天道宫世界彻底完善,对外界天地的影响进一步提升,天道法身的实力必將达到另一个层次。 李砚知隱藏在虚空,天道法身则与留在乾国的天道分身融合,开始全力吞吐天地间的香火愿力,演化天道宫,恍如开天闢地的道祖,呼吸之间便有世界生灭,时空流转。 时间一天天过去, 北境战场的局势越发严峻。 北狄派出了大量强大的二境方士,在各大主要战场肆虐。 单独的二境方士,能够影响的战局並不大,但北狄派出的却是一支支二境小队。 少则百人,多则六七百。 这般战力,除了最惨烈的断戟关以及龙城两大战场,登不上檯面之外,在其他战场足以改变战局。 大夏战线每一天都在收缩,气运屏障也重新出现了鬆动的跡象。 之前气运屏障稳固时,对二境都有极大影响,所以北境战场还能打的来来回回。 可如今,隨著气运屏障对双方战力的进一步释放,战场局势顿时变得残酷起来。 大夏当初为了镇压旧神,付出了巨大代价,所有大夏血脉都被斩了一刀。 经过十几年將近二十年的发展,尤其是初境之上。 境界越高,对天赋根基的要求也就越高,这也就造成了大夏在二境乃是三境的战力上,较之北狄,形成了较大差距。 若非气运屏障的缘故,再加上大夏出了一个妖孽一般的徐祖,一人镇压大局。 恐怕如今北狄人的气焰只会更加囂张。 北狄人在断戟关和龙城投入了重兵,这两座雄关重城,成了北境战场最惨烈的绞肉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死在战场上。 投入战场的战力也越来越高,从普通精锐,到初境,再到二境。 双方都知道,一旦这两处战场任何一处出现鬆动,对气运屏障的影响都极其巨大。 所以,虽然北圣山说要在断戟关,会一会大夏天骄。 但要是大夏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这两国天骄之战,不打也罢。 “轰!” “轰!” 断戟关外,乌云弥布,惊雷阵阵,恍若天灾降世。 那是二境北狄人联手施展出来的偽天象战阵。 如果是单纯的方术,想要引动天象,最起码要是顶尖三境,甚至四境大方士才能施展出来。 但这北狄人,却利用战阵,將二境方士的力量连接到一起,互相影响,最终达到引动天地之力的效果,形成了如今的偽天象战法。 虽说带了一个“偽”字,但依然威力惊人。 不说堪比顶尖三境,但也达到了三境中段的层次。 在如今双方三境大方士在开闢另一处战场,无法出手的情况下,这样的偽天象战阵, 堪称战场大杀器。 雷光在漆黑的乌云间穿梭,不断扯碎著黑暗,欲要將这片天地彻底撕成碎片。 断戟关, 墨翟身著漆黑甲胃,甲胃之上遍布细小伤痕,还沁润著无法冲洗乾净的血污。 短短十日的搏杀, 墨翟已然实现了一种蜕变,气息越发雄浑厚重,也多了一种肃杀之感。 他看著前方又一次成型的北狄偽天象战阵,眼神肃穆。 “按照趋势,估计再有两天,偽天象战阵彻底成型,对方就要再次攻城了。” 一道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墨翟点了点头,他没有看来人,因为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来者。 农家弃徒,道子之上,稷仓。 前几日,若非稷仓赶来支援,断戟关极有可能要被轰碎一面城墙。 偽天象战阵威力巨大,但也不是一而就。 北狄人准备一次完整的偽天象战阵,至少需要六七日光景。 “这一次怎么守?”稷仓问道墨翟面色凝重,三境中段层次的破坏力,就算是他们都要暂避锋芒,只能靠大量方士的方术,削弱其中的力量,然后再硬生生扛下来。 没有其他办法。 上一次硬抗,断戟关瞬间死伤过三千,就连城墙都有了裂痕。 这一次· “要是奉太一或者李砚知在就好了。”稷仓感慨一声, “他们两个都掌握高深雷法,对方这种偽天象战阵,一旦拿来攻城,很可能反而成为他们的力量。” “到那时北狄人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墨翟也只能无奈摇头,奉太一要镇守南境战场,有他一人在,再藉助气运屏障的压制,对南蛮子的效果,堪比徐祖坐镇南境。 他不可能走,也不能走。 至於李砚知泰山封禪自斩根基,阻断天上之神降世,外界传言已与废人一般无二, 又怎能奢望对方来北境坐镇? “如今北境战场的局势比南境要严峻的多,北狄人的实力比南蛮子要强上一筹。” 墨翟说道,“如果奉太一和全盛时期的李砚知一起坐镇北境,兴许就有机会让北境重新恢復以前的状態。” “北圣山的实力过於强大,北狄人对天才的淬链血腥到了极点,也造就出了北圣山弟子极度凶悍的战力。” “我们的实力,终究还是弱了太多,无法一人冲阵——” 一人冲阵,这也是奉太一镇守南境的秘诀。 对方无人可以拦住他,反而还会被其將大军冲的七零八落。 若是北境也有这样一个人,北狄的偽天象战阵,根本不足为惧。 只要在彻底成型之前,破坏战阵即可。 何须现在这样,只能硬抗? “东皇星见什么时候到?”稷仓询问道。 “他现在人在龙城,那里战况同样艰苦。”粗的风沙吹打在墨翟的甲胃上, “我们这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苏谷和赵胜。” “龙城那里,商灵真重伤未愈,只有姜諦一人支撑。” “断戟关和龙城,是最往前突出的两座重城,任何一座失守,北境气运屏障就必定要后缩,所以谁也不容有失。” 稷仓看向前面的雷鸣不断的云层,“要是有东皇星见为我遮掩气机,也许我能尝试冲一把。” “太危险了—”墨翟摇头阻止,“现在任何一个道子之上都不容有失。” “寧愿每次多死三千人,城墙遭受一次轰炸,我们四个都不能死。” “偽天象战阵力量虽强,但终究只是战阵,六七日才能施展一次,但我们四人任何一个出了问题,对方北圣山的內门弟子必定就要加入攻城。” “在混战之中,没人挡得住他们,到那时死的就不止三四千了,三四万都是稀鬆平常,甚至有可能被对方一鼓作气攻破城门。” 就在说话间, 前方突然狂风大作,空气中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湿润潮气。 墨翟眼神瞬间一凝,立刻揪出腰间的圆球,直接丟入空中。 “喉——” 尖利的啸声划破长空,就连雷声轰鸣都压不住,紧接著便是灿烂的焰火在空中绽放。 “北狄人要攻城!” “准备迎战!” “准备迎战!” 断载关好似一座巨大而又精密的机器,开始迅速运转起来,所有守城士兵以及方士, 迅疾但並不慌乱地迅速动员起来,分散在早就习惯的守城之地。 连日不断的杀戮,让所有人都在短时间內,成为了合格甚至优秀的战士。 所有人都握紧了兵器,静静等待著北狄的攻势。 天空中的焰火还未散去, 北狄大军的马蹄声就开始轰隆隆震动著大地。 那盘踞在北方的雷云,也隨之向断戟关飘来。 磅礴如潮水般的压力,犹如决堤洪水,倾泻而下,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次偽天象战阵只蓄积了四日!”墨翟冲身旁的稷仓说道,神色凝重,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对方新增了大量二境方士,加速力量匯聚;要么就是出现了极为强大的二境方士,主导了战阵运转。”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容乐观。” 稷仓一把扯下身上的衣袍,周身开始缠绕起火红的秘纹,隨风飘舞,“等打完这一仗之后,再说吧。” “还是老样子,我正面衝杀,吸引对方主要战力,你在城墙上接应我———“” 墨翟重重点头,“好!” 稷仓双眼,乃至鼻息之间,已经飘飞出火星子,火红秘纹好似綾带,蔓延出数丈,绚烂夺目。 “事不可为就往回撤,保住自身,才是对整个战局最大的帮助!”墨翟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別再像上次那样稷仓咧了咧嘴,哈出一口火星子,“放心,我可是旱之体———“” 他冲墨翟看了一眼,从城墙上纵身一跃,在万千瞩目下,轰然坠落在数百丈外。 当稷仓落地的瞬间,大地瞬间崩碎,无穷无尽的火红秘纹铺散在大地之上,隨后山石碎裂,地下岩浆也被强大的力量引动,轰隆隆衝出地表。 稷仓右手一挥,岩浆化作一桿长枪,飞入掌心。 他好似身著火甲,后披长焰披风的天將,沐浴地火,散发著赤地千里的煞气,向乌云遮天的北狄大军,悍然衝去。 第349章 旱魃北去,你们在等我? 第349章 旱魃北去,你们在等我? 黑云压城此时的断戟关,仿佛置身於漆黑深夜,挣狞的雷电,疯狂撕扯著黑暗。 杀气在这一刻几乎凝成了实质,好似怒海狂潮,毫无保留地拍打著四面八方的一切。 所有人的心中,都好似压著一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墨翟整个人几乎融於黑暗,那双眸子死死盯著战场上那一抹令人心神摇曳的火红身影。 “你这个傢伙,可別死了啊——” 断戟关上, 数万守城战土,同样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道身影,心都提到了嗓眼里。 所有人都知道稷仓的强大,可他再强,在面对数万北狄精锐,真的能冲阵成功吗? 在大家眼中,稷仓这一去,怕是—— 那些高高在上,未来註定一片璀璨的天骄人物,竟也如此不惜身。 稷仓的速度极快,比北狄大军衝锋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倍。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他所过之处,在地面上留下了火红的灼烧痕跡,並且这片火红还在向两侧蔓延开去。 紧接著就是地火衝破地面的束缚,肆意宣泄著大自然的伟力。 此刻的稷仓,周身皮肉仿佛都龟裂了,在那些裂痕中,火红色秘纹疯狂滋生,隨风飘扬近十丈。 他犹如隱藏在地底岩浆中的恐怖凶兽,就这么悍然与北狄铁骑碰撞到了一起。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动,以稷仓周身百丈为界,地面瞬间崩碎,火红秘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座恐怖大阵,滚烫的热浪轰然席捲开去。 仅仅只是第一击,就將几乎百名北狄精锐铁骑烧成了焦尸。 稷仓哈出一口气,火星子就像是火山口冒出一般,空气都在扭曲。 他大手一挥,手中岩浆组成的长枪,贴地爆射而出。 地面骤然碎裂,前方三百丈出现了一道拧的沟壑。 稷仓一脚狠狠踩在大地上,沿著这道沟壑,深深凿进了北狄大军的军阵中。 他要在偽天象战阵轰落之前,衝进这座战阵里,不说破坏全部,也要破坏部分。 偽天象战阵中的力量每消散一点,都能挽救大夏方士的一条命。 天空中, 偽天象战阵好似一座巍峨的漆黑山岳,正隨著北狄大军的衝锋,向断戟关撞去。 內部白炽的雷蛇还在肆虐,聚积著让人心神颤慄的狂暴力量。 一定要破坏掉! 一定! 稷仓身体已经呈现出焦黑之色,他將旱魅之体催动到了极致,天地间飘荡著一枚枚火红秘纹。 这些火红秘纹就像是一个个火星子,隨风狂舞,在无尽的黑暗中,给断戟关的守城將士带来了希望的火种。 这些火红秘纹每飘落到一个北狄骑兵身上,就会迅速膨胀,化作熊熊大火將其吞噬。 墨翟手掌紧紧握住,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这个傢伙,太乱来了——— 稷仓的旱之体肉身强横无比,但现在为了应对战场廝杀,稷仓將自己已经压榨到了极致。 外人看起来很轻鬆写意,甚至有一人敌一军的错觉。 但他很清楚,这种情况,稷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一旦被挡住,不消半刻钟,就有可能力竭,最终被北狄铁骑无情吞噬。 “我下去接应稷仓。”苏谷出现在墨翟身旁, “这个傢伙是想衝散偽天象战阵——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出事。” 墨翟看了一眼苏谷,隨后重新看向战场,最后从口中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行。” 战场不是过家家。 稷仓已经在乱来了,决不能再有另一个人跟著胡来,要是全都折在了城外,断戟关就真的危险了。 苏谷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理解墨翟的想法,大战当前,必须要保证现有的战线稳固。 稷仓手中长枪横扫,將数十名北狄骑兵直接砸碎,整个人化身为火焰凶兽,不断朝偽天象战阵衝去。 但越靠近偽天象战阵,那里强大的敌人也就越多。 不行! 力量似乎要支撑不了多久了。 终究还是没办法衝进偽天象战阵吗? 稷仓心中满是不甘。 不! 我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可是稷仓,拥有旱魅之体的稷仓! 抬头,看著距离断戟关不足一里地的偽天象战阵。 稷仓周身的火红秘纹好似喷薄而出的火焰熔浆,越发炙热。 他好似一柄利刃,要將整个北狄大军的衝锋,从中间直接切开! 就在稷仓继续狂奔衝刺,即將衝进偽天象战阵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前。 “闹够了吗?” 那是一名白衣剑客,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战土,反倒更像是一名饱读诗书的书生。 只是在他的腰间,挎著一柄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兵器。 白衣剑客甫一出现,却给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眼前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片尸山血海。 “不知好列。”白衣剑客看稷仓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头畜生。 “旱魅之体—?”“ “当真是浪费,拥有如此神异体质,到了你手里,就变成了只知道横衝直撞的野猪。” 白衣剑客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之上,双眸盯著迅速靠近的稷仓, “今日我便用一剑,送你这位所谓的道子之上,上路!” 鏘! 长剑出鞘! 剎时间,天地间一片惨白。 仿佛那不是剑光,而是一道拔地而起,斩开天地的天雷。 就连那宛如天灾般的偽天象战阵,都无法遮掩如此璀璨夺目的一剑。 强烈的危机感在心中激盪,稷仓想要躲闪。 但这一剑,太快,太急,太利! 即便稷仓拼尽全力,也终究只是避免了被从头到脚一分为二的情况。 他的一条胳膊直接坠落在地,在大地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熔浆火池。 “不错嘛——”白衣剑客微微有些异,但也仅此而已,“看来所谓的道子之上,也不全是废物。” “但蠢货,终究是蠢货!” 白衣剑客挽了个剑。 一道剑气,两道剑气十道,百道眨眼间,便有数以千计的剑气在白衣剑客手中一闪即逝。 最终这些剑气便重新聚拢於剑身之上。 又是一剑! 这一次,就连地面都承受不住如此剑压,纷纷炸碎开来, “身为只知道使用蛮力的废物,让我连出两剑,你就算身死,也该目了。” 白衣剑客的眼神、动作,以及神態,无不在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把稷仓放在眼里。 仿佛稷仓这样的道子之上,能听到自己说话,都已经是莫大的荣耀。 即便是死,也足够了。 可恶! 稷仓咬牙切齿,內心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 他什么时候遭受过如此羞辱? 而受辱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自己的万千同袍,更有身后的大夏! 此人,必须要死! 要死! 咚—. 稷仓的心臟疯狂跳动,双眼之中从原先的火红色,变为了血红色。 那些火焰的秘纹,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掠过,化作醒目而又危险的血红秘纹。 “....” 白衣剑客的剑与稷仓的拳头碰撞到一起,发出了宛如金铁交鸣的声音。 气浪瞬间沸腾,將四周百丈的大地直接犁了个遍。 白衣剑客挑了挑眉头,他的第二剑,竟然被眼前这个傢伙挡住了? 有意思的傢伙。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此人已经在燃烧本源,这已经是极限了。 白衣剑客再递出一剑,直刺而出,“乖乖受死不好么?孽畜!” 稷仓眼底满是疯狂,他想起了在农家受到的排挤,也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像狗一样討生活那些曾经经受过的屈辱,再次向他袭来,好似一柄柄利剑,將心臟洞观。 “就算你比我强又如何!?” “今天,你必须要死!” “必须要死!” 稷仓身上的气息骤然收缩,周身笼罩的血红色秘纹却仿佛野火般蔓延开去。 他此刻仿佛绷断了体內的最后一根锁,怒吼道,“若给我半年时间,哪怕不撕开封印。” “杀你如屠狗!” 他身上的气息彻底变了,眼底的最后一丝清明彻底消散,血红秘纹瞬间暴涨开去。 从稷仓的嗓子里,蹦出了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嘶吼, “旱!” “旱魅!” 好似万民祭拜,又像是无数亡灵的怒吼。 白衣剑客浑身汗毛瞬间炸起,下意识就要收剑后退。 但此时的稷仓哪里还有半点犹豫? 直接欺身而上,一把抓住白衣剑客的长剑,任由长剑將其贯穿。 数息之后北狄大军之中,升起一朵火焰蘑菇云,照亮了天空中的黑暗。 那座偽天象战阵,也在这朵蘑菇云下,被瓦解一半。 “你—.你”白衣剑客半边身子都烧成了焦炭,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稷仓。 当他看到稷仓那无神的双眼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笑著咳出一大口鲜血,然后仰天大笑, “旱,早.———. “不亏,不亏———” 笑声很快就消散在风中,白衣剑客也彻底咽了气。 稷仓像是没有任何情绪,衝进了偽天象战阵,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將千人战阵,衝击的七零八碎。 眼看就要衝撞到断戟关城墙的压城乌云,开始缓缓消散。 “撤!” “撤!” 北狄大军眼见偽天象战阵散去,便立刻鸣金收兵。 断戟关上,原本压抑到极致,宛如暴风雨来临的死寂,顿时鬆了一口气,紧接著就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一人冲阵! 竟然真的有人能一人冲阵! 他们胜了! 胜了! 至少今天,不用死了! 站在城墙上的墨翟也兴奋地握紧了拳头,“这个稷仓,想不到实力竟然又比几日前提升了这么多!” 然而,很快,他眼中的兴奋和激动便烟消云散,只是证地看著稷仓的背影。 苏谷也是一言不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仅凭一己之力,衝垮偽天象战阵,並迫使北狄大军撤退的英雄。 並没有回头,而是向著北方,一步步走去。 墨翟面色一变再变,他咬咬牙,跃下城墙,朝稷仓疾驰而去。 可是当他正面看到稷仓,和那双空洞没有眼珠的眼眶对视,再次立在了原地。 稷仓就这么越来越快,消失在天际。 “发生什么事了?”很多人都面面相,不知道墨翟为什么不拦住稷仓。 墨翟就这么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回到断戟关。 “稷仓怎么了?”苏谷急忙问道,他心中隱隱察觉到了什么。 “死了。”墨翟的声音低沉,我听到了他残魂的声音, “他已经彻底化身旱魅。” “旱所过,赤地千里他临死前对这副身体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不能祸害大夏,他死后,旱之体仍然在执行这个意志。” “所以,他那化身为旱的尸体,要远离大夏,进入北狄疆域——“ 苏谷默然,看著北方的天空,心中有一道声音在拼命嘶吼,最后却只能化作一声长嘆。 蓬莱神国, 乾国, 李砚知从长达一月的闭关中甦醒。 这一个月不分昼夜吞吐香火愿力,终於將那几件先天之宝彻底炼化,天道宫也暂时达到了一个极限。 天道法身越发凝练,仿佛要彻底从虚无走进现实。 此时的天道法身正盯向东南方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李砚知长身而起,数以万计的空间丝线瀰漫而出—· 宋国, 宋王手握一柄长剑,仍觉得不安,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焦躁和曙中,“大巫祭,这柄剑真能杀了那新神?” “万一,万一———· 大巫祭篤定地点头道,“大王放心,这柄剑乃当年的风神佩剑,锋锐无双,连风都能斩断。” “必然可以弒神!” 宋王来回步,口中念叨著,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真的?真的!?” 最后,他终究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坐席上,一双眼睛死死盯著手里的风神佩剑。 他可是將所有身家性命全都赌了上去,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时间变得格外焦灼, 除了大巫祭依旧劳神在在之外,宋王已经从最初的紧张到不安,再到亢奋激动,到现在的坐立难安。 既期盼新神到来,又担心失败的后果。 就在他在躁鬱中来回动摇时,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王宫,目光紧紧看向宋王手中的风神佩剑,“你们·—在等我?” 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 如题,今日码字效率比较低,容我调整一天,抱歉!!! 第350章 天地之心,神国暴露 第350章 天地之心,神国暴露 宋王看到戒备森严的王宫里,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顿时惊得蹦了起来,举起风神佩剑,指向来者。 但轻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內心的慌张与志芯。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王宫!?” “来人!来人!” 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唤,外面那些守卫王宫的士兵,都好像聋了一般,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 李砚知目光扫过宋王,以及依旧镇定自若披著黑袍的怪人,最后落在了宋王手里的风神佩剑上。 此物·比先天之宝对他的吸引力都要强! 为何在之前,从未发现过? 此前先天之宝也是一样,如果只是隨意放在某处,他也无法相隔百里就能感应到。 是因为有人催动的缘故吗? 这柄长剑,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星光,哪怕相隔千里,也能感应到方位,就这么明晃晃地告诉他,此地有宝物。 这个宋王是脑子出了问题吗? 宋王对身旁的大巫祭急声道,“大巫祭,大巫祭———“” 大巫祭伸手,示意宋王安心,他看向突兀出现在附近的李砚知,目光透过帽檐,流淌著毫无遮掩的贪婪与兴奋。 “你就是乾国供奉的新神?” “果然,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畏惧又让人痴迷的味道—” “你不该来的,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大巫祭站起身,掀开披风帽,“大王放心,老朽虽然年岁已高,但全力施展足足有五百万斤的力量。” “放眼整个蓬莱之西,无人可敌!” “再有神明遗物对神性的压制,此新神必死无疑!” 宋王见大巫祭如此自信,脸上的志芯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成竹在胸的镇定。 脸上满是即將得偿所愿的快意,“大巫祭真乃国之柱石!” “待斩下这新神头颅,寡人必定要重重赏.” 只可惜,一柄匕首直接穿胸而过,打断了意气风发的宋王。 宋王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鲜血迅速晕染开的王袍,再抬头看向大巫祭, “大,大巫祭,为何—?” 大巫祭接过风神佩剑,隨手推开宋王,“为何?就凭你这种庸才,凭什么能成为新神?” “大王放心,待我成为新神,定会完成你的遗愿,一统蓬莱!” 宋王死不目,他怎么也想不到,大巫祭兢兢业业辅佐他二十余年,如今却亲手將他杀死。 大巫祭剑指李砚知,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神明消失五十余年,你是第一个诞生的新神。” “很不巧,你遇到了我—” 李砚知看著这齣王宫大戏,又看向自信满满的大巫祭,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出手吧。”大巫祭自信无比,身上的气势就像是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仿佛看到了自己登顶天地的那一幕, “你是新神,我给你新神的体面!” “否则我的力量再加上风神佩剑的力量,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李砚知隨手一弹,一道空间丝线直接掠过,將那颗过於自信的脑袋,斩了下来。 五百万斤? 果然厉害! 李砚知在心里为这两个傢伙鼓了鼓掌,而后右掌张开,风神佩剑被空间丝线裹缠,飞入掌中。 从刚刚宋王和大巫祭的话中,可以听出,这柄剑是神明遗物,可以压制神性。 真要是如此,要是把这柄剑送给老师,老师岂不是无需藉助大夏气运,就能隨时击杀旧神? 以现在那些旧神半死不活的状態,完全可以一人一剑把天下旧神杀穿几百回! 此等神兵利器,可以好好研究一番。 然而,当他手握风神佩剑的那一刻起,目光瞬间一凝,隨后陡然抬头看向虚空。 这柄风神佩剑,的確是神兵利器无疑,通体材质全部都是先天之宝,比自己的葬星古矛和天道剑莲,强了不知多少倍。 但这柄剑,並非只是神兵利器这么简单。 更像是操控天地的权柄! 当李砚知用神性接触这柄风神佩剑时,那原本在洞虚之下无所遁形的世界,竟又掀开了一层面纱,展露出了另一方天地。 透过风神佩剑,李砚知的意识无限拔高,一条从风神佩剑延伸出来的神性锁链,直通蓬莱神国的虚空。 而在神性锁链的尽头,赫然是一颗拳头大小的混沌光球, 这颗混沌光球散发著亿万道毫光,组成了这片神国天地的一切。 而他可以藉助这柄风神佩剑,御使神性锁链,並通过这颗混沌光球,驾驭那些对应天地之风的混沌之光海量的信息,因这些光线照耀到李砚知的意识,衝进他的脑海。 即便是李砚知藉助天道法身,卸去绝大部分衝击,都有点支撑不住,很快便七窍流血。 良久, 他看著手里的风神佩剑,手掌紧紧握住,像是抓住了什么难以想像的天地至宝。 果然,那些旧神的宝贝,远不止神性和法门。 他们手里的神器,同样难以揣度! 神器,既是兵器也是权柄。 那颗混沌光球,名为天地之心,顾名思义乃是一座天地的心臟,是此方天地一切规则的集合。 散发出的光芒,会具象为天地规则,再以此为基础,演化出一座真正的世界。 他方才看到的,就是蓬莱神国的天地之心。 这颗天地之心在数千年前被旧神捕获,因帝顓项绝天地通后,人间旧神便以此为根基,建造出了神国。 这是一座真正的天地,虽与外界相通,但又自成一体。 可以称得上是外界天地的衍生之地。 而天地之心,便是旧神们强弱的標誌,神性锁链侵占的天地之心越多,旧神的力量就越强。 在旧神最繁荣的时代,旧神们互相爭锋,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占据更多的天地之心份额,互相之间战爭不断。 表面上是为了人牲,为了神性,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天地之心。 神性是长生的秘宝,同样也是连接天地最佳的桥樑。 李砚知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即便是他,也几乎难以自持! 因为,蓬莱神国已经没有旧神,现在的他,就是神国內的唯一真神! 这也就意味著,再也没谁可以阻拦他,彻底占据此方世界的天地之心! 若能將天地之心彻底炼化,他就是蓬莱神国真正的天道! 李砚知看向似乎无穷远,又似乎无穷近的蓬莱天地之心,心潮澎湃。 天道法身直接一分为二,其中之一坐镇天道宫,另外的分身走出天道宫,沿著风神佩剑的神性锁链,直奔天地之心而去! 仅仅只是受到规则光华的照耀,李砚知便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沉重的压力,直接作用到魂魄之上。 让他有一种背著巨石行走的感觉,而且越靠近天地之心,这股针对魂魄的压力就越强。 大量神性被天道法身御使,直衝虚空而去,化作层层屏障,抵挡著无形的压力。 天道分身每往前一步,都在消耗大量神性。 天道宫中,天道法身將这段时间蓄积的海量香火愿力,疯狂炼化成神性,投入分身之中。 李砚知也不再逗留宋国,立刻返回乾国疆域。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神国之內已经过去半个月,一直隱藏在虚空中的李砚知,周身空间丝线齐齐崩断。 一股无法言明的气息,从他身上逸散开来。 这股气息,与天地连接,恍如自然,却又深藏著毁天灭地的意志。 天道分身,终於跨越漫长的蓬莱天地的压制,降临到天地之心上。 原本看起来不过拳头大小的天地之心,在天道分身的感知下,变得恍如月亮般庞大。 天道分身在其面前,渺小如尘埃蚁, 即便仅仅只是一座弱化后的神国天地,其中蕴含的天地规则,也远远超出了李砚知的想像。 哪怕天道分身已经降临天地之心,也需要海量神性才能炼化。 但若是能炼化这颗天地之心,其好处同样大的难以想像。 这可是一座完整的天地,他若完全炼化,就相当於这座世界的天道,言出法隨无所不能。 除非有外界力量,可以直接摧毁这座天地,否则他就是天,就是天道! 天道法身將风神佩剑收入天道宫,立刻开始炼化。 偌大的天道宫再次轰隆隆作响,虚空之中吹起了一阵清风,清爽沁人心脾。 和风细雨第一次出现在天道宫,將天与地连接在了一起。 天道法身掌心虚托,一颗蓬莱神国的天地之心虚影,悄然浮现。 高天之上,天道分身已经开始炼化天地之心,所有的进度,都被天道法身掌心的天地之心虚影记录下来。 本就因融合诸多天地本源力量而越发玄妙的天道宫,开始喻喻震颤起来,每一次震动,都仿佛要从虚无中挣脱出来,真正降临现实! 与此同时, 就在风神佩剑被彻底炼化的剎那。 所有拥有神明遗物的诸国王侯,尽皆透过自己手中的神明遗物,感知到了什么。 蓬莱之东, 那被边睡之西诸国记载,最为富庶最为强大的国度。 齐国。 此刻整座王宫都在震动,好像爆发了大地震。 在这地震中心,齐王一身金黄龙袍,身上的气息如威如狱,高坐於大殿高阶之上。 一眾大臣都不知所措,面面相,眼中满是惊慌。 稍顷, 震动消失。 “此为神明遗物被侵占,神权交替之象!”这时,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匆匆走进宫殿,行礼道。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再起波澜。 高坐王座的齐王,透过冕看向那老者,“荀祭酒,此言当真?” 老者郑重点头,“学宫中的那件神明遗物已有指示,有一颗代表神明遗物的星光消散,但一颗新的天星正在成型,只是光芒稍显暗淡。” 齐王虎目微睁,“神明遗物被侵占,神权交替。” “在神明消失的这五十多年里,从未发生过此等大事。” “神明之物,凡人无法破坏。” “唯有一种情况” 荀祭酒接著话头,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新神降临。” 偌大的宫殿静的可怕,所有大臣都不敢再说话。 新神降临,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根本无需多言! 要么等待新神成长,重新主宰天地,要么———— 毕竟,这只是还未成长起来的新神啊!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值得冒险一试! “祭酒,那新神的实力如何?”齐王手掌紧紧抓住王座,青筋根根突起,眼神里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 荀祭酒摇头,“新神实力要看神权交替后,新的天星从晦暗到明亮的速度而定。” “还需半日光景,才能有所判断。” 齐王大手重重拍在王座上,“我大齐坐拥九件神明遗物,皆是天下至强!” “若是真正成长起来的神明,也许还要俯首称臣,但那只是新神,足以將其拿下!” “时间不等人,慢上一息,就有可能出现变数,必须要速战速决!” “荀祭酒,不知能否查清那新神所在之方位?” 荀祭酒面色凝重,“目前来看,神明遗物消失在蓬莱之西,若没有出错的话,新神就是那里!” 齐王直接起身,身上的金黄龙袍哗啦啦作响,宛如一头恶龙睁开了嗜血的双眸, “立刻调集精锐,前往蓬莱之西,查清楚情况!” “另外徵召天下诸侯国,会盟於赵魏边境。” 台下眾臣皆躬身行礼,“喏。” 琅琊郡, 彭县, 刘祀行走在县城之內,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蒙山方向。 眼底的赤金色神芒瞬间暴涨。 咧开嘴,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嚇得对面走来的百姓,大喊出声。 刘祀一把摘下那大喊百姓的心臟,扔进嘴里嚼了两口,咕咚一声咽下,隨后消失在原地。 还没反应过来的街道上,顿时乱作一团, “快来人,快来人!” “杀人了,杀人了—” 刘祀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如同闪电一般,飞掠向蒙山。 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放声大笑。 那是神国的气息! 只要將其掌控,从此天下之大,本神都將立於不败之地! 神国,吾来了! 第351章 刘祀入神国,直面旧神之危 第351章 刘祀入神国,直面旧神之危 蒙山, 失去了云遮雾绕的迷雾之后,这座东海之滨的大山,仿佛也失去了曾经的神秘。 刘祀站在蒙山之巔,俯瞰下方茂密的山林,赤金色的眸子里,逸散著贪婪与躁动。 “我在琅琊郡前前后后待了十年,没想到当年的神国入口竟然落在了这座蒙山上。”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感受著虚空中瀰漫的特殊波动, “天地之心—当初那些傢伙从主世界捕获的那颗天地之心— “只要將其拿到手,即便天人两界重新合二为一,本神也有资格爭夺大神之位——— 刘祀循著正在快速消散的特殊波动,最终来到一座被碎石枯木掩埋的废墟前, “想不到眾神最后的退路,竟也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脚下一股强横的力量瞬间激盪而出,將所有碎石草木震的稀碎。 “是有人故意遮掩,还是早就如此?” “若非这种特殊波动,就算在眼皮子底下,也察觉不到。” “梦神帝己—还多亏了你啊—” 刘祀走到深潭边缘,看向下方黑的枯潭,“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等本神夺了这颗天地之心,再回来好好调教你!” 想起埋藏在记忆里数千年,魅惑苍生的那道身影,刘祀眼中掠过一丝炙热。 隨手一挥,旁边的山林瞬间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数息之后地面龟裂,火红岩浆拔地而起,而后迅速凝固成黑红色的石柱。 “五斗道教的那帮废物,应该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祀留下標记之后,直接纵身跃入枯潭。 地底长河哗啦啦流淌,刘祀犹如一条赤色蛟龙,迅速朝感应中的方位穿梭而去。 然而,当他出现在那道扭曲的空间通道前,却停在了原地,寸步不得进! 刘祀兴奋的眼中,瞬间升起狞之色。 “该死!有新神捷足先登!?” “而且只有唯一一尊新神在炼化天地之心,此方天地竟然抗拒外神进入!” 对所有神明而言,都可称得上是至宝的天地之心近在眼前! 可是却被其他神明捷足先登。 这让原本要趁著旧神暂时无法復甦,欲要抢夺诸神机缘,踏上至高之位的刘祀,心中出离了愤怒。 该死! 该死! 明明伸手就能抓到! 刘祀牙根紧咬,脸上的挣血腥之意越发强烈。 “怪不得会有天地之心的波动,竟然被其他傢伙抢占了先机!” “本神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刘祀站在扭曲的空间通道前,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眼中的赤金色鲜艷欲滴,恍如隨时都要喷发的火山。 尝试强行进入,可每一次靠近,体內好不容易重新恢復的神性,便开始鬆动,並且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排斥,隨时都要离体而出。 这是一种本能的对外来神性的排斥。 刘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今看来,只有自斩神性,才能进入这座神国! “一定要进去——” “当年,我只是不起眼的嘍囉,那些大神哪里会用正眼看我?就连建造神国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诸神死的死,沉睡的沉睡,这是本神唯一的机会!谁也別想抢走!” 刘祀的眼神像极了凶残的野兽,几欲择人而噬,他咬紧牙关,最终下定了决心,大步朝空间通道走去。 很快,大量赤金神性,被强行挤出了神体,四下逸散开来。 刘祀眼中的赤金色,也开始逐渐变得暗淡。 但刘祀却不管不顾,即便面目挣,浑身都在冒冷汗,身体越来越虚弱,也没有停下脚步。 最终,拖著疲惫不堪的身体,终於完全走进空间通道。、 在其身后,大量赤金神性好似萤火虫般飞散开来,或被地下长河带走,或是被扭曲的虚空碾压弹射出去。 眼前一阵恍惚, 刘祀跟跟跪跑踏入一条河流,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出鲜血。 河水哗啦啦流淌,很快便在水面上留下一条血色匹练。 刘祀一步一步走上岸,眼底的赤金色几乎彻底消散,但是眼神中却透露著疯狂与兴奋“没想到,竟然还给我留下了一点,让本神不至於重头开始淬链神性。” “现在,必须要儘快恢復神性,然后看一看,到底是哪个狗崽子,竟敢抢本神的天地之心!” 踏足河岸,举目四望,而后挑了一条路,快步离去,方向赫然是石溪县。 与此同时, 正在全力炼化天地之心的李砚知,猛然睁开双眼,看向神国入口的方向。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刚刚有新的神性强行进入了神国虽然微弱,但在炼化天地之心之后,这种感应不会出错! 是復甦的旧神,还是如他一般的新神!? 神国,是他的根基所在,只要按部就班发展下去,足以將他推上四境,乃至五境。 有了神国做底蕴,才能让他更快在人间称尊,应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这是自己的神国! 决不允许有任何外神侵占! 李砚知继续加大吞吐香火愿力的速度,天道宫內,天道法身手托天地之心虚影,將天道分身炼化出来的部分,迅速移植到天地之心虚影中。 必须要抓紧时间,在外神染指天地之心前,彻底占下主导权。 日子从这一刻开始,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卫国王城齐良还在接手所有卫王的遗產,想要將偌大的卫国吞下去,不是短时间內可以完成的所以齐良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忙,几乎到了不眠不休的程度。 “篤篤篤——”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齐良埋首於案台成堆的卷宗里不可自拔,听到敲门声后,不得不起眉头,头也不抬道, “进。” 一名探子迅速走进房间,脸上带著些许苦色,但还是尽职尽责道,“启稟大祭酒,卫王的那些后宫妃嬪,有不少还在闹腾——.“ 齐良眼中蹭的一下子升起怒火,“一群废物!” “难道我的意思还不清楚吗?” “现在整座王城都要服用军令,任何违抗军令的后果,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探子面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是,卑职明白。” 齐良嗯了一声,示意探子去办事,自己重新批阅卷宗,处理强行吞噬卫国后的爭议与矛盾。 但很快,又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齐良哪怕脾气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杀!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那帮后宫女人,凭什么敢对我大乾將士指手画脚?” 但这一次,探子传递过来的消息,並非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而是足以让齐良感到坐立难安的密报, “齐王准备召开诸国会盟,地点就在赵魏交界处。” 齐良瞬间清醒过来,放下手中卷宗,起身接过探子手里的密报,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会盟? 还是在赵魏边境。 齐国,號称蓬莱第一强国,齐王更是蓬莱霸主,他號召会盟,而且地点还是如此靠近蓬莱之西的赵魏边境。 太近了,一旦从赵魏边境发兵,不出十日便可抵达卫国边境。 更重要的是,这个会盟的消息,並没有通过正式文书送到卫国来。 也就是说齐王將卫国踢出了会盟之列。 这意味著什么? 齐良不得不思考其中蕴含的深意。 半响之后,他对探子说道,“继续派人往东方去,得到情报立刻传回。” “喏!”探子抱拳行礼,而后快速离开房间。 齐良在房间里来回步,半响过后,衝著房间外,“来人!” 数息之后,便有人躬著身走了进来,“大祭酒———” “传令征东军,整备大军,隨时做好战爭准备。” “另外,督促后方派遣新军,接收卫国土地,並发动所有百姓,寻找先天之物以及外神神像。” 接到命令的士兵离开房间。 齐良推开窗户,看著星光点点的夜空,陷入沉思。 远安城, 刘祀经过这三天小心翼翼的探查,终於得知了是谁抢了自己的天地之心。 什么狗屁祖神,天道之主? 到头来,竟然是李砚知那个小畜生! 看到了所谓的祖神像,那眉眼间的神韵,和李砚知有六七分相似。 好! 很好! 这个屡次三番破坏五斗道教计划,並且还为始皇帝续命,为大夏续命的小杂种。 没想到背地里还有这一套。 除了不吃人,这和当初他们这些旧神,有什么区別? 好一个明面上大公无私,背地里却唯我独尊的傢伙。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只要恢復神性,就能抢占天地之心。 要是能正面碰到这个小人牲,乾脆直接杀了也好。 刘祀在一处街角,隨意抓来一人,大口大口吞咽起来,不出五息便將一个人活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舔了舔唇角的血跡,大步朝神殿走去。 “来者何人!?” “止步!” “止步!” 守卫神殿的士兵发现刘祀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拔出长刀,衝著刘祀大声怒喝。 见刘祀依旧不听劝阻,眼中杀意瞬间暴涨“胆敢衝撞神殿者,杀无救!” 神殿附近的护卫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速度相当快,直接拔刀就是一记劈斩。 可是刘祀却毫不在意,仅仅只是伸出手,任由长刀劈在身上,长刀应声而断,同时將那劈刀的神殿护卫捏爆脑袋。 “这人牲的味道还不错”刘祀扯张开血盆大口,大口吞嚼著一条胳膊哦,舔了舔嘴角,然后迎著扑上来的神殿护卫走了上去。 很快,神殿周围全部堆满了户体。 刘祀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开始享受著“美味”。 当他走进神殿,抬头看著精细雕琢的石像,不禁咧了咧嘴角,露出不屑的轻笑。 “不知所谓。” “不过,如今你的一切都將成为本神嫁衣,本神就勉为其难收下,到时候赐你一场体面死亡。” 供奉神像的圣子们冲了上来,但只是螳臂挡车。 待神殿地面上洒满鲜血,刘祀来到其中一尊祖神像前,手臂化作蛟龙爪,轻而易举將祖神像洞穿。 可很快,刘祀的面色就变了。 既有不可置信,也有莫大的愤怒。 “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刚诞生的新神,连什么神都还只是一知半解,怎么可能將神性拔高到这个层次?” “连本神都达不到这样的程度,更別提化为己用。” 刘祀看著高高在上的祖神像,咬牙切齿,“必定是盗取了那些大神的遗蜕。” “无耻小贼!” 脚下大地瞬间暴动,庞大的力量吞吐而出,將整座神殿震碎,而后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远安城警钟大作,守城土兵拼命往神殿赶去。 “神国之中还有很多神器,只要找到一件,就可以助我迅速恢復神性,再通过神性锁,找到天地之心的位置——” 刘祀眼底儘是冰冷残酷的杀意,“李砚知,且容你多活几天!” 虚空之內, 李砚知透过神像中最后传出的画面,心中的不安得到证实。 活著的旧神! 区別於当时在彭县遇到的正在復甦的旧神商闕。 这是一个已经復甦,而且不受约束可以自由行动的旧神! 麻烦了—. 这样一个傢伙,该怎么对付? 原本他来到蓬莱神国,就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碾压了。 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像是羊圈里衝进一头猛虎,根本没人能挡得住。 自己也绝不可能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万一被杀,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拖延甚至干掉那该死的旧神? 刘祀一路东出平谷关,继续往前快速穿行,沿途恰好嘴馋,就隨意抓来一两个人享用。 他没有浪费时间在狩猎上,而是想尽办法寻找神器的踪跡。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刘祀东出平谷关后的两天光景。 刘祀猛然停下脚步,赤金神眸中浮起一丝狐疑地看向东南方向,那里怎会有那么多催动的神器? 与此同时, 正在吞吐香火愿力的李砚知,也抬眸看向东南,暗金之色汹涌澎湃,“超过十件神明遗物—?”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感应到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要能將那些神明遗物全部拿到手,必然可以快速將天道法身以及天道宫由虚转实, 准备衝击洞天境。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对付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旧神! 这些神明遗物,他要定了! 第352章 诸王会盟,原来你藏在这里 第352章 诸王会盟,原来你藏在这里 赵魏边境旌旗猎猎,风沙漫天。 隨著齐王召集诸王会盟,几乎整个浩瀚蓬莱都动了起来。 无尽风云向这片地域匯聚。 每天都有代表各国的王旗在此地竖起。 每一桿王旗竖起,就代表至少有三千士兵前来於此。 “齐王来了吗?”靠近赵魏附近的诸国王侯走进居中最大的营帐。 “还没到,齐国位於蓬莱之东,应该要最后一位到。” “诸位可知齐王为何突然在此时召集我等会盟?”赵王坐於左手首席的位置上,以主人的身份招待诸王。 魏王坐於右手首席的王座上,“还不清楚,但齐王已经派来了不少人过来,好像往蓬莱之西而去。” “难道是蓬莱之西出了什么事?”郑王小心询问道,他虽然也是一国之王,但相比较赵魏两个大国而言,还是弱小太多,並没有太多话语权。 “很可能。”魏王手中握著两颗晦暗不明的珠子,无意识地盘动。 在场王侯都知道,这是魏国的神明遗物,就这么被魏王盘在手里,但谁也不敢有任何凯之色。 魏国武力强盛,听说就和这两颗珠子息息相关。 “齐王应该动用了神明遗物,远距离將人传送了过来。” “想必应该也不了多长时间。” 各家都有神明遗物,只不过有强弱之分,但再弱都有神妙用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毋庸置疑,最强的神明遗物,就在蓬莱最强的几个大国手里。 他们就是神明失踪后,整片蓬莱的最强力量所在。 不多时,营帐外传来了行礼声,“楚王至!” 通传之音此起彼伏,很快就传进了诸王的耳中。 楚王!? 赵魏两王双眼微微眯起,但还能保持平静。 但营帐中剩下的近二十名王侯身体尽皆一震,下意识就要站起身。 “哗啦·—” 营帐的门帘被用力掀开,紧接著一个高有两米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一股野蛮如熊,残暴如虎的气息迅速充斥在营帐內。 “齐王怎么还没到?”来者的声音像是战鼓一样,毫不在意场合,大大咧咧问道。 在他进来之后,除了赵魏两王外,其余王侯互相看了一眼,迅速站起身,“楚王。” “楚王。” 楚王在一声声的称呼里,走向营帐的最上首,目光掠过赵魏两王,隨后一屁股坐在为首的王座上。 “齐王说要会盟,结果他还在摆谱,非要等到最后来。” 楚王靠在王座上,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就像是熊黑张开血盆大口,“现在好了, 没位置给他坐了。” “等他到了,那就要让他坐到门口咯。” 楚王说出这番话,在场没人敢附和,只是在陪笑,那些站起来的王侯互相看了一眼, 才小心翼翼坐下。 楚王一巴掌拍在扶手上,把在场不少王侯嚇得心漏跳了一拍,他指向魏王,“魏王, 你不老实。” 魏王手里盘动的两颗珠子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仿佛恶狼般的青白眼眸挑了挑, 抬眼与楚王对视,“哦?” “楚王何出此言?” 偌大的营帐,足以摆下百尊王座,但此刻却静的可怕,针落可闻。 两股无形的气息互相碰撞到一起。 楚王放下手,“魏王以整备大军的名义,占了我两城之地,是不是该给寡人一点说法?” 魏王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和杀意,“那两城之地本就是我魏国疆域,楚王还想空口白话抢走?” 眼前这个楚王,当年就是第一个称王的傢伙。 口口声声说“我本蛮夷也”,將周王的最后一点顏面都撕碎了。 占据蓬莱之南,疆域最大,丝毫不把周王放在眼里。 是最让人不齿的蛮夷,根本不顾最基本的礼仪,看上了什么就抢,到现在依然如此, 丝毫没有一点为王称尊的仪態。 楚王哈哈大笑,“那两城之地,当初我楚国曾有数万百姓居住,怎么就不是我的了?” “魏王还把这些人全部赶走,是不是有点不仗义了?” 魏王冷笑,“按照楚王的说法,改天我派些人去丰都住上一段时间,丰都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此话一出,营帐里的气氛再次为之一降,让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那些小国王侯,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这两个霸主级大国爭吵,能不能换个地方? 在这里,你们让我们怎么说话?偏帮哪一个都不行。 楚王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踪跡,身上华贵的王袍也遮掩不住那雄壮残暴的气息, “怎么?魏王想跟本王打一场?” 魏王往后一靠,“楚王想打就打,我手里的魏武卒不是吃素的,別到时候攻下十几座城,楚王不高兴。” 楚王盯了魏王几眼,隨后哈哈大笑,“魏王,你还是不禁逗啊。” 这一笑,底下的那些小国也只能坐在那里汕笑。 魏王目光往下一扫,那些汕笑的王侯瞬间闭上了嘴。 逗? 寡人乃魏王,你这个蛮夷之王,有什么资格逗本王? 楚国拥有蓬莱中最广的疆域,占了蓬莱的三成还多,这么大的地盘怎么来的? 对面的赵王也打起了圆场,这里也就他有这个资格了,“两位,今日是齐王召集的会盟,这些琐事还是暂时搁置,免得伤了和气。” 日头逐渐西移, 广的沙场上,越来越多的军队聚集,按照各国划定的地界整齐站立。 肃杀之气隨著天地间的狂风瀰漫开去,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上空。 “燕王,至——” “晋王,至——“” 霸主级大国之王纷至沓来,让营帐里的气氛越发恐怖。 这些大国占据了整个蓬莱的七成以上的疆域,把下面的小国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如现在的王侯排座。 “齐王,至——“” 夜幕还未完全遮蔽天空。 一声通报,划破了营帐里几乎凝固的气氛,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国王侯不禁长舒一口气,然后迅速起身,看向营帐门口。 坐在上首的五王並未动,但同样神態上也不復之前的轻鬆。 当一身金黄王袍的齐王走进营帐,几乎所有人都称了一声“齐王。” 不同的是,那些小国王侯都在行礼,就像是在面对当年的周天子。 而霸主级诸王,则只是点了点头喊了一声。 除了楚王。 楚国对齐国本就积怨已久,楚王又是谁也不服的性子,哪里受得了齐王这一呼百应高高在上的做派? 楚王冷哼了一声。 齐王环顾四周,扫过被楚王占据的最上位,神色未变,来到营帐最中心,直接说道, “召集诸位前来会盟,是有一件事要宣布。” 见齐王没有落座,那些王侯哪里敢坐下? 一个个保持恭敬的姿態,低头倾听。 齐王的目光看向上面还坐著的五个人,“蓬莱之西,出现了一个虎狼之国。” “短短时日,便將宋卫两国侵吞。” “擅自对我等承认的会盟之国开战,此乃罪一。” 齐王一番话,让其余所有人都心中有疑问,不就是宋卫这种小国吗? 在场百国,至少有九十国可以將其覆灭。 什么虎狼之国? 不说他们这些恭敬站著的小国,就能解决这个不知所谓的“虎狼之国”。 要是换成霸主级大国,只要隨便派出一支大军,就足以將那虎狼之国,碾碎的连渣子都不剩。 可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因为,齐王明显话还没说完。 “此虎狼之国本身国力极弱,但却供养出了一尊——新神。” 齐王並未隱藏新神的消息,这个情报只要诸国上心,很快就能查出来,没必要隱瞒。 要是不说,被其他人查出来,反倒徒增变数,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借大势而用。 新神!? 这两个字甫一出现,营帐內的气息瞬间为之一变。 哪怕是不屑的楚王,都直接站起了起来,大声询问,“当真有新神!?” 其余诸王瞳孔皆是剧震,齐刷刷看向齐王。 齐王頜首,“自然。” “所以,此次会盟,只有一个!” 他看向所有王侯,“那就是——举兵西进,灭虎狼,斩新神!” “至於最后新神如何分配— 齐王露出一抹笑容,“待將其斩杀后,在场诸位都有份!” 那些小国王侯闻言,心里仿佛爆发了地震,郑王的手脚都在打颤,他万万不敢想,自已还能分到一点新神尸体。 就算最后新神尸体全部落到他手里,他都不敢拿,要不然他还有整个郑国都將鸡犬不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新神,註定会落在那六个霸主级大国手里。 但,谁也没想到,齐王竟然会分给他们一点点。 楚王听齐王竟然说要分给那些小国,面部不禁微微抽搐。 悍悍作態啊· 魏王微微眯起青白眸子。 说要分,但怎么分,最后能下定论,还是在齐国手里。 要是先到先得,齐国还真不一定能抢下来。 毕竟,光是赵魏再加上一个晋国,就足以把齐国逼退,再有燕国和楚国虎视,齐王还真不一定能独占新神。 可现在齐王却要在杀了新神后,统一分配。 这让他天然立於不败之地。 到时候,隨便分出一些边角料,就足够把那些小国打发走了。 剩下的,还不是他说了算? 好一个煌煌大势的阳谋! “齐王,此话可当真?新神我等也有份?”有王侯颤抖著询问道。 齐王笑著说道,“寡人以齐国歷代先王发誓,只要斩杀新神,在场诸位都能拿到一部分。” 紧接著,下一刻,他的眼神立刻一变,“但谁要是敢私藏,別怪寡人举天下之兵共伐之!” 齐王的目光没有看向那些小国王侯,而是直接看向为首的另外五个霸主级大国之王。 “啪,啪,啪——.—” 然而,就在这严肃的当头,突然有清脆的掌声,打破了营帐內的气氛。 一道修长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营帐內,脸上带著笑意,轻鬆地鼓掌。 在场诸王纷纷看去,谁敢在这时候开这种玩笑? 没看连楚王都不得不让齐王做了主吗? 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齐王看向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双目之中杀意凛然,“你是谁!?竟敢搅乱诸国会盟! 来者赤金色的眼眸抬起,齐王顿时为之一颤。 这是什么样的眼睛? 冷酷、凶残、高高在上、充斥著对生命的漠视。 这根本就不是人该有的眼神,反而更像是..记载中的..神明— “尔等凡人竟敢直视本神,按理本神该杀了你们。” 刘祀走到齐王身旁,“但现在吾正值用人之际,暂且赦免尔等死罪。” 身上的气息让人胆寒,营帐內的诸王,就像是小羊羔碰上了凶虎。 就连那平时最霸道蛮横的楚王,在这个自称为神的存在面前,也温顺的像只兔子,一动不敢动。 刘祀从齐王腰间摘下一根玉笛,“这好像是梦神当年留下的入梦仙笛。” “不错,你保管的很好。” 虽然营帐里站满了人,但却没一个人敢动,刘祀就像是在面对一群石像,神態自若。 將入梦仙笛收起,又走到魏王跟前,从魏王手里取下两颗珠子, “辰山珠——..好东西—” 说罢,刘祀將这两颗珠子,扔进嘴里,用力咬碎,然后咯嘣咯嘣嚼著,就像是在嚼生一样。 大量神性逸散出来,被他轻鬆吸收。 “还不太够。”刘祀將最后的辰山珠碎片咽下,又走到楚王跟前,从对方的手指上拽下一个红翡扳指, “赤炎扳指—” “不错。” 將赤炎扳指再次扔进嘴里,咯嘣咯嘣嚼了起来。 这一声声像吃生一样的声音响起,让诸王心惊肉跳, 神明遗物坚固无比,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可是到了此人嘴里,怎么就和嚼碎生那么简单? 莫非,他真的是神!? 难道齐王要杀的,就是这样的怪物? 刘祀周身的神性再次暴涨,最终化作一条细长锁链,直接冲入虚空。 半个时辰后, 刘祀赤金色双眸里陡然升起一股惊喜之色,咧嘴舔了舔森白的牙齿他看向西方天空, “原来,你藏在这里——“” 第353章 追杀 第353章 追杀 刘祀的双眸里,赤金如流火,又充斥著择人而噬的猩红犹如一头饿极了的凶兽,突然发现了美味的猎物, 那是一种源自於生命层次的压制。 营帐內,诸王瞬间如坠冰窟,明明没有人掐住他们的脖子,却依然產生了强烈的室息与战慄,就像是有一只手死死捏著他们的心臟,眼看就要猝死当场。 刘祀舔了舔嘴唇,目光顺著神性锁链,直透虚空。 那令人沉醉的天地之心,在眾神辉煌的时代,他甚至只有触碰一丝的资格,连向外扩张半点,都要隨时被其他神明斩杀。 但如今,一整颗天地之心,都將属於他! 只要把那个烦人的臭虫碾碎,他便可以独占,这是堪比八大顶尖神明的底蕴! 谁也別想夺走! 当刘祀身上的神性锁链,彻底触碰到天地之心的剎那,一股无形的战慄便迅速抵挡全身。 接触天地之心的两尊神明,瞬间感应到了彼此的存在,谁也无法忽视彼此的存在。 天地之心上,刘祀和天道分身的视线,隔空碰撞。 “你躲不掉的—” 刘祀眼底的赤金蒙上了挣邪异的猩红,隨后骤然消失在营帐內,朝著感应中方向飞速掠去。 “呼—— 等到刘祀离开之后足足半刻钟,营帐內的气氛依旧犹如冰封,诸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可怕的神明回来。 最后,有人实在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这下子,营帐內才终於有了一丝生机。 诸王面面相,所有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与胆寒。 神明,又出现了! 还是那种熟悉的气息,仿佛隨时都要吃人。 所有之前要对付新神的预案,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笑话。 面对神明—?人,根本连反抗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 “齐,齐王———”魏王的手还僵在那里,到现在都在颤抖,刚刚刘祀从他手里拿走两颗宝珠时的眼神,彻底镇住了他。 他一开口,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齐王。 此时的齐王,成为了诸王仅剩的主心骨。 而齐王,的確看起来最为镇定。 “神明重现—蓬莱,恐怕—.”齐王长嘆一声,把心中闷的气吐出,他的话並未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不禁打了个寒颤。 神明再次出现,这就意味著蓬莱又要重新陷入,那黑暗无望的岁月。 人人自危,人人都要担心,会不会成为神明的血食口粮。 “那—不是新神!”齐王將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情报中的新神,虽然杀人如麻,但从未吃过人。” 这也是他之所以敢围猎新神最重要的原因。 新神並不像当初那些神明一样,以人为食,相反还会庇护他治下的乾国。 杀人如麻不要紧,在场诸王,虽然没有亲自出手屠杀数十万人的经歷,但哪个不是一声令下,就血流漂櫓的角色? 只要不吃人,那就代表新神有底线。 这样的新神,才是他要猎杀的对象。 可现在,出现了另外一尊神明,这尊神明,绝不是情报中的新神。 因为那择人而噬的眼神,以及暴虐凶残的气息,和情报中的新神,完全大相逕庭。 “怎么办?”楚王的心剧烈颤抖,死死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跌倒在地, “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神明重现,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接下来,任何一个选择,都將决定整个蓬莱的命运” 营帐內,一片死寂。 谁也拿不出一个有效的想法。 事关自己的性命,乃至整个蓬莱诸国数万万百姓的性命,这个责任太过沉重,谁也背不起。 良久,齐王这才艰难说道, “等!” “刚刚那尊神明,显然也在寻找新神的踪跡。” “两尊神明之间,必然会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廝杀。” “到那时,最后哪一尊神明留下,我们听谁的便是—” 他接任齐王以来,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无人敢性逆。 但现在,却连生死都不受控制,隨时都有可能被摘了脑袋,甚至被生吞活剥。 这种前后对比,太过强烈,让人绝望而又无力。 等。 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至於能不能蚌相爭渔翁得利,如今想来,实在是讽刺。 神,终究还是神。 刘祀的出现,给了所有人一记当头棒喝。 之前的猎神计划,显得是那么可笑而又无知。 远处, 正在朝赵魏边境飞速赶来的李砚知,直接停在原地。 危机感像潮水般,將他吞没, 尤其当新的神性锁,触碰到天地之心后,那种好似千年死敌般的仇视,瞬间涌上心头。 谁占的多,谁的话语权就大。 最好能独占天地之心! 谁要是低头,谁便將成为附庸。 犹如二者之间无法共存的宿命。 而当李砚知看到另一根神性咖锁,犹如一条蛟龙般,紧贴著天地之心,朝天道分身扑来。 李砚知就知道,要出大事。 神性迦锁上,刘祀的虚影出现,露出狞笑,“新神——李砚知——?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天地之心浩瀚如大日,然而,刘祀虚影靠近的速度,明显要比天道分身的速度快了太多。 对方对天地之心的理解,远超还只是初步接触,什么都不懂的李砚知。 尤其对方一口叫破了他的名字,更是让李砚知心中警铃大作。 整个蓬莱,不可能有人知道他。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旧神,从大夏而来! 神国的存在,已经暴露! 刘祀虚影突兀出现在天道分身面前,一掌直接抓了过来,“如此屏弱·你能接触到天地之心已属极限,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与我爭!?” 天道分身立刻出手,天地五行的力量化作一方世界,想要用最强的手段,与刘祀伸过来的手掌碰撞。 然而,一切都只是徒劳。 他的所有攻势,在对面这尊旧神面前,完全就是纸糊的一般。 所有力量匯聚而成的世界,被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掌,轻易戳破。 “连內景世界都还是虚无一片——-李砚知,你的所有力量,都只是镜中水中月,挡不住我的。” 刘祀一掌控制住天道分身,神性锁链迅速冲了过来,化作大量赤金神性,將天道分身淹没, “让我看看,你的本体—在哪里?” “只要將你的本体击杀,再高层次的神性,又有什么用?” “现在炼化不了又如何?到时候,整个神国,都將是本神的!” 至关重要的宝物即將落入手中,刘祀兴奋的几乎快要不能自已。 装孙子装了千年,又像一条人人喊打的野狗,生怕被钦天监发现,被徐祖捉去扔进气运磨盘。 现在,只要將天地之心炼化,所有曾经的苦难,都將会是浇灌他道果成长的甘露! 快了,快了。 一切美好的未来,近在眼前! 刘祀激动的甚至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催动著神性,要逆向追溯李砚知代表的那根神性锁链,所在具体方位, 至於其本体那二境的实力,平平无奇。 就算他强行穿过空间通道,损失了一部分实力,仅仅堪比人族三境,但也只需一招, 便能將其烧成飞灰。 本神之前的蛰伏,必定可以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在天道分身被刘祀控制的瞬间,李砚知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强烈的生命危机感,不由分说地扑上来,並將他彻底淹没。 一旦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方位,必死无疑! 洞观之下,那旧神的神性,正顺著神性锁链,迅速向他本体的方向蔓延过来。 不好! 李砚知立刻想要掐断神性锁链,隱藏己身。 可一切都晚了。 刘祀的神性还没有完全侵占李砚知的神性锁链,但凭藉神性锁链蔓延的进度,依然还是发现了李砚知的大致方向。 紧接著,就是一指按下,要把李砚知当成路边的杂草,一碾就碎。 不! 李砚知目欲裂,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压根紧咬,对抗著那个旧神扑面而来的杀意与压迫感。 而后,將天道分身主动散去,並將神性锁链从中间一分为二。 但刘祀虚影隔空的一指,依旧还是点了下来,李砚知毫不犹豫想要逃走。 但这一指,却仿佛锁定了他。 李砚知大手一挥,潮水般的空间丝线衝出,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空间阻隔,又在前面布下虚实屏障。 然而,这一切,毫无用处。 就像对面那尊旧神所言,他的一切都还只是虚幻,怎么可能挡得住对方? 李砚知瞬间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並在倒飞的过程中,原本强韧的肉身,寸寸龟裂,鲜血止不住地飞洒。 刘祀虚影缓缓消散,失去了天道分身和神性伽锁,也只能凭藉刚刚的机会,进行一次直接攻击李砚知本体的尝试。 现在没了天道分身和神性锁这样的媒介,想要再进行第二次隔空出手,几乎不可能“想要挡住我的一指,仅凭李砚知现在的实力,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他死了么?”刘祀亲眼看到李砚知的惨状,差点被他虚影的隔空一指,直接点碎。 仔细回想刚刚的情况,刘祀突然察觉到一丝异常。 “不对,那是—空间之力!?” “所以,这只臭虫,还掌握了徐祖老匹夫的空间之力!?” “该死!” 刘祀愤怒异常,周身的气息越发暴虐。 “在西北方向”刘祀心念如电,“接了我一指,凭他现在的状態,逃不了多远!” “还有机会能找到!” 刘祀现在顾不得全力炼化天地之心,只能暂时分出一部分精力,按照正常速度,抢占天地之心上的地盘。 只要能抹去李砚知,他在神国的最后一个劲敌將会消失,之后有大把时间炼化。 趁李砚知病,要他命! 这种臭虫,决不能留看养虎为患! 刘祀的速度极快,往最后印象中的方位,疾驰而去。 “咳咳咳.” 一片废墟中, 李砚知剧烈咳嗽,不断咳出大口大口鲜血,好像快要把肺叶碎片都咳了出来。 剧痛一浪高过一浪,向他席捲而来, 饶是李砚知心性坚韧,也抵不住这种几乎粉身碎骨的惨烈痛苦。 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寸骨骼都被撕裂。 洞观视线中,现在的他就像是破碎的精美瓷器,仅靠参差的皮肉筋膜勉强缝合在一起。 稍微一碰,就有可能彻底破碎。 方才,若不是空间方术和神选虚实全都用了出来,现在自己恐怕就是一摊碎肉了。 李砚知躺在废墟里,看著天空中飘过的云层, “新的旧神出现,不是那种等待覆苏的神性,而是切切实实的旧神。” “决不能让把天地之心抢走,否则必死无疑!” 李砚知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必死无疑? 对! 旧神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天地之心分一杯羹,肯定会想著独占。 在神国內,除了自己,没人能和抢。 所以,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杀了。 “现在只能暂避锋芒。” 李砚知挣扎著想要爬起身,但破碎的身体,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动作,接著便把他疼个半死。 “要赶紧走,否则被对方找来,必死无疑!” 稀薄的空间丝线,飞速缠住了动弹不得的李砚知,將其托在虚空,像极了一叶扁舟溜在清澈的水面上,往平谷关方向悄无声息地飞掠而去。 一刻钟后, 一道身影从远处急速而至,而后又骤然停在废墟边缘。 刘祀俯身,伸手沾了点李砚知的鲜血,送入口中,砸了咂嘴, “浓郁的神性之血—这只臭虫,哪来如此精纯的神性?” 他眼中浮起浓郁的贪婪,“待我將你杀了,再藉助天地之心,肯定可以慢慢炼化,助我更上一层楼。” 天地之心是最强大的底蕴,而神性,则代表了神明现实所处的阶层。 二者,缺一不可! 刘祀深吸一口气,感受中虚空中残留的气息,而后认准平谷关方向,疾驰而去。 李砚知,你必须要死! 第354章 遛狗,声东击西 第354章 遛狗,声东击西 高空之上, 李砚知往嘴里塞了一粒老师给他的精血丹,修补伤势,皮肤表面的龟裂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復。 血肉之中,大量古神秘纹迅速涌现。 他骤然停在半空,扭头往后看去。 洞观直接催动到极致,天地间的灵性丝线悄然浮现。 不对! 视线尽头,新的灵性丝线正在迅速逼近。 是那个新出现的旧神! 李砚知心念如电,立刻调转方向朝南方飞去,待掠出一段距离后,將虚实屏障悄然布满全身。 与此同时,天道宫內,天道法身豁然睁眼,九彩琉璃神眸中,冰冷如霜。 的一根手指飞出,裹挟著大量神性沿著神性锁链,冲入虚空。 哗啦啦· 原本崩断了一截的神性锁链,立刻开始修补,並再次向天地之心钻去。 当天道分身带著神性衝进天地之心的剎那。 又是一股宛如电流般的战慄之感,同时浮现在李砚知和刘祀心头。 原本正循著李砚知气息,追杀而去的刘祀,立刻停在原地。 兴奋嗜血的眼神里,布满了震怒! 李砚知! 你怎么敢!? 天地之心上,刘祀的神性再次化作蛟龙,朝天道分身扑杀过去。 然而,天道分身根本没再给他任何靠近的机会,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迅速逼近的刘祀神性化身,便直接將携带的神性打入天地之心,然后自行解散。 当刘祀神性化身犹如闪电般,来到此地时,只能看著天地之心上,那犹如疥癣之疾的神性,怒火中烧! 该死! 该死! 这个李砚知,千万別让他抓住,否则一定要把这傢伙千刀万剐! 想要炼化天地之心,必须要时刻与之接触联繫,一旦断开,炼化就会终止。 但李砚知,根本就不考虑炼化的事情,而是將自己的神性打入天地之心,明显就是先占地盘,等到后续有机会,再继续炼化。 在以往,此计根本行不通。 因为总会有其他神明的神性品级,高於八品,李砚知此举,与资敌无异。 但现在,和李砚知,却是唯二能触碰到这颗天地之心的。 李砚知的神性高於刘祀,刘祀现在根本炼化不了,也就意味著李砚知占下的地盘, 根本就无从下手。 这个小贼,摆明了自己炼化不了天地之心,就要来添乱,噁心。 而且根本不给正面硬碰硬的机会! 吾必杀汝! 就像是一只可恶的吸血蚊子,虽然只吸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鲜血,但实在太过烦人。 偏偏又在伸手要彻底拍死这只蚊子的时候,蚊子又喻喻飞走了。 这种烦闷感,多来几次,能把人活活逼死。 刘祀努力平復著心中沸腾的杀意,继续朝平谷关方向疾驰而去,然而才掠出去不到十里地,他定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 那股浓郁的神性气血气息,怎么不见了? 不对,不是消失,而是被用什么手段刻意隱藏了。 刘祀四下张望,鼻翼微动,眼神中的猩红色越发浓烈, 找到了! 立刻调转方向,循著李砚知留下的气息痕跡追赶而去。 想要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阻挠自己炼化天地之心?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只要杀了你,这座神国,將任由本神驰骋! 你逃不掉的,李砚知! 就算有屏蔽气息的手段又如何?还不是留下了蛛丝马跡? 前方数十里外, 李砚知看了一眼身后变幻的灵性丝线,从空中滴下一滴鲜血后,虚实屏障再次关闭, 而后又换了一个方向飞去。 那从外界而来的旧神,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一直追著他。 决不能將其引入乾国境內,否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据地,恐怕就要毁於一旦。 所以,必须要一直吊著对方。 如今可以確定,虚实屏障可以阻碍对方的探查手段,那就足够了! 天道法身再次幻化出一道分身,裹挟著神性,循著神性锁链,再次遁入虚空,直衝天地之心。 嗡·· 触电般的战慄感又一次出现,天道分身在天地之心留下神性,朝迅速逼近的神性化身勾了勾手指,然后又一次主动散去。 只留下那刘祀神性化身,暴跳如雷! 李砚知又往嘴里扔了一粒丹药,隨后拼尽全力往前飞去。 待飞了数十里后,又一次变幻方向。 刘祀心中的怒气,此刻就像是几欲喷薄而出的火山,只差一点火星子,就要彻底爆发。 现在的他,恨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毁灭! 该死的小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刘祀恨欲狂,辨別著时断时续的神性气血气息,在大地上狂奔突进,沿途的山川河流,根本阻挡不了的步伐。 即便在旧神时代,的实力毫不起眼,但也是与其他神明相比。 可放在如今,诸神陨落,堪比三境巔峰的实力,再加上拥有精魂神性,只要不是碰上徐祖,便可横行无忌。 只要再往前迈一步,加上这颗天地之心,人间將再无人可制衡。 而在这座神国,就是最强的神明! 李砚知这只老鼠一样的小贼,实力仅有人牲口中的二境,除了噁心他之外,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刚刚,也不过是丟下一点神性就走,根本不敢与自己正面对抗。 就像是一只会打游击,还滑不留手的蚊子, 好气·· 李砚知,必须死! 连续带著旧神绕了数百里路,李砚知不再兜圈子,而是立刻朝感应中的神明遗物方向飞掠。 现在和旧神正面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对方的一指,就有堪比三境的力量,他只有提升到更高层次,才有机会炼化天地之心。 而现在,就得像遛狗一样遛著对方。 时时刻刻阻扰旧神炼化天地之心。 並在此基础上,想尽一切办法掠夺资源! 被李砚知遛了几百里后,刘祀又一次停下脚步,面沉如水,但是他的脚下,大地已经开始不断崩裂,草木瞬间被点燃,地火隨时都有可能喷发。 气息又不见了,这一次,再也没留下任何线索! 刘祀反应过来。 小畜生! 本神,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轰隆隆滚烫的地底岩浆轰然衝破地面,大地止不住地震颤。 刘祀肆意宣泄著自己的怒火,山林中的一切生灵,全部被烧成焦炭。 整座山丘彻底沦为废土。 刘祀呵呵蛋喘著粗气,发泄完怒火后,终於平静下来。 不对! 就算那小贼不断在天地之心上留下神性,也需要海量神性,只要能截断李砚知的神性来源,他的一切小把戏,都將无用。 只是,他的神性因何產生? 每一尊神明的神路各不相同,其神性也不一样,代表了每一尊神明对成神的不同理解。 所以,李砚知的神路,是什么? 怎么才能阻止对方源源不断產生神性? 刘祀想到了乾国,但是並不確定。 旧神时代,每一尊神明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建立一座小国,再正常不过。 而后再通过互相之间爆发战爭,获得大量人牲。 既不用担心治下人牲的集体起义,又有充足的藉口吃人。 这样的事情,几乎已成诸神之间的约定俗成。 难道把整个乾国上下都屠个精光? 这不现实,不是说杀不完,只是会多些时间罢了。 而且,一次性杀光,也吃不完,太浪费。 还不如將整个乾国变成他的人牲牧场。 慢慢来,细水长流才是王道。 刘祀心中,万千念头此起彼伏,“难道还要本神慢慢搜查那小贼的神性来源?” “这不现实,真要这样,天地之心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炼化成功?” “天地之心,才是当务之急!只要炼化了天地之心,李砚知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本神的手掌心。” “至於乾国—留给那群人牲慢慢玩。” 刘祀又大肆发泄了一通,直到將方圆百里彻底变成一片焦土,这才勉强平復內心的怒意,往赵魏边境而去。 赵魏边境, 长平, 诸王依旧站在营帐里,气氛压抑的可怕。 营帐外,诸国士兵各自安营扎寨修整,明明匯聚了数十万精锐,但依然给不了诸王安全感。 没用的,面对突然出现的神明,他们这些凡人,再多也只是徒劳。 绝望,无助。 哗啦.· 营帐门帘被掀开,一道身影悄无声息走了进来。 诸王瞬间心头一颤,还以为是神明回来,但营帐中瀰漫的气息,却与方才的残酷暴虐完全不一样。 遂小心翼翼將目光投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一个相貌俊逸,气质矜贵的年轻人。 就像是外出游玩,误入此地的贵公子。 心中的志芯顿时散去了一些,但紧接著又涌上一股羞愧难当后的愤怒。 “你是谁!?”楚王开口低声喝问道。 李砚知循声看去,眉头微动,“你就这么跟我说话?这个语气,我不喜欢———” 说罢,他隨手一点,刚刚还中气十足的楚王,直接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噗通。 楚王的两半尸体像破麻袋一样倒地,鲜血在地面流淌。 营帐內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滯,被神明支配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这一位,好像也是神明! 李砚知扫了一眼这些若寒蝉的王侯,开始依照感应,首先从距自己最近的郑王身上,取下那柄长剑。 郑王一动也不敢动,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努力想要善意地笑,可是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李砚知收起长剑,又走到另一个王侯身前,拿过对方手里的扇子。 这个王侯后背躬的像驼背,冷汗直接顺著额头滑落。 李砚知很快就从这营帐里,收走了七件神明遗物,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期间一言不发,但造成的压力,丝毫不比刘祀弱。 毕竟,那隨手干掉楚王的手段,在场没一个人能看得懂, 就在诸王心头一松,以为这个新出现的神明要离开的时候,李砚知在营帐门口停下脚步,扭过头, “诸王会盟—— “算了——与其留著你们以后负隅顽抗,还不如现在就先解决。” 话音未落, 数以百计的空间丝线,凝练成一柄长刀,瞬间將营帐內的一切,一刀两断。 而后空间丝线迅速將他包裹,又加上一层虚实屏障,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这才向北,向西,特意绕了一大圈,朝乾国方向而去。 不到半刻钟, 刘祀出现在大营之外,但心中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走进营帐,满地的尸体,还未乾涸的血跡,以及那些错的眼神,让他出离了愤怒。 刘祀眼前,仿佛出现了李砚知那张哈哈大笑的可恶的脸。 李砚知! 李砚知!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刘祀气的恨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毁掉。 与此同时,从天地之心传递过来的熟悉的战慄感,再次传来。 刘祀神性化身,只看到了天道法身冲他比起大拇指,然后倒垂向下,接著便又自行散去。 就像只是故意来挑一下,上门打个招呼一样。 啊..· 刘祀呼吸粗重,眼中的猩红几乎快要滴了出来,在身后,一条赤金色的蛟龙悄然浮现,仰天嘶吼。 轰! 大地好像被雷霆劈碎了一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炸响。 刘祀的愤怒,像潮水般源源不绝,再加上李砚知那充满羞辱的手势,让他再也压制不住,彻底爆发了出来。 偌大的营帐,连带著里面的那些尸体,瞬间被烧成飞灰, 在四周安营扎寨的不少诸国士兵,发现异常后,就立刻抓起兵器,冲了过来。 “谁!?” “你是谁!?竟敢擅闯军营重地?” “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刘祀赤金色的眼眸里,彻底被猩红色占据,“噪!” “区区凡人,竟敢对神明大呼小叫,罪该万死!” 袍大手一挥,就是火烧三千丈! “啊·—..” “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悽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闻之忍不住颤抖。 但落在刘祀耳中,却像是世间最动听的乐章。 “果然,只有死亡,才能让你们这些贱骨头畏惧!” “呵啊—” 刘祀立於无尽火光中央,像极了发了疯的野兽,用力撕咬著猎物,把心中的愤怒彻底宣泄出去。 “李砚知,你给本神等著—” 第355章 由虚转实,洞天! 第355章 由虚转实,洞天! 赵魏边境长平, 军营地下,一枚小巧不起眼的青铜祭坛微微掠过一道光晕,將刘祀大肆屠杀的场景尽收眼底。 距离此地三十里外,李砚知藏入一片云中,悄然往西而去。 卫国王都齐良正在整顿大军,时刻准备应对从东方而来的军队。 战事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东扩的脚步已经停不下来了。 灭掉宋卫两国之后,乾国註定要和东方那些强大的诸侯国正面碰撞, 只是没想到,齐国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召集诸王会盟。 撒出去的探子,从数百增至三千有余,確保不会有任何军情遗失。 同时乾国各地也都有文书送来。 齐良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若非修行有成,早就要猝死在案台上。 “宋国如今群龙无首,正在爆发內乱,暂时不要去管,让他们先乱上一阵子再说,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卫国完全吞掉。” “继续从后方徵召部队,前往东部边境。” “诸王会盟,保守估计也有三四十万大军,征东军虽然战力强大,但蚁多咬死象,必须要继续扩充军力。” “另,抽调一支万人精锐,留作后备军,往北绕过安石、东利,一旦征东军与诸国盟军交手,等待命令从后方迁回包抄——” 齐良一封封批覆文书,即便已是深夜,也没有停下。 不断有亲兵走进书房,取走已经批覆好的文书,分发下去。 喻—. 书房內,一缕气机升起。 埋首桌案的齐良猛地惊起,小跑著来到供奉的玉盒前,恭敬参拜行礼, “卑下,见过天道之主。” 一尊天道分身从全新的玉盒中走出,看著齐良,大量的苍天之念落入他的眉心。 一道道虚影从他眼眸中掠过,拼凑出了最近发生的一切。 半响之后, 天道之主的縹緲仙音落在齐良耳中,让他紧张的心,稍稍宽鬆下来“你做的不错。” “按照现有部署进行下去即可,整备军事之时,不可懈怠书院事宜。” “诸王已死,外神初现——-暂时不必继续扩张,等待吾之命令。” 天道分身说完这些后,便重新走入玉盒內的九品分祭坛。 半刻钟后,齐良方才起身,立刻按照天道分身的指示,调整后续安排。 “诸王已死,外神初现”他將最后一道命令下达之后,起身看向窗外的繁星, “蓬莱,终於要进入下一个时代了——” 李砚知回到平谷关后,便立刻开始闭关。 一连拿下这么多神明遗物,足够他更上一层楼。 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將这些神明遗物取出,隨后天道法身探出手掌,將神明遗物全部拽入天道宫。 剎时间, 天道宫內,风云激盪,暴雨沱,大地轰隆隆震动,不断有山岳耸起,新的大河在大地上穿行。 天空之上,乌云笼罩,雷龙穿行,整座天道宫似乎陷入了末世一般。 然而,就在这样的末世之中,却又蕴含著新生的力量。 天道法身吞吐著海量的香火愿力,將其淬链为神性后,持续不断涌入天道宫,炼化著神明遗物。 神明遗物有强有弱,但每一件神明遗物都是由先天之宝炼製而成,绝非凡俗。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饮月壶中,都有李砚知需要的广寒玉髓。 在源源不断的神性冲刷下,越来越多的神明遗物开始消解在天道宫內,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一部分。 轰隆隆——. 天道宫的范围越来越广,新的天地疯狂在混沌中诞生。 地底深处,岩浆汹涌澎湃,並开始衝出地表,冲霄而起。 火山喷发,雷霆翻滚,新的地貌在生成,江河湖泊也逐渐变得多样。 饮月壶被炼化,其精髓升入高天之上,化作一轮明月。 陨铁星辰剑崩碎成无数碎片,在神性的托举下,散落漫天繁星。 天道宫內, 万象进发,日月同辉,星河璀璨。 天道法身盘坐於虚空,宛如造物创世的神明,主宰推演著此方天地的一应变化。 隨著天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演变,甚至现在的天道宫都难以承载。 大量秘纹从半虚半实的天道宫中瀰漫出来,冲入肉身体魄之內,被古神秘纹同化,迅速修补肉身。 严密的虚实屏障內, 一丝一缕宛如天地初开的气机,悄然流淌。 时间一天天过去, 原本应该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蓬莱神国,竟然逐渐平静下来。 然而,在这表面的平静下,各国內部尽皆暗潮汹涌。 诸王被李砚知隨手斩杀,诸国群龙无首。 刘祀如今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炼化天地之心上,暂时还顾不上这些乱作一团的诸侯国。 准备等著这些诸侯国重新平稳下来之后,直接控制新诞生的王侯。 只是,李砚知每日不间断地在天地之心打入神性,让烦不胜烦。 看似只有拳头大小,实则仿佛大日般恢弘庞大的天地之地,被李砚知当成了一副棋盘。 每天都要在这上面落下数以百计的神性棋子。 这些神性棋子看似数量眾多,但实际上占据的地方很少。 却偏偏让刘祀怒火中烧。 就像是棋盘上的巍峨巨兽,但这些棋子却像是打进巨兽身体里的一根根细针,貌似並不起眼无关大局,可只有刘祀清楚,这种做法是多么噁心人。 刘祀的神性数量並不多,虽然神性锁链一直落在天地之心上,但炼化的进度並不算快再加上李砚知不胜其烦的骚扰,影响的炼化状態,这又导致炼化天地之心的进程再次受阻。 蓬莱五十日后, 天地之心上, “李砚知,你逃不掉的。”刘祀又一次感受到那股电流穿过灵魂的战慄感。 缓缓睁开眼,赤金色的眼眸中,早已被凝成实质的杀意充斥。 但这一次,刘祀没有立刻出手, “你想靠这些小伎俩延缓我炼化的速度,註定行不通!” “本神炼化天地之心,是煌煌大势,你挡不住!” 天道分身往脚下的天地之心,再次打入一道暗金神性,有些异刘祀的变化,“挡不挡得住,你说了不算。” 李砚知的声音在天地之心上迴荡。 刘祀巨大的手掌缓缓张开,咧开嘴露出那口森白的牙齿,咬牙切齿道,“就算本神的炼化速度不快,但你的实力太弱了。” “就算耗上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那又如何?” “李砚知,这蓬莱神国,就是我们之间的战场。” “如今这颗天地之心上沾染了两种神性,你可以走,甚至离开蓬莱,但只要你走了, 这颗天地之心將再与你无缘。” “本神会越来越强,你的生存之地將会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被本神一根手指碾死。 + 天道分身始终都是那副平静如寒冰的模样,李砚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们就看看,时间到底在哪一边。” 刘祀不屑狞笑,“你的大夏就快要被灭国了,李砚知。” “你们口中的北狄人如今正在攻城略地,气运屏障正在逐渐鬆动,北境战场发岌可危“李砚知,你还觉得时间在你那一边么?” 天道分身深深看了一眼刘祀,凭空消散。 刘祀牙齦紧咬,最后重新闭上双眼,炼化天地之心。 然而,不过一刻钟,又是一尊天道分身降临,打下一道神性,朝刘祀比了个中指的手势之后,自行消散。 刘祀虽然不知道这中指手势代表了是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恨不得把李砚知撕成碎片,然后缝上继续撕, 这个小贼,不死上千八百回,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平谷关附近的崇山峻岭中, 隱隱有风云在向此地匯聚。 一丝丝气息从虚无中流淌下来,看似如同水雾般不值一提,轻若飞羽。 然而,当一缕气息落在山峰上, 竟直接將山石刺穿,留下一个深达数丈的小洞, 越来越多的气息,流淌下来,一整座山头都被扎成了马蜂窝,最终轰隆隆倾塌,滚落山崖。 虚实屏障內, 仿佛一座全新的天地诞生,玄黄之气在其中激盪碰撞,激起层层涟漪。 混沌一片,看不清天与地,分不出清与浊。 一尊恍似亘古不变的身影盘坐其中。 他是这座新生天地的起源,代表了永恆与不朽。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砚知盘坐於虚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天道宫內。 如今的天道宫,经过五十天的日夜演化,先后吞噬炼化十余件神明遗物,以及数件先天之宝,早已大变模样。 天高地厚,纵横无垠,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五行风雷-就像是一座完整的世界。 此方天地广无边,隱隱有彻底挣脱虚无,成为现实的跡象。 天地之上,天道法身高坐紫青宝莲之上,周身笼罩著混沌紫气,仿佛开天闢地的神明。 哗啦啦· 天道神袍轻轻摆动,漫天罡风便轰隆隆席捲数千里,引动了整方天地。 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似乎有无数条丝线,牵引著世界的运转。 此时的天道法身,几乎与真实无异。 唯独只剩下那双眼睛,依然有虚幻之感。 只差这一步,他便可以彻底由虚转实。 轰隆隆·——. 几乎无穷无尽的香火愿力,涌入天道宫,在天道法身的淬链下,化作暗金神性,涌入双眸。 看似距离由虚转实,只有一步之遥,但哪怕只差一丝,也代表这个境界不圆满。 若是跨不过去,这也会成为天道法身的命门所在。 尤其是面对旧神,但凡存在任何一丁点缺陷,都將会被无限放大。 古有画龙点晴,今有凝道炼目。 这一笔,至关重要;这一笔,恍如天堑。 无论多少香火愿力涌入九彩琉璃神眸,就像是泥牛入海,惊不起半点浪。 数日之后,天道宫已然彻底由虚转实,一丝一缕外泄的气息,几乎能压垮巨石。 但天道法身由虚转实的最后一步,依旧毫无存进! 现在他已经可以尝试引动天地元气,淬链天道宫,使之普升为洞天。 可,这一步一旦跨出,天道法身將再也无法圆满。 这双神眸,就是沟通虚幻与现实的桥樑! 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演化一座世界的感悟,在脑海中激盪。 这一步跨出,便是天高任鸟飞! 李砚知犹如老僧入定,表面看似不动如山,但內里却有惊涛骇浪。 他豁然睁眼,暗金神眸中,神性疯狂暴涨。 “凡我所见者,即为真;我所不见者,皆为虚!” “虚实,皆存乎一念之间!” 脑海中的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震动八方。 天道法身骤然起身,走出天道宫,而后与李砚知融合为一。 那双依旧有虚幻之感的九彩琉璃神眸,恰好与暗金神眸互相重叠。 “以我之眼,化天道神眸!” “炼!” 神性轰隆隆衝击而来,將暗金神眸与九彩琉璃神眸贯通在一起。 真实与虚幻, 在一刻,架起了桥樑! 嗡— 四方天地与天道宫同时震颤,甚至频率都极为一致。 虚实屏障瞬间破碎。 李砚知的暗金双眸中,隱隱有九彩琉璃光华氮盒。 天地之间, 一阵清风直上九霄。 天地之心上, 刘祀猛然睁眼,神性锁链哗啦啦作响, “是李砚知的气息天地怎会在此时出现变动?” 站起身,目光在天地之心上巡,想要找到对应的天地之光。 盘踞天地之心,虽然没有炼化多少,但却能通过天地之光感知到整座神国的变化。 刘祀一寸一寸筛选,要找到天地变化的源头。 偌大的神国,竟然因为一道气息发生共振,如此异动,由不得他不警惕。 十息之后, 刘祀的目光死死盯住其中一处。 那里,天地似乎出现了一个漏洞,大量天地元气正在向那里飞速流去。 赵魏边境, 刘祀豁然起身,眼底的赤金色疯狂暴涨,“李砚知————-找到你了!” 下一瞬,大地轰然炸碎,刘祀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群山之中, 李砚知立於虚空,他的双眼,既有暗金神性涌动,又有九彩琉璃之色流淌。 这双眼眸,如梦似幻,似真若虚。 在他眉心处,一朵天道紫青莲,悄然浮现。 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如同洪水决堤,带起呼啸狂风,涌入天道紫青莲,轰隆隆冲入天道宫內。 第356章 天道法身与古神本尊 第356章 天道法身与古神本尊 李砚知所在之地,虚空骤然出现一抹扭曲,紧接著,四方天地元气顿时暴动。 嗡.. 天道宫轰隆隆继续向外扩张,仿佛没有边际。 明明其由虚转实后,不过眉心处的那枚天道紫青莲那般大小,但內里的洞天世界却是另一片乾坤,纵横三万里。 也不见李砚知有任何动作,一座映照了洞天世界的领域轰然降临现实。 轰! 天地间顿起惊雷,洞天领域与真实天地之间的交界处,虚空呈现出诡异的弯折,好似一柄无形利刃,向外横扫开去。 所过之处,山峰倾塌,碎石顷刻间化作粉,像是被生生碾碎一般。 洞天领域覆盖方圆三百丈,这是二境方士的极限施法距离,也是洞天世界可以影响真实天地的上限。 李砚知的双眸之中,九彩琉璃与暗金之色交相辉映,四面八方大量的灵性丝线落入视线。 从洞天领域降临真实天地开始,种种明悟便涌入脑海。 “迈入洞天境,便可直接影响真实世界,形成洞天领域。” “领域之內,一念动,则术法生。” 他往前跨出一步,脚下瞬间生出浓密的草树木,紧接著一团大火將草木笼罩,又化作飞灰,落为尘土短短数息光景,便將一年四季之轮迴,映照过去。 “我的方术,在融合了十二种顶尖方术后,已然蜕变为天道神通。” “而其他人,则可在洞天领域內,可藉助天地元气自如施展不化骨上的方术,且消耗仅有之前的一成,威力也提升极大。” 李砚知眸光一凝,眉心处的天道紫青莲熠熠生辉,璀璨如星辰。 在他周围的洞天领域再次隆隆震颤,在领域边缘的空间扭曲也越发惊人, “从这一步开始,领域將不再只是顶尖方术的专属” “不过洞天世界有大有小,范围越大,洞天领域也就越强。” “强大的洞天领域,甚至可以直接碾碎弱小的洞天领域。” 此时的天道洞天,还是不断吞噬著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三万里洞天世界,將要全部淬链完,需要的天地元气,將会是一个难以想像的数量。 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淬链完毕。 洞天世界的范围,决定了方士的潜力,而潜力越大,所需消耗的资源自然也就越多。 看似形成的洞天领域,都能笼罩三百丈,但三万里洞天世界的力量,加持在领域內, 与三千里洞天世界,完全就是云壤之別。 李砚知仔细体悟著天地元气进入洞天世界后的变化,周身的气息越发凝练厚重。 洞天世界內,天道法身也在吞吐著四方天地元气,仿佛变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神明, 可以自主修行,再也不需要本体力量的供养。 袖一步跨出,离开洞天世界,真正降临现世。 走在地面上,会在尘土上留下脚印,不动用任何方术,也能捡起地面上的碎石,摘下草,已然与真实无异。 扭头看向李砚知,两个人的样貌有八成相似,身上的气息却截然不同,但二者之间的联繫,要比之前更为紧密。 因为,他们共用了一双真实之眼。 李砚知看著眼前的天道法身,感觉就像是在看另一个性格不同的自己。 天道法身眉心处,天道紫青莲烙印其上,天道神通、神性以及神权等诸般伟力,尽皆匯聚於一身。 而肉身本尊,除了古神之体外,再无他物, 天道体系与古神体系,在这一刻,实现了完美区分,仿佛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天道法身的气息越发纯粹,神性凌驾於一切之上,甚至將七情六慾都全部斩断,只剩下绝对的理智。 看了一眼李砚知,便一飞冲天,消失在冥冥虚空。 李砚知能够清晰感受到天道法身的存在,以及他的方位, 天道体系彻底脱离肉身之后,一种特殊的气息在体內激盪。 看似力量在衰减,但李砚知却很清楚,两种体系一直混淆在一起,只会互相制约,无法真正释放两大体系的全部潜能。 血肉骨骼深处,大量古神秘纹疯狂涌现,失去了天道法身的压制,古神秘纹开始迅速侵占原本天道洞天所在的位置。 眉心处,一枚代表了全新的古神洞天印记,悄然浮现, 这是一道凌厉的竖纹,像是缩小的葬星古矛,又好似未睁开的第三只眼,令人望之生畏。 如果说天道法身是凌驾於一切之上的超然与浩瀚,那么古神本尊则是刺破一切的凌厉与厚重。 嗡·—. 古神洞天领域展开,没有鸟语香,没有天地清明,甚至什么都没有。 只有灰濛濛的混沌。 这是古神秘纹演化出来的外象。 天道洞天是演化一座真实的世界,代表了开创。 而古神洞天,却只有吞噬一切的破坏与毁灭,这也是古神秘纹的唯一效果,容纳一切,炼化一切,只为了成就最极致的力量。 此地的天地元气已然变得稀薄,李砚知脚下一踩,极致的肉身力量轰然爆发,瞬间便横跨数百丈,朝大山深处掠去。 浓郁的天地元气轰隆隆涌入古神洞天,古神洞天占据了原本天道洞天的世界,虽然依旧笼罩三万里,但目前的古神秘纹,仅仅只占据了其中的一小部分,还需要大量古神秘纹填充。 天地元气进入其中,迅速被古神秘纹同化,填充著世界的空白。 古神洞天中的,混沌之气,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纯粹而又极致的力量。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感受著体內血肉紧绷,气血翻涌,乃至筋骨舒展而產生的力量。 尤其是古神洞天源源不断吞吐天地元气之后,仿佛身体变成了一座火山,蕴藏了深不可测的伟力。 这种感觉— 李砚知屈指一弹,地面瞬间崩碎。 这不是方术,更不是神通,而是屈指弹出的劲风,將地面的石头击碎。 他豁然抬头,“天道法身。”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九彩暗金琉璃之色从眼底涌现。 已经与他相隔百里开外的天道法身,缓缓睁开神眸。 与此同时,李砚知双眸深处,两朵天道紫青莲悄然浮现,並缓缓旋转。 在他身周,天道领域瞬间降临, “果然,这双眼睛,成为了古神本尊与天道法身连通的桥樑,古神本尊依然可以借用天道法身的力量!” “只是距离越远,能够藉助的力量就越少——— 天道法身还在继续远离,李砚知则趁此感知天道领域强度的变化, “不过——” 当天道法身离开三百里后,天道领域的强度则维持在了一个相对恆定的程度, “只要这双眼还在,无论相隔多远,至少也能借用三成之力,足够了。” “但如果天道法身能炼化天地之心,兴许可以藉助天地之心,实现百分之百力量投送,这一点还需要验证。” 李砚知眼底的天道紫青莲悄然散去,天道领域也隨之消散於虚无。 迈入洞天境之后,天道法身再也不需要本体供养,已然可以吞吐天地元气,自主行动。 而在绝对的理智主导下,除非李砚知强行控制,否则天道法身的唯一目的,便是竭尽所能提升神性,炼化天地之心,成为真正的天道之主。 天道法身周身大量神性涌现,凝练成一条神性锁链,哗啦啦直入虚空,立刻紧隨其后,循著神性锁链的方向,朝天地之心遁去。 而李砚知也开始不断改变方位,吸收天地元气,充实古神洞天,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天地元气被同化为古神秘纹,肉身力量也隨之不断上涨。 与此同时, 正在向平谷关飞速前进的刘祀,从极动瞬间变为极静,猛地站在原地。 赤金色的双眸里,涌现出疑惑之色,“熟悉的气息,又消失了————?” 原本李砚知的气息很奇怪,就像是神性和人性交织在一起,既尊贵又驳杂。 但在李砚知两大体系分开之后,这种驳杂的气息便彻底发生了变化。 而且失去了互相的肘,两大体系继续推演进化,与之前刘祀印象中的气息,已然不太一样。 刘祀不得不再次分出绝大部分意识,顺著神性锁链,降临天地之心,要藉助天地之心的力量,搜寻李砚知的下落。 然而,还没等他降临天地之心,就有一股战慄感顺著神性锁链,在灵魂中掠过。 “又来.—.!” 刘祀眼底的杀意与暴躁又增加一分。 天地之心上,刘祀的神性化身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突兀出现的天道法身,直接便冲了上去。 但这一次,天道法身並未散去,反而静静站在原地,將神性凝练而成的神性锁链,尽数打入天地之心內部。 “竟然不跑·李砚知,你在找死!” 刘祀神性化身速度极快,转眼间便衝到天道法身身前数百丈。 然而当他衝进三百丈范围之后,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排斥他继续前进。 “不对!”刘祀神性化身眸光一滯,“上一次,李砚知的化身很是虚无,所以施展的力量也只是空中楼阁,一触即溃。” “为何这一次,竟有种凝实之感?” “不过二境,终究只是二境!李砚知,你以为你有了突破,就能与我相提並论吗!?” 刘祀眼底的暴戾之气大盛,强行將前方阻挡他的斥力碾碎,继续朝天道法身衝去。 天道法身眼底,九彩暗金琉璃之色,犹如天边的云霞般笼罩。 眉心处的天道紫青莲缓缓旋转,天道洞天源源不断吞吐著天地之心的力量,並加持在天道领域之上。 刘祀面前的斥力越来越强,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就算变得凝实又如何? 只不过是从一根筷子变成一棵树而已,想要挡住他,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天道领域好似一块玻璃,在刘祀的衝撞下,寸寸碎裂。 然而,天道法身的眼神中,並无半分恐惧。 无尽的灵性丝线在眼眸里掠过,他在推演天道领域的强度,最高可以提升到何种程度·... 当刘祀衝进身前百丈的剎那,天道法身骤然消失在天道之心上,甚至连所有气息都隨之消失不见。 刘祀神性化身失去了斥力之后,速度陡然提升,轰的一声站在天道法身消失的地方, 环顾四周,面色铁青。 不一样了,李砚知那个小贼,真的不一样了! 虽然那股凝实的斥力依然挡不住,但速度减缓,无疑给了对方反应的时间。 那小贼,明显从容了许多! 不,更確切地说,是肆无忌惮了许多! 刘祀拳头捏的咯哎咯哎响,额头上青筋直冒,该死的李砚知,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仅引动了天地之力,而且实力竟然往上提升了一大截! 哪怕这样的提升,距离自己依旧相差甚远,但却让刘祀没由来的感受到紧迫感。 “不对劲!不对劲!” “明明我已经炼化了百分之一的天地之心,可为何心中总是觉得不安?” 刘祀脑海中回放著刚刚与天道法身碰撞的所有场景,眼神骤然猛缩“那李砚知將神性锁链打入天地之心,並没有离开天地之心!” “这不合常理!” “无论是谁,没有神性锁链,神性失去依託,就只能被天地之心驱逐。” “神性锁链,是神明本体输送神性的通道,是炼化天地之心的桥樑。” “可刚刚李砚知的神性化身,明明已经没了神性锁链,为什么还能留在天地之心上! ?” 刘祀脑海中,无数念头好似潮水般涌来,掀起惊涛骇浪,但越是这样,心神就越止不住地震动。 方才天道法身诡异的一幕,彻底超出了过往的认知。 “李砚知到底是谁!?” “他绝不可能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就算是走上神路的凡人也不该有这种手段!” “不行,必须要在他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將他杀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祀迅速压下心中的悸动,目光在天地之心上掠过,寻找出现变动的天地之光,藉此寻找李砚知的踪跡。 “蓬莱之西!还是在蓬莱之西!” 刘祀赤金双眸微微眯起,意识立刻回归己身。 大地之上,刘祀的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劲力直接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 而在天地之心附近,虚空扭曲,虚实屏障內,天道法身的九彩暗金琉璃神眸,犹如悬浮在天地之上的大道之眼,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正在群山深处吞吐天地元气的李砚知,身形微微一震,停止吸收天地元气,眼底深处,两朵天道紫青莲悄然旋转,一层虚实屏障迅速包裹全身。 他回头看了一眼平谷关,最后大步往长石县方向走去。 如今洞天境门槛已过,天道法身可以自主行动,完全能够与刘祀纠缠。 古神本尊再留在蓬莱,只能是累赘。 是时候离开此地了。 第357章 姜諦愿奉他为神 第357章 姜諦愿奉他为神 刘祀一路疾驰,犹如一道闪电,贴地而行,横穿三千里。 然而,感应中的气息,再次消失。 不得不再次降临天地之心,寻找李砚知的踪跡。 依然一无所踪。 “该死的小贼,又躲了起来!” 刘祀面色阴晴不定,心中的最后一点耐心,早已被李砚知消磨殆尽。 就在这时,天地之心再次传来异动。 刘祀心念一动,赤金双眸中掠过一丝狐疑,又带著一抹自己也不曾发觉的惊喜, “他·竟然走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天地之心传递来的信息並不会出错,有人离开了神国,而且暴露出来的气息,赫然是李砚知无疑! 一直和斗智斗勇,在那躲猫猫的难缠角色,就这么走了? 那小贼,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刘祀看了一眼脚下的平谷关,以及密密麻麻宛如蚁一样的军队,舔了舔嘴唇, “无论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离开了神国,这场天地之心的爭夺战,註定只有本神一个贏家。” “杀杀人,助助兴——哈哈—” 半个时辰后,乾国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加固的平谷关,轰然倒塌。 漫天火光中,刘祀动身前往东方。 那里有蓬莱最富庶的国家,还有最茂密的人口,是时候將整个神国收入囊中了。 没有了李砚知那个小贼的肘,他有充足的时间,一口一口吞下整座神国。 然而,当刘祀还未返回赵魏边境,熟悉的电流战慄感,再次涌上心头。 当神性化身又一次见到那张冷漠而又熟悉的面孔时,刘祀彻底暴怒。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已经离开了神国,却还在这里阴魂不散!? 李砚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与暴怒的刘祀相比,对面的天道法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抽取著天地间的香火愿力,不断送入天地之心。 见刘祀神性化身好似火山喷发般,向他衝来,天道领域降临,藉助神性化身的衝击, 不断测试领域力量的极限。 待刘祀衝进身前百丈,天道法身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刘祀,而后条然消失在天地之心上。 “啊...” 刘祀的心几乎快要被折磨到要崩溃的地步。 尤其是天道法身离开前的那一眼,自己堂堂一尊神明,在对方眼中,就像是一只路边的蚂蚁,不值一提。 这样的轻视与漫不经心,彻彻底底把刘祀的高傲踩在脚下。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李砚知,我要你死!要你死!” 这一眼,刘祀仿佛又回到了旧神时代,那些大神看自己的眼神。 就是这种怠慢与不值一提! 李砚知,你有什么资格如此羞辱於我? 可还没等刘祀平息怒火,天道法身再次出现,继续往天地之心中打入神性,並且不断吸收香火愿力,欲要笼罩天地之心。 刘祀感受不到香火愿力的存在,但神性,却让他如芒在背。 “你想要袭扰本神,阻拦我炼化天地之心。” “本神绝不会让你如愿,只要继续炼化天地之心,终有一天会將你逼到墙角,再无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 “本神要把你千刀万剐,抽魂点灯!” 刘祀心中打定主意,不能再被李砚知牵著鼻子走。 和李砚知之间的战斗与牵扯,註定旷日持久。 只有儘快炼化天地之心,才是重中之重! 到时候,一切问题都將迎刃而解。 就在天道法身与刘祀继续在蓬莱天地之心拉扯之际, 李砚知终於跨过扭曲的空间通道,回到了蒙山地底的地下暗河。 他逆流而上,尝试召唤天道法身。 果然,天道法身的力量依旧可以为他所用。 哗啦李砚知从地底暗河衝出,轻轻跃上破败不堪的深潭。 下一刻, 深潭周围,便出现了数干道身影。 目光环伺,李砚知还以为遇到了敌人,结果却看到了这些人身上绣著方仙云纹的黑色劲袍。 方仙卫? 这些方仙卫见到李砚知后,齐刷刷单膝下跪,“卑职见过方仙使!” 李砚知微微异之后,伸手虚引,“起来吧。” “你们怎么会在此地?” 为首的方仙卫走上前来,“是徐祖派我等前来,特意等候方仙使出关。” 出关....? 李砚知眉头微动,倒也没有反驳。 毕竟神国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少。 老师看来知道些什么,但似乎並没有插手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李砚知看过去。 “卑职宋千钧。” 李砚知点了点头,“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宋千钧低头走上前来,“卑职等人来到彭县后,发现了五斗道教的踪跡。” “发现他们正在布置什么手段,了十天將他们全部清理乾净。” “剩下的时间,便一直在此地等候。” “另外姜修大人,与巡天司匯合,按照丝绸天路的指引i,一路往西而去。” 宋千钧说著,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这是徐祖特意交给方仙使的东西。” 李砚知接过锦囊,看到了里面的两块玉牌,还有一张便签。 “山岳牌,可施展三次三境极限防御手段,非四境不可破。” “刀刃牌,可施展三次三境极限空间斩击,四境之下皆可斩。” 老师果然还是靠谱,特意送来了保命的东西。 李砚知將玉牌收进黑金云纹腕甲,“老师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宋千钧抱拳道,“徐祖让我等在此迎接方仙使,並隨方仙使北上参战。” “北境战场?”李砚知心头微动。 “是。”宋千钧语速快了几分,“近一月前,北狄人下了邀战帖。” “要在断戟关与大夏赌战!” “如今北境战场岌岌可危,需要方仙使前往坐镇!” 李砚知双目微微眯起,情况已经危急到这种程度吗? “好,事不宜迟,立刻北上,具体情况可有战报卷宗?” “有!”宋千钧侧身虚引,“请方仙使跟我来。” 李砚知跟上宋千钧,其余方仙卫也迅速跟上。 一行人迅速朝彭县方向赶去。 来到彭县,新补上来的彭县县令,这段时间一直都兢兢业业,亲自率领兵卒护卫县城城墙。 见到方仙卫的身影后,在城墙以及附近百姓惊讶的注视下,迅速小跑下城墙,准备迎眾人入城, “下官—”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千钧一个眼神瞟过来,就把他嚇得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宋千钧直接越过彭县县令,继续往前走去。 一行人就这么把彭县县令晾在了一边,迅速进城。 只留下彭县县令半躬著身子,尷尬地站在那里。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惊得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些人是何方神圣?连县令大人都要如此諂媚?” “看样子就不好惹,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大人物,没看县令大人上前行礼,都被无视了吗?” 城门处的一名守军,捅了捅身旁的同袍好友,压低声音说道,“嘶——-我怎么觉得里面有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好友扯了扯嘴角,“你小子就別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可是连县令大人都要看脸色的大人物,你怎么可能认识?” “等下次咱哥俩喝酒的时候,你再吹牛也不迟。” 那守军顿时急了,“我吹什么牛了?被这群黑人拱卫的那人,我真的眼熟,以前肯定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好友反问,“咱们彭县唯一出过的大人物——“” 话没说完,守军眼睛一亮,颤抖著声音激动说道,“好像真的是那一位!” “真的是他!” 好友眼晴瞪的滚圆,“你没开玩笑?” “我骗你作甚?当初那位进城的时候,我刚好也是守城门的,还检查过他的引子!” 说话间,眾人便看到一艘云舟直衝云霄,往北方飞去,转眼便没了踪跡。 守军看向天空,“往北方走,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去北境战场?” 他的眼神中升起振奋之色,“如果真的是李师,一定可以守住北境战场!” 好友虽然也很激动,但心里却只能轻嘆一声。 相比起身边同袍的乐观,他稍显悲观,“北狄人的实力超出我们太多。” “毕竟我们的本源血脉才刚刚復甦,而北狄人却比我们领先了近二十年!” “这段时间的战报无疑也说明了这一点,我们的天骄天资极高,可受制於血脉被斩一直落后於北狄人的天骄。” “那一位虽强,恐怕也———”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却很明白。 守军瞪了一眼好友,和其他人一样,重新看向北方,眼神很是坚定,“李师一定可以守住北境!” 北境, 龙城, 號称北境重镇的龙城,此时已经残破不堪,城墙都被轰破两次,若非百姓齐上阵,紧急修补加固,龙城早已沦陷。 从城墙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城墙上布满了洪水都无法冲刷乾净的血污, 盖了一层又一层。 城墙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石缝边角,还掛著不知是谁的碎肉残骨。 浓郁的血腥气,像是气蒸云梦泽,笼罩著龙城。 將龙城映衬的越发像一头摇摇欲坠的老兽。 姜諦站在残破的城墙上,看向远处,那里至少有三十万北狄大军,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精光四溢,剩下的只有疲惫与担忧。 近一个月的廝杀,不仅龙城上皆是兵器砍出来的伤痕,他也几乎是遍体鳞伤。 在他身旁,商灵真背著剑匣,身上的血色衣袍猎猎作响。 “师兄,你该去断戟关了。”商灵真平静地对姜諦说道,“再不去,恐怕就没机会了....” 姜諦並未回头,撇了撇嘴角,“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喊我师兄?” “今天喊完,就不喊了。”商灵真走到前面,站在城墙边缘,迎著风眺望那乌云笼罩,几乎要吞噬天地的北方。 “这种话不吉利”姜諦说道。 商灵真轻笑一声,“没想到师兄还会说这种话。” “东皇星见已经去断戟关支援,师兄再不去,断戟关恐怕就要守不住了。” “断戟关守不住,龙城难道就守得住?”姜諦衣袍下的手,紧紧捏紧,指甲已然刺入血肉,渗出滴滴鲜血。 他知道,他这一走,对龙城意味著什么,对商灵真,意味著什么。 “北狄大军如今兵分两路,断戟关和龙城都是对方要进攻的关隘,失了任何一座城, 对大夏气运都是莫大的伤害姜諦轻声说著,似乎是想说服自己,但却被商灵真伸手阻止了,“师兄,我们都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龙城很重要,但断戟关更重要!” “断戟关在前,是北境战场的第一根支柱,它若倒了,影响最大!” “龙城可以失,断戟关决不能有失。” 商灵真拍了拍姜諦的肩膀,“师兄,龙城交给我。” 姜諦嘴唇微微颤抖,咽了咽喉咙,他想摇头,但最后在商灵真的注视下,轻轻点了点头, “好。” 商灵真笑著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剑匣,“这样,就没人能遮挡我的光芒了。” 姜諦也想笑一笑,可是嘴角抽动,最后却比哭还难看。 他重重拍了拍商灵真的肩膀,然后扭头走下城墙。 石阶上,挤满了甲胃残破,黑头土脸的士兵,他们现在比路边的乞弓还要像乞写。 这些士兵看到姜諦,主动让开一条路,默默目送姜諦离开。 沿途,姜諦看到了已经有了白髮的老兵,还看到了十几岁的娃娃兵,他几次想要停下脚步,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当他走出龙城,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呼喊, “姜大人,一定要守住断戟关!” “一定要守住断戟关.” 姜諦眼底儘是痛苦,他没有回头,也不忍再回头。 他知道,自他走后,这座饱受战火的龙城———·就已经没了。 漫天风沙吹去了姜諦脸颊的泪。 他在整座龙城的注视下,走进了风沙深处。 如果有机会,他想再回到道观,问一问道祖,为何这世间,没有保佑人的神明? 他还想向道祖祈愿, 若有人能守住龙城,姜諦甘愿奉他为神 第358章 决战;贫道广成子,请居士赴死 第358章 决战;贫道广成子,请居士赴死 轰隆隆. 遮天蔽日的风沙,犹如海啸一般,席捲著北境战场。 旌旗猎猎,隨风狂舞。 断戟关外, 身披轻甲的北狄骑兵,浩浩荡荡铺排开去,一眼看不到尽头,一直蔓延到天地尽头。 马蹄踩踏地面的声音匯聚到一起,犹如摧心的鼓槌,撞击著断戟关上,每一个守城的兵卒。 上空, 乌云翻滚,从高空一直堆积到距离地面仅有百丈距离的半空,厚重的像是把十万大山搬到了头顶。 站在城墙往上看,庞然大物带来的压迫感令人室息。 云层之中,雷霆穿行,好似一头头巨兽在其中嘶吼,一点一点朝断戟关压將下来。 普通人根本无法面对如此异象,连站都站不稳,全部都退回关內。 断戟关上, 墨翟、苏谷、东皇星见,以及兵家最近晋升的道子之上赵胜,四人並肩而立,看著下方足以移山填海的浩荡大军,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月, 北圣山圣子口中的一月之期,哪里是所谓的休战? 分明是继续进攻,加强进攻的號角! 这一个月,大战连绵不休,双方不断从后方向此地匯聚兵力,投入战场。 断戟关成为了真正的战场绞肉机。 短短一个月,大夏阵亡士兵近三十万。 北狄大军作为攻城方,天生占据劣势,但又因为本身战力较强,所以伤亡数字与大夏几乎持平。 然而,看著依然还在向断戟关增兵的北狄骑兵,所有人都知道,北狄蛮子真正的战爭潜力,还远没有彻底激发出来。 断戟关內,聚集的守军,此刻还剩四十余万。 如今一月之期已至,大决战一触即发。 也不知此战之后,断戟关內还会有几人尚在。 “姜諦来了吗?”墨翟身上的墨家机关甲胃沾染了不知多少层鲜血,此刻已经变成了血甲。 他的脖颈上,趴著一道拧如蜈的伤疤,从下頜,一直蔓延到锁骨。 “龙城那里传来消息,说姜諦已经离开龙城。”苏谷也不復曾经那云淡风轻的模样,鬍子拉碴,但是却多了百战之士的坚毅。 他们都很清楚,姜諦离开龙城,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龙城將会被彻底放弃,失去姜諦的龙城,將会成为埋葬北狄大军的坟场,儘可能牵制北狄大军。 “断戟关不容有失。”东皇星见依旧还是虚无縹緲的模样,始终被星光笼罩, “龙城没了,边境气运屏障最多出现鬆动,断戟关一旦失守,气运屏障必定会出现裂缝。” “到那时,北狄的三境乃至四境蛮子,將会趁虚而入,偌大的北方数十郡,將会彻底沦为对方的猎场。 战略性放弃龙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若非那帮天杀的旧神,使得大夏整体实力弱势,又何苦用人命去填? “大夏的三境大方士,已经有大半聚集到断戟关一带,就是为了应对有可能再次崩裂的气运屏障。” “我从张养之那里得到的消息,龙虎山的那位也在往此地赶。” 赵胜开口道,“此战,我们是关键,就算是死,也要拼死那个北圣山的圣子。” “我们以及那些北圣山的核心弟子,对普通二境有绝对的碾压之力,决不能让他们衝进断戟关,否则造成的伤亡至少过万。” “这一战,只要我们能和北圣山的高端战力兑子,就有贏的机会。” 他对自己能否在战爭中活下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要自己能带一两个北圣山的核心弟子一起下地狱,就是血赚不赔! “咚·——” “咚——” 沉闷的战鼓声,在沙场之上响起,一声声震的心臟都在隨之跳动,让人忍不住气血加速鼓动。 漫山遍野的北狄骑兵开始躁动起来,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天地间的杀气几乎肉眼可见,匯聚到一起,朝断戟关撞来。 断戟关上,同样响起了轰隆隆的鼓声。 一股血色杀气犹如蛟龙般升起,和北狄方向衝来的杀气碰撞到一起。 血雾在大地升腾,將风沙都变成了血色。 墨翟极目远眺,瞳孔骤然猛缩,只见北狄大军后方,出现了一座规模庞大的雪白行攀,在浩瀚大军中,格外醒目。 琴驾由数十名身穿北圣山內门战甲的壮汉扛著,四周都罩著一层白纱,即便在狂风中,都纹丝不动,缓缓向断戟关方向而来。 所过之处,所有北狄骑兵尽皆低头抚胸行礼。 圣子! 北圣山圣子! 不知道,这一次出手的,会是第几圣子? 墨翟的心臟开始剧烈跳动,仿佛因为这圣子驾,出现了自己都无法压制的恐惧。 东皇星见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圣子驾。 “东皇,能不能看看那个傢伙的命数?”墨翟出言道。 “我试试。”东皇星见面色凝重,周身星光此起彼伏闪烁不止,“星轨之命———“ 嗡虚空中,似乎出现了一股莫名的波动,向圣子驾蔓延而去。 东皇星见十指律动,带起璀璨星辉,宛如天人降世。 一幅星空图录在他掌间徐徐展开。 墨翟目光如炬,紧紧盯著那醒目的圣子攀驾,数息后,他清楚地看到那在狂风下都纹丝不动的攀驾纱帘,动了。 下一刻,东皇星见突然口吐鲜血,掌间展开的星空图录重新捲起。 “此人———命数太重,我动不了。”” 东皇星见咳了两声,身体微微摇晃。 “很强!强的可怕,比当初在奉阳学宫见到的李砚知,还要强上一筹!” 此话一出,墨翟顿时如坠冰窟。 奉阳学宫时期的李砚知有多强? 哪怕他歷经战场廝杀,血脉补全,潜能进一步兑现,实力提升惊人。 可每每想起在奉阳学宫后山,李砚知召唤出的神明虚影,依然感到无力。 那神明虚影的绝对实力,肯定没有达到二境无敌的层次。 但,偏偏给人一种凌驾一切之上,掌控一切,无法抵御的绝对强势之感。 他们这些道子之上,在面对那神明虚影时,任何一点短板都会被无限放大,然后在一瞬间被击溃。 一人看似只面对了一指,但那一指,实际上却是穷尽他们所有手段后的一指,根本挡不住。 可现在, 东皇星见却说对面圣子驾上的那个人,比当初的李砚知还要强上一筹。 他们真的能挡住吗? 苏谷出言道,“李师的手段,已经与神明无异,这个北圣山圣子,可能绝对力量超过李师,但其手段只要不是无懈可击,总会有一线胜机!” “不错!”赵胜握紧手上的长枪,“就算是神明都能被杀死!我等齐心协力,抱必死之信念,必定可以战而胜之!” 战鼓声越发急促北狄大军的最前方,那一直刨著地面的战马,就像是脱韁的野马,瞬间启动,犹如开闸放水,轰隆隆朝断戟关衝来。 “轰!” “轰!” 一道道火焰直衝云霄,当空炸开。 这是迎战的信號! “杀!” “杀!” “寸土不让!” “凡有血肉,必守夏土!” 断戟关上,呼喊声震动云霄,匯聚成海啸,又像是火山喷发,將惨烈的杀气推动到极致。 “战!” “死战不退!” 墨翟和赵胜朝苏谷和东皇星见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说罢,直接跃下城墙,向北狄大军大步衝去。 赵胜周身的血光轰然绽放,长枪之上,血色蛟龙迅速甦醒,直衝长空,仰天嘶吼,包裹著赵胜,悍然和北狄衝锋大军碰撞到一起。 血色蛟龙迅速在北狄大军中犁出了一道深沟,上百名北狄骑兵,连人带马被绞的粉碎赵胜气机经过短暂的停滯后,再次暴涨,在北狄大军中横衝直撞。 墨翟也与北狄大军交上了手。 从他脚下,蔓延出数以百计的无形墨家机关线,径直刺入北狄骑兵体內。 很快,这些北狄骑兵像是中了邪一样,开始向周围的骑兵衝杀而去。 若有人能看到墨家机关线,就会看到,墨翟像是盘踞无尽蛛丝中央的蛛王,操控著机关线,將这些北狄骑兵变成了他掌中的机关傀儡。 如果说赵胜的衝杀,代表了一往无前的暴力,那么墨翟则代表了混乱。 只要被他的机关线控制,就会敌我不分,进而將战场搅成一池浑水。 只可惜,墨翟的机关线,仅能蔓延到三百丈极限距离,若是能迈入三境,那么他一个人便可以控制一座战场,成为真正的战场掌控者,犹如神明。 现在的他,依旧稚嫩。 或者说,如今断戟关战场上的主力,都很稚嫩。 明明有更璀璨的未来,如今却只能成为战场上的牺牲品。 地面战场上,有墨翟和赵胜的存在,影响了一大片北狄骑兵衝锋的阵型,但两个人终究有限,北狄主要战力,终究还是撞上了断戟关。 这些骑兵下了马就是精锐步兵,一个个像是蝗虫一样,藉助战马的衝力,飞跃数丈, 乃至十丈高,抓住断戟关城墙,迅速往上攀爬。 苏谷和东皇星见立刻散开。 偌大广阔的城墙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丝线铺排开去,紧接著就是一枚枚黑子当空落下。 这些黑子並非单对单的轰杀,而是一片片清空。 一旦围困成局,局內所有北狄蛮子,全部粉碎。 东皇星见周身笼罩的星光,迅速膨胀开去,一幅星空图录落在他掌中,被他一把展开图录之上,星辰闪烁,熠熠生辉。 “星轨之命。” “星陨!” 东皇星见仿佛行走在虚幻之中,与外界的真实彻底隔绝。 他大手一挥,將星空图录上的一片星空抹去。 与此同时,正在飞速顺著城墙攀爬上来的北狄蛮子,顿时像是失了魂,一个个从高耸的城墙上无力坠落,摔成一滩滩血肉。 东皇星见继续翻开新的星空图录,在此抹去一大片星辰,又是大片大片的北狄蛮子失去生机。 道子之上的存在,在战场上的可怕之处,於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凌驾於普通二境之上,更別提所谓的初境,俯瞰普通人眼中所谓的精锐。 这些北狄蛮子,在其他地方,也许可以衝锋杀戮,获取大量战功。 但在断戟关,他们的作用,就是为了消耗墨翟等人的力气,能让墨翟苏谷等人多一丝力气,就是他们最大的用处。 断戟关上,到处都是士兵,北狄蛮子终於还是有一大批爬了上来,和守城士兵廝杀到一起。 放眼望去,到处都在拼杀,鲜血、断肢、户体,不断跌落在断戟关上,仿佛要將这座雄关淹没。 从断戟关內,不断有新的大夏方士补充进来,重伤或是死亡后,就有新人重新补上。 而在断戟关外, 北狄大军也同样疯狂地往城墙上投送兵力。 以断戟关城墙为界,从交手的剎那开始,伤亡数字便染上一层鲜血,而后飞速上涨。 关外地面战场, 墨翟与赵胜默契匯合,“退!” 半刻钟的廝杀,光是他们两个人,就合力杀了超过一万北狄精锐。 他们体力悠长,还远未达到极限,但战场之上,力不可用竭,此刻回城,边守城边藉此恢復体力,可確保万无一失。 然而,就在他们想要回退的时候, 还在北狄大军后方的圣子琴驾上,那层白纱被缓缓掀开,一块巴掌大小的五色山石被隨手拋出。 下一刻, 五色山石竟迎风暴涨,转眼间便化作百丈五色小山,朝墨翟和赵胜镇压下来。 “走!” “不要硬碰硬!” 墨翟一把抓起赵胜,將其往断戟关扔去,而后同样飞速后退。 可那五色小山却绽放出五色神光,布下天罗地网,天地间的五行之力,瞬间受到控制。 墨翟和赵胜身上的甲胃率先被镇压,连带著他们的身体都受到影响,紧接著便是脚下大地..... 五色小山向下镇压的速度似缓实快,墨翟和赵胜的速度稍微缓了一下,便不得不和其正面碰撞。 明明只是对方隨手扔出的一件兵器,可是却仿佛有五名道子之上联手,要將墨翟和赵胜留在此地。 这,就是北圣山上走下来的圣子! 赵胜眼底升起暴怒的杀意,“杀!” 既然逃不掉,那就是正面碰一碰! 墨翟同样直接爆发出全力,现在再留手,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联手和五色小山对拼一记。 海量的机关线趁机强行撑住五色小山,墨翟一把抓过赵胜,两人趁机快速衝出五色小山笼罩的范围。 就在这时,却有几道身影拦住了他们,五色小山重新遮蔽此地。 这几人身上的衣袍各不相同,但胸口却绣著相同的纹,正是北圣山核心弟子的啸月神纹。 “墨翟,赵胜,我家圣子,向二位借头颅一用。” “还不快快受死!?” 轰! 就在这时,天空的五色小山,突然异常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 眾人余光立刻扫过去,隨后身形不自觉微微一证。 只见一座好似白玉建造而成的巍峨天宫,將那百丈高的五色小山生生撞开。 而后,一道身影,从天宫中走出。 “墨兄、赵兄,你们先行回断戟关,此地交给我。” 立刻就有北圣山核心弟子怒斥,“你是何人,安敢大放厥词!?受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前突兀出现的一道光影打断, “贫道广成子,请居士赴死。” 断戟关大战爆发, 笼罩北境的气运屏障,立刻开始轰隆隆作响。 虽然还没有破碎的跡象,但如此动静,已经超出以往的波动太多。 龙城外, 北狄大军的战鼓开始轰隆隆响起, “破龙城,围堵断戟关气运!” “杀!” 数十万大军,好似雪崩,朝龙城倾斜而下。 在集体衝锋的北狄大军之后,一座青色攀驾在数十名北圣山內门弟子的肩扛之下,如履平地,缓缓向龙城而来。 商灵真深吸一口气,眼中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坚定,他拍了拍剑匣,笑道, “老伙计,陪我最后再杀一次!” 第359章 巔峰之战,借命斩运 第359章 巔峰之战,借命斩运 断戟关大战开启,犹如一座巨大的血肉磨盘,每一息都有大量人命被战爭碾碎。 关外地面战场, 墨翟和赵胜看向姜諦。 眼前的姜諦,明明还是当初见到的样貌,但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放在以前,姜諦绝不会喊他们一声“墨兄、赵兄。” 在姜諦眼中,只有奉太一,只有李砚知,其他人连让他目光逗留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姜諦,似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姜諦了。 “姜兄,我们联手吧,这几个人实力不俗——”墨翟传音提醒道。 姜諦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断戟关还需要你们,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闯进关內,地面战场交给我。” “可——”墨翟还想说什么。 但姜諦却陡然转头看向墨翟,一时间墨翟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布满了血丝,既有平静与坦然,但又充斥著痛苦与不甘。 “这也是我师弟最大的·愿望。” 姜諦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墨翟和赵胜却从那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浪潮般翻滚的力量。 愿望。 或许,遗愿更加恰当。 他们都很清楚,龙城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作为唯一一个镇守龙城的道子之上,商灵真必定会成为北狄蛮子主要围攻对象。 活下来的可能.十死无生墨翟和赵胜沉重地点头,“放心,只要我们还活著,断戟关绝不会陷落。” “我们在关內等姜兄。” 说罢,便要绕路离去。 但他们刚动,对面七名北圣山核心弟子便立刻散开,“墨翟,赵胜,你们还是乖乖引颈受戮吧,还能少受皮肉之苦。” “这位应该就是玉清道的姜諦吧—他,怕是护不住你们。” 墨翟和赵胜刚要出手,姜諦却摇了摇头,“你们往前走,他们拦不住。” 话音落, 和广成子光影相对而立的北圣山核心弟子笑一声,“光靠你这些观想出来的神明虚影?” “我乌打铁斩可不是你们这些屏弱的南夏人。” 他抽出腰间双刀,准备率先將眼前不堪一击的光影斩碎。 就在此刻,广成子大手一挥,“番天印!” 一道光柱直衝云霄,將对面的乌打铁斩笼罩。 乌打铁斩瞬间挥刀,两道刀光迎风暴涨,直接朝姜諦斩去。 然而,当刀光触碰到番天印的光柱边缘时,却仿佛斩到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之上。 乌打铁斩面色陡变,周身气息再次暴涨,可广成子却已经不给他任何机会了。 光柱迅速塌,化作一方光印,直接將乌打铁斩封禁其中,而后落入广成子掌心。 一开始光印还在晃动震颤,乌打铁斩还在挣扎,可当广成子回归玉虚宫之后,便彻底没了动静紧接著便看到玉虚宫下方代表了十二金仙的金身雕像上,广成子脚下,出现了一道双膝跪地的浮雕,赫然是乌打铁斩。 直到这时,墨翟等人才发现玉虚宫面前,空旷广场上的异常。 那些纷繁复杂,让人看了眼晕的浮雕竟然不是隨意雕刻。 而是代表了一个个被镇压的人!? 视线往洁白神圣的广场上扫去,一时间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浮雕。 “你达到那个层次了?”墨翟的声音有些颤抖和紧张“刚到——你们回去吧,此地我来守。”姜諦慢慢往前走,玉虚宫悬浮在高空,十二金仙聂立,俯瞰下方。 他好似从玉虚宫中走下的仙,要清洗世间的一切。 墨翟朝赵胜看了一眼,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而后径直朝断戟关衝去。 这一次,剩下的六名北圣山核心弟子,並没有再阻拦。 因为,在他们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六道光影, “贫道赤精子。” “贫道黄龙真人。” “贫道太乙真人。” “请诸位居士赴死” 姜諦並未看这六个面色阴晴不定的北圣山核心弟子,而后转过身,看向北狄大军后方,那一尊雪白的圣子琴驾。 墨翟和赵胜將北狄的衝锋大军,再次凿穿,朝断戟关城墙掠去。 “墨兄,姜諦他真的达到那个层次了!?”赵胜的语气里,既有惊疑,又有担忧,还夹杂著一丝兴奋。 他怕姜諦是在宽慰他们,又期望姜諦真的突破到了那个层次。 墨翟强行操控百名北狄精锐,让他们转过身朝北狄蛮子发起死亡衝锋。 他回过头,看向那道仅凭一个人似乎就要镇压战场的身影,眼中既有坚定的信任,还有不受控制的喜悦与期望, “是的,他真的达到那个———当初李砚知所在的层次了“他的玉虚宫,已经真正由虚转实!” “无论是我们这些道子之上,还是那些北圣山的核心弟子,將不再是他的对手。” “这一战,我们也许真有机会获胜!” 赵胜哈哈大笑,手中长枪化作血色蛟龙,横穿三百丈,沿途所有北狄精锐全部化作漫天血雨,“好,我们守好断戟关,等姜兄回来庆功!” 两人將地面战场搅得混乱不堪,大地之上,血肉混合著烂泥,好似化作一片血色沼泽。 血泥飞溅,断肢遍地,惨烈的煞气不断腾空而起,匯聚在上空。 二人一脚重重踩在地面上,激起数丈高的血泥墙,拔地而起,来到城墙上,將已经衝上来的北狄精锐,全部搅碎。 墨翟站在城墙上,数以千计的机关线迅速铺散开来。 赵胜则化身血蛟,在城墙上穿梭,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將城墙上的北狄蛮子迅速清洗了一遍,稍微恢復一些气血后,又开始第二遍清洗— 地面战场, 姜諦的眼中,偌大的战场,只剩下那座白纱笼罩的圣子行。 他缓缓往前踏出一步。 他没有返回断载关,反而一个人面对数十万北狄大军,朝圣子行攀走去。 “姜諦!” “死来!” 身后, 六名北圣山核心弟子爆喝,他们哪怕不是圣子,但在北圣山,也是圣子之下,万人之上。 何曾遭受过如此轻视? 方才,姜諦的手段的確诡异,但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六名北圣山核心弟子,几乎在同一时间,组成一座小型战阵,要將降低彻底留在此地。 如果真让这姜諦衝撞了圣子驾,他们必死无疑! “姜諦,就算你的实力再进一步,也绝无可能是圣子的对手!” “趁早逃回南夏腹地,兴许还能有几年好活!” 六人高声喝道,小型战阵成型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力量便飞速叠加到一起,狂暴的气息犹如海啸,朝四周席捲开去。 “噪。” 姜諦头也没回,隨手一招,天空中好似一座小山般的玉虚宫轰隆隆坠下。 六名北圣山核心弟子,知道玉虚宫不好惹,连圣子拋出的五色山都能正面碰撞,所以毫不犹豫想要避开。 但六道十二金仙光影,却分列在四周,將他们全部封锁在內。 轰隆隆—. 玉虚宫落地, 大地止不住颤动,地面顿时掀起一道土浪,將满地的尸体全都翻了个遍,那些还想衝过来的北狄精锐,也都被掀了个人仰马翻。 姜諦一步百丈,玉虚宫重新悬在高空,跟隨著姜諦,朝北狄大军后方碾压过去。 四面八方都是北狄骑兵,朝姜諦衝杀而来,最终都化作了玉虚宫广场上,那密密麻麻浮雕中的一员。 姜諦的气息越来越厚重,也越来越强势。 “滚下来,受死!” 他高声喝道,声如雷霆滚滚向前,就连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都压不住。 玉虚宫和五色山再次碰撞到一起,在北狄大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生生架著著五色山,往大军后方碾压过去。 五色山和玉虚宫碰撞的地方,不断崩解,碎片被玉虚宫毫不客气地吞噬。 圣子驾周围垂下的白纱终於动了。 一只手从白纱內探出,掀开,攀驾中,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贵公子,斜靠在攀驾扶手上,並未起身,只是侧过头看向姜諦。 数十万大军纵横的战场上,两人目光碰撞,置外人如无物。 一股特殊的气机悄然散开,仿佛火山临近喷发的岩浆,在战场上瀰漫。 下一刻, “轰——” 驾上,白衣圣子消失了。 姜諦也在与此同时消失在原地一道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在战场上空迴荡,恐怖的气浪犁碎一片片大地,直接將战场清空出了百余丈。 姜諦身形往后飞退,白衣圣子嘴角露出微笑,像是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不错,有点意思, “这么看来,南夏还不算空无一物。” 他身如鬼魅,在地面,在半空,不断出现,拖出了一道道残影。 数息之间,便与姜諦交手上百次。 每一次都在战场上清空出一大片。 但白衣圣子並未在意自己人的死活,北狄大军被迫为两人让开战场,选择从其他方向,进攻断戟关。 “听说你曾经输给过李砚知,但李砚知好像已经是半废之身,可惜了。” 白衣圣子知道的情报很多,就连李砚知受伤都很清楚。 在和姜諦的交手中,他显得游刃有余,看起来並未施展全力。 但姜諦也不湟多让,身上的气势好似乘风而起的大鹏,招式大开大合,仿佛要將天地都掀翻。 他一步踩在虚空,金色光圈激盪而出,横扫一大片。 属於他们战场並不固定,数息之间便能移动数百丈,迫使北狄大军的攻势一变再变。 偌大的关外战场,被两人搅得天翻地覆。 断戟关上, 因为姜諦和白衣圣子的交手,城墙上的压力至少减弱了三成。 墨翟时不时看向远处的关外战场,发现姜諦竟然和北圣山圣子打的平分秋色,一直悬著的心, 总算有了一丝舒缓。 “只要能挡住北圣山圣子,此战就有贏的可能!” 可,东皇星见的声音却在墨翟耳畔响起,“抓紧时间修整,准备拼命!” 墨翟悚然一惊,“怎么了?” 东皇星见条然出现在他身边,神色凝重,“北圣山弟子,全部都是重肉身,轻方术。” “他们似乎有某种特殊的法门,可以不断突破肉身极限。” “姜諦现在看似和那白衣圣子不分伯仲,但他已经融合了九尊金仙,肉身就快要达到极限。” “可在我的星轨观命中,北圣山白衣圣子连一半力量都还没施展出来。” 墨翟心头猛然一坠,一股绝望之意翻涌而上,“这——” 东皇星见的声音依旧縹緲无踪,“我要借命。” “只有撼动北圣山白衣圣子的命数,姜諦才有机会攻破对方肉身。” “但光靠我一个人的命,还不够!” 墨翟牙关紧咬,环顾四周,又看了一眼关內,“我该怎么做?” “隨我出关,靠近姜諦和白衣圣子,剩下的交给我。”东皇星见周身星辰流淌,仿佛一条条星河。 他拍了拍墨翟的肩,轻笑道,“咱俩互相之间爭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算我胜你一招。” 墨翟嘴角抽搐,忍不住骂娘,“特娘的,都要死了,还要跟老子爭!” “算你贏一场,好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粒金丹扔进嘴里,嚼了两口直接咽进肚里,“走!” “剩下的,交给他们了!” 东皇星见点点头,从城墙上飘飞而下,墨翟也紧隨其后,冲入关外战场。 二人一路横穿战场,但並未大肆杀戮,而是保留力气,朝姜諦和白衣圣子的绝巔战场衝去。 东皇星见一把抓住墨翟的胳膊,璀璨的星河顺势包裹住墨翟。 他们犹如黑夜里的鬼火,在战场上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炼都横跨三百丈。 正面巔峰战场,姜諦和白衣圣子的交手,已经进入白热化。 玉虚宫上的十二金仙,此刻已经全部和姜諦融为一体。 姜諦的肉身虽然强大,但此刻也难以承受十二金仙的全部力量,他的皮肉已经出现一道道的血痕。 每一次和白衣圣子的碰撞,都会溅起大蓬鲜血, 白衣圣子一拳將姜諦轰退,而后欺身而上,又是一掌拍下,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烟火气,甚至有些轻飘飘,但姜諦却从中感受到了难以想像的磅礴巨力。 “可惜,你的確已经超出了核心弟子的范畴,但还不够。”白衣圣子摇头,“你们太注重方术了,过犹不及,却忘了肉身才是一切的根基。” “方术再强,没有肉身支撑,也不过是无根浮萍罢了。” “我不动用方术,光靠肉身就足以碾压你,你拿什么跟我打?” “若是放在以前,兴许我会饶你一命,让你回去多练几年再向我挑战,但现在,本圣子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至於过来支援你的同伴,我会儘快送他们下去见你。” 白衣圣子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神,一举一动都充斥著无可抵挡的伟力,哪怕姜諦已经融合了十二金仙,依然在节节败退。 他正在逐步释放肉身中潜藏的力量,而不是涸辙而鱼的搏命。 姜諦额头青筋直冒,口中满是血腥气。 这种怪物,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北圣山隱藏了什么秘法?为何能將肉身修炼到这种地步? 头顶的玉虚宫开始从真实转向虚幻,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如同流星般,坠入姜諦眉心剎时间,一股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恐怖力量,在身体中咆哮,恨不得將身体都要撕碎。 这股力量太强,强大到连姜諦都感到战慄。 由虚转实之后,又吞噬了那么多人命,玉虚宫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还是他从奉阳学宫离开后,第一次融合十二金仙以及玉虚宫。 而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希望,我这副身体,能多坚持一会儿· 师弟,保佑我姜諦身躯颤抖,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悲鸣。 磅礴浩瀚的力量在体內没有上限般的暴涨,他一脚落地,直接將方圆百丈的地面震碎。 但下一瞬,姜諦又诡异地出现在白衣圣子前,长拳如枪,发出宛如远古凶兽般的咆哮,“死!” 远处, 东皇星见一把抓住墨翟,带著墨翟瞬移出去,“墨翟,你我来世再战!” “星轨—借命斩运 第360章 列祖列宗在上,弟子不孝 第360章 列祖列宗在上,弟子不孝 东皇星见话音刚起无尽星图瞬间扩张开来,犹如云遮雾绕,转眼便衝破了三百丈的距离。 东皇星见率先咳出一口血,笼罩在他周围的朦朧星云散去,露出了他那张惨白如画中人的俊美面庞。 他扭头看向墨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有墨兄隨我走这一趟,值了———” 墨翟感受著灰尘般的璀璨星辰钻入自己血肉中,大肆掠过肉身中的生机。 他扯了扯嘴角,“老子被你害惨了———“ “老子到现在还没成亲,就要被你这狗东西送进地府—” 东皇星见大口大口咳出鲜血,磕磕绊绊大笑,“你堂堂墨家天下行走,也开始说脏话了。” 他停下了笑容,认真看著墨翟,“墨兄,算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墨兄,好走。” 墨翟頜首,双手抱拳,“我先走一步,地府再见———“ 无数星尘穿过墨翟的身躯,与此同时,墨翟的肉身也隨之崩解成无数星尘光点。 东皇星见眼底满是悲色,眼角无声划过一道泪痕,墨翟化作的星尘在他的控制下,化作一颗流星,穿越虚空。 璀璨的焰尾还有大量星辰闪烁,几乎横跨了半边天空。 下一刻,东皇星见的身体也化作无尽星辰,匯入前方的流星。 喻·—.· 时间仿佛出现了一丝停顿。 流星所过之处,所有的动作都变慢了,空中滴落的血雨也静止在了空中,肉眼可见。 姜諦和白衣圣子的对攻,也出现了凝滯。 白衣圣子浑身汗毛陡然炸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充斥心头。 不好! 他下意识就要往后退,但那颗横跨半边天空的流星实在太快了,快到超出了意识的反应速度。 仿佛只有那天上的光,才能与之相提並论。 在他察觉到危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流星无声无息便洞穿了白衣圣子。 关外战场好似变成了一面凝固的镜像,隨著流星划过,方才寸寸碎裂,时间在这一刻才重新恢復。 白衣圣子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依旧光洁如新, 好像那颗流星仅仅只是幻象。 战场中,北圣山的內门弟子纷纷看向白衣圣子。 眼中皆是惊骇。 圣子与姜諦的廝杀,他们根本插不进去,东皇星见与墨翟的捨身一击,远远超出了二境该有的范围,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数吧? 如果圣子出了事,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圣子千万不能出事啊! 当他们看到圣子身上没有半点伤势后,悬著的心,稍稍落回了肚子里。 应该没事,应该不,不对! 在所有北圣山內门弟子惊恐的注视下,姜諦的拳头竟然洞穿了圣子的胸膛。 而圣子,竟然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闪避的动作。 啪嗒·—— 一大滩鲜血坠落在地,溅起猩红的血。 直到这时,白衣圣子才像活过来一样,空洞的双眼瞬间回过神,而后便是无尽的愤怒。 “你们都该死啊” 白衣圣子的声音,沙哑好似地狱中的恶鬼降临。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姜諦乘胜追击,要將他的脑袋直接砸碎,但白衣圣子却陡然迎了上去,一头用力撞在了姜諦脑壳上。 轰— 狂暴的气浪轰然横扫,將地面犁翻百余丈。 姜諦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直接被撞得眼冒金星,眼前一片发黑,脑袋晕眩。 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天灵盖破碎的声音。 白衣圣子则借力往后爆退,被洞穿的胸膛再次承受重创。 前后只是眨眼功夫,战局便风云突变。 两大圣子级人物,两败俱伤! 白衣圣子跟跟跑跎,每一步都好像要栽倒在地,大蓬大蓬鲜血从前后通透的伤口中涌出。 他连忙从腰间玉带中取出宝药塞进嘴里,一丝一缕的白色光华从血肉中滋生,要將伤口堵住。 姜諦晃了晃脑袋,才从刚刚的眩晕中回过神,眼前一片猩红,双目已然被额顶流下的鲜血沾染。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而是他的肉身在刚刚的碰撞中,终於衝破极限,全身每一块骨骼都已经开始出现裂纹。 两大战场上的最顶尖的战力,一时间竟无力再出手。 “好样的,你们真是好样的— 白衣圣子身形摇摇晃晃,他左手插进破碎的胸膛,护住被打碎半边的心臟,保证自身气血还可以流转。 “这还是本圣子自修炼至今,第一次如此狼狈。” “你们就算到了地狱,也可以吹嘘了———” 他咬牙切齿,恨不能將东皇星见和墨翟,以及眼前的姜諦碎尸万段。 姜諦咳出一口鲜血,他的额顶血肉模糊,还在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趁对方病,要他命! 决不能让东皇星见和墨翟的牺牲白费! 这是断戟关最后的希望了。 我的身体,一定要撑住。 拜託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姜諦了一口血唾沫,体內传出了清晰的好似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一步跨出,身形骤然消失, 白衣圣子瞳孔骤然猛缩,右拳直接向左侧轰出。 嘢·..—· 恐怖的巨力好似洪水般宣泄而出,余波直接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 白衣圣子闷哼一声,向右侧倒飞出去。 姜諦没有半点犹豫,哪怕身体已经发出悲鸣,但却將这一切都置若罔闻,每一息都在燃烧自己轰! 轰! 他每一次攻击都落在白衣圣子的左侧身躯,要將对方剩下的半颗心臟生生震碎。 到那时,哪怕这怪物一样的傢伙,生机再如何庞大,都要毙命。 给我碎! 给我碎啊! 姜諦状若疯魔,甚至连白衣圣子的反击都无动於衷,就是要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我的时间不多了—— 远处北圣山的內门弟子终於反应过来,对视一眼,纷纷朝姜諦衝去。 “该死,南夏那帮畜生,竟敢偷袭圣子!” “那姜諦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了他!决不能让他再伤到圣子!” 白衣圣子感受到了生死危机,姜諦不要命的打法,不管不顾都要攻击他的胸口,迫使自己的力量都无法自如施展。 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就要陨落在此地。 不! 绝对不行! 新神时代就要开启,本圣子贵为第二圣子,只要再进一步,就有机会成为新神! 本圣子要亲手打破南夏的北境气运屏障,为北圣山,为长生天爭取更多时间! 本圣子要成为第一圣子,还要成为长生天子! 决不能死在这里! 白衣圣子侧身横扫,一脚端在姜諦的拳头上,借力向北圣山內门弟子衝去。 此时的他,已经不在意任何形象了,只要能活下来,只要能打破北境气运屏障,他就还有晋升的机会! 但姜諦却像是一头髮了狂的疯虎,猩红的双眼中早已丧失了一切理智,只剩下撕碎一切的疯狂。 “给我死!” 他右手被端开,便顺势拍在地面之上,四肢著地,蓄力一跃。 一名北圣山內门弟子冲了上来,“姜諦,安敢造次!?” 轰....—· 二者凌空碰撞到一起,姜諦直接將那內门弟子撕成两半,在漫天血雨中,继续朝白衣圣子扑去。 此时的他,甚至连人性都失去了,彻底被兽性占据主导。 杀! 杀! 姜諦在地面上飞速穿行,將大地碾碎成无数龟甲般的裂缝。 白衣圣子目毗欲裂,冲被姜諦嚇住,有些迟疑的北圣山內门弟子怒喝,“快拦住他!” “杀了他!” 北圣山眾內门弟子咬咬牙,再次迎了上去。 姜諦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只要能多撑几招,就有可能把对方耗死。 只要能斩了此人,自己便是泼天大功! 富贵险中求! 拼了! 姜諦很快就陷入了三十几名北圣山內门弟子的包围中,白衣圣子则往大军后方飞速逃窜。 “死!” “死!” 姜諦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字,他死死盯著白衣圣子狼犯逃窜的背影,发了狂的追过去。 谁也別想阻止自己。 只要拦在眼前的,都得死! 杀! 一个,两个———— 三十几个北圣山內门弟子惊恐地发现,明明眼看就要死去的姜諦,还在战斗,还在战斗! 为什么!? 你全身骨头都快要碎了,血肉更是破碎不堪,你凭什么还能杀人!? 可是无论他们在心中如何咆哮,哪怕全部都在朝姜諦发起攻势,依然阻止不了摇摇欲坠的姜諦姜諦的身体早已残破不堪,几乎看不出人样,长发散乱,身上的血肉都已经发黑。 但他还在廝杀。 八个,九个—· 越来越多的北圣山內门弟子死在他脚下。 他犹如不死的战土,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十七,十八——— 姜諦的喘息声越来越轻,不再喘气如牛,围攻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傢伙就快要咽气了。 然而心中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发浓烈。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著这个疯子还在战斗!? 二十四! 姜諦又一次將眼前的敌人撕碎,他的目光穿过厚重的猩红,看向了远处的那道白色背影。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就快要死了—— 我,还有力气吗? 姜諦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掠影,生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闪。 直到,龙城最后定格在他眼前。 我·还有力气,还有· 咔.—· 咔唻—· 姜諦耳畔听到了琉璃破碎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十二金仙在崩塌,那是自己的玉虚宫在瓦解。 这是,玉清道仅剩的荣光。 “列祖列宗在上,弟子不孝,不能將玉清道传承下去了轰隆隆—· 姜諦在北圣山內门弟子震惊地注视下,轰然炸碎成一片血雾。 血色气浪轰然席捲而出,在附近的六名北圣山內门弟子直接被余波碾碎,剩下的內门弟子也都重伤吐血。 然而,这漫天血雾似乎有了灵性,在膨胀过后,急剧收缩,凝成一道道虚幻的虚无身影。 这些虚无身影赫然对应著十二金仙! 金仙血影在风中摇晃,而后横跨虚空,朝白衣圣子掠去。 已经逃到大军后方,正在加紧恢復伤势的白衣圣子目毗欲裂,挣扎著站起身。 围聚在他周围的北狄精锐,嘶吼著朝那些金仙血影衝去。 可是这些金仙血影乘奔御风,仿佛在虚无中行走,这些北狄精锐的攻击根本无法触碰到他们。 一道道金仙血影在腥风血雨中,穿过白衣圣子,而后消散於虚无。 姜諦最后的一点魂魄,以及最后的一切,彻底消失。 每一道金仙血影穿过,白衣圣子都要吐出一口鲜血,他眼中的神光也隨之黯淡一分。 当十二道金仙血影全部泯灭,白衣圣子跌坐在攀驾上,全身都是血痕,但他却在虚弱的狂笑, “神明虚影—好一个神明虚影.姜諦,你终究杀不了我!” “只要我普升为新神,这一切都將是我的!” 他颤抖著伸出右手,指向断戟关, “杀!” “本圣子要让这断戟关,化作废墟!” 北境的气运屏障越发动盪,波动涟漪从断戟关和龙城之间,偏靠断戟关三百里处出现,而后迅速扩张开去。 隨著断戟关的廝杀还在继续,无数血肉人命磨灭在这座雄关,气运涟漪越发清晰,逐渐有化作惊涛骇浪的趋势。 整个北境上空,都能看到炫目的涟光华在摇晃,哪怕是在白天都清晰可见。 哪怕是在大夏內陆,都能看到北方天空晃荡的气运涟漪。 整个大夏百姓都知道,北境战场正在爆发事关大夏国运的惨烈大战。 南至南海郡、桂林郡、象郡,东至东海郡、会稽郡,以及黔中、庐江、长沙——-诸郡,所有百姓、方士,尽皆遥望向北方。 龙城, 喊杀声震天, 到处都是方术绽放,大火熊熊燃烧,龙城四方,乌决决的人拥挤在一起,血肉横飞。 一具具尸体从高耸的城墙上坠落,砸碎成一滩滩碎肉。 “初境方士向北城墙集结!” “二境小队,火系方术,南城墙距东十丈,快!” 悽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龙城没有那么多顶尖战力驻守,不得不联合多人的力量,弥补顶尖战力的差距。 但这样的联手之力,仅仅只能弥补普通力量的差距,在面对道子级人物,乃是道子之上的存在时,却显得捉襟见肘。 所以,必须要用更多的人命,才能填补城墙上出现的漏洞。 龙城內聚集的数十万大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耗。 人命,在此刻已经成为了冰冷而又残酷的血腥数字。 正在城墙上来回衝杀的商灵真,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他募然抬头,站在尸山血海上,看向断戟关方向,心臟剧烈跳动, 师兄— 第361章 剑 第361章 剑 云舟好似一颗流星,在云层之上飞速掠过, 李砚知靠在窗边,看向北方犹如极光般瑰丽的气运涟漪,眼底涌现出担忧之色。 四周天地元气源源不断衝击而来,化作密密麻麻的古神秘纹,填充进古神洞天。 三万里古神洞天轰隆隆作响,並没有天道洞天那般演化世界,而是越发混沌深邃,仿佛一座无时无刻都在变广变深的黑洞。 一直护卫在身旁的方仙卫,感受著云舟中激盪的天地元气,虽然一直都沉默不语,但互相对视之间,都能发现对方眼中的骇然。 天地元气暴躁到这般地步,方仙使大人不仅没有任何不適,反而好似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將这些天地元气一股脑吞噬。 这该是何等惊人的肉身体魄? 还是说,这是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修炼之法? 换作是他们,二境巔峰的方术虽然可以引|动天地元气,大大提升方术威能,但肉身吞吐天地元气,最多吞吐两刻钟,便要到达极限。 这也是不化骨能够承载的极限。 哪里会像方仙使大人这般,毫无顾忌地吞噬天地元气? “两处主要战场—断戟关,龙城· “龙城距离我们要更近些。” 李砚知转过目光,看向宋千钧,“还有多久到龙城?” 宋千钧躬身答道,“启稟大人,大概还有一刻钟。” 李砚知点点头,站起身,仿佛一头从深渊中甦醒的凶兽,全身血肉和筋骨都在震颤,发出摄人心魄的脆响。 他走到申板,俯瞰著下方几乎连成一片的大好河山,四面八方的元气越发狂暴地汹涌而来。 龙城, 商灵真回身,看向已经陷入最残酷近身廝杀的龙城,到处都有方术在绽放。但这样的方术,在如此战场上,能產生的效果,微乎其微。 他一把抓起剑匣,向好似蝗虫般,遮天蔽日朝龙城扑上来的北狄大军衝去。 四柄宝剑悬在半空,犹如收割生命的镰刀,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尸体。 但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那逐渐靠近龙城的青色驾之上。 那是北狄人口中的圣子。 只有除掉他,才能有一线机会,守住龙城。 是的,他並不愿就此放弃,哪怕註定要死在此地,他也要为龙城多拖延一段时间。 青色的圣子攀驾,在浩浩荡荡的攻城大军中,格外显眼,一种別样的压迫感,肆无忌惮地向龙城碾压过来。 它就这么徐徐而来,似乎周遭的廝杀和它並不相关,与这场数十万大军的廝杀,格格不入。 近了,更近了! 青色圣子攀驾,距离龙城,仅剩不到三百丈。 城墙上,立刻就有箭矢和方术汹涌而至,朝那仿佛凌驾於战场上的圣子攀驾淹没而去。 然而,五道侍奉在圣子驾旁的身影,一步前踏。 五人手中皆捧著一柄剑,同时往前斩出一剑,剎时间天地变色。 五道剑光接天连地,往前轰隆隆碾压而去。 城墙上遮天蔽日的攻势,瞬间如冰雪般消融。 轰! 轰! 五道剑光去势不减,几乎在同时,轰砸在龙城之上。 “啊·—.. 惨叫声在城墙上炸响。 超过五百人,要么被直接斩碎,要么被活活震死,跌落城墙。 这其中,连北狄精兵都不可倖免。 他们的剑,並未刻意区分敌我。 龙城上顿时出现了一处差不多三十余丈的空缺, 城墙下,立刻就有新的大夏士兵涌上去,但北狄大军也不甘示弱,见缝插针,闯进这处空缺, 想要藉此打开龙城缺口。 双方继续在这仅有三十余丈的空缺处,展开寸土必爭的廝杀。 断肢乱飞,血肉成泥。 残酷的拉锯战,隨处可见。 “不能再等了!” 商灵真一把扯断衝上前来的二境北狄精锐的脑袋,鲜血飞溅,落在面庞之上,四柄宝剑在人群中穿梭而过,带走数百人的性命,最终回归剑匣。 他看向那捧剑的五人,眼中剑气和杀意激盪。 “內门弟子扛轿,核心弟子捧剑,北圣山圣子好大的架子” 商灵真抓起剑匣,从城墙上纵身跃下。 轰·. 大地轰然剧震,商灵真落地之处,地面寸寸龟裂,方圆三百丈內,剑气仿佛潮水般拔地而起。 范围之內,所有北狄兵卒瞬间被洞穿,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栽倒在地。 “事到如今,还在施展这种大范围的方术,当真以为自己力量无穷无尽了?南夏的天骄,也不过如此。” “我等也该理解,毕竟南夏天骄太少,他们不得不消耗大力气,用在普通士兵层面的杀上, 否则光靠那些守城的歪瓜裂枣,根本撑不了多久。” “近二十年,这是整整一代人的差距,若是再加上南夏血脉受损,差距恐怕要扩张到两代,甚至两代半,南夏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不错了·” 捧剑五人並未將这场龙城大战放在眼里,隨意轻笑著交谈。 他们对这些剑气熟视无睹,直接走进了三百丈剑气领域,剑气在衝到周身三尺后,直接崩碎, 连他们的衣角都掀不动。 “龙城已经被放弃了,商灵真。”为首的捧剑之人开口道, “你做到如今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你对得起任何人!” “现在,放下剑,让开路,我等不会杀你。” “以你的天资,完全有资格加入北圣山,成为核心弟子,与我等平起平坐。” “不要再执迷不悟!投降吧!” 商灵真鏘然打开剑匣,四周剑气如百川归海,匯入剑匣之內,不屑笑道,“投降?” “像你们一样,成为別人的狗?” “我大夏子民,没有给人当狗的习惯!” 捧剑之人眼底杀意一闪即逝,但很快就隱藏了下来,“商灵真,这时候再讲你南夏所谓的气节,没有任何意义。” 他指向龙城,“这座雄关,已经撑不住了。” “你想满城同胞全都跟你一起去死吗?” “我们都很清楚,主战场在断戟关,而不在这里,此地只留下你一个人镇守,足以说明问题。” “商灵真,你已经被放弃了!难道还要为这场註定结局的战爭,枉送性命吗?” 商灵真摇摇头,“要不说你们是蛮子呢?” “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只有蛮力的两脚兽,连什么是义都不懂,还敢让我低头?” “人会被猛兽咬伤,甚至被猛兽吞掉,但你们吃再多人,也不过是不知所谓的兽。” “至於我身后的满城同胞,那就更不需要你们担心了。” “我与他们一样,寧战死,也绝不投降!” 他手掌按在剑匣之上,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衝击而下。 剑匣发出声声悲鸣,最后寸寸碎裂,商灵真在碎片中,抽出自己的第五柄剑, “此剑,我且命名为屠蛮,只为屠尽天下蛮夷。” 他剑指捧剑五人,高声喝道, “战!” 山河、紫薇、玄黄,天罚,四柄宝剑分立四方,脚下剑阵瞬间形成。 化作一声剑鸣刺破天地。 剎时间,声动四野,犹如雷霆在战场上炸响。 “找死!”捧剑五人不再犹豫,身如流火,朝商灵真衝去。 手中利剑再次出鞘。 商灵真四方,火山喷发,岩浆冲天而起,化作巨剑;星图漫天,一颗颗星辰散发著无穷剑气斩落;玄黄之火沟通天地,降下灭世之火;雷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好似剑光,在天际之上酝酿,隨时都要代天刑罚。 他手执屠蛮剑,仿佛行走在灭世天灾中,一举一动都要引动无穷无尽的伟力。 四周但凡靠近的北狄大军顷刻间化作飞灰。 商灵真在此刻並未有任何顾忌,这里没有同袍,全部都是蛮夷,正好可以让他心中的杀意彻底绽放。 轰! 轰! i1 捧剑五人分立五方,將商灵真团团围住,五人恍如一人,心意相连,转眼间便挥出数十上百剑,破开那层层剑道异象,直指商灵真。 商灵真身如柳絮,速度又快到极致,竟在短时间內,分別与捧剑五人分庭抗礼。 剑! 乃君子之器! 然君子亦有怒! 此怒,上抵大道,下达万民,可斩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商灵真身上的剑意几乎没有极限,还在不断向上暴涨。 他眼神炙热如火,大手一挥,东方山河巨剑,挟火山喷发之势,宛如陨星朝为首的捧剑之人镇压而去。 与此同时,二十八星宿展开,一道道剑光源源不断劈落下来。 轰! 轰! 大地被肆意破坏,剑光將地面犁了一遍又一遍。 商灵真衝到为首捧剑之人跟前,屠蛮剑绽放出遮天蔽日的血光,映照出数以万计北狄人嘶吼惨叫的虚影, “此剑只斩蛮夷!” “受死!” 他拼著后背落入敌人攻击的风险,也要儘快拼死一人! 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 为首捧剑之人目欲裂,他万万没想到商灵真竟然不管不顾,只想要和自己拼命! 他不要命了吗? 想要以伤换命,简直妄想! 他再次出剑,剑光通天彻地,再一看,竟是由无数剑光匯聚而成。 无穷无尽的剑光將山河巨剑紧紧缠住,反而要向商灵真斩去。 “商灵真,你当真以为是我剑一好欺负不成?死来!” 剑一的剑並未有太多变化,或者说捧剑五人的剑都是如此,只有最纯粹的剑光,也將剑光的凌厉施展到了极致。 商灵真快如鬼魅,依旧朝剑一衝来,一剑刺出。 剑一眼底的杀意不加掩饰,只要他挡住这一剑,另外四兄弟的剑,顷刻便可杀至,到那时,商灵真必死无疑! “町.... 两柄宝剑的剑尖竟然分毫不差的刺在同一处,清越的剑鸣声涤盪而出,恐怖的剑气余波,纵横交错,瞬间將地面搅碎百余丈。 然而,就在此时, 屠蛮剑竟直接粉碎,仿佛承受不住如此巨力。 剑一浑身汗毛顿时炸了起来,前方屠蛮剑破碎后,它映照出的万千北狄人虚影,竟然像活了过来一样,爭先恐后朝剑一扑了过来。 “我死得好惨啊—” “我要回草原,你带我回去吧” “你看到我的头了吗?” 剑一瞬间挥出无穷剑光,要將这些诡异的虚影斩碎。 可是这些虚影像泡沫一样碎裂后,又再次凝聚而出,转眼便將剑一淹没。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商灵真在屠蛮剑破碎后,便立刻闪身,竭尽全力避开围剿而来的剑光, 虽然仅仅只是被蹭到了后背,但后背还是变的血肉模糊,不断有鲜血滑落,沁入脚下的泥泞的血肉大地中。 商灵真並未有任何痛苦,反而露出了畅快之意,这样的伤势看起来嚇人,但並未伤筋动骨。 用这样的伤,去换一条人命,值! 最好再来一百次! 他撑得下去! 然而,下一刻,商灵真眼眸瞬间睁大。 只见那爭先恐后遮天蔽日的血影中,突然升起一道金色剑光,这些诡异血影竟然如冰雪遇见夏日,迅速消融。 血影全部消散,屠蛮剑重新回归。 此刻的剑一,全身血肉就像是被无数人撕咬一般,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地方一整块肉都被扯了下来,露出森森白骨。 但他的气息並未有任何衰减,反而还在提升。 此时的他,仿佛变成了尸鬼,越发恐惧。 商灵真严阵以待,眼中儘是凝重之色,看来想要靠屠蛮剑的偷袭,无法速胜了。 这一战想要找到突破口,难— 可,下一刻,饶是商灵真见多识广,都愣了一下。 只见剑一手中的宝剑不知为何,竟然有了自己的灵智,绕著剑一的脖颈一转,紧接著剑一的脑袋,便像球一样滚落在地。 而围在商灵真周围的另外四名捧剑之人,就像是遇见了什么恐怖之事,丝毫不顾现在还在血腥战场上,竟齐齐双手捧剑,跪倒在地,半点都不敢让剑触碰到地面。 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竟敢用你的污浊血肉,弄脏本圣子的剑,实在是该死。” 此声一出,商灵真顿时头皮发麻,就像是有一柄剑抵住了自己的耳朵,隨时都有可能把自己变成聋子。 不远处,青色圣子琴驾上,青纱缓缓掀起,一只粉嫩的小手伸出,隨手一弹。 在空中喻喻震颤的利剑,瞬间消失在虚空。 还在严阵以待的商灵真,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一剑刺穿胸膛,而后一股无可阻拦的沛然大力带著他,將他直接钉在龙城城门楼上。 “杀个人都这么费事,养你们还有何用?” 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在本圣子的驾到城门前,被本圣子把城门打开,否则,你们就去死吧。” 说罢,青纱重新垂落。 跪倒在地的捧剑四人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应是,“是!” 然后便捧著宝剑,向龙城衝去。 城门楼上, 商灵真奋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血红,他没有死,宝剑刺穿的是左胸,而他的心臟长在右侧, 侥倖免於一死。 他想要挣扎,可是全身力气都仿佛被抽乾了一样,钉住他的长剑,仿佛蕴含著一股无法感知的力量,將他死死镇在原地,动弹不得。 商灵真努力张开嘴呼喊,想让下面的大夏士兵奋勇杀敌,可是他的嘴巴仅仅只是张著,除了发出一点沙哑的“啊”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 捧剑四人衝上城墙,所过之处,遍地尸首。 不过数十息, 城门轰隆隆降下, 又数息后,青色圣子驾来到城门之前,丝毫没有停滯地走进龙城。 全程,仿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可商灵真却清楚地看到,四面八方的大夏士兵,悍不畏死地向圣子驾发起衝锋,但是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他目耻欲裂,可是连身体都控制不了,任由血泪滑落。 紧接著, 天地之间一片轰鸣。 北境上空的气运屏障开始不断震颤,气运涟漪匯聚成滔天巨浪,席捲万里。 商灵真双目失神,证忙地看向天空。 隨著龙城被攻破城门,北境气运再次发生剧变。 距离断戟关三百里处,一声惊天巨响响彻云霄。 嘶啦· 仿佛丝绸被撕裂的声音,席捲北境战场。 其他战场的人,都听到了这道令人心颤的声音,甚至连廝杀都停下了,纷纷抬头看向气运涟漪破碎之地。 那里,一道狞狭长的裂缝,將瑰丽的气运涟漪扯得粉碎。 第362章 新神神位,斩 第362章 新神神位,斩 当裂缝出现的剎那,整座天地似乎都在发出悲鸣。 纵横三万里的北境战场上空,响起了好似山岳崩塌的声音,震天动地。 无形虚空都在隨之震动,犹如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巨大的余波,好似颶风一般,横扫北境战场。 所有北境战场中的大夏士兵,心中好似有一根弦,崩断了一般。 像是才刚刚学会行走的孩子失去父母,那种將要独自面对外界残酷的志忘不安,以及失去依靠的恐惧,迅速瀰漫心头。 无数人不自觉流下眼泪,心中的悲哀与不甘,不知从何处起,却又那般粗暴残忍地將他们淹没。 就在瑰丽如极光的气运屏障出现裂缝的同时,原本还在东部上空缓缓向西北崑崙延伸的丝绸天路,仿佛突然间一下子活了过来,绽放出五顏六色的绚烂光华。 璀璨的金色遮天蔽日,笼罩在丝绸天路上,將那好似画卷般的丝绸天路托住,迅速向西北方向飞掠而去。 纵横天际,犹如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將大夏划分为了南北两块, 和北境的气运涟漪一起,成为了天空中绝美而又残忍的风景。 西域, 广磅礴的崑崙山脉,仿佛一道天然屏障,镇守著大夏之西北。 崑崙乃天下万山之祖,龙脉之源。 哪怕是在帝顓绝天地通之前,崑崙也被诸神奉为仙山,神山。 乃是地祖当年所在之道场,被眾神奉为圣地。 如今,虽地祖早已远去,崑崙神山也逐渐没落,但无论哪一个时代,崑崙始终占据著极重的份量。 西境屏障之外, 此地早已驻扎了十万兵马,正隔著西域屏障,眺望巍峨雄伟的崑崙山。 这十万兵马,从中间的中军处开始划分,左右两侧涇渭分明。 一侧乃是大夏最为熟悉的北狄蛮子,另一侧,却是一个个身披黄色僧袍,像极了歷史中曾经盛极一时的佛兵。 中军营帐中, 数十名將领分列两侧,互相对峙,而在正中间,仅有两名年轻人对案而坐。 北境气运屏障出现裂缝之后,这两名年轻人皆下意识看向断戟关方向,在外面有人將消息传进来之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容。 气氛压抑的营帐,终於鬆快了不少。 “看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走进崑崙祖山了”其中一名身穿淡金云纹锦衣的俊秀年轻人,笑著倒了一杯茶,推给对面宝相庄严,身披三宝袭裟的年轻僧人, “到时候就要麻烦佛子了。” 年轻僧人目光低垂,好似寺庙中的佛像被贬凡尘,周身荡漾著波纹般的金色光晕, “只待北圣山计划完成,贫僧必定可以找到地祖神宫。” 圣子面前,茶气云蒸雾绕,犹如蛟龙般盘旋在桌案上,“佛子放心,只需静待片刻,西境气运屏障必解。” “届时,还望佛子莫要留手。” 年轻佛子对眼前的玄妙灵茶置若罔闻,他双手合十,“我佛早有法旨,此事皆由长生天做主, 贫僧必会全力相助。” 长生天。 圣子听到长生天三个字,瞳孔瞬间一凝,一丝杀意乍闪即逝,脸上的笑意並未有任何变化, “长生天子已经赐我临机决断之权,佛子勿忧。” “只要开启地祖神宫,寻到养魂玉棺,天下將皆由我等掌控。” 他顿了顿,抿了一口灵茶,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知佛子可在新神觉醒之列?” 提到新神觉醒,饶是佛子都不禁动容。 新神之位,无疑代表著无上尊崇。 一旦成为新神,只要不中途陨落,未来必定可以代替曾经的旧神,执掌天下。 佛子半响之后,方才缓缓说道,“一切皆由我佛做主。” 圣子笑了笑,没有再在新神之事上多说什么,而是將目光投向断戟关方向,“佛子稍待,斩断崑崙龙脉的刀,应该就快要磨好了——“ 狞的气运裂缝,出现在距断载关往龙城方向三百里处, 轰唻! 明明没有雷云出现,甚至因为气运屏障碎裂,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涤盪了一遍,就连常年遮天蔽日的风沙都被平推,出现了一片清明的天地真空。 但却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此方天地肆虐。 当这道气运裂缝出现,原本平平无奇的普通战场,骤然为之一变。 仅仅不过数息之后, 一道身影从北方激射而来,转瞬便要横跨气运裂缝。 就在这时,从南方,也有一道身影赶至,两人在大地上轰然碰撞,恐怖的余波瞬间爆发开去, 地面直接塌陷十余丈。 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个近千丈的巨大深坑。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南北两方赶到裂缝处,衝撞到一起。 三境! 全部都是三境! 气运屏障的裂缝,宽约有十里,直通天穹。 看起来很是宽阔,但是对这些碰撞到一起的身影而言,十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隨意一掌的劲力都能轰出十里。 只要在这道气运裂缝附近,双方的力量便能毫无顾忌地施展而出。 很快,双方便各有大几十名三境强者以气运裂缝为战线,开始了惨烈的爭夺大战! 大地,半空,乃至地底,到处都有三境层次的强者在廝杀。 足以改变天象的力量,肆意宣泄,仿佛要將这片天地都要打碎。 大地轰隆隆摇晃,地底深处似有地龙翻身,一道道沟壑飞速穿行,所过之处,岩浆冲天而起, 將地面撕碎成一块一块。 但很快就有更惊人的方术从天而降,犹如一柄架在气运裂缝上的天刀,轰然坠地,將大地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沟。 滚烫的地火瞬间爆发,在气运屏障间形成了一道岩浆瀑布。 轰! 轰! iiii 到处都是可以摧毁城池的狂暴之力遮天蔽日。 岩浆被直接撞碎,一个三境北狄蛮子一拳轰出,天空之中,一座山峰宛如实质向下碾压下来。 还在和另一个三境北狄蛮子交手的大夏三境大方士,逼退对手的瞬间,直接冲天而起,將这座山峰生生撞穿,但很快又被对手一拳砸进地底断戟关和龙城,涉及数十万人的惨烈廝杀,在这些已入三境的强者搏杀面前,虽然人数眾多, 但破坏力却还不如不过百人的三境战斗。 “攻破南下北方屏障,就在今日,杀!” “杀光这些南夏两脚羊,天下都会是我们的!” “杀!” “决不能让北狄蛮子闯进大夏疆域一步!” “一定要守住,否则就算是死,也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杀!” 龙城被攻破,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已经摇摇欲坠的气运屏障,直接出现一道裂缝。 当青色圣子攀驾,好似天子巡游般的走进龙城,在攀驾之后,北狄大军也紧跟著鱼贯而入。 龙城巷战爆发。 龙城早就有了被放弃的觉悟,只要能拖垮这支北狄大军,甚至不需要拖垮,只要儘可能拖延时间,就是胜利。 於是在这段时间內,龙城在大量人力物力的倾力支持下,迅速完成了改造,就是为了应对这场惨烈的巷战。 龙城守军,依託复杂的巷战地形,蚕食著北狄大军,但自身同样损失惨重, 在对面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龙城阵地,正在一点一点丟失。 被钉在城门楼上的商灵真,意识逐渐模糊,拼命扭头向后看去,看著下方寸土必爭的残酷巷战,心中似有万千悲苦,最终只能无言流泪。 这场战爭,还是要结束了吗? 大夏..师傅.—.师兄.· 我终究辜负了你们· 等到龙城被完全攻破,北狄大军就要去围攻断戟关,到那时,北境气运屏障恐怕就真要彻底被打开了。 弟子,是大夏的罪人——— 龙城巷战阵地,很快就在北狄大军洪水般的衝击下,不断后退。 在缺少高端战力的情况下,任何捨生忘死,都成为了飞蛾扑火。 龙城阵地迅速失守,龙城守军在留下大批户体后,不得不往內城退去。 而在此时,青色圣子驾也在隨处可见的廝杀中,来到內城门前百余丈。 根本不需要第三圣子吩附,捧剑四人迅速走出,拔剑、挥剑! 通天彻地的剑光,占据了视线中一切,像是斩断一切的利刃,要將龙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摧毁。 內城之上,仅剩的二境方士,一个个全都负了伤,但全都咬紧牙关,压榨自己的最后一点气血,也要將方术施展到极致,想要抵挡那似乎无坚不摧的剑光。 商灵真亲眼目睹这一切,拼命挣扎,最终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不忍见这番残忍的景象。 轰! 轰! ii 四道连续的巨响几乎匯成了一道,不分先后炸响。 强大的气浪席捲而出,碎石残尸乱飞,掀起漫天血泥。 然而,战场上却是一片死寂。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商灵真疑惑地睁开双眼,想要扭头向后看去,然而面前却出现了一道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商兄,好久不见—————辛苦了—— 当听到“辛苦了”三个字,商灵真脸颊微微抽动,也不知为何眼角似有湿润滑落。 他奋力张开嘴,“你———·终於—来了” “嗯,我来了,剩下的交给我。”面前之人伸手,抓住钉在商灵真胸膛的利剑上,而后一把抽出,迅速往商灵真嘴里扔进去两颗宝丹。 他一手抱著商灵真的肩膀,一脚轻点在城墙上,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隨著几个闪烁,商灵真便已经出现在內城城墙上。 直到这时,他才看到,原来有一艘云舟,落在城门处,云舟上盪起的虚空涟漪,挡住了那四道足以摧毁城门的剑光。 內城城墙上,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 商灵真被交给了他们照料,他看著来者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李砚知—“ 小心?拜託? 好像都不妥。 李砚知没有回头,似是明白商灵真的心意,摆了摆手,“放心。” 李砚知!? 这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顿时一片死寂绝望的內城,响起了惊呼之声,隨后迅速蔓延,紧接著整座內城都轰动了。 绝处逢生的喜悦,好似春日的嫩芽,不受控制地衝出心头。 商灵真跟跟跪跑走到城墙头,看著正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圣子攀驾的李砚知,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种仿佛看到了徐祖的安心之感。 好像,只要李砚知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明明那个第三圣子,强到可怕— 那纹丝不动的青色圣子攀驾,终於掀开了青纱。 一个看起来仅有十一二岁的小娃娃,端坐在琴驾中,粉雕玉砌的稚嫩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 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发现了猎物,整个人激动的都在颤抖,哪里还有最开始的霸道和镇定? “李—砚知?” 李砚知慢慢往前走,云舟两侧,一个个方仙卫低头行礼,一股无形的锋芒,缓缓升起,而后迎风暴涨,直衝云霄,“是我。” 第三圣子舔了舔嘴唇,露出满口野兽般的尖牙,“想不到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李砚知,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只要摘下你的脑袋,本圣子一定能抢下一个新神之位!” “哈哈—哈哈—” “在你死后,本圣子一定会感激你的。” 李砚知继续往前走,身上的黑金云纹锦衣讽讽作响,“看来我的命,在你们北狄蛮子眼里,很值些功劳?” 第三圣子稚嫩的脸兴奋的几乎快要扭曲了,忍不住搓了搓白嫩的小手,“那是自然。” “你可是南夏的定法正师,大夏初境方士哪个见了你,不得行礼?” “你说功劳大不大?” “李砚知,既然你到我这里送死,我也给你面子,一定要你死的很痛快,不会有半点痛苦。” 李砚知笑了笑,脚下的步伐並未有任何变化,依旧直直地朝圣子琴驾走去, “那我可真得谢谢你的看重作为回报,原本想让你千刀万別,现在我可以少割你两刀。” 第三圣子脸色顿时冷了下去,“李砚知,你身上没有任何方术气息,根据情报,你已经是个废人。” “本圣子现在没杀你,已经是给你面子,还不乖乖自裁在本圣子面前!?” “否则,別怪本圣子帮你体面!” 然而,李砚知却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去。 捧剑四人不再等待,立刻上前,手中利剑鏘然出鞘,四道剑光再次笼罩龙城上空,散发著让人后背发凉的凌厉,在所有人惊惧担忧的注视下,迅速朝李砚知斩去。 噗。 一声几不可闻的急促声音响起,在如此滔天的剑气之下,根本无人在意。 可李砚知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其中一名捧剑侍者身旁, 下一刻,这名捧剑侍者便倒地不起,再无半点生机。 在眾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李砚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第二名捧剑侍者前, “剑不是这么用的。“ 他隨手一挥,以指代剑,没有任何力量逸散,就像是隨意的一个动作。 第二名捧剑侍者身体直接断成两截,像是被用最粗暴的手段,活活扯碎一般,偏偏还保持著相对的平整。 户体倒地,鲜血汨汨喷涌而出,浸染地面。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第363章 阵斩第三圣子 第363章 阵斩第三圣子 李砚知身上没有任何方术的气息,甚至出手之际,都没有半分力量外溢。 可偏偏就在这看起来毫无威胁的隨手一击下,两名可以和商灵真分庭抗礼的北圣山核心弟子, 就这么死了。 毫无徵兆,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李砚知强不强? 强! 毫无疑问。 可就算对他有莫大信心的大夏士兵,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想像中,至少要有那早已传遍天下的神明虚影,再不济,也要有隨手一挥就毁天灭地的威势。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一挥手,囂张至极的北圣山核心弟子,便惨死当场。 好似隨手拍死一只蚊子那么简单。 这种层次的力量,偌大的龙城战场上,能看出些许端倪的,都没有几人。 李砚知周围,似有混沌迷雾笼罩,但若是有人能有洞观之眼,必定可以看出,这哪里是什么迷雾?分明是一枚枚微小如尘埃的秘纹。 这些秘纹迅速覆盖在地面的尸体之上,被李砚知轻鬆杀死的两名北圣山核心弟子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短短数息间,便化作一堆枯骨。 古神秘纹好似流水般,流淌回古神洞天。 李砚知眉眼微动,嘴角浮现出一抹异,“啊~原来是这样—不同寻常的肉身修炼之法他指尖浮现出一枚枚全新形成的古神秘纹,“方术不仅烙印在不化骨上,还刻进了血肉里. “怪不得方术屏弱了些,但肉身会强大这么多。” “放弃了不化骨的高速增长,转而把大量时间提升肉身体魄上,的確有些意思。” 李砚知彻底放开古神领域,无数古神秘纹散开,在所有人的眼中,只当是李砚知周身的迷雾更浓了一些。 然而,很快,所有人都难以自持地瞪大双眼,只见迷雾笼罩范围內的北狄精锐尸体,正在迅速消失。 仅仅只是数个呼吸的功夫,地面上只剩下大量残破的甲胃兵器。 古神洞天內,海量的古神秘纹好似混沌一般,轰隆隆作响,不仅填充空旷的三万里洞天,还在不断向外蔓延。 李砚知眼中浮现出一抹惊喜之色,果然,这些北狄人身上有些东西,古神洞天鳩占鹊巢后的三万里范围,並非极限,还能继续扩张! 他看向仅剩的两名北圣山核心弟子。 这两人立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桀驁? 明明李砚知並未出手,但光是看到那双平静如深渊的深邃眼眸,就让他们如坠冰窟。 这其中,既因为李砚知毫不费力杀死两名同伴,更因为那顷刻间消融户体的可怕手段。 越是无法理解,越是感到胆寒。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 所以,当李砚知目光投向他们的剎那,他们的心中,第一个升起的念头,就是逃! 逃! 两人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犹豫,下一刻便扭身想要逃走。 可,当他们的肩头各自突兀落下一只手之后,他们的身体顿时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想逃?” “怕是没那么容易。” 李砚知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听起来还很温和,然而落在这两个捧剑侍者耳中,却不於恶鬼的低吟。 “李— 两人拼尽全力,仿佛要把自己彻底燃烧,挥剑向身后斩去。 “轰!” “轰!” 两个想要拼死反击的捧剑侍者,瞬间被按碎成肉泥。 几乎没有先后,李砚知脚下的大地连续震了两次。 迷雾爭先恐后將血肉骨髓侵蚀殆尽,而后无声回归古神洞天。 偌大的战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之中。 所有人都愜愜地看著重新走向圣子驾的李砚知。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对未知的恐惧。 太强了,他的任何招式,隨便哪个人都能施展出来,不就是隨手一挥,一按吗? 村口的老大爷都能不费力的用出来。 可,就这么简单至极的招式,却杀了四个足以倾覆龙城的北圣山核心弟子。 那四个捧剑侍者,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被彻彻底底碾压。 这种割裂感,让人忍不住心里一阵发毛。 商灵真看著李砚知的背影,只感觉到两个字,陌生。 这样的李砚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强势到让人室息。 没有那些一眼就知道超凡脱俗的神明虚影,也没有那一举一动都引动天地元气的磅礴大势。 但就是这种万般伟力尽归己身的踏实与厚重,却给他一种恍似深渊的错觉, 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为什么会强到这种程度? 就连前往断戟关,总说自己已经更进一步的姜諦,也远不如李砚知给他的震撼。 难道说—他根基尽毁后,走上了肉身修炼之路? 商灵真心中隱隱有一些猜测。 无论如何,李砚知—李师,现在是在为大夏而战,这种有靠山的踏实,相信所有守城同袍都能感同身受。 “差距越来越大了—.没想到,短短时间內,我竟也將他当成了靠山“ “李师,一定要贏啊——“” 龙城中和商灵真抱有同样期待的,不止一两个,而是有数十万。 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李砚知身上。 冥冥中,李砚知感受到了什么。 远在蓬莱神国的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条然睁开双眼,仿佛与李砚知隔空对视。 李砚知眼底,迅速涌现出暗金色,看向头顶上空。 那里,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片香火愿力。 並且这些香火愿力正在向他缓缓聚拢。 难道说———? 李砚知心中有了猜测,但现在並不是验证的时候,等打完这一战再说。 他向前跨出一步,眾人都认为他还是正常往前走一步,然而,当他这一步落下,身形已经出现在了圣子攀驾上。 李砚知一脚踩在驾扶手上,对那些冲他怒目而视,却又不敢造次的北圣山內门弟子,毫不在意。 而是,低下头看著笑容邪异的第三圣子,“说说看,你想怎么死?” 第三圣子眼中没有半点恐惧或是惊疑,反而充斥著发现猎物的惊喜与亢奋。 他抬起头,和李砚知对视,嘴角咧到了耳根,“好强的肉身———“ 轰! 话音未落,猝不及防的攻势便已迎面轰来一声巨响恍如惊雷,炸碎了龙城的安静。 奢华的圣子攀驾直接炸碎成无数碎块,第三圣子好似一颗贴地飞行的石头,轰的一声倒飞出去,在极短时间內激盪出数层气浪。 甚至连地面都还没触碰到,余波便已经在大地犁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沟。 轰! 轰! 第三圣子一连撞穿了数座房屋,而后的一声,被埋进了废墟里,溅起漫天烟尘。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直接被揪了起来,纷纷看向废墟。 这,是不是有些,过於超出想像了? 北圣山第三圣子,哪怕仅仅只是位列第三,也是远远凌驾於核心弟子之上的存在,甚至一句话就能决定核心弟子的生死。 现在,竟被李砚知一拳轰飞出近百丈。 李砚知,真的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连圣子级人物,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轰隆·—— 废墟被一股巨力瞬间震碎,露出了那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第三圣子。 此时的第三圣子有些狼犯,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並未有任何变化,依旧诡异到可以夜蹄止哭的程度。 “想不到,你自斩根基,没了方术后,走上了熬练肉身的路。” “不愧是南夏的初境定法正师,竟然连肉身之道,都有这般强大的天赋。” “那我就更想把你撕碎,好好研究一番了———” 敦料,李砚知也露出一抹笑容,“真巧,我也是———“ 第三圣子满口尖牙似乎都在往外滴落口水,一双光瓦亮的眼晴里,突然涌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猩红。 他一脚踏出,四周废墟直接被震碎成粉。 轰! 轰! 下一瞬,李砚知和第三圣子悍然碰撞到一起,拳拳到肉,恨不能將对手打碎成肉泥。 两人隨手碰撞,便將大地震的隆隆作响,到处都有房屋倒塌。 第三圣子每一次出手,都有金色长剑飞出,凌厉到似乎连虚空都要洞穿,不断向李砚知攻去。 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葬星古矛,一招横扫,便將那些金色长剑磕飞,转而朝第三圣子用力劈落。 叮..... 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战场。 李砚知和第三圣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转而变得认真。 ! 又一次拳头对拳头,两人尽皆往后退开,紧接著又以更快的碰撞。 內城城墙上, 所有观战的大夏士兵,一个个紧拳头,恨不得李砚知能把对面的第三圣子打碎。 但商灵真却看出了一些端倪,所以眼神中颇为担忧。 “商大人,李师如今与那第三圣子平分秋色,为何您还是愁眉不展?”身旁有方士关切询问道。 商灵真看向李砚知与第三圣子廝杀的地方,“他们现在完全是肉身的比拼,都要拼到对方的极限。” “但这样的廝杀也最为凶险,谁的肉身体魄强,谁就能一直滚雪球的贏下去。” “我只是有些担心—” 但身旁的方士却充对此充满了信心,“我相信李师,李师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胜者。” 话音落,第三圣子又一次被劈飞出去。 葬星古矛经过多次炼製,单论材质,已然达到了四境层次,之后更是利用古神秘纹,持续不断炼化蕴养,早已非比寻常。 但第三圣子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从废墟中衝出,一掌包裹著无穷剑气,將李砚知扫飞数十丈。 两人犹如陆地上肆意妄为的野蛮凶兽,发了疯似的碰撞到一起。 血肉横飞,筋骨齐鸣,每一次交手,都能在身体上留下伤口,而这恰恰也激发出了二人的凶性,使得二人越发狂暴。 就连地面的尸体也在战斗余波中变成了肉泥。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不断涌动,將第三圣子的每一个动作都映入眼帘,其中自然也包括,血肉中的方术秘纹。 古神洞天內,古神秘纹匯聚成江河,化作混沌乌云,疯狂填充著三万里洞天。 古神洞天中逸散出的气息,飞速渗透进李砚知的肉身体魄中,在潜移默化中提升古神之体。 “哈哈,李砚知,现在的你,可贏不了我!”第三圣子眼底儘是贪婪与疯狂。 他看似娇小,然而气势却强横的可怕,每一招都是大开大合,气势恢弘。 两人都对自己的肉身有绝对信心,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战场甚至已经横穿了整座龙城外城,將刚刚经歷了惨烈巷战的外城,直接撕扯的七零八碎。 李砚知借著和第三圣子的搏杀,贪婪吸收著第三圣子的近战技巧,並在每一次碰撞交手中,將古神秘纹打入对方伤口之中。 同时,古神领域也越发强势,古神秘纹正加速吞噬那些北狄蛮子的户体。 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疯狂衝进古神洞天,诞生出一股股新生的力量,洗涤全身。 “轰隆—.” 两人再次对拳。 狂暴的气浪,发了疯似的席捲著周围的一切。 第三圣子眼中的亢奋越发激烈,开始加速朝李砚知衝来,大地轰隆隆破碎,“这场战斗,该结束了。” “李砚知,你的尸体我会好好保存研究的—” 说话间,他周身似有无数秘纹缠绕,犹如一根根锁链,看得头皮发麻,充斥著令人不適的诡异气息。 但那肉身中蕴含的力量,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最终达到了令人膛目结舌的地步。 李砚知静静看著已经杀到跟前的第三圣子,周身迷雾越发狂暴,好似一头头凶兽要集体觅食。 当第三圣子挥拳的剎那,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中,都在向外渗出黑雾。 他目毗欲裂,立刻强行压制身体的变化,想要儘快將李砚知拿下。 只是,伤口中的黑雾越发狂暴,剧烈的好似潮水般源源不断席捲而来。 他身上的秘纹锁越发狞清晰,哗啦啦作响。 “啊——”第三圣子怒吼,整个人好像要被千刀万剐一般,身体不由微微一颤。 “李砚知,我要你死!要你死!” 他咬紧牙关,继续朝李砚知扑去。 他的力量已经催动到极致,只要能和李砚知正面碰撞,李砚知必死无疑! 然而,当第三圣子的拳头和李砚知的拳头再次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李砚知的力量竟同样暴涨。 “这,这怎么会!?” 第三圣子的拳头瞬间发出咔之声,越来越多的黑色迷雾涌进他的身体里,撕碎著血肉筋骨。 下一刻,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脑袋,遮住了视线。 第364章 杀敌二十万 第364章 杀敌二十万 不! 第三圣子心中只剩下对死亡的无尽恐惧。 缠绕在他周身的秘纹锁链疯狂暴涨,化作嗜血的蛟龙,朝李砚知扑去。 “膨!” 一声闷响, 所有的挣扎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战场陷入难以言明的死寂与压抑,无论是龙城內城墙上的大夏守军,亦或是北狄大军,尽皆目瞪口呆地看向战场中心那道修长的身影。 还有·那具还在不断向外喷涌鲜血的无头尸体。 混沌迷雾仿佛发现了什么美味,一窝蜂地將第三圣子的尸体淹没。 秘纹锁链失去了所有力量,无力坠落,眼看就要化作虚无,李砚知伸手,將其一把抓起,眼底的暗金色疯狂暴涨。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尘埃般大小的古神秘纹,潮水般涌进这些秘纹锁链中,大口大口吞噬。 李砚知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越发深邃镊人。 仿佛从深渊中走出的魔神,逸散著金属般的冰冷与尊贵。 体內,古神洞天轰隆隆颤动,海量的新生古神秘纹填充著洞天的空白,而在洞天边界,大量的混沌迷雾还在向外扩张。 三万五千里···三万八千里··· 第三圣子的秘纹锁链,给了李砚知对肉身修炼的全新感悟,古神秘纹在吞噬熔炼之后,开始悄然蜕变。 原先的古神秘纹,就像是火山中喷发而出的尘埃,带著火焰般的爆裂,还有吞噬一切的霸道。 但在吞噬第三圣子的秘纹锁链后,古神秘纹开始浮现出金属质感。 从普通的烟尘,向金属粉尘蜕变。 更加富有侵略性,破坏力再次往上拔高了一个层次。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好似凶兽在呼吸,混沌迷雾都似乎浮现出了一抹金属般的光泽,越发冰冷深邃。 他握了握手掌,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每一处涌上来,好像感受不到尽头。 力量更加凝练了。 肉身中瀰漫的古神秘纹也在迅速蜕变,仿佛历经了一次深层次的洗毛伐髓,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提升。 如果说,在內景由虚转实前,一分力只能爆发出一分力,那么在由虚转实后,足以爆发出二分力。 歷经天地元气的持续淬链后,一分力最起码可以爆发出三分,甚至是四分力。 而在这一次蜕变后,一分力至少有五分力的效果。 “北狄的修炼之法,与我的古神体系,颇为契合”李砚知脚下,第三圣子的尸体,迅速土崩瓦解,最后只剩下衣物內甲。 他的身体每一寸血肉都在颤动,每一次颤动,都有大量古神秘纹完成转换。 一种源自於生命层次的压迫感,像潮水般,一浪一浪向外涤盪而出。 李砚知抬头,目光看向若寒蝉的北狄大军,隨手一挥,葬星古矛鏘然落入掌心,而后向前跨出一步。 內城之上, 商灵真目光骤然一凝,这是要. “商大人,李师要做什么!?”有方士急忙询问。 “他—”商灵真觉得嗓子有些干哑,“他可能要—以一敌十万—“ “可李师刚刚经过大战,现在回到內城修养恢復,才是上策啊。”方士有些著急。 二境,又被称为敌万! 意为以一敌万。 就算是道子之上,在衝杀一阵之后,也需要暂时撤退,待恢復之后,才会再次冲阵。 李师刚刚经歷一场巔峰廝杀,现在北狄大军至少还有二十余万,一人冲阵的危险太大了。 一旦气力消耗乾净,很可能会陷入汪洋大海般的围攻· 这不仅是一个人的想法,也几乎是所有大夏守军的想法。 李师已经將北狄最顶尖的战力斩杀,接下来只需要步步为营,必定可以將北狄大军彻底吞掉。 现在冲阵,属实有些危险。 “商大人,要不我们也开城出战吧—”方士建议道。 商灵真摇了摇头,“现在城中守军大多负了伤,现在出战只会给李师拖后腿。” “待会儿我出城接应李师—” 就在李砚知向北狄大军走去之际,北狄大军终於动了。 还活著的十几个北圣山內门弟子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喝道, “杀!” “杀了李砚知!为圣子报仇!” “斩首李砚知,北圣山必有重赏!” 一眼看不到头的北狄大军,开始动了,就像是平静海面上突兀掀起一道海浪,转眼间海浪便越来越高,最终匯聚成毁天灭地的海啸,向李砚知拍来。 “膨!” 李砚知好似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划破战场,和北狄大军碰撞到一起。 沉闷的声响之后,和他正面相撞的数名北狄精锐,直接被撞碎成一团血雾。 乌金般的古神秘纹哗啦啦瀰漫而出,贪婪掠夺著一切对自己有帮助的力量。 “杀!” “李砚知没有方术,光靠肉身体魄,总能被我等耗死!”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悍不畏死的北狄精锐,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李砚知葬星古矛横扫而出,將十余名北狄精锐拦腰砸断。 他的速度极快,古神秘纹的蔓延速度完全跟不上他衝锋的速度。 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穿透了这些北狄蛮子的身体,並开始飞速侵蚀、撕裂、吞噬。 慢,还是太慢了。 李砚知余光看到,明面上那些北圣山內门弟子要围杀自己,但已经分派出了至少三成大军,向內城发起进攻。 天道! 李砚知抬头。 与此同时,正在天地之心上,与刘祀斗智斗勇打游击的天道法身,在刘祀愤怒的注视下,悄然散去,重新隱没於虚空,虚实屏障直接將包裹,阻隔了刘祀想要追查的念头。 他双眸开闔间,九彩琉璃之色流转,如天光普照大地,穿透了神国,投向北境战场。 被混沌迷雾笼罩的李砚知,眼底迅速涌上九彩琉璃神光,与暗金之色完美融合,璀璨耀眼。 一根根空间丝线在他指尖垂落、绞缠。 嗡.· 天地间似乎出现了什么莫名的存在,战场上的北狄蛮子,几乎在同时,募地感觉到身上的汗毛齐齐一震。 向李砚知扑过来的北狄大军,惊恐地发现,眼前的视线,出现了一抹诡异的扭曲。 下一刻,自己的身体就被拦腰截断,上半身惯飞了出去,飞出去的过程中,还能看到自己的腰部以下已经栽倒。 而身旁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腰斩之后,人並不会立刻死亡,更湟论这些初境二境的北狄蛮子,他们的眼中充斥著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无能为力的不甘与茫然。 在他们的视线中,李砚知就这么隨意挥手,前方一大片的北狄精锐,就这么被拦腰斩断,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以一当十的北雄朝精锐,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想逃都逃不掉。 那—到底是什么手段? 一个个北狄蛮子在不甘中,彻底失去生机。 李砚知身如鬼魅,所过之处,空间丝线掀起无数杀戮,古神秘纹不断向外瀰漫扩张,吞噬著一切能为我所用的养分。 五千,八千,一万——— 越来越多的北狄蛮子倒在战场上,但李砚知屠杀的脚步却並未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一万五千,两万三万— 恐怖的死亡气息在他周身盘踞,將他映衬的像是从远古迷雾中走出的凶兽。 惨烈的血腥气,氮盒在战场上空,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於耳。 大地早已被鲜血浸湿了一遍又一遍,满地都是断臂残肢,血腥泥泞。 当古神秘纹掠过,这些断臂残肢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侵蚀的一乾二净。 恐惧在蔓延,这样的屠杀,正在一点一点敲碎北狄大军的脊梁骨。 哪怕他们还有二十余万,哪怕他们看似还有大部分战力。 但是在第三圣子陨落后,大夏就多了一尊他们根本无法解决的顶级强者。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当李砚知屠杀人数超过五万之后,这种恐惧几乎凝成了实质,彻底摧毁了北狄人的信念。 “逃啊!” “快逃!他不是人!不是人!” “非人力可敌,非战之罪!快逃!” 当战场上出现一个逃兵之后,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而现在,第一批逃兵就数以百计,如此引发的混乱更是难以想像,哪怕北圣山的內门弟子再如何呼喊,甚至杀掉逃兵,也无法阻止迅速出现的溃逃浪潮。 越来越多的北狄士兵被逃兵裹挟,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念头也被彻底磨灭,开始加入逃兵行列从內城城墙上看去,北狄大军,像极了溃败的蚁群,正在飞速逃离战场。 “胜了!我们胜了!” “李师万胜!李师万胜!” 当第一声欢呼声在城墙上响起,很快便蔓延到了整座龙城內城, 商灵真有些恍惚,一直坚持著的身体,似乎失去了力气,无力地靠在城墙上,看著李砚知的背影。 这就是定法正师么? 哪怕自斩根基,也能走出另一条路,並且继续站在巔峰,俯瞰苍生。 即便是北圣山的圣子,也无法与之並肩。 恍惚中的商灵真,看著越来越远的李砚知,心头猛地一震,精神立时清醒过来。 他要干什么!? “李砚知,你再杀下去,將会成为整个南夏的罪人!”一个戴著半边面具的北圣山內门弟子厉声喝道。 “大夏罪人?”李砚知一巴掌直接將此人拍死,“你在放什么狗屁?” “简直臭不可闻!” 另一名北圣山內门弟子眼中儘是恐惧,看著飞速靠近的李砚知,急声大吼, “北境战场死的人只要超过一定数量,圣山的血气天刀將会彻底成型,到那时,气运屏障必破“李砚知,放我们离开!否则你就是南夏罪人!” “李砚知,你———不!” 那內门弟子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李砚知不仅没有迟疑,反而速度更快,葬星古矛直接將其洞穿,隨手甩飞。 “气运屏障必破?难道现在没有破?”李砚知眼底只剩下对北狄的冰冷杀意, “现在不杀,你们也会一次次掀起战爭,早杀晚杀都得杀!” “不把你们杀光,我大夏死去的士兵和百姓,如何能够安息?” 他没有乱杀一通,而是一条直线,直接洞穿战场,不到半刻钟,便已经衝到了北狄大军的前方,並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颗颗长生种,这些长生种吸收气血迅速生长。 “火!风!” “风助火势!” 李砚知大手一挥,天地间狂风呼啸,大日金乌之火从天而降,伴隨著大风疯狂暴涨开去。 紧接著,长生草木被大火点燃,一道火焰瀑布从地面冲天而起,直接將战场一分为二。 天空都被烧成了火红色。 惨叫声响彻云霄。 李砚知的速度越来越快,如法炮製,一道道火焰將战场分割开来,越来越多的北狄大军,被火焰困住,无法衝出。 嗡—. 嗡. 一根根空间丝线像是弹落的墨线,所过之处,大片大片北狄蛮夷像刀割麦子一样,齐刷刷倒地。 龙城外城,已然彻底变成了血腥屠宰场, 李砚知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的想法。 就算那所谓的北圣山血气天刀是真的,对他也没有任何威嚇作用。 今日他不杀北狄蛮夷,不日他们就会捲土重来。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布置,北狄人也肯定会想尽办法凑足人数。 他不杀,並不意味著这个进度就会停止。 不过是早几天而已。 最重要的是,死的是北狄蛮夷,那就足够了! 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几乎將李砚知周围变成一座深渊,浩如恆沙的古神秘纹,疯狂吞噬著地面上的养分,速度越来越快。 隨著古神秘纹吞噬的养分越来越多,古神洞天也在疯狂向外扩张。 四万里四万五千里··五万里单个北狄蛮夷提供的助力有限,但抵不住数量庞大。 內城城墙上,所有大夏守军呆若木鸡,愜看著前方战场,连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 哪怕他们早已歷经百战,但亲眼目睹这样的杀戮,依旧感受到浑身战慄,头皮发麻。 李砚知就像是在割麦子一样,肆意切割战场,一茬一茬收割著北狄大军。 死在他手里的北狄蛮夷,以一个疯子的速度向上升。 十万,十一万,十二万.— 冰冷而又血腥的死亡数字,犹如一座大山,压得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最后一名北圣山內门弟子,和身边的北狄精锐一起,被空间丝线隨意拦腰斩断。 他倒在血泊中,视线里,李砚知宛如魔神的身影走到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脑袋。 这名北圣山內门弟子咳著血,被斩断的腰部,鲜血滚滚而出。 他看著李砚知,努力露出笑容,“没,没关係,死了这么多人—足够了——哪怕死的是我们自己人—.” “大夏,输定了———李砚知,你——救不了。” “新神.时代,將至” 一根空间丝线精准洞穿他的心臟,让他彻底失去说话的机会。 “新神?” “你知不知道,我才是人间第一尊新神?”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神光璀璨如金乌大日,天道法身仿佛在身上甦醒,龙城上空盘旋的香火愿力在他的控制下,迅速將此人淹没,牵扯出少量灵魂碎片。 记忆残影在脑海中飞速掠过,李砚知迅速找到其中的关键信息。 语焉不详的新神大计,还有,西域佛国李砚知抬头,看向西北方向,遮天蔽日的气血之力笼罩在龙城上空。 遍地残尸,古神秘纹化作混沌浪潮,奔流不息。 体內古神洞天隨之轰隆隆向外扩张, 六万里六万三千里· 他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向最后的残军掠去。 当李砚知站在城头之上,將龙城內的最后一个北狄蛮子撕碎,北境天地间的气运屏障骤然盪起一层涟漪。 断戟关方向的气运裂缝处,绽放出纵横数千里的瑰丽光华,在无数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开始轰隆隆闭合。 第365章 斩三境,突破洞天境 第365章 斩三境,突破洞天境 李砚知站在龙城城墙上,放眼四望,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满地血腥,恍若一片血色沼泽。 不远处,前方,还有残余的北狄蛮夷,还在拼命往北方逃去。 李砚知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將自己从北圣山內门弟子那里得知的消息写下,隨后隨手一拋。 玉牌化作一只玉色飞鸟直入苍穹,向奉阳飞去。 而后,李砚知跃下城墙,轻飘飘落地,只听大地一声震颤,李砚知便已经消失在原地,好似一头横衝直撞的恶虎,肆意在战场上奔袭。 所过之处,一片片北狄蛮夷倒地,接著被密密麻麻的古神秘纹吞噬一空。 半个时辰后, 旷野沙场之上,除了李砚知外,再无一人站立。 李砚知行走在满地疮,混沌迷雾笼罩在他身周,仿佛深渊中的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著一切可以被吞噬的力量。 体內,古神洞天疯狂摇晃,每一次晃荡,都有数以十万计的古神秘纹开始蜕变,並且不断將洞天,向外扩张。 六万里六万五千里呼... 李砚知的呼吸越发悠长,海量的古神秘纹,疯狂密布在他的每一寸血肉筋骨,五臟六腑—“ 並且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这些古神秘纹还会如水纹般泛起涟漪。 一道道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去,像微风,但却流淌著令人心神战慄的威压。 气运裂缝处, 属於三境强者的廝杀,越发惨烈。 “龙城的气运出现了变数!”一名三境北狄蛮子嘶吼道,“决不能让气运屏障重新闭合!” “杀!” “衝过去!” “二境圣子不可靠,只有三境才能彻底攻破断戟关和龙城!” “掩护我!” 剎时间,方圆三十里內,天地间无数元气都在暴动,就连虚空都被这狂暴的伟力强势扭曲了。 轰! 轰! 三境之后,一举一动都带动著海啸般的天地元气席捲八方。 肉身体魄更是跃升了一个大层次。 此境,又被称为人族个体战力的巔峰。 在大夏,三境大方士开始从主修方术,扩充到熬练肉身体魄,修炼各类战体,最出名的便是兵家战体,也从此时开始,为未来四境明悟天地意境做准备。 若是肉身体魄屏弱,那连引动天地意境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有可能会在迈入四境的瞬间,肉身崩溃而亡。 巫圣子的崔尤战体,还有稷仓的旱之体,都算是一种特殊战体。 而在北狄, 他们在最开始,就重肉身轻方术,所以在三境之后,肉身体魄越发强势。 北狄人坚信,一力破万法,所以对肉身的修炼自成体系,要將肉身体魄炼成世间最坚固的存在,达到传说中万法不侵的层次。 大夏上百名三境大方士联手之下,將气运裂缝附近尽数笼罩,层层方术犹如一座座囚笼,要將北狄三境强者拦在外面。 但这些北狄三境强者却发了疯似的,衝破一层层方术。 天地之间,狂风呼啸,风云骤变。 大地轰隆隆升空,惊天动地的岩浆冲霄而起,將衝破禁的北狄三境强者笼罩,紧接著另一名大夏三境大方士召来漫天雷霆,轰然劈落。 天空都在震颤,一圈圈余波疯狂向外席捲,將地面犁成一座横跨数十里的巨大天坑,並且还在不断向下塌陷。 地貌被彻底改写,就连天象都在瞬息间一变再变。 任何山石都被磨灭成了粉,兵器破碎,碎片犹如火流星带著长长的焰尾,划破长空,飞出数十里,而后轰轰轰砸进地底,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数丈大小的深坑。 北狄三境强者好似一头头蛮牛,横衝直撞,拼命要衝破封锁,闯进大夏境內。 此地战场的烈度,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足足有数十名北狄三境强者接连向前衝去,不断有后续三境强者接替而上。 就在一道方术刚被闯破之际,后方,五名北狄三境强者联手,將其中一人当成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拋了出去。 “塔塔木,去龙城!” “只要速度够快,即便有气运削弱,也能勉强维持在三境,我等会接你回归!” 轰! 轰! 1: 塔塔木连续自爆了五件三境层次的兵器,恐怖的衝击力仿佛天灾降临,肆意向前方宣泄而出, 將虚空都短暂地撕开了一道小指粗细的裂缝。 即便这道虚空裂缝转瞬即逝,大夏三境大方士也拼尽全力布下方术,但还是被衝破了封锁。 塔塔木犹如一块陨石,身形周围都有火焰在燃烧,转眼已经飞出近十里地。 巨大无比的气浪將天空都分隔成了两块,轰隆隆向两边翻滚而去。 “不好!” “快拦住他!” 一眾大夏三境大方士目毗欲裂,立刻要回身追过去,但北狄三境强者却开始越发疯狂地衝击防线,每个人都找准一个对手,悍然衝上来撕咬, 多出来的三境强者,继续寻找机会,衝击防线薄弱处。 “黄无忌,快去!”魏驥鬚髮皆张,状若疯魔,他手中一柄重锤恍似一座小山,席捲著磅礴巨力,將一名北狄三境强者直接逼退,然后他继续找上另一个北狄蛮子,要以一敌二。 黄无忌咬咬牙,瞬间消失在原地,朝龙城方向飞掠而去。 该死! 快一点,再快一点! 黄无忌掌心,大量五行世界秘纹演化而出,在身后迅速炸碎,虚空不断泛起涟漪,將他的速度推动到极致。 这是当初李砚知在奉阳学宫时,参悟出的初级世界秘纹。 黄无忌乃法天司少方造,对方术的研究登峰造极,经过数月时间参悟修炼,藉助五行相生之法,学会了一手五行世界秘纹。 必须要儘快斩杀那个北狄蛮子,然后再回去镇守气运裂缝。 否则一旦两边都被攻破,这一场伤亡数百万人的战爭,大夏就真的要败了。 气运裂缝距离龙城,不过五百余里,对普通人而言,一天都走不完,但对三境强者而言,连一刻钟都不需要。 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塔塔木,在最初衝进来的时候,借其他人的协助,直接突破了音障。 这个傢伙,是真不怕身体承受不住而中途崩溃。 黄无忌速度越来越快,他隱隱感觉自己要衝破虚空的一道阻碍。 这只有超过声音传播速度,才会碰见的音障。 也是对三境大方士的极大考验, 若是肉身体魄没有达到顶级层次,衝破音障之后,身体极有可能会在高速中崩解。 这道音障,赫然成为了拦在黄无忌面前的天堑。 龙城, 古神秘纹將整座战场上的北狄蛮子尽数炼化吞噬,李砚知周围彻底变成了一座深渊,深邃到连光都无法穿过。 在深渊边缘,虚空似乎都出现了轻微扭曲哗啦啦· 深渊中传来了江河流动的水声,仿佛有一尊魔神甦醒,將深渊之水带动。 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怖气息缓缓涤盪开来。 杀戮、凶残、暴戾、冰冷、尊贵这种气息並非邪恶,而是超出这个界限之后的本能。 李砚知感受著体內源源不断喷涌而出的力量,好似长江大河,甚至是无边大海。 古神洞天扩张到了难以想像的十万里,再也无法向外蔓延。 匯聚成海洋的古神秘纹只能不断向內捲动,匯聚成一道道海浪,在古神洞天中,掀起滔天巨浪。 每一次海浪的拍打,都带动著血肉筋骨中的古神秘纹洗涤全身,让李砚知有种力量近乎无穷无尽的错觉。 但同时,李砚知又感到一阵憋闷,古神洞天中,古神秘纹浩如恆沙,但就是无法再次突破。 就像是一座火山,內部岩浆已经翻滚到了极限,就差最后一点平衡被打破,便能衝破地表。 洞天境之后,就是道宫第三境,蕴灵境。 此境要蕴养出本源灵力,將一身力量彻底蜕变,为未来熬练肉身打下坚实基础。 本源灵力越多,对肉身的淬链效果就越好, 可现在,他就被堵在了洞天境极限,哪怕炼化再多北狄蛮子的血肉,也无法再多出一枚古神秘纹。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再多一枚古神秘纹,他的境界將彻底蜕变,真正迈入蕴灵境! 到那时,他才有资格称一声二境无敌! 凭藉气运屏障,完全可以坐镇一境! 李砚知很清楚,自己修为境界的提升速度极为惊人。 这是因为古神之体,结合了迄今为止,他所接触过的所有特殊体质的优势与长处。 哪怕是三境大方士才会修炼到的兵家战体,也成为了古神之体的养分。 兵家战体在战爭中,会飞速成长,每逢大战,兵家必定可以催生出一名四境大能。 古神之体,吞噬了二十余万北狄精锐的肉身菁华,若非有境界瓶颈的禁,现在的李砚知甚至有可能直接衝破二境,迈入三境。 这一步,可能下一刻就能跨过,也可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磨过去。 混沌深渊中,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从磅礴浩瀚的力量洗涤中回过神来,看向东北方向。 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靠近! 地面传来的惊人震动之力,绝非什么地震,每一次震动间隔的时间几乎一致,而且震动来源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靠近。 绝对不是二境! 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这种速度。 三境!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如同暗潮般涌动,洞观之眼瞬间开启。 果然,大量灵性丝线正从东北方向席捲而来,近乎遮天蔽日。 如此数量的灵性丝线,意味著此人身上,有大因果! 奇怪的是,大量灵性丝线正在自行崩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斩断。 不对! 在这一片灵性丝线后,还有大量灵性丝线紧隨其后! 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四枚玉符,两枚攻击,两枚防御,严阵以待。 近了! 更近了! 大地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让人的心跳也不禁隨之震颤,短短时间內,就让人不禁胸闷气短。 这是一种別样的进攻手段,或者说,这只是来者几乎本能的行为。 在李砚知身后,內城中大夏守军们,也察觉到地面的异常动静,刚松下来的气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站在城墙上。 咚... 咚——.. 地面震动的频率越来越来! 李砚知目光骤然一凝。 洞观之下,天地间的一切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在那一大片灵性丝线的尽头,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身影的速度快到极致,横衝直撞,不管不顾直接朝龙城方向衝来。 塔塔木衝破恐怖的风阻,一脚重重踩在地面上,地面瞬间震的粉碎,而后身体暴射而出。 就连声音似乎都在和他並驾齐驱。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座受伤的雄关,正趴伏在大地上。 断壁残垣,血染大地。 不难想像,此地必定经歷了一场异常惨烈的廝杀。 近了,更近了! 塔塔木看到了破败城墙上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周身笼罩著混沌迷雾,若隱若现,混沌迷雾正在消散,那身影也越发清晰。 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容貌后,塔塔木的心瞬间剧烈狂跳。 这张脸,在北圣山发放出来的画像上,做了极为重要的標记。 只要杀了此人,那就是大功一件,即便是三境强者,都要为之眼红的大功! 是的,只要杀了此人,未来新神时代开启,將会被赐予一尊神位! 新神神位有限,四境大能必定会得到神位,三境就不一定了。 但若杀了李砚知,新神神位就一定能拿到手! “哈哈,没想到,竟然让我碰上了!”塔塔木兴奋的身体都在颤抖。 新神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从此將会成为天底下的至强者之一! 意味著万寿无疆! 他立刻调整方向,朝李砚知衝去! 在塔塔木身后七八里, 黄无忌牙根紧咬,决不能让这个北狄蛮子,衝破龙城! 大量五行世界秘纹在他前方飞速旋转,而后黄无忌一步强行衝破了音障。 轰—— 恐怖的气浪轰然爆炸,黄无忌的速度再次往上提升一个台阶,但仅仅只是数息功夫,他的血肉就开始紧绷,而后开始渗出血珠。 细小的伤口在如此高速的衝击下,几乎在瞬间就撕裂出一道挣狞的伤口。 黄无忌目耻欲裂,五行世界秘纹不断涌进伤口,阻挡外部的衝击力。 每一瞬,他都在承受著莫大的伤害,浑身上下都要发出悲鸣。 撑住! 就在这时, 无论是兴奋的塔塔木,还是拼命的黄无忌,都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波动。 喻—— 一道虚空涟漪无声蔓延开来,所过之处,风停、云驻、声歇。 飞速衝来的塔塔木,以及黄无忌,几乎不分先后,瞬间停在虚空,动弹不得。 在二人惊慌的目光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塔塔木身前, “我有预感,你就是最后那一枚古神秘纹—” 第366章 灵力真龙,支援断戟关 第366章 灵力真龙,支援断戟关 塔塔木拼命挣扎,但四周的空间禁,已经超出了他的力量极限。 即便没有气运削弱,也挣脱不开,更湟论现在的他,已经被压制到了初入三境的层次。 他体內的金身秘纹黯淡到了极致,要是再继续黯淡下去,就要彻底跌落回二境。 “老师的玉符果真强大,仅仅只用了一次空间禁,便將两名三境强者禁。” 李砚知自然也注意到了远处的黄无忌, 既然空间禁的作用还能维持一段时间,他没有立刻催动另一枚空间玉符,將塔塔木斩杀。 有一个活的三境强者在他面前,不趁机仔细研究一番,那就太可惜了。 葬星古矛鏘然落入掌心,而后被李砚知狠狠抓住,一矛朝塔塔木胸膛刺去。 鏘! 剎时间火星四溅,匯聚了李砚知全身力气的直刺,竟然一时间无法刺破塔塔木的防御。 洞观之下,大量金身秘纹疯狂和矛尖碰撞,阻止葬星古矛刺入。 这四溅的火星,便是金身秘纹不断崩碎的碎片。 “到了三境,竟然达到如此程度!?”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神华疯狂暴涨,观察著好似旋涡般匯聚而来,与葬星古矛对抗的金身秘纹。 汹涌如潮水的古神秘纹也迅速拍打而来,和塔塔木的金身秘纹绞缠在一起。 两方像极了发动战爭的蚁群,疯狂撕咬在一起。 如果不是金身秘纹受到压制,现在的古神秘纹根本不是对手。 好在既有气运削弱,又有空间禁,双重削弱之下,古神秘纹才能与金身秘纹打的有来有回。 塔塔木心中又惊又怒,一双眼晴死死瞪著李砚知,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李砚知早已死了千百回。 只是他动弹不得,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用充满杀意的眼睛,死死盯著这个该死的李砚知! 想杀我? 你可以用你那该死的玉符杀了我! 但就凭你这个二境,光靠自己,只会自取其辱! 这是属於他北狄三境强者的尊严! 但是很快, 他眼中的杀意被惊惧代替。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在塔塔木的感知中,自己的金身秘纹,竟然开始在对方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该死秘纹的衝击下, 节节败退。 更不对劲的是,自己的金身秘纹竟然受到了侵蚀! 李砚知那古怪的秘纹,就像是骨之蛆,一点一点钻破自己的金身秘纹,然后悄然浸染了进去金身秘纹虽然受到气运压制,但根基稳固,只是力量无法完整施展出来罢了。 但现在,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金身秘纹,此刻竟然被一点一点攻破,內部稳定的结构也受到侵蚀,开始逐渐崩断。 而李砚知那古怪的秘纹,也在悄然之间,完成了借尸还魂,或者说,寄生。 並且寄生之后的秘纹,竟隨著四面八方匯聚过来的金身秘纹,开始迅速模仿这些金身秘纹活跃的状態。 此刻的李砚知身周密布著混沌迷雾,在塔塔木的眼中,就像是一头恶鬼! 虽然只不过是二境,但却让他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 这是个还未成长起来的怪物! 李砚知感受著古神秘纹正在快速覆盖金身秘纹,眼中流淌出一丝喜意。 三境强者的金身秘纹,果然远非那所谓的北狄圣子可比。 当古神秘纹彻底將一枚金身秘纹吞噬,一枚古神秘纹上,悄然泛起一抹淡金色。 这抹淡金,在乌黑的古神秘纹浪潮中,显得格外瞩目,像极了夜色中的那颗星辰。 而后,好似一枚石子落入平静水面,这枚古神秘纹上的淡金光晕,迅速在黑暗中盪起一层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密密麻麻的古神秘纹立刻开始蜕变。 而如此蜕变的养分,自然全都来自於塔塔木。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葬星古矛矛尖处蔓延开去,紧接著又是第二次,第三次“ 每一次波动,塔塔木的金身秘纹就会黯淡一分,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古神秘纹越发深邃厚重, 又有一抹几不可见的金色光晕酝酿其中,將乌金色的尊贵展现的淋漓尽致。 数十息过后, 嘣.—. 李砚知听到似乎有锁链崩断的声音,从塔塔木胸口传来。 葬星古矛矛尖处,金身秘纹彻底黯淡下去,仿佛从金属变成了枯木,金身秘纹形成的锁链,终於崩断。 下一刻。 噗! 葬星古矛瞬间洞穿塔塔木的胸膛,將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臟搅碎,而后透胸而出。 塔塔木眼中的仇恨之意浓烈的几乎凝成实质,但最终还是彻底黯淡下去。 鸣..—·. 空间禁撤去,天地间狂风重新开始呼啸, 李砚知一手执矛,在所有人震撼的注视下,挑著塔塔木的尸体。 风吹过,塔塔木的户身轻轻晃动。 这..可是北狄的三境强者! 就这么死了? 以葬星古矛为中心,古神秘纹开始疯狂侵吞著失去活性的金身秘纹。 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进入蜕变状態,反哺古神洞天。 轰! 轰! 古神洞天內, 完成蜕变后的古神秘纹,散发著乌金色光华,化作一道道雷霆,轰进汪洋大海般的古神秘纹中。 每一次劈落,都仿佛在这片汪洋大海中注入了新的灵魂。 一股股恍似破茧成蝶般的气息,从李砚知身上升腾而起。 在数里之外,本欲靠近的黄无忌,感应到李砚知身上气息的变化,遂停下脚步,免得打扰到李砚知。 古神洞天內,当大片大片的“海面”侵染上尊贵厚重的乌金色之后,一道仿佛从天地取而来的磅礴气机轰然升起。 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犹如龙捲风一般,从汪洋大海中升起,在半空中匯聚。 轰! 无数惊雷在“龙捲风”中穿梭,代表了无尽的毁灭,但又在这毁灭之中,孕育出了新生。 喻. 无形的波动从通天彻地的秘纹龙捲风中升起,而后以此为中心,迅速横扫整座古神洞天。 鏘! 紧接著,一道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八方。 秘纹龙捲风轰然破碎,一条通体乌金色的真龙仰天咆哮,剎时间,李砚知所在之地,天地间的元气像漏斗一样,疯狂向他匯聚而来。 这就是本源灵力! 灵力真龙在古神洞天上空盘旋,无时无刻都在散发著令人迷醉的灵气,一遍又一遍洗涤全身。 本源灵力真龙诞生之后,古神洞天下方的汪洋大海明显减少了一部分,但依旧浩瀚无边。 李砚知不禁发出一声舒爽的长吟,血肉筋骨仿佛被从头到尾重塑了一般。 灵力真龙虽然只是一道本源灵力,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极为庞大,且极为凝练。 如果说他之前一份力可以发挥出五分力的效果,那么现在,足以爆发出十分力! 而且本源灵力虽然也会消耗,但可以通过吞吐天地元气恢復,如果控制消耗速度,甚至可以做到源源不绝的程度。 李砚知感受著体內翻天覆地的蜕变,每一寸血肉好似钢筋般绞缠在一起,隨意出手都蕴含著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力量。 “吞噬炼化一个三境强者,竟然只能蕴养出一道本源灵力“依照现有的古神秘纹,本源灵力最起码还可以蕴养出十余道。” “真蕴养出十几道本源灵力,到那时可就真的法力滔滔不绝了。” 他伸出手掌,灵力真龙发出震天龙吟,从古神洞天中衝出,化作一条仅有筷子粗细的细长龙形灵力,在指尖盘旋。 “灵力真龙聚古神秘纹而生,但古神秘纹的特性並未消失· 李砚知弹指,灵力真龙瞬间激射而出,眨眼便横跨三百丈,而且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穿越空间一般。 灵力真龙在周身三百丈內,自由翔,一片云层悄然出现,聚拢在它周围。 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所谓的云层,竟然是无数古神秘纹! 灵力真龙吞吐著古神秘纹,越发气象庄严,仿佛神话中的神兽再现於世。 稍微感受一下突破后的变化,李砚知收回灵力真龙,將葬星古矛也收回腕甲之中,而后向黄无忌走去,抱拳行礼, “见过少方造!” 黄无忌面色复杂地看著李砚知,北狄三境强者,就这么死了?甚至连尸骨都没留下,被李砚知的特殊手段吞的一乾二净。 如此闻所未闻的手段,任谁看到都忍不住汗毛倒竖。 怪不得龙城战场上空瀰漫著浓烈的煞气,但却连一具北狄蛮子的户体都看不到。 恐怕应该也是和那塔塔木一个下场。 不过,事关李砚知,黄无忌也不会多问,他上前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不必多礼。” “龙城能够失而復得,辛苦了。” 李砚知连忙摇头,“晚辈不敢冒功,能够守住龙城,全凭將士们捨生忘死,砚知所做之事,微不足道。” 黄无忌扫了一眼残破不堪的龙城,长嘆一声,“龙城破城之危已解,气运屏障正在逐渐修復。” “我也该回气运裂缝了,万不能让那些北狄蛮子闯进来。” 李砚知出言询问道,“可有晚辈能帮忙的地方?” “老师赐了空间玉牌,对三境有奇效。” 黄无忌想了想,“三境之间的廝杀,还是儘量不要牵扯到四境的力量。” “否则,一旦引来北狄的四境大能,很可能又要横生变数。” “另外,这也是对大夏这些三境大方士的磨礪。” “大夏变局將至,在真正的大战来临之前,多些战斗歷练也是好的—“ 他对李砚知说道,“气运裂缝处的战斗不適合你,你可以去断戟关支援。” “若是断戟关的危机解除,气运屏障恢復的速度还能再快一些!” 李砚知立刻点头,“好!” “事不宜迟,走!” 黄无忌一把抓住李砚知,在龙城守军的目光中,迅速朝东北方向飞掠而去。 “待会儿,你绕过气运裂缝,再往断戟关走。” “断戟关,就拜託你了。” 中途,黄无忌把李砚知放下,而后化作一道流光,朝气运裂缝衝去。 李砚知也即刻调转方向,绕开气运裂缝,往断载关奔袭。 此时的断戟关, 已经彻底变成了户山血海。 城墙上,城墙下,城墙內,到处都堆满了尸体。 恐怖的血腥气直衝云霄,匯聚成煞气血云,遮天蔽日,就连狂风都吹不散。 但廝杀还在继续! 双方踩著泥泞的血泥,衝过一具具尸体,在血泊中搏杀。 以城墙为线,来回爭夺不下二十次。 北狄一方,白衣圣子在姜諦、墨翟以及东皇星见的捨命攻击下重伤,一直在大军后方压阵。 所以攻城的最高战力,是为他抬驾的北圣山內门弟子。 只不过,也已经所剩无几。 但北狄大军的数量实在太多,所以在战场上一直占据主动。 赵胜和苏谷,也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在北狄精锐悍不畏死的衝锋围攻下,消耗极大,无法再像开始那样,一人凿穿万人军阵。 大战进行到现在,最是惨烈。 双方都无法占据绝对上风,只能陷入残酷的拉锯战。 “快!我们已经没有退路,隨我杀!”北狄精锐高举著长矛大声嘶吼,“攻破断戟关!” “攻破断戟关!” 血雨腥风之中,源源不断的北狄蛮子,再次朝苏谷和赵胜发起了自杀衝锋。 断戟关內, 大夏守军已经捉襟见肘,那些运送粮草的民夫,也纷纷拿起了兵器,登上城墙,加入了这场你死我亡的大战之中。 “气运屏障正在修復,龙城已经守住了!” “断戟关也一定要守住!决不能让北狄蛮子踏进一步!” “杀光北狄蛮子,杀!” 一声声悽厉的呼喊,此起彼伏,杀意凛凛。 苏谷扔掉手里的长刀,再次从尸体堆里拎出两把,朝北狄大军衝去。 他不化骨中的气血已经消耗殆尽,大范围的方术也无法再施展,只能靠著强大的战斗意识,近身搏杀。 另一边,赵胜的情况要比他好上不少,兵家秘法让他在战场上更加从容。 若非有他镇守城墙,恐怕断戟关已经被攻破了。 赵胜手中长枪如点点流星划过,瞬间击杀十余人,在城墙上横衝直撞。 断肢乱飞,尸体滚滚。 每一步都溅起大蓬鲜血。 他再次杀穿五百余人的围杀,和苏谷在城墙上匯合,胸膛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龙城竟然守住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论如何,我们也决不能放弃!” “苏兄,你稍微歇一歇,这面城墙先交给我!” 苏谷呵啮呵啮喘著粗气,大汗淋漓,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没,没事—我还能杀” “赵兄,你要保存些体力,防止那该死的北狄圣子出手。” 说话间,他余光看向北狄大军后方,想要寻找白衣圣子的踪跡, 可是很快,他的眼神,瞬间一震,“赵,赵兄,你———快看———“ 第367章 一路追杀到长生天,跨境斩我? 第367章 一路追杀到长生天,跨境斩我? 黑云狂卷的北方,依然还有源源不断的北狄大军投入战场,令人浑身发寒。 但此时,却有一道身影,好似陨石般,从北狄大军侧后方,轰然一穿而过。 瞬息之间,便在浩浩荡荡的北狄大军中犁出一道百丈血肉沟壑。 速度快到肉眼几乎都快要无法捕捉。 轰! 轰! 大地轰隆隆震颤,仿佛爆发了大地震,每一瞬,都有大地在炸碎,无数碎石血肉犹如波浪般, 向外横扫而过。 “那———.那是—?” 赵胜瞳孔骤然猛缩,看著那一人凿阵的身影,一阵恍惚, “从何处冒出来这样的强者?” 他將手中长枪用力甩出,长枪化作一道血色射线,横穿百丈,將城墙上的数十名北狄精锐洞穿。 “苏兄,你觉得会是谁?奉太一应该是雷法—” 苏谷咽了咽喉咙,看著战场上突兀出现的己方强者,心中既有惊喜,也有疑惑。 “大夏道子之上到如今,恐怕只剩我们了,奉太一坐镇南境,不可能出现在北境战场。” “除此以外,就剩李师了—— “可.—. 赵胜大手前伸,长枪在茫茫血气的裹缠下,重新飞回手中,“我也曾见过李师的手段,但他不是擅长方术吗?更重要的是他的根基——” 苏谷摇了摇头,“不清楚——不管是谁,至少对我们而言是好事!” 他挥刀,一连斩杀数十名北狄蛮夷,喘著粗气,將面前的尸体一脚端飞,直接將几名即將登上城墙的北狄精锐一起撞飞下高墙。 余光再次扫向战场,苏谷呼吸顿时一滯。 只见战场上,那道身影,竟然斜穿了整座战场,直朝北狄大军后方的白衣圣子扑去。 在他前方,无数北狄精锐迎了上去,想要拦住他。 可那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很多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穿了过去,还被余波掀飞。 就像是一头猛虎闯进羊羔群,肆无忌惮,横衝直撞。 白衣圣子目耻欲裂,心中警铃大作,全身汗毛根根倒竖,“给我杀!杀了他!” 他咬紧牙关,从腰间玉带中取出一个玉瓶,一把捏碎,雾时间,一道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 化作无尽血云。 白衣圣子看著穿越人潮的那道浴血身影,不再犹豫,將那粒引动天象血云的恐怖的丹药一口吞下。 噗通! 噗通! 低沉的心跳声,恍似战鼓般在天地间迴荡, 白衣圣子的双眼瞬间猩红一片,紧接著大片大片的血色纹路,从双目蔓延而出,印在脸颊,延伸至脖颈哈.. 白衣圣子张口吐出一道血雾,像是恶鬼从地狱里爬出来,邪恶、血腥、残暴的气息浪潮般疯狂向外拍打而去。 “竟然让我不得不服下黄泉丹虽然能让本圣子短暂爆发出两倍巔峰之力,但至少要修养一年之久,甚至还要永久留下隱患— “真是罪该万死啊—“ 白衣圣子周身力量疯狂聚拢,朝来者轰出了自己极尽极限的一拳。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必须要儘快解决这个不速之客! 轰隆无形气浪疯狂向外膨胀开来,大地轰隆隆炸碎,方圆数十丈內的北狄精直接被震死,七窍流血而亡。 白衣圣子猩红的双眼中,暴戾之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不解。 在这个念头刚升起的瞬间,他便像一块石头倒飞出去,沿途犁碎了百余丈大地。 血肉泥浆溅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救驾的北狄精锐,也被撞出了一个通道, 白衣圣子重重嵌在大地上,身下的裂纹好似龟甲一般。 他身体不时抽搐,双目茫然看向天空中飞溅的血雨。 怎,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自己两倍的巔峰之力,怎么会败? 他,他是谁? 白衣圣子的残暴与凶狠,被这一拳轰的粉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遭遇的一切,眼神空洞且无措明明是自己最强势的一拳,结果,来者不仅没有受伤,反而是自己全身骨骼都被震碎。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啪嗒清晰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有血水溅落到白衣圣子狼狐的脸上。 他证证地看向来者,仿佛看到了一片黑暗。 “你,是谁?” “大夏李砚知— 来者说了五个字,白衣圣子勉力抽了抽嘴角,“原来你就是——他———“” 下一刻,黑暗彻底將他淹没·. 李砚知环顾四周,看到那一双双被惊恐充斥的眼睛,手指微微律动。 这才对。 如果不能让敌人感受到恐惧,那么杀戮也会失去意义。 对待这些侵略边境,屠杀大夏百姓,造成无数伤亡的北狄蛮夷,任何意义上的仁慈,都是对自己血脉一种背叛。 不要说什么以德报怨,也不要说什么不杀俘虏,更不要说什么睦邻友好。 让他们在恐惧中死亡,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救赎。 否则就算下了地狱,想必他们自己也会內心不安。 生前多受点苦,死后也能早点投胎。 “还不跑?” 李砚知看向眼前已经呆愣在原地的北狄蛮夷,而后骤然大喝一声,“跑!” 轰! 这一个字,好似惊雷在天地间炸响。 被李砚知盯上的那个北狄蛮夷,竟然被直接嚇破了胆,倒地而亡。 而其他北狄蛮夷,迅速出现了两种选择。 其中大部分人,纷纷丟盔弃甲往北逃去。 而还剩一小部分,则发了疯似的,朝李砚知衝来。 李砚知伸手,葬星古矛落入掌心,“这样才有点意思——“ 轰隆· 大地轰然震颤,李砚知骤然消失在原地,转眼间,前方聚集的人堆轰然炸开,有人被直接撞成血雾,还有人被撞碎了半边身子,在惨叫中死去。 如此一幕,落在断戟关上还在拼杀的双方士兵眼中,顿时引发惊涛骇浪。 “我们有援军了!杀!杀光这帮北狄蛮子!” “北狄鸟圣子已死,他们完了!” 大夏土兵一个个像打了鸡血,浑身充满了劲,高呼著杀向敌军。 “该死!现在就算逃也逃不掉,所有人跟我一起杀!杀穿断戟关!”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已经在断载关附近廝杀的北狄蛮夷们,眼看逃命无望,反而激发出了骨子里凶性,开始不顾生死地扑杀。 断戟关上的杀戮,不仅没有因为北圣山圣子的死亡,而有所缓解,反而变得越发激烈。 李砚知眼底,九彩琉璃光晕掠过,他身化长风,直接朝断戟关飞掠而去,空间丝线在脚下浮现,不断借力,整个人好似一只鯤鹏,横跨战场。 先清理乾净断载关,助气运裂缝儘快恢復,剩下的北狄蛮夷,跑不远! 膨。 李砚知落在断戟关上,双手向两侧张开,空间丝线瞬间激射而出。 在洞观神权的协助下,以他为中心,百丈范围內,所有北狄蛮夷,直接被洞穿,清空了一大片! 李砚知看到了苏谷和赵胜,朝他们点头示意,顾不上说话,直接前往下一处焦灼的城墙战场。 真的是他! 苏谷悬著心终於落回了肚子里,紧接著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无力感升起。 见到了李砚知,他时刻紧绷的弦一下子鬆了。 李砚知身如鬼魅,在城墙上飞速穿梭,所到之处,成片成片的北狄蛮夷失去生机。 隨著断载关上死去的北狄蛮夷数量暴涨,越来越多的城墙被重新收回。 西南方向的气运裂缝,再次绽放出了璀璨夺目的极光,並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无论是还在气运裂缝战场廝杀的三境强者,还是在北境战场廝杀的士兵,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所有人都知道,北境最重要的两处战场,大局將定。 李知將断戟关清洗了一遍,大夏土兵已经彻底占据上风。 他来到苏谷和赵胜身边,“断戟关剩下的残敌就交给你们了。” “李师,你还要去哪儿?”苏谷急忙问道,“此番大战,你也消耗巨大,不如先休整一二,这样更稳妥些。” 李砚知朝爭先恐后往北方逃命的北狄大军看去,双眸微微眯起,“要是让他们逃出气运屏障, 重回北狄,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同袍?” 他拍了拍苏谷的肩膀,而后一脚踩在虚空,犹如一道箭矢破空而去。 苏谷下意识想要伸手劝阻,但也只能看著李砚知迅速远去。 “苏兄,既然李师已经来了,那就按他说的办吧,你我儘快把断戟关彻底清洗乾净。”赵胜在一旁说道。 苏谷从血泊中抓起两柄长刀,重重点头,“杀光这些北狄蛮子!” 从断戟关战场向北逃去的北狄蛮夷,粗略看去,最起码还有十几万,將近二十万。 再加上逃跑的时候,已经失去了阵型,看上去真正是漫山遍野,一窝蜂地往北狂奔。 有的骑马反向衝锋,有的撒开两条腿狂奔,还有人连滚带爬,恨不得把身上的重物全都扔掉。 “跑!” “只要跑出气运屏障,就安全了!” “这个怪物,绝不敢闯到我北雄朝境內!” 隨著气运裂缝正在逐渐修復,气运裂缝处的动盪也在变弱,反而重新恢復成之前水波般的涟漪。 通天彻地的气运屏障,就在北方的天空中荡漾,在北狄蛮夷的眼中,那里就是长生天,是他们的救赎之地,身后的怪物,决不能冒犯长生天的威严。 “..” 然而,跑在后方的北狄蛮子,再也见不到长生天了。 李砚知好似一道闪电,在战场上穿梭,每时每刻都有北狄精锐倒在向北的路上,不甘地闭上眼。 近了! 更近了! 北境气运屏障不仅是大夏的屏障,同样也是北狄的屏障。 只是北狄常年都是强势进攻的一方,所以气运屏障对大夏的意义更大。 这十几万北狄大军根本想像不到,他们竟然也要藉助气运屏障,才能逃命。 最前方的数万北狄大军,距离气运屏障仅剩二十余里,连半刻钟都用不到。 一个个全都惊喜万分,只要再咬牙坚持一小会儿,他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 在气运屏障后的天空,还有数名身影站立高空。 是他们的三境强者,在接应他们! 后方还有不少人,那个怪物就算再强,光靠一个人,也休想拦住他们所有人! 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再杀回来,到那时,定要將南夏杀的鸡犬不留! “冲!” “就快要回到长生天的天下了,南夏牛羊再也不可能逞凶!” 死里逃生的喜悦,伴隨著互相之间鼓劲的呼唤,迅速在逃命的人群中蔓延, 李砚知在后方杀的速度越来越快,隨手一弹,灵力真龙飞射而出,在方圆三百丈內飞速穿过, 留下一具具死不目的尸体。 他片刻不停留,继续向北方疾驰而去,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大地直接被撕碎。 气运屏障北方, 足足有七名北狄三境强者站在高空,看著十几万北狄大军,被一个人追杀的丟盔弃甲,一个个面色铁青。 “那就是扭转北境战场局势的李砚知吗?” “此子凶的像是狼崽子,一个人追杀十几万大军,真不怕死啊———” “要不是他,北境一战,我们完全可以大胜!还能一脚把那西域佛国端开。” “现在倒好,不仅损失惨重,还要让佛国那帮傢伙耀武扬威——” “我去杀了他!” 其中一人准备强行穿过气运屏障,对李砚知出手。 但很快就被人拦住了,“塔乌涂,別衝动!现在强穿气运屏障,很容易出事。” “塔塔木不知道是被那黄无忌杀了,还是被此子所杀,凡事小心!” “我们在这里静静等著就是了,这小狼崽子要是敢闯过来,到那时杀他易如反掌!” 塔乌涂狠狠咬牙,他与塔塔木是亲兄弟,兄长身死,他恨不得把北境所有南夏人都杀了,为塔塔木陪葬。 更何况是这个很可能是凶手的李砚知? 李砚知速度越来越快,直接將逃跑的阵列全部凿穿,衝到了所有北狄蛮夷前面,距离气运屏障仅有百丈。 他看了一眼那七名北狄三境强者,手中早已扣住两枚空间玉佩,隨时准备催动。 而后,李砚知回头,看向因为看到逃生希望而发疯衝刺的北狄大军,所有人都在绕开他所在的方位,而且儘可能拉长战线。 將近二十万逃命大军,他已经在拼命追杀,但时间还是不够,杀到现在还剩差不多八万。 这时,在气运屏障后方,传来一声爆喝“李砚知,放肆!” “再不住手,我便要跨境斩你!” 李砚知刚准备催动空间玉佩,闻言看向气运屏障方向,空间丝线悄然在身周流淌,將所有靠近他方圆三百丈的北狄蛮夷斩杀。 “跨境斩我?” 他眼底,暗金色汹涌澎湃,瞬间將洞观催动到极致, 大量灵性丝线在虚空中绞缠,的確只有七人。 再远处,还没有新的灵性丝线向这里靠近— 李砚知咧嘴笑了,“就凭你们这些蛮夷?” 第368章 突飞猛进,八部天龙 第368章 突飞猛进,八部天龙 此话一出,那些高高在上,俯视李砚知的北狄三境强者,立时面色陡变。 “混帐!” 他们是谁? 除了那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四境大能,他们就是站在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一言便可决断数十万人的生死。 平日里这些二境小傢伙,能见到他们,都是莫大的荣幸。 什么时候,会受到如此轻慢? 这个李砚知,果真狂妄! 不死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怒火。 “一个只敢仪仗气运屏障,才能大放厥词的小鬼,不知敬畏为何物。” “你现在还能站著,就该谢天谢地。” “不知死活!” 塔乌涂越来越靠近气运屏障,独属於三境的恐怖气机开始疯狂暴涨,化作浪潮,拍打向通天彻地的气运屏障。 他的目光落在气运屏障以及李砚知身上,心中估算著自己穿过气运屏障会受到多少削弱和压制只要还能保持在三境,他定要斩下李砚知的脑袋。 李砚知同样在观察塔乌涂,以及在他身后的六名的北狄三境强者,洞观被催动到了极致。 就连已经衝出气运屏障的北狄精锐都暂时放在一边。 双方好似两头已经伏下身子的凶虎,隔著气运屏障对峙,好似隨时都要暴起扑杀。 从高空往下看,李砚知就像是洪水中屹立不倒的巨石,所有北狄蛮夷全都绕开他,朝气运屏障发起最后的衝刺。 “我们就快要逃出去了!” “只要衝过气运屏障,我们就能活下来!” “那李砚知再强,在三境强者面前,隨手都能被碾死!” 那些还未衝过气运屏障的北狄精锐,看到已经有人衝过气运屏障,心中的欢喜几乎快要从心底里漫出来。 死里逃生! 真正死里逃生! 就连圣子都死了,他们还能活著,简直太好了。 尤其是那个怪物般的李砚知已经追了上来。 看看他杀了多少人吧,前后不过几十里,死在他手里的人,超过十万! 他们能活下来,简直是长生天保佑! 近了! 更近了! 他们远远绕开李砚知,用尽吃奶的力气,终於咬牙衝过了气运屏障。 一时间,逃出生天的喜悦在心中炸开。 哈哈·. 李砚知,你再强又能如何? 还不是被三境强者逼退? 有些北狄精锐还在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砚知,眼中掠过一丝戏謔。 塔乌涂见已经有大半士兵已经衝过气运屏障,微微一笑,“李砚知,你很识趣。” “今日暂且留你一条命,这是对你的赏赐。” 说罢,他便准备回身离开,战爭打到这个份上,虽然己方损失惨重,但南夏同样伤亡极大,更有数名顶尖天骄陨落,后续的暗手也可以完成了。 没必要再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可就在他回头之际,一道声音穿过气运屏障传来,“这样的赏赐不如留给你自己吧。” “你真要取我性命,不如进来一敘,堂堂三境——蛮夷!” 塔乌涂闻言,眼中戾气暴涨,他立时扭头,紧紧盯向李砚知,声音从齿缝中响起, “李砚知——你不要找死!” “若非这道气运屏障,你以为你有资格和我正面对话吗?” 他恨不得现在就穿过气运屏障,將这个不知所谓的二境小鬼,撕成粉碎。 但现在完整的气运屏障,却让他投鼠忌器。 塔塔木已经死了,他不能阴沟里翻船。 “说到底,还是怕死?”李砚知笑,“你这种胆小如鼠之辈,有什么资格对我趾高气昂?” “蛮夷鼠辈,只会逞口舌之利罢了。” “三境?呵—..” 最后一声轻笑,蕴藏著再明显不过的轻蔑, 李砚知扭头看向还没有衝过气运屏障的数万北狄精锐,隨手一挥,灵力真龙破空而出,不过数息,便將数百人搅碎, “你敢进来,就会像这些人一样,同处二境,我斩你如屠狗。” 说著,他一步一步靠近气运屏障,直接朝塔乌涂走去,最后站定在气运屏障前三丈处,和塔乌涂正面对视,眼神平静,丝毫不因对方是三境,而有任何退缩。 “只要你敢进来,我让你一只手——三境老狗,你敢么?” 塔乌涂的眼睛都红了,这辈子,都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这个小鬼,该死! 他当即就要迈脚,但在他后方的其他北狄三境强者,却出现在他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塔乌涂,以防有诈塔乌涂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衝来者说道,“我知—“ 就在说话当头,塔乌涂精神稍微一松的时候,就站在他们面前数丈远的李砚知,瞬间消失在原地。 轰隆—— 大地猛然炸碎,几乎在同一时刻,前方的气运屏障上出现一道波纹。 塔乌涂精神瞬间一振,浑身一个激灵。 这个李砚知!? 他想干什么!? 三境强者不仅仅是力量强大而已,而是整体相较於二境出现了断层的蜕变,反应力自然不俗。 塔乌涂惊觉李砚知竟然衝过气运屏障,下意识就要出手。 其他六名北狄三境强者,也立时反应过来。 心中又惊又怒,这个李砚知,竟敢真的穿过气运屏障? 他怎么敢的? 真把他们这些三境当成了什么猫猫狗狗不成? 找死! 但就是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行动,给李砚知爭取到了一点时间优势。 李砚知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一个气泡,隱隱能感到一丝压抑感,仿佛瞬间换了片天地。 但对他的实力並未有什么影响, 他穿过气运屏障的剎那,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空间玉佩。 嗡. 剎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无声蔓延开来。 塔乌涂的拳头在距离他脑袋仅有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只差一点点,如果没有打一个时间差,他恐怕脑袋就要被轰碎成渣。 而其他北狄三境强者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要撤退,但已经晚了。 不仅是被引过来的北狄三境强者,就连那些已经放慢速度衝刺的北狄残兵,都被定在了原地, 动弹不得。 李砚知这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捏碎一枚空间玉佩。 无形的空间锋刃化作一道几乎毁天灭地的斩击之力,像清风一样,横扫而过。 噗。 噗。 一个个完整的人,被拦腰砍成两截,但连鲜血都没有流出来。 李砚知做完这一切,再次穿过气运屏障,回到大夏疆域。 拦腰斩断,是最適合收割的手段,砍高了,有可能有些人砍不到,砍低了也砍不死人。 但拦腰斩击,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被腰斩的人,不会立刻死亡。 尤其是那些三境强者,万一再临死反扑,那就太不值了。 主要是一下子禁这么多人,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否则他也能慢慢炼化,就像是对付塔塔木一样。 但就在他捏碎空间斩击的玉佩时,就已经感受到空间禁开始不稳了。 他可不想在这时候阴沟里翻船。 还是要稳妥些。 在李砚知退回气运屏障后,不过数息时间,近十万被腰斩的北狄人,开始掉落在地。 尤其是被李砚知重点照顾的三境强者,皆被腰斩。 倒是还有千余北狄残兵,侥倖逃脱被腰斩的命运。 一时间,气运屏障前,血腥气冲天,惨叫声响彻云霄。 果然如李砚知所料,被腰斩后的这几个北狄三境强者,依然还活著,虽然內臟肠子淌了一地, 但他们生机还在! 尤其是塔乌涂衝著李砚知疯狂咆哮,双手骤然使出全力,朝李砚知扑去,显然要趁著还有一口气,要和李砚知同归於尽。 他衝过了气运屏障。 一股恐怖的压制力瞬间作用到他身上。 李砚知没有直接出手,而后继续后退。 塔乌涂本就重伤濒死,又加上气运压制,速度陡降,最后只能双手抓著地面,朝李砚知爬来, 像是一头恶鬼。 可到最后,塔乌涂也没能碰到李砚知。 李砚知低头看著奄奄一息的塔乌涂,“安安静静死去吧,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放心,这些人很快都会下去陪你。” 说罢,越过塔乌涂,重新穿过气运屏障,速度骤然提升到极致,灵力真龙咆哮著在天地间快速穿梭。 一名名北狄残兵被洞穿,灵力真龙周身缠绕的秘纹云团,瞬间將他们淹没,化作新的古神秘纹匯入从龙之云中。 李砚知在地面上闪烁前进,大地不断炸碎。 最后他落在了最前方逃跑的北狄精锐前,在对方惊恐万状的嘶吼中,赐予他永久的沉眠。 古神洞天中的古神秘纹化作滔天巨浪,拍打而出,將地面一层又一层淹没过去。 李砚知回头看向西北方向,那里灵性丝线开始迅速增多,並且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速靠近。 他大手一挥,將三境强者尸体捲起,一步穿过气运屏障,顺手將塔乌涂的上半身捡起,头也不回往断戟关走去。 数十息后, 最起码有三十道身影降临在此地, 当他们看到满地血腥,还有李砚知没来得及吞噬炼化的残尸,全都沉默了。 但任谁都能从这种沉默中,感受到拼命压抑的怒火。 按照预先安排的,在此地接应的塔乌涂等三境强者,失踪了。 连户体都被人带走。 还有这些明明已经逃回边境线,却依旧惨死的大军。 那些户体的眼中,甚至还保留著些许逃出生天的惊喜。 可,这一切,都化作泡影。 “是谁!?刚刚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属於三境极限层次的力量波动—” “三境之內,到底有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內,斩杀七名三境,以及近十万大军!?” “是谁!?” 怒火不断蓄积,仿佛隨时都要爆发,欲將天空都烧出个窟窿。 天空中,又有一道身影出现。 当他出现之时,天地间仿佛多出了一股特殊的道韵。 在场的三十几名三境强者纷纷低头,“见过圣山公。” “拜见圣山公。” 圣山公站在气运屏障前,伸手,尝试按向气运屏障,但强大的气运压制还是迫使他停了下来。 “是空间之力—“” 他缓缓开口,“整个天下,只有那个老不死的傢伙,才有这种力量——“ 在他身后,一名三境强者小心翼翼道,“是徐—“ 圣山公点了点头,“我方才以为是气运压制衰减,他短时间內跨过气运屏障,还准备將他留下..... “现在看来,气运压制虽然又减弱了些,但还不足以支撑三境穿过。” “想来,应该是有人借用了他的力量” 圣山公看向南方,挥了挥手,“走吧,去西域,好好见识见识佛国的手段。” “是。”三十余名北狄三境强者齐声低头领命。 沙场之上, 血肉尸体铺满了大地,放眼望去,满目皆是血色。 天空中,盘悬著闻腥而来的凶禽,它们张开羽翼,在高空来回浚巡,锋锐的目光扫试著大地。 但在这片沙场上,有一道身影,却让这些凶禽畏之如虎,下意识便要远离。 残破苍茫的大地上,李砚知一步一步往断载关走去。 他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北狄三境强者的尸体,开始逐一炼化。 每往前走一步,身上的气息,便要强上一分。 虚空中似乎有恐怖的存在要降临。 血色乌云在高空中匯聚,一道道血色雷霆穿梭轰鸣,隨后朝李砚知斩落。 但李砚知却对这些雷霆视若罔闻,任由它们不断劈砸在身上。 这些血雷捶打著李砚知的体魄,將他上升到看不见尽头的气息,一遍一遍夯实。 嗷— 一声惊天龙吟绽放,灵力真龙衝出古神洞天,沐浴雷霆,在天地间盘旋。 紧接著,第二条灵力真龙也冲向苍穹,在血雷的淬链下,越发狂暴凶戾。 两条灵力真龙在空中布下古神秘纹云层,沐浴雷霆,吞吐著八方天地元气,恍如从神话中走出,降临到了现实。 大地上,李砚知依旧还在往前走著。 黑金云纹腕甲中的北狄三境强者尸身一具一具被炼化,一条条灵力真龙隨之冲向高空。 天地间,一座深渊迅速成型,吞噬血云雷霆,炼化万物,八条灵力真龙在深渊中显露庞然真身,俯瞰大地。 北境战场上空,气运裂缝隆隆癒合,激起犹如水纹般的涟漪蔓延开来,再也不服之前的狂暴。 一股失而復得的安心感,重新浮现在大夏百姓心头。 整座大夏,无论东西,不分南北,轰然震动! 北境之战,胜了! 第369章 气运香火 第369章 气运香火 李砚知静静站在广苍凉的沙场,搅动天地风云的八条灵力真龙,重新回归古神洞天。 方圆百里之內的天地元气都被引动。 致使在断戟关附近,形成了波澜壮阔的元气潮汐。 海量的天地元气在灵力真龙的吞吐下,淬链著每一寸血肉,最终沉淀在血肉深处,化作未来晋升的潜能。 仿佛是从一座湖泊,匯聚成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 李砚知能够清晰感知到,自己的肉身强度,已经堪比没有金身秘纹的塔塔木,甚至还要强上一丝。 如果再有北狄三境强者,强闯气运屏障,只要气运將其金身秘纹压制住,那自己完全可以不必再动用老师的空间玉佩,与之正面硬碰硬但这,还远未到自己的极限。 哪怕仅仅只是隨意弹指,都蕴含著穿金裂石的巨力。 身体中涌现出来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给他一种好似能將天地都打穿的错觉。 这是极致纯粹的肉身力量! 一下子暴涨的力量,甚至让他连走路都需要適应,一不小心就要把地面踩碎,留下一个脚印深坑。 了半刻钟熟悉力量的变化,李砚知继续往断戟关走去。 远远看到断戟关,李砚知便清楚地听到,整座断载关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淹没了。 有放声怒吼的声音,也有振臂高呼庆祝战爭胜利的声音。 他还看到有人跪在城墙上,向著南方磕头,然后放声大哭人生百態,尽匯於此。 李砚知站在断戟关下,就这么静静看著,心中五味杂陈。 气运裂缝修復,惨烈的战爭,终於暂时告一段落。 无论北狄蛮子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至少北境战场可以喘一口气了。 可战爭真的结束了吗? 多少人死在了战场? 那些本应璀璨夺目的天之骄子,还有那些本应享受家人团聚的普通士兵当仇恨诞生的那一天起,战爭便不会停止,而且还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有一方彻底消失。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迈步,轻轻跃上城墙。 城墙上的士兵被嚇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抓起兵器,待看到是李砚知后,立刻丟掉兵器,向李砚知抱拳行礼。 李砚知抿了抿嘴唇,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承受这些人的大礼。 苏谷和赵胜走了过来,“李师—” 李砚知朝二人点了点头,看到周围聚过来的大夏士兵,这些大夏士兵的眼神滚烫,哪怕流泪, 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砚知。 他能够从这些大夏士兵的眼中,看到由衷的感激,这是一种直透心灵的眼神,纯粹的宛如水晶。 苏谷对他说道,“李师,你看要不要跟大家说两句?大家都想见见你这位力挽狂澜的英雄李砚知嘴唇微动,他本不愿说什么,只是围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大有要將城墙淹没的架势, 他朝四周躬身行礼,而后迎著眾人的自光说道, “此战能胜,功不在我,而在诸位同袍弟兄。” “我只是和大家一样,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万万担不起诸位如此礼遇。” “大家抓紧时间回去,该疗伤的疗伤,该吃饭的吃饭,该歇息的歇息——这才是大事。” “至於我李砚知,还要在断戟关待一段时间,大家隨时都能看得到,保管大家看到不想看为止。” 此话一出,一眾士兵不由笑了起来。 这位一战屠杀了近二十万敌军的杀神,好像也没想像中的那么凶待眾士兵逐渐散去。 李砚知三人站在城墙上,看著前方破碎的血色大地。 “这一战—-代价太大了。”苏谷率先打破沉寂,既有大战结束后的庆幸,又流淌著一丝萧索, “稷仓、墨翟、东皇星见、姜諦——几乎把大夏年轻一代的天骄打断层了。” “也不知下一次战爭,会在什么时候再次爆发。” “以前总以为气运屏障坚不可摧,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太过天真。” “北狄人比我们快走了將近二十年,这个差距只能靠人命去堆。” 他看向李砚知,“要不是李师赶过来,恐怕北境战场就要被彻底攻破,到那时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李砚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著自责,“如果我能早点赶过来,也许就能少死一些人——“ 赵胜劝慰道,“李师何须自责?” “正如方才所言,这场战爭不是某一个人的战爭,而是大夏所有人的战爭,每个人都该贡献自已的一份力,李师能力挽狂澜,已经是天大的功劳。” “我相信那些死去的战友,也会感激李师,至少他们没有白死—“” 李砚知看著北方天空上,荡漾的气运涟漪,脑袋中掠过那些趾高气昂的北狄蛮子,还有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劳什子佛国。 半响吐出一句,“要是能再强一些就好了—— 偌大的北境战场,因为北狄蛮夷暂时退军,气运屏障重新修復,终於鬆了一口气。 战后工作也在短暂的庆祝之后,迅速开展。 该休整的休整,该继续徵兵的继续徵兵,后方的粮草物资,包括武器丹药,也要儘快运往前线。 战爭只是短暂的停止。 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北狄亡我之心不死,这场惨烈的北境大战,不过只是序幕而已。 而在北境前线重新备战的时候,关於在此次北境大战中的军功,也匯总到了朝堂之上。 大量士兵在血肉磨盘中牺牲,那些曾经显耀一时的天骄,也如流星般陨落。 每一个数字,都堆满了血淋淋的人命。 连续几日,朝堂上都变得格外压抑,就连最喜欢夸夸其谈的博士,也都在这份沉甸甸的伤亡数字面前,一言不发。 “此次北境战爭,因为没有开疆拓土,所以很多军功上的赏赐——难以兑现。” 最终,还是左相李已站出来,当了这个恶人,“大夏曾经发动战爭,都会有大量斩获,无论是土地还是钱財。” “这些斩获其中有半数会成为军功赏赐,但这一次不仅没有斩获,反而北境诸多城池都被打烂,想要继续封赏,只能从內部划拨———“ “不过数量过於庞大,想要全部兑现,不太现实——” 皇位之上,始皇帝的目光透过冕,扫过殿內的诸多大臣,最后落在李已身上, “所有战死疆场者,都是为了大夏!”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为最后的封赏定下了基调。 偌大的朝堂中,迴荡著他的声音, “他们在这功劳簿上,仅仅只是一个名字,但对他们的家而言,是一家之主,是丈夫,是儿子。” “他们为大夏牺牲,大夏怎能辜负他们的父母妻儿?” “土地不够,那就开荒!无法立时兑现,那就用银钱去抵!再不济朕亲自为他们写契书,承诺未来还给他们更多土地!” “另外,所有战功家属,一律免税三年!” “记住,免税是免税,不得用来充抵战功赏银!战功赏银必须要给,不能寒了百姓之心。” “谁若是敢在这上面乱伸手夷三族!” 始皇帝的每一个字都被一旁的文书博士记下,最终要落实到政令之上。 左相李已继续说道,“启稟陛下,接下来就是立下大功者的封赏,臣与诸位大臣初擬了赏赐, 请陛下过目。” 他递上一本名册,交由大监手中。 大监將名册放在始皇帝面前的桌案上,小心翼翼展开。 “李砚知,姜諦,墨翟,稷仓,东皇星见,苏谷,赵胜,商灵真——“ 名册上的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记录了杀敌人数。 那一个个动輒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庞大数字,不仅代表了他们的滔天战功,也代表了北狄人势在必得的野望。 始皇帝看著上面一个个被划上横线的名字,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心疼。 这些都是未来大夏的顶樑柱,如今却过早地陨落在北境。 再多的封赏又有什么意义? 始皇帝缓缓开口, “初擬封赏,准!” “另,斩敌过十万者,封县伯;其余一律封县子。” “再另,各县设立战功祠,供奉当地所有为国牺牲之英灵,本地重大战功者,可单立牌位,受万民供奉。” 朝堂上逐渐躁动起来。 又是封爵,又是立祠堂。 这动作可不小。 最后,始皇帝將战功册子合上,“將此功劳簿,通传天下。” “退朝。” 殿內眾臣皆躬身领命。 有了始皇帝最后拍板,朝廷政令迅速下发至各郡县,並严令各郡遵照执行。 很快,北境战场的详细战报,就被分发至各县张榜公布,同时各地均有教諭出面,为不识字的百姓宣讲。 原本只是因为北境战场获胜而振奋的大夏百姓,此刻也终於陆续得知,这场战爭的详细事跡。 当各地战功祠建造好,一块块战功牌位立起。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开始迅速为大家所熟知。 北境,断戟关, 李砚知坐镇此地,已过去一月有余。 期间,北狄人果然还时有扰边,但都不成气候,每次人数最多也没超过万人。 气运屏障没有裂缝,对方的三境强者不敢强闯,生怕如塔塔木、塔乌涂等人一样,在阴沟里翻了船。 所以派出的都是二境强者。 但缺少圣子级天骄坐镇,光靠普通的军队精锐,仅仅只能有些骚扰的作用,无法真正对边境造成威胁。 更像是在噁心人,不让边关守军有鬆懈的机会。 这一日, 李砚知照例如往常一样,站在断戟关上,看著苏谷和赵胜率领士兵,清剿溃败的北狄残兵。 这些残兵不是他不愿意杀,而是在和苏谷等人商议后,得出的共识。 战爭还要继续,这些小规模扰边的北狄人,可以继续用来练兵。 有他们这些人坐镇,完全可以將伤亡控制好。 更重要的是,这些北狄人全都是战功,他们不需要,但手底下的士兵需要。 虽然他们在带队,但最后上报的时候,都默契的把战功分了下去,对他们而言,战功並没什么吸引力,但对普通士兵而言,一个战功很有可能代表了一个家庭一年的生活所需。 募地,李砚知眉头微动,转头看向南方天空。 好像有点不对劲—— 眼底的暗金色悄无声息蔓延开来。 洞观之下,这种不对劲迅速显现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香火愿力!? 之前,他曾在北境上空见过,但並比较稀薄。 而眼下,南方天空的香火愿力,竟然匯聚成了好似山脉般厚重的云层,真正的遮天蔽日,並且好似淹没天地的海浪,向北境滚滚而来。 如果不是香火愿力不会显露於现世,恐怕现在整个大夏都因为这磅礴的香火愿力,而被遮挡住阳光,陷入一片黑暗。 让李砚知更惊讶的是,这些香火愿力,和他以前见过的香火愿力都不一样, 浩瀚的香火愿力云层每一次涌动,天地气运都会隨之发生变化, 更具体的说,这些香火愿力蕴含著大夏气运,並且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 或者用气运香火来形容,更为贴切。 “大夏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李砚知看著像断戟关靠近的气运香火,想要仔细看看这气运香火,与普通的香火愿力,到底有什么区別。 气运香火逐渐笼罩断戟关,並且开始与气运屏障缓慢融合。 在洞观的视线里,气运屏障正在一点一点变厚变稳。 李砚知也能感觉到周围天地的变化,不仅仅是气运屏障带来的安全感,而且还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与这片天地更加契合。 最直观的,就是自己吞吐天地元气更加轻鬆方便,就像是天地主动把天地元气灌进他的古神洞天里。 “是因为这些气运香火的缘故吗?” 李砚知仔细感知著四周的变化,將洞观催动到极致,看向气运香火和气运屏障交匯之处,想要弄清楚如此变化的原因。 然而,当他的目光,投向气运屏障与气运香火交匯的深处,双眸顿时不自觉睁大,一股战慄之感从全身升起,直衝天灵感。 第370章 第二颗天地之心,半神菩萨 第370章 第二颗天地之心,半神菩萨 高天之上, 好似群山横空的气运香火,与气运屏障轰隆隆碰撞到一起,捲起千堆雪。 而在那滔滔不绝的气运香火深处,常人无法观察到的地界,虚空似乎发生了扭曲。 一颗金黄色的果实,正明晃晃地悬掛在那里,被李砚知清楚地观察到。 洞观之下, 气运香火与气运屏障在碰撞中融合,並逐渐顺著气运屏障,向那颗金黄色果实蔓延过去。 那是李砚知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浑身上下似乎有电流穿过。 天地之心!? 天地之心,怎会在此时显露於世? 在蓬莱神国,藉助曾经陨落的旧神之物,看到了无主的天地之心倒也罢了。 可现在,没有旧神之物,为何天地之心会显现出来? 是因为那些气运香火吗? 李砚知將洞观催动到了极致,甚至双目都承受不住,开始有鲜血流淌出来。 他顺著天地之心的波动,继续向其他方向看去。 在虚空更深处,李砚知的视线已经放远到了极致,终於看到了另一颗天地之心! 而且那颗天地之心,明显也有新的波动丝线向外传递,这也就意味著,必定有第三颗甚至第四颗天地之心,但也彻底超出了李砚知的视线范围。 李砚知咽了咽喉咙,脑海中下意识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这些天地之心,是因为气运香火与气运屏障融合后显化而出。 那么,是不是意味著大夏四方边境,都会有天地之心显现? 念及至此,李砚知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天地之心,可以说是天地的根基所在。 若没有天地之心,这方世界甚至都不可能存在。 蓬莱神国之所以飘悬海外,甚至內有乾坤,滋养万民,不正是天地之心所致么? 他当即分出一缕意识,降临在蒙山上留下的青铜祭坛內。 与此同时,蓬莱神国上空,天道法身也豁然睁开双眼,九彩琉璃神光氮氬流淌,看向神国入口方向。 蒙山, 二叔墓碑前的泥土之中, 一道玉白色身影一步跨出,而后直入苍穹。 他的双眸已经彻底被神光占据,暗金色包裹著九彩琉璃光华,恍如一眼便能洞穿整个天地。 玉白身影迅速来到东海岸线,看向大海中高耸如云的气运屏障。 气运香火犹如第二座海洋,被气运屏障阻拦在东海上空,並且不断向上翻滚。 在那汹涌的香火气运深处,果然,一颗金黄色的天地之心映入眼帘。 这颗天地之心,同样向外扩散著波动丝线,要与其他天地之心相连。 但其中向东的一根波动丝线,却明显断开,无意识地在虚空中摇摆,引发了一道又一道微不可见的空间涟漪,搅动著天地间广阔浩瀚的天地元气。 所以,断开的那颗天地之心,就是蓬莱神国的那一颗吗? 玉白身影往天地之心的方向飞掠而去,然而,却在半空中直接被无形的力量震碎,消失於无形北境,李砚知闷哼一声,缓缓睁开双眼,留在蒙山的神性分身被天地之心摧毁,他的意识也在那一刻受到衝击。 “果然,这种程度的神性分身,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他重新看向蒙山方向,更確切的说,是蓬莱方向! 蓬莱神国, 天道法身伸手,面无表情地將自己从中间一分为二, 哗啦啦··. 天道神袍如风捲残云般猎猎作响,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香火愿力,轰隆隆发生暴动。 两尊一模一样的天道法身相对而立。 尊贵、冰冷、眼眸开闔间,流淌著对万事万物的漠然。 这一次不再仅仅只是简单的分出一道分身这么简单,而是真正拥有修为,拥有天道洞天,乃至可以独立催动神权的法身。 两尊天道法身之间,莫名的气息在相互交织纠缠,但可以明显的感知到,他们的气息,相较於分割之前,明显弱了许多。 从他们的天道洞天便能够知道,原先已经缓慢增长到四万里的天道洞天,如今被两尊天道法身,各自分去了一半。 其中一尊天道法身径直走入虚空,虚实屏障悄然將其包裹,消失於虚无。 另一道天道法身,则化作一道流光,朝石溪县方向掠去。 蓬莱天地之心上, 刘祀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只烦人的“蚊子”。 连续几个月,几乎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出现一次。 他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暴躁,逐渐变得可以接受,甚至到现在,已经有了一丝麻木。 赶不走,打不死。 如果出手,就是在纯粹的浪费时间,减缓自己炼化天地之心的速度。 可不出手也不行。 不出手,对方就不再仅仅只是留下神性,而是直接开始尝试炼化天地之心。 明明他一只手就能拍死对方,可偏偏就是像一只蚊子一样,怎么也拍不到。 刘祀看向波动传来的方向,旋即赤金色眼眸微微一凝,“这只蚊子的气息怎会一下子弱了这么多?” “好机会!” 他没有一丝犹豫,再次朝天道法身扑去。 但天道法身依旧只是在天地之心上打入一道神性,而后主动散去,让刘祀又一次扑了个空! 刘祀喘著粗气,努力平復下又一次躁动的心,“可恶——” “李砚知,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突然,猛然扭头看向石溪县方向。 “怎么回事!?又有人离开了神国?熟悉的气息,是李砚知!?” “难道是放弃了蓬莱神国?” 刘祀脑海中下意识掠过这个念头,心里不禁涌现出惊喜之色。 然而,仅仅两刻钟后,熟悉的气息再次降临在天地之心上,把刘祀心中的喜悦彻底摧毁,转而变得恼羞成怒。 他竟然,天真的以为,李砚知那狗东西会放弃蓬莱。 他又一次,被耍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別让我抓住你— 刘祀再次暴起,將天道法身驱赶走,而后在愤怒中重新闭上双眼,催动神性,继续侵蚀天地之心。 蒙山, 天道法身从神国中走出,直接朝东海飞去。 而后沐浴著浩瀚如海的气运香火,贴著气运屏障直衝上天。 轰隆隆在普通人看来,明明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突兀地响起隆隆雷声。 不少东海边的渔民,都在异地四下张望,但只能看到远方似水光激灩的气运屏障。 天道法身一步跨入天地之心,一股从未有过的玄妙感应升起。 他与同时出现在蓬莱天地之心上的另一尊天道法身,哪怕两座天地互相分隔,却又仿佛近在尺。 在洞观的视野中,天地之心断开的那根波动丝线,正循著二者之间的感应,向蓬莱神国方向蔓延。 好像失散多年,一直了无音讯,突然一朝之间发现了方向,要重新將那颗流离在外的天地之心接引回来。 只是当蓬莱天地之心上的天道法身,再次被刘祀驱赶,这种联繫便又重新断开。 东海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仔细感受著这颗没有旧神占据的天地之心,而后开始炼化天地之心。 仅仅只是刚开始炼化,天道法身的洞天世界,便轰隆隆向外演化全新的天地自然。 地风水火,天地风雷在混沌中显现,洞天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 但这样的扩张,並非只是单个天道法身的变化。 两尊天道法身之间的联繫,比想像中的更加紧密。 任何一尊天道法身提升,都会分流给另一尊天道法身。 所以,仅仅过去不到两个时辰,蓬莱天地之心上的刘祀,就惊疑地发现,李砚知那只可恶的蚊子,好像正在快速恢復。 天道法身炼化天地之心的进程,正式走上正轨。 但大夏境內的天地之心,也隨之重新隱没虚空,即便李砚知再如何催动洞观,也无法发现其踪跡。 只能待炼化东海天地之心后,再尝试藉助天地之心间的联繫去寻找。 接下来镇守断戟关的日子,李砚知每天都在观察气运香火与气运屏障之间的变化。 隨著时间推移,气运屏障果然要比之前坚韧了不少,料想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轻易被撕开一道裂缝。 不过气运压制的力度並未有明显变化,依旧对三境和四境有巨大压制,但二境和初境並不会受到削弱。 北狄人的扰边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都只是派出不到万人的队伍。 並且也不再仅仅局限於对断戟关和龙城的侵扰,重新恢復到了北境战爭刚开始的状態,在整个北境战线上,进行渗透。 李砚知也將巡逻的范围一扩再扩,防止北狄蛮子突破边境。 这天, 他正在断戟关和龙城之间的边境线游走,突然接到了传信。 原来是三师兄来断戟关寻他。 回到断载关,李砚知见到了商黎,虽然分別不过数月,但却仿佛数年未见, “小师弟瘦了,但更精神了。”商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的笑。 李砚知引著商黎来到自己在断载关居住的小屋,“师兄怎么突然过来了?是老师有什么安排吗?” 说著,给商黎倒了一杯水。 商黎嗯了一声,说道,“这段时间,始皇帝在大夏各地建立战功祠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李砚知点点头,“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隱秘?” 商黎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这是老师和始皇帝商议过后,定下的法子。” “以大夏民心,凝聚气运,稳固边境气运屏障。” 他看向李砚知,“小师弟曾经说过香火愿力的概念,应该能感受到吧? 广李砚知心头一震,但还是点了点头,“是能感受到—老师和始皇帝的谋划,应该还算成功。 “对你有帮助吗?”商黎郑重询问。 李砚知面色一滯,坐到商黎旁边,压低声音道,“师兄,这话是老师让问的?” 商黎摇头,“不止,是始皇帝和老师两个人的意思,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来断戟关?” 李砚知感受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三师兄的这句话里,蕴含著的深意,不一般。 “师兄,老师和始皇帝怎么突然问这个?” 商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李砚知,继续问道,“对你有用吗?” 李砚知推开房门往外看了一圈,然后又让商黎在房间內布下一层方术屏障,这才说道, “那些香火愿力,我没敢用。” “为什么不用?”商黎眼睛一瞪。 李砚知解释道,“香火愿力和大夏气运结合在一起,对气运屏障有益,我怕用了影响气运屏障。” 商黎急忙说道,“要是有用的话,你就儘管用。” “老师和始皇帝之所以这么做,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你。” 李砚知敏锐察觉到商黎话里的问题,“师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商黎没有隱瞒,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之前传回去的消息,说西域佛国的事老师查出来了。” 李砚知闻言,目光瞬间一凝,“怎么说?” 商黎又在房间里布下一道清风屏障,“现在问题很严重,西域佛国和北狄蛮夷联手,想要开启新神时代。” “新神时代?”李砚知看过来,“这是他们想推就能推动的?” 商黎解释道,“老师说,西域佛国,已经供养出了一尊半神菩萨,只差一步就会成为新神佛祖“丝绸天路之所以出现异动,就是因为那个半神菩萨,准备接引地祖神宫!” 轰隆! 虚空中仿佛有雷霆滚过。 李砚知心头一紧,“半神菩萨?新神佛祖?他接引地祖神宫做什么?” 商黎轻声道,“老师猜测,地祖神宫很可能,就是他们开启新神时代的钥匙。” 李砚知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一群狗日的杂碎,竟然盯上了自己势在必得的地祖神宫! “那北狄人又凑什么热闹?西域佛国会心甘情愿把好处让渡出去?” 商黎伸手蘸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西域佛国的整体实力还不足以和北狄人抗衡“如果不是供养出了一个半神菩萨,西域到现在都还是北狄人控制。” “北狄人最大的用处,应该是为了破开气运屏障,好让那个半神菩萨,接引地祖神宫,从新神时代里分一杯羹。” “所以,接下来,西北崑崙必定会有大战爆发。” 他对李砚知认真说道,“而你,既是坐镇边境战场的最佳战力,同时也是大夏的第一尊新神。” “始皇帝和老师,对你寄予厚望。” 第371章 五境之路已断,斩龙脉 第371章 五境之路已断,斩龙脉 寄予厚望? 李砚知看著商黎郑重的神色,“师兄的意思是——?” 他心里隱隱有了猜测,但並不敢確定。 商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老师和始皇帝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他们想助你成为天下第一!” “真正的天下第一!” 李砚知目光顿时一凝,心臟都隨之漏跳了一拍。 真正的天下第一!? 这几个字可不再是原先什么年轻一辈的天下第一,可以比擬的。 年轻一辈再强,也不过在二境中廝混,上面还有三境,以及四境,包括最巔峰的老师,距离五境也只有半步之遥。 即便他已经迈入了二境巔峰,甚至可以说是二境极限,但是想要和三境交手,也要藉助气运屏障的压制才行。 如果不是手上还有老师交给他压箱底的空间玉佩,他也绝不敢冒险。 因为任何一丁点紕漏,都有可能被三境强者瞬间找到机会,一拳毙命。 人间四境,每一境都是一次质的飞跃和蜕变。 可现在,老师和始皇帝竟然达成了一致,甚至要用整个大夏助他修行。 怎么会这样? 当初,老师虽然不阻止自己,甚至说服了始皇帝,任由自己发展。 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倾尽整个大夏的力量,帮助自己提升。 难道不是助老师突破五境,才更有机会吗? 李砚知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师兄,老师当初就已经到了四境极限,距离五境只差一步。” “泰山封禪之后,更是补全了血脉缺陷,按理说破五境应该不难才对,为何会突然想著要下这么大力气,助我成为人间最强?” 听到李砚知这个问题,商黎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此事,与当年的帝顓项绝天地通有关。” “怎么还和三千年前的事扯上联繫了?”李砚知不解。 商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解释道,“帝顓项当年绝天地通,將原本完整的天地,强行分隔成了天界与人间。” “换而言之,现在的人间,並不完整。” “此事你应该能够理解。” 李砚知点了点头。 商黎轻嘆一声,“而这恰恰就是一切问题的癥结。” “人间不完整,导致人间方士的修行之路,也彻底断开了。” “初境、二境,三境,是一步一步纳天地元气为己用的过程,到了三境,方士可以称得上已经成为了最强人形兵器。” “而这,也是在为后续的修炼打下基础。” “四境,要参悟天地意境,最终达到隨意一击,都能引动天地意境的程度,一举一动都好似与天地契合。” “此境,老师为之命名,天人!” “天人有两重意义,一为天上之人,代表达到这个境界的方士,已经完成蜕变,不再是人间之人,放在旧神时代,也可以与一般旧神相提並论。” “毕竟,在旧神时代,最弱的旧神,如果刨去神性的优势,也不过与三境相当。” “第二重含义,就是人间之天,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天人境的存在,就是人间之天。” 商黎將徐祖对四境的理解告知李砚知,这也是在为李砚知未来的修行,提供方向。 人间的所有修行,一部分来自於对旧神的继承与发展,也有一部分源自方士本身的修行感悟。 而其中,感悟最深的,自然是號称人间至强的徐祖。 “而四境到五境,最大的门槛,就是从引动天地意境,到参悟天地规则,从表象到本质。” “这是老师研究旧神的修行经验后,得出的结论。” “在帝顓项还未绝天地通之前,强大的旧神,可以直接引动天地规则。” “其中绝大部分旧神,都是藉助的神性,而有少部分顶尖旧神,哪怕不藉助神性,也能引动天地规则。” “老师自身已经走到了四境极限,所以根据自身修行的感悟,再加上对旧神的研究,认为想要迈入五境,必须要参悟天地规则,哪怕只有一丝。” 李砚知听出了商黎话里的意思,“所以,因为现在人间並不完整,所以天地规则也不完整,所以老师才迟迟无法跨入五境?” 商黎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老师不是无法跨入五境,只是一旦藉助不完整的天地规则突破,未来也就只能停留在五境,甚至只能说是偽五境。” “老师驾驭空间之力,潜力极大,如果只能停留在偽五境,对整个大夏而言,都是重大损失。” “所以,这一步,老师迟迟没有跨过去毕竟,就算没跨过去,现在的老师也依然是人间无敌,跨不跨过去,意义並不大。”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按照老师所想,如何才能成为真正的五境?” 商黎看过来,“小师弟,应该也能猜得到。” “打开天门,让天界和人间重新变成一个整体!” 轰! 此话一出,虚空中似有惊雷炸响,震的李砚知浑身汗毛瞬间竖立。 重开天门! 贯通天人两界! 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人间旧神还未消亡,西域和北狄就已经想著法子,开启新神时代了。 要是打开天门,天界那些从远古就一直存在的旧神,一旦降临人间,又將会是何等场景? 上次泰山封禪,仅仅只是一个天上之神要强行降临人间,就已经掀起了莫大阵仗。 一旦天门大开,人间怕不是要立刻重回最黑暗的时代? 商黎见到李砚知的表情,继续说道,“泰山封禪后,老师认为天门重开,已是大势所趋,但人间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所以,他也不会为了跨入五境,就强行打开天门,置人间於不顾。” “但现在,大夏边境动盪,北狄人和西域人,一直对大夏虎视耽耽。” “大夏內部,除了五斗道教之外,同样也隱藏著一些野心家。” “这些傢伙,无一不想成神,这样才能与老师分庭抗礼,甚至超越老师,一统天下。” 李砚知抿了抿嘴唇,“所以,老师和始皇帝才达成一致?” 商黎点点头,“不错,当初泰山封禪时,你对始皇帝的修行体系做过解释,可借用人间气运成神。” “现在这个情况,气运成神还要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想要成神,最起码也要一统人间才有可能。” “在这之前,我们不得不先要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著重强调了西域佛国和北狄人,“大夏境內的那些傢伙,这么多年一直都被老师和始皇帝压著,破坏力还在控制之內。” “但气运屏障之外的这些傢伙,才是心腹大患。” “西域佛国的金刚罗汉、半神菩萨,以及他们想要成为的新神佛祖,威胁极大。” “金刚罗汉是普通四境大能,半神菩萨则是已经融合了神性的四境。” “而新神佛祖,恐怕就算没有跨入五境,也足以与老师比肩。” “北狄人有一座北圣山,但还供养著长生天,与西域佛国类似,一样也是要培养出融合神性, 未来登临新神之位的人间至强!” “真要让他们达成所愿,到那时,就算有老师在,恐怕也压不住他们,大夏必有倾覆之危。” 李砚知接口道,“所以,老师和始皇帝,想让我成为那个融合神性的四境?” “是!”商黎看向李砚知,“小师弟自生神性,比那些只是融合神性的人更强!潜力也更大!” “按照小师弟目前的情况来看,一旦迈入四境,就算是新神佛祖,亦或是长生天主,都不会是小师弟的对手。”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心头。 始皇帝和老师,这是要把整个大夏的命运,放在他的肩上。 他突然反应过来,“地祖神宫內,很可能有养魂玉棺,如果让西域佛国和北狄长生天拿到手, 再想杀死他们,可就难了。” “他们还想借地祖神宫开启新神时代,恐怕地祖神宫內,还有隱秘! 大夏西北, 崑崙山脉气运屏障之外, 原本驻扎於此十万大军,此时已经增兵至五十万。 佛兵增至二十万,北狄精锐则占了三十万。 旌旗猎猎,煞气与佛光占据了半边天,仿佛佛陀与魔主降临。 虚空中,佛音阵阵,修罗低语。 两股可怕的气机蒸腾而起,不断与气运屏障碰撞,盪起层层涟漪。 第一圣子和佛子站在气运屏障之前,看著通天彻地的天地异象,眼中儘是感慨与野望。 “佛子如今位列罗汉佛子,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升为菩萨佛子了”第一圣子衣袍隨风飘动,身上全无半点北狄人的野蛮之气。 佛子一袭明黄僧衣,手中由一百零八颗菩提子串成的佛珠,不急不缓地拨动著, “再过些时日,圣子应该也会成为长生天子了。” 第一圣子嘴角带著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是啊,到那时估计就该是第四长生天子了。” “神性——可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那些侥倖融合神性的傢伙,明明有的实力还不如我等,此刻却已经位列你我之上,我们却还要为了他们的前途奔波劳命。” 佛子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微微一滯,但很快又继续拨动下去,“圣子执念太深了,再如此下去,恐会坠入修罗道。” 第一圣子哈哈笑道,“佛子未免也太过小心了。” “我契尔甘,你法净,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今日,破南夏气运屏障,夺地祖神宫,到那时,只有融合神性后还活著,才能更近一步。” “生死皆由天定,多说几句又怎么了?” “就因为你我没有融合神性,所以就要先替他们去趟雷池?” 法净摇了摇头,“圣子,你也说了,生死皆有天定,只有听天由命再如何怨天尤人,也於事无补。” “你我成为第一个走雷池之人,风险虽大,但若成功,好处也极大。” 说话间, 天地骤然变色。 漫山遍野的僧眾蛮夷,好似潮水般纷纷跪倒在地,向前方的气运屏障磕头。 契尔甘和法净二人也不再说话,將注意力放在了崑崙山深处, 嗡·.— 天地间一个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虚空都为之一顿。 紧接著,无穷无尽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將这五十万大军尽数笼罩在內。 威压范围中,所有人只感觉自己好似坠入了火山岩浆里,每一个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额头上迅速冒出了虚汗,每一息都变得难熬。 一尊周身绽放著金色佛光的身影,盘坐於莲台之上,突兀出现在虚空。 雾时间,佛音梵唱响彻天地,天乱坠,地涌金莲,几乎要將这座天地彻底变为佛国。 那些北狄精锐,脸上也逐渐出现虔诚之色,向那些佛兵僧眾转变。 下一刻, 又一道身影出现在虚空之上,与那金色佛光笼罩的身影相隔百丈站立。 一声清亮的鹰啸声化作长风,在天地间呼啸而过。 那些眼神逐渐迷失的北狄精锐,迅速清醒过来,惊出一声冷汗。 “几日不见,地藏王菩萨的佛光,更精进了不少。” “山顶天主谬讚——” 两尊几乎在人间无敌的大能,在说话间,气机便进行了一次交锋。 高天之上,狂风阵阵,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数息之后,一切便又重新恢復平静。 短暂的交锋,双方谁也没占到便宜。 山顶天主冷哼一声,“一切布置皆已完成,也该你我出手了。” 地藏王菩萨宝相庄严,面含微笑,“善。” 山顶天主率先踏前一步,来到气运屏障之前,眼中浮现出一抹黯淡的淡金色,他咬破手指,於气运屏障之上,龙凤凤舞,画出一幅神秘纹路, “杀苍生之血,炼斩龙天刀。” “今日,聚百万修士之血,断南夏龙脉!” “斩!” 气运屏障喻喻震动,恐怖的气运压制犹如滚烫热油,迅速反噬到山顶天主身上。 那原本几乎要將天地都压制住的恐怖气息,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 不过三息之间,山顶天主的双眼中,便有刺目血泪划过。 一股无形波动从气运屏障上升起,迅速从西北之地,向北境方向蔓延开去。 第372章 四境出手,请长生天主 第372章 四境出手,请长生天主 轰隆隆. 风沙漫天的北境战场上空,突兀地响起滚滚闷雷,好似潮水般,迅速蔓延开去。 与此同时,闷雷滚过之处,便有层层叠叠的血色云雾浮现在上空。 就像是曾经无数惨烈大战中已经隱没消散的血气,重新被唤醒。 这些血色云雾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开始向西北崑崙方向翻滚而去。 断戟关, 李砚知和商黎走出屋子,看向风云突变,被血雾笼罩的天空。 “应该是北狄人的后手.”商黎双眸微微咪起。 “老师可有安排?”李砚知看过来,眼中有担忧之色。 商黎点了点头,“地祖神宫就在崑崙山脉之中,对方无论做什么,都要打开气运屏障。”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如今气运屏障稳固了不少,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夏气运诞生,想要再破开气运屏障,很难。” 他说著,从怀中又摸出三块玉佩,“这是老师的空间玉佩,两枚空间禁,一枚空间斩击。” “全都是三境极限的水准,四境以下皆可斩。” “暂时就只有这么多了,老师想製作出一枚也不容易。” 这可是好东西。 李砚知连忙接过来,有了这三枝空间玉佩,自己手里的底牌,又恢復到了六张。 又有些安全感了。 只要不作死,最起码的安全应该还是能得到保障的。 商黎继续说道,“老师的意思是,既然对方能找到地祖神宫,甚至还能知道地祖神宫里有什么宝贝,那就让他们先帮咱们把地祖神宫挖出来。” “剩下的,就看你能不能守住地祖神宫了。” “他能保证,会把战场定在气运屏障內,对方三境包括四境,不会影响到战场。” 李砚知点点头,旋即问道,“朝廷能派多少兵马?” 商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李砚知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看向商黎,“真让我一个人镇守地祖神宫?” 商黎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大夏的军队已经捉襟见肘了,北境战场什么情况,你也清楚。” “苏谷、赵胜、商灵真,已经是最后的三名道子之上了。” “诸子百家的弟子,也在此次大战中损失惨重。” “现在这么长的北境战线,他们一个也不能动,要不然就有可能出大事。” “除了你,地祖神宫还有谁能去?” 李砚知看著商黎,“我们大夏的那些三境呢?” 商黎解释道, “唉,不够用啊—偌大的大夏,每一处都要有三境坐镇,才能让人放心,现在南北两境的压力极大,几万里战线,都要有三境巡守。” “咱们大夏就这么两百来號人,怎么可能够?” “老师还在准备一个大动作,整个大夏,现在只有两个三境没有具体任务,隨时等待召唤,查漏补缺。” 李砚知眨了眨眼,“哪两个?” “我。”商黎指了指自己,“还有你二师兄。” “这段时间,我跟你二师兄,满大夏跑,差点就要把腿跑断了。” 他把目光转向四周,此时断载关绝大多数兵卒,都在抬头观察天空中的血色云雾,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一抹担忧。 是北狄人又要有什么动作了吗? 守关士兵的眼中,除了忧虑,还有深藏在骨子里的杀气。 都已经杀退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不过再杀一遍而已! 李砚知对商黎所说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情况已经严峻到了如今这种地步。 现在的大夏,就像是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拼图,稍不注意,那些拼图就要被打散。 “我明白了,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李砚知目光投向西北方向,“北狄人已经有了动作,地祖神宫估计也快要现世了。” 商黎说道,“明天再出发吧-.老师会在西北出手一次,到时候很可能就要和北狄的长生天主,以及西域佛国的半神菩萨斗法。” “太早去,万一对面的四境,有些什么阴险手段用在你身上,得不偿失。” “等老师那里有了准信,再去崑崙。” 李砚知从善如流,的確,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西北,崑崙, 从北境方向飘来的血色云雾,一层又一层堆叠在西北上空,越聚越厚。 山顶天主眼中的喜色越来越浓烈,“南夏果然已经变成一堆朽木。” “被困在囚笼里近二十年,就连那一直吹嘘的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 他承受著气运屏障的反噬,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不断留下一道道玄妙纹路。 崑崙上空的血色云雾,堆起千重浪,不断拍打著气运屏障,盪起一道道波纹。 而这,不过只是开始。 在疯狂蓄积的血色云雾深处,一尊仿若山岳般的恐怖虚影缓缓浮现。 当这恐怖虚影出现的瞬间,天地似乎都在摇晃,虚空中传来不堪重负的声响,好似要被强行崩断一般。 血色云雾仿佛找到了出口,源源不绝朝那尊恐怖虚影涌將过去,使得虚影逐渐显露出令人浑身战慄的真容。 赫然是一柄数千丈大小的血色侧刀! 一股好像要將世间一切都斩断的锋锐之气,横扫四方。 气运屏障不断发出轰隆隆巨响,就像是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门窗,总要担心下一刻就要被野蛮撞开。 “崑崙乃天下万山之祖,更是天下龙脉祖地。” “我以战场污血为刀,斩断其中一条南夏龙脉,到那时南夏的气运屏障必定会被彻底攻破。” 山顶天主回首,看向依旧佛光笼罩的地藏王菩萨,“召唤地祖神宫,就要拜託菩萨了。” 地藏王盘坐在虚空中的莲台之上,仿佛从神话中走出,宝相庄严,高高在上,“天主放心,此事,西域佛国只是助手,一切自当以长生天的意志为主。” 山顶天主回头,眼角的笑意,瞬间变冷。 若非还有另一名天主盯著此地,恐怕这个地藏王,早就有了反叛之心。 才供养出一尊半神菩萨,就急匆匆想要开启新神时代。 真不怕被撑死。 山顶天主的十指,在气运屏障上飞速划过,勾画出最后一条纹路。 嗡·——. 天地瞬间为之一震。 在五十万大军惊恐的注视下,天空中,好似大山横空的血色侧刀,彻底展露出身形。 向世人宣告其恐怖与强大之处。 鏘! 虚空中,似乎响起了磨刀石打磨刀片的声音。 轰! 轰! 一道道血雷,不断轰砸在血色刀上,使得血色侧刀越来越像真正存在的兵器,上面的那些秘纹,每一条都是鬼斧神工,令人目眩神驰。 山顶天主十指张开,捏出一个印记,而后向下一扯。 轰隆隆数千丈长的血色刀,以推金山倒玉柱般,碾碎著虚空,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落下。 而这柄血色刀,赫然对应著崑崙山脉延伸出去的一小条支脉。 这是要將这条代表了大夏的龙脉的山,强行斩断! 恐怖的力量在虚空中肆虐。 尤其当那数千丈长的血色刀要落地之前,所有远远旁观的人,心臟都好像被狠狠起,整个人几乎快要室息过去。 咔! 血色刀斩落,大地好似琉璃般,发出一声清脆但又令人战慄的巨响。 那条崑崙山脉的支脉,就这么被血色刀生生从头斩断。 “嗽——— 一声震天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在数十万人的注视下,一条龙形虚影在空中飞舞,但却被血色刀斩了首。 大蓬大蓬金色的“龙血”滚落虚空,而后便消散在视线中。 轰隆隆· 狂暴的气浪疯狂向外席捲开去,就像是吞噬一切的巨兽,碎石烟尘漫天,巨石翻滚。 西北方向的气运屏障开始发出“膨”的动静,仿佛门窗被人用力拍打,下一刻就要被强行打开。 山顶天主冲后面的地藏王说道,“轮到菩萨了。” 地藏王菩萨微微頜首,缓缓闭上双眼,口中开始默默念诵佛经, 天地间,迅速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佛音梵唱,犹如成千上万人在齐声念诵同一段经文。 一朵朵天金莲在虚空中飞舞。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有无数只佛手拈在虚空中闪烁。 既规模宏大浩瀚,又让人忍不住觉得有些许诡异。 这些天金莲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感召,纷纷向气运屏障飞过去,转眼间便铺天盖地。 膨。 膨。 每一朵天金莲撞在气运屏障上,发出擂动战鼓的声音,脚下的大地也在隨之发生一次次震动很快,天金莲感受到了什么,纷纷向脚下大地钻去。 轰隆隆— 半个时辰后,大地陡然发出巨响,紧接著一道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恢弘神光直衝天际。 山顶天主瞳孔骤然猛缩,紧紧盯著气运屏障下方的大地,连眼睛都不敢眨。 地藏王菩萨也同样如此,他口中的诵经声越发急促,要將那座地祖神宫彻底召唤出来。 那数十万大军,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错过地祖神宫降世的那一幕。 那可是传说中无敌旧神留下的道场。 蕴含著无法想像的宝藏,新神时代也將由此开启! 只要拿下地祖神宫,未来必將执掌整个天下! 然而,隨著大地震动的越发剧烈,那明黄神光也越发璀璨之际,一道身影从虚无中走出, “啊~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原来地祖神宫被气运屏障压著—“ “多谢二位这么热情,助我找到地祖神宫。” 当这道身影出现,就连明黄神光都为之一颤,更別提轰隆隆震动的大地了,顷刻间便恢復平静。 山顶天主豁然看向声音来处,地藏王菩萨也猛然睁开双眼。 两尊在北狄以及西域,都站在巔峰的存在,哪怕他们都已经炼化了神性,而且也都登临四境。 可是在听到那既熟悉又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声音后,还是止不住忌惮。 “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徐祖,你怎么敢离开奉阳城的?就不怕你们的五斗道教现在就率兵攻进奉阳,斩了那始皇帝?” 山顶天主盯著站在高空的虚空,冷哼道。 “我不说,谁会知道留在奉阳的是真是假?”徐祖的声音缓缓响起,他鬚髮灰白,站在天地之间,仿佛成为了天地的中心与主宰。 “就算有人去了,也不可能达成所愿,更不可能活著走出来。” 他感知著虚空中的一切,包括地底深处被唤醒的地祖神宫, “看在你们助我找到地祖神宫的份上,今日便饶了你们一命。” “滚回去吧—” 说著隨意挥手,堂堂山顶天主和地藏王菩萨,在他眼中,和小廝一般无二。 山顶天主嘴角抽搐,眼中怒火升腾,“別以为老子怕你!” “为了套出地祖神宫的下落,你不惜任由我斩断南夏龙脉。” “在我看来,你们南夏必败无疑!” “简直鼠目寸光!” 徐祖捻了捻鬍鬚,呵呵笑道,“你说的是龙脉啊?” 他从腰间玉带中取出一个玉盒,隨意打开,其中一枚金黄色鳞片熠熠生辉,將四方虚空都照亮了。 一股凌驾於所有人之上的不息陡然绽放, 山顶天主目光瞬间一凝,“代龙鳞片!?” “还算有些见识。”徐代捏起祖龙鳞片,隨手丟到被斩断的小山脉上。 不多时, 那条被血色刀斩碎的小山脉上空,一条首尾分离的龙形残躯缓缓浮现。 当代龙鳞片么下,龙形残躯迅速以祖龙鳞片为核心,迅速重生。 “嗽·—.. 死而復生的龙吟声在天地间迴响,接著像是被嚇破了胆,飞速求进山脉中。 被斩首的山脉立刻开始轰隆隆恢復。 倒下的山峰重新嘉立,滚么的巨石再回原位, 如此景象,宛如神跡。 原本受到剧烈衝击的气)屏障,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復。 山顶天主面部抽搐,“代龙鳞片竟然用在此地,当真是仁天物!” “你是真不怕始皇帝死啊“ “徐祖,你挡不住的,有本事,你就闯过气)屏障来!” “地代神宫,本座今日要定了!” 说罢,他朝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 地藏王頜首,重新闭上双眼,开始继续默诵经文。 而山顶天主则同样盘坐虚空,他咬破手指,在额头画下一道血痕,而后放声道, “请,长生天主!” 第373章 师门 第373章 师门 长生天主。 长生天中位列第一的天主,也是北狄第一尊熔炼神性的四境。 在这个前路断绝,五境遥遥无望的时代,熔炼神性,成为神明,已经成为了继续前进的最明显的路。 人族歷经三千年风雨,终於熬到了旧神虚弱,熬到了人间气运兴盛,熬到了旧神时代结束。 然而,登神长阶,却再一次成为了人族的选择。 在歷史的长河中,仿佛有陨落的旧神在对人族说,杀了我,成为我。 这便是歷史最辛辣的讽刺。 大夏虽然內部也有人妄想重新走上旧神之路,但因为在这些野心家头顶,有號称人间第一的徐祖压著,所以暂时还未掀起风浪。 即便是李砚知,也没有走上以人为食,以魂为餐的旧神路。 最新的神路,那也是始皇帝的气运成神之路。 但在大夏之外,曾经饱受旧神之苦,又蒙受大夏斩神恩泽的蛮夷,却主动走上了与旧神融合, 成为旧神的路。 残酷的登神之路下,铺满了白骨。 但同样让他们拥有了极为惊人的实力。 在山顶天主召唤长生天主的剎那,天地间元气滚滚如潮,银白色的神性似乎从遥远的天边而来,横跨了遥远的长空,降临到山顶天主身上。 天地元气都被染上了一层银色,绚烂而又充斥著神圣之意。 一尊高有百丈的巍峨虚影,盘坐在银白云层之上,缓缓浮现在天地间,俯瞰下方眾生。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一层又一层向外拍打著虚空。 哗啦啦· 下方,三十万北狄大军齐刷刷跪倒在地,面露虔诚, 长生天,在他们的信仰中,是未来灵魂的居所,是一切美好的源头。 而长生天主,更是主宰了一切的伟岸存在。 当他出现,便立刻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长生天主透过气运屏障,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无形的压迫感犹如山脉崩塌而下,压得虚空都要扭曲起来。 轰隆隆—— 一轮皎洁的上弦月,从地平线升起,高悬於苍穹,洒落一片银色月光。 如梦如幻。 但这片月光中,却又蕴藏著恐怖的杀机,让人如坠冰窟。 “徐祖—”长生天主的声音如高天之上的月光,润物细无声,同时又蕴含著月色中不曾有的凌厉, “这么多年了,你依旧如此顽固愚昧。” “明明寿元无多,还是不愿熔炼神性——用不了五年,即便我不出手,你也会陨落。” 轰! 此话一出,似有万钧雷霆劈落。 长生天主的第一句话,便足以动摇整个人间格局。 哪怕是山顶天主,还有地藏王菩萨,都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气运屏障对面的徐祖。 这,怎么可能!? 对面那位存在,可是人间灭神行动中,最为恐怖的子手。 死在他手下的旧神以及敌人,不计其数。 这样的存在,就算没有熔炼神性,也最起码要有三五百年好活。 怎么会仅剩五年寿元? 这样的惊天秘闻,如果长生天主不说,就算是他们都不知道。 是真的吗? 长生天主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下方那五十万大军,更是心头剧震。 南夏之所以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屹立不倒,正是因为有这位號称人间无敌的徐祖。 很多人都是从小听著徐祖的传说长大。 哪怕是对手,和死敌,也无法磨灭这位存在的光辉。 谁能想到,如此强者,竟然活不过五年? 隔著气运屏障,徐祖捻了捻鬍鬚,並未否认长生天主的话,他笑著说道,“五年足够了。” “靠吃人活下去,我不稀得做。” “倒是你,越来越像旧神,老夫都有点忍不住想杀你了。” “二十年前,你背叛大夏,趁气运屏障未形成之前,便逃了出去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手段,没想到最后还是当了旧神的狗。” “当年那巴掌,我就该直接把你扇死。” 徐祖的话,似乎激起了长生天主的怒火,他那巍峨的虚影不断缩小,最终几与真人无异,走到气运屏障前, “事到如今,你还在嘴硬!” “神性有什么不好?熔炼了神性,你甚至可以成为新的乾天之神!成为眾神之首!” “这么多年来,你难道还没想明白么?人註定斗不过神!” “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当年你受了诸神诅咒反噬,不成神,活不过百年!” “以区区百年寿元,对抗万载不灭的神明,你活著的时候也许能勉强撑起人间,死后呢?人间的天根本就没变过,神依旧是神,人始终只是人。” “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我的老师!” 徐祖看著靠近气运屏障的长生天主,“难得,你还认我这个师傅。” “放心,当初没忍心杀你,但清理门户这件事,不会太久。” 长生天主微微眯起双眼,眉心处,一轮银月皎皎似雪,“老师也请放心,就算老师想清理门户。” “身为老师的大弟子,也一定会为老师著想-五年之內,我一定会为老师熔炼神性。” “到那时,老师就算想死都死不了!” 说罢,长生天主大手一挥,天金莲在他的控制下,不断深入地底。 而后,他手掌托起,似乎托起了一整座大地。 原本被气运屏障镇压的地祖神宫,重新开始轰隆隆震动。 咔,咔——· 轰隆隆— 气运屏障之內,地面上出现了狞的裂缝,並且不断向外蔓延出数十里。 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转眼间便成为了巨大无比的裂谷悬崖。 地火岩浆在裂谷中翻滚,隨时都要喷薄而出。 长生天主竟要將这块方圆百里的大地,生生拽出气运屏障,拽到他的地盘! “龙脉虽然被祖龙鳞片恢復,但气运折损是不可避免的。” “老师,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大弟子,这些事,我怎会不知道?” “此事我筹备了整整三年,地祖神宫,我要定了!” 徐祖脚下的大地发生了大地震,山石翻滚坠入裂谷,地底深处的岩石却又衝出地表。 方圆百里之內,地形地貌正在以飞速发生变化, 十息之后,伴隨著冲天而起的岩浆,一片金黄色的宫殿屋檐衝破地表,地祖神宫即將真正现世。 就在这时, 徐祖身周,一圈透明的空间涟漪蔓延开来,所过之处,一切皆被禁。 喷发到一半的岩浆、空中飞舞的烟尘碎石—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 双方以气运屏障为界,开始了一场令世间都为之震撼的拉锯。 轰隆隆— 气运屏障外侧的地面,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力,轰然破碎。 数之不尽的天地伟力,宣泄而出。 但地祖神宫,依然被气运屏障分隔成两半,一半在內,一半在外,始终无法动弹。 长生天主手中不断捏印,高天之上悬空的银月,绽放出清冷的月光,將半边天空都变成了月光笼罩的世界。 地藏王菩萨还在不断诵经,天金莲源源不断涌入地祖神宫下方,要助长生天主將地祖神宫彻底拖拽过来。 山顶天主更是大步往前,身上散发著好似从蛮荒中走出来的野蛮之气,一把抓住地祖神宫的屋檐,全身肌肉虱结,用尽全力往后。 咔唻,咔他脚下的地面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直接被踩碎,半边身子都陷进了土里。 如此惊天动地的场景,落在那二十万僧眾,以及三十万北狄精锐眼中,恍如神跡。 哪怕是三境看了,都心神摇曳,全身战慄。 这就是四境! 而且还是熔炼了神性的四境! 堪称人间最强的力量,百里大地直接成为了他们拔河的绳索,这是真正的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可让他们更为心惊的是,对面仅仅只是一个人,便能与两位天主以及一位半神菩萨的联手,分庭抗礼。 而且他还没有熔炼神性,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是人间至强的力量吗? 与此同时, 北境战场上空,一艘云舟划破长空,朝崑崙方向飞掠而去。 “三师兄,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云舟阁楼內,李砚知看著商黎收起从崑崙方向飞来的玉牌飞鸟,出言问道。 他们原本准备等明天再出发,结果老师那里传来消息,让他们即刻启程。 所以,二人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驾乘云舟赶路, “你问。” “我到现在,只见过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姐那,大师兄呢?”李砚知好奇问道。 商黎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而后说道,“大师兄—已经死了。” “死了?”李砚知眨了眨眼,“可我看师兄的模样,其中似乎另有隱情?” 商黎手上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索性摩著茶杯,“这件事比较复杂,等什么时候老师亲自跟你解释。” “反正,我也没见过大师兄,只当他死了。” “二师兄应该知道,但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 见商黎也说的云里雾里,李砚知只得点点头,换了个话题,“老师在崑崙出手,王都奉阳怎么办?” “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要对始皇帝动手,岂不是要出大乱子?” 商黎微微鬆了一口气,庆幸小师弟没有追问,他说道,“二师兄现在守著奉阳,只要不是五斗道教的五脉脉主联手闯进奉阳,问题不大。” “老师应该也准备了后手,再加上始皇帝现在也不再是普通人,至少在奉阳城內,谁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李砚知看过来,“二师兄这么强?” “比你想像的还要强!”商黎肯定说道,“我在三境里也算不错,寻常三境不是我的对手,要是运气好,突破障碍,五年內可入四境。” “但二师兄你可以把他当成不是四境的四境,他要是想进四境,隨时都能跨过去。” 听到商黎这么说,李砚知微微有些异,平日里二师兄不显山不露水,还有些古板,就像是一个严於律已的教书先生。 怎么看,都不像是惊才绝艷的主,天赋才情比起商黎来,並没有那么出挑, 没想到,竟然是隨时都能跨进四境的狠人。 “隨时都能跨进去,那为何迟迟没有突破?”李砚知问道。 商黎砸了咂嘴,有些无奈地说道,“突破四境的关键,在於天地意境。” “我的天地意境,就是风,很简单,所以三五年內突破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二师兄的意境,是天下一统。” 他看向李砚知,轻嘆一口气,摊手道,“偏偏他还要一条路走到黑,不愿放弃这个意境。” “天下一统这个意境太大了,以如今的形势而言,根本没有可能达成。” “而他自己也好像看不到天下一统的希望,还不愿放弃其中一部分,所以迟迟无法突破。” 天下一统都能作为天地意境· 二师兄的这个天地意境,还真有点让李砚知大开眼界。 这个气魄可不一般,天生蕴含人间王道之气,受人间气运影响极大,想要突破,还真不泡易。 二师兄的这个天地意境,恐怕还保留著某种执念。 8: 云舟的速度飞快,商黎又取出老师赐下的宝物,借用空间之力催动,直接將云舟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在云舟阁楼內,还没有半点不適。 这种对空间之力的运用,让李砚知嘆为观止。 不懂空间之力的人,都知道此法厉。 但他明白空间之力的强势,也一直將空间之力和天道洞天结合,更清楚想做到老师这种程度, 难如登天。 两刻钟后, 云舟直接浓废,但犹如巨兽般趴伏在大地上的昆今山脉,已经映入眼帘。 商黎抓住李砚知的肩膀,化作清风,朝昆今山脉飞工。 气运屏障, 双方的高锯战,始终未见胜负。 长生天主看著镇定自若的徐祖,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空间禁一出,除嘴他能將整个空间都挪动,亦或是熬到徐祖力竭,否则根本无可奈何。 对亥自己的这位师傅,他很清楚对方的极限在那里。 所以,这完全就是一个死局。 既然拽不动,那就只能进行第二个计划了。 长生天主一手指天,高天之上的上弦亏,迅速变为满亏, “天地意境一一亏宫。” “临世!” 第374章 一夫当关 第374章 一夫当关 高天明月之上,隱隱显现出一座朦朧宫殿。 宫殿之中,似有人影,长袖飘飘,纱裙舞动,好似天上仙人,超凡脱俗。 当那仙人垂下目光,虚空之中,一股无形波动悄然散开,竟然將那气运屏障都给晃动了。 气运涟漪迅速向外蔓延,最终化作滚滚波涛,轰然撞击在地祖神宫的金顶之上。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耳欲聋。 大地瞬间崩碎成粉,埋藏在地底的地祖神宫终於向世人掀开了它的神秘面纱。 巨岳为基,地脉为梁,金色宫门由两座活体山脉缓缓拱卫,门扉表面流淌著凝固的岩浆纹路。 十二根山峰般的巨柱,雕刻著龙纹盘旋而上,支撑著那巍峨如山脉交错层峦叠嶂的金顶。 整座地祖神宫,纵横近十里,一座宫殿恍如一座小城。 淡淡的神性歷经无数岁月,依旧缠绕在神宫四周,好似游龙,散发著古朴苍茫的气息。 任何一个人站在这座地祖神宫面前,心底便不自觉升起一股渺小与卑微之感。 高天明月之上,仙人伸手,仿佛要將月宫与地祖神宫相融,强行將地祖神宫纳入自己的手中。 轰! 轰! 大片大片的月光垂落,衝击著不断摇晃的气运屏障,仿佛要將其彻底撕裂。 就在这时,徐祖也终於出手了,一道空间涟漪悄然绽放,顺著气运屏障迅速扩张。 轰隆隆从地底升起的地祖神宫,不断爆发出滚滚气浪,席捲大地。 长生天主眼中掠过一抹疯狂与快意,“老师,这就是你迟迟不熔炼神性的后果!” “这一次,地祖神宫归我了!” 在他身后,山顶天主与地藏王菩萨齐齐发力,他们都炼化了神性,对缠绕在地祖神宫周围的神性,还能施加一定影响。 反观徐祖,虽然空间之力玄妙无比,但神性始终是他不曾踏足的领域。 徐祖从怀中取出一方大印,直接拋入气运屏障。 “大夏气运,听我號令,封神宫,镇地祖———— 哗啦啦·.· 话音刚落,气运屏障便仿佛潮水般涌动,而后竟不断向下衝去,迅速將地祖神宫淹没。 双方各自角力,最终徐祖大手用力向下一按,气运屏障轰然镇压下来,將地祖神宫彻底封禁其中,形成了一片独立空间,四面八方又与气运屏障相连。 长生天主眼底掠过一丝怒气,但很快便又哈哈大笑,“老师,你虽用气运屏障,勉强抵消神性,镇封地祖神宫,让三境四境难以横穿。” “但我可调集百万大军,数万精锐二境,以南夏现在这般模样,老师可还能调集多少人镇守?” “南夏已经没有人了!” “地祖神宫是我的!” 这时,一道清风吹过,商黎带著李砚知,站在徐祖身边。 师徒三人,隔著气运屏障,面对三名顶尖四境,还有·五十万大军! 徐祖看向商黎和李砚知,笑著点点头,眼眸中流淌著满意和鼓励之色。 李砚知看懂了徐祖的意思,朝徐祖抱拳行礼,然后直接从高空跃下,犹如一块陨石, 径直穿过气运屏障,轰的一声站在地祖神宫前。 大地骤然炸碎,气浪滚滚而出,烟尘倒卷。 狂风吹过,露出了李砚知挺拔的身影。 他右手伸出,葬星古矛鏘然出现在掌中,指向前方,长风吹过,肃杀冷冽的黑金衣袍猎猎作响, “琅琊李砚知在此,谁可一战?” 李砚知? 五十万大军前,第一圣子微微眯起双眼。 这段时间,李砚知这个名字,不停在耳边迴响。 只身一人改变了断戟关和龙城的战局,屠杀了数十万北雄朝大军,让气运裂缝重新癒合。 北圣山,第二圣子和第三圣子,全都死在他的手里。 这个傢伙,竟然到这里了? 罗汉佛子也听说过李砚知的名字,这是一个堪比奉太一的存在,足以与他们並肩。 在传闻中,与他们是同一层次的存在。 现在看来,此子的气魄倒是不小。 一个人就敢叫阵。 不过··他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长生天主目光垂向李砚知,“这就是小师弟吗?” 他重新看向徐祖,脸上的笑意既有讥讽,又有几分自嘲与恨意,“老师,小师弟在神路上走的可是很顺畅呢。” “怎么?当年看不上我的选择,现在却又在培养另一个我?” 徐祖斜睨长生天主,“他可不是你,你拿什么跟他比?” 长生天主面部抽搐,徐祖眼中的轻蔑与不屑,深深刺痛了他,“好,很好———“ “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小师弟到底是什么成色,竟敢一个人站在这里。” 说罢,他转身走进虚空,“希望小师弟能坚持的久一些。” 现在,地祖神宫被气运屏障笼罩,双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 四境层次在僵持角力,谁也不敢泄力,稍微懈怠半点,地祖神宫就很有可能要易主。 三境强闯气运屏障,也就是顶尖二境的实力,万一陨落,得不偿失。 这场地祖神宫的爭夺战,再次回到了二境大战上。 但,就凭李砚知一个人? 任凭他再如何惊才绝艷,又如何? 战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长生天主隱没虚空,战场的指挥权重新回到山顶天主手上。 他和地藏王菩萨点了点头,隨后大手一挥,“进攻,拿下地祖神宫!” 大地之上, 第一圣子和罗汉佛子互相看了一眼。 “联手?” “正有此意。” “地祖神宫是大事,不能出问题。” “善哉。” 二人一步向前跨去。 这一步,彻底掀开了大战的序幕。 在他们身后,二十万佛兵僧眾,以及三十万北狄大军,开始朝地祖神宫发起了轰轰烈烈的衝锋。 轰! 轰! 大地疯狂摇晃,好似爆发了大地震。 放眼望去,潮水般的大军,一眼看不到尽头,尽皆朝地祖神宫衝来。 李砚知紧紧握著葬星古矛,呼吸越发缓慢悠长,天地元气滚滚涌入体內,一股犹如凶兽般的杀意毫不掩饰地爆发出来。 当衝锋大军,衝进气运屏障的剎那,他动了,以悍然之姿,向数十万大军衝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血肉炸碎。 地祖神宫的范围,相比较断戟关和龙城並不算大。 尤其是那一扇紧紧闭合,好似两座百丈山峰嘉立的神宫大门,虽然足够庞大,但左右最多只有几十丈。 以他的速度,完全顾得过来! 所以,唯杀而已! 李砚知仿佛一头猛虎,衝进了羊群,葬星古矛化作最锋利的利爪,疯狂收割著佛兵和北狄大军。 “杀!” “杀!” 喊杀声震天,传盪四野。 高空, 商黎看著气运屏障中,来回衝杀的李砚知,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老师,小师弟真的能撑住吗?” “这可是几十万大军,还有那两个时刻准备出手的傢伙。” 徐祖此时並不轻鬆,不仅要催动气运屏障对抗神性,还要和两大天主以及半神菩萨交锋,同时还要分出力气镇压地祖神宫, “相信他!” “这已经是对他最公平的战场了。” 最公平的战场? 商黎拳头下意识握紧,以一敌五十万,这是什么劳什子公平? “要不,弟子也进气运屏障?不过是暂时退回到二境极限,至少也能为小师弟减少不少压力。” 徐祖摇了摇头,“就你那二境,还是別给你小师弟丟脸了。” “万一死在里面,得不偿失。” 商黎看过来,眼睛忍不住瞪大,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老师说出来的话。 “老师我好互也是你弟子啊——— 敦料,徐祖根本不给他半分面子,“你就別添乱了,老老实实待著,要么就回奉阳, 帮你二师兄守奉阳。” “別到时候还要让你小师弟救你。” 商黎面部抽搐,好好好,老师你可真行! 你弟子我不要面子的? 他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再开口“自寻欺辱”,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地祖神宫战场,紧紧盯著李砚知的身影。 包围地祖神宫的气运屏障內,到处都是人。 李砚知一矛將前方的几十个人扫碎,鲜血进溅,砸碎在地面上。 他浑身浴血,催动著洞观,每时每刻都在观察周围敌军的动向,找到最省力快捷的杀敌方式。 一人面对几十万大军的围剿,还不能后退,必须要儘可能节省力气,否则能被活活累死。 杀! 李砚知一矛洞穿冲他喊打喊杀的二境精锐,而后顺势一掌排在葬星古矛尾部。 葬星古矛顿时化作一颗划过战场的流星,盪起一圈又一圈气浪,將前方的敌人纷纷洞穿,最后在即將衝过气运屏障前,被一股无形的劲力影响,斜斜刺入大地。 他伸手一抓,眼底的暗金蒙上了一层九彩琉璃色,葬星古矛喻喻震颤,几乎在瞬间衝破大地束缚,在空中急速旋转,將所过之处的敌军搅碎。 就在他大杀四方之际,一股危机感顿时升起。 李砚知当即侧身,身体扭转,带动更大的力量,直接一拳轰出。 轰隆隆恐怖的力量尽情向四方宣泄。 地面直接被犁碎。 李砚知往后退了一步,而偷袭他的身影也轻飘飘落地, 这样的攻势,仅仅不过只是开始。 第一圣子和罗汉佛子,这两尊在各自势力中,几乎站在同辈巔峰的存在,终於忍不住出手试探李砚知的实力。 第一圣子的速度极快,快到犹如一道流光,他每一拳都仿佛直接穿透了虚空。 罗汉佛子更加稳重,但给李砚知的压力也不小。 第一圣子是主攻,几乎每一息都在出拳,而罗汉佛子並不轻易出手,但每一次出手都有奠定胜局的强大压迫感。 大地疯狂崩碎,三人战至疯狂,一举一动都仿佛凶兽在翻滚,在战场上横行无忌。 李砚知一拳和第一圣子碰撞到一起,顺势转身,手臂甩出,和罗汉佛子的罗汉印硬碰硬。 他一脚踏地,脚下的空间丝线骤然绷紧,隨后犹如弓弦一般横扫而出。 那些想要越过他,向地祖神宫大门衝去的佛兵以及北狄精锐,直接被腰斩。 鲜血喷洒,断肢乱飞,一具具户体像被割稻草一样,滚倒在地,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然后又被李砚知三人碰撞的余波彻底碾碎。 杀! 杀!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狂暴,古神洞天中,灵力真龙发出阵阵嘶吼,最后在李砚知和第一圣子和罗汉佛子再次碰撞的剎那,衝出了古神洞天。 嗷—· 天地间,龙吟声席捲四方。 灵力真龙附著在李砚知的双臂之上,使得他的力量瞬间暴涨到二境极限,甚至堪比没有金身秘纹的三境。 第一圣子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转而被惊骇占据。 他直接就被李砚知一拳轰飞。 罗汉佛子感知更加敏锐,在碰撞的剎那便要后退,但被李砚知跟上,一脚横端,直接倒飞出数百丈,在佛兵中犁出一道血沟。 所有被他撞到的佛兵,尽皆化作碎肉血雾。 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第一圣子从深坑中跟跪起身,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被震断的左臂,刚刚那一瞬,他有种自己就要被打碎的错觉。 若非用左臂作为代价,现在他的胸膛就要被轰穿了。 正因如此,他才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悚之感。 那,真的是二境拥有的力量吗? 伴隨著龙吟的一拳,让他有种直面三境的战慄感, 再看和他一起出手的罗汉佛子,此刻也从户体堆里站起身,口中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杀!” “杀!” 两大顶尖战力受挫,但那几十万大军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纷纷向李砚知发起了死亡衝锋,再次將李砚知淹没在汪洋大海的围攻中。 轰隆隆—— 李砚知一掌按在地面之上,一股强烈的波动疯狂席捲开去。 大地骤然剧烈震动,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敌军,直接被掀翻。 下一刻,又有空间丝线横扫而出,带走数百人的性命。 李砚知周身,灵力真龙盘旋缠绕,散发出层层叠叠的古神秘纹,化作黑雾向外扩张。 所过之处,一名名佛兵和北狄精锐,消亡了尸骨无存。 当李砚知感知到古神秘纹新的变化,眼中掠过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这就是——佛国的肉身金刚修行之法么?” “果然有点意思啊— 他仿佛立於深渊,目光穿透层层古神秘纹,还有悍不畏死衝过来的敌军,看了一眼正向气运屏障外退去的罗汉佛子,脚下大地骤然炸碎。 恐怖的力量作用在大地上,李砚知直接消失在原地,撞碎了一大批衝过来的佛兵,朝罗汉佛子衝去。 罗汉佛子感受到身后飞速靠近的气息,一直平和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惊惧之色。 一定要衝出去! 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幸亏气运屏障距离他並不远,只要衝出气运屏障,他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罗汉佛子因衝出气运屏障,而惊喜万分的时候,一条包裹著两条灵力真龙的手臂,噗一声从后心穿过前胸。 在电光火石间,將他重新拽回了气运屏障。 第375章 万夫莫开 第375章 万夫莫开 罗汉佛子难以置信地低头,一只沐浴鲜血的手掌,是如此狞。 这一瞬,时间仿佛变得缓慢,罗汉佛子张了张嘴,下意识往前方的地藏王菩萨伸手求救。 而地藏王,也的確立刻出手了。 可,李砚知手中不知何时抓住了一枚玉佩,直接捏碎。 四面八方的空间之力,瞬间將方圆十里禁。 空间玉佩虽然只有对四境以下的修士才有奇效,但空间之力的玄妙,依旧还是阻拦了地藏王的动作。 仅仅只是这一瞬,地藏王便已经来到气运屏障前不足三里。 与此同时,罗汉佛子被李砚知一把拽回了气运屏障。 如此凶险残暴甚至不要命的一幕,让所有亲眼目睹的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就连徐祖和商黎,都感觉心臟漏跳了一拍。 一个二境,在数十万大军中横衝直撞也就罢了,他是怎么敢直接跨出气运屏障,挑畔四境的? 刚刚就差那么一瞬,哪怕李砚知只是跨出气运屏障仅仅一丈左右,如果没有那一枚空间玉佩,他就要被地藏王直接打死了。 这可是四境天人,比三境可怕不知多少。 但凡出一丁点差错,必死无疑! 战场之上, 所有三境四境皆把目光投向了李砚知。 一个敢在四境面前如此囂张的二境,即便是在他们歷经的数十年岁月里,这也是第一个。 这个小傢伙,的確和其他二境,不一样! 徐祖对身旁的商黎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小师弟。” “就你这两下子,闯进战场,不被这几十万大军吞了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还敢这样追击敌首?” 商黎不可思议地看向徐祖,“老师,您认真的?” “他刚刚要不是有老师的空间玉佩,现在就已经死了!” “这您也要吹两句?” “他这是完全杀疯了,热血上头,不管不顾了,您看不出来?” “还有,別跟我说,您刚刚没害怕——-就差那一瞬,连眨眼都来不及。” 徐祖轻咳了两声,“这叫胆大心细,他能想到提前用空间玉佩,这一点就值得称讚。” 商黎忍不住给老师鼓掌,“好好好,老师,我下次也一定跟小师弟好好学。” 徐祖警了一眼,“你还是算了吧,什么时候早点入四境,让我省省心就好。” 而另一边, 地藏王菩萨静静站在气运屏障前,一言不发,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但越是这样,越能让人感受到那空气中都瀰漫的室息。 天空中隱隱有雷霆在轰响,愤怒的四境,哪怕只是心念之间,便足以引动天象。 更为惊人的天地意境,更是能无限拔高自身意境,甚至短暂凌驾於天地之上。 地藏王身周,佛音阵阵,但不再是佛光普照,反而展现出令人心惊肉跳的猩红色。 仿佛置身於一片血色地狱之中,无数人影在这片猩红中出现,但一个个面目挣狞怨毒,嘴巴张大,伸长双臂,发出宛如佛音般的嘶吼,想要把所有人都拽入地狱深处。 他就这么静静地隔著气运屏障,看著同样和他相对而立的李砚知,磅礴的压迫感在天地间激盪。 李砚知手中抓著宛如一条死狗的罗汉佛子,古神秘纹飞速將他侵蚀吞没,化作养分, 滋养完善著新生的古神秘纹。 西域佛国的金刚身,在古神秘纹中又增添了几笔別样的玄妙纹路,让李砚知心中大为惊喜。 刚刚地藏王闪现般横跨七八里,就差那么一瞬,同样也了李砚知一跳,甚至还使用了一块空间玉佩。 但他並不后悔。 不提这个西域佛国的金刚身,对古神之体大有益;光是打出这一战的气势,就已经赚了。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敌人! 只要敢踏进这座战场,那就是死! 就算是四境,那又如何? 有本事就进气运屏障一战! 虽然被一名四境这么死死地盯著,压力仿佛山峰一样压在肩头,但李砚知並未觉得束手束脚,反而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的战慄感。 他冲地藏王挑了挑眉头,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甚至惊恐的注视下,伸出右手,朝地藏王勾了勾手掌。 轰隆隆—— 无数人的心头直接被惊雷滚过,看李砚知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这个傢伙·真的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他竟敢如此大逆不道,轻辱一名站在人间顶峰的四境大能!? 还在人群中的北圣山第一圣子,连呼吸都忘了,此时此刻,他的內心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参加这场战爭,哪怕失去成为长生天子的机会,他也不愿面对李砚知这个疯子! 除了实力上的强横无匹,他的胆魄更是大到没边。 別说是正常人,就算是那些武疯子,也绝不敢做这种事。 他现在在干嘛? 要和佛国的地藏王菩萨正面硬碰硬吗? 他以为他在二境已经无敌了吗? 就算四境跨过气运屏障,会被削弱到二境,但四境所带来的浑厚根基,哪里是二境所能比擬的? 这个李砚知,是觉得同境之內,谁都能斩吗? 而李砚知,也正是这个意思, 当他走过由虚转实,踏足洞天境时,同辈中已经是顶尖战力的北圣山圣子,就已经不是他对手了,甚至连让他施展出全部战力的机会都没有。 而现在的他,不仅迈入洞天之上的蕴灵境,蕴养出自己的本源灵力。 更是吞噬三境强者,蕴养出八条灵力真龙。 这样的战力,所谓的圣子佛子,只要是在相同境界內,皆是土鸡瓦狗。 三境跨进来又如何?失去金身秘纹的三境,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 自己的肉身体魄,早已不逊色於没有金身秘纹的三境强者,而且古神秘纹还会在战斗中不断提升蜕变,他的肉身强度只会越来越强。 而自己还有八条灵力真龙傍身,一旦全力施展,战力还要继续暴涨。 再加上还有空间玉佩傍身,在气运屏障內,压制受到气运削弱的四境,如果只是短时间压制,问题应该不大。 所以,他现在,还真想见识见识,被压制到二境的天人大能,到底有多强。 要是能在这里斩掉一尊四境,对大夏而言,就是莫大的功绩。 但是地藏王並未有任何动作,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而后消失在原地。 “四境,也不过如此,连跨进气运屏障,与我同境征伐的勇气都没有。” 李砚知高声道,手里捏紧第二块空间玉佩,想要最后努力一把。 可是一切只是徒劳无功,四境,不只有武力,更有智慧。 况且能走到四境的,哪一个不是聪慧天骄之人? 他们轻易不会把自己置身於危险之中,更不要说相当於自封境界和二境搏命。 但同时,一个不该有,但又確实存在的耻辱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怎么也抹不去。 那就是迟疑,甚至会有一点不自信。 自己,真能在二境的层次上,战胜李砚知? 地藏王没有这个把握,山顶天主也没有。 北圣山第一圣子和佛国罗汉佛子的实力,他们很清楚,都是二境中的依者,南夏所谓的道子之上,根本不是他们对手。 他们的根基浑厚无比,只要能撑过神性熔炼,未来必定长生天子和菩萨佛子,在同辈中可称无敌。 但就是这样的顶尖二境,却连和李砚知全力对轰的资格都没有。 大有一力镇二境的气魄。 换成他们这些被气运削弱到二境的四境,恐怕也討不了好,甚至还要在阴沟里翻船。 所以,这个念头虽然耻辱,但的確让地藏王菩萨冷静下来,没有强行衝击气运屏障。 李砚知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讥讽与嘲弄,然后再次杀进敌军之中,要將敌军彻底摧毁! 早已被嚇得汗毛倒竖的第一圣子,还想趁乱逃出气运屏障,但李砚知並未给他这个机会,穿过重重阻碍,將第一圣子又一次镇压。 “只要我在这里,你们註定要徒劳无功。”李砚知低下头看著不断咳血的第一圣子, “你们,输定了。” “地祖神宫,是我的!” 说罢,一脚踩在第一圣子胸膛,而后一矛將第一圣子钉死在地。 鲜血汨汨流淌,渗入脚下大地。 李砚知看了一眼死不目的第一圣子,古神秘纹飞速涌出,將其彻底吞噬。 本就纷繁复杂的古神秘纹,变得越发玄妙。 李砚知舔了舔嘴唇,看向浩瀚如狂潮的敌军,悍然发起了衝锋。 商黎看著小师弟在地祖神宫前掀起的杀戮盛宴,目瞪口呆。 虽然他早就知道,小师弟在北境战场干了什么,可当他真正亲眼目睹之后,才知道, 小师弟在二境中意味著什么。 就算是北圣山第一圣子和佛国罗汉佛子,也要一样杀他们如杀狗。 普天之下,二境之內,恐怕就算是奉太一,估计也要输,但也说不准。 这两个人,都是敢依靠气运屏障,就敢阵斩三境,直面四境,甚至挑四境的狠人! 另一侧, 山顶天主和地藏王的脸色都很阴沉。 两大顶尖战力接连陨落,对他们都是一个重大打击。 这也就意味著,他们失去了爭夺地祖神宫的最强之矛! “要不要徵调长生天子和菩萨佛子进场?” “地祖神宫中的宝贝,难以计数,有的甚至是梦中都不敢想的东西,要是拿到手,好处无穷!” 山顶天主提议道。 但地藏王却摇了摇头,“长生天子和菩萨佛子都是好不容易熔炼了神性的新神种子, 不能轻易涉险。” “万一让他们陨落在此地,得不偿失。” 山顶天主沉吟著点了点头,“那就———只有用人命去堆了。” “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他没有退路!” “他终究也只是人,也会疲累。” “让他杀!十万也好,三十万也罢,不够了我再继续徵调,为了地祖神宫,就算牺牲百万千万,都值得!” 隨著两尊四境天人將最终的作战计划,用三言两语確定下来。 这场决定了上百万人生死的战爭,才真正拉开帷幕。 这就是一言可决百万生死,四境天人的意志,在某种程度上,凌驾於世俗王权之上。 这场地祖神宫保卫战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就算是决定这场战爭走向的四境天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震撼。 第一日夜,北狄和西域,共投入兵力五十万,伤亡超十万;与此同时,后方部队正在加紧向此地支援。 第二日夜,投入兵力三十五万,伤亡十三万。 第三日夜,投入兵力二十万,伤亡十一万。同日,北狄西域共补充兵源四十万,仍有大量后备军正在向此地集结。 这是一场不分昼夜,没有休息,没有援军的廝杀。 北狄大军和西域佛兵,轮流分批次进攻,根本不给李砚知半点休息的时间。 李砚知仿佛不知疲倦地屠杀著疯狂向他衝锋过来的敌军。 他就像是抵挡洪水的巨石,任凭无数潮水向他衝撞过来,也最终被撞的粉碎。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人在死亡。 户体在地面上堆积成了山丘,连绵不绝。 哪怕李砚知用古神秘纹炼化,也有种被撑住的感觉。 只要当气血消耗掉,古神秘纹就会迅速炼化新的户体肉身,化作养分。 隨著杀戮继续,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凶残暴戾,好似一头彻底陷入疯魔的凶兽,就连深邃的古神领域,都染上了厚重的血腥气。 李砚知呵呵喘著粗气,才休息不到一刻钟,新的敌军就已经集结完毕,再次向他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锋。 自从那些北狄人和佛兵发现,只有神性才能打开地祖神宫的大门后,战爭就悄然变了味。 从爭夺地祖神宫,变成谁会率先崩溃。 到底是李砚知支撑不住,被蚂蚁一样的大军吞噬一空? 还是北狄精锐与西域佛兵,再也经受不住如此惨烈的伤亡,彻底丧失战意,撤出战场双方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依旧要准备硬扛! 李砚知身体有些跟跪,他拄著葬星古矛,眼中只剩下沸腾的杀意。 古神秘纹虽然可以炼化户体血肉,保证自身气血不会枯竭,但终究还是无法弥补精神的消耗。 对方还故意拉长战线,分散队形,不仅仅是为了减少伤亡,防止被他一招杀死太多人。 更噁心的是,为了更大程度地减少他的休息调整时间。 “唻———”李砚知吐了口血唾沫,“就看谁先撑不住,臭杂碎们·” 他再一次,孤身一人,衝进漫山遍野的敌军阵中。 第376章 第十条灵力真龙,神秘呢喃音 第376章 第十条灵力真龙,神秘呢喃音 地祖神宫前, 户体成山,血肉成泥,血腥气化作滚滚浪潮,升上高空。 明明是惨烈到极致的廝杀,但却又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冰冷。 死亡,从未像此刻这般,血腥残酷。 不断飆升的死亡数字,从最开始的让人疯狂崩溃,到最后就变成了纯粹的麻木。 “李砚知此人的威胁比奉太一还要大,必须要斩了他!” 气运屏障外,山顶天主和地藏王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徐祖和南夏明显要重点培养他,甚至还让他走上了神路。” “这样的人,就算用百万人命去换他,也不亏!” 山顶天主想到了什么,看向地藏王,“就怕光靠普通人的人命堆不死他。” “对面也不可能一直坐视,真到了最后时刻,你我二人要不要亲自下场?” 地藏王闻言,眉头微,亲自下场?在他看来,实在过於冒险,从四境跌落到二境, 万一阴沟里翻船,实在不值。 “再看吧” 地藏王没有给出准確的回答。 虽然他们这些四境,哪怕被压制到二境,理所应当可以在二境中称无敌,但李砚知的表现,还是让他狠狠动摇了。 当年他在二境时,可远远不如眼前的李砚知。 不过现在的他在四境走了很远,几乎所有短板都被补全了,理论上,就算再回到二境,也不会畏惧任何一个二境。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险,能避免就避免。 山顶天主也明白地藏王的想法,见对方没有答应,没有继续说什么,重新將目光投向战场。 战场上的焦灼,还在继续,並且越发令人胆寒。 地祖神宫前,彻底变成了户山血海,四方八方都是北狄人和西域佛兵,他们像极了地狱中的修罗,发了疯似的向李砚知扑来。 “杀!” “就算身死,我等也可回归长生天!” “杀死这个魔王化身,以我命,奉我佛!” 李砚知仿佛不知疲倦,四周儘是乌金之色的古神秘纹,彻底化作黑暗深渊,吞噬著所有衝过来的敌人。 第四日夜, 第五日夜北狄精锐和西域佛兵轮番上阵,根本不给李砚知任何休息时间,长则半个时辰,短则半刻钟,不断向李砚知发起衝锋。 “..” 李砚知一脚端飞衝上来的佛兵,那佛兵顿时犹如一块巨石,倒飞回军阵中,撞翻了数十人。 但恰恰就是这一幕,让所有围攻上来的两方联军,喜出望外。 “他已经快要不行了!” “杀!杀!他很快就要死了!” 在此之前,这个怪物一样的魔王,一脚能直接把人端碎,哪里会像现在这么挣扎? 他的力量至少比巔峰时期,减弱了一半有余。 李砚知一脚踩在尸体堆里,脚下一滑,向前跟跪了两步。 他止住身形,放眼四望,到处都是攀爬过尸山,像疯狗一样向他扑来的敌军。 视线內,到处都是血色。 此时的他,身上的血污不知沾染了多少层,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吸·—” “呼—” 李砚知的呼吸越发粗重,手中的葬星古矛喻喻颤动。 他深吸一口气,葬星古矛横扫而出,將面前衝上来的数名北狄精锐当场扫断。 但越来越多的敌军,像是吃人的蝗虫,將他淹没。 高空之上, 商黎眼看这一幕,拳头死死著,齿间隱隱有血的甜腥味蔓延。 “老师,我准备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小师弟就要死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不是没见过更惨烈的战场,南境、北境战场上,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可从来没有一次,像眼前这样,一个人要独对这么多敌军的围剿。 没有援军,没有退路,只能死战。 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小师弟。 他没办法继续这么坐视下去。 徐祖面色同样凝重,但並未像商黎这般失了方寸,“他手里还有空间玉佩,但到现在还没用。” “说明还没到极限.”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商黎直接打断了,“老师,我只想帮小师弟爭取一些休息时间徐祖看了一眼气运屏障对面的两尊四境,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要小心。” 商黎向徐祖抱拳行了一礼,隨后化作长风,从天而降,直接坠入地祖神宫战场。 四面八方的压制瞬间降临到他身上。 此地形成的气运屏障,在徐祖和另外三尊四境天人的僵持下,对双方都有极大的压制之力。 商黎进入战场后,自然也不可倖免。 他身上的气息飞速减弱,从三境迅速跌落到了二境。 商黎顿觉身上好似背上了一层重重的锁,行动都变得迟缓了。 他大手一挥,天地间的风瞬间凝聚成无形风刃,横扫而出,將前方的敌军拦腰斩去一大片。 商黎迅速朝李砚知衝去,要为他减轻压力。 山顶天主眼见於此,“对方的三境下场了,我们的人也该动身了。” 他竖起右手,隨手一挥。 在他身后,十名三境强者立刻向前一步,向他和地藏王行了一礼之后,率领新组建好的大军,衝进了战场。 地祖神宫前, 李砚知又一次衝出重重围攻,眼底的九彩琉璃神光乍闪即逝,熊熊火焰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狂风呼啸,捲起烈火,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淹没了户山血海,也將疯狂衝过来的敌军阻拦在外。 商黎出现在李砚知身旁,一把扶住身形摇晃的李砚知,“小师弟,你先歇一会儿,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来出手。” 李砚知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粒精元丹扔进嘴里,囱图吞下,一股清凉之气迅速流淌全身,让他有些混沌的精神为之一振, “师兄,你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否则气运压制会对你的修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北“放心,我有数。”商黎笑道,“辛苦了。” 说罢,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化作冰冷杀意,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风,在他的控制下,疯狂匯聚凝练,化作无穷无尽的风刃大阵,向四面八方剿杀过去。 噗。 噗l·—· 一个个衝上来的敌军被洞穿,倒在了衝锋的路上。 李砚知一屁股坐在尸体堆上,终於长舒一口气,趁机抓紧时间恢復。 他看向战场边缘,新投入战场的敌军,发现了气运屏障的波动,立时明白那是有超过二境的存在,进入了战场所致。 “师兄,有三境下场了。” “看到了。”商黎回道,他就这么站在李砚知身旁,御使风刃大阵,一遍又一遍清洗衝过来的敌军。 他要为李砚知爭取恢復时间,那就不能肆意衝杀。 李砚知一连吞下几粒丹药,借用丹药之力,滋养提振精神,虽然效果並不佳,但也聊胜於无。 他放眼望去,西北方向,还有乌决决的大军,不断匯聚,仿佛永远都杀之不尽。 “再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必须要逼迫对方的强者亲自下场,这样才能真正打疼他们。” “地祖神宫就是最佳诱饵”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流淌,李砚知思索著破局之法。 他並不畏惧死亡,至少他有一次身形復甦的机会,就算在这座战场上被杀,也不会真正死去。 但地祖神宫必须要拿下! 这里除了传说中的养魂玉棺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秘密,事关北狄人和西域佛国的新神大计。 决不能落入这些人的手中。 很快,商黎的攻势就遇到了阻碍。 对方一次性投入十名三境强者,就算被压制到二境,也不是普通二境可以相提並论的。 他们强行顶著商黎的攻势,向李砚知扑杀而来。 李砚知从尸体山上站起身,一把抓起葬星古矛,鲜血不断从他身上和葬星古矛上滑落“杀!” 他口绽惊雷,犹如一头恶虎从尸山上扑下,正面迎向其中两名三境强者。 “膨。” “膨。” 连续两次碰撞,李砚知身形微滯。 不愧是三境,这肉身体魄,的確很强! 比那劳什子第一圣子强了一筹!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灵力真龙掀动著滔天古神秘纹,从古神洞天中衝出,伴隨著李砚知的出手,发出阵阵龙吟。 李砚知的招式大开大合,狂暴无匹,这些三境强者,金身秘纹被压制,无法流转全身,失去了种种妙用,但依然对肉身体魄有极强的防御力。 不过,歷经多次蜕变的古神秘纹,让李砚知无惧这些已经失去活力的金身秘纹, 杀! 越来越多的三境强者,加入了战团。 李砚知体內气血翻滚,古神秘纹好似海啸般疯狂暴涨,灵力真龙在深渊中穿行,匯聚著无穷伟力。 这些三境强者越打越心惊。 “这个李砚知有点太邪门了。” “才仅仅只是二境,但肉身体魄却强到这般地步。” “而且还有这些诡异的迷雾,一直在不断侵蚀我们的金身秘纹。” “必须要儘快將他解决,否则要出大事。” 这十名三境强者,將李砚知和商黎包围其中,要將二人儘快斩杀。 李砚知將葬星古矛用力拋出,將准备偷袭商黎的三境强者暂时逼退。 商黎一个回身,狂风呼啸,捲起飞出去的葬星古矛重新飞回,同时將李砚知拋入空中,助其躲过数名三境的横扫之力。 李砚知在空中接过葬星古矛,一条条灵力真龙在双臂上盘踞,发出震天嘶吼,將葬星古矛重重劈砸而下。 葬星古矛呈现出令人心惊的弧度,匯聚著千万斤巨力,几乎要砸碎虚空,轰然落下。 轰隆隆·— 下方的数名三境齐齐闪开,大地瞬间被砸碎,层层往下坍塌。 李砚知身躯扭转,顺势將葬星古矛直接甩出,葬星古矛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洞穿虚空,將一名三境直接穿胸而过。 那三境目毗欲裂,其余三境强者更是齐齐向李砚知扑来。 商黎双手捏印,天地间骤然將落下数十道参天龙捲风,將战场撕碎。 葬星古矛在旋风的裹挟下,重归李砚知手中。 这是师兄弟二人第一次配合作战,但却默契的像是经过千百次联手。 李砚知抓住机会,向那被葬星古矛洞穿的三境强者扑去,一把扣住对方的脖子,灵力真龙直接將对方脑袋脖子撕碎。 滚滚古神秘纹呼啸著將其吞噬炼化。 第九条灵力真龙,带著滔天古神秘纹,直衝天际。 李砚知忍不住仰天咆哮,体內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疯狂涌將上来,几乎將他彻底淹没。 原本有些怠惰迷糊的精神,立刻得到了极大缓解。 他眼中的暴虐杀意汹涌澎湃,向围攻商黎的三境强者扑杀过去。 “这就是三境么?没了金身秘纹,你们挡不住我。”李砚知一举一动都有灵力真龙加持,被气运压制的三境,一次又一次被轰飞。 两条灵力真龙便足以和这些三境旗鼓相当,更湟论三条,四条,乃至最极限的九龙之力。 李砚知掌心九龙盘旋,化作洪水般的澎湃伟力,呼啸而过。 一名本以为还和之前一样的三境强者,直接被轰碎了半边身子,隨后被古神秘纹淹没。 第十条灵力真龙的成型,极为困难,一名三境甚至只能让其显化出不到一半。 商黎一挥手,强劲的旋风卷著李砚知,將他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向其他三境扑去。 另有三境强者想要將商黎率先解决,但商黎根本不和他们硬碰硬,藉助无处不在的风,闪避游击,不断分割战场,为李砚知儘可能创造单对单击杀的环境。 半刻钟后,第三名三境陨落。 接著,第四名。 李砚知体內的灵力真龙不断咆哮,疯狂发出嘶吼,要从虚幻挣脱锁,降临现实。 从第十条灵力真龙开始,不再只是一名三境强者就能蕴养出一道本源灵力了。 而是要吞噬三名三境强者,才能诞生出一条灵力真龙。 这是超越极限的代价,也是真正难以言明的蜕变。 当第十条灵力真龙诞生的剎那,李砚知到了冥冥中的呢喃之声。 像是有人要对他说著什么,却听不真切。 但有一点,李砚知极为確定,这道呢喃之声,正是从身后的地祖神宫中传出。 李砚知豁然回首,看向那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地祖神宫。 第377章 炼化地祖神宫,四境下场 第377章 炼化地祖神宫,四境下场 地祖神宫,果然有大奚蹺! 从地祖神宫內传出的声音,似乎正在与自身神性產生一种莫名的共振。 足以说明,这好似幻听一般的呢喃之声,並非是自己听错了,而是確有其事! 轰隆· 就在李砚知分神的瞬间,有北狄三境强者抓住机会,一拳朝他脑袋轰来, 李砚知浑身汗毛瞬间炸起,立刻向后退去,同时竖起葬星古矛格挡。 磅礴的巨力直接將他轰飞出百余丈,砸穿了数十个北狄精锐,而后重重陷进一堆尸山之中。 膨。 李砚知从户山中衝出,周身灵力真龙盘旋,流淌著金属般森冷的光泽,仿佛从深渊中衝出的黑龙,散发著凌厉而又狂暴的气息。 他身如雷电,无数古神秘纹反射著阳光,犹如电光般闪烁不定,再次加入战场。 气运屏障外的气氛越发凝滯,恐怖的压迫感让人几欲崩溃。 那坐镇战场的两尊四境天人,此刻宛如不断翻滚的雷云,隨时都要爆发出天威。 地祖神宫战场上,一名名三境强者陨落,李砚知身上缠绕的灵力真龙不断在蜕变。 尤其是在九条灵力真龙后,每诞生一条新的灵力真龙,都极为困难,但每当有新的灵力真龙诞生,都会对前面的灵力真龙进行一次反哺。 越来越多的三境强者死在他手中,此刻的李砚知,虽然还不是三境,但身上散发的气势,却让周围的敌军胆寒,即便是三境,都无法与他相提並论。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颐气指使,隨意一个命令,就能决定无数人性命的三境,此刻在他面前,却屏弱的像一张纸,隨意便可撕碎! 当所有参战的三境强者,尽数陨落,李砚知周身笼罩的深渊中,已有十二条栩榭如生,好似山岳般的灵力真龙,在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中盘旋,古朴苍茫的气息犹如潮水般向外蔓延开去。 这些灵力真龙双眸开闔间,便有大量古神秘纹化作云雾逸散开,冰冷如金属,不远处的北狄精锐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觉得如坠冰窟。 李砚知原本疲倦的精神,在经过这些三境强者的滋补后,已然全部恢復,並且比之前都要神完气足。 “师兄,你先离开战场,这里交给我吧。”他对站在身旁喘著粗气的商黎说道, “被气运压制时间长了,你的修为想要恢復要费不少功夫。” 商黎看著恍如深渊魔神般的李砚知,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好,一定要小心——.” “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先撤退,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著。” “咱们还有老师—— 感受到商黎发自內心的关心,李砚知笑著说道,“放心,我知道,等我出去,一定把你这话告诉老师。” 商黎耸耸肩,“老师知道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我先撤。” 说罢,也不多做犹豫,在一眾北狄蛮夷的注视下,化作清风冲天而起。 当他衝破气运屏障,重新回到徐祖身边,身上的气息出现了一丝凝滯,旋即迅速攀升,重回三境。 但徐祖还是能感受到他气息中的虚弱,“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差点在你小师弟面前丟脸了吧?” “喊,师兄帮小师弟,能有什么丟脸的?”商黎撇了撇嘴。 徐祖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你小子的觉悟有长进了啊。” “您还真当我一直都是小孩子哪?”商黎把目光重新投向战场,眼神中流淌著凝重, “別以为我不知道您怎么想的。” “不觉得有些太急了吗?” 徐祖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什么太急了?” “呵,还在弟子面前装傻。”商黎抓紧时间,唤醒被气运压制的方术秘纹, “北狄人和西域佛国,想开启新神时代,您特地从奉阳离开,甚至连始皇帝的安危都放到了第二位。” “不就是为了让小师弟,拿到北狄和西域最的东西吗?” “这座地祖神宫,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无论对面派出什么人来,您都会想尽办法,为小师弟拿下来。” 徐祖这次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些,眼神中浮现出欣慰之色,“嗯·-的確如此“你就不怕,我会培养出一个怪物吗?” 商黎耸了耸肩,“弟子我也不知道您老人家心里到底在想著什么,但弟子会尽全力助小师弟一臂之力的。” “他不仅仅是我的小师弟,更是要布道天下的那个人。” “不是他需要大夏,而是大夏需要他——“ 在二人的交谈中, 战场上的情况,悄然发生了逆转。 源源不断的北狄大军和西域佛兵,此刻尽皆畏惧不前,似乎丧失了继续衝杀的勇气。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明明眼看就要被彻底耗死了,可就是没有倒下,反而还能屠杀十名三境强者即便这些三境强者受到气运压制,但也应该能翻手镇压二境。 可这些三境强者不仅没有建功,反而是李砚知越打越勇,越杀越强。 到现在,更是重回巔峰,再无一丝虚弱之感。 这样的怪物,还怎么打?根本打不贏! 李砚知环视四周,暗金色的眼眸扫过之处,所有人皆下意识避开目光。 他迈步,朝地祖神宫走去。 身体轻盈似羽毛,矫健如猎豹,在这些要围杀他的北狄蛮夷眼中,就像是不断闪烁,谁也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 啪嗒,啪嗒.—..· 李砚知每一步都会踩碎一地鲜血,响起清晰的脚步声,让听到脚步声的人, 情不自禁浑身颤抖。 最终,他站在了地祖神宫前,一手按在了神宫宫门上,眼底的暗金色瞬间暴涨。 这双眼,是本尊与天道法身之间唯一的连接之处,也是他能动用神性的根基所在。 当神性流淌在神殿宫门上,那不知沉睡黯淡了多少年的宫门,竟然升起点点光亮。 这些光点迅速连接成线,並且开始向四周蔓延开去,一个又一个玄妙的纹路,显露於世。 气运屏障外, 山顶天主和地藏王菩萨,目光瞬间一凝,身上的气息几乎控制不住,虚空中有无数闷雷滚过。 “杀!” “给我衝杀过去!” 山顶天主低喝道,声音虽然儘量保持著平稳,但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愤怒与暴躁。 原本有些凝滯的战场,再次动盪起来, 那些有些失去战意的大军,在催促下,重新投入战场,向李砚知衝杀而来。 可是这样的衝杀,对不仅恢復到巔峰,反而更进一步的李砚知而言,毫无压力。 这些最强也不过二境的蛮夷佛兵,对他不再有任何威胁。 就算有新的三境投入战场又如何? 十二条灵力真龙加持下,只要在二境,他无惧任何人! 在二境,他就是无敌! 在道家各脉的传承经典中,二境蕴养出一道本源灵力,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要是能凝练出三道,那便代表了在二境拥有极高的造诣,是真正的天纵之才。 而他,不仅仅有一道,两道,而是十二道! 甚至按照古神洞天的承载情况来看,他还可以蕴养出更多的灵力真龙。 这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前无古人! 李砚知一手按在神殿宫门上,即便是在围攻之下,也不曾移动过分毫。 那些向他衝锋的敌军,绝大部分都被古神秘纹衝垮,甚至连靠近都做不到。 偶尔有一两个比较有潜力的,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一些,但也无济於事。 古神秘纹强大的侵蚀与吞噬之力,即便是面对那些超过自身的秘纹,也有极强的同化作用。 李砚知就这么站在神殿前,看向了气运屏障外,面沉如水的山顶天主和地藏王菩萨。 “你们確定不亲自下场吗?” 他的声音並不大,但却在空中平稳铺散开来,落入无数人的耳中。 同样也被山顶天主和地藏王听到。 山顶天主面部微微抽搐,他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恨不能將这个胆敢对他们撒野的小子捏成碎块。 可是刚刚李砚知屠杀三境的场景还歷歷在目。 这些三境进入战场后,虽然受到气运压制,可肉身体魄,还有功法之法,肯定应该还有极大的优势才对。 然而,结果却偏偏和他们预想中的截然相反。 李砚知不仅没有受到压制,彻底被镇压,战死当场,反而配合商黎,將这些三境一网打尽,而且实力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这样的李砚知,谁敢说自己在二境能稳贏? 他们进不进战场事小,万一要是栽在李砚知手里,那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受千万人睡弃的反面典型。 怎么办? 难道要任由这个臭小子,进入地祖神宫吗? 不! 绝对不行! 否则,他们岂不是白白谋划了这么多年,还白白死了这么多人? 这可是事爭北狄(佛国)的长远大π,决不能出错! 山顶天主看幸自家的三境,只是这些三境却一个比一个心虚地避开双眼,不敢和山顶天主对视。 他们能怎么办? 李砚知杀受到气运压制的他们如屠狗,现在再衝上去,不仅立不了功,还可能成为对方成长的养分,被对方那恐怖的手段,生生炼成渣。 不能去!环对不能去! 无论是因为自己的小命,还是其他,都不能去! 山亨天主面色铁青,知道手底下这帮三境已经彻底没了心气,遂转头看幸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可有办法?” 地藏王菩萨虽然不似山亨天主这般怒妄色,但他的那双眼喜里,却充斥著即將爆发前的室息与凝固。 “我试试看。” 地藏王菩萨盘坐在虚空,开始默诵经文。 他的声音引起天地间的共鸣,虚空中,开始出现无数道佛音梵唱,在与之应和。 一时间,天乱坠,地涌金莲。 这些五彩斑斕的天与金色莲一起,在天地间摇晃,而后落入战场,並且迅速融入地底。 正在用神性尝试唤价神殿宫么的李砚知,猛然感受到神宫底部,似乎有一股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尝试拖拽整座地祖神宫。 与此同时,这些强大的力量中,还蕴含著常人无法感知的神秘力量,伙要衝入自己体內,似要將自己彻底控制。 这就是西域佛国的手段么? 利用神性强行度化? 只是对方的神性,仅仅只是上品神性,而且对神性的应用极为粗糙。 李砚知微微勾了勾嘴角,古神秘纹化作吞噬一切的洪水,顺著地祖神宫边缘,迅速冲入地下,与那些尝试拖拽地祖神宫,並且似要控制自己的神秘力量对抗。 四境天人强的离谱,可是这样的力量再强,却也受到了气运削弱,再加上现在古神秘纹的诡异程度,並不毫担心这些只会偷偷摸摸的力量。 古神秘纹与天金莲不断碰撞,在碰撞中,尝试侵蚀这些源自四境的力量。 双方在僵持,但很快,李砚知就占据了上风。 浩如恆沙的古神秘纹,流淌起来,像是乌金砂砾,神秘而业深邃。 天金莲虽强,但面对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始终无法继续再往前一步,甚至开始反过来侵蚀天金莲。 李砚知回过头,目光看幸山顶天主和地藏王菩萨,嘴角微微勾起。 这抹笑容並不明显,但山亨天主二人业怎会看不清?將李砚知那半带讥讽, 半带无趣的笑容,尽收眼底。 这样的嘲讽,甚至比直接对他们挑,还要来的耻辱。 “这丞小子邪么的很,不知道从哪儿学会的这些手段,似要地祖神宫,只能进去把他互掉,別无他法。” “可—· 两大四境天人,在面对有可能出现的生死之前,同样也在犹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战场的情况陷入僵局。 山亨天主看到地祖神宫宫么上的玄妙纹路越来越多,心中越发暴躁与不安。 要是地祖神宫落入他人之手,除了明面上的损失之外,长生天主的惩罚也同样不可避免。 光是这么一似,山顶天主就忍不住心头一颤,后背脊樑升起一股凉意,直衝天灵盖。 而且,现在,长生天主很有可能就隱藏在某伶虚空,盯著自己的表现。 他没有再犹豫,对身旁的地藏王菩萨说道,“我会进去速战速决,到那时, 还得毫要地藏王在旁掠阵。” 地藏王菩萨闻言,点了点头。 亥然山亨天主这么主动要求进战场,他自然也不会拦著就是了。 要是山亨天主真被李砚知那小子杀了,对西域佛国同样也是一件好事。 长生天虽然和佛国暂时联手,但未来必定会爆发出更加激烈的大战。 趁势削弱长生天,何乐而不为? 地藏王心念微动,稍稍放鬆了天金莲的力量,这种动作,直接被李砚知察觉到。 当他看到山顶天主一步一步走进战场,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深意。 但他並未立刻对山亨天主出手,反而直接反过来,趁天金莲的进攻力度减弱之际,强势炼化天金莲。 当蕴含著残缺意境的天金莲,被古神秘纹炼化。 嗡—· 所有古神秘纹好似阳光下的鳞片一般,折射出一缕瑰的金色,隨后重新淡成深邃的乌金。 第378章 山顶天主,陨 第378章 山顶天主,陨 天地意境,是四境天人境的独有伟力。 天金莲中的天地意境虽有残缺,但对李砚知而言,却无疑是大补之物。 这是一名站在人间巔峰的顶尖强者,对天地的感悟,更是自身修行的集中与升华。 古神秘纹虽然依旧还是乌金色,但是內里的纹路正在迅速发生改变。 古神洞天內,新的灵力真龙在古神秘纹匯聚成的海洋中翻滚嘶吼,而后悍然衝出洞天,降临现实。 盘踞在李砚知周围的无尽深渊中,一股股令人心悸的威压正在如潮水般向外蔓延。 气运屏障外, 地藏王菩萨神色募地一变,看向李砚知的神情,变得危险起来。 这个小子,竟然可以炼化自己的天金莲!? 这可是自己將神性和天地意境融合到一起,方才凝练出的存在,更是自己承载神性的基石。 而这个小子,不过仅仅只是二境,怎么可能炼化自己的天金莲? 能出现这种情况,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此子必定拥有神性,否则就算是徐祖,也只能禁,无法炼化。 要么他的神性与自己神性品级相同,且自身领悟的天地意境在自己之上。 要么对方就是纯粹用高等级神性,强行炼化低等级神性。 地藏王菩萨心念如电,旋即心中升起贪婪之意。 高品级神性这可是成为顶尖神明的必要之物,此子身上有大机缘! 如自己熔炼的神性,仅仅只是最低层次的神性而已,但这已经是自己可以承载的极限了。 放在旧神时代,最多也就是个普通神明,想要成为顶尖大神,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这个李砚知,何德何能,竟然可以炼化比自己更强的神性? 如果能將对方的一切掠夺过来,自己也必定可以成佛作祖,將来即便登上天界,也足以成为一方霸主! 地藏王菩萨盯著战场中的李砚知,时刻准备强行衝进气运屏障,以防山顶天主抢夺自己的机缘! 战场上, 当山顶天主走进气运屏障,身上的气息便不断下跌,一层又一层气运压制好似大山一般镇压下来。 但他毕竟是四境,更是熔炼了神性的四境。 即便被压制,也不是那些三境可以比擬。 一丝一缕的神性,在他身周勾勒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千里江山图。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虽然被压制到了二境,但依然凭藉著神性,保留了自己的天地意境。 这也是他敢亲自下场的原因。 即便李砚知还有之前展现出来的空间禁手段,但只要没有达到四境层次, 就无法衝破千里江山图的庇护。 “李砚知,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山顶天主一步一步走向地祖神宫,前方的大军,潮水般散开,为他让出道路。 虽然气息被压制到了二境,就连金身秘纹都变得黯淡,可是这股几乎快要溢出二境极限的力量,依然让所有人感到胆寒。 李砚知看著靠近的山顶天主,將手从神殿宫门上移开,面对这种强者,就算被压制到二境,也要严阵以待,容不得半点分心。 就在这时,山顶天主突然一脚重重踩踏在大地之上,在轰隆声中,户山血海骤然炸开,山顶天主也好似一颗贴地飞行的陨石,朝李砚知急速飞来。 “轰——” 一声惊天巨响, 狂暴的气浪横扫而出,將方圆百余丈的大地瞬间清空。 李砚知身体重重撞在神殿宫门上,发出宛如青铜钟声一般的苍凉之音。 山顶天主並未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连续出拳,要將李砚知当场轰杀。 百里山岳图熠熠生辉,神性勾勒的山峰,在山顶天主的控制下,降临现实, 朝李砚知当头砸去。 “敢与四境为敌,你当真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吗?” 山顶天主的招式返璞归真,看似简单粗暴,但却能將自身战力毫无保留地完美施展出来。 李砚知也同样毫不退缩,灵力真龙迅速冲入他的体內,將他的力量不断向上拔高。 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疯狂在肉身中穿行,修补著伤势。 二人的对攻不断发出恐怖的轰鸣声,將整座战场都要打碎。 那些原本堆积成山的户体,也在两人的进攻中,迅速被打烂,化作漫天血泥。 一个举手投足便是掷山之威,另一个则是身处深渊,一拳一脚便是龙吟阵阵两人的力量仿佛看不到极限,不断往上拔高。 山顶天主行走在虚空中,五指张开,好似五座山峰蕴藏其中,一掌击穿虚空,朝李砚知当头拍下, “李砚知,你在二境的確可以称得上登临绝巔,但今日註定要陨落於此!” 他身周,百里山岳图席捲如长风,將李砚知的攻击削弱到了极致,根本影响不到他的身体。 而他的招式,却能將力量完美释放,重击李砚知。 天地意境,又岂是这个小鬼可以想像? 李砚知不断后退,但神色並未慌张,体內十三条灵力真龙咆哮,肆意宣泄著源源不断的巨力。 眼前这个山顶天主,果然强的可怕! 单论被压制到二境后的肉身力量,已经堪比十一条灵力真龙。 之前进场的那些三境,不过区区三龙之力,与之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但自己的十三条灵力真龙匯聚而成的力量,已然凌驾其上。 只是,这股巨力却在那幅百里山岳图面前,大打折扣。 好似泥牛入海,完全看不到效果。 而自己与对方的碰撞,每一份力都在体內肆虐,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一旦时间拖长,自己必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轰! 轰! 李砚知眼底的暗金色翻滚如浪,寻找著百里山岳图的漏洞,与此同时古神秘纹也化作遮天蔽日的洪水,朝山顶天主衝去。 山顶天主手掌之中,金色神性滴溜溜散开,同样朝李砚知刺去。 李砚知身形不断闪烁,避开这些金色神性的干扰。 山顶天主速度同样惊人,两人的战斗与搏杀,往往一闪即逝,在战场之中瓢忽不定。 只能听到一阵阵轰鸣声,在天地间迴荡。 “没用的。”山顶天主的招式越发强势,百里山岳图几乎快要將千百座山峰彻底显化出来。 他自信再过百招,便能將李砚知彻底斩杀,“今日地祖神宫是我的,你的性命也是我的。” “能在本座手下支撑这么多招,你已经足以自傲了。” 山顶天主一脚下,十余座山峰虚影匯聚於上,直接將地面踩出一座方圆三十丈的深坑,大地直接塌陷。 被血色浸染的数丈厚的地面,彻底被削平,烟尘漫天,血肉乱飞。 李砚知一掌按在百里山岳图上,恐怖的劲力疯狂爆发,但最终依旧被层层削弱,始终无法真正触碰到山顶天主。 自己和对方之间,始终隔著一层无形的虚空。 看似仅有一线之差,却仿佛是无边天堑。 必须要攻破这幅百里山岳图,否则一切攻击都將毫无用处,否则自己就算拥有远超二境的强大力量,也终將会落败, 山顶天主带著重重大山虚影,一拳朝李砚知轰去。 李砚知掌心不知何处出现一块玉佩,与山顶天主的拳头碰撞到一起。 喻—— 虚空瞬间为之一颤,无形的波动化作凌厉锋刃。 空间斩击! 可斩一切三境! 然而,李砚知却亲眼看著空间斩击在百里山岳图中,斩开一座座山峰,最终力量耗尽,消散在这片真实与虚幻的交界之处。 山顶天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斩击嚇了一跳,想不到这小鬼还另有手段, 但依旧还是被百里山岳图挡了下来,这让他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这小鬼身上的底牌,最多也就是三境极限! “李砚知,没用的。”山顶天主哈哈大笑,他仿佛看到了李砚知即將崩溃的模样, “在天地意境面前,你的这些手段,都只是小道而已。” 李砚知没有回应,硬撼山顶天主的一脚之后,顺势左臂甩出,一掌拍向山顶天主的胸口。 掌心处又是一枚玉佩破碎,又是一道空间斩击。 百里山岳图內,一座座山峰倾塌,化作纯粹的神性在图中氮氬,並且还在迅速恢復。 “不过是殊死挣扎罢了。” 山顶天主乘胜追击,一步一步要將李砚知逼出气运屏障。 高天之上, 商黎看著李砚知逐渐落入下风,急的不行,“老师,你手上还有没有空间玉佩,给我两块。” “你以为那玩意儿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来的?”徐祖了一眼商黎,“就算我给你,又能如何?” “这些东西只能对四境以下有用,对方有炼化了神性的天地意境,给你再多空间玉佩也无用。” 商黎拳头死死紧,咬紧牙关,“就没有四境层次的空间玉佩?” “大夏目前能收集到的灵材,承载不了天地意境,除非能拥有旧神们炼製神性的法门。”徐祖摇头。 “那小师弟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小师弟万一出了意外,谁负责?”商黎不解地看向徐祖, “老师不是一直都看重小师弟吗?难道就这么看著小师弟身陷险境?” 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老师不能出手,弟子再进去便是,应该能为小师弟拖延一点时间,再不济也能逃出来。” 徐祖一把抓住商黎的肩膀,“你进去能在对方手里撑几招?” “不是为师不敢进,而是不能进—一旦为师进入战场,对方还有两尊四境,就真能把地祖神宫彻底拽出去。” “到那时,为师万一死在外边,现在的大夏还没人能撑得住。” “另外—” 徐祖朝战场抬了抬下巴,“你看你小师弟现在急了吗?” 商黎闻弦知意,听出了老师话里有话,当即重新看向战场,可饶是他再如何观察,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小师弟依旧处於下风,而且看起来形势越来越不妙。 “耐心看———”徐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商黎焦躁不安的心,稍微平缓了一些。 战场上, 山顶天主彻底占据上风,並且將李砚知逼到了死角,“李砚知,你可以目了!” 他身周的无数山峰虚影尽数融合,化作最后一击,要將李砚知彻底轰杀。 这一拳,李砚知挡不住就是死,就算挡得住,也会被打出气运屏障,到那时,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只需要离开气运屏障一瞬,自己就能挣脱一定的气运压制,斩杀李砚知,更是信手拈来。 就在这时,李砚知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你把我逼到死角, 岂不知你自己也被困在了死角?” 他掌心又一次出现一块空间玉佩。 嗡·— 空间玉佩破碎,战场之內的一切瞬间停滯。 就连山顶天主的拳头也停了下来。 山顶天主早就预料到被空间禁的情况,他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停止,但百里山岳图却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屏障,將他实际上与外界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只要衝不开这片空间,任何攻击对他都是无效的。 刚刚那凌厉无比的空间斩击,就是明证。 “没用的,李砚知。” “这样的手段你又能用几次?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空间禁铜在百里山岳图的震盪下,很快便摇摇欲坠但李砚知再次捏碎一块空间玉佩,刚要鬆动的空间禁又一次变得牢固。 山顶天主冷笑,再次鼓动百里山岳图,准备强行打碎空间禁。 可下一刻,他眼中的得意与戏謔,瞬间变成了惊恐之色。 “你你——怎么可能!?” 李砚知將手中最后一枚空间玉佩捏碎,凌厉的空间斩击直接冲入百里山岳图,虽然依旧没有穿过百里山岳图,但这一次,却仿佛吹响了反击的號角。 原本由金色神性勾勒的山川,竟不知何时,从四面八方出现大量的乌黑云雾。 这些云雾犹如蝗虫过境,疯狂吞噬著这些美味的神性。 原本牢不可破的百里山岳图,转眼间便是千疮百孔。 一座座大山被啃食殆尽,大片大片的神性,在云雾的侵蚀下,被同化,被吞噬。 就在山顶天主要挣脱空间禁铜之时,一只手掌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一把抓住他的脑袋, “我在等古神秘纹侵蚀神性,你在等什么?” 第379章 九六至极,新神位 第379章 九六至极,新神位 在山顶天主的视线里,遮天蔽日的黑雾,宛如活物,拼了命地朝他扑来,將他淹没,顺著七窍疯狂向他身体里钻。 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块骨骼,都好像在被无数蚂蚁在啃咬。 剧烈的疼痛,瞬间將他拖入深渊,悽厉的嘶喊划破长空,听的人头皮发麻, 一股凉意直衝天灵盖。 看向如狂潮般涌动的黑雾深渊,眼神中充斥著惊恐。 事实证明, 即便贵为四境天人,也依然只是人。 李砚知一手抓著山顶天主的半个脑袋,“失去天人意境后,你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 洞观视线中,古神秘纹正在贪婪地吞噬炼化著山顶天主的意境。 並在炼化的过程中,不断进化蜕变。 “——” 龙吟之声从古神洞天中升起。 一条灵力真龙衝破浩瀚的古神秘纹,降临现世。 但这並非是结束,反而掀开了某种可怕的序幕。 轰! 天地间陡然有惊雷轰鸣。 原本狂风呼啸,晴空方里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漆黑如墨的云层,开始急速向外扩张,並且在扩张的过程中,还在迅速下压,仿佛要將这片血染的大地, 彻底从世间抹去。 轰! 轰! 一条条雷蛟电蟒在乌云中穿梭,天地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平等而又强烈地镇压在每个人心头。 无关实力强弱,就像是这方天地都要毁灭一般,上至四境天人,下至普通人都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所有人第一时间,將目光投向了那道站在漆黑深渊中,宛如魔神般的身影。 天地出现如此异变,罪魁祸首,除了他,別无他人! 李砚知抬起头,不禁眯起眼,感受著从天而降的恐怖压力,好似化作狂风, 疯狂向下镇压下来。 整座古神洞天都在摇晃,其中的古神秘纹犹如暴怒的海啸,直接要衝破古神洞天。 喻·—. 古神洞天內,一股无形的波动陡然诞生。 一股比之前所有灵力真龙,都要惊人的气息升起。 一个宛如山岳般大小的龙首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 在它身体周围,似乎被绑上了恐怖的锁链,一举一动都受到极大的压制,就像是背负著一座座大山,不让它轻易降临现世。 第十五条灵力真龙的出现,仿佛裹挟著古神洞天中的所有力量,也要显化於世。 这也將会是穷尽李砚知所有积累,诞生的最后一条灵力真龙。 从第九条灵力真龙之后,蕴养灵力真龙的难度直接拔高了一个程度,由此开始,蕴养本源灵力进入第二阶段。 到现在,第十五条,便是极限。 太阳之数为九,太阴之数为六。 十五条灵力真龙,暗合九六至极之说。 李砚知心念如电转,这是巧合么? 这其中,必定蕴藏著某些隱秘,但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先要渡过这突兀出现的天地雷劫才行。 这天地雷劫因何出现? 极大可能就是因为第十五条灵力真龙。 所以,九六至极之数,很有可能触及到这片天地的极限或是某种禁忌,所以天地才会降下雷劫。 那么,这种降下雷劫的情况,是不是也能说明,天地並非如想像中的那么“纯粹”? 除开自己的天道法身,是不是存在所谓的真正天道? 就在李砚知思索之间,天空中的劫云已经扩张到了近百里,並且那股子要毁天灭地的可怕气息,犹如潮水般垂落下来,压得人连直腰都变得困难无比。 而且这股压迫感,平等对待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四境天人。 徐祖一把抓住商黎,飞速向后退去,看向宛如一片山脉横空的雷云,面色凝重。 “老师,我们不能走,小师弟还在这里!”商黎反应过来,奋力大声喊道。 “再不走,只会害了他!”徐祖的话,让他瞬间闭上了嘴, “一旦四境被天劫盯上,天劫將会更加强大,到那时,谁能挡得住?包括你小师弟在內,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仿佛应和著徐祖的话,气运屏障对面,地藏王菩萨也像是受惊的兔子,跑的飞快。 这是天地间最神秘莫测的伟力,旧神时代,也曾有旧神被天劫斩落,根本挡不住。 谁能想到,小小的二境,竟然也引出了天劫。 他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轰! 一道紫色雷霆骤然衝破劫云,朝李砚知当头砸落。 伴隨著这道雷霆降落,仅仅只是余波,便直接將战场犁碎。 磅礴的压迫感,让李砚知的动作变得极为困难。 一条灵力真龙,仰天咆哮,好似对雷劫不满,直接冲天而起,迎向了第一道劫雷。 轰隆隆· 虚空都在摇摇欲坠,无数细碎的雷电,犹如无数裂纹向外蔓延,瞬间便將大地轰出一个个深坑。 熊熊雷火灼烧著大地,將尸山血海都烧成了火海。 恐怖的力量在天地间呼啸而过。 劫雷中蕴含的毁灭之力,疯狂摧毁著灵力真龙,但灵力真龙一次次被击碎, 却文韧性十足,在毁灭中一次次重生。 第一道劫雷的威能还未完全散开,第二道劫雷落下便迫不及待降临,紧接著便是第三道,第四道· 此时的雷劫,並没有想像中的毁天灭地,虽然威能都极为强势,但並未超出李砚知应付的范围。 不断有灵力真龙和劫雷在天空中碰撞,不仅將劫雷挡住,更是藉助劫雷淬链己身。 隨著灵力真龙全部冲入劫云,那裹挟著整个古神洞天之力,要诞生的第十五条灵力真龙,越发躁动。 仿佛应和著第十五条灵力真龙的“呼唤”,劫云之中,新的一轮劫雷在涌动,並且威能开始大幅提升。 轰! 劫雷直接洞穿虚空,轰砸在李砚知身上。 轰! 轰! 连续十四道劫雷,几乎不分先后,將李砚知彻底淹没。 商黎亲眼目睹这一幕,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下意识就要衝过去,但却被徐祖拦住,“別过去添乱!” 气运屏障另一侧,地藏王菩萨微微摇头,“可惜了———“” 大地止不住地摇晃,地动山摇,天劫之威肆意宣泄在大地之上,几乎要將被劫雷笼罩的地方彻底摧毁。 当劫雷消散,在地面上留下了深达数十丈的巨大深坑。 可是,大地的震动,却並未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是·!? 地藏王菩萨眯起双眼,眼神中有些许不可置信。 “怎—怎么会!?” 天空中,一条条缠绕著雷光的暗金灵力真龙,发出震天怒吼,仿佛在呼唤著什么。 下一刻,大地猛然一震,一条沐浴紫金色的真龙跃出大地,像衝破了某种束缚,在虚空中肆意翱翔,发出雄浑的龙吟,在向世人宣告自己的降临。 十五条灵力真龙,將天空中的劫云迅速吞噬一空,而后从高空迅速坠落。 大地深坑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苍茫毁灭之气,不断拔高,仿佛没有极限。 ,·.—· 被劫雷清洗过后的天地间,响起了好似战鼓声般的心跳声,就像是有一头远古巨凶甦醒。 李砚知难以置信地感受著身体中的变化。 明明只是多了两条灵力真龙,但对古神秘纹的增幅,超出想像。 尤其是吞噬了天劫之后,更是展现出了凌厉的毁灭气息。 而蜕变之后的古神秘纹,也在迅速流淌进身体的每一寸血肉,助肉身体魄增强蜕变。 李砚知握了握拳头,这种变化,实在让人心惊肉跳如果说十四条灵力真龙,可以发挥出十四龙之力,那么十五条灵力真龙,却不再是十五龙之力,而是整整二十龙之力! 这种达到极限后的蜕变,就像是彻底挣脱锁,站在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高度。 现在,他可以自信,三境之下,他就是第一! 哪怕是面对那些二境幼神,也是一样。 三境之下无敌,是针对所有人和神, 就在李砚知感受著身体的变化,外界再次风云突变! 天劫消散,对四境的威胁不復存在,徐祖和地藏王菩萨几乎在同一时刻反应过来,立刻朝地祖神宫掠去。 要趁对方没有牵制的时候,將地祖神宫彻底拽入自己所在的地界。 徐祖的速度太快了,一步便已经横跨了三十余里,而地藏王菩萨哪怕速度已经很快了,超出了肉眼难以捕捉的极速,但在徐祖面前,什么极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徐祖从怀中取出一个黑金龙纹捲轴。 赫然是一道圣旨。 他一把展开,圣旨在空中哗啦啦作响, 黑金圣旨被徐祖一把按在气运屏障上。 气运屏障轰隆隆作响,下方地祖神宫形成的特殊空间,开始出现一道道狞裂缝,与此同时,整片大地包括地祖神宫,都开始不断震动,向大夏疆域缓缓移动。 就在这时, 一轮明月从地底升起,长生天主一掌按在这些气运裂缝上,“老师,你为何要执迷不悟?” “地祖神宫,我一定要拿到手!” “如果我得不到,那就別弟子了。” 有了长生天主的镇压,气运屏障上裂缝的扩张速度有了一丝减缓。 在二人僵持之间,地藏王菩萨也终於站在气运屏障前,要助长生天主一臂之力。 可这一次徐祖占据了主动,自然不可能轻易放手。 地祖神宫,仍在以缓慢而又坚定的速度,朝大夏而来。 长生天主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在他眉心处,银月熠熠生辉,將他映衬的宛如天上神明, “徐祖,你到底想干什么!?” “地祖神宫就算你拿了去,你没有神性,又能有什么用?” “还不如给我,让我发挥更大的作用!” “还是说你要地祖神宫,交给这个李砚知!?“ 长生天主的语气里,甚至还带著一丝失望和痛苦,“地祖神宫只有到我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徐祖,你这是在逼我!” 徐祖不为所动,依旧在一点一点將整座地祖神宫,向大夏疆域內拽去。 只要得到地祖神宫,自己那关门弟子就能解决最后的隱患,成为大夏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尊神。 长生天主深深看了一眼在两方拔河中心的李砚知,直接消失不见,熠熠生辉的银月,悄然落在地藏王菩萨的眉心。 “借你银月意境,斩断地祖神宫与地底勾连之地脉!” 地藏王菩萨周身气息瞬间为之一滯,旋即轰然绽放。 在他身后,出现了六条金光闪闪的手臂,再加上他本身的两条手臂,赫然是八臂罗汉法相。 八只手掌各自捏著不同的法印。 在地藏王菩萨周围,血色地狱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却没有展现在世人眼前, 反而似流水般,飞速渗入地底深处,朝地祖神宫穿地而行。 明明血色地狱並未展露出来,但在方圆十里之內,所有人都听到了沙哑恶毒的修罗之声。 天金莲迅速被血色侵染,飞速钻入地底。 徐祖眉头紧皱,他一手將圣旨按在气运屏障上,一手朝地祖神宫抓去。 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凌空抓下,穿过气运屏障,一把抓在地祖神宫屋檐上, 狠狠朝大夏方向拽来。 咔嘧! 大地瞬间崩碎,李砚知也迅速撤退,此时,因为天劫的出现与消失,战场平衡被打破,双方的爭夺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不愧是老师啊,所谓的天地意境,竟然是一双手。” “是要告诉天下人,自己要掌控一切吗? 长生天主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 地祖神宫被一尺一尺拔出地面,大地剧震,一道道裂缝迅速化作沟壑,再到裂谷。 户山血海被掩埋,方圆数十里的战场,像是一张屏弱不堪的纸,彻底被扯碎。 就在徐祖准备一鼓作气,將地祖神宫彻底搬到气运屏障这一侧。 地底深处,血色的天金莲骤然涌出,反向包裹著地祖神宫。 因为这些天金莲的缠绕,地祖神宫与大地的连接处,也出现在世人眼前。 赫然是一条条宛如树根般缠绕的龙形地脉! 这些龙形地脉像极了大树的树根,源源不断汲取著大地深处的力量。 就在龙形地脉出现的瞬间, 天金莲绽放开来,吐出一枚枚银月刀刃,朝龙形地脉斩去。 “老师,既然你不让我拿到这些新神位。” “那就让天下英雄,去爭吧!” “得龙脉者,皆有登神之姿!” 第380章 石碑上的字 第380章 石碑上的字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破碎声,传遍四野。 整座天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切割开来。 地祖神宫被徐祖抓走,而缠绕著地祖神宫的龙形地脉,则在这次斩击之下, 发出阵阵龙吟。 这些龙形地脉仿若活物,它们与地祖神宫的联繫被斩断之后,便彻底挣脱了锁,朝四面八方散开。 有的直衝云霄,肆意翱翔;有的钻入地底,不知所踪天空中,龙影纵横,大地深处,地震不绝。 这些龙形地脉一部分飞入大夏,一部分闯进北狄,剩下的分別往东西两个方向飞去。 地祖神宫被彻底拽入大夏境內,气运屏障好似瀑布一般,轰隆隆垂下,重新將大夏笼罩其中,也將两方人马隔绝开来。 “老师,不必谢我。”长生天主对著徐祖轻笑道,“这七十二尊神位,若是不出意外,可诞生七十二尊新神。” “这里面倒是有不少新神,要承老师的情了。” 长生天主指向大夏方向,“老师可得抓紧了,南夏內外交困,如今又要诞生新神,平衡將会彻底打破。” “希望老师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大地之上的李砚知,而后消失在虚空。 地藏王菩萨在长生天主彻底离去后,也没有多留。 有好几条龙形地脉遁入西域,他必须要儘快找到这些地脉,否则西域一旦多诞生几尊不受控制的新神,恐怕要出大事! 至於后方的北狄与西域联军,自行回去便是。 这场波及万万人,投入兵力超六百万,死伤数以百万计的战爭,暂时落下了幢幕。 再往后,就是真正的灭国之战了。 新神时代的到来势不可挡,新神成长,註定要掀起新的腥风血雨。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崑崙山上, 徐祖看著天地间逐渐虚化的龙影,不由长嘆一声,“终究还是挡不住———“ 关於地祖神宫的秘密,整个大夏无一人知晓,甚至北狄与西域联手针对地祖神宫之事,也还是李砚知在北境战场得来的消息。 北狄和西域为何会得知地祖神宫的秘密,其中必定还有隱情。 但现在,这些並不是探究的时候,龙形地脉散入大夏,新神註定要诞生。 以如今现在大夏的状况来看,內部祸乱压不住了。 徐祖看了一眼陷在峡谷中,巍峨如山的地祖神宫,而后对李砚知说道,“这座地祖神宫,就交给你了。” 李砚知闻言微微一愣,“老师——? “新神將现,动乱將至,西南五斗道教也定会趁乱暴起。”徐祖说道,“大夏的时间不多了。” “这座地祖神宫,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想说很多,但最终只是对李砚知说了一句, “为师,在奉阳等你。” 说罢,便带著商黎飞天而去。 高天之上, 商黎沉默片刻,对一旁的徐祖问道,“老师在担心什么?对小师弟没有信心?” “老师觉得小师弟有可能会在新神时代,和大夏走上对立面?” 徐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大夏建国数百年,但一统天下不过区区十几年。” “始皇帝有大气魄,没有將诸国余孽斩尽杀绝。” “但,同样也为大夏埋下隱患。” “如今新神地脉分散天下,一旦被这些诸国余孽得到,大夏分崩离析在所难免。” “新神当道,旧神虎视,一旦为师压不住,到那时也就只有你小师弟有机会了。” 有机会? 什么机会? 商黎敏锐地捕捉到老师话中莫名的意味,声音变得急促,“老师觉得,小师弟会走上始皇帝的路?” “灭诸神,一统天下?还是废掉始皇帝,一人独尊?” “不会的,如果小师弟真想这么做,当初在泰山封禪时,答应天上之神的条件,还不是一样?” 徐祖笑了笑,“你啊,性子还是太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 “新神將至,快些回奉阳才是正事!” 李砚知站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开视线,而后才將目光重新看向高有百余丈的地祖神宫。 他走到宫殿门前,伸手按在了上面。 双眸深处,暗金色升起,神性从眼中流淌而出,迅速蔓延到宫门之上。 点点金光在宫门上闪烁,宛如夜空中的星辰,又似夏夜飞舞的萤火虫,瑰丽如画。 这些金色光点勾勒出一根根玄妙的线条,而后飞速扩张开去。 好似一团火焰,逐渐从神宫下方燃起,从小火苗变为火团,一点一点旺盛起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神性丝线才將神殿宫门彻底占据。 轰隆隆—· 地祖神宫的宫门缓缓挪移开来,仅仅只是一丝缝隙,便足以容纳数人进出。 李砚知犹豫片刻之后,终於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啪嗒。 啪嗒。 地祖神宫的地面,平整如镜,分辨不出是何种材质所铸。 空旷的神宫內,迴响著李砚知清晰的脚步声。 当他完全走进神宫,神殿宫门便轰隆隆关上。 但李砚知对此却並不在意,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那尊高有数十丈,周身缠绕著磅礴神性的巨大——神户之上。 在那尊神户之前,立著一块同样高大的粗石碑,上面印刻著五个大字帝顓之墓。 歷经数千年岁月,依旧清晰可见。 神尸无灵,身披甲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散发著似乎连岁月都无法摧毁的不朽气息,古朴苍茫,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神圣之感。 李砚知站在其面前,好似一只蚂蚁面对大象,心中不觉升起渺小之感。 所以,这具神尸,是三千年绝天地通的帝顓项吗? 为何,他会在地祖神宫內?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人族吗?怎么会成为旧神中的一员!? 可如果他是旧神,那绝天地通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要自掘坟墓? 李砚知心中升起诸多疑惑。 他一步一步走向石碑,双眸中的神性受到一股牵引之力,悄然流向石碑。 隨后,犹如小山头一样的巨大石碑上,显现出一个个大字。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我们,都错了—” 第381章 秘辛,主神位 第381章 秘辛,主神位 寥寥几个字,苍凉悲愴之意便仿佛跨越了时空长河,化作滚滚波涛,扑面而来。 神性在墓碑上流淌,点点光辉在空旷的大殿內飘荡。 一幕幕虚影化作流光,在李砚知眼前呈现。 这是太古时代的场景,古老而又神秘。 太古时代,神人同处一片天地,茹毛饮血,劈山断河,围海造陆。 祭祀、青铜器、祭坛、乃至更加神秘的天人感应,皆从这个时代应运而生。 那时的神,还不曾吃人,甚至还会帮助人族成长,度过难关。 那时的人,还不曾视神如敌寇,畏神如凶兽。 直到一具户体的出现· 这具户体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仅仅只是漂浮过来,便撞碎了支撑天地的不周山,其破碎的血肉,更是让得到血肉的太古诸神,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好处。 於是太古诸神开始研究那具尸体,但却惊讶地发现,就算是诸神联手,都难以撼动这具户体的皮肉,若非因为撞倒了不周山,这具户体的血肉都不会破碎。 此等伟力,远超诸神想像。 最终歷经千载光阴,找到了这具户体之所以如此坚韧的缘故。 那便是血肉中蕴含的特殊物质,诸神为之命名为神性。 並认为神性不灭! 想要如那具尸体那般强大,必须要得到神性! 然而,神性从何而来?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那具户体中的神性,太古诸神根本无法炼化,只能另寻他途。 研究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滯。 直到有一尊神,从人族身上偶然发现了类似於神性的存在。 人族寿命短暂,长寿者也不过六七十载,但却能诞生出类似於亘古不灭的神性。 这让当时的太古之神疯狂而又困惑但那时的神,虽然力量强大,但並未將人族视为牲畜,仅仅只是观察研究人的生老病死,想要从中找到神性的出处。 只可惜,前后歷经数百年,依旧一无所获。 为何屏弱的人族,会诞生神性?但死后,神性也隨之不见踪影? 有太古神,便提出了新的概念,认为人的生老病死源自於肉身,但人之所以活著,还需要靠另一种存在。 这种存在,才是诞生神性的关键。 那尊太古神,为之取名为灵魂。 他的结论,迅速在太古神中传递开来,並有不少太古神奉之为圭泉。 只是,虽然们认为有灵魂的存在,却无法单独剥离出灵魂,更別提找到灵魂的来处。 们觉得,灵魂虽然与肉身不相同,但却依附於肉身存在,一旦肉身消亡, 灵魂也会隨之消散。 只有在人族活著的时候,才有可能找到神性。 在那个时代,诸神对人族的性命很是珍视,甚至主动帮助人族开闢疆土,为人族提供更广阔的棲息之地。 人族的数量呈爆炸性增长,並且在与神的交流沟通中,逐渐学会了太古神的一些玄妙手段。 歷经近千年的发展,人族中的强者甚至能与部分较弱的太古神相抗衡。 他们开始逐渐不满於太古诸神对人族的研究与窥伺,想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尊重。 太古诸神也发现人族心中隱藏的不满,但始终保持克制,只是双方之间的摩擦却在与日俱增。 这样表面的和平与平衡,在第一尊太古神死去之后,彻底被撕碎。 其余太古诸神则惊恐地发现,们也会死去,並非长生不老。 在死亡的恐惧中,部分太古诸神失去了理智,开始不顾人族死活地寻找灵魂与神性。 於是,战爭爆发了。 但彼时的人族,早已不再是吴下阿蒙,人族中的强者同样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甚至在数量上远超太古诸神。 战爭初期,人族甚至一度占据上风, 一尊尊太古神陨落,成为了人族的战利品,甚至逼的其他不愿参战的太古诸神不得不加入战场。 这场太古时代的人神大战,持续了整整三百年。 最终太古诸神,凭藉更加悠久的寿元,生生熬死了人族三代强者,最终取得了胜利。 並且在战爭过程当中,太古诸神发现,只要活吃人族,就能获得神性。 哪怕这点神性微不足道,但也足以让他们欣喜若狂。 於是战爭结束之后,人族便进入了最为血腥黑暗的远古旧神时代。 在战爭中存活下来的远古诸神,不再对人族抱有一丝善意,开始养人族, 並將人族视为人牲,隨意取食。 在此期间,人族像韭菜一样,被不断催生收割,成为远古诸神的神性来源。 直到五千年前, 发育近万年的远古诸神,终於撬动了那具户体的血肉。 真神神秘的面纱,终於被揭开了冰山一角。 从那具真神户体中,诞生出了六十四座神山。 这六十四座神山,又演化出了一颗颗天地之心,將天与地囊括其中,天地万灵,甚至是诸神,都要受到天地之心的制约。 有远古旧神炼化了其中一座神山,便立刻成为了诸神之首,拥有驾驭天地规则的力量。 从此,六十四座神山,有了新的名字,曰正神位! 於是,神战爆发了。 那场战爭,甚至比太古时代的战爭更加惨烈。 诸神的力量歷经万年精进,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神性的存在,让诸神之间的战斗,更加残酷血腥。 而人族,则成为了诸神补充神性的食粮,被动成为了大战中的牺牲品。 这场神战歷经两千年,直到帝的出现。 帝项虽是人族,但却拥有神的部分血脉,是远古诸神为了研究神性与肉身结合的造物,是诸神最为重视的试验品。 帝额项在这场战爭中,顺利逃脱,並从那具真神户体中,得到了一滴水。 那一滴水,甚至与其中十五座神山相互呼应。 正是因为这滴水,让他一跃凌驾於诸神之上,就连得到了正神位的远古旧神,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当时,所有远古诸神,都认为,帝顓项得到了正神位之上的存在。 那滴水,也被称作主神位! 之后,帝顓驾驭洪水,衝垮了不周山最后的遗骸,並將天地之心匯聚而成的建木神树斩断,绝天地通。 至此,天地被分为了天界与人间。 在天界,诸神之战还在继续,为了爭夺正神位,更为了爭夺主神位,乃至真神神尸。 而来不及前往天界,逗留在人间的远古诸神,也从此被斩断了前路,日渐衰弱。 墓碑演化出的流光虚影在绝天地通的这一刻,静止成永恆。 厚重的歷史在李砚知眼前,一页一页翻开。 不过半日光景,李砚知身上便不自觉逸散出歷经岁月更迭冲刷的沧桑之感。 当最后一幕虚影散去,帝之墓轰然炸碎。 一滴散发著纯净透彻的水蓝色水滴,静静悬浮在半空,散发著温柔的光,照耀四方。 第382章 妖方李砚知,清君侧 第382章 妖方李砚知,清君侧 柔和的水蓝光华荡漾开来,看似温柔似水,但每一缕涟漪,都让虚空都隨之晃动。 浩如恆沙的光点,在涟漪中流淌,仔细看过去,这些光点又会激起一道道虚影。 是帝额项。 建木被斩断,从此天界归天界,人间归人间。 而绝天地通后身负重伤的帝额项,並未前往天界,反而留在了人间,彻底失去了恢復的机会。 最后占据地祖神宫,剥离出那滴让他登临绝巔的水珠,只为了给天下苍生留一线生机。 就在李砚知亲眼目睹这些虚影之际,水滴也在悄然之间,滴落在李砚知眉心。 滴答·— 天地间似乎响起了春雨浙渐沥沥的声音。 李砚知的意识在这一刻无限拔高,超出了肉身,大地,直至超越人间,最终登临到一片广无垠,分不清上下四方的无尽虚空。 紧接著便是一尊占据了整片天空的庞然大物,强势挤占了视线,一股绝望的室息感,不觉油然而生。 就像是一只蚂蚁面对泰山,甚至无法窥伺其全貌,就被那近乎实质的压迫感震的抬不起头。 这时,帝顥颈的声音在李砚知耳畔缓缓响起。 “我以神性保存了些许灵魂碎片,本以为会在漫长时间的侵蚀下消亡好在天不负我。” 李砚知闻言,悚然一惊,下意识就要抬头,想要看清那尊庞然大物的相貌。 “不必抬头,那不是我—.那是真神的尸体—“ 帝的声音好似水流,温和而又坚定。 真神尸体!? 李砚知心臟噗通噗通狂跳,庞大到这种程度的尸体,是真实存在的吗? 帝顓项仿佛听到了李砚知的心声,他说道,“未来如果你能登上天界,会亲眼见到他。” “庞大而又神圣,让人满怀希望,却同样绝望。” “如此恐怖的真神,竟然真的存在,这代表我们的路还远未走到尽头;但同时,如此强大的存在,竟也逃脱不了身死道消的命运。” 帝项的感慨穿越了时间长河,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李砚知默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当初在听闻唯一真神死在天界函谷关,就有一种信念崩塌之感。 如今在亲眼见到真神神尸的时候,心中的震撼更是前所未有。 是啊,世间竟真的存在如此恐怖强大的神明。 可,几乎隨手便能开天闢地的存在,又怎会死去? 帝顓项说道,“真神为何而死,无人可知。” “但想要弄清楚,前提是成为新的真神!” “而这具伟岸庞大的神尸,恰恰成为了所有人成为真神的唯一机会!” “我当初得到的那一滴水,就是登临真神位的八条神路之一,名为坎水之精” 他的声音里带著些许如释重负,“我当初剥离坎水之精后,为了不让那些远古诸神得逞,所以留下了一个限制。” “只有自生神性的人族,才能真正炼化这滴坎水之精!” “所幸,后来者並未让我失望。” 虚空之中,那庞大到天空都装不下的真神神尸悄然散去,只剩下一道身穿黑衣的背影, “那些远古诸神,认为六十四座神山,就是神位,可以让他们万古不灭。” “至於,这滴坎水之精,更是在正神位之上的主神位。” “这种想法,既对也不对。” 帝顓项解释道,“无论是六十四座神山,亦或是这滴坎水之精,並非所谓的神位,世间真正的神位,有且只有一座。” “那就是真神位!” “至於所谓的正神位,或是主神位,实际上不过是真神演化出来的属神之位。” “对弱者而言,的確是神,但对真神而言,只不过是可以一言而决生死的奴才罢了。” “真神在,他们万古不灭;真神亡,他们也要跟著殉道。” “就像刚刚外界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新神位,实际上不过是地祖的属神位而已,一旦炼化那些地脉,虽然可以成神,但最终只是地祖的奴隶罢了。” 李砚知看向那道背影,“前辈能感知到外界?” “自无不可—”帝顓张开手,掌心浮现出坎水之精。 坎水之精散发著水蓝色光华,有光点在波涛中沉浮,帝顓项的声音趁势响起, “所谓的神山和这坎水之精,只要炼化之后,就能驾驭对应的天地规则,只要天地规则笼罩之地,便都在感应之中。” 天地规则· 李砚知想起了现在的天地规则並不完整。 帝顓项收起手掌,“所谓的天地规则,很是虚假。” “我们现在所运用的天地规则,实际上是天地之心的显化外相。” “可天地之心从何而来?” 如此高深复杂的问题,註定超出了李砚知可以回答的范围。 帝顓项也没有从李砚知身上得到答案的想法,而是自问自答道,“天地之心,是因六十四座神山演化而出。” “更准確一点,天地之心是真神尸体演化出来的—也就是说,现在无论是天界还是人间,所有的天地规则,都只是真神的规则罢了。” “的规则,遮蔽了此方天地真正的规则。” “换而言之,现在的天地,已经死了,我们都活在真神死后的幻梦里。” 轰隆隆此话一出,几乎要重塑李砚知的世界观。 李砚知瞳孔不自觉猛缩,就连呼吸都为之停滯,一股电流顺著脊梁骨直衝天灵盖,浑身汗毛根根倒竖。 真神的规则,遮蔽了真实的天地规则。 这还是在他死后,尸体无意识的行为,若他还活著,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我当初在炼化坎水之精后,道心直接崩溃。” “在真神面前,什么所谓的人族神族,全都不过是儿戏罢了。” 帝顓转过身,可李砚知却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流淌著冰蓝神性的眼眸, “炼化坎水之精后,將会成为坎水主神。” “但这样的神,又有何意义?” “在这片已经死去的天地里呼风唤雨,和蹦噠的秋后蚂蚱,毫无区別。” “所以,我剥离出坎水之精,將所谓的属神位留了下来,只保留最纯粹的坎水精华。” 帝项看著李砚知,“后来者这滴坎水之精,是连接真神的八条主脉之一。” “所以,一定要儘快炼化,只有这样才有真正触碰神尸核心的资格,才有为天下人族在诸神环伺下,爭得一片净土的机会。” “否则,一旦天上诸神抢占到另外的七根主脉,得到神户核心,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天下人族,后来者,拜託了帝顓项竟朝李砚知缓缓躬身行礼,“炼化坎水之精后,就能规避我尸体中的属神位,我这具尸体,应该对你还有些用处—“ 哪怕是死了,他也要为了人族的命运,向一个数千年后的小辈行礼。 李砚知赶忙侧身,不敢受此大礼,同时向帝顓项躬身行礼,“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所托。” 在他做出承诺之后,帝顓项身影好似玻璃般破碎开来,化作无数碎片飘悬在眼前。 “坎水之精,看似不过一滴水,但却內蕴意境九十九种。” “其一,柔;其二,刚;其三,清;其四,浊;其五,无形—— 帝顓项最后的灵魂碎片,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李砚知面前,助李砚知儘快炼化坎水之精。 就在李砚知开始炼化坎水之精时, 整座天下都因新神位而变得暗潮涌动。 临淄, 田都是大夏一统天下前,最强大诸侯国之一的王族遗腹子,侥倖活了下来。 他的方术天赋不高,幸亏有始皇帝將李砚知的功法布道天下,否则现在的田都,这辈子也都只是一个二境方士顶天了。 这天,他正在小院中练拳,突然大地陡然震动, 田都脚下不稳,直接栽倒在地,紧接著一条宛如实质的蛟龙直接衝破地表,遁入田都体內。 田都身子猛然一僵,隨后便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若有人看到他的双眼,便会发现,原先的黑白分明,已经被一条蛟龙搅得天翻地覆。 一刻钟后,大地重新恢復平静,有一个老者急匆匆跑进来,看到田都跪在地上,嚇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小都,小都,你没事吧?” 田都甩了甩脑袋,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抹略显狞的笑,双眸早已变成冷酷残酷的青铜色, “你叫我什么?” “我是齐王之后,也是现在的齐王,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我名?” 老者暮地一惊,“你———你———” 田都不耐烦地一甩手臂,直接將老者脖子砸飞,“还敢大呼小叫,死罪!” 老者临死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死在这里。 田都站起身,那双青铜色的眼眸里,蛟龙之气翻滚如潮,“天下大变,大夏不行了———” 除了田都之外,大夏境內,还有一条条龙形地脉,同样也找到了新的宿主。 平阳魏豹;阳翟韩成;辽东韩广;即墨田市;江陵共敖—— 巴蜀, 五斗神山, 五条龙形地脉直接衝出地表,在半空中咆哮,被五脉脉主尽数融合。 这一日,五斗神山神光涤盪,龙吟不断,恍如有神明降临。 还未撤离的五斗教徒,尽皆跪倒在地,狂热而又虔诚地向身上方向磕头。 神山深处,五道身影缓缓走出,大地在他们的脚下,散发出特殊的波动。 似有一只大手按在了大地之上,应和著这五道身影的降临。 “天助我等!” “通知陈胜,可以起事了—— “哈哈——量那徐祖和始皇帝,千百算计压迫,最后却是成了我等嫁衣。” 大泽乡, 两条龙形地脉在地底快速穿过,最终选定了两道身影。 陈胜站在山丘之上,身上的气息来回变换,最终变得深邃而又厚重,但在这看不清的深邃背后,还散发出狞之意。 他舔了舔嘴唇,看向另一条龙形地脉衝出地表的方向。 那里,是一支往北境运粮的队伍,其中有一个相对而言比较普通的二境方士翻倒在地,嘶吼挣扎了许久,才在其他人惊惧的注视下,跟跟跑跪站起身。 那人也注意到了陈胜的存在。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陈胜在一眾人的注视下,走到那人跟前,抱了抱拳。 这时,负责带队的军士上前,“这位————“ 噗哺。 军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胜一只手穿胸而过。 那人对陈胜如此果决的行动很是满意,於是抱拳回礼,“在下吴广。” “陈胜。”陈胜看到吴广眼底还在涌动的蛟龙,笑道。 两人眼中都闪烁著惊人的野心。 陈胜看了一眼西南方向,最后將目光投向奉阳,然后大手一挥,“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陈胜吴广率先在大泽乡起兵,彻底掀开了诸王叛乱的序幕。 战火迅速在大夏內部燃烧起来。 除了陈胜吴广之外,各地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冒出了自封王侯的傢伙。 这些大部分都是拥有不俗地位的人,几乎全都是当年被大夏灭国的诸侯国遗老遗少。 他们高举灭夏復国的大旗,迅速聚拢起了一大批追隨者,开始向四周扩张。 同时编造各种文口號,通传天下, “始皇帝听信小人谗言,妄自泰山封禪,动摇人间气运。” “妖方李砚知,祸国殃民,万死难赎其罪!清君侧!” “先进奉阳者,可称帝!” 短短半个月, 大夏各路反王,达到惊人的二十四人,这些反王口中喊著各种各样的口號,在短时间內便聚拢起了大量兵力,迅速向郡城发起了衝锋。 按照他们的想法,如今大夏內部空虚,要趁早时间,多抢占下些地盘,最好就是各郡郡城。 这样便三以辐射亏郡,儘快徵召大军,向奉阳发兵。 奉阳城, 就在各路反王爭相燃起战火之际,这座屹立了数百年的王城,也似乎变得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最关键的是,以往横压无敌的徐祖,不知为何,竟然任由二十四路反王,这么猖狂下去。 这在以往从不会出现。 “难道徐祖出事了?” “l么三能?那三是徐祖啊———” “那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只千一种三能,那就是徐祖仇出事了—“” “要我说,赶紧把妖方李砚知的脑袋砍了,以平民愤!” “毫要李砚知死了,二十四路反王,必將收兵还巢!” 第383章 抉择;坎水意境炼天地 第383章 抉择;坎水意境炼天地 奉阳, 钦天宫, 徐祖一人坐在后殿书房,对照著棋谱,不时在棋盘上落子。 黑白棋子逐一落下,每落一子,便有涟漪激盪,遁入虚空。 噠噠噠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殿传来,迅速往书房靠近。 很快, 书房虚掩著的门被叩响。 “老师——” 徐祖没有放下棋谱,依旧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棋盘上,“进来吧。” 声音未落,两道身影便迅速走进书房,向徐祖恭敬行礼,“老师—“ 徐祖从棋篓里取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什么事?” 两人之中,商黎性子较急,本欲先开口,但没想到卫况比他速度还快,直接说道, “如今天下动盪,各地反王纷纷自立为新神,欲要顛覆大夏,半月以来不知造下多少杀戮,大夏更是烽火连天,摇摇欲坠。” 卫况的声音里满是悲愤与不解, “可老师却寸步不离钦天监,整日钻研这无用棋局,难道真要眼睁睁看著这大好河山,重现当年旧神笼罩的黑暗时代吗?” 商黎被卫况这番话给惊到了,就连他也只想从旁侧击,稍微提上两嘴,没想到二师兄会这么猛,就差指著老师鼻子开骂了。 他扯了扯嘴角,看向满脸愤慨的二师兄,回过头,碰上徐祖意味深长的目光,登时一个激灵。 徐祖问道,“怎么?老三,你有什么话?不妨现在就说。” 商黎汕笑著说道,“没,没什么特別要说的,二师兄说挺好。” 徐祖把目光重新放回棋盘上,“要是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你们就先回去吧。” 商黎刚要说什么,却见身旁的二师兄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径直站在棋盘的另一边。 “!” 好好的棋盘被一把按碎,卫况的眼神里满是焦急,“老师!” “难道您怕了吗?” “就因为他们是什么所谓的新神,所以您就放弃了吗?” “当初那么多旧神,您都可以大杀四方,为什么现在却一直龟缩在这钦天宫里?” “不过区区二十四路反王而已,如果您出手,必定可以轻鬆將他们击垮!翻手即可镇压!为何要避?为何要放任自流!?” 商黎听得心臟都在噗通噗通狂跳,二师兄今天说话未免有点太凶狠了,真不怕老师发火吗? 徐祖看著眼前破碎的棋局,无奈放下棋谱,抬头看向焦急万分的卫况,“你说的不错。” 短短五个字,却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砸在卫况和商黎的心头。 原本愤怒焦急的卫况大惊失色,身形止不住地微微摇晃,难以置信地看向徐祖。 商黎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徐祖的眼神里,却满是不敢相信的惊恐。 徐祖平静开口道,“正因为他们是新神,所以,我现在杀不了他们。” “他们拥有神位,神性源源不绝,又因为身具人族血脉,人间气运对他们的压制之力,无限削弱。” “我可以杀他们很多次,但也只是暂时毁灭新神位的寄居之所而已,新神位不会因此衰减,反而会继续寻找下一任主人-所以杀再多次也无用。” 新神位原来是这么一个新神位— 卫况面颊抽搐,眼神中布满了悲凉,他扶著桌案边缘,身体有些站不稳,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不相信已经走上绝路,大夏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又要让天下百姓重回黑暗。 “有的,一定有的,对不对,老师?” 卫况满怀期待地看向徐祖,希望能从老师这里找到大夏的出路。 商黎扶著卫况的骼膊,同样看著徐祖,只是眼神里並没有像二师兄那么急切,反而涌上一股担忧。 “有三条路可以走。”徐祖没有辜负卫况的期待,点了点头说道。 卫况当即就想拉著老师,去解决外面的二十四路反王,“那我们就走啊,老师,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要不然大夏就要被这群疯子给毁了!” 徐祖反手抓住卫况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况儿,要冷静,莫要急躁。” “第一条路,便是等始皇帝气运成神,始皇帝便可直接將这二十四路反王斩杀殆尽!” 卫况听到徐祖给出的第一种办法,沉思片刻后,便摇了摇头, “老师,始皇帝刚走上气运修行之路,如今也才不过二境,对气运的摸索感悟还只是刚刚走上正轨,如何能在短时间內成神?” “再说,依照现在大夏如此动盪的气运,想要借气运成神,无疑是痴心妄想——.不对!” 卫况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惨白, “老师和始皇帝如今任由二十四路反王发展壮大,是不是想要借这些新神之手,聚拢气运,最后好一网打尽?” “打败二十四路反王,就是始皇帝的登神之路!?” 他摇著头,“老师,此事万万不可,一旦大夏人心失散,想要重新聚拢,难上加难。” “此事太过冒险,万一失败,不仅是始皇帝的惨败,更是將大夏直接推入万劫不復的深渊,再无任何后退转圆的余地!” 卫况虽然著急,但心思却反而更加活泛,很快便抓住了问题的癥结所在。 至少表明他的判断,没有因为情绪的失控而所有偏差。 徐祖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所以还有第二条路,那就是等你小师弟出关,他神性自生,而且不会受到新神位的影响,可以助我將二十四座新神位尽数磨灭!” “到那时,始皇帝还可以藉此,顺利聚拢大夏气运,气运登神!” 等小师弟出关· 卫况不由起了眉头,“小师弟要炼化的是地祖神宫,短时间內不可能出关总不能强行將小师弟从地祖神宫內唤醒。” “况且这也不是想唤醒就能唤醒的,地祖神宫关闭,谁也进不去。” “那就只有第三条路了” 他看向徐祖,眼中期盼之色尽显。 徐祖顿了顿,最终缓缓说道,“第三条路,就是为师炼化神性,只要为师拥有神性,也可以磨灭这些新神位“ 话音未落,无论是卫况和商黎,尽皆面色陡变,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就连焦急万分的卫况,都直接被嚇住了。 他想要说什么,却被商黎一把抓住,阻止了。 商黎率先开口,语气沉重,“老师,在说这件事之前,您能不能如实告诉我们·.“ “您身上的伤,是不是从来就没恢復过?” 此话一出,卫况直接呆立在原地,心中的愤慨急切,在此刻瞬间烟消云散。 他看向徐祖,眼神里儘是不知所措。 徐祖被商黎这么一问,还真有些猝不及防。 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长嘆一声,“你小子还真是———”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瞒著你们了。” “的確,为师没几年好活了。” 带著玩笑的语气说出来,却让师兄弟二人如坠冰窟。 “五年,为师现在这个情况,最多只能坚持五年。”徐祖站起身, “所以,才有了第三条路。” “老师,您还是炼化神性吧。”商黎这时猛然开口道,“我相信只要炼化神性,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卫况心头一跳,想要反驳却发现口中儘是苦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面是老师的养育之恩,另一方面又是天下为公的理念。 两种声音在脑海中激烈碰撞,怎么也分不出胜负。 徐祖似是看出了卫况的纠结,拍了拍卫况的肩膀,“况儿,你想说什么?” 卫况下意识张了张嘴,却被一旁的商黎一把捂住,“老师,二师兄没什么要说的,他和我一样,都希望您能炼化神性!” 商黎一双眼睛,盯著卫况,“二师兄,你说是吧? 徐祖笑著摆了摆手,“你啊,这有什么不好明说的呢?” “一旦我炼化神性,就会出现两种结果。第一种结果,我完美驾驭神性,从此成为人间之神, 长生不死,永远凌驾人间苍生之上。” “第二种结果,就是我被神性侵蚀,受到影响,沦为旧神。从此人间再无出头之日,永远都会笼罩我的阴影之下,人间重回黑暗时代。” “虽然只要我炼化神性,便可再无性命之忧,但无论是何种结果,对人间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谁也不愿头上站著一个永生不死的怪物,即便我没受到神性影响,但不代表我不会自我沉沦。” 商黎轻嘆一声,放下捂住卫况的手,卫况也没有说什么,师兄弟二人尽皆沉默。 这对老师而言,实在太过残忍。 或者说,是整个天下,对老师的一种无声逼迫。 不炼化神性,老师就快要死了。 於情於理,老师都可以炼化神性,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可炼化了神性,却又会给人间带来新的不稳定因素。 这无疑是把老师往绝路上逼,要硬生生把老师逼死, 在面对这两种扶择之际,商黎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观点,他支持老师炼化神性。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只顾师徒情分,不顾天下苍生也罢。 他都坚定地支持老师炼化神性。 但卫况,却在这时出现了犹豫。 最后只能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祖对他很是了解,所以把话直接挑明,他笑著说道,“此事也许还有转机。” “利用旧神神性成神,会存在侵蚀之祸。” “但气运成神,会將神明与大夏气运紧密相连,想要成神就必须要维护大夏气运。所以,也许为师可以和始皇帝一样,走气运成神之路。” 徐祖虽然说的轻鬆,但商黎和卫况却並不这么认为。 老师和始皇帝一起气运成神现在的大夏气运,连一个神明都撑不起,更何况要撑起两尊神明? 而且只要不成神,就无法磨灭新神位。 这无疑已经钻进了死胡同!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有人能磨灭新神位,再借平叛二十四路反王,聚拢天下气运,才能顺势气运登神,重造一个真正不受旧神影响的郎朗乾坤! 似乎,一切的癥结又要落回小师弟身上。 西北崑崙, 地祖神宫, 外界的纷乱与喧囂,並未影响到李砚知炼化坎水之精的进程。 坎水之精匯聚天下坎水意境,並不仅仅只是单纯的九十九种意境,更是九十九种意境之间的互相联繫与变化。 想要炼化坎水之精,虽然不需要將坎水之精中蕴含的意境融会贯通,但也要对意境有所感悟, 即便如此,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水,至柔至刚,以柔克刚。”帝顓项遗留在坎水之精中的灵魂碎片,为李砚知参悟意境提供了过往修炼的经验。 “看似最弱肉的水,却能穿透最坚硬的石头,能承载巨船,能衝垮堤坝—“ “水没有固定形状,隨方就圆。故而能流经峡谷、平原,遇山绕行,遇壑填满—“ “水如镜,可映照万物,显化本相———·水亦循环往復,永恆不息——“ 李砚知暗金色的双眸之中,逐渐晕染上坎水之精的光晕,无数意境玄妙在脑海中流淌。 与此同时, 东海, 正在炼化天地之心的天道法身豁然睁开双眼,九色琉璃神光之中,代表坎水的蓝色逐渐占据主流,只剩暗金底色能与之分庭抗礼。 他看著犹如明月般高悬於无尽深空的天地之心,將洞观催动到了极致。 天地之心对外逸散而出的灵性丝线,其中有一部分赫然与天地规则丝线重合到了一起。 而在其中,隨著李砚知对坎水意境的感悟越来越深,天道法身对其中部分天地规则丝线,產生了些许感应。 仅仅只是感应,而非感悟。 天地规则太过玄奥,现在的他,连规则的表象意境都没有参悟明白,更湟论是本质的天地规则? 但仅仅只是感应,也对天道法身有莫大的帮助。 炼化天地之心,首先就要先在天地之心上留下自己的烙印,与天地之心建立不会断开的联繫! 只要留下烙印,他便可以在天地之心笼罩范围內,一定程度的驾驭天地之力! 这是炼化的开始! 之后才能逐步炼化天地之心! 而他现在,连这个开始的门槛都还没踏进去。 在蓬莱,刘祀和天道法身在爭的,也是这个。 但因为两相爭执不下,谁也无法率先踏进这个门槛,只不过,刘祀距离这个门槛更近,而天道法身更远。 但在东海,没有人可以和天道法身爭! 他藉助坎水意境的感应,终於在密密麻麻的天地规则丝线中,找到了其中一缕,缓缓伸手。 第384章 神教有令 第384章 神教有令 嗡这一缕天地规则,哪怕仅仅只是百万分之一,却也足以让勾动整片虚空的震盪。 天道法身与这一根规则丝线触碰的瞬间,九彩琉璃神眸中,无数感悟化作滚滚浪潮,不断衝击而来。 天道法身的神性拔高到了极致,若是普通人,早就在这样的衝击下崩溃,但他却始终保持著最初的冷漠与克制。 並与古神本尊共享从这根规则丝线中看到的一切。 地祖神宫內, 李砚知的暗金神眸中,同样显现出大量规则丝线中蕴含的玄妙奥义,並与坎水之精中的意境相互对照。 时间在二者齐心协力地参悟下,一点一滴悄然流逝。 蓬莱神国, 刘祀再一次被天地之心的特殊波动所惊醒,看向又一次出现在天地之心上的天道法身,不得不再次出手,想要把这只烦人的苍蝇驱赶走。 然而,这一次,原本有些麻木的赤金眼眸中,突兀泛起震惊的涟漪。 不对! 这只烦人苍蝇的情况,不对劲! 看似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明显比之前更加强韧了许多。 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浮萍,突然有了一条根。 哪怕这条根,依旧无法让他在天地之心上站稳脚跟,但相比起之前,无疑是翻天覆地的蜕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这臭小子,有如此突飞猛进的变化?” “这明显是触及到了天地意境,甚至天地规则,才会让他有资格在天地之心上生根。” “否则光靠再多神性,也不过是蕴养天地之心的养分而已。” 刘祀心中升起强烈的紧迫感,他是从远古时代就侥倖存活下来的残神,实力在诸神中垫底,直到现在除了所谓的神性之外,最多也就是初入四境的层次,所以才一直都躲著徐祖,不敢与徐祖正面抗衡。 在远古时代,甚至都没有资格凯天地之心的,但现在,一颗无主的天地之心就这么明晃晃摆在他眼前,要是不拿下,天打雷劈。 可是,仅仅只能依靠自己领悟的微薄的天地意境,去炼化天地之心,这么长时间下来,甚至连烙印都没留下。 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以前的天道法身,无论再怎么折腾,充其量也就是在天地之心上留下神性,提前抢占地盘。 现在不一样了,这傢伙要开始在天地之心上生根发芽了。 这就代表著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到了刺刀见红的关键时候了。 谁最先留下烙印,谁就是最终的贏家! 不多时, 天道法身再次站在蓬莱天地之心上,感应著天地之心內,与坎水意境有微弱呼应的规则丝线。 果然,蓬莱神国的这颗天地之心,虽然与其他天地之心间的联繫被斩断,但其內蕴含的天地规则,依然和其他天地之心同宗同源。 他尝试触碰那有微弱感应的规则丝线,但刘祀飞速的靠近,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只能留下神性,隨后离开天地之心。 天道法身剥离了人性,只留下最纯粹的神性,所以一切行动都秉持著最理智的准则。 一切以保证自身安全,以最大化利益为基准。 他在蓬莱天地之心上的尝试,不过是在儘可能拖延刘祀在天地之心留下烙印的速度。 真正的根本,则在东海之上。 没有其他神明的干扰,东海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已经藉助感应到的规则丝线,逐渐在天地之心上,形成独属於自己的印记。 iiii 李砚知与刘祀之间的战爭,远远超出俗世的范畴,虽然最终的胜者將有机会凌驾於人间之上, 但天下苍生,实在无法感应到这种玄之又玄的变化。 如今的人间,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新神位,以及诸王反叛这件事上。 二十四位得到新神位的存在,纷纷在短时间內自立为王,並且传天下,要为天下苍生推翻大夏的残暴统治,剿灭以徐祖、李砚知为首的邪方妖方。 二十四路反王掀动的风云,好似野火一般飞速扩张,在短时间內已成燎原之势。 琅琊郡, 胶东王田市对著自家的谋士低吼道, “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快就称王?” “明明可以广积粮,缓称王,到如今,却变成烈火烹油,不得不硬著头皮攻打郡城,並向其他郡城强行扩张。” “这不是在自寻死路吗?真当徐祖死了吗?就算他没有得到新神位,可他依然是无可辩驳的天下第一!” 灯火摇曳,宫殿內轻纱舞动,显现出一个老者身影,灯火映照在老者脸上,赫然是在琅琊郡赫赫有名的.张尚。 此时的张尚,鬚髮皆白,但眼神却明亮如星辰,他一身长袍,跪坐在田市下方,轻声说道, “大王应该明白,新神位选择了大王,大王就不得不称王,只有如此,才能让新神位真正落地生根,让大王拥有驾驭大地的力量。” “只要大王不断攻城略地,大王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未来再打败其他诸王,夺取他们的新神位。” “到那时,徐祖將不再是什么天下第一,大王才是真正的人间无敌!” 田市的脸色在灯光的摇晃下,阴晴不定。 他的脸在阴影的映衬下,犹如一条蛟龙睁开暴戾双眼,降临人间。 他盯著张尚,“琅琊郡是李砚知的后方,彭县更是他的封地。” “我等在琅琊郡徵兵,军师以为能聚拢多少兵马?” 张尚沉吟片刻,“大王从即墨起兵,如今已经聚拢起五万兵马,琅琊郡虽属李砚知后方,但恰恰最容易聚起兵马。” “须知只因李砚知一人在琅琊郡崛起,琅琊郡便有不知多少方士憎恨於他,他一人就断了其他所有方士的修行路!” “这些方士可能在明面上不敢听命於大王,但暗地里必定会支持大王。” “毕竟只有推翻李砚知所谓的正宗法门,他们才能重新回到过去的富足日子。” 田市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先生不愧为琅琊名士。” “那徵召方士之任,便交由先生了。” 张尚頜首领命,“谨遵大王之命。” 说罢,便迅速起身离开。 灯火之下, 胶东王田市几乎彻底隱没於灯光的阴影下,在他座下的地面,有蛟龙虚影盘旋,发出隱隱咆哮。 不多时,地面迅速裂开一道裂缝,从中走出一道身影。 地面的蛟龙虚影,从一条变为两条。 两条蛟龙在地底深处相互对峙,分庭抗礼,並未开战。 “济北王田安,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我这里。”田市笑著伸手,示意来人落座。 田安同样笑著拱了拱手,“见过王兄。” “王兄·—好久远的称谓。”田市听到这两个字,眼神都有些恍惚了,“想当初,大齐还在, 你我同属田齐王族。” 田安落座,“王兄何须感怀?只需我等齐心协力,必定可以推翻暴夏,重现大齐风光!” 田市点了点头,斟了一杯酒,“王弟那里情况如何?” 田安思付片刻后,皱起了眉头,“现在问题不少。” “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是要等迈入四境,发展出一批心腹之后,才会举兵。” “但想要这新神位认主,就必须要称王,蛟龙地脉才会生根。” “这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感觉一切都在被推著往前走,如今看似风光无限,但根基不稳,隱患极大。” “王兄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田市眉眼眯起,“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毕竟这可是要起兵反夏,更要对抗天下第一的徐祖。” “不谋划出一个万全之策,谁敢兴兵?” “现在却变成形势推人走,半点不由人。” “再这么下去,所谓的二十四路反王,到最后还能活下来几个?” “这新神位,我担心有问题。” 他们都是先齐王族血脉,不是什么没有见识的人,对这种事情要比普通人更加敏锐。 “新神位的確很强大,我如今虽然只是三境,但藉助新神位驾驭的大地之力,感觉一般的三境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田安说道, “估摸著应该有初入四境的实力如果把势力范围继续向外扩张,新神位的力量还会更强。 北“既然王兄也觉得有问题,不如再联络南方的田都,我们三人本就是同族,如今都在齐地,三齐联手,自当在天下占据一席之地。” 田市点了点头,“三齐联手,倒的確是个好法子,至少不至於一人孤军奋战。”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济北王田安便藉助蛟龙地脉离开。 张尚从宫殿离开之后,便回到了住处,天空中,一只传信鹰隼飞落。 张尚看了密信之后,双眸骤然猛缩,手中密信瞬间化作飞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张尚將鹰集扔回夜空。 门开,陈苍走了进来,恭敬行礼,“老师—“ 张尚看著自己年龄最小的弟子,问道,“你这么晚来找为师,有何事?” 陈苍直起身,双手忍不住握拳,“老师,弟子不明白,为何您要投靠那乱臣贼子———” “够了!”张尚直接打断了陈苍的话,“什么叫乱臣贼子?” “田市乃大齐王族,地位尊崇,何来乱臣贼子之说?” 陈苍拳头捏的咯哎咯哎响,据理力爭,“当今天下是大夏的天下!” “是始皇帝以凡人之躯,硬生生撑起天下气运,统一诸国,斩旧神,安万民。” “那时候的大齐又在什么地方?” “老师,大齐哪怕是最后一个投降,那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书房內,油灯不时摇晃一下, 张尚看著陈苍平静说道,“你是在为你的好兄弟鸣不平?” “怎么?现在要为了李砚知,要对你的老师动手吗? 1 陈苍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只能从口中出几个字,“弟子不敢。” “不敢?”张尚冷笑一声,“我看你敢的很!” “李砚知成了定法正师,是天下万法之正统,他真的有把你当做朋友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可曾来寻过你?和你通过几次信?” 陈苍说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这还是老师您教我的。” “我与李兄志趣相投,又怎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有所愤?” “弟子恳请老师,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李兄背后是始皇帝,是徐祖,天下谁能挡得住?” “那所谓的大齐王族血脉,不过是丧家之犬,怎么可能是徐祖的对手?” 张尚轻嘆一声,摆了摆手,失去了和陈苍说话的兴致,“你先退下吧,剩下的,为师自会考虑。” 陈苍还想说话,却无奈发现张尚根本不搭理他,只得无奈躬身告辞。 然而,当他刚走出书房,便有一条蛟龙虚影,从地底钻出,钻进了陈苍身体里。 陈苍身体好似抖筛般颤抖起来,黑白分明的双眼之中,隱隱有蛟龙在咆哮,仿佛有一尊凶兽在黑暗中甦醒。 书房內,张尚就这么看著陈苍的变化,眼神中掠过一丝可惜,然后摇了摇头。 “去替为师送信吧。”他从书桌上取出一咨信件,交给陈苍。 陈苍双眸彻底沦为漆黑一片,他伸手接过信,恭敬回答道,“是,老师。” 深夜的琅琊郡城,表面上重新恢復了平静,但內里却暗潮涌动。 一座座府邸在夜晚收到密信之后,很快便亮起灯火。 一道道身影走出府邸,向张尚府邸匯集而来。 不少人在路上相遇,发现都是熟人。 “张大人—“” “吴大人,您这也是?” “不错,如今事態紧急,老朽也是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希望琅琊郡能早日恢復平静。” “吴大人心繫百姓,实在让我等惭愧—” 一群“熟人”在张尚书房中匯集,见到了张尚,以及站在张尚身后的-陈苍。 此时的陈苍像极了一具傀,但眼神却还在不断变化,仿佛要对抗黑暗的侵蚀。 只是在外的表象,却已经与愧无异。 这群“熟人”在见到张尚后,竟纷纷跪下,“见过大人。” 张尚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诸位何须多礼?快快平身。” 他的目光掠过这些人,“今日唤诸位前来,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诸位帮忙。” “但凭大人吩附。”眾人齐齐应声。 张尚沉默片刻后,一字一顿严肃说道,“神教有令,攻打彭县!” 第385章 天道法身晋升,神权——不败 第385章 天道法身晋升,神权——不败 攻打彭县? 在场眾人闻言,面色皆是微变,互相之间隱秘对视几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迟疑。 他们只是要在暗中支持,甚至两头下注,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有功劳可拿。 而不是直接蹦出来,站在始皇帝和徐祖的对立面。 虽然现在二十四路反王掀起的反夏狂潮如火如茶,已成燎原之势,正在迅速攻城略地,积聚力量。 反观奉阳,却好似隔绝在外,像是反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连各地的方山书院都没有收到任何命令。 目前二十四路反王大军,在扩张途中,遭遇到的最大抵抗,反而是各地自发的零星抵抗,根本不成规模。 此番行径,无疑助长了诸王反叛大军的囂张气焰,也让不少本就心志不坚者,开始左右摇摆, 两头下注。 但无论如何,始皇帝和徐祖的威名,依旧像是一座大山,镇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大夏只要有他们两个人在,便始终会让人觉得大夏不会亡。 现在別看二十四路诸王大军,四下征伐,无往不利,但最终结果如何,还犹未可知。 “怎么?诸位难道对神教的命令,有所怀疑?”引张尚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神情,眼底掠过一丝不屑与玩味。 这群首鼠两端之辈,实在不配与他同处一室。 真以为两头下注,最后能进退自如? 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 现在不卖力,到了后面,那就等著被清算吧。 一群不知所谓的蠢货。 听到张尚这般问话,在场眾人皆尷尬赔笑,“大人言重了,我等对神教之命毫无疑义。” “只是如今大张旗鼓进攻彭县,意义可就截然不同了,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有人硬著头皮说道“若只是拿下彭县,我等可有不下十种方法,助神教夺取彭县,何必要直接攻打彭县?实在有些吃力不討好。” 有一个人开头,其他人也都迅速点头附和, “是啊,大人,不过小小一座彭县,神教想要收归己有,我等皆可奉上一份绵薄之力。” “不仅不需要大张旗鼓,还可大大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必定不会让神教失望。” 只是,张尚虽然笑著听这些人说话,但最终依旧摇了摇头, “诸位都是聪明人,想必应该能明白神教这道命令背后的含义。” 他一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目光掠过这些人, “二十四路反王,皆身负新神位,未来註定要成为这片大地上的主宰。” “但诸王对大夏气运的影响,並没有想像中那么大,所以需要再添一把火,彻底將大夏气运的脊梁骨打断,让始皇帝再也没办法稳坐钓鱼台。” “让他—从皇位上滚下来!” “还有什么比大夏官员主动反叛,更能打击气运的呢?” 张尚將五斗道教命令背后的深意,血淋淋地扯了出来,也不让这些人有任何应付推的机会。 果然此话一出,在场眾人几乎人人面露苦涩,他们已经和神教绑在了一起,又如何能拒绝神教的强制命令? 只是蚁尚且惜命,他们好岁都是一方大员,哪里不明白自己是神教推出来,隨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 张尚笑了笑,自顾自地抿了一口茶,“我深知诸位心有疑虑,所以,在这里,我不妨与诸位分享一个消息。” 房间內,心怀志忑的一群人,纷纷压下心中的小心思,看向张尚,想要从他口中听到一些重要的消息,可以让他们放下疑虑。 张尚在眾人复杂的注视下,开口说道,“神教五脉脉主,皆已跨入四境,且坐拥新神之位。” 此话一出,不少人眼晴直接就亮了。 五名四境天人,而且都拥有新神之位。 这是什么逆天实力!?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就算徐祖真的天下无敌,但面对神教五脉脉主,恐怕也要暂避锋芒。 “大人,既然神教已有如此实力,为何还引而不发?”有人提出了疑问。 这时,已经不需要张尚再亲口解释了。 另有其他同伴说道,“且让那二十四路反王试探出始皇帝和徐祖真正的底牌,无论最后是谁站到最后,神教都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本钱。” 张尚对这样的自我认同很是讚许,“不妨再告诉诸位一个秘密,那个在大泽乡率先举起反夏大旗的陈胜,便是神教弟子。” 房间內的气氛立时又多躁动了几分。 这些在琅琊郡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官员,一个个眼神里都带著兴奋与炙热。 谁也没想到,神教手握最强底牌在暗地里发展壮大还不够,就连二十四路反王里,都安插了神教中的人。 这实在是..让人惊嘆。 神教岂有再输之理? 未来继承大统,一统天下的,必定是神教无疑了。 於是,眾人心思变得更加活泛起来, 刚刚还在为攻打彭县而心有迟疑,现在哪里还有人会担心这个? “请大人放心,我等定会为神教攻下彭县,料想区区彭县,最多三日便可拿下!” 有人率先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卑职只需两日!”但很快,就有其他人想要藉此机会抢占头功,为神教交上投名状。 “小小彭县,半日足矣。” 一群人开始为了这一两天的功夫,爭的面红耳赤。 张尚低头喝了一口茶,眼底的讥讽一闪即逝,最后他笑著举起手,“诸位稍安勿躁。” “区区一座彭县,若非是那李砚知发家之始地,根本就不会受到神教重视。” “单论彭县实力,屏弱不堪。” “当然也不必太过焦急—一日拿下即可。” 张尚给出了时间限制,那些爭的急赤白咧的人,立时停止爭论,纷纷点头应是。 “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么明日便可以准备攻打彭县了,宜早不宜迟———“ 待房间中人群陆续散去,张尚看向身后站著的陈苍,“苍儿,我记得你与项家项明相熟.“ “听闻项家也出了一尊新神,但迟迟引而不发,也不知是谁得了新神位。” “你也该去见见自己的好友了。” 陈苍的眼睛略显呆滯,时不时展现出些许波动,但很快又被压下,他躬身领命, “是,学生领命。” 说罢,便离开了书房,走进黑暗之中。 东海, 今日的东海与往日完全不同。 之前的东海海浪翻滚,最高也不过六七尺,更多时候海面依旧保持著相对平稳。 但今日,海浪轻而易举便超过一丈,甚至还在不断积蓄力量。 並且在距离海岸数百里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深坑,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时时刻刻镇压在那里,將海面压塌下去,造成了如今海面的动盪。 在这座深坑上方的虚空之中天道法身淡漠的双眼之中,布满了湛蓝色的神光,与暗金底色交相辉映。 藉助坎水之精的感应,连续接触了三根规则丝线,模仿坎水意境,逐渐形成了独属於自己的天地印记。 这枚印记很是简陋,甚至连坎水意境的一成都无法展现出来,更別提完整的天道之力。 但这枚印记同时又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当天道法身借规则丝线,强行在天地之心上留下最初始的天道印记之后,东海上空,便立刻涌现出无边乌云,滚滚向四面八方席捲开去。 东海天地之心, 天道法身盘坐其上,宛如盘坐在一轮明月之上,渺小而又不起眼。 但天道印记烙印其上,天道法身便已经拥有了炼化天地之心的资格。 他的意识隨著乌云席捲的方向,飞速向外扩张开去。 这是天地之心与自身意识的同频共振,仿佛是开了天眼,在这颗东海天地之心的笼罩范围內, 一切都无法逃脱天道法身的视线。 一百里,二百里,三百里—— 这颗东海天地之心的笼罩范围,开始向天道法身逐渐掀开,最终达到惊人的三千里,方才触及到东海天地之心的边界。 这颗东海天地之心笼罩的疆域,绝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只有少部分海岸线,但也足以將整座彭县都囊括其中。 而且,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天道法身已经可以藉助天道印记初步催动天地之心,驾驭天地之力。 只不过,如今只能催动一些皮毛,坎水之力可能会相对轻鬆些,但距离强大,还有一段距离, 要等炼化天地之心的比重加大,才能驾驭更多天地之力。 当在天地之心上,留下天道烙印之后, 一股天地之间蕴藏的信息,便透过这枚天道印记,传入天道法身脑海之中。 天地之心分为表层与內核。 初始阶段,炼化天地之心表层,可以驾驭天地之力: 而天地之心內核,则是天地规则的聚合体,只有炼化到內核层次,才能直面天地规则,並藉助天地之心內核,快速掌握天地规则。 如果对天地规则,或是天地意境有较深的感悟,那么炼化天地之心的速度无疑也会提升。 反之,若炼化天地之心的比重上升,同样也会对天地意境以及天地规则的感悟,有极大助益。 东海上空,乌云翻滚,不断有雷霆劈落在海面上,炸起层层海浪。 此刻的天道法身,仿佛彻底凌驾於天地之上,再用另一种视角,观察著“治下”的一切。 他看向蓬莱神国的入口,那里,正有源源不断的香火愿力渗出。 嗡·——· 虚空之中,无形的伟力迅速將这些香火愿力接引过来,並直接灌注到东海天地之心上,加速自已的炼化进程。 噗通。 噗通·—· 天地之心犹如真的心臟一般,与天道法身之间,產生了一种玄妙的联繫,二者犹如一体,在震动中越发契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道法身与东海天地之心之间,產生了越发强烈的共振,天道法身的气息越发虚无縹緲,越发与天地之心相似。 【炼化天地之心,身与天地合—】 恍愧之间, 李砚知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为了一片虚空。 天地之心带来的强大反哺之力,竟將天道法身的境界强行往上拔高,二境到三境之间的桔, 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天书玉篆之中,也绽放出绚烂光华,將天道法身彻底笼罩。 九色神光照耀十方世界,要为天道法身沟通天地万界。 天道法身的气息不断往上拔高,但同时又变得难以捉摸。 天书玉篆的普升,率先由神性开始,八品神性蜕变为七品神性。 天道法身瞬间崩碎成无数虚无的碎片,紧接著七品神性在天地之心的灌注下,飞速显现,而后重新聚合成为新的天道法身。 看似与之前並无二致,但那双九彩琉璃神眸中的暗金底色,却越发深邃。 天道法身也越发凝实,几乎与真实无异。 紧接著,天书玉篆之上,新的神权也隨之诞生。 继洞观,虚实之后,三境神权正在缓缓成型。 李砚知对三境的感悟,翻阅的所有典籍,目睹的所有三境强者力量,在这一刻,尽皆化作三境神权的养分。 三境,兵家修战体,北狄修肉身,西域修金刚。 称谓不同,但殊途同归。 三境修金身! 何为金身? 金身不坏,肉身无漏,代表了对体魄最高的追求,希望肉身不坏,永世长存。 身是灵魂之舟,舟若倾覆,灵魂岂能独存? 故若欲长生,定先修身。 唯有肉身不朽,方能驻世长存! 金身,又代表了个人武力的巔峰,代表了不藉助天地之力,纯粹肉身的最强战力,是为人形神兵! 天书玉篆犹如一座贪婪的黑洞,大口大口吞噬著神性以及东海天地之心的力量,演化著李砚知对三境神权的感悟与野望。 时间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滯,但李砚知的意识却在天书玉的演化中不断拔高。 咚...—· 虚空中似乎响起了晨钟暮鼓般的声音,无论是身在地祖神宫的李砚知,还是两尊天道法身,都在这一刻,双眸深处显化出一枚暗金色秘纹。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晦涩气息,悄然升起。 三境神权一一不败! > 第386章 攻守易型 第386章 攻守易型 不败! 凡有神性,肉身不败,灵魂不枯。 不过寥寥十二个字,却仿佛蕴含著天地间莫大的威能。 李砚知心臟剧烈狂跳,天书玉篆中的神权秘纹好似一根细长锁链,从血肉到筋骨,直至灵魂深处。 这是一种由內而外的蜕变,扎根於每一寸肉身,每一缕灵魂。 只要拥有神性,那么肉身与灵魂,只要不是被彻底磨灭,便可以藉助神性迅速恢復至巔峰。 如果说《神性命法》是让他可以不断復甦,拥有很多条命;那么神权不败,则是让每一条命都变得极为坚韧,乃至不死。 神性蜕变为七品,天书玉篆也蕴养出三境神权。 天道法身率先晋升三境。 他的金身,不是要重塑肉身,而是要將天地之心彻底炼入己身。 这是一条与追求肉身不朽截然不同的路,但和天地之心扯上关係,潜力难以估量。 仅仅只是迈入三境,天道法身炼化天地之心的速度提升三倍有余,盘坐东海天地之心上,目光却看向虚空,与蓬莱神国中的天道法身目光碰撞到一起。 蓬莱神国, 刘祀高坐在天地之心上,歷经这么长时间的牵扯与游斗,他终於就快要在天地之心上留下一枚完整烙印了。 到那时,也就不再需要时时刻刻牵引神性锁链,沟通此地了,只要身处天地之心笼罩范围之內,隨时隨地都能炼化。 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可成为这座神国的主人,拥有立足於天下强者之林的资格! 然而,就在神性即將形成完整印记之时,一直连接本体与天地之心的神性锁链,竟然—断了! 天地之心上的神性化身顿时动作一停,紧接著便因失去支撑,好似烈日下的冰雪,开始迅速消融。 怎么回事!? 刘祀目光瞬间一凝,紧接著便陷入无尽的暴怒。 该死! 一定是他! 一定是李砚知那个可恶的傢伙! 他赤金色的目光里,布满了猩红的杀意。 刘祀立刻循著感应,朝神性锁链崩断处掠去。 可恶的小鬼,不把他千刀万剐,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刘祀气势汹汹前往神性锁链崩断处,与此同时,崩断的神性锁链又迅速恢復,欲要重新与天地之心恢復连接。 但很快就被再次截断,並且有新的陌生神性,正在顺著神性锁链,反向侵蚀过来,刘祀不得不主动截断神性锁链,防止受到影响。 他极目远眺,在虚空深处,看到了那道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冰冷漠然,仿佛无论做了什么醃之事,都好像不是自己做的一样,超然於外。 刘祀怒气几乎化作实质的火焰,要將那可恶的身影烧成灰。 “给我死来!” 刘祀每一步都有漫天火光蔓延开去,很快虚空就被熊熊烈火笼罩。 天道法身似乎来不及反应,就被炙热火光淹没,寸寸碎裂,最后化作漫天闪烁的星光。 可很快,刘祀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中布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臭小鬼的神性,怎么又提升了? 不是数量的增涨,而是品级的跃升! 现在,对方的神性品级,要比自己高两个位阶! 这已经不是靠修为就能强行压制的了。 如此高品神性,只在远古时代,那些顶尖旧神身上才见到,根本不是们这些普通旧神所能凯的。 这是一种近乎於生命本源的压制。 刘祀眼中浮现出浓烈的警惕之色,紧紧盯著那些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暗金神性。 果不其然,这些暗金神性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哪怕他动用了四境的力量,可以直接將对方碾碎,但自己身上那最初等的神性,在面对这看似毫无还手之力的高品神性时,却无力到了极点。 就算这暗金神性任由他灼烧炼化,但依旧不见丝毫减少。 只要包裹著这些神性的火焰减弱到三境层次,暗金神性便要衝破封锁,向侵蚀过来。 刘祀难以置信地感受著暗金神性的变化,悬著的心不断下沉,如坠冰窟。 对方不仅神性位阶提升,就连修为境界也迈入了三境。 自己对他的压制,已经弱到了极致。 一旦不能保持四境力量的封锁,自己反而还要担心会被对方的神性侵蚀。 现在还能强行碾碎对方,但对这些暗金神性,已经束手无策了。 怎么办!? 这才多长时间,为何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眼下,已经不是能不能炼化天地之心的问题了。 对方的暗金神性就像是烫手山芋,碰不得又干不掉! 刘祀稍微放鬆一些,火焰意境减弱,好似流水般流淌的暗金神性,瞬间暴起,犹如洪水决堤, 向他席捲而来。 刘祀不得不后退,暂避锋芒。 暗金神性衝击的速度,目前还追不上, 至少还能立於安全之地。 见无法追上刘祀,暗金神性聚拢到一起,不到三息功夫,天道法身便重新出现在刘祀的视线中他就这么平静地看著惊疑不定的刘祀,九彩琉璃神眸古波不惊,却又蕴藏著让刘祀心慌的成竹在胸。 天道法身转身便重新走进虚空,往天地之心掠去。 刘祀心头一跳,大手一挥,便是滔天火光,天道法身再次被打碎,化作漫天暗金神性, 现在该怎么办? 饶是刘祀活了这么长时间,也变得无可奈何。 他就像是面对一只背著无物可破龟壳的乌龟,无从下口。 只能將其打散,接下来什么都做不了。 半个时辰后,火焰意境再也无以为继,只能无奈散去,漫天神性很快便又重新聚拢成天道法身,然后继续朝天地之心飞去。 刘祀恨欲狂,却文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无力。 可无论如何,决不能让这个臭小子炼化天地之心,否则自己就真要被困在神国,任由对方拿捏了。 初入四境面对初入三境,有压倒性的优势,自己能一次次碾碎对方就足以说明问题。 可李砚知那混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仅自身神性突飞猛进,甚至还能在短时间內重聚神性,恢復身躯。 打不死,磨不灭,无能为力! 刘祀恨恨咬牙,再次大手一挥,將天道法身打碎,然后用火焰意境將神性包裹,直接砸进了大地深处。 轰隆隆.. 大地轰然崩碎开来,爆炸正中心直接被高温熔化,变成了滚烫的岩浆。 但是,无数暗金神性却也隨之扩散开来,刘祀不得不退避三舍,以防被这些神性碰上。 一旦沾染上高品级神性,后果不堪设想。 不到半刻钟,暗金神性重新聚拢到一起,天道法身再次从滔滔神性中走出,然后一言不发,朝天地之心走去。 草! 草! 草! 刘祀拳头死死握住,额头上青筋直往外冒,周身温度迅速升高,空气扭曲掀起滚滚热浪。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可是面对那面无表情的天道法身时,一股火又发不出来,差点没把自己死。 眼见天道法身又要衝进天地之心,刘祀疯魔地大吼一声,又一次出手,將天道法身碾碎,然后催动自己的天人意境,將暗金神性裹住,狠狠惯进地底深处。 天崩地裂,火光冲天而起。 地底岩浆直接衝破了地表束缚,滚滚浓烟直通苍穹,化作乌云横空,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很快,便有大片土地陷入黑暗中。 就在这火山喷发的浩瀚气象中,暗金神性再次出现,於黑烟中聚拢,天道法身再现,走进虚空。 刘祀的眼神复杂到自己都要崩溃了。 既有对失去天地之心的痛心,又有对李砚知的愤怒,还有对眼下这个局面的无力种种情绪交融在一起,让他痛苦到恍惚。 在这好似末日降临的景象中,刘祀竟然没有察觉到另有暗金神性靠拢过来。 就在他不得不继续出手,將天道法身碾碎之时,那隱藏在暗处的暗金神性,突兀冲了出来。 刘祀浑身汗毛炸起,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在心头升起。 他立刻躲避开去,可依然还是被暗金神性沾染上了。 刘祀顾不得对付天道法身被碾碎后的磅礴神性,立刻將自己身上被暗金神性沾染的那块肉剂了下来。 与此同时,其他暗金神性再次向他扑了过来。 危急关头,刘祀立刻用火焰意境將自己包裹,將那些暗金神性撞开,而后快速逃离此地。 不行! 再这样下去,就不是能不能阻止李砚知炼化天地之心,而是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了。 刘祀心中的危机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发强烈。 现在的他,像极了惊弓之鸟,生怕不知从什么地方,就衝出李砚知的暗金神性,要將他侵蚀。 天道法身从漫天神性中走出,目送刘祀离去的背影,转身走进虚空,往天地之心而去。 这一次,再也没有其他神明可以阻止了。 刘祀已经快要自顾不暇,哪里来的手段和力量,再来与自己爭夺天地之心? 天道法身跨越重重虚空,一步降临到天地之心上,双眸之中湛蓝色熠熠生辉,璀璨如海。 当他感应到坎水之精对应的规则丝线后,就好似水上浮萍,生出了根,缓缓扎进天地之心中。 轰隆隆——. 天地之间,无形的波纹涟漪迅速涤盪开来。 两尊天道法身之间,开始迅速互通有无,对照推演,加速炼化天地之心。 而在炼化天地之心的过程中,地祖神宫內,李砚知对坎水之精中蕴含的坎水意境的参悟,也逐渐走上了阳关大道。 蓬莱神国之西, 刘祀不知不觉逃到了乾国领空,他看著下方井井有条生活的乾国百姓,不禁怒从心中起, “本神仓皇如丧家之犬,你们这些卑贱如蚁的人牲,反而可以安居乐业,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们既是那李砚知该死的属国臣民,就该去死!” 刘祀眼中的暴戾轰然爆发,面对天道法身时他无可奈何,可想要杀这些人牲,还不是信手拈来? 刘祀直接从天而降,轰的一声砸进地面上,將大地踩碎成粉。 环顾四周,看到那些因为出现而惊疑恐惧的乾国百姓,心中的快意汹涌澎湃。 这才是人牲面对神明该有的表情! 李砚知那个傢伙,根本就不是人! 而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一次,本神要痛痛快快杀一场! 刘祀瞬间消失在原地,带起一条长长的焰尾,数息之內边贯穿了数十里。 城墙破碎,房屋倾塌,空气中瀰漫著尸体被烧焦的气味,耳畔迴响著痛苦的哀豪与哭泣。 刘祀沉醉地闭上双眼,果然,火焰与死亡,这才是属於他的美好生活。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释放后的笑容,恢復了好心情后,便要继续杀戮。 但刘祀刚要动手,却不禁感起了眉头,他环顾四周,天地间似乎被什么朦朧的雾气所笼罩。 “这是何物?”刘祀心中又一次升起危机感,但並没有之前那般强烈,“不是普通的云雾。”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瞪大眼睛,“李砚知那傢伙,好像召唤过这种雾气降临到天地之心。” 刘祀环顾四周,发现那些留著准备好好折磨的人牲,此刻都跪倒在地,向著同一个方向参拜这些雾气正是因此而產生。 就在刘祀心中不安,准备离去之际,这些瀰漫在天地间的香火愿力迅速凝练成散落的暗金神性,好似秋雾般,侵染在刘祀身上。 不好! 刘祀目欲裂,心底危机感瞬间升到最高,火焰意境疯狂缠绕己身,想要將这些神性挡在身体外面。 可这些暗金神性,就像是骨之姐,正在迅速侵蚀的血肉,並向筋骨蔓延。 刘祀立刻竖手成刀,以火焰意境为刀刃,要强行割肉,剔除暗金神性。 然而暗金神性侵蚀的速度是在太快了,转眼就已经衝进第一块骨骼之中。 来不及,来不及了! 刘祀心臟噗通噗通狂跳,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 难道就要眼睁睁等著被李砚知那畜生侵蚀吗? 不! 本神决不允许! 一定还有办法! 对了,只要我离开蓬莱神国,就还有机会! 外界与神国独立分开,也许这些暗金神性还能剥离! 刘祀心中立刻有了决断,疯狂朝记忆中蓬莱神国的入口衝去,再也顾不得屠杀乾国百姓了。 蓬莱天地之心上, 天道法身睁开双眼,与东海上空的天道法身遥遥相望。 东海天道法身从天地之心上起身,滚滚天地之力在他的控制下,化作长虹,从东海而起,直朝蒙山而去。 第387章 聚蒙山 第387章 聚蒙山 距离彭县三十余里里, 三万大军正朝彭县县城快速进发,另外还有其他各路人马陆续从其他方向赶来,匯入大军之內,使得整支军队的规模还在不断扩大。 轰隆隆——· 大军所过之处,烟尘漫天,万民声,百兽避让。 好似一头巨凶,肆无忌惮在大地上横衝直撞。 “大人,我们是否直接攻打彭县?”琅琊郡尉恭敬询问张尚。 张尚坐在马车上,如履平地,不见丝毫动盪。 他掀著窗帘,“给他们一点机会,大军到达县城之时,开城投降。” 琅琊郡尉立刻頜首领命,驾著战马快速往前,指挥大军加快行军。 彭县, 彭县县令站在城墙上,看著远方扬起的灰尘,急的来回直走,“这可如何是好?” “好日子才没过多久,怎么就变成这番田地?”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他对县丞说道,“本以为彭县乃李砚知之乡,最適合积累政绩。” “谁曾想,竟比边小镇还要危险,风雨飘摇,危机重重?”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县丞抱了抱拳,“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如今胶东王田市坐拥新神位,又有三境大方士辅佐,手下又有十万精兵悍將。” “我们小小一座彭县,又怎能挡得住?” “还是降了吧。” 县令恨恨嘆了一口气,迟疑道,“可要是直接开城投降,事后必遭清算不可。” “朝廷对这种事,可是严酷的很。” 县丞指了指城墙上人心惶惶的守军,“大人,您也看到了。” “非是我等不拼死抵抗,而是以如今彭县的情况,去抵御敌军,不於以卵击石。” “万一再惹恼了对方,直接攻破城门之后屠城怎么办?” “大人,您这是为了彭县上下百姓,才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相信陛下一定会明察秋毫,不仅不会降罪於大人,还应重重赏赐大人。” 县令面色变了又变,很快就被县丞说服了,他摆了摆手,“本官哪里敢要什么赏赐?只要能让陛下看到本官的一片赤诚之心,就心满意足了。” 他还有些不太確定,看向县丞问道,“朝廷应该能明白本官的苦心吧?” 县丞果断点头,“大人不必担心,大人一片忠心,天地可鑑。” 县令咬咬牙,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大手一挥,“开城门,隨本官出城—迎王师!”“ “大人英明——”县丞笑著恭维道。 厚重的城门缓缓落下,粗壮的精铁锁链哗啦啦作响,最后城门轰然架在护城河上,扬起些许尘土。 彭县县令率领彭县上下官员,一路小跑出城,在城门前站好,静候胶东王大军到来。 大地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远方的肃杀之气也在快速席捲而来。 彭县上下官员脸上露出志芯之色,直著的腰越来越弯。 大军越发逼近彭县,前军已经看到了城门大开的县城,还有在县城外等候的身穿官服的朝廷官员。 立刻就派出传令兵,往后通传。 “哈哈我就说,小小彭县怎敢对抗王师?” “还算这彭县县令识时务,今日可饶他一命。” 很快,张尚就得到了彭县不攻自破的消息,轻轻勾起嘴角,“进城!” “今日之內,拿下彭县全境。” “最重要的是,占领蒙乡蒙山!” 琅琊郡尉听到张尚的命令,脑海中立刻掠过一个人的名字一一李砚知。 之前就有所猜测的事,如今可以有定论了。 无论是攻打彭县,还是占领蒙乡,都只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號称初境定法正师的李砚知。 否则小小的一座彭县,又有什么值得神教在意的呢? 大军快速行军,来到彭县县城前,扬起的灰尘好似乌云般,要將整座县城都淹没。 彭县县令越发躬下身子,心中也庆幸万分,幸好直接开城投降,要不然真要面对这支铁军,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琅琊郡尉用马鞭拍了拍彭县县令的肩膀,“你不错。” 彭县县令身子微微一颤,旋即抱拳行礼,“见过大人。” “走,进城!” “是。” 大军迅速归整到一起,披坚执锐大步走进县城, 虽然没有直接掀起杀戮,但这种钢铁般的煞气还是让所有县城百姓望而生畏。 膨! 膨! 整齐的脚步声几乎把县城的地面震碎,同样也將彭县百姓震的心惊肉跳。 当这四万余大军,以近乎阅兵的方式,在县城中走了一遭,城中反抗的声音顿时为之一肃。 “县令,你率领一支部曲,即刻前往蒙乡,將蒙乡拿下,並占领蒙山!” 彭县县令还以为自己保住了性命,可以儘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琅琊都尉的话,又將他打入冰窟。 不是,我都开城投降了,不是应该好好对待吗?怎么连场面话都不说了,直接就让我去送死? 直接率领部曲占领蒙乡,只要这条罪状下来,他就必死无疑。 无论之前开城投降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也无济於事。 “大人,我—”他想拒绝,可迎面撞上郡尉意味深长的目光“你想拒绝?” 县令微微一证,而后立刻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很看好你,別让我失望—”琅琊郡尉拍了拍县令的肩膀, “事成之后,我会引你拜见大人,运气好的话,你以后很可能就要平步青云了。” 彭县县令乾笑著行礼,“多谢大人栽培。” 说罢,就在郡城大人物戏謔的注视下,转身去召集人马。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只要胶东王最后荣登大宝,他就不再是死罪,而是从龙之功! 蒙乡, 孟家村, 村长看著手中的密信,身形微微摇晃,有些站不稳。 孟高一直都在县城方山书院,得知大军攻占彭县,並且又有一支部曲出城往蒙乡方向而去,便立刻利用鹰集,將消息传了回去。 “要出事了”村长浑浊的眼晴里布满了阴云,“反王大军已经攻占彭县,接下来就该是占领全境。” “无论那支出城的军队,是不是朝蒙乡而来,接下来蒙乡必定会面对反王大军。” “怎么办?” 他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抵抗无疑是螳臂挡车,死路一条。” “可直接投降,同样也说不准——不,不行!这样我孟家村直了一辈子的腰,可就要断了。” 村长只得儘快召集村中的青壮年,商量对策。 “我觉得应该儘快把人撤进蒙山,正面对抗反王大军,我们就只是一个村子,最后只会被平推! 孟烈率先说道, “还不如撤进山里,就算反王大军要搜山,也要多很长时间。” 孟烈的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意,“咱们村子的力量不足,只有撤进山里,才有机会活下来“否则一旦反王大军过来,只有死路一条。” “投降是绝对不能投降的,否则就是丟了李先生的脸!” 村长点了点头,事情紧急也顾不得慢慢收集意见了。 孟烈的提议他也赞同,而且还有这么多人支持,足够了。 他一拄拐杖,“好,就这么办!” “撤进蒙山!” “另外派人去通知另外几个村子,大家全都进山!” 决议一定,很快就分派出人手,开始分批往山里撤, 另有捕猎队成员,前往其他村子通知反王大军即將到来的事。 彭县县令率领三千人马,正在朝蒙山方向飞奔而来。 这三千兵马中,有五百人,是反王大军中抽调的精锐,其意思不言自明,既保证这支部曲的战力,也是督军。 一旦彭县县令要反水,这五百精锐就是砍断他脖子的刀。 “大人,这是郡尉大人让卑职交给大人的密信。”隨军出征的县丞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交给县令。 县令深深看了一眼县丞,接过锦囊,从中取出一封密信。 上面不过寥寥几句话,却让县令如坠冰窟。 “你看过密信了?”他盯著县丞。 县丞点了点头,“是,大人慧眼如炬。” 彭县县令一把紧拳头,密信直接被捏碎,“你早就投诚胶东王了?” “是。” 得到县丞肯定的回答,县令眼睛里漫上一片血丝,“郡尉说,无论蒙乡是否选择投降,都要杀光,鸡犬不留。” “真要杀光蒙乡上下,我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 县丞笑著宽慰道,“大人请放心,郡尉大人之所以有如此命令,与我等无关。” “只要办成这件事,大人定有大功赏赐。” 县令面色变了又变,最后阴沉著脸,挥动马鞭,加快行军。 蒙乡的撤退速度很快,但时间还是太过仓促了,当彭县三千兵马赶来的时候,虽然孟家村基本上都撤光了,但其他村子,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被截住了。 武家村武厉见状,急忙上前行礼,哆哆嗦问道,“不知大人前来,山野小民不知礼数,还请大人见谅。”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县丞高坐在大马上,余光扫过武厉。 武厉扯了扯嘴角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词穷了,因为无论如何解释,都不可能遮掩撤退的意图。 县丞摇头,“喷——“ 话音未落,武厉的脑袋就飞离了身体。 甚至就连武厉本人都没反应过来,最后只看到一具无头尸体往外喷涌鲜血,无力栽倒在地。 如此突兀出现的血腥场景,顿时镇住了武家村的其他人。 县丞摆了摆手,“杀!” “杀完之后,搜山!这帮贱民肯定躲进蒙山了。” “是!” 五百反王精锐率先抽刀,准备开始屠杀。 但剩下的兵卒,却很是迟疑,这些可都算是他们的乡亲了,正常人又怎么可能下得去这个手? 五百反王精锐发现不对,齐刷刷看向县令。 好像但凡县令说一个不字,他们就要先宰了县令一样。 彭县县令最后无奈闭上双眼,摆了摆手,吐出一个字,“杀!”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反抗的资格?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隨意丟弃的棋子。 可县令的声音却並没有引起太多反应,因为天空中,一道虹光从东海深处飞掠而来,径直降落在蒙山深处。 如此异象,横跨了半边天空,就连在彭县县城的张尚等人,也都看到了。 “这,这是—?”彭县县令目光中带著些许迷茫刘祀站在蓬莱神国的出入口面前,脸上业白的没有一点血丝。 该死! 天地之心果然还是被那臭小子捷足先右,现在这种情况,就连他想要离伶神国,都要受到天地之心极大的压制。 他不得不继续切割自身神性,否则受到的压制反噬太过严重,那如骨之的暗金神性,將会更快侵蚀己身。 刘祀身上的气息不断衰减,就连好不容易藉助旧神遗物恢復的神性,陪在迅速变得稀薄。 刘祀心痛的几格不能呼吸,但又不得不这任做。 只有逃出神国,才有机会阻止暗金神性的侵蚀。 他恨恨一咬牙,最后斩下一大半神性,接著一步跨出神国。 拿面八方的天地之力疯狂朝挤压过来,刘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力,儘可能维持自己现有的力量,以防暗金神性侵蚀的速度太快! 但这一切,却並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刘祀不得不放弃更多,才总扯挣脱有天地之心加持的神国压制之力,然后奋力衝出神国。 然而,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这任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这这到底是怎任回事? 这个小畜生难道不是应该还在蓬莱神国炼化天地之心吗? 可为什任,这里还会有另外一个!? 而且,这个小杂种身上,同样陪有天地之心的气息! 刘祀心如电转,想要找到脱身之法。 无论李砚知这个臭小鬼到底是怎任做到这些的,现在保命要紧! 可,他的一切想法,在此刻尽皆沦为泡影。 天道法身九彩琉璃神眸中,暗金神性直接化作海啸,將目欲裂的刘祀瞬间淹没! 不! 我不能死! 第388章 一转金身,如神似魔 第388章 一转金身,如神似魔 刘祀的视线里,全部都被那暗金神性侵占,举目四望,再无任何一点可以让他逃离的缝隙。 绝望、无力—· 不,不..—· 刘祀咬著牙关,强行燃烧己身,催动四境天人意境,將率先衝上来的暗金神性震散。 只是,在那震散的暗金神性之后,却是数量更加庞大的暗金神性,像潮水般拍打过来。 与此同时,那些本就已经侵蚀禁的暗金神性,正在向的五臟六腑蔓延过去。 噗·——· 刘祀一口赤金血液喷出,体內五臟六腑犹如火烧刀割。 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刘祀心中知道,自己从远古时代开始,一直到旧神时代终结,苟延残喘了这么久,这一次,恐怕真的逃不掉了。 他脸上浮现出惨笑之意,最后看著暗金神性浪潮上方,那道恍如万载冰山般的超然身影, “我以为的新神时代,原来根本不是我们的时代—— “李砚知,这人间,恐怕挡不住你了———” 话音在虚空散开,暗金神性彻底將刘祀淹没。 天道法身散开而后重新出现,便直接横跨了百余丈,神性所在之地,他便似乎无处不在。 他一掌按在已经被彻底神性侵蚀的刘祀尸体上,九彩琉璃神眸清晰倒映著刘祀尸身中蕴含的各种秘纹。 这可是一尊迈入四境的旧神。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位! 不论其他,单单只是这具尸体,对所有四境以下的方士而言,都是难以想像的至宝。 若是流落在外,足以让整个天下都为之疯狂,掀起无边腥风血雨。 西北崑崙, 地祖神宫, 李砚知浑身一震, 扩张到极限十五万里的古神洞天內,十五条灵力真龙仰天咆哮,而后径直衝出古神洞天,在虚空中盘旋。 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在神殿內飘飞,將神殿彻底变作无尽深渊。 十五条灵力真龙便在这漆黑深渊中穿梭,发出阵阵龙吟。 其中一条灵力真龙被其余灵力真龙一口扯碎,化作漫天光点,从虚空中落下。 光雨在李砚知身上生根,生长,绞缠在一起,化作玄妙的纹路,沁入李砚知的周身血肉、筋骨,乃至五臟六腑之中。 咔嘧,咔嘧.—..— 从李砚知身体內传出了好似金蝉破茧的声音。 刘祀尸身上蕴含的宝藏,正在被天道法身逐渐分割,再利用神权洞观还原推演,成为李砚知古神本尊成长的养分。 嗡——· 当所有光点在李砚知肉身体魄中,形成一张密布內外的大网之时,虚空轰然为之一颤。 李砚知身躯从內而外,每一个细胞都在隨之颤动,每一次颤动都会让李砚知的体质上涨一个层次。 这就是三境金身么? 李砚知感受著体內好似海啸般疯狂上涨的力量与潜力,隨意握紧拳头,血肉筋骨中的力道,立刻隨之拧成一股。 感觉这一拳下去,就算是一座山,都能打碎。 洞观视野中, 金身秘纹熠熠生辉,流淌著深邃而又充满光泽的乌金色。 与此同时,这些金身秘纹还在不断向外逸散出更加精炼的古神秘纹,一遍又一遍冲刷著周身体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第一层金身秘纹诞生,意味著李砚知继天道法身踏足三境后,古神本尊也正式跨入一转金身境! 李砚知仔细感知著体魄的变化,古神本尊专注肉身修炼,还在二境极限时,单论肉身便已堪比三境。 如今迈入一转金身后,古神之体的强悍与潜能进一步释放。 用一句“人形神兵”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皮肤坚韧似龙鳞著身,气血汹涌如火山激盪这种感觉太过强势,再加上还蕴藏著无尽潜能,给人以无穷信心。 天道法身还在继续炼化刘祀尸身,为古神本尊的金身蜕变,提供更多参考与养分。 蒙山山脚, 彭县县令看向蒙山深处,继刚刚从远方天空而来的虹光之后,紧接著又有冲天而起的暗金光华,既瑰丽如夕阳落山,又危险似深渊降临。 不仅仅是他,其他所有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了蒙山深处。 就连彭县县城,也都看到了蒙山方向升起的异象。 张尚眼中闪烁著激动之色,“果然— “那里,就是旧神最后的余暉,最后的棲身之所!” “神教的密信没错!只要能抢下神国,神教大事必成!” “只可惜李砚知传闻中还在北境,要不然顺便將其击杀,还能再立大功!” 他对一旁的郡尉说道,“立刻整备大军,前往蒙山!” 郡尉也为蒙山方向的天地异象所惊嘆,经张尚出言提醒,从愣神中回过神来,隨后立刻激动地说道,“是!” 是个人都知道,蒙山有大机缘! 还在彭县休整的大军,在急促的战鼓声中迅速集合,在军令的指挥下,往蒙山方向进军。 蒙山山脚, 彭县县令好不容易,才从那侵染了半边天的天地异象中缓过神来,他立刻对还在愣神的县丞喊道, “快派人进山!” 县丞反应过来,赶紧指挥兵卒,“所有人,即刻搜山,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一定要找到天地异象来源!” “找到来源者,重赏!” 有兵卒反应过来,立刻抓著刀,衝进山林, 也有兵卒询问道,“大人,这些村民怎么办?” 郡丞有些迟疑,看了一眼遮天蔽日的暗金光华,最后狠狠一咬牙,“杀!” “蒙山异象,绝不允许被这些山野村夫得去,任何一丁点风险都不能有!” “把他们全部杀光,就算有机缘,也落不到他们身上。” 县丞说完,大部分得了命令的兵卒,立刻挥起屠刀,也有少部分人在迟疑,把刀口对准普通百姓,他们做不到。 “大人—” 县丞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听军令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再无一丝转圜余地。 就算是心有不忍的兵卒,也不得不抽刀,向那些被嚇破了胆的武家村村民走去。 “大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们都是大夏百姓,赋税都缴足了,为什么要杀我们!?” 村民既恐惧又不解,大声嘶喊,但换来的,只是冰冷的刀锋。 县丞眼中掠过一丝狠色,“要怪,就怪你们生在蒙山!” “要怪,就怪这里出了一个李砚知!” “李砚知”三个字一出口,便似有无法言明的魔力,引起了冥冥中存在的注意。 蒙山深处, 天道法身抬起眼眸,九彩琉璃之色流淌,转向山脚。 大量灵性丝线浮现在神眸之中。 其中一些灵性丝线中,有大量虚影流转,映照在眼底。 他將最后一点刘祀尸身彻底碾碎,而后一步跨出,身形骤然消散。 暗金神性好似云雾一般,迅速沿著山体向下蔓延开去。 天道法身在山林间出现,而后又好似云雾般散开,闪烁不定。 每一次出现,那些心惊胆战的蒙乡百姓毫髮无损,而那些杀气腾腾衝进来的兵卒,在瞬间就被无形的天地之力碾碎。 很快,他便站在山脚,而后向前伸手,在虚空一点。 一道涟漪好似石子落入水面,迅速扩散开去,所过之处,一切全都静止了下来。 徐祖最標誌性的空间禁,在天道法身迈入三境后,已然可以施展出来。 虽不如徐祖那般不讲道理,但也颇具几分神韵。 冰冷的刀锋距离村民头皮还剩一寸,赤红双眼里翻滚的杀气,咆哮中喷出的唾沫— 在这一刻全都静止在了空中。 天道法身微微侧头,看向面目狞的县丞县丞眼中的凶戾还未散去,惊惧之色还没升起,一团火焰突兀出现,迅速將其淹没,连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烧成了飞灰。 可怕的压迫感像潮水般席捲开去,所有目睹此番景象的人,心中不由升起骇然之意。 但也仅此而已了。 因为,他们除了在心里想想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天道法身的一声消散,下一刻又在县令面前匯聚而出。 他一掌按在县令脑袋上,从灵性丝线中看到了一些杂念。 彭县县令在恐惧不安中,化作备粉。 天道法身环顾四周,发现了远处正在快速靠近的大量灵性丝线, 他向前迈出一步,消失在原地, 那些还在原地的兵卒,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应该能保住一条命了。 可,这个念头还未落下,他们也紧跟县令县丞的步伐,身死当场。 如今的天道法身,初步留下天地之心烙印,又迈入三境,对付这些三境以下的方士,甚至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將其斩杀,连消耗力气都称不上。 张尚率领大军,沿著官道,快速往蒙山方向赶去。 大地轰隆隆震动,烟尘扬起,衝上半空。 恐怖的杀气匯聚在一起,仿佛乌云遮天。 蒙山距离县城不过三百余里,在急行军下,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在距离蒙山还有大半路程时,就被一道站在虚空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 “我乃新神胶东王魔下將领,还不速速让开!?” 前军將领大声喝问道。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后面。 张尚感起眉头,掀开窗帘,目光看向前方,待看到半空中的那道身影后,瞳孔骤然猛缩。 那是虚空而立,几乎是三境大方士的標誌。 整个大夏三境就这么多,每个郡平均下来也就三个,基本上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但绝对没有一个,是如此年轻。 这个年轻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前军將领还在大声呵斥,但当天道法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后,他就像是承受不住这道目光的重量,被生生压碎进地底。 天道法身看向马车中的张尚, 根据灵性丝线来判断,他应该这批人中实力最强的。 至於刚刚那个噪的傢伙,多看一眼,都算是莫大恩赐。 张尚被天道法身盯上,浑身汗毛瞬间根根倒竖,一股寒气顺著脊梁骨直衝天灵盖。 好似被深渊盯上,心中不由升起要被拽入深渊的失重与恐惧。 天道法身突兀出现在张尚跟前三丈,在他身后,那些反王大军还未反应过来,就开始寸寸碎裂。 在剥离了人性的天道法身面前,只要被他判定为敌人,所谓人命和石头无异。 甚至连让目光多停留的资格都没有。 张尚亲眼目睹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心中寒意更甚,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连眼晴都不眨一下。 这究竟是何等冰冷的心,才能做到? 那些站在天道法身面前的人,包括郡尉等一眾郡城大员,此刻只觉如坠冰窟。 怪物一样的年轻人出现,他们所谓浩浩荡荡横推无人敌的铁骑,彻底成了笑话。 这算什么? 有人认出了天道法身的脸。 “他—.好像是—李砚知?” “李砚知!?你確定?” “我之前在县城曾经远远看到过他!” “是的,就是他!我当初在奉阳见过他!他就长这个模样!只是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感觉已经不像人了— 张尚听到“李砚知”三个字,盯著天道法身的眼神,瞬间为之一变。 曾经,他的弟子陈苍还想让他收李砚知为徒,他对此並没有放在心上,后来李砚知名声越来越响,但一直都未曾谋面。 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是生死之敌。 这样的天才,可当真不多见。 年纪轻轻,就已经迈入三境,假以时日,恐怕迈入四境,也不是什么难题, 不过.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北境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东海琅琊? 张尚心中有无数念头掠过,但为了稳定军心,还是走出了马车,“李砚知,我乃张尚,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讳。” 天道法身看著张尚,但並不是看他这个人,而是在洞观对方身上逸散出来的灵性丝线。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不於是赤裸裸的无视。 张尚面色阴沉不定,“李砚知,速速让开,今日我看在我那不成器的弟子的顏面上,不杀你!” “否则,即便你已是三境,也必死无疑!” 话音落,属於三境极限的恐怖威压,化作山岳,横压当空。 第389章 金身法相,胶东王逃跑 第389章 金身法相,胶东王逃跑 滚滚乌云浩浩荡荡,迎风暴涨,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转眼间便遮蔽了方圆数十里的天空。 本是晴天白日,不过数息,便被无边黑暗所笼罩。 只有极目远眺,才能看到遥远的天边,阳光在乌云边缘镶了一道璀璨的金光。 然而,这条金边,不仅没有为眾人带来丝毫安慰,反而让乌云笼罩內的人,对不断向下镇压下来的乌云,產生了更为强烈的恐惧。 就像是一头深渊巨兽,张开了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要將这片天地內的眾生全部吞下。 没有任何可以抵挡的可能,除了祈祷对方手下留情,否则只能直面死亡。 这一幕末日景象,直接衝散了方才天道法身带来的压迫感。 这就是张尚,这就是三境极限! 只差一步便可踏足四境,成为人间巔峰。 在如今人间至强,也不过四境的情况下,三境极限已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存在分摊到大夏百余郡,每个郡的三境大方士,至多也不过两三人。 如今的琅琊郡,三境极限更是天板级別的强者。 当张尚毫无掩饰自己三境极限的实力后,方圆三十里內,所有人都有一种天空即將坍塌下来的错觉,室息而又绝望。 三境,又被称为摧城,极限一击之下,可以直接摧毁一座城池,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已经超出了普通人想像的极限。 只要在对方的力量覆盖范围之內,人数再多都没用,已经不是靠人命就能堆死的了。 天道法身抬起头,张尚的威胁或者说震,对他没有任何用处。 他的眼中,倒映著张尚身上涌动的金身秘纹,以及接引天地元气的方术秘纹。 这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多属性方术,水、风、雷三种属性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宛如天灾降临的末日场景。 琅琊郡尉亲眼目睹张尚只手遮天的威势,心中不由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及时投诚,要不然面对三境极限,与送死无异。 本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跨入三境,至少在琅琊郡內,应该也称得上顶尖。 和琅琊郡之前名声在外的三境大方士相比,就算弱,也不会弱太多。 谁能想到,这个在琅琊郡以老好人著称的张尚,竟然有这种实力,怪不得神教会让他做琅琊郡的掌事人。 至於那个李砚知,更是不可思议地步入三境,但他的传奇在今日就要终结了。 这不仅仅是郡尉的想法,更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李砚知没有被第一时间杀死,就已经是张尚大人心慈手软了。 “你可以试试看”天道法身突然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在场眾人的耳中。 此话一出,郡尉等人一脸错,悄悄互相对视两眼,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张尚也是微微一证,下意识道,“什么?” 他没想到李砚知竟敢这么和他说话。 虽然他本想让李砚知暂时放鬆警惕,然后一击必杀,但不代表可以接受李砚知如此轻慢於他。 天道法身直视张尚,眼底九彩琉璃神光好似无量大海,氮盒摇晃,“希望你能让我见识一下, 什么才是三境极限的力量。” 张尚嘴角微动,眼底涌现出恼怒之意,这个小辈,简直囂张到了极点! 已经有了必死的理由! 琅琊郡尉等人心中满是感慨,这李砚知当真是不知死活,难道真以为张尚会因为弟子的关係, 手下留情不成? 张尚周身一道道金光好似火焰般熊熊燃烧,与此同时,天地间仿佛响起了悠长的钟声,散发著莫名的强大压迫感。 那逸散出来金色光华,在半空盘踞,最终在数万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凝聚成了一尊三十余丈的庞大法相。 並且在这尊法相身后,金光匯聚成九道神轮,一层套一层,绽放出亿万毫光,普照大地。 成为了这片天地唯一的中心。 这就是金身法相吗? 天道法身眼底的暗金色不断堆积,洞观视线中,张尚施展出来的庞大金身法相中,无数秘纹在流淌飞舞,好似长江大河一般滚滚流淌,匯聚起磅礴的天地元气。 可以想像,一旦这尊金身法相全力施为,定是石破天惊的破坏力。 这还是李砚知第一次见识到金身法相。 这法相与之前的虚影並不一样,虚影依旧只是虚幻,而法相却歷经了由虚转实,由金身秘纹构造而成,可以直接作用於现实。 再加上可以匯聚大量天地元气,威能极为强大,仅次於四境天人意境,號称人力巔峰。 毕竟四境天人意境,已经开始触及到天地规则的表象,和单纯藉助天地元气截然不同。 “死来!” 张尚目光之中似有雷电闪烁,金身法相好似一座大山,每一个动作都让虚空微微扭曲,掀起呼啸狂风。 漫天乌云裹挟著雷霆,伴隨著金身法相的动作,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朝天道法身拍过去。 在这只方圆三十里的巨掌面前,天道法身似蚂蚁般屏弱,逃无可逃,好像除了面对死亡,没有第二条路。 “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这李砚知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敢这般轻视大人?”郡尉对身边的典史说道, 这番话里,一分是对李砚知不智的鄙夷,剩下的九十九分,全是对张尚实力的震撼与吹捧。 典史也是强压著心头的震撼,低声附和道,“张大人不日就要踏足四境,这李砚知完全就是螳臂挡车,面对此等天威,除了授首,別无他途。” 亲眼目睹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即便是他们,也不由感到一阵心悸。 光是在攻击余波,都有些支撑不住,不敢想像在手掌正中心,李砚知又面对著何等压力? 半空之上,天道法身抬头,看著越来越近,仿佛將苍穹都在掌心的巨大手掌,眼眸中,依旧是无尽的冷漠。 “天地之力——我也有。” 他右掌向天,明明掌中空无一物,却好似要托举起一座山,动作缓慢,却又极为舒展。 下一刻,在眾人戏謔的目光中,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仿佛海啸一般,从天道法身的掌心衝出, 瞬间便横扫三十里,並且还在继续向外席捲。 轰隆隆—· 恐怖的天地元气衝击虚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都似乎被震动了。 只见,那浩如瀚海的天地元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將那只遮天巨掌笼罩,並且继续向上包裹在短短十息之內,形成一朵在空中绽放的,三四十里大小的巨大莲。 张尚的全力一击,乌云逸散,雷霆爆发,最终成为了莲叶片间流淌的氮盒雾气,还有四下蔓延电光,反而將莲映衬的气象万千,宛如天成。 静! 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目光尽皆变成了惊骇之色,不受控制地看向天空中站立的那道身影。 隨手一托,便是撕破视野边界的惊涛骇浪, 三境极限的全力一击,足以摧山断岳,可是却连那道身影分毫都撼动不了,屏弱如纸, 这一掌向天,不仅顛覆了他们数十年经歷的一切,更是彻底打断了他们未来的路。 恍惚,茫然,还有面对无可抵御伟力时,心中下意识產生的——敬畏。 半空中,莲绽放,天道法身背对青天,垂下目光,看向张尚,“还有么?” 至於其他人,並不在他注意的范围之內。 张尚面颊微微颤抖,他证地看著天空中肆意绽放的莲,似乎是不太敢確定,这是不是真的“这怎么会这样?” “老夫三境极限的一掌,怎么会被你这区区初入三境的小辈,轻易衝垮?” “你,到底做了什么?” 在他看不见的虚空深处,东海天地之心熠熠生辉·· 哪怕只是刚刚留下一个烙印,仅能御使最初级的天地之力,但这也是支撑天地规则的天地之心。 不过一个三境极限,连天地意境都御使不了。 在面对镇压三千里的东海天地之心面前,单纯比拼天地元气,不於螳臂挡车。 你可以一分力驱使十分,甚至二十分天地元气,而我一分力只能驱使一分力,但我有一百分力,一千分力。 一力降十会,莫过於此。 至於天地意境,则是另一种层次的力量,单纯靠天地元气堆积,很难有什么效果。 仅仅只是和张尚的一次碰撞, 天道法身就已经確定了,自己在人间方士中的定位。 藉助东海天地之心,只要在东海地界內,四境以下他无敌。 如果继续炼化更多的天地之心,那么他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天道法身如同云雾般散开,下一瞬便又重新在张尚面前聚合。 他一指点向有些恍惚,来不及反应的张尚眉心。 张尚仅仅只了不到半息便回过神,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天道法身那好似万载冰山般的冰冷指尖,轻轻触碰到了他的眉心。 暗金神性化作滔天巨浪,將张尚瞬间淹没。 张尚所有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仿佛被夺了魂一般,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 天道法身眼底掠过一道道虚影。 有张尚修炼金身法相的过程,也有五斗道教密谋的部分信息。 三聚顶.五气朝元—— 四境新神位半壁江山勾结外敌还有那个被张尚捧上来的胶东王一一田市。 天道法身收回手掌,身形炸碎成有一团云雾,紧接著张尚也化作飞灰,无声飘散。 如此诡异的一幕,嚇得郡尉等人心臟都快要骤停,生怕自己也步了张尚的后尘。 “这就走了?” “咱们是不是安全了?” “应,应该吧?这个李砚知,看起来冰冷似铁,估计是只诛首恶吧?” 只是,郡尉等人心中的庆幸,还没持续多久,天地虚空,的一震。 数以千计的空间丝线交缠在一起,犹如巨大的弓弦一般,被十里外的天道法身拉开。 当天道法身鬆手,空间丝线瞬间贴著地面横扫而出。 剎时间,天崩地裂,烟尘冲天。 空间丝线所过之处,突出地面的山丘被削平,巨石被斩断,一切都被从中间一刀两断。 自然也包括了郡尉等反王叛军。 有少部分侥倖逃脱一劫的叛军兵卒,还没从惊慌失措中缓过来,天空中出现的流星火雨,便碾压著虚空,轰隆隆砸將下来。 逃不掉,根本就逃不掉。 所幸,这样的绝望与无力,並没有持续很久,所有反王叛军,都被熊熊烈焰吞没。 郡城, 胶东王田市猛然从王座上起身,不知为何,就在刚刚,他心里便陡然升起了一股子心悸之意。 好像有什么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 “怎么会这样?我都已经得到了新神位,整个琅琊,谁还能威胁到我?” “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田市额头上冒出层层虚汗,达到他这种层次,心血来潮不再仅仅只是简单的心血来潮,而是会带著某种直觉层面上的预感。 这种预感並非空穴来风,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感知这股心悸的来源。 “是蛟龙地脉!” “这不可能!蛟龙地脉代表了神位,几乎不死不灭,谁能伤害到它?” “可蛟龙地脉中传递过来的危机感,根本做不了假。” “是谁?是谁要对我出手?张尚那里,结果如何?” 田市一屁股坐在王座上,一手握住扶手无意识地搓动,心慌意乱。 数十息过后,田市终於下定决心,从王座上起身,准备离开此地。 琅琊郡只是他暂时落脚的一个地方而已,现在再不走,就怕待会儿再也走不掉了。 他还有大好的未来等著他去享受,怎么能死在这小小的琅琊? 蛟龙地脉传递过来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 田市直接召唤蛟龙地脉,要从地底离开。 可,蛟龙地脉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危险,只敢在地底穿梭,不敢来到地表。 田市不断下达命令,蛟龙地脉这才“不情不愿”浮上地表。 就在田市准备驾乘蛟龙地脉离去之际,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没由来的寒意涌上心间。 他下意识回头,目光与一双流淌著九色暗金光华的眼眸,碰撞到了一起。 第390章 天下皆惊,诸王之王? 第390章 天下皆惊,诸王之王? 田市身形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突兀出现的天道法身,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顶峰。 “你,你是谁!?” 天道法身俯瞰著田市,似要將田市脚下的蛟龙地脉彻底看清。 田市咽了咽喉咙,眼底既有惊疑,也有羞恼。 这个看起来就很年轻的傢伙,怎敢如此小瞧自己? 自己再不济,也是三境极限大方土,更坐拥新神位,天底下超过他的,也没多少。 可田市无论怎么想,脚下的蛟龙地脉,却发出了最强烈的危机信號,让他快点离开,不要与此人接触。 对方身上有比新神位更高品级的神性。 哪怕自身修为超过对方,也是无用。 就像是面对天敌,除了逃,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好比是雄鹰捕猎,可能猎物的体重要超过雄鹰,但最终都成为了雄鹰的食物。 田市面色变了又变,不再浪费时间,眼底涌现出一股杀意,当即脚下重重一踏,“死来!” 大地轰然震动,无形的压迫之力从四面八方包裹住天道法身,紧接著地表岩石疯狂炸碎,滚烫灼热的岩浆冲霄而起。 转瞬间,便將宫殿以及周围数里范围內大地冲碎,天道法身直接就被地火岩浆包裹。 田市则趁此机会,驾乘蛟龙地脉,准备遁地而走。 他的想法很好,但却没有丝毫用处。 天道法身周身无形的空间涟漪涤盪开来,地火岩浆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他一步走出大地之力的镇压范围,伸手往下一按。 大地之力被更加强大的天地之力压碎,暗金神性犹如决堤洪水倾泻而下。 蛟龙地脉还要重新夺回对大地的掌控,但最佳时机一闪即逝,田市转眼间就被暗金神性缠住, 连带著蛟龙地脉上,都侵染上了一些暗金神性。 蛟龙地脉还要挣扎,钻进地底深处,要藉助地火岩浆遁走。 天道法身手掌轻轻托起,数以万计的空间丝线,化作一圈无形气浪,席捲而出。 所过之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空间禁。 田市好列也是三境极限,再配合新神位,仅仅只了三息时间,便衝破了天道法身的空间禁铜。 然而,这三息时间,足以影响整个占据, 天道法身原本上举的手掌,豁然向下翻掌。 剎时间,一只方圆三十里的虚空掌印,夹带著摧山断岳之势,犹如陨石般,捲起无边气浪,向下镇压下来。 大地轰隆隆震动,山石翻滚,屋舍倾塌,层层气浪横扫过去,將地面削平了一层又一层。 蛟龙地脉不断向地底钻去,但无穷无尽的空间丝线率先垂落下来,这些空间丝线裹挟著暗金神性,如骨之蛆阻拦著它的行动。 躲不开! 根本躲不开! 神性自然逸散的速度並不快,但在空间丝线的协助下,百丈距离,几乎瞬息而至。 虽然一根空间丝线携带的神性並不多,但空间丝线的数量实在太多。 积少成多之下,蛟龙地脉不仅没有衝破空间丝线的束缚,反而几乎快要被暗金神性彻底淹没。 田市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全身犹如火燎一般,剧痛难忍。 他全身都在渗血,驾驭蛟龙地脉,调转方向,冲天而起。 既然地底冲不过去,那就只有爆发全力正面硬碰硬了,否则只会被无限削弱,屈而死! 还不如拼一把,要是能把天道法身逼退,兴许就有逃走的机会了。 事到如今,田市也很清楚,自己可能修为更高,但面对同样身处三境的天道法身,已经没有绝对优势了,再加上对方的空间之力,不提新神位,自己也很可能会被对方耗死。 更別提那比新神位还要强大的神性,更是让自己彻底成为了弱势一方。 虚空掌印还未完全落下,便將方圆三十里的地貌彻底改变。 一条黄龙发出震天龙吟,迎风暴涨,朝虚空掌印衝去,更確切的说,是朝虚空掌印后方的天道法身发起最强一击。 “死!” 生死关头,田市借蛟龙地脉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是他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击,几乎將精气神都燃烧了。 “一定要给本王破!” 田市眼中儘是血丝,毫无保留燃烧自己的一切。 不衝破封锁,就是必死无疑! 轰隆— 虚空掌印的表层被黄龙衝破,田市疯狂的眼中涌现出惊喜之色。 有机会! 他越发癲狂地燃烧己身,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很快,田市就惊慌失措地发现,明明虚空手印的表面已经被衝破,但自己却好像陷进了一片並不存在的空间之中。 无论自己施展出什么力量,都被这片空间轻鬆化解。 不是单纯的空间之力,更像是五行相生相剋,再借空间之力,將这股相生相剋之力分解,不会对外界產生任何影响。 这.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黄龙依旧横衝直撞,可田市却感觉自己身处无形的空间泥潭中,寸步难行。 燃烧己身换来的磅礴巨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却始终无法靠近天道法身。 明明就在眼前,但好似尺天涯。 连靠近都成了奢望。 天道法身面色漠然,田市拼命与否,並不会让他在意。 就好似风並不会在意树叶会不会摇晃,但树叶却因风的出现,不得不摇晃。 同理,田市的拼命也在预料之中,符合洞观对灵性丝线推演。 天道法身手掌缓缓握起。 虚空掌印在半空中,好似山脉般弯折起来,风雷激盪,五行生灭,日月星辰在掌心流转,天与地化作手掌两面。 田市疯狂咆哮,蛟龙地脉也察觉到危险降临,同样在拼命。 轰隆隆巨大无比的手掌在半空握紧,激起恐怖气浪,朝四面八方滚滚而去。 一切尘埃落定。 所谓的拼命反抗,爭取一线生机,终究只是镜水月。 天道法身垂首,看著还在不断挣扎的蛟龙地脉。 田市已经死了,但新神位依旧活蹦乱跳。 由此看来,新神位和新神,目前看来,还只是两码事。 或者说这些反王仅仅只是得到了新神位,还没有完全化为己有。 新神尚未登基! 隨著暗金神性不断侵蚀,蛟龙地脉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 半刻钟后,蛟龙地脉彻底被侵蚀,表层的龙形偽装被剥离,只剩下最终最本质的存在。 这是一块残缺的玉石。 这块玉石,形状並不规则,確切地说,更像是一块地图。 天道法身抓起残缺玉石,大量虚影在他眼中掠过残缺玉石,实际上是当年地祖手中的地书地书破碎,化作了一尊尊新神位。 如果集齐所有玉石,重现完整地书,那便可以掌控整片大地。 如果只是其中某一块或是几块,那么只能控制这些玉石所对应的疆域。 看起来还算强大,但对现在的天道法身而言,並没有什么用。 就算是完整的地书,也不过驾驭大地之力罢了。 但天地之心,却是对所有天地之力的掌控,若是炼化到核心,即便是天地规则也在其控制之內。 地书,也只是地祖对天地之心的仿製品。 天道法身没有炼化玉石的想法,但却对玉石中对应的大地之力有极大兴趣, 神权洞观被催动到极限,残缺地书玉石中,大量灵性丝线浮现而出,甚至还能从中看到大地规则丝线一闪即逝。 如果能多收集几块残缺玉石,是不是可以藉助这些玉石,寻找到其他天地之心的位置? 天道法身抓著残缺地书玉石,隱没於虚空,往东海天地之心走去。 胶东王死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砸下去一块巨石,顿时惊起惊涛孩浪,很快便席捲整个大夏原本二十四路反王正在如火如茶地发展,凭藉新神位的优势,哪怕是始皇帝和徐祖对他们都有些束手无策。 在缺少天敌的情况下,二十四路反王的发展壮大,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而胶东王,在二十四路反王中,虽不起眼,但好岁也是三齐王中的一王,对旧齐之地拥有极强的號召力。 可怎么就突然死了? “胶东王怎么会死?普天之下,除了其他诸王,就连徐祖都斩不了二十四路反王。” “胶东郡还有附近的琅琊郡,一夕之间没了主人!” “听说是李砚知出手了— “李砚知!?这怎么可能!?” 有些消息,已经把李砚知的名讳传了出去,但很快就遭到了各种反驳。 “李砚知再强,不也只是二境吗?就算,就算他迈入三境了,但也只是初入三境,怎么可能斩杀一尊三境极限?” “不是一尊,是两尊!除了胶东王之外,琅琊郡还有一尊三境极限被斩杀,连带近十万精锐, 也都化作飞灰。” “这种天方夜谭,你信吗?初入三境连斩两尊三境极限,其中一位还拥有新神位。” “他李砚知难道在短短时间內,已经变成人间至强了吗?” “我怀疑是其他诸王,想要趁机壮大已身,所以互相征伐,最后拋出一个李砚知,用来引人耳目。” 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 毕竟这种传言太过夸张,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可能相信。 然而,越来越多从琅琊郡传出来的消息,证实了这一点。 李砚知疑似迈入新境界,拥有和徐祖一样的空间之力,还身负神性,可以炼化新神位! 当事情的原貌逐渐还原出来之后,偌大的大夏,一时间竟有些失声。 炼化新神位!? 反叛诸王这下子真的坐不住了。 田市被斩,可以说他弱,但连新神位都被炼化,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为真,那么诸王的根基都要被动摇,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局面將彻底被扭转。 诸王头上,极有可能会出现一尊掌握诸王命脉的—诸王之王! 这种人,绝对不能存在! 必须要死! 『派出探子,去齐地,一定要查清楚那李砚知,到底在何处—-必要时,联繫其他诸王,先將这个李砚知围猎掉!” “天底下,决不允许出现站在诸王之上的人!” 奉阳, 当从琅琊郡传回的密信,將整件事情的前后脉络,为朝廷眾臣梳理清楚之后,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少大臣面面相,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些许惶恐与不安。 当陈胜吴光喊出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短短月余时间,二十四路反王一呼百应,攻城略地。 大夏仿佛在一夕之间便摇摇欲坠。 任谁都要担心,大夏会不会就此分崩离析。 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少人两头下注?根本数不清。 哪怕是这些站在朝堂上的大臣,也有首鼠两端者。 反正换了一个朝代,他们这些人依然可以做官。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现在,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却直接剿灭了一路反王,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这如何不让人惊慌? 尤其是向三齐投诚的人,更是心乱如麻,像是一团蚂蚁在热锅上爬,生怕他们通敌的证据被发现。 帝位龙椅之上,始皇帝头上的冕微微晃动,他刀削斧凿的坚毅面庞上,浮现出些许笑意,但很快便消失。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时始皇帝的心情,极好! 但始皇帝表面上並未有任何表示,他的目光之中似有雷霆激盪,落在朝堂眾臣身上。 “诸卿好像並不想听到这个消息— 一言出,整个朝堂如坠冰窟。 当日,便有三名朝臣被直接拖出去斩首,另有二十余名大臣被抓入大牢,等待审讯。 因胶东王被李砚知斩杀,朝廷的態度,似乎开始发生了变化,不再对诸王反叛置之不理。 有心人,已经从始皇帝的动作中,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这是..风血雨的气息。 iii i 钦天监, 钦天宫书房, 徐祖哈哈大笑,將面前的棋局隨手打乱,不再关注早已陷入僵持的棋局。 “死局只因这一子,便盘活了整个天下。” 他一遍又一遍翻看著手里的密信,逐字逐句扫过,突然目光停在了某一行上, “如万载冰山,只见神性,不见人性。” 第391章 封王 第391章 封王 只见神性,不见人性——. 这八个字,让徐祖有些意外地捻了捻鬍鬚。 在如今这个当头,神性两个字极为敏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五明明应该在地祖神宫,现在却跑到了琅琊郡,但徐祖並没有太过在意。 他在意的,是李砚知的情况。 自家关门弟子,徐祖自认还是比较了解的,哪怕已经走上了神路,但也不应该让神性彻底占据主导,在西北崑崙时,他就已经见过。 所以,是不是在琅琊郡遇到了什么问题? 还是因为地祖神宫的原因,所以才让神性占据了主导? 徐祖还在沉思之时,商黎急促的脚步声便已经从外面响起。 “老师。”商黎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急忙问道,“老师,琅琊郡的密报应该已经传过来了吧? 徐祖指尖微动,密信便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著,缓缓飞到商黎手中。 商黎接过密信,快速扫视一遍,微微一,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两遍。 “老师这,这真是小师弟?” “怎么?被嚇到了?”徐祖將棋盘上的棋子逐一分拣出来,丟回棋罐。 商黎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道,“的確有点。” “我们才刚从西北崑崙回来,小师弟按理说应该还在地祖神宫,怎么突然就出现在琅琊郡了? “而且,这实力,实在有些过於嚇人!迈入三境还没完,三境极限的张尚,还有胶东王,竟然都被他轻鬆碾压。” “这份实力,说是四境之下第一人都不为过吧?”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一下子迈入四境了—“ 说到这里,商黎都觉得自己说的过於离谱,“问题小师弟之前才不过二境,就算是二境无敌, 但一下子变成三境极限,这跨度也实在太大了。” 徐祖盖上棋罐盖子,“既然有疑问,那就去亲眼见一见吧。” 商黎眨了眨眼,“去琅琊找小师弟?” 徐祖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找始皇帝请一道圣旨——“ 说罢,徐祖修然消失在书房,只见一道几不可见的空间涟漪散开,再无任何一丝波动。 商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隨手抓过一把椅子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结果一杯茶还没喝完,徐祖便又出现在书房。 商黎赶紧放下茶杯,被水呛的剧烈咳嗽几声。 “老师,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徐祖伸手拍了拍,示意商黎不要太激动,然后从怀中取出黑底金色龙纹圣旨,放在桌案上, “始皇帝的这份圣旨,早就已经擬好了,我过去之后,始皇帝便直接拿给了我。” 商黎闻言,下意识挑了挑眉头,这和想像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啊。 按理讲,老师向始皇帝求的圣旨,不可能这么简单,要求肯定不低。 可始皇帝竟然早就已经准备好圣旨,要么是始皇帝敷衍,只是想要堵住老师的嘴。 要么,始皇帝早就有了主意,给了小师弟更大的权柄,老师的要求,还在始皇帝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內。 “所以老师,始皇帝这是完全答应了您的想法?” 徐祖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始皇帝还给了我一样东西,到时候,你要一起带过去。” 说著,他又取出一个玉盒,郑重交给商黎。 商黎接到手里,稍稍打开玉盒,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闔上,眼珠子瞪得滚圆, “陛下————疯了!?”” 徐祖被商黎这夸张的模样逗笑了,“少见多怪,亏你还是我弟子,怎么还沉不住气?” “少见多怪?”就算是在钦天宫,商黎都情不自禁压低声音,“这可是直接承载大夏气运的祖龙鳞片!” “而且还是整整九片!” “陛下是不过了吗?还是准备把皇位直接传给小师弟?就连陛下的那些子嗣,好像还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祖龙鳞片吧?” 徐祖示意商黎再看一眼圣旨。 商黎拿起圣旨,小心翼翼展开,结果第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徐祖,眼睛里满是惊骇,在得到徐祖的点头后,继续往后看,最后把圣旨重新卷好,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如何?”徐祖问道。 商黎一下子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圣旨上的內容,以及九片祖龙鳞片,里面蕴含著太多信息,他还需要仔细梳理一番。 半响后,商黎这才开口道,“按照陛下的这番准备,就算说是让小师弟成为帝位继承者,都有可能。” “封琅琊王,赐祖龙鳞片,以大夏气运庇护之——奉旨平乱,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平乱期间,大夏境內,百官见之,自低一等———·凡有不敬者,夷三族!” 他看向徐祖,“老师,陛下是不是应该就有这方面考虑?封王虽说有可能是为了和那二十四路反王分庭抗礼。” “但万一陛下出了什么事,小师弟完全可以直接登基称帝,继续维持大夏气运。” 徐祖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些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 “你此去琅琊郡,要先问你小师弟一个问题。” 他说著,取出两卷玉白色捲轴,“他的回答,决定了他拿哪一个捲轴。” 商黎点头道,“老师请说。” 徐祖轻咳两声,“你且问他,这一次平叛,需不需要我出手。” “如果他说需要,那么你就给他这道印著虎纹的捲轴。” “如果他说不需要,那就给这道龙纹捲轴。” 商黎接过两卷白玉捲轴,“明白,我这就去琅琊。” 徐祖頜首,“路上小心,万一遇到反叛诸王,不要意气用事,那些反王的神性很麻烦“ “老师放心,弟子会注意的。”商黎收好圣旨、祖龙鳞片还有两道白玉捲轴,然后恭敬抱拳, 迅速离开房间。 不多时,一艘云舟升上高空,犹如石子打水漂般,朝东方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云层之中商黎从奉阳赶到琅琊郡,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然而,当他到了琅琊郡之后,才发现,小师弟根本就不在琅琊郡。 一直隱藏在暗处的方仙暗卫前来匯报,也说李师拿下胶东王之后,就消失不见,再也不见踪影。 这下子商黎还真有些坐蜡了。 小师弟行踪不定,光靠找,哪里可能找得到? 商黎想了想,取出一块飞鸟玉牌,隨意写了一句话,然后將飞鸟玉牌扔向空中。 结果飞鸟玉牌並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说明,小师弟所在的方,超出了飞鸟玉牌的极限距离,或者,飞鸟玉牌无法感知到小师弟的存在。 商黎接过从空中掉下来的玉牌,扯了扯嘴角,这还真是他离开琅琊郡,动身前往蒙山。 小师弟是从蒙山出现,如果要说最有可能在的地方,那就是蒙山了。 果不其然,当商黎站在蒙山上空,看著下方正在往回迁的村民,在他面前的虚空,突兀出现一道空间涟漪。 商黎心头一惊,全身瞬间紧绷,隨时都要出手。 结果,他看到了之前从未见过的小师弟。 眼前的小师弟,一袭玉白长袍,上面绣著金色神纹,仿佛將天地间的至理都烙印其上, 哪怕不是刻意展露,仅仅只是衣袍飘舞之间,便逸散出超然物外的超脱气息。 冰冷漠然,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自觉低下头,仿佛与之对视,都会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罪恶与压力。 以前的小师弟,最爱穿的就是那一袭黑金锦衣,这是当初陈苍和项明送他的,那套衣服早就在战斗中破损了,但后来,他也都会下意识穿类似的锦衣。 穿著黑金锦衣的小师弟,虽然也颇具贵气,凌然不凡,但与面前一袭玉白神袍的小师弟相比, 气息截然不同。 “小师弟。”商黎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地喊了一声。 天道法身的眼底,暗金神性悄然绽放,虽然平添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但商黎却从中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气息。 果然是小师弟! “师兄。”李砚知通过洞观神眸,意识降临到天道法身之上。 “小师弟,你怎么—?”商黎心中有万千疑惑,一下子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李砚知伸手虚引,“师兄,我们去山顶一敘。” 两人一个身融虚空,一个化作清风,几乎不分先后,来到了蒙山山顶。 在商黎困惑的眼神中,李砚知解释道,“师兄可以把当成我的神性法身。” “如今,我还在西北崑崙的地祖神宫里,短时间內无法脱身。” 神性法身? 商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天道法身,结果对上那双暗金为底,又有九色琉璃光华氮氬的双眸,一下子心里没了底气,赶紧移开自光。 这可真是邪乎,真的和暗卫密信里写的一样,只见神性,不见人性。 “小师弟,你现在可真是名扬天下了,我和二师兄还在奉阳急的上蹄下跳,结果就听到你连斩两尊三境极限大方士,其中一个,还是得了新神位的胶东王。” “朝堂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嚇住了。” “小师弟,你这一战,可算是让人扬眉吐气了一把,也掀开了反攻的序幕。” “那二十四路反王,要多囂张有多囂张,根本不把始皇帝和老师放在眼里。” “如今你一力斩杀胶东王,总算给人不少希望!” “也让那些反王,不至於猖狂到发疯。” 商黎很是激动,之前有多焦躁,现在就有多畅快,虽然知道小师弟再强,也不可能短时间內解决所有反王,但至少给了很多人以希望。 这很多人里,自然也包括了商黎自己。 李砚知没有打断商黎的话,而是在等商黎平復一些后,询问道,“师兄过来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商黎笑著拍了拍脑袋,先把圣旨和九片祖龙鳞片,交给了李砚知。 李砚知展开圣旨,快速扫视一遍,眼底的暗金神性都忍不住激盪了些许,“封我为王?” “大夏立国至今,都没封过王,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商黎摆了摆手,“二十四路反王都敢自称为王,他们行,你自然也行!” “至少在气势上,不能先弱对方一头。” “而且你有祖龙鳞片傍身,大夏气运受你调遣,封你一个王,也是应该的。” 李砚知打开玉盒,里面九片金黄色的祖龙鳞片,散发著苍茫古朴的气息,如金似铁,但每一次光华闪过,都能引发虚空中浓烈的气运香火的波动。 这可是天大的好东西! 商黎见李砚知接了圣旨和祖龙鳞片,便知道他是接了平叛的差事,於是接著开口询问, “老师让我问你,此次平叛,是否需要他出手?” 商黎顿了顿,解释道,“老师如今修为冠绝天下,虽然因为缺失神性,所以无法对这些反王进行有效杀伤。” “老师当时急的不行,如今你有神性,老师完全可以发挥出最大优势,助你炼化那些反王。” 李砚知问道,“老师的这个问题,可有什么深意?” 商黎直接取出两道捲轴,“老师具体有什么意思,就看你怎么选了,在对应捲轴里,应该就能找到答案。” 李砚知没有多做犹豫,在觉醒不败神权之后,他的实力或许还不够强,但至少在保命这件事上,颇有心得, “暂时不需要,小师弟我有一定的保命能力,问题应该不大。” 商黎点了点头,將龙纹捲轴丟了过来。 李砚知顺手打开,看完之后不由摇了摇头。 “老师说了什么?”商黎忍不住询问道。 李砚知將捲轴拋了回去,商黎接过来,隨手展开。 捲轴上的內容一目了然。 首先解释了自己为何不出手,是为了不抢占李砚知的气运。 只要李砚知镇压的反王越多,能够驾驭的大夏气运也就越多,一旦自己出手,势必会分掉属於李砚知的气运。 第二,將自己从三境到四境的修炼经验,归纳整理了出来,为李砚知在三境的修行,提供一些参考。 第三,捲轴上还建议李砚知趁此机会,助始皇帝气运登神,並且自己也要做好成神准备。 天下大乱之际,正是风云化龙之时。 最后,捲轴最后,还给了李砚知两件信物, 其中一件是方仙令,整个大夏方士见之如见徐祖。 另外一件,则是始皇帝六璽中的皇帝信璽,可以调动大夏境內的官员以及军队。 一切都做了安排。 至於空间玉佩没有再给,因为李砚知已经迈入三境,空间玉佩对他的助益微乎其微。 商黎看完之后,將虎纹捲轴打开,嘴角不禁抽搐,他长嘆一声,“辛苦你了,小师弟,摊上这么一个师父。” 虎纹捲轴上的內容很简单,仅有寥寥五个字, “看龙纹捲轴!” 第392章 封神榜 第392章 封神榜 一道圣旨,一道徐祖密令。 整个大夏最有威势的两个男人,不仅没有对李砚知的行为做出任何限制,反而给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一旦李砚知和五斗道教一样,有了其他想法,那么就有极大可能,会把大夏带入万劫不復之地。 裂土分疆都只是小事,甚至完全可以动摇大夏根基国本。 “你准备怎么做?”商黎看过来,“老师实在有些胡闹,看似和始皇帝给了你极大权柄,可无疑把镇压反叛诸王的责任全都压到了你一个人的肩上。” “反叛诸王里,的確大部分都是三境,但保不齐就有四境,对你而言太过危险了。” 李砚知將捲轴和圣旨收起来,“平叛诸王虽然危险,但对我而言,並不会有性命之忧。” “我唯一担心的,是实力不够— 天道法身之所以可以在琅琊郡大杀四方,全凭东海天地之心,如果没有天地之心的加持,天道法身充其量就是一个初入三境的大方士。 唯独神性会对诸王和那些顶尖强者有影响,但要是缺少天地之心的话,杀伤力就会大大降低。 自身拥有不败神权,性命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想要镇压天下反王,难度將会变得极大。 更重要的是,天道法身离开东海范围,就无法炼化天地之心。 天地之心,事关天道法身未来的路,也是安身立命之根本,不可能放下。 如果天道法身无法评判诸王,那么能动的,就只有本尊古神了· 商黎听李砚知的话,有些惊讶地看过来,“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在地祖神宫已经炼化养魂玉棺了?” 李砚知摇头,“养魂玉棺的確找到了,但还没有开始炼化。” “养魂玉棺有多大?”商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些旧神的体型一个比一个大,地祖身为三大无敌旧神,其真身应该得有七八十丈?” “该不会真整一副长百余丈的养魂玉棺吧?” 李砚知点了点头,“师兄猜测的很准,那具养魂玉棺,师兄也见过。” “我见过?”商黎狐疑道,“我只见过地祖神宫,连门都没进去过,怎么会见过养魂玉棺·.·?” 他越说到后面,语速越慢,最后有点反应过来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说. “那座地祖神宫,就是养魂玉棺!?” 李砚知点头,“不错,整座地祖神宫就是养魂玉棺。” 从小师弟口中得到確切回答,饶是商黎都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那座雄伟如小型城池一样的宫殿群,就是传说中的顶级至宝,养魂玉棺? “小师弟,那你可得抓紧时间炼化才是,只要炼化一小部分,你就真的不用再担心,会有性命之危了。” “放眼天下,就算是那些旧神,都不太可能威胁到你。” “至於实力不够,你连三境极限都可以轻鬆镇压,只要不遇到极少数的四境,其他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拿下才对。” “你先抓紧时间炼化地祖神宫,解决后顾之忧,反正始皇帝和老师並未给你规定时间完成平叛。” 李砚知只是默默頜首,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也不太適合说给商黎听。 不过平叛之事的確要上心,大夏气运动盪不安,对整个大夏都会造成莫大影响,也会直接影响自己的神性收成。 尤其是神性跨入七品之后,对神性的需求就更大了。 光靠初境功法布道天下,並不足以让他快速完成七品神性的积累。 要不是蓬莱乾国趁著天道法身与刘祀斗法之际,一直都在默默发展,提供了海量香火愿力,恐怕现在就算步入三境,七品神性连重构身躯都不一定能完成。 “平叛只是手段,关键是重新聚拢人间气运,万眾一心,才能將大夏带回正轨。” “否则就算將所有反王全部拿下,但把大夏打的一团糟,气运彻底溃散,那大夏依然会崩溃。” 商黎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所谓人间气运,实际上就是民心。” “聚拢大夏气运,聚拢的就是民心民意师弟可有什么想法? 李砚知也在思考这件事。 拿下各路反王,虽然可以藉助新神位,帮助天道法身加快炼化天地之心的速度,但显然,这里面的好处还远不止於此。 首先,那些三境极限强者,乃至四境天人,每一个大能就算是死了,他们身上的金身秘纹,对自己就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其次,聚拢民心之后,自己布道天下收割神性的进程也会大大加快。 另外,始皇帝气运登神,对自己的神路也会有极大的参考价值。 这还只是最浅显的,其他隱性好处,还需要仔细思量挖掘。 “想要聚拢民心,首先得提振百姓的信心。”李砚知摩著手指,“这段时间,二十四路反王声势极大。” “让不少百姓对朝廷產生了担忧与怀疑,民心正在消散,所以必须要给百姓以信心,告诉他们,这些反王仅仅只是土鸡瓦狗,很快就会被镇压。” “所以,我们的声势一定要大!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清楚,大夏还是那个连旧神都能斩首的大夏,那些所谓的新神反王,也不过如此。” 商黎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的確是要提振民心!” “具体怎么做,师弟可有什么想法?” 李砚知摇了摇头,“具体做法,还得再想想,我这边也得做些准备” 商黎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站起身,“行,那师弟先好好思量一番,我就先在琅琊郡,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 “师弟要是有什么想法,隨时唤我。” 李砚知也跟著起身,朝商黎抱了抱拳。 目送商黎离去,李砚知意识便离开了天道法身,重回地祖神宫。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坎水之精,还有帝题颈的户身,仅仅只是思付片刻,便立刻有了决断, 回到东海天地之心的天道法身,隨手分割出一些神性,凝聚成神性化身,下一刻,神性化身便好似一道流光直奔西北崑崙而去。 古神本尊则將地祖神宫门口,用七品神性封锁后,同样冲天而起,往琅琊掠去。 地祖神宫內,需要有人参悟坎水之精意境,不一定非要本尊留在那里,一尊神性化身便已经足够。 正好神性化身也更方便炼化养魂玉棺,培育自己的精魂神性,成为未来復甦的底蕴。 至於古神本尊,更適合正面廝杀,掠夺诸王底蕴。 五日之后, 商黎在琅琊郡见到了李砚知,这一次,是当初熟悉的小师弟。 “小师弟,你从地祖神宫出来了?”商黎走上前,上下打量著李砚知,眼神中满是欣喜, “步入三境之后,看起来更精神了,好小子—“” 他捶了捶李砚知的肩头,“这身子骨,已经不比那些在三境走了很深远的大方士差了。” “你从地祖神宫出来,那地祖神宫那边可有安排?” 李砚知笑著说道,“师兄放心,我的神性化身已经到那里接替我的位子了。” 商黎抓著李砚知的胳膊,“走,正好一起吃顿饭,我们边吃边聊。” 李砚知跟著商黎走进一间院子,正是当初张尚住的小院,不多时便有人端来饭食,看著不算起眼,但每一道菜都是用珍贵的灵兽肉和灵药烹製而成。 “尝尝这些反贼的珍美味,我这两天也是大饱口福。” “这胶东王可真会享受,感觉这些菜连老师都不一定尝过。” 商黎招呼李砚知吃菜。 端上饭碗,吃了几口菜,商黎这才说起正事,“这么说,你已经有具体的打算了?” 李砚知尝了一口蒸熊掌,入口滑嫩,清淡的药香混合著灵熊的血肉香气,堪称一绝。 哪怕已经没有多少口腹之慾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咽下嘴里的饭菜后,李砚知说道,“是有些想法了。” “首先,我准备把胶东王的尸体押送到奉阳,当眾斩首!以后每一尊反王,都按照这个流程去办!” 光是这第一个想法,就让商黎惊讶万分,“这么做会不会有些麻烦了?” “不麻烦,我要让每一次押送反王进奉阳,都成为轰动大夏的大事,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就算你得了新神位,到最后也要接受朝廷审判,斩首示眾,每一次大操大办,都是在提振民心。” 李砚知解释道,“其次,押送反王进奉阳的路上,遇到叛乱就剿,遇到岁人就斩,遇到反王就拿,每到一地便解决一地的叛乱。” “只要做到这件事,必定能收穫大量民心。” “最后,押送反王,对其余诸王而言,不於一种莫大的嘲讽,这也是在钓鱼,要是有其他反王过来劫杀,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商黎听了李砚知的想法,不禁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小师弟,这一石三鸟的確可行。 “还有一件事,也是要顺道去做的。”李砚知说道,“所以,用一石四鸟来形容,倒也贴切。” “哦?”商黎看过来,“你还有什么想法?” 李砚知取出装著九枚祖龙鳞片的玉盒,“我要在沿途,气运封神!” “气运封神?”商黎心中咯瞪一下,此事涉及到成神,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面可有什么门道?” 李砚知喝了一口百菌宝汤,鲜味十足,他满足地轻嘆一口气,说了自己的考虑, “始皇帝要气运登神,是借大夏气运,登临神位!” “而封神,是敕封的意思,和始皇帝登神截然不同,但也有借鑑之用。” 李砚知放下碗筷,认真说道,“这一次气运封神,封的就是各地对大夏有卓越贡献的那些人。” “这样,可以唤醒当地百姓的认同感,也更容易聚拢气运。 商黎思片刻,郑重其事道,“气运封神这件事得慎重,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支持,但无论如何不能贪功冒进。” 李砚知頜首道,“师兄放心。” 说著,他一手按在玉盒上,打开盖子,剎时间,一道金色光柱通天彻地。 滚滚人间气运犹如海啸腾空,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同时周围也有人间气运,在向祖龙鳞片匯聚过来。 天道法身悄无声息站在李砚知身旁,超脱漠然而又冰冷的气息瞬间铺散开来,让商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二次面对天道法身,依旧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天道法身抓起九枚祖龙鳞片,双眸之中,九色神光与暗金神性水乳交融,仿佛大日横空,照耀十方。 磅礴似洪水决堤一般的暗金神性,疯狂涌向祖龙鳞片,转眼便將其吞没,並开始不断向內侵蚀。 琅琊郡上空,开始呈现出瑰丽如春景的美丽光华。 暗金神性与人间气运交相辉映,又有九色神光映照当空,仿佛將琅琊郡城化作一片人间仙境。 商黎虽然没看懂,但也不自觉瞪大眼睛,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种手段,他之前从来都没见过。 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九枚祖龙鳞片在暗金神性的侵蚀下,逐渐软化,並互相融合到了一起。 天空中,光华如流水,似有仙人降世。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约莫一个时辰后, 一道更为磅礴盛大的光柱,轰然升空。 虚空中,出现了无数道虚影,这些虚影一个个都在向光柱跪拜。 仙音阵阵,光晕满天。 在商黎眼中,此情此景,恍如神跡。 哪怕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也依然止不住內心的激动, 在浓郁的金色气运光柱逐渐收拢,匯入李砚知掌中,那以九枚祖龙鳞片为根本的造物,旋即映入眼帘。 黄金之色中,又有厚重尊贵的暗金流淌,赫然是一卷捲轴。 这捲轴的正面一片空白,背面则是一道道黄金暗金两色秘纹勾勒,散发著让人忍不住为之心颤的厚重与霸道。 “这——这是何物?”商黎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在面对这封捲轴时,他莫名有一种心悸,却同时又想要抢到手里。 “我为之命名—封神榜”李砚知轻声道。 仿佛是口含天宪,当“封神榜”三个字说出口的剎那,天地骤然变色。 第393章 第三颗天地之心,提笔封神 第393章 第三颗天地之心,提笔封神 一道金色光柱,从封神榜中冲霄而起,贯通天地。 人间狂风呼啸,云层如冰雪堆积成一层又一层,又被金光映照,化作金色祥云漫天狂卷,向四方滚滚而去。 祥云迅速笼罩郡城,又继续向外面的各县各乡蔓延,很快便又衝破一郡的地域,向胶东、临淄等相邻郡县蔓延。 数十万,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那好似金色山脉横空的云层,巍峨的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驰神往。 再仔细看去,在仙境般的金色祥云中,似乎有一道道人影浮现,这些人影看不清面容,但每一尊都似乎真实存在。 他们有的看著下方人间,有的抬头往苍穹看去。 看到这些人影的人们,不知为何,心中微微酸楚。 商黎抬头,眼神中布满了惊讶,他又盯向李砚知手中的封神榜,“这这是什么?” “封神榜—之前从未听说过,小师弟,你准备怎么做?” 李砚知手中握著封神榜,感受著源源不断的大夏气运,正在向天地扩散,但这並不是终结,反而仅仅只是开始。 透过封神榜,他还能感应到,这些向外扩散的气运,正在匯聚成更为广阔浩瀚的气运潮汐,要往回倒卷。 封神榜的出现,似乎让大夏气运,出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深呼吸,引动了难以想像的磅礴气运“封神榜,顾名思义就是封神!” 李砚知托著封神榜,等待人间气运回流,並向商黎解释道“北境战爭中,有很多人战功卓著,却战死在边疆,这些人虽死,但却在当地享有极高的声望3 “他们是英雄,既是英雄,就有资格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 商黎闻言,只觉得嗓子眼都有些乾涩,他咽了咽喉咙,“你准备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封神!?” “这样真的有用吗?” 封神之事,闻所未闻,开创了人间先河。 不仅仅是商黎,就算是徐祖,亦或是远古时代,乃至太古时代,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封神。 太古神明,皆是先天之神。 远古诸神,大多是太古神明存活繁衍,只有极少数神明,是从人蜕变而来。 从人修炼成神,不知是多少人族穷其一生,都想要触碰到的梦想。 可数万年来,又有几人可以成功? 但现在,小师弟却说他要分封神明。 这种堪称“大逆不道”的事,真的能够做到吗? 不是他不相信小师弟的能耐,而是分封神明这件事,如果真能做到,太古时代的诸神早就这么做了。 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真能分封神明,小师弟能承担如此大的因果吗? 商黎並不相信这种虚无縹緲的东西,但落到李砚知身上,由不得他不担心。 李砚知点了点头,“人间气运已经有所回应,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况且这次封神,是以人间气运与香火为根基,分封出来的神明,都要以维护人间气运为首要责任。” “与那些旧神並不一样。” 他也有话没说出来,想要封神,首先得有神性。 能用的,只能是自己的神性。 自己能保证不会利用神性,控制这些香火气运之神,要是换成其他旧神,就不好说了。 相比起其他人或神,李砚知只相信自己。 商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心中还在盘算封神榜出现的意义,封神榜的出现,彻底出乎了他的预料。 此物由九片祖龙鳞片炼製而成,又引动如此惊天动地的人间气运,必定会对整个天下格局,造成莫大影响。 就在这时,第一批回流的人间气运轰然衝进封神榜中。 咚.— 虚空中响起了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朝四方涤盪开来。 所有听到钟声的人,都感觉自己好像精神了许多,並且身体里也似乎多了一股暖流,在身体中流淌。 一些小病小痛,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復。 像极了传说中的洗精伐髓。 即便是商黎,都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李砚知感应到了什么,眼底暗金色神性不断震动,就在这回流的人间气运的加持下,洞观似乎能看穿被人间气运遮蔽的虚空。 数个呼吸后,第二波气运回流。 暗金神性充斥眼眸,洞观催动到了极致,终於顺著人间气运,看到了什么。 竟是一颗天地之心!? 紧接著,就是第三波,也就是最后一波气运回流,这一次气运回流比之前两次叠加在一起还要巨大。 浩瀚如海啸般的人间气运,捲起万千云团,仿佛要將这片天地间沉淀的气运,全都聚拢过来, 为封神榜提供学习助力。 就在这样的气运衝击下,李砚知又看到了第二颗全新的天地之心。 这两颗天地之心,皆与东海天地之心互相连接到一起,在虚空中熠熠生辉,天地规则丝线密密麻麻,共同编织起了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天空。 “这是因为封神榜的原因,还是因为人间气运?竟能让我找到新的天地之心?” 李砚知心中有所猜测,但此时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有新的天地之心出现,就算短时间內炼化不了,但先留一枚天道烙印,占个位置也是好的。 念及至此,李砚知没有丝毫犹豫,天道法身立刻自斩己身,不再只是隨意凝练出一道神性化身,而是要炼出一尊全新的天道法身。 也只有法身,才能炼化天地之心。 分割出来的天道法身立刻循著人间气运的方向,朝虚空中的天地之心衝去。 李砚知没有浪费时间,身处蓬莱的天道法身也自斩己身,凝练出一尊全新法身,要去占下另一颗天地之心。 然而,当第三尊天道法身降临在天地之心上,顿时一个不稳,所幸依靠人间气运抵消一部分天地之心的衝击,方才勉强站住脚。 李砚知眉头瞬间起,灵魂深处陡然涌起一股浓烈的疲惫之感。 这是天道法身传递过来的。 天道法身虽然与古神本尊一分为二,但也同为一体。 这种直接作用到灵魂上的疲倦,李砚知也能感同身受。 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了灵魂上,貌似没有影响身体,但灵魂受到压迫,必然也会影响肉身体魄。 李砚知甚至有种连呼吸都要费力气的错觉, 另外三尊天道法身也出现了些许波动,对各自天地之心的感应也受到影响,直接影响炼化天地之心的速度。 “之前天道法身只是一分为二,还没有这种感觉,如今一分为三,再加上要炼化不同的天地之心,灵魂的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如此看来,天道法身看似可以不断分割,一分为四,甚至更多。但实际上从始至终天道法身都只有一尊,分割再多,可以做更多事,但最终都是同一个本体。” “炼化不同天地之心带来的压迫感,也都会累积在一起。” 李砚知心中闪过诸多念头,有了自己的初步判断。 过了一段时间,第四尊天道法身尝试降临到另一颗天地之心上,但就连触碰都无法触碰,天地之心上源源不断產生的类似於电流般的衝击,直接將第四尊天道法身震碎。 这无疑验证了李砚知的猜测,第四尊天道法身被震碎,李砚知的精神疲惫越发严重,甚至有种想要呼呼大睡的衝动。 “果然,刚刚要不是有封神榜聚拢的人间气运,即便是第三颗天地之心也站不住脚。” “现在看来,聚拢人间气运的重要性,还要更上一层楼。” “只要有足够的人间气运,再加上封神榜,未来还会有更多天地之心成为我的领地!” 封神榜在吸收了大量人间气运后,逐渐收敛光华。 商黎惊讶地看著封神榜,那接连三次对肉身体魄的洗涤,如果只是针对一个人倒也罢了。 但这三次肉身洗涤,赫然是惠及方圆不知多少里內的百姓。 如此大手笔,堪称神跡。 现在,他对小师弟完成封神,又多了几分信心。 “师兄,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一会儿。”李砚知有点扛不住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向商黎抱了抱拳。 商黎心头一跳,立马关切问道,“还有其他不適吗?” “没有,睡一觉就好了。”李砚知说道。 商黎赶忙起身,“好,那你隨我来,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房间。” 李砚知本以为自己稍微歇息一个晚上,应该就能恢復了。 没想到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三夜,就连天道法身都陷入了沉眠。 当第四天清晨的阳光洒落,李砚知这才感觉鬆快了许多。 灵魂中的疲倦消减了不少。 三颗天地之心目前已经是极限了,甚至就连感知规则丝线,留下天道烙印的速度都变慢了至少两成。 不过,目前看来暂时还没有其他神明,和他抢夺天地之心的归属,只要熬过这段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第三颗天地之心,位於胶东郡以西三百里,与东海天地之心比邻。 胶东天地之心笼罩范围更广,足足有四千余里,和东海天地之心一起,將整个胶东半岛都笼罩进来,並向西扩张了许多。 有东海天地之心的经验,蓬莱天地之心会更快一些,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也就不过五六天的样子。 胶东天地之心相对慢一些,运气好的话,十天半个月应该能初步留下天道烙印,再不济,一个月也能拿下。 商黎见到李砚知清醒,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了,立刻招呼人去准备饭食,“小师弟,你可嚇死我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他快步走上前去,上下打量,“身体感觉怎么样?” “师兄放心,我现在感觉很好。”李砚知笑著活动身体。 很快,早饭备好,师兄弟两人前去用饭。 “接下来准备从什么地方开始?”商黎问道。 李砚知夹了一块灵芝八珍膏,“先把琅琊整顿好,在琅琊郡进行第一次封神。” “接著去胶东郡,清缴胶东王老巢,再把胶东郡拿下,进行第二次封神。” “之后一路往西北走,把胶东王的尸体送去奉阳!” 商黎听著李砚知的安排,点了点头,而后询问道,“不顺便多走一段路,把齐王田都和济北王田安一起拿下?” 李砚知摇了摇头,“不用,每一次押解反王进奉阳,都是对整个大夏的一次震。” 『我们就是要一次一次来,一次一次打碎敌人的精神,就是要大张旗鼓,让这些要打碎大夏的反王叛军,在恐惧中崩溃。” “至於这两个反王,不来招惹我们也就罢了,这一次可以暂时饶了他们,等从奉阳回来再逐一清剿也不迟;但要是敢来捣乱,再顺手解决便是。” 商黎明白李砚知的想法了。 不是不能绕几步路,顺手解决这几个反王,而是要一步一步把对诸王的震提升到最高。 有条不素,甚至把计划宣告天下,以煌煌大势重聚人间气运“第一次封神,你有什么安排?”商黎询问道, 李砚知放下筷子,接过侍女的手帕,擦了擦嘴,站起身,“封神离不了祭祀。” “这一次祭祀,可按照泰山封禪的祭祀標准往下降低一些。” “泰山封禪的祭祀標准?”商黎有些吃惊,“就算再降低一些,这祭祀標准也不低。” “如今郡守郡丞郡尉等一眾官员,都已经伏诛,郡城怕是无法在短时间內运转自如,完成你所说的封神祭祀。” 李砚知说道,“那些已经伏诛的官员家,可以全都抄了,另外总有剩下来的,还有都城里的那些世家大族,以及一直游离在外的方士,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们放出消息,所有不支持封神祭祀者,罪同谋反,抄家灭族!” 商黎闻言,双目顿时为之一凝,“你连世家大族都要动!?” “天下二十四路反王有如此声势,要说没有那些世家大族支持,师兄信吗?”李砚知双眸之中流淌著杀意, “既然要重整山河,那么这些世家大族也该清洗乾净,好为大夏百姓腾地方!” 第394章 一转巔峰,別来害我们 第394章 一转巔峰,別来害我们 郡城准备封神大祭,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方仙卫传播出去。 原本因为胶东王叛军而动盪不安的郡城,还没从之前叛军入城的惶恐中缓过神来,转而又变成朝廷的琅琊王,要在这里举办封神大祭。 无论是郡城仅剩的官场官员干吏,还是盘踞在郡城不知多少岁月的门阀大族,都对这个封神大祭,心有疑虑。 如今的郡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还能活下来的官员干吏,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傢伙,他们聚在一起,轻声议论著,生怕隔墙有耳, “李砚知什么时候变成琅琊王了?朝廷的圣旨呢?” “现在这个年头可真有意思,什么人都能蹦出来称王了,难道是又回到旧神战国时代了?” “琅琊官场从上到下都被砍了脑袋,圣旨就算发下来,咱们也看不到,还不就是只凭对方一张嘴?” “小点声,无论是不是真的琅琊王,咱们都惹不起那位爷。” “別提他是徐祖的关门弟子,又是名满天下的定法正师,还是镇守北境战场的重要功臣,就算是他轻鬆斩杀胶东王和张尚这样的三境极限,咱们也得小心伺候著。” “是这个道理,咱们现在还没掉脑袋,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屠刀就落下来了,那位爷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听说在北境战场,死在他手上的,足足有大几十万,还有好几个三境蛮子。” “这种狠人说什么,咱们跟著做就是,千万別想著使绊子。” 这几个官员吃著简单的酒菜,小声议论著,殊不知在数百丈外,就有两名方仙暗卫正盯著他们,通过这几个人的唇形,判断出他们说的话,並全部记录下来。 一名暗卫把记录好的摺子放到一边,立刻就从另外一人手上接过空白摺子继续记录。 而另一人则同样手执墨笔,在一份摺子上作画,正是这几个官员的样貌,一眼看去至少有七八分像。 “你们说封神大祭到底是什么?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有点志忘。” “之前的泰山封禪,虽说补全了整个大夏的血脉,但同样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变故。” “大夏之所以现在如此风雨飘摇,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泰山封禪。” “现在这位琅琊王,又在准备封神大祭,谁知道会不会又引发什么后果。” “这件事也轮不到我们操心,那些门阀大族才是关键,他们要是不配合,这次封神大祭,恐怕就要胎死腹中了·— 几个官员聊了一会儿,知晓各自的想法后,便陆续离去。 如今局势不稳,方向不明,他们这些人还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少做少错,寧可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犯错。 而此时, 郡城的几个大族也派出了管事,互相探听些消息。 “这位初境定法正师的实力不容小,三境极限都能轻鬆斩杀,我等还是不宜与之正面对抗。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那封神大祭他既然要办,那就让他办,无非是多些银子的事,他要多少我们给多少,我就不信,他还能再因此迁罪我等。” “不错,胶东王既然已经战败,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也没有我等通敌的证据,他李砚知再蛮横,也不敢乱来。” 包括项家在內的好几个大族,都选择避其锋芒,不愿与李砚知正面起衝突。 说到底,他们左右横跳,或者说两边下注,也都是为了家族的生存考虑。 只要没有充分的证据,没有直接把把柄交到李砚知手上,以他们根深树茂的底蕴,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但还有几家,却是不愿低头。 “诸位,我们可都是绵延数百年的大家族,琅琊还没有被大夏占领之前,我等便就是此地的主宰。” “凭什么他一个区区李砚知,就敢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 “我们才是琅琊的根本,没了我们,琅琊的民生都要崩溃;没了我们,整个琅琊郡都要瘫痪, “我们的根须遍布大夏,他李砚知难道还敢对我们出手不成?” “我看这什么劳什子封神大祭,说白了就是想趁此机会把我们脑袋压下去,让我们当他的狗, 这口鸟气我张家可受不了!” 率先反对的就是张尚所在的张家,张尚身为反叛王军的军师级人物,他所在的张家肯定也逃脱不了干係,所以张家是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能把李砚知压下去,张家兴许还有活路,否则一定会被清洗,等待他们的將会是屠刀,將会是抄家灭族。 但除了张家之外,陈家、刘家,也都有所异动。 “封神大祭到底是什么,我们全都不知道,万一最后是对我等不利,又该如何?” “李砚知之前弄的泰山封禪,现在又想要办封神大祭,我怀疑他自已就想变成旧神,要不然他这么大劲干什么?” “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旧神,才会举办各种祭祀,他李砚知想做什么?” 这三家的態度明显有点不太对,很不符合明哲保身的原则。 刘家是郡尉背后的家族,郡守和郡丞需要朝廷直接委任,但郡尉这个职位,从诞生之初,就一直由刘家把持。 “你们真以为那李砚知会因为你们卑躬屈膝,就会对你们和顏悦色,轻拿轻放吗?” “太天真了!” “但凡你们仔细研究此人的生平过往。咱们这位琅琊王,从来都秉持这一个原则,那就是斩草除根,寧可错杀,绝不放过。” “诸位难道看不出来,他已经准备对我们这些根深蒂固的门阀大族动手了吗?否则怎么会专门派方仙卫来通知我们? “张家肯定会被当成杀鸡做猴的对象。” 刘家主事说道,“到那时,只要他一句话,剩下的大家族,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我们不可能独善其身!” “就怕他直接分化我们,不断削弱我们,等到最后他要挥刀的时候,我们早已失去最后反抗的力量。”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其他几人,都不由自主陷入了沉思。 流水的郡守,铁打的家族。 他们这些门阀大族,最大的目標就是始终保持对权力和財富的掌控。 在李砚知目的不明的情况下,是不是要直接正面对抗? 这样的问题,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猜对。 无论是官员还是这些门阀大族,都在因为李砚知要举行封神大祭这个消息,左思右想,弹精竭虑,內心惶恐之际,坊间百姓的態度,无疑好上很多。 更多的,就像是在看热闹。 “封神大祭不用咱再交什么税,就不错了,到时候肯定是城里的那些大家族要出血,咱们跟著看热闹就行。” “我就怕最后再闹出什么么蛾子,咱们这些瘦胳膊瘦腿的,可扛不住什么风浪。” “一个泰山封禪,直接就要把大夏都给干碎了,再来什么封神大祭,万一气运屏障直接碎掉, 咱们该怎么办?” “你这个人好没良心,泰山封禪把我们所有人的血脉都给补全,你怎么不说?” “大夏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北境那些蛮子一直对大夏虎视耽耽,是因为西南的五斗道教,还有那些不知感恩的诸国遗民,关他李砚知什么事?” “不去骂那些真正的敌人,你反而还在氓毁坐镇北境战场,一人独占蛮军的英雄,有什么居心?” “你,你———血口喷人!” “我看你长得挺面生,应该不是琅琊人,快交代!” 在整个都城都在准备封神大祭之际李砚知正抓紧时间,破解胶东王身上的金身秘纹。 这些三境极限层次的强者,对他最大的用处,就是他们身上的金身秘纹。 尤其是古神本尊专修肉身,对金身秘纹更为看重。 洞观之下, 李砚知周身浮现出一层璀璨的金光,这层金光赫然是由大量金身秘纹散发而出。 这只是第一道金身秘纹,是李砚知炼化旧神刘祀所得,但如今,有了张尚和胶东王的尸身。 自己的一转金身,看样子还能继续完善。 璀璨金光下,还有一枚枚古神秘纹飞入其中,填补金身秘纹的缺漏。 如果有人看到李砚知的金身秘纹,定会震惊万分。 旁人的金身秘纹,大多是一条锁链,覆盖范围有限,之后每提升一个层次,就多一条金身秘纹锁链,最终对肉身实现全方位的提升与保护。 但李砚知仅仅只是一转金身,却已经將金身秘纹遍布全身,並且还在完善的过程当中。 这也是他炼化刘祀之后,得到的些许经验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数个时辰后, 李砚知將胶东王的金身秘纹尽数破解之后,那些环绕在他身边的金光也隨之一震。 紧接著,虚空中似乎响起了金属摩擦碰撞的鏘然之音。 而后,这层金身秘纹竟在李砚知的控制下,暂时脱离肉身体魄,形成了一柄长矛。 金身秘纹流淌,长矛也不断变化著形態,古剑、斩刀,甚至弓箭都能用金身秘纹变幻。 至於金身法相,也是对金身秘纹的掌控, “一转金身极限!”李砚知眼中有金色翻滚,在洞观视线中,如今的金身秘纹已经达到了一转极限,进无可进。 只差一步,就能迈入二转层次, 肉身体魄的提升,也给自己带来了更踏实的安全感。 “只要三境大方士足够多,我烙印金身秘纹的速度还可以更快!” 李砚知站起身,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是时候用一批人的血,来验证我的三境金身了。” 在李砚知出关之后次日,也就是封神大祭的日子。 然而,明明应该人数眾多的大祭现场,却只有小猫两三只,还都是不敢得罪自己的郡城官员小吏。 原本应该出现的百姓,没有一个到场。 至於各大门阀家族,也来人了,但却只有寥寥几人,见到李砚知后,立刻走上前来行礼, “见过李大人,我等奉族长之命,特送来大祭用品,请大人笑纳。” 这些大族送来的东西,的確很齐全,甚至已经超出了大祭所需物品的上限,根据李砚知的估算,至少超出两倍。 单从祭品的数量和质量上看,还算不错,但却毫无礼数可言。 各家族族长不仅没有出席,甚至只派人来送些用品。 这些家族,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唯独参加大祭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所谓大祭,若是只有祭品,却连一个人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祭祀? 商黎的面色变得阴沉如水,眼底的怒火蹭的一下子烧了起来。 这是把他们当成要钱財的叫子了啊。 好! 很好! 看来这帮傢伙的脑袋真的很硬! “老百姓没一个人过来,封神大祭还能办吗?”商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询问道“封神大祭,也是为了聚拢民心,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要不还是延期举办?” 反观李砚知,却是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就像是眼前这一幕,早就在其预料之中。 “延期举办?那肯定不行,封神大祭该今天办,就必须要在今天办!” “走,我们先去看看老百姓为什么不愿来。” 说著,李砚知示意一名方仙卫带路。 走在大街上,挨家挨户的门窗都紧紧关著,就像是大瘟疫下的城池,谁也不敢出门。 “即即.... 李砚知敲响一座小院子的院门。 但是,里面明明有人的动静,却迟迟不来开门。 李砚知停下敲门声,然后对著院子里轻声道,“你好,我想进门討碗水喝,可以吗?” “这里没有水。”院子里传来声音,“今天我们不能出门,你去別家看看吧。” 李砚知和商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重新换了一家。 结果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今天,郡城百姓,都不敢出门,好像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只要出门就会把他们吃掉一样。 至於原因— 商黎最后怒不可遏,强行走进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是父母带著三个拳子,见到李砚知和商黎进来后,嚇得面色惨白。 “你们赶紧走,赶紧走—” “別来害我们,求求你们了,赶紧走吧———“” > 第395章 上祭品 第395章 上祭品 今日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是因为没有通知到位吗? 不! 整座郡城,只要能听懂人话的,全都知道今天要举行封神大祭,但偏偏除了那些小猫三两只的官员小吏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这就不正常了。 大夏百姓除了种地之外,最爱干的事,就是看热闹。 哪怕是有人当街杀人,都有人会凑过去看。 更何况是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封神大祭。 李砚知看著眼前惊慌失措的人家。 別来害我们,求求你们. 真有意思,那些暗地里的傢伙,没有正面和自己硬碰硬,反倒是用起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以为自己不会对普通人下手?所以就要躲在后面使小动作? 离开那户人家,商黎面沉如水,“是那些门阀大族暗地里发了话!” “他们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作对,让我们闹出笑话来。” “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了,一群该死的傢伙!” 李砚知则对身旁的方仙卫说道,“去这几家那里再走一趟,告诉他们,半个时辰后,封神大祭正式开始。” “另外所有方仙卫全部集合,让那些过来参加祭祀典礼的官员小吏,全都过来。” 方仙卫低头领命,立刻消失在原地。 商黎没有打断李砚知的布置,而是等方仙卫离开后,才开口问道,“小师弟,你这是? 通知那几个大家族,半个时辰后封神大祭开始,根本不可能有用。 反而会让这些头抬到天上的门阀大族,更加以为李砚知对他们束手无策,软弱可欺。 但小师弟又要召集方仙卫,这明显不正常。 李砚知整理了一下衣衫,“封神大祭必定要有祭品,既然要为大夏封神,那祭品也该有点不一样才对。” 商黎面色微变,“这样做,会不会太过—“ 他明白李砚知要怎么做了,但脑袋里一下子有点恍惚。 毕竟对方並没有实质上的触犯夏律,甚至还主动送来了祭祀所需的一应用品,就连太牢祭品都准备好了。 哪怕在暗地里使绊子,也没有明面上叫板,再怎么也罪不至死, 如果换成二师兄,肯定会直接阻止。 但商黎没有。 他深刻知道自己和二师兄的性格。 君子可欺之以方,他们两个虽然不敢自称君子,但的確可以被欺之以方。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包括大夏普通百姓在內,最大的性格特点,太容易被束缚。 可很明显,小师弟並不准备受这套规矩的影响,甚至直接要把这套规矩撕碎。 小师弟的性子,和老师很像,霸道的很,而且並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手里的刀,从始至终都锋利的可怕。 商黎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劝阻。 如果是老师在这里,他一定会对小师弟大加讚赏。 用老师的话来讲,二师兄是守成之人,踏实而又守规矩;自己则是个仗著天赋的浪荡子,隨心所欲才更有成就。 四师妹相处並不深,老师对她也没有什么评价,反而有种讳莫如深的感觉, 至於小师弟,老师一直以来都最为放心,也曾说过,小师弟是大夏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 所以,商黎对自家小师弟的决定,即便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会支持。 时间悄然流逝。 那些被喊过来的官员小吏,隨著越来越多的方仙卫聚集到这里,一个个都紧张万分。 生怕自己被季砚知迁怒。 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近乎实质的震怒。 那些大家族根深蒂固,可以不在乎,但他们没有什么背景,最適合做杀鸡做猴的那只鸡。 他们不知道李砚知要做什么,在互相对视中,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困惑和不安。 只是谁也不敢说话,生怕被注意到,惹来杀身之祸。 越是如此,这些人就越志忑,距离半个时辰的时限越来越近,他们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许多, 无形的压力像一座山又一座山,压在心头。 终於,半个时辰到,大街上只是多了几个人,正是那几个大家族派来的。 “我等过来,是为大人再送些祭祀之物———” “家主正在闭关,实在无法参加封神大祭。” “族內正值大考,族长脱不开身,还请大人勿怪。” 这些人一个个都有理由,不仅如此还又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虽然不参加封神大祭,但好岁也给了台阶。 按照正常流程,或者说按照在场眾人习惯性的思路,李砚知就该收下这些宝贝,然后打个哈哈,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之后再和几大家族商量,如何重新举行封神大祭。 毕竟,以前郡守前来赴任的时候,也都是这么办。 大夏是流官制,奔赴上任的主官,看似位高权重,但如果没有当地家族的配合,政令甚至连郡府衙门都出不去。 二者之间,只能互相协作,各取所需,你好我好,才是正常流程。 李砚知笑了笑,招招手,示意过来几个人,把这些东西全都收下。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除了商黎之外,眾人都以为李砚知是准备將今日之事暂且揭过。 双方没有直接爆发衝突,大家心中都不由鬆了一口气。 只有对李砚知最熟悉的商黎才知道,现在的小师弟,心中杀意已经开始沸腾了。 果不其然,李砚知冲这几个大家族派来的管事,抬了抬下巴,“拿下。” 几名方仙卫立刻上前,长刀鏘然出鞘,直接架在了这些管事的脖子上。 几个管事下意识就要反抗,只是长刀上有秘纹流淌,將他们的不化骨都压制了。 左右不过几个二境方士罢了,连一丁点浪都掀不起来。 “李砚知,你要干什么!?”张家管事大声喝问,“你想要与天下人为敌吗?” 李砚知斜睨一眼,“天下人?你们什么时候能代表天下人了?” “一群趴在大夏身上吸血的蛀虫,尾大不掉,现在就敢自称代表天下人?” “殊不知,真正的天下人,早就被你们这群吸血虫,压得喘不过气了。” 张家管事气的面色涨红,“李砚知,你这是要自绝於大夏!定会被千夫—“” 噗。 他话音未落,舌头就被身旁的方仙卫割了下来。 那名方仙卫顺便堵住了他的嘴,“连续两次直呼大人名讳,若非大人仁慈,你现在就该被满门抄斩!” 张家管事满嘴都是血,只是发出“鸣鸣”的声音。 李砚知笑了笑,“下次別这么暴躁,毕竟我又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人。” 那方仙卫低头道,“是。” 下次,不能让这些杂碎有开口的机会!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顿时让一群人如坠冰窟。 这是真正要撕破脸了。 李砚知要和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正面硬碰硬了! 剩下的大家族管事一个个惊惧地瞪大眼睛。 他怎么敢的!? 竟敢如此囂张跋扈!? 琅琊设郡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李砚知这般狂妄! 李砚知看著整装待发的五百名方仙卫,和商黎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出发,张家。” 而后他对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小吏笑道,“诸位大人,隨我一起,为封神大祭—上祭品!” 这些官员小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竭力想要表现出热情甚至諂媚的笑。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將要发生的事,他们实在笑不出来。 被李砚知和门阀大族夹在中间,最无力绝望的,就是他们。 两边谁也得罪不起,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在今晚,身后连中数刀自杀身亡。 一行人穿过街道,在无数道暗戳戳注视的目光下,来到城北张家大宅门口。 此时的张家,正门大开,数以百计的强大方士严阵以待,一眼看过去,三境大方士都有四个, 剩下的也全部都是二境巔峰的方士,距离三境也都不远了。 “一直以来,三境大方士都是有数的,想不到在这里,就有四个野生的三境大方士,果然有些意思。”李砚知走在最前面,看向张家家主。 “加上张尚,一个张家竟然就有五名三境大方士,不愧是琅琊张家———” 张家家主张文面无表情道,“琅琊王如此兴师动眾前来,有何指教?” 他目光扫过满嘴鲜血的自家管事,“不知我家这狗奴才如何惹恼了琅琊王?” “琅琊王金贵之体,岂能沾染血腥?不如让张家代为惩处—” 谁料没等他话说完,李砚知顺手就斩了还在涕泪纵横,满脸委屈,摇尾乞怜的张家管事, “依夏律,此人当斩! “你张家什么时候,能代表夏律,隨意惩处罪犯了?” 张家管事的脑袋就这么滴溜溜滚到了张家家主张文的面前,偏偏那张到处都是血污的脸,正对著张文。 张文嘴角抽动,看向李砚知的目光变得危险无比,“李砚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尚虽然死在你手里,但我张家也不是泥捏的!” 在他身后,另外三名三境大方士齐齐往前踏了一步,四名三境大方士的气息,顿时化作滔天巨浪,朝李砚知等人压降下来。 商黎当即上前一步,释放自己的气息,但被李砚知阻止。 只见李砚知伸手往前一点,一道空间涟漪扩散开来,好似一面透明的镜子,竖在中间。 將张家四名三境大方士联手散发出来的气息挡在外面,寸步不能进。 “不愧是张家,竟敢对本王动手.只是不知道,在北境战场发发可危之际,你们张家又派出了多少人?” “大夏危难看不到你们一个人,现在倒是倾巢而出。” “是不是觉得,就算大夏亡了,换下一个掌权者,琅琊也还是你们的!?” “原本张尚反叛之事,还牵连不到你们身上,现在看来,张家確实是叛乱无疑。” 李砚知直接把一顶大帽子,扣在张家头上。 当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也就意味著,张家上下,必死无疑! 轰隆隆虚空生雷,从李砚知身上逸散出一丝丝宛如实质的雾气,这一丝一缕的雾气明明轻飘飘,但却释放著宛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肆无忌禪碾压著虚空。 这让那些官员小吏,一个个如坠冰窟,恨不得五体投地,把头埋进土里。 这样的对决,真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就连旁观都显得不够看。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让他们在短短时间內,连续经歷这般多的变故? 造孽啊—· 张文死死盯著李砚知,“李砚知,公道自在人心,你休想靠一张嘴,就把我张家为琅琊所做的功绩抹杀。” “我张家一心为公,岂容你来抹黑?大夏还轮不到你一言决断!” 李砚知轻笑两声,“轮不到我决断?” 紧接著,在眾目之下,他从黑金云纹腕甲中,取出一封圣旨。 剎时间,金色气运冲天而起,恍惚之间,似有洪钟大吕在虚空响起,紫金之气垂落在李砚知身上, “这是孤的封王圣旨,陛下亲书,孤有先斩后奏之权!” 而后,他再取出一块玉佩,“这是方仙令,大夏境內,见之如见徐祖—尔等皆是方士,安敢不拜?既然不拜,按律当斩!” 借著,他手中又多出一枚璽印,“此乃始皇帝六璽中的皇帝信璽,换而言之,这,就是夏律!” “你说孤有没有一言决断的资格?” 李砚知取出的东西,每一件都足以让他在整个大夏横行无忌。 但现在,他却一口气拿出三件,不於在所有人脑海中投下无数雷霆,震的在场眾人脑瓜子都在喻嗡乱颤。 始皇帝和徐祖疯了吗? 这叫什么!? 恩宠? 不!这明明就是恨不得把李砚知供上天去! 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李砚知的身份有多尊贵吗? 就在眾人因为这三件物什心神摇曳之际,李砚知最后从腕甲中取出一桿长矛。 长矛初始只有三尺长,但入手之后便鏘鏘伸长,狞的矛尖反射著森冷的寒光,直指张文, “最重要的是,我杀尔等如宰鸡,那么我的话,就是规矩!” “方仙卫听令,张家上下,鸡犬不留!” “喏!”五百名方仙卫齐声应是。 剎那间,杀气如火山爆发,搅动云霄。 李砚知率先往前跨出一步,周身金身秘纹轰然绽放,凝练出一尊十丈金身法相。 东海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睁开九彩琉璃神眸,天地之力源源不断灌注进金身法相中。 金身法相迎风暴涨,转眼便已化作百丈法相,巍峨如山岳,手执长矛,矛尖处,正是葬星古矛。 轰隆隆百丈金身法相仅仅只是朝脚下大地刺出一矛。 虚空似乎微微有了些许凝滯,下一刻,天地轰然震动,似有无数惊雷震怒,狂风呼啸,乌云倒无穷无尽的天地之力,肆意倾泻,以泰山压顶之势,將张家笼罩。 第396章 三境之血祭封神 第396章 三境之血祭封神 “李砚知,你敢!?”张文口绽惊雷,怒声高喝。 他立刻施展出自己的金身法相,一条条金身秘纹锁链,好似蛟龙腾空,而后化作一尊高近五十丈的庞然法相。 然而,在李砚知的百丈法相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提。 张家另外三名三境大方士,也不再留手,纷纷施展出自己的最强手段。 方圆三十里內的天地元气在瞬间就被抽乾了。 李砚知以一敌四。 百丈金身法相,面对四尊四五十丈高的法相,毫不手软。 巨大的金色长矛,仿佛一座山脉被抓在手里,撕碎狂风,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直刺,却让整片虚空都为之颤抖。 轰隆隆.——· 无匹气浪疯狂席捲开去,攻势还未真正落地,便已將地面上的建筑物横扫一大片。 而当山脉长矛洞穿虚空,与另外四尊金身法相碰撞到一起。 余波化作滔天巨浪,毁灭著大地上的一切。 偌大的张家主宅內,数以百计的顶尖二境方士联手,施展出组合方术,想要抵挡战斗余波,却在瞬间被横扫,庭院楼阁,长廊鱼池,转眼间便被彻底抹去。 这样的余波实在太过恐怖,虽然力量並没有直接砸进地面,但光是气浪就足以將大半座郡城剷平。 可是,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在衝出张家大宅范围后,却好似陡然从滔天巨浪变成了拂面清风。 仅仅只是將周围的房屋吹的摇晃了一下,並没有想像中的摧枯拉朽。 这一幕,落在那些懂行的人眼中,所带来的震撼,甚至比方才那无坚不摧的狂暴伟力更甚。 张家四名三境大方士已经在拼命了,可李砚知明显还有后手,就连这种碰撞后的余波,都能消弹於无形。 这其中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 再看张家四名三境大方士,此时仅仅只是一击,他们的金身法相就被生生砸碎,金身秘纹如瓷器般碎裂开来。 四名本应站在高处的三境强者,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无力地瘫倒在地,面如白纸。 而他们身后的张家,更是变成一片废墟,能在如此气浪衝击中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用不著李砚知吩附,五百方仙卫立刻化作一道道残影,衝进废墟中,做最后的收尾张文目毗欲裂,他想阻止,但身体却已经达到极限,动弹不得。 “李砚知!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我张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李砚知收起葬星古矛,俯瞰著口中渗血的张文,“在你决定不参加封神大祭的那一刻,张家就必死无疑。” 张文惨笑著咳嗽两声,鲜血溅碎在地面上,分不清是后悔还是无奈,“咳咳..李砚知—.你就是个暴君!” “不过就是一个祭祀,即便是不参加又能如何?始皇帝都不会因此抄家灭门,你李砚知凭什么?” “暴君?”李砚知摇头轻笑,“左右不过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 “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要心眼斗法,在我这里,只要敢拦我路的人,全都杀了便是。” “你们的命,或许自认为很金贵,但在我这里,並不值钱。” 张文看著面色平静的李砚知,心中不觉冰寒万分。 当他们这些门阀大族,还在秉持著以前的行事风格时,这个年轻人似乎並不在意这些所谓的规矩。 他直接掀了桌子,让所有不符合自己要求的人,全都变成桌上的菜。 此子只认一个理,那就是力量! 管你什么世家大族,根深蒂固,影响深远, 这些在李砚知眼中,毫无用处。 只要他的刀能砍断你的脖子,那你就得听他的。 反抗或是不配合的人,死路一条! 以李砚知的身份,以及如今的地位,大夏的天必將因此人而变。 只是,张文明白的太晚了。 李砚知的屠刀並没有因为他们的谈话,而有所放缓, 直到张家上下,再无半点声音传出,五百方仙卫这才收刀入鞘,像是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冰冷机器。 “现在,也该送你们上路了—”李砚知手掌垂落,葬星古矛鏘然落入掌中,准备將四人送走。 这时,远处传来急匆匆的呼喊声,“李大人,李大人,还请手下留情!” 来者靠近的速度,不比声音慢多少,声音传来之际,人也已经来到近前。 赫然是几大家族的家主族长。 而且也都是三境层次的大方士! 果然隱藏极深。 原本琅琊郡明面上,也就只有两名三境,结果现在接二连三蹦出来,而且全都集中在门阀大族內。 光是已经被灭族的张家,都冒出来四名三境, 也不知道其他大族,还会蹦出来几个? 李砚知看著联诀而来的各大家族族长,手中的葬星古矛堪堪停留在张文眉心,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知几位前来,有何指教?” “据我所知,方才诸位不是都不愿意离开家门吗?” 张文此时被嚇得差点就要失禁,哪怕他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方才也只是一闭眼的功夫,可现在偏偏被吊著一口气,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李大人,琅琊王———还请高抬贵手——” “封神大祭没有参加,是我等错了,还请李大人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们不会让李大人失望。” 陈家家主走上前来,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原本大家都在观望,想看清楚,那所谓的杀鸡做猴,到底能不能杀得了张家,嚇住他们这些在暗处观察的人。 张家的实力,大家都很清楚,四名三境大方士,而且可没有一个是初入三境的存在。 结果,李砚知竟然只用了一招,就將张家上下的脊梁骨打断了。 在场的几大家族,虽然有隱藏实力比张家还要强大的,但也强不到哪里。 毕竟高端战力,也就是三境大方士,各家数量都差不多。 李砚知能一招毁掉张家,那他们这几家,估计也就是一招的事。 所以,当他们看到李砚知那如威如狱的百丈金身法相后,之前的所有打算都扔掉了。 再不快一点,琅琊的门阀大族,就都要死个乾净了。 李砚知看向这些硬挤著笑容的家族族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诸位不必这般客气。” “既然这些都是误会,那误会解除不就好了?” “相信这一次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后,定能好好相处。” 听李砚知这么说,眾人悬著的心,顿时鬆快了些。 几名族长立刻喜笑顏开,就连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张文,都下意识鬆了一口气。 “李大人不愧是国之栋樑,我等定不会让李大人失望!” “琅琊王但有吩咐,我等纵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方才杀气腾腾,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轻鬆了不少。 唯独最熟悉李砚知的商黎,却从李砚知的眼神里看出了些许端倪。 完蛋,小师弟的杀意丝毫没有减弱。 果不其然,李砚知的脸上带著笑意说道,“既然如此,那孤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陈家家主笑道,“琅琊王但讲无妨,只要我们有的,一定会满足琅琊王的要求。” 李砚知笑意不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冷的好似万载寒冰,將现场稍微有所活跃的气氛,瞬间打落至冰点。 “孤本想借整个琅琊郡所有门阀大族的灭亡来立威。” “可既然诸位这般有诚意,我也不是不能通融” 他的目光落在这些人的身上,“诸位自裁吧。” “这一次,我只要你们的脑袋就够了,就当我心慈手软一次。” 话音落,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压根不敢想像,这会是人说出来的话。 人家都已经这般示弱,甚至可以用低声下气来形容。 结果换来的,竟然是让各家家主自裁。 这傢伙是认真的吗? 一句话,就要让这些大人物自尽,主动献上脑袋。 哪怕是在梦里,都没人敢这么想。 “李,李大人——您说笑了————”还有人想要做最后的转圆。 然而,李砚知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孤没有说笑话的习惯。” “自裁,换来整个家族的平安,这是孤给诸位最后的体面。” 各大家族族长冷冷地看向李砚知。 表面的和谐,彻底被撕碎。 “李砚知,你真以为你在三境无敌了吗!?” “我们几家联起手来,就算是四境都不惧!” 陈家家主恼羞成怒道,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刚刚那副表情,就跟餵了狗一样。 李砚知看著这些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所谓大人物,手中的葬星古矛上,一层层几不可见的涟漪在酝酿。 每一层涟漪中,都蕴含著数之不尽的微小古神秘纹。 “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们面子了,但很可惜,你们都没把握住。” “现在,我只是在履行之前的话。” “你们,都將会是封神大祭的祭品。” 话音落,张文的眉心瞬间被洞穿。 张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彻底失去了生机,噗通一声栽倒之地。 紧接著,就是张家剩下的三名三境大方士。 转瞬间,四名在常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这么惨死当场,连一点水都没激起来。 李砚知就像是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杀了这些人,甚至让他一丁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李砚知!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项家家主痛心疾首道,“我家项明与你还是好友,你就真要和我等兵戎相见吗?” “项明是项明,你们是你们·”李砚知擦掉手上不小心沾上的一滴血渍,“项家和陈家,可曾考虑过我与项明、陈苍乃是至交好友?” “封神大祭上,尔等不来,就註定了你们的死期!” “休要再多言,我给你们时间,大可將你们所有的三境大方士,全都召集过来。” “別说我没给机会!” 说罢,他往前踏出一步,並没有发动攻击。 可就是这么一个动作,便让在场所有人心臟不禁漏跳了一拍。 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可怕的阴云在琅琊天空盘踞。 隨著一尊尊三境大方士陆续降临,整座琅琊郡上空盘旋的气氛,变得越发冷冽刺骨。 很快,李砚知对面站著的三境大方士的数量,已经突破十名。 饶是商黎,都不由得担心起来他对李砚知轻声道,“小师弟—不如暂时先退——? 李砚知笑著摇头,“师兄不必担心,师弟心里有数。” “要不要我帮忙?”商黎见李砚知没有任何撤退的意思,所以只能选择捨命陪君子,希望儘可能帮小师弟减轻一点压力。 能少一个是一个。 “师兄为我掠阵即可。”李砚知手中的葬星古矛喻嗡颤动,深邃的古神秘纹缠绕著葬星古矛, 並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去。 大战突兀爆发! 这一次,李砚知没有再施展金身法相,而是靠同境无敌的古神之躯,和十几名三境大方士廝杀到一起。 半刻钟后, 陈家一名三境大方士被李砚知撕成两截,李砚知沐浴强者之血,仿佛从深渊中走出的恶鬼修罗,收割凡间的生命。 很快,就是第二个,第三个李砚知就好似冰冷无情的战爭机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又杀伤力惊人。 他行走在虚空,来到陈家家主面前,一手抓了过去。 陈家家主又惊又怒,还带著些许侥倖与疯狂,扑向李砚知,“我要杀了你这个怪物!” “我要杀了你!” 只是他的攻击,仅仅只是在古神之体上留下一道血痕,但转眼间就被密密麻麻的古神秘纹修復噗嘴! 葬星古矛瞬间洞穿虚空,上一瞬还在李砚知手中,甚至在眨眼时间內便將趁机家主的胸膛洞穿。 陈家家主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著空洞的胸口,扯了扯嘴角,无力倒在地上半个时辰后, 高空之上,除了李砚知之外,再无第二人还站著。 李砚知凭一己之力,生生將琅琊郡的三境,彻底清洗了一遍! 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三境陨落后,破碎的金身秘纹。 这是大方士死后,回馈天地的一种方式。 李砚知环顾四周,收起葬星古矛,伸手虚引,金身秘纹凝练成一支笔。 这些三境血液汨汨流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成为了猩红色的“墨汁”。 李砚知提笔蘸墨,饱含“墨汁”,而后在眾目之下,封神榜从黑金云纹腕甲中飞出。 下一刻,笔墨落,神性顺势沁入封神榜“今,吾以大夏定法正师之名,封姜諦为南天金光护法大神。” “告与天地,传诵南北—.英灵不死,护我河山“ “封!” 金色的气运光柱冲霄而起,滚滚金色云层铺散开去,天地间落下瑰丽的光雨,隱隱约约有万民祈福之音,掺杂其中,这是大夏百姓对姜諦的心念。 咚...—· 悠长古朴的钟声,在天地间迴荡,一道人形光影,於漫天光雨中,缓缓从虚无中走出“ 第397章 气运登神之始 第397章 气运登神之始 哗啦啦—· 虚空中传来潮水般的声响。 万民祈福之音,不断匯入人形光影之中,好似一支画笔,描募著人形光影的面容以及记忆。 咚..—. 咚..—. 钟声,即眾生,在天地间发出自己的声音,要將死去的亡魂,从地府深处接引回来。 当人形光影越发清晰,宛如实质,大地深处冒出了漆黑如墨的阴雷,闪烁著森冷的雷光。 好似一滩滩墨色淤泥,迅速侵占大地,並且腾空而起,要將人形光影重新拖拽回污浊的地底深处。 人形光影模糊的面庞上,显露出痛苦与挣扎,这一瞬间,整个郡城內的百姓,都感觉心好像被揪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难受。 李砚知一掌按在封神榜上,声如洪钟,“人间气运铸神躯,不问肉身入黄泉;香火愿力结神魂,凡人之念皆云烟。” “以我神性凝命火,聚!” 伴隨著李砚知的声音,封神榜上的气运光柱越发恢弘,不断扩散出阵阵光晕,將从地底深处蔓延上来的阴雷浊电,一层一层削弱,直至完全镇压回地底,最终將人形光影彻底接引回人间。 咔,咔嚼·..· 人形光影身上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著无数光影碎片飞溅,最终显露出姜諦的身影。 他,或者更確切的是他,面色复杂地看著脚下的大地,最终將目光落在手持封神榜的李砚知。 此时的姜諦,不再是人身,而是一种从未出现在人间的神明。 气运之神! 仅仅只是初诞生,便已拥有三境极限的气息,距离四境天人,仅有半步之遥, 接下来只需要继续吸收人间气运香火,迈入四境只是时间问题, 更关键的是,他身上的神性,以气运凝结而成的神性为主,但神性核心深处,却是李砚知留下的神性。 也只有这一点暗金神性,才让姜諦的气运神性有了根,拥有自行凝练气运神性的能力。 另外,只要人间气运不灭,姜諦也將不死不灭。 与旧神相比,有利有弊,各有千秋。 旧神需要长时间淬炼精魂神性,需要大量的养魂玉,而且復甦期间一旦被发现,容易被反制。 但优点是,只要还有精魂神性,理论上,就算人间被灭,旧神也依旧有復甦的机会。 而气运之神,无需凝练什么精魂神性,也无需养魂玉。 他们的神性与人间气运相融,只要人间气运不绝,理论上可以无限復甦。 缺点也很明显,他们的生存严重依赖人间气运,与人间气运休戚与共,相当於有了肘与限制姜諦无声无息间出现在李砚知面前。 这一幕,顿时嚇坏了还在愣神的商黎和方仙卫,生怕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存在,伤害到李砚知。 李砚知伸手,阻止周围人过来,而后笑著向姜諦拱手抱拳,“姜兄,许久未见。” 姜諦连忙侧身,避开了李砚知的这一礼。 李砚知是封神之人,他只是李砚知敕封的气运之神,当不起李砚知的行礼。 接著姜諦在眾人震惊的注视下,向李砚知躬身行礼,“大夏南天金光护法,见过李师。” 李砚知上前扶起姜諦,“姜兄何须多礼?” “北境战场告急,若非姜兄临危受命,镇守北境,恐怕北境战场早已陷落,说到底,还是李某要向姜兄行礼才是。” 姜諦嘴角微微扯动,在北境战场时,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与李砚知、奉太一二人分庭抗礼。 结果只有真正和北圣山的圣子交手,才知道自己的实力依旧还是差了很多。 北境战场自己守不住,但他通过眾生的心念,已然知道,是李砚知一个人將北狄蛮子杀穿了, 就连三境蛮夷都被斩杀了好几个。 自己,的確比不过李砚知。 更让姜諦没想到的是,自己死后,竟然是李砚知,把自己从死亡的泥潭里拽了出来,以另一种方式长存於世。 而且,不知为何,自己会不自觉地对李砚知有一种亲近之感,生不起半点敌意。 “姜兄感觉如何?”李砚知询问道姜諦伸出双手,感受著自己如今这副身躯,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无论是力量流转还是曾经过往的手段,都没有什么变化。 同时因为多了气运神性的存在,手段不仅更丰富,威力还要更上一层楼。 “感觉很好!好像不仅没死,实力还更强了。” 他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虚空,“那里有一条气运长河,横跨整个大夏,还有无数条支流,將大夏覆盖其中。” “有很多条支流已经断了,主河流也溃散了一小半,但又多了一条支流灌进主河流,把情况暂时稳住了。” 姜諦因人间气运而生,他能看到连李砚知都看不到的气运长河,这种视角很是稀奇。 “你是说,因为一条新出现的支流加入,大夏气运暂时稳住了?”李砚知异道。 姜諦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李砚知,“这一切,似乎是因为李师手中的封神榜—“ 封神榜? 这么说来,倒也的確有几分道理。 而一旁的商黎,听到姜諦的话,明显更加激动, 他顾不得状態特殊的姜諦,急忙询问道,“这么说来,即便那二十四路反王叛乱,大夏国本依旧还在!?” 姜諦摇摇头,“大夏国本在不在,我不清楚,我也只能看到大夏气运情况,无法明確得知具体事件的影响。” “能知道大夏气运长河逐渐稳固就好。”商黎虽没有得到確切答案,但心中已经鬆了一口气。 天知道,二十四路反王揭竿而起时,他的心都不知道悬到了什么地方。 整宿整宿睡不著觉,心里像一团乱麻,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煎熬,实在不是人受的, 要不是老师一直劝慰他和二师兄,就凭他们师兄弟,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如今得知大夏气运还稳得住,並且有向好的趋势,商黎总算能鬆一口气,肩上的担子也轻了许多。 至少目前看来,大夏有救了! 就在李砚知救封姜諦,並让姜諦彻底挣脱束缚,降临人间之际, 远在万里之外的奉阳, 奉天宫, 空旷幽深的宫殿中,陡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气息,化作气浪席捲整座大殿。 而气息中心,赫然是坐在案台上批阅奏章的始皇帝! 守在旁边的大监,看著粉碎的桌案,以及始皇帝座下出现裂缝的地面,直接被嚇了一跳。 他反应过来,赶紧上前,“陛下始皇帝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去钦天宫请徐祖。” 大监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把心中的担忧压下,急忙小步跑出奉天宫。 轮不到大监往钦天宫通传,在始皇帝身上气息出现变化的瞬间,徐祖便已经感受到了,旋即便离开了钦天宫。 “陛下,可有何异常?”徐祖突兀出现在奉天宫,询问道。 始皇帝摇了摇头,他一身黑金龙袍,贵不可言而又锋芒毕露,“只是感觉体內鬆动了一些“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入,將朕的底蕴往上拔高了一筹。” “之前,李砚知那小子所说,要朕气运登神。” “朕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好像的確有些苗头了。” 他伸出手,掌心处,一点荧荧火光跳跃,闪烁著淡金色的光,“这是气运,也是神性———“ 徐祖仔细辨认著始皇帝掌中跳跃的火光,“的確是神性,而且与那些旧神的邪恶神性不同。” “上面没有人命的气息—” “看来,气运登神这条路,的確能走通。”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恭喜陛下———”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蕴含了不知多少含义。 饶是徐祖,也感觉到一直压抑著的心,鬆快了许多。 二十四路反王,再加上五斗道教,大夏內部的动乱,远比外部边境敌人的危害更大。 现有手段,几乎拿这些反王没办法。 偏偏始皇帝的寿元,始终是个问题,大夏气运又与始皇帝息息相关。 始皇帝但凡出个岔子,大夏就要出大事。 如今始皇帝总算在气运登神这条路上迈出第一步,並且诞生了神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夏之福! 始皇帝也面露喜色,“同喜同喜,徐祖可是培养出了一个好弟子。” “这条新的神路能够走通,李砚知功不可没。” “大夏的未来,似乎能看到一些希望了。” 说话间,始皇帝又感知到了什么,目光看向琅琊郡方向,眼底流露出思索之意。 徐祖询问道,“陛下感应到了什么?” 始皇帝仔细辨认,“好像是一卷名为封神榜的神物—-与大夏气运绑定到了一起。” “具体的,朕还没办法感应到,只能等琅琊方面传回来的密报。” “徐祖也可以问一问你的那位关门弟子。” “那捲封神榜,正是李砚知的手笔。” 徐祖点了点头,捻著鬍鬚笑道,“陛下放心,老夫也正想知道,这封神榜是何物。” 琅琊方面的密报,在当晚就已经呈送到了奉阳。 並且一连就是好几封。 显然是送密报太急,需要呈送的消息又太多太急。 始皇帝和徐祖,立刻从第一封密报开始看。 仅仅只是第一封密报上的內容,就让始皇帝和徐祖心头一跳。 “封神大祭!?” 和封神榜有关! “封神大祭当日,无人前来,琅琊王先灭琅琊张家,一招镇压四名三境大方士,横扫张家主宅。” “后琅琊门阀大族联袂而来,恳请原谅,琅琊王仁慈,让大族族长以人头换家族活命。” “后一眾大族家主不愿,双方爆发大战。” “前后持续半个时辰內,琅琊王阵斩三境大方士一十九人。” “之后,琅琊王以三境大方士之血,作为封神大祭祭品,敕封姜諦,为南天金光护法大神!” 第一封密报看完,始皇帝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因何而来了,“这么说来,是李砚知敕封气运之神后,反哺於朕?” 徐祖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小五气运封神,必定是动用的大夏气运。” “而陛下与大夏气运休戚与共,定然也会得到反哺。” “如果真如这般猜测,只要气运敕封的神明越来越多,陛下的气运登神之路,也会越来越快!” 主要疑问解决,二人並未太过在意第一封密报中的其他內容,而是赶紧打开第二封。 “姜諦成神,拜见琅琊王,拥有生前之记忆。” “后琅琊王查抄几大家族,查抄出来的金银財宝不计其数,琅琊王拿出部分封赏手下,剩下財物,皆散给了琅琊郡百姓。” “一时间,琅琊郡上下,无人不感念琅琊王之恩。” 接著,又是商黎送来的密报。 上面的內容大同小异,关键是多了一个“气运长河”与“气运支流”的概念。 按照姜諦所言,大夏气运长河停止溃散,並且正在逐渐恢復。 “好!” “很好!” 始皇帝脸上露出喜色,一连讚嘆了两声。 站在旁边侍奉的大监,也不由喜上眉梢,始皇帝很少有如此情绪外放的时候,能连续讚嘆两声,代表陛下极为高兴。 陛下高兴,他身为大监,自然也是高兴的。 始皇帝向徐祖说道,“徐祖,李砚知如今又立下大功,但朕也不知该如何封赏——“ 这番话,要是换一个人,不知要在朝堂上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封无可封,仞无可仞。 这意味著什么? 任何一个对朝”之事有所了解的人,都会说出一句话,“狡兔死,走狗烹。” 一旦一个人走到封无可封的地步,那就说明他离死不远了。 徐祖笑著摇摇头,“陛下的封仞已经够多了,况且陛下能许诺他走自己的路,这就是最大的仞赐。” 两人说话间,继续往下看,商黎又提到了一件事, “小师锣准备押解胶用王之尸身赶往奉阳。” 接著,商黎还把李砚知的理由复述了一遍。 奉天宫內,不由安静了下来数息后,始皇帝看向徐祖,“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囂张了?” 第398章 炼化蓬莱,外海来敌 第398章 炼化蓬莱,外海来敌 饶是始皇帝和徐祖,都觉得李砚知此举,有些过於张扬。 不旁於在向全天下的反王,以及想要浑水摸鱼的势力直接宣战。 並且给足了对方充分的准备时间,让对方可以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动手。 就差明明白白告诉那些人,你们赶紧过来干我,要不然我可就要像对胶东王一样,一个一个收拾你们了。 这般行事,和证鼻子上脸的嘲讽,有什么区別? 一旦李砚知中途失败,被人截走了反王尸身,亦或是被人直接击败,那么李砚知在大夏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名望,將会直接跌落谷底。 甚至连带著有所缓解的大夏气运,也会遭遇重创。 但如果李砚知连这样都能做成,那么將会对所有反叛诸王,以及想要趁乱起势的野心家,造成巨大打击。 大夏瓦解的气运,必將会以一种令人膛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回归重塑。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风险极高,但收益同样极大的选择。 只不过,在任何人看来,这里的风险无疑有点过高了。 一步都不能败! “也许,这小子有自己的打算—”徐祖捻了捻鬍鬚,故作平静,但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家关门弟子的选择。 臭小子,比他这个当师父的还要囂张,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等你到奉阳,为师一定要好好教你,不能小天下人! 要不然总有一天会吃亏。 始皇帝了一眼徐祖故作镇定的模样,嘴角微动。 不愧是师徒,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 在奉阳收到密报没多久,琅琊郡发生的事情,也在李砚知的故意指使下,迅速传播开去。 好似一块巨石砸进了暗流涌动的大湖,顿时激起巨大波浪,向整个大夏席捲开去。 “这才过去多久!?李砚知不是还在镇守北境战场吗?怎么又突然间出现在东海琅琊?” “还有他不还只是二境极限的程度吗?怎么现在连三境极限都能轻鬆灭杀?” “胶东王,还有那些门阀大族隱藏的三境大方士,全都被他斩了!” “他现在是什么实力?说是四境都有人相信!” 死了那么多三境,包括胶东王这个拥有新神位的三境极限,都死在李砚知手里。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並且有些想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捫心自问。 面对这样的李砚知,他们有没有胜算。 答案不言而喻,仅仅只是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就有不少动了心思的人,把心里那么一点火苗给掐灭了。 连胶东王都死了,他们这些连新神位都没有的人,还爭什么? 二十四路反王里,胶东王的声势虽然不算大,但好歹也是坐拥新神位的三境极限强者。 就算是徐祖,虽然能將其活活撕碎,但也杀不死对方。 眾所周知,神性,是神明对人族最强大最有力的武器。 但李砚知的出现,却在向世人证明,这件武器,並非无往不利! 当然,依然有相当一部分野心家,並不会因为李砚知就放弃。 二十四路反王彻底搅动了天下风云,也证明了始皇帝和徐祖並非无所不能。 他们虽然支撑著大夏的天与地,但终究出现了漏洞, 而这个漏洞,足以將大夏拽入万丈深渊。 这就是他们的机会! 至於李砚知,只要他死了,那所有问题都將迎刃而解。 “就算他是四境又如何?兵家四境天人不同样死在了北境战场?只不过是死了几个三境极限而已,人间这片天,还轮不到那毛头小子掌控!” “不管他是人是神,一定会存在命门,旧神会死,新神也会死,人更会死,一定能找到杀死李砚知的办法!” “只要他死了,始皇帝和徐祖又將重新陷入无力状態。” “我们需要更多关於李砚知的信息,这样才能找到他的弱点和命门。” “多派出一些人去试探他,他不可能从始至终都保持绝对警惕。” “五斗道教恨不得將他千刀万剐,说不定根本轮不到我们出手,五斗道教就先把他撕碎了。” 正当全国各地心思乱动的人,想办法解决李砚知这个拦路虎之际。 又有新的消息,从琅琊都传递出来。 这一次,比李砚知连斩十九名三境大方士造成的影响,还要大上十倍,百倍! 仿佛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掀起滔天巨浪,直接將大地淹没,所过之处,没有人不为之心惊肉跳。 李砚知在大庭广眾之下,以三境大方士为祭品,分封出了一尊神明! 是的! 一个人,敕封一尊神! 而且还成功了! 在北境战场战死的绝顶天骄姜諦,在整个琅琊郡城大几十万百姓的注视下,从地府中被李砚知拽了出来,成为了大夏的护法神! “什么!?封神!?”济北王田安双目圆瞪,一脚把面前的桌案端翻, “他李砚知凭什么封神?他封的哪门子神?那是真的神吗?” 田安眼睛通红,“如果那也是神的话,我算什么?我死去的王兄又算什么?” “什么狗屁封神?一定是李砚知那竖子在故弄玄虚!他侥倖杀了王兄,夺了新神位,现在又敕封出了一尊护法神,很明显这是在鳩占鹊巢!” 田安双手都在颤抖,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他用新神位重新立了一尊新神,但对外宣称是自己救封出了一尊神。” “很明显,他想把水搅浑,然后打击二十四路反王的威信! “竖子!竖子!” 一旁的谋士看著如此激动,毫无半点王者之气的田安,心中不由暗嘆了一声。 这样的反王,真能在乱世中有所建树? 如果不是得了新神位,他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傢伙罢了。 看来,此人並非明主。 谋士心中念头万千,面上却始终保持平静,他开口道, “大王所言不虚,李砚知此举无疑是想打击诸王声望,为即將覆灭的大夏多爭取一点喘息的机会罢了。” “我等只需按计划行事,大王顺利踏足四境,届时天下之大,定有大王一席之地。” 田安点头,“不错,本王只要迈入四境,任他有何种手段,本王都可立於不败之地!” “不过现在,此子距离本王太近,为了江山社稷,本王只能先暂避锋芒,且让那竖子再多囂张一会儿。” 李砚知救封护法神的消息,对大夏造成了难以想像的影响。 一时间,天下风云激盪,无数目光都向琅琊郡集中过来。 同时,他即將押送胶东王的尸身前往奉阳城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 將他斩杀胶东王的影响提升到极致。 別的死刑犯,最多只是游街,而李砚知连死人都不放过,硬是要拉著游国,最后还要送去奉阳城,接受始皇帝的审判。 这傢伙完全没把各路反王放在眼里,並且要向所有反叛诸王宣战! 偌大的天下,人心浮动。 二十四路反王,刚掀起的波澜,声势正浓,此刻却有好像要被人压下去的趋势。 因为,天下出现了一个可以压制诸王的存在。 大夏琅琊王! 李砚知在琅琊郡逗留了两日,便准备押送胶东王的户体,前往奉阳。 “李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姜諦成为护法神,对自己的状態感到很是新奇,但终归与之前不同,他对现在自己的定位,也有了些许迷茫。 “你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李砚知请姜諦进马车,“大夏气运越强,你的潜力就越大,未来上限也就越高,只要大夏气运不灭,你隨时都能復活。” “所以,你最该做的,应该就是为大夏保驾护航。” 李砚知看向姜諦,“只要对大夏有益的事,你都能做!” 姜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李师,我能否跟著你,一起押送反王去奉阳?” “哦?”李砚知异道,“为何不选择一处地界,成为那方山河的守护神?” “这样你至少可以稳定收穫当地的香火与气运,对你修行极为有利。” 姜諦看向马车窗外,“成为一方山河的守护神,可能以后我会这么选,但现在,我怕是待不住。” “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护住李师的安全。” “此行奉阳,沿路不知会有多少危险,李师的行动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对我而言再合適不过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既然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不会拒绝。” 『我会让钦天监往琅琊郡,增派一名三境大方士过来队伍有了新敕封的神明加入,综合实力远超想像。 五百名二境巔峰好手,再加上一尊三境极限气运神,这样的力量,已经堪比一路反王了。 商黎要留在琅琊郡,做后续收尾,並等待钦天监派人过来接手,之后便会前往其他地方,不能再跟著李砚知一起行动了。 他和二师兄卫况,一直都是大夏的救火之人,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就得赶过去。 辞別商黎,李砚知大手一挥,“出发!” 五百方仙卫立刻整齐前进,一匹高头大马拖拽著一辆囚车。 里面有一副冰棺,冰棺內,赫然躺著胶东王。 “根据先前画好的路线,派人前往沿途所要经过的郡县。”李砚知翻看著手里的堪舆地图,对紧跟著马车,就站在马车窗口外等候的方仙卫说道, “向各都县主官传达命令!” “在琅琊王车架到来之际,所有郡县主官,必须覲见述职,所有不来者,形同谋反!” “是。”马车外的方仙卫立刻低头领命,而后带上一小队方仙卫,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马车里,姜諦正在熟悉气运修炼之法,听到李砚知这般吩咐,不由睁开眼看过来, “李师,此举会不会太过张扬霸道?” “真要是这么做,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戳李师脊梁骨,对李师的名声有不小影响———” 李砚知笑著说道,“无妨,这一路,我们就是要儘可能高调囂张。” “就是要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只有这样,我们所形成的影响,才能迅速传遍大夏,为大夏重塑气运。” “至於霸道跋扈的名声—要是有的话,也未尝不可。” “我不是什么善財信女,也不是什么白莲。” “这一路,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砚知虽然是在笑著说,但姜諦却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子难以言明的压迫感。 明明李师只不过是初入三境,一转金身而已,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李砚知闔上堪舆地图,便闭上双眼,把注意力放在了蓬莱神国, 那里,天道法身距离在蓬莱天地之心上留下烙印,只剩最后一步,最多不过小半个时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蓬莱天地之心上, 天道法身宝相庄严,身周流淌著淡淡的神光,与天地之心交相辉映, 四面八方都有香火愿力从下方天地匯聚上来,被他凝练成神性,源源不断冲入天地之心中。 三刻钟后,天道法身终於在天地之心上留下了一枚烙印。 一时间,整个八千里蓬莱的天空都瞬间为之一暗,紧接著便是浩浩荡荡的香火云层,在天道法身的控制下,从乾国方向,往神国其他方向席捲过去。 所过之处,天地间便迴荡著乾国百姓的祭告之音,听起来並不突兀,相反还有一种令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並且伴隨著这种祭告之音,从香火云层中落下片片光雨。 这些光雨,並不是普通的香火,而是夹杂著乾国百姓对天道的祭拜,以及对天道十二术修炼的记忆碎片。 是的! 李砚知要借蓬莱天地之心,將整个蓬莱神国都纳入自己的供养体系之中。 歷经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乾国的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对天道的祭拜更是成为了常態化,他们孜孜不倦地修炼,为了天道,也为了自己。 乾国国力,已然超过了蓬莱神国中的不少国家, 有了乾国的底子,距离彻底掌控蓬莱神国,也就不远了。 有沐浴在光雨中的他国百姓,不由抬头看向天空中氮盒著金光的云层,自己的身体在光雨的浸润下,很明显有了一些提升,与此同时,脑子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法术他当即欣喜若狂,如果自己掌握了这样的力量,就能摆脱困苦的现状,不再受人欺辱。 而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他们像雨后春笋,在光雨的洗涤下,迅速生根,发芽——“ 蓬莱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睁开九彩琉璃神眸,俯瞰下方人间,一个个加入供养体系的种子, 在他的视线中,宛如一颗颗夜空中的星辰。 突然,他感应到了什么,目光迅速投向更遥远的东方,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靠近! 轰隆隆— 数个呼吸后,一尊逸散著浓烈神性的身影,如同陨石般轰砸在了蓬莱天地之心上。 第399章 安倍一族 第399章 安倍一族 来者肆无忌惮,趾高气昂,哪怕是降临到一颗完全陌生的天地之心上,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他看向盘坐在蓬莱天地之心上的天道法身,“想不到,蛮夷之地,竟也会有人能察觉到天地之心的存在。” “这已经是第三座孤悬海上的仙岛了,也是第三颗天地之心— 来者一身怪异的武士服,脚踩木履,腰挎两柄略带弧度的刀刃,皆只有两指宽,一长一短。 他环顾四周,仿佛来到自己家中一般隨意而又鬆弛,“如果记载属实,此地应该就是传说中名气最盛的蓬莱仙岛了。” “喂,小子,你知道齐国怎么走吗?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齐国· 大夏统一天下之前,毗邻东海的大国,正是齐! 天道法身神情漠然,九彩琉璃神眸深处,暗金色如流沙般流淌,他平静地看向来者,要看清楚对方的底细。 只是来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一手按在刀柄上,缓缓拔刀出鞘,“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乃安倍东流,死於我东流刀法之下,你足以自傲了—— “此刀可斩断大河,逆斩瀑布· 话音落,安倍东流瞬间化作流光,朝天道法身激射而去。 然而,天道法身仅仅只是眼眸轻抬,天地之心瞬间为之一震,狂暴如惊涛孩浪般的天地元气化作一只滔天巨掌,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横扇过去。 嘢·..· 安倍东流来的速度有多快,被扇飞出去的力道就有多猛。 看著在虚空中炸碎开来的神性,天道法身伸手,將这些神性纳入掌中。 污浊不堪。 看似神性浓烈,实则里面掺杂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力量。 神性虽然被刺激生长,但却將神性中的不灭特质磨灭了许多。 数量增加,质量下降。 如果真有人用这些神性走上神路,寿元也会大打折扣,不说什么千年万年,能活五百年都算是运气好。 天道法身隨手扔掉这些散发著黑气的神性,这些神性,连九品神性都不如,碰一下都要担心, 会不会污染自身神性。 这个安倍东流,从何而来? 看起来好像知道的东西不少,但又缺少最基本的常识。 初入天地之心,怎么敢挑蚌一个在天地之心上留下烙印的神? 天道法身循著安倍东流过来的方向看去,洞观瞬间提升到极致,大量灵性丝线在虚空中收回。 只要来者皆有痕跡,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天道法身坐镇蓬莱,天地之心聚起磅礴的天地元气,足以支撑他最大限度的挥霍。 他循著灵性丝线的方向,一路跟踪过去,最终看到了另一座岛屿。 这座岛屿同样极为庞大,而且四周也有空间之力匯聚的痕跡,显然內里同样另有乾坤。 但这座岛屿並没有旧神改造的痕跡,看起来就像是纯天然的特殊仙岛。 仙岛之上,此时正在爆发惨烈的战爭。 战火在整座仙岛上燃烧,到处都有人在廝杀,鲜血侵染大地,河流都被染红。 山野间、平原上、甚至岛屿边缘的海上,都在爆发战斗。 其中一方的装扮,与那安倍东流相差无几,最多只是衣衫的材质有所区別,但样式並无二致, 有大夏的风格,但却透露著一股小家子气。 这群傢伙廝杀起来简直不要命,大有自己死也要带著对手一起死。 再看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有一艘艘巨船,正在向这座仙岛靠拢,上面站满了安倍东流的同类。 他们,是入侵者! 正从茫茫大海上聚集重兵,想要侵吞这座仙岛,並且还要对蓬莱动手。 再听安倍东流的话,就知道,这群入侵者的最终目的,正是大夏! 安倍东流神性化身被打碎,他的本体直接吐出一大口黑血,然后急匆匆跑向神庙。 “爷爷,爷爷” 他来到后院神庙门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爷爷,蓬莱已经有主了!” 话音未落,便有一道苍老的身影走出来,这个老者满头白髮,双目漆黑一片,宛如恶鬼,偏偏身上还逸散著浓烈的神性。 他每一步落下,都会在地面上留下猩红的血色脚印。 “起来吧,那位蓬莱之主,已经到了。” 安倍东流愣了一下,然后脑袋立刻重重砸在了地上,“是孙儿的错,请爷爷责罚!” 老者看了一眼安倍东流,並未说什么。 他一步走上天空,来到天道法身面前,礼貌行礼,“安倍阴阳见过蓬莱之主。” 天道法身静静地俯视著,这个身材矮小圆润的诡异老人,对方的一切都在洞观之下无所遁形。 同样污浊不堪的神性,不过那些污浊之物更加明显,原来是少女之血而且,这个安倍阴阳此时身上,还散发著少女之血的味道。 这是什么人才会想出来的办法? 天道法身移动目光,他感受到安倍阴阳身上的气息,与这片仙岛天地的气息,存在著某种联繫。 是天地之心吗? 但和自己在天地之心上留下烙印不同,这个安倍阴阳与天地之心虽然有联繫,却並没有那般紧密。 “蓬莱之主,我那孙儿並无冒犯之意,本以为蓬莱是无主之物,所以才贸然前往,还请蓬莱之主恕罪。” 安倍阴阳的语气很有温和,挑不出半点无礼之处,“老朽愿奉上宝物,希望蓬莱之主不会责怪。” 天道法身始终一言不发,而是一直在寻找这座仙岛所对应的天地之心。 安倍阴阳终於被天道法身这般无视的態度激怒了,他身为安倍家的当代家主,如今更是掌控了两颗天地之心,在整个东瀛都有莫大的影响力。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怠慢於他。 於是,安倍阴阳的语气终於变差了,“蓬莱之主,还请速速离去,方丈仙岛乃我东瀛之物,不欢迎外来者。” 天道法身低头看向脚下还在斯杀的战场,眼中的九彩琉璃神光瞬间大盛。 一道空间涟漪悄无声息涤盪开来,转眼便笼罩了方圆三十里范围, 紧接著下一息,所有东瀛武士全部被空间涟漪腰斩, “此地,归吾所有。” 天道法身终於说话了,但只是这一句话,便彻底点燃了安倍阴阳的怒火。 “小辈!安敢如此欺我东瀛!?” “此乃不死不休之死仇!” 安倍阴阳看著自家武士被轻易屠杀,怒火熊熊燃烧,扯碎了偽善的外衣,露出狞而又残忍的笑, “杀我武士,还妄想夺走我东瀛国土,你罪该万死!” “不要以为你占据了蓬莱,便可以高枕无忧!” “不出十日,蓬莱也將会是我东瀛的囊中之物!” 第400章 蓬莱备战,胶东劫囚车 第400章 蓬莱备战,胶东劫囚车 只是安倍阴阳却並未从天道法身的眼中,看到半点惊慌失措的神色,对面这个年轻人,从始至终都带著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漠然。 仿佛自己装模作样的恐嚇与心理战术,在对方眼中,毫无任何威力。 这让安倍阴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蓬莱之主难道只是看起来年轻,实则却是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妖怪? 否则心性怎会这般沉稳? 就在安倍阴阳心中有万千思绪之际,天道法身却直接转过头去,看向脚下方丈仙岛的中心地带, “在这里—” 原来方丈仙岛的天地之心,不在深空,而在地底。 大量的鲜血不断渗入地底,而后受到某种地形阵法的影响,不断灌入那颗天地之心,妄图夺取这颗天地之心的控制权。 不,还不止.—· 天道法身的目光循著阵法痕跡,发现了新的阵法,阵法里躺著大片大片的方丈仙岛原住少女。 这些少女有的早已死去,甚至乾枯;有的目光呆滯麻木,眼神中已经失去对生的渴望。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一根血线贯穿心臟,鲜血顺著血线不断渗出,匯入新的阵法。 在这座阵法核心,便是一团被培养出来的污浊神性,然后再用污浊神性去侵蚀这颗深藏在大地深处的天地之心。 双管齐下。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用凡人之血,污浊神性之物,將其拽下神坛,再以此为跳板,夺取对天地之心的控制。 的確有点想法,但实在过於粗糙。 什么都懂一点,却始终找不准关键, 所以,对天地之心的控制进程,慢到了极致。 如果说天道法身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需要月余便可留下烙印,那么按照这些东瀛人的做法, 至少需要五年,甚至十年都不一定能完成。 因为他们控制的神性,会隨著神性污浊程度的加深,到最后彻底失去神圣属性,沦为凡物。 找到天地之心的存在后,天道法身仅仅只是最后了一眼安倍阴阳,便直接消失了。 这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有的只是无视与冷漠。 就像是看到一只会跳舞的蚂蚁,然后多看一眼,仅此而已。 数个呼吸后,方丈仙岛的大地开始轰隆隆震动,那些地形阵法立刻摇晃起来。 安倍阴阳面色陡变,立刻落回地面,从神庙中跑出很多人,他们迅速割开自己的手腕,將鲜血洒落在地面上,口中念念有词。 剎时间,血色的云层笼罩在天空之上,磅礴且污秽不堪的天地元气,化作遮天蔽日的海啸,朝天道法身拍將过去。 天道法身眼中暗金神性流淌,一脚踩在对方污浊神性的阵法上。 地底深处似有惊涛骇浪涌起,將阵法拧碎,那些生不如死的少女,也隨之化作飞灰。 而天道法身则在血色天地元气拍打下来时,消失在原地。 “这是——·被打死了?” 安倍阴阳面露狐疑,有些说异地四下张望。 他藉助微弱到几不可查的天地之心的力量,想要探查天道法身的位置,但一无所获。 很快,安倍东流急匆匆跑来,“爷爷,那个蓬莱之主,是不是已经被打死了?” 安倍阴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阴冷的眸子里掠过猩红的光,“一个入主天地之心的人,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打死。” “我们要做好准备!方丈仙岛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 “夺神法阵被毁,我们需要迅速重建!” “这次,我安倍一族冒险出海,一定要在其他阴阳师家族前面,登上那片神州乐土,重塑我安倍一族的千年声望!” “既然蓬莱之主已经发现了我们,那这一战不可避免,只能追求速胜!” “把消息传回家族,徵调更多强者前来,我要围猎这位蓬莱之主!” 安倍东流立刻点头应是,兴冲冲离去。 蓬莱, 卫国王都, 经过这段时间,齐良大规模调动原乾国百姓进驻卫国,此刻的卫国已经开始大规模向乾国体制转变。 卫国王都更是齐良重点关注的地方。 一座座祖神庙拔地而起,一座座供养天道的天宫屹立在大地之上。 天道法身的供养体系,无时无刻都在运转,並且隨著被纳入供养体系的人越来越多,不仅天道法身的实力越来越强,在供养体系內的百姓,同样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他们不仅从一个个普通人蜕变为方士,修炼速度更是远超想像。 如果放在大夏,寻常人在指导下,需要半年甚至一年才能方术入门,但在供养体系中,最多十天半个月便可入门。 整个乾国的综合实力,在这个基础上,迅猛发展。 再加上蓬莱神国与外界的三倍时间流速差异,发展速度更是远超外界想像。 唯一制约乾国国力发展的,就是相对而言较少的人口。 否则,也不至於连宋国都只能暂时放弃全面接管的想法,专心消化卫国。 要知道,卫国相对於蓬莱以东的大国而言,不过只是小国,但相对於曾经仅有三县之地的乾国而言,不於一个庞然大物。 將卫国纳入版图,並从各方面一步一步蚕食,最终达到鯨吞的小国,这不於是一条竹叶青要將一头大象吞掉。 若非乾国强大的个体战力,以及齐良的运筹帷,更重要的是天道法身时不时降下神跡,威一眾宵小。 乾国想要吞下卫国,还不知要多长时间。 王宫內殿之中,齐良正在处理公文,在其身旁,一名名得力助手,正將从各地匯总上来的奏章分门別类。 他们都曾经是军中干將,如今被徵调上来,在齐良身边帮忙,未来才能委以重任。 “如今我大乾扩张迅猛,各地爆发出来的问题与日俱增,曾经的官员尚还无法完全应对如此大的局面。” “再加上卫国被灭,但残余势力仍在,不服管教者甚眾,所以归化的进程一直都在波动。” “关键还是乾国人口太少了,就算一直都在鼓励生育,短时间內也无济於事,这註定是一个长达十几二十年的巨大工程。” “要我说,除了杀,没有其他办法!” “不服王化者,都是刁民蛮夷!” 有將领直接杀气腾腾地说道,他们在战爭中成长起来,杀性本就极重,如今又被这些文书琐事牵绊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话不能这么说,只要能一心供奉天道祖神,都是大乾的子民!” “蓬莱这么多诸侯国,本就是同宗同源,都是当年被旧神从中原掳来的,三千年前,甚至都还是一国一地的同乡,並不是真正的敌对。” “只要他们能够诚心供奉天道,为大乾的发展添砖加瓦,那就不能杀!” “一旦滥杀,人心可就散了。” 也有將领持反对意见,大乾想要壮大,就必须要收穫民心,否则未来很难走的远。 这两派也並非一日出现,早在卫国覆灭之际,这样的爭论就已经出现。 齐良放下奏章,笑著摇了摇头, “那些闹事的该不该杀?当然该杀!不杀不足以立规矩,不杀不足以彰国威!” “但那些被裹挟的人呢?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因为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主宰不了“大乾壮大需要立威,也需要民心。” “一旦隨意杀戮,那么很有可能就会断绝对方的悔改之路,將他们全部推向敌人,只能一条路走向黑。” 齐良目光从这些大乾的顶樑柱身上掠过,“诸位,我等得天之幸,享有天道祖神的庇护,这正是我们一统天下的最佳利器。” “以天道为信仰,为文化,足以承载整个天下!” “而且就在前不久,诸位想必都能感觉到,这片天地出现了某种变化,天道祖神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强大了许多。” “这对我们的归化大业,有莫大的好处!”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威压在大殿內传递开来。 以齐良为首的眾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恭敬地跪倒在地,“卑下恭迎天道祖神·.—.” 天道法身站在虚空,那双九彩琉璃神眸氮盒著摄人心魄的光华,扫过这里的所有人, “归化之事还可加快,整个蓬莱供奉天道者,將会与日俱增。” “尔等如今需整备大军,建造海船,进攻方丈仙岛!” 说罢,天道法身的目光落在齐良身上,大量关於方丈的事情,迅速涌入齐良脑海之中。 当天道法身消失,大殿之內安静无声,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活泛起来。 “方丈仙岛?那是什么地方?”蓬莱已经封闭了三千余年,不少人甚至连自己的来处都已经淡忘,更別提传说中的三座仙岛了。 齐良吸收著脑海中的大量画面,眼中不自觉显露出一抹血色与杀意,他缓缓开口道,“传说中海外有三座仙岛,那里居住著神仙。” “这三座仙岛,分別是蓬莱、方丈,还有瀛洲,皆为中原神州之国土。” “如今方丈仙岛正在遭受东瀛蛮夷入侵,三仙岛本为一体,我等岂能坐视外敌滥杀仙岛百姓, 夺走仙岛土地?” “故而天道命我等出兵方丈,驱除蛮夷,將方丈重新接回来!” 虽然眾人都觉得大乾在蓬莱都还立足未稳,但天道已降下神諭,他们一心一意遵照执行便是, 相信一切都自有天意当晚,齐良便在眾人的协助下,调整了大乾接下来的重心。 首先要继续稳固蓬莱,天道已有指示,供奉天道者大幅增加,再加上如今诸国群龙无首,陷入王权交替的混乱时期,大乾接收蓬莱的速度还会加快。 其次,整备大军,並开始训练水上作战的能力。 接著,徵调各地还不愿归化天道者,建造大型海船与军械,为出征方丈做准备。 再次,调整军粮徵收標准,製作囤积適应海上作战的军粮一项项方案被確定,並迅速下发。 大乾这座看似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但却拥有巨大潜力的战爭机器,再次开始轰隆隆运转。 大夏, 胶东郡, 马车滴溜溜走在官道上,在马车前方,还有一辆囚车,上面押送著胶东王的户首,內以寒冰镇封,外以空间之力包裹。 从外看来,栩栩如生。 在两辆车四周,两百名方仙卫分列在附近,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至於剩下的方仙卫,则遵照李砚知的命令,向前方渗透。 李砚知坐在马车里,思考在方丈仙岛中遇到的东瀛人。 无论什么时候,东瀛始终都是在神州大陆周围潜伏的恶狼,隨时都想著上来咬上一口,最好能鳩占鹊巢,成为天下共主。 数千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在旧神时代,远古旧神坐镇神州,至於四方苦寒贫弱之地,只有那些屏弱到一碰就死的旧神, 不得已才会前往那里。 毕竟,就连一直在夹缝中生存的刘祀,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离开神州,去其他地方作威作福。 因为很清楚,一旦离开神州,就意味著彻底失去晋升的机会。 此方天地,唯有神州才有通天之路。 好比去猪圈里当太上皇,和在大夏做一县县令,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该怎么选。 而东瀛又因为与神州相隔茫茫大海,所以比起南蛮北狄西戎,都远远不如,自古以来都被遗落在天地的角落。 直到帝顓项绝天地通,神州之外才有旧神投向目光,目的是为了寻找新的棲息之地,但东瀛依旧是最为落后的地方。 待大夏发动统一战爭,並在天下四方立下气运屏障,彻底自封於神州,四方才有了发展之机。 那时,另外三地因为与大夏接壤,好岁还会隔著气运屏障互相廝杀。 但东瀛却因为大海茫茫,彻底与神州断开了联繫。 故而,那个安倍东流,还在说什么齐国。 只是没想到,东瀛竟然另闢蹊径,以三座仙岛为跳板,想要继续对神州下手。 决不能让这帮狼子野心的畜生得逞。 光是想一想方丈仙岛上的活人为阵的惨状,那帮傢伙也別想踏足蓬莱和大夏半步。 沉思间, 同处马车中的姜諦突然察觉了什么,隨即化作一团金光云雾,消散在马车里,下一瞬便出现在上空数里。 在车队上方千丈,两颗火流星带著十余里长的绚烂焰尾,轰隆隆碾压著虚空,朝车队轰砸下来。 第401章 试探,双王將至 第401章 试探,双王將至 火流星以无可匹敌的狂暴之势,划破长空,所过之处,火焰巨浪在高空铺排开来,从地面往上看,仿佛要將天空撕开两个庞大的裂缝。 哪怕相隔百里,都能清晰地看到天空中那令人室息的狞火焰伤痕。 火流星还未落下,但滚滚热浪却已经拍將下来,烘烤著大地,空气都在扭曲。 姜諦立於半空,天地间无形的气运,迅速聚拢而来,而后一道道身影从他身后走出。 这些身影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十二金仙,个个都位於三境,强大而又神秘, 轰隆隆—— 十二金仙分散开来,將一整片虚空都封禁起来,两颗火流星撞入这片虚空,速度瞬间陡降,而后当空爆炸开来,火焰化作海啸,疯狂向四面八方席捲开去。 与此同时,大地骤然崩碎,两道身影从地底深处衝出,一人朝囚车衝去,一人则朝马车撞去。 姜諦面色陡变,双手捏印,十二金仙同时掐诀,一座巍峨天宫在虚空迅速出现,轰然坠落,要將那两人镇压进去。 但这两人的速度太快太急,天宫刚刚出现,便已经衝到了马车和囚车近前。 马车內,李砚知伸手凌空划动,空间涟漪无声无息蔓延开来,马车和囚车直接消失在原地,就像是被空间排斥开来一般,瞬间出现在数百丈开外。 哗啦—— 李砚知伸手掀开马车门帘,依旧坐在里面,侧头看向官道上立著的两人,“又是两个没有登记造册的三境大方士———“ “是泰山封禪补全了你们的血脉?还是早就迈入三境了?” “北境战场因为三境大方士数量不足,所以在正面战场极为惨烈,多少绝顶天骄都陨落了。” “谁知道,一个琅琊郡就藏了二十个三境大方士刚进胶东郡,就又蹦出两个三境。” “看来我大夏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李砚知语气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得出其中的讥讽之意。 “李砚知,我等前来只为胶东王尸身,让我们带走胶东王,任你离去!”其中一人冷声道,“ 我等不愿与你为敌!” “不愿与我为敌?”李砚知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但眼神里的冰冷却让对面的两人不寒而慄, “你们敢来劫囚车,就是在与本王为敌!”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杀!” 两个三境对视一眼,舌绽惊雷,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两人一人主火,一人主土,转眼间,便將方圆三十里变作火山爆发之地。 火焰直衝云霄,在高空形成了滚滚火焰云层,毁天灭地的暴力將马车与囚车笼罩其中,火红色的岩浆化作一条条岩浆真龙,一举一动都扭曲著空间,要將李砚知彻底吞噬。 与此同时,姜諦已然执掌天宫进入战场,將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强行束缚住,以免伤及无辜。 十二金仙悍然衝进火海,要找到那两个三境大方士的位置, 李砚知一指点向下方,眼中九彩琉璃神光流转,空间之力化作一柄利剑,瞬间刺入地底,而后无声无息扩散开来。 当触碰到地底深处的人形轮廓之后,空间之力瞬间炸碎。 十二种自然之力,立刻变得紊乱,五行之力从相生被强行扭转为相剋,精准撬动了两名三境大方士的土火联合之力。 那两名三境大方士所在的方位,轰的一声坍塌,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 烟尘四起,碎石乱飞,滚烫的岩浆在空中不断炸碎,將地面熔出一个个刺眼的深坑, 两道身影从地底深处钻出,立刻陷入十二金仙的包围之中。 下一刻,李砚知从马车中钻出,身形甚至在半空中再一次进行加速,瞬间衝破音障。 葬星古矛鏘然伸长,数量惊人的金身秘纹,激盪著摄人心魄的雷光,洞穿了虚空。 空间之力在扭曲,將他的速度推动到极致。 轰隆隆— 那名御使火焰的三境大方士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葬星古矛洞穿,狠狠钉在大地上。 而那可以驾驭大地的三境大方士在危急关头,重新遁入大地,这才躲过这近乎必杀的一击。 李砚知一脚踩在那三境大方士胸膛上,一把抽出葬星古矛,鲜血噗一声飈射而出。 胶东郡上空的天地之心还未留下烙印,失去天地之心的加持,极限力量终究还是弱了一筹。 天道法身映照在古神本尊的天道之力,无法完整发挥出来,只能用作辅助。 光靠如今的古神之体,虽一转金身秘纹的数量远超普通三境,但尚缺少碾压的能力。 姜諦已经去追击另一名逃遁的三境大方士,虽然已经气运封神,但对实力的运用还不纯熟对方又一心地遁逃走,还无法在短时间內有所建树。 李砚知低头看著正在咳血的三境大方士,“蚁尚且偷生,你好列也是三境大方士,为何如此不惜身?” “是谁有这样的手段,能够让堂堂三境大方士连命都不要,也要对我动手?” 那三境眼神中带著挣狞,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但还夹杂著一抹快意,“李砚知,你囂张不了多久。” “始皇帝和徐祖,也阻止不了大势!” “新神时代,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止,人间只有重新拥有神明,才能阻止未来天上之神的降临。” “泰山封禪虽然补足了血脉缺陷,但同样引来了天上之神的注意,李砚知,你要为此负主要责任!” 李砚知听此人的话,眉头微动。 眼前这个傢伙有点意思,至少从他说的话来看,像是道路之爭,而不是简单的仇视和破坏,或是趁乱而起,谋取私利。 不过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此?亦或只是表面文章,李砚知懒得辨別。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选择一定正確,无论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道义,到最后终究还是要用实力说话。 这些人既然对自己出手,就要有身死的觉悟。 咔。 李砚知脚下再次用力,力量凝聚成一股,震碎了此人的胸膛。 紧接著,古神秘纹便蜂拥而至,將此人彻底淹没过了將近两刻钟,姜諦拎著一具三境大方士的尸体归来,“此人实在有些滑溜,一直往地底钻“辛苦姜兄了。”李砚知笑著抱了抱拳,接过这具尸体,古神秘纹无孔不入,迅速渗入其体內,吞噬炼化其金身秘纹。 这两个三境大方士,全部都只是二转金身,身上的金身秘纹並不算强,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 远不如胶东王。 这些金身秘纹不是无法助自己突破至二转金身,但与新神位相比,无论是根基还是底蕴,都弱了许多。 李砚知在炼化胶东王的新神位之后,深知普通金身秘纹与新神位反王之间的差別。 如果说普通的金身秘纹,是一块生铁,需要经过一次一次的锻造,才能拥有极强的攻击与防御之力。 而这一次又一次的锻造,就是金身九转的过程。 但结合了新神位的金身秘纹,本身就相当於是一块百链精铁,再经过金身九转,无疑会更加强大。 这些普通的金身秘纹,可以成为枝叶,將炼化新神位后的金身秘纹填充的更加圆满。 但反过来,普通金身秘纹成为根基,却无法承载新神位的力量,就像屏弱的枝叶不可能滋养出一棵大树。 车队重新出发,沿著官道继续往前。 姜諦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忍不住询问道,“李师,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李砚知正抓紧时间,与天道法身一起参悟坎水之精的规则,全力炼化胶东天地之心。 闻言,他抬起眼眸,看向姜諦,“姜兄请问。” 姜諦压低声音道,“为何李师离开琅琊郡后,实力变弱了这么多?” 李砚知眉眼微动,“姜兄察觉到了?” 姜諦点了点头,“李师的实力依旧很强,但和在琅琊郡镇压那些三境时,截然不同。” “姜兄有何发现?”李砚知问道。 姜諦轻声道,“在琅琊郡时,李师直接调用极为恐怖的天地元气,一力破万法,强行镇压所有三境。” “无论是初入三境,还是三境巔峰,在驾驭天地元气的层面上,都要远远弱於李师,所以会被李师一力镇压。” “但在刚刚,李师对天地元气的御使能力,明显弱了不止一筹,而且开始直接动用肉身体魄的力量。” “虽然依旧凌厉强大,可是与在琅琊郡时的深不可测相比,相差极大。” 姜諦说到这里,李砚知意识到了什么,直接换了一个话题“姜兄,你说这两个三境大方士前来劫囚车,会不会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姜諦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这两个三境不是为了劫囚车,难道目標是在我们身上?” 李砚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许他们在测试押送车队的实力“要不然如何解释他们这般送死的行为?” “或许是我想多了,但这一战,我的实力暴露出去,怕是会对后续押送囚车的任务,造成巨大影响。” 二人又聊了几句,便继续修炼姜諦如今站在三境极限,但毕竟是大夏第一个气运分封的神明,自身实力相对於死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需要熟悉適应。 而且听李砚知方才所言,更迫切的想要迈入四境,只有这样,才能应对后续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李砚知,无论在大夏,还是在蓬莱神国,都面临巨大压力。 所以他对实力的渴望更甚。 想要一下子登临四境,天下无敌,这並不现实。 为今之计,只有炼化更多的天地之心,让天道法身的影响迅速扩张开,才能弥补与那些顶尖三境的差距,並助古神之体淬链更多的金身秘纹, 虽然天道法身目前最多只能承载三颗天地之心,但肯定有办法,继续炼化更多的天地之心。 什么时候,天道法身炼化的天地之心,笼罩整个人间。 那称自己是整个人间的天道,也並不为过。 任重而道远啊· 在押送车队正在赶往胶东郡城之际, “果然有问题!那个臭小鬼在琅琊郡的实力,和现在的实力完全不一样!” “我怀疑,要么是他在琅琊郡受了重伤,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要么就是他在琅琊郡的战斗, 消耗极大,到现在都还没恢復;再或者就是他的极限战力限制大,不可能隨时隨地都能爆发出巔峰战力!” 有几道人影聚在一间不起眼的院子里,两名三境大方士攻击押送车队的结果,已经被他们得知。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表明一件事,那就是李砚知无法发挥全部战力。” “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决不能让这个小子,將胶东王的尸身送进奉阳,否则声势浩大的诸王反叛,必定声威大损, 我等计划也会因此受到打击。” 其中一人握拳道,“如果按照李砚知现在表现出来的战力,五转金身应该就能將其拿下。” “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他的空间之力,实在太过滑溜,需要一些特殊手段才能限制。” “无妨。”另一个手执羽扇的文士捻著鬍鬚说道,“空间之力虽强,但只要不是徐祖,那么就还有限制的可能,此事我来解决。” “我反倒担心那个姜諦。” 说到姜諦,在场几人不由地沉默了片刻。 即便是他们,在得知在北境战场战死的姜諦,不仅死而復生,而且成为了大夏的护法神明后, 也不由得心神摇曳。 这无疑是另一条成神路,看起来似乎並不如旧神,毕竟要大夏气运承认,以气运承载其神位。 可好列也是神明,只要大夏气运不绝,姜諦便是不死不灭。 一个不死不灭,隨时都能復活的三境极限强者,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气运封神註定是小道,不可能长久,我等想要成神,怎能受制於大夏气运?” “但不得不承认,能够对付神的,只有神!” “去联络三齐中的另外两齐,双王联手,再加上我等布置,就让胶东郡彻底成为李砚知的埋骨之地!” 第402章 躲在阴暗里的虫子 第402章 躲在阴暗里的虫子 “去围杀李砚知?”济北郡,田安募地回头,看向殿中的两名黑衣人,眼神中透露著危险的光“你们知不知道,李砚知在琅琊郡一战击杀三境大方士超二十?” “就连我那王兄,拥有新神位的三境极限,都死在他手里,你们请我去围杀李砚知?” 济北王田安手掌不安地紧,“此人身负神性,诸王手中的新神位,对他而言,和补品无异! “都说是新神时代,殊不知,李砚知就是这个时代,第一尊新神!” “济北王无须担心。”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道,“就在昨日,我等已窥探过李砚知的实力。” “对付两名三境初期大方士,与另一名三境联手,才能將其中之一斩杀,另一人借土遁逃走, 他也无法追上。” 田安闻言,双目之中率先浮现出狐疑,他怀疑是这两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三境在唬他。 可是见这两人一脸认真的模样,狐疑逐渐变为异,而后又是不可置信,“你们所言当真?” “自是当真,我等不敢欺骗济北王。”黑衣人抱拳说道。 田安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满是沉思,“若是这样,李砚知怎么敢如此囂张?” 『连一个三境初期都能从他手中逃走-那他在琅琊郡是怎么做到连斩二十余三境大方土,连王兄都被其镇压?” 就在田安思付围杀李砚知的可能性时,黑衣人继续说道,“我等也去请了齐王,另外还有十名三境巔峰大方士。” “那李砚知如今身边只有一个气运护法神,不过三境巔峰,但一身实力尚还无法完全施展,不足为惧。” “这一次,定能將那李砚知斩於马下,彻底將大夏气运斩断。” 田安直起身子,看向黑衣人,“你们连齐王都请到了?” 齐王田都,与他,还有胶东王田市,皆出同族,自立为王后,合称三齐,欲要重回当年大齐之威名。 黑衣人点头,“不错,齐王也不愿胶东王尸首被送入奉阳,否则到那时,不仅仅是对诸王气势的打击,对齐国的威望更是灭顶之灾。” “李砚知只要一死,放眼天下,將再无人可肘诸王。” “此事若成,济北王与齐王,必定可以名压天下,成为诸王之首!” 田安了一眼这两个黑衣人,嘴角微动,他並未直接答应,而是在沉默片刻后说道, “此事本王再想想,你们先回去吧。” 两名黑衣人对视一眼,隨后躬身行礼,“既然如此,我等便先告退,若济北王改变主意,我等必倾力相助。” 说罢,二人快步离去。 偌大的宫殿內,田安手指在扶手上轻点,最后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新神位降世,天下大乱,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琅琊郡那些门阀大族冒出一个个三境,现在又有这些藏在暗处的三境,蛊惑我与那田都出手。” “若事情只对我等有利,他们凭什么如此热心?” 他看向地底深处,双目之中掠过一丝不似人的土金色光泽,“你说是不是?” 在地表之下,一条蛟龙仿佛在水中一般自如游曳,他抬起狞的龙首,森冷如铁的利齿折射著摄人心魄的光。 一人一蛟龙,就这么静静地对视。 不多时,蛟龙张开血盆大口,大量土黄色神性流淌而出,缓缓渗入田安周身毛孔之中。 田安深吸一口气,发出舒爽的长嘆, “这才是真正的金身法相——” “我那王兄终究是气运不济,被李砚知率先盯上了,否则他若再坚持一段时间,得到蛟龙地脉的反哺,实力必定可以再进一步,也不至於被李砚知那般轻鬆斩杀。” 蛟龙地脉竟然在田安出言之后,点了点硕大的龙首。 胶东郡与琅琊郡相比,並没有太多不同,方仙卫早已在车队到来之前,便已经前探至此。 郡丞以及下辖各县,都得到李砚知即將到来的消息。 尤其是琅琊王在琅琊郡,一战力斩二十余位三境,並以气运封神的消息传遍天下,郡守以及各县县令,皆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押送囚车的队伍距离胶东郡城还有数十里事,郡守郡丞等郡丞主要官员,以及各县县令县丞便已经在郡城大门前恭敬等待。 周围的百姓全都被驱散,城门口附近站满了兵卒,防止有人衝撞李砚知的车驾。 但远远的还是有不少人眺望城门。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人物全都站在城门口?” “听说有真正的大人物来了。” “真正的大人物?谁这么猛?连郡守都要像孙子一样站在太阳下面等?” “平日里,这帮傢伙哪个不是下巴扬到天上去?”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说,隔壁琅琊郡有一位通天的大人物,如果是他的话,郡守郡丞这些人,的確会这般大动干戈。” 一群人议论纷纷,有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顿时不少人都看过来, “你是说那一位!?” “当然是他,这一位可是快要把天都给捅破了,他如果要去奉阳的话,说不定真会路过胶东郡。” 还有人消息比较滯后,听其他人都一脸兴奋,急的抓耳挠腮,“诸位说的是哪一位?” 他一拍大腿,“我请诸位吃茶。” 一下子周围眾人全都笑了,“让你平日里只在家里一门心思修炼,连外界的消息都不管不顾, 现在知道著急了吧?” “如果真是那一位,你这茶可就差了点意思,得换成酒!” “有酒无菜也不美,你请大家吃酒,我来请在座诸位一桌一碟下酒菜。” “那我来一份燜煮生—” “好说好说,先给每一桌来一碟凉拌牛肉。” 那请吃酒的人,连忙出声,“诸位诸位,这酒也请了,也该告诉我楚起了吧?” 站在小楼窗边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笑道,“那一位你也认识,甚至还见过。” “你不是还说要追隨他征战反王么?” 话音落,楚起眼晴顿时一亮,他一拍桌子,差点没把桌子拍烂,“此话当真?” “真有可能是李师前来?” 旁边有人笑道,“你得称呼李师为琅琊王,这可是始皇帝传召整个大夏,唯一一位正统王侯!” “身负皇帝信璽和方仙令,在大夏,可以称得上权势第三的存在!” 楚起朝一旁侍奉的小二大手一挥,“每一桌都来一坛好酒!” 他一双虎目紧紧盯著城门口,期待能见到他想追隨的那一位。 对於李砚知,整个大夏不知有多少人要承他的情,楚起就是其中之一。 “咱们这位武疯子,一听琅琊王的名號,气势都不一样了。”身边的好友皆笑。 日头一点点往西移哪怕是一直坐在酒楼里看热闹的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不少人已经喝醉了,要回家歇息。 但在城门口,那一眾身穿官服的官老爷们,却依旧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身上的官服一丝不苟,看不出半点不耐。 因为他们很清楚,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就有方仙卫盯著此处。 要是稍微有些懈怠,传进了琅琊王耳中。 以那一位的杀性,说不定就要被拎出来杀鸡做猴了。 终於,前面官道上, 看到了方仙卫的身影。 一眾官员在郡守的轻咳提醒下,严肃以待,垂手而立,呼吸都放轻了。 待马车滴溜溜来到面前, 不需要有人提醒,眾官员不约而同恭敬行礼, “臣等,拜见琅琊王———” 马车停在城门口,但那一袭门帘后,却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这些官员只能保持著躬身行礼的姿態,一动也不敢动。 马车內, 姜諦看向正在出神的李砚知,出言提醒了一句,“李师——” 可话音刚起,姜諦就察觉到不对劲,对面的李砚知,好像就在刚刚这一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李砚知在他的感知中,就像是一个炙热的太阳,无时无刻都在散发著令人心惊肉跳的强大气息。 但现在,李砚知的气息陡然间消失了,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再也感知不到。 好似回到了在琅琊郡的那种状態。 李砚知回过神,“嗯?” 姜諦朝车帘外了一眼。 李砚知笑了笑,掀开门帘。 映入眼帘的是,恭恭敬敬的胶东郡官员。 “平身吧。”他目光扫过这些人。 胶东郡眾官员连大气都不敢喘,李砚知的目光好似带著惊人的重量,压得他们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李砚知没有管这些人,朝方仙卫使了使眼色,隨后放下了门帘。 马车再次向前行进, 因车队伍就这么堂而皇之进了都城, 待车辆彻底走进郡城,一眾官员这才小心翼翼起身,郡守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在他身后的官员面面相,而后不安地轻声询问,“大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琅琊王的脾性我等都不清楚,就怕出了什么差错啊“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咱们怕是要遭罪了——“” 郡守立马变了顏色,双目一瞪,“慎言,小心祸从口出。” “既然知道琅琊王杀人不眨眼,那就小心伺候著,別在这时候出岔子,要不然脑袋搬家都是轻的。” “別忘了琅琊郡的那些门阀大族,所有三境可全都被砍了脑袋。” “就因为他们轻视琅琊王,不参加封神大祭。” “平日里你们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一次,谁要是敢牵连到本官,本官一定先把你们弄死,省的惹麻烦。” “听到了吗?” 一眾官员忙不迭点头,“大人放心,我等绝不敢出问题。” “走吧,跟上。”郡守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车队,“琅琊王在胶东郡期间,想做什么我们都得小心伺候著。” “就算他要造反,我们都得为他准备粮草和兵卒。” “明白我的意思吗?” 眾官员心领神会,“大人高见。” 酒楼里, 楚起兴奋地一把捏碎了手中酒杯,急忙对身边人说,“快看快看,那是不是李师?” 身旁好友感觉身子都快要被拍散了,“是是是,是李师押送胶东王的尸身,路过胶东郡。” “传言是真的,李师真要一一肃清反王!” 楚起拳头的紧紧的,“我就说李师不可能无视那些祸乱百姓的反王。” “百姓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好日子,结果大夏气运稍微鬆动了一些,那些野心勃勃的傢伙就坐不住了。” “看似气势如虹,可又有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 这时, 旁边的包厢內,有一道声音传来,“愚蠢!” “新神时代降临,人间必须要儘快有自己的神明,否则就会被外邦的新神所欺压。” “不管始皇帝还是徐祖,亦或是你口中的琅琊王,都是在与大势作对。” “最后真正受苦的,恰恰就是你关心的百姓。” “而且到那时候,我们要是挡不住,死的可就不是一万两万,十万二十万了,而是以千万计。 “用神州陆沉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此番言论一出,包厢內顿时安静了下来。 楚起面色陡变,一把抓在包厢门的把手上,就要拉开。 但却被对面的一句话拦住了,“奉劝你一句。” “只有琅琊王那样的存在,才能对大势有影响,至於你,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溅不起来。” “这是属於天家之间的爭斗。” “但你要是推开这扇门,就意味著將直面天宫。” “届时,生死都由不得你自己掌控,包括你身边的这些好友——“ “脑袋热可以,但要知道什么是现实。” 楚起的手一下子顿住了,脑袋里的酒意瞬间就被衝散,包厢內的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隔著一扇门,对面的声音很平和,但就是这种平淡的话语里,却掺杂著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漠然。 就好像,自己等人的性命,在对面那些人眼里,和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別。 这哪里是一扇门? 分明是直通黄泉地府的生死之门! 楚起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可他却不能不顾好友的性命。 所以,他迟疑了,手搭在门把手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楚起身边,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什么天家?什么天宫?” “怎么?难道你们已经不是人了?” 说罢,这扇所谓隔绝人间与天宫的门,被一把推开。 楚起的肩膀被拍了拍,他茫然地抬头看向身旁的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一袭黑金锦衣,矜贵俊逸,一眼看去好似传说中的人。 可现在,这个传说中的人,正对自己笑著说道“走,我带你见见这些已经不是人—只敢躲在阴暗角落的—蛀虫— 第403章 天道世界,神通镇反贼 第403章 天道世界,神通镇反贼 楚起怔怔地看著那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一步跨进了对面的包厢。 “啊~原来是反王田都,还有这么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三境。” 楚起还有他的那些好友闻言,一个个面色惨白,仅剩的那点酒意也都消散了。 反王! 还有三境!? 这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份,对他们而言,都仿佛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稍微动一动手指,就能將他们碾碎。 唯有楚起,只觉有一股热血蹭的一下子涌上脑袋,他看著李砚知的背影,心臟剧烈狂跳。 是他,给了自己可以修炼的机会! 不於给了自己第二条性命! 楚起狠狠起拳头,恨不得衝上去为这个人拼上性命,但他又很清楚,自已现在上前,完全就是给李师添乱。 他没有衝动,反而示意自己这些被嚇坏的好友,赶紧找机会离开,不要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包厢內, 齐王田都正好整以暇地靠坐在椅背上,任由玉肩微露的侍女靠在他身上红唇餵酒。 他看著突兀出现的李砚知,嘴角嗪笑,“琅琊王独自一人前来,就不怕走不掉吗?” 李砚知扫了一眼房间內的十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动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清楚。” 田都一把揽过侍女,大手直接伸入侍女的罗衫之中摩,“难得琅琊王这般懂礼数,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我都是王侯,本王给你一个面子——免得你上路的时候,仍心有疑惑,走的不安心。” 李砚知抿了一口酒,看向那十名严阵以待的三境大方士,“在琅琊郡时,那些门阀大族就一下子冒出十几二十个三境。” “如今,到了胶东郡,上来就有两个三境送死,现在又出现十个。” “三境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他放下酒杯,“要是在北境战场有这么多三境,何至於北境战场差点失守?” “前后填了几百万条性命,大夏天骄也是一个接一个陨落—” “虽说你们巴不得大夏出事,但外敌当前,也能这般处之泰然?” “再怎样,也该先解决外敌才是——” “哈哈哈—”李砚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笑声打断,一名黑衣三境喝了一碗酒, 他的眉心处有一个红色印记,像极了一条还未成长起来的根须,从那根根须上传递出来的气息,凌厉而又躁动, “李砚知,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了。” “什么是外敌?什么是內患?” “死几百万人算什么?那些天骄就算全死绝了又如何?” “只要我们最后夺了大夏的江山,让天下重新回到有神明庇护的时代,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李砚知勾了勾嘴角,冷漠且冰冷,“我一直都在为此而感到可惜。” “现在听到你的回答,反倒释然了许多。” “果然,我还是不能把你们当人看。”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我还是忍不住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看向这个黑衣三境,“既然这样,不如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吧。” “你们都是如何迈入三境的?” “就算泰山封禪补全了你们的血脉缺陷,也不至於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我也不相信,大夏境內有这么多三境大方士,可以瞒住钦天监。” 包厢內,十名三境互相对视一眼,黑衣三境轻笑道,“李砚知,你问的这些没有丝毫意义。” “毕竟,你很快就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只要我们愿意,三境大方士我们至少能供养出一千个!” 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足以代表许多意义了。 三境大方士在这些人手中,已经可以量產。 如果真让他们全力出手,恐怕整个大夏都要受到波及。 所造成的局面,要比现在诸王反叛还要恶劣数倍。 “你们————”李砚知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是谁?” 他目光扫过齐王田都,“齐王,你和他们也是一伙儿的?” 田都扯了扯嘴角,“琅琊王,你我都有神性在身,怎么可能与凡人一伙?” “只不过现在为了对付你,所以特意联手罢了。” 李砚知笑道,“齐王,你就不怕我死后,他们再联手对付你? 齐王笑著摆了摆手,“对付我?他们拿什么杀我?” “从始至终,对整个大夏的所有新神来说,最危险的不是那些三境四境大方土,恰恰是你啊, 琅琊王。” “只要你死了,光凭他们,可磨灭不了我们的神性。” “没有神性,到最后终究只能依附於我等。” “所以,琅琊王,如果你没有杀死胶东王的话,那该多好?”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就算你没有得到蛟龙地脉,你也有资格与我等並列,成为未来新神时代,屹立在天上的新神!” 齐王虽然在笑,但眼神却越发冰冷,“只可惜,从你杀了胶东王开始,你就註定要死了。” 李砚知重新看向黑衣三境,“齐王说了,你们註定要依附於新神。” “不知你们背后的,是哪一位?” 房间內一眾三境,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快要不加掩饰。 黑衣三境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从腰间缓缓抽出长刀,“李砚知,问题问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是时候送你上路了。” 一句话,彻底將房间內近乎凝滯的压迫感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恐怖杀意,从四面八方席捲而来,恨不得將李砚知当场活活碾碎。 轰隆隆— 齐王率先出手,一挥掌,掌影摇晃间,便是一条蛟龙从地底轰然衝出,要將李砚知一口吞下。 其余三境大方士也纷纷出手。 每一名三境虽然还不到巔峰层次,但全力施展一击的威力,足以摧山断岳,轰碎一整座城池。 胶东郡城在这一刻,瞬间变成了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隨时都要倾覆。 “李砚知,整座郡城將近一百万人,都要因你而死!”黑衣三境大声喝道,声音如雷霆,滚滚传遍四方,確保整座都城都能听得到。 “你就是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灾星!” “你就在无尽的悔恨中受死吧。” 然而,此时此刻,李砚知依旧坐在原地,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是你坏你有理。” “明明要摧毁城池的是你们,却把罪过推到我身上。” “怎么?你们这种人,也担心会遭到报应?” 这十名三境大方士,每一击都蕴含著毁天灭地的力量, 有人以天地间的金精为兵器,无物不破。 有人驾驭长风,凌冽的风將虚空都扭曲了,製造出了堪比空间刀刃般的攻势。 更重要的是, 李砚知明显感受到,整座酒楼都被一层禁之力包裹,自己的空间之力竟然无法直接动用。 “受死吧,李砚知!” 黑衣三境眼神中儘是疯狂之意,他眉心处的根须鲜红欲滴,好似一滴血泪落在上面,诡异非常。 他的掌心,似有无穷无尽的冤魂在哭豪,爭先恐后地朝李砚知扑来,想要把李砚知拽入深渊。 眼看李砚知最大的倚仗也无法动用,即將就要被他们的联手攻势吞没,在场眾人的眼中皆布满兴奋之色。 解决了李砚知,他们的计划將再无阻碍。 轰隆隆齐王与十名三境的联手攻击,转瞬间便將李砚知所在的方位吞没。 並且余波好似一座大山撞入大湖,惊起滔天巨浪,向整座胶东郡城蔓延开去。 然而, 就在他们准备一鼓作气,彻底磨灭整座胶东郡城,威天下之时。 不知为何,那原本应该撕裂大地,造成局部范围大地震的衝击力,竟离奇减弱,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向天空。 狂暴无匹的浩瀚伟力直接將高空中的云层撕碎,在天空中形成了五彩斑斕的瑰丽长虹,横跨数十里。 整个胶东郡城的百姓,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好似颱风过境般的气浪,从高空席捲下来,一个个面色惨白。 这股恐怖的力量要是真的在地面肆虐,他们这些人恐怕现在已经死了,绝没有存活的可能。 “嗯?”齐王等人面色陡变,下意识狐疑地互相对视。 怎么回事? 他们的力量怎么会突然转向? 黑衣三境立马看向李砚知所在的方位,眼睛死死盯著那道从始至终都没有动弹的身影。 李砚知竟然在动都没动的情况下,不仅挡住了他们的联手攻势,甚至还將余波引入高空。 他的空间之力都被禁了,哪里来的手段能做到这些? “本王就不信了.”齐王眼中流淌著凶狠之色,他不允许李砚知还能这么瀟洒地坐在这里看自己的笑话。 “死来!”黑衣三境也立刻率领其他三境大方士,再次出手。 李砚知必须要死! 事关新神时代的大计,谁敢阻拦谁就得死! 然而, 他们的攻击再一次被无形的力量引导,冲入高空,將云层彻底撕成粉碎,並在高空留下璀璨的光雨,飘落下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算是四境,在面对这么多三境强者的联手,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將他们的力量引导到其他方向。 更关键的是,李砚知刚刚还又喝了一杯酒。 “空间之力我用的確实比较顺手,但不代表它就是我的全部。”李砚知隨手一招,將邻座的酒壶摄来。 在洞观视界中, 整座酒楼早已被一方无形世界笼罩。 在这座世界里,五行、风雷、天地、日月星辰,尽皆存在,但又遵循著某种特殊的规则运转。 並不与外界规则相同。 具体来说,在这座酒楼里,天与地的区分,只在李砚知一念之间。 只要在天地十二种自然之力的范畴內,任何力量都会经过此方世界的转化,最终呈现出与最初截然不同的形態。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神通初解》,涉及到天地规则的神通。 即便只是残缺神通,依旧是超脱於人间力量之上的存在。 空间之力,只不过是其天道世界的表象力量之一罢了。 齐王豁然起身,蛟龙地脉瞬间与他合二为一,他在这一刻气息冲至巔峰,整个人呈现半人半龙的拧状態。 而另外十名三境大方士,更是直接燃烧寿命,联手召唤出一尊天地火炉,要將李砚知罩入其中,烧成飞灰。 只是,这一次, 他们的攻击明明力量更强,但却连李砚知的衣角都触碰不到,而且在靠近李砚知身前三尺之后。 无论多么狂暴的力量,都在顷刻间消弹乾净。 最终足以將胶东郡城毁灭数次的恐怖力量,最终在李砚知面前化作了清风,吹拂著李砚知的发梢与衣裳。 “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李砚知抬起眼眸,取过新酒杯斟满酒,而后缓缓起身。 啪嗒。 啪嗒。 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是落在这些人耳中,却不於天上惊雷。 李砚知端著酒杯出现在楚起身前,“萍水相逢,李某敬兄台一杯。” 楚起整个人都是麻的,身体似乎都不受控制,就这么僵直地站在原地,手里拿著酒杯,目送李砚知带著反王和那些三境大方士,消失在酒楼。 轰察! 突然间, 一道惊雷在天空之上炸响,惊得楚起整个人一哆嗦,酒杯中的酒水直接洒了一半。 楚起猛地惊醒过来,看著只剩下半杯的酒,心疼不已。 这酒虽说名贵,但他也曾喝过,可这一杯,却是李师亲手给他斟的。 可惜,可惜·—· 他小心看了一眼四周,然后直接一口將杯中酒喝乾,然后小心翼翼將酒杯揣入怀中收好。 以后,这酒杯可以当成楚家的传家宝了。 当他看向窗外,这才知道那突兀响起的惊雷,从何而来。 只见高天之上, 一座巨大无比的雷池高悬苍穹,下方正是那反王,以及十名三境大方士。 雷池之中,雷霆好似岩浆一般流淌而下,化作雷刀,轰然斩落。 雷音起,一颗大好的脑袋,便从高空中滚落下来,鲜血飘洒— 李师,竟当著全城百姓的面,当眾斩首造反的三境大方士! 第404章 至强金身法相 第404章 至强金身法相 这一日的胶东郡城处於前所未有的动盪之中。 十名三境大方士被凌空斩首,大好头颅从高空砸落,將地面直接砸出十个深坑。 三境金身,哪怕是死了,他们肉身体魄的强度也远非普通人可比。 整座胶东郡城,都在李砚知的威势下,瑟瑟发抖,几乎难以自持。 下方, 郡守以及一眾胶东郡官员,一个个嚇得面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若非互相扶,就要直接跌倒在地。 “我早就说过,这一位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整整十位三境大方士啊,就这么被当成猪崽子一样,当眾砍了脑袋。” “幸亏我们来了,要不然被问责,抄家灭族恐怕也只是这位动动手指的事情。” “齐王也落败了,这下子好了,本来只要送一个反王进奉阳,现在直接变成两个。” “不敢想像琅琊王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说是四境也丝毫不为过!” 眾人连议论都竭力压低声音,生怕被李砚知听到,要是惹恼了他,今日怕就要把命留在这里了高天之上李砚知一手掐住齐王的脖子,暗金神眸里流淌著对生命的漠然,“这就是你的倚仗?” 齐王面色涨红,眼神里充斥著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怎么会这么强!?” “明明情报里说,你离开琅琊郡后,实力退回到初入三境的层次— 他身体里,蛟龙地脉在不断游走,想要衝出去。 然而,在他身周,布满了李砚知的暗金神性,蛟龙地脉只能不断碰壁,难以越雷池一步。 “只能算你们运气背。”李砚知仔细观察著齐王血肉中蕴含的金身秘纹“你的金身秘纹,似乎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和胶东王的完全不同。” “有意思——” 齐王身体拼命挣扎,只是李砚知的手宛如金铁浇铸,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这只手的钳制。 “你是老老实实告诉我,还是等我一点一点把你炼化?” 李砚知俯视著越发惊恐的齐王,“炼化的话——我不敢保证到最后你还剩什么。” “也许会是尸骨无存——” 说著,他伸手朝旁边一抓,悬停在空中的一具三境尸体便被他摄来。 下一刻,无数的古神秘纹,宛如无孔不入的虫子,迅速將那具三境尸体淹没。 隨后便响起了,尸体被无数虫子啃咬的咯哎咯哎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齐王听到这样的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急忙道,“我说,我说———.不要杀我———.只要你能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李砚知抓著齐王直接消失在半空。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荒野,李砚知將齐王隨手丟到地上,但神性的封锁並没有停止。 齐王剧烈咳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靠在一块巨石上,咽了咽喉咙,看著冷冽如万载冰山的李砚知,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如果对面这个人没有掌握空间之力,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跑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砧板上的鱼,任由对方生死予夺。 只是现实实在太过残酷。 对方不仅拥有世间最难缠的空间之力,还可以封锁自己的新神位,自己所有的手段,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 “说吧,你的金身秘纹为何会出现这般变化?”李砚知盯著齐王,“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被我发现胡说乱说,后果你很清楚———“ “相信我,在你死前,绝对会尝到这世间最惨烈的酷刑。” 齐王额头渗出汗珠他磕磕绊绊说道,“这是最近新神位呈现出来的新变化。” “在最开始,新神位並没有展露出这些东西,只是在胶东王死后,新神位开始逐渐展露出金身境的奥秘。” “胶东王死后,新神位才出现变化?”李砚知来了兴趣,“具体说说看。” 齐王看了一眼这一切变化的始作俑者,而后重新低下头,“金身境,並非只是简单的凝练出一条条金身秘纹锁链。” “这只是三境最粗浅的修炼方式。” “新神位中蕴含著从太古以来,神明的炼体之法,正契合三境金身的修炼。” 李砚知示意齐王坐好,不要太紧张,“放心,只要你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我不会杀你。” 齐王眼晴顿时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琅琊王,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我以我琅琊王的身份向你保证。”李砚知点头认真道。 见李砚知这么说,齐王压下心头的激动,出言说道,“新神位中,有地祖留下的炼体三步。” “第一步,名为聚灵根。” “金身秘纹仅仅只是第一步的初始阶段,而后还要將金身秘纹进一步淬链,成为灵根。” “只有这样,才能让肉身体魄不至於成为无根浮萍,有了灵根,便能接引更多的天地元气,未来也更容易与天地契合。” “灵根越多,代表天赋越强,呈现出来的异象也会越发强大。神话中的三聚顶,五气朝元, 七星耀世皆与灵根异象息息相关。” 李砚知闻言,仿佛被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眼界顿时开阔。 “气血凝练金身秘纹,没想到仅仅只是开胃前菜,怪不得我的第一层金身秘纹都已经圆满了, 却始终觉得有些虚浮,原来是这个原因——“ “要將金身秘纹淬链成与天地更加契合的灵根,才算完成金身第一步。” 他看向齐王,“那第二步又该如何? 齐王顿了顿,整理自己的思绪,“聚灵根之后的第二步,便是种道胚。” “灵根聚合,在体內种下道胚,让肉身与灵根彻底融合,再也不分彼此,互相促进提升。” “之后就是餵养道胚的过程,直至道胚成熟。” “接下来就是第三步,塑法相。” “道胚餵养成熟之后,將会孕育出金身法相。” “达到这一步,便意味著在三境已经达到圆满,要为迈入四境做准备。” 齐王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之前在郡城的那十个三境大方土,並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 他们在最开始不过只是二境方士而已。” “只是后来,被种下一根灵根,所以才晋升的三境。” “这也是他们之所以能培养出这么多三境的原因,只要能种下灵根,就能助一个方士,迅速踏足三境。” 事到如今,为了保命,为了不让自己被炼化,齐王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態。 李砚知心中瞭然,直接在二境体內种灵根,就能迅速培养出三境大方士,这种手段,对整个天下而言,都极为了不得。 “你可知如何培育灵根?难不成是有一个在三境浸淫许久的强者,主动剥离自身灵根?”李砚知说出自己的猜测。 捫心自问,如果是他要培养三境的话,很可能会选择直接用一部分金身秘纹凝练出灵根,而后剥离出来。 毕竟他自己修链金身秘纹的速度很快,如果再加上战斗廝杀,对付其他三境,金身秘纹的修炼速度只会更快。 剥离灵根这个法子,並不是不可能。 齐王一脸古怪地看了一眼李砚知,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到这种办法? 剥离灵根? 对每个方士而言,一根灵根的珍贵程度难以想像,不是所有人都能凝练出第二根,乃至第三根灵根。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剥离灵根给其他人,此人绝对脑子有问题。 可是再看李砚知的神情,齐王就知道这傢伙是认真的,换句话说,这个疯子绝对能凝练出不少灵根,否则不可能有这种丧心病狂的想法。 怪物一样的傢伙,怪物一样的想法。 “灵根极为珍贵,且都是自身力量极尽升华后的存在,一旦剥离出去,都是对自己极大的伤害。” “而且一个人的灵根,並不一定与其他人契合,甚至有些人承受不住灵根的力量,会直接自爆而亡。” 齐王解释道,“那些可以大量培养的三境大方士,他们体內的灵根,名为血灵根,又可以称之为是偽灵根。” “血灵根,顾名思义,就是用大量凡人的鲜血,可以培育出一根血灵根。” “血灵根虽然可以大量培育,但因为大量不同的精血太过驳杂,血灵根也会比较污浊。” “一旦种入体魄之中,便意味著前路尽断,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三境。” “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血灵根又被称之为偽灵根。” 齐王的解释很普通,可是稍微一想,便顿觉有一股恐怖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大量凡人鲜血这意味著血灵根,需要无数条人命去填,才能培育出一根。 “你可知多少条人命,可以培育出一根血灵根?”李砚知神色凝重地询问道。 齐王摇了摇头,“这个不太好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这些傢伙只说,人越强,他们的精血效果也就越好,培育血灵根需要的人命也就越少。” “但要全部都是普通人的话,按照估计,至少不低於十万人。” 十万条人命,换一根血灵根!? 李砚知目光瞬间一凝,换而言之,胶东郡城的这十个傢伙身上,至少背了一百万条人命。 琅琊都的就更不敢想了。 饶是李砚知自觉心硬如铁,杀人不眨眼,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一想到他每杀一个三境,就意味著有十万条人命被浪费,他头皮就止不住地发麻。 再想到之前那个黑衣三境说,他们能培养出一千名三境。 换算下来,就是整整一个亿的人命。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疯子,才会想像出来的不要命的计划? 就不怕把整个人间的人命都蒸发乾净吗? 李砚知拳头下意识紧了,“你可知他们是谁?” 齐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些人很是神秘。” “他们说,这种培育血灵根的法子,是从四境天人那里得到的法门。” “但具体他们是谁的部下,不得而知。” 四境天人也插手了? 李砚知心头立时咯瞪一下,自己虽然可以藉助天地之心,驾驭近乎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但对比四境天人的力量,却已经是另一个层次了。 仔细想想,也的確如此,要是没有四境天人撑腰,这帮傢伙不可能这般囂张跋扈。 可天底下的四境都是有数的。 到底会是谁在批量製作三境大方士?还要与大夏为敌? 不知道为啥,李砚知脑子里直接掠过老师的身影。 因为除了老师,好像天底下还没哪一个四境,有这等气魄和实力的。 难道说,在这段时间,大夏境內又出现了新的四境,但却一直都在暗处隱藏? 齐王见李砚知的面色变了又变,他的心也隨之志忘不安,生怕李砚知一个心情不好,就把自己拍死。 他搜肠刮肚,努力展现自己的价值, “另外,新神位里还有新的信息,这个消息,很有可能会引发新的天下大乱。” 李砚知闻言,立刻从方才的沉思中清醒过来,“什么信息?” 齐王体內的蛟龙地脉似乎察觉到齐王要说什么,疯狂地咆哮,却始终无法阻止齐王的话。 盖因越来越多的暗金神性,正在悄然渗入齐王体內,压制这条蛟龙地脉。 齐王缓缓说道,“每一条蛟龙地脉,或者说每一个新神位內,都蕴含著一种金身法相的修炼之法。” “我的这条蛟龙地脉蕴含的金身法相,名为八部天龙法相—“ 李砚知敏锐地从齐王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得到更多的新神位,就能修炼出更强的金身法相?” 齐王点了点头,“新神位越多,金身法相的缺陷就越少,力量自然也就越强。” “在太古时期,最强的金身法相,诸神对它的称谓都不一样。” “有人称之为无漏仙体;也有人称之为不败法相不一而足。” “但不论怎么说,当今天下,肯定有人,有机会修成传说中的至强金身法相。” 至强金身法相这六个字一出,即便是李砚知都心神摇曳。 谁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但正因如此,同样也意味著一件事。 那就是,大夏逐鹿反王之间,必定会一场爆发难以想像的大混战,甚至极有可能,將整个天下都拖入破碎的边缘。 第405章 八臂修罗法相,聚灵根 第405章 八臂修罗法相,聚灵根 齐王看向李砚知,眼神里透露著討好与焦急,“琅琊王,我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你我同为王侯,自当守信——” 噗l!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透体而出的手掌,“你,你———“ 李砚知扫了一眼齐王,“我说了不会杀你,但不代表別人不会杀。” “还有,你什么王?自封的反王,有什么资格与我相提並论?” 齐王奋力伸手,想要抓向李砚知,但身后的力量,却將他拽走,连碰到李砚知衣角都做不到。 在他最后的视线里,看到了原本属於他的蛟龙地脉,被李砚知的暗金神性迅速淹没。 李砚知看向拎著齐王尸体的姜諦,“多谢姜兄。” 姜諦頜首,抓著齐王尸体,“將此人尸身,与胶东王尸体一起冰封?” 李砚知点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姜兄了。” 姜諦带著齐王尸体离去,很快囚车內便又多了一具冰封尸身。 胶东郡发生的事,很快就在方仙卫的安排下,迅速传遍整个大夏。 一时间,如巨石惊起千层浪。 天下人无不心神俱震,难以自持。 “在琅琊郡杀了二十几个三境,到了胶东郡又一口气斩了十一个,其中还包括一个反王,如今三齐之地的反王,只剩下一个济北王,也不知道李师会不会顺便把济北王也带走。” “自从新神位出现,各路反王举兵,这个天下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曾经难得一见的三境大方士,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一个郡都有十几二十位,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是啊,当初北境战场要是有这么多三境参战,也不至於打的如此惨烈。” “全都是狼子野心的傢伙,都是为了裂土封疆,哪里还顾得上百姓的死活?” “那些反王巴不得大夏分崩离析,他们好趁乱多取好处!” “现在李师出手,一次性就斩了两个反王,早该这么干了!” “也不知道李师什么时候能到我们这里来对反王以及那些三境大方士不满的,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哪怕他们的血脉缺陷被补齐,成为了方士,但依然还是最底层。 二十四路反王的造反大业轰轰烈烈,天下眼看就要进入新时代。 虽然诸王都在各地分发了告示,告诉当地百姓,只有大夏崩塌,新神诞生,才能让人间真正固若金汤,才能抵御天上之神的降临。 但最受苦的,依然还是当地百姓。 对於百姓而言,大夏稳固时,好列少受些罪,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动盪不安?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 所以不少人依旧希望,大夏仍然可以统治天下。 只是始皇帝和徐祖迟迟没有动作,反而是二十四路反王好似烈火烹油一般,风生水起。 这让百姓们心中大为失落。 如今,始皇帝敕封的琅琊王,天下初境定法正师李砚知,奉始皇帝与徐祖之命,开始清剿反王,並且取得天下瞩目的战果。 这让很多百姓都为之兴奋。 只是百姓的態度,真正的掌权者並不在意。 他们更在意的,是李砚知表现出来的战力。 济北郡, 济北王田安得到胶东郡传来的消息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宫殿里,谁也不见。 “不是说那个李砚知的实力减弱很多吗?” “减弱这么多还能连斩十个三境大方士?连齐王都被砍了—.—” “幸亏我没有答应那帮蠢货,连李砚知的示弱以敌都没有看出来。” “虽然我刚刚得了八臂修罗法相,但还未修成,去了就是死路一条。” “不行,我不能再留在济北郡了,李砚知一路去奉阳,肯定会路过济北郡,保不齐对方就要来收拾我。“ 田安恨恨地一拍扶手,看著地表显现出来的蛟龙地脉,“齐王田都那个蠢货,他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刚得了太古时期的金身法相,就敢去截杀李砚知,他以为田市是怎么死的?” 田安的情绪很不对劲,一直都在自言自语,可是他的面前,只有那条越发邪异的蛟龙地脉, “我们一定不能被李砚知抓住,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甚至还要被他夺走机缘。” 显露在地表的蛟龙地脉点了点狞的龙首,眼晴里流淌著猩红血色。 “这该死的新神时代,根本不是诸多新神交相辉映,而是在逼我们自相残杀,最终决出一个威临天下的霸者。” “一个拥有至强金身法相的新神!” “我们先离开济北郡,等修成八臂修罗法相,再去猎杀其他新神,我会成为新神时代唯一的新神,而你也会是这个时代的大地主宰。” 蛟龙地脉在地表游走,所过之处,大地呈现出水纹般的涟漪。 它盯著由安,似乎在与由安交流。 最后田安下定了决心,“你说的对,想要修成八臂修罗,就必须要用大量的人命去填” “我要儘可能发动战爭,二十四路反王虽然被李砚知斩了两个,但还剩下二十二路反王,人还是太多了。” 田安在大殿里待了整整一天,然后便立刻召集魔下,要对西北方的常山王发动战爭。 其魔下將士听到济北王的想法后,顿时炸开了锅。 “大王,万万不可啊!” “如今那李砚知正要往济北郡而来,我等应该集结重兵,围杀李砚知才对,为何要对自己的同盟之王用兵?” “不错,一旦诸王之间也爆发战爭,那么之后引起的一系列问题,后果难以预料!” “况且常山王兵多將广,占据北方大范围的土地,粮草更充沛,我们一旦用兵,很有可能要兵败如山倒的!” 田安满耳朵都是反对自己的声音,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只觉得耳边到处都是苍蝇在乱飞。 他重重一脚,大地瞬间轰然震动,宫殿內直接爆发了一场地震,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看向状態明显不对的田安。 田安感觉口中有铁锈般的血腥气,他猩红的眼睛,扫过这群令人烦躁的魔下, “你们既然奉我为王,就该遵照王命,而不是在这里嘰嘰喳喳,只为了挑我的错!” “你们要做的,是按照我的意志,商討出最好的计划,然后完成它!” “明白吗?” 田安的视线掠过哪里,那里的人便不自觉低下头,只觉得脊背发凉,好像被一头可怕的凶兽盯上,隨时都有可能被吃掉。 田安见无一人反对自己,顿觉无聊地摇摇头,一群欺软怕硬的傢伙,连让他藉故杀人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等和常山王开战了。 趁著李砚知还没来济北郡,先藉助战爭多掠夺一些气血,加速凝练八臂修罗法相,然后趁乱遁走,静待时机。 要杀李砚知,並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 除了自己,其他各路诸王,哪一个不想把李砚知处置而后快? 自己只要为那些反王提供一些机会,兴许自己就有渔翁得利的可能。 至於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济北郡? 田安並不在乎,坐拥一郡之地,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也是囚笼, 只要强大了,一郡之地就算丟了,也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反之,哪怕拥有十郡百郡,实力不济,也会被人收走,自己只是暂时帮人保管罢了。 田安手指轻敲著扶手,“诸卿,今日本王就要看到对常山王的战爭之策——.“” 远在西南边境的深山老林里, 五道身影在千百年来都被迷雾笼罩的山林中若隱若现。 这五道身影极为庞大,就像是五座小山头,吞吐著海量的天地元气,包括山林中的瘴气,他们也照吞不误。 “李砚知的实力极不正常要不要先去斩了他?否则保不齐哪天就跨入四境,到那时可就难办了。” “不急,我等新得太古时期的金身法相之法,此法与尸鬼奴、烂金刚、蚀骨官、诡道君,以及阴阎罗颇为相近。” “一旦修炼成功,我等在四境天人境中也必定强大无比,届时五人联手,就算是徐祖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李砚知?” “一朝得到旧神法,今日方知修行路三境的金身法相,与四境的天人意境息息相关,不可在此时分心。” “至於李砚知那里,那么多路反王,肯定比我们更著急,有培育出来的血灵根,暂时够用了。 “必要时,暗子也可以动用——” 胶东郡, 李砚知在郡衙门待了好几天,一直都在炼化新神位。 齐王的新神位,与之前胶东王的新神位,从本质上来说並无二致,但是在很多地方都有迥异之处。 更重要的是,齐王的蛟龙地脉,在其表面的鳞片上,呈现出了一种李砚知从未见过的金身法相赫然是齐王所说的八部天龙法相。 这不仅仅只是一种金身法相图录,而是蕴含著完整的修行之法。 “金身法相还不用太著急,八部天龙法相併非首选,但第一步聚灵根之法,完全可以尝试修炼李砚知闭上双眼,开始推演验证聚灵根之法。 在他体表,大片大片的金身秘纹,好似龙鳞一般律动,流淌著瑰丽而又梦幻的光晕。 第406章 地祖的暗子 第406章 地祖的暗子 胶东郡衙, 一股令人室息的气息,好似一层又一层海浪,从衙门深处向外席捲开去。 整座郡衙內,鸦雀无声。 方仙卫犹如一尊尊雕塑,护持四方。 而以郡守为首的官员们,则聚在前厅,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等待李砚知为他们做最后的审判。 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这些官员一个个心都悬在嗓子眼,连互相说话都要小心谨慎,生怕哪里说错了,让守在外面的方仙卫误会。 胶东王自胶东郡起兵,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明面上有什么动作,但暗地里肯定都或多或少沾了些不乾净的东西。 如果李砚知真要深究,要追查到底,他们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所以一个个都志芯无比,就怕那柄一直悬在头顶的刀落下来。 与此同时, 郡衙深处的密闭房间內, 金光大放,大片大片的金身秘纹在李砚知的控制下,从身上剥离开来,好似一头真龙正在扯开身上的鳞片,要重新更换龙鳞。 这些金身秘纹逸散出大量金光。 仿佛一轮太阳当空映照,散发著光与热,直到一次剧烈地绽放后,迅速向內坍缩。 犹如一个黑洞,疯狂吞噬著四面八方的天地元气。 虚空之上, 坐镇天地之心的天道法身,睁开九彩琉璃神眸,投来目光。 天地元气化作通天彻地的龙吸水奇观,从天而降,落在郡衙深处。 轰隆隆滚滚气浪好似洪水决堤,爆发出轰隆隆的雷声。 天地元气实在太过浓郁,草木植被在其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 层层密密的金身秘纹在古神秘纹的包裹下,化作一道流淌著光晕的根须,在天地间沉浮,氮氬著好似五色,又如透明的光晕。 李砚知仰天,灵根入口,似蛟龙入海,翻云覆雨,皆在一念之间。 摊开手掌,灵根心隨意动,在指尖翻滚游走。 虽然金身秘纹不再覆盖周身,也无法再在短时间內形成金身法相,但这一道灵根的出现,却让李砚知与周身天地的感应越发清晰。 並且,有了这道灵根,即便没有天道法身的加持,在极限破坏力上,也比之前相对分散的金身秘纹更强大几分。 李砚知伸手,一指。 虚空瞬间为之一凝,时间的流淌速度都好似缓慢下来。 一道流光从指尖飞出,在双目开闔间,便已然消失不见。 轰隆— 剧烈的震感从郡城外传来,隨后迅速蔓延至整座郡城。 整座郡城的百姓,惊慌失措地跑出房屋,然后全都目瞪口呆地顺著高空看向城外。 只见高空之上,厚厚的云层从中间一分为二,仿佛將天空一刀两断。 云层通道的尽头,赫然是城外方向。 那里,原本是一座大山。 然而,现在却被从中间斩断,变成了两座双子峰! 双子峰的峰谷,恰好对应著云层的中空地带。 这一幕,像极了天上仙人的一剑,將天空与大地从中间切开。 凡人除了在仰望如此神跡后深感震撼之外,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面对这样的力量,除了祈祷不要落在自己身上之外,別无他法。 李砚知对灵根的破坏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真正的一指断山。 只要有充足的天地元气,这一指,足以威胁到没有开启金身法相的三境。 若是攻击到要害,甚至极有可能一击毙命! 收回灵根,內部蕴含的天地元气直接消耗了一半,这还是在天道法身帮助匯聚的情况下。 若是离开天地之心的覆盖范围,一道灵根想要蓄满天地元气,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李砚知短暂歇息之后,便立刻升始凝练第二道灵根。 斩杀齐王,再加上那十个三境大方士,足以將第二道灵根凝聚出来。 有了第一道灵根的经验,第二道灵根约莫了半个时辰,便已凝练而出, 只是这道灵根相较於第一道,还未达到极限,后续还得继续淬链金身秘纹。 两道灵根在掌心相互缠绕盘旋,最后化作两道流光,分別坠入眼眸之中。 默默接受暗金神性的滋养。 只需一个眼神,便可直接催动。 与此同时, 大夏风云却开始急剧变化,短短数日之內,彻底乱了套。 剩下的二十二路反王,就像是商量好似的,竟然不约而同地燃起战火。 他们不再满足於一郡两郡之地,开始疯狂对外扩张,甚至有些反王因为地盘问题,向其他反王发起攻势。 半座大夏都被战火笼罩,並且还在迅速向外蔓延。 李砚知还在处理胶东郡上下官员,准备第二次封神大祭,听到方仙卫传来的消息后,心头不禁咯跳了一下。 强烈的紧迫感隨之涌了上来, 果然,这帮傢伙终於忍不住了。 姜諦面色沉重,他由大夏气运分封成神,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也对大夏气运的变化感受最深“这些反王的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人间气运!” “现在,刚刚有所稳固的大夏气运,又一次开始流失— 姜諦看向李砚知,“我感觉,很有可能是因为新神位。” 李砚知点头,“新神位出现新的变化,为这些反王提供了全新的三境之路。” “或者说,將真正的三境金身之路,重现於世。” “这些反王自然想要成为世间最强金身,为自己铸下最强根基。” “只有掠夺到更多新神位,才能不断完善自己的金身法相。” “另一方面,人间气运也可以促进新神位的进一步演化。” 他看向姜諦,“姜兄,你有没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姜諦光是听李砚知这么说,不禁陷入沉思,很快,他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瞪大双眼,“这一切,都源自新神位的变化。” “就好像,新神位是活的!” “它一直都在推著反王行动!” “不错!”李砚知起身,“我在炼化新神位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到,新神位像是一件活物。” “而非简单的神性聚合体。” “这些得到新神位的反王,恐怕会逐渐被新神位控制,最终沦为新神位的愧—“ “若是考虑的更深一些李砚知的目光看向苍穹之上,“这会不会是地祖掌控人间的手段?” “无论如何,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 他收回目光,冲房间外说道, “来人!” “即刻通传全城,明日辰时,举办封神大祭!” 第407章 围猎之始 第407章 围猎之始 胶东郡的封神大祭,在经过李砚知的高压之下,並未有任何么蛾子发生。 姜諦抬头,看著天地气运迅速向祭坛匯聚,李砚知以三境之血为祭品,在封神榜上落笔, “今吾以大夏定法正师之名,敕封墨翟,为北斗星辰护法大神!” “告与天地,传诵南北—英灵不死,护我河山— 紧接著,天地间金光大盛,滚滚金云好似山脉一般,层峦叠嶂,万民之音在空中迴响,庄严而又肃穆。 高空深处,响起隆隆雷声,但是这一次並未有其他变数出现, 姜諦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禁著这方天地,让所有变化的天地元气都无法掀起波澜他想要看清楚是谁在暗中出手,甚至动用了大夏气运。 然而,当他看清楚那一双,只剩冰冷神性不夹杂半点人性的眼眸后,便再也不敢窥探暗中存在心中隱隱有所猜测,目光移向那道站在祭坛前的修长身影。 数息之后,於北境战场陨落的墨翟,在万眾注视下,凝聚出身形。 墨翟凌空虚渡,来到李砚知跟前,躬身行礼,“见过李师———“ 而后,看向同为气运护法神的姜諦。 两人以如今的身份再见,心中百感交集,互相抱拳行礼。 “想不到北境战场一別,今却以这般姿態重相见,姜兄,別来无恙。” “墨兄,別来无恙——“” 二人曾经还活著的时候,也並未有太多交集,如今一句別来无恙,便说尽了万般思绪。 次日, 李砚知准备重新上路,但墨翟並未跟隨,而是准备动身前往北境战场,他想回断戟关和龙城再看一看。 於是,胶东郡上下官员表面悲痛,暗地里却早已欢欣鼓舞,目送车队离开郡城,往奉阳方向而去。 李砚知最后看了一眼,站在郡城门口久久不愿离去的胶东郡官员,放下车帘。 “这些人大错不至於,小错却不少。” “我们来时一个个提心弔胆,生怕自己的那些醃事被揪出来。” “如今我们走后,姜兄觉得他们还会记住,当时那种性命不由己的不安与志忑吗?” 姜諦一言不发,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所以,奉阳那里应该已经收到密报了,不日,这批人就会时不时换上几个,这样也许会好一些,能让他们一直保持紧张感。” 胶东郡城门处, 直到车队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一眾官员这才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心头上的巨石瞬间消失,整个人都轻鬆了许多,像是立马从泥潭挣脱,飞上了高空。 “呼——这个煞星终於走了。”郡守一直弯著的腰,终於重新变得挺直,收起的下巴也重新抬上了天,脸上諂媚的笑瞬间消失,转而换成了带著三分轻蔑,三分冷漠,再加三分审视的笑。 周围的其他官员立刻围了上来,“此次若非大人运筹惟,我等绝不可能如此轻鬆便化险为夷。” “我等皆仰仗大人高瞻远瞩—” 郡守轻笑一声,“诸位大人,不如我等回衙再敘?”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一行人在衙役前呼后拥中,重新恢復了以往的派头,往郡城里走。 路上,郡守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在盘算著昨日见到的奇景, 那李砚知,就在那个叫封神榜的捲轴上写了一个名字,不仅唤来了在北境战场死了许久的人, 还將此人封为了护法神。 更是直接成为了三境强者,而且听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好像只要大夏不灭,气运护法神就不会死。 这要是大夏绵延万万年,这些气运护法神,岂不也能活这么久? 封神大祭的祭典並不复杂郡守眼底掠过思索的光,仔细回想昨日的场景,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所以,关键是在那册封神榜上! 郡守对封神大祭的了解並不多,很多隱藏在深处的手段並没有看清,但那捲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简单的封神榜,他可以確定,一定是气运封神的重中之重。 回到郡衙,郡守和郡城官员聊了几句,便回到自己的书房。 小心翼翼关上门窗,之后从书堆中找出一册不起眼的书卷,翻开其中某一页,开始记录。 將自己观察到的以及一部分猜测,全都写在上面。 很快,他写的这些內容,全都神奇的消失不见,隨后墨渍重新组合,变成了新的一行字。 “此事我等知晓,你的功劳很大,封赏不日会有人送来。” 这行字仅仅只显现了不到十息,隨后便悄然消散,组成了一句古语, “人不知而不,不亦君子乎。” 郡守將书重新放回书堆,靠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也不知最后这等好事,能不能轮上我:” 郡守藉助特殊手段传递出去的消息,很快就被一层一层上报。 奉阳城,一处並不起眼的平民小巷內,一间酒家,今日下小雨,並没有什么客人。 掌柜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拎著一坛酒,来到角落。 这里,有三个穿著麻衣的书生聚坐在一起。 掌柜坐下来,和这三个寒门学子一起,討论起自己最近在研读的书籍,但实则却在利用秘法传音, “连续两次气运封神,都出现了那个所谓的封神榜,为何之前从未见过徐祖或者始皇帝用过此等至宝?” “所有流程几乎一致,封神大祭只要用点心,应该都能完全重现。” “唯独两样没办法,一者祭祀之人李砚知,二者便是那封神榜!” “祭祀之人,隨意便可更换。” “至於封神榜..很可能就是关键!” 其中一个书生摇晃著手中的纸扇,“想要从李砚知手里抢到封神榜,难!” 掌柜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酒,“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著他做大?” “李砚知的实力越来越强,而且提升的速度极快,再不扼制,就怕以后连扼制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旦他跨入四境,就算是徐祖都没有他棘手。” “徐祖虽强,始终受限於神性,但李砚知不同,他自生神性,本就已经很难杀了,如果实力再提升上去,偌大的人间,还有谁能压得住他?” “必须要断了他的路!” “那捲封神榜,我们一定要抢到手,哪怕不落在我们手里,也比在李砚知手中发光发热来得强“也许能从中找到限制李砚知的办法也说不定。” 另一个书生岷了一口酒,“我有一个想法。” 另外三人齐刷刷看过来。 这书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先杀一次李砚知,然后用这卷封神榜,救封李砚知为气运护法神?”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有一瞬间静止住了。 他们看向书生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 “你確定这是在对付李砚知,而不是在助他成神?” 这书生摆了摆手,“诸位,气运封神看似可以將一个死人敕封成神明。 “但气运封神有一个很大的弊端。” “无论是姜諦还是墨翟,他们现在看似是神明,超脱於凡人之上,但实际上有一个巨大的命门。” “那就是大夏气运!”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颇具信心,“一旦大夏分崩离析,甚至有新皇出现,这些与国同寿的气运护法神,岂有不跟著大夏一起陨落的道理?” “大夏气运就是拴在这些护法神脖子上的锁链。” “如果李砚知成了大夏护法神,就意味著他会多出一个致命的弱点——” 这番解释下来,另外三人眼晴顿时一亮,“此计初闻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来,却又觉得颇有道理. “用大夏气运强行捆绑李砚知,让他凭空多出一个弱点,此计甚妙!” “只是这样的话,就必须要推翻大夏统治了——·就怕朝中的那几位大人,不答应啊— 酒馆掌柜压低声音道,“这有什么不答应的?” “就算建立新朝,他们还不是照样做官?” “现在关键是要先把最棘手的李砚知除掉!” “要不要联络他沿途上的反王,请他们出手?” “只怕他们早就被李砚知嚇坏了胆子——” “先联络看看情况再说,这些反王如今肯定也著急,而且比咱们更急。” 济北郡, 济北王田安正在前线督战,並大肆吞噬战场上的气血。 在他眼中,血色流淌,猩红欲滴,甚至逐渐显露出一丝金色的神性光辉。 他靠坐在攀驾上,看著双方的大军,踏破山河廝杀在一起。 透过蛟龙地脉的感应,田安看到了冲霄而起的战场煞气,还有让他忍不住直流口水的浑厚气血之力。 “只要再死上一两万,我的八臂修罗法相,就能完成第一次淬链。” “果然我才是天命所归!” “其他反王,就算有新神位襄助,但谁的修炼速度都没有我快。” “只需要不断有大战爆发,我的修为就会越来越强!” “不仅跨过了聚灵根和种道胚这两步,直接踏足第三步修法相,而且还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只要修成八臂修罗法相,我就有实力去猎杀其他反王,將八臂修罗变成八臂金刚然后一步一步变强,最终修成最顶尖的金身法相。” 田安身后,有一道虚影若隱若现,但却散发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暴戾之气。 他魔下的兵卒稍微看上一眼,都觉得心里直发毛,好像被一头嗜血的巨兽盯上一般。 那浮现出来的轮廓线条虽然不清晰,却那渗人的血色,足以让眾人感受到其中的可怕之处! 就在他畅想未来將会成为人间至强者,成为人间神王的时候, 有一名斥候驾马而至,“启稟大王,李砚知已经离开胶东郡,估计很快就能进入济北郡境內。” 李砚知要来了? 田安目光微微一滯,好心情瞬间消失,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斥候滚蛋。 “这个傢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要突破的时候来——” 他暴戾的血色双眼里,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不行,现在还不是跟他正面硬碰硬的时候。” “那傢伙连斩十几个三境,我那两个王兄也都被他斩落马下,保不齐他就是三境极限的战力。” “就算修成八臂修罗法相也不一定是其对手,只有多提升几次法相,才更稳妥!” 田安虽然受到修罗法相的影响,但心中还是很清醒。 他招来亲卫,“鸣金收兵,向北方转移,暂时离开济北郡。” 亲卫低头领命,立刻向传令兵下达军令。 田安双手交叉在一起,手指拨弄,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团火。 这该死的李砚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今日的耻辱加倍还回来! 他身后的八臂修罗法相,贪婪地吞吸著空气中瀰漫的血腥气,然后缓缓隱没于田安身后。 济北军正在快速收缩,与常山军脱离接触。 田安正准备离开。 结果在常山军后方,传来了独属於新神位的气息。 常山王也来了? 田安从驾上站起身,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常山军缓缓分开,一人一骑在大军之中显眼无比,一步一步走向战场前线。 一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威武与雄壮, “济北王,战场一敘!” 田安冲身边的亲兵一挥手,直接骑上战马,迎了上去。 双方虽是对手,但常山王都要双王对话了,他要是不去,落下怯儒的名声,那以后就全都毁了所以,田安不得不去。 惨烈的战场上,两方大军各自分开,中间留出了一道宽达三里的缓衝区。 两尊坐拥新神位的存在,就这么在二十余万大军的注视下,骑著战马相对而立。 “济北王不宣而战,是不是有点失了气度?” 常山王身形魁梧,坐在战马上,整个人甚至比战马还要大上一號的感觉。 田安与之相比,就要明显瘦弱许多,他笑一声,“你我都知道大战不可避免。” “这种时候还要去装模作样,著实会有些噁心。” “还不如心照不宣来的舒坦,鹿死谁手,全凭实力!” 常山王哈哈大笑,“的確如此!”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肯定更让济北王感兴趣。” “哦?”田安抬了抬眼皮,“还请常山王赐教。” 常山王的视线与田安碰撞到一起,进发出强烈的光,“比如,围猎李砚知!” 第408章 礼尚往来,登岛作战 第408章 礼尚往来,登岛作战 “围猎李砚知!?”田安猩红的双眼,陡然掠过一丝清明。 即便他因为八臂修罗的影响,內心逐渐被暴戾所影响,但一听到李砚知这三个字,心臟仍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顿。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田安盯著好似铁塔一般的常山王,“常山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修成了金身法相。” “但我可以很明確的跟你说,现在的李砚知,並不是这种初等层次的金身法相,所能对付的。” “按照我的估计,至少也得熔炼三种金身法相,才能与之抗衡。” “现在去对付他,除了送死,没有任何意义,你可別忘了我的两个王兄都死在了他手里。” 常山王的眼晴从面甲中露出,带著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们两个。 ? “李砚知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如果不趁著他还未踏足四境之前,將其镇压杀死,一旦他迈入四境,对我们所有人都將会是灭顶之灾!” “你想像一下,一个拥有高品级神性的徐祖,该会是何等可怕。” “到那时,无论我们再如何挣扎,就算也一起踏足四境,依然还是会被他肆意杀戮。 “届时,他將会成为整个人间上空笼罩的阴云!” 田安座下战马不安地刨动著马蹄,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田安沉默了片刻, “我们的实力不足,就算现在要对付李砚知,也无异於痴人说梦。” “光是琅琊郡、胶东郡,一共三十几个三境大方士,被他屠戮一空,我们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 常山王看向田安,“你我联手,先去猎杀其他诸王,如你所说,融合三种金身法相, 就有机会—” “另外大夏朝廷內,也有我们的盟友,他们会为我们提供最新的情报。” “李砚知不可能没有弱点,一旦找到他的弱点,就是我们围猎之时!” 田安狐疑地看了一眼常山王,虽然他並不怎么相信常山王,但也许联手,不失为一种破局之法,不过他並未表露出来“联手?常山王,你在我这里,並没有什么信誉。” “况且,你我都身负新神位,想要熔炼更多的金身法相,成就完美金身,未来註定要成为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联手似乎有点一厢情愿了。” 常山王哈哈笑道,“如今我们都面对同一个强敌,但凡脑子正常的,都知道该怎么办。” “况且,熔炼三种成就不了完美金身,熔炼九种呢?总不至於到最后只能剩一个新神位吧?” “就算最后只剩一个,但在此之前,你我依然有联手的理由,不是吗?”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下一个新神位,由你先炼化!” 田安听到最后五个字,不动声色地问道,“此话当真?” “我以常山王的名號做担保。”常山王保证道。 “好!”田安頜首,“可以一试!” 两只手碰在了一起。 已经进入济北郡的李知,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瀰漫著,不同於琅琊郡和胶东郡的躁动气息。 琅琊郡和胶东郡,虽然也有战火在燃烧,但总体而言,还算平稳,並不混乱。 但在济北郡,这种战火纷飞的混乱,肉眼可见。 一路上,到处都是被战爭毁坏的房屋,官道也变得坑坑洼洼,甚至还能看到户体堆积在一起的场景。 血腥气怎么也散不去,天空中盘悬著乌鸦,发出沙哑的啼鸣。 姜諦看到这一幕,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些反王当真该死!”姜諦咬牙切齿,身上的气息像是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无论他们怎么闹,也不该这般对待百姓,难道以后这片土地他们不准备再待了吗?” “这样的畜生,怎敢自称为王?与北狄蛮子有什么区別!?” 李砚知掀开窗帘,看向外面血色的大地,“身逢乱世,百姓命如草芥,那些欲要成神的傢伙,又怎会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只要他们能踏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百姓而已,多养几十年,总会渐渐恢復。” 姜諦沉默了,他仿佛能听到天地间迴荡的哭喊声,“李师,我想去阻止战爭爆发。” 李砚知看过来,“姜兄准备如何去做?” “以杀止杀!”姜諦眼中杀气腾腾,“只要杀了罪魁祸首,战爭自然就会停止。” “我要儘可能杀了这些反王!” “哪怕杀不掉,也可以减少叛军的规模,让他们之间的战爭,不至于波及太广。” 李砚知点了点头,“既然姜兄有这般想法,那便去做吧。” 姜諦有些不好意思,“我受李师敕封,本应隨行护送” 李砚知笑著伸手阻止姜諦继续说下去,“姜兄,这么说就见外了。” “你我虽在最开始有过爭斗,但那是道路之爭,在北境战场,我们也算是战友。” “如今都是为了大夏安定,说一声道友又何妨?无需这般见外。” 姜諦冲李砚知抱拳,“既然如此,那请恕姜某擅自行动了。 “姜兄要多小心。”李砚知回了一礼,“姜兄之性命虽不至於担心,被斩杀后仍可通过封神榜回归。” “但之前的修行也將付诸东流,重新变成初封神时的实力。” 姜諦点了点头,“好!” 他身形由实变虚,最后冲李砚知行了一礼,“姜某告辞。” 话音落,便彻底消失在马车內,化作气运,融入大夏无处不在的气运中,飞遁向远方李砚知放下窗帘,重新闭上双眼,参悟蛟龙地脉中蕴含的金身法相。 大夏如今风雨飘摇,他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所能,在一路上修修补补。 初入三境的修为,靠著天地之心,还能狐假虎威,可一旦离开天地之心,就要露怯。 只有儘快真正踏足三境巔峰,乃至迈入四境,才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没过多久, 蓬莱神国那里传来了新的消息,李砚知分出一缕意识降临。 剎时间,天道法身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迅速涌入脑海中。 乾国已经建造好了第一批海船,在接触方术的情况下,可以运送三万兵力,足以应对登陆作战! 齐良的准备很是充足,同时在蓬莱神国的扩张,也比之前想像中的更加轻鬆,所以让他的所有行动,都游刃有余。 只是没想到,乾国大军还未跨海行军,东瀛军队就已经驾乘海船,来到了蓬莱附近准备强行登陆蓬莱。 这些东瀛人,身材矮小精悍,看到蓬莱神国后,兴奋地放声大喊,然后便开始了登陆衝锋。 由於他们身上並没有神性,在天道法身的刻意放水下,並没有驾驭天地之心压制他们。 正好让乾国军队感受一下东瀛军队的强度。 乾国大军在天道法身的提醒下,向东瀛军队的登陆地靠近,但行军速度有快有慢,再加上双方的初始试探。 所以,双方在一开始,仅仅只爆发了小规模战斗,各有伤亡。 乾国吃亏在人数较少,但最后伤亡数字,反而更小。 在短暂的调整后,蓬莱神国的海边,气氛迅速变得压抑起来。 齐良赶到前线,指挥要跨海征战方丈仙岛的三万大军,准备对东瀛军队实行围歼战。 “这帮外族人看似凶悍,实则色厉內茬!” “貌似行进间颇具章法,但並没有学到骨子里,发现占据一点优势,就开始得意忘形,以为压上重兵就能迅速获得优势。” “我们就要利用对方的这个弱点,诱敌深入,然后——— “给我狠狠地打!” 齐良的拳头撑在桌案上, “对付同族人,我们充许对手投降,但面对这些外族,我们的信条只有一个,那就是斩草除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何人投降都不允许接受,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他看向军营中的將领,“我说的是任何人。” “就算这些东瀛军队里有孩子和女人,我们也不接受任何意义上的投降。” “这一次大战,很有可能要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足够让你们解解癮了。” “但谁要是表现不好,那就给我留下来,负责接收蓬莱的事宜。” 军营里的將领们,一听到要留下来,继续处理那些应该是文官该做的事,一个个都挺直了后背,恨不得现在就衝出去杀敌。 “好!出去准备吧,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把这些胆敢踏足蓬莱的东瀛人,重新打回去!” 齐良一声令下,眾將领齐声应是,然后雄起起气昂昂离开了军营。 半个时辰后,双方的大规模碰撞廝杀开始了。 在最开始阶段,乾国大军始终保持著更高的杀伤效率,但因为隱藏了七成军力,所以开始渐渐不支,按照计划往后撤退。 东瀛人见状,一个个兴奋的像是恶狼,紧紧跟在后面,不给撤退部队半点休息时间。 结果没想到被困在了一处山谷中。 双方开始了近距离的短兵相接。 这一次乾国兵卒们爆发出了全部战力,压得东瀛军队喘不过气来。 仅仅只过去一个半时辰,屠杀便结束了。 强登蓬莱神国的上万东瀛人,直接被全歼。 之后,齐良一鼓作气,指挥大军经过短暂的休整,又换上一部分东瀛海船掩人耳目, 按照天道法身的指引1,向方丈岛进军。 高空之上,天道法身俯瞰著下方浩瀚无边,直至视线尽头的大海。 在大海深处,方丈仙岛宛如一颗明珠熠熠生辉,尤其是藏在仙岛地底的天地之心,就连天道法身都要垂下自光,注意到那里。 海外三座仙岛,蓬莱、方丈,瀛洲。 这三座仙岛,很有可能都各自有一颗天地之心。 虽然天道法身目前最多只能承载三颗天地之心,但只要李砚知持续不断收穫人间气运,那么三颗天地之心的限制,很快就会变成四颗、五颗,乃至更多。 海外三仙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算没有东瀛人的凯,李砚知也不可能放弃这里。 他完全可以將这三座仙岛全部收入囊中,將其打造为一座不弱於大夏的人间神国,助自己彻底登神。 如今,东瀛人竟然也盯上了这里,这无异於要抢属於自己的地盘。 李砚知怎么可能答应?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三座仙岛彻底拿下来! 天道法身隨手一挥,气流迎风暴涨,迅速从微风变作狂风,吹著满载乾国大军的海船,迅速向方丈仙岛而去。 方丈仙岛, 安倍东流坐镇西北海,负责对蓬莱神国的作战事宜。 有传令兵狂奔而来,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大人,出事了!” “海面上突然颳起了未知狂风,很有可能会引发海啸。” “另外,我们派往蓬莱仙岛的海船,有一部分回来了。” 安倍东流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我们的海船回来了?” “难道是在畏惧死亡,所以不敢前进吗?” “令守海大军做好准备,送这些怕死的废物去见日照大神!” “是!”传令兵急匆匆起身,快步跑出去。 安倍东流也站起身来,抓起一旁的武士刀挎在腰间,大步走出房间,然后一飞冲天。 齐良本意是想藉助东瀛的海船,打对方一个措已不及,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东瀛矮经子,竟然如此心狠已辣。 连菠己的同族都不管不顾,甚至连一丁点的確定都没有,就是要把这些海船全部打沉好像这些海船上,全都是菠己的器门仇人, “这些东瀛狗,就像是豺狼,对敌人凶,对菠己人更狠。” “准备迎敌” “迎敌” 海船距离海岸並不远,藉助方术的话,足够他们登陆了。 但天道仞身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目光垂落下来,一股无形的波动流淌下来。 海岸边守海大军发出的攻势,直接就被挡下,而后一艘艘海船轰隆隆撞上岸边。 “杀!” “杀!” 在齐良的指挥下,乳国大军迅速调雁阵型,向东瀛的守海大军率先发起了衝锋。 第409章 牵扯,入奉阳 第409章 牵扯,入奉阳 安倍东流见到乾国大军竟然直接衝上了方丈岛,並且与自己的守海军队廝杀在一起, 顿时怒从心中起。 他化作一道流光,想要闯进战阵,帮已方军队迅速確定胜势。 可高天之上,天道法身却按下手掌。 方圆数十里內,所有力量都仿佛在瞬间被抽空,一座无形的世界轰隆隆坠落。 安倍东流感受到气息波动,下意识抬头,却看到了一双让他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眼眸。 紧接著,这片天地便將他彻底排斥在外。 “又是你!”安倍东流目耻欲裂,转而朝天道法身衝去。 然而,他的身形还未升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进地底。 他奋力嘶吼,好似一头野兽,向天空嘶吼,然而现在压在他身上的,是蕴含了十二种自然之力的世界。 换而言之,就是一个小型的完整世界。 仅凭现在的他,根本不可能挣脱出来。 刚准备迎上去的齐良微微愣神,隨后赶紧指挥大军,朝东瀛军队掩杀过去。 天道法身手上的力量再次加大,还想要挣扎的安倍东流,直接被压成一团血雾。 而后,天道法身看向了方丈仙岛深处,那里,安倍阴阳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 袖向前迈出一步,修然消失在原地,准备將安倍阴阳拦住。 不是他不愿直接对东瀛军队出手,而是这些东瀛倭奴正適合成为自己的祭品。 哪有自己为自己准备祭品的道理? 只有信徒准备的祭品,才能在这座方丈仙岛上,供养出自己的香火愿力。 安倍阴阳又一次看到那道令他厌恶的身影,“蓬莱之主,你坐镇蓬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窥伺我的方丈仙岛?” 言语间,直接隱去了东瀛军队尝试登陆蓬莱的事。 这倒是很符合李砚知对东瀛的一贯认知。 天道法身眼底有暗金神性浮现,观察四方天地,以防对面安倍阴阳有其他隱藏手段。 安倍阴阳感受到方丈边缘,有大量血气诞生。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他盯著天道法身,意识到了什么,“蓬莱之主,我那孙儿在什么地方!?” 天道法身隨手一招,远处有丝丝缕缕的气血飘荡而来,被丟给安倍阴阳。 安倍阴阳怎能不明白?当即气的双目血红一片,鬚髮无风自动,“啊——老夫要杀了你!”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天道法身便修然消失在空中,再出现,已经站在了大地之上,隨后一脚踩下。 地表之下匯成一片,往地底深处流淌的血气瀑布,突然一阵颤抖,紧接著一股强烈的空间波动旋转起来。 將血气瀑布从中间强行拧断。 安倍阴阳刚要出手,但力量却陡然一滯,就在他心惊之际,天道法身已经像鬼魅般, 站在了他面前。 隨后,一指点在自己眉心。 安倍阴阳心臟狠狼跳动,他双目之中,猩红之色化作两道流光划破空间,所过之处, 虚空扭曲,空气都被燃烧了起来。 天道法身掌心出现了一方小世界,將猩红流光摄入其中。 但安倍阴阳双手连续捏印,手上已经翻飞出了残影,下一瞬,天地元气陡然暴动。 天道法身也察觉到了危机感,直衝云霄。 安倍阴阳双手“啪”的一声合十,高天之上,云层轰隆隆排开,显露出了一尊遮天蔽日的千丈恶鬼法相。 恶鬼法相出现后,天地间顿时响起密密麻麻的恶鬼低语。 仿佛有百万计的恶鬼在虚空中发出诅咒,要將世间生灵全都拽进地狱。 天道法身在这尊千丈恶鬼法相面前,渺小如一粒尘埃, “鏘。” 恶鬼法相一手按在腰间的血色长刀上,隨后血刀出鞘,血色刀气横贯天空,仿佛要將天空一分为二。 刀气犹如一座大山,带著恐怖的威势碾压下来。 “死吧!”安倍阴阳眼中浮现出癲狂的快意之色,“自从上次见到你,我就一直都在准备这一招。” “就用你的命,祭奠我的孙儿!” “到时候三座仙岛,都將落入我安倍一族手中!” 可是,事情似乎並未按照安倍阴阳的想法进行,那血色刀气在落到半空后,便立刻被扯向其他方向。 原来是天道法身没有和这一刀硬碰硬,反而准备直接离去。 “胆小之辈!” 安倍阴阳冷笑,“须佐之刀不斩杀敌人是不会收回的。” “你越是躲,须佐之刀的力量就会越强!” 天道法身眼中九彩之色氮盒,但唯独没有安倍阴阳想要看到的畏惧之意。 在高空之中来回穿梭,牵扯须佐之刀。 这一刀,果真如安倍阴阳所言,时刻锁定自己。 无论怎么移动,这种被锁定的感觉都没有消失,而且越是移动,须佐之刀吸收的力量越多,威力自然也就越强。 天道法身洞观一切,看清楚了方丈天地之心与所谓须佐之刀间,拥有特殊的联繫。 安倍阴阳施展的这一招,並非只是简单的力量叠加,涉及到了更深层的天地之心。 只要还在方丈天地之心的笼罩范围之內,这一刀就绝不可能躲得掉,必须得受著。 天道法身暂时不能走,否则齐良以及乾国的三万大军,就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这些都是他费时间和精力,培养起来的忠诚信徒与重要力量。 真要是死在这里,那么乾国没两三年,休想缓过来。 这影响的可是自己的扩张之路。 但这一刀並非没有弱点。 天道法身抬头,看向那张百余丈大小的鬼脸。 不闪不避,直接朝那千丈恶鬼法相衝去。 那里,是一切灵性丝线的匯聚之地。 须佐之刀紧跟著天道法身,冲霄而起。 安倍阴阳微微眯起双眼,“这种低劣的祸水东引,可不会有半点用。” 话音落,千丈恶鬼法相又一次拔刀。 第二道猩红刀气从天而降,与第一刀交相辉映,仿佛要將天地斩断。 但天道法身却不闪不避,径直撞了过去。 两道猩红刀气就这么前后夹击,要將天道法身彻底泯灭。 天道法身骤然膨胀,转瞬间便化作百丈大小。 袍双手张开,分別迎向两道猩红力气, 安倍阴阳的心,直接悬到了嗓子眼,满怀期待地紧拳头。 只要能杀了蓬莱之主,那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孙儿死就死了。 “在方丈仙岛上,须佐之刀是无敌的!” “一定要给我死啊.” 在安倍阴阳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天道法身和两道猩红刀光碰撞到了一起。 从下方看去,就好像两道猩红刀光交叉,而天道法身正在交叉点上,同时承受了两道须佐之刀的攻击。 轰隆隆狂暴的气浪在半空中掀起惊涛骇浪,將云层直接卷碎,庞大的风压席捲下来,將大地上的山林都压弯了腰。 安倍阴阳眼中闪炼看兴奋的光。 好! 很好! 在方丈仙岛上,没有人可以抵挡须佐之刀! 然而,仅仅只过去数十息,安倍阴阳正在准备去海边,顺手解决那些闯入方丈仙岛的老鼠。 一股让他异常熟悉且討厌的气息再次出现,虽然似乎变弱了一些,但確实又出现了。 安倍阴阳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愿相信,但眼前,蓬莱之主似乎並没有什么受到什么影响,依旧那么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 “这——怎么会这样?” 就在刚刚,天道法身利用天道世界,斩断了其中一道猩红刀气的一根灵性丝线,促使两道须佐之刀正面碰撞到一起。 与此同时,天道法身又利用神权虚实,与两道须佐之刀的碰撞的力量隔绝开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外人根本察觉不到。 现在的天道法身,只能凭藉自己初入三境的力量,与安倍阴阳周旋。。 正面硬碰硬,肯定不是其对手。 只能儘可能拖延,为乾国大军爭取祭祀的时间。 方丈仙岛海边, 齐良挥舞著长刀,在东瀛守海军队中奋力衝杀,“杀!” 鲜血浸染大地,放眼望去,满眼猩红。 他站在高高的巨石上,环顾四方战场。 遥远的天边,传来了雷霆轰鸣,似乎有可怕的存在,正在那里廝杀。 必须要抓紧时间。 这是一处全新的地界,天道祖神的威能必定受到影响,祖神还需要更多的香火愿力! 齐良一刀砍死衝上来的东瀛武土,衝著不远处正在浴血拼杀的將领大吼,“萧鄺,带著你的人,清扫后方战场,搭建祭坛!” 萧鄺闻言,迟疑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弟兄们,跟我再冲一遍东瀛人的防线!” “跟我冲!” 齐良眼角彻彻抽动,这个莽夫! 远处, 天道法身正凭藉极为特殊的空间之力以及神权,与安倍阴阳周旋。 安倍阴阳炼化天地之心的手段虽然粗糙无比,且见效很慢,但胜在本身实力很强。 天道法身和对方硬碰硬,並不占优,反而还要担心被安倍阴阳打散身形。 自己拥有神权不败,並不会因为这种攻势身死,但只要被打散身形,就得重新凝聚。 方丈仙岛没有香火愿力,他只能在蓬莱神国凝聚。 如此一来,就要浪费不少时间,有这个时间,乾国三万兵卒,早就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所以,天道法身的行动极为小心,只需要拖延时间即可。 小半个时辰后, 安倍阴阳越发暴躁,力量越来越强,举手投足间便將大片山林摧毁。 而天道法身却灵活无比,安倍阴阳的攻击並没有对他造成太多打击。 突然身形微微一顿,立刻被安倍阴阳抓住机会,打断了手臂。 安倍阴阳张狂大笑,“蓬莱之主,如今我打断你一条手臂,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可是,天道法身吞吸了一口从方丈仙岛海边传来的香火愿力,断掉的手臂迅速恢復。 袍看向安倍阴阳的眼神里,漠然而又不屑,隨后转身走进虚空。 只要方丈仙岛上,飘扬著属於自己的香火愿力,那么他便不再需要担心被打散身形。 接下来,真正的战爭开始了! 天道法身遁地而走,毫不犹豫,直接往地底深处而去。 安倍阴阳还在小心观察,生怕蓬莱之主要在暗处对自己动手。 但很快,他面色陡变,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化作流光,往方丈仙岛的中心地带飞去。 至於海边的混战,他暂时没有时间去管。 要不然天地之心出现问题,那才是巨大的灾难。 若真是如此,那么在方丈仙岛上消耗的庞大资源,以及死在战爭中的兵卒,都將变得一文不值。 “狡猾的傢伙,竟然敢对方丈天地之心动歪心思,我一定要抓到你,將你扒皮抽筋!” 安倍阴阳回到自己的大本营,立刻召集手下,联手侵蚀方丈天地之心,並藉助血腥阵法,搜查天道法身的下落。 结果,他们费巨大的精力,神经高度紧张地搜寻了三个时辰,却並没有发现蓬莱之主的踪影。 “我的感觉不会错,这个傢伙一定在天地之心附近转悠。” “一旦我们鬆懈下来,那么很有可能突然暴起发动攻击。” 时间一天天过去, 安倍阴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部分是因为长时间高强度搜查天道法身的下落,精神衰落。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气的。 “该死的蓬莱之主,实在太过狡猾,他明明在凯方丈天地之心,却先对我们施展攻心之计。” “此人是我们安倍一族的大敌,一定不能放鬆,必须要把他出来,扒皮抽筋都是便宜他了。” 其余手下也是敢怒不敢言。 家主已经疯魔了,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不把那蓬莱之主抓出来,连觉都不睡了。 大家都知道,家主这是恼羞成怒了。 但谁也不敢乱说什么,生怕在这种时候,惹来家主的怒火。 以家主的性子,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安倍阴阳双目赤红,呼吸粗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明明蓬莱之主已经有炼化天地之心的经验了,却始终只是在方丈天地之心的周围盘旋,並没有真正抢夺方丈天地之心。 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他並不知道,现在的天道法身,已经无法再承载更多的天地之心了。 必须要藉助更多的人间气运,才能在新的天地之心上立足。 所以就算安倍阴阳主动让开方丈天地之心,天道法身也无法炼化。 押送双王进奉阳的车队,经过近十判时间,终业遥遥看见了奉阳城。 “大人,朝廷派人来接大人入宫—” 马车外,一名方仙卫躬身稟告。 李砚知仆此窗口小帘,看向几十里外的奉阳城,“走,进城!” 第410章 人性贪婪 第410章 人性贪婪 今日的奉阳城,显得格外热闹。 一部分方仙卫已经率先进城,出现在沿途的各个角落,等待押送车队。 而另一边,朝廷也派出了人,从奉天宫开始,一路直到城门口,全部都由军队接管。 “嘴~今天这阵仗可不一般,就算是始皇帝出巡,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今天是琅琊王押送两名反王进城,这意义可不一般,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那可不,你们不知道,外面现在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各路反王拼命爭夺地盘,还有的在互相征討,像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死了不知道有多少。” “要不是还有琅琊王在沿路镇压叛乱,震宵小,大夏气运估计早就维持不住了。” “没办法,那些该死的反王,一个个都有新神位,就算是徐祖也拿他们没办法———“ 街道两侧,一个个百姓在士兵的阻隔下,站在街边,伸长了脖子,想要亲眼看到琅琊主押送反王进城。 “小黎子,你不去看看?”采仙坊,一名身穿大红长裙的女子,扭过头看正在煮茶的青衣女子。 黎管事动作轻柔,壶中茶水在空中连成一条美丽的弧线,乖巧地匯入茶杯中, “人太多了,怕是连人都看不到吧?再说东家不也没去吗?” 红裙女子仅仅只是面纱中露出的眸子便美艷如画,她看向窗外,似乎穿透了虚空,直接看到了城外, “我要真想看,你信不信我能直接把他叫到面前?” “是是”黎管事轻笑道,“以东家的身份,除了始皇帝,还不是想见谁就见谁?” 红裙女子眼眸似有流光,她瞟了一眼黎管事,黎管事顿时好像浑身通了电似的,身子剧烈颤抖, “东,东家,我错了——” “小黎子,要听话,知道么?”红裙女子隨手一招,黎管事的身子便不受控制飘飞到她面前,楚楚可怜地抬起头。 “知道了,东家,我不敢了”黎管事娇声討饶。 红裙女子挑著黎管事的下巴,玉指轻轻划过她的唇瓣,“如此可人,的確可惜了.....” 虽然看似在说黎管事,但黎管事却能感觉到,东家话中的那个人,另有其人。 “咚——” “咚——” 奉阳城內响起一声声浑厚悠长的钟声,庄严而又肃穆。 城中的气氛,在囚车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再次登上一个台阶。 街道两边的欢呼声匯聚成一片, “琅琊王威武!彩!” “琅琊王威武!” “就要这么打,让那些反王不敢再作乱!” 李砚知掀开车帘,朝两侧百姓不时挥手,看著一张张兴奋的面孔,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意。 早日解决诸王之乱,並完成封神,到那时,大夏气运就能彻底稳固下来了。 他也算不负这些百姓的礼遇。 囚车在朝廷队伍的安排下,直奔奉天宫,方仙卫中的首领也跟著去面见始皇帝。 而李砚知则直接去了钦天宫,老师正在那里等著,至於朝堂上的事,暂时还轮不到他操心。 来到钦天宫,李砚知在后殿书房里,见到了老师,还有两位师兄。 “见过老师,见过两位师兄。”他抱拳行礼。 徐祖捻著鬍鬚看著自己的爱徒,眉眼含笑。 二师兄卫况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还是点头回应。 至於商黎却是闪到一边,“琅琊王的礼,我可不敢受,要不然传出去,有人得说我偕越了。” 李砚知哭笑不得,这三师兄也开始逗自己闷子了,“师兄,你这番话才会让人戳我脊梁骨呢。” 徐祖笑著说道,“你別管他,最近朝堂上不少人在拿他说事。” “实际上一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变著法想要噁心你两句。” 李砚知闻言,很快便猜出个六七分来,“莫不是因为弟子被封了琅琊王的缘故?” “你要这么说,也的確如此。”商黎端过糕点,示意李砚知拿一块,“虽然他们都在说你沿途滥杀无辜,杀性太重。” “动輒就有十几个三境大方士,或是哪一个家族被满门查抄——” “不少人说,你从琅琊郡一路过来,沿途横跨八个郡,直接把这八个郡的三境都给杀光了。” “这么多三境,全都是极高的战力,如果用到边防上,大夏的外部压力將会大大缩小。” “结果却被你屠戮一空,实在是太浪费了。” “而且很多人罪不至死,说你这么杀,只会把更多人逼向朝廷的对立面。” 李砚知吃了一块红豆糕,“看来我成为大夏第一个王,的確让不少人眼红了。” “我不信我传回来的奏报,他们看不到。” “那些三境,除了极少数原本就登记在册的人之外,剩下的绝大部分都不是正常修炼出来的。” “有人帮他们种下灵根,强行把他们拔高到三境。” “换算下来,每一个三境,都代表有十万个普通人惨死。” “这种靠吃人堆上去的三境,我不杀难道还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不成?” “另外,我虽然杀了不少,但同样为大夏敕封了五尊气运护法神,怎么不见他们说?” “这可都是与大夏命运息息相关的顶尖三境,距离四境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一路上,车队横穿三万里,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对自己出手,那些反王倒是刻意避开了自己,但那些被人为拔高的三境,却像是杀之不尽的苍蝇,绕著自己喻喻作响。 无时无刻都在测试自己的实力波动,想要找到自己的弱点。 李砚知很清楚,这些三境,承担的仅仅只是斥候的角色。 一旦自己暴露出致命弱点,等待自己的,將会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到那时,就不再只是初入灵根的三境,而是各种巔峰三境,甚至四境天人,乃至天下诸王的联手围剿。 李砚知这段时间所做的事,徐祖很清楚,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小五,你儘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那些在奉阳,不知道民生艰难的傢伙,除了动嘴皮子外,不会影响到你。” “你在信中说,准备在奉阳城外建造阿房宫,此事可有什么说法?” 卫况和商黎的表情也都认真起来。 建造阿房宫,並不简简单单只是建造一座宫殿,其中还涉及到祭祀,祷告上天。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上次泰山封禪,就生出了不少风波,更引发了一系列后续大事。 如今要是再因为阿房宫,出现一些预计之外的事,那大夏就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可以说,现在的大夏,因为二十二路反王大范围掀起战火,情况已经无比糟糕。 这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如今,大夏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我准备以阿房宫镇压新神位,並藉此承载天下道宫,將二境道宫具象化,从此大夏百姓只要修炼二境之法,都可以从中受益,加速修炼。” “至於祭祀,此事並不用担心。” 李砚知也明白老师和师兄的担忧,“这一次祭祀,和泰山封禪有本质区別。” “和弟子在各地举办封神大祭,差不多。” “相当於从敕封英灵,变成了敕封宫殿。” 敕封宫殿? 这下子,不只是商黎和卫况觉得大开眼界,就连徐祖也下意识瞪大眼睛。 “你敕封的护法神,好歹在生前都有过巨大功绩—至少曾经还都是人。” “可敕封一座宫殿,万一大夏气运不认可怎么办?” 不认可? 怎么可能? 无论气运封神,还是將来救封阿房宫,关键都是在於自己的神性。 只要有神性,再配合大夏气运,就算是死人都能拉回来,救封阿房宫不可能会失败! “气运不认可的话,那也无所谓,就把建造阿房宫,当成是向天下宣告反王伏诛的消息。” “至於建造阿房宫要用的银钱,光是沿途抄家抄来的收穫,就能建造一百座阿房宫。” 徐祖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 就在李砚知在钦天宫与老师和师兄敘旧之时,朝堂上关於如何处置这两个反王,吵的不可开交。 有人主张直接斩首,传首天下,震诸王。 还有人却说,这样只会激怒诸王,让现在本就混乱的局势更加混乱。 大夏经不起太多折腾了。 还有大臣说出了逆天言论,说可以用这两具反王的户体,甚至包括新神位,去和三齐中的最后一齐济北王田安谈判。 此举完全可以当成是千金买马骨,只要能吸引反王弃暗投明,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反王重回大夏统治。 届时,一切问题都將迎刃而解。 此番言论,犹如一道惊雷,几乎把朝廷炸翻了。 “放恁娘的狗屁!”御史大夫的脸直接都涨红了,恨不得一口把说出这个提议的大臣吞了, “本官虽然看不惯琅琊王的做派,但这两个反王,好歹也是琅琊王以命相搏斩杀的。” “好不容易落在手里的新神位还要再交还回去,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当初是谁把你引荐进朝廷的?当时本官就该把你踢出去!” 御史大夫满口喷著唾沫,旁边的人却好心扯了扯他的衣袖。 御史大夫不耐烦问道,“你有何事?为何不向陛下稟告?却要来拽我?” “大人,此人就是当初您认可批註的。”提醒的声音钻进耳中,御史大夫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他嘴角抽搐,一句话差点没说完,就要被气给憋死了。 数个呼吸后,御史大夫直接向高坐宫殿之上的始皇帝躬身道,“陛下,当初的確是老臣的失误,竟然认为此人可堪大任。” “老臣甘愿自罚一年俸禄。” 言语间,从始至终都透露著一个讯息,那就是无比嫌弃。 这种卖已求荣的废物,实在是该死! 要不是现在还在朝堂上,他早就要衝上去揍人了。 始皇帝的表情隱藏在冕后面,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不知爱卿对於新神位,有何想法?” 御史大夫果断说道,“新神位是逐鹿反王立足的根基,如果不是这种东西,徐祖早就能將他们一网打尽。” “依老臣看,我们完全可以藉助新神位,培养出属於大夏的新神,只有强大自己,才能与那些反王抗衡,直至战而胜之。” 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引发了不少人的点头附和。 “不错,我们完全可以培养出两尊忠诚於大夏的新神,这等好东西可不能再还回去。” “琅琊王还可以继续征討反王,再带回更多新神位,培养更多大夏新神。” “相信用不了多久,朝廷就能彻底扭转局势,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皇位之上,始皇帝看著下面这群人拙劣的演技,心中无奈感慨,遂开口问道, “既然要培养新神,那么该如何判断,新神就一定会忠於大夏?” “总不能隨意挑选一两个人,就能確保绝对忠诚,而且还有实力平叛吧?” 朝堂上很快就安静下来。 始皇帝似乎有鬆口的跡象,这下子不少人心中都有小窃喜。 有朝臣准备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词,继续把事情往前推一推,不过当他们的目光扫过始皇帝冷峻的面孔后,不自觉失去了继续开口的勇气。 但僵持了数十息后,安静的朝堂上,再次响起了声音, “微臣觉得,不如在各大族中挑选天才子弟,继承新神位。” “这些家族都要依託於大夏,自然对大夏无比忠诚始皇帝的眼神稍稍冷了下来,狐狸尾巴这么容易就冒出来了? 可真是无趣啊. 前线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大夏內部有多少百姓,因为反王叛乱而死。 结果,叛乱都还没平定,甚至仅仅只解决了其中相对较弱的两个反王,就已经开始有人要明著暗著,往自家口袋捞好处了。 甚至还专门在他面前演了这么一齣戏。 不愧是国之栋樑。 看来清洗朝堂,势在必行了。 “朕觉得御史大夫的三儿子,就很適合。” 始皇帝的眼神,像利剑一样穿过冕,“正好琅琊王手执一卷封神榜。” “用封神榜救封的神明,自然会对大夏无比忠诚。” “诸位爱卿觉得呢?” 第411章 阿房宫初建,人间气运暴涨 第411章 阿房宫初建,人间气运暴涨 始皇帝的话,让整个大殿都如坠冰窟。 那些蠢蠢欲动,变著法凯新神位的人,也不得不暂时低下了头,收起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尤其是御史大夫,此时更是面色陡变,一股寒意顺著脊樑柱直衝后脑勺。 气运封神,封的可是死人! 始皇帝的意思很简单,想要封神,可以! 那就必须要先去死! 谁敢在这时候触霉头?始皇帝的刀可是全天下最锋利的。 看著殿內若寒蝉的一眾大臣,始皇帝眼底掠过一丝失望。 如果真有人敢正面跟自己要求,想得到新神位,说不定他还会感到高兴。 至少此人心志坚定。 到头来,全是一群怕死的傢伙。 就这种东西,就算给他们新神位文能怎样? 难道还能改变这些人软掉的骨头不成? “退朝!”始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冷著脸起身,离开大殿,只留下群臣面面相,冷汗直冒。 “那可是新神位啊,难道就只能任由李砚知浪费?” “没准已经被他炼化了也说不定—” “可恶,如此重宝,竟然被此人隨意浪费,简直是暴珍天物。” “新神位事关成神之事,我等还需好好谋划才是!” 朝堂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徐祖的耳朵里。 “一群只知道偷摸著使坏的小人,不成大器。”徐祖將密信传给了卫况,“去查查这些说话的人。” “一个个都不老实,都想趁著现在內乱,从中抢一杯羹。” 卫况接过名单,快速扫了一遍,而后点头离去。 任何一个凯新神位的人,都必须要好好清查一番。 如今的大夏,不需要这种所谓的新神。 新神时代可以开启,人间可以有自己的神,但只能是和大夏气运绑定的神,而不是这种不受约束,肆意妄为,而又高高在上的神明! 徐祖看向李砚知,“建造阿房宫,需要大量工匠,另外阿房宫该如何建造,你要去和將作少府確认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你跟你三师兄一起过去,顺便也要认认路。” 李砚知点了点头,和商黎一起行礼告退,离开钦天宫之后,二人直奔少府衙门而去。 將作少府的听说徐祖的三弟子和五弟子前来,当即打了个激灵,立马迎了出来。 “卑职见过琅琊王,见过商大人。” 李砚知说明来意,將作少府立刻將二人迎了进来,“既然有徐祖首肯,建造阿房宫之事,卑职定当尽心竭力。” “至於这阿房宫该如何建造,还请琅琊王不吝赐教。” 李砚知见此人这么好说话,还微微有些说异。 他以神性为墨,將当初自己所修十二座道宫中的青帝道宫和黄帝道宫,描募下来。 將作少府看到如此气象恢弘,宛如天宫神庭般的阿房宫后,心中大为震撼, “如此宫殿,人间从未有过,莫非是要沟通天地,纳天地之力为宫殿之基———“ 他一眼就看出,这两座所谓的阿房宫,並非简单的宫殿那么简单,而是与天地之力相互呼应。 显然其中定有深意。 李砚知点头,“不错,阿房宫意义重大,不能有半点马虎。” 將作少府认真说道,“琅琊王请放心,卑职会认真揣摩,儘快拿出建造计划,徵发役,建造阿房宫。” “役就不必了。”李砚知说道,“普通百姓能有什么力气?等建造完阿房宫,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直接徵调方士,建造阿房宫。” “以將作之能,想必应该能筹算出需要多少方士。” 將作少府听到李砚知的打算,当即愣了一下,“全部徵发方士服役,之前还从未有过。” “方士一个个都有超脱凡人的力量,朝廷也一直都有优待,哪里会服役?” “就算有些重要工事,需要方士,也仅仅只是小范围徵调,名义上是执行战功任务,而不是服役。” 李砚知说道,“那现在就有了。” “请將作儘快徵发方士,至少要五十万!” “我要在一月之內,建造好这两座阿房宫。” 此番话一出,不仅是將作少府愣住了,就连一旁的商黎都面露不可思议,看向李砚知。 这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找茬。 小师弟准备干嘛? 果不其然,將作少府此时一脸懵,看向李砚知的眼神从一开始恭敬中带著些许畏惧,直接变成了迷茫。 徵发五十万方士,建造阿房宫? 这怕不是要直接把奉阳城建起来。 两座宫殿无论有什么玄妙,哪怕是要一个月內完工,也不可能需要五十万方士。 你说是用这五十万方士攻打奉天宫,都有人相信。 难道说,琅琊王已经不再满足於封王,而是想—称帝!? 李砚知拍了拍將作少府的肩膀,“將作若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上奏陛下。” “但阿房宫一定要在一个月內完工,此事拖不得。” “能徵发的方士,要越多越好,至少五十万起步!” 说完,他也不给將作少府反应的机会,便和商黎离开,只留下將作少府呆呆地站在原地, 直到李砚知与商黎消失在视线中,將作少府猛地清醒过来,迅速將此事上报给了自己的上官, 九卿之一的少府。 “什么?至少徵发五十万方士,在一个月內建造好两座宫殿?”少府听到將作少府的匯报,满脑门子都是问號。 这些字他都听得懂,但合在一块,只觉得匪夷所思。 “什么宫殿要五十万方士?”少府看向將作少府,只觉得自已这个下属,是不是想把自己弄下去,他好自己接任? “你確定这五十万方士,是建造什么宫殿?而不是在徵兵?” 將作少府尷尬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大人,这的確是琅琊王亲口所说,卑职怎么也不敢在此事上胡编乱造啊。” “琅琊王还说可以直接上奏陛下。” 事情牵扯到始皇帝,以及唯一一位正统王侯,而且这位大夏琅琊王背后,还站著徐祖。 哪怕少府位高权重,也不敢怠慢,只得將此事整理成奏章,唤来贴身奴僕,用少府专用的上奏通道,直接递交给始皇帝。 “此事太过荒唐,琅琊王虽然深受陛下信任,但也绝不可能答应如此荒谬的请求。” “真要有五十万方士聚集到奉阳,最担心的难道不是陛下吗?”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五十万方士要是突然叛乱—“ 少府连忙摇了摇头,止住了这大逆不道的言论。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时辰,始皇帝的批覆就下来了。 只有一个字,但意思无比明確。 “可!” 少府看著手里的奏章,不禁有些晃神。 在朝堂上一句话就能让一眾朝臣脊背发凉的陛下,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这位琅琊王,是不是有点太受恩宠了? 陛下就没有一丁点怀疑吗? 心中有万千疑惑,但少府也不敢怠慢,只得迅速安排下去。 徵发五十万方士,建造两座有极高要求的宫殿,后期上面甚至还要烙印各类秘纹。 在一个月之內完成,反倒不是什么大事。 最难的,反而是徵发五十万方士服役。 整个將作少府衙门,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般热闹。 “徵发五十万方士!?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我寧愿徵发二百万民夫,都比五十万方士更轻鬆。” “关键是这么多方士,怎么调配管理?但凡出一点差错,就有可能惊动圣驾。” “阿房宫要建在奉阳城外五十里的山脉之上。” “真要是譁变——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官员听到这个任务,直接就炸开了锅,眾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直到將作少府来了一句,“谁要是其他想法,就直接去钦天监找琅琊王。” 只是这一句话,就把那些反对声彻底压了下去。 琅琊王是什么人?除开那些听起来就嚇死人的名头。 他最让人畏惧的,是杀人不眨眼,是连屠数十位三境大方士,是一旦下手,就一定斩草除根的狠辣。 当今朝廷,谁敢当面跟这种位高权重的狠人对著干? 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咳咳,我觉得可以与司空大人商量,將天牢里的戴罪之身,也加入役之列,保守估计可以减少五千人的窟窿。” “天牢罪犯?你生怕那五十万方士不敢暴动?”这个建议当场就被驳回了, “且不提这些人的不稳定,就算司空大人同意,这些人也都进了工地,但你要多少人才能看住他们?” “有那閒工夫,还不如把盯梢的人,徵发进役。”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至少五十万方士,现在诸王叛乱,这五十万方士从哪儿来?” 衙门里又吵作一团,震的人耳朵升腾。 最后少府终於摆了摆手,示意这些人都闭嘴。 他环顾四周,直接开始分派任务,“將作,你负责三万人。” “少丞,三万!” “左中右匠师,两万!” “工师、司工各一万!” “在座诸位,我给你们的数字,是最低要求。” “我不论你们这些人从哪儿来,甚至直接调来军队,这些我都不管!” “我只要人!谁要是能超额完成,重重有赏;但谁要是拖了后腿,那就是大家的罪人,到时候琅琊王要砍脑袋,本官可挡不住。” 少府指派任务,在场所有官员,都没有了继续爭论的勇气。 有人已经开始盘算,准备去地方徵调方土。 只要能把人弄来,就是胜利! 阿房宫破土动工,从李砚知去將作少府后的第三天,正式开始。 从奉阳周边的各郡县,不断有新的方士被强制徵调上来。 方山书院中的方士,都收到了钦天监的命令,不得不动身来到奉阳。 五十万方士的数量太过庞大,哪怕阿房宫已经破土动工,还是有其他地方来的方土,源源不断匯入庞大的建造队伍中。 “阿房宫的每一砖每一瓦都要留下方士的籍贯和名姓,任何一块砖瓦要是出现破损,立刻追踪到人!” “所有工匠,必须要严格按照规划,严格执行!” “司工做好验查—” 一个事关五十万方士的工程,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对將作少府的统筹规划能力,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阿房宫群中的两座宫殿,虽然极为复杂,要求极高,而且暗合天地之力的运转,但在五十万方士的认真建造下,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全部建造完。 两座百丈高,占地七八里的庞大宫殿,以近乎神跡般的速度拔地而起,与山脉完美融合。 仿佛是两头洪荒巨兽,趴伏在龙脉之上,与大夏龙脉休戚与共,相互呼应, 仅仅只是刚建造好,就已经引动了大量人间气运,向此地匯聚。 將作少府连续三次验查,確保无误后,这才鬆了一口气,谁曾想钦天监再次送来了新的要求。 这两座宫殿上的纹路,需要这五十万方士齐心协力,烙印在每一块砖石瓦片上。 將作少府整个人都快傻了,欲哭无泪。 可事情都到如今这个地步,哪里还会回头路? 怪不得说要一个月,原来是因为这些复杂至极的纹路。 这么看来,一个月的时间,甚至还有点紧张。 “这些都是什么秘纹?”钦天监,商黎看著李砚知画出的一幅幅秘纹图,然后让人交给將作少府。 “方术秘纹。”李砚知说道。 “这两座宫殿,要想將內景道宫,从虚幻降临到现实,就必须要拥有真正的力量。” “方术,是最適合沟通天地的手段。” 商黎忍不住暗暗咋舌,这等气魄,不愧是小师弟! 阿房宫岭,原本被称作奉天山脉,在建造阿房宫后,始皇帝亲自提笔改名为阿房宫岭。 当五十万方士,开始在两座宫殿的砖瓦立柱上,以天地元气印刻秘纹之际。 绵延五百余里的阿房宫岭上空,开始迅速聚拢起大量的气运。 天空中的云层被胡乱搅碎,隨著时间推移,一朵朵金色云团盘踞在上空,久久不散,並且金云诞生的速度越来越快。 几乎每一刻都在暴涨! 钦天监, 商黎看向那已经肉眼可见的人间气运,不禁瞪大了眼睛。 他连忙跑去找李砚知,结果李砚知的房间已然被层层暗金神性封锁。 下一刻,一道气运金光冲霄而起,激盪起层层金云波浪,疯狂向外膨胀开去。 第412章 遮天蔽日,威临大夏 第412章 遮天蔽日,威临大夏 金色光柱通天彻地,大片大片的金色云层化作滚滚波涛,很快便笼罩了整个奉阳城,並且还在向外扩张。 而在阿房宫岭,隨著五十万方士烙印方术秘纹的进程加快,这五百里山脉中匯聚的气运,也开始匯聚,逐渐形成了一条气运蛟龙,在山间迅速游走。 大地也似乎在与之应和,地气受到气运蛟龙的影响,逸散出地表,蒸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 从远处看去,仿佛整片阿房宫岭成为了地上仙境,縹緲不似人间。 几乎在同一时刻, 姜諦、墨翟等五名与大夏气运紧密相连的护法神,都感受到了大夏气运的变化。 他们虽分散在各地,但尽皆看向奉阳城的方向。 “大夏气运正在生长—” 几人的脸上全都显露出欣喜之色。 大夏气运自从泰山封禪,夏失其鹿之后,便一直在动盪不安中逐渐逸散。 导致北境战场大战,北境屏障几乎失守。 再到二十四路反王揭竿而起,在大夏內部燃起战火,大夏气运便好似漏了底的壶,不断流失。 虽然李砚知在各地气运封神,一点一点堵住流失的缺口,但谁都能感觉到大夏气运早已大不如前。 就像是一艘在怒海狂涛中行驶的木船,隨时都有可能散架。 就在刚刚,们第一次感受到大夏气运在增加。 而且增长的幅度颇为喜人! 那里,发生了什么!? 奉阳城, 所有百姓全都走出屋外,看向钦天监方向升起的金色光柱,喷喷称奇。 金色云层中,飘落下点点光雨,好似春风细雨,让眾人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方向是钦天监,莫不是徐祖有什么大动作?” “这光雨不一般,滴在身上,让人莫名感到心安。” 普通人对大夏气运的感知並不敏锐,最多也只是觉得心中安定,多了一些没由来的安全感,好像冥冥中多了一层庇护。 而始皇帝和徐祖,这两位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的人,同样在第一时间感受到气运的变化。 “两座宫殿,竟然让人间气运直接暴涨一成。”始皇帝一身黑金龙袍,目光平静而又蕴含著威严。 在他身周,一条条龙形虚影缠绕盘旋,气象万千。 自从走上气运登神之路,他的修为虽然依旧停留在二境,但早已今非昔比。 以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如今,寻常二境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徐祖,你的这位关门弟子,果然有挽大厦於將倾的手段。” 始皇帝对面,徐祖正坐在那里,把注意力从面前的密报上移开,“陛下只需静静等待即可。” “大夏气运越强,將来陛下登神之后的好处就越多。” 始皇帝缓缓摇了摇头,“徐祖应该知道,朕对成神並没有什么野心。” “甚至所谓的成神,在朕看来,也不过是套上一副新锁罢了。” “只是大夏需要朕成神,仅此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那封密报上,“徐祖对这上面所写的秘奏,有何想法?” 徐祖捻了捻鬍鬚,“老朽方才的话依旧適用,陛下耐心等待即可。” “这些所谓的新神看似繁锦簇,实则只是烈火烹油,蹦噠不了多久。” “他们虽然很强,但早已身不由己。” “最终归宿,唯有身死道消。” 始皇帝轻嘆一声,“但愿如此——“ “只是最终受苦的,永远都是大夏子民。” “古往今来,因为这一个『神”字,不知死了多少人。” 他看向徐祖,“徐祖觉得,李砚知將来,会不会也成为天下之劫难?” 徐祖笑了笑,“天下劫难?陛下言重了。” “真正的神,並不靠吃人来凝练神性。” “老朽这关门弟子的路与那些旧神截然不同,陛下大可放心。” 钦天宫, 李砚知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光海中,並且隨著大夏气运的暴涨,他的气息也与四方天地越发契合。 高天之上,坐镇在琅琊和胶东天地之心的两尊天道法身跨越虚空,几乎同时降临到光海之中。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气息,迅速在钦天宫內蔓延,守在外面的商黎,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都不对劲。 在金色光柱的映照之下,那些隱藏在虚空中的天地之心,好似夜空中的星辰,一颗一颗悄然浮现在视线中。 两尊天道法身在气运光柱中重新融为一体,身上的气息瞬间暴涨,九彩琉璃神眸开闔间,似乎有一方世界生灭。 暴涨的大夏气运不断滚落,从四面八方匯聚到天道法身身上。 “嗡——· 虚空震颤,天道法身与大夏气运相互呼应,並与这片天地,几乎融为了一体。 与此同时, 蓬莱神国之內,那些巍峨耸立的天道神像也隨之绽放出大片光华,引动天地间瀰漫的香火愿力,匯聚成汪洋大海,以不可阻挡之势,往神国出口而去。 正在方丈仙岛牵扯安倍一族的天道法身,最后一次出现在方丈天地之心附近,吸引了安倍阴阳的全部注意力后,下一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安倍阴阳却不得不又一次兴师动眾,在天地之心周围巡,防止天道法身再次靠近他安倍一族的命根子。 而在方丈仙岛登陆作战的齐良以及三万大乾精兵,在天道法身的提醒下,又一次发动进攻,然后紧急进行一次大规模祭祀,在方丈仙岛留下大量香火愿力后,便重新登船返回蓬莱神国。 天道法身则带著海量的香火愿力,衝出神国入口,浩浩荡荡往奉阳方向漫去。 如此规模的香火愿力,再也不是只存在於虚无縹緲之中,已经达到了可以影响现实的程度。 哪怕是普通人,都能看到遮天蔽日的淡金色云海,好似大地出现在天空一般,轰隆隆朝北方席捲而去。 “那——那是什么?”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云?” 当天空中的阳光被遮蔽,取而代之的是从未见过的淡金色云海,天地间仿佛一下子变得恢弘而又神圣。 无数人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奇景。 气吞山河、漫天捲地从未有过如此景象,可以让天地都为之安静下来, 远远看去,都有一种令人从心底里瀰漫上来的室息感。 而当淡金色云海从头顶掠过,大地之上氮盒著的,因为修炼李砚知功法而產生的香火愿力,也被裹挟而起,匯入云海,將云海的规模再一次扩大。 轰隆隆— 这一日,大夏上空,除了將半边天都遮蔽了的香火愿力之外,再无其他。 原本的云层被侵吞,雷雨天象也被直接碾碎,香火云海所过之处,只剩下那无可阻挡的沛然大势,席捲天地。 苍茫大地之上,一名名强者感应到了什么,纷纷看向天空中的金色云海,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逐渐染上一层惊讶,最后被难以置信彻底占据。 济北王田安和常山王张耳两大反王,看著头顶上轰隆隆碾压过去,又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云海, 面色变幻不定。 “云海里有神性——” “虽然稀薄,但如此恐怖的数量叠加之下,神性总量恐怕要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我们新神位中蕴含的神性,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张耳直接拔地而起,要衝进云海之中,掠夺其中的神性。 田安稍微停顿了片刻后,也立刻跟上,直衝云霄而去。 然而,二人刚刚闯进云海,便察觉到一股冰冷漠然的气息出现在感知中。 仿佛是一座万年冰山,冷到给人一种锋芒毕露,如芒在背的不安之感。 喻... 当一道身影穿过层层香火愿力,出现在两个反王面前时,天地瞬间为之一颤。 “李,李砚知!?”田安忍不住惊呼出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这段时间,他歷经诸多战爭,金身法相的层次早已脱胎换骨,可一看到李砚知那张脸,还不是不由自主地心中发虚。 自己的两个王兄,就是死在了对方手里,而且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张耳闻言,壮如铁塔般的身躯猛地一震,“他就是李砚知?” 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流露出兴奋之色,“好,本以为李砚知那廝远在奉阳,想不到竟然会让本王在这里碰到。” “很好!就让本王试试这个传说中的定法正师的成色!“ “一个小辈,安敢与我等诸王並列?坐拥赫赫威名?” 田安心臟剧烈跳动,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张耳,“常山王,我等现在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 “最好再等等,如今出手並不稳妥,还是儘快离去。” “我敢肯定,奉阳城现在肯定有一个李砚知,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对劲。” “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也许这就是李砚知最大的底牌。” 张耳冷哼一声,“不对劲?不管他有几个李砚知,碰见一个杀一个就是!” “济北王,你若不愿出手,大可退开,待本王斩了此獠再说。” 他全身都包裹著铁甲,一双眼睛透过面甲露出,战意凌霄。 在其身后,一尊巨大的身影拔地而起,脚踩白象,身缠巨龙,大地之力化作滔天巨浪,凝练成一块块鳞片,匯入这尊庞大身躯之上。 轰隆隆大地发出悲鸣,轰然炸碎,地底岩浆直衝云霄。 田安呼吸一滯,双目微微眯起。 果然是龙象金身龙象,巨力无双,哪怕是在诸多金身法相中,单论力量,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自己的八臂修罗法相,未来潜力不同凡响,但真要论正面碰撞,与这龙象金身尚还有一定差距。 可即便如此,这个该死的常山王,一个龙象金身大成就敢如此囂张!? 这仅仅只是一重金身法相,对付普通三境绰绰有余,但对面的可是李砚知! 杀普通三境巔峰如屠狗!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田安只在一瞬间,便立刻选择了从心,瞬间后退数里地。 张耳余光扫了一眼果断撤退的田安,眼中掠过一丝鄙夷。 这样的人,怎么能与自已相提並论?若不是为了吞掉此人的新神位,又怎会与之合作? 张耳身后的龙象金身法相摧山断岳,一步跨出便是天崩地裂,滚滚威势好似海啸拍岸而来,欲与金色云海相抗衡。 “哼,如此滔天伟力,即便你再如何强势,也要暂避我锋芒!” “只要你退让一步,我的龙象九步就能將你踩得头都抬不起来。” 张耳的步伐越来越大,虚空震颤,地面都要化作粉。 天道法身的九彩琉璃神眸中,无数根灵性丝线飞舞,勾勒出张耳与身后金身法相之间的联繫。 此地,已经脱离了胶东天地之心的笼罩范围,但在覆盖千里的香火愿力面前,与那天地之心的天地元气相比,又有何区別? 他伸出左手,朝张耳抓去。 剎时间,金色云海轰然暴动,疯狂涌动,从百余丈厚迅速暴涨至千余丈。 “安敢如此轻视本王!?”张耳眼见那李砚知,竟然丝毫没有任何退避,心火勃发。 自他封王后,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对他如此摆谱, 张耳脚下,一圈土黄色波浪骤然绽放,土浪疯狂拔高,犹如山脉一般朝天道法身撞去。 远远退去的田安站在高空,眺望战场,盘算著双方的力量,好为自己接下来的选择做准备。 双方碰撞的正中心往外数十里,天地早已分不清。 下方的山石化作粉,一个巨大的天坑看过去宛如立於虚空,而天空之上,云海堆叠轰隆隆下压,又仿佛崑崙悬空。 “龙象金身的强大力量还未完全爆发出来.”田安猩红的双目之中,有八臂修罗的虚影盘坐,那八条细长手臂各捏法印,沟通天地,既邪异又充斥著难言的神圣之意。 “这是越战越勇的典型,而且號称只要脚踩大地,力量便源源不绝若是我能掠夺这个新神位,將自己的金身法相推向二重层次,说不定真能將李砚知斩杀!” 田安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天道法身的身上,“很奇怪,这个李砚知的初始力量同样不强, 看起来声势巨大,可总觉得不该是杀三境如屠狗的层次。” “光是这种力量,巔峰力量甚至都还不如我—“ “难道真是我被嚇坏了?” 他心中有所怀疑,但並未立刻靠近,依旧保持谨慎。 毕竟,只有命只有一条。 天道法身在田安的注视下,仿佛將一片天空压了下来,和张耳的攻势碰撞到一起。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骤然爆发,捲起一圈圈气浪疯狂向外横扫过去, 天地间仿佛出现了第三个太阳,一朵巨大无比的蘑菇云,在无尽的光与热中缓缓升空。 轰·. 源源不断的气浪向外席捲。 方圆百里內,好似颳起了十二级颱风,天坑之外的草木瞬间被捲成碎片,紧接著大地被一层又一层剷平。 狂风之中,田安身周一道不过丈许高的血色身影出现,挡住了这足以將初入三境都卷飞的气浪。 他眯著眼,想要看清楚碰撞中心的场景。 “按照预估,张耳那个莽夫,很有可能会占据上风。” “就看李砚知是不是还有底牌了—.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我高估他了—” 光与热肆无忌禪毁灭著周围的一切。 终於,田安隱隱看清了其中的场景一角。 但就是这一角,却让他顿时如坠冰窟。 那是一双流淌著九色琉璃神光的眼眸,从始至终都保持著对一切的漠视。 在田安看过去的瞬间,那双眼眸也恰好看了过来。 下一刻,一道身影便跨域了无尽虚空,出现在了田安身前,俯视著这天下闻名的济北王。 然后將宛如死狗的常山王丟到田安面前,“吞了他—” 仿佛大道之音在耳畔响起,震的田安头皮发麻,浑身上下汗毛根根倒竖,就连呼吸都要被这声音中无尽的冷漠冰封。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天道法身,心臟噗通噗通剧烈狂跳。 这个傢伙,到底想千什么!? 第413章 新神时代?天道时代! 第413章 新神时代?天道时代! 吞了常山王!? 正常的三境极限强者,也就只是一重金身法相。 普天之下,最强的三境,除了李砚知这个怪物之外,即便是那些反王,也都只停留在一重金身法相的层次。 一旦修满两重金身法相,实力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叠加,而是会有一次爆发式的提升。 这个冷漠如冰山一般的李砚知,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真的不担心,自己融合两种金身法相之后,直接將其斩杀吗? 田安只觉得喉咙发紧,但又无法鼓起勇气,与天道法身那双让他毛骨悚然的眼眸对视, “吞了他。”天道法身的声音越发冷厉。 田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只有拉开距离,心中才有一点安全感。 他没有任何想要对天道法身出手的想法。 常山王那个蛮牛,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在硬实力上,绝对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就连那个莽夫,在李砚知手中,都走不过一招。 田安不觉得自己能有走过两招的机会。 关键是对面这个傢伙,给他的感觉,实在太邪门了。 明明长著一张人脸,可为什么感受不到丝毫人味? 明明他的力量气息感觉並不强,甚至还不如常山王,为何常山王却一招败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再加上之前李砚知的战绩,让田安对李砚知,从心底里產生了一种畏惧感。 天地之间, 天道法身站在虚空,在他头顶上,层层叠叠的金色云海一直笼罩到视线尽头。 站在下方往上看,不由升起一股渺小之感, 田安故作镇定地抬起头,要与天道法身对视,然而当他目光抬起,却只看到,那璀璨金辉在天道法身周围勾勒出神圣的轮廓。 他还想说什么,天道法身却已经不愿再等,右脚向前跨出。 田安全身猛地一震,隨即便要往后退去。 可天道法身却始终在他面前不到一丈的地方,並且向他伸出手来。 田安猩红的眼中掠过一丝狠色,“既然你不愿放我离开,那就別怪我了!” 他的后背瞬间隆起,而后一条条手臂噗一声衝破血肉束缚,迅速伸展开来。 田安身形变得又高又瘦,八条手臂舒展,流淌著血腥邪恶,但又神圣的气息。 紧接著,八条手臂上的皮肤迅速崩裂,密密麻麻的眼睛在皮肤的伤口处出现,诡异地转动,然后齐刷刷看向天道法身。 天地间响起无数的惨豪与低吟,还有虚无縹緲的声音在天道法身耳畔迴荡,一条条手臂从虚空中探出,要將天道法身拽入地底深渊。 天道法身並未有任何动作,任由那些好似从地狱里伸出的手臂,將他拽入一片完全由血海构成的世界。 田安紧隨其后踏足其中,周身燃烧著血红的火光,肆意张扬,八条手臂似乎连接著四方虚空, 接引无尽杀,要將天道法身斩杀。 “这里是我的血海领域,李砚知,你很强,但是你太自大了!” “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无敌於天下?可以无视我的力量?” 田安八臂律动,最终在胸前合一。 嗡·——. 无尽血海掀起汹涌浪潮,隨之化作八只手掌,隨著田安的动作,將天道法身合在掌心。 剎时间,无尽的血腥在此刻,绽放出诡异的神圣气息。 仿佛將无尽的罪恶渡化,只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田安嘴角的笑意骤然放大,“李砚知,死吧!” “落入我的修罗化佛之法,任你力量通天,也要被生生侵蚀炼化。” 血海轰隆隆震动,好像一座磨盘,要將內部的一切都生生磨灭。 田安兴奋地看著血浪滔天的血海,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李砚知被彻底炼化。 可是,本应吞噬一切磨灭一切的血海,却反过来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就像是被磨灭的不是李砚知,而是血海。 这—发生了什么事? 田安心中的不安骤然放大,双脚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身后突然出现的气息,却让他瞬间挺直了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一股战慄之感席捲全身。 心中明明警铃大作,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动弹不得。 这是完全源自生命的本能,仿佛身后站著从本源上压制自己的存在。 二者就是神与人的区別,中间有著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咔。 咔。 天道法身一根一根折断了八臂修罗的手臂。 剧痛粗暴地衝进脑海中,可田安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无尽的恐惧已经將他彻底吞噬,彻底主宰了他的身体。 八条手臂很快就被全部折断。 天道法身伸手轻轻在前方划过,虚空涟漪绽放,所谓的血海领域瞬间告破。 田安被一脚端回了现实。 在他身旁,是常山王那铁塔般的身躯。 “吞了他。” 天道法身指尖闪烁著一整座世界形成的雷光,一旦田安再有任何异动,这道雷便足以將其彻底劈死。 田安已经彻底沦为了恐惧的奴隶,天道法身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残缺的八臂修罗法相像极了一条疯狗,扑到常山王身上,疯狂撕咬起来。 半死不活的常山王拼命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 可是他全身的骨骼都被捏碎,根本容不得他反抗。 八臂修罗法相,既恐惧又贪婪地吞噬著龙象金身。 一条条全新的秘纹,在八臂修罗法相身上浮现。 已经被天道法身折断的八条手臂,迅速恢復,並且变得更加粗壮,锋利的手掌猛然张开,大量秘纹在掌心匯聚。 鏘! 鏘! 一件件血色兵器,好似金铁神兵般,在八臂修罗掌中出现。 刀剑斧鉤叉·八条手臂各驾驭一件血兵。 滚滚威势像雪崩般膨胀开来。 龙象金身彻底化作了八臂修罗的养分,成为了八臂修罗身上的甲胃,手中的兵器,还有身躯之上密布的秘纹。 田安的气息在短短数十息內,便疯狂暴涨了一倍,而且还在持续上涨。 天道法身冷漠地看著田安吞噬常山王的过程,双目中的九色琉璃神光与暗金神性交相辉映。 远在奉阳的李砚知,同样向此地投下了目光。 “新神位的融合,原来是这样—“ “以其中一种金身法相为根基,汲取其他金身法相为养分,而不是单纯不分彼此的融合。” 李砚知摊开左手,两条蛟龙地脉在掌心盘旋,发出阵阵咆哮之声。 他右手探出,指尖暗金神性化作数以万计头髮丝般的锁链,在虚空中盘旋, 下一刻,齐刷刷刺进了两条蛟龙地脉的鳞片中,开始以最残忍的方式,要將蛟龙地脉生生解剖开来。 两条蛟龙地脉疯狂嘶吼,衝著李砚知牙咧嘴,想要反抗。 然而,七品神性带来的绝对压制力,將它们压的抬不起头。 “我的古神之体为一切肉身修行之根基,但同样可以熔炼其他金身法相,吞噬一切,熔炼一切,最终无敌於世!” “方般伟力尽归己身!” 李砚知心中对古神本尊的修行之路无比明確。 蛟龙地脉互相吞噬,最终诞生出最强金身法相,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而这些所谓的新神位,也成为了古神之体进化的绝佳资粮! 就在李砚知对古神法相的修行有所明悟之时,天道法身同样从新神位互相吞噬的过程中,感悟出了一些新的思路。 八臂修罗法相越来越强,龙象金身补足了他力量不强的弱点。 如今的他既拥有八臂修罗的诡,又蕴含著龙象金身的恐怖力量。 田安身后,八臂修罗法相的身躯越发庞大,好似一座山峰屹立在大地之上,身形雄壮,手臂好似蛟龙横空,上面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秘纹。 修罗手臂轻轻移动,手中血兵微震,虚空便差点要破碎,一道道涟漪扩张开去,蕴含著摧山断岳的可怕威势。 田安轻喘一口气,猩红的双眼看向天道法身,凶残暴戾,像是饿极了豺狼,几欲择人而噬。 仿佛下一刻就要扑向天道法身。 可是,当他的目光和那双冰冷漠然的九彩琉璃神眸碰撞一起后,顿觉有一座冰湖当头浇下。 田安的眼神,迅速变得清澈,立刻从心地低下头,弯下腰,一动不敢动,表示自己的谦卑。 他不想死! 刚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他还不想死! 至於对天道法身出手,他的身体本能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那就是面对更强者时,除了表示臣服,不需要有任何其他动作。 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田安还觉得不够,又將修罗法相的八条手臂重新折断,恭恭敬敬递交给天道法身。 脸上还带著諂媚的笑容。 仿佛天道法身接受他的八条手臂,就是对他莫大的肯定。 天道法身隨手將那八条手臂搅碎,眼眸之中倒映著这八条手臂中蕴含的灵性丝线。 他一步来到田安面前,一掌按照田安额头。 田安硬生生止住身体本能的反抗动作,不敢有丝毫炸刺行为。 李砚知想杀自己,自己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还不如赌一把! 果然,对方並没有立刻杀自己。 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天道法身与古神本尊,从內而外解析著八臂修罗法相与龙相金身融合的情况,同时也在解剖另外两条蛟龙地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天空中的金色云海越发汹涌澎湃。 这些都是对李砚知的香火愿力,在蓬莱香火的匯聚下,形成了巨大的虹吸效应,吸引著整个大夏的香火愿力,向这里匯聚。 古神本尊率先有了蜕变。 两条蛟龙地脉中剥离出来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金身法相,化作两道虚影,出现在面前。 其一,八部天龙法相! 其二,地煞五岳法相! 这两种金身法相,在虚空中熠熠生辉,氮盒著令人目眩神驰的光华。 李砚知周身的暗金神性化作惊涛骇浪,將两座法相尽数淹没。 这两座金身法相因为缺少外力,很快就被古神炼化。 最终化作两道金色神轮,在古神身后盘旋, 神轮运转之间,似大道磨盘,碾碎磨灭世间万物,將一切重归本源,成为古神成长的养分。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仿佛有一种要將方圆百里內天地元气吸乾的错觉,仅仅只是一次吞吐,便足以引发一次狂风。 与此同时,天道法身也从古神本尊的蜕变中,有了新的感悟。 如果说古神本尊追求的,是万般伟力尽归己身的一力破万法。 那么天道法身所要的,则是蕴养万象,万法遮天! 二者一体两面,走在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 位於奉阳城的天道法身在气运光柱的笼罩下,化作虹光,钻入虚空。 乖巧如狗的田安,感觉自己面前的李砚知,既奇怪又可怕。 就这么一手按在自己额头,身上的气息竟然就开始提升。 数十息后,更是直接暴涨数倍。 “坐镇天地之心,化身真正天道—“ 天道法身双目虽然睁著,但却仿佛失了神一般。 此刻的他,思维无限拔高,几与苍天平起平坐。 金色云海在天道法身的控制下,开始疯狂向內坍塌。 轰! 轰! 这个动作刚刚开始,天地间便骤然乌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在乌云中穿梭,仿佛要將那金色云海劈碎。 天道法身脚踩金色云海,抬头看向云海上方凝聚的无边雷云从大地往上看,只能看到金色云海,便仿佛置身於绚烂尘世,可是真正立於高空,才会感受到天塌地陷般的压迫与绝望。 数以千计的雷霆撕碎虚空,轰然劈落在天道法身身上。 天道法身一次次被劈散,可是那笼罩千里的金色云海,却为他的復生,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田安亲眼目睹此番神跡,心中对李砚知的畏惧更加深了几分。 这是不应该存於世间的怪物! 天地都容不下他,降下了天罚,可无论他被天劫劈死多少次,都能从容復生,就像是有无数条性命一般,根本看不到尽头。 如此怪物,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可能四境天人可以短时间內镇压他,但却根本杀不死他。 只要等李砚知步入四境,整个天下都將匍匐在他脚下。 田安现在只想给李砚知跪下,献上自己的忠诚。 什么狗屁反王? 世间唯有李砚知才是唯一真王! 天道法身也不知被天雷劈散了多少次,但每一次都迅速復甦,在他掌心,逐渐出现了一方烙印了无数雷纹的大印。 仿佛这无穷无尽,欲要毁天灭地的雷劫,成为了一方熔炉,只为了淬炼出这方天道大印! 下方金色云海之中,陡然升起一道龙吸水,捲起浩瀚香火愿力,灌进天道法印之中。 剎时间,天地间紫金光华大放天道法身將这枚天道法印直接拋出,天道法印犹如一颗紫金流星,横贯长空,最终轰然坠入东海天地之心。 果然有用! 东海天地之心重回掌控,炼化进程重新开始,並且对魂魄的压力减弱了九成九。 既然地祖可以分割出七十二尊新神位那么他也可以效法地祖,分割出属於自己的天道神位。 这样一来,只要有足够的天道法印,他所能掌控的天地之心,將会达到一个令人疯狂的数字。 新神时代到来? 大错特错。 这是天道时代降临! 第414章 徐祖:何方道友? 第414章 徐祖:何方道友? 天道法身走上了与古神本尊完全不同的道路。 每一方天道法印都蕴含著他的某一种特质,但又不完全是他。 以这些特质为核心,匯聚香火愿力,借人间气运与天地雷劫为炉火,淬炼出一方天道法印。 若有人能得到天道法印,同样也可以和那些反王一样,根据天道法身的某种特质,走上成神之路。 远在奉阳的李砚知即刻起身,眼底的暗金神性瞬间占据双眸,他立身於气运光柱之中,將洞观催动到极致。 人间气运暴涨一成,如此动盪之下,天地之心果然在洞观视线中无所遁形, 一颗,两颗,三颗— 以奉阳城为核心的司隶,整整万里疆域,被三颗天地之心所笼罩,再向外看去,一根根天地规则丝线互相勾连,將视线中的一切都覆盖。 整个天地,所有生灵都在这些规则丝线的统治下,却又一无所知,只能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概莫如是。 当李砚知標註好天地之心的位置后,便有紫金天道法印便划破长空,在大夏上空划过一道道流星,坠入虚空。 每当天道法印镇压在一颗天地之心上,整个大夏上空便响起令人心神震颤的轰鸣。 这一日,无数强者抬起头,看向高空,想要探查清楚端倪,但却一无所获。 只能感觉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晴,正在天空之上注视著自己。 天道法身看了一眼几乎快要瘫倒在地的田安,掌心向天,然后向下狠狠一抓。 虚空直接被抓开了一道裂缝。 从旁人无法看到的虚无之中,似有一颗璀璨星辰熠熠生辉。 紧接著一方巨大的印璽虚影,从虚无中钻出,並向下急速下坠, 印璽虚影迎风暴涨,转眼间便大如山岳,碾压著虚空,朝田安镇压下来。 田安目毗欲裂,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悲袁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我都已经如此听话了,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挡得住,可活。”这时,天道法身的声音,如天籟之音在田安耳畔响起田安顿时眼晴一亮,猩红的双目里,儘是对生的渴望。 甚至感觉身体里都多了一股强大的动力。 八臂修罗法相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双重金身法相的力量,远非之前可比。 田安发出一声怒吼,八条手臂宛如真龙横空,全身上下都有鳞片覆盖。 他脚踩大地,源源不断的力量,犹如长江大河疯狂涌入体內。 掌心处,募地撕裂开一个血口子,八只猩红的眼珠子从血口子里睁开,激射出八道猩红光线, 瞬间洞穿虚空,与天道法印虚影碰撞到一起, 猩红光线所过之处,直接在虚空留下了灼烧的焦痕,恐怖的热量直接匯聚成热浪,烘烤著大地。 草木碎片瞬间烧成飞灰,地面也被烘烤成龟甲般的裂块。 轰隆隆— 二者碰撞,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衝击波朝四面八方横扫过去,直接將虚空涟漪都挤压了出来。 整个天地为之一顿。 方圆数百里內,都听到了这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大地瞬间被摧毁,滚烫通红的地底岩浆被生生压了回去,配酿著更为恐怖的力量。 田安眼中儘是兴奋之色。 原来我真的这么强!? 我好像,还有更强的力量! 恐惧再也压制不住,八臂修罗法相中蕴含的暴戾之气,他八条手臂张开,仿佛变成了无数条手臂。 外人看去,就像是一圈熊熊燃烧的佛陀法轮。 田安猛然转头,盯向天道法身,眼底不可抑制地涌起滚滚杀意。 下一瞬,他直接消失在原地,突兀出现在天道法身身后,八条修罗真龙手臂齐齐对准天道法身。 “死吧!死吧!”田安兴奋地咧开嘴角,张狂大笑,被恐惧死死压制的內心,在这一刻终於得到最完美的释放。 “竟敢如此欺辱本神,你凭什么!?给本神去死!” 然而,天道法身连头都没回,就这么消失不见。 田安一击落空,心中的危机感大盛,刚刚被冲走的恐惧,又有死灰復燃的趋势。 必须要杀死那个怪物! 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已经回不了头了! 极端的狠厉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发挥出了难以想像的威能。 他疯狂大吼,八条修罗手臂好似莲绽放,朝四面八方伸出。 狂暴的力量碾压四方,撞碎任何阻拦在它方向上的存在。 然而,天道法身每一次都是在攻击即將落到身上之际,消失於无形。 不过数十息,方圆数十里地表彻底被剷平,一座大山直接被打碎。 田安全身气血蒸腾,雾气仿佛將这片天地变成了云梦大泽。 他四下转身,高声喝道,“李砚知,你滚出来!” “我不怕你!” 声浪滚滚,恍如惊雷炸响。 只是,声音越大,越能从中听到色厉內荏的味道。 “死不足惜。” 从高天之上,突然显现出一尊庞大无比的身影,高有千丈,其掌心,一颗星辰旋转,逸散出海量的星云。 田安奋力抬头,狞猩红的脸上,布满了不甘与疯狂,“李砚知,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身上的血肉不断炸裂,紧接著便又復原。 从原先仅有八尺身高,迅速膨胀。 十丈、三十丈、八十丈——一百丈! 八臂修罗法相拔地而起,身后猩红色的神光法轮鏘鏘旋转,八条真龙手臂一把抓住神轮,鏘然抽出八件神兵,直指苍穹之上落下的手掌。 修罗神兵匯聚了无穷大地之力,排山倒海,仿佛要用大地的力量对抗天空。 “本神不是常山王,熔炼了双重金身法相的我,远超常山王!” 田安已经疯狂。 现在再不拼命,那就只有等死了。 直到二者真正碰撞,田安才明白,为何常山王连那李砚知的一招都接不下。 “原来根本不是力量的差距田安只感觉自己仿佛打中了一个世界。 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狂暴,都被这方世界尽数吞噬,连一点浪都掀不起来。 而当自己想要脱身之时,那方世界便將自己彻底吞噬。 无论如何挣扎,最后只会被越缠越紧,任何力量都被吞的一乾二净。 给人一种无限下坠,並且在下坠的过程中,无限虚弱的错觉。 这是真正的深渊,根本不是单纯靠力量就能破解的。 怪不得,怪不得. 田安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咔,咔——· 八条真龙手臂再次被折断。 累了,毁灭吧。 死了也好,省的一直被折磨。 田安惨然一笑。 然而,天道法身的手掌並没有完全落下。 “吾给你机会—”恢弘天音在田安耳畔响起,“吞下更多金身法相,再来见吾·——“ 绝处逢生! 田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眨了眨眼,虽然八条手臂全都粉碎,但这种疼痛反而更让他欣喜。 因为这是他活著的证明! 田安心臟剧烈狂跳,难以置信地低著头,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这个冰山一样的李砚知转变心意噗通!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在了地上,以头触地,展现出自己最谦卑的模样。 天道法身俯视著乖巧如狗,但实则却是豺狼一样的田安,隨后转身走进虚空,驾驭重新匯聚而来的金色云海,向奉阳城滚滚而去。 他隨手一拋。 轰隆隆三枚紫金天道法印划破长空,在天地之心间飞遁,最后在东海天地之心上微微停顿,便径直钻入了蓬莱神国。 只留下田安恭敬地跪在残破不堪的大地上,方圆数十里內,只有他一个活人,仿若肆意挥洒后揉碎的水墨画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田安在地上跪了整整半个时辰,这才敢慢慢爬起身。 他的脸挣拧而又扭曲,却又表现出狂喜的表情。 “我竟然还活著,而且修成了双重金身法相。” 他粉碎的八条手臂以肉眼可见的恢復,身上残破的气息也迅速疯涨。 “李砚知真的没杀我?还要我夺去吞噬其他金身法相—” “他想干什么?” 此时的田安,心中再也没有半点要与李砚知为敌的心思。 连续在死亡边缘来回跳跃,让田安对李砚知的恐惧达到极致。 就算有十分力,也发挥不出五分来。 田安环顾四周,看著一片废墟的大地,找准一个方向,飞遁而去。 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李砚知了,吞噬金身法相不能停,否则他没有半点安全感。 但再见李砚知,想都別想。 他只要修满九重金身法相,再晋升四境,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实在不行就离开大夏。 何必非要在这里和那个怪物死磕? 当一个土皇帝难道不好吗? 反正打死他也不想再爭这个天下正统了。 从东海,一直到奉阳。 沿途三万里广江山,全都见识到了那遮天蔽日一望无际的金色云海。 那无可阻挡,浩浩荡荡碾压而过的磅礴大势,让任何人都兴不起任何与之对抗的心思。 而且金色云海经过的地方越多,就会越多的香火愿力被裹挟而起,加入这片云海。 实力越强,越不敢升起靠近的心思。 有初入三境的大方士,想要升上高空,见识一下这片金色云海之上,到底有什么。 但是却被另一名三境强者一把拉住,“別找死!” 初入三境者不解,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看看,这片纵横至少千里的云海,到底因何而產生吗?况且,你我皆是三境,放眼天下,也足以立於强者之林,有何惧哉?” 另一名三境强者面色陡变,“想死別拉上我。” 他似乎察觉到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他们,心中的危机感瞬间拔升到最高,当即就要遁走。 在他身边,初入三境者还想往上看。 下一刻,天空中的金色云海突然从中间裂开,一双九彩琉璃神眸豁然睁开。 仿佛天空睁开了双眸,下方的一切都成为了蚁般渺小的存在。 初入三境者愜愜站在原地,呼吸停滯,双眸神光涣散,整个人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的心神中,再无任何其他思绪,全都被那双天道神眸所充斥。 “不可窥探,不可名状——.天地禁忌—” “那是·谁?” 这样的场景,在整个大夏东部並非个例, 总有人想要窥探这座金色云海,但最终却全都被夺了心神,状若痴傻。 奉阳城, 正在与始皇帝交谈的徐祖,突然面色陡变,站起身看向东方。 始皇帝抬起双眸,“徐祖,发生了何事?” “有什么存在,正往奉阳城而来。”徐祖眉眼中掠过一抹惊疑之色,总感觉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陛下的护身气运没有警示?” 始皇帝察觉到问题所在,“没有。” 他与大夏气运紧密相连,任何危险靠近奉阳,大夏气运都会率先提醒。 可这一次,大夏气运竟然没有警示。 难道是徐祖感应错了? 还是说,来者同样与大夏气运契合? 可是,这怎么可能? 普天之下,这样的人寥寥无几。 徐祖对始皇帝说道,“陛下,莫要妄动,老朽去看看。” 说罢,消失在奉天宫,直接出现在苍穹之上,面向天地交匯处,那已经出现的金色云海。 他脚下空间骤然扭曲,下一刻,徐祖便已经立於金色云海面前。 他的脚步落下,虚空直接被踩出了褶皱虚空涟漪迅速涤盪开来,要將这片金色云海阻拦在奉阳城外。 “何方道友来我奉阳城?何不露面一敘?” 徐祖双目如电,在金色云海中扫视,想要找到那隱藏起来的存在。 只是,那股气息似乎与天地完美融合到了一起,每一个瞬间,他至少能发现十几道不在同一个地方,却又相同的气息。 “若再藏头露尾,別怪老夫不懂礼数了!”徐祖冷哼一声,眼中儘是冷意。 现在大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別不容许有任何人在这时候火中取栗。 奉阳决不能出事。 就在徐祖要出手之际,一道传音在他耳边响起,“老师,別动手!” 徐祖鬚髮猛地一颤,手掌不受控制抖动,眼中儘是震惊。 第415章 大势將成 第415章 大势將成 这是——!? 徐祖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消失在虚空,任由这片金色云海,漫过了奉阳城。 轰隆隆— 天空之中,滚过隆隆雷音。 奉阳城上方,被金色云海笼罩,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这片瑰丽天象。 “快看!哪里来的云海?” “好漂亮啊,会不会是话本里说的仙人出现了?” “都小心点,什么仙啊神的,別忘了旧神是什么德性,看了几册话本就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奉阳城內,有看热闹的,也有忧心的,各种情绪,不一而足。 但全都一个个起脚尖,抬头看天,想要看清楚这片金色云海,到底是啥样。 那些朝廷大员们,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是普通百姓,这种突然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就意味著失控。 不仅仅会平白增加更多的事务要处理,对他们的权威而言,也將是一次莫大的挑战。 始皇帝和徐祖,到底还有什么事,瞒著他们? 还是说,此事也不在他们的预想范围之內? “明日朝堂上,估计又要有新的安排下来了。” “如此规模的金色云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影响绝对小不了。” “但愿不会再横生波折—” 一部分对大夏还算忠诚的朝臣,不禁对大夏的现状感到担忧。 但已经有二心的部分大臣,却得到了来自其他途径的消息,一个个心绪不定, 101看书101??????.?????全手打无错站 “济北王和常山王战败,济北王逃走,常山王身陨。” “是李砚知!他明明人在奉阳,结果却不知道又从哪里蹦出来,直接镇压了两尊新神!” “他是怎么做到的?” “让徐祖束手无策的新神,对李砚知並没有任何作用,他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第一尊自生神性的新神!” “再这样下去,这位定法正师琅琊王,就快要压不住了——“” 天空中滚滚而过,如海浪过境的金色云海,在这些人的心中,犹如泰山压顶,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如此异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像范围。 出了一个徐祖,就將朝堂几乎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而现在,徐祖的关门弟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起来,而且,很明显要比徐祖更加难缠。 再这么下去,他们焉有翻身之日? “不能再束手待毙了,大夏决不允许出现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傢伙。” “他必须要死!” “他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的盟友很多,要把力量集中起来!” 金色云海以遮天蔽日之势,淹没了奉阳城,然后继续向阿房宫山而去。 数以十万计的方士抬头看天,尤其是当云海笼罩到头上之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金色云海募然裂开,一双巨大无比的九色琉璃神眸豁然睁开,俯视著下方大地。 五十万方士齐齐定在了原地,剎时间只觉得整个人由內而外都被看穿了,意志但凡有些不坚定的人,精神都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强烈的战慄感主导了身体,让他们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仿佛隨便一个动作,就有可能引来天空中,那尊恐怖存在的注视。 那必將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 高天之上,金色云海轰然沸腾,下一刻,两道香火愿力组成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两座沿山而建的巍峨宫殿上。 一时间,天地间响起密密麻麻的诵经声。 每个人的耳边,都似乎有一个虚无縹緲的声音在低语,这些声音各不相同,全都来自於蓬莱神国內,所有信眾的祭拜之声,甚至还有修炼时的心念。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脑海中隱隱出现了全新的方术雏形。 他们在海量香火愿力的影响下,正逐渐被拉入天道法身的供养体系之中。 香火愿力光柱笼罩两座阿房宫,迅速补全最后的秘纹。 那些在山间流淌氮氬的气运,迅速向中心匯聚,当阿房宫由內而外都烙印上秘纹之后,两道气运光柱从宫殿顶端冲霄而起,匯入金色云海。 轰隆隆— 金色云海迅速膨胀翻滚,在高空掀起惊涛骇浪, 那双洞察天下的恐怖双眸重新隱入云层,在五十万方士的注视下,金色云海轰然炸开。 化作漫天光雨,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去。 这不是简简单单一个云团,或是一颗陨石炸碎。 这是一片笼罩千里的云海,再加上暴涨的人间气运,其所覆盖的范围,远超想像。 大夏气运所在之处,皆成为了光雨散落之地, 尤其是本就修行李砚知之法,初步形成一定香火愿力的地方,光雨明显要比其他地方更大。 隨著光雨洒落,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而光雨最为稠密的地区,正是被徵发来建造阿房宫的五十万方士。 这些方士沐浴在光雨下,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两座巍峨无比的宫殿,还有宫殿上闪烁的玄妙秘纹。 “这..这是...?”一些人惊疑不定,面面相,不由自主看向自己建造的阿房宫。 那原本就依山而建的宫殿此时在光雨中熠熠生辉。 在恐怖香火愿力的加持下,绽放出亿万毫光,並且开始演化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奇妙景象。 仿佛將天地间的玄妙囊括其中,形成了无数生灵都为之神往的洞天福地。 耳边的苍生之念越发恢弘博大,不少方士在这一刻有所明悟,纷纷看向阿房宫所演化出的洞天福地。 “这是二境修炼之法。” “我们修建的宫殿,是道宫的具象之物,只需跟隨这具象之物修炼,便可將二境完整走通,而且不会出任何差错!” “我们竟然修建出了这世间第一座具象化的內景道宫!”“ “如此惊人的传承之法,正在向我们开———” 感受到其中不同的方士越来越多,並且迅速蔓延开去。 所有人都一脸兴奋地看向越发气象万千的洞天福地。 两座巍峨宏大的宫殿,在山体之间,已经有了宫殿群的雏形。 而它们接引眾生香火愿力以及人间气运,正在演化出二境道宫修行之法的根基。 整座阿房宫山脉,正在从最普通的山脉,向神山圣山转变。 假以时日,必將会成为天下方士心中的圣地, 1i “这就是你之所以一定要徵召五十万方士,建造阿房宫的原因吗?”钦天宫,李砚知走出闭关地,商黎早已守候多时。 他也接受了光雨的洗礼,同样也模糊感受到了內景道宫的存在。 李砚知通过阿房宫,將二境修行之法,与人间气运绑定到了一起。 只要受到人间气运庇护,便能感知到阿房宫的存在,转而成为修行二境的根基。 当然,这样並不够。 香火愿力,才是將模糊的內景道宫,变清晰,乃至感应到洞天福地的关键, 只有进入天道法身的供养体系,才能真正享受到完整的二境修行之法,以及供养体系的便利。 否则单凭这种模糊的感知,虽然可以修炼,但相对而言,效果终究还是弱了许多。 “老师在书房等你。”商黎又说了一句。 李砚知点点头,抬头看向天空还在飘飘洒洒的光雨,不由鬆了一口气。 这一步完成,距离將整个人间纳入自己的供养体系,更进了一步。 虽然不否认,会有真正的师者,愿意毫无保留地传道受业解惑。 但借传法之名为祸一方者,仍然数量眾多。 再加上传授的法门良不齐,还有可能好心办坏事。 与其让別人祸祸,还不如让自己成为万法之源。 至少,只要自己不动邪念,那么对所有百姓都是好事。 还是那句话,人心不可控,与其相信別人,不如相信自己。 李砚知也回答了商黎的问题,“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外,五十万,差不多是司隶地区,大部分二境方士的数量了。” “我担心诸王反叛,这些人会受蛊惑,成为反王的帮凶,到时候会直接影响到后方安全。” “將他们聚集到一起,就算出了事,也能直接镇压,省的分散到各地,扰乱地方,祸害更多人商黎闻言,心中不由苦笑。 这就是小师弟啊。 永远都保留最后的雷霆手段,绝不会自我设限,被所谓的舆情所捆绑。 刚刚他说的还算委婉,说白了,这五十万方士,既是苦力,又是囚犯。 即便还没有反叛,但已经被惦记上了。 即便是还没有反叛,可只要有反叛的能力,那就必须要提防。 这是真正的帝王心思。 如果换成自己或者二师兄,想都不敢想。 李砚知跟著商黎,来到了书房,抱拳行礼,“老师。” 徐祖看著李砚知,感慨万千。 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的精进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 完全就是一天一个样。 这才过去多久?从初入三境到现在,就已经可以斩杀三境巔峰强者,镇压反叛的新神。 那驾驭千里云海,遮天蔽日而来的场景,直到现在,还在脑海中回闪。 如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哪里是一个三境能做到的? 还有那双洞察人间的恐怖双眸,更是超出了人间之力的范畴。 这种种跡象,都在表明一件事。 自家的关门弟子,大势將成! 只差一步,这天下之大,將再无人可对他造成伤害。 那就是—四境! 只要他跨入四境,他就是人间之神! 那些什么所谓的新神,北狄人和西域人的什么天主、佛祖之流,全都要仰其鼻息。 想想自家小五现在拥有什么吧。 首先,人间已知最高品级的神性。光是这一项,就足以让他立於不败之地, 其次,空间之力。拥有空间之力的四境,究竟会有多恐怖,徐祖自己深有体会。 再次,疑似有多重分身,且实力强横,可力压济北王和常山王,甚至將炼化常山王,拥有双重金身法相的济北王,打成了一条狗。 是的,徐祖也收到了来自常山郡的密报, 他可以很確定,自家关门弟子绝对没有离开钦天宫。 那么,就意味著,在同一时刻,出现了第二个李砚知,並且这个李砚知,还直接镇压了可以称得上是最强三境的两大反王。 这是什么实力? 说是四境之下无敌,也丝毫不为过。 更別说自家弟子还有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手段,那隨手拋出的紫金流光。 以及这片横推东部的金色云海。 他真的只差最后一步了。 现在的小五,还有敌手,还有可能遭遇危险。 最高品级的神性可以保证他不死,但如果自己真不管不顾,依然能將他打的陷入沉睡,永远在復甦和沉睡间来回折腾。 而三境的空间之力虽强,但还没到无敌的时候,只有感悟的天地意境,再催动空间之力,才会出现质的飞跃,真正同境无敌,人间无敌! “阿房宫应该只是你的一步棋,是不是还有其他事要做?”徐祖没有问东问西,直接问李砚知需要什么。 他现在迫切要把李砚知推入四境。 这样,大夏就有真正的顶樑柱了。 而自己,也可以去做最后一件事,成则大夏腾飞,自己也能再活千年,败则身死道消。 李砚知頜首,“一切都瞒不过老师。” “弟子希望始皇帝能下令,在各地战功祠,多供奉一块牌位,上书“天道”二字。” “借自然之天道,將香火愿力与人间气运绑定,从此只要供奉天道,便可生香火愿力,享气运庇护,得天道赐法,从此人人皆可修行上等功法,大夏再无因传法而死者。” 自然之天道? 香火愿力?谁的香火愿力? 李砚知的说法太过粗糙,徐祖一听就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换成始皇帝,同样也是如此。 不过,徐祖显然不会在意他所说的,这些说法,不过是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需要一个理由,去堵住其他人的嘴,让天下人接受。 “此事,我会与始皇帝商议。” 徐祖点了点头,“我且问你,你何时可迈入四境?” 此话一出,一旁的商黎呼吸瞬间一滯,难以置信地看向一旁面色平静的李砚知。 第416章 先入关中者,称霸王! 第416章 先入关中者,称霸王! 入四境!? 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才刚迈入三境吗? 怎么现在又要开始谈迈入四境的事了? 就算小师弟天赋惊人,短短数年內便已经迈入三境。 但那可是四境。 人间至强的四境! 小师弟若真迈入四境,岂不是就要和老师站在同一个层次了吗? 再加上小师弟自生神性· 商黎的目光在李砚知和徐祖身上移动,心中掀起惊涛孩浪。 如果真按老师这么说,难道人间至强者更替,已经近在眼前了吗? 李砚知心知,老师是把天道法身借用天地之心的力量,当成了自己本身的实力。 所以才会误认为自己对天地元气的御使,已经达到了三境极致,下一步就要迈入四境。 “老师,弟子才刚刚步入三境,距离四境还有一段距离。”李砚知解释道, “另外弟子从这些反王身上,得到了三境金身的具体修行之法,对现在的三境修炼,是极大的补充。” “待弟子整理出来之后,交由老师审阅。” 徐祖笑著摆了摆手,“此法倒正適合你的两位师兄,他们如今尚还停留在三境,对他们应该能有些帮助。” “阿房宫既然已经走上正轨?除了在各地战功祠设立『天地”神位,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 李砚知说道,“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徐祖頜首,“好,你既已有想法,那便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供奉『天地”神位之事,为师会与始皇帝商议。” 李砚知抱拳行礼,“多谢老师成全。” 设立“天地”神位之事,李砚知本以为会比较麻烦虽然“天地”神位,相较於旧神而言,无疑与自然神更相近,但一直以来,供奉自然十二神, 都只是民间行为。 现在要从整个国家层面,单独设置神位,其中可能会造成的影响极大。 不知会让多少人心思不稳。 但仅仅只是第二日的朝议之后,“天地”神位之事便已经尘埃落定。 所有朝臣都知道,席捲整个大夏东部,降临奉阳的金色云海的始作俑者,正是李砚知。 而今又要在各地战功祠,设立一块从未出现过的神位。 这里面要是没有李砚知的事,谁都不信。 虽然有人心有不满,认为始皇帝和徐祖太过相信李砚知,很有可能会养虎为患,在朝堂上据理力爭。 但始皇帝在眾臣眼中,依旧一意孤行,这让很多人心有不满。 大夏,什么时候变成李砚知的大夏了?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 他们不理解,为何雄才大略的始皇帝,会如此纵容李砚知。 是因为徐祖吗? 还是说背后另有隱情? 一时间,朝堂內人心浮动,不少人又升起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就在当日, 李砚知通过钦天监,宣告天下。 下一个要剿灭的反王,为辽东王韩广。 沿途所有人等,务必让开,莫要被波及,一旦阻拦,將会视同谋反,满门抄斩! 如此詔命迅速传扬开去,在大夏境內一石惊起千重浪。 “琅琊王果真如传闻中的那样强势!” “说要剿灭哪一个反王,直接传王命於天下,根本不在意这些反王是否会设下埋伏,亦或是准备其他什么后手。” “难道琅琊王已经天下无敌了吗?” 普通百姓並不会深究其中的深意,他们只觉得李砚知无比强势,並且逐渐拥有了某种说不上来的威势。 就像是话本中所说的言出法隨,口含天宪。 要剿灭哪一个反王,就一定要剿灭,而且是事先告知,堂堂正正,以大夏王师之姿,正面碾压所有不臣之人。 如此强者,光是听闻他的传说,就足以让不少人热血沸腾。 而另有一些人,却是从这样的王命中,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李砚知这是要起势了” “这一次,不再藉助徐祖,也没有始皇帝的皇命,直接靠自己,要竖立自己无敌的威严!” “这是强者之势!一旦让他竖立起来,那就是第二个徐祖,从此单凭他一个名號,便足以压得天下强者抬不起头。” 李砚知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只是在徐祖羽翼下的幼子了,而是真正要竖起自己的大旗,走出庇护,成为大夏的另一根柱石! 当他踏出这一步,其引申意义远大於它的实际意义。 至於李砚知正面硬刚的各路反王,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不就是杀了两个软骨头一样的傢伙?就把自己当成第二个徐祖了?” “就算是徐祖又如何?就算本王只是三境,徐祖也拿本王没办法!” 首当其衝的辽东王,在自己的辽东郡呼风唤雨,可李砚知宣告天下的剿灭詔命,直接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让早已习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辽东王,心中大怒。 “大王,那李砚知不仅斩杀胶东王和齐王,常山王和济北王也败於他手,绝不可小。” 辽东王后下的谋士急忙劝解道, 辽东王面色阴晴不定,“济北王也是一个软骨头,什么狗屁三齐之王?” “当初齐国还在的时候,就因为只顾著赚银子,久疏战阵,被打的溃不成军。” “现在,就算让他们得到了新神位,又如何?还不是迅速败亡?” “但是常山王还是有点实力的,当初还没有新神位时,我曾与他打过一场,的確当得起三境顶尖强者的名號。” 他看向谋土,“济北王还活著,可有他的消息?” 谋士有些迟疑,“听说,济北王吞了常山王的新神位,这才从李砚知手中逃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辽东王坐在王座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能感应到济北王的情况,他的新神位的確更强了“是吞了常山王的新神位无疑。” “这么说来,李砚知的实力虽然强,但也就是双重金身法相的程度。” 谋士沉思片刻,目光在地面上的山川地貌图游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那李砚知的实力,真如大王预想,臣有一计,完全可以將他的名声彻底打破,从此沦为一地碎片。” 辽东王抬起眼眸,“是让本王去吞噬其他新神位?” 谋士整理自己的思绪,“大王想要无敌天下,拿下更多新神位,也是大势所趋。” “不过臣的想法,却是不用大王废一兵一卒,就能让李砚知疲於奔命,到最后失信於天下。” 辽东王这下子来兴致了,直起身子,“哦?快说说看。” 谋士仅仅只说出一句话,就让辽东王直接站起身,眼晴里都满是亮光。 “先生,你之计谋,当真是让本王刮自相看。” 谋士微微一笑,“大王觉得如何?” “妙!妙不可言!”辽东王抚掌大笑,“本王都有点忍不住想主动落入先生的计谋中了。” “天下英雄,谁能无视先生的这句话?” “本王这就给其他诸王写信!” 时间一天天过去, 李砚知的行踪並未有任何隱藏,离开奉阳之后,便直奔东北辽东郡。 如此做派,不仅让诸王气的牙痒痒的,但又不得不佩服。 雍王章邯看著外面哗啦啦的沱大雨,手指敲打著膝盖上的佩剑, “这个李砚知,有气吞天下之志,如果始皇帝容不下他,他很可能也会与我等站在一起,可惜了。” “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铸金身法相,立无敌之意!” “至於辽东王的提议,暂时不著急,还可以再看看。” “其他诸王可有回信?” 侍奉在一旁的近卫轻声道,“还未有诸王回信?” “不过,我等距离关中最近,此事若是能成,对我等的好处也是最大” 章邯侧头看了过去,“你也主张答应辽东王的提议,联名传天下?” 近卫低头,“属下不敢,全凭大王做主。” 章邯手按在佩剑上,感慨道,“也不知道是谁在给辽东王谋划,简直是戳在了我们这些人的心头之上。” “你信不信?其他诸王,看似没有回信,但实则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著急—” 话音未落, 就有一个身形瘦削的近卫,急匆匆跑了进来,“大王,出事了!” 章邯眉头微动,“何事?莫急,慢慢说,不要有遗漏。” 瘦削近卫说道,“事情全都因前段时间的一项詔命而起。” “始皇帝下令,在各地战功祠设立一个供奉『天地”的神位。” “於是就有百姓听命行事,偷偷在本地的战功祠供上了一块神位。” 章邯手指重新敲打在剑鞘上,“不过一块木头做的神位,能有什么事?” “世人皆知,真正有用的,是李砚知手中的封神榜,只有那捲封神榜,才能敕封气运之神。” “至於什么战功祠,什么功勋牌位,全都是为了安抚民心的手段罢了。” 瘦削近卫摇头,“一开始我和几个兄弟,也都这样想,所以就没太在意。” “直到刚刚,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只要对著那块『天地”神位供奉,就会在脑子里直接出现两座宫殿,那宫殿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方术秘纹。” “有方士尝试跟著修炼,竟然迅速迈入二境,而且还修成了內景天地,只要按照宫殿上的方术秘纹,就能完美修炼,没有任何危险” 章邯猛然起身,佩剑坠地,斜插在地面上,恐怖的锋芒之力直入大地深处,“是只有少数几个人能修成?还是所有人都能修炼?” “找人试了吗?” 瘦削近卫连忙点头,“我在来之前,已经找了一百个人去试了一遍。” “只要有一点修炼基础,觉醒了方术的人,就能按照那两座宫殿修炼。” “自身方术与这两座宫殿的方术属性相近者,修炼速度更快,不相近者,也能修炼,就是速度慢些。” 章邯心神一动,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气息,“是李砚知!一定是他!” “先是初境功法,现在又想出了新的法子,竟然可以直接传法给每个人。” “现在一切都对上了,他徵发五十万方士去奉阳建造宫殿,又驾驭千里云海,横渡数万里,降临奉阳。” “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个傢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变成天下共师了。” 章邯站在原地,目光闪烁,良久,他重新坐回王座,声音不再轻鬆,而是带著让旁人感到心惊的郑重, “给其余诸王传信,我同意辽东王的提议!” 一旁的近卫立刻低头,“是!” 章邯察觉到的情况,其余诸王也都陆续收到了手下的匯报。 “膨!” 燕王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將桌案拍的粉碎, “那李砚知如今直奔辽东郡,摆明是要先摆平北方,然后集中力量对付南方诸王。” “去征討辽东王,必然要经过我的地盘。” “我还没找他麻烦,他现在又要挖老子的根? “初境法,二境法,他都要传下去,以后会不会再把三境功法也传出来?所有人都修炼了他的功法,还有谁会跟著本王修炼?” “去!赶紧派人,把那些该死的战功祠砸碎!” “李砚知,干凭娘!你要当圣人,別他娘的妨碍老子!” 他气势汹汹,就像是一柄出鞘的长枪,锋芒毕露,“去,给辽东王回信,就说老子答应他的提议,和他一起联名传天下!” i 辽东郡, 辽东王一开始还在自我怀疑,以为那充满诱惑的提议,竟然没人答应。 结果在诸王的回信,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短时间直接涌了过来。 “好!好!好!” 辽东王连说三声好,他喜气洋洋,对著手下的谋士笑道,“先生,你说本王现在,像不像当年战国时代一呼百应的盟主?” 谋士笑著抱拳行礼,“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诸王纷纷来信,哪怕口头上不会承认,但事实上,已经让大王的声望超过其他诸王一个层次!” 辽东王畅快大笑,“先生真乃当世奇才,本王要重重赏你!” “待本王真正成为诸王之王,乃至称帝號时,必不会忘记先生的功劳。” 谋士恭敬低头,“臣拜谢大王!” 辽东王满意地点头,“既然诸王全都答应了本王的提议,那便由我辽东郡率先发出这篇文吧。” “是,大王!”谋士恭声应道。 次日, 一篇文率先打破了大夏的平静,紧接著各地反王纷纷响应,原本就熊熊燃烧的战火再次暴涨,並且全部调转方向,朝奉阳城席捲而去。 “诸王盟约:先入关中者,称霸王!霸王者,诸王之首!號令诸王,无所不从!” 第417章 诸王乱战 第417章 诸王乱战 一篇檄文,直接將诸王之乱推向了新的高度。 之前的反王,还只是在地方掀动风云,可现在,却要直接向天下中心奉阳城进军。 要与大夏直接进行最后的生死对决。 成则一步登天,成为真正的王;败则身死道消,一切荣华皆成过眼云烟。 谁能想到,这些原本可以继续在地方发展壮大的反王,如今却直接开始要赌命?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这些反王认为,现在已经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候了吗? 霸王! 诸王之首! 若只是放在平时,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没人会当真,但现在这些反王可都是有新神位傍身,而且还联名向天下发布文。 这里面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新神气运,谁也不敢拿此事当成玩笑。 大夏因为这篇文,风云突变。 一时间,整个关中地区,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二十四路反王揭竿而起的时候,战火併未波及到大夏最核心的关中地区。 这里距离奉阳城並不远,始皇帝和徐祖对这些反王依旧有不小的威镊力。 如今,诸王再也不小打小闹了,要真正定鼎乾坤。 就在诸王文传遍天下之后的数日,朝廷大军便和討伐不臣的圣旨一起,直奔秦关而去。 要在这座大夏门户前,挡住诸王的进攻, 战爭的阴云,彻底遮蔽了大夏上空。 辽东郡, 辽东王能明显感受到新神位的变化,心中大喜,连忙问魔下谋士, “先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为好?” 谋士捻著鬍鬚,仔细琢磨著,而后说道,“秦关易守难攻,想要快速攻占,必定不现实。”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快速炼化其他金身法相,以大王的金翅大鹏法相,若是能达到三重乃至四重金身法相。” “普天之下,单论速度而言,將无人可是大王对手。” 辽东王对谋士的恭维很是满意,“不错,金翅大鹏法相本就是传说中的速度至极。” “在远古时代,出现过一尊金翅大鹏,號称当世速度第一,只有空间之法才能与之相提並论。 “而且若是將此法相修炼到极致,也要比其他人更容易参悟出空间之力,到那时,就算是徐祖,我也不惧。” 他又继续问道,“那李砚知又该如何应对?” “虽说如今诸王兵锋尽皆指向秦关,李砚知如果还一意孤行来我辽东郡,秦关那里就极有可能要出问题。”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李砚知必定是要回防秦关的。” “但就怕他认死理,一定要来辽东郡。” 辽东王虽然言语上对李砚知很是贬低,但实际上却依然心里发忧。 现在算下来,已经有四路王侯败於李砚知之手。 其中还有一个双重金身法相的济北王。 李砚知的实力,不容小。 如果以他现在的实力,单独面对李砚知,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 实在是有些不稳妥。 万一自己败了,那到时候就是生死危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李砚知如今正在立威养望。”谋士说道,“所以,他要做什么,就一定不能让他如愿。” “所以,臣的意思是,与其等待李砚知来辽东,不如將其留在北方,进退两难。” “既来不了辽东,又回不到秦关——到那时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名望,將会一朝败尽。” 辽东王点了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那先生有何建议?” 谋士沉思片刻后,说了一句,“祸水东引。” “大王不妨立刻起兵,做出攻打秦关的模样。” “李砚知如果真的一门心思盯著大王,就一定会跟上。” “到那时,其他诸王绝不可能坐视,届时便是大王的机会!” “大王完全可以像遛狗一样,带著李砚知到处溜达。” “有机会就杀,没机会就暂时隱忍,一旦李砚知和其他诸王打起来,大王便可以浑水摸鱼。” “要么拿下李砚知,要么拿下其余诸王的新神位,无论如何都对大王有利。” 谋士走到堪舆地图前,指向秦关, “另外,臣还有一策。” “大王可给雍王、楚王等强大诸侯王去信,请他们加大进攻秦关的力度。” “一旦秦关压力变大,李砚知就算不想去也得去!” “他的谋划,自然也不攻自破。” “那时,若再给李砚知添一些麻烦,让他顾首不顾尾,疲於奔命——” 辽东王站起身,听了谋士的分析,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不错,坐以待毙绝对不行。” “一切便依先生之言!” “本王这就给雍王和楚王去信。” 他衝著殿外喝道,“来人,即刻整军备战,明日南下!” 谋士恭敬告退,在一眾辽东王手下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回到住所。 “去打一盆热水,本官要洗把脸。” 回到家,谋士挥了挥手,隨口吩咐一句,隨后就有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嚇得谋士打了个激灵。 “陈祥大人,近来可好?” 谋士陈祥连忙朝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没有外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好了吗?一切等我主动联络?” “你就这么进来,万一被发现,那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身份,就要被戳破。” “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要功亏一簧。” “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来者轻笑道,“陈大人放心,我来的时候很小心,光凭这些还没有四境的傢伙,是发现不了我的。” “听陈大人所言,看来计划已经有新进展了?” 陈祥闻言,眼底不禁掠过一抹得色,“这是自然。” “如今全天下都在传的那句『先入关中者,称霸王。』便是出於我手。” “辽东王已经被我说动,即將大军开拔,对秦关用兵。” 来人闻言,赞同点头,“陈大人的那句话,就连脉主上神都颇为讚赏。” “不费吹灰之力,便让那些诸侯王大动干戈,陈大人此计,堪称阳谋典范。” “如今,將李砚知困於北方的计划,也已经顺利进行。” “相信用不了多久,五位脉主上神,就要召见陈大人了。” “到时候,还请陈大人莫要忘了在下。” 陈祥自矜地笑了笑,“上使言重了,都是为了神教大业,哪里又敢要求什么回报?” 没过多久,小廝端著热水走进来,四周重新恢復了安静。 陈祥眉眼微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 来无影去无踪,根本发现不了。 这岂不意味著,对方隨时都能把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神教什么时候又培养出这么多三境高手了? 诸侯王掀起的战火,比想像中的更加猛烈。 最远处从西南的巴蜀两郡,再到岭南诸郡,小到数万,大到数十万的军队,在各郡集结,並且开始向秦关袭来。 大军所过之处,民不聊生。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反王大军到了一处地界,便开始大肆搜刮。 如果攻下秦关,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就这么点百姓財物,又算得了什么? 万一攻不下,就只有死路一条,人都死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身后事? 说是民不聊生,都算是夸奖那些反王大军了。 同样,如此乱象之下,大战也比想像中的更早发生。 诸王混战,开始了! 他们既为了霸王的封號,也为了拥有更多的金身法相,成为天底下最强的三境。 所以,混战不可避免。 但这么早爆发,属实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想, 不少人都以为,诸侯王之间,就算要互相攻打,也会等到攻下秦关,覆灭大夏后,才会开始动手。 结果,万方没想到,混战这么快就开始了。 仅仅只过去三天,就传出来代王赵歇被燕王斩杀的消息,燕王成为双重法相的顶级强者。 而代王组织的大军,也被燕王收编,继续向秦关方向滚滚而去。 代王被杀,燕王晋升,好似往本就熊熊燃烧的战火,倒上一桶油,战火规模再次暴涨。 燕王斩杀代王后,志得意满,认为自己的实力即將再次突飞猛进。 就在他准备动身,参加关中之战时,却接到了辽东王传来的信件。 “要把李砚知留在大夏北方,请我一起牵扯李砚知?”燕王看完辽东王的信,扯了扯嘴角。 “他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开始猎杀其他诸侯王了吗?” “就不怕跟代王一样,也死在我手里?” 燕王手指一撮,信件瞬间烧成飞灰,“不过牵扯李砚知逗留在大夏北部,甚至对李砚知出手的想法,很好!” “可以一试!” 现在的燕王,正是实力突飞猛进,最志得意满的时候, 真要是再趁机杀了辽东王,將他的新神位据为已有,诸侯王第一,那就非他莫属了。 诸侯王之间,虽然目標都是为了改朝换代,但最后必定是要独享,谁也不会將江山分割出去。 所以,互相之间的斯杀,再寻常不过, 燕王掠杀代王,直接点燃了诸侯王之间互相廝杀的导火索。 仅仅不过十日之后,包括济北王在內的二十一位诸侯王,已经死去整整十二位,只剩下最后九路反王。 这九路反王的实力相差无几,暂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並且那些零散的大军,也被聚集到一起,每一路反王大军,都是数十万兵卒,横行无忌。 而在这其中,出现了三个拥有三重金身法相的顶级强者。 分別是济北王田安、雍王章邯,以及楚王项羽! 是的,田安在被天道法身放走后,又偷袭杀了一个反王,成为第一个拥有三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 他虽然对天道法身畏惧到骨子里,但在面对其他诸侯王时,却强势无比。 八臂龙象修罗法相,將强横的肉身力量与恢弘诡异的手段完美融合到一起,根本不是单修一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可以抵挡。 就像是要把在天道法身身上受的气,全都找补回来,所以他对其他诸侯王的杀意,是最为浓烈的,甚至到了变態暴戾的程度。 田安在炼化第三重金身法相后,实力再一次飆升。 於是,他內心中的黑暗再次不可遏制地暴涨,几乎在一息之间,便要衝破心中的咖锁, “李砚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田安一边想著要杀李砚知,將其大卸八块;可另一边却又像是受伤的豺狼,可怜兮兮地求饶。 精神在极度的暴戾,和自尊被打碎后的自暴自弃中,来回拉扯。 几乎快要分裂开来。 田安边哭边笑,每多炼化一重金身法相,八臂修罗原本就代表地狱血海的黑暗情绪,就会暴涨一分。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最后將八臂修罗的八条手臂生生折断,脸上不仅没有痛苦,反而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折断手臂而带来的痛苦,让田安重新恢復了部分理智。 他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嘻嘻惨笑,“嘿嘿———.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相较于田安的精神混乱,雍王章邯和楚王项羽不仅自身实力超群,就连自家的军队都是百战之兵,杀气腾腾。 也正是因为他们,诸侯王之间的混战,这才暂时告一段落。 如果再不制止,恐怕到时候诸侯王都要打没了。 於是,在雍王和楚王的號召下,各路反王大军聚集到一起,达到了百万之眾,真正的铺天盖地,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们也收到了来自辽东王的信件。 “全力攻打秦关,逼迫李砚知不得不回来守关,打断其养望进程。” “不错,可以一试,反正我等只需要继续进攻秦关便是。” 雍王和楚王很快就通了气,开始率领其余诸侯王,各自向秦关发动了猛攻。 秦关的压力,顿时大到难以想像。 这里是整个大夏最肥沃土地的门户,一旦失守,大夏的根基就要受到极大衝击。 於是,镇守秦关的大夏兵卒,和反王大军,围绕著秦关,开始了最为惨烈的拉锯战。 仅仅只过去三天,秦关损失超过五万! 秦关那厚如山岳的城墙上,布满了猩红的血色,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 有守关將士的,但更多的却是攻打一方的反王叛军。 血腥气蒸发升腾,在秦关上空形成了一片血腥云雾,让人望之生畏。 “继续猛攻!” “就算是把这片山岭全部打碎,也要攻破秦关!” 前线,有数位诸侯王率领大军,发动攻击。 这些诸侯王大手一挥,下一刻,无穷无尽的方术,遮天蔽日朝秦关淹没而来。 第418章 你也要去杀李砚知? 第418章 你也要去杀李砚知? 秦关矗立数百年,与大夏国寿相差无几。 数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战爭在秦关上演,但自始皇帝立朝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大军攻打到秦关。 数十万大军施展出无边无际的方术,原本最远也就只能蔓延到三百丈距离。 但是站在大军最前面的两大诸侯王,口中振振有词,两道山岳般的巨大法相拔地而起,两尊法相从地底深处,轰隆隆拽出一道石门。 “黄泉路,开!” 四周天地元气疯狂向石门席捲而来,最后化作两条巨大无比的龙形元气,撞开了石门。 石门大开,一个直达高空的漩涡出现,將数十万大军的方术,尽数吞噬。 下一刻, 秦关上空,另一扇石门碾碎云层,在秦关头顶打开。 无穷无尽的方术,好似漫天冰电,砸向与山脉融为一体的秦关。 轰! 轰! 大地轰然震颤,山体一阵摇晃,不断有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在山间迴荡起如同雷霆般的炸响。 秦关之上,一层光幕冲霄而起。 镇守城关的方士,並未直接用方术回击,而是藉助与秦关融为一体的墨家机关秘纹,共同撑起了防护秦关的御守光幕。 一道道方术砸在御守光幕上,溅起阵阵涟漪。 光华流淌,在天地间氮盒。 瑰丽之中带著无尽的危机。 反王大军后方,雍王章邯拄著腰间长剑,看向这座聂立了数百年的雄关, “不愧是镇守大夏司隶的关隘。” “这数百年来,不知在这座雄关上投入了多少外人不知道的宝贝。” “我方大军要远超守关兵卒,就这么打!不能停!拖就要拖死他们。” 章邯並没有立刻就要进关的意思。 別看其他诸侯王喊的震天响,说要成为第一个进关的霸王。 但大家都很清楚,关中是大夏的根基,关中之外,他们可以肆无忌惮,但进了关中,徐祖和始皇帝就真的要动手了。 现在的他们,暂时还没有面对徐祖,就能战而胜之的实力。 所以,在这座秦关前,一点一点磨去大夏的气运,此消彼长之下,他们才有胜算。 如果能找到大夏遗失的气运神鹿,那才能对整个大夏造成毁灭性打击。 可惜,诸王反叛至今,却始终找不到气运神鹿的下落。 要不然— 章邯將目光放的更远,仿佛跨越空间,看到了奉阳城, 大夏的两大柱石,始皇帝和徐祖。 真正支撑大夏的,並不是实力最强的徐祖,而是自身实力几乎没有的始皇帝。 只要始皇帝死了,那么大夏也將不攻自破, 至於徐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强大的方士,至於是不是大夏的方士,並不重要。 他阻止不了大夏的衰败,只能成为护道者,而不是大夏的根。 徐祖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不敢轻易离开奉阳,他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始皇帝身边。 平日里倒还罢了,在如今这个关键时刻,他但凡敢离开奉阳半步,始皇帝在下一刻就有可能暴毙。 所以,无论地方上闹出了多大的动静,他都要守在奉阳,只能派出他的那个弟子,四处闹出动静,稳固大夏气运。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那个李砚知,竟然真的闹出了不小的声势,甚至隱隱有人传言,他已经达到了四境之下无敌的层次。 比他们这些拥有新神位的诸侯王,都要强势。 这一次攻打秦关,只要徐祖不离开奉阳,一定要將那李砚知拿下! 让天下那些还在痴心妄想,还在观望的骑墙派好好看看,他们认为的三境无敌,到底是什么实力。 在此之前,先破掉他的养望之路! 数日之后, 燕郡, 数百人的车队停在官道上, 四周密密麻麻的方士正朝车队扑来,他们红著眼,就像是得了失心疯,嘶吼著朝正中间的马车衝去。 “杀了李砚知,大夏无德,此人就是罪魁祸首!” “杀了他!別让他跑了!” “大夏不灭,百姓不会有活路,他就是大夏最会咬人的狗!” “杀李狗,爭活路!” 这些围攻的方士,嘴上喊著口號,向车队发动视死如归的衝锋。 “保护大人!”护卫在车队周围的方仙卫,立刻抽刀向外。 李砚知靠在窗边,看向外面的廝杀,眼中只剩下意兴阑珊。 “就这些二境方士,除了过来送死,又有什么用?” “这帮傢伙还有什么后手?” 这时,一只鹰隼从天空中飞过,径直落在马车上。 李砚知伸手,取下鹰隼脚下的信笺。 短短四个字,却让他眸光一凝。 “秦关危急!” 李砚知將鹰隼送回高空,脑海中思绪万千。 周围的喊杀声似乎有点大了。 他微微皱眉,掀开车帘,大手一挥。 喻·——· 一道透明的空间涟漪瞬间涤盪开来。 所过之处,围杀过来的敌人,接二连三被碾杀。 杀声震天的官道,顿时当场安静了下来。 护卫在周围的方仙卫迅速收刀入鞘,心中对李砚知的实力越发敬畏。 大人和徐祖,越来越像了。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李砚知的思绪顿时清晰了许多。 他对马车外的方仙卫说道,“把秦关的战报送过来。” “另外,辽东王现在所在何处?” 一名方仙卫迅速离去,用钦天监级別最高的情报体系,收集秦关最新战报。 守在车厢外的另一名方仙卫则恭声回答道, “辽东王如今还在东北部和北部乱窜,行踪並不能固定。” 李砚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辽东王和燕王现在,都还在北部?” “是。”方仙卫沉声道,“辽东王和燕王还在北部,代王被燕王所杀,西魏王则斩了翟王,后被雍王章邯召了去,如今正在攻打秦关。” “这么说来,大夏北部东北部,就只剩两个反王了?”李砚知自言自语道, “这么大一块地盘,只剩两个反王,倒是能让他们撒欢了跑——“ 车队依旧停在官道上,浓郁的血腥气瀰漫在空气中,四周一片安静肃杀。 没有人敢催促李砚知,全都静静站在原地,警惕地监视四周,防止出现新的刺客。 数十息后,李砚知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继续追击辽东王。” “是!” 车队重新前进。 “两个诱饵明晃晃地摆在我面前,还来回晃荡”李砚知摩著手指,“明摆著是要吸引我的注意。” “但秦关压力极大,老师虽然没有明说,但肯定是想让我儘快回去镇守秦关。” “如果继续追捕辽东王,秦关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大夏都有可能因此遭受重创。” “但要是立刻回守秦关,对我而言又会有怎样的影响?” “沉重打击诸侯王气焰的计划,无法继续实施,但在秦关重创诸王,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唯一可能会出现变故的,是我镇守秦关,却无寸功而立。” “这样的话,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望將会瞬间崩塌,但仅仅只是名望这种事,明面上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可真要是如此,我传道天下的计划將会大大受阻,香火愿力也会隨之降低,甚至还会因此影响到大夏气运——” 李砚知心念如电,將自己有可能遭遇的事迅速推演了一遍。 这时,有方仙卫將前线战报传了回来。 李砚知接过秦关战报,快速扫了一遍。 “果然—”他双目微微眯起,“秦关伤亡巨大,整座秦岭都要被打烂了。” “那些反王聚集起超过百万的大军,夜以继日轰炸秦关。” “如果不是秦关有各种布置,甚至墨家將秦岭与秦关几乎融为一体,秦岭早就被削平了。” “继续追杀辽东王,还是迅速回去镇守秦关?” 李砚知陷入了沉思。 车队还在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两刻钟,李砚知终於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秦关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攻破的,这些反王就算攻破秦关,也很难再进一步。” “因为一旦进入关中,以老师的实力,足以在短时间內覆灭百万大军,还不会影响奉阳防务。” “所以,这些反王的真正目的,很可能不是秦关——.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师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没有明令让我镇守秦关。” “与其和这帮傢伙玩捉迷藏,还不如將计就计,把这帮傢伙从暗处引出来。” 他立刻对方仙卫下达命令,“调转方向,前往秦关!” 听到这句话,所有方仙卫都微微一愜,但很快就听命行事,迅速调转方向,往秦关方向而去。 次日, 李砚知不敌辽东王,狼犯返回奉阳的消息,在大夏北部大地上传扬开来。 言语间极尽对李砚知的轻慢与辱骂。 说李砚知就是个譁眾取宠的小人,只会仗著徐祖弟子的身份作威作福,实则没有半点才干,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庸才。 所以才会狼狐离开北方大地, 辽东王听著手下传回来的消息,不禁哈哈大笑,对谋士说道,“先生不愧足智多谋,堪称当世谋圣。” “一切都如先生所言,李砚知已经知难而退,不得不前往秦关。” “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执行第二步计划了?” 谋士点了点头,“不错,逼迫李砚知不得不回防秦关只是第一步。” “这样就破坏了他言出必行的金身。” “我们还要传出他临危受命,镇守秦关的消息,假意让一部分人为他说话。” “接下来,再拖延他返回的时间,等到秦关被破,他都还没赶回去。” “这样一来,李砚知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威望,瞬间就会崩溃。” “大夏气运也会因此受到波及。” 辽东王抚掌大笑,“好好好,一切都按照先生所言去做。” 挥退眾手下后,他立刻藉助新神位,联络燕王与雍王。 “雍王,李砚知已经准备返回秦关,接下来还请雍王继续加大进攻强度。” 辽东王將谋士的计划和盘托出, “我与燕王准备將他拦在北方,让他彻底失信於民。” “李砚知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他们之间的联繫,比任何人想像的都要紧密。” “只要破了他的名望,大夏气运一定会受到影响。” “再加上攻破秦种,对大夏气运的削弱,始皇帝必定会遭受重创。” 雍王章邯闻言,点了点头,“此计倒是不错,那李砚知的实力不容小,还是得更加小高才是。” “我再去请西魏王助二位一臂之力。” “三尊皆练出双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联手,对付那李砚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辽东王和燕王点了点头,“如果再加上西魏王,此计应当万无一失了。” 章邯给出了自己的保证,“二位放高,攻破秦关的功劳里,必定有两位一席之地。” 辽东王和燕王皆面露喜色,“那我等便先行谢过了。” 章邯退出与二人的联络之后,燕王对辽东王说道,“攻破秦种之后,谁有多少功劳,没人能说得清。” “如今每一个诸侯王都至少修出了双从金身法相,实力差距並不大,想要继续吞噬其他新神位,难度无疑会大大增加。”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男诸侯王身上,还不如盯著李砚知。” “此子身上一定藏有大秘,若能拿下,肯定比攻破秦种的好处更大!” 辽东王深以为然,“我与燕王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 “攻破秦种又如何?又不是拿下奉阳。就算打破秦种,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进入种中,也没有什么机会。” “反观李砚知,才是我们最大的机缘。” 两人又不换了一些消息后,才各自散开。 刚刚还相聊甚欢,结果断开联繫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浓浓的杀意。 “竟敢和我看中同一个机缘,哲死!” 秦关, 西魏王得到章邯的召见,立刻从前线回到中军大帐。 两人密谈了数个时辰,西魏王离开营帐之后,便直接往北任飞瓷而去。 高天之上, 西魏王飞行的速度极快,有双重金身法相护体,转眼间便突破了音障,並且速度越来越快! 然而,就在如此高速飞行中,却有一道萍音在西魏王耳畔局起,令西魏王顿时毛骨悚然“你也要去杀李砚知—?” 第419章 天下极速? 第419章 天下极速? 西魏王浑身汗毛倒竖,心中的危机感潮水般席捲上来。 诡异、阴森的气息,恍若遮天蔽日的迷雾,將他笼罩。 “什么鬼东西!?” 西魏王全速向前,然而却始终在迷雾范围內飞行,他察觉到不对,立刻调转方向,可迷雾如影隨形,根本无法甩脱。 “谁!?滚出来!”西魏王立於迷雾之中,不再浪费力气,他全身紧绷,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动,便能立刻发动自身最强的攻击。 靠这种登不上檯面的手段,其本体实力必定不强。 自己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足以立於不败之地。 “你也要杀李砚知?”这时,那诡异阴森的声音,再次在西魏王耳边响起。 西魏王后脊樑顿时一凉,紧接著似有一道气息,在他身后出现。 本书首发101??????.??????,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西魏王身体直接僵直在原地。 一股可怕的血腥气犹如一座火山,轰然在他身后爆发,而后將其彻底淹没。 西魏王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內心的潜意识告诉他,任何一点动作,都会招来灭顶之灾。 “你——您是—?? 此时的西魏王哪里还有半点怠慢? 对方仅仅只是气息爆发,就能让他有种深陷死亡的错觉,此等实力,堪比雍王和楚王! 不是他所能置喙的存在。 一道血影突兀出现在西魏王身前,而后化作一个西魏王颇为熟悉的面孔。 “济北王!?” 西魏王瞳孔骤然猛缩。 他怎么也达到这般地步了? 田安的身形已经进一步脱离了人体,就像是无数细小的血影组成,隨风舞动。 散落出来的血影,还会不断晃动,演化出八臂修罗的模样。 在西魏王的视线里,就像是有数以百计的八臂修罗,拱卫著田安。 明明是血腥气冲天,但又逸散出根本无法忽视的神圣感。 这种感觉,隔离到了极致。 田安舔了舔嘴唇,猩红的双目里,一条条手臂在捏出一个个手印,虚空中有魔音流淌, “难得你还认得出我—” “怎么?我这番模样,嚇到你了?” 西魏王努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怎,怎么会?” “济北王如今修为大进,我恭喜还来不及。” 田安的身体上,不断有八臂修罗的血影飞散出来,这些八臂修罗飘飞到西魏王身旁,就这么落下来。 西魏王全身血液都似乎要凝固。 现在的田安,和当初见到的那个谨小慎微的济北王,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不仅邪乎的紧,而且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和雍王以及楚王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个济北王似乎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刺激,再加上吞噬了其他新神位,更刺激了精神的异变,导致变成了现在这副德性。 “恭喜我?我这样有什么可恭喜的?”田安的身体不知不觉显露出八臂修罗的法相,八条胳膊好似蛟龙横空,散发著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要去杀李砚知吗? 西魏王被这么问,心里都有些迟疑了,他实在摸不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田安,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在田安的逼视下,他根本就没有迴旋的余地,只能硬著头皮,点了点头, “是!” “我受雍王之命,前去支援辽东王与燕王,一同將李砚知堵在北方,彻底解决后患。” 他特地把雍王搬出来,就是为了能稍微震一点田安。 田安嘴角露出兴奋的笑,“好!好!好!” “你也要去杀李砚知——” 他盯著西魏王,整个人表现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亢奋,“李砚知的实力很强很强,你有信心吗?” 西魏王咽了咽喉咙,“我们目前也只是根据之前的情报,认为李砚知的实力,应该在双重金身法相之上,但最高也差不多在三重金身法相。” 田安眼中满是失望,“你们为什么不再高估一些他的实力?” “你们犯了兵家大忌,实在太过傲慢了。” 西魏王被说的面色一变再变,“我们得到的情报,也是根据你能从李砚知手中保命推算出来的田安摇头,“这样不行的,我之所以能活命,是因为他当时没杀我。” “光靠三个双重金身法相,就想把李砚知堵死在北方,根本行不通。” 他身形再一次隨风摇晃,“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帮到你们” 西魏王似乎有点明白,田安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的魔了。 这个田安,一定被李砚知狠狠收拾过,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现在还不能激怒这个傢伙,必须要哄住对方。 “还请济北王赐教。”西魏王恭敬行礼道, 田安咧开嘴,嘴角几乎快要咧到耳根,“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在你们围攻李砚知的时候,我趁机偷袭,也许才有机会。” “要是能杀了他,那可就太好了!” 田安说到这里,甚至忍不住拍手叫好,好像已经亲眼看到李砚知被他杀死的场景。 西魏王不禁缩了缩脖子,这个疯子,“那李砚知实力非同一般,想要偷袭,只怕有点困难。” 田安直接从一个完整人形变回了一团血影,就这么钻进了西魏王脚下的影子里, “我扮成你的影子,跟你一起行动便是。” 西魏王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诡异手段? 济北王已经不是人了! 不过,有一个三重金身法相的强者,要助他们一臂之力,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西魏王將从田安那里得到的消息,通过新神位传给在秦关的雍王。 秦关前的中军大帐內,章邯收到西魏王的传信,微微一证, “想不到李砚知竟会有如此实力,这么看来,光靠三个双重金身法相的人,怕是拦不住李砚知。” “还有那个济北王田安,已经被打击的心神失常了,已经不足为虑。” “他如果能够帮忙,倒也是绝佳助力!” 雍王沉思著,“这个李砚知,决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了,先儘快解决他!” 他想了想,起身去找楚王。 李砚知的车队正在官道上,往秦关方向疾驰而去。 突然,天地间勃然变色。 一道恢弘的声音好似雷霆滚过,很快便席捲方圆数百里,“李砚知,你不是要来砍下我的脑袋吗?” “为何现在又急匆匆离开?” 轰! 轰! 轰! 连续三声轰鸣,独属於诸侯王新神位的气息,轰然镇压下来。 那些护持在马车周围的方仙卫,根本承受不住,一个个双腿颤抖,哪怕再如何拼尽全力,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也无法控制住己身。 一个个接二连三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无比困难。 紧接著,天地元气瞬间暴动,方圆数十里內的天地元气直接被抽乾,然后化作无边狂风,席捲著恐怖的风刃,朝马车镇压下来。 到了三境,除了肉身强度会突飞猛进之外,最考验的便是对天地元气的掌控。 三大反王联手,直接抽乾了天地元气,接下来短时间內,外界天地元气还无法补充进来。 这李砚知就算再强,又能如何? 轰隆隆恐怖的威能瞬间將大地吞噬,虚空都在隨之震颤。 辽东王、燕王,以及西魏王三人,立於高天的云层中,如今一击得手,三人尽皆露出欣喜之意然而,这样的欣喜之意,很快就变得不对劲了。 那恐怖的攻势依然还在继续,甚至要把虚空都要撕裂,可就是无法真正触及大地。 否则地面必定会瞬间就被撕成粉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压得大地轰隆隆震动,还有那些方仙卫也被吹飞,但这无伤大雅。 对二境巔峰的方士而言,这种程度的摔落,想受伤都难。 “天地元气都被抽乾了,就算外界补充进来,也需要时间,不可能这么快才对!” “他哪里来的天地元气供他驱使?” 几人目光紧紧盯著下方大地, 视线最好的辽东王,终於看清了发生的一切。 原来是对方竟然敢直接用肉身,抵挡杀伤力超群的狂风,並且被打散的风,瞬间被他控制,反过来与他们的攻势相抗衡。 “李砚知,果然很强—.“” 辽东王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李砚知绝对不好对付。 如果换成自己的话,绝对做不到如此云淡风轻。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弱点!” 辽东王清晰地看到,李砚知只能被动防御,当第一招落入下风,尤其是面对如此强势的三人围攻,再想反败为胜,几乎不可能。 “杀!” 他口绽惊雷,身后一只金翅大鹏发出刺破天地的啼鸣声,天地间的风疯狂裹挟著天地元气,要爭夺天地元气的归属权。 “李砚知,这一战你必败无疑!” “真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吗!?想杀谁就杀谁?” 辽东王气势汹汹,整个人在这一刻成为了天地的主人。 他是李砚知宣告全天下,接下来要诛杀的反王。 这在其他人看来,分明就是认为自己最弱,软弱可欺。 这口气,他怎么咽的下? 必须要在这里將李砚知斩杀,才能让天下人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想去辽东郡抓我?如今还想回秦关?休想!” “你就老老实实死在这里吧!” 话音落,辽东王便已经消失在高空。 他的金翅大鹏乃是天下急速,又驾驭天地之风,速度不知快到何种程度。 甚至就连突破音障,都没有任何动静,空气阻力在金翅大鹏面前,几乎为零。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刀痕。 从天上往下看,好似有一柄天刀斩断了十余里的大地,而这天刀刀锋,正好斩在了李砚知所在的马车上。 整架马车直接被斩进了地底深处。 高天之上的燕王做出怒目圆瞪的模样,双手捏出大印,高悬於天上的太阳,直接滚落下无穷无尽的天火,將大地上的坑洞迅速填满,並且引发了地火喷发。 如此高温之下,就算是百链精铁都要熔化成铁水。 辽东王双臂振动,风助火势,他捲起滔天颶风,將燕王召来的天火以及地火,尽数压进坑洞中,不浪费半点火势。 势要让李砚知彻底被天地之火炼成飞灰。 西魏王看著眼前的这番景象,心中不由泛起迷糊。 这情况,怎么和济北王说的不太一样? 在济北王口中,李砚知就是三境无敌,就连雍王和楚王都不会是他对手。 哪怕是三个双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联手,也要靠另一个三重金身法相的济北王偷袭,才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可现在他亲眼所见,仅仅只是辽东王和燕王联手,李砚知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小心!” 就在这时,西魏王心中响起田安的警示。 西魏王身子一颤,旋即立刻朝旁边飞掠过去。 几乎在他行动的一瞬间, 被死死压制的天火与地火,轰然被掀翻。 紧接著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將这熔化金铁的高温火焰强行压缩成一个手掌,朝辽东王和燕王抓去。 “愚蠢!”李砚知的身影在漫天火光中浮现,“你们若任由我前往秦关,我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去镇守秦关,然后抽出空来,才能慢慢收拾你。” “可现在,你竟然亲自过来堵我,这和我去抓你又有什么区別?” “你们既是在围杀我,但又何尝不是主动送上门来让我杀?” “区区双重金身法相,竟然就敢对我出手,谁给你们的胆子!?” 李砚知的身影在虚空涟漪的包裹下,若隱若现,仿佛隨时都要离开此方世界,遗世独立! 他一步跨出,便已经来到辽东王跟前,“听说你是天下极速,不如我们比比看,是你的极速快,还是我的空间之力快?” 辽东王当即便消失在原地,这个李砚知果然邪门的很,他才修炼多少年?竟然就达到了如此境地,实在是匪夷所思。 可是即便胶东王再如何快速飞掠,甚至在短短一息之间,连续变幻身形,想要躲避李砚知的追击。 但李砚知就像是绑在了他身上一样,无论胶东王怎么消失又出现,李砚知都会隨之出现在他身后不到两步的距离,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极速?也不过如此!” 李砚知眼底,九彩琉璃神光不断闪烁,海量的灵性丝线在他眼中浮现。 在短短数息之后,李砚知找准了其中一根灵性丝线。 嘣—..· 洞观催动到极致,直接绷断了其中一根灵性丝线,辽东王的身体在空中顿时为之一僵。 下一刻,李砚知便已经出现在他身侧,一掌抓了过去, “死。” 第420章 我不怕你了! 第420章 我不怕你了! “不!” “怎么会这样!?” 辽东王目耻欲裂,他拼命想要动弹,想避开李砚知的攻击。 然而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样,思维和行动之间,在这关键时刻,出现了一点迟滯。 这一点迟滯如果是放在平时,並不算什么,顶多就是一个恍而已。 可在此时此刻,却尤为要命! 仅仅只是在眨眼间,辽东王便已经深陷险境。 西魏王和燕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上前,要將辽东王救下。 西魏王身后,一根撑天巨柱虚影冲天而起,贯通天与地,无尽伟力在这根撑天巨柱上匯聚。 一股强大的镇压与禁之力,在虚空中轰然绽放。 喻.. 四周的风瞬间凝滯,散开的云层也保持在破碎的状態,乃至远方逃离的飞鸟,也保持张开羽翼的状態,然后直愣愣掉了下去。 而燕王,则在这一切镇压与禁之力的空白地带,双手合十,高声大喝,“焚天!” 一道並不起眼的白色火焰从掌心激射而出。 这火焰射线,仅仅不过大拇指粗细,哪怕是一个初境方士,施展出的方术都要比这个惹眼。 但只有三境及以上的存在,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可怕之处! 火焰射线所过之处,透明的虚空涟漪直接被烧穿,產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虚空波浪。 若有人被捲入其中,只要没有修出金身法相,都要被瞬间绞碎。 即便是修出金身法相的顶尖三境,也不好说能抵挡多久。 而这,还仅仅只是火焰射线的余波而已,可想而知,真正的白色火焰究竟有怎样的威能。 西魏王与燕王就像是配合了不知多少年的默契好友。 顶尖强者对战机的把握,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当李砚知崩断辽东王的那一根灵性丝线开始,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一把抓住辽东王的脖子,五指用力,在电光火石间,便在辽东王的脖子上留下五个血洞。 辽东王旺盛的生命力还在涌动,他还想要挣扎。 李砚知微微侧身,將辽东王一把拽过来。 几乎与此同时,燕王的百色火焰,便將辽东王的半边身子打穿。 没有什么血淋淋的画面,因为伤口出现的瞬间,就已经被烧融。 如果不是辽东王的身躯经过两次金身法相的淬链,此刻早就要被烧成飞灰。 “这一招不错。”李砚知难得夸奖了一句,看向奄奄一息的辽东王,“正好送你归西。” 辽东王眼中满是怨恨,死死盯著李砚知,恨不能將其一起带进地狱,但也仅仅只能如此,最后在不甘与不服中咽了气。 李砚知手中拎著辽东王的户体,站在高空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西魏王与燕王, “要不然,你们也这么办,省得我再动手。” “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来围猎我?”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但却给这两尊已经修成双重金身法相,在整个人间都属於顶尖强者之列的诸侯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西魏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种感觉,他在雍王和楚王身上,都没有看到过。 双重金身法相的辽东王,还是以人间极速为主,竟然被如此轻鬆就被抓住,然后还顺便借了他们的力量,轻鬆將其斩杀。 这样的实力,恐怕还要凌驾於三重金身法相的存在。 完了! 这一次,他和燕王,估计要死在这里了。 西魏王的心几乎快要跌入谷底,面对如此强势的李砚知,打不过又逃不掉,似乎除了等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不对,还有济北王! 他可是修出了三重金身法相,实力堪比雍王和楚王,兴许还有机会! 只要被他偷袭成功,李砚知至少重伤。 到那时,必定可以斩下李砚知的脑袋! 西魏王靠近燕王,直接通过新神位与燕王传音,將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燕王微微一愜,旋即眼中涌上一股绝处逢生的惊喜。 想不到,西魏王竟然还有帮手! 接下来,只要为济北王创造出偷袭的机会,他们就有希望。 燕王的表情自然落在李砚知的眼中。 “看来,你们似乎还想挣扎,而且还看到了挣扎的希望。” 他站在虚空,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块骨骼,乃至每一根血管中的气血,都有浩如恆沙的古神秘纹在涌动。 这些古神秘纹匯聚如长江大河,不断组合成全新的金身法相纹路,但又在转瞬间散开,再继续演化其他金身法相。 是的,斩杀辽东王,他並未动用天道法身,而是仅仅只使用了部分空间之力以及洞观神权。 根本,还是他的古神之体。 在上次洞观田安吞噬常山王,融合新神位之后,天道法身直接產生蜕变,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开始参照地祖,分化自身特性,炼製天道法印,以此来达到可以同时炼化天地之心的目的。 天道法身这一步无疑让走上了真正的天道之路,一旦將整个人间的天地之心全部炼化,到那时,就算是漫天诸神,顶尖旧神全部降临,亦无所惧。 与之相比,古神本尊的进步虽不如天道法身,但也不容小。 胶东王与齐王两大反王的新神位,以及田安炼化常山王时展现出来的金身秘纹,全都被他洞悉。 所以,如果按照这些诸侯王的计量標准,现在的他,堪比四重金身法相。 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顺著他的手,迅速侵入辽东王的尸体之中,疯狂掠夺其中的金身法相纹路。 金翅大鹏,还有可以吞吐天地元气的龙鯨。 已经在向传说中的鯤鹏蜕变,怪不得敢如此囂张。 一旦让这傢伙修出完整的鯤鹏法相,至少在三境內,足以称无敌。 传说中的鯤鹏,直接驾驭空间之力,元气无穷无尽,背负苍天,俯瞰大地。 还好,现在这些都成为了自己古神之体的养分。 李砚知之所以还在和这两个人废话,纯粹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他彻底將辽东王的金身法相收为己用。 洞观之下,藏在西魏王影子里的田安,自然也逃不过李砚知的视线。 多炼化两种金身法相,这样才更加稳妥,而不是冒失地衝上去廝杀,这样反倒会横生变故。 现在,看这两个傢伙的表情,很明显是要和田安联手发动攻势了。 西魏王身后的通天巨柱虚影再次出现,他大手一挥,通天巨柱虚影立刻开始由虚转实,並且急剧缩小,最终化作一根通体岩灰的长棍。 他手持通天棍,一块块岩石甲片飞速蔓延,转眼便覆盖全身,化作一件厚重如山,而又威风漂漂的甲胃。 让虚空都为之震颤的力量,源源不断从西魏王身上散发出来,化作狂风席捲四面八方。 “啊·—.. 西魏王仰天长啸,气势在这一刻轰然爆炸。 他一脚踩在虚空,土黄色的光晕鏘然绽放,脚下虚空都向下塌陷了几分。 轰! 轰! 西魏王的速度越来越快,虚空中就像是响起了战鼓擂动的声音,变得越发急促。 恐怖的威势还在继续上升。 燕王直接一掌拍在心口,咳出一大口心头血。 他全身都在燃烧白炽火焰,一支支白炽箭矢凭空出现,化作一片箭雨,从四面八方,向李砚知围剿。 燕王是要封锁李砚知的位置,限制其行动范围,而西魏王既是为了进攻,也是为了创造近战机会,为田安偷袭做准备。 一切安排都极为合適,也符合他们最初的作战思路。 然而,事情变化的太快! 当西魏王从燕王身旁掠过之际,异变突生。 一道血影陡然从西魏王衣衫的阴影中衝出,不仅没有向李砚知发动攻势,反而化作一片血海, 將西魏王和燕王淹没。 轰隆隆—. “济北王,你要做什么!?”燕王的声音从血海中传出,震怒不已。 西魏王更是人都要气炸了,“田安,你敢!?” 两人在血海中拼了命地挣扎,可是血海將二人重重包裹,並且还在以一种颇为诡异的方式,从二人的七窍拼命往身体里挤。 血海在两人的挣扎中,不断炸碎,炸碎出来的血影,化作一尊尊八臂修罗,转而继续扑向血海,抱住两人,不断往血海里拖。 “你们为什么要反抗我?”田安病態的声音,在西魏王和燕王的耳边响起, “我答应帮你们杀李砚知,可又没说怎么杀。” “就算是偷袭,也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只要吞了你们两个,我就有五重金身法相之力!” 八臂修罗不断扑上来,田安亢奋地说著,在为西魏王与燕王构建出完美的愿景, “届时,我一定不会忘了你们,你们也將成为八臂修罗的一部分!” “想一想!我再杀了李砚知,夺走那些新神位,人间第一金身法相就此诞生!” “这里面也有你们的力量!” 西魏王恨不得將田安碎尸万段,“该死的田安,你休想!”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你的建议!” 田安哈哈狂笑,“西魏王,你好歹也是诸侯王之一,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也不懂?” 燕王的状態,比西魏王还要差。 他方才的最后一招,甚至动用了心头血,就算是恢復都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可现在却还要面对诡异血海的侵蚀,在短时间內就已经坚持不住。 田安的气息越来越强,血色光柱犹如一道通天彻地的血腥龙捲风,在方圆数十里內肆虐。 “你们感受到了吗?如此强大的力量——” “快点加入我,成为我力量的一部分!” 田安的声音带著对力量的迷恋与憧憬,並且隨著炼化燕王的进程在加快,他的情况越来越疯癲。 李砚知在一旁並未出手,反而任由田安炼化这两个诸侯王,並仔细观察田安金身法相的变化。 虽然不如当初田安完全展现时的全面,但他也发现了些许端倪。 田安身上已经拥有了三重金身法相,但金身法相越多,为了更好地互相融合,就会有一部分金身法相纹路消失。 同时,他在炼化燕王和西魏王的时候,显化出来的金身法相纹路,也是融合之后的金身法相。 所以,这两个诸侯王,虽然都是双重金身法相,但对田安而言,炼化他们和炼化常山王一样, 一个人只增加一重金身法相。 这和李砚知自己的情况,截然不同因为洞观之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逆向推演,就能恢復所有的金身法相纹路。 並不存在互相衝突,为了融合强行消解一部分的情况。 所以,炼化一个辽东王,他完全可以增加两重金身法相之力,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 翻腾的血海终於恢復了平静,田安的身影从血海中走出,直视李砚知,眼神中儘是要即將一雪前耻的快意。 “李砚知,你没有阻止我炼化这两个傢伙,將会是你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现在的我,足以將你碾碎成废渣!” 田安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呼吸,就引发了元气潮汐。 仿佛是吞吐天地的蛮荒凶兽,一举一动都散发著强大的威势。 李砚知看向志得意满的田安,毫不在意这惊人的力量,“原来你会挺直腰杆啊,我还以为你只能弯腰下跪。” 仅仅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彻底让田安破防了,“李砚知,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你死定了!谁来也救不了你!” 他猩红的双眼里,布满了扭曲的恨意,“我要一根一根捏断你身上所有的骨头。” “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杀死你的!” “在你失去所有行动能力后,再废去你的修为,然后我会像养猪一样圈养你,饿了就割下一块肉吃掉。” 李砚知斜田安,不由笑一声,“我从你的脸上,只看到了恼羞成怒!” “你现在跪下,我可以再饶你一命!” 田安哈哈大笑,身后的血海也发出轰隆隆的海浪翻滚的声音,一个个身高丈许的八臂修罗法相,从血海中走出,散发著摧山断岳的恐怖气势。 单单只是这气势组成的风,就能飞沙走石,仿佛要摧毁眼前的一切。 “李砚知,刚刚你斩杀辽东王,速度甚至碾压了辽东王。” “那两个蠢货看不清,但—.” 田安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我看的一清二楚!” “李砚知,我,不怕你了!” 第421章 训狗,气运神鹿踪跡 第421章 训狗,气运神鹿踪跡 田安一人站在那里,天地间便有无数八臂修罗血影站在周围,將他拱卫在中间。 这些八臂修罗血影的脚下,有无数冤魂在哭豪,仿佛在经歷无尽的悲惨折磨。 血色迷雾不断向外扩张,从方圆十里,转眼间便已经蔓延到数十里。 田安犹如血海中的魔主,一人便可以主宰无数人的生死,声势滔天。 他双目猩红,紧盯著李砚知,言语间没有丝毫畏惧,过往歷经的恐惧,在不断炼化金身法相的过程中,被內心汹涌的负面情绪吞噬。 此刻的他,恨不得把李砚知生吞活剥,將曾经的耻辱彻底洗刷乾净! “看清楚我的动作-所以就不怕我了?”李砚知似笑非笑,看向田安“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跪到我面前,我今天可以再饶你一命!” 就这么一句话,就像是把火星子直接丟进油桶里,田安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嘴角抽搐,面上的肌肉颤抖,整个人就像是得了羊癲疯。 “再饶我一命?哈?再饶我一命!?” 田安身体止不住地颤动,“李砚知,我今天也会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我会把你全身骨头一根一根碾碎,然后只要你开口求我,我也会饶你一命!” 话音落,四周数以百计的八臂修罗血影,顿时化作漫天血色匹练,朝李砚知席捲而来。 “啊·—. “杀!” “死.” 无数尖利的喉啸,以及充满恨意的惨叫,在天地间响起,好像无数只细小的手掌,要將李砚知耳膜直接撕碎。 田安的身形在这漫天血影中来回穿梭,速度快到肉眼已经无法捕捉,一眼看过去,最起码同时有五个田安,在向自己不断靠近。 他的速度极快,就算是號称人间极速的辽东王,在这种短距离挪移上都比不过他,甚至还会被反过来戏耍。 但田安並没有著急逼近李砚知,他要让李砚知,也好好感受这种死亡逐渐逼近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戏要老鼠的狸猫,已经占据了绝对的战场主动。 “李砚知,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五重金身法相,你必败无疑!” 田安的声音忽远忽近,远时似在天边,近时就在耳畔。 他看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砚知,享受著眼下这种无所不能的快感。 声音还未结束,田安突兀出现在李砚知跟前,一拳轰出。 剎时间,一尊尊八臂修罗血影同时挥拳,与田安的这一拳融合到一起。 虚空瞬间被打扭曲,狂暴的撕扯之力朝李砚知席捲而来。 李砚知条然消失在原地。 田安目光一转,眼睛儘是试探得到印证的兴奋,“我看到了!都看到了!” “李砚知,你输定了!你的极速,我全都看清了!” “哈哈—” 田安几乎在同时,衝到另一道八臂修罗血影中,再次朝李砚知砸出一拳。 李砚知身形一闪即逝,隨即便出现在百丈之外。 “你逃不掉!李砚知!”田安眼中战意凌霄,同样横跨百丈,紧跟著李砚知,他的拳头距离李砚知近在尺尺。 这种即將报仇雪恨的躁动感,让田安浑身都在发痒,恨不能现在就狼狼发泄一番。 “我已经等不及了,李砚知!” “一想到马上就能听到你的惨叫,见识到你的惨状,我浑身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我很快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田安在八臂修罗血影中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隨著血海范围的不断扩张,他的力量也在隨之迅速膨胀。 “轰隆— 终於,李砚知出拳,与田安重重对了一拳。 扭曲的虚空涟漪无声无息横扫而出,下方的小山头瞬间化作粉,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余波倾泻下来,又將地面直接剷平了一层。 轰! 轰! 两人在数十息內,对了成百上千拳,拳影充斥天地, 田安每一次出拳,都有数以千计的八臂修罗血影攻来,匯聚起来的力量排山倒海,遮天蔽日。 李砚知的拳势並不大,甚至相较而言,朴实无华。 好似怒海狂涛中的礁石,歷经无数次海浪的拍打,却依旧当然不动。 但这样的表现,落在田安眼中,就是软弱,就是处於下风。 如果现在有人旁观,同样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声势上,田安已经彻彻底底占据了上风,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拳影,每一道拳影,都足以將一座小山头直接轰成碎渣。 在他无边无际的攻势下,李砚知的行动范围越来越小,眼看著只有抵挡的力气。 田安越发亢奋,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出血色的汗珠,“李砚知,你的动作已经被我全都看清了。” “趁早投降,还可以少受点罪!” “如今的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我会越来越强,从今天开始,你只能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他行动如风,一眨眼就在数十道八臂修罗血影中穿梭,带出数以百计的拳影,朝李砚知围攻。 只要再这样攻击一段时间,李砚知必定挡不住! 田安心中升起这个念头,於是他的攻势越发残暴,几乎要把天空都揉碎了,要生生把李砚知砸死。 “你確定都看清了吗?”李砚知的声音在重重攻击中传出,“要不要,再看看?” 声音响起的剎那,李砚知就在连绵不绝的拳影中消失了。 由安刚要升起说异的念头时,就发现李砚知竟然突元地出现在跟前不到一丈的位置。 他目光一凝,下意识出拳,拳影瞬间匯聚成滔天巨浪,混乱的空间涟漪,直接撕碎前方的一切但是,李砚知又出现在他左侧。 田安大声吼道,“我看到了,李砚知!你別想故弄玄虚!” “只要我能看到你,你就必败无疑!你的一切动作,都逃不出我的法眼!” 李砚知一脚轻点虚空,整个人好似在空间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轻而易举地闪过所有攻击,仿佛能未下先知一般。 田安连续出拳,好像要把这片天地都打穿,明明是大范围攻击,却始终擦著李砚知的衣角穿过去。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田安越打越急,越急心中就越慌,“我明明能看清你所有的动作·. “为什么会这样!?” 他狂躁的內心,不知为何,再一次升起不该有的恐慌。 李砚知又一次闪烁到他左侧,还没等田安反应过来,就又出现在他右侧。 “你的眼睛能看到,不代表你能反应过来。” “而我的速度,只要比你的反应快上一丝,就足够了。” “这么说清不清楚?” 田安大口大口喘著粗气,面目狞,呈现出病態的潮红,“你放屁!” “我绝不会输!只要让我打中你一拳,你就必死无疑!” “我不信你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极速!” 他不愿承受失败的结局,也不敢去想战败的后果。 他必须要贏! 在他彻底的疯狂中,拳影威势竟然奇蹟般的又一次往上拔高了一层。 只是,这样的变化,根本没有用。 力量再大的拳头,打不中人,又有什么用? 李砚知摇了摇头,“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我之所以能让你看清动作,是因为我想让你看清。” “你自以为能跟上我的速度,全都是你以为而已。” 李砚知脚下的空间涟漪越发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穿梭速度。 就好像,扭曲的空间,將他直接向前推开去。 如果不是他的古神之体足够坚韧,哪怕是换成双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也要在这样的穿梭中, 肉身崩解而亡。 李砚知这一次,就像是从虚空中直接挤出来一般。 田安所有的攻势,瞬间变成无用功。 轰隆隆李砚知顺势一拳轰在由安的肚子上。 看上去並没有用什么力气,但田安却直接被轰飞出数十里,激起一圈圈血色气浪,好似一颗陨石,划过高空,直接砸穿了一座山峰,深深陷进第二座山体中。 轰! 田安从山体中起身,撑爆了这座山峰,从滚落的巨石中再次飞上高空。 只是现在的他,灰头土脸,半边肚子都被砸坏了,哪里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 “李砚知,我承认你的速度很快,但我也发现了你的弱点。” “我的力量肯定强於你,只要能打中你,你必败无疑!” 田安面目扭曲,忍受著身体里传来的剧痛,死死盯著李砚知,像是一头受了伤的豺狼,哪怕是受了重伤,也依然在寻找反杀的机会。 李砚知出现在田安面前,俯视著田安,“你是不是以为就凭你说这一两句,我就会让你打上一拳?” “这种最低级的激將法,只有三岁小孩才会有用。” “我可以全方位的碾压你,但无需向你证明什么。” 轰隆又是一拳。 这一次,田安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又一次被砸进了地底深处。 “连我一拳都挡不住,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王叫囂?” 他伸出手,古神秘纹犹如雷霆般,在指尖炸闪,“来吧,是被我活活打死,还是跪在我面前, 祈求我的怜悯。” “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轰! 大地崩碎,地火岩浆好似冲天怒火,肆意宣泄,田安的身影从地底深处走出。 一道道八臂修罗血影呼啸著衝进身体里,他一步跨出,后背的血肉的一声炸碎,在血肉横飞中,又伸出六条肌肉虱结的手臂。 李砚知微微眯起,眼底暗金色悄然流淌。 看来,终究还是选择了死。 这样,倒也还算是个汉子。 “噗通!” 然而,下一刻,那仿佛从火焰地狱中走出来的田安,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地,生生把地面都砸出一个大坑。 紧接著,在李砚知异的注视下,主动折断了自己的八条手臂,然后一头砸在地上,任由岩浆將他的脑袋淹没。 明明一言不发,但这样的行动,却让李砚知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诚意。 李砚知刚紧的拳头,不得不放鬆下来, 他感觉自己正在经歷,把一条狼训成一条狗的过程。 “把你的金身法相秘纹全都展现出来。”李砚知开口道。 嗡. 天地修然一震,下一刻,从田安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身法相纹路。 这些法相纹路,以八臂修罗为主体,但同时又嵌合了另外四种金身法相。 五种不同的法相纹路,在他身上融合,形成了这恍如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玄妙纹路。 这种融合方式,同样也给了李砚知一定的参考经验。 如今的古神之体,虽然可以完美重现出各种不同的金身法相,並且以古神秘纹强行融合,力量不断叠加。 但最终,他要修出的,是独属於自己的古神法相这么多金身法相可以成为他的养分,但绝不可以反客为主。 最后必定是要將这些金身法相熔炼於一炉,在旧体中诞生新神! 这个田安,的確可以给自己提供一定的经验, 半个时辰后,所有金身法相的纹路,全都被洞观神权拓印下来。 李砚知看著恭恭敬敬的田安,“你虽跪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把辽东王和燕王的新神位吐出来,跪在此地,等待方仙卫前来接收。” “在方仙卫来之前,不得起身。” 田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腹中传出声音,“是!” 这傢伙果然是属狗的,竟然一点怨言都不说,说跪下就跪的彻底。 也不知道下一次,他还会不会暴起反抗? 李砚知转身,慢慢往前走,“待方仙卫走后,你便可离开。” “希望下一次,你能多吞一些新神位,多修几重金身法相。” “毕竟,事不过三,下一次可就没有求饶的机会了。” 田安连忙回应,“不敢,不敢——“ 李砚知回头,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田安,然后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又把这傢伙的恐惧打出来了,但他的內心,始终都藏著反噬的狠劲。 嘴上说著不敢,只要给他机会,咬的比谁都狠。 下一次,他肯定还会出手。 但愿,他能所收集几种金身法相。 大夏西南深山, 瘴气经年不散,笼罩在这数千里大山上空。 “找到了— “大夏遗失的气运神鹿,终於找到具体方位。” “大夏覆灭,指日可待!” 大山深处, 地面轰隆隆震动。 五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吞吐著云雾瘴气,缓缓睁开双眼。 第422章 三境无敌,五斗起兵 第422章 三境无敌,五斗起兵 五座大山表面的山石不断跌落,造成方圆百里之內,全部都迴荡著大地轰鸣的声音。 五道如魔似神的身影,在云雾深处显露出大致的轮廓。 “气运神鹿已经找到,天下易主,就在今朝———” “召集信眾,准备起事!” “战爭,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 琅琊王李砚知於大夏北部,大破四王联手的消息,好似一阵风,向整个大夏席捲开去。 其中三尊拥有双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剩下那一个更是当世唯三,修成三重金身法相的济北王田安。 田安后续又炼化两重金身法相的消息,並未透露出去。 可即便如此,修成三重金身法相,也可以称得上是最顶尖的三境强者之一了。 若是放在以前,说一声四境之下无敌,也丝毫不为过, 没看当今天下,除了这济北王之外,雍王和楚王也不过是三重金身法相?便已经成为了诸王盟主,正在指挥百万大军,进攻秦关。 可现在,琅琊王李砚知横空出世,以无可比擬的恐怖战绩,成为了三境与四境之间,不可逾越的屏障。 在四境不出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三境,敢自称三境无敌,首先就要面对横压三境的李砚知。 如此情况,震的无数人都惊呼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靠著徐祖背书,才刚踏足三境不久的李砚知,竟然一跃成为了三境最顶尖的那个人? 不知不觉间,那个以天才之名传扬天下的年轻人,现在竟果真成为了肩负强者之名的存在? “这才过去没几年吧?我第一次听闻琅琊王之名的时候,他还是初境。” “哪怕成为了初境的定法正师,可那也只是初境啊。” “怎么一下子就成为三境强者了?不仅如此,还能连斩诸侯王,这是何等实力?” “换句话说,除了天底下有数的四境之外,琅琊王无敌於世!” 百姓们议论纷纷,从北方迅速向南方蔓延。 他们饱受战乱之苦,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如今又遭受诸王反叛,只希望能早日结束战乱,再过几年好日子。 “听说琅琊王已经前往秦关,真要是这样的话,声势浩大的二十四路反王,估计用不了多久, 就要被他终结了。” “希望能早点平叛都因为那什么新神位惹的祸啊,咱们老百姓谁愿意人间再出新神啊?” “到最后能得到新神位的,还不都是那些大人物?”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真要是出了新神,咱们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会不会再回到旧神时代?” “我老汉只想安安稳稳过个太平日子,也不想什么长生不老,呼风唤雨那些事,跟咱有什么关係?” 绝大多数百姓的希望总是朴素的,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是他们奢望的极限。 至於什么功成名就,权倾天下,那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想的。 最多最多,就是能过的富足,不受人欺负,有起码的尊严。 李砚知这么强,让很多老百姓看到了,內部诸王反叛结束的希望。 所以,民间的態度都颇为兴奋。 但对於另外一些人,李砚知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接受的上限,这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憋闷感。 “他李砚知凭什么这么强!?” “就算他是徐祖的关门弟子,也要遵照基本规律吧?古往今来,哪有人族能在短短时间內,达到如此境界?眼看著就要往人间无敌去走了。” “就算是徐祖,也是积累了十余年,方才一步登天。” “可他呢?从进入我等视野不过寥寥数年,就从一个小小初境,一跃迈入三境,就好像根本不会有任何瓶颈一样。” “更要命的是,他的每一步都几乎相当於在创法,根基极为踏实,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只要他踏足四境,就又是另一个徐祖!” 那些原本因为诸王反叛而心思逐渐活泛,想要趁此机会大展宏图的人,当听到李砚知连破四名顶尖三境后,顿时如丧考姚,根本接受不了。 明明形势一片大好,二十四路反王掀起滔天战火,並且越烧越大,就连徐祖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只要假以时日,大夏必定分崩离析,到那时,就是他们火中取栗,掠夺好处的时候了。 可现在,李砚知快速崛起,就像是一桶冰水,直接要把这诸王掀起的战火浇灭。 这谁能受得了? 野心刚膨胀,就不得不接受泯灭结局,任谁也接受不了。 奉阳城, 钦天宫, 徐祖得知方仙卫正在押送三大反王户体,返回奉阳城的消息后,不由抚掌大笑。 这哪里仅仅是三大反王这么简单? 剩下的那一个还没死的济北王,才是关键, 三重金身法相,尤其是到最后,更是又炼化了两重,直接跃升至五重金身法相。 虽然还只是刚刚掌握,但一身战力却做不得假。 可以这么说,当今天下,彼时的济北王无疑是三境绝巔。 就算是自己的这两个弟子,都无法与之抗衡。 可现在,却被李砚知一力镇压, 这其中,不仅仅是因为空间之力的强势,李砚知的肉身根基,也同样强横无比。 快了,快了..— 只要小五迈入四境,自己就算是死,也能够安心去了。 卫况和商黎已经很久没听到老师如此爽朗的笑了,遂上前想询问一二。 没想到,徐祖直接將方仙卫送来的密报,丟给二人,“你们仔细看看。” 卫况和商黎接过密信,迅速扫了一眼,总算知道老师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了。 商黎嘴角微微抽搐,直接把密信塞二师兄手里,这种被长辈耳提面命的事,还是让二师兄来面对吧。 卫况也是一脸无奈,但为人素来老实的他,不得不直面老师的关心, “你们小师弟如今已经可以称之为三境无敌了,你们呢?” “老三我就不说什么了,他就是个惫懒性子,隨遇而安,我已经不奢求他短时间內破入四境了。” “但况儿,你在三境已经停滯了多年,再不迈入四境,又如何在將来,为大夏做更多事?” 徐祖循循善诱,想要让卫况放弃那太过理想化的意境,只要换一个突破方向,以卫况的积累, 迈入四境再简单不过。 “现在光是诸王反叛,就已经让大夏內部祸乱,百姓流离失所。” “別忘了还有五斗道教一直在暗处虎视,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狠狠咬上一口“五斗道教的危害,绝不亚於诸王反叛,甚至还犹有过之,他们对旧神的研究,要远胜那些所谓的新神。” “这还仅仅只是大夏的內部之祸,你別忘了,大夏外部的危险,要更加棘手。” “南疆数十年来,一直都不太平,始终都要牵扯数十万大军。” “西域和北境狼狐为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边境地带发动攻势,妄图掠夺大夏財富。” “在他们背后,更是站著长生天与佛国两大顶尖势力。” “这两个势力想必你也很清楚,他们拥有何等实力,说句不好听的,整个大夏除了我之外,他们能把大夏上下全都屠光。” “更別提新神位降世,他们必然也得到了一些,这样下去,人间新神肆虐,谁还能挡得住?” “难道就只能等你们小师弟?让他疲於奔命,而你们则安心躲在在他的羽翼下,混吃等死?” 徐祖注意著卫况的表情变化,知道在如此危急关头,卫况的心动摇了。 毕竟无论再美好的理想,如果在此之前大夏都灭亡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任由其腐烂,最终成为大夏陨落后,时代的悲鸣与哀嘆? 无论再怎么坚持自己的路,一直以大夏兴亡为己任的卫况,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徐徐吐出,“老师,您说的弟子明白——弟子会想办法完成突破。” 商黎也被徐祖的话影响到了,他脸上的笑容悄然收敛。 躲在小师弟的羽翼下,混吃等死? 这句话同样触动到了商黎的自尊心。 他抿了抿嘴唇,拳头不自觉握了起来。 徐祖起身,拍了拍两名弟子的肩膀,“为师很清楚,你们都已经很努力了。” “而且钦天监的平稳运转,也离不开你们。” “但如今情况依旧不明朗,大夏需要你们成为四境天人,这样才能守住江山,让那些在最底层挣扎的百姓,找到庇护之地。” 说话间, 一封加急密信送进来。 书房內的三人看到这封密信,顿时面色微变。 光看信封,就知道此事绝对不小,否则不可能用这个顏色等级的密信。 商黎连忙拆开密信,目光在上面一扫而过,而后瞳孔骤然猛缩, “出事了,五斗道教起兵了!” 他將密信直接递给徐祖。 徐祖看完之后,双目微微眯起,不由轻嘆一声。 卫况接过老师手里的密信,目光落在上面,心里不禁咯一下。 “五斗道教於西南大山起兵,同一日,响应者甚眾,西南共计一十八郡直接改旗易帜,宣布成为五斗道教治下之地。” “与此同时,五斗道教的覆盖范围,从西南向整个南方与西方蔓延,各地都有五斗道教布下的大大小小的暗子组织。” “预估五斗道教至少可將三十郡收入魔下。” 五斗道教的影响力,竟然达到如此程度? 这还只是五斗道教多年来,布置在暗处的一部分实力,就足以影响到这么多郡县,彻底超出了卫况的预估。 要是等到五斗道教大军,挥兵北方,其势力覆盖范围,又將会达到何种地步? 一旦五斗道教大军,一路横扫,直至秦关,与那些反王会师。 届时后果將不堪设想,谁也抵挡不住。 “五斗道教能够將影响力放大到这般地步,远远超出之前的预估。” “老师,我们该怎么办?” 卫况的声音有些著急,“五斗道教的实力,远非那些所谓的二十四路反王可比。” “对方的五脉脉主一旦联手,那就是四境天人层次的实力,这样的威胁,要比二十四路反王还要大!” 就在这时, 始皇帝也派人过来,请徐祖过去。 徐祖起身,对两个弟子说道,“你们先不要慌,立刻启动散布在各郡县的方仙暗卫,时刻注意五斗道教动向。” “先按照对付二十四路反王的手段去应对,必要时方仙暗卫也可以加入五斗道教叛军,默默渗透,等待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卫况和商黎郑重点头。 这样的布置,他们已经在二十四路反王身上做了一遍。 要不然二十四路反王又怎会如此气势汹汹?各地方山书院又为何不与之对抗? 这一切都是钦天监的安排。 既然正面硬抗,肯定会造成巨大损失,而且很容易把战火烧到老百姓身上。 还不如暂时任由其壮大,己方则顺势往里面安插自己人。 因此,各路反王起事之后声势浩大,又因为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所以並屠杀平民百姓泄愤。 那些渗透进去的方仙暗卫,也在源源不断提供情报,並时刻准备在关键时候出手,以发挥更大的价值。 也就是那些反王实力太强,要不然早就被刺杀了。 现在五斗道教同样起兵,在具体情况尚未了解清楚之前,做出和各路反王相同的布置,也是应该的。 但愿能行之有效。 徐祖迅速来到奉天宫,始皇帝手中也有一份密报,里面的內容与徐祖拿到的並无二致, 但始皇帝显然並不仅仅只是因为这封密报,才如此著急。 毕竟五斗道教要反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对方选择了一个关键时刻,这才显得如此突兀,但始皇帝的表情却告诉徐祖,此事並没有这么简单。 “陛下,可是又发生了其他事?”徐祖看向始皇帝。 始皇帝沉重地点了点头,“就在刚刚,大夏气运再次变动,而且流失速度加快。” “此事说明,五斗道教起兵,对大夏的影响,要远高於二十四路反王揭竿而起。” 此事,徐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他看著始皇帝,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他有预感,这才是让始皇帝如此著急喊他过来的原因。 在徐祖的注视下,始皇帝轻吐浊气,而后说道,“就在刚刚,朕感知到了气运神鹿—.” 轰隆隆— 气运神鹿四个字,字字如雷霆,將徐祖直接定在原地。 第423章 大夏天倾 第423章 大夏天倾 气运神鹿!? 徐祖呼吸一滯,第一次心慌了,这可是囊括大夏近四成气运的存在。 足以在如今这个节骨眼,影响整个大夏的局势。 “陛下,气运神鹿在何处?”徐祖郑重问道。 一袭黑金龙袍的始皇帝,眉眼间流淌著锋芒毕露的凌厉,“在西南。” “终究,还是让那群鬣狗找到了—— 徐祖心中咯瞪一下,眼神也瞬间变了,“事已至此,陛下准备怎么做?” 始皇帝起身,龙袍舒展,他走到一旁的剑架,鏘的一声拔出祖龙剑。 “如今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气运神鹿落入他人之手,再有反贼叛乱,半数气运都受到牵连。” “一旦大夏气运形成崩塌之势,分崩离析將再也无法避免。” “秦关,必须要守住!” 始皇帝看向徐祖,“必要时,朕会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这四个字说出口,徐祖没有劝阻,反而点了点头。 始皇帝轻易不能动,只有在奉阳,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他一人身系大夏气运,又因为自身仅仅只是普通人,稍微出点意外,就有可能让整个大夏陪葬。 但大夏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始皇帝也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秦关不能破,一旦被攻破,大夏气运將失去最后一道堤坝,就此一泻千里, 大夏分崩离析也不过在朝夕之间。 事到如今,自己肯定要去秦关镇守,那五斗道教的五脉脉主,极有可能已经破入四境,他们联手,普天之下也只有自己能稳压他们一头。 自己要走,始皇帝如果留在奉阳,也就在两可之间了。 去秦关,要直面四境威胁;留在奉阳,相对而言会安全些,但也无法保证。 “镇守边境的守军不能动。”始皇帝说道,“这一次,要从钦天监调用力量了。” 徐祖頜首,“陛下暂时留在奉阳城,有奉阳城这么多布置,就算是四境来袭,也能撑到老朽回来。” “剩下的就交给老朽,还有钦天监。” 大殿之內,只有两人站在灯火下,人影晃动如鬼魅。 五斗道教於西南举兵伐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 五斗军从西南揭竿而起,直接就有十八郡摇旗响应,震惊世人。 谁也没想到,五斗道教竟然在悄无声息间,积累下了如此底蕴。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五斗军所过之处,各地郡县甚至连简单的抵抗都没有,纷纷纳头便拜。 五斗军的规模,从最开始的二十万,迅速暴涨至百万,並且裹挟的平民百姓更多。 西南两州三十一郡,在短短数日之內,便纷纷竖起了五斗道教的五神旗。 是的,竖起五神旗的速度,比五斗军席捲的速度还快。 西南两州早就被五斗道教渗透成了筛子,连有效的抵抗都做不到,只能望风披靡,等待五斗军过来接手。 战火烧红了西南半边天,整个西南境內,各家各户百姓必须供奉五神,否则全部抄家灭族。 五斗道教在表面上控制西南诸郡后,立刻开始了信仰大清洗,並建起了规模宏大的五神祭坛, 三月,西南两州宣布脱离大夏掌控,建立新国,国號日“蜀”。 四月上旬,蜀军东进,连破黔中、桂林、南海诸郡,声势浩大。 至四月底,天下九州,蜀国占据三州之地,已有与大夏分庭抗礼之势。 此时,朝廷已无多余力量,再分兵围剿蜀军。 只能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秦关,与反王大军对峙,也在等待蜀军到来。 所有对时局有所了解的人,都看出了始皇帝的想法。 那就是在秦关,决一死战,一战定生死。 无论是诸王反叛,亦或是五斗道教建国,都將在秦关这一战,决定天下走向。 各地战火纷乱,自五斗道教建国以来,只要出了秦关,再无半点和平之地, 以雍王和楚王为首的诸王大军,还有五斗道教的蜀军,都在大肆掠夺百姓,壮大自己的力量。 三方在此时呈现出诡异的平衡。 秦关处,诸王大军与朝廷大军对峙,而在后方,蜀军却在攻城略地,抢占地盘,收拢人口,壮大信眾。 蜀军一步一步侵吞著大夏国土,但並未著急,除了信仰必须更换之外,其余的待遇,和原本的大夏几无二致。 他们不是一时兴起的造反,而是展现出了难得的耐心,一点一点咀嚼消化著势力范围, 这样的情况,让不少人都为之心惊。 五斗道教展现出了,诸王大军所没有的王者之气。 哪怕他们背地里不知杀了多少人,甚至要重回旧神时代,但至少现在,表面文章做的很是讲究就在大夏风云变幻,朝廷摇摇欲坠之际, 奉阳城內却是暗流涌动, “如今三方势力,诸王却是明显最弱势的一方。” “就算要押宝,也不能压在诸王这一派。” 一间密室里,足足有十余位,足以位列朝堂的重臣聚在一起,商议大事。 “不然,诸王目前看来,顶尖强者缺失,没有四境天人,但诸王都掌握新神位,只要步入四境,足以与大夏与蜀国分庭抗礼。” “反倒是朝廷这边,很是疲弱,除了李砚知和徐祖之外,再无支撑局面的人。” “普通三境只能成为主要战力,但决定不了战局走向。” “唯有他们二人才是决定大夏胜败的关键,但此二人,全部都有缺陷。” “李砚知看似没有短板,甚至被称之为诸王之王,力压二十四路反王,但他的这些优势,在面对五斗道教时,可就没了优势。” “他最大的问题,就在於没有一锤定音的顶级战力,三境虽强,可终究不是四境。” “至於徐祖,他的弱点反而更加清晰。” 当朝太尉赫然位列其中,他坐在上首之位,捻了捻灰白的鬍鬚, “如今无论是五斗道教还是诸侯王,全都有神性傍身。” “而徐祖,虽然拥有天下第一的实力,但终究是凡人之躯,无法磨灭神性。” “如此一来,他对诸侯王和五斗道教的威力,无疑会大大减少。” “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徐祖的作用,还比不上他的那位关门弟子。” 太尉此话一出,所有朝臣尽皆点头附和。 徐祖的弱势之处,早已不是秘密,当初二十四路反王率先揭竿而起的时候,他就暴露出了最大的弱点。 只要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在对付那些诸侯王以及五斗道教的五脉脉主时,必定会有心无力。 “诸位可別忘了,徐祖还有一个最大弱点。”这时,尚书令轻声提醒道。 其余重臣纷纷看来,太尉出言询问,“此言何解?” 尚书令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诸公———“ 他没有明说,但是那个动作,却让在场所有人瞬间明悟。 “如此说来,三方势力中,最有希望的无疑是五斗道教”一人开口说道。 “五斗道教耕耘日久,而且五脉脉主研究旧神数十年,既有实力,又有神性,胜算不小!” “神性之事,是否存疑?”一名大臣询问。 太尉摇了摇头,“此事早已確定,五斗道教当年培养出了一个自生神性的人,如今正在为朝廷效力。” “连他们培养的人都拥有神性,更何况是他们自己?” “现在看来,五斗道教位列第一,大夏暂列第二,诸侯王为第三,诸位可有何想法?” 密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冒然开口。 这种选择事关重大,一旦行將踏错,生死难料。 押对宝,荣华富贵继续享用不尽;可要是押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谁也不敢在这时候率先表明態度,顺便也想先看看其他人的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这些朝廷重臣一个比一个有耐心。 终於,尚书令说道,“既然是押宝,那么为何不能三方全押?” “而后视情况,继续加大押注便是。” 在场眾人皆抚掌笑道,“不愧是尚书令,此计甚妙———“ 话音未落,突然虚空中传来一阵惊雷轰鸣, 嚇得这帮居心回测之人,顿时一个激灵。 他们心中下意识的反应,还以为是徐祖发现了他们。 “发,发生什么事了?”尚书令面色瞬间一变,看向四周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 再看其他人,也都一副被撞破心事后的心虚和志芯。 太尉强装镇定,“诸位莫慌—“ 轰隆隆· 又是一阵惊雷滚过,太尉直接闭上嘴,不敢再乱说话。 密室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门外传来了三次急促的敲门声。 是之前就对好的暗號。 尚书令起身,“看来外面是出什么事了。” 打开密室门,门外是太尉属官,他急忙走进密室,来到太尉身边,附耳轻声说了一句话。 太尉面色骤变,“诸位,天下大势有变。” 眾人皆急切地看过来,“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尉说道,“方才的惊雷,是大夏气运变动,诸位出去一看便知。” 一眾朝臣急忙起身离开密室,走出屋子,看向天空,一个个全都愜在了原地。 不只是他们,整座奉阳城,整个司隶,乃至整个大夏,绝大多数人此时都在看著天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三个字,“变天了!” 只见原本无法揣测有多高的天空,此刻竟然呈现出了明显的倾斜。 而且倾斜的方向,不是其他地方,恰恰是西南! 金色的气运,像极了潮水,顺著天倾的方向,往西南方流淌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尚书令眨了眨眼,喉咙有些乾涩。 “大夏气运正在加速流失而且流淌的方向,正是蜀国”一名御史说道。 虽然他们心中早有各自的算盘,但亲眼看见大夏天倾气运流失的场景,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悲凉。 而这样的悲凉,並不仅仅在他们心中出现整个大夏疆域內的人,全都感受到了气运的变化。 之前大夏虽然气运动盪,但也只是动盪,就像是一碗水稍微晃一晃,不小心洒出了一点水。 虽然有影响,但问题不大。 可现在,不只是洒洒水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把碗里的水往另一个碗里倒。 是个人都知道这意味著什么。 大夏已经有了败亡之相! 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在天下人的心间瀰漫。 大夏建国数百年,从旧神时代开始发展壮大,甚至將旧神都镇压了,最后一统天下。 可是,这才统一多少年? 就算之前边境蛮夷入侵,现在诸王反叛,五斗道教反叛。 还是有很多人心里並没有什么数,总以为大夏还会像以前一样,虽然歷经风雨,但总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这样的情况,在这数百年里,不知经歷了多少次。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大夏天倾,气运迅速流失。 之前的那些磨难,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这一次,大夏很可能真的撑不过去了。 一种恐慌茫然,还夹杂著空落落的感觉,在数以亿万的百姓心中汹涌澎湃。 与此同时, 秦关, 当整个天下都因为天倾之相,而心绪复杂之际, 秦关下的诸侯王却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军营大帐內, 仅剩的五名诸侯王坐在王座上,目光直视前来拜见的蜀国使臣。 “我等都还未立国,想不到却被五斗道教抢了先。”雍王手掌按在自己的宝剑之上“说罢,蜀国派你们前来,有什么事?” 蜀国使臣並未有丝毫紧张,镇定自若道,“神上令我过来给诸位传话,现在投降蜀国,尔等不仅可活命,还可袭承现在的王位” 话音未落,就被“”的一声打断了。 九江王英布怒目圆瞪,一巴掌拍在王座上,“你五斗道教率先立国,就已经是对我等的大不敬,如今还敢让我等直接投降。” “你们算什么东西!?” “真当这天下,已经成为五斗道教的囊中之物了吗?” 蜀国使臣並没有动怒,反而笑著说道,他的笑容自信而又从容, “诸位大王,我家五位神上,为诸位带来了一件礼物,足以让诸位修成巔峰九重金身法相。” 第424章 旧神残躯 第424章 旧神残躯 蜀国使者此番话一说出口,就让营帐內的五大诸侯王,瞬间为之一震, 巔峰九转金身法相? “哼,小小蚁,竟敢妄言九转金身。”九江王英布冷哼道,“你可知何为九转金身?” “滚回去,告诉你们的脉主,新神时代开启,和你们供奉的那些旧神没关係!” 蜀国使臣闻言,眸光微动,但还是恭敬行礼,“小人受神上委命前来,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若请大王接受了神上的礼物,再行抉择如何?” 在场五名诸侯王互相对视一眼,临江王共敖说道,“你回去吧,九转金身该如何修,我等皆心里有数。” “我等不愿与你蜀国交恶,共分天下也未尝不可。” “至於这所谓的礼物,我等无功不受禄。” 五斗道教是什么东西,他们都很清楚。 如果说他们开启新神时代,是为了成为新的天下霸主,从此长生不老。 那么五斗道教,就是要恢復旧神时代,让天下重回旧神时代。 光是想一想那人不如狗的时代,都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厌恶。 即便他们依然还会站在巔峰,可短时间內还是接受不了。 毕竟,现在的诸侯王,还没有完全从人的身份中转变过来。 都是为了成神,但二者並不同路。 这是,陈王陈胜在一旁笑著说道,“诸位,不如先听一听这位蜀国使者想说什么?” 他是诸王中地位极为特殊的那一个。 虽然实力不是最强,但却是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的人,也是第一个揭竿而起,要推翻大夏的反王! 象徵意义极大! 所以,只要不是到了最后生死存亡关头,其他诸王都不会对他出手。 一开始被封为张楚王,后来为了避讳楚王的王號,主动改为陈王。 他开口转圜,诸王的神色这才放鬆下来, 蜀国使者冲诸王行礼,“神上有言,金身法相修炼之路,目的在於补全自身缺陷,达到无漏无缺之境。” “最符合此境界者,莫过於神明。” “地祖之新神位,看似可登神,实则不过是成为地祖属神。” “吞噬其他新神位,也只是权宜之计。” “不若直接炼化其他旧神,成就圆满金身法相,方是正途。” 蜀国使者此番话说出来,在场诸王无论是谁,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开创新神时代,是他们最为得意的成就,未来成为新神,在人间呼风唤雨长生不死,亦是他们的野望。 但这蜀国使者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將他们那华丽的外表撕开,露出了里面卑劣的本质。 是的,他们哪怕成了人间之神,到头来,也只是地祖的属神。 说好听点叫属神,说难听点,不过是强壮一点的奴隶罢了。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天界与人间相隔,地祖也不会降临人间,而且再怎么样,那也是地祖, 乃是所有旧神中最强大的三大无敌之一。 成为的属神,也不丟脸。 但说到底,此事也不光彩。 谁曾想,这个不要命的蜀国使者,竟然敢直接说出来。 九江王英布注意到楚王项羽阴沉的脸色,猛地一拍王座,“放肆!” “诸神之事,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来人,將他押下去砍了!” 蜀国使者镇定自若,还想说什么,但英布却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在其错的神情中,营帐外迅速有侍卫杀气腾腾走进来。 蜀国使者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就要反抗,但在王座之上,一股恐怖的压力瞬间压在他肩上,让他动弹不得。 蜀国使者急忙说道,“大王,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在此时,只有认错才有活命的机会! 陈胜也適时开口,想要为这个蜀国使者开口求情,“不如让他把事情说完,再杀也不迟?” 英布目光锐利,伸手阻止陈胜继续说下去,“陈王,此事休要再说。” “我知你为人宽和,但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將我等放在眼里,不杀他如何能体现我等威严?” “且我等与蜀国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两国交往,一旦一方势弱,另一方必定要欺压上来,无论蜀国今日把什么东西搬上来,我们也不能答应。” 说话间,侍卫已经將蜀国使者的脑袋端了上来。 英布目光一凝,这颗脑袋瞬间崩碎成血雾,“去,给蜀国传信,说贵国使者言语轻慢,对诸王不敬,已被斩首。” “若想谈,重新派人过来!” 蜀国之事暂毕, 雍王章邯这才开口询问,“那李砚知现在何处?还未现身秦关?” 侍卫摇头,“启稟王上,如今那李砚知还在北方各地举办封神大祭,欲要稳定大夏气运。” “如今秦关上已经出现了数名气运护法神,以姜諦和墨翟为首,镇守秦关。” 李砚知三个字出现,在座诸王的心神迅速从蜀国之事上回来。 “此子如今已成心腹大患!再不除掉,我等新神之位都坐不安稳!”临江王共敖开口说道, “大夏天倾,这个李砚知却还在缝缝补补,单在这件事上,始皇帝和徐祖都没他作用大。” “若是没有此人,大夏必崩无疑,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还在做垂死挣扎?” 英布点了点头,闷声说道,“李砚知该杀!他原本与我等天然是同道中人,结果却一直在帮大夏。” “还有那些护法神,实在麻烦,就算杀了,也能不断復活!” 陈胜开口道,“此事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如今大夏天倾,气运神鹿旁落,这些护法神的实力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早已不復巔峰。” “单凭他们,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一群因气运復生的鬼神,也敢自称为神,简直就是笑话!” 章邯看向一旁的楚王,“楚王,今日可还继续进攻秦关?” 楚王浑身著甲,全身上下瀰漫著令人室息的厚重之感,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攻。”他惜字如金,只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多言。 这一日,三十万反王大军,再次席捲大地,朝秦关扑去。 英布和陈胜亲自下场,一马当先,杀上秦关。 姜諦前后战死五次,墨翟战死八次,另外三尊护法神皆战死十余次,这才將两大反王挡在秦关之外。 这是属於顶级三境的战场,其他方士已经左右不了战局,就算是那些三境大方土,只要没有跨入最后金身法相的层次,都无法与之抗衡。 护法神可以死而復生,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优势。 若非如此,秦关战局要比现在困难数倍, 可即便有护法神加入战场,秦关守军的伤亡,也超过了三万。 战爭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深夜, 月华如霜,洒落在秦关之上,如今已是深秋,萧瑟之感越发强烈。 墨翟一步一步走上秦关城墙,看著下方反王大营燃起的宛如星空般的篝火。 “缓过来了?”姜諦的声音在城墙上传来, “嗯。”墨翟的声音有些沉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们虽然可以不断復活,但每一次死亡都是真真切切的。 死亡时的痛苦和恐惧,不是简简单单一次復甦就能擦乾抹净。 更別提在短短一天內,接连好几次身死,这种感觉叠加在一起,任谁也吃不消。 死的次数越多,对精神的压力就越大,想要缓过来,没那么容易。 另外三个护法神,也是大夏曾经立下赫赫战功的三境强者,但他们死的次数更多,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姜諦抬头看向高天之上悬掛著的明月,“有时候我真想揍李砚知那傢伙一顿。” “什么狗屁护法神?不就是把我们这些原本好好躺在地下的傢伙,拎回来继续干苦力吗?” “咱们人都死了,还不安生。” 墨翟轻笑著说道,“你想打也打不了,他手里拿著封神榜,不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管著我们呢。” 他的衣袍在月华下熠熠生辉,下方的反王大军哪怕隔著很远,也能看得到。 这同样也是一种震。 “至少,我们现在还能为了大夏出力,还能感受人间的烟火之气。” “比起那些同在战场上战死的战友,我们已经幸运多了。” 姜諦低头看过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李砚知可以气运封神,咱们这些护法神都是他封的,根本就没经过始皇帝。” “你说,他会不会给自己封个昊天大帝什么的?到时候主宰天地,成为天地共主?” “他要是自立,直接分封出一大堆护法神跟著,谁能压得住他? 墨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真要这么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至少他反叛,徐祖说不定都要过来帮帮场子。” “直接把始皇帝赶下台,他自个儿就坐上那龙椅。” “不过我觉得他也没必要给自己封神,他现在就是神,你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姜諦笑了笑,重新看向天空,“是啊,他本来就是神,只不过是还有些弱小,没办法镇压天下“但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比现在任何一个所谓的新神旧神,还要纯粹!” “跟这种人生在同一个时代,真特娘的悲哀” 墨翟耸了耸肩,“至少也能让我们看看,一个人到底能走到什么高度。” “也许,我们还有机会能跟著一起往上走呢—” “你觉得,这次大夏能撑过去吗?” 这一句问话,换来的,不是什么回答,反而是沉默, 此时的沉默,无疑说明了答案。 良久,姜諦才开口说道,“应该还有机会———“ “不是说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人撑著吗?至少现在撑住天的高个子还没倒下,那大夏就还有机会。” “李砚知现在不就是在补天吗?一座郡城敕封一尊护法神,匯聚人心,稳固气运。” 墨翟一想到李砚知在各地奔走,主持大祭,不由得轻笑出声,“別人都在说琅琊王如何如何强大,站在诸王之巔,在人间,除了四境之外,就属他最强。” “现在还不是在干苦力的活?” “要是他能迈入四境,那该多好?” 墨翟的態度同样很悲观,但即便悲观,却始终在为大夏的一线生机而拼死, “徐祖没有神性,註定只能打败那些反王,或者是五斗道教的五脉脉主,不仅无法杀死他们, 甚至连削弱都很困难。” “甚至五脉脉主联手,说不定徐祖也只能与之相抗衡,连碾压都做不到。” “始皇帝初入修行之路,正面战场的作用几乎为零。” “如今,我们唯一还有指望的,就只剩李砚知了。” “三境的他,对付诸王自然手拿把掐,但大夏真正的敌人,是五斗道教,是拥有神性的五脉脉主!” 墨翟的看法,並不是孤例,而是不少人的共识。 李砚知很强,可还是不够强。 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一点,宛如天堑一般让人心中不免担忧,甚至萌生出一丝绝望。 大夏的天已经开始倾倒,气运正在飞速流失,作为大夏如今顶樑柱之一的李砚知,真的能挽大厦於將倾吗? 而在夜幕之下, 诸王大营再次迎来了三位客人,依然是蜀国派来的使者。 这一次,这三个使者见到五王之后,立刻恭敬行礼,“蜀国使者,拜见五位大王!” 英布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的陈胜说道,“你看,这才像话嘛。” 陈胜也笑著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在转头的时候,眼底却掠过一抹冰冷。 章邯看著单膝跪地行礼的三名蜀国使者,“起来吧。” 这三人直到这时,才缓缓起身,但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透露著恭敬。 为首的那个蜀国使者说道,“启稟五位大王,神上此次派我等前来,主要是为了向五位大王致歉。 “上次的使者不通礼数,衝撞了大王,百死难赎。” “所以,这一次我等奉神上之命,特地送来一份旧神残躯,足以助一位大王晋升至九转金身法相。” “这一份旧神残躯,不是两国交往的条件,仅仅只是为了表达歉意。” 为首的蜀国使者说完,便从身后的隨行手中,接过那捧著的一个五尺长的玉盒,小心翼翼打开一条缝隙,然后恭恭敬敬抬至头顶, 剎时间,旧神残躯独有的旧神气息,瞬间瀰漫开来。 营帐內,五位诸侯王的呼吸,再也抑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这是真的旧神残躯,而且对他们有莫大好处! 第425章 战爭属神 第425章 战爭属神 那股子神性做不了假。 確確实实是旧神气息。 “此旧神残躯,莫非是贵教供奉的五尊大神残躯?”沉默的营帐內,章邯压制著內心的渴望开口问道。 何止是他?其他诸侯王,全都是一个个瞪直了眼,直勾勾盯著蜀国使者手中捧著的玉盒。 那九江王英布更是眼珠子都红了,甚至开始吞咽口水。 在旧神残躯面前,他们这些自翊为新神的诸侯王,似乎也觉醒了某种兽性,恨不得立刻將眼前这个,让他们从骨子里瀰漫出飢饿感的旧神残躯,一股脑吞下去。 “非也。”蜀国使者躬身解释道,“此旧神残躯,是神上在他处寻得,应该可以助一位大王, 修出完整的金身法相。” 他说著,便捧著玉盒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要將玉盒奉上。 蜀国使者每往前走一步,玉盒中逸散出来的神性就越发浓烈,捧著玉盒的双手,已经开始受到神性的侵蚀。 但他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神性侵蚀的,並不是自己的手,脸上依旧带著恭敬的表情,一丝不苟。 这个五斗道教,果然邪门。 章邯看著蜀国使者的表现,眼底浮现出一抹忌惮。 神性是神明独有的力量,任何人一旦受到神性侵蚀,几乎必死无疑,能活下来的百万人中都不一定有一个。 这也是为何成神之路,如此艰难的原因。 徐祖之所以在大夏已经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都依旧没有尝试接触神性,同样也是因为此。 谁不怕死? 可眼前这个蜀国使者却对死亡视若罔闻。 窥一斑而知全豹,五斗道教对信眾的统治,让人不寒而慄。 如果他们治下的民眾都变成这个样子,那这天下,恐怕非蜀国莫属了。 章邯心念一动,伸手一挥,直接將玉盒拿走,顺便將那蜀国使者双手上的神性摄走。 蜀国使者恭敬低头,“多谢大王。” 章邯凌空托著玉盒,其他诸侯王不受控制地把目光集中到了玉盒上。 如果不是章邯的实力在这里压著,换成任何一个实力屏弱的人,手里拿著旧神残躯,早就被他们撕成碎片了。 “回去告诉五位脉主,就说这旧神残躯,我们收下了。”章邯对蜀国使者说道。 他没有多说其他,但把东西收下,无疑说明了態度。 这三个蜀国使者全都平安回去,更增加了另一层意思。 毕竟按照之前的表现来看,这为首的蜀国使者应该是心存死志的。 “是。”三名蜀国使者恭敬行礼,然后缓缓退出营帐。 外人一走,营帐內的气氛又一变。 那些压抑下来的性子,也不需要再隱藏了。 英布舔了舔嘴唇,咽下嘴里的口水,目光不自觉瞟向楚王,眼底掠过一抹畏惧,“这旧神残躯怎么分?” 如果不是有楚王在一旁坐著,他现在就恨不得衝过去,狠狠啃上几口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磨人了,完全就是在勾动在场诸侯王灵魂深处的渴望,根本压不住。 “一人一块分了?”临江王共敖迟疑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並没有人接口。 章邯看向项羽,“楚王,你怎么看?”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项羽,项羽好似一座大山盘踞在王座上,整个人都隱藏在深邃的盔甲中, 看不清表情。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出了一个问题, “旧神残躯对任何拥有神性的人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为何五斗道教会把这旧神残躯送到这里来?” 营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五斗道教既然有这旧神残躯,为什么不拿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反而还要拿出来给他们? 在场人都不是傻子,能修成三境,並且在诸侯王中脱颖而出的,每一个都是天骄人物。 被楚王这么一说,他们都努力压下心头的贪婪,思索其中的缘由。 “有这么几种可能。” 章邯將玉盒隔空放在桌案上,一手搭在佩剑上,“其一,这旧神残躯中有陷阱,一旦我等炼化,极有可能会中了五斗道教的毒计。” “到时候,五斗道教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將这百万大军收入囊中,实力大增。” 这第一个原因,眾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但凡是个正常人,脑子里会出现的第一个可能,就是担心会有陷阱。 陈胜这时候开口,打断了眾人继续在这个原因里深究,“也有第二种可能。” 在將其余诸王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他方才说道,“这旧神残躯没问题,五斗道教想要將我们的力量提升上去。” “为何?”英布皱眉。 共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鬢角,“因为身处和朝廷的战场第一线?” 陈胜点头,“不错,如今三方势力,我们的实力毋庸置疑是最弱的,朝廷和蜀国两方,都知道最终的敌人是彼此。” “而我们这一方实力相较於他们,依旧有明显的弱势,那就是缺少四境。” “但如果除开四境因素,我们的力量就变得举足轻重了。” “五斗道教的目的,应该就是想把我们的实力提上去,然后和朝廷拼一个鱼死网破,然后他们好渔翁得利。” 这个原因也说得通,但真要这么说,也有些勉强。 章邯手指在佩剑上轻敲,“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无法解释,为何五斗道教会把旧神残躯送给我们。” “所以,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陈胜目光深邃,眼底有淡淡的青金色氮氬,“那就是五斗道教已经不需要旧神残躯了。” 不需要旧神残躯!? 诸王一个个神情一凝,脸上全都显露出郑重之色。 就连性子最躁的英布,也坐直了身体。 陈胜说的最后一句话,其中蕴含的意义,稍微一深思,就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你的意思是,五斗道教的那五个脉主,都已经修出了完整的金身法相?”英布声音凝重,对五斗道教透露著明显的忌惮。 陈胜沉吟道,“说不准,如果他们单纯只是完整的九重金身法相,应该不至於如此自信,会直接把旧神残躯交给我们。” “他们能如此大方地说,要让我们五个人全都修成九重金身法相,到时候五对五,他们未必会占据什么优势,除非是他们的秘法可以五神合一,迈入四境。” “可即便如此,也说不通。” “五神合一的条件註定不会那么轻鬆就能达到,一旦无法完成,我们还有可能完成反杀。” “如此分析下去,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五个脉主有自信,即便是一人对我们五个,而且是修成九重金身法相后的我们,都有胜算。” 接下来已经不需要陈胜再说什么了,因为所有的意思都不言而喻。 一人力压五大九重金身法相的诸侯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既拥有神性,而且已经迈入四境! 而这样的存在,五斗道教有整整五个。 营帐內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的一声镇压在眾人心头。 英布呼吸都放缓了,整个人坐在王座上,手掌抓著扶手,有些焦躁不安。 如果真如陈胜所言,那他们这些新神时代的开创者,到最后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扫进臭水沟里的杂物。 摆在案台上的那个玉盒,对他们而言,不再是让人垂涎欲滴的宝物,反而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朝廷有徐祖和李砚知,五斗道教更有五尊坐拥神性且迈入四境的脉主。 他们有什么? 除了神性之外,一无所有。 难道奋斗了这么久,到最后只为了成为被镇压的对象吗? 明明他们的未来一片坦途,可为什么会这样? 这人间,到底是什么地狱? 竟然连他们都没有生存空间!? “这份旧神残躯,如何处置?”共敖目光在其他诸王身上掠过。 有了之前的分析,现在谁也不敢妄动。 营帐內,诸王面面相,但没有人再想著率先伸手。 直到这时,楚王沉闷的声音从面甲中传出,“这一份旧神残躯,可以成就完整的九重金身法相“就算它是带毒的饭,也要吃下去!” “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 “你们谁要?” 问题拋出,大营內却始终一片安静。 楚王摇摇头,按在王座扶手上,鏘然起身,走到玉盒前,覆满铁甲鳞片的手一把按在玉盒上, “这份旧神残躯,我来用!” “如果我出什么意外,你们就抓紧时间离去,离开大夏,去南疆,去北境,去西域,哪怕是东出海都行。” “在那里,想要活下去,应该会更轻鬆些。”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场没有一个人反对。 面对这种有可能隱藏未知凶险的旧神残躯,诸王没有一个敢拿自己光明的未来去赌。 章邯环顾营帐,“楚王就在这里炼化吧,我等为你护法。” 楚王一掌震碎外面玉盒,露出其中的旧神残躯。 这是一只粗獷的布满鳞片的手臂,有挣骨刺从血肉中钻出。 看起来更像是一柄异形兵器,几乎快要失去手臂原本的模样。 “战爭的味道”楚王伸手抚摸在这只手臂上,面甲中露出的双眸意味深长。 一点点充斥著铁与血的暗红色神性,从手臂中逸散出来,发出仿佛从远古传递过来的怒吼。 “这莫非是当年被封为战神的蛋尤残躯!?” 英布忍不住惊呼出声。 崔尤,上古战神,即便是在神明遍地的年代,他也是除了三大无敌旧神之外,最强的那一批。 甚至,当年如果他成功一统天下,极有可能会將那三大无敌,变成四大无敌! 为了將其打败,出动了不知多少神明,才堪堪將其击败,但却无法杀死。 只能拆分其身,分別镇压。 这是活在神话中的顶尖神明,是哪怕在天界,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存在。 如今,其手臂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五斗道教怎么会把里尤残躯送过来? 就算他们已经迈入四境,这崔尤残躯,对他们都是无上至宝,这是连那些旧神们都要爭相抢夺的存在。 那五脉脉主难道疯了吗? 其他诸王也都心绪难明,甚至不由升起抢夺的心思。 这可是战神尤,就算是有剧毒,都要赌上一赌! “不像是战神崔尤的旧神残躯—”楚王的声音依旧平静,“倒更像是因为尤残躯,而成神的那一批旧神。” “崔尤被肢解,其残躯分布天南地北,但终究不死不灭,所在之地更是成为禁地。” “有一批常年镇守崔尤残躯的人族,受到影响,成为神明。” “这条手臂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九个战爭属神中的一个。” 他一把按在那条手臂上,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一黄一赤两种神性,化作两条蛟龙,一口咬在了手臂上。 那原本逸散出来的暗红色神性,被迅速吞噬,朝楚王滚滚涌去。 虚空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在天地间迴荡。 直到这时,其余诸王这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楚王的底牌。 怪不得,楚王一直以来都稳坐第一把王座交椅,原来他竟然身负两种神性。 而且在一开始,就拥有了两座新神位不像其他诸侯王,初始仅有一座。 这种本质上的差別,让其他诸侯王在面对他时,总觉得心中志忑不安。 原来,根源出在这里。 章邯等诸侯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已经被暗红神性包裹住的楚王身上。 无论怎么说,现在楚王是为了所有诸侯王的前途去搏命,他们决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而此时的外界,已然因为楚王炼化战爭属神残躯炸开了锅。 原本尚处黄昏的天地,此刻因为那一声属於战爭的怒吼而骤然变暗。 秦关之下,滚滚暗红色云层疯狂聚涌,遮天蔽日,將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光都给遮蔽。 而在那云层之中,开始出现一道道貌似人形,但又奇形怪状的身影,或是牛首人身,或是肋生四臂.— 一股令无数人胆寒的残酷气息,仿佛从远古而来,要將秦关彻底湮灭。 第426章 霸王重瞳 第426章 霸王重瞳 轰隆隆. 天空中,暗红云层堆叠如一座座大山,不断血色雷霆在云山中穿梭,將整片天地映照的忽明忽暗。 在显露出无数恐怖虚影的云山深处,传出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残暴气息。 代表了无尽的杀与毁灭。 而且在一道道血色雷霆的肆虐中,那道气息还在不断上涨。 秦关之上,一名名守卫秦关的士兵抬起头,看向如泰山压顶般的血色云层,眼中儘是好奇与骇然。 “那———·那是什么?” “是那些反王又鼓捣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怎么感觉好像在慢慢变热,但心里却在发冷?” “感觉要出大事了—” 普通士兵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浑身都止不住地战慄,心中既担心又害怕,但不知为何,又会涌现出一股莫名的亢奋。 仿佛忍不住就想要拔刀衝杀,体內气血流动的速度都变快了。 而镇守秦关的护法神们,更是从这遮天蔽日的血色云海中,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压迫感。 “是旧神的气息但又似是而非!” “那些反王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想把旧神重新招回来吗?” “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必须要打断这个进程。” 大夏曾经的猛將们,不需要多说什么,很快就决定主动出击。 如果任由那些反王继续下去,万一再招来旧神,后果不堪设想, 打! 他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秦关就留给这些后辈小娃娃守,咱们这些老傢伙去冲阵。” 一十三名护法猛將,迅速和姜諦等人说了计划,然后便直接跃出秦关,朝反王军阵中衝去。 秦关之上, 那些早已与关隘山脉融为一体的秘纹,悄然亮起。 姜諦、墨翟二人站在秦关城楼上,看著冲阵的十三名护法猛將。 “冲阵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那几个反王都很强,若是以前还能与之抗衡,但现在大夏气运流失严重,我们的实力还在不断削弱。” “此消彼长,只能靠搏命才能勉力维持。” 墨翟轻嘆一声。 姜諦对此却不奇怪,“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但想让他们坐视,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如今这场战爭,很快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 墨翟点了点头,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惋惜,“只可惜我们如今的实力与大夏气运绑定到了一起。” “当真是成也气运败也气运。” 诸王大营, 章邯等诸侯王感受到楚王那不断膨胀的气息,心中的震撼就像是潮水般席捲上来。 对方的实力就像是完全没有上限一般,直入天际,很快就连他们都难以理解。 突然,章邯面色一动,“朝廷那帮阴魂不散的老傢伙又动了。” 英布气势汹汹站起身,“我去拦住他们!” 陈胜也紧跟著离开王座,“我也去,我与九江王两人,应该能拦得住他们。” 英布哈哈大笑,拍了拍陈胜的肩膀,“好兄弟。” 章邯再看向共敖,“临江王,你也走一趟吧,三个人稳妥些。” 共敖点头,指尖闪烁著钢铁般坚硬冰冷的光华,“好-那楚王就拜託雍王了。” 三名诸侯王离开营帐,章邯看向被暗红迷雾团团包裹的项羽,心中不由祈祷, “楚王,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他手中已经握紧了佩剑,隨时要支援另外三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这些诸侯王的安危,甚至已经绑在了项羽身上。 项羽成功,他们就能站稳脚跟;但若失败,所谓的新神时代,那就完全变成笑话了,最后反倒成了朝廷和五斗道教的陪衬。 英布走出营帐之后,大手一挥,地面瞬间开裂,一柄方天画戟从滚滚岩浆中衝出,一条蛟龙咆哮著缠在方天画戟上,落入英布掌中。 “一群臭老鼠,今天看本王不活劈了你们!” 他大步流星地朝衝上来的护法猛將迎了上去,“死来!” 英布每一步跨出,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他像是最纯粹的武夫,没有那么多里胡哨,只有那一击必杀的狂躁。 一戟下去,就是横扫八方。 陈胜和共敖与之相比,却是多了一些縹緲之感,更有新神的气象。 可单论气势,无疑英布要更胜一筹。 他一人便直接衝进了战团,招式大开大合,不过眨眼功夫,便直接將两名护法猛將拦腰斩断。 “大夏已经离死不远了,你们这些靠著气运起死回生的偽神,只会越来越弱,最后烟消云散! “任何挣扎都是无用!” 陈胜与共敖紧隨其后,三大反王,竟直接將十三名护法猛將全部拖入战局,没有一个护法猛將,可以靠近诸侯王大帐。 被英布拦腰截断的护法猛將,身形只是微微扭曲,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他们杀不死打不烂,所以完全不顾及自身安危,全部都是搏命的招式。 双方互不相让,陈胜一手按在地面之上,將战场划分开来,以免斯杀余波伤及魔下土兵。 共敖身如陨铁,无坚不摧,没有任何兵器,他的拳头,乃至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是致命神兵。 迅速將眼前的护法猛將扯碎,在他身后,出现了一道道兵器虚影。 这些兵器虚影都是他吞噬炼化后,成为了他金身的一部分。 不仅攻伐之力强盛无比,就连防御也强的可怕。 那些护法猛將的攻击落在他身上,仅仅只能造成一丁点伤害。 “杀!” “一群乱臣贼子,安敢犯上作乱?” “若非我大夏,这郎朗人间还在被旧神奴役,人人皆是食粮。” “你们这帮反贼,受了大夏余荫,现在却又要反叛,和畜生有什么区別?” “是大夏民不聊生了吗?还是大夏比旧神时代还要黑暗?都不是!是你们的贪慾在作!” “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反贼,最后只会人神共弃!” 护法猛將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就算只能对三大反王造成些许伤害,但蚁多也能咬死象,至少他们现在还可以不断復甦,拼命就是。 至於后面的死亡叠加反噬,也要等打完再说! 他们已经为大夏征战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唯战而已! 天空,血色雷霆不断轰鸣。 而大地之上,双方强者的搏杀,同样震的大地隆隆作响。 就在这时, 虚空猛然一震。 激战的眾人顿时心有所感,齐齐停了下来。 下意识看向了天空。 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悲鸣,几欲崩溃。 那...那是什么? 只见那堆积如山的暗红色云层之中,一道全身覆满甲胃的身影缓缓显现。 在这道身影周围,无数血色怪影,纷纷向他跪拜,仿佛是见到了主宰一切的神明。 甲胃身影甫一出现,就让这片天地的气息为之一顿。 不是什么空间之力,而是单纯的用自身气势,镇压了这方天地。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便直接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这还不是重点。 甲胃身影最恐怖的,不是无可匹敌的气魄,而是从冰冷麵甲中透出来的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仅仅只是看过来一眼,就让英布等诸侯王全都静止在了原地。 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这一眼直接震镊了他们的灵魂,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以及一切行为。 “霸王重重瞳!?” 陈胜看到面甲中露出来的双眼后,心中好似有无数雷霆轰鸣。 神明统治大地不知多少载,在此期间,神明一直都占据上风。 但人族,也不是始终一无是处。 在数万年,曾经就有一个人,拥有匹敌神明的力量,而之所以如此,就全凭他那双非人的神眸那人传闻中,拥有一双重瞳,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玄妙,哪怕是神明都无法压制。 而那人,在旧神统治的时代,却也闯出了赫赫威名,就连部分旧神见到他,都要平等相待。 直到此人寿元耗尽,方才结束了那段对旧神而言,极为荒唐的时期。 后世將此人奉为人族霸王! 而那双重瞳,也被称之为霸王重瞳。 传说,只要出现霸王重瞳,就是人族大兴之时。 然而歷史的长河中,霸王重瞳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上一次出现,还是帝顓项! 而帝项也成功绝天地通,成为了旧神时代的掘墓人。 没想到,时隔数千年,霸王重瞳竟然重现! “这,这”不少护法猛將膛目结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那双重瞳仅仅只是扫过一眼,就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那十三个护法猛將,甚至身形都为之一晃,仿佛当场就要被震碎。 “不好!” “退!” “霸王重瞳不可力敌!” 护法猛將迅速往后撤。 不是他们怕死,而是要抓紧时间回去商量对策。 霸王重瞳再现,这个天下必定要掀起一场从未有过的大变局。 现在看来,这双霸王重瞳的主人,无疑是反王这一边,再硬拼也没什么机会了。 暗红云层中的甲胃身影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任由这些护法猛將离开。 营帐之內, 笼罩项羽的暗红迷雾还未散去。 他炼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还没有达到极限。 云层中的身影,不过是他显露在外的一小部分法相而已。 项羽一手按在旧神残躯上,重瞳之中儘是难以揣测的可怕,看得人脊背发凉。 章邯也看到了重瞳的存在,心中五味杂陈, 喜的是,他们这些诸候王终於有了主心骨,有了立足的根基。 但无论章邯再怎么劝慰自己,心中依旧有些苦涩。 如果,如果是自己炼化这条旧神手臂,那该有多好? 也许觉醒重瞳的就是自己了。 到那时,自己就会变成那个万眾瞩目的存在! 但章邯很清楚,项羽炼化旧神残躯,是冒著生命危险的。 这双霸王重瞳,合该是项羽的。 项羽將最后一点旧神残躯炼化完毕,缠绕在他身周的两条蛟龙,化作两道光,飞入重瞳之中。 一股强大到让章邯都要室息的气息,轰然爆发。 轰隆隆— 营帐瞬间爆炸,紧接著这股气息便好似十二级颱风,席捲四方。 所过之处,大地开裂,人仰马翻。 更夸张的是,这股气息的力量,並非项羽的极限。 章邯可以明显感觉出来。 此刻的楚王,真正达到了让人绝望的层次。 三境? 不! 章邯甚至从项羽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四境的气息。 再加上那双重瞳,简直夸张到了极点。 “楚,楚王,现在感觉如何?”章邯咽了咽喉咙,开口询问道。 项羽反应过来,身上如火山爆发的气息,迅速收敛, 他握了握拳头,感觉从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角落,都蕴含著难以想像的力量,隨时隨地都能调用,感觉没有极限。 这股力量,强的就连自己都感到战慄,好像隨便一拳,就能荡平一座山。 “现在这种感觉很好!很强!” 他继续感知著身体的变化,除了最直观的力量之外,还有那双重瞳。 这双重瞳,就算是他自己,也需要大量时间慢慢摸索,不是一而就的。 “五斗道教在这块旧神残躯上,可有什么暗手?”章邯急忙再问。 项羽摇了摇头,“目前还没看出来。” 他甚至动用了刚刚觉醒的霸王重瞳,虽然能力暂时还无法完美施展,但也算一种查探之法,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章邯闻言,不由鬆了一口气, 怕就怕楚王提升到了极点,但最后却落入五斗道教的圈套,给他人做嫁衣。 那他们將再无翻身之日。 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章邯询问。 项羽一边感知自己的力量,一边回答道,“自然是要攻破秦关!” “待我將力量稍微熟悉一些后,便直接拿下此处关隘。” 与此同时, 十三位护法猛將回到秦关后,急忙找到了姜諦和墨翟,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眼神中皆是凝重, “霸王重瞳!是霸王重瞳!” “出大事了!” “立刻向朝廷请援,要不然秦关必破无疑!” 第427章 眾將士,这夜色满意否? 第427章 眾將士,这夜色满意否? 霸王重瞳!? 墨翟和姜諦的心顿时咯瞪一下。 他们也都听说过霸王重瞳的强势,这是號称同境无敌的至高手段。 是的,即便拥有霸王重瞳的人,才刚刚迈入三境,那么在三境中便可称无敌! “那些反王怎么可能会有人修出霸王重瞳!?” 姜諦眉头紧,双手紧紧握紧,一拳砸在城墙上。 这根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力量,是让诸神都为之心惊的可怕存在。 现在,秦关之中,谁能挡得住他? “知道是谁修出霸王重瞳吗?他现在是何种境界?” 墨翟猛地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如果他们还只是停留在双重或者三重金身法相的程度,那还有的打!” 赶回来的十三名护法武將摇了摇头,“我们只看见那双出现在云层中的霸王重瞳,至於是谁, 並未看清。” “那番威势,实在过於强大,我等甚至连窥探的机会都没有。” 墨翟眸光流转,“单纯出现霸王重瞳,现阶段应该还有机会。” “对方如果只是三境,那么至少还有四境能压得住他,有徐祖在,此人暂时不会是问题。” “怕就怕他要是跨入四境,那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他既有神性,又拥有四境修为,还加上霸王重瞳,人间恐再无对手!”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摸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必须要儘快解决他!” 他看向姜諦,“姜兄,给琅琊王传信吧。” “此地,需要他来坐镇!” 姜諦点了点头,取出钦天监给的玉牌,给李砚知传信。 墨翟继续说道,“接下来,在琅琊王还未到来之际,我们需要儘快开闢第二战场,拖延对方攻打秦关的时间。” “诸位可有何想法?” 一名护法武將说道,“攻敌所必救,才有延缓之效。” “否则贸然开闢第二战场,只会分散秦关的力量,秦关陷落的只会更快。” “对於这些反王而言,有什么是他们必须要救的呢?” 另一名护法武將也在旁边说道,“对那些反王而言,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他们。” “就算屠杀他们的军队,也没有任何意义。”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是啊,这些志在成为新神,要凌驾於人间之上的反王,能有什么是他们在意的呢? 诸王大营, 楚王身周属於旧神残躯的气息迅速消失,被霸王重瞳尽数吞噬, 他身上的威势越发强大,隔著那身重装甲胃,显得越发霸气凛然。 此时的他正在熟悉自己暴涨的力量,尤其是那双霸王重瞳,仿佛將星空都囊括其中,蕴含著无尽的伟力。 其余四王,甚至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仅仅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 和霸王重瞳对视的剎那,就有一种一个人站在荒野,仰望星空的渺小感。 而且,头顶的星空,完全组成了那双霸王重瞳,渺小感只是最微不足道的感觉,真正可怕的, 是那种蚁仰望苍天的室息与战慄。 无法產生任何与之对抗的心思,这种力量与自己的身体无关,直接作用於灵魂。 这就是霸王重瞳的霸道之处,穿透肉身阻碍,直面灵魂。 即便是神性,都抵挡不住。 这也是当初旧神对此忌惮的原因。 所以,古书中有言,霸王重瞳就是属於人族的神位! 不是神,胜似神! 楚王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营帐,直接看向苍穹,口中发出恍若从深渊中传来的长嘆。 天地也隨之產生了感应,一丝一缕的玄妙气息,从虚空中產生,似乎要降临到楚王身上。 但二者之间始终隔著一层轻纱,明明可以感知,甚至可以稍微影响到一点,但就是无法真实触碰。 “这就是天地意境楚王低下头,环视另外四王,“今日休整,明日攻打秦关。” 英布下意识抬头看过去,接触到那双霸王重瞳后,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移开目光。 这种被直视灵魂的无力感,实在让人难以承受, 章邯开口询问道,“楚,楚王,如今你的实力如何?我们也该心里有数才是。” 陈胜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楚王对此並没有什么隱瞒,“三境无敌,可以引动微弱的天地意境。” “虽还未踏足四境,但称一声偽四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其余四王皆頜首,心中意味复杂。 三境无敌是毋庸置疑的,霸王重瞳的强势,那是在旧神时代就验证过的。 但可以引动微弱天地意境,这就有点超出预计了。 只因一双霸王重瞳,便可以三境之身,拥有四境之能。 不敢想像,楚王要是跨入四境,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那就真是人间无敌了。 对方现在已经可以引动微弱天地意境,那么踏足四境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在如今三方势力中,他们这些诸侯王的力量,终於往前跨了一大步。 以后,就该称呼他为楚霸王了吧? 诸王之王,天下霸主! 楚王重新坐回王座,开始闭目养神。 天空之上,暗红色云海再次爆发出惊天轰鸣,並且开始以楚王为中心,缓缓旋转。 从地面往天上看,就好像一方暗红色的石磨成型,要將下方的大地彻底磨灭。 一道道雷霆在云海磨盘中穿梭,而又威势赫赫。 陈胜走出营帐,巡视大军。 但在巡视过程中,却藉助新神位,联繫了远在西南的人。 “楚王觉醒霸王重瞳,必须要儘快扼制,夺取霸王重瞳,否则神教將会出现最大敌人。” 对面过了约有半刻钟后,才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陈胜嘴角微微抽搐,双目眯起,流淌著危险的光,“一帮老东西——“ 因为楚王觉醒了霸王重瞳,所以整个反王大军的士气空前高涨, 反观秦关,却是愁云惨澹,所有人都透过秦关屏障,看向天空中匯聚的云海磨盘。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渺小无力之感。 而且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大夏气运原本在李砚知四处收集气运,敕封护法神,已经逐渐稳固下来了。 但现在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气运,竟然又一次鬆动,並且逐渐穿过秦关,向反王大军方向流淌这种无助,更让人无法接受。 就好像无论怎么努力,大夏分崩离析的趋势,就是无法逆转。 “大夏好像真的要崩了—”这种绝望的情绪並不是孤例。 所有人都知道,大夏气运绝对出了事,要不然那些气运护法神也不会越来越弱。 但是当气运流失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时,这种震撼壮景背后透露的毁灭之意,却让人只剩下无可奈何。 而这样的心绪,又让大夏气运越发动盪不安,完全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就在这时, 关外响起了欢呼声,一支部队直接来到巍峨雄关前,高声齐喊,喊声匯聚到一起,声动如雷。 “他们在喊什么?”秦关城墙上,有守军询问。 “没听清。” “再仔细听听,看看什么情况。” 守军侧耳,贴近秦关屏障,“好像—在说什么——霸王— “霸王我知道,那些反王说,谁先进关中,谁就是霸王!”身后的补位守军说道。 “不对,他们不只是在喊霸王,霸王后面还有什么—重瞳。”侧耳的守军说道,“好像是霸王重瞳!” “霸王重瞳?那是什么?”有人不知道,还在状况之外。 但有些人,却直接一拍大腿,“重瞳?当年绝天地通的帝顓项,不就是重瞳吗?” “啥!?帝顓项!?”这三个字,天下谁能不知? 结果,对面一下子蹦出个,能和帝顓搭上关係的狠人。 这种心情,可想而知。 隨著越来越多的人,听到霸王重瞳,或多或少都感觉到霸王重瞳的厉害。 秦关上下的气势,越发低落。 天空中越来越低,越来越得寸进尺的云海磨盘,像极了催命符,压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秦关还能守得住吗?”一名守军一屁股坐在城墙上,脸色灰败,语气中带著一丝绝望。 他在秦关守了这么久,歷经不知多少死战,结果到头来,却还是要输,这怎么受得了? 其他守军也都长吁短嘆,看看关外亢奋的反王大军,再看一眼头顶上几乎快要压到秦关屏障的云海磨盘,只剩无助。 “当然能守得住。”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在城墙守军的耳畔响起。 “怎么可能守得——住?”一个守军烦躁地回头大喊,结果当他看到那一袭黑金云纹锦衣,还有代表无上尊贵的龙纹金玉束髻冠,不由语气一顿。 这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 但之前,他可以肯定,秦关上,绝对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你,你是什么人!?”这个守军抓住手边长矛,有些迟疑,但还是强撑喝问。 “啪”的一声,这守军的脑袋被旁边的老兵一巴掌拍的生疼。 “赶紧把兵器收回来!”老兵並不老,看起来只是个中年人,而且还是二境方士。 歷经过北境战爭,征战数千里七处战场,之后又来镇守秦关,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兵他在其他守军异惊讶的注视下,有些拘谨地走上前去,然后双手抱拳,恭敬地弯下腰,“卑职,拜见琅琊王。” 琅琊王!? 这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年轻人,竟然是大夏琅琊王!? 一开始拿著长矛,对准李砚知的守军,嚇得当即一个激灵,双腿一软,就想要跪下。 但身子骤然一轻,却是那被外界称之为诸王之首,大夏第一王的琅琊王,轻轻扶住了。 琅琊王竟然在扶我? 这守军差点没晕过去,这辈子他见到过的最大的官,还只是一郡的郡尉,这还是在徵兵时才远远看了一眼。 结果,现在大夏最强三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琅琊王不仅就在自己眼前,还扶住自己,不让自己下跪。 这是何等殊荣? “大,大,大王恕罪,小人“ 李砚知扶著守军的胳膊,笑著问道,“你何罪之有?” “在面对不可力敌的强敌时,心生绝望,但在看到陌生人登上城墙,依然敢拿起武器质问对方,何罪之有?” “不仅没有罪,反而是我大夏將士的楷模!” 听到心生绝望这几个字,守军不由羞愧地低下头。 李砚知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仅是对著他,而是对著周围所有守军,朗声说道, “害怕,畏惧,是人之常情!” “谁都有害怕的时候,就连我也不例外!” “但人生在世,论跡不论心,就算心中害怕畏惧,但始终敢拿起武器去抗爭,去廝杀,在我看来,就是天底下最铁骨錚錚的大丈夫!” 他伸手,指向天空,“诸位是不是觉得这片云海有点太碍眼,妨碍大家看夜空了?” “今日我为眾將士,拨开云雾见青天!” 话音落,李砚知缓缓张开手掌,朝著近在尺,几乎要压在头顶上的云海磨盘,从左往右轻轻一挥。 就像是擦去桌面上的水渍般隨意。 然而,所有秦关城墙上的守军,关外的反王大军,在这一刻,尽皆失声。 只见,那仿佛要磨灭天地的可怕存在,竟然就这么被轻轻鬆鬆抹去,露出了纯净的夜空,还有那漫天繁星。 恍如从世界末日,一朝返回到鸟语香的盛世。 好似神跡·不,这就是彻彻底底的神跡! 李砚知笑道,“眾將士,这夜色满意否?” 秦关城墙上,在短暂的错愣之后,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满意!” “满意!” “琅琊王威武!” 之前有多无力、多绝望,现在就有多兴奋。 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又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李砚知环顾四周,声音清晰无比,而又鏗鏘有力地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那反王陈胜有一句话说对了,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只要战功足够,我保证眾將士都有机会,封王拜將!” “明日,我会带领诸位,斩將夺旗,再立功勋!” 话音落, 秦关之上,无数守军亢奋的喊声,响彻云霄, “喏!” 第428章 大决战 第428章 大决战 李砚知这一手改天换日般的手段,直接將秦关上的颓意一扫而空。 对方有霸王重瞳又如何? 我大夏亦有琅琊王镇压当世,三境之內谁可敌? 李砚知拍了拍守关將土,看著这些激动的面庞通红的士兵,一一上前鼓励。 他的到来,仿佛为秦关注入了新的灵魂,若是战意能直接显现出来,就会看看到秦关內匯聚的战意,好似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 一直到后半夜,李砚知才见到镇守秦关的一眾三境强者。 “琅琊王。” “见过琅琊王。” “琅琊王—” 偌大的议事房间內,数十名三境大方士分立两侧,待李砚知走进来之后,纷纷抱拳行礼。 李砚知一一点头回礼。 站在人群后方的姜諦与墨翟,眼见此景,不由心生恍之情。 这才过去多久,从曾经不过是初境翘楚,到现在,却连那些老牌三境,都要起身行礼,恭敬以待。 再看整座秦关,因为他的到来,陷入亢奋,几近狂热, 这般转变,实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当李砚知走到他们面前,姜諦和墨翟也跟隨大流,抱拳行礼,“见过琅琊王。” 李砚知微笑著点了点头,然后在三十余名三境大方士的注视下,走到首位上坐下。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也没有人会说一句不是。 有很多人,在场的三境大方士,除了以姜諦为首的护法神之外,剩下的都是从各郡徵召过来的他们当中有大部分,在之前没有见过李砚知,只是听说过李砚知的事跡。 一开始还觉得不以为意,只是当不断有三境反王陨落在其手的消息,一次次传遍大夏。 这种用人头,而且还是强者人头堆积起来的威势,不断以刷新眾人认知的方式,向上拔高。 到现在,早已如一座大山般,耸立在天地之间。 即便只是初次见面,这些三境大方士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如果说之前,眾人可能会因为徐祖的原因,对李砚知表面和善,內里却不会太高看什么,那么现在,就不是高不高看了,而是要对这位大夏琅琊王的实力低头。 “明日一战无可避免,诸位可有何想法?” 李砚知目光从这些三境大方士的脸上掠过,双眸如深渊,看不清什么情绪。 下方的三境强者们一时有些语滯,有些人摸不准李砚知的脾气,只知道传闻里的琅琊王杀性极重,任何敢於违抗他的人,最后都被砍了脑袋。 所以有些担心说的话,惹得琅琊王不快。 在这些人沉默揣测之时,墨翟率先开口了,“对方有霸王重瞳,三境之內无敌,甚至有可能已经触摸到了天地意境的门槛。” “所以,属下建议,可以先让我等护法神出战,试探出那霸王重瞳者的能力,然后再由琅琊王出手。” 此言引来不少护法神的点头附和。 他们与大夏气运绑定,在现在这个阶段,可以称得上是不死不灭,由他们去做探路石,再合適不过。 而且现在,整座秦关的民心,都集中在琅琊王身上,一旦琅琊王战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士气跌落,重则秦关失守。 所以,琅琊王绝对不能犯险李砚知却是摇了摇头,此法的確稳妥,但如今的秦关,士气全繫於他一身。 如果此时他畏战,那么今日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人心,就要动摇。 此战,必须要打! 而且是要大打特打,强硬地打! 大夏气运已经不容有失了。 “此战,我既身为主要战力,自然不能怯战。” 李砚知第一句话便奠定了战事討论的基础,“至於护法神,我另有安排。” 他的目光落在姜諦墨翟等人身上,“这一战,要把反王大军彻底打残打废。” “眾护法神,在我拦住霸王重瞳时,去反王大军后方开闢第二战场,彻底截断反王大军与外界的通道。” “百万大军看似滚滚如潮,但切断其后续补充,也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末。” 他大手一挥,天地间的元气迅速聚拢,在房间內凝聚成秦关周边的地形堪舆图。 “秦关天然就是一座屏障,反王大军逼迫秦关,两侧山脉已经形成牢笼之势。” “我们要把这百万大军,困死在这片谷地內。” 他的话说完,房间內顿时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早就听闻琅琊王行事大开大合,且极为擅长以武止戈。 但怎么也不敢想,竟会在大军团作战中,如此疯狂。 秦关將士统共也不过四十万,如果不是因为有秦关这座百年雄关,早就被攻破了。 可琅琊王一来,不仅要守住秦关,还想把对面的百万大军生生反吞掉。 要知道对面还拥有霸王重瞳,这等天下有数的人间至强神瞳。 秦关就只多了他琅琊王一人,难道就可以彻底扭转战局,以四十万反包抄百万大军? 这位琅琊王,该不会已经迈入四境了不成? 李砚知將目光看向那些,与护法神相对而立的一眾三境大方士,“至於诸位,大战开启,便要死守秦关。”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有暗金神性流淌,“我在这里,只要求五个字,人在秦关在。” 房间內的气氛瞬间为之一肃,李砚知虽然说的平淡,但话中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是!”眾三境立刻抱拳应道。 李砚知点了点头,“接下来我等商量具体部署与战力配置。” 几近凌晨,房间內的眾人方才散去,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李砚知留下了姜諦和墨翟。 “姜兄,墨兄,镇守秦关期间,这些三境之中,可有出工不出力的?” 私下场合,李砚知的称呼就隨意了许多。 姜諦有些迟疑,但墨翟却直接说了出来,“因为我们这些护法神与气运绑定,死了也可以復活。” “所以,很多危险战事,都由我们出手。” “这些三境——真正出力敢去血战的,几乎没有。“ “不过,应该没有李师意思中的叛徒。” 李砚知点了点头,“护法神越来越多,他们的地位隨之下降,有些小心思也正常。” “只要不是背叛大夏,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此番大战,必定石破天惊,在我牵扯住霸王重瞳后,对方的还剩下的几个反王,同样也棘手无比。” “我已经另外布置了一批护法神,在刚刚商量的第二战场埋伏,到时候会和你们一起行动。” 墨翟眨了眨眼,“还有一批?” “那也行,只要能拖住那几个反王,多死几次也能接受。” 反倒是姜諦,似乎从李砚知的语气里察觉出了什么,“有多少?” 在他的印象里,李砚知一直都是以力服人。 但以力服人最关键的是,要一直能服得住人,这里面可不是简简单单做一个莽夫就行的。 看似没有任何计谋技巧可言,但实际上始终占据优势,能完成以力服人才是最好的谋略。 李砚知绝不可能单纯图一个嘴癮,就让他们十几个人盲目开闢第二战场,就算是能死而復活也不会这么做。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李砚知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掌。 墨翟盘算起来, “五个护法神——+加在一起,刚刚好二十个。”“ “相当於二十个三境中后期的不死之身,去对付四个三境巔峰层次的新神反王—“ “有点小问题,但也能克服-再说,正面战场,他们也不可能一个人不放,这样的话,压力会小很多。” 但姜諦却不以为然,而是仍然看向李砚知,问出了一个让墨翟面部抽搐的数字,“五十个?” 墨翟眼珠子瞪得滚圆,声音都变了调,“开什么玩笑!?五十尊护法神!?” 他紧紧盯著李砚知,迫切想从李砚知那里听到具体的数字。 李砚知笑道,“还是姜兄了解我,是五十个。” “墨兄该不会以为我在后方只跑了几个地方吧?” “大夏气运可聚护法神,山川河流再加上民心民意,同样也可敕封护法神!” “未来每一座大山,每一条大河,都会有自己的山神,河神!” “从此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说到这里,姜諦和墨翟看李砚知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知道李砚知的奇思妙想,甚至是胆大包天,敢做那些连旧神都不敢做的事,要直接封神。 可李砚知现在的做法,却是让他们梦里都不敢想。 按照每一尊护法神都是三境起步,真要这么算下来,大夏得有多少三境战力? 那天下谁又能与大夏相抗衡? 李砚知,不,这位大夏的定法正师,大夏第一王,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为大夏铸就了如此强盛的根基! 这要是传扬出去,天下必定譁然。 “所以,秦关之內,我也暗中布置了三十位护法神。”李砚知笑著说了一句。 姜諦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露出瞭然之色。 这才是李砚知,不打无把握之仗。 他在最开始,就没有相信那些出工不出力的三境,已经布置了后手。 恐怕那些三境一旦反叛,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摘了脑袋。 “秦关镇守这么久,他们要是想反叛,早就反了,应该不至於”姜諦说道。 李砚知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习惯了,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墨翟这时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此次决战,无论是死守秦关,还是开闢第二战场,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但这些布置想要成功,最关键的是,你得挡住霸王重瞳—.—” “所以,李师,你真能敌得过他吗?” 大战的阴云在秦关上空交织密布。 大夏琅琊王驾临秦关,並以改天换日的手段,告诉这片战场上的百余万人,最终的巔峰决战, 即將开始。 到底是自出现之始,就被冠以人族至强之法的霸王重瞳强势?还是一力横压同辈,上一辈,乃至上上辈,压得所有三境都低头的琅琊王霸道? 上至三境诸王,下至普通士兵,都想知道, 这不仅仅决定了到底谁才是四境之下无敌,更决定了大夏未来的走向。 无论是谁都承认这两位,只要不陨落,將来都有机会成为第二个徐祖,甚至更胜一筹。 所以,此战也算是间接决出,未来的天下第一! 秦关之上, 一眾三境强者正在按照之前的安排,组织魔下將土,继续稳固秦关防线上的秘纹。 他们聚到一起,看著下方同样气势如虹的反王大军。 “你们说,这一战能贏吗?四十万包抄一百万,会不会太激进了?”一名来自九江郡的三境大方士忧心, 另外一名三境冲他摇了摇头,“这种话还是少说,既然已经有了部署,那就只管执行命令。” “要是传出去,会影响士气,咱们都撑这么久了,这次肯定也可以!” 九江郡三境一手撑在城墙上,口中呢喃道,“我明白。” “只是,那可是霸王重瞳啊—” 而在另一边, 诸侯王阵营,被李砚知拨开云雾手段镇住了一段时间后,反王大军很快就恢復了。 毕竟,己方出现了一尊拥有霸王重瞳的无敌强者! 那可是在旧神时代,连诸神都认可的霸王重瞳! 什么狗屁大夏第一王李砚知? 不过是徒有名声罢了。 天下第一王,只有楚霸王才配得上! 是的,既然拥有霸王重瞳,那么楚王,自然也就变成了楚霸王。 咚! 咚! 咚..—. 沉重的战鼓声,轰隆隆响起,在天地间迴荡。 代表这场大决战即將开始。 秦关上下立刻进入防御,一个个脚踩秦关秘纹,手擒长弓,等待反王大军攻城。 下方,反王大军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漫山遍野,直到视线尽头。 恐怖的煞气化作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拍打在秦关屏障之上。 轰隆隆. 风雷在天上激盪,一股无穷无尽的威势,甚至將这百万將士匯聚成的气势衝破,而后直入苍穹。 轰! 天空仿佛被撞开了一个大窟窿,激起千万重巨浪云海,疯狂向外扩张。 这是战爭云海,覆盖范围之內洒落下暗红色的光雨,落在反王大军將士身上,顿时让这百万大军,六奋不已。 他们好似变成了饿急了的猛兽,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衝上秦关,把秦关上的守军,一口一口撕咬成碎块。 而在这片天地异象中,一尊高大雄壮的披甲身影,腰掛重剑,手执霸王戟,匯聚著百万將士的心念,一步一步走向秦关。 天空之上,乌云也在秦关,镇压下来。 “杀!” 高大身影口绽惊雷。 剎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百万大军化作铺天盖地的人海,向秦关悍然发起衝锋! 第429章 重瞳之威 第429章 重瞳之威 “杀啊——” 喊杀声匯聚成滚滚雷音,在大地之上肆虐,直衝云霄。 百万大军从极静向极动变化的瞬间,犹如山崩,好似洪水决堤,朝秦关淹没而去。 秦关之上, “火部方术准备“风部方术准备—“ “水土两部联合方术准备” 一个个將领站在城墙上,举起手臂厉声高喝。 轰隆隆大地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迎面而来的煞气,化作狂风,排山倒海而来。 秦关上的所有人,全都死死盯著前方,眼中布满血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等军令一下,便要向下方倾泻方术。 “八百丈!” “六百丈!”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四百丈!” “放!” 秦关最前线的將领纷纷用力挥下手臂。 空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一刻,无穷无尽的方术,好似银河落九天,碾压著虚空,轰然滚落。 下方,同样有海啸般的方术升空,二者在无尽恐怖的威势中碰撞在一起。 放眼望去,十里雄关尽皆被方术淹没。 这一刻,个人显得如尘埃般弱小。 方术余波轰砸在秦关屏障上,秦关屏障隆隆作响,从城墙到山体,无边无际的秘纹疯狂闪烁向外蔓延。 与周围的秘纹连接在一起,直至覆盖整座山体,將方术余波的力量完全分散开来。 但在屏障之外,那衝上来的反王大军可就遭了殃,仅仅只是第一波攻势,便有近万人伤亡。 “水土联合方术准备,放!” “风火联合方术准备,放!” 藉助地形优势,秦关守军的方术,將关外四百丈彻底变成了炼狱。 这四百丈距离,足够支撑守关將士施展四轮,方术洗地的饱和式攻击。 这时,隱藏在大军中的英布再也不敢继续隱藏,当即一步跨出,手中的方天画戟一个横扫,无边火光瞬间化作垂天之翼,与秦关上的方术海啸碰撞到一起。 “冲!” “杀啊!” 眼见反王出手,秦关上镇守的三境大方士並未出关迎战,而是藉助秦关屏障,接连施展方术, 直接將英布的攻势化解於无形。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秦关,出关迎战只会暴露自身战力不足的弊端,只有凭藉这座十里秦关,才能完全发挥出最佳御守效果。 轰隆——— 英布接连出手,百万反王大军,终於衝上秦关,直接往秦关屏障上撞去。 只要衝破这座屏障,秦关也就是座大山而已,双方就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线。 到那时,诸侯王必能横扫无敌,扬鞭关內。 “嘶啦!” 一名大夏守军,直接一刀將对面衝过来的反王兵卒砍成两半,他脚下的秘纹,源源不断抽取著四面八方的力量,涌入他体內,让他始终保持著最佳战力。 另有反王兵卒挥出一大片冰锥,欲將他洞穿。 但秦关屏障却將这些冰锥尽数挡下,仅仅只是溅起数十道涟漪。 这样的一幕,出现在秦关各处。 从高空向下看去,无穷无尽的涟漪匯聚在一起,整片秦关屏障都似乎在摇晃,但却始终屹立不倒。 而在双方先头部队,已经在秦关屏障附近拼杀之际,从反王大军后方,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英布一拳轰碎衝过来的陨石,在漫天碎石中回头看去,顿时眼中怒气暴涨, “卑鄙!” 那一道道独属於护法神的气息,不知为何,竟然从虚无中出现,突兀出现在旷野后方,连接成片,仿佛形成了最后一道屏障,要將百万大军彻底截断! “想靠这种手段,就能贏了我诸王大军!?做梦!”英布整个人都笼罩在火焰中,成为了火焰战神,疯狂衝击著秦关屏障。 仿佛应和著他的话,有一道立於三境巔峰层次的气息,出现在秦关附近。 是临江王共敖加入了战场,他赤手空拳,但却横衝直撞,没有任何顾忌。 那些足以將大地撕碎无数遍的方术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毛毛雨,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九江王莫担心,后方无恙!你我联手,儘早拿下秦关!” “这一战,势要破了秦关!” 共敖的声音传入英布耳中,英布哈哈大笑,身上的火焰犹如遮天披风,飘荡数百丈。 他的气势越发狂暴,大有一人压百万之势,“哈哈,今日便要破了这秦关!” “有楚王坐镇中军,尔等宵小无论有何手段,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果不其然,从反土大军后方,雍土章邯以及陈土陈胜一起出手,迎向衝过来的十五名护法神。 双方全部都是三境,力量强大,堪称人形神兵,横扫无忌。 这种层次的攻击,不再只是一味地追求无差別覆盖式攻击,而是极度凝练压缩,追求一击必杀也只有这样,才能威胁到修出金身法相的三境强者。 “一群江河日下的秋后蚂蚱,还能蹦噠多久?”章邯手中长剑一抖,便有漫天剑光浮现在虚空,直指面前十五名护法神。 剑光犹如暴雨倾盆而下,瞬间便將护法神笼罩。 而后在接触的瞬间,剑光便开始以难以理解的方式,疯狂匯聚。 最后十五道剑光,直接將十五名护法神贯穿,送给了他们一场集体死亡。 这一招根本无法躲避,原本的漫天剑光不过是为了封锁姜諦等人的位置,最后必杀一击,可以是任何一道剑光。 姜諦身形摇晃,从剑光笼罩范围內挣脱出来,死前的痛苦分毫不落地钻入脑海,但被他强行压下。 他手托玉虚宫,十二金仙立於虚空,率先朝章邯扑去。 其余护法神也立刻跟上。 他们不死不灭,只要能在这些反王身上留下一点伤,以命换伤也是赚的。 这些反王神性不足,就算可以復甦,也復甦不了几次。 陈胜也立刻迎了上去,与章邯一起,反过来將十五名护法神的阵型衝散。 “那李砚知就算来了又怎样?” “光靠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来送死,又有什么意义?” “真以为凭他一个人就能扭转战局不成?荒谬!”陈胜身体周围缠绕著莫名的场域,不断牵扯著四周敌人的动作。 “霸王重瞳降世,早已说明了问题!” “我等诸王才是旧神时代后,新的开创者!” “至於大夏,不过只是过渡,为了孕育出新神时代的准备罢了!” 他话音未落,另一道声音插入战场, “孕育新神时代?” “笑话!” “此新神时代,可不是你想像中的新神时代!神与气运相连,人间处处皆可为神,这才是新神时代!是人与神真正完美融合的新神时代!” 陈胜一掌將墨翟打飞,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周身瀰漫著星空的身影从高空掠来。 “东皇星见!你不过区区一个鬼神,安敢言天下大势?” 东皇星见掌中星辰点点,倒飞出去的墨翟突然消失在飞掠途中,下一刻便出现在东皇星见身旁。 他的出现,仿佛直接为此处战场,增加了一名强大的指挥辅助。 每一点星光对应著一名护法神,他的每一次拨动星图,都能恰到好处地为护法神提供助力。 “天下大势,同样也不是你这个首鼠两端的叛徒可以言说。” “李师有命,所有祸乱大夏社稷者,斩!” 东皇星见似乎对著虚空说话,但下一刻,却又有二十九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喏!” 这二十九道身影出现的瞬间,便直接朝百万大军的后方扑去,要將这些兵卒全部送进地府。 章邯和陈胜的面色陡变,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护法神!? 那个李砚知,到底做了什么? 大夏气运怎么可能承载得住这么多护法神? “决不能让这些鬼神衝击军阵!”章邯冲陈胜低喝,“这里你先拖住,我去把那些傢伙拦下来。” 东皇星见周身的星空骤然扩张开去,“哪里走?” 章邯根本不废话,遮天蔽日的剑光犹如狂风过境,横扫围过来的护法神。 但这些护法神根本拦不住全力出手的章邯, 东皇星见屈指一弹,“星轨之命。” 话音落,护法神的力量被牵引,融入一根无形无色的丝线。 喻. 章邯闷哼一声,脖子上条然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痕还想继续深入,但却被一枚枚剑型秘纹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章邯眼中杀意大兴,“一群只知道噁心人的傢伙,总有一天,本王要將你们全部磨成粉!” 他没有对东皇星见出手,而是继续朝冲向百万大军的二十九名护法神。 “不好!来不及了!”章邯整个人都融入剑光之中,速度快到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但那些护法神,哪怕实力在他眼中不过是隨意虐杀的废渣,但实打实的三境实力,却没有半分作假。 眼看著就要施展方术! 一旦方术落下,至少要死十万! 这还只是往少了估计。 就在章邯以为一切都来不及的时候。 天地骤然一暗,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空洞,这不是空洞,而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重瞳。 重瞳从高空俯视大地,那已经施展出的方术,都在瞬间被湮灭。 紧接著冲向百万大军的那些护法神,也直接化作粉碎的光点,隨风散去。 是霸王重瞳! 章邯不由送了一口气。 不愧是觉醒了霸王重瞳的楚王,有他在,秦关必定能攻下。 但是章邯却並未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喜意,反而好似一座盘踞大地的山峰,抬头看向高控。 虽然隔著面甲,看不清楚王的脸,但章邯却能明显感受到他的郑重,甚至还有一点点忌惮。 “那里,是什么能让楚王如此严阵以待?” 章邯也下意识跟著楚王的目光,看向天空。 噗通! 他的心臟直接狠狠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袭黑金云纹蟒锦衣,头戴金玉龙纹束髻冠,冷峻高傲,以天神之姿俯视人间。 李砚知! 这是章邯第一次见到李砚知,可仅仅只是第一眼,却让他从心底里升起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自己在对方眼里,就像是一只蚁,只能稍微分过来一点注意力,剩下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楚王身上。 可即便如此,章邯依旧感到自己身上像是多出了一座大山,压得他不由想要逃离。 这个李砚知,怎么会这么强!? 章邯在心中怒吼,想要挣脱这种压迫感,然而,李砚知的气势,却和自己的剑幕一样,根本躲不掉,只能硬抗下来。 强的有点过於离谱了! 就在这时,章邯身上的压力顿时消散,是楚王出手了。 不用他多说什么,章邯便迅速离去,应对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数量眾多的护法神。 楚王一身甲胃,就连一张脸都被面甲挡住,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 “你不是我对手。”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就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是不是对手,要打过才知道。”李砚知身形骤然消失在半空,下一刻便来到楚王身前,一拳轰出。 轰隆·— 这一拳本身没有引起任何波动,就连风声都没有。 李砚知藉助空间之力,甚至將阻力都消减掉。 恐怖的声音,则是在楚王出拳时方才爆发出来。 楚王的拳,犹如火山爆发,气势滔天,仿佛要毁灭所有的一切。 两拳碰撞,一拳气浪瞬间席捲而出,所过之处,大地直接被剷出一个深达数十丈的大坑,並且还在向外飞速扩张。 眼看就要波及到大军,楚王重瞳中有光华一闪即逝,那足以吞噬无数人命的余波,眨眼间消弹一空。 在他对面的李砚知,则浑身汗毛一竖,立刻闪身。 几乎在同时,那两人对拳的余波,竟然被重瞳吞噬,犹如一根长枪,衝著李砚知当头刺来。 这就是霸王重瞳的力量吗? 李砚知眼中掠过一抹忌惮。 对於霸王重瞳的能力,谁也不知道。 史料里的记载,也只是说明霸王重瞳极为强大,帝顓项也有重瞳。 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光是这招移接木,借力打力,就让人防不胜防。 这一战,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了。 “你的实力,似乎没有你的嘴硬。”楚王看著李砚知,那双重瞳之中,似乎装进了一整片天地他骤然消失在原地,同一瞬便又出现在李砚知身后,一脚踩下,如同一座大山,朝李砚知后背镇压下来,“老实跪下,本王可以饶你一命!” 第430章 双王 第430章 双王 李砚知伸手,好似在水面上划过,溅起虚空涟漪。 楚王的拳头势大力沉,完全可以轰碎一座大山,然而却被虚空涟漪挡住。 楚王双眸金光流淌,重瞳骤然睁开,那一道空间涟漪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匯聚在他拳头上,反而成为了这一拳的助力,以更为恐怖的力量轰砸下来。 李砚知眼中掠过一丝论异,这霸王重瞳竟然连空间之力都能引动? 对面的楚王,肯定还是三境,但他的三境,却给人一种四境的错觉。 关键就在那双霸王重瞳上! 轰隆隆时间容不得他多做思考,李砚知直接一拳迎了上去。 一股极度压抑的轰鸣声响起,紧接著一个球状的透明气浪向外轰然膨胀开来。 大地瞬间出现一个天坑,就连地底衝出的地火,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李砚知犹如一个破布袋倒飞出去,带著令人耳膜震动的音爆声,轰的一声砸进了地底,巨石不断滚落下来,直接將他理了进去。 这一幕让整座战场都似乎为之一静。 那些顶尖战力,甚至连进攻都忘了,下意识看向楚王和李砚知的交战方向。 楚,楚王有那么强吗? 还是说,琅琊王不过就是个绣枕头。 那些镇压诸王的传闻,以及四境之下无敌的封號,全部都只是夸大其词? 一击定胜负? 这一战结束的未免也太快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秦关岂不是就要破了!? 姜諦嘴角抽搐,李砚知这一拳,可真是把他弄懵了。 身旁一个护法神有些迟疑地低声询问,“琅琊王这·—?” “要不咱们先撤?那楚王太过强大,我们据险而守,也许还能守住秦关。” 墨翟在旁边低喝道,“少说这些废话,抓紧时间动手!” “琅琊王那里—.”护法神还想说些什么。 “执行命令!”姜諦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章邯哈哈大笑,身上的气势越发强盛,楚王的强势给了他无与伦比的信心,有了楚王兜底,这场大战必定可以获胜! 秦关破定了! “这就是你们吹捧的琅琊王?也不过如此!” “有楚王在,你们口中所谓的四境之下无敌的琅琊王,最后也不过是徒惹人笑!” “这一战,你们输定了!” “早点陪你们的大夏,一起去死吧!” 章邯直接开启自己的金身法相,一柄匯聚著天地金气的利剑,在高空之上浮现,壮如山岳,锐不可当。 仅仅只是出现,便散发著亿万锋芒,可以主宰下方无数生灵的生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让章邯脸上的笑容瞬间一滯。 他回过头,视线中,那原本应该被埋入地底,生死不知的李砚知,竟然从地底走了出来。 身上的气息不仅没有任何变化,反而还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姜諦等一眾护法神眼见如此,顿时鬆了一口气,而后互相对视一眼,“杀!” 李砚知从废墟中走出,断裂的右臂开始迅速復原,三息之后便已恢復如初。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楚王果然很强,完整的金身法相,几乎找不出任何缺漏。 而自己,虽然同样也熔炼了九种金身法相,但尚还无法完美融合到一起,所以在硬拼之下,终究还是弱了一筹。 不过,这一筹,还不足以让他认输。 希望能从这个楚王身上,看到更多金身法相融合的可能。 啪嗒。 啪嗒。 李砚知一步一步走向楚王,眼神直视那双从面甲中露出的重瞳。 轰隆—— 就在他迈出某一步的剎那,楚王再次消失在原地。 几乎与此同时,李砚知也消失不见。 下一瞬,便是雷霆般的轰鸣声在天地间迴荡。 轰! 轰! 两人的碰撞恍似天崩地裂,整座战场都迴荡著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除了在两人交手的瞬间,才能看清身形外,其余时间,即便是其他三境强者,也无法看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这种天差地別的差距,让所有三境毛骨悚然。 在此之前,他们对所谓的四境之下无敌,还没有直观的印象,但现在,当这种差距直观摆在面前,除了畏惧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这种层次的强者,杀他们简直如同屠狗, 楚王又是一拳,將大地直接震碎,余波將李砚知掀飞,而后一眼看过去。 一股磅礴的威压直接穿透李砚知的古神之体,降临到灵魂之上。 李砚知身体微微一震,楚王的攻击已然再次降临。 轰隆—· 霸王戟力劈华山,直接將天空中的云海都劈开了。 李砚知眸光闪烁,黑金云纹腕甲中,葬星古矛宛如蛟龙横空,与霸王戟轰然相撞。 咔察。 右手腕瞬间粉碎,但李砚知仅仅只是眉头一皱,身形强行扭转,左手一掌拍在楚王肩头。 楚王身上的甲胃喻喻震动,想要卸掉李砚知这一掌的力量。 “给我碎!” 李砚知低喝,古神秘纹疯狂涌出,沿著这些甲胃的边缘疯狂探入,隨后数以万计的古神秘纹悍然炸开,直接將楚王的那身霸王甲震碎出一个窟窿。 楚王闷哼一声,化作一颗陨石,直接划破长空,倒飞出十余里。 李砚知一脚跨出,立刻跟上,要抓住这次机会,扩大战果。 但天空之上,霸王重瞳的虚影骤然出现, 嗡.. 虚空瞬间震颤,下方所有三境的身形顿时一滯,直接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慄感,潮水般翻滚上来。 李砚知冷哼一声,高天之上,一颗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豁然睁眼。 九彩琉璃神光化作遮天光幕,要將霸王重瞳笼罩。 两种神眸的力量在虚空中碰撞,直接破坏了霸王重瞳的力量。 李砚知也跟上了楚王爆退的身形,葬星古矛力劈而出,弯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怖弧度。 足以翻江倒海的力量扯碎虚空,劈砸在楚王身上。 楚王身上的霸王甲也已经恢復,他双手凌空虚握,猛地向两侧一拉。 霸王戟突兀出现在手中,与葬星古矛相撞, 气浪翻滚,將云海扯碎,直接清出了一大片天空。 楚王的重瞳颤动,天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志, 一股独属於四境才能引动的天地意境降临。 在天地意境降临的剎那,一股无形的波纹从楚王身上扩散开去。 意境领域! “李砚知,你的確很强,如果没有霸王重瞳,我也只能稍微压你一头,甚至都不敢说稳胜。” 楚王沙哑的声音,像是铁锈摩擦的声音,“但很可惜,今日你必败无疑!” “在这片天地意境形成的领域之內,我的意境將会占据绝对主导,其余力量都会被强行压制。” “除非你也能参悟出天地意境,且意境领域强过我,可以强行破开这片领域。” 他张开手掌,好似金铁浇铸的手指鏘然握紧,“给我跪下!” 轰隆· 一言出,天地都在附和,就像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隨。 一股庞大到如同泰山般的天地威压,直接降临到李砚知身上。 李砚知脚下的大地瞬间崩碎,转眼间便向下陷了十余丈,並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崩塌。 李砚知身体猛地一震,全身骨骼都在发出悲鸣。 这个霸王领域內,充斥著大地与太阳的力量,还蒙绕著残酷铁血的战爭意境。 自己还未大成的古神之体,竟然有点承受不住! 果然是个怪物! 李砚知眼底,暗金神性跳动,紧接著九彩琉璃神光也涌现而出。 神权一一虚实。 咔,咔唻·—.· 鏘! 虚空好似一面镜子,在霸王意境的镇压下,迅速碎裂,最后直接炸开。 但李砚知也趁势往后退出数里地,但肩头也已经碎裂,古神秘纹迅速涌出,修补伤势。 “躲?”楚王身形横跨大地,好似一头横衝直撞的远古巨兽,任何沿途的山石障碍瞬间粉碎。 他一掌抓向李砚知,霸王领域再次张开。 李砚知瞳孔猛缩,一脚踩在虚空涟漪上,瞬移出去。 但楚王似乎早有预料,霸王戟洞穿虚空,直奔李砚知后心刺去。 葬星古矛旋转著,带起强大的扭转之力,与霸王戟相撞。 巨大的反震力,將李砚知震飞,楚王抓住机会,一拳將他胸膛洞穿,后背更是被恐怖的破坏力扯碎。 嗡— 霸王重瞳瞬间催动到极致。 在楚王身周,引力扭转,使得自己的拳头犹如一颗恆星,强行扭曲周围的虚空。 隨后引力反绞。 轰隆隆—· 天地间仿佛出现了一轮新的太阳,绽放出让人目不能视的刺目光芒。 战场在这一刻一片死寂。 不只是三境战场,就连秦关上的正面战场,也在这一刻失去了顏色。 交战双方,尽皆难以置信地看过来。 “这,这”姜諦、东皇星见等人目耻欲裂,一颗心直接跌落谷底,一口气差点都上不来。 一股巨大的失落与恍惚,席捲全身。 而那些护法神更好似天塌了一般,眼神中儘是灰败。 “怎么会这样———?” 当著他们所有人的面,整个大夏方的主心骨,琅琊王李砚知,竟然被楚王一拳生生砸碎了,尸骨无存! 而章邯等人在经歷了短暂的错愣之后,扬天狂笑。 “楚王威武!” “霸王重瞳威震天下,人间无敌!” 英布的方天画戟上,火光熊熊燃烧,烧红了半边天,直指秦关,“你们的救命稻草已经死了!” “还不快快投降!?” 反王大军更是声威大震,大有一鼓作气,要將秦关吞没的气势。 哗啦啦—.· 就在这时,虚空中传来江河流淌而过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在无数人错愣茫然的注视下,一枚枚乌金色秘纹纷纷涌上高空,匯聚成一条条江河,横贯长空。 楚王抬起头,看向这些乌金秘纹匯聚成的庞大“水系”。 很快,一道身影在浩瀚的乌金秘纹大海中走出。 赫然是毫髮无伤的李砚知。 “好!” “琅琊王威武!” 秦关之上,爆发出惊並动地的呼喊,丝毫不弱於方才反王大军的气势。 李砚知站在又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楚王身上。 方才他的確已经重伤垂死了,只差一点,就要被直接锤死。 但只要古神秘纹没有断绝,他便可以迅速恢復,甚至就彼是死了,也可以藉助神性復甦。 楚王果然全方位压制自己,光靠古神之体,根本不可能胜过此人。 霸王重瞳的能力,他逐渐有点回过味来了。 简直就是另一种拥有神创的神眸,怪不得被称之为人族神位! 首先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威之力,自己如果不是有並道法身分担,恐怕一不小心也要著了道。 其次就是强化。这种强化甚至可以称之为神化!不只是强化某一处,而是全方位强化楚王自身的能力。 无求是肉身力量,还是自身掌握的方术能力,亦或是霸王意境。 只要是楚王本身具备的能力,都能通过霸王重瞳进行强化。 光是这个强化,就能让楚王的实力產生翻天覆地的个化,各种力量的应用也会更加个化多端。 那足以牵扯虚空涟漪,几乎绞碎自己身体的引力;霸王戟和霸王甲的短时间重塑“ 这还只是他总结出来的两种能力,楚王是不是还隱藏了其他杀手,真不好说。 但光是强化的那个能力,就皂李砚知暗自流口水。 这是特钢的什么逆並能力? “你杀不了我—.”虽然正面碰撞,李砚知不是楚王的对手,但他並没有选择元皂。 这场战爭,他真的目的就是拖住楚王, 只要能拖住楚王,此战大夏必胜! 楚王显然也看出了李砚知的目的,他的声音从面甲中传出,“你果然娘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独属於神明的不死不灭——” “李砚知,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为一个註定会被打碎的人间王朝拼命?” “新神时代中,註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也许有你在,人族的未来会比想像中的更加昌盛。” “人间需要神明,否什如何抵御並界眾神?” 楚王的重瞳恍如一片星空组成,他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今日这一战,不过是牛刀小试,你输不了,但也別想贏。” “时间一长,我的霸王重瞳只会越来越强,我给你投降的机会—“ 说话间,他转身娘向大营,每一步落下,原本被打粉碎的大地,以肉眼可丹的速度恢復如初, 恍如神跡。 第431章 三境极限,天人五关 第431章 三境极限,天人五关 一场大战,最终以反王大军撤退而收尾。 遍地血肉,满目疮。 普通將土之间的廝杀,远比三境搏杀更加残酷, 火光黑烟,还有断肢残骸隨处可见。 秦关之上到处都是被方术轰砸出的坑洞,两侧山体都被削平了数丈。 李砚知在眾人的一路行礼中,走进秦关。 霸王重瞳的压迫感,远比所有人想像的更加恐怖。 尤其是当正面出现的时候,除了琅琊王外,再无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挡。 不敢相信,如果要直面如此强者的进攻,秦关是否能挡得住? 今日,若不是琅琊王,恐怕所有情况都將大不一样。 不知会有多少人,会在今日永远闭上眼。 所以,这一拜,琅琊王当之无愧。 李砚知走进议事殿,所有三境大方士和护法神,全都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拜见琅琊王— “琅琊王—“” 眾人见到李砚知后,纷纷行礼。 李砚知走到首位坐下,目光环视在场所有人,“今日之战,诸位辛苦了。” “不敢不敢,今日大战,若无琅琊王,秦关危矣。” “那霸王重瞳之力果然强大,仅仅只是一眼,我等竟毫无半点抵抗之力。” “若直面那楚王,我等必死无疑。” 在场眾人,除了护法神还能不太担心,其他三境大方士,有一个算一个,仅仅只是第一次见识到霸王重瞳,心中就不由產生绝望的念头。 谁也不想死。 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李砚知在前面撑著,他们当中,至少要有一半人要投降。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力量,谁能挡得住? 哪怕李砚知看起来,似乎也不是那楚王的对手,但至少能將其拦住,並且还能有所反击。 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能拖住楚王,让他们不必直面那种堪比四境的怪物,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李砚知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反王虽觉醒了霸王重瞳,但隨著时间推移,对方的有生力量,將会一点一点被磨灭。” “诸位之功,我会如实上报於陛下。” “今日诸位辛苦,且先回去休息,秦关城墙上的防御也不能鬆懈。” “下去吧。” 说完之后,议事殿內的眾人向李砚知行了一礼后,陆续离开。 偌大的议事殿內,只剩李砚知一人,他靠坐在椅背上,看著天板,脑海中还在回想著刚刚廝杀的每一处细节。 霸王重瞳的能力,著实逆天,再配合对方楚王那完整的金身法相,几乎没有弱点。 想要战而胜之,很难! 要么消耗对方神性,等到楚王神性减弱到一定程度后,再强行用自己的神性侵蚀。 要么就是自己也普升到相同层次,不说提升到四境,只要能让古神之体中蕴含的金身法相融合,在正面碰撞中,不至於一碰就碎。 这样就算耗,也能耗死对面。 否则,自己始终处於劣势,终究只能拖住对面,无法占据上风。 “这场战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贏的——“ 李砚知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希望老师那里能顺利。” 诸侯王大营, 楚王坐在首位,並没有说话。 但下面的四大反王,却一个比一个激动。 “那李砚知怎么会这么强!?”英布的性格暴烈如火,他不敢质疑楚王,因为楚王的实力强到让自己绝望。 但李砚知却能挡住楚王,这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更夸张的是,哪怕被楚王轰碎成不知多少块了,结果却还能恢復如初,甚至一点伤势都没有。 “李砚知死而復活,是不是他也绑定了气运,用气运给自己封了神?”陈胜看向楚王,询问道。 其余诸王也都纷纷看过来。 楚王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如果他也绑定了气运,那么实力不可能有这么强。 “对面的那些护法神,你们也交过手,受大夏气运影响极大。” “那就是利用神性进行復甦了——”诸王心中有了计较,“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只要一次次將他打死,消耗李砚知的神性。” 但楚王还是摇头,“他復甦,並没有用到神性,而是一种很奇怪的秘纹。” “就是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些乌金秘纹。” “这种秘纹就算磨灭了,似乎也能源源不断產生—“ 此话一出,营帐內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滯。 “楚王的意思是,李砚知真的已经不死不灭了?”章邯瞳孔震颤,差点就要站起身。 不用气运,不用神性,竟然只凭一种神秘,而且还能源源不断產生的秘纹,就能復甦。 这算什么? 另外几人,也都大惊失色。 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场仗还怎么打? 李砚知可以不断復甦,仅凭他一人就能挡住他们这边的最强战力,剩下的对方完全可以凭藉眾多三境和护法神,一点一点把己方全部磨死“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多打几次,才能知道。”楚王说道。 没过多久, 营帐外就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启稟大王,蜀国派来了使者。” 大帐內的五名诸侯王互相对视一眼。 “大战刚结束,他们就派来了使者?” “看来,对方的耳目要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多啊—— “先让他们进来,看看五斗道教想做什么。” 说话间, 蜀国使者进来,还是上次那三人。 “见过五位大王!”蜀国使者的礼数很到位。 “说吧,蜀国派你们前来,有何事?”共敖盯著这三个蜀国使者,心中起了一些心思。 蜀国使者恭敬行礼说道,“神上命我等前来,是想助五位大王一臂之力,攻破秦关,扬鞭关內英布此时心情很不好,冷哼一声,“哼,助我们一臂之力攻破秦关?当真是大言不惭。” “就凭你们,能有什么用?” 章邯却是微微眯起双眼,“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攻破秦关?” “可別忘了,这秦关之上,可是有琅琊王坐镇,而且暗地里徐祖也还在。” “就算打败了琅琊王,可一旦面对徐祖,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蜀国使者低著头,“诸位大王可知,为何徐祖迟迟没有露面?” 楚王听到这番话,也睁开了双眼,带著强烈的压迫感,“说。” “因为我家五位神上,正在与徐祖交锋。”蜀国使者的话石破天惊,“所以,徐祖才迟迟没有出现在秦关。” “秦关是正面战场,但我家五位神上与徐祖也同样在开战。” “所以神上才会命我等前来,助五位大王一臂之力!” “只要攻破了秦关,大夏必亡!新神时代也必定会开启!” 营帐內顿时安静了下来,五大诸侯王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没想到,徐祖竟然已经被拖住,怪不得,怪不得—— 五斗道教的实力,竟然比想像中的更加强横! 连徐祖都能挡住,传说中的五神合一,当真有比擬旧神的实力吗? 真要说的话,现在挡在所有人面前的,只剩一个人了。 只要这个人战败,那么大夏覆灭,近在尺! 这,这—— 谁能想到,原本以为將会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甚至还有可能会失败。 到头来,对面竟然只有一个人了! 好! “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助我等攻破秦关?”陈胜適时开口。 蜀国使者恭敬说道,“我等不过是卑贱之人,自然没有资格襄助五位大王。” “想要攻破秦关,只能全赖诸位大王之神力。” “卑下奉神上之命,送来旧神残躯,可助几位大王,全部迈入三境极限。” “到那时,在诸位大王的神威之下,秦关自然一攻即破! 营帐內,五大诸侯王的目光顿时一凝,一时间,竟无人说话。 共敖余光扫了一眼另外几人,最后落在楚王身上,“楚王乃我等之首,一切全凭楚王做主。” 刚听到旧神残躯和三境极限这几个字后,眼晴就红了的英布,一下子也反应过来,“是,一切全凭楚王做主。” 章邯与陈胜也都看向楚王, 蜀国使者仍旧弯著腰,一动不动,似是在等待诸王做出决断。 楚王坐於王座,一张脸都隱藏在面甲內,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那双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慄的霸王重瞳,有光华流淌。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让所有人都开始难熬起来。 偏偏楚王没有说话,所以即便其余诸王心里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直接答应,但在楚王面前, 他们依旧不能表现出任何著急的样子。 终於, 楚王开口了,“诸位若想炼化旧神残躯,我不会阻拦。” 他没有明確支持,但也没有反对,这在诸王耳中,那就是支持! 英布率先急不可耐地低下头,看向弯腰躬身的蜀国使者,“把旧神残躯拿上来。” “是。”蜀国使者恭敬答道,而后从身后的两名副使手中,掀开盖在上面的丝绸,露出四个玉盒。 他捧著其中一个玉盒,走到英布跟前,双手奉上。 英布又看了一眼楚王,见他没有其他表示,这才放心拿到手里,直接打开玉盒,浓郁的神性率先扑面而来。 依旧是战爭属神的残躯! 的確可以助他完善金身法相! 英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下子,共敖等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让蜀国使者把旧神残躯送上来。 一人拿到一件旧神残躯,个个都喜笑顏开。 有了这旧神残躯,他们便可以修出完整的金身法相,到那时,秦关挥手可破! 唯独楚王手里什么都没有。 这时,蜀国使者从怀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一枚玉佩,“这是神上为楚王准备的薄礼,还请楚王收下。” “这是何物?”一眾诸侯王对此都很好奇,能让蜀国使者如此郑重,仅仅只是一枚玉佩,便可以与旧神残躯相提並论? “此乃神上整理出的四境修炼之法。”蜀国使者並未有任何隱瞒“五位神上之所以初入四境,便可以与徐祖抗衡,便是因为神上从五大旧神身上得到了最为契合的四境修炼之法。” “故而才可以在四境一日千里,五神合一更是能与徐祖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四境修炼之法!? 一眾诸侯王的眼睛都直了。 得陇望蜀。 他们现在虽然才只修出两三重金身法相,看似没有圆满,但相对於其他三境而言,早已是巔峰中的巔峰了,完全可以著手突破四境。 之所以没有突破,除了想修出完整金身法相,获得更强潜力之外,还不是因为没有合適的四境修炼之法? 当今天下,四境方士都有独属於自己的修炼之法,谁也不会外传。 唯一知道的一条路,就是继续凝练不化骨,也就是走修炼方术这条路。 但这条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对方术的参悟出现瓶颈,那么很容易就卡在那里,寸步不得进,没有十年的水磨工夫,別想突破。 否则整个大夏,也不会只有三名四境。 现在五斗道教的四境修炼之法近在眼前,他们又怎会不心动? 旧神残躯在手,他们很快就能迈入三境极限,接下来就要想办法破入四境了。 谁能平常以待? 一旦跨入四境,他们就將彻底蜕变,在整个人间便可以立於不败之地,执掌天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王看著蜀国使者,犹豫了片刻,终於还是伸出了手,从蜀国使者手中摄来了玉佩。 送上所有宝物后,蜀国使者便恭敬告辞。 楚王之外的其余诸王,不约而同直接拿起旧神残躯,便开始炼化。 早一日步入三境极限,他们的胜算就越大! 想到即將攻破秦关,亲手建立新神时代,诸王的心就忍不住砰砰狂跳。 而楚王直接在大营周围布下霸王意境,隱藏诸王的气息,同时防止其他人擅闯大营。 他手中摩著玉佩,沉思了许久,终於还是將玉佩印在了眉心。 下一刻,五尊巍峨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大量信息洪流轰隆隆涌入。 “观想图—.天人五关” 楚王沉浸在这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中,又亲眼看著正好对应天人五关的五尊旧神观想图,重瞳之中光芒大盛, “气血关、皮肉关、白骨关、腑臟关,天魂关“过天人五关者,需渡天人五衰;观想五神,可渡五衰大劫,修圆满天人法身——” “怪不得” “尸鬼奴、烂金刚、蚀骨官、诡道君,还有阴阎罗!” “五斗道教,当真在这旧神残尸上,修出了新神法!” 第432章 楚王谋划,背水一战 第432章 楚王谋划,背水一战 夜色笼罩天地, 秦关之上, 李砚知站在夜空,眺望远处的反王大军。 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遂迈步消失在虚空,不多时便出现在反王大军上空。 但另一道身影拦在了他面前。 熟悉的重瞳。 “琅琊王想明白了?”楚王说道。 李砚知看向下方的中军大帐,眼底有暗金神性氮盒,中军大帐內的一切顿时映入眼帘。 他瞳孔骤然猛缩,当即走进虚空,要將整座中军大帐摧毁。 但楚王却始终拦在他面前,霸王领域笼罩方圆五里,每个角落都是他的领地。 “你应该看到了,这一战朝廷必败无疑!”楚王没有了白天的霸道,此刻更像是將李砚知当成了谈心的好友。 那双透过面甲露出来的霸王重瞳,盯著李砚知,“徐祖被五斗道教缠住了,根本不可能支援秦关。” “整个秦关,只剩你一人支撑,再无其他助力!” “琅琊王,大夏败亡已经不可避免,你为何还要在这里苦苦支撑?” “好好当你的新神,未来成为天下第一,难道不好吗?” 楚王指著下方的中军大帐,“你我都知道,这些人就算成了新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要你迈入四境,整个天下谁能挡得住你?” “都这样了,你还要为大夏陪葬吗? 李砚知眯著眼,看向楚王,想要看清楚王那张面甲后的面容,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张模糊的脸奇怪。 洞观竟然看不穿? 似乎由无数张面孔融合而成,形成了如今这张看似平平无奇,却又蕴含著诸多共性的脸。 “无论老师如何,只要我能迈入四境,就必定可以保住大夏!” 李砚知说道,“你既然明知道这一点,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你们与五斗道教联手,无异於与虎谋皮,到头来,只会成为五斗道教的棋子。” “楚王,你现在收手,我可以做主免了你的死罪。” 楚王哈哈大笑,“免我死罪?琅琊王,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杀我?” “琅琊王,我邀你共创新神时代,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人间免受真正的灾难。” “你以为光凭现在的大夏,还能抵挡天上之神下界吗?” “一旦天界眾神降临,整个人间都要重新回到当初血腥残酷的旧神时代!” 他指向天空,又指了指自己,“除非人间有了自己的神明,才有一线生机。” 李砚知察觉到了楚王话里隱藏的信息,“什么意思?天界眾神要下界?” “你知道什么?” 楚王站在虚空,仿佛一座撑起天地的山峰,“我得了两座新神位,所以凌驾所有新神之上。” “但我也听到了来自天界的低语—” “地祖在天界受了重伤,欲要降临人间,拿回自己的一切。” 李砚知闻言,面色陡变,眼底的暗金神性疯狂跳动,整个人的气息不受控制地膨胀, “眾神之中,地祖位列前三,谁能伤?” “人间也不是他想回就能回的。” 楚王看过来,眼神复杂,那是怎样的眼神?既有对自己决定的决绝,又有对未来的悲观,还有一肩担起人间的沉重, “需要亲自下界吗?” “我们的新神位,就是他的分身。” 轰! 天地间,似有无尽雷霆轰鸣。 李砚知呆立虚空,紧紧盯著楚王,“所以,你口中的新神时代,到底是谁的时代!?” “哈哈,谁的时代?”楚王放声大笑,指向李砚知,“琅琊王,你还不懂?” “这个时代,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天界眾神的时代,地祖想借新神位重回人间,我不会让他成功的。” “但前提是,人间要成为我的人间!” 李砚知眼中杀意凛然,“你秉承新神位而生,还妄想凭藉新神位挣脱地祖的控制?” “楚王,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到头来,最后只会沦为地祖的嫁衣!” 楚王摇了摇头,“所以说,琅琊王,你什么都不懂!” 他也似乎失去了谈兴,“回去吧。” “我现在杀不了你,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但你也突破不了我的防线。” “等另外四王跨入三境极限,秦关必破无疑。” “別再挣扎了” “大夏输定了,我说的。” 李砚知看著楚王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怪异越发强烈。 这个楚王给他的感觉,很彆扭。 他—到底在想什么? 重新回到秦关,李砚知看著天空中的点点繁星,长舒一口气。 无论如何,秦关决不能失守! 这该死的新神时代就算真要降临,那也得是他开创的时代! 五大三境极限,其中一个还是拥有双神位,以及霸王重瞳的楚王, 光凭自己的古神之体,已经拦不住了。 必须要收拢所有一切能用到的力量! 与此同时, 奉阳, 钦天监, 商黎急匆匆离开钦天宫,化作长风来到阿房山上方, 山脉之上,浩浩荡荡的方士,正在建造新的阿房宫。 豌蜓曲折的阿房山,一座座阿房宫拔地而起,连接成片。 “时间快来不及了.”商黎眼中儘是焦急之色。 他就这么守在这里,看著夜色下仍然卖力干活的方士,心中也知道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商黎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取出玉牌,“二师兄,先別闭关了,快来阿房山!” 半刻钟后,卫况赶来,“何事?” 他没有指责商黎影响自己闭关,在这种时候他还把自己喊来,说明此事更加重要。 商黎指著下方的阿房宫,“这座宫殿,还差一些,光凭这些初境方士,速度还是太慢了。” “需要二师兄出手,儘快在这座阿房宫上印刻好秘纹,越快越好!” 卫况点了点头,从空中坠落,在眾人惊疑的目光中,一手按在阿房宫的墙壁上,一道道纹路从他掌心开始,飞速向外蔓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商黎额头上都沁出了汗珠,终於在天亮前,所有秘纹尽数烙印好,商黎从怀中取出一块祖龙鳞片,投入宫殿之上。 当秘纹將祖龙鳞片熔炼,笼罩整座宫殿之后,一道气运光柱,顿时冲天而起。 商黎的目光隨著光柱看去。 只见从虚无中探出一只手,將这道气运光柱牵引向秦关方向。 “那——就是小师弟吗?”卫况出现在商黎身旁,看向气运光柱飞遁的方向,问道。 商黎点了点头,“是小师弟,但又不是小师弟。” “刚刚那股气息虽然只出现一瞬,但给我的感觉,像极了四境。”卫况说道,“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四境给我的压力还大。” “已经完全没了人味,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恐怖存在商黎打断了卫况的话,“无论小师弟如何,他从始至终都站在大夏这一边,现在大夏最重要的一道防线,是他在拿命在守。” “二师兄,接下来的阿房宫还需要你出手,这般复杂秘纹,也只有你能在短时间內吃透了。” 次日, 秦关之外,一道道光柱从反王大帐中衝出,直入苍穹。 紧接著,一股接著一股磅礴的气息,化作滚滚波涛,向四面八方席捲开去,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依旧是三境的气息,但是却无限拔高,不是四境,堪比四境。 天空之上,一柄闪烁著暗红雷霆的天剑悬空而立,犹如天劫具象,引而不发却让所有亲眼看到天剑的人,从骨子里感受到一股凉意。 大地轰隆隆震动,一座又一座火山虚影升起,遮天蔽日,欲要將世间一切焚烧乾净。 另有五色神光组成五道神轮,当空盘旋,绽放出亿万毫光,犹如神火在熊熊燃烧,映照虚空。 最后一道光柱中,有方千兵器虚影浮现,这些兵器各不相同,宛如一颗颗星辰悬掛,最终组成了一个巍峨的身影。 反王大军中爆发出了惊天欢呼声。 “大王威武!” “新神必胜!” “攻破秦关!” 四大王一夜突破,拥有如此神威,秦关如何能挡? 光凭一个琅琊王,就算他能復活一百次,那又如何? 反王大军的士气一瞬间拔高到了天际,欢呼声犹如滔天海啸,席捲苍穹。 反观秦关守军,透过秦关屏障,看向那顶天立地的四道山岳般的虚影,一个个面色凝重。 “那是—.—反王又突破了?” “昨日好不容易才占据了上风,现在竟然一下子全都突破,这该怎么打?” “別忘了,还有那个更可怕的楚霸王!” 城墙上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沉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赫然是一个鬚髮凌乱的老兵,扯著嗓子喊“草特娘的,怎么一个个跟没卵子的怂货一样?敌人变强了,就不打了?你们还是男人吗? “琅琊王,那些三境大人,还有大夏护法神,哪一个不是在拼命?” “草!大不了就是一死!临死前都要拎一个垫背的!”第二个士兵眼晴通红地喊起来, “老子的家人,就是被这群反王大军杀了!今天就算是死,只要能多杀几个,就赚了!” “娘的,这帮混蛋全都是有好日子不想过的野狗,咱们能怕他们?” 绝望之中,同样也孕育出了一股搏命的狠劲。 以姜諦为首的护法神们,纷纷走出秦关,立於当空,严阵以待。 那些三境大方士也早就分散在秦关屏障各处,稳固秘纹。 大战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砚知一身黑金云纹锦衣猎猎作响,手执葬星古矛站在最前方,看向从反王大军中走出的五道身影。 全部都是三境极限。 英布走在最前面,看著秦关浩浩荡荡的气势,忍不住轻笑出声,“人倒是挺多,就是不知道经不经打。” “李砚知,光凭这些护法神,你就想拦住我们?” “这种层次的护法神,来多少都没用!” 他手中的方天画戟缠绕著暗红色的火光,飞溅著火星子,滚滚热浪从方天画戟上逸散而出,向李砚知压降过去。 但一道虚空涟漪在李砚知周围晃动,將这股压迫力消减於无形。 李砚知根本没有理会英布的挑畔,而是將目光投向诸王之后的楚王,“这一战,你真要打?” 英布身上的气息越发恐怖,几乎要將天空都烧出个窟窿。 这个该死的李砚知,竟敢如此无视自己!? 真当自己的九重金身法相,是吃素的不成? 楚王开口道,“琅琊王,这一战无可避免,今日就是秦关被攻破之日。” “你也別想拖延时间,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碎秦关!” 他一挥霸王戟,“攻!” 话音落,下一刻就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震撼四野。 整座大地似乎都被掀动了,就像是一座山整体向秦关撞去。 而五大诸侯王也立刻朝秦关扑去,看起来就像是要將秦关直接撞碎! 李砚知立刻衝上去,迎上楚王, 但英布却直接將他拦住,“李砚知,受死!” 李砚知却根本不和他缠斗,虚空犹如玻璃般破碎,李砚知就像是被直接打碎,但真身却已然出现在楚王面前,葬星古矛轰然洞穿虚空,朝楚王脑袋刺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近百名护法神,向其余诸侯王发动了衝锋。 “杀!” 姜諦双目赤红。 仗打到这个份上,决定因素早就变成了顶尖强者之间的搏杀。 他们的实力不济,那就只能靠命去堆了。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诸侯王就像是摧枯拉朽般,衝进护法神布下的围杀大阵,所过之处,一名名护法神直接被打爆。 英布一肚子气有了用武之地,方天画戟挟山赶海,將姜諦的十二金仙劈碎,余波震碎玉虚宫, 顺势拦腰斩断姜諦。 “你们这些只会嗡嗡乱叫的苍蝇,死!” 英布一口气就杀了十名护法神,但这些护法神又迅速恢復如初,再次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只为了能从英布身上咬下一块肉。 下方,秦关的廝杀也开始了。 反王大军看到了获胜的希望,衝杀起来越发疯狂。 而秦关將士置之死地而后生,抱著杀一个就不亏的念头,依凭秦关屏障,將整座秦关城墙,变成了战场绞肉机。 尸体、断肢碎肉,好似雨点般从秦关城墙上砸下去,碎成一滩滩烂肉堆积在一起。 而在上空,战况同样惨烈, 近百护法神一转眼就全都死了一遍,紧接著就是第二遍,第三遍可哪怕们死了一次又一次,战线依然在被强行往秦关推进“就算你们能一遍又一遍復甦又如何?”英布哈哈狂笑,肆意杀戮,“你们口中的琅琊王又如何?” “你们输定了!死吧——” 就在这时,一道气运光柱悍然撞碎战场风云,直衝秦关上空。 一方烙印著无数玄妙纹路的大印,轰的一声印下。 紧接著,一道身影从虚无中走出,一双九彩琉璃神眸流淌著无尽的冰冷与漠然,俯瞰著下方战场。 第433章 戏耍,弱点 第433章 戏耍,弱点 无数目光尽数看向那道璀璨无比,似乎將整个战场都切分开来的气运光柱, 然而,当触及到那双失去所有人性的双眸后,都不由自主脊背发凉,就像是一下子跌进了冰窟之中。 无论强弱。 只要还是人,或者说还拥有人性,都会受到这双眼睛的影响。 可是,更让所有人都为之心神俱震的,却是那双眼眸的主人!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几乎所有还有余力的人,全都齐刷刷看向那个与楚王廝杀在一起的身影。 第二个琅琊王! 这,这怎可能———? 有些人想到了什么。 之前曾经有一件大事,惊动了半座大夏。 有金色云海从琅琊郡开始,遮天蔽日,席捲了大半个大夏东部。 所过之处,无人敢直樱其锋。 只是在此之后,传出了消息,当时在东部活动的两个反王,被李砚知打败,常山王身死,济北王逃適。 但这个消息也存在巨大漏洞。 盖因当时的琅琊王,正在奉阳城,各方势力耳目,全都亲眼所见。 济北王从始至终也没有解释过什么,所以此事也就成了一桩悬案,不了了之。 如今,另一尊琅琊王驾驭金色气运光柱而来,让一些还记得此事的人,心里咯瞪一下。 楚王双自微微眯起,重瞳之中精光大盛,不断在李砚知与天道法身之间转移, “李砚知,怪不得在如今这个局面下,你还始终坚守秦关。” “想不到你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境界,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你!” “將神性完全分隔出来,成为了如今这个超脱於一切人性的存在。” “怪不得你从始至终都不担心,会沦为旧神时代的那些诸神———” “距离成神还遥遥无期,你便已经做出这般准备,当真是前无古人!” 李砚知並未说话,而是在尽全力与楚王周旋。 即便天道法身降临,可以驾驭海量的天地元气,但依旧不是楚王的对手。 天地意境一出,任何天地元气都要受到影响,这是凌驾於天地元气之上的存在。 再往上,那就是引导天地规则了,这也是常规意义上的成神,或者说,五境! 说到底,天道法身看似在那么多天地之心上留下了法印,但真正炼化的进度並不快。 综合来看,其实力与古神本尊相差无几。 楚王这里,有自己拖住,天道法身必须要独自面对另外四大反王的围攻,想要將他们拦在秦关之外,难度极大。 天道法身眼眸开闔之间,便已来到护法神的战阵之中。 “退!” 如万载冰山的声音,在这些围攻的护法神耳边响起,带来的压迫感仿佛要冰封一眾护法神的灵魂。 姜諦等人微微一证,下意识觉得此事太过荒唐。 这几个反王都是三境极限,距离四境只有半步之遥。 琅琊王再强,也还在三境,怎么可能一人抵挡对方四人? 而英布、章邯等人闻言,也在惊疑之后,面露怒意。 眼前这个李砚知,就算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可竟敢如此小瞧他们,当真是在找死! 英布一声暴喝,手中的方天画戟表面,在鏘然之间出现了裂纹,这些裂纹之中跳动著岩浆般的灼热与狂暴。 他大步向前,每一步都在虚空留下了灼热的火焰脚印。 “死来!” 英布身上的气势如山如岳,似乎要將此方世界都震碎。 那些围拢在身边的护法神,直接就被震飞,连阻挡的机会都没有。 姜諦等护法神目耻欲裂。 不好! 英布的这一戟要是挡不住,秦关屏障就要承受一次,堪比十万大军衝锋的重击。 以现在秦关的情况,关隘屏障必然会受到极大考验。 一旦秦关秘纹的修补速度赶不上破坏速度,时间一长,就要出大事! 天道法身眼底的暗金色与九色神光交相辉映,宛如天上神人,他左掌探出,一片无形波动豁然散开,迎向了英布毁天灭地的方天画戟。 右手则凌空一划,空间涟漪犹如波浪般散开,將那些护法神直接掀飞,送到秦关屏障附近。 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天道法身的左手与英布的方天画戟碰撞到了一起。 然而,没有想像中的地动山摇,威势无双。 甚至连一点余波都没有逸散出来。 英布那足以將方圆几十里都摧毁的一击,竟仿佛直接轰进了另一片虚空中,对此方世界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离天道法身最近的英布,清晰看到,天道法身左手並没有与自己的方天画戟完全接触,而是在二者之间,有一道空隙。 这道空隙,宛如天堑深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这道空隙吞噬! “这是什么见鬼的手段?老子就不信了!”英布怒声喝道,“都是三境,你凭什么敢徒手硬接老子的攻击!?” 他身上的气势越发膨胀,身后再次出现了一座座火山虚影,四周空气都开始扭曲起来。 手中的方天画戟顿时沉重了数倍有余,释放出的力量更是惊天动地。 轰隆隆— 终於,天道法身左掌中的空间世界被撑碎,但他並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英布面色大喜,“果然,就算是空间之力,也不可能让你的实力跃升到四境。” “只要你还在三境,就依旧有弱点!” “你的这片空间,一旦承受我的极限力量,就会崩碎!” 他一鼓作气,再次挥出方天画戟,要將天道法身彻底斩碎。 可天道法身仅仅只是伸出一指,又是新的天道世界降临。 英布的攻击再次被拦住。 章邯等人也不再观望,英布已经测试出了天道法身的实力上限,他们心中也有了底。 眼前这个一身玉白锦衣的李砚知,虽然看起来很不对劲,但並非无懈可击。 一个英布就已经可以与之对拼,他们四人联手,李砚知必败无疑! 章邯大手一挥,漫天剑雨好似雷霆划过长空,直奔天道法身后心而去,所过之处,虚空都似乎被雷霆击穿。 陈胜身后五色神光闪烁,神轮旋转之间,五行之力相生相剋,朝天道法身捲去。 共敖更是直接,他的肉身强悍无匹,又是九重金身法相,光论肉身,就算是楚王都压不住他。 他的身体,就是最强兵器,直接一拳朝天道法身的脑袋砸去。 轰隆—· 天道法身的天道世界再次被轰碎,就连虚实屏障也被砸碎。 四大反王的攻击,仿佛要將这片天地都轰碎。 天道世界內,十二种自然之力即便再如何转化消减,依旧承载不住。 但天道法身並未有任何神色变化,在虚实屏障破碎的剎那,身周空间涟漪犹如一柄利剑,在这恐怖的力量余波中开闢出了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天道法身便消失在原地,让四大反王的攻势,全部落在了空处。 秦关屏障前, 天道法身立於虚空,看著面前的四大反王,九彩琉璃神眸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而另一边,四大反王也面色铁青。 他们只觉得自己被天道法身耍的团团转,这该死的空间之力,滑溜的不像话。 秦关屏障前,一眾护法神全都傻了眼。 刚刚发生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看似仅仅只发生一瞬,但內里的玄妙,却让人目不暇接,根本看不过来。 “四大反王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三境所能达到的极限!” “但白衣琅琊王对空间之力的运用,已经臻至化境,就算面对四大反王的围攻,也能迎刃有余。” “这一次,我们有希望了!” 姜諦等人面露喜色,心情在短时间一波三折,实在吃不消,不过至少现在,所有大夏守军,都看到了守住秦关的曙光! “这个李砚知更加棘手!对空间之力的运用纯熟无比!” “虽然现在还没有展现出多强的进攻力量,但光是御守和逃遁,想要限制住他,很难!” “如果他还能和另一个黑衣李砚知一样,可以不断復甦,那就难办了———“ 四大反王迅速说出自己的想法,寻找击败李砚知的机会。 一个李砚知就足够棘手了,现在又蹦出一个更滑溜,手段更加丰富,而且捉摸不透的李砚知。 实在是让人气的想骂娘。 “白衣李砚知对空间之力的运用,比黑衣李砚知要强很多。” “刚刚那一瞬,就施展出了三种不同的手段。” “第一个,正面硬抗攻击的虚无空间,这个空间主要用来承载並削减力量。” “第二个,犹如一面镜子的屏障,这个屏障的功能尚不明確,但也削弱了不少力量余波。” “最后一个,是他逃適的空间波动“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陈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话一出,另外三王目光一亮,“不错!前面两个手段,除了正面打碎,別无他法。” “但他想要逃走,必须要先打开一条空间通道,才能逃出我们的力量覆盖范围。” 陈胜说道,“我接下来主要负责稳固虚空,防止再被他逃出生天。” 英布面露狞笑,“好!就这么办!老子就不信了,他李砚知还真是三头六臂无所不能!” 四大反王在短时间內,便確定了进攻路数,直接朝天道法身扑去。 恐怖的力量在天地间宣泄,哪怕只是攻势余波,都匯聚成了滔天气浪,席捲八方,撞在秦关屏障上,轰隆作响。 “还差一点!他的空间攻击之力,与我等全力一击相差无几,陈王想办法捕捉到他的攻击方向,我等联手阻截!” 章邯高声喝道。 他刚刚与天道法身对拼了一记,心中有了计较,直接利用新神位,给另外三王传音。 “明白!”陈胜立刻回復。 可是,很快,四大反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对!他在刻意控制自己的空间之力,只要有一丝缝隙都能逃遁!” “还差一点,我刚刚已经堵住他,但是力量被削弱了一小部分,所以还是被他找到逃生机会!” 四大反王身上的气势越发狂躁,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偏偏就是抓不住白衣李砚知,反而还让他冷不丁抽空子反击。 四个人,被一个人要的团团转! 这可是当著百万大军的面!相瞒都瞒不住! 无论是在朝廷守军,还是在自己的兵卒面前,自己堂堂四大王,活脱脱成了丑角。 这谁能忍得住? “不行!不能再这么来了!”章邯拦住了衝动到上头的英布。 “既然直接围堵,堵不住这个滑溜的傢伙,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换个思路!”章邯说道, “我有理由怀疑,这个白衣李砚知的目的,就是在拖延我们进攻秦关屏障的时间!” “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给我们能围堵住他的机会。” 英布赤红著双眼,“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才能杀了他?” “攻敌所必救!”陈胜领悟了章邯话中的意思。 英布略一思索,眼晴登时亮了起来,“对!我们何必苦苦围追堵截?” “他李砚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守住秦关。” “我们只要直接攻击秦关屏障,他就必须要拦在面前,而且连躲都不能躲!” 他一手抓著方天画戟,握的咯吱咯吱响,“哼哼,我倒要看看,他能挡得住我几次全力攻击!” “出手!” 四大反王齐齐出手,毁天灭地的攻势,匯聚在一起,遮天蔽日,仿佛要將秦光彻底淹没。 姜諦等护法神呼吸一滯,旋即反应过来,立刻高声大喊,“出手!拦住他们!” 轰隆隆近百名护法神全力出手,想要將四大反王的联手攻势拦住。 但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即便是最强的姜諦,也不过相当於一重金身法相。 每增加一重金身法相,实力就要呈倍数提升,与九重金身法相,並且圆满无缺的四大反王相比,中间隔著根本无法逾越的天堑。 所有护法神前后不过数息之间,就被全部轰飞。 狂暴的力量,犹如一片山脉,即將要將下方的秦关彻底碾碎。 无论是秦关守军,还是反王大军的士兵,都感受到了毁灭与绝望。 四大反王的这一次联手攻击,秦关屏障根本承受不住几次。 恐怕,也只有四境天人,才能拦住了. 就在这时,天道法身突兀出现。 这是他故意为之,护法神可以无限復甦,虽然力量弱了许多,但加在一起,至少也能削弱对方一小部分力量。 这就是护法神存在的意义。 天道法身掌心处,天道世界轰然张开。 磅礴如海啸般的力量,轰然冲了进去。 天道世界中,十二种自然之力似乎凝聚成了神明,將这些外来之力削弱镇压。 然而,外部的力量滔滔不绝,四大反王洞察了天道法身的想法,连续不断攻击,要將天道世界彻底城破。 轰隆隆— 天道世界终於还是被强力轰碎,虚实屏障也紧隨其后。 可他的身后是秦关,整个大夏立足天下的最后一座雄关。 所以,他退不得,就这么一个人站在秦关屏障前,犹如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蚁伸出手臂,想要挡住前进的大象。 第434章 以一敌五,东瀛影响 第434章 以一敌五,东瀛影响 铺天盖地的狂暴力量,匯聚成滚滚洪流,一眼几乎看不到尽头。 眼看著就要將整座秦关吞没, 天道法身所有的防御手段全部失效后,却依旧螳臂挡车般伸出手。 如此这一幕,落在英布等人眼中,简直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李砚知,现在的你,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和我们斗!” “乖乖去死吧!” “这座秦关,很快就会跟著你一起被毁灭!” 四大反王宛如神明降下灭世大劫。 无边无际的火光在五色神光的映照下,烧红了整片天空,再仔细看去,这些火光之中,还有浩如江海的剑光流淌,爆裂而又杀气如潮。 那些在秦关屏障后的守军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如丧考姚。 在如此威势下,谁能活得下来!? 恐怕就算是四境,想要挡住这样的攻击,都有极大概率要受伤, 而那些反王大军,哪怕极有可能要受到波及,但还是狂热地大声呼喊,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大王威武!” “新神必胜!” “有琅琊王为我等陪葬,一切都值了!” 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冲天而起,仿佛要把李砚知生生拽进地狱里。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姜諦等护法神刚刚復甦,就看到四大反王的攻势,捲起无边无际的天地元气,倾泻下来。 不由心生绝望,眼神里布满了疯狂。 他们一个个冲了上去,哪怕自己的力量根本挡不住,也想要儘量削弱这惊天动地的攻势。 然而, 当天道法身伸出手的下一刻,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但这片天地却为发出了最为震撼的吶喊。 轰隆隆· 犹如天地震怒,从无尽虚空中,无穷无尽的天地元气瞬间暴动,犹如九天银河决堤。 就像是两座洪峰碰撞到了一起,狂暴的天地元气肆无忌惮向四面八方席捲开去。 大地之上的断臂残肢被碾成了血泥,所有不平整的山丘坑洞,迅速被推平。 但站在天道法身之后的秦关屏障,却仅仅只是溅起了点点涟漪,不动如山。 如此一幕,就像是一只蚂蚁撞飞了大象,让人头皮发麻,心生惊恐。 天道法身也在这一刻,彻底展现出了自己最强大的攻势,没有那些里胡哨,而是单纯用更多的天地元气,直接衝垮对方的攻势。 大江大河的確浩浩荡荡,可以衝破山脉,肆虐大地, 然而当汪洋大海滚滚而来,却能將一切都淹没。 四大反王的攻势面对比他们更加狂暴的天地元气之后,仅仅只是支撑了片刻,就被生生撞碎。 整个方圆数十里內的天地元气直接就被抽空,形成了一片元气深坑。 周遭更远的天地元气隨之向內塌,形成了元气潮汐风暴。 狂风呼啸,天地元气轰然绽放, 四大反王向后倒飞出数里,方才稳住身形。 他们一个个面露孩然,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那里,天道法身仿佛化作水波,轻轻波动,旋即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四周一片安静,全都因天道法身这一击,按下了静音键。 “他李砚知怎么可能驾驭,这般规模的天地元气?” “比我们联手引动的天地元气,要庞大两倍不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侥倖!” 英布等四大反王,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样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一个三境,怎么可能一击之下,便將方圆三十里內的天地元气全部抽空? 这根本就不该是三境方士,该有的力量。 “幸亏他的天地元气还无法完全有效转化为方术,否则才是真正的危险。” 章邯敏锐察觉到天道法身攻击中存在的问题, “他引动天地元气的手段,肯定不是方术。” “方才我们的攻势,完全就是被海量天地元气衝垮的—” “这个白衣李砚知,和黑衣李砚知,完全不一样!” 在四大反王沉默之际,秦关屏障內的大夏守军,在经歷了诸如绝望、恐惧,乃至悲愤等一系列情绪之后,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 “威武!” “大夏必胜!” “琅琊王必胜!” 与秦关守军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方才狂热的反王大军。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眼神空洞,天道法身以绝对优势平推了四大反王的攻势。 这一幕彻底打碎了他们的精神信仰。 四大反王全部晋升三境极限,每一尊都堪称是四境之下的无敌存在。 如今四个人联手,竟然被李砚知一个人反推回去。 本以为可以一鼓作气拿下秦关,最后挥兵直指奉阳,结果却被李砚知生生挡了下来。 谁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另一边,准备继续赴死的护法神们,则一个个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墨翟忍不住咽了咽喉咙,“我们刚刚是准备去帮琅琊王?” 他们这些护法神,距离天道法身最近,最能感受到那几乎凭空而来的天地元气,到底有多可怕虽然这些天地元气仅仅只是单纯的形成元气大海,而不是形成更为强大的方术,但光是这样, 就足以让他们死上不知道多少次。 单纯的个体在如此体量的天地元气面前,几乎与洪水面前的一块小石头一样。 姜諦看著天道法身的背影,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感慨。 不知不觉,那个和自己同一辈的傢伙,已经成为了这个世间不可忽视的强大战力。 同辈人,乃至上一辈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只剩下无力。 他就像是一座屹立云端,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横亘在所有人面前。 有他在,秦关应该能稳住了。 因为天道法身这一击,秦关內原本心思浮动的三境大方士们,也一下子掐灭了自己的小心思。 秦关能不能守得住,他们不確定,但琅琊王肯定死不掉。 一旦他们反叛,琅琊王只要清算,一个都逃不掉。 在场所有人,只有楚王看出了些许端倪,他的霸王重瞳映照著天道法身的模样,重瞳甚至有重叠的趋势。 他扭头看向刚被自己打碎,又重新復甦的李砚知,“刚刚另一个你,也死了一次。” “驾驭那么强大的天地元气,他的那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面前的你,才是真正的本体,至於那个身穿白衣的你,可能是一具分身,亦或是化身,可能是神性加上其他力量凝聚而成。” “他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没有真正的肉身,所以玄乎縹緲,难以捉摸, 与空间之力几乎完美契合。” “但同时,又因为没有实质肉身,所以在同境界內,身体更容易崩溃。” 楚王说的很篤定,看著李砚知,“李砚知,这样做值得吗?” “你靠著自己一遍又一遍死而復生,独自撑著秦关,撑著大夏,值得吗?” 李砚知身上的古神秘纹涌动,伤势迅速恢復,他笑了笑,“撑住秦关,支撑大夏的,可不只有我一个人!” “你看见秦关上的守军了吗?还有那些护法神———” “你听过百姓们的呼声吗?至少大夏给了他们稳定的生活,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成为旧神的食粮。” “我的老师,明明可以当天下第一,横行无忌,却甘愿为大夏弹精竭虑,我的师兄们哪一个不是天纵奇才,却在无休止的公文中,耽误了修行?” “还有那么多死在战场的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支撑著大夏?” 李砚知重新抓起葬星古矛,“楚王,你不懂,这世间真正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我不懂?”楚王哈哈大笑,“李砚知,所以我说你,一直都这么单纯!” “我来告诉你,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就是以神为尊!” “普通人能有什么用?旧神时代成为食粮,现在呢?只能等待时代的大山压下来。” “要么成为祭品,要么成为新的食粮。” “李砚知,无论你嘴上说的有多么冠冕堂皇,最终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话音落,楚王再次出手,要將李砚知直接震碎。 另一边,英布等四大反王,也再次发起攻势。 秦关之战,彻底超出了普通人可以產生影响的范畴。 甚至,即便是普通三境的层次,对主要战场的影响也微乎其微。 护法神们拼著身死,对四大反王的联手攻击,也难以產生太大影响。 这场战爭,似乎真如楚王所说,註定是李砚知一个人的战爭。 这一战,从天明打到黑夜,秦关之外的大地早已化作粉,被生生剷平了数十丈。 將那座一直耸立在大地上的秦岭秦关,衬托的越发高耸伟岸。 秦关上的秘纹碎了补,补了又继续碎,山体如果不是有无数秘纹镇压,早已被打碎不知多少次在所有人的眼中,秦关的天与地,在这短短一天一夜里,似乎给那依旧在大战中的两方,更换了数次。 当反王大军鸣金收兵后,留下了满地疮。 即便大地被削平了无数次,但血水却依旧浸染地面,空气中瀰漫著令人心神压抑的血腥气,天地间似乎还迴响著嘶吼与惨叫。 硝烟滚滚,地火涌动— 秦关因为这场大战,彻底变成了存在於神话中的炼狱, 四大反王回到大营,一个个都面色铁青地坐上王位。 楚王一个人压著黑衣李砚知打,一天一夜下来,黑衣李砚知被打碎了十几次。 反观他们,四个人联手,却被一个白衣李砚知死死挡在秦关之外。 明明眼看著就能將秦关衝破,结果偏偏就差那么一丝,始终不得寸进。 实在丟人! “这个李砚知为何如此邪门?”英布率先开口,恨恨地一拍扶手, “分成两个不说,这两个还一个比一个古怪。” “那白衣李砚知看起来屏弱无比,却能驾驭那般庞大的天地元气,我们的攻势全都被拦在了秦关外。” “按照我的观察,他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引动如此规模的天地元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胜接口道,“其实,那个白衣李砚知也崩溃过好几次,但恢復的太快。” “他很可能和黑衣李砚知一样,一直都在死而復生。” 章邯也附和地点了点头,他被天道法身的三十六叶天道紫青剑莲弄得顏面大失。 两人都在用剑,可却是完全两个方向。 他追求极致的破坏,而白衣李砚知却用那可恶的剑莲,构建出了一个极为精妙的世界。 生生挡住了自己的破坏之剑, “我们只需要继续这样打下去,李砚知肯定吃不消!”共敖依旧战意凌然, “虽然可以死而復生,但每一次身死,李砚知也一定会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那些护法神不也是吗?死的次数越多,对灵魂的压力就越大,到最后甚至不需要我们出手, 他都会自己承受不住而崩溃。” 楚王这时开口,“诸位,李砚知一分为二,每一尊战力都达到了三境极限。” “但秦关现在,只能靠他一个人镇守。” “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坚持不下去,所以我等只需要不断进攻,秦关必定会被攻破!” 另一边,李砚知行走在秦关之上,所过之处,一个个累到虚脱的守关將士,挣扎著起身行礼。 神色间充满了恭敬。 李砚知甚至能在秦关內,感受到气运香火的雏形。 今日这一战,秦关將士对他的態度,明显要更加谦恭。 他巡视完秦关之后,便回到了议事殿。 吩咐那些三境大方士和护法神各自去修復秦关防线秘纹,很快议事殿里只剩下李砚知一人。 直到这时,李砚知才闷哼一声,面色瞬间惨白无比。 的確如那五大反王所言,他被打死的次数太多,对他的灵魂压力著实有点大。 天道法身有一次是不应该崩溃的,但却受到了一个怎么也想像不到的影响。 来自方丈仙岛! 那东瀛倭寇,竟敢在这时候对蓬莱动兵,直接影响了蓬莱天地之心。 很好! 本想著先把蓬莱的事先放一放,全力镇守秦关。 现在看来,必须要把大后方整理好才行! 这种层次的大战,无论是自己,还是秦关,都走在悬崖边上。 稍微出一点紕漏,都有可能把秦关推入万丈悬崖。 这次运气好,只是天道法身崩溃一次,很快又重新復甦,万一下次出了事,被四大反王打破秦关屏障,后果不堪设想! 杀! 必须要杀光这帮东瀛倭寇,彻底把大后方稳固下来! 第435章 安倍阴阳的「馈赠」 第435章 安倍阴阳的“馈赠” 奉阳城外的阿房山,昼夜不休当初被李砚知徵召过来的五十万方士,大部分二境方士被调往秦关,剩下的初境方士则继续留在此地,建造阿房宫。 卫况与商黎轮流驻守此地,尽一切可能加快阿房宫的建造。 与之相隔数十里的奉阳城,到了夜晚都能看到此地灯火。 绵延数百里的阿房山,到处都能看到大兴土木工程,移植草木,建造宫殿。 每一座宫殿,都要配合某一种特殊的方术秘纹, 有的似乎在大山之上建造了一座炼丹炉,地火熊熊,被火道宫殿上的秘纹引导,逸散出恐怖的高温,初境方士已经无法靠近,完全变成了一座火焰山。 还有的则成为了一座看不出任何痕跡,完全由草木构成的木道宫殿,但每一株草木上都烙印著秘纹,引导四方草木之气於此地匯聚,演化出一座森林。 如此种种,皆是阿房宫殿群的组成部分, 每当一座新的宫殿落成,所有人都会感受到天地为之一震,冥冥之中的大夏气运就会增强一分。 那些在阿房山修炼李砚知功法的方士,都能感觉突破二境变得更加轻鬆简单,因为对应的道宫,早已被他们建造出来,並且產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繫。 修炼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不止。 甚至这些宫殿还在不断演化,他们的修炼进度也在隨之提升! 所以,眾人从一开始的怨声载道,被强压著干活,到现在一个个比谁都积极。 宫殿上每一枚烙印下的秘纹,都將会成为他们修炼的助力! “秦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商黎正在烙印巽风道宫秘纹时,卫况出现在他身边,遂扭头问道。 卫况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前线战报和小师弟传回来的消息並不一致。” “前线战报说的情况良好,秦关出现琅琊王分身,琅琊王一人挡住对方五大反王。” “秦关屏障破损未超过两成,如今正在紧急修补,问题不算大。” “但小师弟的消息里,却说秦关危急,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多能撑一个月,他的魂魄就有可能全面崩溃。” 商黎闻言,瞳孔骤然猛缩,“魂魄崩溃?” 卫况点头,眼神中满是焦虑,“五大反王全部都是三境极限,楚王更是拥有霸王重瞳。” “小师弟加上分身,於上次那一战,一共死了———三十一次。” 三十一次! 冷冰冰的数字,背后却代表了难以想像的艰难与沉重。 虽然可以復甦,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动用神性復甦这个最后的手段。 在神权不败的加持下,只需少量精魂神性,天道法身便可以利用天地之心和香火气运復甦,古神本尊则能凭藉古神秘纹復甦。 可每一次死亡时的痛苦,却真真切切砍在李砚知的灵魂上。 再如何坚韧的灵魂,也终有被砍碎的一天。 光是听到这个数字,商黎的双手不禁一抖,他仅仅只是稍微想一想这个数字,甚至都不需要代入到自己身上,就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残忍的刑罚。 在如此情况下,一死了之,反而才是解脱。 他不敢想像,现在小师弟,到底承受了多少自己等人想像不到的痛苦。 卫况在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不由长嘆一声,“此地需要你多看顾一段时间了。” 商黎回过神,“怎么?” “整座大夏,如今全靠小师弟和老师支撑,老师被五斗道教拖住,秦关只剩小师弟一人镇守。” 卫况看向秦关方向,那里的天空一片漆黑,但却仿佛能听到从那里传来的喊杀声与嘶吼声, “我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 商黎听卫况这么说,既惊喜又有些担忧,二师兄破境,就意味著也要把自己之前的追求彻底打碎,重塑意境。 但打碎过往,重塑新生,哪有想像中的那么容易? 万一出了点问题,很有可能终生都无法再突破,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二师兄,若事不可为,不要勉强。”他叮嘱了一句。 卫况笑著点了点头,刚想转身离去,然后又回过头来拍了拍商黎的肩膀,“三师弟,接下来就靠你了—..” 说罢,踏空而去。 商黎盯著二师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而后继续专心烙印秘纹, 小师弟如今一人撑著秦关,任何对小师弟有助力的事,都要放在首位。 秦关的战爭还在继续, 仅仅只是休整了半日,反王大军的进攻便再次拉开。 但这一次,五大反王却改变了策略,没有再一股脑全部压上,而是分兵轮次进攻,同时派出一部分往后方行军,准备继续搜刮兵源,投入战场。 这一场大战,又持续到次日清晨,方才退兵。 秦关上下疲惫不堪,反王大军的兵力数倍於秦关守军,对方轮次进攻,再加上五大反王的压力,无时无刻都要派出所有守军,驻守秦关,及时修补秦关秘纹。 所以,相较而言,反王大军的情况比秦关守军的情况,要好上不少。 “就这样熬死他们!”共敖手中抓著一件宝器,宝器之上氮盒著光华,源源不断流向共敖,其身上的伤势隨之快速恢復。 “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今天那白衣李砚知的力量明显减弱了一些。” 章邯点头,“不错,今日我等攻势,虽然还是被天地元气衝散,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撞在了秦关屏障上。” “与上次大战被完全衝散,有极大差別。” 今日这一战,更加坚定了诸王的信心。 李砚知想要一人镇秦关,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就算他在神路上已经走了很远,但终究独木难支,面对他们五大王的联手,毫无胜算。 到最后,要么主动让开秦关,要么就是死! 楚王看著兴高采烈的另外四王,並没有说话,而是闭目凝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陈胜饮著酒,余光扫过沉默不语的楚王,与旁边的英布举杯示意,一口饮尽杯中酒。 反观秦关, 李砚知结束今日这一战后,在匆匆叮嘱姜諦等人注意修补秦关屏障后,就钻进了单独的房间里。 姜諦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发现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皆是因为我等无法为琅琊王分忧,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情形。” “琅琊王一人苦苦支撑,你我都是死过多次之人,皆知每身死一次所带来的痛苦,而琅琊王—只会比我们所看到的更多。” “黑衣琅琊王身死十数次,白衣琅琊王又岂会始终保全?” 东皇星见对气息变化最为敏感,也是眾人之中,对天道法身感知最清晰的。 黑衣琅琊王每一次被打碎復甦,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白衣琅琊王,仅仅只是会出现一丝波纹,不注意观察根本看不出什么。 东皇星见却能敏锐察觉到什么,所以他也最担心李砚知的状態。 没有体验过死亡的痛苦,是无法有切身体会的。 “我等既然在正面战场无法提供助力,那就只有继续加固秦关屏障,让琅琊王能少一些后顾之忧。” 姜諦开口说道。 而眾人口中的李砚知,进入房间后,脸色更惨白几分,但他並未在意这些,而是直接闭上双眸,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被切割出去的天道法身身上。 今日天道法身之所以实力有所减弱,盖因已经分出了一具化身,前往蓬莱神国。 经过一天一夜,早已抵达蓬莱,如今正在挥师重新向方丈仙岛而去。 这一次,不仅仅要拿下方丈,还要將对方在三座仙岛的所有力量全部拔除! 彻底斩断所有后顾之忧! 这段时间,齐良也一直都在积极备战,有了天道祖神的命令后,立刻组织了整整六万大军,向方丈进军。 大乾在蓬莱的势力范围也在这段时间,不断向外扩张。 整个大乾军队的战力,在方术供养体系的加持下,每天的进步肉眼可见,已经对整个蓬莱诸国,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即便是还有一些诸侯国依旧在负隅顽抗,甚至请出了寥寥无几的旧神遗物,也没有掀起太大风浪,反而为齐良送上了最佳的祭品。 在大军前往方丈的途中,天道化身便一直都在炼化这些旧神遗物,增加神性储备,加快对天地之心的炼化。 外界一日,神国三天。 当秦关第二次攻防战结束,大乾军队终於在方丈仙岛登陆。 天道化身也立刻发现了,安倍阴阳这个老匹夫的踪跡。 “蓬莱之主,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安倍阴阳面色阴沉,“我安倍一族无意与你爭斗,甚至我族天才死在你手,都没有再追究。” “为何还要派兵攻打我族的方丈仙岛?” 天道化身第一时间在確定方丈天地之心的位置,听到安倍阴阳的话,转头看过去,李砚知的意识占据主导,“你的仙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皆归大夏。” “小小东瀛能苟活於海外,便已是我等仁慈,如今却敢对仙岛动兵,已犯灭国之罪!” 安倍阴阳面部抽搐,灰白的头髮无风自动,“你,你——蓬莱之主,你竟敢如此羞辱我东瀛!” “羞辱?”天道化身的眼中,暗金神性涌动,“天朝上国能与你说话,便是你此生最大的荣幸。” “今日,我再赐你死亡,还不跪下谢恩?” 安倍阴阳怒火中烧,几乎快把牙快咬碎了,“你找死!” 他周身瞬间涌起惊涛骇浪的血色气息,“老夫屠杀了近百万方丈人,这颗方丈天地之心,已经是我安倍一族的囊中之物!” “蓬莱之主,今日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然而,天道化身却根本没有搭理他,周身空间波纹散开,直接消失在原地, 安倍阴阳拳头捏的咯吱响。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这个蓬莱之主,到底掌握了什么能力!? 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抓不住! 他环顾四周,却连天道法身的影子都没看见,正准备拿那六万大军泄愤。 只是,从天地之心四周传来的血气波动,让他大惊失色!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重新布置了法阵,应该阻拦了天地之心的波动才对,蓬莱之主是怎么发现的?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多想,只得驾驭血云,朝天地之心方向衝去。 方丈天地之心附近,另有四十九名三境东瀛武士盘踞,他们主持著一座大阵,將天地之心层层包裹。 大阵吞吐著海量的血腥气,犹如一座血海將天地之心浸泡在內。 察觉到有陌生气息闯入,这些东瀛武士迅速睁开双眼,怒目圆睁,“何人竟敢擅闯禁地!” 天道化身突兀出现在其中一人身前,一掌按了下去。 那东瀛武士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一方世界生生碾碎。 这层层叠叠的血海大阵,瞬间出现一丝缝隙,天道化身立刻挥出一道空间涟漪,与此同时,將准备许久的天道法印,径直打入其中。 嗡.—— 四方天地立刻一颤,一股截然不同的清气在血海中诞生。 “不好!这贼子想要抢夺天地之心!”剩下的东瀛武士一个个目毗欲裂,纷纷扑向天道化身。 这座深藏地底的血海,也在波涛汹涌,向那一缕清气席捲而去,想要將其掐灭在萌芽之中。 天道化身如今由李砚知的意识主导,此时的他內心早就积压了无数负面情绪,此刻再面对这些东瀛倭寇,哪里还有半分犹豫? 唯杀而已! 天道化身的每一次闪烁,都会带走一条性命,四周血海的气息越会隨之减弱一分。 这些三境东瀛武士或许很强,但只要没有如同五大反王那样修出九重无漏金身,那就没有任何区別。 天道法印也趁此机会,迅速磨灭方丈天地之心上的血腥气。 当安倍阴阳来到此地,血海已然被磨灭大半,而那些东瀛武士早已被屠戮一空。 “你你—这个会子手!”安倍阴阳双目布满血丝,恨欲狂“会子手?”天道化身將最后的血海剿灭,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轰然爆发, 无边无际的天地元气疯狂涌入地底。 安倍阴阳周身的血气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天道法身来到已经惊恐色变的安倍阴阳面前, “下次记得喊我屠夫或者凶神——子手不够。” “你的那些族人,我会很快送他们去见你。” 话音落,安倍阴阳的脑袋如西瓜般炸碎。 天道化身正欲离去,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眸之中瞬间布满暗金神性。 一枚闪烁著血金色的魂魄残片,在空中沉浮,映入洞观视线。 “这是—?” 第436章 《天心炼神法》,瀛洲 第436章 《天心炼神法》,瀛洲 这枚残魂碎片,与安倍阴阳的灵魂碎片格格不入,散发著令人侧目的神圣气息。 仅仅只是一枚指甲大小的残魂,却好似一颗小太阳一样,源源不断向外散发著神性。 这绝不是普通旧神所能蕴含的精炼神性。 天道化身以暗金神性接过残魂碎片,目光瞬间一凝。 竟然也是七品神性! 人间旧神绝大多数都是九品,八品神性就已经是极少一部分了,七品更是凤毛麟角。 这东瀛倭寇,哪里接触到如此高品级的神性? 暗金神性一点一滴侵蚀被血金色神性包裹的残魂碎片。 半刻钟后,血金神性被吞噬一空,天道化身的身形都变得更加凝练了许多。 精纯到不含一丝杂质的神性,当真不多见。 天道化身一把捏碎残魂碎片,深吸一口气,剎时间,大量记忆片段在暗金神眸中掠过。 整整半个时辰后,天道化身的双眼才缓缓睁开,若有人在一旁,甚至还能看到,祂眼中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晃动。 就连远在秦关的李砚知,都忍不住站起身,拳头狠狠攥紧。 “《天心炼神法》——” “我就说那些旧神占据天地之心后,到底该如何提升?” “想不到,竟然从一个东瀛倭寇身上,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借天地之心炼无上法身!占据的天地之越多,实力越强!” “不仅仅是因为可以操控更多地域的天地规则,而是因为天地之心越多,淬链出来的法身就越强,足以对其他旧神形成碾压优势!” 秦关上方虚空,天道法身豁然睁开双眸,祂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看向更远处的天地之心。 “至少需要三颗天地之,组成最基础的三才阵淬链法身—” 他缓缓起身,可还没等他完全站直,九彩琉璃神眸中,暗金神性骤然大放,生生压制了祂的本能。 如果此时修炼,秦关肯定守不住。 他还得继续在秦关镇守。 只能等待那具天道化身了。 ==.= 方丈仙岛,天道化身从地底走出,给齐良传了一句话后,便消失在方丈仙岛上空。 齐良此时还在指挥大军,对所有东瀛武士进行清缴。 这些东瀛武士看著疯狂,不要命地扑上来,但实际战力並不强,大多数都只是初境层次,只有少部分是二境。 但在六万乾国大军的攻势下,除了少部分二境武士能稍微抵抗一二,其他武士甚至连基础的抵抗都做不到,好似麦子一样被收割。 这些二境武土占据有利地形,想要抵抗,但也很快被打碎防线,彻底沦为大军屠刀下的亡魂。 乾国如今的整体实力,已经雄厚至极。 虽然成建制的兵力还不足,最多只能拉起十万大军。 但单论个体实力,根本不是外部那些军队所能比擬。 在天道法身的方术供养体系之下,只要有一个人突破,就会带动其他人一起突破。 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新的修炼想法匯聚,而后经由天道祖神像,传播给所有虔诚的信徒。 所以除了齐良因为有天道法身赐福,拥有完整的十二种自然之力,实力明显凌驾於所有大乾人之外,剩下只要天资不是拉开太大的,实力都相对而言比较平均。 如今,这十万大乾军队,已经全部步入二境层次。 齐良如今更是已经达到二境巔峰,只差一步,便可踏足三境。 这样的大军,除了顶尖战力不足外,几乎没有弱点! 一旦有大乾人破入三境,再形成井喷效应,假以时日,简直不敢想像。 这也是李砚知想在整个人间做的,只是外界终究与蓬莱不同,这一步没有那么容易迈出去。 齐良接到天道化身的传音后,猛地站在原地,身旁的將领低声询问,“大祭酒——?” 齐良回过神,面色有些复杂,“分出三万人,继续东渡,祖神让我等接手瀛洲仙岛。” 將领闻言,忍不住咽了咽喉咙,“东面还有仙岛?” “那这座方丈呢?” 齐良深吸一口气,“方丈仙岛原住民与我等同宗同源,可吸纳,其余人全部剿灭。” 眾將领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就点了点头。 大乾军队迅速分兵,有一半人登船,继续东渡。 天道化身循著安倍阴阳的记忆,在茫茫大海上空穿梭,並在大海上留下神性標记,为后方的大乾大军指路。 最终穿透重重迷雾,来到了一座面积与另外两座仙岛相差无几的岛屿。 天道化身站在高空,俯瞰著下方的瀛洲岛。 看起来和方丈仙岛有本质的区別,並没有想像中的杀戮与血腥,下面的人反而很是安稳,像是没有经歷过战火一般。 天道化身没有多做停留,全力寻找瀛洲天地之心的方位。 最终大海深处,找到了瀛洲天地之心。 当天道法印落下,整座瀛洲岛的天空为之一暗,很快又恢復原状。 “刚刚是我眼了吗?怎么天好像一下子暗了?” “我还以为只有我看错了,刚刚好像的確变天了。” 瀛洲岛上的人面面相覷,下意识往天上看去。 但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在高天之上的虚空中,一层空间涟漪,將天道化身与外界隔绝开来。 祂立刻开始按照《天心炼神法》,以蓬莱、方丈以及瀛洲三颗天地之心为阵眼,布置最基础的小三才阵。 在洞观视线中,大量灵性丝线產生,並且飞速向远方掠去,要將三颗天地之心串联在一起。 单单布置一座小三才阵,就用到了大量神性,天道化身了整整三天,歷经数次失败,这才將三才阵布好。 隨后便盘膝坐在阵法之內,彻底进入修炼状態中,断绝外界一切感知,不修炼成功,绝不出关。 = 另一边,秦关战事还在继续,並且越发惨烈。 反王大军轮流发起衝锋,根本不给秦关守军休息的时间。 双方高层都很清楚,秦关守军已经没有援兵了,大夏能徵调出的兵源,也就这么多了,死一个就少一个。 但反王大军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从后方强行徵兵,甚至押送普通百姓,將他们投入战场。 哪怕只是为了让秦关守军杀起来稍微有点手软,也已经足够了。 而秦关大战的核心,就是看琅琊王能撑多久。 五大反王之所以如此疯狂,连番大战后仅仅只是休整半日,便继续发动攻势,只有一个目的。 要把琅琊王生生拖死。 只要琅琊王撑不住,秦关必破无疑! 所有压力全都集中到了李砚知身上,无数双眼睛注视著他,无论是反王大军,还是秦关守军。 他身上仿佛承担了莫大的重量。 其他人哪怕只是稍微想一想,就感觉自己要被这如山倒般的压力压垮了。 “李砚知,放弃吧。”楚王將李砚知的身躯再次打碎,“你贏不了的。” “以你如今的状態,撑不了多久。” 他看著重新復甦,但是眼神中却明显带著疲惫的李砚知,“现在只要你让开,这新神时代始终有你的一席之地。” “可你要是现在就死在了秦关,往后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这样做值得吗?” 李砚知一把摄来葬星古矛,和楚王手中的霸王戟碰撞到了一起,天道法身也適时出现在他身边,强行一把捏断了楚王的一根灵性丝线。 楚王身形一顿,李砚知抓住这个机会,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死!” 在无数双眼睛惊恐的注视下,葬星古矛好似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轰然坠落,將被霸王甲层层覆盖的楚王,径直洞穿。 轰隆隆—— 恐怖的力量犹如洪水决堤,倾泻而下。 英布等反王一个个目毗欲裂,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王怎么会被李砚知打败? 明明只有那么一瞬,白衣李砚知到底是如何抓住这个机会的? 两相碰撞的余波化作滔天巨浪,席捲四方,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碾碎,大地直接被轰开一个直径十余里的恐怖天坑,硬生生製造出了一座平地火山。 地火岩浆冲天而起,滚滚黑烟犹如一条黑龙直入云霄。 在滚滚岩浆中,楚王半边身子都被打碎了,但却始终站立,未曾倒下。 地底深处,无穷无尽的大地之力涌入其身体之中,那半边被打碎的身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復。 “你果然还有隱藏的手段。”楚王犹如一尊地狱魔神,从滚滚岩浆中走出,身上散发著狂霸之气。 李砚知漂浮在半空,俯瞰著楚王,“只要我能打死你一次,就能打死你十次,百次!“ 楚王的重瞳开闔,流淌著令人心悸的神光,“刚刚,你的那个分身,又死了一次,就为了製造一次杀死我的机会。“ “以命换命,你还能坚持多久?” 李砚知拎著葬星古矛,目光如炬,身后古神秘纹滚滚如潮,“坚持到你死为止!” 轰! 轰! 双方再次以最狂暴的方式,互不相让地碰撞到一起。 ==* 战火熊熊,硝烟滚滚,大战后的秦关,一片狼藉,秦关下面的战场,更是成为了废土,仿佛炼狱重现大地。 李砚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回到秦关。 在秦关守军的眼中,他的每一步都重如泰山。 “琅琊王太累了—— “他还能坚持多久?” “再这样打下去,秦关真能守住吗?” 这样的议论声不时响起,虽然有人心生迷茫,可是当他看到李砚知在秦关中巡视的背影,终究还是咬咬牙,选择了相信。 琅琊王死战不退,他们又能有什么理由退缩? 李砚知巡视完秦关后,回到房间,靠在椅背上,看著屋顶天板出神。 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 为什么还要撑下去?就像楚王所言,新神时代开启,对自己也有莫大好处。 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自己对大一统王朝的执念。 也许是因为老师、师兄、师姐—. 也许是因为蒙乡,因为孟家村,因为那些喊自己老师的孩子。 亦或是因为那些尊自己一声李师,临死都不曾退却的人,他们的意志也在逐渐影响著自己. 不知不觉,竞然一下子找到了这么多理由。 哦,对了,还有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气! 李砚知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他伸手抓向虚空,似乎要抓住什么。 还有希望! 一切就全看海外三仙岛了! ==== 齐良率领大乾军队,一路以方术催动战船,循著天道化身留下的標记,穿过迷雾,终於来到了瀛洲仙岛。 当战船靠岸,岸边早已聚集了数千人,还有更多人在向这里靠拢。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瀛洲岛?”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瀛洲老者上前询问。 齐良看此人相貌,以及说话的语气,並不是东瀛武丕,遂上前展现出自己的宽和,“我等是蓬莱人。” “因遭遇东瀛倭寇,遂前来瀛洲看看情况。” 一说到东瀛倭寇,周围这些人立刻面色陡变。 战船上,大量丕兵迅速登岸,並且按世丝列整齐站好,等待军令。 如此令行禁止的做派,惊得瀛洲人连连惊呼。 那为首的瀛洲老者伸出手,“我们都是瀛洲本地人,不过没有见过什么东瀛人。” 齐良眉眼微动,目光看向更远处,但並未露声色,“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我等將丕远道而来,还请討碗水喝。” “这是自然—”瀛洲老者笑著说道。 齐良朝身后的將领打了个手势,军阵开始缓缓前进,但却收起了兵器,表示自己並没有敌意。 一眾瀛洲人就这么好奇地簇拥著大军队,往最近的集镇走去。 数万人的大军,声势浩大,与之相比,瀛洲人显得羸补不堪。 然而,当队伍来到一处洼地,一切都变了。 这些瀛洲人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大声呼唤著朝大军队扑去。 从四面工方涌出越来越多的瀛洲人,直至出现了东瀛武丕! 那瀛洲老者抓著齐良的胳膊,怒目而离,“你们这些外来人,还敢对东瀛上国口出狂,罪该万死!” 齐良双目微微艺起,“东瀛上国?“ “我等堂堂中原后裔,竟然称呼区区东瀛倭寇为上国?你还是不是瀛洲?” 瀛洲老者听到倭寇二字,恨不得把齐良撕碎,“你们死定了!东瀛上国的天军,一定会把你们碎尸万段!” “你们有多少,都不够东瀛天军乐!” 齐良反过来抓住瀛洲老者,看向在眾人行礼中赶来的东瀛武丕,“原来是脊梁骨被打断了。” 他问道,“这帮倭寇来多少年了?” “大胆!住嘴!上国天军在此地已有二十余年,你们才是外来者!”瀛洲老者怒离。 可他的话音未落,就被齐良一巴掌拍碎了脑袋,“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他对身旁乞阵以待的將领说道,“倭寇在这里已经有了后代。” “东瀛倭寇,乐!” “瀛洲本地敢冲丝者,乐!” “倭寇混血后代者,乐!” 第437章 五斗道教的异常 第437章 五斗道教的异常 歷经诸多战事,齐良对天道祖神的了解很深他很清楚,如果此时是天道祖神做决定,祖神肯定也会如此。 所以,齐良的屠刀也始终遵循著祖神的意志。 所有不服天化者,唯有死路一条! 这世界只有一座天,那就是祖神! 鏘! 鏘! 原本假意收起武器的大乾军队,一声令下,立刻拔出兵器,开始向周围的瀛洲人挥刀。 至於那靠近的东瀛武士,更是成为了最优先的攻击目標。 对瀛洲的清洗,开始了。 而这一切,正在利用天地之心修炼的天道法身,甚至连一丝目光都没有落下。 时间一天天流逝秦关战事越发艰辛残酷。 在所有人的视野中,琅琊王的状態越来越差,甚至有种隨时都有可能崩溃的错觉。 但偏偏每一次,他都坚持了下来,死死將五大反王挡在了秦关之外。 秦关屏障受到的衝击越来越多,若非有近百护法神不眠不休修补秦关秘纹,早已崩溃不知多少次。 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秦关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淡淡的绝望在秦关內蔓延,但因为琅琊王那根顶樑柱一直都在,所以依旧还在支撑。 李砚知每一场战后,都会巡视秦关,给秦关守军鼓劲,还能维持著秦关的士气。 “我们真的能守住吗?”待李砚知离去,有两名三境大方士在修补秘纹时,碰到了一起。 “什么意思?”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琅琊王就快要撑不住了。”率先开口的,是九江郡的三境大方士,他盯著身边已经被打瞎了一只眼的同伴。 独眼三境摇了摇头,“不好说,琅琊王看似越来越狼狈,但他似乎有某种底气。” 九江三境轻出一口气,看向关外漫山遍野的反王大军,“五大反王,每一个都是三境极限。” “琅琊王再强,又能如何?单单一个楚王就压的他抬不起头。” “如今徐祖迟迟不曾前来,恐怕真的出什么大事了。” 独眼三境愣了一下,扭头看过来,“你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九江三境扯著嘴角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担心接下来的秦关该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说著,他便继续埋头修补破损的秦关秘纹。 独眼三境看了一眼九江三境,意味深长。 数日之后,又结束一次秦关消耗战后,楚王等人还未回到大营就有一名浑身浴血的侍卫急匆匆走过来,“启稟大王,蜀国使者求见。” “蜀国使者?这时候他们过来做什么?”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章邯对侍卫说道,“传他过来吧。” 几人回到营帐后,不多时依旧是上次过来的三名蜀国使者,恭恭敬敬走进来,向五人行了一礼,“参见五位大王!” 英布斜靠在王座扶手上,“说罢,这次你们前来,是五位脉主又有什么事了?” 蜀国使者弯腰说道,“我家神上如今正在与徐祖纠缠,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 “为了给大夏最后沉重一击,神上特命我等前来参见五位大王。” “我蜀国大军愿助大王雄兵一臂之力,联手攻破秦关。” “只要能破了秦关,徐祖身上的气运减弱,大夏必败无疑!” 章邯摩著手中的长剑,目光了过来,“五位脉主赠予我等旧神残躯,我等自然心存感激。” “但攻破秦关,就不劳蜀国操心了,只要再过些许时日,那李砚知必败无疑,秦关也只是手到擒来。” 蜀国使者恭敬点头,附和道,“確如大王所言,以五位大王之雄姿,攻破秦关易如反掌。” “只是那徐祖过於难缠,所以五位神上也只能谋求盘外之法。” “也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拖延徐祖解救大夏的步伐。” “否则一旦徐祖脱困,那大夏崩灭之局,又恐会横生变数。” 他言辞切切,说话间保持绝对的谦恭,“所以,这一次,是蜀国向五位大王求援。” 营帐內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表態,都在思索其中的得与失。 陈胜靠在王座上,適时开口问道,“徐祖的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知五位脉主与徐祖的博弈,如今状况如何?” 蜀国使者面露难色,但还是咬咬牙说道,“徐祖掌握空间之力,无限接近於五境。” “这一步要是迈过去,他就能以凡人之躯,自生神性。” “所以,五位神上——” 他后面的话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也相当於自曝家短,把谈判的筹码主动交了出来。 蜀国使者从身后的隨从手中接过玉盒,“此乃我家神上为五位大王准备的薄礼,还请五位大王笑纳。” 共敖了一眼陈胜,方才他的问话,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把这个话题重新盘活,甚至让五斗道教主动暴露缺点,降低其他人的防备。 这是自己的错觉么? 亦或是!? 共敖眸光闪烁,放在了蜀国使者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他心中万千思绪纷乱,而此时,英布则被蜀国使者手里的玉盒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何物?” 蜀国使者恭声道,“五位大王皆立於三境极限,仅差一步,便可路身四境天人。” “此乃我家神上,为五位大王准备的五神不化骨,配合天人观想图,可更快迈入四境。” 五神不化骨? 章邯等人闻言,心中有些猜测,但並不能確定,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章邯开口,“五神不化骨是何物?” 蜀国使者回答道,“五神不化骨,是五位神上炼化五尊大神残躯后,褪下的不化骨。” “上面烙印了天人五关的相关秘纹,还有五位神上突破四境的感悟。” 几人听到蜀国使者的话,都下意识瞳孔猛缩五斗道教这是什么意思? 要把他们直接推上四境?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塑造对手吗? 还是说,他们已经被徐祖逼上了绝路?所以不得不用晋升四境的路,来换取支持? “此物太过珍贵。”章邯手掌按在剑柄上,“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强行夺宝?” 蜀国使者闻言,不仅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反而流露出坦然之意,“卑下的性命不足为虑。” “即便诸位大王杀了卑下,但只要得了此宝,便可大大缩减迈入四境的时间。” “五位大王早一日攻破秦关,对徐祖造成影响,卑下死而无憾。” 一番话,情真意切,恭敬中又带著一丝狂热。 章邯挥了挥手,直接拿过玉盒,“你先下去吧,剩下的事,自会有侍卫前去通知。” 蜀国使者躬身行礼,“多谢诸位大王,卑下告退。” 言毕,带著两名隨从离开大帐。 营帐內,五大诸侯王看著悬在空中的玉盒,眼中神色各不相同。 “楚王,此事你怎么看?”章邯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楚王。 其余诸侯王也都看了过来。 楚王厚重的声音从面甲中传出,“三境之法,我等早已明確,但四境之法,却是五斗道教传来,真偽与否还无法辨別。” “即便这些东西都是真的,但如果事事都跟著五斗道教的路去走,我们未来岂不是要始终受制於人?” 几人点了点头,他们心中也有顾虑,五斗道教什么都送。 旧神残躯、四境法、五神不化骨。 一样比一样贵重,就好像上赶著也要把东西送给自己。 至於派遣大军过来助阵,反倒显得没那么迫切。 这里面是不是另有其他打算,无人可知。 但只要有点戒备心,都会感觉到不太对劲。 英布轻嘆一声,“只是可惜了这四境之法,我觉得天人五关的路,的確比方术体系更適合我们“毕竟远古时代的眾神,哪怕一直都在爭夺传说中的天地之心,但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神体更加强横。” “五斗道教供奉的五斗神,更是其中依者,而且自成体系——可惜了— 旧神残躯,他们还能从里面的神性探查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 但天人五关的修炼之法,以及这新送过来的五神不化骨,他们没办法甄別,谁也不敢隨意动用。 共敖则询问道,“那蜀国军队前来助阵,此事如何处理?” 章邯手指轻轻点在宝剑上,“助阵与否,其实並不重要。” “秦关什么能攻破,关键不在我们,而是在那个李砚知身上,他不死,来多少人,秦关也破不了!” “但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秦关必破无疑。” “我们要考虑的是,攻破秦关,对五斗道教有什么影响。” 章邯的话,点明了此事的重点。 饶是最莽撞的英布,也琢磨出了味,“是这个道理,五斗道教要是能和徐祖拼个两败俱伤,对我们才最有利。” “无论是让五斗道教占据上风,还是徐祖挣脱束缚,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我们要两边都添一点火,直到他们全都崩溃。” 他一拍手掌,“刚刚雍王也说了,秦关迟早要攻破,关键在於李砚知。” “我认为让蜀国大军过来助阵,也无妨。” “可以直接让他们打头阵,多消耗个几十万,对我们也是好事。” 英布的话很有道理,既然怀疑五斗道教会在那些送来的东西里动手脚,那就可以先行搁置。 至於那些初境和二境组成的大军,来不来也无所谓,还能趁此机会削弱朝廷和蜀国的实力。 反正,什么时候攻破秦关,关键在於李砚知什么时候撑不住。 而他们,完全可以放放水,让李砚知多撑一段时间,顺带著把蜀国军队送上前线送死。 无非就是控制好度便是。 几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不多时,蜀国使者千恩万谢,然后带著隨从回去復命。 时间一天天过去刚刚经歷过一场大战后,秦关上下都在抓紧时间休整。 该休息的休息,该吃饭的吃饭,轮流分批,休息好的,再去配合护法神修补破损秘纹。 整座秦关,在经过这么多轮廝杀后,所有的军令几乎都已经变成了本能,磨合成了一台高度顺畅的战爭机器。 这时,关外突然想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发生什么事了?” 秦关上,一个个脑袋探出来。 只见那漫山遍野的反王大军,像是在过节一样,一个个都在放生高喊。 从他们的声音里,能明显听出,所有反王大军的人,都异常兴奋。 “快看,好像有新的部曲,正在与反王大军匯合。” 有眼尖的方士,指著更远处,那里有源源不断的大军,正在与反王大军碰头。 很明显,反王大军之所以如此兴奋,就是这个原因! “有新的旗幡竖起来了!” “好像是—蜀!” “是五斗道教!” 秦关上,越来越多守军看到了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补充进了反王大军。 还竖起了“蜀”字大旗。 “五斗道教那帮杂碎,跟反王联手了!” 这面大旗竖起来,就像是一根通天石柱,立在秦关面前。 一股巨大的压力,犹如迷雾般,在秦关內蔓延。 本来反王大军虽然一直都在发动攻势,但伤亡很大,至少还给人一点可以磨灭反王大军的希望结果,还没把反王大军消灭,五斗道教大军也来了。 这该怎么打? 感觉怎么打,都没办法把这帮乱臣贼子消灭乾净。 在此之前,秦关守军恐怕早就打光了。 正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復的李砚知,得到姜諦传信后,也走出了房间,登上秦关,看向远处正在合流的庞然大物。 “也好,这样就可以顺道一起消灭了,五斗道教——” 他更担心的,是正在和五斗神廝杀的老师。 五斗道教这时候派兵,肯定和老师有一定的关係。 就在这时,一道粗獷狂妄的声音,在秦关外响起,“李砚知,速速打开秦关,自缚双臂投降!” 关外,一个来自五斗道教的三境大方士,衝著秦关高声道,“要不然,秦关破门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声音传遍秦关,在天地间迴响,秦关上下一个个气的紧了拳头,欺人太甚! 但此时,李砚知却並没有丝毫在意,因为就在刚刚,位於神国的天道化身,已经完成了初步淬链,正在飞速往神国出口掠去。 第438章 秦关惊变 第438章 秦关惊变 李砚知回过神,目光投向冲自己叫囂的三境大方士,仅仅只是口中吐出一个字,“死。” 话音落,天地骤然变色,虚空中的天道法身睁开双眼,滚滚天地元气化作一道惊天雷霆斩落。 那名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三境,就这么被一道天雷劈碎,尸骨无存。 四方天地顿时为之一静,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一把抓住了脖子。 紧接著秦关之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李砚知走出秦关,对方五大反王也很快走上高空。 另外,还有数十名三境大方士。 双方涇渭分明,隔著百丈,相对而立。 镇守秦关的护法神们也要出关,为李砚知壮声势,但李砚知抬手,止住了他们的意气之爭。 守住秦关才是正事,至於其他並不重要。 只要等到完成三颗天地之心淬链的天道化身赶到秦关,此战的胜利天平,將会彻底向自已倾斜。 只需要再撑半日就好。 “这就是你们请的援军?”李砚知扫了一眼那数十名三境,隨后冲楚王开口,“看起来好像脑子並不灵光,真以为到了三境,就能大声说话了?” 这番话说出口很是平静,但言语中的轻蔑,却丝毫不加掩饰。 “李砚知,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竟然还敢大放词,真以为我们杀不了你吗?” 五斗道教的三境们一个个怒不可遏。 他们在后方攻城略地,所过之处,横扫无敌,连战连胜。 在他们眼中,秦关防御再坚固,又能如何? 在神教大军的兵锋之下,必將被轻鬆打碎。 至於李砚知,秋后的蚂蚱而已。 徐祖又如何?还不是被神上拖住,连这座大夏最后的雄关都没办法守? 徐祖的关门弟子,也一定要被清算!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李砚知,现在你乖乖让开秦关,我等还可以认为你有归顺之心,届时审判之时,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这些三境大方士似乎有某种底气,面对可以直接斩杀己方三境的李砚知,却丝毫没有畏惧,甚至看李砚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隨手可以杀死的蚁不仅是李砚知,就连五大反王都有些发懵。 就算他们与李砚知互为敌手,也深知李砚知的强大与难缠,这些才不过是三境中期左右的傢伙,是怎么敢这么说话的? 陈胜瞟了一眼这群人,没有一个是教中底蕴,全都是堆砌起来的傢伙。 最强也不过是诡道君一脉的二境第五,如今被强行堆上了三境后期,相当於刚修出一重金身法相。 神教是怎么想的?就凭这些傢伙,能有什么用? 李砚知从五大反王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轻笑道,“我现在杀了他们,你们应该不会反对吧?” 既然有送上门帮助拖延时间的傢伙,正该好好利用。 “李砚知,你认为可能吗?”共敖冷声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谁都知道你的师父已经被拖住了,这秦关他来不了!” “如今五斗道教也已经逐渐抽出力量,秦关同样也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標!” “这秦关,你守不住!” 共敖的话掷地有声,充斥著无穷的信心,仿佛秦关下一刻就要被攻破。 李砚知甚至都没有理会共敖,直接看向被霸王甲覆盖的楚王,“五斗道教势大,甚至建立蜀国,他们的狼子野心,你们不会不知道。” “你以为他们能坐视你们普升四境,与他们分庭抗礼?” 楚王的声音响起,“李砚知,你不用拖延时间了,要么你让开,要么这一战不可避免!” 李砚知一甩手,葬星古矛在手中鏘然伸长,“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他直接朝楚王衝去,葬星古矛化作一颗流星划破长空,瞬息之间便已经来到近前。 五大反王立刻散开,由楚王拖住李砚知,其余四人则继续向秦关发动攻势。 出乎意料的是,白衣李砚知並没有出现,仅仅只有一方世界在前方展开,將他们的攻势吞下,旋即轰然炸碎。 爆炸的余波遮天蔽日,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去,天地之间的空间似乎都在喻喻作响。 秦关屏障前,响起水晶破裂的声音,虚实屏障率先承受衝击炸开,剩下的力量这才轰击在秦关屏障上。 “不好!”章邯立刻反应过来,猛地回头朝那些蜀国三境大吼,“快走!” 就在他出口大喊之际,天道法身就已经出现在这群三境人群中,站在了朝他大放词的那个三境诡道君。 他十指如流水般掠过,一道空间涟漪於悄无声息间,瞬间拉长,將所有蜀国三境,拦腰斩断。 只需要全力一击,这些只会犬吠的三境,便会直接报废。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数十名蜀国三境,甚至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反而眼神中带著兴奋与狂热。 就好像被拦腰斩断的不是他们,而是李砚知。 “李砚知,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实力吗?”为首的诡道君一脉三境虽然身躯已经被斩断可是性命依旧。 普通人被腰斩都要歷经长时间痛苦才会死去,更何况他们这些三境? 只要来得及接上身子,修养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恢復如初。 但这些傢伙,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反而开始主动崩碎自己的躯体。 “我们这副肉身,不过是用来承载神上力量的容器。” “李砚知,我们不死还好,一死就是神上力量现世的时候。” “秦关若败,今日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三境诡道君哈哈大笑,主动崩断了自己的脖子。 剎时间,天地勃然变色,所有强者面色骤然一变,齐刷刷看向三境诡道君死去的方向。 那里,所有崩碎的血肉,被一股无形力量引动,化作一只血色手掌。 这血色手掌五指张开,足有十余丈,每一根手指都对应一种五行之力,最终五行之力结,於掌心处形成了一只诡异的五色眼睛,紧紧盯著李砚知。 在血色手掌四周,无形的力量膨胀开来,这是独属於四境的意境领域。 “李砚知——.原来是你—.”血色手掌上传出了一道虚无縹緲的声音,“你的师父妄想彻底摧毁旧神身躯,还真差点让他成功以凡人之身逆斩神明,奈何他的寿元仅剩数年,肉身率先被神性侵蚀,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声音隨风飘动,清晰地传遍整座秦关,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一般,狠狠捶打在所有人的心头,“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夏將再无一个四境,你们输定了。” 李砚知刚准备迎战,这个四境领域並不完整,甚至比楚王的霸王领域还要弱上一丝,自己再不济,也只要死一次就够了,还能撑得住。 可对方,不仅没有出手,反而仅仅只是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话,造成的伤害,却远超任何攻击。 他只感觉脑袋被一座大山狠狠撞了一下,耳畔只剩下“喻”的一声颤动。 老师的寿元仅剩数年!? 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他,其他所有人都被血色手掌的这番话惊得愣在原地。 天下第一人,始终如一片悬在人间的天空,俯瞰天下的存在,竟然就快要死了? 而且就算没有任何人对他出手,他也只能坚持数年光景? 五大反王的心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压在头顶的大山突然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即將诞生的新时代。 那种一朝压力皆散去,从此人间任我行的感觉,像疯了一样生长。 这么说,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朝廷还有反扑之力了,只要攻破秦关,人间便將彻底易主! 大夏朝廷再无翻身之日! 而秦关上下,却在经歷了短暂的错之后,如丧考姚,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徐祖对大夏而言,是撑天柱石,是庇护所有人的大伞。 如今撑天柱石坍塌,大夏的天,还有谁能撑? 绝大多数人的心中,只剩下茫然无措,失魂落魄“看来他连你都瞒著。”血色手掌轻轻笑道,“也是,他可是一直都想临死前,给你留下一份厚重的遗產,当真是师徒情深。” “只可惜—这一切都没了。” “他一死,人间就可以彻底改天换地了。” 临死前,还要为自己留下一份厚重遗產? 李砚知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脑海中下意识回闪过与老师相处的场景。 当其他人谈神色变时,是老师一力挡住了所有压力,让自己可以肆无忌禪修炼; 当始皇帝都开始忌惮,朝廷上下都在声討时,还是老师站在自己面前,所有吹向自己的风雨都被他拦在身前。 老师,是那个在农庄里,第一次见面时的和蔼老者: 是拍著自己肩膀,让自己放心修炼,不必在意外界风雨的伞; 是一个可以撑起所有人信心,给人以无限安全感的大山这样的人,怎么会死? “李砚知,看来这个消息让你深受打击。”血色手掌轰然张开,朝李砚知拍去,“那就乖乖受死,去和你的师父,在地府相见吧。” 轰隆五行之力匯聚在一起,仿佛重开了五座小世界,化作五色神光,要將世间一切逆转五行,分別装进这五座小世界里。 李砚知瞬间被击碎,但还未被五色神光扫进五行小世界中,天道法身出现了,天道世界瞬间张开,挡住了五色神光。 李砚知这才抓住机会,藉助古神秘纹復甦,然后被临死前的天道法身,一巴掌推回到了秦关屏障前。 天道法身身形摇晃,虽然最终被血色手掌拍死,但他並不担心这五色神光,反而依旧站在原地,九彩琉璃神眸中,暗金神性涌动。 神权洞观。 他在趁此机会,观察五色神光的奥秘。 血色手掌一击之后,便迅速变得虚幻,但它却隨手抓碎另一个蜀国三境,掠夺其血肉。 “李砚知,你果真是当世最適合走上神路的人!” “以前只听闻过你的分身,如今一看,那些庸人哪里会明白,此间神妙?” “完全由神性主宰—多么玄妙的存在?即便他的力量还不强,但他却是最纯粹的神明!” “人身的你,太脆弱,一个消息就让你失神,可你的神性分身,却毫无弱点—” 血色手掌中心的五色眼晴,贪婪地盯著天道法身,仿佛在看一件世间至宝。 李砚知狠狠撞在秦关屏障上,回过神来,余光扫到那些失魂落魄的秦关守军,心中一震。 自己现在哪里还有悲伤的资格? 老师还没死! 就算死了,他的担子,也要有人担著! 身后这数十万將土,因为相信自己,一直坚守在此,不能葬送在这里! 他狠狠一咬牙,盯向血色手掌,“你不用在这里用言语扰乱我等心神。” “老师若真出了事,现在来秦关的,就不会是这种连我都打不死的化身。” “想要攻破秦关,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血色手掌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承受本座几次攻击。” 每一个蜀国三境被碾碎,都化作一道五色神光横贯长空。 秦关的天空,彻底被五色神光铺满,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最终凝练成一柄五色长矛,以挟山赶海之势,朝秦关屏障撞来。 这一刻,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五大反王也都往后退去。 他们看著血色手掌的攻击,眼中意味深长。 先让五斗道教和秦关斗上一斗,没必要现在就攻破秦关。 徐祖的確有了大麻烦,但五斗道教的那五个脉主肯定也被拖住了,分不开身。 最好让他们同归於尽! 秦关屏障上倒映著五色神光,站在屏障后的守军將士,有一大半面如土色,近乎室息的站在原地。 “不要再愣著了护持秘纹!” “护持秘纹!” 姜諦等护法神以及一眾三境大方士率先反应过来,高声疾呼。 一道道光华在屏障上升起,准备迎接这段时间以来最恐怖的一击。 李砚知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悍然撞向了五色长矛。 葬星古矛率先崩断,紧接著就是他的手臂、身体,全都在五色长矛的伟力下崩碎。 同一时刻,天道法身也出现在五色长矛前,浩浩荡荡的天地元气聚拢而来,在天道世界的裹挟下,与五色长矛碰撞在一起。 但这样的防御,就好像一个西瓜,被轻鬆戳爆。 天道法身仅仅坚持了眨眼功夫,也被轰碎。 但他却能在极短时间復甦,控制著远超自己极限的空间之力,要將五色长矛引向他处。 古神本尊也在復甦之后,再次冲了上来。 一次次崩毁,一次次身死。 李砚知双目之中儘是血丝,就像是红了眼的赌徒,不要命地衝上去,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灵魂能不能支撑得住。 终於,五色长矛的攻击方向,被引向斜上方,刺破了秦光上方的屏障光幕后,直入苍穹。 李砚知復甦之后,脸色惨白如纸,摇晃了一下,这才站稳脚跟。 而血色手掌也失去了所有力量来源,迅速变得虚幻,消散在视线中。 “快!快修补秘纹!”护法神们拼命赶向屏障破碎处,要抓紧一切时间抢修秘纹。 李砚知也咬紧牙关,顾不得脑袋里的刺痛,一步一步踩在虚空,往前走去。 他还要撑下去! 秦关,决不能破! 然而,下一刻,身后传来一声轰隆隆巨响,却让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顿。 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地方,秦关屏障竟然从內部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就像是一个挣的笑脸,嘲笑著李砚知以及所有秦关守军。 第439章 疯魔 第439章 疯魔 偌大的战场顿时为之一静。 从秦关守军,到外部还在进攻的反王大军和蜀国大军,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那道从內部打开的秦关通道。 这,这是什么情况?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一股难以言明的室息感,充斥心头。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荒唐。 一道身影从秦关通道中飞遁而出,朝反王大军的阵营急速掠去,一边飞一边还在疯狂大喊,“快进攻!快进攻!” “恭迎诸王入关!” “大夏已死,新神当立!” 这一声声撕心裂肺,情真意切的呼唤,將短暂凝固的战场重新打碎。 秦关守军回过神,而那些拼命攻杀的反王大军与蜀国大军,也反应了过来。 整座战场加在一起,超过两百万人,全都疯了一样朝刚打开的秦关通道衝去。 “快!快守住!”姜諦目毗欲裂,拼了命地扑到秦关通道,“护法神出去守住!” “其余人全力修补秦关秘纹!” “快!决不能让敌人衝进来!” “杀啊!” “杀!””.... 秦关守军的气势一跌再跌,先是徐祖很可能要身死的消息,紧接著又有三境大方士背叛大夏,主动打开了秦关通道。 但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敌人像是一头头恶狼,铺天盖地衝过来i,下一刻就要把他们彻底撕碎。 在生死危机之下,无论多么绝望,也都必须要杀! 反观反王大军和蜀国大军,则一个个兴奋的叫,突如其来的胜利曙光,就这么照耀在他们头上。 谁也没想到战局会出现这样出乎意料的变化。 贏定了! 接下来就看谁杀的多,谁就能夺得更大的战功! 要是抢下先登之功,往后荣华富贵將会享用不尽。 “哈哈,杀死这帮傢伙,让他们为狗屁朝廷陪葬!” “进关!进关!” “兄弟们,隨我杀!” 秦关通道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而另外一边,李砚知头痛欲裂,地看著被打开通道的秦关,身体微微颤抖。 秦关失守了— 守不住了虽然有近百护法神,还有三十万守军,但秦关通道打开,要是平时还能快速修復。 可现在,外面还有五六倍於己方的敌军,谁都知道,守不住了。 老师留给自己的秦关,终究还是让老师失望了吗? 五大反王將他和天道法身团团围住“李砚知,谁能想到,秦关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攻破?”英布哈哈大笑,“就因为一个三境叛徒,你们镇守了这么久的秦关,死伤了那么多人,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著秦关陷落。” “赶紧逃命去吧,哈哈” 章邯等人並没有著急动手,而是等待秦关这座绞肉机,多剿杀一些蜀国大军。 原本还准备多拖延几天时间,把蜀国军力削减大半之后,再全力攻击。 可是万万没想到,秦关竟然出了一个三境叛徒! 这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但事已至此,秦关不得不进! 大势所趋之下,就算他们身为诸侯王,如果强行退兵,只会让手底下的將士不服,打击士气只是其次,最怕的就是引起譁变,人心尽散。 章邯了一眼同样震惊的陈胜,心中浮现出一抹疑惑。 他很想问一问,为什么方才五斗道教四境的手段,会与陈胜的手段那么相似。 都是五色神光! 但现在,却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只能等这一战结束之后,再与其他诸王一起,逼问陈王了。 就在这时,一声疾呼打破了双方对峙的僵局。 “五位大王救命!” “我是攻破秦关的大功臣,大王救命啊。” 几人目光扫去,原来是打开秦关通道的那个三境,正在被两名护法神追杀! 英布当即出手,將两名护法神打碎,而后一把抓过此人,回到李砚知跟前。 李砚知头疼欲裂,身上气息不稳,像是沸腾的岩浆疯狂跳动,原来是那个九江郡的三境! 这三境小心翼翼赔笑,脸上儘是諂媚,“见过五位大王,在下九江郡吴重,字三贵——-五位大王也可以叫我吴三———” “小人一直都认为人间要有自己的神明,诸位大王让小人看到了人间的未来!” “小人愿意誓死追隨诸位大王—— 九江三境志忑不安地躬著身子。 “呵呵——”李砚知突然笑了,然后在五大反王惊讶的注视下,仰天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三贵!” 他伸出左手,按住仿佛隨时都要爆开的太阳穴,身上逸散出迷雾般的古神秘纹。 但这一次,古神秘纹不再只是深邃的乌金色,反而沾染上了点点血色。 黑红的古神秘纹在空中飘荡,將他映衬的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恶鬼。 英布对此毫不在意,李砚知的实力,他们早已摸清,就算现在看起来像是入了魔又如何? 他脸上带著讥讽的笑,“李砚知,你是该笑。” “辛苦镇守的秦关,却被这样一个傢伙毁於一旦,要不要我帮你啊?” 此话一出,顿时让吴重大惊失色,他急忙说道,“大王,我为大王立过功,我真的立了功啊 英布哈哈笑著拍了拍吴重的肩膀,“放心,你是我们的有功之臣,我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你?” “到时候,本王一定会好好封赏於你!” 吴重扯著嘴角陪笑,“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他为了表达忠心,还对李砚知大声说道,“李砚知,只有神才能给人间带来永久的自由与和平!” “而不是像大夏这样的独裁统治!” “只有诸神才是人间永恆的灯塔—” 他的话还未说完,李砚知就突兀出现在他跟前,一手抓了过来。 英布面色陡变,“李砚知,你在找死!” 他当即出手,迎向李砚知。 按照以往的廝杀经验,李砚知为了少死几次,会选择儘量保存已身。 但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李砚知不仅没有闪避,反而就这么直挺挺出手,硬生生承受了英布的重击,但还是一把抓住吴重的脑袋,“自由?灯塔?嗯?” 李砚知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在吴重惊恐的表情下,一把將其脑袋捏爆。 英布看著手中的无头尸体,面颊抽搐,死死盯著李砚知。 另外四大反王,也都看向李砚知。 现在的李砚知和之前他们认识的那个琅琊王,不一样了“李砚知,就为了杀这么一个叛徒,你要赔上自己一条命?”英布喝问道。 “你再敢多死几次,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砚知跟跟跑跪后退几步,刚刚英布的一击,打碎了他的半边身子,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苦,反而露出快意的笑。 “多死几次?” 他抬起头,站在其正对面的英布顿时心头一跳。 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彻底被血墨色占据,就连那暗金色的神性,也似乎被这血墨色吞噬,翻不起任何波澜。 下一刻,李砚知在五大反王毛骨悚然地注视下,一把抓住自己的脖子,直接扯断。 轰!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 李砚知的身体彻底炸碎,无数黑红色古神秘纹冲天而起,化作无边无际的乌云,疯狂朝四面八方席捲开去。 转眼间便形成了一片横压天地的山脉。 轰! 轰! 一道道血色雷霆在乌云中穿梭,恍如天威。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乌云中落下,毫无死角地笼罩整座战场。 剎时间,所有伤亡带来的血气,纷纷受到感召,升空而起,匯入乌云之中。 乌云迅速染上血色,並且还在持续向外扩张。 五大反王抬起头,面色凝重,“不对劲,李砚知疯了—” “他那一身秘纹,竟然可以直接炼化气血,怪不得怎么都杀不死!” “他的状態很不对,小心点,以往他还要为了镇守秦关,所以不得不硬抗我们的攻击。” “但现在,秦关失守已成定局,他再也没了顾忌,恐怕真的要跟我们拼命了!” 章邯的声音在诸王耳边响起,英布一把扔掉手里的无头尸体,伸手从大地深处抓过包裹著暗红岩浆的方天画戟,严阵以待。 天上乌云翻滚,李砚知的身影从乌云中走出,无穷无尽的黑红色古神秘纹在他身上、髮丝间流淌,他身隨雷霆而动,瞬间扑到了英布面前,“就让我看看,你能死几次!” 轰嘧! 英布怒喝一声,方天画戟抢圆了朝李砚知横扫而去。 但这一次,李砚知不再需要分別对付两拨反王。 天道法身比英布速度更快,一把抓住方天画戟,天道世界直接將英布的力量侵吞一空。 与此同时,李砚知的拳头带著无穷怒火,轰然砸中了英布的脑袋。 嘢! 英布的脑袋顿时像西瓜一样爆碎开来。 战局变化的太快,李砚知和天道法身的配合,精妙绝伦。 “李砚知!你找死!” 章邯等人浑身汗毛炸起,怒声高喝,朝李砚知和天道法身围杀过去。 天道法身一手按在李砚知身上,直接將其扔出包围圈,同时大手一挥布下一层虚实屏障。 在虚实屏障被打碎的剎那,古神本尊在外,一拳轰开楚王布下的霸王领域,天道法身则抓住一缕空间波动,在攻势落下之际,险之又险地逃遁出去。 没有了秦关的束缚,古神本尊与天道法身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凌厉而又绝美,將战斗的艺术完美发挥出来。 英布暴怒不已,自己竟然被李砚知一招爆了头。 他从地底衝出,抓起无尽岩浆,顷刻间便化作冲天火柱,要將李砚知吞没。 然而,李砚知不仅没有闪避,而是又一次扑向了英布,“第二次!” 话音落,五大反王皆瞳孔猛缩。 英布狞嘶吼,“放你娘的屁!” “老子今天就要將你彻底打死!” 李砚知不闪不避,直傲与那岩浆火柱撞在了一起。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眼中,皆是身形剧震,这是在主动送死!? 没错,李砚知就是在主动送死。 那漫天的古神秘纹被轰碎,化刃暴雨倾盆而下。 楚王大喝,“英布,让开!” 但是他的声音太慢了,慢到声音传来之际,英布就已经被古神秘纹组成的暴雨覆盖。 轰隆隆·—. 漫天雷音中,英布身体猛地一震,一道宛如恶鬼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第二次。” 噗。 英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著那只沾染著血肉,穿胸而过的手。 李砚知用一条命,再次换掉了英布一条命。 章邯怒声大喝,“李砚知,你再敢出手,我现在就去屠了整座秦关!” 在以往,他们的廝杀,只针对秦关,並未主动对底层熔兵动手。 这搭是双方保持的默契。 否则到头来只会把整个战场杀的一个都不剩。 就算是旧神以人族为食,也要掌握一个度,要不然吃到最后只剩诸神,那就断了提炼神性的路战场上搭是一个道理。 可现在,李砚知放开手脚之后,竟然在短短时间內,连续杀了两次英布,这无疑打破了战场平衡。 谁搭不知道,李砚知婆能坚持多久,但英布的神性,绝对坚持不了几次。 他们是得到了新神位,但说到底,神性依旧少得可怜,更別提可供復甦的精魂神性,那婆是新神位中蕴藏的底蕴,用一次少一次。 再死富次,英布就要直傲被磨灭了。 所以章邯,只能用秦关数十万將熔的性命,来威胁李砚知。 然而,事態的发展却超出了在场四大反王的预料,想像中的李砚知,虽然实力强横,杀伐无双,但对普通人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反倒是对方熔个气凌人。 然而,现在,李砚知看向秦关方向的眼神里明显流露出一丝不忍,但却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你若想动手,那就杀吧。” “就看我们谁杀的多!” “秦关失守,死伤已经无亏控制。” “原业四十万,现在已经死了十万,再杀搭不过把这四十万全都送走。” “而我,会把你们这一百多万,全部杀丫!” “四十万换一百多万,值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响起,即便是四大反王搭下意识心头剧震,被那股扑面而来的残忍嚇了一跳这个李砚知,难道是因为死了太多次,灵魂混乱,已经彻底疯了吗? 第440章 现在,我要去杀他了 第440章 现在,我要去杀他了 从高空往下看去,秦关之上,犹如两大蚁群在互相撕咬,每时每刻都有大量黑影从高耸的山体城墙上跌落。 其中更大的蚁群,在付出巨大牺牲后,已经將战线推进了秦关之內。 秦关屏障破损的范围越来越大。 而这每一步,都代表著大量的死亡。 这不是不值一提的蚁,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可现在,李砚知口中的四十万,乃至一百万,却仿佛只成为了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让人毛骨悚然。 刚从游曳的蛟龙地脉中重新復甦的英布,同样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心头一颤,一下子竟不敢再钻出地表。 而站在空中的四大反王,也一个个站在虚空,死死盯著李砚知。 他们突然发现,没有了秦关的束缚,眼前这个傢伙才真正爆发出了真正的实力。 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共敖猛地惊觉,是啊,当今天下,李砚知才是真正第一个成功走上神路的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才是新神时代的第一尊新神! 之前自己等人不断將他击杀,让自己下意识產生了错觉,以为李砚知也不过如此。 可是当李砚知真正放开手脚,所有的固有印象,瞬间粉碎。 在场之中,除了楚王可以稍稍压制对方其中之一外,另外四人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 更別提黑白两个李砚知的联手了。 那才是李砚知真正的实力! 李砚知血墨色的双眸,瞬间盯向地底,“已经復甦,却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怕了吗?” 楚王猛然冲地底深处喝道,“快退!” 同时往前一步,飞速朝李砚知衝去。 李砚知不屑冷笑,了一眼勃然色变的几人,还有拼命朝自己扑来的楚王。 “现在的你们,还想困住我么?” “等我先杀了地底下的那只老鼠,再一个一个好好炮製你们。” 话音落,天道法身一掌按在李砚知的肩头,下一瞬,李砚知便消失在半空。 天道法身甚至还有时间扫视章邯等人,紧隨其后降落地面。 当他的脚掌落在地面,早已被战火千锤百链的大地,顿时如大海掀起狂涛。 藏在地底的英布,操控蛟龙地脉,想要遁地而走,但在洞观之下,根本无所遁形。 天道法身立刻锁定其位置,强行崩断了英布的一根灵性丝线,並將对方直接往上拽出。 同一时刻,李砚知仿佛化身为上古凶兽,一把抓住大地,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疯狂刺入地底,轰隆隆— 在另外四大反王的攻势即將落在头顶之际。 李砚知竟將方圆数十里的地面生生掀翻,暂时挡住了四大反王的攻击。 天道法身也骤然出现在彻底暴露神性的英布面前,指尖两道空间涟漪疯狂旋转,“空间磨盘。” 英布刚从灵性丝线崩断的僵直中恢復,还未来得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看著两种相反方向碾压的空间之力,將自已绞断,而后彻底碾碎。 “啊·—” 共敖放声怒吼,风云皆颤,他心中的怒火几乎快要凝成实质,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在这无边怒火里,似乎还夹杂著一丝没由来的恐惧。 他撞碎大地,朝李砚知一拳砸了下去。 李砚知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同样与共敖对了一拳。 轰隆隆— 气浪疯狂向外席捲,將被李砚知掀起的大地瞬间撞碎。 共敖身形一顿,隨即便往后飞退。 李砚知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没有其他人联手,你也不过如此。” “只有这肉身强度,勉强值得一说。” 话还没说完,便有铺天盖地的剑气暴雨倾盆而下。 同时,楚王的霸王领域也轰然砸落。 不远处的天道法身大手一挥,紫青剑莲瞬间穿越空间,降临到章邯面前,犹如莲台般绽放,章邯的出手顿时一乱,漫天剑雨隨之晃荡。 紫青剑莲一击建功,便要得寸进尺,欲將章邯脑袋绞碎,但却被陈胜的五色神光拦住。 另一边,李砚知眼见逃不出霸王领域,便一头撞了进去,与楚王的霸王戟碰撞到一起,任由霸王戟打穿自己的肚子,以命换伤! 楚王的胸口被打中,胸口的护甲爆碎,血肉模糊,骨骼也崩碎,只差一点就能將楚王的心臟打烂。 李砚知爆碎成无数古神秘纹,被霸王领域镇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倒飞出去的共敖,甚至才刚刚缓下身形。 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层次,任何战机都是稍纵即逝,而且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达到了一个巔峰!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是身死之局。 霸王领域想要磨灭这些古神秘纹,然而,古神秘纹哪怕不过砂砾一般,却始终无法摧毁。 只能消磨秘纹中蕴含的力量,使之变成失去能量的秘纹空壳。 是神性! 但又不是神性! 这是什么东西!? 楚王盯著面前的古神秘纹,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似是而非。 轰察! 高天之上,乌云涌动,李砚知再次排开云海,站在高空,俯瞰著脚下大地。 天道法身也在空间盪起的涟漪中,出现在他身旁,九彩琉璃神眸洞观万物。 一黑一白,一凶残一漠然,並肩而立。 明明不过两道身影,但却散发著滔天气息,仿佛能將整座天地镇压。 在地面集结的五大反王,反而有一种落入下风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英布对李砚知,从骨子里瀰漫出畏惧之意。 他的神性已经不多,再死上三次,就再也復甦不了了。 这个疯子,谁都不杀,就专门逮著自己杀。 他站在诸王的后方,方才的囂张气焰,彻底烟消云散。 另外诸王也都面色凝重。 他们没有去攻击秦关,因为没有必要。 秦关已破,自有大军在廝杀,他们去了也只是杀的快些罢了。 李砚知要真在乎,早就下场去屠杀百万大军,没必要在这里盯著英布杀。 这个疯子,真的破罐子破摔了! 楚王则死死盯著手中失去力量的古神秘纹,衝著天上的李砚知高声喝问,“这是什么!?” 李砚知身后是无穷无尽古神秘纹组成的乌云,在滚滚血色雷霆的映衬下,恍若魔神。 “你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吗?” 楚王拳头一把紧,瞳孔之中仿佛爆发了大地震“你把神性全部分割给了分身,自己反而开始仿造神性,开创了这样的秘纹!” 仿造神性!? 另外四大反王好似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暴论,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楚王。 英布更是在心中爆了粗口。 这特娘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有了神性还不满足,竟然要用人族都能用的秘纹,仿造出独属於神明才有的神性! 这是想干什么? 神性是特殊的,是绝无仅有的,也是神之所以凌驾於人之上的基石。 没有神性,神也只不过是拥有强大力量,寿命相对更长的人罢了。 可现在,要是李砚知真能用秘纹创造神性。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无疑是將神从神坛上一把拽了下来。 要是再有其他人学会— 所谓神明,哪里还有高贵可言? 不可能成功的,绝对——— 英布的目光又看向李砚知身后无边无际的古神秘纹,不可能三个字消失了。 那些不是神性,可李砚知却已经可以藉此復甦。 甚至连楚王的霸王领域,都无法磨灭那些秘纹。 这不正是神性的主要特徵之一吗? 李砚知嘴角微微颤抖,又一次被杀死,灵魂几乎快要被撕碎,让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身体,但他依旧“好心”宽慰道,“诸位不用担心,我也只是用秘纹在模擬七品神性,还没有完全成功。” “至少在你们死之前,是不会看到神性被拉下神坛的。” “在此之前,你们·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的眼中,暴戾在沸腾,唯有杀戮,才能让他暂时忘却痛苦。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灵魂深处的裂纹。 他已经等不及了。 “英布,你就是第一个!” 李砚知站在高空,像是在对诸王进行审判。 而第一个要面对真正死亡的,就是英布! 英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拥有者地火岩浆般的灼热与高温,还有山岳般的厚重与浩瀚,可是他的心却如坠冰窟,喉咙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扼住。 “楚,楚王—” 他看向楚王,眼神中带著哀求。 他在求救,否则再这样继续下去,今天日落之前,自己必死无疑! “你们在我的霸王领域里,不要出去。”楚王对另外四王说道,“至少在霸王领域里,我还能压制他。” “一旦离开霸王领域,我对他的优势將所剩无几。” “明白!”另外四王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们也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英布的实力与他们相仿,最多只是能力不同。 李砚知能杀英布,就能杀了他们。 现在,必须要严阵以待,用打最后一战的信念,彻底击溃李砚知。 他,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了。 或许再死一次就崩溃也说不定。 从气势上来看,五大反王就像是藏在龟壳里的乌龟,被明明应该处於弱势的李砚知,生生压制住了。 大战再次爆发了。 李砚知並没有因为这些反王躲在霸王领域里,就有所顾忌,他与天道法身蛮不讲理地闯进霸王领域。 “英布,死来!” 杀!还是要杀! 而且必须要杀! 英布再次和那双血墨色眼眸对视,顿时心中胆寒,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怕什么?”楚王大喝一声,“在我的霸王领域,他的实力会受到压制!” 李砚知冷笑,充满了说不出的邪异,“是吗?” 在他身边,天道法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对生命的漠然。 他的十指修长,仿佛在弹动琴弦,而这些琴弦,正是对面五人的灵性丝线。 嗡·—— 天地瞬间为之一顿。 五根灵性丝线瞬间崩断,而天道法身也承受不住如此反噬,直接崩碎当场。 但却换来了这一刻的绝佳战机。 李砚知身形如风,掠过呆立当场的英布。 下一刻,英布的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被风卷到李砚知脚下。 噗! 李砚知一脚將其踩碎。 此时,另外四王才从僵直中恢復。 他们看向没了脑袋的英布尸体,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就在刚刚,他们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扯断了,冥冥中影响到了自己的思绪,在那一刻停顿住了,身体也不受控制,仿佛灵魂与身体出现了一丝不协调。 虽然不过眨眼之间,普通人也许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也难以捕捉到这个战机。 但对他们以及李砚知这个层次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漏洞。 啪嗒。 共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他看李砚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恶鬼。 此时的李砚知,因为天道法身死亡,灵魂再次受到重击,整个人几乎快要站不稳,眼角更是有鲜血滑落。 可他依旧站著,並且在下一刻,天道法身再次一脸漠然地站在他身旁。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二者身上散发出来,几乎快要將所有人都淹没。 除了楚王还依旧保持相对镇定,另外三人已经连最基本的稳定都难以保持。 那神乎其神,仿佛在驾驭天地规则,无视霸王领域的手段,让他们根本无法再镇定下来。 死亡,从未像现在这样逼近。 而这时,李砚知却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人,反而將目光看向地底深处,“又復甦了——” 地底,英布从蛟龙地脉中走出,看了一眼几乎快要枯竭的蛟龙地脉,心中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甫一復甦,他便立刻遁地而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逃! 逃的越远越好! 从此以后,只要有李砚知的地方,他绝对不会再去! “连打都不敢打了吗?” “我闻到了恐惧的味道—” 李砚知瞟了一眼严阵以待的四王,露出虚弱却又血腥的笑,“我现在要去杀他了。” “你们有谁要拦我么?” “或者,你们当中有谁要替他去死?” 第441章 古神之体再蜕变,局势反转 第441章 古神之体再蜕变,局势反转 远处的秦关喊杀声震天,几乎快要把天都要捅破。 而在此地,却安静的可怕。 甚至连站稳都有些勉强的李砚知,却硬生生震住了在场的四大反王。 天道法身斩断灵性丝线的这一招,让他们从心底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如此招式,无声无息,甚至连一点徵兆都没有。 就像是有冥冥中的存在,拨动了他们肉身与灵魂之间的契合之线,根本阻挡不了。 换而言之,如果李砚知真的铁了心继续这般出手,在场所有人都要被杀。 他们,在这一刻,怕了。 “你们做出了正確的选择。”李砚知嘴角微微勾起,带著一丝不屑,一丝癲狂。 天道法身按住他的肩膀,刚要去追击英布。 但霸王领域却將他再次笼罩。 楚王一身霸王甲,走到诸王前方,“英布要是死了,下一个就会是在场诸位。” “现在不打,难道要四散逃走不成?” 他的声音低沉如山,在其余诸王耳畔响起。 章邯等人皆羞愧低头。 他们在刚刚,的確动了这样的念头,死道友不死贫道用英布的命去拖延时间,这样无论是逃命还是继续僵持,都能有一定的时间余量。 “没错,我们不能坐视九江王陨落,否则我们在天下人的眼中,將会变得一文不值!” 章邯手中的长剑喻嗡作响,“李砚知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我等都能藉助神性復甦,必定能先耗死他!” 可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李砚知便直接自爆一条手臂,打开霸王领域的一丝缝隙。 天道法身趁势带著他,消失在霸王领域內,天地间只留下他残酷而又冰冷的声音,“我只是在通知你们,而不是询问你们的意见。” “乖乖在这里等著,別想著跑,无论你们跑到什么地方,我都会找到你们。” “所以,一定別作鸟兽散,要待在一起,才能坚持的久一些,哈哈—” 在场四大反王面色铁青,一个个心中怒火中烧,但是又不可避免地涌上一层恐惧。 这个李砚知,彻底疯魔了。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逃?绝对不可能! (请记住????????????.??????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这一逃,將彻底沦为耻辱,被永远钉死在歷史的耻辱柱上。 也绝对不能分散,否则只会让李砚知更加轻鬆分而击之。 明明他们的战力更加充沛,人数也更多,可是却让在场四人,有一种自己反而被包围的错觉。 “怎么办?”共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沙哑和压抑没有人回话。 拦不住,挡不住,似乎真的只能留在原地,与李砚知做最后的廝杀。 看谁先耗死谁。 远处的秦关明明已经大捷,但此地,却好似战败了一般。 英布在地底逃遁,藉助蛟龙地脉瞬息之间便可以窜出数里地,並且还在地底不断变幻方向,甚至钻进岩浆,又躲入地底暗河,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 “逃!必须要逃走!” “决不能被那个疯子找到!” 此时的英布已经是惊弓之鸟,慌不择路,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把李砚知甩开。 然而,无论他如何奔逃,脑海中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危险还在,李砚知隨时都有可能会过来。 英布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危机感作崇,还是李砚知真的还能追上自己。 但他也不想去分辨,只要继续逃通便是! “我就不信了,逃出大夏,去北境——北境不行去西域——实在不行,我就出海,他李砚知再强,还能知道我在地底逃走的路线不成?” 英布的心中恶狠狠地想道,“看样子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有楚王在,没准他已经被杀了!” “只要他一死,我再回来,还是能做回高高在上的九江王!” “到时候一定要把琅琊郡都给屠光!” 想到以后还有机会能报復回来,英布心情大好,遁地的速度甚至还有所加快,“好极了!前面是地底暗河水网,交错纵横,只要我逃进去,谁能抓得住我?” 英布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一鼓作气,闯进了暗河水网。 可是,那逃出生天的兴奋还没有完全升起,一股令他胆寒的气息,却迎面而来。 “啊~原来是九江王来了———”” 一双血墨色眼眸穿透空间,径直钻进了英布的心底。 英布猛地停在原地,身体僵直,甚至已经忍不住微微颤抖,“怎,怎么会?” 他死死盯著面前的两道身影,几乎难以自持,最后衝著对面大声质问,“我不断更改路线,你怎么会追得上?怎么会追得上?” 此时的李砚知,虽然自爆的手臂利用大量古神秘纹重新恢復,但看起来状態极差,一张脸看不出半点血色。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让英布仿佛看到了夺命的恶鬼,生不起半点出手的心思。 英布的心,已经被恐惧彻底占据。 李砚知扫了一眼英布周身缠绕的蛟龙地脉,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但眼底只剩下冰冷,“你在恐惧什么?” “不是很喜欢冲我大吼大叫么?继续喊啊。” 噗通! 然而,对面的英布却直接跪倒在地,急声说道,“琅琊王,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你饶我一命!”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马前卒” 李砚知似笑非笑道,“这个好办,你去杀了楚王,我就放了你。” 英布的话戛然而止,然后又赶忙汕笑道,“琅琊王,你也知道,我不是楚王对手。” “那我还要你有何用!?”李砚知目光一凝,天道法身瞬间出现在英布面前,一把抓住英布的脖子。 英布脸涨得通红,“琅琊王,我,我—.饶我一命·—” 咔察。 天道法身手中的小型空间磨盘,直接將英布的脖子碾碎。 纵横大夏,杀人无数,號称新神时代新神之一的九江王,就这么陨落在无人知道的地底深处。 天道法身大手一张,朝那条已经窜出去的蛟龙地脉抓去。 这条蛟龙地脉已经极为虚弱,神性匱乏几乎快要见底,它被周围的空间束缚,被生生往回拽,蛟龙地脉衝著天道法身牙咧嘴,甚至还想要朝重伤的李砚知扑去,想要把李砚知咬死。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天道法身掌心处一座天道世界直接將其吞噬,而后开始仿照诡道君的五色神光,准备將这条蛟龙地脉逆向分解。 “神性十不存一,就算让他再次復甦,也需要不少时间,简直就是浪费。”李砚知抓起英布的脑袋,朝天道法身点了点头。 二人修然离开地底暗河,直奔秦关而去。 秦关外,四大反王严阵以待。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除了和李砚知继续耗下去,看谁先被耗死,还能有什么办法?”共敖很是烦躁。 英布逃了,即便同为诸侯王的他们,也只能通过新神位感知到英布的方位。 李砚知想找绝对没那么容易。 可不知道为什么,共敖的心里,总觉得李砚知肯定能找到! 接下来,就要轮到他们了。 “到时候我们直接全力围攻,不给他逐个击破的机会,就算有一个人死了,另外三人也能给他重创。” 章邯说道,“李砚知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哪怕多死一次,都有可能立刻崩溃———” 就在这时,一颗脑袋从天而降,“膨”的一声砸在四人面前,咕嚕嚕滚了十几丈,滚到了章邯面前。 是英布! 章邯瞳孔骤然猛缩,视线与英布空洞灰暗的双眸碰撞到一起,心头就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空中,李砚知缓缓落下,他正在吸收炼化英布九重金身法相的精粹,融入己身。 体內一枚古神秘纹开始悄然变化,並且盪起层层涟漪,向其他古神秘纹蔓延开去。 原本停滯的力量,再次向上跳动。 而另一边,四大反王的心却隨著英布脑袋砸在面前,不断下沉。 速度太快了。 李砚知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可以如此轻易找到英布? 在地底深处遁逃,根本看不出任何逃跑路线,李砚知是如何锁定英布位置的? 换句话说,如果换成他们通过大地遁走,也一样会被轻鬆找到。 “杀!” 共敖率先低吼,“英布死了,再不拼命只有死路一条!” 霸王领域已经率先一步散开,笼罩四方。 李砚知只要向他们发动进攻,就必定会受到领域削弱。 除非他用之前那一招以命换命! 那就看谁到底率先支撑不下去! 轰! 李砚知並未直接崩断对方的灵性丝线,而是与天道法身一起冲向四大反王。 共敖嘶吼著迎了上去,他的肉身在四人中堪称最强,与楚王並列,最適合正面硬碰硬,“死!” 他周身似有无数金铁神兵的虚影浮现,他的身躯就是这无数兵器的集合体,无坚不摧! 只要李砚知不动用那一招,选择正面交手,他就有自信把李砚知活活捶死。 轰隆—— 然而,当他的拳头与李砚知的右拳碰撞到一起,共敖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感觉,不对劲! 对方明明受到霸王领域的削弱,怎么还这么强? 而且,从李砚知的拳头里,共敖还感受到了似乎源源不断向外喷涌的强大暴力。 这个怪物,还在变强!? 不行,决不能让他再强大下去。 共敖疯狂出拳,要趁著自己还有一点优势,把李砚知直接压垮。 李砚知哪里不知道共敖的想法,他也同样有把共敖当成磨刀石的念头,於是主动露出破绽,把战场向外引。 另一边,天道法身则独自面对章邯与陈胜的围攻。 章邯的剑,陈胜的五色神光,成为了他眼中最佳的教学展示。 章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这个白衣李砚知的紫青剑莲,不再只是凭藉空间之力的犀利建功,反而越来越拥有自已御剑之法的影子。 陈胜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白衣李砚知竟也挥出了神光,不只是五色神光,而是足足有十二种。 虽然看起来似是而非,但原理却完全一样,都是將对手的一切攻势,包括肉身兵器等等一切,都逆向还原成最原始的属性之力。 在外界看来,这五色神光所过之处,无物不可刷,神光掠过便是一切虚无。 这特么是人能做的事吗? 他李砚知凭什么看一眼就能学会?甚至还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人和人的差距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楚王终於动了,他率先出现在李砚知与共敖的战场,一拳轰向李砚知后心。 李砚知回身一个甩臂,与楚王的拳头撞到一起。 轰隆隆—· 气浪翻滚,横扫大地。 共敖趁此良机一脚端向李砚知,直接把李砚知端飞出去,轰的一声陷进土里。 李砚知一手撑地,刚想起身,楚王又至,一脚將他踩进地底。 可楚王与共敖却没有半点鬆懈。 这个李砚知很不对劲,正面交手之后,他们立刻就感受到了。 必须要儘快压制。 惨烈的廝杀开始了。 正面搏杀没有任何投机取巧,每一拳都要带起大蓬大蓬的鲜血,每一肘都能击碎一块骨。 这种最原始的廝杀,最是残酷。 反观天道法身的战斗,看起来华丽无比。 紫青剑莲与神光交相辉映,將杀机隱藏在绚烂之中,危险程度丝毫不逊色於另一处战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煎熬与漫长。 焦灼的廝杀考验著所有人的心。 一刻钟后,李砚知身死,临死之前换掉了共敖的一条手臂; 之后半刻钟,天道法身被打碎,但却將章邯的一条腿搅碎。 再一刻钟,共敖和章邯各陨落一次,陈胜也被打碎半边身子,苟延残喘。 所有人都知道,他被打死,只是时间问题。 李砚知和天道法身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势,虽然很快就恢復,但气息明显减弱。 霸王领域封锁四方,让李砚知和天道法身无法从外界补充古神秘纹和香火气运,只能动用自身力量恢復。 只有身死,才能从外界復甦,彻底恢復巔峰状態,李砚知擦掉嘴角的鲜血,血墨色的双眸越发深邃幽暗,让人看了忍不住心头颤动。 他盯向受了伤了陈胜,舔了舔嘴角的甜腥味,露出了猛虎发现猎物的神色。 陈胜心头骤然一紧,立刻逃遁。 就算有神性可以復甦,但神性用一次少一次,他不能这么轻易就被打死。 復甦后的共敖和章邯,拦住了李砚知和天道法身,楚王也紧隨其后,重瞳之中似有天地顛倒,无穷伟力在他身上绽放。 哪怕李砚知的古神之体还在提升,但依然不可避免地落入下风。 霸王重瞳,不愧是传说中的人族神眸! 陈胜跟跪后退,呵呵喘著粗气,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李砚知和天道法身,透露著无与伦比的愤恨。 他狠狠了一眼李砚知,然后將目光看向压制李砚知的楚王,眼神流转,最后似是终於下定了决心,转身衝出了霸王领域,直奔秦关而去! 第442章 天人五关初显 第442章 天人五关初显 共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陈胜,目毗欲裂,如今战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李砚知就像是一头髮了疯的恶虎,只有四个人联手,才能勉强將其按住,与之强行换命。 可现在,陈王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遁走,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这么一个不留神,共敖就被李砚知一脚进土里,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將他坚不可摧的身体踩碎小半截。 而李砚知也被赶过来的楚王打断手臂。 古神秘纹涌动,修补好伤处,李砚知眼中的暴戾之气像是火山般熊熊勃发,翻身就和楚王对了一拳。 轰隆隆—· 无边气浪在霸王领域內肆虐,地面直接被轰碎出一个巨大的天坑,地火岩浆轰然喷发。 章邯的剑气化作倾盆大雨落下,將李砚知打成了筛子,天道法身则趁势以紫青剑莲灌顶,將章邯脑袋绞碎。 李砚知完全是在以自身为饵,吸引绝大多数火力,给天道法身创造逐个击破的机会。 “又有一个人逃走了—.”他擦掉嘴角的鲜血,深邃如黑洞的双眸犹如凌厉的刀锋,切割著对面三人的心神,“你们要不要也各自分散逃跑?赌一赌我先追杀哪一个?” “兴许就能活命呢?” 从蛟龙地脉中復甦的章邯眼中怒气升腾,陈胜临阵脱逃,完全就是把之前所有的预想部署全部打乱。 原本双方换命,他们还能占据上风,可现在形势急转直下。 “你放屁!” “杀!” 楚王与共敖也不废话,与章邯一起,继续合围李砚知与天道法身。 另一边,陈胜来到秦关之前,站稳身形,看著下方不断產生的尸体与血肉,犹豫了片刻之后,终於伸手按住了眉心。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嘶啦· 虚空顿时犹如滚烫的开水,不断向外涌动。 陈胜发出痛苦的低吼,沙哑而又刺耳,他全身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噗通。” “噗通。” 天地间迴响起了战鼓般低沉的心跳声,哪怕是十几里之外,都能清晰地听到,甚至將秦关震天的喊杀声都压制了下去。 在秦关之上,无数惊骇的目光中,陈胜的身形开始不断拉长拔高,骨骼鏘鏘钻出血肉,最后直接把浑身血肉都撕成了碎片。 短短十息之后,一具足有三丈高的白骨髏站在秦关上空。 邪恶气息化作滔天洪水,朝四面八方席捲开去,所过之处,即便是三境强者都心神摇曳,连基本的战斗都无法维持。 透过那诡异而又繁复的骨架,甚至还能看到那颗跳动不息的巨大心臟,上面布满了的青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啊.” 白骨骷髏长舒一口气,活动关节,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感受著斩断锁后的畅快。 “世有五神,立於天地,掌极致肉身,渡岁月而不败,歷万劫亦长存。” “一曰——尸鬼奴,奴役天下眾生之气血———·以苍生气血破我天人第一关。” 白骨骷髏双臂张开,苍凉、邪恶还充斥著无尽森白冷意的气息,犹如遮天双翼,笼罩住了整座秦关战场。 轰隆隆——· 天空之中,雷霆穿梭,整座秦关的尸体与血肉受到了牵引,其內的气血精华,匯聚成一条条溪流,腾空而起,朝白骨髏流淌而去。 “啊—”白骨骷髏发出舒爽的低吟,有种置身於温泉中的鬆弛。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些气血精华,与想像中的並不一样。 “李砚知——他的秘纹吞噬了太多血气—” “这个小偷,偷我教秘法,偷吾之气血———” 白骨髏的十指犹如十柄细长的短剑,在空中划过,竟让虚空都为之颤抖。 “若非此地是大型战场,我的第一关甚至还有可能无法完全成型。” 他空洞的双眼看向下方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双方士兵,双手一挥。 十道如同剑气般的劲风,顿时激射而出,掀起十道龙捲,无论敌我,全部覆盖。 甚至在攻击范围內,绝大部分都是反王大军和蜀国军队。 下方的秦关立刻响起惨烈的嘶喊声。 “不要痛苦,你们將会成为我的一部分,这將是你们此生最大的荣耀。” 白骨髏似是在安慰这些刚被自己杀死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浩浩荡荡的气血精华匯聚成一条条大河,轰隆隆衝进白骨骷髏的心臟里。 噗通。 噗通。 心臟跳动,一层又一层迷雾迅速蔓延开来。 那股邪恶暴戾的气息再一次拔高,狂风呼啸,大地震动,天空变色。 此时的陈胜,不再只是一副骷髏骨架,而是周身瀰漫著令人心悸的血色人形迷雾,即便狂风呼啸,也无法动摇这片血雾。 他的身形修长,但瘦削如柴,充斥著诡异的邪气。 他俯瞰著下方的大地,伸出手掌,“二曰烂金刚,以眾生相为我相,无我相方有眾生相。” 陈胜手掌猛然握紧,那些已经被抽取大部分气血的尸体与血肉,在疯狂震颤中,化作粉。 天地间,似有无数张面孔在痛苦的嘶吼中,飞向高空中的陈胜。 还仅仅只是血雾状態的陈胜,身上的气息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状態,轰然衝上高空,竟然直接將李砚知以古神秘纹凝聚成的云海衝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如此惊人的气息,无论是秦关,还是还在廝杀的李砚知等人,全都被震住了。 几人的生死搏杀都停了下来,全都猛然看向气息爆发的中心。 在感知中,此时陈胜的气息,已经与楚王站在同一层次,甚至还略高一线。 这一线,在廝杀中,很可能就是全面的优势碾压。 “这是什么?” 共敖的身体还处於半残状態,手臂还在不断向外渗血。 他看向无论模样还是气息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陈胜,眼神中的震惊溢於言表。 “五斗道—”章邯一字一顿,脸色越发凝重。 直到现在,他才確定,陈胜就是五斗道教的人! 之前一幕幕的场景在脑海中回闪。 怪不得,怪不得—— 从蜀国使者到来,陈胜就似乎一直扮演著撮合者的角色。 再到他的手段原来他们当中,早就有五斗道教安插的暗子! 该死! 李砚知漆黑如墨的双眸深处,似有暗金色在涌动,洞观之下,陈胜的情况被他清晰捕捉到。 那一张张狞痛苦的脸落在陈胜身上,陈胜的相貌也在隨之发生细微变化。 李砚知猛地反应过来,回头看向楚王,楚王的脸,和陈胜现在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拥有霸王重瞳的楚王,也是五斗道教的人!? 所谓的反王大军,只是五斗道教的先锋军? 楚王明显也感受到了什么,他的那双重瞳死死盯著陈胜,身上的气息疯狂跳动。 良久,他厚重如山的身体,向前迈出一步。 “李砚知,今日这一战暂且停下如何?” 楚王的声音里带著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 李砚知微微眯起双眼,强压下暴戾,目光在楚王和陈胜之间流转。 而一旁的章邯与共敖,却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憎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问道,“楚王,怎么了?” “那陈胜是什么情况?” 楚王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李砚知,在等待他的答覆。 “你和陈胜不一样?” “不一样。” 两人的一问一答,让另外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李砚知最终点了点头,暂时休战也无不可,更能拖延时间,等完成第一次强化的天道化身到来。 “可以。 说罢,往后退去。 “你如果不想死的话,还是赶紧走吧,秦关守不住的。”楚王对准备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李砚知说道。 李砚知没有回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楚王,然后与天道法身冲入高空的乌云之中,收拢古神秘纹与香火愿力,修补自身。 楚王一步一步往陈胜的方向走去,“你们赶紧逃命吧。” 共敖不理解,一把抓住楚王的胳膊,“楚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明明有机会获胜。” “现在我们都是三境极限,只要迈入四境,天下都会是我们的。” “什么李砚知,什么五斗道教,全都会是新神时代浪潮里的一份子。” “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章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神色复杂地看向楚王,“楚王,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们可以离开大夏,就算没有这百万大军,但只要在这片天地內晋升四境,一切都可以重来。” 楚王摇了摇头,“实力越强,危险反而越大!” “你们赶紧逃,逃出大夏,至少还能为新神时代保留最后的火种。” 说著,他伸出手,整个手掌似乎在熊熊燃烧,霸王领域瞬间笼罩章邯与共敖。 “楚王,你———”共敖不明所以,下意识就要逃开。 但霸王领域却在疯狂收缩,仅仅只作用在他们两人身上。 数息之后,“我已经尽我所能,洗去了你们身上的旧神残躯气息,剩下的,只能看各自造化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似与两人作別,朝陈胜大步走去。 共敖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扭头看向章邯,“雍王,我们—真的要就此止步,放弃好不容易攻下的秦关吗?” 章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走,听楚王的话,赶紧离开大夏。” “这地方看起来四面环敌,实际上全都是怪物,我们在这里永无出头之日。” “只要离开大夏,我们就还有机会!” 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楚王远去的背影,一把拽住共敖,低喝一声,“走!” 两人瞬间钻入地底,两条蛟龙地脉將二人一口吞入,朝远处逃遁。 李砚知和天道法身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再去关注。 只要这两个反王不再参战,那就可以留到后面再收拾。 现在想要彻底打死他们再吞噬,机会太小,很容易会两败俱伤,就算强行吞噬,自己的古神之体也需要时间消化。 九重金身法相之上,每增加一重,都需要不少时间。 把死亡机会用在他们身上,並不划算。 在秦关之上,身融万相的陈胜睁开双眼,周身血雾被一副副面孔固定,最终彻底凝聚出肉身。 轰隆隆· 在他身周,虚空震颤。 陈胜看向已经来到附近的楚王,同时通过新神位也察觉到章邯与共敖遁走。 “想走?你们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骨架。” “共敖的金刚不坏,再配合章邯的剑,如此才能成就我的不败剑骨——” 他手捏印诀,“三曰蚀骨官,诸般万相皆白骨,白骨作观,命法终焉—” 宏大邪异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几十里,陈胜身上的邪气越发浓烈,但同时却隱隱诞生出一股神圣之意。 他从高空急速下坠,轰的一声砸进地底,与蛟龙地脉融合,直奔共敖和章邯逃遁的方向而去。 楚王目光一凝,一脚踩地,大地瞬间化作他的领域,要將陈胜拦住。 但陈胜的声音却犹如针刺,直接扎进楚王耳中,“你也应该知道了,楚王—-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仅仅只是一句话,却直接让楚王全身都在颤抖,他的霸王甲鳞片作响,似乎要剥离开来。 楚王不得不强行压制身体中的异动。 陈胜则抓住机会,直追章邯与共敖。 高天之上,李砚知也察觉到了情况的变化,楚王竟然掉了链子,天道法身骤然消失在原地,准备阻止陈胜。 “现在再想阻止我跨过天人五关?晚了!” 陈胜哈哈大笑,“我与他们都有新神位,彼此之间的联繫,岂是你所能理解?” “英布死了好几次,消耗大量神性,所以才被你抓住,但我半点神性都没用过-你拦不住。” 蛟龙地脉裹挟著陈胜,直入地底深处,而后轰然炸碎,化作无数条小型蛟龙,顺著地底脉络,瞬息百里。 天道法身出手拦住其中几条,全部都是神性凝聚地气而成,就算打杀其中几条,也无济於事。 已经逃遁出百里的共敖和章邯,通过新神位也感应到了不对劲。 “怎么办?只能用那一招了吗?”共敖急忙问道,“我们復甦,消耗了一些神性,如果用最后一招,很可能会出事。” 章邯刚要咬牙说话,陈胜的声音却率先传来,“二位,何必这么急看离去?” 章邯二人面色陡变,四面八方的大地瞬间崩碎,一尊三丈高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伸出如剑一般的修长十指,朝二人笼罩而来,“我的不败剑骨——来—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第443章 何为霸王? 第443章 何为霸王? 共敖瞳孔猛缩,连声疾呼,“陈王,陈王,我们同属新神,为何要自相残杀?” 章邯则直接出手,手中利剑凝练出无边剑意,要將已经彻底大变模样的陈胜刺穿。 陈胜周身散发晦涩不明的神光,每一个动作都有无数张面孔跟隨,仿佛有数以十万计的人,在匯聚所有力量,为他提供无穷伟力。 “既然同属新神,你们更应该助我更进一步!” 他的手掌森白而又乾枯,但却蕴含著无法想像的巨力,章邯无物不破的剑意,在其面前,竟丝毫不得寸进。 共敖怒吼,一拳轰出,剎时间,万千兵器虚影层层叠叠,隨著这一击,匯聚成兵器长河,粉碎四周一切,笼罩向陈胜。 “真以为楚王能把你们体內的旧神残躯洗乾净?”陈胜的声音里流淌著不屑,大手倾覆而下。 轰隆隆· 从地底逸散出的力量,直接將整块大地掀翻,汹涌澎湃的地火岩浆被强行镇压改道。 陈胜沐浴其中,双手捏出法印,身后,两圈神轮喻然浮现,化作流光,破开一切法,直接將二人笼罩。 章邯与共敖的攻势,顿时土崩瓦解。 陈胜的手,紧隨其后,洞穿二人心臟。 “何必挣扎呢?成为我的一部分,你们也能与我一起共享长生。” 他看著挣扎力道正在迅速变弱的二人,深吸一口气。 还在挣扎的章邯和共敖,血肉竟迅速剥离开来,被陈胜一口吸乾,只剩下两副森白之中带著晶莹玉色的骨架。 而后,这些骨架在陈胜的掌中,迅速分崩离析,只剩下最终的精华部分,被陈胜一口吞下。 鏘! 鏘! 陈胜周身猛然爆发出金铁交鸣的鏗鏘之音,锋芒之气透过全身毛孔,向外溅射而出,瞬间便击穿了四周的岩石。 陈胜满意地握紧拳头,感受著体內蓬勃而出的狂暴之力,长舒一口气,“四曰诡道君,掌五行变化,纳五臟之器,通晓天地变化之理。” 陈胜胸膛处的心臟隨之轰然炸碎,其內,竟然蕴含著大量臟器,这些臟器赫然是那些承载诡道君跨境而来,一击便让李砚知死去数十次的数十名三境大方士的臟器,“以承载诡道君之臟器,聚我五臟。” 咚·..—· 咚.—·. 健壮的心跳声在胸膛跳动,四面八方的地火岩浆在他脚下臣服,五行之力从天地之间向陈胜匯聚。 五行神光化作五色神綾缠绕在陈胜周围,为他修长诡异的身形平添一抹神圣浩大之意。 此时的他,仿佛重现了旧神最辉煌时代,旧神的强盛。 明明身形看起来並不协调,修长而又瘦削,然而举手投足间,却有一种恢弘强盛的神性。 缠绕著的五行五色神綾,脑后盘旋的四道神轮,以及那血肉肌肤上逸散出的神光,无不彰显著他凌驾於俗世的强大。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天地在应和,身上的气息甚至都不再凌厉,反而因为与天地的交融,变得柔和与縹緲。 “最后之天魂,双目通神——还有什么比霸王重瞳,更適合成为我的天魂!?” 陈胜身体瞬间炸碎成无数蛟龙,顺著地脉,朝秦关掠去。 此时的秦关,一片狼藉。 原本秦关被破,此地就已经变成了杀戮死亡之地。 而方才的陈胜毫无压制的攻击落下,更是將本就残破的秦关打的支离破碎。 反王大军以及蜀国军队死伤惨重,几乎全部都化作了陈胜铸就天人五关的养分。 半座坍塌的山体上,到处都是被吞噬后的白骨,好似下了一场大雪,覆盖了秦关大战已经停止,所有人都在各自逃窜。 在陈胜那宛如天灾般的屠杀面前,他们这些人的廝杀,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 如果不想没有任何意义的死去,逃走才是唯一的出路。 尤其是反王大军,诸侯王在短时间一一陨落,所有支撑他们信念的无上王者,此刻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孤零零的楚王。 可光一个楚王就有用吗? 就能支撑起他们梦想中的新神时代吗? 甚至他们心目中未来將要君临天下的新神,反而成为了別人晋升的养分食粮。 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信念已然彻底坍塌。 现在,楚王一个人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而与之敌对的琅琊王,竟也站在了他的旁边。 二人不仅没有刀兵相见,反而似乎在商议著什么。 “你也赶紧走吧。”楚王的声音低沉,甚至听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绪。 但李砚知却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掩饰的苍凉与释然。 “你到底是谁?”李砚知问出了一直藏在自己心里的问题。 “这重要吗?”楚王的重瞳里氮氬著神光,“以前是谁並不重要,但现在,我是楚王,想要建立新神时代的楚王。” 楚王通过新神位,感受到了飞速接近的气息,“他就快要来了,你再不走,恐怕真的走不了了。” “一个四境新神,现在的你挡不住。” 李砚知盯著楚王的那双重瞳,暗金神眸倒映著楚王那密密麻麻的面孔,想要探清楚其真实的样貌,“那你怎么办?” 楚王昂著头,脊柱挺得笔直,“死战而已!” 说话间,二人同时感受到了什么,旋即猛然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轰隆隆大地募地震动,一条条瀰漫著五色神光的蛟龙从地底深处钻了出来,在半空游曳盘旋,而后向中心匯聚。 哗啦啦·· 神光犹如丝绸,在天空中飘扬,仿佛天地间最美的华彩,神圣高贵,恢弘博大,囊括永恆。 陈胜高大的身形沐浴著神光,在四道神轮的映照下,显露於世。 较之最开始的白骨髏,完全判若两人。 他双臂低垂,身后的五色神綾犹如羽翼,其逸散的光晕將半边天空都染上了顏色。 “你们联手了?”他站在半空,俯视著李砚知与楚王,神色间氮氬著不屑的神光。 “楚王,你现在应该明白,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 “所以,乖乖献出霸王重瞳,我可以饶你不死!” 周身笼罩霸王甲的楚王,在大地的轰鸣声中,消失在原地,紧接著便出现在陈胜面前“饶我不死?” “你凭什么饶我不死?一个只会隱藏在黑暗处的臭虫! 陈胜对楚王的反应並不在意,对他而言,无论楚王还是李砚知,都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翻手即可拿下。 这种掌控一切的自信与爽快,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吼。 长久以来,他就是五斗道教的倾尽全力创造的五脉圣体,可即便如此,也始终不过傀偶而已。 在奉阳学宫,被李砚知压制,那璀璨如烈阳般的存在,压得所有同辈都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再之后,他执行脉主的命令,掀起反抗大夏的大旗,喊出了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种乎”,从此打入反王內部。 无论得到什么,相比起脉主而言,不过都是边角料而已。 新神位又如何?那只是地祖属神。 高高在上又怎样?在他身后始终都有一根傀儡丝线,操控著他。 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在即將到来的新时代里,为自己谋一份可以与诸神平起平坐的资本。 现在,终於到了收穫的时候。 “凭什么?”陈胜轻笑,举手投足间透露著说不出的优雅与圣洁。 “你以为你们是怎样一步一步成为诸侯王中依者的?” “没有我为你们一步步谋划,击杀那些符合你们晋升的诸侯,你们的金身法相能如此完美?” “乃至那些旧神残躯,五斗道教会好心好意给你们?这一切都是我为你们爭取的。” “英布的方天画戟,章邯的剑,共敖的肉身,全都是我的杰作!” “而你,你的命都是我给的!” “你说我凭什么?” 陈胜志得意满,挣脱五脉脉主的束缚,自由的气息已经在向他招手,“现在,是你们回报我的时候了。” “的確,我的命是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楚王的笑声里充斥著淒凉,“一切也的確如你预想的那般,我等为了新神时代弹精竭虑,最终却成了你的嫁衣。” “但你万万没想到的,就是我的这双霸王重瞳!” 他猛然抬头,重瞳之中似有天地孕育,有无数星辰在碰撞新生,“你太低估人族神位,到底意味著什么了。” 陈胜微微眯起双眼,身后的四道神轮互相映照,有四座世界悄然展开,儼然是四座已经领域雏形,“人族神位又如何?人族,终究只是寿元短暂的蚁罢了!” “你的性命都在我掌控之中,还有什么资格翻出我的手掌心!?” “既然你不乖乖献出重瞳,那就死吧。 话音落,一座座世界虚影轰然砸在楚王身上,犹如一座座大山镇压下来。 楚王刚要反抗,周身就有无数张面孔虚影浮现,发出痛苦的嘶吼,让他连力量都凝聚不出来。 “你看,再强又能如何?你的命,从来都不是你自己能掌控的。”陈胜一掌按在楚王头顶。 不远处的李砚知並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楚王临走前给他传音,让他不要靠近,抓住机会再出手,只有一次机会。 神权洞观已然开启到极致,紧紧盯著二人的灵性丝线,隨时准备动手。 如今的陈胜给他带来莫大的压力,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步入四境,只能算是半步四境。 但那种圆满无漏,根基雄浑无比的感觉,比正常四境,还要来的嚇人。 他一旦彻底踏足四境,闯过所谓的天人五关,恐怕就算是五脉脉主,都不一定能压得住他。 楚王被陈胜压制的厉害,甚至连自己的力量都动用不了,陈胜救了他的命,但也埋下了太多祸根。 但是他始终都没有放弃挣扎,反而在陈胜靠近后笑了,头顶上五个血窟窿,不断往外流淌出鲜血,將他的笑映衬的越发狞,“我的命可以丟,但绝不会任你宰割,你根本不懂,什乎是霸王,什乎是重瞳!” 陈胜心头一跳,神轮径直落下,要將楚王彻底碾碎,只保留那双霸王重瞳。 然而,楚王的那双重瞳仅仅只在剎那,便直接崩碎。 直到此时,陈胜才彻底变了顏色,他万万没想到,楚王竟然如此刚烈,直接自爆重瞳。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明的力量从冥冥中出现。 那是无数道鸣咽的哭喊,是无数声对归来的殷切期盼,重瞳的自爆,彻底引动了仿佛从远古沉淀下来的力量。 “霸王,是无数人族对力量的期盼,只有霸王,才能拥有重瞳。” “陈胜—-李砚知,你们看好了,重瞳里的第二个瞳孔,到底代表了什乎。” 一座崭新的世界,因为霸王重瞳的自爆与极尽升华,诞生而来。 李砚知抬头看去,竟不自觉產生一种室息感。 整片天空都被笼罩了,而其中,是无数道人么,在不甘地亚天怒吼。 这是对不公的吶喊,对强权的控诉,无数人伸出手,想要將那道高高在上的身么拽下来,宛如地狱中无穷无尽的恶鬼。 而后,那无数双手掌之上,竟还诞生出了一道身么,这是无数人托举出来的强人,承载看要將高位存在拉下神位的信念。 原来,这才是霸王·— 由亿兆人族信念托举而生,生而就是为了將眾神拉下神坛。 好一个人族神位! 紧接著,新生世界中,那道高高在上的身么逐渐清晰,竟然变成了陈胜的模样。 而万民托举的霸王,则是现在的楚王。 陈胜终於感受到了不一样,这种力量根本就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力量,更像是无法破解的规则之力。 他感受到自己似)被无数人缠住。 这些人,根本就没什么力量,但每一只手都能从他身上拽下什么东西。 有的是一缕神光,有的是一点神轮。 此时的楚王犹如一团熊熊烈火,周身的每一张面孔都化作烈火的燃料。 每一张面孔消失,他的身影兵就越发虚幻。 “霸王仅凭力量又怎会让诸神忌惮?” “真正让眾神忌惮的,是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带走一尊神!” 第444章 胜 第444章 胜 “原本这一招是为了给地祖准备—现在,你却撞了上来。” 笼罩在楚王身体周围的霸王甲,寸寸破碎,最终露出了那张还在不断向外剥离的脸。 他笑著,但笑容里却藏著无尽的哀嘆,“若能换掉地祖,你也同样能重获新生,何苦?” 陈胜好不容易成长起来的神性,好似沙子堆砌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 他的身体开始寸寸碎裂,整个人犹如破碎的瓷器,鲜血不断从这些伤口中流淌出来。 听闻楚王的话,陈胜眼中一瞬间流露出太多情绪,最终变成了歇斯底里,“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在用高姿態面对我,就好像永远都能站在比我更高的位置,看的比我更远。” “你们凭什么?” “我是五脉圣体,是最有希望完美继承五斗神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轻视我?” 他愤怒的像是一个从始至终都被打压的孩子,“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却告诉我我的一切都是在甩自己耳光?”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明说?故作高深?还是认为自己是执棋者?” “我是你们可以隨意摆弄的棋子吗? “我,陈胜,未来是要成为人间最强神明的存在!绝不会就此死在这里!”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你的霸王重瞳可以换掉神明?好,很好!今日这新神位,我不要了!” 即便陷入暴怒中的陈胜,依然敏锐洞悉到霸王重瞳那不算弱点的弱点。 他双手朝地面狠狠一抓,已经即將蜕变为真龙的蛟龙地脉拼命咆哮,不仅对著楚王,也对要拋弃自己的陈胜。 可现在的陈胜,已经跨过天人五关中的四关,完全占据了主导。 无论蛟龙地脉如何挣扎,依然被陈胜抓在手里,然后在楚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把扭断了蛟龙地脉的脑袋。 他高大修长的身体微微颤抖,发出挣狞而又惨然的笑,“哈哈哈—”” “霸王是万民托举的霸王,现在,我又变回人了,霸王重瞳还能杀我吗?” 陈胜七窍流血,看起来惨不忍睹,但身上的暴戾之气却在呈指数级上涨。 没有了新神位的调和,退回到五斗道教的修炼体系中,他的力量彻底失去了伽锁,完全倒向五斗神。 “今日,我失去了一尊神位,但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把失去的,全都夺回来!” “这人间,那么多神位,都將会成为我的猎物!” 陈胜咬牙切齿,呼吸急促而又颤抖,他的十指犹如长刀利刃,大块大块削掉自己身上蕴含神性的血肉,截断骨骼,掉內臟,残忍而又血腥,“你放心,今日我所承受的痛苦,一定会在你项家身上,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我会亲手,一刀一刀,把他们全部凌迟!” 那些被他切掉的部位,迅速化作飞灰,新神位崩溃,让体內神性失去了支撑,流失速度和崩溃速度都在加快,所以有部分身体並未受到波及,再加上陈胜当机立断,这也让他得以保全自己大部分身体。 陈胜仿佛一头恶鬼,死死盯著楚王,当楚王剥离所有面孔,露出本来面目后,陈胜露出一抹狞笑,“哈哈哈” “楚王,我最终还是贏了!哈哈哈—” 楚王长嘆一声,深深看了一眼,为了活下来,人不人鬼不鬼的陈胜,將自己半边身子斩断,维持重瞳之力,困住陈胜,而后裹挟著仅剩的力量,朝李砚知方向掠去。 此时,李砚知也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张熟悉的脸,“项,项兄————?『 那所谓的楚霸王,竟然是自己在琅琊郡的好友,项明!? 当年他说要去参加族內的特殊考核爭取传承,便一去不返,李砚知也曾在琅琊郡找过,奈何多事之秋,一无所获。 没想到,当初一別,如今却已是这番光景。 “李兄—”项明的身影好似镜水月,盪起层层涟漪,他的眼神里带著好友重逢的喜悦,也有淡淡的歉意,“此去经年,李兄风采更胜往昔。” 李砚知看著仿佛挣脱所有伽锁的项明,长嘆一声,“项兄,为何,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项明说起自己当初的经歷,“此事要从我回到族內之后说起。” “那所谓的考核与传承,与南疆养蛊一般无二,进去的人,一千个人中仅有一人可活北“就是要用最极致的廝杀,铸就最强的根基。” “我在那一战中陨落,就在即將彻底死亡之前,遇到了一个神秘人。” “他以五斗道教之法,將我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並將歷往所有死在传承之地的项家族人死后遗留的力量,全部匯聚我身。” “从那一日后,我便成了所有项氏族人的聚合之体,而这也是我觉醒霸王重瞳的原因所在。” “霸王应万民托举之意而生,而復活后的我,本身便是数十万项氏族人残念聚合而生。” “这才机缘巧合之下,成就了霸王之体!” 寥寥数语,李砚知明白了项明的苦衷,復活之后的他,被万千项氏族人的意志裹挟前行,早已身不由己。 而项明也没有为自己辩驳,“李兄,我之所以掀起诸王之乱,除了新神位以及族人意志裹挟之外,我自己也认同这一理念。” “天上之神的威胁始终都存在,可能是百年千年,也可能三五年就会降临。” “人间必须要有自己的神,而且是能与天界眾神对峙的神,只有这样,才能护住一方百姓。” “始皇帝和徐祖的理念太过死板,大夏表面看起来还算和平,但实际上暗流涌动,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按照他们的做法,很可能天上之神降临之时,大夏都还没有培养出自己的神明。” “到那时,除了等死別无他法!” 项明语气中带著不满,而后他目光坚定地看著李砚知,“直到我看到李兄,才明白,李兄就是他们推出来的人间之神!” “我原本想著,收集到所有的新神位,以这些新神位成神,然后等待地祖降世,再以霸王重瞳將其拽下神坛,来一个偷梁换柱。” “只可惜,中途出了一个心思深沉的陈胜” 李砚知看著明显比自己更加激进,且意志坚定的好友,心中五味杂陈。 除了一声长嘆,再也说不出什么。 项明一把握住李砚知的手,將自身的力量全盘交给了李砚知,“李兄,新神时代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个时代,终將是你的时代!你比我们都要强,而且没有任何束缚!” “地祖重伤,他何时下界,如何下界,都不得而知,你一定要快速成长起来,这样才能庇护这天下。” 李砚知急忙道,“项兄,你——” 项明的身形已经模糊不清,几乎快要变成透明,“李兄,地祖传承的信息,我只收集了这么多——.” “还有这双重瞳的力量我一併交给你—— “一定要灭了五斗道教—·陈苍就死在他们手里,为陈兄—报仇!” “李兄,来世再与你对饮——” 轰隆隆. 项明的话,犹如天雷滚滚而落,让李砚知心神剧震。 陈兄,竟也死了? 但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项明给他传递过来的力量太过庞杂晦涩。 既有地祖传承,又有重瞳之力! 天道法身立刻將重瞳之力接引过去,九彩琉璃神眸中,暗金神性疯狂將重瞳之力炼化。 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息,从天道法身身上逸散出来。 原来这就是重瞳强化之理李砚知只能眼睁睁看著项明消失在自己眼前。 当项明消失之际,远处的陈胜也挣脱了项明留下的禁,一把扯碎重瞳之力残留,布满血丝的双眼四下巡,最后盯住了李砚知。 “哈哈—看到了吗?” “那可是你的至交好友你是不是得感激我?啊?” 陈胜残缺诡异的乾枯身形,好似一棵破败的枯树,鲜血顺著他的嘴角滴答滴答,眼中满是快意。 “当初,你一个人横压同代,是不是很威风?现在你一个人坐镇秦关,挡住百万大军,无数强者,是不是很得意?” “如今你的好友,一个一个都死了,你却只能干瞪著眼,是不是很无力?嗯?” 他一步一步走在虚空,残破的身躯正在快速恢復,“现在,我再把你送去见他们。” 李砚知压下地祖传承那驳杂的信息,脑袋就跟有无数根刺向外扎,“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只会躲在暗处嫉妒他人,悔恨自己无能,然后越发扭曲的臭虫。” “你太弱了。” 陈胜的脚步一顿,面容瞬间扭曲挣狞,“你放屁!” “我堂堂神教道子,高高在上,何须嫉妒他人?” “李砚知,今日我就要把你好好炮製一番,让你知道,这人间,不是你一人独尊!” 李砚知轻蔑一笑,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很可惜,你这辈子都做不到了。” 陈胜微微一愣,旋即面色陡变,猛地回身一拳。 轰隆隆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两人一拳对轰,气浪轰然爆炸。 狂风呼啸间,陈胜看到了一张令他心头一颤的面孔。 怎么会? 第二个白衣李砚知!? 他看向神眸闪烁的天道法身,再看向从神国赶来的化身,呼吸逐渐急促,最后猛然盯向李砚知,放声嘶吼,“你还有分身!?” 李砚知已经远远退开,將战场让给天道法身,“如你所见,陈胜——赴死吧!” 此时的陈胜,看似度过天人四关,但因为霸王重瞳的力量,早已从巔峰跌落,经过天地之心淬链后的天道法身,足以应对。 在陈胜心神大乱之际,匆匆赶来的天道化身,一步跨出,来到天道法身跟前,而后化作一团朦朧迷雾,与天道法身融合。 轰! 天地之间,风雷骤起。 一道道电光砸落,缠绕在天道法身之上,一股凌驾於尘世的超脱气息,好似狼烟般,直衝天际。 天道法身的神袍猎猎作响,双眸之中神光几乎凝成实质。 突如其来暴涨的力量,连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內控制。 他看向陈胜,神眸开闔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路边的一根野草。 而这样无视漠然的眼神,又一次深深刺痛了陈胜。 “你们,全都该死!”他整个人化作血色云团,疯狂冲向李砚知。 但他刚衝出去的瞬间,天道法身便突兀出现在他身前。 “死.”陈胜脑后神轮疯狂旋转,朝天道法身碾压过去,要將天道法身彻底绞碎。 可天道法身只是伸出一只手。 四道神轮就像是撞在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上,不得寸进。 陈胜疯狂而又亢奋的眼神顿时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他双拳直接轰出。 轰! 价雷般的炸响在天地间震盪,本应无坚不摧的拳头,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和神轮一样停在了天道法身的手掌前面。 陈胜下意识抬头看向天道法身,与那双漠然的神眸交匯,一股寒气从心底瀰漫上来。 眼前互个白衣李砚知,怎么会变成处在互样? 逃! 互个念头瞬间在芳子里炸响。 他立刻转身想要逃走,可天道法身似乎比他还要快上一线,挡在面前。 “李砚知,你—”陈胜还想说什么,却价奇地看到一副熟悉的身体,只是没有了芳袋.— 互,好像是自己? 念头谅起,黑暗便將他彻底吞没。 斩杀陈胜之后,天道法身便走入虚空,再也不见踪影,但天地间却开始响起了隆隆雷音。 互是他要藉助大友的天地之心,开始修炼《天心炼神法》。 仅仅只是三颗天地之心淬链,再与己身融合,便力压已经跨过三境檯的陈胜,若是能將整个天下的天地之心全部用来修炼《天心炼神法》,天道法身又该要成长到何种地步? 李砚知终似鬆了一亢气,环顾四周。 与山体融为一体的浩瀚秦关,已然彻底化作废墟,到券都堆满了尸体。 大地坑坑洼洼,岩浆蔓延,宛姜地府炼狱,此战,惨胜。 不远券,依稀响起痛哭声,还有欢呼声.. 李砚知来到陈胜尸体前,乌云般的古神秘纹迅速將其笼罩,那熔炼了无数血肉精华,以及顶尖诸侯王,练就的天人五关之体,彻底向他掀开了神秘面纱。 第445章 战后,古神之体大成 第445章 战后,古神之体大成 大战过后,一片狼藉。 偌大的秦关彻底沦为废墟,以前的雄关山岭,此时已成坑坑洼洼的凹地。 护法神们开始从废墟中救出伤员,以方术救治。 整片大地,氮盒著战后的硝烟。 “琅琊王.” “见过琅琊王—” 李砚知行走在战场的废墟里,遇到的人皆起身行礼。 哪怕是受了重伤的,也在挣扎著想要行礼,但被李砚知阻止。 他的目光掠过这些士兵,虽然面上依旧保持著平静,但內心却流淌著悲伤。 这一战,秦关守军,至少阵亡三十万。 损失惨重。 秦关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再也无险可守。 反王大军覆灭,但蜀国,才是那个能压垮大夏的庞然大物。 老师也被五脉脉主缠住— 更关键的是,跨域而来的诡道君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师的寿元真的为数不多了吗? 长久以来,大夏的天,一直都是老师在撑著,而自己之所以能安稳成长至今,也都是老师为自己抵住了外界源源不断的压力。 可如今,骤然失去庇护,总让人不免心生仿徨与不安。 大地隆隆作响,是三境大方士与护法神们,正在联手,以三境之威能重新建造秦关。 (请记住101??????.??????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当然,这也只是徒有其表。 秦关最重要的,是那密布山体的无数秘纹。 有秘纹在,才可以將数以十万计弱小方士的力量联合起来,抵挡三境大方士,乃至四境天人的攻势。 否则,无论再多方士,只要没有达到三境,就免不了被屠杀的命运。 不过,这也算迈出重建秦关的第一步了。 五日之后,秦关重建还在进行,数十万尸骸已经整理出了大概。 这一日,整座秦关上空,都瀰漫著尸骨焚烧的骨灰,大风吹过,好似数十万孤魂野鬼在呜咽。 李砚知站在秦关前,与仅剩的十余万將士一起,送阵亡英雄最后一程。 与此同时,秦关大捷的消息,迅速传遍天下,百万反王大军最终在秦关面前,折戟沉沙。 五大反王即便纷纷迈入三境极限,但也在琅琊王的镇压下陨落。 如此消息,犹如一场风暴,转瞬间便席捲各地,好似一声霹雳炸响在大夏上空。 一时间,琅琊王的声势,仿佛惊涛骇浪般,越升越高,儼然成为了继徐祖之后,第二个可以定鼎乾坤的强大存在。 奉阳城,因为反王大军扣关而来,且声势浩大,以往繁荣安定的奉阳城也不免有些慌乱,不復往日的从容。 战爭的阴云,透过秦关滚滚而来。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秦关失守,这座天下中心的浩大城池,將会彻底成为战火中的废墟。 而今,琅琊王守住秦关,一举镇压反王大军,甚至还包括数十万蜀国大军。 这个消息化作长风,將奉阳城的阴云一吹而散,这一日,奉阳城载歌载舞,所有人都自发走上街头,加入了欢呼庆祝的海洋。 各家店铺也都趁机推出了各种欢庆促销手段,有的为秦关大胜贺,有的则乾脆奉上了琅琊王的牌號,说琅琊王曾经在他们的店铺里买过东西。 边关骨灰飞满天,都城彻夜尽狂欢。 乞弓犹有遮体衣,將士空余名册还。 朝堂之上,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一帮朝廷眾臣早就有了更多准备,不过反王大军溃败,蜀国先锋部队也大败而回。 终究还是让他们感受到了一定的安全感,大夏的天也许还能撑得住,这样就算他们要反叛,也能趁机多提提价。 毕竟给谁做臣子不是做? 始皇帝和徐祖把他们压的太狠了,不仅仅是在职权上,更是在实力上也压制他们。 想要成为朝臣,就別想踏足三境。 安安心心做一个听命令行事的官员,就足够了。 谁不想获得更大权力,拿到更多资源? 不过,也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维持基本局面稳定也极为重要,动盪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丧命。 大夏的天暂时塌不下来,他们也就有更多转圆的机会。 所以,偌大的朝堂上,也是喜悦之心大於复杂之情。 “我等为陛下贺!为大夏贺!” 朝臣们喜气洋洋,仿佛在恭贺大夏与始皇帝能够万古长青。 皇位之上,始皇帝的目光掠过这些大臣,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秦关之战,有功者赏,有罪者罚。” “继续徵调方士,前往秦关,接受琅琊王调遣。” ... “另,三月之內,编纂完成天下户籍名册,隨时准备启用。” 他一项一项说出接下来的布置与安排,让朝堂上的热闹逐渐冷却下来。 直到这时,眾臣才猛然惊觉,始皇帝还是那个始皇帝,始终盘踞在帝位之上,仿佛没有人该有的情感。 秦关大捷,最应该高兴的,是他。 可他,却如同最冰冷的铁器,没有一丝温度。 散朝之后,始皇帝回到自己的那一方处理公文的案台前,褪去那身龙袍,看著摇曳的烛火,久久无言。 良久,“大监。”他开口。 侍奉在一旁的大监躬身应道,“陛下。” “你说,大夏会亡吗?”始皇帝问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问题。 大监恭敬回答,语气坚定,“陛下,大夏不会亡。” “不错,大夏不会亡!”始皇帝点了点头,重新埋首桌案,开始处理公文。 好似这个足以动摇天下人的问话,並未出现过。 大监看著始皇帝的侧影,眼中掠过一丝心疼。 距离奉阳城数十里的阿房山脉,商黎依旧坐镇於此。 秦关大捷,整个阿房山脉都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 但他並未有任何欢喜,眉头依旧紧锁,秦关的战报他已经拿到手。 反王大军崩溃,蜀国先锋军溃败,但大夏真正的威胁不仅於此。 尤其是老师被五斗道教缠住,无法脱身,这无疑说明了最大的问题。 原本可以横压天下的老师,竟然再也无法碾压五斗道教,大夏最重要的压舱基石,出了大问题。 小师弟还远未有成长起来,虽说在三境內可称无敌,但面对四境,依旧有巨大的差距。 秦关前,四境诡道君的跨域一击,便几乎让小师弟崩溃,如果面对真正的五脉脉主,又该是何种情况? 答案不言而喻。 大夏其实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但这些正在欢庆的人,並不知道。 如今,大夏还能靠谁撑起来? 自己这个三境,自保可以,但撑不住大夏这座高楼。 二师兄还在闭关当中,成功与否都是两说。 剩下的,也只有小师弟最有希望。 一想到小师弟以一人之躯,承受那么多次死亡,商黎就忍不住心中一阵抽痛。 眾师兄弟中,小师弟年纪最小,也最有潜力,按照老师的说法,未来小师弟有机会托举整个大夏,与诸神分庭抗礼。 但时间始终不曾优待过小师弟“今日休息一天,明日继续建造阿房宫。” 商黎对一名监工说道。 监工错,“大人,秦关大胜,这阿房宫——” “继续建,而且速度一定要快!”商黎斩钉截铁道。 监工立刻低下头,心中虽有不解,但还是恭声应是,“遵命。” 秦关,李砚知自走进房间以来,仅仅只在送阵亡將士那一天出来,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眾人面前过。 哪怕是最相熟的姜諦,也不敢去打扰。 秦关的重建还在继续,烙印秦关秘纹是一项庞大无比的工程,很难在短时间內完成。 再加上又出了九江郡三境叛逃的事情,所以,所有秘纹全部都由护法神烙印。 他们与大夏休戚与共,自不会有任何叛逆之举。 “你说,琅琊王整日闭关,是要突破四境吗?”有护法神问一旁的墨翟。 墨翟不確定地摇了摇头,“四境哪有那么容易就突破?” “真要是能突破四境,咱们也就不用愁了。 “琅琊王在那一战死了不知多少次,换成我们早就崩溃几十次了,我想,他可能还在恢復吧。” 护法神露出不信的神情,“墨翟,你虽然和琅琊王相识,但也不能这么糊弄我吧?” “大战之后五日,琅琊王出来,感觉就已经恢復差不多了。” “再说,这段时间,琅琊王闭关之地,气息还在与日俱增,这怎么看都像是在突破。” 墨翟手上烙印秘纹的动作没有停,只是耸了耸肩,“这谁也不知道。” “琅琊王手段神秘回测,也许在突破也说不定。” “我现在整天都在盼望他早日踏足四境,要不然这秦关可守不住第二次。” 护法神朝四周瞅了一圈,压低声音道,“你说,徐祖是不是真的——? 1 他话没说透,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墨翟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色之中带著担忧。 五斗道教的诡道君跨域而来,说的那番话,整座秦关上的人全都听到了。 徐祖寿元无多,很可能就要陨落。 这个消息如果为真,后果简直不敢想像。 一旦徐祖这根撑天柱石倒塌,大夏倾覆,恐就在顷刻之间。 那他们无论再如何努力,也都无济於事。 一直以来,眾人之所以还抱有大夏必胜的信念,有八成信心,来自於徐祖。 如果徐祖陨落墨翟连忙摇头,將这个危险的念头甩到一边,对身边的护法神说道,“此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以免动摇军心。” “我们要相信徐祖,相信琅琊王。” “况且,就算只要琅琊王破入四境,大夏也依旧坚如磐石。” “咱们可別忘了,琅琊王可是能自生神性的存在,他要是成就天人,很可能比徐祖还要强!” 话说到这里,护法神点了点头。 墨翟对琅琊王的评价,他也认同。 琅琊王只要不出事,未来註定会成为天下至强者,就算是徐祖也比不了。 他们只要和琅琊王站在一边,怎么也不会输! 秦关深处的密室內,已经彻底被古神秘纹充斥,所有古神秘纹都在进行各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演化。 既有多重金身法相的融合之法,也有天人五关的进程。 项明的霸王体,章邯的剑体,共敖的金刚体,英布的战体,还有陈胜五行体,以及之后即將完成天人五关的天人体。 这些,好似无穷无尽的宝藏,完全向李砚知散开了怀抱。 在参悟这些金身法相的过程中,李砚知的古神之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次又一次蜕变。 浩瀚如汪洋大海的力量在他体內匯聚,甚至有快要压不住的趋势。 比在秦关大战时,强了数倍有余。 但这並不是李砚知想要的。 三境,即將迈入极限。 但通往的四境的路,却並没有那么容易走通。 项明传给他的地祖传承,更多是四境之后的路。 初境到四境,在地祖传承中,被称为红尘四境。 再往后,才是天界之境。 有道是:红尘过客开天门,黄庭仙篆修长生。 自四境之后,五境黄庭,六境燃灯,七境渡劫,八境金丹,以及哪怕是地祖,都只是设想的九境真神! 只要迈入黄庭境,便可成为广泛意义上的神明,与诸神並列。 这些境界,每一个都拥有广阔天地,让人难以自持。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三境过四境的桔。 四境天人,目前有两条路最为清晰,第一条还是专注方术,第二条路,则是五斗神的体系。 地祖传承中,对五斗神体系的评价颇高,认为五斗神如果能融合为一,在这条路上足以与顶尖神明匹敌。 所以,五斗道教的天人五关,肯定有可取之处,但如何修炼,还需要仔细琢磨。 否则真要是变成像陈胜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这条路还不如不走。 李砚知除了在继续完善自己的古神之体外,有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参悟天人五关上。 在这源源不绝的古神秘纹中,还有一道身影若隱若现。 赫然是大夏境內,唯一一个硕果仅存的诸侯王,济北王田安。 此时的他,既畏惧又兴奋,像是一头初步被驯化的狼。 李砚知的强大让他畏之如虎,但李砚知摆在他面前的金身法相,又像是最美味的食物,让他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简直就是他最好的主人! 田安贪婪地吞噬著李砚知剥离给他的金身法相,整个人沉浸在无尽的快感中,不可自拔。 当九重金身法相修成,开始融合之际。 李砚知漆黑如墨的双眸深处,一点暗金神性瞬间膨胀开来。 神权洞观。 古神之体熔炼了太多金身法相,但却始终无法彻底融合。 他將田安唤来,就是为了观察田安修出完整金身后,是如何融合的。 现在,正是李砚知收穫之时。 伴隨著田安的九重金身法相开始融合,李砚知体內的古神秘纹也开始迅速蜕变。 曾经独立存在的金身法相,悄然有了一丝融合跡象。 嗡——· 田安的修罗之体甫一散发出血海滔天的气势,就被李砚知的古神之体无情镇压。 整座秦关猛地为之一震,一股令人室息的威压轰然降临。 轰隆隆— 一片乌云出现在天空之上,下一刻便疯狂暴涨,遮天蔽日数百里。 无穷无尽的天威,化作滔天洪水,倾泻而下。 第446章 与天斗,天劫之力归己身! 第446章 与天斗,天劫之力归己身! 田安刚因为自己修成圆满修罗身而志得意满,內心的兴奋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地涌出来然而,另一股气息骤然將他压下,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头上,让这个好不容易苟活至今的济北王,瞬间冷静下来。 对,不能上头,不能囂张,要不然自己辛辛苦苦修来的金身法相,顷刻间就要被炼化。 李砚知剥离金身法相让他炼化的场景,歷歷在目。 更可怕的是,现在自己这个实际上的主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实在过於恐怖。 如果说自己的修罗身,是从深渊地狱里走出来的。 那主人现在,就是深渊! 无边无际,浩瀚无垠,深邃如星空,那凝练到混元一体的气息中,若仔细分辨,又能分辨出无数种复杂气息。 死亡、杀戮、血腥、锋锐、诡异、厚重、暴烈——— 无数种复杂气息颗杂到一起,却又不显分裂,反而完美融合到一起,形成了这一片以黑为底色,森罗万象般的气息。 但很快,田安又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在主人这股如渊如狱的气息之上,还有一股纯粹的毁灭之力,好似天崩一般,镇压下来。 心底里不由自主地升起绝望与恐惧。 这甚至与力量大小无关,只要在这片天空之下,这种情绪便完全不受控制。 像是孩童骤然失去了父母的庇护,亦或是暴雨天中,没有了房屋遮挡,要直面天地的怒火— 是了! 是这片天地! 田安艰难抬起头,想要看清楚是不是天地出了问题,但他仅仅只能看到李砚知那无法触及的一片衣角。 李砚知低头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双眼,似乎洞察了一切,田安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立刻低下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李砚知化作无数古神秘纹离开密室,田安这才稍稍鬆了一口气。 这是天地之威! 是针对主人的天地之威! 肯定是主人的三境太过强大,犯了天怒! 田安的心里,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滋生,便再也无法压制。 如果,如果主人被天威劈死,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取而代之? 以主人,不,呸呸胚,以李砚知那种程度的积累,只要稍微捞一点,就足够自己更进一步! 是了! 李砚知那廝太过强大,哪有三境如他那般?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生生劈死他。 这天威,仅仅只是余波都让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但其针对的核心,可是在李砚知身上。 根本不敢想像,到底会有多恐怖? 新神位里有关於天威的只言片语。 在旧神时代,天威也存在过,根本不可能抵挡,天劫一劈,所有存在都灰飞烟灭。 只有天神与地祖以及劫主才能硬抗,这才成就了他们无敌之名。 可即便是他们,也在天威之下受了伤。 更何况是一个小小李砚知? 田安早就被揉扁搓圆的心,在这一刻活了,身体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哆嗦个不停。 一定要死啊· 秦关,当乌云出现之时,放眼整个秦关所有人,包括护法神在內,尽皆趴伏在地,连抬头都艰难无比。 天威之下,任何人、神,都只是蚁。 他不会刻意去踩死蚂蚁,但如果蚂蚁敢反抗,那捏死一只蚂蚁,也不会费什么力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諦努力撑著双臂,想要站起来。 但那无形的压力,却像是一座山,压在他身上。 他越是拼命挣扎,身上的压力就越重,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墨翟牙齦都快咬碎了,他半跪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恐怕——-和琅琊王有关。” 四周眾人闻言,纷纷眼晴一亮,“果真?” 他们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琅琊王突破了! 否则绝不可能有如此动静。 只要琅琊王突破,那大夏就有希望了! “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三境破四境,要面对这样的情况。”一个护法神挣扎著说道“当年徐祖突破的时候我曾经亲眼见过,天地不仅没有出现这般景象,反而还有霞光万里,就像是在为徐祖庆贺。” “琅琊王这般情况,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天嫌地弃——”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人打断了,“怀呸呸,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快闭嘴吧。 “人都死了一回了,还在这大嘴巴叻叨叨,显得你能耐了是不是?” “你懂什么?这叫天地异象!自古以来,只有真正的顶级强者,才能引动天地异象。” 说话间,天空中一道惨白雷霆骤然响起,惊得四野俱寂,万灵静声。 还在议论的姜諦等护法神,惊骇地发现,自己因气运而生的身体,竟然开始不稳,有消散的趋势! 而且那种即將大祸临头的感觉,越发强烈,仿佛隨时隨地有可能有一柄刀落下,將自已斩的七零八碎。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死亡气息,根本无法抵挡。 “这不是天地异象,这是天劫!”姜諦等人想起了古籍中的记载,“仅仅只是天劫余威,便如此恐怖,那天劫核心,又该是何等恐怖?” “琅琊王到底做了什么?” 方圆数百里內,草木低垂,走兽趴伏,飞禽敛翼,虫钻地。 毁灭与死亡,在这一刻笼罩了所有生灵。 而在天空,当第一道雷霆出现之后,紧接著便是一生二,二生四—转眼间便將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都笼罩在內。 犹如一张遍布死亡的雷电大网,要將那惹得天怒的存在斩杀! 天地之间,唯有一道身影立於半空,抬头看向这片被雷电充斥的云海。 无穷无尽的威压,好似海底旋涡,找到了出口,疯狂压在身上,想要將他镇压下去。 但李砚知后背却挺的笔直,犹如不周山,丝毫没有因为这天威而弯腰。 “天,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光里带著思索,“天若虚无,为何要杀我?” “天若真实存在,那真是天吗?” 天道法身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成为笼罩一切的天道,只要在天道之下,一切都要低头。 但这无边雷霆,却给了李砚知新的想法,天道法身的这条路,是否已经有人走过? 似乎被李砚知这大逆不道的想法而惹怒,一道惨白雷霆瞬间砸落。 完全不给李砚知反应的时间,便已经砸在他头顶。 轰! 李砚知周身数以万计的古神秘纹炸碎,但更多的古神秘纹却又涌了上来,將这天劫之雷的力量分散开来。 有的古神秘纹上,甚至已经沾染了一丝电光。 “单凭这样的雷霆,可斩不了我!”李砚知的衣角甚至都没有任何破损,猎猎作响。 然而,这一道天雷,却让秦关一片死寂,无论是谁,尽皆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丁点呼吸,就要引来灭顶之灾。 姜諦瞳孔止不住地颤抖,李砚知那个傢伙,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这道雷霆,足以让他直接死上一次,可是却连李砚知的一根手指都伤不到。 二者已然彻底拉开了差距,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李砚知硬抗天雷的这一幕,同样也落在了不少人眼中。 如此状若神魔的表现,以天劫为背景,深深烙印在了他们心里。 数百年后,他们依然会对自己的子孙后辈津津乐道。 “这不可能!”田安双目一片猩红,他的目光穿透墙壁,顶著直接镇压在灵魂中的威压,看向高空。 可是,他却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天劫竟然根本没有让李砚知动弹分毫。 “没事,没事,这只是第一道天雷,天劫绝没有这么简单。”田安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天劫也因李砚知的表现而震怒。 惨白的雷霆照亮天地,剎时间便有十道天雷砸落,这十道天雷刚劈在李砚知身上,又有百道雷霆撕碎虚空,轰砸下来,完全不给李砚知任何准备时间。 而当这惨白雷霆劈落之后,高空上的云海开始疯狂旋转,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搅动。 赤色天雷撕开云海,在旋涡中心匯聚。 一股比之前还要强大数倍的威压,猛然坠落下来。 李砚知沐浴在惨白天雷之中,身周的古神秘纹碎了,就会有更多的古神秘纹席捲上来,分散天劫之力,並將其吞噬。 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上,开始缠绕电光。 李砚知的面庞在雷电的映衬下,越发苍白俊逸,只有那双漆黑双眸越发深邃,仿佛吞噬著所有光芒。 长发飞舞,髮丝上都有古神秘纹裹挟著电流飘动。 在下方十余万人的视线中,就像是天劫主动將自己的力量灌注给琅琊王。 此时的琅琊王,黑金长袍讽讽作响,电光铺散其上,犹如身披雷电神袍的神抵。 古神秘纹还没完全將那些天雷之力消化乾净,赤色天雷便已经迫不及待从漩涡中落下。 虚空都似乎为之一顿,下方眾人的思维也有了片刻停顿。 而就在这停顿之间,赤色天雷便已经將李砚知吞噬。 “不!”墨翟心头剧震,他想要嘶吼,可是嗓子眼却被那无处不在的天威堵住,最后声音只能传出数米。 “別衝动,相信他!”姜諦说道。 “那已经不是普通的天劫了!”墨翟眼睛里爬上血丝,“天劫的性质完全变了!” 姜諦眼神却坚定无比,他盯著墨翟,“相信他!” 墨翟双拳死死握紧,青筋直冒。 密室中,田安心中狂喜,“好!好!好!果然人狂自有天收!” “李砚知啊李砚知,让你胆敢窥伺天劫之力。” “这是连地祖都要退避三舍的力量,你凭什么敢动?” “现在天劫已经蜕变,你再强难道还能挡得住?” 他兴奋的浑身颤抖,“只要你死了,我肯定能多抢到几重金身法相,也许重现霸王之威都有可能!” “李砚知,你快死吧!” 可,赤色天雷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现,却让田安立时呆若木鸡。 “这——这—·就算天劫威能针对渡劫之人,但即便是最普通的天劫,也是渡劫之人所在境界的极限力量。” “这赤色天劫,更是要高出境界上限,迈入下一个境界。” “按照李砚知现在的情况,赤色天劫的威能肯定已经达到四境!” “他—·怎么可能挡得住?假的,一定是假的!” 在田安惊骇的视线里,高空之上的李砚知,竟然从赤色天劫中闯出,迎著无尽雷霆衝进了云海。 轰! 轰唻! i? 云海之中,似乎有恐怖存在被激怒了,赤色雷霆劈开长空,甚至还有橙色天雷在酝酿。 “不够!” “不够!” 李砚知的声音从高天传开,声动四野,惊得所有人心神摇曳,几乎难以自持。 这可是代表了毁灭与死亡的天威,琅琊王到底修成了什么?竟然敢与天斗? 天地间,橙色天雷犹如一个巨大光球,轰然炸开。 狞的雷霆,好似狂风骤雨向四面八方蔓延,从下方看,就像是把天空砸碎成七零八碎。 “威能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墨翟口中呢喃著。 田安满眼期盼,心声几乎快要溢出喉咙,“死啊,一定要死啊——” 云海翻腾,不断被恐怖力量轰碎,从破碎的裂缝中,依稀看到有一道身影,正在与无数雷霆对轰。 轰! 轰! 这是一场人与天的大战,数以百万计的古神秘纹在崩溃,但李砚知却仿佛不知疲倦,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从他周身涌出来。 就像是一条滚滚不休的黄河在咆哮,要將这片天劫之海搅个天翻地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古神秘纹在不断破碎中,撰取了越来越多的天劫之力,这片天劫云海对他的压制也开始逐渐减弱。 这一场令无数人惊心动魄的搏杀,经歷了整整一个时辰。 哗啦啦· 古神秘纹流淌,溅起无穷电光,化作一道长河,將天劫云海从中间一分为二。 那磅礴的天威也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降低。 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强行起身,他们纷纷抬头,看向被切开的天空。 那里,一道身影披看无尽雷光,俯瞰大地。 第447章 力之极致,斩首行动 第447章 力之极致,斩首行动 漫天电闪雷鸣,除此之外,天地一片寂静,李砚知屹立高天之上,状若神魔。 最终,无尽雷光化作滔滔江水,尽数灌入李砚知周身三丈范围,天地间的异象这才缓缓消散。 然而,眼尖的人却发现,琅琊王身体周围似乎成为了一片深渊黑洞,吞噬一切,即便是光都无法逃逸,那足以覆灭百里山脉的雷霆,在进入这片区域后,竟没有半点波澜。 密室內,田安眨了眨眼,整个人还处於发憎状態。 从最开始的欣喜若狂,认为压在头顶的大山终於要被打碎,自己甚至还可以得到诸多好处。 到后来,头顶的那座大山不仅没有被打碎,甚至还越发壮大。 再到现在,由安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连天劫都拿这个怪物没有办法,到底还有谁能阻止他? 迈入四境,拥有超越新神位的神性,天下,恐怕真的要姓李了。 这是一个比徐祖还要可怕的存在。 不! 田安心中在吶喊,但旋即猛然醒悟过来,重新趴伏在地,竭力表现出自己最恭顺的一面。 “是不是很失望?”李砚知出现在他身边,瞟了一眼五体投地的田安,轻飘飘来了一句。 田安顿时汗如雨下,连忙摇头,磕磕绊绊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如今你的实力,在三境中,已经到了最顶尖级別,普天之下除了四境,再无敌手。 李砚知停下脚步,“派给你一个任务。” “请,请主人吩咐。”田安咽了咽喉咙,恨不得生出一根尾巴,好用来表现自己的恭敬与忠诚。 “主人?”李砚知似笑非笑道,“也好,如今大夏最大的敌人,只剩五斗道教。” “我要去你刺杀所有五斗道教三境。” 田安微微一愣,有些迟疑,“主,主人,可那五斗道教真正基石,是那五脉脉主—. “五脉脉主无需你担心。”李砚知目光扫过来,田安又一次看到那双深渊般的眼眸,顿时如坠冰窟。 他立马低下头,“是!遵主人令!” “仔细想好该如何才能让我满意。”李砚知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让田安忍不住想要蜷缩进地里,“你知道的,无论你在何处,我都能很快找到你。” “是.”田安卑微应是。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101??????.?????】 “去吧。”李砚知挥了挥衣袖。 当田安离开秦关,一直悬在半空的心,这才重新落回腹中。 “呼——这个怪物,简直就不是人!”甚至距离秦关足足有上百里,田安也只敢暗自腹誹。 李砚知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单单只是面对,田安就生怕自己会被吞的骨头渣都不剩。 这种来自生命本源的压制,让他不得不温顺如狗。 “刺杀五斗道教三境—还要让他满意—”田安心中杂乱念头飞起,“我该怎么杀?” “以大夏现在的状態,必须要儘快收服失地,稳定民心。” “所以,一定要杀的多,杀的快,杀到五斗道教不敢再称国。” “可那五脉脉主—.要是徐祖和五脉脉主之间的爭锋,最后胜出的是五脉脉主,那我杀这么多,岂不是自寻死路?” “也不行,要是杀的慢了,那个怪物肯定不会饶了我———” 田安在大地中穿行,“不不不,他可是能度过天劫的存在,五脉脉主根本不会是他对手..” 突然,田安停在原地,瞳孔骤然猛缩,“他的气息——-不对,他还是三境!?” “这,这—” 田安的身体犹如筛糠一般颤抖,“哈哈哈———” “哈哈——” “他很强,强到连我都不得不伏低做小,强到连天劫都奈何他不得。” “可是他太强了,强到这个份上,都无法踏足四境。” “他的路—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走。” “只要他没有真正迈入四境,那就称不上天下无敌,我就还有机会!” 田安猩红的双眼里,从最先的为难,到现在的亢奋,“我可以先假意屈迎,去五斗道教先杀几个无关大局的偏远三境,顺便去寻找四境之路。” “剩下的,等他与五脉脉主谁能最终获胜。” 心中打定主意,田安狂笑一声,遁地而去。 秦关,李砚知一人盘坐密室中,开始感受看自身变化。 在他身体周围,无声无息出现一片仿佛只存在於虚空的阴影。 当这片阴影出现,四周空间顿时为之一顿。 仔细看去,甚至还能看到,阴影与虚空交界处,已然呈现出淡淡的弯曲涟漪。 与此同时,一股充斥著毁灭死亡,但又包容一切的恐怖气息,缓缓瀰漫开来。 “古神领域一—深渊。” 李砚知漆黑的双目在这片阴影上巡,“以天劫之力磨灭一切,古神秘纹吞噬一切,演化一切” “比那霸王领域还要强数倍不止,堪比真正的四境意境领域。” “一旦我踏足四境,这片深渊领域足以碾压当世四境!” 阴影中,完全都是最纯粹的黑暗,可內中却不仅仅只是黑暗,在洞观视线中,深邃的黑暗,其实是由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所组成。 若是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深渊汪洋在流淌,吞噬坠入其中的一切。 “这还不是深渊领域的极限” 李砚知仔细体悟著这片黑暗深渊,“吞噬一切、演化一切,是为了孕育什么?” “是为了孕育出真正属於我自己的力量。” “以天地万物为养分,磨灭、吞噬、演化,最终万力归一。” “古神之力!真正的力之极限!” 隨著李砚知的低吟,深渊瞬间涌动起来,犹如一座深海,看似表面平静,但暗流却足以搅碎任何存在。 將重新炼好的葬星古矛丟入深渊。 葬星古矛直插深渊底部,在无尽暗流中脂然不动,贪婪吞吐著深渊中最纯粹的力量。 当古神之力逐渐攀爬上葬星古矛,葬星古矛开始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姿態,从有形之物向无形之物转变。 与此同时,古神之力却仿佛找到了归宿,疯狂向葬星古矛匯聚。 嗡,嗡.——· 葬星古矛骤然开始震颤,每一次震颤都变得更加虚无縹緲。 一刻钟后,葬星古矛彻底挣脱束缚,犹如一条蛟龙在深渊之中巡,吞吐著深渊內蕴藏的无穷伟力。 而古神之力的匯聚,並未就此停止,在將葬星古矛侵蚀改造之后,便失去了目標,逐渐沉淀在深渊底部,开始积累深渊领域的真正底蕴。 李砚知伸手,葬星古矛立刻衝出深渊,体型缩小到仅有筷子长短,在他指间缠绕。 屈指一弹,葬星古矛瞬间洞穿虚空,仅仅只是眨眼功夫,便已经来到三十里开外,斜斜刺入一块巨石。 轰隆隆巨石没有任何动静,仅仅只是破开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洞。 但巨石下方的大地,却开始震动起来。 下一刻,以巨石为中心,方圆十里內的地面轰然炸碎,向下塌陷数丈。 碎石乱飞,狂风呼啸,宛如天灾降世。 李砚知手指勾动,葬星古矛又穿越虚空返回,重新没入深渊。 “这一击,足以让初入四境的天人强者重伤。” “不过消耗也极大—” “深渊领域初步成型,还需要大量积累,让深渊底部的古神之力发展壮大。” “若有一日,深渊如同真正的九幽冥海,古神之力滔滔不绝—.” “那时,深渊不灭而我不死,深渊不枯而我无敌!” 他缓缓起身,深渊领域悄然收缩,最终化作薄薄一层,依附在黑金长袍上。 这也算是一种极强防御手段,任何攻击想要伤到本体,就必须要先破掉深渊领域。 这一日,秦关上下所有三境大方士,以及护法神全部被召集到一处。 守关將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些三境大方士以及护法神出来之后,便迅速离开了秦关。 秦关之中,只剩下十余万將土,以及琅琊王。 次日,一封琅琊王的討贼文,通过各地钦天监传遍天下。 文的具体內容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就这一句话,却传递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与信心。 好似一直在沉睡的巨龙,终於睁开双眼,要將这片破碎的大地再次重新整合到一起。 之前,秦关大捷的消息已经震撼天下。 而这封討贼文所带来的影响,更加振奋民心。 这意味著琅琊王要从原先的防御,转向进攻,要收拾旧山河,兵锋直指各地叛乱。 三日后,第一封战报通传天下! 西北三郡,陇西、北地、乌孙叛乱平定,斩敌三十万,匪首五名三境大方士皆斩首,並传首天下。 琅琊王的话,並隨战报下发。 “归降者免死罪,自缚至秦关归降!” 又五日,第二封战报引发天下震动。 蜀国腹地,西南四郡匪首十三名三境大方士全部授首,传首天下! 虽然没有平定叛乱,西南四郡依然还在蜀国势力范围內,但镇守这些郡县的主要顶尖战力,却全部被斩首。 这意味著什么?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大夏已经有能力,对对方的顶尖战力进行斩首行动,而偏偏蜀国还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形势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话,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原本摇摇欲坠的大夏倾斜了。 果然,又三日后,第三封战报通传天下。 七日后,第四封战报一时间,大夏气运大涨,所有护法神都明显感受到了自身实力的提升。 尤其是最强的姜諦,更是直接衝上了三境极限,与九重金身法相站在了同一个层次。 他看向墨翟,墨翟的实力同样在暴涨,只比自己相差一线。 在身旁的其他护法神,也是一个个气息狂飆。 “王命如山,最多两个时辰,给诸位熟悉战力,两个时辰后立刻出发。” 姜諦沉声说道。 与他一行的三十名护法神肃然点头。 他们实力上涨,就意味著大夏现在的胜算越来越大,散落的民心也正在逐渐回归。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彻底收復失地,但只要將对方的匪首斩杀,积少成多之下,也足以扭转战局。 “三境大方士在巔峰决战中,无法扭转战局,但要是散落在各地,那影响將会直接膨胀到极致。” “琅琊王的命令,就是让我等击杀这些影响地方的叛贼,一点一点敲碎对方的爪牙。” “逼迫对方的巔峰力,进行最终决。” “不要怕杀的多,杀的越多,大夏才有更广阔的未来。” “原本三境是中坚力,所以即便是徐祖都不好强行镇压,还要適当採取怀柔策略。” “但现在,有琅琊王的封神榜在,大夏会有越来越多的护法神,乃至山川河流土地之神,每一尊神都至少是三境初期。” 姜諦环视周围眾护法神。 “不错!叛人死的越多越好,还能把资源节省下来,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那些三境,以为凭藉自己的力量,就能拿捏大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杀!” 一眾护法神杀气腾腾。 两个时辰后,勉强掌握暴涨力的护法神们,在姜諦和墨翟的带个下,飞速赶往下一个反叛之地。 任一边,东皇星见和稷仓也率←另一批护法神,在剿杀叛乱三境的路上。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大夏的风气彻底为之一变。 一封封丑报,化作狂风席捲天下。 而在这些丑报之后,无数人似乎看到了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笼罩天地。 那是琅琊王! 琅琊王的铁血杀伐,丝毫不给任何反欠左右摇摆的机会。 只要不归降者,就只有死路一条,绝无任何侥倖。 偏偏大夏护法神並不执著於强行收復失地,就是斩首! 如此刃况,无疑暴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 那就是当琅琊王彻底放开手脚,貌似横扫无敌,势如破竹的蜀国,竟然没有半点办法。 原本以为可以將大夏扫入歷史尘埃,结果却被琅琊王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此,只能说亚一个问题。 那就是五斗道付的五脉脉主,到现在都无法加入丑场。 否则绝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让原本还想浑水骗鱼,甚至妄图裂土封疆的三境肝胆俱裂。 不少割据一方的小势力,就像是冬日里的冰雪遇到烈阳,很快就消失殆亢。 这一个多月以来,陆续有三十三名三境大方士自缚双手,来到秦关面前自首。 但琅琊王却並未允许他们直接入关,而是命令他们先去英灵碑前,跪拜守灵三个月。 如此羞辱性的命令,却无一人敢反抗。 当这些三境大方士远远看到李砚知一眼后,就顿时熄了要炸刺的想法。 面对琅琊王,他们这些三境,和地上的蚂蚁没什么区別。 整座秦关都因为琅琊王的命令轰动了,三十三名三境大方士为普通士兵守灵扫墓。 这可是自古以来都没有的壮举。 如却真实发生在眼前。 秦关的士气,达到了顶点,几乎凝成了实质。 每个人的脸上,都流淌著骄傲与自豪! 我们有琅琊王撑腰,就算你是三境大方士塔如何? 自会有琅琊王为我们做主! 而此时,牵动全天下的李砚知,却猛然从闭关中睁开双眸。 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暗金神辉灶起。 天道法身给他传递来了一个消息。 有一颗天地之心失去掌控。 疑似被五斗道付侵蚕! 第448章 徐祖的坚持,天人五衰 第448章 徐祖的坚持,天人五衰 天地之心一直以来,都是天道法身的禁离,也是天道法身立身之根本,未来修炼提升的关键。 这么长时间以来,只有旧神刘祀,在蓬莱神国时,与天道法身有过爭夺,但也以失败告终。 那还是因为蓬莱神国有诸神遗物,可以藉此轻鬆找到天地之心的方位。 但在神国之外的天地,天地之心一直隱没於虚空,李砚知自己也是藉助整个大夏的气运波动,才发现天地之心所在之地。 没想到,五斗道教竟然也发现了天地之心,甚至还从天道法身手中抢走了其中一颗的控制权。 这无疑是对自己领地的侵犯。 不可饶恕! 但同时,又有新的疑问浮现在心头。 五脉脉主被老师牵制,这五斗道教就连自已派出去的斩首小队都挡不住,还有谁能侵占天地之心? 这是旧神的领域,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触碰到的。 正在修炼《天心炼神法》的天道法身,在与李砚知传递信息之后,便立刻分出一道分身,前往天地之心失联方向。 虚空之上,无数力量在纵横激盪,这里是人类的禁区,也是眾神想要驾驭却又不得其门而入之地。 天道分身好似一道流光,在虚空中穿梭,瞬息便飞遁数十里。 待来到天地之心失去掌控的地方,天道分身环顾四周,却发现此地已经被一股特殊力量笼罩,天地之心內部的天道法印就被这股力量隔绝。 血金色的力量,透露著血腥残忍,但又浩大澎湃,还有属於神明的神圣之力。 天道分身甚至能从这股力量中,感受到圆融圆满的意味。 仿佛一座天地自然生成的大阵,將这颗天地之心所在的地界,彻底隔绝开来。 罡风呼啸,犹如千方柄刀锋横扫。 天道分身的视线,与古神本尊和天道法身共通。 “这是五斗神的气息—果然是他们—.”李砚知漆黑的双眸深处,暗金色神性氙盒。 一股磅礴的威压传递开去,顿时將那些还在英灵碑跪拜的三境大方士们,嚇得哆嗦了几下。 “应该是五脉脉主了—否则五斗道教內部,不可能再有其他人能將五种力量融会贯通到这种程度。”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天人五关—” “方术修到极致引动天地意境,肉身修成天人五关圆融如一。 “这才是真正的四境天人!” 李砚知之所以没有尝试踏足四境,就是因为四境的路还不完善,陈胜的天人五关最终只修成四关,而且看起来颇为诡异。 可现在光是这片封禁虚空的大阵,却让李砚知看到了真正的四境路。 圆满的天人五关,並不会出现邪异之相,反而流淌著中正浩大。 “五脉脉主在此,那老师又在何处?”李砚知微微眉。 他心念一动,天道分身立刻伸出一指,指尖仿佛落入水中,瞬间激起涟漪。 这虚空涟漪甫一出现,便迎风暴涨,化作数百丈的虚空长刀,无声斩落。 然而,这足以切断一座大山的攻击,落在血金大阵上,却仅仅只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湖里。 只溅起一点涟漪,就再也没了动静。 天道分身十指划出,十道虚空涟漪一生二,二生四,迅速膨胀开来,组成一张巨大的虚空之网,朝血金大阵掠去。 沿途,即便是罡风都被切碎,又因为虚空涟漪的禁,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从狂风呼啸变为无声无息。 但血金大阵依旧只能盪起些许涟漪,便又没了动静。 以天道分身的力量,尚无法撼动这座大阵。 但虚空之力却引来了大阵的变化。 数道虚影从血金大阵中挣脱出来,看到了天道分身。 “李砚知?”当中一道虚影,正是跨域来到秦关出手的诡道君! 此时的他,依託血金大阵,远比当初在秦关时还要可怕。 五色神光匯聚成神环,映照苍穹,一道身影便仿佛要撑开整座天地。 而这样的身影,足足有五道! 这五道身影,虽仅有丈许高,但却犹如撑天柱石,身上的那股气息撼天动地,席捲四方。 “李砚知—果然是你!”当中的诡道君,被五色神光包裹,看不清面容。 他的双眸透过神光,俯瞰天道分身。 “我在天地之心中,发现了你的气息。” “这就是你能在三境,就可以硬撼我一击而不死的原因吗?” 他的声音轰隆隆传来,好似洪钟大吕,在天地间迴荡。 “不过,这一切都將要结束。” “你在人间刺杀吾之信徒,罪该万死,而今还敢来此地,当真是自投罗网。” 五色神光在天地间席捲开来,化作五方世界,將沿途所有事物,全部逆转成五行本源。 然而,就在诡道君的五色神光,即將迫近天道分身之际。 又一道身影条然站在天道分身之前,五色神光刷过来,好似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就从那身影与天道分身身上掠过。 “小五,你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李砚知的意识瞬间降临到天道分身之上。 “老师—” “您现在,怎么样了?” 李砚知的声音微微颤抖,自从得知老师寿元將尽,还被五斗道教困住,他一人承受重压。 如今陡然又见到那让人安心的身影,李砚知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可回答他的,並不是老师,而是被五色神光笼罩的诡道君,他哈哈笑道,“李砚知,你的老师寿元无多,不久就要魂归地府了。” “除非,除非他和我们一样,接纳神性,成为旧神一员!” 李砚知猛地看向徐祖,“老师——? 1 徐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说的没错,为师的確寿元不多,与这五头豺狼的廝杀,又消耗了部分寿元。” “但应该还能支撑个一年半载,无须担心。” 徐祖看李砚知的眼神里,透露著欣慰,“你做的不错。” “为师虽没有亲临战场,但也得知你在秦关的表现,不愧是为师的徒弟,没给我丟脸!” 李砚知张了张嘴,“可老师—你—大夏需要你— “弟子实力低微,难以支撑整座大夏——” 徐祖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何须自谦?有没有为师,你都能撑起这座天下!” “如今,你只差一步,便可踏足四境—” 说到这里,徐祖指向前面的血金大阵,“看到了吗?” “这是为师给你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 此话一出,血金大阵顿时掀起波澜,那五道如神如魔的身影瞬间被激怒。 诡道君的五色神光犹如孔雀尾羽张开,“徐祖,你找死!” 话音落,五色神光化作一道龙捲风,朝徐祖当头剿杀。 可这样的攻势,却连徐祖和李砚知的衣角都碰不到。 徐祖所在的地方,仿佛完全独立於外,任何攻击都无法触碰。 而这,也是只有诡道君出手的原因。 也只有他的五色神光,勉强触及到空间之力的范畴,有机会对徐祖造成伤害。 “看见了吗?”徐祖对这样的攻击,视若无物,自顾自地对李砚知说道,“他们为了困住为师,必须要结成这座五斗大阵!” “用他们五人之力,再配合神性,才能困住为师。” “这座五斗大阵既困住了我,但也困住了他们!” 话音落,血金大阵疯狂震动,使得徐祖虚影也隨之晃动,但却始终未曾散去。 他的声音在李砚知耳畔响起,“四境有两条路,一条是將方术修炼到极致,可以引动天地意境淬链己身。” “引动的天地意境越强,实力也就越强,最终引动天地规则,便可路身五境。” “天地意境仅仅只是天地规则的外相显化而已,千万不要被所谓的意境蒙住双眼,一切修行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自己洞悉真正的天地,破除虚妄,修假成真。” “方术这条路,以为师为证,可以修炼到极致。” “同样,除了方术路径之外,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你眼前的这座五斗大阵!” “你在秦关与那陈胜战斗时,想必也察觉到了吧?” 李砚知点了点头,血金五斗大阵疯狂运转,想要將老师显化出来的虚影拽回阵中。 但任凭外界风涛怒號,站在老师身边,却始终古波不惊,犹如身处桃源。 他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是的,陈胜的天人五关给了弟子很大启发。” “但他的路並不完整,而且弟子还有一些疑惑,所以並未著急走这条路。” 徐祖满意頜首,捻须笑道,“不错,天人五关。” “这五斗道教虽然想要重返旧神时代,愚味不堪,但至少还是將旧神时代的一部分遗產找了回来。” “那五斗神分开时並不算强,顶多只有七境初期的实力,可要是联手,最起码能达到七境后期,甚至更高。 “们五脉合一,能显化出堪称顶尖的元神,与天地极为契合,可以施展出无敌之法。” “这也是这五头小崽子,能在初入四境,就拥有如此实力,可以困住为师的原因所在徐祖对自己的身死並不在意,在他看来,能让自己的关门弟子的修行路更加顺畅,才是重中之重,“他们踏足四境后,便一起联手修行,在短时间內就引动了天地意境,淬链己身。” “单论这一点,无疑远远超出了方术路径。” “看似找了捷径,根基屏弱,但后续也有补救的机会。” “而这个补救的机会,就是一个人修成完整的天人五关,自生圆满,便可如方术修炼到极致一般,毫无弱点。” 说到这里,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后背,“这五头豺狼,成也五斗神,败也五斗神。” “每个人看似得到了一尊神明的遗產,可这一尊神明的传承,便將他们撑饱了,所以失去了修成完整天人五关的机会。” “换而言之,他们前期看似突飞猛进,但总体来说,在四境却要更多时间,引动天地意境一点一点弥补。” “这也是为师能为你准备礼物的原因所在。” 这番话说出来,不仅仅是诡道君。 尸鬼奴、烂金刚、蚀骨官,以及阴阎罗全都完全走出大阵笼罩,衝著徐祖发起了攻势。 “徐祖,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想要以凡人之身,窥伺神明之法——痴心妄想!” 五脉脉主联手,再藉助诡道君的五色神光,终於完全触及到了空间之力。 徐祖大手一挥,第一次真正动用自己的手段。 一片空间仿佛彻底被斩开,彻底与这片世界分离。 他哈哈大笑,“砚知,天底下,最完美的天人五关,正是在你眼前的五斗大阵。” “为师知道这不是你本体,这座大阵需要你本体前来,亲自体悟。” “只要能闯过这座大阵,便可修成完整的天人五关,届时你一入四境,便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到那时,你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五脉脉主联手的攻势,疯狂撞在空间屏障上,但始终不得寸进。 与此同时,阴阎罗的声音穿透空间传来,“李砚知,想要修成天人五关可没那么容易!” “想要修成完美天人五关,而不是如陈胜那般不人不鬼,岂会没有代价?” “只有度过天人五衰之劫,才能修成圆满天人五关!” “而天人五衰之劫,连你师父也过不去,就凭你?” “想必你还没见过你师父如今真正的模样吧?” 话音落,血金五斗大阵悄然展露出其冰山一角。 李砚知目光转去,瞳孔骤然猛缩,心神剧震,好似有无尽雷霆砸落。 视线中,一副破破烂烂的“户体”,正盘坐在无尽血光中,他似乎正处於半生半死之间,隨时都有可能死去。 全身血肉斑驳,不时就有一块血肉腐烂,从骨架上掉落下来。 而那骨骼,也不是白色,反而爬满了灰败,挣狞的裂缝缠绕在骨架上,內里的骨髓还在往外滴落。 透过空洞的腹部,其五臟六腑已然乾枯,仅剩原有大小的一两成,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到心臟的跳动。 而这具“户体”之所以还处於半生半死的状態,正是因为其额头那朵还在燃烧的魂魄之火,散发看淡淡的生机。 可想而知,一旦魂魄之火熄灭,“户体”也会彻底陨落。 这,这真的是老师!? 第449章 赦罪檄文天下惊 第449章 赦罪檄文天下惊 那个数十年来,一直都在为大夏撑起苍穹的天下第一人。 那个在自己面前,始终都是温和老者的老师。 如今,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李砚知的心不断颤动,一股充斥著死寂的杀气犹如火山即將喷发一般,疯狂窜动,“你们,该死!” “我保证,会把整个五斗道教彻底抹除!” “绝尔苗裔,断汝传承,抹其文字——·让你们彻彻底底消失!” “后世之人,不会在任何地方,再看到任何一点有关五斗道教的记载!” 话语中的恨意与杀气,让手染无数鲜血的五脉脉主,都感到从心底漫上一股寒气。 “都说你琅琊王杀性极重,一声令下便能决定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的生死。” 阴阎罗的声音里如同寒雾般漫过来,“我神教教眾何止百万?还想绝我苗裔,断我传承,琅琊王,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我知道你神性层次极高,轻易杀不死你。但你放心,解决掉你的师父之后,就会轮到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再然后就是琅琊郡蒙山地区的所有村民—”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有时候活著要远比死了更痛苦!” 李砚知的目光,停留在徐祖那还在不断向外渗出骨髓,连带著血肉也在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心里好似被放了一块通红的烙铁,“百万杀不尽,那就杀千万!” “千万杀不尽,那就杀一个亿!” 天道分身的九彩琉璃神眸,隨著这一个又一个让人灵魂都要颤动的数字,逐渐向漆黑转变,他的每一个字都在往外滴著血,“在今天之前,我只斩杀三境头目,但从今日开始,任何信奉五斗道教的人,將会因为你们,全部登上杀戮名册。” “你们五个要记清楚,死的这数百上千万信眾,全部都是因为你们!” 李砚知的话音未落,蚀骨官便悍然伸手,数百根骨枪撕破长空,朝天道分身刺去,“小子,你在找死!” 短暂被大阵力量压制的徐祖,迅速出手,將这满含四境天人怒火的攻势,挪移向了其他地方。 “小五。”徐祖隱去了自己被五斗大阵折磨的景象,伸手按在李砚知的肩膀,声音依旧温和,“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你要借敌人的力量,让自己更强大。” “为师还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在此期间,这座大阵就是你迈入四境的最佳机缘。” “大夏,就全靠你了.” 说话间,徐祖散去自己的虚影,连带著將五脉脉主的虚影也全部裹入大阵之中。 血金五斗大阵疯狂震颤,隱隱还能听到五脉脉主的怒吼,但却始终无法摆脱大阵的纠缠,最终归於平静。 李砚知站在当空,默默看了一会儿,最终从天道分身上撤回意识。 秦关,一股充斥著死亡与杀意的气息,无声无息扩散开来。 紧接著,天象受此影响,乌云笼罩当空。 秦关范围內的所有人,全都抬起头,面露疑惑,越是高修为的人,越是能感受到这乌云中蕴含的冰冷之意。 那些还在英灵碑旁守灵的一眾三境大方土,一个个把头低下去,恨不得把自已埋进地缝里去。 太可怕了。 他们都没有得到明確的赦免,到现在还是带罪之身。 生怕被翻旧帐,然后那一位杀性一起,直接开始砍脑袋。 他们在外是叱吒一方的大能,可在这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担惊受怕。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位发这么大火?” “该不会是想藉机把我们都咔了吧?” “呸呸呸,少胡说,我们老老实实跪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肯定是有其他事情发生。” 这一日,一封全新赦罪文,从秦关发出,並且在短时间內席捲整个南方。 如今的南方,几乎被五斗道教占领,其信徒遍布南方诸郡。 这段时间,以护法神为首的斩首小队,不断猎杀三境匪首,成果斐然。 南方诸郡时局动盪,五斗道教虽然依旧占据主导,但统治力无疑下降了很多。 在这时,从秦关发出的赦罪文,瞬间將整个南方都引动了。 “所有五斗道教信眾,从今日起皆为叛国大罪,立斩不赦!” “主动脱离五斗道教者,需斩五斗道教信眾头颅,以证决心,方可赦免死罪!” 这些赦罪文,在钦天监安排在各地暗子的全力安排下,化作雪般的传单,飞扬在南方天空。 各郡主要城池,几乎全都被覆盖了。 不少人拿起赦罪文,轻声念出来,可越读越是心生寒意,到最后只觉字字如刀,让人脊背发凉。 “这哪里是什么救罪文?分明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如今神教盘踞整个南方,他李砚知再强又能如何?这什么狗屁赦罪文,完全就是一张废纸!” “可保不齐就会有人键而走险,认为神教如今势弱,想要弃教而去。” “前段时间,那些趁乱而起的三境大方士,还不都被李砚知嚇的自缚双手跑去秦关投降?” “別信这狗屁赦罪文,还所有信眾都是死罪。” “他不知道神教有多少信眾吗?让他杀,他能杀多少?” “我就不信,他真能把整个南方都给杀光!” 有些人只当这封救罪文是废纸,但也有些人却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琅琊王的声势越来越大,甚至隱隱有顶替徐祖的势头。 他的每一个命令,全都坚决执行下去,没有半点敷衍。 虽然这要杀光所有五斗道教信眾,看起来有点荒唐,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算不可能全部杀光,但要是自已碰上了,那岂不是完蛋了? 斩杀同为信眾的其他人,纳一个投名状,当成保命符,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一时间,各怀心思的人,比比皆是,偌大的南方,都因为这一封救罪文而变得风云诡起来。 但与此同时,这封涉及不知多少人命的赦罪文,却让整个朝廷都炸开了锅。 “这算什么!?” “堂堂琅琊王,竟然直接威胁半个天下,这是多少人命?难道就要任由他胡作非为吗?” 朝堂上,御史大夫手中拿著那封赦罪文,大声控诉,“琅琊王的杀性太重了,决不能让他这么肆意妄为下去!” 这时,另有一道声音反驳道,“可正是因为琅琊王如此强势,方才守住了秦关,守住了大夏最后的屏障。” 御史大夫扭头,却见是尚书令,当即眉头一皱,“尚书令,你这是典型的有功者无罪“琅琊王这一封文发出,谁还敢真心臣服我大夏?” “那么多条人命,岂可弃之不顾?若琅琊王食言而肥,最后损害的,只会是我大夏的威严。” “五斗道教自当严厉惩处,但有相当一部分人,却是被裹挟进去。” “待五斗道教平叛,这些人难道不还是我大夏子民?这部分人是我们要积极爭取的人,岂能一言蔽之,直接以生死来威胁?” 御史大夫的话,显然代表了一大部分人的想法,不少朝臣全都站出来,朝皇位上的始皇帝躬身行礼,“陛下,还请三思啊。” “琅琊王镇守秦关有大功,但也决不能让其肆意妄为,否则最后只会有损大夏气运,於国於民,都將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皇位之上,始皇帝的目光透过冕扫视全场,最后看向御史大夫,“既然爱卿认为琅琊王此举不妥,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御史大夫早有腹稿,当即回答道,“臣以为,陛下可召琅琊王回奉阳,对琅琊王之功予以重赏。” “但切不可再让其主持大夏军机事务。” “另委派稳重之人,坐镇秦关。” 始皇帝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表情,也无法让人看穿他的所思所想,“可有爱卿有其他想法,今日畅所欲言。” 尚书令当即开口道,“御史大夫此言甚为不妥。” “琅琊王本就是大夏唯一一位封王之人,地位之高举世皆知,还要大肆封赏,又该如何封?如何赏?” “另外,御史大夫此举,实为明升暗降之法。” “琅琊王虽无心官场,但又岂会不知?一旦让他对朝廷心生嫌弃,那必定会对大夏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再寻他人接替琅琊王的位置镇守秦关,更是异想天开。” “微臣还有一个问题要问,那就是除了琅琊王,谁又能镇得住秦关?五斗道教实力强大,根本不是隨便换一个三境上去,就能守得住的。” “反而会让秦关成为软肋,葬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 “到那时,敌军必將长驱直入,真要如此,更是对大夏气运的不负责。” 尚书令朝始皇帝又行了一礼,而后看向御史大夫,“臣有理由怀疑,御史大夫此举,不过是为了排斥异己,重用自己人罢了。” 御史大夫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你—!” “你血口喷人!” 他连忙向始皇帝行礼,“陛下,臣拳拳爱国之心,天地可鑑!” “臣方才所言,皆是为大夏所想。” “实在是琅琊王所言,太过惊世骇俗,臣才有此想法,绝没有一已私心!” “战爭打到这个份上,大夏早已民生凋,死伤了不知多少。” “如果再让琅琊王按照他自己的脾性去做,就算最后大夏重新一统,又会有多少人活下来?” “难道打仗打到最后,是要把整个大夏都葬送吗?” 大殿內,迴响著御史大夫义正言辞的话。 单纯针对李砚知的这封赦罪文,的確有不妥之处,这也是很多人左右摇摆的原因所在。 否则,李砚知现在实力强横,还以一已之身镇住秦关,抵挡数百万大军。 如此功绩,再怎么封赏都不为过。 他们也不会触这个眉头。 怕就怕这位杀性极重的主儿,真要挥起屠刀,那大夏可就真要乱套了。 御史大夫和尚书令的爭论,双方都站了不少人,就连一些作壁上观的官员,都忍不住下场,驳斥对方。 始皇帝轻轻一拍皇位扶手。 一时间,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琅琊王镇守秦关有大功,封赏自然不能少。” “至於那封赦罪文,在未见后果之前,无需杞人忧天!” “大夏这天,塌不下来!” 说完之后,始皇帝看著台阶下的眾朝臣,“退朝!” 朝堂上的消息,在第二天,便经过商黎之手,送到了李砚知手里。 可李砚知却仅仅只是將这封密信,隨手烧了了事。 “护法神那里已经得到命令了,隨时都可以开始动手!” “这帮只知道在朝堂上拖后腿的傢伙,未来一定要清算。” “至於现在,谁也別想阻止我!” 无论朝堂上爭吵的何其凶狠,也影响不到李砚知。 甫一想起老师歷经天人五衰后的悽惨模样,李砚知身上的杀气便又会上涨一分,“想要彻底结束这场战爭,那么屠杀就是最佳方式。” “否则想要靠怀柔,慢慢“感化”对方,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反而会让对方觉得,我们软弱可欺!” 商黎对李砚知的决议很是震惊,所以才特意从奉阳赶过来,想要了解具体情况。 “师弟,你可知老师现在情况如何?” 李砚知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老师被五脉脉主困住,难以脱身。” 商黎敏锐察觉到了什么,“这就是你这般做的理由?想要逼迫五斗道教加速瓦解,为了老师?” 李砚知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有其中一部分原因。” 商黎面色凝重,徐祖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压舱基石。 可现在却被长时间困住,甚至连秦关都无法亲临,说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从侧面也能证明,五斗道教的难缠。 他多说了一句,“你可知御史大夫推荐谁接替你的位置?” “谁?”李砚知看过来。 “奉太一!”商黎口中,吐出一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的名字。 第450章 闯阵 第450章 闯阵 “奉太一?”李砚知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异。 这个当初年轻一辈毋庸置疑的第一人,自那次奉阳一別之后,就一直坐镇南境战场几乎以一己之力,镇守南疆。 同时也是可以熔炼神性,有机会完全走上神路的存在。 竟然会有人,想用奉太一把自己从秦关换走。 商黎解释道,“奉太一如今的实力,距离四境只差一步,他镇守南境屏障期间提升极大,所以有不少人认为,他应该可以和你分庭抗礼。” “主要是他们觉得,你最近的势太大,担心再出一个老师,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帮只会在朝堂上动口舌的傢伙,实在阴毒的很。”李砚知轻笑一声,但言语间却对那些朝臣流露出些许杀意,“以为仅凭这一两句话,就能让顶尖三境自相残杀。” “真当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 商黎点了点头,“如今天下重心都在秦关,所以秦关决不能放。” “否则那帮杂碎只会步步紧逼,甚至將钦天监也趁机压下去。” “他们早已对老师执掌的钦天监颇有微词,但於老师的威势,所以一直伏低做小。” “但这一次,老师迟迟不见踪影,我与你二师兄如今都还在三境,已经对他们形成不了太大威。” “而你,就是唯一一个有希望继承老师权势,成为大夏顶樑柱的那个人。” “所以,他们都想趁你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就將你压下去。” “这次赦罪文也的確过於惊人,这才让他们找到了由头。” 李砚知笑著摆了摆手,“无妨,这些虫无伤大雅,在绝对实力面前,还翻不起什么浪来。” “走,师兄,你来秦关,正好也尝尝这里的特色,油泼麵怎么样?” 与此同时,就在琅琊王赦罪文风动天下之际,姜諦等护法神们,也收到了另一封密信。 “你们怎么看?”姜諦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同一个斩首小队的成员。 “琅琊王让我们將猎杀目標,从三境扩大到二境。” “这样一来,到时候死的人,恐怕就要是一个难以预估的数字了。” 墨翟也看了一眼密信,“不要犯傻了,琅琊王已经有了命令,我们必须要执行。” “这已经是他仁慈了,要不然真按照赦罪文所言,上至三境,下至平民信眾,都要清洗。” “你想一想,那得死多少人。” “我们最好还是遵令行事,要不然惹恼了琅琊王,真严格按照赦罪文清洗,那样的杀戮,光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慄。” 在场的护法神,有的点头附和,但也有的和姜諦一样,陷入迟疑。 毕竟,他们当初之所以身死,正是为了保护大夏子民。 这些五斗道教的信眾,同样也是大夏子民,让他们去杀,根本下不去手。 墨翟同样注意到了这些人的神情,继续说道“如今五斗道教席捲半个大夏,诸位最近也看到了,他们是如何逼迫普通百姓供奉五斗神的。” “那些狂热者,哪里还是什么大夏百姓?他们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大夏的敌人!” “只有把他们全部消灭,才能为真正心向大夏的普通百姓,求一个真正安稳的明天。” “五斗道教之祸,必须要儘快解决,拖延时间越长,才是对百姓的不负责。” 此番话一出,不少迟疑的护法神这才坚定地点了点头。 墨翟看向姜諦,“你要是心有不忍,那就继续带人去斩首三境,这道密令就由我来执行。” 姜諦面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摇头,“既然是琅琊王之命,无论如何都要执行。” “正如你所言,万一因为我一时心软影响到了最后大局,我百死难赎。” 他狠狠紧拳头,“杀!” “今逢乱世,岂有不杀就能拯救天下的道理?” 一行人最终確定统一行动,朝黔中郡城方向急掠而去。 这一夜,黔中郡城烽火滔天,杀之声响彻云霄,彻夜不绝。 当东升的太阳,洒落下一片光辉,映照著郡城上空盘踞的血雾,悽美而又肃杀。 “杀了多少?” “十一万七千八百六十四!” “还好,还在控制之內,黔中郡是五斗道教腹地,这种二境狂信者数量肯定会比较多,继续!” 一行人最后扫了一眼黔中郡城,而后化作长风,朝下一座郡城掠去。 而此时的黔中郡城,却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这,这为什么会这样!?” “五斗神不是会保佑我们吗?为什么大夏那帮天杀的畜生,还能在我们的大后方大肆杀戮!?” “我们的三境呢?我们的神使呢?我们的五斗神呢?” 整座黔中郡城都被恐惧和悲伤笼罩。 这一夜,死的人里面有他们的传道者,有他们的朋友,也有他们亲人。 无论有多么不愿意相信,但血淋淋的尸体摆在面前,除了痛哭流涕,別无他法。 甚至连报仇都做不到! “一定是琅琊王!一定是他!” “他就是个恶鬼!是地府的恶鬼!” “要不是他,我们神教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苦难?” “我要去祭拜五斗神,我要咒死那个天杀的李砚知啊!” 黔中郡城所发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仿佛那笼罩黔中的血雾,被风吹向了整个大夏,犹如一块巨石砸进了还算平静的湖泊里,惊起巨大波浪。 谁也不敢想像,赦罪文才刚发出,琅琊王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而第一次行动,就有十余万人身死! 这不是在战场前线。 战场前线就算死上百万,都是正常,都能让人接受。 可是这一次,却是在五斗道教势力腹地,竟然爆发了如此惨案,完全是惊世骇俗。 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琅琊王的铁血与决心。 黔中郡,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绝不会是结束。 一时间,整个五斗道教势力范围內的郡城,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有一种即將大祸临头的错觉,赦罪文,真的要开始施行了。 但也有疯狂的人,却在大声疾呼,“李砚知不敢杀我们!” “这一次,他杀的全部都是二境三境方士,我们这些普通人,他绝对不敢杀!” “不要害怕,五斗神会保佑我们!” 也有一些人,则开始想办法远离郡城,甚至开始谋划如何递交投名状。 否则一旦琅琊王的手下来到这里,自己必死无疑。 没看到连神教三境该死也得死吗?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既然神教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只能自己找出路了。 与此同时,大夏奉阳,朝堂之上,御史大夫激动的鬍鬚乱颤,“这,这——”” 他跪在地上,“陛下,琅琊王已经开始擅自屠杀百姓,此风绝不可涨啊!” “仅仅一个晚上,就死了十几万,若再让他为所欲为,我大夏百姓都將人人自危,朝不保夕!” “琅琊王造下这般杀孽,这是要遭天遣的啊——” “陛下,还请召回琅琊王,万不能再让他这般肆意妄为下去了。” 今日的朝堂安静的诡异,就连和御史大夫唱反调的尚书令都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以为赦罪文真想要施行,必定还要等一段时间,更多只会是一场威胁之举,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真正实施。 可谁能想得到? 琅琊王不仅在赦罪文刚发出后,就开始动手,而且一动手就是腥风血雨。 一个晚上就有十几万二境身死,这鲜血估计把整座郡城都染红了。 真要是这样杀下去,偌大的大夏,到时候还能剩几个二境? 必须要阻止那个战爭疯子! 琅琊王比他的老师徐祖,还要疯狂! 徐祖好歹还要顾及影响,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都还比较柔和,並不会直接痛下杀手。 可这个徐祖弟子琅琊王,简直就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这种铁血手段,让人从骨子里感到一阵畏惧。 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妥协与转圆。 要么低头按照他说的去做,要么就是一个死字。 这样一个杀伐决断之人,若完全成长起来,还有谁能製得住? 始皇帝的目光,一个一个看过去,但並没有看到任何反对之人,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失望,“如今正值战时,隨意更换主將,只会动摇军心。” “诸位爱卿若有切实可行之法,再上朝廷议。” 战爭哪有不死人的? 关键是要完成战略目標,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能打贏与五斗道教这一仗,才是目前的关键。 但很可惜,这帮朝臣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场战爭上了,反而藉此机会大做文章,要借自己的手,打压李砚知。 一帮只知道勾心斗角爭权夺利的鼠目寸光之辈。 始皇帝目光巡在这一批朝臣身上,心中隱隱浮现出一个念头。 无论外界如何议论,此时的李砚知依旧坐镇秦关,纹丝不动,无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每日除了前线传回来的战报之外,剩下的时间,他都在全力推演天人五关。 在闯五斗大阵之前,有必要先將所有能汲取的养分全都吸收完毕,再去闯阵。 陈胜之前曾以一己之力,强行修出天人四关,若非项明最后以霸王重瞳换命,陈胜恐怕將会成为第一尊修成天人五关的四境。 他的修行经验,无疑是一个重大宝藏。 “陈胜的路径虽然不完美,但有极强的借鑑之效。” “他的天人五衰之劫看似没有直接显现出来,但在最开始就已经有所展示。” “整个人几乎变成任搅枯朽骨架-意味著气血、皮肉、骨骼、腑臟,全都进入衰劫濒死状態。” “天人五衰想必也与那五斗对应的推力有关。” 密室胡,无数古又秘纹化作任柄柄刀锋,穿过李砚知的身体,带起点点血。 11量数日之后,李砚知走出密室,消失在长空。 当他的气息消失,那些还在为)灵碑守灵的三境大方土,终於松亨任口气。 “呼——·终於走亨,咱们总算推松任口气亨。” “堂堂三境,什么时候这么屈过?为一群蚁跪拜守灵,简直就是耻辱。” “小点声吧,万任被那个煞星听到,咱们全都得遭殃。” “哎,你们说这时候他离开秦关是要去干嘛?” “秦关没了他,不就跟空城没什么区別?万任这时候要是有人打开秦关———” 这些趁乱而起的三境,在第任时间想到亨这个方面。 秦关对整个大夏而言,无异於最后任扇门。 这要是被敌对势力打开,那大夏都城可就一是门户大开,再无险可守。 谁不知道秦关的重要性? 可那任位竟任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匪夷所思,根本想不通。 “你要是敢的话,现在就正好动手!” “到时候拿下秦关,你此定推名扬天下,甚至被史书浓墨重彩的记上任笔。” 这些话,让最开始说秦关空虚的三境面色陡变,连忙摆手阻止其他人继续说下去,“別再说亨,|要是被听到,我们全都跑不掉。” “我怀疑这里面此定有陷阱!” 几乎所有三境都在点头。 同样,远在奉阳的某些人,也收到亨琅琊王离开秦关的消息。 “这该不会是写错亨吧?李砚知那小子,会在这时候离开秦关?” “要是隨便来任支大军,秦关必破无疑。” “他李砚知敢冒这个险?” “这个消息该不会是假的吧?任定要仔细查清楚,否则决不推轻举妄动。” “想要扳倒他,可不是一朝任夕就能成功的——” 李砚知横跨虚空,撞破罡风,在天道法身的协助下,来到血金五斗大阵跟前。 大阵之上,似乎隱隱有五张面孔在盘旋,仿佛要將他一口吞下去。 “李砚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天底下想要度过天人五衰大劫的人,还没有出生!” 诡道君的声不在天地间迴荡,“来,进大阵!我会让你好好感受任下,什么叫残忍!” 任而,李砚知却用仅只是瞟亨任眼血金五斗大阵,对诡道君的挑熟视无睹,而后盘坐在虚空。 从他周身骤涌出任大片由古又秘纹形成的乌仅,朝五斗大阵蔓延过去。 第451章 跳船之人 第451章 跳船之人 血金色五斗大阵內,一道道虚影浮现,是五脉脉主。 他们看著宛如乌云般散开的古神秘纹,“这就是那小子的底蕴之一·—拥有与神性相差无几的特质。”诡道君的声音在其余几人耳畔迴响,“在秦关那一战,我一击杀了他几十次,他就是凭藉这诡异秘纹,周而復始復甦。” “明明身具神性,且能自生神性,但却偏偏要將神性切割,自成一派。” “此子有大野心,是我等大敌!” 阴阎罗的身影像是阴影般飘动,“徐祖早一日陨落,我等便可早一日解决此子。” “天人五衰,岂会让他这么容易就能闯过去?” “即便是我等,还不是要饱受衰劫之苦长达十余年,方才功成?” “如陈胜那般残缺的天人五关,也是自幼便开始培养。” “就算他李砚知再如何天资纵横,至少也要五年,乃至十年,才有机会修成圆满天人五关。” “徐祖还能坚持多久?一年?还是半年?” “他將我等困住,但他自身还不同样动弹不得?我等夜以继日用神性侵蚀熬炼,只要超过一定界限,他必死无疑!”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这个李砚知!” 阴阎罗此番言论,让另外几人点头附和,但唯独诡道君还是不怎么放心。 “此子诡异非常,且精进极快,不可以常理度之,万不可掉以轻心。” 蚀骨官却在旁笑道,“只要他想修成圆满天人五关,那就必须要走过这一段路。” “否则即便他迈入四境,只要过不了天人五衰,往后只要遇到我等,也要受天人五衰之苦。” 他们继承了五斗神的力量,自然也拥有五斗神的权柄。 每个人都能直接发动天人五衰中的某一个衰劫,要么直接血肉溃烂,要么骨骼枯朽,要么腑臟爆裂,要么魂魄出窍— 这是衰,也是劫。 在某种程度上,几与天劫无异。 李砚知如果想直接晋升四境?可以!那么他们的天人五衰劫就专为他准备。 没看到强如半步五境的徐祖,还不是被他们这几个初入四境的,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李砚知也是如此。 诡道君沉默片刻,“既然如此,那就通知奉阳城內的暗子,准备行动吧。” “越是成功的关键时刻,越是要小心谨慎。” “我们只要能熬过这段时间,未来大好河山就全是我们的。” “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尸鬼奴、烂金刚等人,闻言点了点头。 小心无大错。 诡道君如此重视对手,也是应当。 “可..” 当古神秘纹铺天盖地,笼罩血金五斗大阵后,李砚知便开始尝试侵蚀。 若能从外界直接破解,好过直接进入大阵內部。 然而,古神秘纹撞上五斗大阵,却像是一滴水砸在钢板上,这块钢板纹丝不动。 以往面对三境时的游刃有余,再也不见踪影。 “果然,还是要亲自进大阵。”李砚知尝试了一段时间后,在外界留下大半的古神秘纹后,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进大阵。 甫一踏入五斗大阵,眼前的世界顿时为之一变。 天地全部化作血腥红色。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降临己身。 体內源源不绝的气血之力,立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且无论古神秘纹如何禁,也是无用。 “这是天人五关中的气血关。”徐祖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当何时气血在此地不再受到影响,才算真正渡过此劫。 2 “闯过气血关者,可称之为气血武圣,光凭气血便可移山填海,百邪不侵,气血源源不绝,力量无穷无尽。” 李砚知四下张望,“老师—你在何处?弟子如何才能助您脱困?” “傻孩子,你只要能闯过天人五关,为师之困立解。”徐祖笑道。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但李砚知也很清楚。 如果徐祖不在此处,他从进入大阵之后,就会立刻承受完美的天人五衰劫难,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可以单独参悟某一关。 而这,也是老师给自己准备的大礼! 李砚知点头,“老师放心,弟子绝不会让老师失望。” 就在李砚知进入大阵,开始尝试破解气血关时,一则消息飞入奉阳。 尚书令府邸的地底密室,一道道身影背光而坐。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李砚知竟然真的敢擅离职守” “徐祖也即將陨落,这下子大夏真的要亡了。” “你们难道还想为这座即將沉没的大夏而死吗?” 为首那人將手中的密信隨手扔给面前的这些人,灯火摇曳,照出此人面容。 赫然是朝堂上为李砚知大说好话的尚书令! 此时的他,在灯火的照耀下,脸上的阴影摇晃,状若恶鬼。 “李砚知擅自闯入五斗神布下的神明大阵,生死难料!?”接过密信的人,目光扫了一眼,当即面色陡变,“他就不怕秦关失守吗?” “我就说,李砚知此子行事太过极端,很容易意气用事,不適合坐镇如此重要的关隘!” “可恶!” 说出此话的,恰恰是想让始皇帝召回李砚知的御史大夫。 朝堂上的角色,在此时此地,直接换了个位“御史大夫,你现在还没看明白吗?”尚书令的眼神阴鷺,哪里还能看得到在朝堂上的正义凛然? “大夏必败无疑,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知道,你还想在这艘註定要沉的破船上修修补补,好继续將这个局面维持下去。” “但事已至此,你也该下定决心了—要不然,五斗道教真的打进奉阳,到那时可就没有机会了。” “现在,正是我等立功的大好机会!” 尚书令身后有不少人已经和他站在了一边,御史大夫直著的腰,逐渐弯了下去,但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 他咬咬牙,“诸位应该都很清楚,五斗道教是要让这个天下重回旧神时代,真到那时,人还能是人吗?还能挺起腰杆子吗?” 尚书令当即笑道,“我的御使大人,你为何还如此天真?” “挺起腰杆子?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现在的那些贱民,就能挺起腰杆子了?” 御史大夫双手死死按住膝盖,青筋冒出,“至少不用再担心成为旧神的食量,不用担心被隨意打杀。” “现在的大夏儘管有诸多不好,但最起码让人第一次摆脱粮食的命运———”” “可笑!”尚书令打断了御史大夫的话,“他们是不被神吃,但却依然是粮食,我的御使大人,你难道还在自欺欺人吗?” “每年因方士死的人还少吗?那些妄想一步登天的贱民,胡乱修炼功法,死的还少吗?” “他们和被吃有什么区別?” “可只要五斗道教占据大统,至少人人都能修炼不会暴毙的功法,人人都有机会成为內门弟子,核心弟子,乃至传承弟子!” “那些没有修炼天赋的,让他们成为神的贡品,也好过苟活於世!” 尚书令言辞犀利,目光灼灼,“再说,御使大人,你需要担心这些吗?” “我们,天生就是上等人!” 他张开双臂,哈哈笑道,“就算重回旧神时代,但也只有五尊旧神,剩下的广阔天地,不都是我们的? “我们將不再受到压制,迈入三境四境!甚至,还有机会重启旧神遗蹟,爭一爭那新的旧神之位!” “为了那些贱民,为了这个处处压制我们的大夏,你甘愿为之赴死吗?” 御史大夫虽然还在挣扎,但却不再说话。 密室里,一道道身影都抬起头,看向尚书令,眼中那团名为野心的火,再也压制不住,开始熊熊燃烧! 秦关,李砚知离去已有三日,但秦关依旧在有条不紊地重建之中。 一枚枚秘纹重新烙印在山体上,化作防卫这座雄关的一分力量。 天空放晴,照耀著大地,曾经的大战廝杀,仿佛已成过眼云烟。 然而,数道强大的气势突然降临秦关。 轰隆· 好似一座大山猛地压下来,让还在秦关上忙著烙印秘纹的將士们,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修为稍低的更是直接被压得趴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 “快!快!防御!敌袭!” “有三境大方士扣关!” 悽厉的嘶吼声在秦关上此起彼伏。 经歷了轮番大战的守关將士,迅速反应过来,组织防御。 但秦关屏障仅仅只是初步復甦,当將近十名三境大方士的倾力一击落下。 秦关屏障仅仅只坚持了三次,便轰然破碎。 “不要慌!不要慌!” “我们有琅琊王,无论是谁来袭,都得死!” “继续修补屏障秘纹,不要慌!” 不远处,英灵碑前,那些还在跪拜的三境大方士纷纷抬起头,看向秦关方向。 “有人趁琅琊王不在,想要攻破秦关,怎么办?” “我们是继续在这里跪著,还是出手帮忙?” 有三境当即起身,但也有的还是跪在原地。 “要是出手帮忙的话,肯定能留下好印象,我准备出手。” “天真!你知道是谁在攻打秦关吗?”有一个脸上有胎记的三境冷笑。 “废话,除了五斗道教还能有谁?” 胎记三境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还敢出手?” “琅琊王对五斗道教实行斩首屠杀,那么五斗道教肯定也会反击。” “到最后谁贏谁输还不一定呢,千万別急著战队!” “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待著,等到最后谁输谁贏再做选择!” 此番话,让好几个三境都认为有道理,选择继续留在原地。 但最终,还是有八名三境离开英灵碑,朝秦关扑去! 秦关之上,来袭的三境大方士显现出身形,共计九人,皆一身宽大五斗道袍,脸戴面具。 他们站在虚空,俯瞰著下方乱作一团的秦关,身上的道袍猎猎作响,散发著让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气息。 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如雷,传遍四野,“李砚知,出来受死!” “李砚知,出来受死!” 声音在天地间迴荡,化作雷霆轰击在秦关守军的心头。 但一次次呼喊,眾人心目中所向披靡的琅琊王並没有出现。 这让秦关守军的心,开始不断下沉。 天空中的那道声音越发宏大,“李砚知,今日秦关失守,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你们这些可怜的傢伙,还以为李砚知会出现吗?別傻了,现在跪下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你放屁!”有守关將士放声大骂,“一帮连琅琊王都不敢面对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下跪?” “今天,我们就算是死了,他日,琅琊王也会让你们跪在我们的英灵碑前,以死谢罪!” 现在秦关上的守军,都是经歷过无数死战,甚至秦关被攻破都没有撤退。 再加上李砚知这段时间为所有人塑造的军心,又怎会投降? 三境又如何? 又不是没有三境给他们跪过! “冥顽不灵的虫,死不足惜!”天空之上,九名三境纷纷抬手,一道道方术迅速膨胀开来,转眼间便笼罩方圆三十里。 一旦落下,秦关上下恐要死绝。 这时,有八道身影修然拦在了他们面前,“住手!” 他们根本来不及对峙,直接便衝进敌群,將对方直接拉入战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秦关受到三境层次的方术攻击。 “切!”为首的面具三境不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群远道而来投降,最后却给普通人跪拜守灵的软骨头。” “就凭你们这帮三境耻辱,还想拦住我们?谁给你们的勇气? “吾!” 面具三境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紧接看一袭白影从虚空中走出。 下一刻,空中聚积的磅礴方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那些面具三境一个个面露惊色,“这,怎么会!?” 明明是他们的方术,可是他们自己却控制不了! 怎么会这么邪乎? 还有,李砚知不是已经被五斗神困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死!”为首之人怒吼著將手中的方术扔向白色身影。 但如此强大的方术,却在半途开始消散,紧接著便消散於无形。 天道法身迈出一步,便出现在此人身后。 嘶啦。 下一刻,为首之人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鲜血洒落当空。 第452章 故人,好活当赏 第452章 故人,好活当赏 根本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一个三境就这么被肢解当场。 天道法身环顾四周,所有来袭的五斗道教三境,纷纷如坠冰窟,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一股无孔不入的压迫感化作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他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按照情报—”” 有五斗道教三境承受不住如此重压,发了疯似的咆哮,朝天道法身出手。 但天道法身仅仅只是隨手一挥,这个三境就像是一个西瓜,凌空炸碎成无数碎肉,掉落。 “杀!再不拼命我们都得死!只有拼命,才能有一线生机!” 剩下的五斗道教三境嘶吼著,朝天道法身扑去。 结果,方才喊的最大声的却趁机掉头远遁,转瞬便是十余里。 过来支援的八名三境正要迎战,一个反应不及,只能眼睁睁看著此人逃走,当即就要追上去。 天道法身一个弹指,虚空之中似有无形波动散开。 已经逃出去快三十里的那个五斗道教三境,身形一顿,好似被一根长矛从头插到尾,保持著一个诡异的姿势立在虚空,鲜血顺著双脚泪泪滴落。 而那些朝天道法身围攻过来的五斗道教三境,更是在衝进天道法身周围不足十丈后,就好像深陷泥潭。 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无法触碰。 下一刻,这几名三境,就像是被裹进了磨盘,被生生碾碎成了血泥,啪嗒啪嗒从虚空坠落。 如此血腥的一幕,饶是支援过来的这些三境,也忍不住面色苍白,强忍著呕吐的衝动天道法身扫了一眼这些三境,“你们,很好。” “重建秦关,交给你们。” 赶过来支援的八名三境闻言,顿时惊喜万分,强行压住心中的惊骇,连连行礼,“多谢琅琊王宽恕,多谢琅琊王宽恕!” 此番天道法身的一句话,就相当於他们之前的罪孽暂时告一段落,未来只要继续立功,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会被清算。 念及至此,这八人不禁想起还在英灵碑观望的二十几名三境。 也不知道琅琊王会如何处置他们。 还是会任由他们跪在那里。 但天道法身接下来的动作,却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天道法身降临英灵碑,俯瞰著下方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一眾三境,缓缓伸出手来,“既然愿意跪著,那就永远跪著吧。” 说罢,手掌猛然一握。 那些三境一个个心道不好,当即就要仓皇逃走,但却立刻被一股根本无法撼动的磅礴空间之力绑缚,以最標准的姿势跪在英灵碑前,连哭喊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紧接著,大地涌动,泥土顺著他们的膝盖,迅速將这些三境包裹,然后地火焚烧,迅速硬化。 最终,化作一尊尊雕刻的惟妙惟肖,散发著陶瓷光泽的懺悔跪像,恭恭敬敬跪在英灵碑前。 仅剩的八名三境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琅琊王的手段当真是越发恐怖,完全超脱了正常人理解的范畴。 天道法身重回秦关上空,在十余万將士的震天欢呼中,大手一挥。 大地轰隆隆作响,被毁坏的山体迅速恢復,並且越发坚固。 荒芜的大地生长出草木,天空中下起了光雨,无穷无尽的木之生机沁润大地,也滋养著所有將土。 断胳膊断腿的兵卒重新站起来抓起了武器,精疲力竭的將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容光焕发·.—. “万岁!” “琅琊王万岁!” 欢呼声匯聚成滔滔大河,在天地间席捲。 “这万岁可不兴喊啊,那是始皇帝的专属”一名三境扯了扯嘴角,心有余悸地对旁边人轻声说道。 旁边那人赶紧阻止他说话,“喊就喊,关你什么事?在秦关,在大夏,喊一声琅琊王万岁,谁敢反对?” 说著也加入了呼喊万岁的阵营里。 天道法身最后看了一眼山呼海啸般的秦关將土,重新走回虚空,隱没於无形。 沸腾的秦关过了好半天才渐渐平静下来,所有人都热火朝天的加入重建秦关的队伍中。 “什么!?失败了!?”奉阳城中,尚书令拿到密报之后,难以置信地看了一遍一遍“为什么会失败?” “不是说李砚知已经被困在了大阵里,根本无法再有任何动作吗?” “白衣李砚知———什么狗屁白衣分身!?” 尚书令的手都在抖,“九个三境全部被碾碎成了肉末,那不是什么街边的羊肉!” “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培育的部下!竟然就被这么浪费了,只是为了试探秦关?这帮畜生!”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手撑著桌案,虽时日已至冬季,但他额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我一定要冷静下来。” “对对对,这次行动也不能说失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李砚知的確被困住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动用白衣分身。” “只差一步!” “如果能把李砚知的白衣分身困住,秦关必破,李砚知也必定要被撤换,大夏气数也必会断绝。” 尚书令的眼神凶狠如豺狼,绞尽脑汁思考著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把李砚知彻底扳倒。 如今徐祖已经被困住,不日就要归西,大夏最后一根顶樑柱,就只剩李砚知了。 只剩李砚知了— “不对,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尚书令的眼晴顿时一亮,好比冬日里飢肠的饿狼,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只小野兔,“扳倒李砚知需要真正的实力,如今五斗神要围困徐祖和李砚知本尊,神教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干掉李砚知的白衣分身了。” “但只要將其彻底从大夏体系中剥离出去,也能达到目標!” “而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一直坐在皇位上,不动如山,镇压大夏的那个人—”” 尚书令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砖墙,看向了奉天宫方向。 这一日,他把自己锁死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修改了数十遍,最后將一封密信交到了自已最后一名三境死士手上。 那三境死士点了点头,换上普通百姓的装扮,走进街道,混入人流,挑著一根扁担慢慢走出了奉阳城。 当密信送到五斗道教內部,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五脉脉主不在,但仍有其他人主持大局。 空旷的大殿內,一人接过密信,另一人则靠在椅背上,悠閒地吃著南方特供的香瓜。 灯火摇晃,跪在地上的三境死士不敢抬头,好似站在台阶之上的两人,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其中一人看过之后,纵使他地位崇高,也忍不住一拍桌案,“此法果然大胆!” “胆子简直大到没边!但要真有用处,那么必定可以一举鼎定乾坤!” 这番话一出,原本漫不经心的另外一人也被吸引了过来,拿过这封密信,扫了一眼,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啊果然,只有自己人才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法子!” “这帮文臣,仗不敢打,但背地里扎刀子的水平,比我们这些人强的何止十倍百倍!”” “这位尚书令大人,的確有大气魄!” “我觉得可行!” “料想李砚知肯定会为之头疼不已—” 殿外阳光洒落,映照出大殿高位上的两人,赫然是陈苍,以及孟武! 孟武手里拿著南方香瓜,此时的他模样没什么变化,但原本的那股子憨劲已经不见踪影。 他身材更加高大,双目已经变成精纯的赤金色,浑身上下透露著好似从远古蛮荒而来的粗獷与豪迈。 孟武將密信还给陈苍,重新坐回特製的王座上,“就这么办!” “就算不成功,也能好好噁心一下子李砚知。” “当然,你是五斗教神子,一切你说了算。” 说完,继续啃著手里的香瓜。 陈苍將密信又重新看了一遍,最后看向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三境死士,“你回去转告尚书令,此法我会考虑。” “让他继续在奉阳城等待时机。” 三境死士恭声应道,“是。” 而后快速离开大殿。 待人走后,陈苍这才重新看向孟武,眼神中精光流淌,“別以为我不知道,你虽是商闕,但早已和孟武合二为一。” “你是商闕,也是孟武! 2 “你会眼睁睁看著李砚知身死!?” 孟武对陈苍的逼视毫不在意,“我就是我,商闕也好,孟武也罢,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为了重回神位,並且坐稳神位的旧神!” “至於你,身为李砚知当初的至交好友,你真想治他於死地?” 陈苍的双眸,似有五种截然不同的神韵在互相流转,此时的他与当初早已判若两人,“他杀我老师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老师待我恩重如山,他的仇我怎能不报?” 孟武咂咂嘴,“五斗道教的东西还真邪性,你现在完全已经走入极端了。” “不过嘛,你要是不极端,当初早就死了,又怎么会变成五斗道教神子?距离圆满天人五衰只差一步。” “这一步你要是跨出去,那可比那五脉脉主的潜力还要大!未来没准还真能让你抓住机会,炼出自己的神性,一步登天!” 见陈苍面色不善,他撇撇嘴调转话头,“话说,那尚书令的计划,你有什么想法?” 陈苍坐回王座,“你只是一个看戏的,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个计划就算是我都无法望其项背,能想到这种法子的人,心思堪称剧毒。” “最主要我担心,要是万一没有得到计划里的那个结果,我蜀国的大好局面就要彻底葬送了。” “大好局面?哪有什么大好局面?”孟武笑,“大好局面,你们被李砚知派出的气运神杀的人仰马翻?” “不把李砚知扳倒,五斗道教寸步难行。” “除非你甘心等个一年半载,等徐祖被生生炼化。” “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陈苍长出一口气,“此事我自由主张,用不著你操心。” 孟武耸耸肩,“行,反正现在五斗道教你说了算,我就是个看戏的。” 五斗大阵內,此时的李砚知依旧在强闯气血关。 古神秘纹经过数日適应,终於找到了一丝突破口,开始一点一滴演化气血衰劫的部分奥义。 气血关直接作用在气血之上,古神秘纹包裹不住气血,也阻拦不了气血溃散,所以只能用最笨,但也最踏实的法子。 藉助古神秘纹不断產生气血,再让气血因气血衰劫而飘散,让古神秘纹经歷完整的气血衰劫,再尝试一点一点復刻其中的变化。 只要能將这里的变化完全琢磨清楚,再逆向推演,气血关必定可以攻破。 但这个过程,异常艰难。 气血溃散对身体带来的伤害,正在与日俱增,虽然有大量古神秘纹支撑,但李砚知已经有向尺鬼奴转变的趋势。 身体逐渐变得乾枯,脸色苍白。 一旦古神秘纹全部消耗乾净,那么这个推演过程也將不得不暂停。 届时,只能藉助外界的古神秘纹復甦之后,再次闯阵。 这一日,李砚知耳畔迴响起徐祖的传音,“砚知,五斗道教恐怕正在密谋什么事。” “那五脉脉主突然加强对我的侵蚀,甚至在强行消耗自身本源。” “目的是在阻止我窥探外部情况。” 李砚知睁开眼,“老师可曾有什么发现?” “弟子在外有分身策应,还可以做些事情。” 徐祖似乎在沉思,最终说道,“现在双方全部顶尖战力,都被困在这里,五斗道教即便想做什么事,也很难动摇根本。” “你的外部分身,只要守住秦关,大夏就不会出事。” “奉阳城內,我也有布置,陛下只要不出城,安全无忧—”” “你继续参悟气血关,此事最要紧!” “必须要儘快修成圆满天人五关晋升四境,否则一旦五脉脉主腾出手来,你再想修圆满,就没有机会了。” 李砚知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弟子一定会儘快渡过天人五衰,参破大阵!” “到时候,我与您一起,为大夏扫清一切障碍,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数日之后,五斗道教腹地神宫,陈苍豁然睁开双眼,一旁的孟武也察觉到变化,看过来,“有结果了?” 陈苍点了点窝,“这几日,我与脉主为了不让徐祖探查到任何蛛丝马跡,一次只交流一截信息,总算有了眉目。” “五位脉主已经同意了,但是要做出一定修改。” 孟武惊喜地勾起嘴角,拍著扶手大丞道,“这么说,我能看到一齣好戏了?” “哈哈—好活儿啊好活儿—当赏!” 第453章 始皇帝和徐祖的危机 第453章 始皇帝和徐祖的危机 大夏的局势,似乎一下子变得平稳起来,气运甚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拔升。 以姜諦为首的气运护法神们,能明显感受到自身实力的提升。 现如今,已经有足足十八名护法神,踏足了三境极限,堪比九重金身法相。 其余护法神也都在向这个层次迈进,可以想见,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全员三境极限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諦更是半步迈入了四境,距离真正的四境只有一线之隔。 这样的进步与蜕变,让一眾护法神喜笑顏开。 “琅琊王的决策果然有效!” “五斗道教在前线的大军,已经开始逐渐向后收缩,大夏前线战事已经逐渐占据上风。” “我们在五斗道教后方的破坏与清剿,也极有成效,他们的阵脚已经全部乱了!” 一名护法神兴高采烈地说著自己的见闻,“我去隆山郡时,本以为又会是一场从城南杀到城北的屠杀,但是没想到,我刚到隆山郡,就发现郡城里早就乱了起来。” “到处都是互相廝杀,一些五斗道教信眾在反水,围攻那些狂信者。” “狂信者也在拼死反抗,整个郡城都乱套了。” “很明显,他们內部已经开始混乱了,再这样下去,大夏真的就快贏了!” 另外派出去的护法神也大多是这样的情况,“我这边也是如此,河山郡內也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在打杀,狂信者认为一部分人信仰不坚定,又担心那些普通信眾会反水,甚至先一步发起进攻,把那些普通信眾全部都送进了大牢!” “他们宣称,再敢有动摇者,直接斩首示眾!” 姜諦听著匯聚过来的战报,点了点头,又看向刚回来的墨翟,“你那边什么情况?” 墨翟长舒一口气,“我这边是普通信眾人数占据上风,在追杀狂信者,他们一个个想要纳投名状,所以拼命追杀,半座郡城都被打烂了。” 一行人喜气洋洋,感觉就像过年一样。 但姜諦却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墨翟发现后询问道,“怎么了?” 其余护法神也都看了过来。 “先统计各部分杀伤人数。”姜諦没有直接说,而是看向其他护法神。 “我这边是三万六千余人。” “隆山郡两万三千余人。” “一万八千余人。” 隨著各护法神报上来的数字,不少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姜諦环顾眾人说道,“诸位发现了吗?” “虽然我们造成的动静越来越大,但我们的杀伤却在减少。” “这一次,一共五个郡城,才只抵得上最开始的一座郡城。”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 有护法神说,“姜大人,会不会是想多了?” “当初琅琊王的目的,不就是要用铁血杀戮,来让五斗道教內部混乱起来吗?” “现在看来,我们的战术目標已经达成,事情也正在朝琅琊王所预期的方向发展。” “敌人內部越混乱,对大夏的压力就越小,秦关防务就能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等敌人继续內部消耗,这场战爭应该就能结束了。” 此话让不少护法神都在点头。 这也是眾人高兴的原因,既能少造杀孽,同时也能完成琅琊王下达命令的目標。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大夏就能重新恢復和平。 到那时,依照现在的封神体系,大夏会迅速恢復元气,然后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大! 到那时,一统四海八荒,將整个人间都拿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切都在稳中向好,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才对。 姜諦看著手上的伤亡数字,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 墨翟询问道,“是不是觉得还是有点不对劲?” 姜諦点了点头,“敌人看似混乱不堪,但有生力量却还在。” “依照现有力量,五斗道教完全可以再打一场大仗!” “他们的核心力量並未被消灭,诸位应该都看出来了,五斗道教死的那些三境大方士,全部都是用某种秘法催生出来的。” “他们內部真正的核心,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其踪跡。” “我在担心,这些混乱,很有可能是敌人主动製造的,目的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麻痹我们的精神。” 墨翟也有点被说动了,“那你的意思是———? “继续杀!这一次务必確保所有狂信者,必须剷除乾净,一个不留!”姜諦狠狠一锤拳头,眼神坚定“没有杀到敌人彻底崩溃,战局彻底逆转,大夏彻底统一,我们就决不能停手!” “只有看到五斗道教完全覆灭了,我的心才能放下来。” 在场一眾护法神陆续点头,“好!那就继续!” 前方的战报匯聚起来,每一日都像雪一样飞向奉阳城。 偌大的奉阳城张灯结彩,欢天喜地。 百姓们走上街头,庆祝前线军队接连取得战果,收服失地。 胜利的曙光,不,已经不仅仅是曙光了。 胜利即將到来! 这已然成为了大势,正在以燎原之势,迅速席捲整个大夏。 笼罩大半个大夏,危急关头甚至攻破秦关,威胁司隶的战火,终於眼看著就要被扑灭了。 “大夏万岁!” “琅琊王威武!” “琅琊王万岁!” 一声声欢呼,伴隨著战报在大夏各地传递开来。 虽然这里有大不敬的话语,一开始百姓们还不敢喊,但有了人开头,影从者甚眾。 就算是京城奉阳,呼喊的人也很多。 朝堂上,通报完战况之后,御史大夫走出队列,躬身说道,“启稟陛下,如今民间盼望和平的呼声越来越高,我大夏气运也在与日俱增。” “但却出现了一种呼声,臣觉得有必要注意一二。” 始皇帝平静的目光穿过冕,“讲。” 御史大夫说道,“民间山呼琅琊王万岁,这未免也太不成体统。” 他话刚说完,尚书令就站出来反驳道,“臣以为,御史大夫的言论有些过於苛责。” “琅琊王在此番大战中,战功显赫,天下有目共睹!” “若非琅琊王力挽狂澜,在秦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挡住了上百万敌军,我大夏现在安有如今之安寧?” “若非他一力推行赦罪文,並派出精锐对敌军后方进行定点清除,又怎会让如今之胜势,如溪流匯聚,逐渐形成不可阻挡的大河之势?” “当初御史大夫就反对琅琊王的激烈手段,可现在的战况足以说明问题!” 他瞟了一眼御史大夫,“臣以为,不懂军事者,还是不要在朝堂上打探军事为好,以免貽笑大方。” 御史大夫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你—·!” 始皇帝抬手,阻止了御史大夫继续说下去,他罕见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万岁,喊起来虽说尊崇,但朕这位大夏的琅琊王,可未必愿意接受。” “朕的大夏可以绵延万世!朕,却不可能真的活到万岁。”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朝臣,立刻嚇的跪倒在地,“陛下洪福齐天———” 始皇帝摆了摆手,“万岁之言,不过是一句吉祥话罢了,朕又岂会不知?” “天下谁人可以活过万岁?但神可以!” “朕的这位琅琊王,是人间第一个独立自主走上神路的人!未来更是可以成神!” “他,將会是大夏真正的守护神!” “万岁,不过只是他的起点!他会护著大夏,绵延千世,万世!庇护大夏子民,万年,万万年!” 始皇帝的声音好似洪钟大吕,在大殿內迴响,一声声重重锤在眾臣心头,“朕奋歷代先王之余烈,灭诸国,镇旧神,为人族撑起这片来之不易的天空!” “朕相信,人族將会成为这片大地真正的主宰,生生世世永不断绝!” “朕的大夏,就是万民的大夏!朕的命,也是万民的命!” “自朕开创大夏之始,只要有人族的地方,大夏这两个字,就会深深根植在他们心里,大夏就会永远绵延下去!” 他从皇位上站起身,目光扫视著满朝文武,最后看向大殿之外的天空,“诸位,人终有一死,但歷史不会— 说罢,始皇帝大袖一挥,“退朝!” 散朝之后,一眾朝臣的脑海中,仍然在迴响著始皇帝刚刚那番振聋发的话。 尚书令回到府邸后,就把自己关了起来,然后外面的人,就听到里面里啪啦的响声。 再开门,房间內的一切都被砸烂了。 没过多久,一个披著黑袍的人走进来,和尚书令一起走进密室。 “那李砚知何德何能!?”尚书令甫一走进密室,就忍不住大声喝问。 “始皇帝竟然在当眾將他碰上了如此高位!还亲口承认,他將会成为大夏的守护神! “这无疑是在给李砚知背书,等到今日这番话传出去,全天下的人都要承认。” “这样下去,还怎么扳得动他?” 但他还是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这样也好,只有把他捧得高高的,捧上天去,才能让接下来的计划顺利实施。” “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民心既是助力,也是协锁!” 来人扯下黑袍,赫然是刚刚在朝堂上与尚书令闹急眼的御史大夫。 御史大夫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你说的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尚书令坐在石凳上,眼神阴,“自是有用,我没办法直接动李砚知,那我就动始皇帝!” “他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只要气运出事,他也会受到莫大影响。” “所以,我才想出了这气运毒种之法。” “你那边呢?可以找到哪位公子?” 御史大夫坐在另一边,“有两位公子,最適合控制。” “公子苏和公子亥?”尚书令挑了挑眉头。 御史大夫勾了勾嘴角,“英雄所见略同。” “公子苏性格软弱,而且还辅修了儒家之法,易於掌控。” “公子亥志大才疏,又刚自用,旁边的人也都是阿奉承之人,只要稍加引导,同样易於控制。” 尚书令深以为然,“你准备选择哪一个?” 御史大夫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公子亥。” “理由呢?”尚书令问道,“按理来说,公子苏最有可能帮我们实现计划。” 御史大夫解释道,“公子苏虽说性格软弱,但朝中支持他的人有不少,且一直都在处理朝政。” “虽说他修了儒家之法,最有可能为名所困,但他能撬动的力量不小,万一失控会有不小的麻烦。” “但公子亥不一样,他囂张乖戾,朝中无人支持,我们现在上去就是雪中送炭。” “而且他没什么学识,分辨能力更弱,只要让他认准一个死理,到时候都不需要我们催促,他都会一个劲的往前奔。” 尚书令思索片刻后,“选择公子亥,就要担心公子苏及其势力的反噬。” “这个我们得先做准备。” 御史大夫点了点头,“此事我会安排,另外还需要去找左丞相。” 尚书令没有过问具体细则,“那就拜託御使大人了。” 两人又谈论了其他事宜,最后御史大夫重新套上黑袍,离开了密室,只留下尚书令留在密室。 他一把掐灭眼前的烛火,“英雄见略同?你也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去唤赵高来。” 隨著姜諦等护法神,在五斗道教后方的持续清除,蜀国后方的动乱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派出了军队镇压暴乱,但反而將这样的混乱,也带进了军队。 事態越发不可控制。 一座座城池被打烂,百姓流离失所成为难民,纷纷逃往大夏军队控制的区域。 对大亥而言,前方战事也越来越顺利,大有一日千里收失地,放眼已整旧山河的趋势。 大亥重新一统,指日可待。 与撒同时,还在五斗大阵中的李砚知,却还在度日如年地承受天人五衰的痛苦。 气血亍还没有完全推演出来,血肉亍便已接而至,这让他的古神秘纹消耗数量,与日俱增。 原本按照估算,最起码能坚持整整三关的消耗,现在看来,能坚持两亍,就已经是极限了。 苍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李砚知很清楚,不是苍师故意如撒,而是五脉脉主对苍师的侵蚀越来越加剧,甚至在消耗他们自己的神性本源。 完全就是在以命换命,就看谁先撑不住。 而这样来看,苍师本就为数不多的寿元,將更加捉襟见肘。 李砚知脑海中,似乎败起了倒计时催促他的声音。 要是破不了阵,就算自己想用神性救苍师,也救不了。 必须要儘快破阵! 天人五亍,必须要悟透! 第454章 五斗投降,气运毒种 第454章 五斗投降,气运毒种 三个月后,一则震惊天下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划开了大夏的天空。 坚持了数月之久的五斗道教,终於在姜諦等护法神的清剿猎杀,以及后方源源不断的动乱中,走向穷途末路,在五脉圣子的联合决议下,宣布向大夏投降! 一石激起千层浪! 整座大夏都为之震盪。 席捲半个大夏,巔峰时甚至要將大夏倾覆的五斗道教,竟然就这么投子认负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时间就是不敢相信。 投降的太突然了。 对方至少还应该有一战之力,想像中的大决战,並没有爆发。 五斗道教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就像是蓄力一拳,最后却落了个空。 “真投降了?”正准备去袭杀下一座城池的姜諦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一阵范然。 “是真的,五斗道教的五脉圣子已经自缚双手,在钦天监方士的押解下,前往奉阳城。”墨翟看到钦天监那里传来的密信,起了眉头。 “钦天监现在还有人能困得住五脉圣子?”姜諦第一时间反问,“就这么直接去奉阳城,万一对方突然暴起,到时候始皇帝的安危谁来保证?” “这个命令是谁下的?” “为什么不送去秦关!?” 姜諦狠狠一砸拳头,“从三个月前,我就觉得不对劲,就算这段时间,我们清除了一批人,但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还在!” “五斗道教投降,竟然没有通过秦关,竟然没有琅琊王的首肯,钦天监就敢带人去奉阳城?” “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墨翟说道,“是琅琊王的二师兄,卫况。” “卫况!?”姜諦声音陡然拔高,“他!?他现在也不过三境,是怎么敢做这种事的?” “不知道大夏到现在为止,还一直如履薄冰吗?” “真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还是五斗道教气数已尽?” “要不是徐祖和琅琊王在上面撑著,正面战场早就被打了,这时候他卫况出来搅什么乱?” 身旁的护法神一个个面面相,姜諦此时一直压在心底的不安彻底爆发,让他们都不太敢插嘴。 “卫况这个孩子我知道,他为人正直稳重,应该是有一定把握的。”一名年岁颇长的护法神宽慰道。 “一定把握?”姜諦冷笑著摇摇头,“大夏容不得一丁点犯错。” “我现在,只相信琅琊王和徐祖,其他人一概不能信。” 他目光环视四周的护法神,“琅琊王新的命令还没来,我建议拨出一半人,继续执行琅琊王的定点清除任务,另外一半人隨我北上,前往奉阳。” 墨翟有些迟疑,“我们未经请示,也没有得到詔命,就擅自去奉阳———”” 姜諦眉心似乎有一只玉白色的眼晴若隱若现,“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担心那五斗道教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必须要保证奉阳城不会出什么事,有我们在,至少能增加一丝保障。” 墨翟沉思片刻后,沉声道,“好,事急从权,我等联络不到琅琊王,那就只能先这么办了。” “你带人连夜赶去奉阳城,我带人继续清除狂信者。” 这时,一个护法神出言,“现在五斗道教已经投降,我们还继续杀下去吗?” 姜諦猛地回头,“他们投降有琅琊王首肯吗?有始皇帝御令吗?” “你怎么確保敌人不是诈降?” “我等遵从琅琊王之命,在没有琅琊王的具体命令前,一切照旧!” 被他这么一衝,其他护法神也不敢再继续质疑什么,低头应是。 姜諦对墨翟点了点头,隨后便带著十五名护法神,立刻调转方向北上。 五斗道教投降的消息,像极了初春的风,吹遍了大地。 到处都是惊疑不定的疑惑与不解,但也有人已经开始欢天喜地地庆祝起来。 无论如何,战事平息都是好事,百姓们也能继续休养生息,不再受战乱之苦。 最近这几年,几乎年年都在打仗,南境、北境、西北境——-接著又是诸王叛乱,五斗道教建国。 大夏稳固时,百姓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甚至还能有些盼头。 但大夏风雨飘摇之际,一切都变了模样。 百姓流离失所,儿郎户骸归乡。 战爭夺去了太多人的生命,也將大夏的底蕴消耗一空。 如今总算能重见太平日子,又有谁愿意继续打下去? 此时,正值初春,五斗道教投降,似乎与天象相符,这让无数百姓为之欣喜。 但如姜諦这般警惕的,也有不少人。 钦天宫,商黎大步走进一间书房,一把推门走了进去,“二师兄。” 书房內,卫况抬眸,並没有责怪的意思,“怎么?今日为何如此急躁?” 商黎双手撑著桌面,目光如电,死死盯著卫况,“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二师兄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商黎急声道,“五斗道教投降,你就这么把人直接押到奉阳?” “你知不知道,那五脉圣子,一个个都是三境顶尖的强者,如今整个大夏,能稳稳压住他们的,在秦关,而不是奉阳城!” “就算这里有老师的布置,这种把敌人直接带进家门口的事,也不该发生!” 卫况轻嘆一声,“你觉得师兄做错了?” 商黎直截了当地说,“自然!二师兄,你这件事办的根本不像是以前的行事风格,到底怎么了?” “趁时间还来得及,直接把人押送到秦关,他们想投降,那就在秦关投降,等小师弟接手这件事,才更稳妥!” “小师弟,小师弟———”卫况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师弟,你知不知道,这大夏的皇帝是谁?” “什么时候,小师弟在大夏是一言堂了?” 商黎语气一滯,看向卫况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凝重,“二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 卫况双手按著桌面,与商黎的视线对峙,“现如今,整个大夏只知琅琊王,而不知始皇帝。” “百姓甚至高呼琅琊王万岁!这还是一个为人臣子该做的事吗?” “是不是哪天,他披上龙袍,就能坐上那个位子?” 商黎不知可信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可是我们的小师弟啊—” “他为了大夏弹精竭虑,甚至以一己之身护住大夏国门,你为何要这么说?” 卫况站起身,缓缓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师弟如今的情况很不妙,有人在把他推上和始皇帝平起平坐的位置。” 他回过头看向商黎,“师弟,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捧的越高摔的越狠。” “到时候若始皇帝真要计较,小师弟又该如何自处?” “我这是在帮小师弟!” 商黎直接一巴掌把桌子拍碎,“你在帮小师弟?” “二师兄,你还不承认,是你从儒家那里学来的忠君伦常在作崇?” “你觉得小师弟逾矩了,所以想要拨乱反正!” “我且问你,秦关能守住,是谁的功劳?” 卫况沉声道,“小师弟,还有守关將士。” “我再问你,大夏能逐渐扭转战局,甚至让五斗道教后方动乱,又是谁的功劳!?” “小师弟,和护法神!” “好!”商黎眼晴里在喷火,“你也知道是小师弟,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小师弟好不容易稳住了局面,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把大夏送上正轨。” “你我都知道,大夏如今经不起一点折腾,时时刻刻都走在刀尖上,你为什么要答应五斗道教的投降,甚至还让那五脉圣子来奉阳城请降?” “你对得起老师,对得起小师弟吗?” 卫况被问的鼻息粗重,他一手撑住旁边的书架,“我既然这么做,自然有把握。” “四境,我修成了!有我在,奉阳城绝对不会出事!那五脉圣子,已经被我斩断所有根基,现在已是五个废人。” “我之所以要把他们押进奉阳城,就是为了沿途让天下人好好看看,大夏胜了!这场仗可以结束了!” 商黎闻言,瞳孔骤然猛缩,好似发生了大地震,“二师兄,你成功了!?” 卫况没有接话,继续自顾自地说,“这场战爭死了太多人,早一日结束,才是对百姓最大的负责。” “不谈其他,就说小师弟给护法神们发布的命令,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有將近三百万人直接死在他们手上。” “南方已经彻底被打废了,百姓失去家园,甚至连逃饥荒都找不到地方,因为遍地都是难民,无论什么地方都找不到能养活自己的东西。” “这场战爭要是再不结束,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南方的那些人,不也是大夏百姓吗?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著他们生不如死?” 商黎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能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二师兄说的话,又让他无从辩驳。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而且事事都是从百姓身上出发。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战爭的確造成了太多伤亡,大夏也確实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爭,几乎被打残了。 商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卫况打断了,“此事,我已经向陛下稟告过了。” “师弟若是不放心,届时可以一起参加受降仪式。” “师兄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师弟自便。” 商黎张了张嘴,最后长嘆一声,离开书房,大步离去。 小师弟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老师,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一切都不得而知。 秦关的小师弟分身,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小师弟那里没了消息后,小师弟的分身基本只会偶尔出现在秦关附近。 偏偏在这时候,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让人恼火。 明明二师兄步入四境,是大好事,可为什么会这样? 二师兄的规矩感太重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五斗道教投降的消息也被证实为真。 五脉圣子修为尽废,坐在囚车上,一路沿街过市,让所有百姓都看了个清楚。 钦天监一路北上,所过之处,每一座城池都是人山人海,百姓们锣鼓喧天,欢天喜地五斗道教终於彻底失败了,大家又可以重新过上好日子了。 而此时,五斗大阵依旧好似一座天地磨盘,轰隆隆运转,李砚知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透过那身烂肉,能清晰看到骨骼与腑臟。 只是它们也都开始衰败。 李砚知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在生死边缘徘徊了多少次,只知道古神秘纹的消耗一天比一天大。 那种游离於生死之间的混沌感觉,甚至已经成为了习惯。 就像是飘在云间,虚不受力,而又浑浑噩噩,老师对天人五衰的隔绝之力越发微弱,这让他参悟的难度大增。 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经完全参透了气血关,距离血肉关圆满,也只差一步。 然而,今日,五斗大阵对外界的封锁减弱了许多。 无论是徐祖还是李砚知,都不由鬆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那五脉脉主就跟不要命一样,不惜燃烧本源,也要把他们彻底封锁。 没想到现在又突然放鬆,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也不知道外界怎么样了。”李砚知从无尽的衰劫中恢復一丝神智,隨即一缕意识降临到天道法身之上。 当外界的信息传递进来之后,李砚知乾枯腐朽的身体骤然一震,烂肉掉落。 “五斗道教竟然投降了!?” 他的神智甚至还不清楚,就像是刚从昏睡中甦醒,迷迷糊糊的,但也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这五斗大阵还在加速侵蚀老师和自己,五脉脉主依旧占据上风。 在绝对强者还在的情况下,五斗道教这投哪门子降? 五脉脉主也察觉到李砚知的变化,诡道君显露出虚影,“徐祖,李砚知,这一次任你们万般手段,也阻拦不了了。” “大势已定,尔等拼命护持的大夏马上就要覆灭了。” “今日,就当是我等仁慈,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你们自家叛徒想出的绝妙毒计,是如何摧毁大夏根基的。” “哈哈—” 伴隨著诡道君的话语落下,从天地西南方升起一股狼烟般的灰黑色气运,犹如一条凶恶黑龙,轰然与大夏的金色气运碰撞交融。 犹如大罐倒入水池,原本金色祥和的大夏气运,顿时蒙上一层灰黑色,並且还在迅速蔓延,转眼已经覆盖了半边天! 第455章 始皇帝昏迷,毒酒入腹 第455章 始皇帝昏迷,毒酒入腹 奉阳城外,五斗道教的五脉圣子在数十万百姓的围观下,颤颤巍巍跪倒在临时搭建的受降台上。 左丞相李通古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 这是朝廷对五斗道教罪行的罗列定性,也是对过往战爭的收尾。 “夫五斗道教,罔受圣恩——匪首皆赐死,以谢万民之罪!” 当李通古的最后一句话念完,整座天地一片肃杀。 大夏气运似有万千锋芒,在此刻具象化,要將其中夹杂的万民之怒,彻底倾泻下来。 姜諦等护法神站在人群一角,感受著天地气运的变化,不觉心神震颤。 “大夏气运在震怒,果然—气运也是民心—” 他们与大夏气运密切相关,气运的任何波动,都会切实影响到他们。 以往时候,大夏气运一直都是中正平和之力,犹如汪洋大海,表面平静,內里却有滔天暗流,以磅礴大势,浩浩荡荡镇压一切。 但现在,这气运,却仿佛酝酿出了无尽的锋芒,那令人心颤的力量,要变为杀人之利器。 跪在受降台上的五脉圣子,一个个身如抖筛,想要求饶,但又因为一身修为全部被废,此刻在暴怒的大夏气运下,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连头都抬不起来。 “斩!” 李通古合上圣旨,口中爆喝一声。 剎时间,天地皆动,虚空中响起轰隆隆的战鼓,雷霆在云层中诞生,然后骤然膨胀蔓延,最终迅速聚合到一起,撕破虚空,轰然斩落。 那五脉圣子连惨叫都没喊出来,就被雷霆撕碎,化作飞灰。 城外以及城墙上围观的百姓,在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我们胜了!” “大夏胜了!” “陛下万岁!琅琊王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將大夏气运彻底推上高潮。 那滚滚金色气运波涛,竟然连普通人都能看得到,一浪高过一浪,直衝云霄,遮天蔽日。 天地都在这一刻为之欢呼。 隱藏在人群中的护法神们,直到此时,才终於鬆了一口气。 “总算没出什么事。”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我们多虑了。” “也许,五斗道教真的气数已尽,所以才不得不投降,他们连各脉圣子都推出来了,应该不会要什么诈才对。” 护法神们轻声说著,脸上都带著轻鬆的笑意。 就在这么短短时间內,大夏气运又开始增长,显然民心民意在匯聚,再过一段时间,这种提升也会反哺到他们身上。 四境真的近在眼前了! 但姜諦却依旧心中有些不踏实,“五斗道教真正的匪首,可不是五脉圣子!” “要是现在,死的是五脉脉主,那么才能证明五斗道教才是真正的气数已尽。” “可这五脉圣子明显就是推出来挡刀的。” 一个护法神想了想,“五脉脉主如今和徐祖不知在何处廝杀-恐怕不是其他人能插手的。” “这投降的命令,也不可能是他们发出来的。” 姜諦看著成为废墟的受降台,“这才是问题所在,五脉脉主还没有伏诛,那就代表五斗道教死而不僵,隨时都有翻身再来的可能。” “他们一日不死,大夏的威胁就一直都在。” “况且,五脉圣子真的就是五斗道教內,除五脉脉主地位最高的那一个?我看未必。” “那陈胜,你们又不是没看到过,他可是身负五脉圣体,地位甚至要比所谓的圣子更高。” “你们说,五斗道教內,是不是还有更高地位的人,还隱藏在暗处?” 此话一出,护法神们的神色都变了。 如果真如姜諦所言,那这个所谓的投降,那就真有问题了。 “这些事,朝廷应该也想到了吧?他们应该不会那么蠢才对。”一个身披铁甲,腰挎长刀的护法神有些不太確定地说道。 “我大夏之血脉,岂有蠢笨之人?怕就怕,有人坏!而且是心思深沉之人的坏!”姜諦摇摇头,“至少,现在琅琊王一直都没有露面,事情没有经过他手,我总觉得心里没底气。” 说话间,李通古又从身旁侍者端著的托盘上,捧起一卷圣旨,对著其他跪在地上的五斗道教之人高声喝道,“如今,尔等言称要归降大夏,圣子既已伏诛,为何不见五脉脉主?” 那为首之人,颤抖著说道,“五脉脉主皆被徐祖困住,我等也无法联繫得上。” “但教中早已民怨沸腾,我等实在走投无路,不得不向朝廷投降。” “相信,即便五脉脉主还在,也定会如此,还请朝廷接受我教投降之请。” 李通古的目光扫过这群穿著道袍的五斗道教教眾,冷哼一声,展开圣旨,“陛下有宽政仁慈之心,百姓受五斗道教裹挟情有可原,可予以酌情减免部分罪行,然妄造杀孽者,不得减罪。” “今朝廷暂接受五斗道教归降——.然,匪首一日不除尽——” 李通古的话还没说完,仅仅只说了“暂接受归降”的字样,天地之间便骤然为之一变。 一声惊雷直接將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轰隆隆—” 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头顶虚空碾压下来,整座奉阳城都被笼罩,上到三境护法神,下到普通百姓,都感觉天好像要塌下来一样。 大祸临头之感,毫无徵兆地从心底里漫上来。 根本无需多言,只要是大夏子民,都能清楚感受到。 “这,这是怎么了?”姜諦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他奋力抬起头,看向虚空中的金色气运。 可是,这本应庇护大夏苍生的气运,此时却仿佛拥有了人的情感。 那是愤怒,那是怨恨—— 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將恶意对准了所有人。 “大夏气运变了!” 李通古也惊骇万分,难以置信地看向天空,身子都弯了下来。 他不过是在通读圣旨,怎会引发大夏气运如此剧烈的反应? 不应该啊,大夏接受五斗道教归降,本应气运暴涨才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何止是他有这样的想法? 所有人都感觉到匪夷所思。 五斗道教归降,大夏重新一统,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大夏气运不仅没有暴涨,反而就像是被激怒的猛兽,朝所有人露出了狞的猿牙。 天空之上,商黎猛地看向卫况,低声喝问,“二师兄,这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內吗?” 卫况感受著四面八方的大夏气运,眼神涌上茫然与无措,“不可能会这样的。” “大夏气运应该暴涨才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商黎一把抓住卫况的衣领,眼中的血丝分外显眼,“你现在说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在一力主导吗?你现在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为老师守住大夏?可以让小师弟不用担心?” “二师兄,我现在怀疑,你是五斗道教的臥底!” 此时的卫况,真的慌了,他环顾四周,感受著天地间传来的恶意与愤怒,呼吸不自觉地颤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商黎一把甩开卫况,“还能是哪里出了问题?除了五斗道教归降,还能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卫况,直接朝奉阳城內飞遁而去,“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二师兄还是不要进城的好,否则別怪师弟用老实的手段,痛下杀手了!” 大夏气运出了问题! 五斗道教归降虽然处处透露著诡异,但也的的確確是在放弃抵抗,前线战事全部停了,五斗道教后方也都放下了武器,甚至眼下五脉圣子也直接被劈死。 在普通人看来,五斗道教已经彻底失去了威胁。 归降一事也没什么问题。 可就是因为今日这所谓的归降,却让大夏气运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 但凡长点脑子的,都该明白,这里面有溪蹺! 五斗道教投降,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就必须要確保始皇帝的安全。 商黎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护住始皇帝,在老师和小师弟没有回来之前,谁也不能靠近始皇帝! 这帮该死的五斗道教,当真是死不足惜! 然而,就在商黎衝进奉天宫,却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大监。 “商大人,商大人—” 大监浑身都在颤抖,甚至连脚步都有些走不稳。 他看到商黎之后,跟跟跪跪走过来,还没走到半路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又手忙脚乱爬过来,竭力压低声音,颤抖著说,“大事不好了,陛下他—” 商黎面色陡变,一把抓住大监的胳膊,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顿道,“陛下怎么了?” 偌大的奉天宫內,压抑的可怕。 大监生怕被旁人听了去,“陛下他突然晕倒了。” “好像是受到气运反噬” “临晕倒前,陛下说,在徐祖和琅琊王没回来前,除了商大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奉天宫. 商黎的脸色越发难看,但还是扶起大监,“此事我已经知晓,接下来,我会带陛下前往秘密之地,用老师留下的后手,护住陛下安全。” “至於朝廷之事— 他一想到朝廷里那帮全都不省心的傢伙,只觉得心中一阵心累。 朝中眾臣,哪个不是心眼子比毛孔都多的傢伙? 聪明是真的聪明,但心思也是真的多。 平日里始皇帝和老师能稳稳压得住他们,可以让他们把这份机敏用在正途上,但现在朝堂上还有谁能压得住他们? 聪明人一旦干起坏事来,造成的破坏力,难以想像。 商黎想起了什么,“我会派三境过来坐镇。』 》 大监忙不迭点头,身体颤抖著抓住商黎的手,“一切都拜託商大人了。” 商黎郑重点头,“大监放心,大夏是老师和小师弟拼了命才护下来的,我绝不会让大夏出事!” “亍下来我要主持大阵,无法脱身大监自己也要保重。” 始皇帝受气运反噬陷倒,朝堂动盪,甚至后宫也会出现问题,可以想像,亍下来的朝堂將会是何等的腥风血雨。 但这一切,商黎都顾不得了,始皇帝绝不容有失。 只要始皇帝没死,大夏就还有来的机会。 至於那帮朝臣,闹就闹吧,只要老师和小师弟回来一个人,他们就翻不了天! 时间容不得商黎细想。 现在,就连二师兄都不能信任,他能相信的,除了自己,就是老师和小师弟。 商黎走进后殿,一眼便看到陷倒在桌案上的始皇帝,当即上任將其抱起,隨后化作一道长风,消失在奉天宫。 在赶往秘密之地的途中,他拿出一枚玉符,这是在秦关时,小师弟给他的,可以联繫到姜諦等一眾护法神。 商黎在玉符中写下一行字后,便彻底消失在虚空之中。 混乱的人群中,姜諦收到消息后,双眼微微眯起,眉心处的金色纹路隱隱要睁开。 “亍下来这段时间,我们要监视卫有朝臣的一举一动。” “一亏有通敌卖国者,收集证据后,杀无赦!” 其余护法神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大人,这———?” “事態紧急,诸位,大夏已经一步走进深渊,能不能拖到琅琊王回归,就全看我们了姜諦的目光在卫有护法神的脸上掠过,“大夏若亡,我等皆形神俱灭,诸位,任在身,不得有误!” “是!”一眾护法神立刻低头领命,隨之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尚书令府邸密室,尚书令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快意饮尽,“御使大人,在下的气运毒种之计,可能入眼?” 在他对面的御史大夫通体冰寒,他牙齿都在打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这一切都是你在谋划!?” “不!”尚书令声调都高了一些,眼神中满是自傲,“我杀不了李砚知这头大夏最凶1的拦路虎,但我却能让大夏失去最后的基石!” “这几个月来,五斗道教內乱频发,你以为真是被杀怕了?” “神教信眾,从来都不畏惧死亡!卫谓的內乱不过是掩人耳目,转移一部分信眾进入地下。” “这样的內乱也能趁机將南方彻底打烂,高至没有一座完整的城池。” “试问在如此情况下,南方肃姓又怎会没有怨言?” “而这,就是刺向大夏气运最锋利的剑!君为舟民为水,水看似柔弱,但却蕴含著最磅礴的力量。” 御史大夫双手死死抓紧大腿,“那些被藏起来的五斗道教信眾又干了什么?” “就算是南方民心流失,大夏气运也不可能出现这般变化。” “哈哈哈—.”尚书令哈哈大笑,“南方民心流失,让大夏气运失去了坚固的甲胃。 “而五斗道教投降,则是將大夏气运彻底污浊的毒药!” “朝廷只要亍受归降,那就代哲亍受了五斗道教的一切。” “对五斗神最精纯的信仰,在內乱中死去信眾的怨念——这些全都一股脑地匯入了大夏气运之中。” “就好比是一碗清水,但凡沾上一滴墨汁,那就永畅都回不去了。” “我以数月光景,肃余座城池,数肃万信眾死亡为代价,为大夏酿造的一杯毒酒。” “当那李通古读出亍受归降之后,就意味著大夏已经饮下了这杯毒酒!” 说到这里,尚书令突然俯下身,犹如一头恶狼,盯著心神震动的御史大夫,“亍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御使大人,可別让我失望———” 第456章 灭国之法,烈火烹油 第456章 灭国之法,烈火烹油 御史大夫的心,噗通噗通剧烈狂跳。 在尚书令压迫感十足的逼视下,他甚至移开了目光,“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夏气运被搅乱还不够,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其他动作!?” 尚书令突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灭国吗?” 灭国!!! 御史大夫难以置信地看向尚书令,“你———”” 尚书令自顾自地说,“灭国之法,其一,力克。以大军压境,用煌煌大势,直接击溃一国,灭其国。” “其二,传道。经文传入好比墨汁晕染,徐徐图之,其中再夹杂一些普世之法,真真假假,总有一日可混乱其文化,教育出一批信徒,动摇其根基,最终不战自溃。” “其三,换种。不同种族混为一谈,占本族之土地,夺其妻女,抢其饭碗,朝廷熟视无睹,因有人供他们驱使,但本族百姓却不攻自破,逐渐完成族群替换——”” 说到第三种,御史大夫直接一拍桌子,目光如炬,“朝廷怎会熟视无睹!?”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无论如何,大夏国祚可灭,但煌煌正统绝不可旁落!” “哈哈哈————”尚书令听到御史大夫的话,整个人都笑了,甚至最后笑出了眼泪,“ 朝廷?” 他张开双臂,“你也看到了·朝廷,现在不就在我们手里吗?” “朝廷在乎那些当牛做马的贱民,是什么品种吗?” “西域马、大良马,亦或是北疆马,在我等眼中,有什么区別?” “只要它能干活,能產仔,那它就是绝世好马!” “至於你说的煌煌正统更是可笑!没有不灭的国度,只有不灭的利益!” 御史大夫面颊颤抖,他盯著尚书令,似乎想到了他要做什么。 尚书令走过去,拍了拍御史大夫的肩膀,“御使大人,你已经坐上我们这条船了,这时候再想跳船,那可就要被淹死了—” “到那时候,可不仅仅是你,更有你的血肉至亲,乃至整个宗族。” “你又担心什么呢?大夏灭了,甚至夏族灭绝,那又如何?你和你的宗族,会在五斗神的统治下,生生不息——” 尚书令的话轻飘飘,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御史大夫的心上。 御史大夫如坠冰窟,他万万没想到,尚书令还有五斗道教会这么丧心病狂。 甚至完全不顾及大夏好不容易打下的天下正统。 “这可是人族正统啊” “我们就算是承袭这个正统,也是利大於弊,为何偏要如此?” 尚书令轻嘆一声,摇了摇头,“御使大人,你糊涂啊——” “到那时,整个天下都是五斗神的,哪里又还需要什么种族之分?” 他在密室中步,语气激动,“你自己看看,大夏占据了人族正统,可那又如何?” “大夏之外的广世界,全都在凯此地,你说大夏是正统,但又何尝不是大夏被天下孤立?” “大夏讲究海纳百川,兼併包容,那加入他们又有什么不好?” “到那时,全天下都是一样,都在五斗神的统治下,你我就是肱股之臣,到那时才是真正自由自在,甚至得享长生,那什么正统,与你我何干?” 御史大夫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他不清楚,整个大夏朝廷,是只有一个尚书令如此,还是有其他重臣也是如此。 但他知道,一个再如何强大的国度,一旦被这种思想窃取权柄。 倾覆,也只是一夜之间! “你—到底要做什么?”御史大夫的嗓子有些沙哑。 尚书令挑了挑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但接下来公子亥登基之事,你还得抓抓紧,我们可就全靠你了。” 始皇帝昏迷,且下落不明。 一两天还能混得过去,但时间一长,愣谁都要怀疑。 更何况,尚书令等人迫切想要知道始皇帝的情况,所以一直在朝堂上础础逼人。 这让竭力想要矇混过去的大监,如临在渊。 旬日之后,尚书令等人终於再也按捺不住,他们隱隱察觉到了什么。 从宫中匯聚来的信息,也在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始皇帝最近一直都没出现过。 “你一个服侍陛下的老奴,有什么资格阻拦我等!?” 在大监又一次姍姍来迟,宣布朝会取消,让眾臣將公文整理之后,由他交由始皇帝之时,在尚书令的示意下,一眾朝臣齐齐发难。 “如今大夏气运动盪,出现了莫名变化,五斗道教还在等待归降,如此天地大变之际,正需要陛下出面,稳定民心。” “你这老奴,还在这里阻拦我等,是想要叛国吗?” 一顶大帽子率先扣下去,然后就有几个朝臣推揉著大监,剩下的人则直奔后殿而去。 尚书令朝其余几人使了使眼色,这几人立刻趁乱分散,在各个宫殿中快速搜查,想要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陛下在何处!?” “陛下在何处!?” 一行人来到始皇帝经常处理公文的宫殿內,结果此地空无一人,只剩下灯火在摇晃。 桌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 这几日匯总上来的公文,根本就没有动过! 御史大夫直接揪著大监的衣领,盯著他那惨白如纸的脸,“你快说,陛下现在何处!?” 大监只是一味摇头,根本不语。 就算其他朝臣以性命威胁,他也死死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后殿一片混乱。 那些去其他宫殿暗中搜查的人回来,冲尚书令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找到。” “一些宫殿完全没有人,甚至地上已经开始落灰。” “这个大监,恐怕这段时间,还把那些服侍的人,全都赶走了。” 尚书令听完之后,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然后朝另外几个人点了点头,比了个手势。 今日的朝堂,在混乱中结束。 但结束之后,所有朝臣都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当晚,城中开始出现多处大火。 “走水了—快救火,快救火—” “杀人啦,这里有人杀人!” 自始皇帝登基之后,都城奉阳,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混乱的场景。 这一夜的奉阳,混乱中透露著让人不寒而慄的血腥。 高空之上,姜諦和几名护法神碰面,“你们那里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几个护法神全都摇头,“我们盯著的人,全都在府邸待著,並没有什么动作。” “城中,恐怕还有其他势力!”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要直接把这些朝臣全部都控制起来?” “至少让局势先稳定下来。” 姜諦看著夜色下混乱不堪的奉阳城,微微眯起双眼。 如今的局势千丝万缕,混乱不堪,想要找到问题的源头,难如登天。 商黎那边让他们监视,但现在直接控制,就有些超出他们的权力边界了。 “再等等。” “无论城中现在有几股势力,眼下正是他们激烈爭夺的时候,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再等等——-等他们狗咬狗,打出狗脑子后,再看他们要做什么,只要露出狐狸尾巴,我们再视情况而动。” 几名护法神全都点了点头,“好!” 城中的混乱一直持续到次日太阳东升。 这一日的奉阳城,普通百姓甚至连门都不敢出,只听到门外到处都在迴荡著喊杀声与惨叫声。 直到外面动静稍微小一些。 一些胆大的人,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结果却看见,大街上到处都是鲜血与尸体。 甚至还能看到有蒙著面的狠人,拖著刀在街道上走著,不时在尸体上补刀。 嚇得那些胆大之人,立刻缩回脑袋,浑身颤抖地蜷缩到屋子里,再也不敢动弹。 尚书令府邸,尚书令手里拿著传信玉佩,上面不时有派出去的暗子传回来消息,“朝堂上,支持公子苏的人,还是太多了!” “他是陛下的长子,跟隨陛下多年,早就积累了相当一部分力量。” 他眼眸之中氮盒著杀意,手指摩著玉佩。 所谓的朝堂斗爭,想要以弱胜强,只有一条路可选。 那就是先下手为强! 在最短时间內,剷除对方的最高层。 至於那些中低层,不过是墙头草,哪方贏他们就会站哪一边。 “杀!这次集中力量,干掉左丞相!” “左丞相一死,公子苏就失去了他最有力的臂膀。” “至於他的那些武將助力,现在已经全都投入了其他战场,远水救不了近火!” 朝堂斗爭的残酷,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多年好友,为了最终的利益和站队,也要兵戎相向。 无论对错与好坏。 谁都知道,最后谁活下来,谁就是好,谁就是占据正义的那一方! 非生即死! 没有任何退路! 底层人可以做墙头草,因为他们无关紧要,但那些占据高位的人,谁又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 唯杀而已! 奉阳城的腥风血雨在初见端倪时,便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死亡成为了今日的主旋律。 斯杀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 当清晨的阳光又一次刺破城中迷濛的血雾,杀戮终於告一段落。 在眾公子中,毫不起眼的公子亥,最终坐在了始皇帝一直高坐的皇位之上。 而本应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公子苏,却要被赐死。 哪怕现在的朝堂上,完全都是尚书令说了算,但那些中低层朝臣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 就连御史大夫都扭头看过来。 赐死一名公手!? 这也敢干? 公手苏已经落败,身为一国之公手,再不济也不能死在这里。 公手亦弒兄的罪名要是落在身上,还怎么让天下暗信服? 这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朝堂上,“此事,过了!” 眾暗纷纷看去,尚书令微微眯起双眼,竟然是徐祖的二弟手况。 他过来干什么? 三况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暗的脸上,像是要把他们记住。 “朝堂內部斗爭,钦天监不得插万,这是陛下与家师定下的规矩。所以这两天你们做什么,我都没有干涉,因为你们至少没有伤乏无辜百姓。” “但想要杀公子苏,这已经超出了朝堂斗爭的范畴。” 他最业看向尚书令,“你確定要这么做?” 尚书令牙关紧咬,眼中的戾气一闪即逝,然业立刻换上无辜的笑意,“我不明白三大暗的意思。” 坐在皇位上的公子亥,一张圆滚滚的胖脸,嚇得煞白,他刚想要说话,但是被站在一旁的太监赵高拦住。 赵高走上一步,尖利的嗓手在大点內响起,“大胆!朝堂之上,你竟敢对陛下不敬!?” “公手苏里通北狄,北境战场前期失利,皆是由他所致。” “陛下明察秋毫,见微知著,故而发现其里通敌国的证据,这才將其治罪!” “岂有你在此地置喙之理?还不退下!?” 三况长袖下的拳头猛地握紧。 尚书令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得意,君手欺之以方。 眼前这个徐祖二弟手,就是彻头彻尾的君手,他会怎么做呢? 公然违抗帝命? 这岂是君子所为? 本来赐死公手苏,是想把那些最业藏起来的老鼠引出来杀光,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 老天,果然待他不薄。 大殿內的气氛变得沉默且压抑。 是个暗都能感受到从三况身上传递出来的可怕气息。 那赵高嚇得裤手都湿了,坐在皇位上的公手亦,要不是扶著扶了,早就要滚下来了。 就在眾暗就快要憋不住的时候,三况最终还是向公手亦低下头行了一礼,然业直起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朝堂大点。 尚书令嘴角微微勾起,徐祖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废物? 而业,他朝颤颤巍巍的赵高使了使眼色,示意朝议继续今日之朝议,主要有两卫事。 第一卫,公手亦承袭始皇帝之位,自称二世! 第二卫事,就是允许五斗道教彻底归降,为了体现二世对天下一视同仁之心,允许五斗道教信眾迁移至其他郡县,彻底与大夏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二世的第一封圣旨,好似大海上匯聚的颱风,掀起滔天巨浪。 而就在这一日,南境也传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与南境气运屏障相隔,互相廝杀数十年的南越蛮夷,向大夏递交国书,恳请归伶大夏! 一时间,被一层灰色笼罩的大夏气运犹如烈火烹油,仿佛快要把天空烧出一个窟窿。 似乎因为二世登貌,直接进了前所未有的盛世光景! 第457章 如此二世祖,李砚知回归 第457章 如此二世祖,李砚知回归 南蛮归降,愿依附大夏!? 自气运屏障诞生之日起,大夏四方蛮夷,皆想要重回这天地中心,成为人族真正的主宰。 边境战事连绵不绝,数以百万的大夏將士浴血奋战,这才换来了內部稳定,百姓还可以安居乐业。 可是谁能想到,整整打了十几二十年的仗,三天一小仗,十天一大仗。 时至如今,南越竟然弃子认负,甘愿归降。 这算什么? “这是圣人之兆!”朝堂上,一个朝臣大声疾呼,声情並茂,就连尚书令都为之动容儒家那帮傢伙,果然厉害! 那朝臣走出队列,对著高坐在皇位上的胖墩墩的二世,五体投地跪拜,“自古大贤降世,外邦蛮夷宾服。” “若非陛下有圣人之姿,那南越又岂会在这时归降?” “前有五斗道教,今有南越!” 那朝臣越说越激动,说到激动处,甚至两行热泪都滚了下来,“老臣枉活数十载,一直以为此生浑浑噩噩,最终不过黄土一钵,毫无作为。” “今时今日,方才知晓,老臣此生最大的功绩,就是追隨陛下,建立这万世不朽之功勋。” “能亲眼见证陛下圣人之姿,老臣此生无憾!这是老臣之福,万民之福,天下之福!” 队列中的尚书令扭头看向御史大夫,眼中满是复杂神色。 这特娘的就是你挑选出来,拴住公子亥的狗绳? 公子亥没被拴住,我就要先被噁心死了。 御史大夫汕汕一笑,显然自己刚刚也有点接受不了,但眼神中的意思却非常直白。 此人绝对是人才! 你懂个锤子?公子亥就吃这一套! 这朝臣一番言论下来,全场寂静。 高坐在皇位上的二世公子亥,面部有些僵硬地看向一旁同样僵直的赵高,眨了眨眼睛。 赵高轻咳一声,冲二世使了使眼色。 二世心领神会,突然瞪起眼睛,故作深沉地问道,“你现居何职?” “老臣现为奉常博士。” “你说亲眼见到朕圣人之姿,便此生无憾?”二世压下身子,眯起眼问道。 奉常博士以头触地,激动地说道,“是!能见到陛下让四海咸服,是老臣此生最引以为傲之事!” “很好!”二世直起身,靠在皇位之上,一双小眼晴透过圆墩墩的脸,突然折射出凶戾之光,“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让朕见识到你的忠心!” 此番话一出,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就连赵高也下意识扭过头看向公子亥。 一股没由来的寒意,突然笼罩大殿。 尚书令和御史大夫的视线碰撞到一起。 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公子亥? 你確定还能控制得住他? 朝堂上一片死寂,那五体投地的奉常博土,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明明只是拍拍马屁,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公子亥,脑子確定正常吗? 要自己去死? “怎么?”二世的小眼睛里,流淌著寒意,“你不是要证明自己对朕的忠心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朕让你去死,你为何不死?” “还是说你对朕並不忠心?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在糊弄朕?” “欺君之罪,你可知该如何判罚?” 二世那肥胖的身体里似乎隱藏著什么恶鬼,每一个字都充斥著乖张凶戾的锐利,像一根根箭矢,狼狠扎在奉常博士的心里。 如今正值初春,冬季寒意未消,但奉常博士额头上却满是汗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吹捧,不仅没有换来想像中的青眼有加,反而把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 可欺君之罪,他万万不敢让这个罪名落在自己头上。 要不然—遭殃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三个儿子,乃至整个家族。 他颤颤微微站起身,“老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鑑—” 说罢,他猛吸一口气,然后朝一旁的立柱撞去。 “!” 朝堂之上,鲜血横流,脑浆进溅。 奉常博土的户体无力顺著立柱滑倒在地,在立柱上拖出一道挣狞粗糙的血肉痕跡。 大殿內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但二世却哈哈大笑,拍起手来,“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忠臣。” “朕就追封你为忠勇侯!世袭商替!” 他双手按在扶手上,目光扫向所有朝臣,“眾爱卿,忠勇侯可谓忠臣之楷模,尔等可不要让朕失望!” 说罢,他隨即一挥手,“退朝!” 赵高反应过来,赶紧轻声提醒,“陛下,南越,南越——” 二世一拍脑袋,“今日见到有如此忠臣,朕都有些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前有五斗道教,今有南越,眾卿可有良策?” 鲜血淋漓的尸体还在眼前,大殿內的其余朝臣一下子都有些不敢说话了。 虽然没人看得上这个公子亥,他怎么登基也都知道,但他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还真要听他的。 二世喜怒无常,谁要是突然说了一句什么话,让他觉得要用死来证明一下子,这不死,事情还真过不去。 乾脆还不如不说,少说少错。 这时,御史大夫走了出来,高声说道,“臣以为,五斗道教与南越归降,可按照统一標准,这样才可显示出我大夏天地正统的气度。” “允许南蛮和五斗道教一样,可以迁入百姓进入大夏境內,以我大夏之正统,教化眾生,使其逐渐融入我大夏。” “一旦此法可行,未来西境、北境,亦或是还未出现的东狄,都可按照如此標准。” “到那时,大夏一统四海,威压八方,陛下也將成为天地共主,功盖万世!” 一统四海,天地共主,功盖万世· 这一个个词蹦出来,就连朝堂上的眾臣,都不禁红了眼。 这可是难以想像的千古功绩,就连始皇帝都不曾做到。 要是这件事在他们手上完成,史书之上定有我名! 坐在皇位上的二世,呼吸稍显急促,小眼晴滴溜溜转了两圈,最后抚掌大笑,“这才是朕的肱股之臣!” “这才是大夏的社稷之臣!” “爱卿所言极是!我大夏一统天下,自该有天下共主的气度!” “那爱卿认为,我们应该如何让他们將百姓迁移进来?” 御史大夫略作沉思状,开口道,“各地都可迁入,但最好选择大夏文明最兴盛之地,可让这些迁入百姓,感受到我大夏之博大。” 二世挑了挑眉头,“若说文明最兴盛之地,自当属我奉阳城。” 御史大夫话语一滯,他是万万想不到,公子亥竟然会直接说奉阳城。 就连他和尚书令商量的,也仅仅只是司隶边缘地带,这奉阳城是万万不敢想。 结果,这公子亥竟然一步到位,这傢伙特娘的,到底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 结果,二世越想越觉得可行,“朕想来奉阳城的確不错!” “此乃天地正统之位,正好又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些迁入百姓安敢作乱?” “即便作乱,也可以立刻镇压!” “爱卿觉得迁入多少合適?”二世的小眼晴里闪烁著智慧的光芒。 御史大夫咽了咽喉咙,余光扫了一眼尚书令。 尚书令也被二世这天马行空的思路弄懵了,朝御史大夫比了一个自认为很大的数字。 御史大夫也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但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他多做思考了。 “臣以为,首批迁入,最好还是要严格把关,提高迁入门槛———”” “所以,五—五万,比较合適—” 他说出这个数字,都觉得亏心,然后赶紧找补,“要是五万不行,三万,两万也可以——” “毕竟需要一个逐步適应的过程。” 按照他和尚书令的商量,前期只要能往司隶迁入一万,就能水溶於大海,迅速融合到一起,这样他们就能藉此做出更多事情。 这一万人,既是百姓,同样也可以成为间谍暗子。 前期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融入当地环境,熟悉当地事务规则。 等麻痹了所有人之后,再继续加大迁入数量,徐徐图之。 至於往奉阳城迁入,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毕竟这里是大夏中心,无数双眼睛盯著,迁入难度极大,还容易暴露。 这一次,二世开了口子,要是能迁入五千就算是巨大成功。 尚书令显然也是这么想,御史大夫说完,他不禁鬆了一口气。 今日,倒是有意外之喜了。 结果,二世直接一拍扶手,生硬说道,语气里甚至有些不悦,“不行!” 赵高在一旁赶紧使眼色,让二世稍微注意点,御史大夫名义上是臣,但却是把他推上皇位的推手。 杀一个奉常博士无所谓,但惹恼了御史大夫,以及他的势力,那能把二世推上去,也能把他擼下来。 二世点了点头,示意赵高稍安勿躁,自己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 他大声说道,“爱卿还是太保守了,两万三万放进奉阳城,別人还会以为我大夏心胸狭隘。” “要朕看,也別三五万了!” “三十万!” 二世说出了一个让所有朝臣都膛目结舌的恐怖数字。 “五斗道教二十万!南越百姓十万!一共三十万!” “朕要在奉阳城內单独划出一片区域,让这些迁入百姓居住。” “为了显示我大夏之气度,朕还要给这些迁入百姓,每人白银百两,每户都要有院子“另外再派我大夏百姓,进行为期三年的定点帮扶,未婚男人给他们配女人,允许他们三妻四妾,確保让这些迁入百姓顺利融入大夏!”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轰然砸落在所有朝臣的心头。 三十方这个数字实在太过庞大,庞大到超出了幕后黑手都想像不到的程度。 更何况还有后面一系列超国·民待遇,更是把御史大夫和尚书令震的头皮发麻,心臟差点没蹦出来。 这特么是人能想出来的? 御史大夫现在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还是扶持公子苏了。 这公子亥的脑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和尚书令目光对视,其中意味一言难尽。 他们辛辛苦苦要当窃国者,没想到,到头来最大的窃国者,原来坐在皇位上。 换成一条狗,只会汪汪汪,也不至於这样吧? 御史大夫努力平復狂跳的心,“陛下,这样倒也不必。” “迁入百姓毕竟只是迁入者,如此厚待,我大夏百姓必定会有怨言。” “只要陛下能够一视同仁就好了—” 二世大手一挥,“爱卿,朕知你爱民如子,也在为朕考虑,怕大夏百姓不能理解朕。” “但,要想建立万世之功,朕又岂能畏惧这些?此事,就这么定了!” 御史大夫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夏啊,即便被拽入了贼窝,他也想能为大夏稍微弥补一些窟窿。 到时候只要改朝换代,但正统永远都在。 可扶持上这么一个猪头,简直就是在往大夏的脖子上插刀子。 二世看到御史大夫的表情,还以为御史大夫被自己的气魄所震,心中非常满意,“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让朕失望。” “爱卿以为此事还有何困难,需要朕来解决?儘管说来。” “诸位爱卿,也可集思广益,务必將此事办的妥当。” 话音落,尚书令高声道,“启稟陛下,如今大夏境內还有另一道声音,那就是琅琊王!” “琅琊王的救罪文,如今还在执行,他敕封的那些护法神,也依然还在屠杀五斗道教信眾,也就是陛下的子民!” “而秦关又是进出奉阳的要道关隘,迁入百姓若是想要更快迁入奉阳,必须要过秦关。” “但秦关却在琅琊王的控制下,臣担心,琅琊王的屠刀还会高高举起!” 话音刚落,“!”二世直接愤怒地一拍龙椅扶手,“朕早就听闻琅琊王嗜杀成性,骄横无礼,野心甚大。” “父皇看重他,他却还想要自封万岁,与父皇並驾齐驱!” “第二道声音—朕要让他知道,大夏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朕!” “他的王位,父皇可以给他,朕也可以收回来!” “来人哪,为朕擬旨!” “剥夺李砚知王位封號,贬为琅琊伯!另废除此人之前所有命令,任何再敢屠杀五斗道教信眾以及外邦百姓者,皆视为叛国,杀无赦!” “命琅琊伯镇守秦关,负责迎接迁入百姓,但凡有任何一个迁入百姓伤亡,朕要了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秦关,一道身影从虚空中走出,整个人都处於一种半虚无的状態,仿佛行走於现实和虚无之间。 长风猎猎,拂动著他的长髮,露出那双镊人的漆黑双眸。 第458章 人间之秘,罪臣李砚知 第458章 人间之秘,罪臣李砚知 五斗大阵,五脉脉主仔仔细细搜索阵中的一切,李砚知已然不知去向,他们的虚影在阵內犹如妖魔狂舞,整座大阵仿佛变成了森然鬼域。 “你的宝贝关门弟子,如今弃你而去,徐祖,你可真失败啊。” 阴阎罗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双好似鬼火般的幽绿眼眸,悬浮於天上,注视著大阵中的一切。 五斗大阵中心,此时的徐祖,竟然比之前破破烂烂,即將骨肉分离的模样,好了许多。 至少从外表上来看,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別,只是更显老態了一些。 他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抹笑意,“你们怕了。” “怕?”诡道君从大阵中显露出真身,一身青色道袍,周身环绕著五色神环,还有五色彩綾缠绕,恍如步入凡尘的高贵神明。 “你的寿元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此去,能不能解决朝廷上的那些蝇营狗苟还是两说,即便他再回来,又能如何?” “等他完全参悟,你早就死上不知多少回了。” “要是他在外面多浪费一些时日,你再死在阵內,他只要一走进大阵,没了你挡在前面,他必死无疑!”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徐祖轻蔑一笑,摇了摇头,“所以,你们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在拾人牙慧。” “旧神的传承你们得了之后,感觉如何?成为旧神,就代表戴上了那副锁,你们却还以此为荣,真让我替你们感到丟脸。” “徐祖!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户鬼奴一身血红锦衣,脑后的气血神环熠熠生辉,想要將徐祖的气血再次剥夺。 “至少我等为了更进一步,愿意拼了命去爭,去做!” “你呢?” “整个天下,你是最有资格取得神性的那个人,可你贪生怕死,连神性都不敢触碰。” “寧愿拖著即將乾枯的寿元,逐渐老死。” “在我眼里,你才是那个最大的懦夫!当年你横扫无敌的样子哪里去了?因为一个大夏,因为这可笑的天下安定,你放弃了本该最高的那个位子。” “我们都以为,你在镇压天下,稳固大夏之后,会选择走上神路,会成为人间神王,將人间带入一个全新的纪元。” “既有稳固的人间皇朝,也有神明坐镇,从此人间万世绵延,生生不息。” 户鬼奴的双目赤红,情绪激动,手掌捏的咯哎咯哎响。 “你在说我们怕!你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胆小鬼!” “你会死吗?不会!你只是在担心自己会成为新的旧神。” “又因为你人间无敌,一旦你变成旧神,那就会成为天下最大的灾难。” “你怕的不是別人,你怕的恰恰是你自己!你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甚至畏惧自己的力量!” “当初,我们五人追隨於你,心甘情愿为大夏镇守五斗神,而你呢?有用就用,无用就扔到一边。” “如今,我们五人承袭五斗神,即將成为天下共主,你堂堂天下无敌又如何?还不是即將成为冢中枯骨——.不!你到时候连枯骨都不会有,只会灰飞烟灭!” 烂金刚轻嘆一口气,拍了拍情绪激动的户鬼奴。 徐祖也因尸鬼奴的话,神情有些落寞,“的確如此,我畏惧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在人间,力量太过强大,只会对人间形成巨大的灾难。” “你们已经步入四境了,应该知道,人间根本承载不了几个四境。” “我如今半步五境,其实已经在冥冥中夺走了不知多少人的四境路,甚至如果再不管不顾再进一步,恐怕到时候受到影响的就不止四境,甚至连三境都要被压制。” “一旦我再汲取神性,若我能压制神性,尚还能为人间带来和平;可要是压制不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族皇朝,倾覆也只在顷刻之间。” 话说到这里,他眼中却又重新涌起光亮,“但我如今也看到了希望。” 蚀骨官一身森白长袍,白骨神轮好似一轮明月,悬在身后,“李砚知-就凭他?他即便步入四境,那又如何?” “还不是一样进一步加大对天下人的压制?还是你觉得他能在晋升后,把天底下的其他四境全部杀了,重新给人间松鬆绑?” “那他到时候,最应该杀的,就是你!” 五斗大阵內的气氛好似熔炉,不断翻滚沸腾其中的六人,已经站在了人间之巔,此刻却在各自以命纠缠在一起,谈论的话,若是传出去,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风波。 “他的路,可不仅仅只是传统的方士之路。”徐祖的眉眼间流淌著自豪与期许,“传统的方士之路,受限於天人相隔,人间天地规则残缺,每往前一步都意味著逆天而行。” “但神路的根基在於神性,受到的影响较小,足以將他的实力,推到等同於五境,甚至更高!” 阴阎罗幽绿色的双眸,好似火焰般跳动,“他——还差得远!” “神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的,每一条神路各不相同,最终都要通向真神之位!” “每一条神路,都代表著一项不同的神通权柄。” “我等承袭旧神之路,好歹还有前路可以借鑑他呢?” “想要在人间开创一条全新神路,意味著他要自创神通权柄,这一步,他想迈过去?可能吗? 99 “再说,他也不可能活到那个时候,等解决了你这个老骨头,我们五人就会把他送过去见你!” 说罢,他大手一挥,无穷的阴影在五斗大阵內盘旋迴盪,而后將徐祖的身影重新遮蔽,加大神性对徐祖的侵蚀。 而后阴阎罗看向尸鬼奴,“你的情绪太过激动,很容易暴露我等意图,待徐祖死前,你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户鬼奴沉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大阵的东南方位。 而被大阵笼罩的徐祖,目光看向奉阳方向,心中默默念了一句,“砚知,大夏,就靠你了。” 秦关,李砚知並未直接现身,李砚知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守城將士顿时惊觉,大声喝问:“什么人!?” 当他们看清来人后,立刻神情激动地单膝跪地,“卑职,参见琅琊王!” 这一声琅琊王,恍如一道惊雷,砸落在沉寂许久的秦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第一个单膝跪地的將士之后,立刻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好似一道波浪,迅速席捲开来,蔓延到整个城墙之上。 最近局势风云变幻,秦关作为大夏最坚固的一道防线,看似巍峨聂立,不动如山。 但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瀰漫著的焦躁与不安。 甚至有传言,因为琅琊王功高盖主,朝廷很有可能要对琅琊王动手。 这让守城將士如何答应? 可琅琊王迟迟不现身,这让不少人都在担心琅琊王的安危。 如今,琅琊王重回秦关,无疑是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所有人心中的动盪。 李砚知伸手一挥,无形的力量瞬间散开,將眾人托起,“诸位將士,辛苦了! “不辛苦!” “不辛苦!” 一声声呼喊,匯聚成惊涛骇浪,从秦关冲天而起,笼罩四野。 李砚知环顾四周,看著一张张激动的面孔,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正是因为有著这些大夏最可爱的人,才让大夏的城墙,坚不可摧! 他走进將士的队伍中去,了解眾將士的身体状况,顺便也了解秦关的具体情况。 一个多时辰后,方才离开城墙,走进眾人专门为他建造的琅琊殿。 大殿內石板铺地,洁净整齐,其內的石柱与石雕,豪迈之中又不失精雕细琢。 李砚知走进去,几名坐镇秦关的三境也紧隨其后。 “我目前只了解了一部分大夏的情况,你们先將最近这段时间大夏发生的事,全部整理出来给我看。”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这些人跟著,直接分派了任务。 “是!”八名三境立刻躬身领命,迅速离开大殿,李砚知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最后坐上了雕刻著龙纹的王座,闭目凝神。 在五斗大阵的这些日子,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地狱酷刑。 每个呼吸,都是一种煎熬,度日如年。 这么长时间,他才终於完全逆推出了气血关和血肉关。 至於剩下三关,仅仅只是有了一些眉目,白骨关进度相对更快一些。 这种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承受酷刑,精神始终都处於崩溃边缘的状態,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在五斗大阵中主动自杀,才让他脱离大阵,藉助阵外的古神秘纹以及少部分神性,重新復甦。 李砚知需要一段时间,从这种折磨以及再一次死亡的痛苦中缓一缓。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琅琊殿內针落可闻。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將李砚知从养神状態中唤醒。 “琅琊王,在您离开秦关后,这段时间內大夏发生的主要大事,已经全部整理完毕,请您过目一名三境恭恭敬敬捧著一本册子,走进琅琊殿。 李砚知隨手一招,那本册子便凌空飞到他手中,“辛苦了,你下去忙吧。” “是。”那三境颇为激动地应道宫殿內,重新回归安静,只剩下李砚知一页一页翻阅情报的声音。 这段时间,大夏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尽数落入李砚知的视线。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漆黑的双眸里氮氬著內敛的光华。 大夏气运异变,始皇帝不知所踪,两个大夏公子在奉阳城掀起腥风血雨,最后公子亥登基。 颁布圣旨,自称夏二世! 並允许五斗道教投降,五斗信眾可迁入大夏各郡县,完全融入大夏越往后看,李砚知的表情就越发严肃。 怪不得那五脉脉主那般志得意满,並说自己人才知道怎么坑害自己人。 这个计策,果然毒! 先用明面上的混乱,减缓护法神猎杀队伍的杀戮脚步,保存大量实力。 再几个月时间,一步一步营造出五斗道教不堪重负,最后不得不投降的假象。 明面上是投降,实际上却是想要鳩占鹊巢。 致使大夏气运突变,始皇帝不知所踪,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奉阳城的血腥杀戮,两位公子爭夺皇位,朝堂清洗-最后到公子亥登基即位,很明显,如今的朝堂上,牛鬼蛇神鱼龙混杂,五斗道教的势力已经深深沁入其中,並占据主导公子亥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推上去的愧,以此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並方便他们推行后续计划。 一环扣一环。 想出这个计划的人,確实聪慧异常,並且每一步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此人的谋划能力,堪称大才。 只可惜,却没有用在为大夏百姓请命上,却用在如此列毒的计划上。 果然,越是聪慧之人,一旦心思没有用在正途,危害只会更大! 李砚知敲打著食指,脑海中思绪疯狂跳动,按照这个节奏,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极有可能就是秦关。 对方想要完成鳩占鹊巢,那么將五斗信眾迁入秦关身后的司隶,无疑是重中之重。 司隶是皇权最盛之地,也是大夏的根基所在。 只有將这里也侵蚀,才能真正改朝换代。 那么聂立在必经之路上的秦关,对方就必须要拿下。 但秦关是自己在坐镇,必然会更加难啃,常人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所以,对方应该会怎么办? 李砚知揉了揉眉心,整个朝堂已经成了筛子,根本分不清谁是五斗道教的人,亦或者全部都是五斗道教的人。 全部杀光,才最稳当。 这样就能避免很多麻烦事,但朝堂又必须要存在,否则政令无法施行,很多琐事都要去做。 麻烦还需要更多情报才行不对! 李砚知猛地回过神来,全部杀光也不是不行! 只要再找一批做事的人,不就行了? 哪些人既可以保证忠诚,又能確保不会对五斗神產生任何信仰纠葛? 李砚知手掌按在王座扶手上。 虚空,正在七十二颗天地之心形成的天心炼神法阵中,修炼的天道法身,隨手一弹。 虚空颤动,一道化身隨即在虚空涟漪中消失,朝蒙山方向而去。 次日,朝廷使者,手捧圣旨驾临秦关。 尖细刺耳,而又趾高气昂的声音,撕破了秦关的平静,“罪臣李砚知,接旨—” 第459章 外族迁徙,琅琊王入京 第459章 外族迁徙,琅琊王入京 秦关后方,连接司隶地区的城墙,一艘云霞飞舟悬停在城墙外的上空,船首一人身著红底黑纹官袍,手中捧著一卷金玉龙纹圣旨,趾高气昂站在那里,俯瞰著城墙上的將士。 他眼神轻蔑中带著阴冷,目光巡在那些將士身上,流露出嫌弃之意。 “赵大人,咱们是不是该进关宣读圣旨?”在其身后,一个蓝袍小太监,小心翼翼询问。 “进关?”来人音调上扬,变得更加尖细,“这是泥腿子待的地方,岂是本官去的?” 他不耐烦地看向下面的秦关,“那李砚知实在不知好歹,本上使前来宣旨,他竟然还不出来!” “莫不是知晓陛下要降罪於他,所以拒不接旨?” 隨从小心翼翼提醒道,“大人,琅琊———伯——实力强大,咱们是不是要稍微小心一点?” 赵上使轻一声,“小心?本上使乃是带著陛下的旨意来。” “他一个小小的琅琊伯,难道还敢对本上使动粗?” “他要是敢动手,那迎接他的就將是陛下的万丈怒火!” “到时候,整个大夏,都將再无他的立足之地!” 赵上使不得不再一次扯著嗓子,对著下面的秦关高声喝道,“罪臣李砚知,赶紧出来接旨!” 偌大的秦关,迅速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守关將士全部抬起头,看向悬浮在斜上方的云霞飞舟。 一股无形的气势缓缓匯聚在一起,犹如一座逐渐抬高水平面的大海,隨时都能掀起无边巨浪。 第一声罪臣,眾人还以为听错了。 毕竟天下谁人不知,琅琊王是整个大夏能战胜反王大军以及五斗道教最大的功臣。 他的实力更是强盛无比,就算是始皇帝,也不会如此呵斥。 谁能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直呼琅琊王是罪臣? 第一声还可以说是错觉,那么第二声,可就不是听错就能含糊过去了。 这艘明显是从奉阳城而来云霞飞舟上,有人敢对琅琊王不敬? 整个秦关上下,对琅琊王敬若神明,何人敢如此猖狂? 那站在云霞飞舟上的赵上使,面露怒意,“这帮泥腿子想干什么!?” “还有那李砚知,竟然敢抗旨!?” “他该死!他该———”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八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们站在高空之上,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身上。 一股强大如实质的压迫感,宛如一浪高过一浪的海啸,轰隆隆压降下来。 赵上使只觉得心臟好似被十六只无形大手一把紧,全身气血倒流,呼吸停滯,一张惨白的脸瞬间得通红,“你,你们———”” 这时,其中一人走上云霞飞舟,那些飞舟上的隨从护卫,还想上前,但是却被此人一个眼神摄住。 是三境! 而且还是资深三境! 他们这些初境二境,乃至初入三境的人,在对方面前,屏弱的就像只小绵羊。 看到猛虎前来,除了趴在地上祈求对方不会咬死自己以外,没有第二种选择。 “谋反你们—谋反”赵上使的脸像极了猪肝,但依然想要维持自己上使的身份,拼尽全力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谋反?”来人三境冷笑一声,“我为琅琊王魔下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三境,曹威。 ,“你一个区区二境,竟然敢直呼琅琊王名讳,仅凭这一点,就是死罪!” 曹威伸出手,一把抓起赵上使的脖子,“但如何判罪,我做不了主,全凭琅琊王定夺。” “要不然,你现在就已经要被千刀万別了!” 赵上使几乎室息,整个人在死亡边缘来回徘徊,稍不注意就要被活活掐死,他使劲拍打著曹威精铁浇铸般的手臂,想要挣脱开乱来。 结果只能是姚撼大树。 “我是陛下派来的奉阳上使,你—你已经犯下死罪!” 曹威哈哈大笑,就像拎著一只小鸡崽,从云霞飞舟上离开,往秦关掠去,“死罪?” “除了琅琊王可以定我的罪,其他人还没有这个资格!” “就凭你?笑话!” 曹威看了一眼一身华袍的赵上使,来到秦关城墙,故意拖著往前走,就像是一条拖著一条死狗,在粗的城墙上摩擦。 很快,就在城墙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 曹威冲站在两旁,对赵上使怒目而视的眾將士笑道,“还愣著干什么?” “赶紧把血跡清理乾净,別让畜生血弄脏了我们这座被英雄血浇灌的雄关!”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將士跟在血痕后面,绝对不保留一丁点这种骯脏之血,有的还趁机给那死狗一样的赵上使来上一脚。 这种养尊处优的二境方土,战斗力不怎么样,但身体还行,没什么旧伤暗病,还算耐打。 等到曹威拎著赵上使,在琅琊殿外求见时,赵上使几乎快要昏死过去了。 但曹威始终用元气吊著他一口气,他想昏过去减轻痛苦都做不到。 “这就是从奉阳来的上使?”李砚知对赵上使的伤势並不在意,隨手一挥,將赵上使怀中的圣旨摄来,然后头也不抬的说道,“先留此人一命,剩下的隨意。” 曹威心中虽然疑惑围杀琅琊王没有杀人,但还是立刻抱拳应是,然后拎著赵上使离开。 回到城墙上,曹威招呼將士,將这位带著二世旨意来的赵上使绑在木架上,“琅琊王有令,要让这畜生回奉阳送消息,所以不能杀!” “所有人全都过来赏他一口唾沫!” “有哪个汉子还没娶婆娘的?赶紧过来送他一泡童子尿,驱驱邪!” “这特娘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估计是个太监,简直就是在污染秦关!” 一言出,万人附和。 隨看曹威大手一挥。 此起彼伏的號令声响起,“弓兵一营,立正!” “火部一营,齐步走!” 赵上使目毗欲裂,身体拼了命地挣扎,“不要,不要—”” “杀了我!赶紧杀了我!” “鸣鸣鸣—求求你们,杀了我——” 就在城墙上,热火朝天地开始“辱使工程”之际,李砚知打开圣旨,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跡之后,隨手將圣旨扔到一边。 “国贼夏奸,霍乱超纲。” “一群败类!” “还让我迎接三十万迁入者?有想法!” 他都快要被气笑了,这群人是脑子傻了吗? 怎么敢对自己下命令? 他隨口唤道,“来人!” 话音落,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殿外,“参见琅琊王。” 李砚知抬起眼眸,“姜兄?你回来了?” 来者正是姜諦,他快步走进大殿,“商黎商兄命我等在奉阳城监视眾臣。” “我听闻琅琊王回归,遂赶紧回来,將奉阳城內的具体情况,通报给琅琊王。” 说著,他从怀中取出各护法神匯总好的文书,递交给李砚知。 “辛苦了。”李砚知接过文书,快速翻阅。 一刻钟后,李砚知啪的一声合上文书,“那些五斗道教以及南越的迁入民,已经开始准备了吗?” 姜諦回道,“是的,那些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但那二世皇帝说的数目太大,那些原本就预备迁入的人还不够,所以还需要多凑一凑,才能凑足三十万。” 李砚知听完,是真的又想气又想笑,“真是智者绞尽脑汁,不如蠢货灵机一动。” “按照你的估计,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到秦关?” 姜諦沉思片刻后,说道,“估计差不多要有十日光景。” 李砚知点了点头,心中盘算大乾精兵出神国的路程,“十天差不多,我也需要一点时间。” 姜諦见到李砚知胸有成竹的模样,轻声询问,“琅琊王是有计划了吗?” “按照最近这段时间的监视来看,这奉阳城里的情况,很是复杂。” “一些官员看似老实,但內里却早就被腐蚀;还有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行动,看起来和帝位更替没有任何关係。” “想要辨別清楚忠奸,怕是没那么简单。” “更关键的是,现在坐在帝位上的那个二世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能造成很大麻烦。” 李砚知笑著拍了拍姜諦的肩膀,“所以,姜兄还是太过保守。” “既然我已经回来了,那一切交给我便是!” 姜諦从琅琊殿里出来之后,脑袋里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没太想明白。 墨翟守在外面,“咋样?琅琊王说了什么?” 姜諦耸了耸肩,“琅琊王说我太保守,接下来一切交给他。” “墨兄,我真的太保守了?” 墨翟扯了扯嘴角,“你要不还是换个问题吧。” 奉阳城,尚书令再次和御史大夫在密室中碰面。 这间密室连接著数条密道,是他们秘密会面的关键。 外面风声那么紧,且耳目混杂,要是没有这密道和密室,他们早就暴露了。 “三十方迁入民已经在抓紧时间徵召。” “这可是整整三十万,直接进入奉阳城,到时候可就不是小溪入海了,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发大动乱。 御史大夫盯著尚书令,“这么多人进来,可有什么安排?” 尚书令笑道,“御使大人觉得,这三十万迁入民,要是全部换成精兵悍將——” 御史大夫面色陡变,“这是要直接改朝换代!?” “这和当初的计划大不一样!” “我们不是商量好,要藉助现在的大夏朝堂,困住李砚知,为五斗神爭取更多时间吗?” “要是直接改朝换代,李砚知可就有大开杀戒的理由了。” “万一再影响了五斗神的大计,岂不是弄巧成拙?” 尚书令拍了拍御史大夫的肩膀,“御使大人何必著急?我没那么衝动,更没那么傻。 夕“留著大夏在,那就代表这个名號还有用,如今五斗神还未现身,一切还没到最后摊牌的时候。” “这三十万迁入民,依旧执行渗透计划,但其中至少要有一半拥有战斗力,確保一声令下,就能控制整个奉阳城百姓!” “让那李砚知和徐祖,投鼠忌器。” 御史大夫点点头,“如此甚好—·我现在就担心,那李砚知不按常理出牌。” “以往的情报里讲的很清楚,这傢伙杀性极重,一旦杀疯了,根本不会在乎面前是谁,只要是敌人,就是死路一条。” 尚书令冷哼一声,“难不成他还能在奉阳城,把咱们都杀了?” “量他没这个胆子!” 御史大夫想了想,也觉得如此,李砚知杀性再重,总不能把整个朝堂都屠光了。 真要是那样,还有谁做事?大夏停滯,造成的危害还不知道会怎样。 时间一天天过去,奉阳城的气氛却越发压抑,像极了火山喷发前的那种室息。 二世的圣旨,奉阳城百姓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新皇登基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往奉阳城迁入三十万外族人和敌人! 这简直是开创了古今未有之局面。 更夸张的是,二世竟然要给这些外来迁入民,超规格的待遇! 更是闻所未闻! 大夏的確有不同民族的百姓,但那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 那是用屠刀和暴力,压得那些民族强行融入大夏。 什么时候变成主动融合了?而且还要给这么高的待遇。 没让那帮傢伙当奴隶,就对得起他们了。 现在这圣旨又算什么?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至於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一想到三十万外人即將迁进奉阳,全城百姓都觉得浑身刺挠的慌,就像是生了虱子。 不是没有人反对,但游街的百姓刚聚集起来,就被官府驱散,抓了不少人,同样也砍了不少人。 东菜市口的人头,一天到晚都没停过,会子手的大砍刀都换了好几把。 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將百姓心中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 到了第十天,三十万迁入民已经来到奉阳城外五十里,距离奉阳城近在尺尺。 这一日,奉阳城门大开,街道都清扫过了,就是为了迎接外人进来。 “我们不能歧视这些迁入民,给他们更好的待遇,是为了给他们家的温暖——”到现在,都还有一些被洗脑,满脑子都是真善美大格局大气魄的小可爱,在嘰嘰歪歪,妄图让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 可稍微有点家国观念的人,都知道分清主次。 站在这些傢伙旁边的人,生无可恋,却还要忍受这样的精神玷污。 官府让他们全都走上街头,欢迎刚来的迁入民,为了自己的脑袋著想,百姓们不得不压看心头的噁心,成为路边欢迎的甲乙丙。 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本应出现在视野中的浩大队伍,却始终不曾出现。 空气开始变得焦灼。 主持迎接仪式的官员,急的满头冒汗,站在城门楼上,来回步。 突然,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出现在远方的官道上。 “来了,来了——”有人在大喊。 可来者仅仅只有一人,而且明明是在走路,但每一步都跨越数里地,转眼便来到奉阳城门口。 城门口在一开始的安静后,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是琅琊王!” “琅琊王来了!” 第460章 诸位,隨我走一趟吧 第460章 诸位,隨我走一趟吧 琅琊王!? 奉阳城墙上,迎迁使官只感觉自己脑袋里响起万丈雷霆,猛地回头,看向城门口。 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让他顿时如坠冰窟。 这,这.— 琅琊王此时不应该还在秦关吗? 陛下的圣旨上明明白白写著,让他镇守秦关。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他,来奉阳做什么? 迎迁使官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整座城门口,就彻底陷入了疯狂的吶喊中。 百姓在狂呼,“琅琊王回来了!” “琅琊王回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奉阳城经歷了多少次? 堂堂大夏都城,竟也陷入血火杀伐之中。 朝堂动盪,对袞袞诸公而言,亦是惊心动魄,对百余万百姓而言,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头顶上的刀子就要掉下来,家破人亡。 大人物的爭斗,哪怕只是余波盪起的一块小碎石,都能让百姓身死卒灭。 再加上最近的政令让人匪夷所思,所有反对者,都被斩掉了脑袋。 整个奉阳城惶惶不安,提心弔胆,就像是怒海上的一叶扁舟,隨时都要倾覆。 如今,再见那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一道让人从心底里感受到踏实的身影。 又让百姓怎不会为之欣喜若狂? 李砚知一身黑金蟒袍,猎猎作响,他大手朝城墙上一抓,还站在城墙上不知所措的迎迁使官就被一股巨力摄走,落入李砚知掌中。 李砚知抓著迎迁使官的脖子,“朝臣们,现在何处?” 迎迁使官还想硬气一下,表明自己不畏强权的气概,好为以后的加官进爵添砖加瓦,然而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琅琊王那双深渊般的眼眸后,一股战慄顿时从灵魂深处涌上来。 那些寧死不屈的气节直接烟消云散。 “在,在,在奉天宫——”” “陛下和大人们,都在奉天宫,等待迁入民眾抵达奉阳城——”” 李砚知点了点头,“辛苦了,那就麻烦你先下去。” 迎迁使官见李砚知神色平静,还以为自己已经脱离险境,琅琊王抓脖子,也许就是习惯也说不定。 刚要鬆一口气,结果“咔察”一声,迎迁使官的脑袋就呈现出诡异的扭曲。 原来是这么下去— 迎迁使官脑海中掠过这一个念头后,彻底陷入黑暗。 李砚知隨手扔掉迎迁使官,一名护法神从虚无中出现,接过其尸体,然后向李砚知恭敬行礼,“拜见琅琊王。” “通知其他护法神,控制好奉阳所有官员府邸,从现在开始,奉阳城,许进不许出。 “是。”护法神立刻领命。 李砚知朝四周欢呼的百姓挥了挥手,而后朗声说道,“朝廷动盪,政令昏,诸位不必担心,且回家等待消息。” 他的声音並不大,但却清晰地在所有人耳边迴响。 群情激动的百姓们闻言,立马点头议论,“琅琊王开口了,我们大傢伙就赶紧回屋子里等著,不要影响琅琊王。” “有他在奉阳,城里乱象肯定就能解决。” “不错,有琅琊王为我们做主,那些奸小人的卖国行径,就绝不会得逞!” 李砚知看著百姓们陆续离去,身形修然消失在城门处。 奉天宫,二世公子亥高坐在帝位之上,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文武百官都站在堂下,互相之间低声窃语。 二世看向赵高,“大监,你不是那些迁入百姓会派出领头的,过来向朕朝拜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 “就为了等他们那些贱民过来,我坐在这儿腰都疼了。” 赵高连忙躬身道,“陛下无须著急。” “那些南蛮全部都是化外之地,不懂规矩,肯定还需要一点时间。” “按照之前的上表奏章来看,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二世点了点头,圆溜溜的小眼晴里,透著残忍的光,谁也不知道他又在想著什么。 与此同时,位下百官也都焦急非常。 “按理说人应该已经到了,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尚书令了一眼百官,对身旁的御史大夫传音道。 御史大夫也不確定地摇了摇头,“这几日一路上都没出什么岔子。” “秦关那里也放行了,料想那李砚知不敢明面上违背圣旨。” “最近的传信,人已经到城外五十余里的地方了,就这么点距离,还能出什么事?” 奉天宫內,因为眾人的议论声,隨著时间推移,显得格外嘈杂。 二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要回后宫去了—”” 赵高连忙阻止,“陛下,这可是您登基后的大日子,要让四海蛮夷向您跪拜,显示出陛下的威严。” “这时候走,万万不可啊。” 二世咂了咂嘴,但还是坐了回去,“朕最多再等半个时辰———不,两刻钟。” 就在这时,奉天宫內,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 明明只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但却压下了朝堂的嘈杂。 “谁来了?是五斗道教的人,还是南越蛮夷?”奉天宫內的所有人,全都闻声看了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眾人的心也全都悬到了嗓子眼。 然而,当李砚知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时,一股没由来的压迫感,瞬间如潮水般席捲开来。 “他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他不应该在这里才对!” “不好!要出事!” 朝堂百官一个个大惊失色,心臟好似擂鼓般震动。 高高在上的帝位之上,二世猛地挺直脊背,一双小眼晴紧紧盯著李砚知,“李砚知!?” 脑海中立刻回想起那个,自己当初只能远远看一眼,又无限艷羡的身影。 辩经台上光芒万丈,初境天骄无不俯首! 天下百姓皆承其传法之恩。 自己就算身为公子,与之相比,却不过是萤火与皓月之辉。 那可是徐祖的关门弟子,未来註定要成为天下最强,俯瞰人间。 而自己身无长物,只会带著公子这个身份,一直到死。 但如今,一切都顛倒过来了。 自己已经是大夏帝王,未来还要做人间共主。 即便是李砚知,也要仰自己鼻息! 现在,形势逆转了! 念及至此,二世猛地一拍扶手,“大胆李砚知,面见朕,为何不跪!?” 他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洪亮,这么底气十足! 把身旁的赵高都嚇了一跳。 朝臣们也都被这一嗓子吼惊醒了。 尚书令立刻朝几个人使了使眼色,那几人心领神会,当即站在队列中,大声呵斥道,“罪臣李砚知,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此番气势如虹的呼喊,大有將李砚知带来的无形压迫感,吹散的趋势。 可是,李砚知依旧往前走,一步一步,对这些朝臣的呵斥,置之不顾。 对那帝位上的二世,视若罔闻。 “来人!將李砚知拿下!”二世怒火中烧,这个李砚知实在太目中无人! 自己可是天下共主,他凭什么敢如此囂张跋扈? “鏘!” “鏘!” 一声声拔刀声连接成片,数十名甲士抽刀狂奔,將李砚知团团围住,但又不敢动手,只能跟著李砚知的脚步,慢慢往帝位靠近。 李砚知走上高台,转过身看向下面神情各异的朝臣百官,高声道,“诸位,隨我走一趟吧。” 这是什么意思? 朝臣百官面面相,一时间竟摸不清头脑,李砚知这是要干什么? 御史大夫走出队列,大声道,“李砚知,你竟敢如此藐视陛下,藐视朝堂,已然犯下大罪!还不束手就擒,祈求陛下宽恕?” “你还以为是以前一呼百应的琅琊王吗?” “你的封號已经被夺,你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皇命之下,不会再有人听你的命令!” 帝位上的二世对李砚知的表现,气的火冒三丈,如今见御史大夫与李砚知针锋相对。 不禁从心底里升起满意,虽然此人把自己当成傀儡,但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很给自己面子的。 不错不错,等自己慢慢独掌大权后,可以饶他一命— “命”这个字,刚从二世心底浮现,御史大夫的脑袋就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趾高气昂的御史大夫瞬间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这一幕,顿时將二世的心思嚇没了。 朝廷百官也都立马收声,瞳孔震颤,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还有谁想说话?”李砚知环顾四周,顺便扭头看了一眼在帝位上瘫倒的二世,“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可以畅所欲言!” “说我不遵皇命,说我叛上作乱,说我囂张跋扈.””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李砚知的声音在迴荡。 他说完,看著低头做鶉状的朝臣们,“既然,诸君都不说话,那就隨我走一趟吧—.. 他举起右手,奉天宫门处,姜諦、墨翟、东皇星见,稷仓等十二名护法神条然出现一道道三境巔峰的气息,化作狂风暴雨,在大殿內呼啸。 虽然这些朝臣恨不得指著李砚知的鼻子骂,但形势比人强,他们不得不低头。 “放心,他李砚知再如何霸道,也绝不敢把我们全杀了。” 尚书令看了一眼御史大夫的尸体,然后对身边的朝臣传音。 李砚知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並未在意,故而也没引起尚书令的警觉。 在护法神的“护送”下,一眾朝臣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奉天宫,往不知何处而去。 李砚知最后转身,对二世和赵高说道,“你们,也跟上!” 二世当即就想拍案而起,可堂下御史大夫的尸体尚还温热,二世只能咬咬牙关,在赵高的扶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李砚知,你等著! 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把所有和你亲近的人,全都杀光! 此时,整座奉阳城都在动盪。 所有能够参与朝会的官员府邸,一阵鸡飞狗跳。 他们全都在护法神们的“邀请”下,匯聚成一条条河流,走出城门,向城外走去。 “他到底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一名朝臣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向尚书令询问道尚书令摇了摇头,“不知,且走一步看一步,李砚知看起来囂张,但还不敢隨意动手。” “要不然,他的那个二师兄,还有始皇帝,都饶不了他!” 当朝臣们和他们的家眷匯流到一起后,一股不对劲的感觉,再也压抑不住。 “那李砚知想要做什么?为何还要带上我们的家眷?” “他,他该不会是要灭我们满门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就算要灭我们满门,也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当场杀了我们便是!” 一时间人心恍惚,不知所措。 但那些护送他们的护法神们,却一言不发,任由他们说话,而不阻止。 就像是一件件冰冷的兵器,只遵行李砚知的命令,对其他话语,充耳不闻。 如此浩大的人潮,加在一起,粗略看去,竟有將近两万人! 哭闹声,挣扎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但却始终改变不了被送出城的命运。 走出城后,顿时视线开阔了许多。 走了將近三个时辰,不少人想要掉队,但被强行命令,让其他人背上。 要是彻底掉队者,立刻被斩杀,豪不容情。 远远地,这帮走在前面的朝臣们,看到了官道尽头,也有一支队伍。 而且这个队伍,极为庞大,目之所及直至视线尽头,也看不清队尾。 “那是—.—” “南越蛮子特有的衣物!” “迁入民,竟然在这里?” 尚书令的瞳孔骤然猛缩,因为他看到了除南越蛮夷的服饰和五斗道教百姓衣物外,还有森然铁甲! 那是一种与大夏有所区別,更加贴身笔挺的英武甲胃! 据他所知,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用这样的甲冑。 哪里来的甲兵!? 他们要做什么? 尚书令想到了什么,看向队伍最前面的李砚知,这些,莫不是李砚知的私兵!? 他才登上高位多久,竟然就有如此精锐的私兵了? 很明显,迁入百姓已经被挟持,他们在里面至少安排了一半战力,竟然还被镇压。 李砚知的私兵,到底有多强? 这一刻,尚书令的心,慌了! 第461章 斩! 第461章 斩! 一股强烈而又狂热的铁血煞气,犹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两支队伍並未合之一处,但前进方向明显一致,都是往阿房山而去。 “这李砚知,到底想要干什么?”尚书令的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下意识想要找御史大夫商议,但又悚然警觉,御史大夫已经被李砚知打碎了脑袋。 不安,在心中蔓延。 他惶然四顾,那些李砚知敕封的护法神们,立於队伍四方高空,散发著如山如岳般的浩大气息,时刻注视著所有人。 而他们,就像是被押赴刑场的..囚犯! 从奉阳城而来的数万人队伍,被带到阿房山新建的一座宫殿前。 这座营殿明显区別於其他营殿。 通底为黑,辅之以血色与金色秘纹,粗獷古朴而又压迫感十足,犹如一尊巨兽匍匐在山间。 一座宫殿就占据了一整座山,这座山被数十万方士铲去了山头,生生截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平面。 两三万人站在上面,竟丝毫不显拥挤。 尚书令站在宫殿前,心中的惶恐更甚,他看向山下还在不断匯聚的人山人海。 一眾朝臣也面面相,神色间满是志芯。 李砚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却在用强大的暴力,告诉所有人,他的强势。 天地间,近百名护法神立於高空,宫殿四周旌旗猎猎,甲兵环绕。 “太尉及太尉府属官,出列!” 当所有人都来到宫殿前,一声高呼响起,在呼啸的山风间迴荡。 被点名的朝臣们,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但並无一人走出来,眾人都是面面相,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出列!”姜諦又是一声爆喝。 伴隨於此的,是连接成片的长刀出鞘声。 一名名甲兵走进人群,开始比照名单,一个一个將这些朝臣全部拽出队伍。 一时间,哭喊声叫骂声,甚至还有喊冤的声音四起。 那些被拽出队伍的人,拼命想要往后缩,而没有被点名的人,就像是鹤鶉似的,战战兢兢聚拢到一起。 “这个李砚知行事乖张,杀性极重,按照现在这个局势,今日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脱身。” “脱身?怎么脱身!?且不提李砚知那个镇压无数强敌的狠人,单单是他敕封的护法神,就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 “除非那五位拿下徐祖之后,才能干掉他—这也是我们最终大计获胜的关键。” “这时候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静观其变为好,他总不至於杀了所有人吧? 2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被强行拽出队伍的太尉以及太尉属官移动。 “跪下!” 待这些人全部被带到李砚知面前后,姜諦再次口绽惊雷,恍如天地震怒,欲將这些人活活震死。 一声之下,一个太尉属官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恐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跪,其他属官也惊惧万分,纷纷跪下。 唯有太尉,还依旧站在那里,他盯著负手而立,背对著自己的琅琊王,怒目圆睁,“李砚知,你已经被陛下夺王位!现在的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琅琊伯,凭什么敢如此对待本太尉,对待朝堂上的袞袞诸公,甚至对待陛下!?” “你这么做,是要自绝於大夏,自绝於天下!” “你就不怕陛下一道圣旨,彻底夺去你的一切爵位,让你彻底成为一个庶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区区臣子,却犯上作乱,万死莫赎!” 这一番话,字字鏗鏘,就像是刀兵一样锋锐,想要在李砚知身上留下不忠之名。 但李砚知却轻声笑了笑,並未回头看他一眼,“王位?臣子?” “王位是始皇帝所赐,但力量,是我自己的。” “事到如今,你却还想用这些虚无縹緲的东西来束缚我,实在可笑。” “还是说,你已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於此?” 李砚知迎著猎猎山风,指向奉阳城方向,“回答孤一个问题。” “十万大军,如何以最小伤亡,攻下现在的奉阳城?” 太尉笑一声,他深知自己必死无疑,但临死前能嘲弄李砚知几句,也著实不错,“这个问题你都不知,还有什么资格镇守秦关?” “现在的奉阳城並不设防,开城之际混入其中,而后直接举兵行事,攻下官府衙门,奉阳城大乱,且再无力组织反击.—” 话还没说完,太尉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住口。 李砚知笑著扬了扬手,“看来你也很清楚,十万人就能攻下毫无防备的奉阳城,更何况是三十万?” “你明知如此,却依旧主张此政,那就只能是坏了。” “砍了。” 姜諦看到李砚知的手势,高声喝道,“斩!” 太尉瞪圆了眼睛,怒斥道,“放肆!本官乃当朝太尉,谁敢斩我!?” 姜諦眼神一凝,一股无形大势瞬间將其压跪下来,下一刻,一名披甲士卒上前,拔刀出鞘。 刀光一闪,太尉那怒目圆睁的脑袋,就这么滴溜溜滚落在地。 鲜血噗噗喷出一丈远。 李砚知冲姜諦点了点头,“继续审。” 姜諦低头领命,然后,只见一名又一名太尉属官被押上前来。 “下官不知,当真不知啊。”一名太尉属官急声大喊,既然太尉知道被斩,那他就不知道。 姜諦面无表情道,“身为太尉属官,主管军事,却连此等简单之事都看不出来,斩!” 知道要斩,不知道也要斩。 宫殿前的平台上,气氛压抑的像是一片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后面被押上来的太尉属官,无论怎么回答,结果都是一个字,斩! 姜諦的每一个字,都带著血腥,但他丝毫没有任何动摇。 他们在秦关死了不知多少次,承受了无尽痛苦,才守住秦关,结果到头来,一帮只知道动嘴皮子的傢伙,却把敌人直接迎了进来。 那秦关战死的將士算什么? 这帮傢伙,该死! 李砚知就这么负手而立站在平台边缘,眺望奉阳城,仿佛身后的血腥杀戮,与他並不相干。 太尉及其属官,全部都被斩首,鲜血淋漓,被脚下山石中的秘纹缓缓吞噬。 山风烈烈,血腥气浓郁的几乎化不开。 就在这时,姜諦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一柄利刃,斩断了那些聚在一起的朝臣们的侥倖,“尚书令,及尚书台属官,出列!” “他李砚知根本就不会给我们活路!” “再这样下去,我们除了死,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隨意辱杀我等不成?” 太尉及其属官的下场,让所有人都若寒蝉。 如今再唤尚书台属官,明摆著就是要把所有人都砍了,再这样下去,谁能活的下去? “陛下!陛下!我们不能坐视李砚知继续逞凶啊。”有朝臣想到了二世,於是四处寻找二世的身影。 可是,人群中,二世的腿早就嚇软了,要不是身旁的赵高死死扶著,早就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了。 这一颗颗大好脑袋,无论是叫囂谩骂,还是哭喊求饶,最终都要滚滚落地。 那鲜血喷溅的场景,足以將视线彻底染红,二世什么时候见识过这场面?在皇宫中的生活,自以为经歷了诸多苦难,亦或是早已放下对人命的敬畏。 在无尽的死亡面前,变得无比可笑。 眼看群臣还想找自己,让自己出面,阻止这一切。 二世圆滚滚的胖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那双平日里囂张乖戾的小眼睛,也被怯懦和惶恐占据。 他连忙往后缩,不想让那些要被拉出去斩首的朝臣看到自己。 赵高都被撞的一个跟跪,差点没滚下去。 眼看二世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有数十名尚书台属官,狠狠咬牙,最终暴起朝押解自己的甲兵动手,想要挣脱束缚逃出去。 无论逃不逃得掉,总要拼命尝试才行。 可这些甲兵,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士兵,但实力却强的惊人。 有一大半都被瞬间斩杀,剩下的一小部分,还没衝出去十丈,就被附近的护法神们直接震死。 姜諦眼底儘是冰冷,“所有逃遁者,株连其家属,斩!” 鏘! 鏘! 一声声长刀出鞘之音响起,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刺目血跡。 此举,无疑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心头。 乖乖出来接受审判还好,要是想要逃走,最后全家老小都要受到牵连。 姜諦的意思,或者说李砚知的意思很清楚。 就算是死,都要欣然接受。 尚书令平静地跟隨甲士走出队列,他很清楚,当李砚知拋弃一切身份束缚,单纯用力量解决问题时。 所有的计谋,都变得滑稽可笑。 除非五斗道教的五位脉主出手,要不然,整个大夏已经无人可以阻挡他了。 但也有朝臣放声大喊,“我祖上为大夏立下赫赫战功,李砚知,你没有资格审判我!” “就算要杀,也必须要有陛下的圣旨!” 根本不需要李砚知开口,姜諦直接对照名册,“御史中丞李恆—?” “你祖上立下的赫赫战功,换来了李家枝繁叶茂,门媚高照,也换来了你如今在大夏的位高权重。” “但这不是你免死的理由。” “更重要的,立下战功的是你祖上,不是你!”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斩!” 姜諦连问题都不问了,直接朝甲士一点头。 “慢著”李恆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飞了起来。 噗通! 户体倒地,甚至还能看到在微微抽搐。 尚书令目光扫过李恆的尸体,轻嘆一声,面色平静地走上前去,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 姜諦刚准备吩咐甲士动手,但被李砚知抬手阻止,“他留到最后。” “就让他好好看看,他所造成的一切。” 尚书令被带到李砚知身后,剩下的尚书台属官,也开始接受死亡的降临。 只不过,这一次问题换成了迁移百姓,而不是攻打奉阳城。 但依然没有人逃过脑袋搬家的命运。 那一腔腔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好似一条条红綾。 尚书令站在李砚知身后,募地开口,“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明明我做的很隱秘。” 李砚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所有人死后,其记忆是不会说谎的。” “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的记忆碎片,会拼凑出一个相对更加完整的答案。” “御史大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在指使。” 尚书令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他什么都想到了,甚至一直都隱藏在幕后,想让自己成为所有朝臣中的无辜一员。 但他万万没料到,李砚知竟然有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 这就是神明之力吗? 果然非正常人所能理解。 “你也想成旧神?”李砚知问了一句。 “是。”尚书令点头,这没什么丟脸的,世上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拒绝长生的诱惑。 “想成神,就好好修炼,未尝没有得偿所愿的一天。”李砚知的话悠悠飘来,“靠当別人的狗,就能成神了?” “五斗道教脉主会让其他人分享他们的权柄?” “这大好河山,你们怎么就想把它打碎?” 尚书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而说道,“你把满朝文武全都杀了,又该如何填补如此空缺?我很好奇,你会如何解决此事。” “更让我好奇的是,这些甲兵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绝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你又是从何处培养起来的?” “私养甲兵,可是谋反重罪,始皇帝就没有追究於你?” 宫殿前的尸体越来越多,整座宫殿都仿佛被血腥气包裹,好似云遮雾绕,將此地变为一处人间绝地。 姜諦的一声声“斩”,成为今日最可怕的音符。 李砚知听到尚书令的问话,並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那里,看著眼前起伏的山丘。 “三十万迁移之人,你又会如何处置?”尚书令再问。 “待会儿,你就能看到了。”李砚知平静说道。 尚书令的脑子里一时间就蹦出好几种可能,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当他目光看著李砚知的背影,再联想到其最为世人所熟知的特徵。 杀性极重! 该不会是——..—!? 光是想到这个念头,尚书令就觉得浑身发颤,就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一般。 “不行—” 尚书令刚要说话,就被一股强大气势压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別说话,好好看。”李砚知的目光从奉阳城转移到了大山山脚,然后做了一个挥刀的手势。 紧接著,在尚书令难以置信地注视下,山下的甲兵们抽出了一人高的斩马刀,然后排著整齐的队列。 挥刀,斩! 挥刀,斩! 即便是割麦子,也没有如此整齐有力。 当手中的斩马刀变钝之后,就从身后跟著的兵卒手中,接过全新的斩马刀,继续劈砍。 而如此紧密宛如机器运转般冰冷的队伍,整整有上百支。 没有大范围方术的收割,只有冰冷肃杀的挥刀,將杀之残酷,展现的淋漓尽致。 用方术清洗,虽然还是杀,但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酷烈。 可一刀一刀砍下去,把人像稻子一样收割,衝击力强的有点过於可怕。 尚书令眼中攀爬上血丝,全身每一块血肉,都止不住地在颤抖。 李砚知的声音在大山之间迴荡今日,我就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 “外族想要融入我大夏一族,要么变成史书上被灭族的文字,要么死到数量不足以再发动一场战爭。” “任何想要侵占大夏之国土者,杀无赦!” “任何勾结外敌之奸细,杀无赦!” “任何妄图覆灭大夏传承者,杀无赦!” 这一日,阿房山下,堆尸三十余万! 第462章 凶神屠蛮,意境观想图 第462章 凶神屠蛮,意境观想图 浓郁的血腥气在山巔盘旋,即便是呼啸山风,都无法將其吹散。 尚书令早已瘫倒在地,愜看著下方。 那里,断臂残肢铺满了山麓,仿佛要將这座大山再堆高一丈。 鲜血横流,匯聚成溪流,染红大地。 “看到了吗?” 李砚知平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这才是战爭。” “而你,对战爭,一无所知。” “你,还有今天死在这里的朝臣,之所以能在朝堂之上夸夸其谈,是因为战场上,死了不知多少人。” “平日里,战报上只有冷冰冰的数字,如今,当这些数字鲜活的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就如此不堪?” “实在让我失望。” 尚书令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梦魔,嘴里喃喃著,“地狱,这里是地狱,是地狱.” “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李砚知的声音让尚书令立刻如墮冰窟。 他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说著,他拼命想要离开这里,双手扒拉著地面,想要爬走。 但这一切却只是徒劳。 李砚知左手张开,尚书令在挣扎中被控制,悬停在半空。 “他们因你而死,因你而永世不入轮迴。” “气运之毒计,最终只会反噬己身。” “而你,就是这一切死亡怨念之归宿。” “今日,孤以你之躯体,匯聚三十万蛮夷敌人之怨恨杀意,炼出一件专为斩杀蛮夷之凶兵!” 尚书令拼命挣扎,想要伸出手去,但即便是他不惜自爆不化骨,都难以动弹分毫。 只能硬生生看著山巔的血色云海,以及下方无尽的残骸死意,以铺天盖地之势,將自己瞬间吞没。 这些本应无形无色之气,如今却肉眼清晰可见,它们拼了命地顺著尚书令周身毛孔,往其身体里钻去。 一枚枚从古神秘纹演化而出的凶戾纹路,迅速从他的身体表面攀爬而上。 呜..— 呜..—. 凌冽的山风,好似万千冤魂在哭豪,让这天地间的春意瞬间倒退回深冬。 在无尽血色深处,一股混杂著冰冷杀意与滔天怨之念的气息,正在缓缓升起,恍如一头凶兽,正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甦醒,高天之上,有天意正在匯聚,这是要將本不应存在於世,匯聚天怒人怨之气的凶神之兵,彻底毁去。 “此地在吾之领域,天意安敢插手?散!” 李砚知抬眸,深渊般的眼眸里,有毁灭之念化作雷霆。 紧接著,天道法身从虚无中走出,大袖一挥,数颗天地之心的力量,在此地重叠,彻底將天地隔绝在外。 阿房山在此时此刻,仿佛成为了游离於人间之外的空间。 李砚知继续炼製凶神兵,而天道法身则趁此机会,將匯聚而来的天意,一口吞下。 天意? 也要沦为吾之食粮! 阿房山上空,李砚知状若神魔,控制著漫天血色,强行將其压入早已形象大变的尚书令体內。 地面上的尸骸逐渐变作白骨,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朽,地面上的血河也在迅速乾枯。 尚书令的身躯逐渐拉长,一根根骨刺崩出血肉,发出好似錚錚如弓弦之音,全新的血肉在生长i i “吼—.— 一声声不似人声的怒吼,从血色中衝出,无穷尽的血煞气,呼啸而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无尽血煞散去,尚书令逐渐显露出真容。 他身高三丈六尺,通体血红,三头而有六臂,额顶有逆角刺天,每一条手臂都执有一件匯聚无数煞气的凶兵。 凶煞之气化作神轮,在身后缠绕盘旋,一道道血色雷霆在其中穿梭。 “吼·—..” 让人从心底里发毛的吼声,从这个怪物口中发出,震镊山岳。 “从此,你便名为屠蛮。” 李砚知伸出一指,点在其眉心,为其赐名。 屠蛮怒吼著,但还是恭恭敬敬跪在李砚知面前,接受其赐封。 “不得大夏气运庇护之四方蛮夷,皆在你杀范围之內。” “屠百万入四境;再百倍,入五境!” “去吧—屠蛮务尽。” 屠蛮冲李砚知磕头之后,飞天而起,朝南方飞去。 他朦朧无知,全身的神秘纹路,既为他提供了近乎无穷无尽进化蜕变的可能,但同时也成为了牢不可破的咖锁,框束著他的意志。 杀!杀没有大夏气运庇护的所有存在! 这似乎就是他,活著的所有意义。 阿房山下,枯骨堆砌,尸体成灰,死亡隨风,漫天飞舞。 虽血煞之气皆被屠蛮吞噬,天地间再无任何凶煞之意,但此时的阿房山,却更让人遍体生寒。 死了三十几万,被押送过来的,只剩下不过寥寥三千人。 二世死死抱住赵高,身体哆嗦如筛糠,紧紧闭著眼,根本不敢往外面看。 那一尊尊屹立虚空的护法神,一队队披坚执锐的甲土,还有那道连天意都能挥手可破的无敌身影。 这一切都超过了他所能想像的极限。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只要能继承父皇大位,便可以成为这天地共主。 可是,今日之所见,却在不断提醒他,朝堂也不过是一隅之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二世就像是一只钻地的老鼠,在心中不住祈祷。 就在这时,“鐺!”的一声,一柄长刀被丟到赵高和二世面前。 嚇得二人心臟差点骤停。 “把眼晴睁开。”李砚知走到近前,一旁的护法神立刻將山石凝成一张石椅,供李砚知落座。 二世连连摇头,恨不得把脑袋理进赵高怀里。 “再不睁,你就得死!”李砚知的声音再起二世嚇得赶紧瞪大眼睛,恨不得把小眼睛变成铜铃,但他还是不敢看向李砚知,身体抖个不停“把刀捡起来。” “嗯?”二世眨了眨小眼睛,儘是茫然与恐惧。 他不知道为什么李砚知要让自己拿刀,这是要干什么? 想让自己和谁决斗?还是想让自己自裁? 可这不都是要让他死吗? “我让你把刀捡起来!”李砚知对这个所谓的夏二世,没有半点好感。 殊不知,当他声音变得严厉。 四方护法神,以及十万大乾精锐,尽皆眼神肃穆,朝此地看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如山岳般压在二世和赵高身上。 天地更是震怒,有雷霆在高空穿过。 二世身下迅速变得湿润,肝胆欲碎,但还是哆哆嗦嗦捡起了地上的长刀。 “去,把这个太监宰了。” 二世抓著长刀的手,登时一紧,“可,可他是陪我从小到大的大伴啊———” “只有这样,我可以暂时饶你死罪,等始皇帝回来,让他亲自给你治罪。” “如若不然,你现在就得死!” 赵高难以置信地看向李砚知,为什么要杀我? 陛下绝不会杀我的! 这个念头刚升起,刚刚还哆嗦的二世,便毫不犹豫一刀捅进了赵高的脖颈。 一时间,鲜血如注,赵高喉咙直接飈出一道血柱,口中也渗出鲜血。 他朝二世伸出手,咳出“呵呵”的声音,数息之后,便彻底没了气息。 二世啪的一声扔掉长刀,然后爬到李砚知面前,忙不迭地说道,“琅琊王,琅琊王——我已经把他杀了,杀了—”” 李砚知站起身,没有再看公子亥一眼,冲急匆匆走上前来的齐良说道,“进城,主持政务!” 齐良恭敬跪下,“是,谨遵古神之命。” 蓬莱、方丈以及瀛洲三岛,敌人基本已经肃清,只剩下接收和整顿事宜。 齐良得到天道祖神召唤,便立刻率领精兵,在天道的指引下,离开神国,踏足神州大地。 这一路,他率领大乾精兵日夜兼程,见识到了这片只在典籍中见过的天地,心潮澎湃。 不愧是诸神都要占据的丰饶神州。 山川物华,人杰地灵。 但他同样也发现了,这片大地刚刚经歷过战火,天下残破,而在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天道祖神,也不过只是神州的一位王侯。 这不仅不让他失望,反而隨著了解的信息越来越多,齐良的心也在越发亢奋。 祖神从一介凡人修炼而成,如今已然左右了神州大势。 更是可以敕封护法神明,气运不灭,则护法神不亡。 这无疑是在告诉他,天道祖神以及古神之尊,掌握著不止一条神路。 他齐良,只要保持忠诚,就一定有机会,成神! 不再是那一点微弱到隨时都会熄灭的希望,而是切切实实摆在眼前的实例。 看看这立於高空的护法神,不正是书中所说的漫天神佛吗? 神路,近在眼前! 看著齐良率领大军,押送仅剩的数千人返回奉阳城,李砚知轻嘆一声,“二师兄,你不出来见我一面吗?” 虚空之中,有涟漪掠过。 卫况的身影缓缓出现,“小师弟。” 李砚知转身朝卫况抱拳行了一礼,但卫况看他的眼神却极为复杂。 师兄弟二人一时间,竞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卫况苦笑著摇了摇头,“还是老师知我,只適合在治世做一个中正之人,但却无法应对乱世之诡。” “迈入四境之后,本以为可为大夏带来和平,最终却酿成了更大的灾难。” “若非小师弟,恐怕我要在史书上万劫不復。” 李砚知看著宛如乞弓一般的二师兄,眼中掠过一丝心酸,“二师兄何必自责?” “你为了大夏,强行破境,甚至打碎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意境,差点身死卒灭,这些我都知道。” “五斗道教心思列毒,那气运毒种之计,师弟也未曾发现,怨不得二师兄。” “如今,大夏正需要二师兄坐镇,二师兄切不可再自怨自艾,一定要振作起来。” 卫况看著李砚知那双漆黑的眼眸,长嘆一声,“小师弟—·师兄错了———” 话音落,他身上竟响起犹如水晶破碎的声音,气息瞬间从四境跌落。 他本就残破的意境,彻底粉碎。 唯一坚持的“规矩”意境,也化为乌有。 是的,这就是卫况的意境,始终遵循规矩,故而才有那“君子欺之以方”的一幕。 “师兄,你这又是何苦?”李砚知长嘆一声,“意境一旦破碎,再想重回四境,难如登天!” 孰料,卫况的动作並未停止,他一指按住眉心,將最后的意境残留彻底撕开,凝聚成一张好似玉帛材质的图录。 图上呈现出一座残破的城池。 “这是我的意境观想残图兴许能为小师弟提供一些帮助——” 意境观想图!? 李砚知心头一颤。 四境天人修天地意境,但天地意境难以洞察,单靠参悟天地,想要彻底修成意境,难如登天。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老师那般惊才绝艷,可以凭藉自身,一路狂突进,修成半步五境。 意境观想图,便是能帮助人更好参悟天地意境的至宝。 有人藉此图,参悟其中自己需要的意境碎片: 也有些人,不想如此费事,就完全可以遵照已经观想图来修炼,全部参透之后,便可直入四境。 换而言之,一张完整的意境观想图,就代表了一个四境天人位! 而只有四境才能製作此图,这是自身之道的直观体现,轻易不示於人。 否则一旦被外人得知,就有可能藉此破掉自己的意境。 而今,二师兄竟然剥离了自己仅剩的意境,以后,他再想踏足四境,可能性几乎为零。 “二师兄,何至於此?”李砚知看著手中轻飘飘的意境观想图,只觉得似有泰山般沉重。 卫况看向重新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的山川大地,“我的路既然错了,那就重修罢。” “若修不出来,那此生停留在三境,也不错。” “这片天地,就靠小师弟了—” 说完,卫况乘风而起,直奔奉阳城而去。 李砚知最后看了一眼奉阳城,然后一步走进虚空。 解决此事之后,他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去把那该死的五斗大阵彻底破掉,悟透天人五关,救出老师! 天道法身盘坐於天地之心上,驾驭天地之心的力量,聚拢天地间的杀戮血腥之气,往李砚知涌来。 这些杀血腥之气,在靠近李砚知百丈之后,被一股无形力量影响,迅速化作一枚枚宛如微尘的古神秘纹。 这些,將会是他打碎五斗大阵,最大的底气! 是晋升四境,还是眼睁睁看著老师陨落,全看这一次了! 第463章 渗透开始,以命参悟 第463章 渗透开始,以命参悟 李砚知一步百里,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在其身后,恍若一道贯穿天空的霞光。 轰隆隆—— 天地之间,似有潮汐浪潮之音迴荡。 天道法身为李砚知匯聚古神秘纹,目送古神本尊离去。 而后似有所觉,九彩琉璃神眸开闔之间,神光流淌,灿烂若星河。 祂看向西北方向,那里,留在地祖神宫內的一道化身,引动了那滴坎水之精主神位,直接被震碎。 这是发现了什么? 他略一思索,便重新隱没虚空,以天地之心为桥樑,瞬息数千里。 地祖神宫,地祖留在人间的后手,但被帝顓頊鳩占鹊巢,为人族留下希望,此物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李砚知来到五斗大阵前,古神秘纹好似长江大河,滚滚入海。 眼前的五斗大阵,似乎比之前更加凶险,其內穿梭的血影仿佛怒海狂涛,恨不能衝出大阵束缚,將这片天地都吞。 诡道君显露出身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清晰,“现在才来,怕是有点晚了。” 李砚知看到诡道君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坠,这五脉脉主的状况越好,就说明老师的情况越糟,但他深知自己决不能显露出不安,否则只会让这五脉脉主越发猖狂。 “怎么?你们也只剩下虚张声势可用了?” “我既来此,定有万全之策,晚与不晚,你们说的不算,我说了才算。” 诡道君却是不以为意,“事实如此罢了,你的老师即將被彻底磨灭,坚持不了一个月。” “以你如今才过天人两关的程度,一个月时间,想要再过三关,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你现在进去,等徐祖一死,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我要是你,现在就遁走他乡,等什么时候跨入四境,你才有与我等平等对话的资格,才有活命的机会。” “如若不然,一月之后就是你的死期,別指望你的那些神性,五斗神的神性,也是七品!” 李砚知轻笑,“承前人牙惠的七品,有何可惧?” “尔等且静待我破此阵!” 说罢,看也不看一眼诡道君,一步跨进五斗大阵。 诡道君眼中显露出阴狠之色,但同时也有欣喜之意。 李砚知入阵,也就意味著当今天下,对他们而言,最危险的两个人,皆在五斗大阵之內。 只需將此二人磨灭於阵中,大事可定矣。 李砚知在大夏搞的这些动作,亦或是五斗道教因此蒙受巨大损失,这些只不过是微风细雨罢了。 五斗道教只要他们五脉脉主活著,就能重来无数次! 至於,他们培养起来的五斗神子—待他们离开大阵后,必將其千刀万剐! 这该死的叛徒! “你真不去护阵?”五斗道教核心区域,孟武看向正在闭目凝神的陈苍,“你们脉主唤你前去,你竟然抗命不遵,真不想活了?” 陈苍睁开双眼,“我去或不去,並没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我,挡不住李砚知,在脉主面前,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至於脉主们胜了徐祖和李砚知,我同样也是必死无疑。” “与其如此,还不如坐观虎,静待他们与徐李的博弈,到底谁贏谁输。” 孟武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五道教彻底洗脑了,没想到並不愚忠。” 陈苍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冷笑,“他们为何要创造出五斗神子?” “理由你肯定也能想得出来,不就是为了万一失败,给他们留的退路吗?” “我这个五斗神子,不过就是他们预留的棋子罢了。” “我从百万人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可不是为了成就他们。” 孟武有些理解陈苍的想法了,“所以,你是想等他们死了,然后继承五斗神的传承?” “不错!我唯一的生路,就是让这五脉脉主全都死乾净!”陈苍摩挲著手指,“神位之爭,註定你死我活!” “既然我不得不走上五斗神这条路,只有那五个人全都死了,我才有机会得到五斗神传承。” “届时,我五神合一,神通大成,放眼诸神,足以位列六十四大正神之首,甚至有机会爭一爭那八大顶尖主神位!” “就算是真神位,也有一线可能!” 孟武倒了一杯酒,“你想的倒是深远,五神合一的確不是没有机会。” “至於主神位,你想多了,主神不死,谁也抢不到,但谁又能杀死诸神?” “我没那么大野心,只想要永生不死,自在逍遥。” 陈苍轻笑著摇摇头,“大爭之世,没有野到最后,只会沦为他人食粮。” “至於你的理想,还叫没什么野心?永生不死,就连真神都不能永生,你的目標岂不是要超越真神?” 孟武靠在王座上,看著殿外漫天狂卷的乌云,“虎豹凶残易死,玄龟温顺却可长生。 ,,“我自知做不了天下第,唯愿永尔。” “那你觉得谁能做得了天下第一?”陈苍侧过身子询问。 “如果李砚知能活著走出大阵,他就是天下第一!”孟武站起身,走向殿外,“要下雨了——” 五斗大阵內,李砚知甫一进入其中,便闷哼一声。 气血开始衰败,血肉开始枯朽,但很快,就被血肉中一股秘力压制。 枯朽衰败之力,与新生之力互相倾轧,维持住了平衡。 但剩下的三股截然不同的衰朽之力,却瞬间沁入骨髓、腑臟,直奔眉心而去。 脑海中有无数鬼影在飘飞,耳畔似有无尽怨恨嘶吼在迴响,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彻骨冰寒阴森冷意,从灵魂深处涌將上来,仿佛要將他的魂魄从身体里拽出来,拖进地狱。 原先老师还可以帮自己,屏蔽一部分足以让天人都为之衰朽的力量,慢慢適应。 但现在所有衰败力量齐齐涌將上来,李砚知便知老师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 “小五.”混沌之际,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李砚知耳畔响起。 “老师放心,弟子会儘快参透这剩下的天人三关,救老师出去!”李砚知竭尽全力抵御著崩裂的骨骼,衰朽的內臟,以及不断吹拂过来的阴风。 “小五莫要担心—.”徐祖的声音宛如风中残烛,却始终穿过层层封锁,传入李砚知耳中。 “白骨关侵蚀周身二百零六骨,为师已將其拆分而出,你且仔细分辨。” “其次是腑臟关,涉及五相生相剋之玄妙,切记以五入手,更易抵御。” “最难也最为凶险的,便是天魂关。阴风会逐渐侵蚀魂魄,最终与魂魄融合,难分彼此。” “若想將其斩断,首先便要伤及自身魂魄,最是难缠..” “过此关,可借人间炼铁锻造之法,以魂魄为铁,摺叠锻打,百链成钢,直至將噬魂阴风彻底捶打出来——” 徐祖將自己对天人五关的理解,悉数告知李砚知。 最后,他努力显现出虚影,伸手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露出笑意,“小五,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若能闯过自然最好,但若闯不过,也无需担心。” “为师会在最后支撑不住时,將他们带走,即便他们可以藉助神性復甦,但也至少需要三五年光景才能重回四境。” “有这个时间,相信你也已经有了够的实力保——” 徐祖的虚影缓缓消散,到最后都是在为弟子的安全考虑。 李砚知深吸,双之中隱隱约约有雾浮现,“老师” 他闭上双眼,按照老师的指点,將自己彻底融入天人五衰的劫难之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琅琊王又一次消失,但这一次外部的杂音却並不多。 奉阳城外阿房山下的那场屠杀,震惊天下。 琅琊王麾下十万精锐甲兵,更是全员二境巔峰存在,其主將也是三境大方土。 其整体战力,远超大夏军队。 除了数量还不够多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有这样一支精锐大军镇压奉阳城,奉阳城固若金汤。 朝堂眾臣几乎全军覆没,但齐良却迅速入主尚书台,將自己带来的得力手下,开始按照在神国的標准,立刻安排下去。 每一道政令,都会有护法神专门协助护持,確保无人敢擅自更改,或拒不执行。 发现任何问题,护法神都有临机决断之权。 而这样的安排,全部都来自於齐良。 因为齐良是琅琊王亲自带来,所以根本无人敢从中作梗。 从这个角度来看,大夏朝堂虽然被肃清,但效率反而提升了不知多少。 没有任何扯皮推逶,政令下达之后,便立刻执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各衙门的小吏,也都像脑袋上顶著一把刀,全无平日里的懒散。 奉阳城內,十万披甲精锐,轮流替换,巡视各条街道,並且按照审讯出来的消息,开始紧锣密鼓搜查隱藏在奉阳城內的细作。 姜諦刚送完公文,恰好碰到了同样护送公文的墨翟,两人谈起最近的变化,皆感慨万千。 “琅琊王带来的这批人,果真全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且不提那十万披甲士卒,每一个放在我大夏军中,那都是稀罕物,至少可以担任百將之职,统领百人。” “更夸张的是那个入主尚书台的傢伙,眼光毒辣,手段酷烈,但却行之有效。” “在此人的带领下,所有人聚合在一起,行事高效縝密,几乎不出错漏,实在可怖。” “说句不敬的话,比始皇帝在时,还要惊人。” 墨翟点头附和道,“始皇帝雄才伟略,但手底下的官员好坏参杂,朝堂之上多方势力为了自身利益不受损害,互相倾轧,一直都在內耗。” “但这批人,每个人都在为大局考虑,甚至我从他们身上,完全看不到有任何私心。” “个人如此,两个人如此,我还能说是思想觉悟高。” “但每个都是这样,实在匪夷所思。” “天底下哪来这么多一心为公,毫无私心之人?” “你说,琅琊王是从何处找来这些人的?“ 姜諦摇了摇头,“这谁知道?十万精锐甲兵,一批行事老辣的政务文官—.” 越说越觉得心惊,不敢往深处细想。 “姜兄,你说这些人会不会都是琅琊王的私兵?”墨翟说出了姜諦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 姜諦朝四周看了一眼,赶紧阻止墨翟继续说下去,“这话不能乱说!” “要是传出去,对琅琊王的影响太大。” “始皇帝在位之时,別说私兵了,就连各將军府邸僕役都有严格控制。” “如此数量的精锐,很明显不会是全部—总不能说,琅琊王想要自立吧?” 墨翟失笑,“普通人可能会想著自立,但那可是琅琊王,何须自?” “他本就已经站在了人间之巔,自立与否,又有什么区別?” “势再庞能有什么?在绝对实前,只要便可鼎定乾坤!” 而此时,姜諦与墨翟口中所说的重点人物,此时正在尚书台奋笔疾书。 “神州地虽为天地中,但发展速度却较为缓慢——” “回想蓬莱昔日之场景,犹在眼前,然在古神降临之后,我大乾短短几年光景,便可从三县之地,一路向外扩张。” “败卫、灭宋——大军所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更是在古神的指引下,攻方丈,镇瀛洲——” “究其原因,若无古神庇护,我蓬莱大乾又怎会如此繁荣昌盛?” “神州大地,若想重回天地之巔,也自然效法之。 ,齐良心中思绪万分,下笔如有神,“但古神身为神州王侯,若直接大力推行,恐会为古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徐徐图之的计划,一点一滴改造整个神州大地,使之最终成为古神新的神国!” “相信待古神归来,一定会满意的。” ==== 五斗大阵,李砚知外表看似还算正常,但內里早已腐败不堪,就像是死了不知多久一般。 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从骨骼中、腑臟內,乃至头颅里涌现出来,好似熊熊燃烧的玄黑火焰。 待玄黑火焰燃烧到极限,另外三关的衰朽之力也拔升到巔峰,最终超越极限。 但李砚知却並未停止,而是强行承载超出自身极限的衰败之力,继续进行推演。 他的身体开始不断崩碎,原本维持稳定的气血与血肉也开始溃败。 每一次崩碎,都有血肉碎块飞溅,且速度极快。 仅仅不过十息,李砚知就在五脉脉主的注视下,轰然炸碎成无数碎块。 “李砚知也不过如此!”尸鬼奴哈哈笑道,“徐祖最多只能坚持十几天,李砚知恐怕连十几天都坚持不下去。“ “这才过去天?就死了三十几次,又能坚持多久?” 烂金刚也笑著点头。 可另外三脉脉主的脸色却有些凝重。 诡道君身后的五色神光熠熠生辉,散发著亿万毫光,“这个李砚知,当真是个疯子!” “完全不顾身性命,每次都在强超出身极限去推演。” “这样虽然死的更快,便却可以大大加快参悟的速度!” 可尸鬼奴却对此不屑一顾,“速度再快又能怎样?” “就算让他的参悟速度再快两倍三倍,也於事无补。” “最后还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第464章 倾天下之力晋升 第464章 倾天下之力晋升 诡道君深知李砚知的难缠,否则神教也不会屡屡受挫。 大夏之所以能坚持至今,李砚知有莫大功劳。 而且,此子精进速度太过惊人,放眼当代,无人可与之比肩。 哪怕是放在旧神时代,也只有少数神明,可相提並论。 若是在那个时代,这个李砚知,註定会成为天上地下最耀眼的神明之一。 六十四正神,八大顶尖主神,乃至三大无敌。 见诡道君如此忧虑,蚀骨官在一旁说道,“道君何须担心?” “李砚知此子再如何天资卓绝,也再难以逆转乾坤。” “在此世间,你我五人对天人五衰的了解,无人可出其右。” “即便李砚知对自己残忍至此,强行將推演速度提升到进无可进,可那又如何?” “按照他这样的进度,期间也再无任何阻碍,也至少需要数月,乃至半年之久。” “况且,天人五关越往后越是困难,气血关与血肉关最为简单,但也能拦住天下九成之人,再到白骨关至少也能困死九成五。” “你主导的腑臟关和阴阎罗的天魂关,就算是旧神时代的那些眾神,能扛过去的都少之又少。” “其难度,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他李砚知再逆天,难道就不会有半点磕磕绊绊不成?” 烂金刚也在一旁点头,“不错,道君自当安心。” “这场决定天下势的战,最多只需个,即可见分晓!” “届时,你我必將君临天下,成为天下共主!” 此时,阴阎罗的声音也悄然飘了过来,“既道君担忧,我等也可做些其他事,影响其心神,阻碍李砚知继续参悟。“ “若能动摇他的心志,我的天魂关,他註定失败!” 诡道君最终只能点了点头,“大事眼看將成,越到此时越不能掉以轻心。 ,“李砚知,必须要死!” 大阵之中,李砚知耳边阴风哭嚎,脑海中又出现各种惨状,而这些惨状的主人,正是老师。 画面虚影中的老师,几近枯朽,白骨成灰,五臟俱焚,魂灯风吹可灭。 若非以空间之力强行禁錮所有枯朽之处,只怕此时已成一滩烂肉。 如此惨状,早已超出凡人所能想像的范畴。 用生不如死亦不足以形容。 李砚知的心咯瞪一下,顿时心臟爆碎,不得不提前身死。 “小五,莫要受外界——影响——”徐祖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潜心参悟,此乃天上地下四境最大之机缘。” “可助你修成无暇金身,再借天地意境淬链,可成圆满天人体——” 李砚知頷首,“弟子明白。” “白骨二百零六枯,弟子已过九十三枯;腑臟五行劫,弟子也过一劫;魂魄八十一锻,弟子已经锻魂九次。” “请老师务必要坚持住。” 徐祖浮现出一缕虚影,摸了摸李砚知的脑袋,“小五,为师信你。” 待老师虚影消散,李砚知狠狠一咬牙,继续加大引入天人五衰的强度,刚刚復甦的完好肉身,立刻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朽。 这是在竭尽全力压榨自己的极限,也只有这样,才能將参悟速度进一步提升o 而这样所导致的后果,就是自己要不断復甦,一旦魂魄率先承受不住,便要彻底陨落於此。 於此役,魂魄承受的压力最大,也是此局胜负的关键! 首先每一次復甦,都是对魂魄的一次重击,同时为了度过天魂关,还需要不断捶打,完成一次又一次回炉重造。 而他自己,还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魂魄清醒,推演天人五衰! 如此重压,从李砚知修炼至今,前所未有! “不够!” “还是不够!” 李砚知又一次自爆而亡,借古神秘纹復甦后,漆黑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焦急。 他为了儘可能加速推演,完全不顾性命,再次將天人五衰的入体的速度,拔高了三成有余,彻底超出了肉身极限,魂魄重压呈倍数增长。 可即便如此,按照自己目前的进度来看,想要在一月之內度过剩下的天人三关,根本不可能! 要是时间足够,他根本不必如此急躁,有海量的古神秘纹做后盾,在眼下天人五衰的强度下,完全可以循序渐进。 上个三年五载,甚至不需要死多少次。 可这个天人五衰的强度,是老师在用寿元为自己强行削弱屏蔽。 否则,五脉脉主全力催动下,其强度不知要提升多少倍,自己也很难有如此上佳的参悟环境。 但问题根源,就是老师的寿元已经无多。 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可恶!” 李砚知不自觉握紧双拳,“若我能將神性送进去,老师得了我的神性,便可再无后顾之忧!” “炼化我的神性,成为我的属神,总好过成为那些旧神的。” “至少我不会害了老师!” “古神本尊已经到了极限中的极限,可还是不!“ 李砚知眼中掠过一丝狠色,“我与老师若是死了,这天下岂非再回旧神时代?” “好不容易建起来的腾飞根基,必將毁於一旦!” “既然如此,只有拉著整个天下,拼一把了!” “本尊极限已至,但天道法身,还有潜可以挖掘!” ===== 五斗大阵之外,距离大阵最近的一颗天地之心上,天道法身驀地睁开双眸,祂双手十指在虚空划出一道道玄妙弧线。 在洞观视线中,这一道道弧线並未消散,而是在虚空之中停驻,与天地之心之间,搭建起一座座桥樑。 而这些桥樑配合天地之心一起,一座横跨数万里的巨大法阵。 一丝一缕的天地之心的力量,顺著法阵,向天道法身匯聚而来。 天心之力越来越盛,最终形成了一团无人可以看见,但却足以焚山煮海的可怕火焰,將天道法身团团包裹。 《天心炼神法》是藉助天地之心淬链神体的法门。 旧神时代,也只有少数神明掌握此法。 这些神明藉此秘法,狂飆突进,最终俯瞰世间。 如今,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天道法身也不得不以拼命之心,將此法推上自己能达到的极限。 轰隆隆—— 虚空扭曲,天心如火,仅仅只是片刻,天道法身的躯体便开始摇晃,並且一部分身体已经出现虚化。 此时的祂,与古神本尊一样,要开始用自己的命,助自己儘快晋升! 三个时辰后,天道法身因承受不住天心之火的淬链,崩毁在虚空之中。 神性涌动,天道法身再次匯聚復甦。 九彩琉璃神眸中,又多了几道玄妙纹路,这是刚刚这三个时辰期间,天道法身对《天炼神法》的感悟多了分。 仅仅不过十息功夫,祂便重新恢復巔峰状態,並且较之三个时辰前,又强了一分! 接著,他继续引动天心之淬链己身。 又三个半时辰,天道法身再次崩溃復甦,身上的气息从无到有,並且將自身极限又一次拔高了一层。 但祂却停了下来。 如今,他需要的是时间! 虽然天心之火已经超出了自身承受的极限,但这样的提升速度太慢了。 依照本尊的情况,要是往后每一次超出极限的时间越来越长,想要为本尊提供助力,无疑是痴人说梦。 还不够! 自己驾驭的天地之心数量,还不够! 其实对比旧神时代,天道法身控制的天地之心,就算是那六十四位正神,都无法望其项背。 但奈何天道法身如今修为太弱,甚至还无法直接参悟天地规则,所以对天地之心的控制,还停留在极为粗糙的层次上。 堪堪只是留下印记,可以操控天地元气罢了。 既然质量上不过关,那就只有从数量上去爭取! 天道法身的神眸之中,並没有任何一丝喜怒,有的只是在本尊影响下,对实力病態疯狂的渴望。 祂一指点出,面前出现了本应在奉阳帝宫內的皇帝玉璽。 嗡—— 一道涟漪悄无声息蔓延开去,似乎並未引起什么波动。 但下一刻,天地骤然一震。 紧接著,涟漪扩张的范围之內,大夏气运立刻开始燃烧起来,化作狼烟直衝天际。 这是在燃烧大夏气运,强行映照新的天地之心方位! 新的天地之心出现在洞观视线中,天道法身立刻分出一道化身,带著天道大印横跨虚空。 若在以前,李砚知並不愿这样做,因为这是在用整个大夏的国运去做赌注。 一旦大夏气运燃烧殆尽,整个国家都將陷入巨大灾难中。 气运归零,並不代表大夏会立刻崩溃,而是指大夏会失去气运庇护,从此多灾多难,天灾人祸频发,最终生灵涂炭,国家灭亡。 但现在,事態已经到了最紧急的关头,只要给大夏气运留下根,应该还不会出现什么灾祸,还有挽回的机会。 要是不能在一月之內,破掉五斗大阵,以五脉脉主的德性,大夏倾覆只在顷项刻之间!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颗,两颗,三颗—— 越来越多的天地之心映入天道法身眼帘,天心之火也越烧越旺。 天道法身到达极限的时间也开始迅速缩短。 虽然死亡的次数增加,消耗的神性变多,但每一次崩溃,都代表了天道法身的神体正在进一步提升! 祂要靠这天心炼神之法,强行晋升! 以命换修为,莫过於此! 在洞观视线中,越来越多的天地之心被点亮,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而在网中者,正是天道法身。 並且这张弥天大网,还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向外扩张,並且互相串联,被纳入天心炼神大阵之中。 普通人对天地的变化並不敏感,但与大夏气运息息相关的气运护法神们,却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大夏气运的燃烧。 远在奉阳城的姜諦等人,立刻聚集到一起。 “你们也感受到了吗?”姜諦眼神中带著惊惧和焦急。 墨翟、东皇星见,稷仓等护法神们,齐齐点头。 “大夏气运不知被谁用了何种段,正在飞速燃烧,不知去向。” “我等实力也已经开始消退——”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恢復到诸王叛乱时的程度了。” “这种消耗速度太快了,我们该怎么办?” 祂们与大夏气运深度绑定到了一起,大夏气运的变化同样也会迅速反应在他们身上。 墨翟这时出言道,“我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动用大夏气运。” 这个问题一出,护法神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迅速停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大夏气运消失,只会出现在国家出现动盪之际。 但如今,琅琊王扫除叛乱,平定內祸,大夏境內正在迅速恢復和平,气运不可能流失。 既然不是大夏出现灾祸,那么就只能是人为了。 什么人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格? 其一,始皇帝! 其二——琅琊王!? 姜諦看向墨翟,“你是说,是琅琊王在燃烧大夏气运?” 墨翟点了点头。 “可琅琊王为何要如此消耗大夏气运?这实在不合常理啊。”一名护法神不解道,“这般燃烧气运,得多少年长治久安,才能蓄积回来?” 东皇星见缓缓说道,“相信琅琊王自有其决断。” “大夏是他救回来的,这大夏气运也是他恢復的,他如此大规模消耗气运,定有其用途。” 护法神们心中虽有忧惧,但也只能纷纷点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过五日,五脉脉主显现出虚影,看向阵外天空。 “按照估算,徐祖最多只能坚持十日,李砚知却连三成进度都没完成,一切已成定局。” “只是,这外界的天地,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尸鬼奴看向诡道君,“道君对天地五行之力感知最强,可有何发现?“ 诡道君身后的五色神光好似流水般荡漾,他目光深邃,“五行之力未变,天地规则也未变—” “在我观察中,好像一层轻纱笼罩住了天地,但却什么都没有改变,仅仅只是盖在上面一样。” 最后,诡道君的视线落在了五斗大阵所寄託的天地之心上,“你们说,会不会和天地之心有关?” “亦或是,和那李砚知——有关!?” “我等都知道,早在之前,李砚知就已经开始对天地之心下手了—” 第465章 如此天人,前无古人 第465章 如此天人,前无古人 “你是说外界异常,是天地之心在变化?”另外四大脉主的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深知天地之心对诸神的影响,诸神的强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来自於天地之心。 对任何神明而言,天地之心都是莫大的助力。 他们五人继承五斗神的传承,下一步,就是要想尽办法,趁诸神不在人间之际,夺取更多的天地之心。 只有这样,他们君临天下的企图,才能稳操胜券。 当今天下,比他们走的更远的,便是那李砚知。 现在诡道君说,外界变化很可能因天地之心而起,这让另外四脉脉主下意识心里咯噔一下。 “哼。”尸鬼奴冷哼一声,“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他李砚知的手段確实天下少有,但现在,他已被我等束缚在大阵之內。” “他在外还有分身,可那又如何?无论再如何挣扎,也无法改变他闯不过天人五衰的命运。” “只消將徐祖磨灭,下个就会轮到他。” “外界变化虽要关注,但切不可过於风声鹤唳,只需关注眼前之事,將此二人全力解决,后续再看形势之变,顺势而为便是!“ “不错,尸鬼奴说的对,我等五人如今还需维持五斗大阵,思虑再多,对外界之事也影响不了什么,专注眼前便是。“阴阎罗说著看向诡道君,“接下来,我等还需力同,將这人间最大的两块绊脚,彻底清除!” 诡道君頜首,最后看了一眼大阵之外的天空,而后消失在五斗大阵內。 ===== 大夏气运的燃烧还在继续,天心之火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八卦炉,盘坐其中的天道法身,要么在绝境中涅槃重生,要么歷经无数次復甦,最终黯然失败。 他整个人犹如一颗金丹,在天心之火的淬链中,越发圆融圆满! 九彩琉璃神眸中,神光內敛,若藉助洞观神权,便可看出,那內敛的神光里,无数条丝线编织成网,並且还在不断向外蔓延扩张。 再继续往深处探究,这些编织成网的丝线,实质是由一个个形状类似,但却各不相同的符文构成。 这些符文代表了一个个最基础的道与理,阐释著这方天地的规则。 天道法身沐浴著天心之火,藉助这天地间最无法捉摸的火焰,洞悉著火焰中蕴藏的力量,並將其儘可能融入己身。 终於,道与理编织而成的大网扩张到一定极限后,便彻底静止不动,再无存进。 这已经达到了目前天道法身所能达到的极限! 也代表了三境层次的巔峰! 自古至今,再无存在可在三境超越天道法身,最多也仅能与之比肩。 这便是天心之火带来的底气。 可,依然还是不够! 对现在的李砚知而言,三境已无任何助力。 无论是古神本尊,亦或是天道法身,都通过不同的方法,来到了三境所能达到的极致。 但想要解决眼下之困境,必须要更进一步,才能有一线生机。 如今,古神本尊强度天人五关,其本质而言,便是一条极尽升华之路,只不过被困其內,一旦不得过,便是死路。 接下来,就只能看天道法身能否跨过这道桎梏,羽化蝶变。 三境到四境,是天与地的差別! 三境尚还只是人间兵器,但迈入四境,看似本质依旧是人,但已经与天搭上了关係。 这一步,就是从人到神的必经之路。 三境的道与理,天道法身编织到了极限,仅仅只是一个念头,他就可以映照出数以百计的金身法相。 在外界看来,不同的金身法相代表了不同的传承,每一种都珍贵非常,属於不传之秘。 但在天道法身的眼中,所谓金身法相不过只是不同道与理编织组合后的產物o 看似不同,但实则构成金身法相的道与理,却是相通的。 只不过,不同的道与理组合之后,对实力的提升,对天地元气的控制,有强有弱。 这才会造成金身法相也有品级之分。 之前反叛之诸王,修炼多重金身法相,其本质是道与理融合增多,对天地元气的控制力更强,所以实力才会出现跃迁式增长。 然,这样的增长並不会毫无限制地提升上去。 天地元气终究只是天地元气,就像是把铁玩出儿来,也不可能变成黄金。 二者之间存在本质的区別。 想要从天地元气晋升到天地意境,绝不能再和之前那样,简简单单做积累就行。 必须要不破不立! 天道法身的终极目標,就是成为笼罩一切的天! 从此,祂的道就是天道! 祂的意志,就是天宪! 那么,该如何做到这一步? 无尽的推演结果,在道理天网编织到极限后,不断迸发出来,最终直指一个极其荒谬的方向。 从人到天—— 以人之身,何以代天? 天道法身如今的状態,瞬息之间便可推演数十次,但足足过去三个时辰,就连祂自己都復甦了三次。 最终的结论,始终牢牢指向那个让一般人接受不能的结果。 既然如此—— 天道法身冷静如冰的眼眸中甚至並无任何一丝波动,便毫不犹豫自爆开来。 祂的身躯虽然消失了,但气息却並未化作虚无,而是將身躯的每一寸都碾碎到极致,並且开始用自身身躯演化道理符文。 这些道理符文攀附著每一根道理天网的丝线。 他这不再仅仅只是用天地元气或是自身力量,来演化道与理,而是直接將己身,开始向道与理方向衍化。 而这,就是天道法身在无数次推演中,得到的结论。 也是从人到天的第一步! 当这一步迈出的剎那,所有道理天网覆盖的天地之心,皆为之一震,上面所有的天道法印齐齐炸碎,化作一枚枚道理符文,强行与天地之心上的基础规则接触、模仿,同化。 我迟迟炼化不了你,你也不与我融合。 没关係,山不来见我,我自去就山。 由一百三十余颗天地之心合力形成的天心之火,此时彻底失去了目標,重新回归天地之心。 但天道法身的磨礪却並未结束,反而比之前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之前以天心之火淬链,好比是在沸水中焚煮。 现在他要强行与天地之心融合衍化,就像是整个人直接贴著火炉,白肉贴铜炉,瞬间就是皮开肉绽。 而且这样的痛苦,会从每一个道理符文上匯聚而来,哪怕天道法身已然摒弃了人性,也近乎崩溃。 这般可怕到令人绝望的痛苦,同样也换来了难以想像的好处。 天道法身看似消失了,但当祂捨弃肉身之后,就化作了无数滴水,悄然融入了每一颗天地之心所代表的汪洋大海中。 嗡—— 虚空之中,溅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犹如天空落雨,匯入湖面。 天道法身虽然不在此地,但又仿佛无处不在。 四境! 这就是四境! 区別於天下任何一种破入四境的方法,以《天心炼神法》为基础,天道法身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后也不会再见来者的路。 如果真要描述出来。 就像是粗浅的,只存在於神话传说中的鸿钧合道! 蜕变! 仿佛江河入海,顿生宽广之意,水还是那个水,但已有气吞天下之心。 原来,这就是天人之境! 天道法身一朝晋升,祂留在地祖神宫中的化身,也隨之由內而外开始蜕变。 面前那滴混元如一的坎水之精,在此之前无论动用何种手段,都始终无法参悟一点,炼化一点。 现在,天道法身却有另外一种方法。 天道化身化作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交织著道与理,缓缓渗入坎水之精c 坎水之精,是帝顓頊当年之所以能绝天地通的最大仪仗。 在帝顓頊的口中,乃是天人未分之际,世间最强的八大主神位之一。 当年的帝顓頊,也可称之为坎水主神,位列诸神之巔,乃是横行无敌的八大顶尖主神之一。 这是无数神明梦寐以求的至宝! 只要不是其他主神位的拥有者,无不为之心驰神往,夜不能寐。 以如今天道法身的层次,哪怕仅仅只是渗入坎水之精的表层,完成另类的初步认主,也能为他带来难以想像的好处。 轰隆隆—— 虚空在震动,整座地祖神宫都隨之摇晃起来。 坎水之精初步认主,剎时间,浩瀚无垠,仿佛能將天地都淹没吞噬的精纯灵魂之力疯狂涌入天道法身体內。 正在忍受无数天地之心烙铁般炙烤的天道法身,顿时仿佛被丟入温柔的凉水里,中和了天地之心无时无刻的炙烤。 一瞬间,思维就变得清晰无比,不再受任何痛苦影响。 並且通过天道法身,也自然而然逸散到了古神本尊之上。 五斗大阵內,原本身处浑噩之中,只剩下强闯天人五关本能的李砚知,好似在炎炎夏日喝了一碗冰的酸梅汤,时打了个激灵。 这是——!? 李砚知漆黑如深渊的双眸里,经歷了短暂的迷茫之后,迅速被惊骇充斥。 天道法身在当初分|之世,便斩去了人性,只为了保证绝对理智与冷酷,除了本尊仕志外,不会受到外界影响。 嘉他也万万没想到,天道法身竟然选择了这样一条惊世骇俗的路。 从天道法身传递来的海量信息,在李砚知死海中飞速掠过。 盏茶之后,李砚知眼眸程明,深渊底部有欣喜之色朱闪即逝,以免被始终在周围环伺的五脉脉主发觉,“坎水之精中蕴含的灵魂之力,可以称得上是无穷无尽,真正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哪怕现在天道法身仅仅只像是蚊子吸血一样,也能为我攫取源源不断的灵魂之力。” “有了这些灵魂之,我完全可以最短间完成天魂一锻!” “另外,天道法身晋升四境,藉助道与理编制而成的天网,推速度要比之前强上五十倍。” “並且道理天网还可以持续扩张,不断完善—·五十丫,仅仅只是开始!“ “天人五欠,可破!” 李砚知脑海中思绪如流水般淌过。 就在这世,徐祖苍老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五——” 李砚知连忙压下里的万千念头,“老师,怎么了?” 徐祖轻咳两声,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最后的生命之火咳灭,“小五,为师如今最多只能再坚持十日。” “世间怕是来不及了——” 李砚知悚然一惊,急声道,“老师,千万不要放弃!” “弟子一定能闯过天人五欠,救老师出去!” 徐祖的声音虚弱中带著欣慰,“老师自是信你的,只不过眼下情况紧急,我们必须要做好完全之策。” “天魂欠最为难渡,而且每一次锻造魂魄,都会对魂魄造成巨大衝击,影响参悟另外两欠的进度。“ “接下来,你且先集中精力,焦取在十日之內,完成白骨二百零六枯,以及腑臟五行劫。” “如此一来,只要你一人身具五欠中的四关,至少在面对五斗神世,能有自保之力——” 徐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天人五欠,哪怕只少半欠,在面对天人五衰之际,也別想全身而退!”烂金刚魁梧高大的身影缓缓显露而出,他扫了一眼徐祖,“看来天下第一的徐祖,也有自知之明。” 而后便重心放在了李砚知身上,“你老师即豕陨落,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了。” “你可要做好准备,真正完整的天人五衰,可不是像现在这样和风细雨,要比你现在更强盛五丫,十丫!” 李砚知扯了扯嘴角,半边面颊骨便隨之|作齏粉,嘉他的眼眸依旧明亮,“放心,你们的谋划终落空,我一定会破了这座大阵,把老师带回去!“ “破阵?”烂金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街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以你现在的进度,还想在十日之內破阵?就算给你三个月,也是痴人说井!”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李砚知,这一次,你√定了!普天之下,谁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 第466章 命悬一线 第466章 命悬一线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还要这天做什么?”李砚知的身体在说话中,逐渐崩解成飞灰,“尔等且静待我破阵!” 烂金刚面颊抽搐,转而回身,“死到临头还这般嘴硬—好,我倒要看看,到那时你还能不能说得出话来。” 当李砚知的身躯彻底消散,古神秘纹再一次涌现,重塑身躯。 冥冥之中,李砚知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与天道法身心意相通,虽身处大阵之內,但目光却穿透了虚空,於高天之上俯瞰天下。 磅礴如潮水般的灵魂之力在识海中涌动。 一颗颗天地之心构成的道理天网,成为了他洞悉天地意境乃至规则的助力。 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明,思维前所未有的迅捷,眼前的一切,仿佛只要念头一动,便能展现出之前从未想像过的玄妙。 原本的参悟速度,相比起其他人而言,就已经是惊才绝艷。 可相比起现在,却慢如龟速。 此时此时,与天道法身意念相连,心念如电。 白骨二百零六枯,腑臟五行劫,天魂八十一锻,这些在沟通上百颗天地之心的道理天网前,再无任何阻碍。 消耗时间的,反而是身躯適应的过程。 李砚知周身二百零六骨,发出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咔嚓咔嚓作响。 腑臟之內,似有电光穿梭,每一次都会將腑臟硬生生劈成焦炭。 识海当中,更是天雷地火涌动,恍如一柄柄重锤落下,欲將灵魂之力彻底湮灭。 八日之后,五斗大阵內部,已然变成了一座滔天血海,绵延千里,盘踞於高空,让人望之生畏。 “哈哈——一切已成定局!”五脉脉主的身形越发恢弘高大,他们封锁虚空炼化徐祖,如今儼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徐祖那半步五境的积累,几乎尽数成为了他们的战利品,只需要时间去参悟修炼,从初入四境,一直到半步五境,他们將再无任何阻碍。 “徐祖老儿论再如何强势,到头来却是连尸骨都不留半点。” “现在,他只能靠空间之力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等无忧矣。”尸鬼奴全身的气血神力汹涌澎湃。 血色神轮旋转,火红长綾飘舞,肆意狂放。 其余四人也都神色轻鬆,再无之前的严阵以待,悬著的心也都落回了肚子里。 即便是最为谨慎,最重视李砚知的诡道君,也都露出欣喜之意。 只差最后一两天了,大事將定。 心中的担忧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一股子兴奋与激动,反而让人有些坐不住。 “这徐祖的確有点东西,竟然坚持了这么久。” “还说有压箱底的手段,能让他那关门弟子安然离开。” “现在看来,不过只是虚张声势,以他目前的情况,就算现在完全爆发,也无济於事,c 蚀骨官身后有二百零六颗羊脂玉般的白骨珠,这些白骨珠好似一张星图,又像是將天上星斗接引下来。 “他错估了这五大阵也会不断进化提升。” “此消彼长之下,安能再翻天?” “道君,现在你不再担了吧?” 诡道君脸上带著若隱若现的笑意,“徐祖的情况我倒是不担心,以他之能,被我等困住之后也难以脱身。“ “他还妄想破除我等的天人五衰之法,殊不知没有神性襄助,即便是那天下第一,却也无可奈何,反白白损耗了本就为数不多的寿元。” “之前,我之所以那般忧,主要还是因为那李砚知。“ 他身后的五色神光在吸收了一点徐祖的空间之力后,似乎隱隱在演化天与地,颇有一种开天神明之感,“这傢伙,天资绰绝,又身负七品神性,这神性可不是我等继承五斗神的神性,而是自身修炼所得。” “世人可能不知,但我等却很清楚。” “世间诸神,神性各不相同。” 诡道君指尖流淌著五色镶金的神性,“神性代表了一尊神明的神路。” “而所谓神路,说的更直白一点,就是所掌握的神通,每一种神通最终都通向天地之规则,也就能达到传说中的真神之位!“ “这李砚知,年纪轻轻,便已经掌握了一种神通,也许他自己也还只是懵懵懂懂,但却已经真实存在。” “徐祖有掛碍,甚至连神性都不敢触碰,故而性情胆怯,不足为惧。” “但李砚知,自视甚高,杀伐果决,视天下如无物,只有与之相熟者,才能让他侧目。” “如此人物,明面上的弱点很少,也更容易成为神路上的劲敌。” 阴阎罗身披黑金长袍,但容貌却宛如一层黑雾,隱隱显露出森罗万象,仿佛能吞噬周遭的一切,“现在,道君的担忧应该尽去了。” “李砚知参悟的速度虽快,尤其是在白骨关和腑臟关上,进度惊人。” “但这却是他刻意放弃天魂关所致。” “眼下,他的白骨关还剩九枯,腑臟五行劫,还剩最后一劫,但天魂八十一锻,却还剩四十锻之多。“ “这魂魄之锻造,可不是单纯参悟就,需要切切实实的灵魂之。” “肉身上的衰劫,他有那神秘符文不断復甦,只需参悟即可快速精进。” “但灵魂之力,却不是他復甦就能增长的,相反每一次死后復甦,都会折损其灵魂之力。” “故而这几天,诸位也都看见了,李砚知天魂关的进度越来越慢,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诡道君笑著点头附和道,“这才是我真正放的理由。” “只剩最后一两日,徐祖败亡,单靠现在的李砚知,也依然会成为五斗大阵的猎物!” “也许,我等还有机会再得一条神路也说不定,哈哈—” 巴蜀之地,陈苍从闭关中惊醒,迅速离开密室。 “出了何事?”密室之外,正在仰望星空的孟武回过头来。 “他们要出关了。”陈苍的声音里浮现出一抹不自觉的淡淡惊惧。 他饱受天人五衰之苦,虽然现在一切都已过去,但对五脉脉主,却依旧下意识地感到不自在。 孟武双目微微眯起,嘴角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么说来,李砚知输了?“ 陈苍拳头攥紧,“还不好说,但恐怕也是九不离了。” “在我的感知,他们的实力正在不断提升,徐祖应该挡不住他们。” “至於李砚知,光凭现在的他,在没有徐祖的助力下,想要贏,几乎不可能!“ “看情况,徐祖应该快要彻底成为他们的食粮了—.“ 孟武心头一震,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数息之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么说来,他们马上就能成为天下最强了?“ “每条神路,亦或是每个神通,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抢占规则尽头的那一尊真神位!” “你虽身具五大神通,且潜力非凡,但神通皆源自那五个傢伙,而那五个傢伙的神通,全部都继承自五斗神,神通位阶皆高於你,故而他们始终是拦在你面前的拦路虎。” “一旦让他们成功,你恐怕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你就没有办法,拦住他们吗?” 陈苍呼吸变得急促,显然內心在经歷极大的煎熬,“我有办法,但只能让他们的神通衰减一炷香时间。“ “且此法只有一次机会,一旦用完,我就失去了最后的保命之法。“ “我不清楚,这一炷香时间,对李砚知有没有帮助!” “要是有帮助还好说,一次机会换他们五陨落,我自然愿意!但要是不—..” 孟武靠在门柱上,“你没有选择!” “旦他们炼化了徐祖和李砚知,天下之,你都没有容身之地。” “或者说,你有去天上的路?” “就算有,以你我三境的实力上天界,也无异於找死。“ “现在,只有让那五个傢伙去死,你才有活路!” “况且——” 陈苍扭头,盯著孟武,眼神中甚至带著丝凶狠,“况且什么?” “况且,你与李砚知的杀师之仇,其根源不也来自於五斗道教吗?”孟武双手抱胸,“如果不是你老师成为五道教之人,李砚知也不至於杀了他。” “换而言之,你更大的仇人,是五斗道教不是吗?” “我的建议是,你就算要找李砚知报仇,也得让他活下来。” “现在,你们有共同的敌人!” 夜色之下,一片安静,只剩下山中野兽偶尔的啼鸣声。 半晌之后,陈灿一拳砸在石柱上,“我会在他们五人完全炼化徐祖的那一刻出手,希望能给李砚知找到一丝脱困的机会。,“在此之前,我们得先走了。“ 孟武诧异看过来,“这个你能做到?” “別忘了,我的五大神通,全都来自於他们。”陈苍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这是他们拴住我的锁链,但同样也是我感知他们的线索。” “我影响他们的手段,也正来源於此。” 孟武哈哈笑道,“如此一来,你可就彻底和他们撕破脸了,五斗道教神子叛教,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五个就算天下无敌,也要被人嘲笑。” “放心,到那时,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二人都是果决之辈,一旦做了决定,便立刻著手准备。 次日清晨,距离十日之期,仅剩最后一日,还处於全力参悟天魂关的李砚知,心神一动,缓缓睁开眼,老师徐祖的虚影,正站在自己面前。 “小五,天人五关,如今你已熟知其中四关,如此精进速度,为师很是欣慰.” 李砚知急忙说道,“若非老师以性命为弟子演化天人五关,弟子纵使再如何聪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掌握。“ “老师千万不要放弃,只需再有一日,弟子便可破掉这天人五关,为老师续命!” 徐祖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小五,你该走了——再不走,老师连送你离开的力气都要没了。” “咱们师徒俩虽相处时间不算长,但也还算愉快。” “你离开后,要是想为师了,就去咱师徒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农庄上,在那棵大树下倒一杯酒即可。” “老师——”李砚知的狠狠一颤,不觉悲从中来。 但他却极为认真地看向徐祖虚影,深渊般的双眸中,精光流淌,为了鼓舞老师,不惜暴露出一部分强大的灵魂之力,“老师,还请你相信弟子!” 徐祖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李砚知的眼神变了变,“你想好了?“ “再过半日,为师可就没力气送你出去了。” “今日一过,你要是破不了这天人五关,咱们师徒可就要一起共赴黄泉了。” 李砚知坚定点头,“老师放心,一切交给弟子!“ 话音未落,一道披著黑金长袍的身影出现在李砚知身前,“想不到你竞还有这般灵魂之力——可惜了——” “如今,你四关皆过,但天魂八十一锻,你还剩整整三十六锻,即便还保留如此眾多的灵魂之力,也无济於事。“ “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砚知冷哼一声,並未回话,而是闭上双眼,仿佛陷入了深层次的闭关。 另外四脉脉主也纷纷出现。 尸鬼奴哈哈笑道,“徐祖,我等前来为你送行,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虽然本神不信你能送李砚知,但还是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可別让你这宝贝关门弟子,在如此大好年华,就死於非命。” 徐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这五人,便散去了虚影,要为自己弟子多保留一丝力气。 诡道君对徐祖並没有什么想法,而是直接对李砚知说道,“李砚知,现在我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甚至还能让你更进步!” “只要你加入五斗道教,成为神教新的神子!“ “我保证,你將会得到涵盖天人五衰的五大神通,並且徐祖的力量我等也会分你一份!” “届时,名义上你虽位列我等之下,但实际上,你我六人便可成为人间最强存在,平起平坐,岂不美哉?” “总好过你在这陨落!” 烂金刚在一旁说道,“道君,这小子马上就要死了,你又何必屈尊降贵招降於他?” “就算他还留有余力,也难以再有翻天之能。” “你若实在爱惜才,待徐祖死后,將其炼成傀儡便是!” 时间在此时,变得格外残忍。 每一滴都是徐祖和李砚知生命的倒计时。 夜幕降临,包裹著徐祖残躯的空间之力只剩下最后薄薄一层,宛如深秋的雾,只差最后一丝就要被磨灭。 五脉脉主的身形,即將彻底脱离大阵,彻底重归自由身。 他们宛如人间神魔,气势壮如参天巨岳,朝徐祖身体周围的最后一层空间之力探出双手,“徐祖,上路吧——” 第467章 手段尽出 第467章 手段尽出 五脉脉主的声音,像是阎王的催命帖,要將徐祖的最后一道屏障彻底撕碎。 这既是徐祖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李砚知的最后一道屏障。 天人五衰,这是连诸神都要畏惧的神通,即便五脉脉主的神通仅仅只是初步掌握,但却足以在人间成为所有人都迈不过去的天堑。 五人掌握的神通之力,在空中匯聚成一只挟带著枯朽之力的巨大手掌,遮天蔽日,就连空间之力都似平在这只手掌的影响下开始萎缩。 徐祖的最后一道空间屏障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五脉脉主的脸上显露出兴奋之色。 事到如今,任那徐祖还有什么通天手段,也再无任何翻盘可能。 落袋为安,落袋为安,这一次总算要落袋为安了。 徐祖,那座压在所有人身上的大山,终於要死了。 咔嚓。 徐祖面前的空间屏障上,出现了一道清晰而又刺眼的裂缝。 碎了! 终於碎了! 徐祖,受死! 五大脉主激动万分,眼神中的亢奋之色溢於言表,那只匯聚了天人五衰之力的大手,轰然按在了空间屏障上,要將其彻底按碎。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股令天地勃然变色的灵魂之力,好似一座北冥之海轰然降临在五斗大阵之內。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霸道的气息,蛮不讲理地落在徐祖的空间屏障之前,硬生生创造出了第二道屏障。 【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 海量好书在 101 看书网,101????????????.??????等你寻 】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诡道君神色骤变,扭头看向阴阎罗,“哪里来的灵魂之力?这根本就不是人间该有的力量!” 阴阎罗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李砚知所在的方向。 整个五斗大阵,能出现变数的,只有他了! “抓紧时间攻破这道空间屏障!李砚知那里还隱藏后手”阴阎罗咬咬牙,“决不能让他完成最后的天魂八十一锻!” “好!”尸鬼奴等人立刻点头,情况骤变,不知名的力量加入战场,胜利的天平似乎有要倾斜的趋势。 五人口中齐齐吐血,压榨自身极限乃至寿元,第二只天人五衰大手显化而出,轰然按在了全新出现的空间屏障之上。 轰隆隆—— 这道空间屏障明显不如徐祖的强大,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但就在破碎的瞬间,新的空间屏障再次出现。 “咚——” “咚——” 这时,一道道低沉、厚重,悠长,宛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在天地间迴荡。 其他人恐怕还想不明白是什么,但唯有阴阎罗立刻面色陡变。 这是天魂八十一锻! 一锻一天音! 可是,这天音为何会如此密集!? 难道有人可以在短时间內,完成这么多次天魂锻吗? 就算有那么多灵魂之力加持,也不应该如此迅速才对! 除非,除非李砚知早就在最开始,就已经在推演剩下的天魂八十一锻,而今有了海量的灵魂之力襄助,所以才能迅速破关! 在阴阎罗的感知中,李砚知原本有诸多缺漏的魂魄,开始迅速补齐,这明显就是天魂关即將被衝破,魂魄即將圆满的徵兆。 果然! 这个可恶的小杂碎,果然是在麻痹他们! 为了给他们营造一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成的错觉,他竟做到这般地步。 “出全力!燃烧寿元!”阴阎罗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天魂关挡不住李砚知!” “决不能让他勘破天人五衰!” 轰! 轰! 空间屏障一道接一道破碎,但却有更多的空间屏障出现。 只是天人五衰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终究还是有部分力量,作用到了阻挡在徐祖面前的最后一道空间屏障上,让上面的裂纹越来越多。 咚—— 咚— 天魂锻造的天音在这剧烈的轰鸣声中,悠悠传扬开去。 每一道天音,都伴隨著越发强烈的魂魄神光,绽放在天地间。 李砚知的眉心处,似有亿万毫光绽放。 五大脉主周身神光在熊熊燃烧,虚空都被烧穿了。 天人五衰之力凝聚而成的手掌上,形成了阴森而又诡异的阴雷,在手指上穿梭。 天道法身降下的空间屏障,彻底被打成粉碎。 全新诞生的空间之力,还未落下,就被第三只天人五衰手掌托住。 轰隆隆—— 徐祖面前的空间屏障彻底被打碎。 一只天人五衰大手朝徐祖当头抓去,一旦抓实,徐祖將彻底被磨灭成齏粉! 与此同时,咚! 天魂第八十锻! 被困在五斗大阵中的李砚知缓缓起身,眉心处的魂魄神光直衝云霄。 五大脉主勃然色变,天人五衰手掌落下的速度更快。 眼看已经触碰到徐祖的头顶,但就在这时,徐祖的身形微微一晃,天人五衰手掌竞然径直穿过了徐祖的身体。 这,这是什么!? “空间之力最简单的小伎俩罢了——咳咳——”徐祖的身影在另一侧出现,“只消稍稍折射一个方向,没想到却能在这里立下奇功” 就是这么一息的拖延,咚! 李砚知天魂八十一锻的天音在天地间迴响,声波变成了肉眼可见的光晕,轰然扩张开去。 完美度过天人五衰之后的圆满肉身神光,在李砚知身上绽放。 无数古神秘纹立刻发生了蜕变! 这一次,不仅仅是圆满天人身,还是从三境迈向四境! “该死,他竟然想在这时候破四境!” “快拦住他!决不能让他破四境!”尸鬼奴暴跳如雷,被徐祖晃了一下,让他们失去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李砚知伸出右掌,这只手掌在触碰到五斗大阵的封锁时,竟然毫无波澜地穿透过去。 这连徐祖都要被封禁的天人五衰之力,此刻竟然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白纸,被轻鬆捅破。 李砚知的右手就这么在五脉脉主目眥欲裂的阻拦中,按在了只差一点就要被彻底磨灭的老师身上。 在他那漆黑如墨的双眸深处,暗金神性轰然爆发,眨眼间便將徐祖淹没,“老师,接受弟子神性!活下去!” 下一刻,五大脉主的力量倾泻而下,將李砚知直接碾碎。 但李砚知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充斥著笑意,临湮灭前,他的声音在五脉脉主耳边飘过,“你们—输了——” 无尽的古神秘纹在空中飞舞,李砚知的气息並未消散,而是隨著这些古神秘纹,无处不在。 这些古神秘纹还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蜕变。 “你们快磨灭这些秘纹!”诡道君咆哮,“阴阎罗,我们去灭了徐祖!” 徐祖和李砚知,这两个普天之下最难缠的对手,竟然还在妄图更进一步! 当真是不把他们当人看了吗? 尸鬼奴周身血色气息犹如狂潮般蔓延开去,將数不尽的古神秘纹淹没。 烂金刚身后的金刚神轮好似磨盘,古神秘纹被捲入其中后,立刻就被磨成粉末。 蚀骨官手掌一挥,二百零六颗白骨玉珠飞速旋转,化作一颗颗星辰,强大的引力肆意吞噬这些古神秘纹。 大量的古神秘纹,被一片又一片清空,但其他地方的古神秘纹並未受到影响,依旧在以惊人的速度蜕变。 一旦让其蜕变完成,李砚知便將会以圆满天人身,晋升为四境天人! 到那时,间就要诞生一尊真正的无敌强者! 他的未来,將会比徐祖更加让人室息与绝望。 所以,决不能让李砚知这个小杂碎成功! 杀! 尸鬼奴等人发了疯似的清剿古神秘纹。 而另一边,诡道君和阴阎罗则来到暗金神性前,双手径直按了上去。 两大衰劫之力,在他们各自七品神性的裹挟下,轰开暗金神性,朝徐祖胸膛印下。 偏偏此时的徐祖,正在竭力吸收李砚知的暗金神性,动弹不得。 一旦被诡道君和阴阎罗的衰劫之力触碰到,那他的最后一点生机也將彻底消失。 这时,虚空一寸寸炸碎,一道沐浴著天光的玉白色身影从虚无中走出。 玉白为底,璀璨黄金为纹,神袍迎风飘动,光辉如烈阳高悬。 道与理在交织,天地意境做网,虚空为阶,长风成翼。 这道玉白身影降临的瞬间,便立刻成为的天地的中心。 祂降临到徐祖面前,九彩琉璃神眸內,暗金神性轰然爆发,化作一座汪洋大海,重新將徐祖淹没。 原本足以覆盖三百里的天道领域,凝聚在身前三尺,挡住了诡道君和阴阎罗那必杀的一击。 天道法身虽已化去人身,彻底走向天道之路,但映照出一道化身,並不是什么难事。 天道领域並不复杂,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目之所及,全部都是粗浅的道理符文。 但恰恰就是这种简陋,却让他的意境领域拥有无限可能。 以十二种自然之力为根基,並融合天地之心的力量,以最简单的道与理,交织而成的意境领域。 看似只是最基础的意境领域,但却可以演化出万千诸法。 只要天道法身接触过的力量,都可以在天道意境领域中推演出来。 如果说古神本尊的古神领域,是万物归一,最终形成无坚不摧的古神之力。 那么天道法身的天道领域,则是一生万物,以最简单的道理符文,演化世间万法。 二者截然相反,但又殊途同归,互为阴阳。 “又是你!又是你!”诡道君眼中五色神光几乎化成一道混沌天光,“李砚知,我要你死!” 天道法身被五色神光扫中,顷刻间就被打碎,但这不过是一道化身而已,打碎之后又迅速重塑,甚至诡道君的力量都不能伤到他分毫。 盖因其本体早已与一颗颗天地之心融合,想要伤到他,除非直接破坏天地之心。 否则,最多也只是损耗一些力量罢了。 诡道君和阴阎罗没有与天道法身缠斗,而是继续凭藉自身神性,打碎暗金神性,想要把徐祖扼杀在摇篮里。 就在五斗大阵內的最后搏杀爆发之际,离开巴蜀之地的陈苍突然停在原地,看向五斗大阵方向。 孟武也隨之驻足,“怎么?” “时机到了!”陈苍眼中精光大盛,“他们的力量在急剧消耗,显然是在搏命。” “这说明,徐祖和李砚知他们,还有后手!”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孟武闻言,赶紧说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赶紧动手啊。” “再不动,要是等那五个傢伙获胜,你可就没机会了!” 陈苍刻盘坐在块巨上,五向天,“你为我护法。” 五斗大阵內,天道法身凝聚而成的化身不断骚扰五脉脉主,甚至在临摹借鑑他们的力量,但毕竟刚刚晋升四境,不足以对五人造成太大影响。 所以,五脉脉主磨灭徐祖和李砚知的进度,还在飞速进行。 然而,就在五人竭尽全力,要將徐祖和李砚知燃起的反击之火扑灭之际,他们各自所执掌的单一衰劫之力,竞然呈现出明显的五力转化之意,大有一个人就能掌握完整天人五衰的趋势。 但,另一方面,这种衰劫之力却足足减弱了八成之多。 若是从长远角度来看,这明显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五脉脉主最终想要达到的仆標,可放在现在而言,却不啻於一道晴天霹雳! “叛徒!该死的叛徒!” “竟然用我等赐下的神通种毫,反过来影响我等神通!”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五脉脉主尽火中烧,“不愧是我等选中的神毫,竟然发现了神通种毫的妙用!“ “—个不过来培养神通种毫的螻蚁,妄想反噬,简直痴人说梦!” 说话间,五脉脉主当即身合一处,五种衰劫之力重新匯聚到一起。 五只天人五衰手掌张开,横扫大阵。 大量古神秘纹被一扫而空。 包裹乍徐翅的暗金神性,更是被直接轰碎出一个巨大豁口,露出了包裹其中的徐翅。 “死!” 五脉脉主的声音匯聚到一起,犹如诸神在胞哮,要降下天罚。 天道法身凝聚的化身又一次被轰碎,却仅仅只阻拦五脉脉主一息光景。 天人五衰手掌五指张开,一並抓住徐翅,骤然用力。 轰隆隆— 滔天伟力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第468章 秩序意境 第468章 秩序意境 天地在这一刻骤然黯淡,仿佛所有的光与热都尽数匯聚於这一只滔天巨掌之上。 轰隆隆— 一圈无形气浪瞬间向外席捲开去,紧接著便是毁天灭地的滔天衝击波,横扫八方。 所过之处,大地枯朽龟裂,山体衰败坍塌,草木枯黄而飞灰,鸟兽哑然而作古。 十里、三十里、七十里—— 方圆百里,彻底沦为一片死地,放眼望去,晴空万里之下,大地布满裂缝,无半点生机,安静到诡异。 幸亏此地位於偏僻之地,並无人烟,否则光是这一击,便足以让位於力量余波范围內的所有人,连骨灰都不剩。 如此破坏力,却仅仅来源於五脉脉主的联手一握。 然而,五脉脉主的脸上却並无任何开怀之意,反而尽皆目光肃然,看向前方。 “为何还不长记性?”徐祖的声音始终保持著从容。 他的神性在虚无中出现,但这一次,再不復之前的衰败老朽,反而逸散出一种歷经岁月侵袭之后,枯木重新抽出新芽的重生之意,“不过是將空间之力稍稍偏转了些方向,如此不值一提的技巧,却一连骗了尔等两次,实在大大出乎了老夫的预料。” 他的话语平静,却不啻於最火辣的巴掌,狠狠抽在五脉脉主脸上。 “外围空间虽被天人五衰之力与神性封锁,但內里,老夫的这些小手段却也还能用,呵呵——” 徐祖张开双手,“现如今,老夫也有了神性,这大阵,挡不住我了——” 他隨手一挥,五脉脉主悚然一惊,立刻严阵以待。 结果却无半点变化。 “不必担——”徐祖宽慰道。 下一瞬,双方中间的空间被切分成无数块,那些尚未被磨灭的古神秘纹直接被剥离开来,隨后分散成数万份,然后被徐祖甩向各个方向。 防止剩下的古神秘纹被五脉脉主彻底磨灭。 该死! 诡道君的心咯噔一下,如坠冰窟。 一个即將老死,还没有神性的徐祖,他们五人就必须要严阵以待。 虽然困住了他,但也被其束缚。 如今,徐祖由死而生重回巔峰,还获得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的七品神性。 这样的徐祖,该如何解决?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即將步入四境的李砚知! 那是一个未来比徐祖还要让人忌惮的狠角色。 胜利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调转。 “怎么办?”一旁的尸鬼奴直接慌了,他们虽然都是四境,而且利用五斗神之间的联繫,提前藉助天地意境淬链己身,更好参悟天地意境。 可面对重回巔峰的徐祖,整个人间,没人敢说自己能贏。 “要不逃吧。”烂金刚的声音里带著一丝颤抖,“现在的徐祖没有寿元之危,就可以肆无忌惮施展自己的空间之力,我们怎么贏?“ “放屁!”诡道君恨铁不成钢地低吼,“他只是刚刚得了神性,让自己的肉身重回巔峰,他还没这个时间,淬链出精魂神性,只要死了,他依然復甦不了。“ “我们能磨死他次,就能磨死他第二次!” “现在想逃,还能逃到什么地?你认为现在还有什么能阻拦他吗?” “要不去北狄?那里应该可以!气运屏障对他依然有压制,只要我们躲在北狄修炼到四境巔峰,再次面对徐祖必定可以取胜!”蚀骨官也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趁现在李砚知还没有完成晋升,只是面对徐祖,尚还有逃出去的可能。” “留得在不怕没柴烧。” 五人的意见並不统一,仅仅只是徐祖恢復巔峰,就让他们失了方寸。 阴阎罗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目光最先看往虚空某处,另外四脉脉主紧接著也看了过去。 那里,一袭白色身影沐浴著天光,与周天几乎融为一体,就在这道白色身影身旁,一道黑色身影悄然出现,与之一阴一阳,並肩而立。 如果说白色身影是天空,那么这黑色身影便是无尽深渊。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冷冷地看著五脉脉主,充斥著令人胆寒的杀意与毁灭。 嘭! 嘭! 虚空中,似有战鼓擂动。 诡道君面色难看,这哪里是什么战鼓?分明就是李砚知本尊的心跳声! 这个怪物,迈入四境之后,竟然一下子蜕变成了现在这个高度。 再加上他身边那个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人味的分身,即便没有徐祖在侧,光凭他和他的分身,也能与他们分庭抗礼。 他们现在这个层次的天人五衰,对李砚知已经无用了,除非. 诡道君立刻在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们五人如今初入四境,能以四境天人之身,催动天人五衰,就已经是借了五斗神传承的光,要是再强行往上拔高神通层次,他们恐怕也活不下来! 李砚知一身黑底金纹长袍,隨风飘动,在长袍之下,是无数古神秘纹依旧在进行蜕变。 他在三境的积累达到了极致,甚至在三境期间,便闯过了天人五衰,如今一朝破境,又岂是短时间內便可彻底完成晋升? 仅仅只是刚入天人境,他便感受到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意境之力,在向自己招手。 这些都是天地规则的外在显化,只要將这些意境领悟到极致,便能触碰到意境之后的天地规则,並藉此踏足人间之上的五境! 怪不得,古籍里有言,四境才只是修行的开始,此话诚不欺我。 也只有迈入四境,才有资格真正面对这片天地。 四境天人,便是此意! 他来到徐祖身边,向徐祖恭敬行礼,“老师——” 徐祖看著自己的关门弟子,再看那一双眼睛变为漆黑,心中不禁有些酸楚,这是经歷了何等磨难,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辛苦你了——” 见到老师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李砚知一直担忧不安的心,终於重新安定了下来。 在得知老师被五斗道教困住,甚至寿元无多时,他的心里甚至隱隱冒出过放弃的念头。 没有了老师这座人间最高山,仅凭自己,能撑得起大夏吗? 所以即便战局逐渐稳固,五斗道教的大军也被打的节节败退,他的心也始终被不安所笼罩。 因为老师不在,那就意味著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为他托底。 一旦自己失败,大夏也將再无退路。 好在,老师终於回来了,而他也成功迈入四境,那颗一直悬著的心,终於可以安定下来。 “今日,就让你我师徒二人,联手破敌!”徐祖哈哈大笑,笑声间再见那脾睨天下无人敌的霸道与理所当然。 李砚知同样嘴角嗪笑,古神领域集中在他的黑金长袍周围,沉淀在深渊底部的古神之力隱隱待发。 师徒二人站在虚空,再加上立於虚无高天之上的天道法身,虽只有三道身影,但却仿佛千军万马,压得对面五脉脉主神色一变再变。 “到底怎么办?逃?还是打!?”尸鬼奴率先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对著身旁的四人,咬牙切齿问道。 五人当中,他的力量最弱,也最容易被钻研透,一旦开战,他也是最容易陨落的那一个。 “怎么逃?他们两个全都擅长空间之力,想逃根本逃不掉,反而还会被他们分而治之。”诡道君眼中五色神光不断流淌,“与其被他们不断磨灭,最终沦为李砚知晋升的资粮,不如放手一搏!” “我有一法——” 此话出,阴阎罗衣袍下的万象森罗都隨之猛然颤,“你是说——?” 诡道君点了点头,看向另外三人,“只有此法,我们五人才可保全,否则,我与阴阎罗也许有机会逃入北狄,但你们三人,必死无疑。” 尸鬼奴率先狠狠点头,“好,就这么办!” 烂金刚稍微犹豫片刻,也点头附和。 唯有蚀骨官还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此法太过弄险,万一有人能破坏我等布置,又该如何?” “而且到那时,整个人间都会沦为食粮,纵使我等皆入五境,人间却也只剩我们五人,又该如何?” 诡道君眼神凶戾,“那是我们唯一能活命的机会!只要人间没有真正五境,我等就安全无比!那徐祖就算跨入五境,也只是天地规则不全的偽五境,一样伤害不到我等。” “就算间到时候只剩我们五,不了借地祖后,投入天界便是!” “须知,死道友不死贫道!” 蚀骨官左右扫了一眼,最后咬牙,“好!” 五人传音对话,仅在瞬息之间便已完成。 大计一定,诡道君便直接怒吼一声,“杀!” 一言出,而天发杀机。 五脉脉主身上的气息轰然暴涨,化作五道龙捲风,贯通天地,散发著摧毁一切的力量,朝李砚知与徐祖二人攻来。 李砚知大手一挥,古神之力凝聚成一桿葬星古矛,而后身形化作一道黑影,转眼便可横跨长空,一矛横扫,轰向尸鬼奴。 徐祖眼中掠过一丝欣赏宽慰的笑意,但手上的动作却並未有任何减缓。 十指按下,一层层代表不同能力的空间领域,转眼便可笼罩方圆数百里。 “切割。“一道道空间涟漪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刀,將五脉脉主之间互相纠缠在一起的气息切割开来。 而后便是“禁錮”! 徐祖的每一层空间领域,都蕴含著举世无双的空间之力,在旧神时代便能横扫无敌,更遑论现在初步熔炼神性。 虽然至此只能成为自家关门弟子的属神,但那又如何? 难不成自家弟子还会害了自己不成? “磨盘!” “扭转!” 一层层空间领域铺开,眼前的这片天地,仿佛成为了任徐祖搓扁揉圆的麵团。 五脉脉主的力量在空间之力的影响下,迅速削弱。 与此同时,李砚知的攻势也隨之降临。 葬星古矛匯聚了他的最强一击,瞬间洞穿龙捲风,朝尸鬼奴的胸膛轰去。 尸鬼奴眼神中儘是凶戾恶毒之意,“该死的李砚知,安敢瞧於我!?” “想要杀我,你还不够格!” 他刚要闪躲,然而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 是徐祖!? 不对! 这股禁錮自己力量的源头,不是徐祖,而是来自他血红色的双眸疯狂闪烁,最后锁定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白色身影。 “人间烟火,更迭有序;苍生作息,规矩在我.”天道法身的指尖落下,“秩序意境。” 秩序意境! 根本不是什么空间之力,而是来自更加玄妙虚无的秩序! 在秩序意境的笼罩下,尸鬼奴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天道法身的控制。 在没有其他四人的联手,单纯一个尸鬼奴,竟在短时间內,无法突破天道法身的意境领域。 “这是什么鬼意境!?”尸鬼奴目眥欲裂,身体竟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不仅没有躲开李砚知的葬星古矛,反而主动迎了上去。 轰嚓! 恍如一声惊雷斩苍穹,尸鬼奴的胸膛直接被葬星古矛撕碎,上半边身子瞬间化作无数碎块乱飞。 堂堂五脉脉主之一的尸鬼奴,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被杀了一次! 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这一击,让另外四脉脉主身形骤然一震,即便是徐祖都被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嚇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境? 竟如此霸道!? 李砚知一甩葬星古矛,长袍猎猎作响,轻舒一口气,对天道法身施展出的秩序意境,有了更深的了解。 此秩序意境,乃是得自二师兄剥离的意境观想图,他並未自己使用,而是將其给了天道法身。 二师兄从始至终都坚持世间法度,井然有序。 也是最讲究规矩的人! 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小师弟,他也会因为自身道义而反对。 只是他的才情与天赋,支撑不起如此惊人的意境,反倒受其所累,成为了被欺之以方的君子。 直到他的意境观想图,被天道法身得去,才真正得以大放异彩。 若论天下谁最讲规矩,无疑是高高在上的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芻狗,便是对此最好的註解。 规矩如此,方有秩序! 天道法身消散於无形,李砚知则警惕环视四周,等待尸鬼奴再次復甦。 然而,本应復甦的尸鬼奴,竞然迟迟不曾出现。 而另外四脉脉主互相对视一眼。 “看到了吗?这个李砚知仅仅只是初入四境,就已经妖孽到这般地步,再加上还未真正出手的徐祖,我们怎么可能逃得掉?” 诡道君的声音在蚀骨官脑海中响起。 蚀骨官咬紧压根,为什么人间会出现这两个该死的怪物? 四人心念相通,“李砚知有神性,杀不死!” “杀徐祖!” 念及至此,四人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最强的力量。 诡道君大手一挥,五色神光笼罩苍穹,尸鬼奴竟在其神光中復甦。 完整的天人五衰之力再次融合。 但这一次,却不再是义锁,而是彻彻底底极尽升华的——爆炸。 轰隆隆—— 一朵遮天蔽日的蘑菇云缓缓升起。 这一刻,天地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足亨摧毁一切的力量,席捲三千里。 第469章 黑白种子;回来了 第469章 黑白种子;回来了 方圆三千里內,一切都似乎在回归死寂。 並非是被暴力摧毁,而是有一种仿佛源自於天地规则的力量,让这片广袤天地间的一切,都为之枯朽崩溃,而后化作飞灰。 这似乎是时间所带来的衰朽之力。 任你草木山石,亦或是强大的生命,都要在这股衰朽之力面前,沦为残渣。 当一切过后,偌大的天地之间,一片空白。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抹去了。 良久,一道微弱的空间涟漪在虚无中出现,显露出了天道法身与徐祖的身形。 方才的那股规则之力,即便是徐祖都无法阻挡,可一旦他被磨灭,也就意味著彻底死亡。 天道法身凝聚了数十颗天地之心的力量,在面前构建出了坚不可摧的空间屏障,並以神性包裹徐祖。 再配合徐祖自己布下的九层叠加的空间领域。 这才堪堪挡住了爆炸的余波。 但即便如此,天道法身也破碎了数十次,徐祖周围的暗金神性也被磨灭了九成,徐祖的身躯也被衝击成了半残,如今正在藉助暗金神性修补己身。 天道法身的九彩琉璃神眸深处,暗金神性化作流光在高空中飞扬,最后凝聚到一起,李砚知的身形缓缓浮现。 五脉脉主最后自爆的力量,古神秘纹被磨灭殆尽,他也只能藉助精魂神性復甦。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天道法身也隨之消散於虚无。 李砚知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看著这片本应生机盎然的大地,此刻竟被抹去了一切生命,心臟噗通噗通狂跳。 若非有天道法身蕴藏的精魂神性在,刚刚他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徐祖出现在他身边,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老师,那五个傢伙最后的爆炸之力,是不是就是五境的力量?“ “嗯,这就是天地规则,若非他们本身的力量层次过低,威能恐怕还要大上百倍千倍,; 101看书????????????.??????全手打无错站 .... “毕竟五神巔峰之时,他们的神通可是实打实的七境之力!” “若在如今的人间爆发,足以將现在的人间,清洗一遍。” “这次咱们师徒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徐祖说完,师徒二人相视而笑。 大战终於告一段落,虽中间风波不断,还有各种波折,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 人间至强徐祖重回巔峰,得到李砚知的暗金神性之后,寿元之危立解。 李砚知也顺利迈入四境,而且还是以极限三境之积累,再闯过圆满的天人五关,跨入这人间巔峰的四境天人,起步就要比那些勉强跨入四境的方土,强了不知多少。 从此,他们师徒二人便可真正成为人间最高峰,无论大夏之前亦或是现在有多少窟窿要补,他们师徒二人也可以將其堵上。 大夏的江山社稷,人族的绵延万世,依旧还在! 无论是旧神时代,亦或是什么新神时代,只要有他们在,这人族的天,就塌不下来。 人族也不必担心,会成为旧神的食粮。 “走,回去!” 徐祖对李砚知说道。 李砚知也点了点头,大战过后,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番。 虽然刚入四境,对四境的修炼还有千头万绪要整理,大夏的事也是一团乱麻,始皇帝在何处,公子亥怎么处理,还有南境南越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南越蛮夷会堂而皇之直奔大夏国都。 但现在,他只想好好大睡一觉。 可二人刚准备离去,突然一股令人战慄的气息从身后出现。 李砚知和徐祖几乎不分先后,骤然回头,看向身后。 那里,五脉脉主自爆之后散发出的恐怖力量,竟然又开始匯聚,形成了一个散发著绚烂的紫玉色光球。 紫玉光球的光华在內部流淌,从中甚至能感受到极致的生机,仅仅只是逸散出一丝,都仿佛能让这片枯朽的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这是——?”李砚知没有冒然上前,他和徐祖对视眼,都选择了谨慎观望。 这紫玉光球的情况不明,但透露出的气息,非同寻常。 如果说方才五脉脉主的自爆,是摧枯拉朽的极致衰败,那么现在,这颗散发著紫玉光华的光球,就代表了从死寂中诞生的旺盛生机。 一生一死,一枯一荣,契合天道。 被自爆之力摧毁的八方天地,其中蕴含著的衰败之气,从大地、虚空中被剥离出来,而后尽数被这颗紫玉光球所吞噬,转而孕育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勃勃生机。 紫玉光球好似心臟一样跳动,数十息之后彻底成型,当光华彻底內敛,最后显露出一颗黑白两色的——种子,悬停在半空,上下沉浮。 这颗种子不过鸽子蛋般大小,上有黑白二色之气流淌,当这些气流碰撞到一起,形成了大量肉眼难辨的玄妙符文。 这些符文又由无数纹路构成,即便李砚知开启洞观神权,也需要仔细分辨。 可单单只是分辨的功夫,又会有更多的符文诞生,在黑白种子表面漂浮,最终隱入种子內部。 李砚知和徐祖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忌惮。 这到底是何物? 明明生机如汪洋大海,可是给他们的危机感,却比方才五脉脉主联手自爆还要强大。 “此物暂时不能触碰,无论看起来好似天地至宝,但只要涉及到四境之上的力量,对人间而言,都可能会是致命毒药。” 徐祖示意李砚知不要冒险,“即便是四境天,在对规则之时,也与孩童异。” “待我回去之后再去找找五斗道教內部的典籍,应该能找出什么来。” “到时候再看如何解决此物。” 李砚知点了点头,“在此地先设下空间屏障,防止其他人触碰,剩下的等探明情况后再想办法。“ 二人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有了决断后,便在此地设下数十道空间屏障,將这颗黑白种子,连带著周围的空间彻底封禁,然后才御空而去。 奉阳城,在齐良等大乾將士进驻城中,並开始以战时要求治理后,奉阳城虽然依旧处於紧张状態,但已经迅速恢復了秩序。 再加上诸多护法神处於暗中护持,此时的奉阳城可以说固若金汤。 姜諦等人站在虚空,俯瞰著下方井然有序的奉阳城,心中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琅琊王不知从何处招来的人,竟然能將偌大的国家,在如此短的时间內,梳理的井井有条。 “也不知琅琊王去了何处,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墨翟说道。 “你这是被五斗道教弄出阴影来了。”稷仓笑著拍了拍墨翟的肩膀,他是旱魃之身,本代表了灾难与毁灭,但此时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农家时的快乐时光。 没有外部时刻要降临的外部压力,一切都在恢復秩序。 接下来就应该是休养生息的好日子,也正是农家弟子最喜欢的光景。 “只是担心,万一这时候再有四境降临奉阳城,这好不容易恢復的欣欣向荣之象,就又要毁於一旦了。”墨翟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个操心的命。” “之前大夏气运疯狂燃烧,到了后面才逐渐平缓下来,但也把我嚇得好几天都睡不著觉。” “希望这次不会让我一语成讖。” “琅琊王离开,应该与徐祖有关。”东皇星见双眸恍如星辰,能洞察天上的星象与运数,“徐祖之前所代表的帝星光芒暗淡,隱隱有坠落之象,但现在却重新绽放光芒,並且已经回到了原本的轨跡。” “现在看来,徐祖应当无虞,想必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有徐祖和琅琊王二,哪怕再的风,夏亦可岿然不动。” 听到东皇星见这么说,一眾护法神的脸上皆不自觉露出笑容。 这可是大好事! 原本有琅琊王撑著,眾人虽然觉得有靠山,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毕竟琅琊王虽强,但还是三境,遇到四境的话,总归有些底气不足。 但要是再加上徐祖,那就真的不再有任何担忧了。 姜諦发现了东皇星见话里的一个细节,“你说,徐祖代表的星辰,是帝星?“ 东皇星见点了点头。 “这好像不对吧,人间能有几颗帝星?”姜諦问道,“始皇帝必然有一颗帝星,若徐祖也是帝星,二者谁为尊?“ “还有琅琊王呢?他总不能也是帝星吧?” “三帝同朝?” 这么一说,其他护法神也都回过味来,纷纷看向东皇星见。 东皇星见笑了笑,双手张开,一张星图光影悄然浮现,“始皇帝与徐祖是双帝居於中,诸多大星共同拱卫双星。” “真要论谁为尊,始皇帝原本占据的位置更中心些,徐祖稍稍往后。” “但始皇帝失踪后,其帝星位置开始偏移,已经离开了中心,与徐祖並列。” “至於琅琊王——”说到这里,东皇星见指向星图的其中一处,“原本,琅琊王所代表的大星,从底部直衝上天,已经要成为第三颗帝星。” “但——·就在之前不久,代表琅琊王的那颗帝星,却突然消失不见,即便我如此测算,也无法再窥探其貌。” 姜諦面色微变,“难不成是琅琊王出了什么事?” 其他护法神也都一脸紧张。 东皇星见摇头道,“出现这种情况的,不外於三种原因。” “其一,陨落,其所代表的帝星自然消失。但我等都是琅琊王敕封的护法神,他若陨落,我等都应该有所感应,所以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排除。“ “其二,我自身实力不济,难以测算其方位,无法洞察。这种原因应该也不对,强如徐祖我都能找到其帝星方位,琅琊王潜力无穷,但如今的实力,应该还不足以与徐祖相抗。” “其三——那就是已经超脱了间范畴,再也不入间籍。” “这第三种,很可能就是琅琊王帝星消失的真正原因。” “这种情况出现的时机,与大夏气运疯狂燃烧的时间,相差无几。“ “我怀疑,很可能与之前大夏气运燃烧有关。” 护法神们闻言,皆若有所思,姜諦看向东皇星见,“不入人间籍又是何意?” 东皇星见眼神中流露出嚮往与敬畏之意,“从此人间之天,再也束缚不了琅琊王,人间大地也葬不下他——” “无法言说,难以名状,玄之又玄,苍天之上——” 东皇星见说的话,玄乎让人头皮发麻,又云里雾里,但姜諦等人却还是从中听出了两个字。 超脱! 那就足够了,琅琊王越强,无论是对人间还是对他们,都只有好处。 说话间,东皇星见猛地看向星图中的某一处,“始皇帝的帝星动了!” 此话中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眾人皆头一震,“始皇帝回来了!?” 奉阳城外,李砚知跟著徐祖来到一处荒山,“老师,这是——?” 徐祖指著这座荒山,“你仔细看此地山貌。” “此地远眺奉阳城,奉阳城气运凌霄,此地却如一片洼地,难生草木,恰如一阴一阳,互补而生。” “为师於此地设下布置,若奉阳城遭遇大变,始皇帝可於此地避祸。” “你三师兄带著始皇帝藏於此处,也只有为师才能从外部解开。若是其他人强闯,便会受到大夏气运反扑,四境也会被活活震死。“ 徐祖说著,十指张开,指尖光华瞬间绽放,一座由空间之力构建而成的阵法在虚空中铺展开来,遍布整座荒山。 白色光芒直衝云霄,即便此时是青天白日,远在百里开外都能看得到此地异象。 徐祖连续落指,一道道空间之力落入阵法。 巨大无比的阵法开始嗡嗡运转,无数光线在其中好似蛟龙如海,肆意狂放。 大地轰隆隆震动。 当徐祖连续落指三百六十五指,最后一掌按落。 这座融合著空间玄妙与大夏气运的封山大阵,彻底洞开。 下一刻,商黎的身影便出现在李砚知的视线中。 此时的三师兄形容枯稿,心力交瘁,显然这段时间让他受尽了煎熬。 他踉踉蹌蹌走出荒山,噗通一声跪倒在徐祖面前,一把保住徐祖的大腿,痛哭流涕,“老师——你终於回来了——” 徐祖长嘆一声,俯下身拍了拍商黎的肩膀,“辛苦了,老三。” 第470章 吞噬天地的神通种子 第470章 吞噬天地的神通种子 “快站起来,別让师弟看了笑话——” 商黎慢慢站起身,向李砚知抱拳行了一礼,李砚知赶忙回礼。 “始皇帝现在如何?”徐祖问道。 商黎抽了抽鼻翼,声音有些颤抖,“始皇帝自昏迷之后,情况每日愈下,自从一个月前稍微平缓了一些,之后又开始恶化,到如今始终在昏迷之中,无法甦醒。” 徐祖点了点头,走进荒山,从中抱出生死不知的始皇帝。 始皇帝並无甦醒之跡象,但面色红润,並不似有性命之忧。 “应是气运反噬所致,只需將大夏气运重新梳理好,始皇帝自然无忧。” 他对李砚知说道,“我和你三师兄先带始皇帝回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李砚知頜首领命。 徐祖抱著始皇帝,和商黎一步走入虚空。 与此同时,在奉阳城中的护法神们,因感受到始皇帝帝星运转,再又看到那空间大阵的光华,都预感到了什么。 “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了?”一名护法神下意识攥紧拳头,心中忐忑不安。 “胡说,徐祖帝星回归,始皇帝的帝星也在往帝位运转,还能出什么事?”另有人反驳道。 说话间,护法神们的神色骤然一变,所有护法神的脑海中都出现了一道声音“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好似撑天柱石般砸在眾护法神心间。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眾人,皆心头一颤,隨即便是长舒一口气。 一直紧绷著的神经,如今终於放鬆下来了。 琅琊王不在,他们便是护卫奉阳城的绝对主力,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就要第一个顶在前头。 但现在,琅琊王归来,他们也终於能鬆一口气了。 而在尚书台,正在处理公文的齐良也收到了李砚知的传信,批覆奏文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始终保持著严肃的脸,终於鬆缓了下来。 隨著大乾逐步扩张,他处理公务的能力也在水涨船高。 而后在祖神的指引下,大乾飞速扩张,甚至现在同时在三仙岛之內用兵。 不过三仙岛面积虽大,但如今尚未完全一统,更多的还是军务。 大夏就不同了。 这是一个拥有广袤大地与浩瀚人口的庞大国度。 除了要处理之前遗留下来的军务,同时还要兼顾各地的战后重建,地方政务梳理等等。 数量繁杂,千头万绪。 整个尚书台,除了他带来的得力手下之外,还將整座奉阳城內的能士干吏全都徵召了过来。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这才能勉强保证政务通达。 如此大的一个国家,想要顺利运转,著实不易。 而最大的问题,便是神州大夏缺少庇护。 在祖神不在的日子,他每日都提心弔胆,生怕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局势,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大外力,分崩离析。 现在好了,祖神回归,无根浮萍也总算有了大树遮风挡雨。 李砚知先去阿房山走了一圈,那里已经恢復了日常的工程进度,每当有一座宫殿落下,大夏气运便会隨之增长。 他在虚空看著还在热火朝天建造阿房宫的方士们,手中似有无尽光华向掌心坍塌。 下方的阿房山顿时轰隆隆作响,紧接著,每一座阿房宫都映照出一片从来都不曾出现於世的奇景,无尽的光雨飞舞,恍如仙境临世。 “这是怎么了?”在山间的方士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四望。 这些仙境,每一块山石,每一棵树木,都流淌著令人心醉的玄妙。 仿佛有仙人居於此,匯聚著万物菁华,得天地之造化。 “这片草木丰茂的山林,好像和我的方术颇为契合—·我感觉只要按照这个方向继续参悟,方术定可突飞猛进。” “我从那座云霄天宫里,找到了我未来的路!我的二境將再无任何阻碍,三境有望,三境有望!” 几乎所有方士都从这一座座天地奇景中找到了自己以后的路。 只有极少数,方术特殊的方士,难以有所获。 但在李砚知身侧,天道显露出一具化身,隨手一点,一颗似是透明,又好似蕴含九彩光华的圆珠,从空中落下。 这是最原始的天道领域,所凝聚而成的宝物,里面只有最基础的交织著道与理的天道符文,並没有任何奇景异象。 但这却將会是整座阿房山,最为惊世骇俗的宫殿地基。 天下任何方术,都可藉助其中的天道符文,最大限度减少自己天资的桎梏,推演自己方术的未来。 而这些推演过程,同样也会反哺天道,成为天道持续进化的养分。 “是琅琊王!肯定是琅琊王!” “琅琊王万岁!琅琊王万岁!” 阿房山上数十万方士,虽然看不到李砚知的身影,但却在第一时间有了猜测。 一时间,阿房山上下,到处都是山呼海啸的万岁之音。 声动九霄,传遍四方。 看著下面方士们惊喜而又狂热的呼喊,李砚知笑了笑,在天道化身散去后,也跟著消失在虚空。 只要最后的天道宫建好,从此人间方术,都会有更加明朗的未来。 人间二境,无忧矣。 ====== 奉阳城维持了一个多月的军事管理,在这一天解禁,那些行走在大街小巷的甲士们,纷纷撤去。 这让百姓们一下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习惯了这些甲士在侧,只要心里没鬼的,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怎么那些甲兵人都不见了?” “看方向,好像是撤出城外了。“ “是外面有敌军来了?还是说他们准备弃守奉阳城?” “应该不能吧?会不会是危机已经解除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但根据最近的观察来看,还是有不少人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奉阳城应该没什么事了。 果然,很快,就有官府衙役们,开始在每条街道张贴告示。 “上面写了什么?” “別挤,別挤——听差爷宣讲就是。” “我看到了,上说奉阳城恢復往常状態,不必再接受军事管辖。” “这么说来,奉阳城的危机已经没了?” 一眾百姓都兴奋起来了。 就连这天空都比以往要更加湛蓝。 毕竟,任谁每日感觉朝不保夕,就算到处都有士兵把守,也不会舒坦,心里像有块大石头,一直压著。 现在一朝压力尽去,这下子好了,又能过回以前正常的日子了。 “你们说,朝廷怎么突然要解除军事封禁了?” “之前那么多甲士,还有传说中的护法神都在,也没说解除了,今个儿却全都放开,这说明啥?” “说明什么?” “这还想?要么是琅琊王回来了,要么就是徐祖回来了。” “也只有这两位回到奉阳城,奉阳城才会恢復以往的模样。” “那必是如此!” 果不其然,这时宣讲的官差大声说道,“遵琅琊王令,今日起奉阳城一切恢復如旧,宵禁推迟至亥时一刻!” “琅琊王回来了,真的是琅琊王回来了!” 本就议论纷纷的百姓们,此时更是喧闹无比,诺大的奉阳城,在这一刻仿佛发生了大地震一般,轰隆隆作响。 到处都是呼喊之声。 而此时,所有人话题的中心,此时正在奉天宫。 “这段时间,砚知的人望已攀升至此,当真是不可想像。”徐祖听到外面震天动地的呼喊声,笑呵呵地对李砚知说道。 李砚知连忙拱手,“老师谬讚了,弟子不敢。” “有什么不敢?这本就是你的功劳。”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若非你挽救大夏於水火,百姓又岂会如此爱戴於你?“ “心是最不容易欺骗的——” 他看向宫殿外的天与地,“这一次大夏內乱,从诸王叛乱开始,再有五斗道教建国,波及整个天下。” “大夏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几乎难以为继。“ “可战之力也受到重创。” “若非是你,大夏很可能就要亡国了——” 说到这里,徐祖的眼里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当初自家那个不爭气的浪荡老三,不仅带来了自己的关门弟子,还带来了大夏的救国之人! 他笑著摆了摆,“还是老了,都开始做女儿態了。” “说正事。” 李砚知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徐祖从桌案上取出本厚厚的典籍,“你看看吧。” 李砚知翻开,发现上面不是什么文字,反而是一张张不知从何处拓印过来的古老图录。 有巨大无比的大树,高耸入云。 还有一群比常人更加高大的人,向著大树祭拜。 至於普通人则被驱离出大树的范围,只能远远地看著— 再往后翻,这棵仿佛撑住天地的神木上,掉落下一颗颗果子。 然后那些高大的人,互相爭斗廝杀,有一部分抢到了果子。 但有一部分吃了果子的,死了。 还有一些人,吃完之后— “是拓印上刻的不清楚吗?那些吃了果子没死的人,怎么又长高了?” 李砚知微微蹙起眉头询问道。 “是又长高了——”徐祖点头道,“这些一开始只比普通人高一两个头,之后却猛涨到数倍乃至十几倍的人,就是最开始的古老诸神。” 李砚知的手顿时僵在书页上,目光骤然一凝,“这么说来,诸神的力量,来自於——这棵神木?” “不错。”徐祖指著拓印图录上的某一处,“这些拓印是从旧神时代的遗蹟里找出来的。“ “上面记载了一些古老年代的事情。” “如果上面的图画为真,便可推测,诸神的力量並非天生,而是来自於这棵神木。” “这棵神,就是三千年前,被帝顓頊砍断的——建。” 建木! 绝天地通!? 李砚知隱隱察觉到了什么,“老师,你的意思是,这些古老传说,和五脉脉主最后留下的黑白种子有关?“ 徐祖点了点头,“如果说古老的神通,都来自於建木遗落的果实,那么那颗白种子,很可能就是在典籍中都仅有只语的神通种。” “换而之,也就是五神留下的所属神通。” “神通种子?”李砚知合上典籍,“如果是神通种子,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若是能將其炼化——” “就像图录上的古老诸神,是不是就能得到其中蕴含的神通?” “不错!”徐祖接过典籍,“但前提是能炼化。” “要是炼化不了,很可能对整个间都会造成难以想像的灾难。” 李砚知不解,“为何会如此?就算不能炼化,神通种子还能翻天不成?” 徐祖解释道,“现在的人间不比当初。” “帝顓頊绝天地通后,人间规则不全,我等方士最高也仅能盘桓在四境。“ “可神通种子,至少都是五境之力,以我等天人之躯擅自触碰,首当其衝的便是要承受住神通之力的衝击。“ “旦承受不住,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关,你我师徒二人倒也无需担心,我们都完整闯过了天人五衰,承受神通之力,应无大碍。” “但紧接著,就是天地规则的冲刷,按照我们现在並不完善的天地,想要承受住神通中蕴含的规则之力冲刷,几乎没有可能。”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规则冲刷? 现在的人间规则並不完整,生长在如此人间的眾生,又如何能接纳完整天地时期的规则? 李砚知的心顿时咯噔一下,“老师,若是无法炼化这颗神通种子,又该如何?” 徐祖的神色变得严肃,“种子入土之后,就应该开始生根发芽了.” “伴隨著这个过程,神通种子便会大量吞噬周围天地的养分,直至长到种子所能达到的极限。” “而五斗神身前的极限,是七境!” “所以这颗黑白种子,虽然不至於生长到建木那般大小,但最终也必定是难以想像的存在。” 李砚知瞳孔骤然猛缩,“生长到那种程度,得吞噬多少养分?那人间岂不是都要变成黑白种子生长的祭品!?” 徐祖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脸上的严肃表情,无疑说明了一切。 “那五脉脉主又是如何炼化的?”李砚知急忙询问,“按理说,他们可以,那我们也可以!” 徐祖一手撑著桌案,“五脉脉主炼化了五斗神的残躯,相当於让自己变成了新的五斗神,所以才能承载各自神通。” “但现在,他们自爆,尸骨无存,想他们的前路,已经不通。” “且五种神通又融合到了一起,威能必定比以往更加强” 徐祖的话並未说完,但后续的意思也能猜得出。 奉天宫內,针落可闻。 第471章 天品紫玉大神通,破局之道 第471章 天品紫玉大神通,破局之道 神通种子,既是夺天地之造化的至宝,凡人得其一,便可彻底蜕变,由人向神。 但同样,若是无法將其炼化,任由其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对整个世界而言,都將会是一场难以想像的灾难。 “目前大夏一切都还需梳理稳固,你且先去忙,至於神通种子——为师再去找找对策。” 最后,徐祖宽慰地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 李砚知頜首,抱拳行礼离去。 === 大夏历经战火,如今国內初定,半数江山都要重新整理。 李砚知在辞別徐祖之后,便带著一眾护法神,以及齐良为首的大乾將士,从奉阳开始,一路向东,向南而行,准备环绕大夏行走。 沿途敕封山川河流之神,梳理大江大河,湖泊山野。 一路上,声势越发浩大,每至一地,便有气运金光冲霄而起,於当地降下浩荡光雨,滋养万民且隨著各地山川河流之神陆续归位,当地的地理气候也变得越发舒適宜人,惶惶不安的人心,也因此得到抚恤。 直至琅琊郡蒙山。 李砚知在此地开设祭坛,敕封蒙山之神! “孤自天命,庇佑万方。仰观乾象,俯察坤舆。惟尔蒙山,蜿蜒盘踞,势若苍虬,镇守疆域,屏藩社稷。特敕封孟昌民为“蒙山镇岳广佑真君”。锡尔尊號,永享血食,望尔恪守神职,翊助皇图,保境安民,风调雨顺。” 当李砚知在封神榜上,写下孟昌民的神號以及姓名之后,整座蒙山都隨之轰然震动起来。 恍若一尊巨兽要从沉睡中甦醒。 二叔孟昌民的坟墓之上,一棵大树拔地而起,转眼之间便从数尺暴涨至三十余丈,而且还在向外向上生长。 在数十万大军以及百姓的见证下,不过数十息,便展现出了独木成林的奇观。 紧接著,一个个绿色光点,从大树上飞升而起,迅速聚拢,最终凝结成一个人影,缓缓飘落下来。 孟昌民目光茫然,隨著整座蒙山的草树木,鱼鸟走兽的意志,在封神榜的指引下匯聚而来,最终重现清明。 他看到了恍若天地中心的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相貌五官没怎么改变,但眉眼间的气质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身尊贵如神明的黑底金纹长袍,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天与地便要为之倾倒拜服。 茫茫人海之中,第一眼便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李——先生——” 孟昌民口中下意识呢喃道。 虽然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眼前之人,乃是敕封自己的无上存在,但李先生这三个字,却仿佛钢印般,深深烙印在孟昌民脑海里。 李砚知笑著走上前去,轻唤一声,“二叔——” 这一声二叔,仿佛將时间又拉回到了大夏元始十五年的那个夏天。 孟昌民双目湿润,“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李先生——” 整座蒙山隨著孟昌民的流泪,降下了翠绿色的光雨,旺盛的生机在山野间升腾,在天地间流淌所有沐浴光雨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变鬆快了许多,一些陈年旧疾也隨之得到了缓解。 “仅仅只是这一场生机之雨,便可涨凡人十年阳寿。”姜諦感慨不已,“琅琊王对这位蒙山山神,可真是下了大力气。” “毕竟这里是琅琊王的初兴之地,自然有更深的感情。”墨翟看著脸上笑容明显更真诚的李砚知,“你瞧瞧,琅琊王脸上的笑,这段时间他好像一直都在思考什么,眉眼间的愁绪和严肃,甚至都能感觉得到。” “唯独现在,一眼看出来,是真的兴!” “光是这样,这个蒙山山神就封的值!” ==. 距离蒙山百里之外,两道身影並肩而立,远远看著蒙山方向升起的漫天光雨。 这些光雨在高空之上,形成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模样,相隔百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陈苍扭头看向神色复杂的孟武,“怎么?不回去看看?” “李砚知敕封蒙山山神,谁都知道是为了谁。” “那可是你二叔。” 孟武目光幽深,“既然二叔已经成为山神,以后自有相聚之时。” “倒是你,还不去找李砚知?那该死的五脉脉主,要把整个人间都当成祭品,要是不把那颗神通种子弄走,人间至少要有一半变成荒土。“ “还是说你觉得人间无所谓,反正没了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陈苍手掌不自觉握紧,“就算是他李砚知,又能如何?” “整个人间都不可能有人能炼化那颗神种,除非现在天门大开,人间与天界重新融合,天地规则再次完整。” “之后再有神明以神性强行炼化,用命去承受这颗神通种子,熬得过去便再进一步,熬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神通种子蕴含天地规则,一旦被天地规则磨灭,那些所谓的精魂神性也无法再復甦。” 孟武无奈摇头,“看来,当年帝顓頊绝天地通,甚至放弃了位列顶尖大神的机会,才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自立的人间,这次要毁於一旦了。“ “五斗神的神通,都是地品青玉级神通,但他们却是极少数可以互相融合的神通。” “如今五大神通融合,从地品直接蜕变为天品紫玉级神通,就算在天界都是顶尖大神通。” “这种层次的大神通,谁也不敢说自己能一定炼化成功。” “走吧,我这里还有一条可能还连通天界的路。” 说著,孟武最后看了一眼蒙山方向,准备转身离去。 陈苍却停在原地,没有动弹。 “怎么了?”孟武诧异问道。 陈苍深吸一口气,“我去找一趟李砚知,你先走,我隨后去找你。” 孟武微微一愣,“你確定和李砚知碰面后,还能走得掉?” “以他现在的实力,除了那个横压一代的徐祖,人间已经很少会有对手了。” 陈苍笑了笑,“放心,我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还有五大神通留下的伴生神种,只要不是成心想死,除了徐祖之外,还没人能杀得了我。” 孟武点头,“那行,我就在此地等你,你快去快回。” 陈苍抱了抱拳,而后在悄无声息之间,沉入大地深处。 = 李砚知在与二叔在孟家村走了一圈。 一路上,二叔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之前在学舍前的娃娃们,如今都变成大小伙了。 有两个都已经成了亲,孩子都抱在怀里了。 李砚知和村民们笑著招了招手,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而后对孟昌民说道,“二叔,你先逛逛,然后再好好熟悉山神之力,这蒙山山神乃是整个东部沿海的上品山神,权柄极重。” “不仅可以离开蒙山地界,还能巡查琅琊、济北、胶东等东部诸郡。” “二叔若是在蒙山呆腻了,也可以出去走走,但要记得梳理地气水脉,只有这片大地风调雨顺,气运增长,二叔身为一地山神,才可永享安乐。” 孟昌民笑著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 “你有事就先去忙,我现在当了山神,往后有的是时间。” 李砚知朝孟昌民抱了抱拳,然后化作长风而去。 东海之滨,李砚知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陈兄——是你吗?” 陈苍回过头,看著双目漆黑的李砚知,抱了抱拳,“见过琅琊王,在下陈苍有礼了。,李砚知面色一滯,心中苦涩,“陈兄,你这又是何必?你我可是至交好友—— 陈苍却是脸色冰冷,“琅琊王,具体来说,我现在还是五斗反贼,你应该亲自动手把我抓起来,斩首示眾才对。” “顾念旧情,因私废公,这可不是你琅琊王该做的事。” “我老师死在你手上,项兄也死於你手,今日琅琊王是不是也该亲手斩了我?” 李砚知长嘆一声,“陈兄,是非自有公断,再如何爭论,事实也已经如此。” “如今大局已定,我又怎会再行酷戾之事?” “大局已定?”陈苍冷笑,“你就真以为大局已定了?” “五斗道教虽然被镇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五脉脉主留下的神通种子,你能解决?“ 李砚知闻言,面色陡变,“陈兄,你对那神通种子,有何了解?” 陈苍注意到李砚知的表情,“看来你和你那老师,也不是全然不知。” “神通种子既是至宝,也是毒药,诸神因此而死者,数不胜数,但同样也蕴含著鱼跃龙门的机会。” “但现在这颗神通种子,对整个人间而言,却是一颗足以毒死大半天地的毒药!” 他没等李砚知询问,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五斗神之神通,你应该也品尝过其部分威能,在诸神之中,亦是上等存在。“ “但如今五大神通融合,直接跃升至大神通层次。” “其名曰,枯荣。” “天人五衰为枯,由衰转盛,为之荣。” “枯荣神通,乃是天品紫玉大神通,若能將其炼化,便有机会成长为八境存在。” “你若能將其炼化,未来甚至有资格参与神位爭夺。” “六十四正神位,八大主神位,乃至唯一真神位!都只有八境存在,才有机会抢到手。” “没有神位的诸神,只能被称之为偽神,亦或是半神,只有得到神位的存在,才可被称之为神!” “这枯荣大神通,就是你的机会——” 李砚知看著冷若冰霜的陈苍,心中暗嘆,“陈兄,你既然知晓这么多,可有何方法,將其炼化?” “此枯荣神种若任由其在人间生根发芽,只会是整个人间的灾难。” “若陈兄有办法,我愿助陈兄一臂之力。” 陈苍眉头微微一皱,“这可是天品紫玉大神通!你就不心动?” “不心动自然是假的,但我深知,眼下炼化这颗枯荣神种,解救人间才是重中之重。”李砚知抱拳。 陈苍自嘲地笑了笑,“那你可就高看我了。” “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来找你,早就想尽办法將其炼化了事。” “这种层次的神通种,只有承受过完整天地规则洗礼的人,才有资格去炼化。” “可即便如此,五境去炼化,九成会死;六境炼化,活下来的机会最多只有三成;七境估计能到五成;就算是八境大能,都要掂量著来,毕竟大神通之间的衝突若是解决不了,八境也会被活活震死。”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言尽於此,该怎么做,全凭你自己,告辞!” 说罢,陈苍深深看了一眼李砚知,然后便化作血色飞灰落入大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砚知站在东海之滨,看著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大海,喟然长嘆。 == 齐良率领大乾將士,重新回归神国,接下来他们的目標便是彻底整合三座仙岛。 海外三仙岛的面积极大,加在一起,最起码有半个大夏,只要悉心打理好,足以为李砚知提供源源不断的香火愿力。 至於渗透整个人间,如今时机尚未成熟,神国底蕴还不足以支撑如此巨大的工程,还需要继续沉淀积累。 敕封气运神的进程,还在继续。 李砚知每到一地,便会引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期间,徐祖也从奉阳城过来了一趟,皆因陈苍的那番话。 “枯荣神种,天品紫玉大神通—”徐祖轻嘖一声,“这下子麻烦了。” “神通共分五品,由低到高,分別为黄品黄玉神通,玄品红玉神通,地品青玉神通,以及天品紫玉大神通。” “至於天品紫玉之上,还有传说中的仙品祖术,號称是一切神通的终极之术,当初贯通天地的建木,很有可能就是祖术仙种孕育而成。” “陈苍所说的解决之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是五斗道教的神子,对枯荣神种的了解,也必然在我们之上。“ 李砚知眉眼微蹙,“只是,要接受过完整天地规则洗礼的神明,才有机会炼化——放眼整个人间,根本找不出一个——” “不对!不对!” “一个找不出来,但半个,应该没问题!“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大盛,目光灼灼地看向徐祖,“地祖神宫!帝顓頊!” ] 第472章 大灾变 第472章 大灾变 “帝顓頊?”徐祖的眼神骤然凝,“帝顓頊身死三千年,你確定能炼化神通种子?”' 他仔细琢磨著其中的可能性,“不过,若是你能掌控帝顓頊之肉身,兴许真有可能炼化这颗枯荣神种。” “到那时,可不仅仅只是解决人间之难了,这颗枯荣神种完全可以为你铸起直通八境的通天大道。“ 李砚知顿生一念天地宽,有了帝顓頊这个新的思路,让他有种长舒一□气的感觉。 至少不再毫无头绪,有一个方向努力,总好过只能眼睁睁看著灾难降临,却束手无策。 帝顓頊留在人间的尸身,若能为人间挡下这一劫,想必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事不宜迟,弟子这就抓紧时间去参悟帝顓頊之尸身,想办法借帝顓頊解枯荣神种之危。” “至於梳理大夏气运之事,还得老师再安排人接手。” 徐祖看著外面的葱葱山林,“此事,还需手持你的封神榜。“ “交给你二师兄吧,他性情沉稳,最適合此事。” “之前他四境之路已毁,如今这封神之路,也许能为他带来新的寄託。” 李砚知点了点头,二师兄之前將自己破碎的四境意境,凝聚成观想图交给他,如今已经成为了天道领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秩序意境的强势,在面对尸鬼奴时,已然初见端倪。 至於梳理大夏气运,敕封山川河流气运之神,有封神榜在,还有天道无时无刻俯瞰人间,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二人计定,李砚知便动身,前往地祖神宫,而徐祖则留下来主持接下来的事宜。 地祖神宫巍峨如山脉,盘踞在大地深处。 (请记住 101 看书网超便捷,?????????s??.???隨时看 网站,观看最快的章节更新) 有天道留在此地的化身指引,李砚知一路横穿大夏,最终重回地祖神宫。 空旷的神殿之內,帝顓頊的尸身静静屹立在那里,代表了他最终力量的坎水之精,此时已被天道带回天地之心,日夜参悟炼化。 只剩下帝顓頊的尸身坐镇於此。 那从远古时代而来的力量,好似拍岸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虽时隔三千年,依然让李砚知从骨子里感受到一股战慄之感。 不敢想像,帝顓頊生前该会是何等英雄气魄。 以凡人之躯得主神位,本可以屹立人上人间之巔,横扫无敌,却依旧心怀人族,不惜牺牲性命绝天地通,为人族斩出一片人间。 虽彼时效果並未直接显现,但时至今日方才知,若无帝顓頊绝天地通,遗落在人间的旧神,至此成为瓮中之鱉。 失去了完整天地规则,也失去了来自真神之尸中力量的辐散,他们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弱小,虽看似还比人族强大,但这一切也不过是无源之水,终究会枯竭。 最终,旧神陨落,成为了人族成长的资粮。 人族如今的兴盛,一方面是因为人族绵延不绝依旧保持斗志;而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诸神为人族提供了大部分的前路参考。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要来自於眼前这位人族之神,帝顓頊。 “但愿这一次,前辈还能为人族带来一线生机。”李砚知向帝顓頊恭敬行礼,而后盘膝坐在帝顓頊身前,古神秘纹瞬间席捲而出,慢慢攀爬上帝顓頊的尸身。 ==== 事態的发展,远超李砚知和徐祖的预料。 在大夏因为敕封山川河流气运之神,而欢欣鼓舞,呈现出欣欣向荣百废待兴之际,另一边,枯荣神种的生长速度,却让徐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原本他还在暗中看顾卫况敕封气运神,防止出现什么变故,但他布在枯荣神种四周的空间屏障,却接二连三瓦解,这让他不得不再次赶赴西南,再次来到枯荣神种跟前。 然而,此时的枯荣神种已然大变样。 依旧是黑白两色,但表面已经增加了很多银色符文,並且隱隱有抽出嫩芽的趋势。 而这银色符文的来源,不是其他,正是他自己的空间之力。 这颗枯荣神种,不仅吞噬天地五行之力,更是將所有接触到的力量,全部都吞噬为己用。 徐祖的面色变得难看,若再继续下去,恐怕这颗枯荣神种还能继续进化,彻底掌握空间之力。 到那时,五脉脉主再藉此復甦,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 这颗枯荣神种,远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 眼下,他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继续用空间之力封锁,枯荣神种持续不断吞空间之力,必然会掌握世间最难领悟的力量之一,未来潜力更大,危害也更大。 一旦小五的方法行不通,那么將会创造出五个天灾般的怪物,整个人间倾覆,也只在瞬息之间。 可要是不封锁,依枯荣神种持续生长,吞噬能量的速度来看,赤地千里也不过只是开始,半座人间都將沦为其生根发芽的养分。 同样也会孕育出,五个对现在人间依旧无解的存在。 徐祖不是优柔寡断之辈,他在沉思片刻之后,便撤去了所有空间屏障。 失去空间屏障束缚的枯荣神种,顿时好似活了过来。 立刻从虚空下坠,悄无声息间落入地面,並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但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变化,仅仅只是假象。 仅仅只过去十息功夫,一株嫩芽便破土而出,並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开枝散叶。 一刻钟后,一棵足足有百丈高的参天大树,出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林之中。 然而,原本鬱鬱葱葱的山林,却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继续生长扩张的资格。 以枯荣神树为中心,方圆五十里之內,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荒地,大地乾枯开裂,草木枯黄凋零,走兽飞鸟纷纷四散逃开。 甚至来不及在短时间內逃离的,全都被吸成了乾尸,而后摔碎在地,零落成泥碾作尘。 而且这样的地狱之景,还仅仅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开端。 枯荣神树每一次流光鼓动,都伴隨著数里大地变得荒芜,所有生命在这一刻都泯灭了。 一边是恍若神明神跡的枯荣神树,另一边则是万物消亡的大地。 明明不应存在於世的奇景,此刻却涇渭分明地同处一片天地。 徐祖站在高处看著正在贪婪吞噬一切的枯荣神树,眉眼间儘是忧虑。 两害相权取其轻,一面是掌控空间之力的枯荣神通,一面则是吞噬万物生命而重回巔峰的枯荣神通。 他不得不做出这个,也许对人间都极为残忍的选择。 接下来,只能祈祷小五那里能取得突破了。 实在不行,那自己就只能想办法打开天门,晋升五境,到时候以空间类神通,兴许有机会能对付重新復甦的五脉脉主。 自己如今有七品神性托底,寿元不再是短板,晋升五境应该不是问题。 到时候还得期盼,天门后不会有天界之神,要不然杀狼未遂,又要引狼入室了。 远在奉阳城的商黎收到了徐祖传来的消息。 “这是——?”商黎看著玉牌上映出的消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从西南开始,將百姓迁往北方,最好全部撤入北境——?“ “什么意思?” 商黎好歹也在钦天监处理了这么多公文,嗅觉还算敏锐,稍稍思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南方出事了,而且波及范围前所未有。 否则,从西南直接迁往北境,这是什么概念? 相当於要让不知多少百姓,进行横跨整个大夏的迁移。 大半个大夏都要因此动起来。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把一颗棋子从棋盘上拿掉那么简单。 他立刻敲响了钦天监的青铜钟,召唤所有还在奉阳城的钦天监弟子。 咚—— 咚—— 悠长浑厚的钟声划破奉阳城上空,一时间,所有奉阳城范围內的方士,尽皆抬头,看向钦天监方向。 九声——十八声——二十七—— 隨著钟声越来越长,那些知晓钟声含义的方士,面色也越来越严肃。 当最后第三十六道钟声消散在高空。 一时间,整座奉阳城都隨之震动,一道道流光划破长空,前往钦天监方向。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繁荣热闹的街道上,还有些百姓不知所以,伸长了脖子看向皇城。 “怎么感觉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了?” “这才过去多久?琅琊王和徐祖回归,琅琊王在各地敕封神明,大夏不是应该在稳步上升吗?” “难道是边疆又有蛮夷扣关?” “钟声数量越多,代表事情越紧急,这三十六道钟声,代表事態极为严重,很可能严重到能影响半个大夏。“ “当初诸王反叛,也不过才三十道钟声。” “放心吧,这一次就算再来一次诸王反叛,五斗道教建国,也定能確保无恙,有徐祖和琅琊王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都会化险为夷。” 钦天监,一眾钦天监监生,三五成群,纷纷聚拢到钦天监前的广场上。 此时的钦天监广场,已经有数千人聚集,但这个数量还在增加。 偌大的广场之上,议论声此起彼伏,虽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感受到空气中瀰漫的焦躁和不安。 “现在还有什么事,在徐祖和琅琊王都在的情况下,能影响半个夏?” “越是这样越不能掉以轻心,事情恐怕要比想像中的更棘手,就连徐祖和琅琊王都不能立刻解决,否则也不会敲这么多次钦天钟。” 广场上的人数很快便突破了一万,並且从各个方向,都有方士赶来。 当商黎的身影出现在广场前,眾监生纷纷看了过去,那些议论声自然也减弱了许多。 “敢问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如此急召我等?“ 有人开口询问。 大部分目光都隨之转向商黎。 商黎伸手按了按,示意眾人稍安勿躁,而后开口高声道,他的声音流淌在风里,清晰地在所有人耳畔响起,“徐祖有令,立刻组织西南方百姓,向北撤离。” “此次迁移范围极大,需要动用的人力和物力,也远超想像,所以我在此將大家召集起来,希望诸位精诚团结,完成徐祖的命令。“ 炼器司少方造魏驥询问道,“徐祖要让我们把人迁移向何处?” 商黎冲台下眾人说道,“北境!” “老师让我们把百姓,从南方迁移到北境!” 北境!? 一时间钦天监广场为之一静,紧接著便是一片譁然。 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直衝云霄。 横跨整个大夏,从南头一直迁到最北,徐祖这是想干什么? 商黎继续说道,“不仅仅如此,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將南方百姓,逐渐往北迁移,最好就像现有的情况,整体向北挪移。“ “直挪移到北境边疆!” 整体北移! 从某种角度来看,相当於更改了大夏的疆域版图! 还直接自断臂膀的那一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商黎看著下方场上议论纷纷的眾人,“此事,究竟为何,老师並未明。” “但事出紧急,需要我等竭尽全力完成。“ “现在,各自领取所要负责的郡县,散!” 到最后,商黎没有再给眾人解释,直接颁布命令,广场中的监生虽心有万千疑惑,但不得不依命行事。 一场史上最浩大的百姓迁移开始了。 波及范围,也从最开始的小半个大夏,持续向外蔓延,最终影响到整座大夏! 將大夏比作一座平静的湖泊,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湖泊西南角,但巨浪滔天,不断向外扩张,將整个湖面都推向了其他地。 而这块巨石,正是疯狂吞噬生长的枯荣神树。 所以,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直至动摇国本。 每一天,都有新的大地化作荒漠,全无半点生机。 西南三郡百姓率先撤离,有人死活不听劝,声称故土难离。 然后这些人便彻底死在了故土。 这种情况的死亡降临,变得既残酷而又真实可见。 好似一道死亡大幕,每天都在以让人心惊肉跳的速度逼近,必须要走的比大幕移动的速度更快,要是被这道大幕追上,就必死无疑。 自西南三郡之后,西南三州也开始了紧急动员。 这是大势,无论是谁都无法更改。 不知有多少人在抱怨,甚至吵著要见徐祖,但最终在面对死亡时,终究还是退缩了。 殊不知,为了为百姓迁移爭取更多时间,徐祖正在与枯荣神树进行艰苦博弈。 空间之力被他施展到了极限。 利用空间屏障,暂时延缓其进程,然后在枯荣神树上代表空间之力的银色符文还未完成之际,就撤去空间屏障。 待初始的银色纹路重新消散后,再次竖起空间封禁之法。 如此大范围且频繁地施展空间屏障,徐祖的压力已经大到了难以附加的程度。 不解释,反而是为了减缓民眾的恐慌。 现在,虽有乱象,但好歹在大方向上有条不紊地进行迁移。 若一旦告知真实情况,告诉所有人,未来半个人间都要陷落,大夏恐將全部被吞噬,那后果,即便是徐祖都不敢想像。 “为师做为师该做的,接下来,就要靠你了,砚知——” 虚空之中,徐祖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空间,望向地祖神宫方向。 第473章 深渊蜕变;通往天界的路 第473章 深渊蜕变;通往天界的路 地祖神宫內,修行之日无岁月。 李砚知深知,枯荣神种一旦开始生长,整个人间都將会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时间每往后拖延一天,就会有一大片广袤土地上的生命,沦为枯荣神种的养分。 所以,他自进入地祖神宫后,便再半点休息时间。 古神秘纹没日没夜地流淌在帝顓頊的尸身之上,犹如无穷无尽的水滴,想要滴穿那坚若磐石的尸身表麵皮肤。 然而,这毕竟是帝顓頊,就算死去三千多年,但神威犹在。 那可是在诸神最辉煌时期,都能屹立於顶端的存在,境界几乎站在除了真神之外,古往今来最高的层次。 而李砚知现在,却仅仅不过四境天人。 距离那传说中的八境,还差十万八千里。 要不是帝顓頊主动剥离了主神位,从八大主神跌落到普通八境,再加上身死三千年。 李砚知想要炼化,那就是痴人说梦。 古神秘纹还没有靠近,都会被那无可匹敌的气息直接吹散震碎。 也幸亏天道法身初步炼化坎水之精,李砚知才有这么一丝机会。 但也註定是水磨的功夫,快不了。 外界迁移百姓的动静越来越大,李砚知也不时通过天道法身,了解外界情况。 只知道如今整个大夏都人心惶惶,因为一颗枯荣神种,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刚从战乱中恢復过来,就又要背井离乡。 这种情况下,大夏气运又怎会强盛? 好不容易敕封山川河流之神,要梳理大夏气运,现在又一次功亏一簣。 当真是让人气的牙痒痒。 时间一天天过去,西南三郡整体迁移,三州亦隨之而动,然后大半个南方,也开始做迁移部署。 钦天监的监生,以及各地方山书院的方士们,都被强行徵召,加入了这场前无古人的大移民计划。 而李砚知藉助天道法身对天地之心的掌握,更能明白枯荣神种生根发芽后,对整个天地的影响。 大片大片的土地,沦为荒地废土,寸草不生。 三百里、四百里,五百里—— 不要小看每日往外只扩张百余里,貌似增长速度並不算大。 需知,从方圆三百里扩张到五百里,可不仅仅只增长了六成,而是彻彻底底增长了两倍多,將近三倍。 而且这种增长幅度,越往后越夸张。 因为枯荣神种生长为枯荣神树后,吸收的养分越多,枯荣神树就越高大。 枯荣神树的强盛,同时又会更加对周围的一切力量趋之若鶩。 它就好似远古巨凶饕餮,恨不能將所有存在全都吞掉。 李砚知得知外界情况,只能压下越发急躁不安的心,强迫自己继续夜以继日地衝击帝顓頊尸身。 “帝顓頊为水神,若想炼化帝顓頊之尸身,最好从水入手——” “若炼化不可取,可否採取主动融合的方式?” “金生水,我以五行相生之法,可否融入帝顓頊的力量体系?” “他之尸身眾,依然残留著强烈的力量气息,若能以此为养分,也不是不—.” 李砚知的心中不断有思路升起,便立刻有部分古神秘纹往这个方向做出调整。 偌大的帝顓頊尸身,因为古神秘纹的不同变化之法,就像是被划分出了大大小小几十处战场。 每一处战场,都是李砚知过往修行的总和,与帝顓頊的隔空拉锯。 若是没有枯荣神种的压力,单纯炼化帝顓頊尸身的这个过程,每时每刻对李砚知而言,都是一场莫大机缘。 他在尝试炼化这个远超自己层次的存在,那就必须要將自己的修行之法不断精进。 自古以弱胜强者,哪个不是惊才绝艷之辈? 而以四境之力,炼八境之身,但凡有一丝进步,那都是令人振奋的事情。 =* 时过境迁,以往这个成语只会形容漫长时间的世事变化,但对大夏而言,却好似一夕之间,便已时过境迁。 当真是每日每时,都有一县之划分在消亡,又有新的地界在划分。 再也没有比这个成语更合適,来形容这三个多月以来大夏之变化。 钦天监所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商黎已经压不住了。 各司大方造少方造,全都聚集了过来。 “徐祖他老人家为何一直不愿见我等?”法天司少方造黄无忌堵著商黎的门,眼睛死死盯著商黎。 和他一起的,还有炼器司、望气司、祝祭司、镇神司等钦天监最重要衙门的负责人。 即便是商黎也不敢对他们有任何不满,这些都是钦天监的顶樑柱。 要是话说的稍微重一些,老师估计都要收拾自己,骂自己不懂得尊重师长。 “各位大人,此事晚辈实在不知,就连晚辈自己,也只是得到老师的传信,连老师的面,都没见过。” “那些老师的传信,诸位大人也都看过了,晚辈万不敢欺瞒大家,更不敢用整个大夏亿兆百姓开玩笑。” 商黎说的都是事实,故而理直又气壮,但一眾钦天监大佬已经坐不住了,也不想再听商黎在这边含糊其辞。 “整个夏就因为这些传信,民不聊生!” “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徐祖要將那里封锁?我等想靠近查看都做不到?” “有说那已经变成了千里赤地,生灵涂炭,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些钦天监大佬盯著商黎,想要从商黎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出来。 可商黎却只能无奈坐在那里任由这些大佬咄咄相逼,而又无可奈何。 “实在不敢欺瞒各位,我也不知南方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赤地千里已成事实,那就意味著现实情况,只会比想像中更糟。“ “我等还是继续迁移百姓,才是正途。” 镇神司少贤长冷哼道,“迁移百姓,迁移百姓——这不是百万千万,而是上亿,上十亿!” “徐祖不在,李砚——琅琊王也不在吗?他们两人,现在到底在干嘛?” 商黎无奈,这帮傢伙,现在连小师弟的名讳都有避讳,现在却在这里逼自己。 老师,小师弟,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在钦天宫逐渐混乱之际,一道白色光柱从天而降,並没有任何身影出现,仅有一道声音在钦天监迴响。 “依令行事!” 原本嘈杂的钦天宫內,顿时安静了下来。 而后,眾人这才轻声议论起来。 “刚刚那是——琅琊王的分身?“ “好像是的,刚刚那一瞬间展露的气息,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冰冷。“ “看来徐祖和李砚知,的確都在忙重要之事—否则也不至於动用到这一位。“ 仅仅四个字,一眾钦天监大佬就好像得到了满意答覆,纷纷离去,只留下商黎一个人坐在钦天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小师弟的压迫力,何时竟达到这般地步? 不见人,只听人声,便能號令整个钦天监。 这种威望,甚至几乎与老师无异。 原本还需要他指引的小师弟,竟在这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了这人间屈指可数的参天大树。 就连钦天监的一眾大佬,都要仰其鼻息。 钦天监的摇摆和动盪暂时平息下来,但民间的混乱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时每刻都会有衝突和暴力发生。 如此大范围的迁移,比之行军打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还是老幼妇孺都在其列,还要求令行禁止,实在过於强求人了。 整个大夏的天地间,都瀰漫著动盪混乱,以及躁动不安的气息,像是火山在蓄积,一旦出现某个契机,一场很可能会超过诸王反叛的动乱就有可能席捲开来。 地祖神宫內,李砚知猛然睁开双眼,畅快的笑声在广阔空旷的大殿內响起,“没想到,天人五衰竟也对炼化有用!” “好好好!五脉脉主,你们当真是在自掘坟墓!” 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强盛! 长期炼化帝顓頊的尸身,让他对自己的四境之力掌握更加深刻。 四境天人,共分九层。 每一层都要引动与自身相关的天地意境淬链己身,最终达到接引天地规则的目的。 一层意境一层天! 也是从人登神的登神长阶。 都要叠加更多的意境,好让自己的领域越发强大。 而李砚知同样也不会免俗,深渊意境的强大有目共睹,但仍需要熔炼更多力量,才能让这座深渊,更加强大。 他一方面將自己过往所参悟的一切,都投进了深渊之中,想要將深渊领域推向更高层次。 另一方面,沉淀在深渊底部,代表了力之极致的古神之力,也在因此受益,但同时却剥离出了更多的其他力量,只为保持自身的纯粹。 古神之力和深渊领域,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双生子如今,他將自己领悟的天人五衰之力融入深渊,並配合五行相生相剋的力量。 一方面降低帝顓项尸身的防御之力,而另一方面则將帝顓頊的力量纳入自己的力量体系。 既然简单的金生水,亦或是水生木,都难以实现。 那就將这样的力量运转体系,扩张到五行。 让更多的外部力量加入进来,引动更强的运转之力,牵动帝顓頊尸身中的力量。 哪怕只是引动一丝,也是胜利! 当一缕帝顓頊的黑帝坎水之力,被天人五衰强行扯出一丝缝隙,然后再借五行运转,將其彻底拽下。 整座地祖神宫,似平都隨之轰然作响。 看似微不足道,但实际上却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巨大成功。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以四境之力炼化八境之力。 而对李砚知而言,只要炼化了第一缕,那么就有第二缕,第三缕炼化帝顓頊尸身,指日可待! 仅仅只是一缕黑帝坎水之力,就让李砚知浑身猛地一震。 那本就深邃如星空夜色的无底深渊,竟又开始加宽加深。 深渊,在古人的意思中,乃是特指很深的水。 而现在,加入了坎水之力后,这座深渊才像是成了有源之活水,开始逐渐扩张,变得越发深邃宽广,吞噬一切。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沉浸在无与伦比的感悟之中。 与帝顓頊尸身之力的廝杀缠斗中,他对四境的感悟越发深刻,而坎水之力的加入,无疑是对这种感悟又一次升华。 地祖神宫中,时间不再枯燥。 从那漆黑的深渊中,飞出无数蜕变后的古神秘纹,好似无数的蚂蚁,用古神之力蕴含天人五衰的力量,开始一点一滴啃食帝顓頊尸身表面坚硬的皮肉。 而那座蕴含古神之力的深渊,也在以常人无法想像的速度,变深变广。 进化蜕变的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又一月,徐祖在与枯荣神树的缠斗中,越发心力交瘁。 强如他,在寿元没有威胁的时候,竟也会如此捉襟见肘。 谁能想到,这该死的枯荣神树,竟然还能吸收炼化自己的空间之力,这让他束手束脚,生怕资敌。 这段时间以来,他承受著常人难以想像的重压。 但隨著时间推移,这种重压越来越强,压得他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人间,怕是真的要毁於一旦了。 虽然徐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异常残酷。 人间所有力量,似乎都不足以应对枯荣神树的生长。 是时候该考虑接下来的安排了。 枯荣神树成长到巔峰,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那么一切一厢情愿的希望,都要摒弃,只能以最理智的思维去行事。 整个大夏疆域都要被枯荣神树占据,那么如何为大夏百姓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间? 唯有一条路! 打出去! 打进北境,打穿西域! 那里还有广袤无垠的土地,供百姓们休养生息。 至於自家的那个关门弟子,一定要想办法,不然很有可能会成为五脉脉主復甦之后,第一个祭旗的那个。 就在这时,一道传音传入徐祖耳中。 “老师!弟这有所突破!” 原本已然绝望的徐祖陡然面露精光,“好样的,小五,是不是已经找到头绪了?” “不著急,只要找到炼化帝顓頊身的头绪,就是莫胜利!” 可接下来,李砚知的话,宛如一道惊雷,狠狠站落在徐祖心头,震的他头皮发麻,浑身都有些止不住地战慄,“老师,弟子已经炼化了部分帝顓頊尸身,用不了多久,就能操控帝顓頊尸身,尝试炼化枯荣神种。” “但在帝顓頊尸身镇压的那虚空,弟子发现了——通往天界的路!” 第474章 你去天界吧 第474章 你去天界吧 通往天界的路!? 徐祖听到这句话,浑身汗毛瞬间炸起,整个人从灵魂深处泛起一股强烈的战慄感。 这——怎么可能!? 真要是存在这条路,那些在人间逐渐衰弱,歷经三千年,到后来甚至被他和始皇帝联手清绞的旧神们,又算什么? 还有那些一直在天界,对人间垂涎欲滴的天界诸神,为何一直找不到? 帝顓頊到底將那个天界入口藏在了哪里? 徐祖沉默了片刻,压下心中的惊骇,这才说道,“此事可准確?” 李砚知的声音,到现在还蕴含著无法隱藏的震撼,徐祖能听到他说话都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颤抖,“老师,恐,恐怕是真的。” “弟子透过那条通道,看到了一完全与这世界截然不同的天地—.” “更重要的是,从里面溢散出来的气息,和这片天地完全不一样——给弟子的感觉,就像是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圆满之感。“ “老师应该能听明白弟子的意思。” 徐祖闻言,心头剧震。 圆满之意,换而言之,那通道后方的天地规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也是整个人间梦寐以求的真正的圆满规则! 也只有这样的圆满天地规则,才能诞生出可以执掌神通的真正五境! 仅仅只是知道这个消息,徐祖即便是面对死亡,都能坦然处之的心神,竟在此刻剧烈动盪。 一方面,一直縈绕在人间的五境枷锁一朝而破,他自己在四境困顿了这么久,甚至原本的最后一步也不知往前走了多远。 只知道五境之下,自己已经將四境到了极致。 可就是在无数次要迈入五境之时,却察觉到了让人窒息而又绝望的规则桎梏。 有这样的桎梏存在,人间就別想正常诞生一个五境! 现在有天地通道存在,徐祖敢保证,自己只要迈过去,就能立刻成就五境! 可另一方面,徐祖也甚至天地通道的安全隱患。 人间倒还好说,眼下最棘手的敌人,还只是一棵大树。 但要是天界眾神,发现了这个天地通道的方位,降临人间。 那人间以及人族真正的灾难,那可就真的来临了。 但很快,徐祖猛地反应过来。 如果这个天地通道为真,那么在整个天下,最应该藉此通道闯进天界的,恰恰是自家的关门弟子。 如今的人间,已经不是以前的人间了。 枯荣神树的生长难以逆转,未来大半座人间都要陷落,到最后还不知会蕴养出什么样的怪物。 到那时,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那五个傢伙? 自家关门弟子的天资堪称古往今来最强的那一列,他的未来绝不会仅仅局限於什么四境,亦或是五境。 他应该追隨当年帝顓项的脚步,跨入前无古人的八境,並拿下神位,成为眾神之中举足轻重的存在。 也只有他成了神,人族才能拥有一尊真正属於自己族群的神明! 届时,人族也才不用担心,会在未来某个时候,成为眾神口中需要大量繁育的圈养食粮。 这样的小五,决不能死在人间,就算整个大夏都要陷落,他也不可以死在这里。 因为,他代表了人族的未来,是支撑人族疆域的最坚实柱石。 所以,他必须要继续往前! “小五.”徐祖的声音里流淌著肃然与认真,“你去天界吧,不要再留在人间了。” 李砚知脑海中想了很多老师有可能会出现的反应,但恰恰没想到,老师什么都没说,反而让自己去天界,“老师,您这是何意?“ 徐祖盘坐在虚空中,“砚知,你如今已经步入四境,应该也能在冥冥中察觉到什么。” “人间窘迫,天地元气虽不算缺,但也承载不了太强的方士。” “现如今,每一尊四境天人,其实都是在透支整个人族的未来。” “而你想要继续往上走,就会让更多人为你承担这个后果,甚至整个人族都会因此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徐祖的声音顿了顿,“为师如今是半步五境,光是到这一步,就让整个大夏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你应该也能察觉到,明明大夏处於天下中心,但方士的力量却始终不强,这是为何?” “除了大夏血脉受损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的存在。” “当初为了大夏完成一统,彻底將人间诸神送进坟墓,我不顾一切突破,最终大夏境內的方士数量明显不够,强大的方士更是稀少。” “相比起蛮夷之地,似乎都要弱上不少——直到你泰山封禪,为大夏百姓补全血脉,才迎来一次实力跃迁。” “但我给整个大夏带来的影响,始终都在。” 徐祖继续说道,“小五,你的天资才情远在为师之上,四境对旁人而言,会是一个难以企及的终点,但对你而言,却不过仅仅只是开始。“ “未来,你的目標是八境,是成为天上地下最强的人族之神!” “那么这个间,就不该成为你的束缚,只有天界才应该是你的战场!” 李砚知疑惑问道,“老师,我若去了天界,那枯荣神树又该如何?弟子炼化帝顓頊尸身,不正是为了彻底斩断五脉脉主復甦的可能吗?” “如今又怎能將那五脉脉主忘了?” 徐祖轻嘆一声,“正是因为我了解到枯荣神种的邪异,所以才会让我彻底下定决心,劝你离开人间,前往天界。” 他对著李砚知,仔细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情。 李砚知越听越心惊肉跳,谁能想到,那枯荣神种,竟然连空间之力都能吞噬,那可是老师最压箱底的东西,也是最难领悟的几种力量之一。 以五脉脉主原本的天赋与才情,根本不可能参悟,但却能藉助枯荣神种吞噬,变相领悟,当真是诡异的紧。 徐祖对李砚知郑重其事说道,“小五,就算你炼化了帝顓頊的尸身,可池毕竟已经死去三千年,而且也只是尸体,当真能与枯荣神种相抗衡?” “万一挡不住,你的命可就要没了。” “原本为师还在担,该如何为你寻找退路。” “现在,既有天地通道,那就赶紧动身去天界,追求真正广袤的修之路。” “不必再在人间逗留了。“ 第475章 炼化枯荣神树 第475章 炼化枯荣神树 徐祖的话,完全出乎了李砚知的预料。 他沉默片刻之后,声音略显沙哑,“老师——” “若弟子真就这样离开人间,与那旧神又有何异?” “这片人间,同样也是弟子的人间啊——” “就算要去天界,也要將这棵枯荣神树彻底拔除了再说!” 说罢,李砚知的气息便消失於无形。 徐祖看著眼前这棵已经衝上云霄,高达数百丈的参天神树,喟然长嘆。 地祖神宫之內,古神秘纹已经彻底將这座神宫淹没吞噬,將这座巍峨嘉立的神宫,化作一方深渊。 帝顓项的尸身也已经被衝破了皮肉阻碍,大量古神秘纹顺著皮肉,逐渐向內沁入。 並且每一次深入炼化,古神秘纹都会產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让李砚知身上的气息越发深邃晦涩。 帝顓頊沉睡数千年的尸身,原本自然逸散的气势,也逐渐染上了独属於李砚知的气息。 强大而又伟岸的身躯之上,似有神性重现,仿佛要重新復甦。 而在这具身躯头顶处,当古神秘纹彻底侵占其周身皮肉之后,有道道空间涟漪在流淌,一个约有六七尺宽的空间通道若隱若现。 古神秘纹流淌进去之后,便立刻消失不见,直接消失在李砚知的感知当中。 哪怕他动用天道法身的力量,也无法再捕捉到这些秘纹的踪跡。 洞观之下,这个空间通道並不稳定,不断有空间乱流从通道口向外流淌。 而这些,仅仅只是皮毛,真正让李砚知惊嘆的,是空间乱流中断的空窗阶段,他好像看到了另一座世界。 光怪陆离,浩瀚无垠那里的天更高,地更厚。 在如今的人间,他屹立於高天,便会有一种,此方天地稍显薄弱之感,自己一旦动用最强力量,都有可能將空间打穿,就像是一头蛟龙在內陆湖泊中一般。 动受限,会感受到无形的枷锁困在身上。 但从空间通道里看到的世界,仅仅只是那惊鸿一瞥,以及那股子特殊的气息,便让李砚知感受到圆满强盛之意。 自己在人间堪称顶尖的实力,在面对那股气息时,完全不值一提。 也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彻底摆脱限制,从此真正龙入大海,隨心所欲。 本书首发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101???????????.??????隨时读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诚如老师所言,如果那里真是天界,那无疑是最適合自己成长的地方! 不过,在此之前,一定要把一个完整的人间,留给老师,留给那些认真生活的人们! 李砚知闭上双眼,將全部心神投入炼化帝顓頊的大业。 大夏的局势越发动盪不安。 越来越多的小道消息满天飞,连带著大夏好不容易梳理起来的气运,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 大夏动乱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好不容易安定了十来年,就再次陷入连续不断的战火与动盪中。 百姓们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生怕重新回到那朝不保夕的时代。 最关键的是,上头並没有给出什么理由,仅仅只是告诉眾人,要是不迁移,很有可能会丧命。 事实也的確如此,但致使丧命的理由很多,可到底是什么理由,要让整个大夏都为之迁移? 越是不解释,百姓的里就越慌。 但同时,商黎等钦天监的一眾高层,以及护法神们,却接到了徐祖的传话,纷纷前往西南。 当一层层空间屏障陆续展开,映入眾人眼帘的,是一棵已经达到五百余丈的庞然大树。 好似一座巨木形状的山岳,屹立在大地之上。 恐怖的气息,好似狂风骤雨,迎面拍打而来,即便眾人都是三境,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慄感。 犹如一群小绵羊,在面对一头凶虎。 而且那头凶虎正在大口大口吞咽著血肉,虽然这些血肉並不是自己的,但也足以让绵羊失去所有力气,只能静静等待被凶虎吞食。 这是一种来自生命本源的压制,根本无从防御。 “这是何神木?为何从未见过?” “黑色两气盘踞缠绕,吞噬四方元气,大地荒芜,就连天空似乎都变得更加暗淡。” “难道,这就是徐祖要让整个夏都迁移的原因所在吗?” 在眾人议论纷纷之际,徐祖的身影出现。 一眾大佬,见到之后,纷纷躬身行礼。 “诸位所不错,这棵树就是大夏迁移的理由!” 商黎抬著头,看向一眼看不到树梢的参天神木,眼神中满是震撼,声音里都带著不自觉的颤抖,“老师——”” “这真是人间之树么?” 徐祖没有绕弯子,直接將枯荣神树之事,和盘托出。 在场所有人听到之后,顿时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所谓的迁移,不过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在这棵枯荣神树前,所有手段都不顶用,全民迁移不过只是为了让百姓多拖延些时间,以期会出现奇蹟。 可哪有什么奇蹟?就连徐祖都束手无策,天底下还有谁能將这棵神木斩断炼化? 所有人,都得死! 而且何止是大夏?东西南北四境之外的蛮夷之地,都会受到影响。 最终,大半座人间都要沦为神木养分。 “大夏历经磨难,可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炼器司少方造魏驥一个站立不稳,这个粗犹豪迈的汉子,差点跌落下去。 要不是旁边的黄无忌將其扶住,恐怕就直接瘫倒在地了。 其余人虽然没有明说,但眼中却是一片灰败之意。 神通! 是人间註定谁也领悟不了的存在! 也就意味著,谁也无法倖免於难,最终都会成为这棵枯荣神树生长的食粮。 这和在旧神时代又有什么区別? 人族註定是要成为血食吗? “前辈不必如此悲观—.”这时一道声音从虚空中传来,紧接著一袭黑金身影出现在眾人视线中。 魏驥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下意识一怔。 然后就看到个又个护法神,率先抱拳礼,“拜见琅琊王。” 紧接著,那些钦天监的同僚们,也都反应过来,纷纷肃然行礼,“参见琅琊王。” 魏驥也压下心中悲愤,低头行礼,“琅琊王——” 李砚知朝徐祖行了一礼,而后对眾人说道,“诸位免礼。” 魏驥抬起头,看向那张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又像完全不同的脸,心中不觉升起一股恍如隔世之感。 这才过去多久? 当初在奉阳学宫里,还显稚嫩的小傢伙,如今竟已达到了如此高度。 甚至就算是他,都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感受著他的威严与强大。 那曾经目空一切的镇神司少贤长,现在也变得乖巧无比,甚至比面对徐祖时,都要更加小心翼翼。 因为在场眾人都很清楚,现在的徐祖已经不会轻易再开杀戮。 但琅琊王不同,他的每一步,都是用无数鲜血与尸体铸就的威名。 其威望在大夏如日中天,但其凶名在如今的大夏,同样也是威凌天下。 就算只是听到琅琊王的名號,都仿佛能感受到那恍如尸山血海般的压迫感。 面对这个年岁比自己小很多的琅琊王,谁又敢真正摆前辈的架子? 要不然就算被斩了,也不会有人为自己喊冤。 在场除了徐祖外,唯一对李砚知还能保持平常心的,就只剩商黎了。 他注意到李砚知话中隱藏的意思,“小师弟,你是说,你有办法解决这棵枯荣神树?”' 李砚知来到枯荣神树前,笑著点了点头,“只要將这棵枯荣神树炼化,便能解人间於水火。”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商黎听到李砚知的回答,急忙追问。 不只是他,其他钦天监大佬以及护法神们,也都立刻把心悬了起来,紧紧盯向李砚知。 “只不过,能否成功炼化,还需要试过才知道。” “毕竟,这可是足以吞噬大半座人间的神木。” 那就赶紧试试啊—— 听到李砚知这番话,几乎全部人都在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但这毕竟还是太直白了,所以有人委婉地问道,“不知琅琊王何时尝试?” 眾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 李砚知抬起头,看著越发葱鬱茂盛的枯荣神树,刚要说话,但却被姜諦打断了。 更准確的说,姜諦是在打断那些人的建议,或者说催促。 只听姜諦恭敬礼说道,“琅琊王,此法万不可!” 李砚知的眉头微动,徐祖也饶有兴趣地看向姜諦,眼神意味深长。 黄无忌当即问姜諦,“姜諦,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眼睁睁看著间陷落,沦为这枯荣神树的血食养分不成?” 姜諦对黄无忌难看的脸色熟视无睹,反而朝黄无忌行了一礼,“我等皆知,此枯荣神木是足以吸乾大半座天下的存在。“ “將如此神物炼化,谁又能真的吃得消?” “让琅琊王去炼化,还不如说让琅琊王赌命!” 他扭头向李砚知继续说道,“琅琊王资质天下无双,未来何止一个五境?” “卑下认为,琅琊王还需保全自身,才是对整个人族的负责!“ “况且这个枯荣神树未来会如何?我等皆不知,与其现在就冒险,不如静观其变。” “切还是要以琅琊王的安危为主!” 姜諦这么一说,一些护法神也立马反应过来,纷纷开口附和,“不错,琅琊王是整个人族未来的希望,此刻又怎能轻易犯险?” “一定还有机会解决这棵枯荣神树—.” “这可是能把半个人间都吸乾的东西,若是琅琊王將其炼化入体,又怎能抵挡?” “我觉得完全可以採取换家战术!既然夏待不下去了,那就去北境,去西域!” “有琅琊王和徐祖在,这广袤人间,何处打不下来?” “总有地方能避开这枯荣神树的吞噬!” 就连商黎都有些犹豫。 一面是小师弟,一面是整个大夏,半座人间。 他竟一时间分不清孰轻孰重。 姜諦等护法神的话说完,钦天监的一眾大佬顿时一滯,姜諦的话实在太重了,他们根本承受不起。 坚持建议琅琊王炼化枯荣神树,就是让琅琊王赌命。 但不炼化,难道就要眼睁睁看著大夏沦为死地吗? 李砚知的目光从这数百名大夏中坚力量身上掠过,笑著说道,“诸位不必多言,炼化枯荣神树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很喜欢这座间,又岂能让棵树,让这间变成荒漠废?” 他最后看向徐祖,没有说话,只是恭敬抱拳行礼,然后转身,大步走向枯荣神树。 徐祖看著自家关门弟子的背影,一时间恍然若失,最后长嘆一声,摆了摆手,“诸位先回去吧,后续具体情况,我会及时告知诸位。” “至於换家战术,也不是不可,可將此计划更加完善些,以作备案。” 徐祖逐客令已下,眾人也不敢多言,只能对徐祖抱拳行礼,然后又对著琅琊王的背影恭敬行礼,这才纷纷离去。 谁能想到,在已经有人为琅琊王找好了台阶的情况下,琅琊王却还是如此决绝,又怎能不让人钦佩? 待眾人离去,徐祖对著李砚知问道,“小五,你真想好了?其实他们说的也都对。” “你没必要把这切都扛在己肩上。” 李砚知郑重道,“老师且放心,弟子一定会小心谨慎,即便炼化失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听李砚知这么说,徐祖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砚知走到枯荣神树前,一手按了上来。 將手掌甫一触碰到神树之上时,一股无与伦比的吞噬之力,瞬间席捲而来。 但李砚知却好似並未感知到任何危险,任由这股吞噬之力將自己的古神秘纹吞噬一空o 徐祖就站在一旁,为李砚知护法,一旦李砚知出现什么意外之事,他也能及时出手补救! 隨著古神秘纹被枯荣神树吞噬的越来越多,甚至在神木表皮上,出现了与古神秘纹相似的符文。 李砚知的身体越发虚弱,但同时,双目却越发明亮。 整整三日,李砚知的古神秘纹,几平快要被那枯荣神树全部吞一空,树干表面上到处都是代表古神秘纹的符文。 李砚知的身形宛如云雾,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走。 但就在这时,这云雾般的身形,却陡然朝枯荣神树张开大口。 枯荣神树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 但在他表面的枝干上,那原先因贪婪而形成的符文,此刻却陡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帝顓頊的虚影,宛如无数尊神明,盘坐在神树之上,化作一条锁链,將其猛然拽向李砚知。 这一刻,似有亿万兆民的祭拜之音,於虚空中绽放。 第476章 欲往天界 第476章 欲往天界 轰隆隆—— 枯荣神树仿佛连通著整个世界,这片天与地都在它的掌控之下。 仅仅只是一个拖拽,就好似將这座天地都要一起拽动。 虚空之中,闷雷滚滚,枯荣神树一个晃动,但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力量,都在匯聚,让李砚知的拖拽变得无功而返。 “空间么?”李砚知深邃漆黑的眼眸深处,暗金神性化作滔天巨浪,轰然衝出。 天空之上,一道似有九彩又似白色的光华,哗啦啦倾泻而下,形成贯通天地的光雨瀑布,衝进枯荣神树禁錮的空间。 洞观之下,从枯荣神树之上,出现无数条锁链,与四方天地锁在一起。 它就像是一个拼命扣住牢笼边缘,不愿被抓走的猛兽,要把自己和这座天地彻底捆绑在一起。 在无尽的光雨瀑布中,一双九彩琉璃神眸豁然睁开,在枯荣神树的影响范围之外,將所有天地元气尽数隔绝开来。 既然你要用天地捆绑,那么就將这片天地彻底耗尽便是。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神器 101 看书网,??????????????????.??????超流畅 】 紧接著,那些被强行镇压的虚空,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咔嚓,咔嚓—— 天道法身沐浴著天光落下,每一步,都踩在了枯荣神树周围的空间节点之上。 很快,枯荣神树捆绑天地的锁链,开始出现狰狞而又刺目的裂缝。 十息之后,所有撤走的钦天监大佬以及护法神们,全都惊骇地看向身后。 就在刚刚,他们明显感觉,身后的那方天地,都在摇晃颤动。 就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被从一汪水池里拽走,整个水面在晃荡中骤然下沉。 天道法身斩断枯荣神树捆绑天地的空间锁链之后,李砚知的身形嘭然炸碎,化作漫天古神秘纹,將枯荣神树彻底淹没。 站在一旁的徐祖,眼看著李砚知的行动,心神剧烈摇晃,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至少目前而言,一切都还算顺利。 徐祖能明显感受到,枯荣神树对周围的掠夺,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但同时,现在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枯荣神树对天地的掠夺吞噬停止,那是因为其吞噬对象,已经从天地变成了自家的关门弟子。 是生是死,就从这一刻开始见分晓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正在不断向北方迁移的大夏百姓惊讶的发现,朝廷颁布的迁移计划,不仅距离变短了不少,就连时间限制也不再紧迫。 不少人惊觉,是不是事情出现了新的变化,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给人一种边看情况边撤退的既视感。 而商黎等一眾钦天监大佬的感觉更为强烈。 西南方向的天地,似乎正在逐渐恢復,最边缘的荒漠,已经在天地元气的滋养下,重新焕发了些许生机。 就连雾蒙蒙的灰白天空,都逐渐显露出一抹蓝意。 “也不知道琅琊王那里到底怎么样了——?”有钦天监佬看著西南天空,忍不住轻声嘀咕。 “肯定切顺利,否则徐祖早就给我们传消息了。” “我等在此静候便是,人间存亡与否,如今只能全赖琅琊王一人,我们说再多也无济於事。” 一月之后,大夏西南,盘坐在虚空中的徐祖,猛然睁开双眼,看向前方遮天蔽日的古神秘纹,瞳孔骤然一缩。 隆隆—— 虚空在缓缓震动,並且速度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存在,要从中钻將出来。 一缕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前方传递出来。 像是小五,但又似乎有所不同。 就在徐祖凝神之际,一道人影从遮天幕布中走出,紧接著,所有古神秘纹都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席捲,朝这道人影匯聚而来! 数息之后,恍若天地坍塌陷落,最终匯聚成一道身影,逐渐显现出其真实容貌。 “老师—.”李砚知依旧还是那个李砚知,但身上的气息却变得一片混沌。 既有深渊般的静水流深,但却在这深邃中,又能感受到一股极度压抑的毁灭之气,仿佛看一眼,都会让人感受到自己身体在衰败。 危险,极度危险! 饶是徐祖都能从李砚知身上,感受到一股未知的危机感。 “小五,如何?是不是已经成功炼化了?”徐祖顾不得这些,连忙上前,伸手握住李砚知的手腕,探查他的情况。 李砚知点了点头,“弟子已经將其初步炼化——” 徐祖听出了李砚知话中隱藏的意思,面色变得严肃,“是不是有隱患?“ 李砚知没有隱瞒,“是有些隱患。“ “弟子以秘纹拓印帝顓頊之尸身,勉强將枯荣神种封入体內,並且开始初步侵占神种。” “因弟子之前已经经受过天人五衰,所以初步炼化很顺利,对枯荣大神通,也已经有了些许感悟。“ “但枯荣神种蕴含的神通太过强大,以弟子现在的层次,想要完全炼化根本不可能,所以枯荣神种依然会无时无刻影响弟子。” 李砚知表现的很轻鬆,但徐祖却从中察觉到了危险,“是不是你在炼化枯荣神种的同时,枯荣神种也在——炼化你?” 李砚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愧是老师,什么都瞒不过您。” “所以弟子需要继续演化帝顓頊的尸身,若是帝顓頊尸身不够,那就得演化更多神体,用来对抗枯荣神种,直至將其彻底炼化,成为自己的神通!” 他宽慰徐祖道,“老师也不必太过忧虑。” “弟子与枯荣神种对抗的过程,同样也是自我蜕变的过程。” “演化诸多神体,匯百家之长,会让弟的肉身越发强!” “最后將枯荣神种也炼化,那弟子在拥有无敌肉身时,还能得到天品紫玉大神通,此等机缘就算放在天界,怕也不多见。” 徐祖长嘆一声,“话虽如此,但如此机缘背后,却是你在和死亡赛跑,一旦演化神体的进度,无法对枯荣神种形成压制,那后果,可就—..” “至少现在无恙不是?”李砚知笑道,“老师莫慌,一切都在弟子掌控之中。” 徐祖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是为师没用,还要你来为人间承担如此重担。” “事已至此,我们先回去,看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李砚知頜首应是,二人旋即消失在虚空。 一则消息,宛如巨石,砸进了大夏。 百姓迁移工程暂缓,目前已经迁移的百姓,会得到朝廷减免赋税的优待,同时鼓励继续向北向西开荒。 至於大夏西南,则会派军队过来屯田养田,等待土地恢復生机,再行安排。 得知这个消息的普通百姓,一个个都恨不得跳起来骂娘。 朝廷的政令岂能如此儿戏? 说迁移就迁移,说停止就停止。 如此大范围的劳民伤財,是真不怕百姓造反吗? “我辛辛苦苦在外奔波,终於攒够了银子,在老家建了一座大院,结果一纸告示,我多年积蓄就这么毁於一旦,现在我刚迁走,又说可以不用再迁,谁来赔我的损失!?” “朝廷为什么就只会折腾我们这些老百姓?安生过日子不好吗?” “也许朝廷也有苦衷—大傢伙儿也都看到了,各地方士都在帮著一起迁移,那些平日里高在上的大官,还不是跟著我们起,整日灰头土脸?” 0. 稍微得知一些內情的人,却一个个都鬆了一口气。 迁移计划暂缓,那就说明危机解除,大夏乃至整个人间,都转危为安了。 就在民间议论纷纷之际,关於此次西南危机的解释,伴隨著朝廷告示,传遍各地。 也直到此时,天下百姓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人间竟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 怪不得,要从西南开始,全面向东向北迁移。 “是徐祖和琅琊王,救了大夏,救了人间!” “如今大夏內忧已除,有徐祖和琅琊王在,外患也必將迎刃而解。” “我们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在官府的告示,以及刻意安排的舆论引导下,大部分民怨在削弱。 大夏的气运,终於再次开始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感。 而且在清除了枯荣神种对天地的吞噬盘剥之后,那深藏在大夏气运中的毒气运,也成功剥离出来。 在李砚知和徐祖回到奉阳城时,便得到了始皇帝甦醒的消息。 奉天宫后殿,李砚知再次见到始皇帝,依旧是那个威严霸道,犹如山岳般巍峨不动的始皇帝。 但从他的眼眸中却也看出了些许疲倦。 气运反噬,不少大夏百姓可能都感觉不到,但始皇帝却是首当其衝,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压力。 “琅琊王在朕昏迷之际,救大夏於危难,力挽狂澜,朕不知该如何感谢。” 始皇帝一袭黑红龙袍,坐於桌案前,“琅琊王若有所需,但讲无妨,只要朕能做到的,定会竭尽全满琅琊王。” 內侍们恭敬地行走在殿中,为整个大夏地位最尊崇的三人,端来美酒佳肴,为三人准备晚宴。 始皇帝率先举起酒爵,向李砚知示意,然后率先一口饮尽。 这一幕落在一眾內侍眼中,一个个心中顿起惊涛骇浪。 这可是始皇帝啊,竟然向琅琊王敬酒!? 无论琅琊王立下多大功劳,帝王也不应如此,这与礼制大不相符。 若是传出去,不知会嚇死多少人。 琅琊王地位之尊崇,可见一斑。 李砚知也陪著喝了一口,始皇帝对桌案上美味佳著熟视无睹,继续开口问道,“琅琊王此后有何打算?” “在朕昏迷期间,朕的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差点误了国,若非琅琊王出手制止,恐怕大夏先祖的数百年基业都要毁於一旦——.” “不若琅琊王在朕的子嗣中挑选一位合適的,做琅琊王的弟子如何?” 这话说出来,但凡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子,差点没瘫倒在地。 让琅琊王收大夏公子为弟子,那这位大夏公子,成为未来始皇帝的继任者,岂不是板上钉钉? 换而言之,始皇帝这是將大夏皇储的选择权,变相交到了李砚知手上。 这,这—— 翻遍大夏史书,这也是开天闢地头一遭! 李砚知笑了笑,“陛下,李某要传授的,都已经编纂成了书册,诸位公子自可对照修行。” “若有不懂处,钦天监一眾方士也都是优秀之士,更何况还有老师在,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李某来教。” “最重要的是,李某恐怕在人间待不了多久了。” 话音落,整个奉天宫后殿,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侍奉在侧的內侍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前后不过短短几句话,足以让整座人间都要为之震动。 尤其是最后这一句,琅琊王竞然说,在间待不了多久? 这是什么意思!? 是琅琊王要死了不成?还是要去往他处? 可现在的大夏,当真缺不得琅琊王啊! 始皇帝自然也想到了这里,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好似刀锋一般掠过一眾內侍,杀意如潮水般铺散开去。 鐺—— 甩个內侍承受不住如此杀意,手中的青铜托盘掉落,发出了刺耳的响声,打破了大殿中的安静。 始皇帝目光甩凝,当即就要挥手杀人。 徐祖呵呵笑道,“陛下——大不必,人间有老朽在,依然以稳如泰山。” 他挥了挥手,示意这些內侍退下。 有徐祖说话,始皇帝严肃冰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桶,大手挥。 在鬼门关上走了孔遭的內侍们,当即鬆了甩口气,然后井然有序地快速离开宫殿。 徐祖这才开口道,“砚知离开人间之事,乗与老开商量过了,这也是我们多次商议后的结果。” “人间太浅,乗经无法再支撑他修炼。” “如今大夏切都乗安排妥当,內有山川河流等气运之神守护,內忧乗除,固若汤。” “只剩下外部威胁,以老现在的状態,也以应企。” “既然人间已无太变数,砚知也不应该再被束缚於此—” “天界才是他挥洒天赋的天地!” 第477章 荒土废墟,又闻天品紫玉大神通 第477章 荒土废墟,又闻天品紫玉大神通 李砚知和徐祖离开奉天宫,走下台阶,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代表了大夏权力最高峰的宫殿。 可能未来相当长的时间內,他不会再到这里了。 而那位不负“始皇帝”之名的帝王,下一次再见面,也不知会到何时。 “其实,始皇帝並不希望你离开。”路上,徐祖说道,“他一直坐在那里,全身心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 “他虽然看出了你的野,也知道你的目標就是想成神。” “但他很清楚,你越强,大夏就越安全,所以即便会因此损害他自己的权威,但始皇帝也並未阻止。” “为师枉活了这么多岁月,始皇帝是我见过,最有帝王气,最理智的帝王—.” 徐祖轻嘆一声,“但这一次,他始终没有把挽留说出口。” 李砚知点了点头,能为人族开创一个前无古人的大一统王朝,將人族彻底从旧神时代的泥潭中拯救出来,號称始皇帝的人,又岂会是名不副实之辈? 单单是以凡人之躯,承载人间气运,好似一块巨石,坐镇奉天宫数十年,就已经不是人能做到的事了。 “接下来,你准备何时动身?”徐祖问道。 李砚知的情况目前看似稳定,但身体里始终藏著一座隨时都要爆发的火山。 这已经不是在刀尖上跳舞了,而是直接沐浴岩浆。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復。 所以徐祖远比表面看起来的更加著急。 他担心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在人间浪费太多时间,而失去了更进一步,乃至活命的机会。 只有去了天界,李砚知才能活下去,才能一飞冲天。 人间的天,对他而言,实在太矮了。 “弟子准备等大夏的山川河流之神全部归位之后,再前往天界。”李砚知说道,“至於剩下的东西南北四境蛮夷,就要拜託老师了。” 徐祖看过来,“时间来得及吗?” “敕封诸神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 “你必须要儘快入天界,才能更加从容地解决枯荣神种。” 李砚知点了点头,脚步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帝顓頊的尸身,弟子也才仅仅只参悟了一部分。” “剩下的,还能拖延不少时间。” 徐祖提醒道,“单单一个帝顓頊尸身,对你的启发並不够,天界有更多活著的神,你参悟演化起来,应该也更有选择的余地—这个你要自己把握。” 李砚知頷首,“老师放心,弟子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大夏有徐祖和李砚知坐镇,一切都变得极为轻鬆。 各地因之前种种战事而不安定的心,也迅速恢復了平静。 在此之前,大夏仅靠徐祖一人,便可安稳发展十几年,如今再加上同样晋升四境的李砚知,完全可以用高枕无忧来形容。 人心回归,大夏的气运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復。 战爭所带来的阴云,也在各地气运神归位后,迅速梳理乾净。 而大夏气运越强,气运神的实力也就越强,大夏的实力自然也就更强。 如此正向促进之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大夏即將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而且这个时代,將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盛。 半年之后,地祖神宫前,四道身影在风中嘉立,赫然是徐祖、卫况、商黎,以及李砚知师徒四人。 这半年光景,不仅各地山川河流之神都已敕封完毕。 李砚知也將海外三仙岛全部整合,天道法身甚至专门在那里留下了化身。 在齐良等一眾大乾骨干的努力下,彻底將海外三仙岛建成了铁桶一块,成为了李砚知专属的地上神国。 这样的好处也显而易见。 越来越多的人,被纳入天道法身的方术供养体系,为天道法身领悟天地规则,贡献出诸多精妙的想法。 在这设计数亿人的庞大体系中,所有祖神信眾都获得了不小的好处,实力也是水涨船高。 最明显的,就是之前仅有齐良迈入三境。 如今,一眾大乾骨干也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三境强者,齐良作为如今整个神国的大祭酒,实力更是逼近三境极限,只差一步,即可踏足人间巔峰。 李砚知也给齐良留下了命令,那就是守好神国,一旦遭遇入侵,必须坚决歼灭来犯之敌。 尤其是从东海而来的倭奴,一经发现,必须消灭。 並且还让齐良训练海上作战,为未来东征东瀛做好准备。 那个时刻凯覦神神州的国家,必须要彻底消灭! 至於天道法身,李砚知並不准备带走。 一方面,天道法身已经掌握了目前最適合祂的修炼体系。 这人间大量的天地之心,將会是他最强的资粮与养分。 若真能全部炼化,那天道法身又会强大到何种地步?根本不敢想。 另一方面,將天道法身留在人间,同样也是给自己留一个后路,若古神本尊在天界遭遇劫难,天道法身也能藉助神性將其復甦。 所以,天道法身留在人间,要远比和古神本尊一起前往天界,更加合適。 地祖神宫前,长风呼啸。 李砚知分別朝徐祖三人行礼,“老师,二师兄,三师兄,我走了。” 徐祖三人面露不舍,虽然早就知道李砚知註定要去天界,但当这事情真的近在眼前时,依旧忍不住心生悲意。 此去天界,路途遥遥,危险重重,不知何时还能再相见。 徐祖只是点了点头,但商黎却一步上前,抱住李砚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弟,天界是何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此去定要小心。“ 他看著眼前这个一路成长,並且已经成长到让人间仰望的小师弟,心中满是恍惚与不舍。 虽然最近几年,他们相处的时间並不算多,但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他心里又怎能不担忧? 李砚知最后看了一眼徐祖三人,然后大步走进地祖神宫。 看著李砚知离去的背影,商黎长嘆一声,“也不知那条天地通道,能不能往返,要不然小师弟遇到危险,还能退回人间——..“ “小师弟一路修炼到这个层次,我们都要相信他。”一身青衣的卫况,轻声道。 徐祖只是看著地祖神宫,久久无言。 李砚知走进地祖神宫,再次看了一眼帝顓頊的尸身,古神秘纹化作滔天海啸,將其彻底吞没。 然后看著那个通往未知天界的通道,最后一步走了进去。 剎时间,眼前一片黑暗。 明明从外界看,还有各种光亮流淌,但只有真正走进去才发现,通道內空间乱流涌动,哪怕站在原地不动,在空间乱流的影响下,其实也早已不在同一个方位。 李砚知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自己与天道法身的感应还在,虽然被严重削弱,但至少能感知到。 好似无尽黑暗中的一点星光,哪怕不起眼,但也可以藉此,在无尽的乱流中找到归途。 换成其他人,哪怕是对空间之力有极深研究的老师,也不可能在这恍如长江大河的空间乱流中,辨別方向。 所以,实际上,这条天地通道,是只能从人间前往天界的单程通道。 现在想来,帝顓頊也是担心会有天界眾神发现这条通道,並重回人间。 所以才会有此安排。 天地通道中,虽然一切黑暗,但李砚知却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比人间更加圆满完整的气息,在其中荡漾。 仅仅只是接触了些许,李砚知就像是从喧闹城池,瞬间置身於仙山福地之感。 对天地的触碰与感知,似平也更加清晰。 时间在这里,也变得混乱,时快时慢,人在这里,仿佛被拉长,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被单独分隔开来,却偏偏还有联繫。 整个人像是一个任人揉扁搓圆的麵团,半点不受控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砚知的身体,已经被古神秘纹修补了不知多少次,终於被一股无形巨力,挤出了通道。 “嘭!” 李砚知像是一块石头砸在地上,但这里的地面更加坚硬,以他方才砸下去的力道,放在人间,早已形成一个大坑。 但在此地,却仅仅不过在地面留下几道裂纹,甚至震的脚还有点发麻。 李砚知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 这里的天空更高,高到无法感知,大地也更厚,这不是错觉或是一厢情愿,而是那种脚踩大地所带来的坚实与厚重。 天地的广阔,更直观的,就是自身的渺小感油然而生。 在人间时,李砚知会有种小心翼翼之感,生怕一拳就打碎山脉,对人间造成巨大影响。 但在这片焦黑一片的大山里,自己就像是变成了蚂蚁,无论怎么行动,都不可能对这里造成什么太大影响。 方才一脚仅仅只能踩出几条裂缝就能看出端倪。 此地,是一座已成焦土的山脉,放眼望去,儘是一片战火燃烧后的破败之气。 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別说什么走兽飞鸟,就连一根草都没有。 李砚知行走在这片荒山废土之上,从高空往下看,就像是一只浑身漆黑的蚂蚁,与这片环境完美融为一体。 但是他还没走几步,就突然感觉脚下似平有什么东西。 下一刻,前方地面瞬间一阵蠕动,化作一道黑影直接朝他袭来。 李砚知心头咯噔一下,立刻往后退去。 但一层领域瞬间席捲开来,將他笼罩其中,紧接著这黑影便已经来到了李砚知身前,手中的半月刀刃,直接略过李砚知的脖颈。 “哪来的愣头青,竟敢在荒土废墟如此大摇大摆行走?”那黑影亲眼看著李砚知的脑袋落地,这才显现出身形。 赫然是一个浑身邋里邋遢,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中年男子。 这中年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儘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脸上也是如此,看起来就像是活脱脱从地府里钻出来的恶鬼。 身上几乎没有半点完整的皮肤。 他猛地抬起脚,一脚將李砚知的“脑袋”踩碎。 结果,这愣头青的脑袋应声而碎,而且还是碎成了数十个碎块。 这些碎块又分解成更小的碎片— 不对! 中年男子立刻惊觉,一击不中就要远遁。 但一只大手却从身后抓向他的脖子。 “狂妄!”中年男子低声怒喝,扭身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嘭!” 仅仅只是一拳,中年男子的脸色就瞬间陡变。 这愣头青的拳头,怎么会这么硬!? 不好,要出事! 中年男子心中危机感大盛,原本凝聚成人形的身体突然变得和烂泥一样,直接坠落在地,並迅速向地下渗去。 可是,无穷无尽的神秘符文,却化作了一座监牢,將他层层包裹其中,任由他怎么突破,都无济於事! 中年男子不得不重新聚拢起身形,就在同时,一只好似钢铁浇铸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脖子。 中年男子不断挣扎,可偏偏无济於事。 对方明明硬的像是这山里的臭石头,根本不可能拦得住自己,可为什么自己反而成为了弱势的一方。 完了,今天要栽在这里了。 中年男子心中只剩悲哀。 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对方看似是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原来是在故意把自己变成诱饵,引鱼上鉤。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可为什么,这个面孔,自己之前从未见过? “很精妙的土系领域,这是沼泽——?” 李砚知一语道破中年男子的手段,一股无形的压力便迅速压降过来。 他看著眼前这个似乎已经认命的傢伙,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可另一边,中年男子的心直接沉入海底,如坠冰窟。 完了。 果然如自己所料,又是一个进荒土废墟碰运气的过江猛龙。 自己还是大意了,要不然也不会见到一个猎物,就不管不顾直衝上来,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猎物。 “你別以为能抓住我,就算是本事!” 中年男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在荒土废墟,像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比我强的更是大有人在!” “如果你是想来碰碰运气,寻找传说中的天品紫玉神通,还是死了这条吧!” “这种神通,就算烂,也要拦在荒土这地!” 第478章 初识 第478章 初识 “荒土废墟?” 李砚知漆黑的双眸静静注视著中年男子,眼底深处,一抹暗金光辉悄然浮现。 被他抓住脖颈的中年男子,从灵魂深处瀰漫上一股战慄之感。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还有那独属於神明的金辉! 这个傢伙,不是人? 是神! 不,不—— 怎么会有这么弱的神!? 神又怎么会来到这,被祂们打废的荒土?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衣著,都与这片废墟格格不入。 这是一种自然散发出来的尊贵与超然。 ,至少己见过的里,没有个会有这般风采! 一瞬间,中年男子脑海中冒出了无数个念头,他死死盯著李砚知,“你,你到底——是谁?” 李砚知的手掌微微收紧,已经可以听到这个中年男子脖子发出悲鸣,下一刻就要彻底断掉。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鬆开了手,任由中年男子像一团烂泥瘫倒在地。 中年男子大口大口喘著粗气,看向李砚知,眼神里既有对死亡的恐惧,又有对李砚知不杀自己的疑惑。 当他顺著李砚知那宛如魔鬼般的视线,看向某处后,一颗心登时悬到了嗓子眼。 “那是你的孩子?”李砚知平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中年男子的心彻底坠入深渊,他还是—·发现了么? 不—— 他只有一个孩子,为什么老天爷要对他这么残忍!? “吧,我不杀你。”李砚知转身准备离去,“带著你的孩回去吧。” 中年男子眨了眨眼,满脸的疑惑不解。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干什么? 是善心发作吗? 不,不可能! 方才他要掐死自己的杀意不会作假。 那种对生命的漠视,是不可能装出来的,他的手上必定沾了不知多少血,才会有这种冰冷至极的杀意。 態度发生转变,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儿子难道说,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想趁此机会,跟著自己找到村子,然后一打尽? 是! 肯定是这样! “你——你——”中年男子想到这里,根本不敢动。 他害怕死亡,也害怕自己的孩子被牵连,但更害怕整个村子,受到牵连。 村子好不容易迁移到这片被神明嫌弃的荒土废墟,躲避战乱,艰难求生。 要是因为自己的贪生怕死,让整个村子都为之陪葬,自己可就真的百死难赎了。 “还不?”李砚知看著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咬咬牙,“我,我不能走!” 李砚知挑了挑眉,蹲下身直视中年男子,黑底云纹长袍垂落,地面上的灰尘还未触碰到长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纤尘不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愣住了,他原本都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可没想到对面这个年轻人,竟然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姜,姜野。” “这个名字不错。”李砚知眼底的暗金神性越发汹涌,他的目光循著姜野以及他儿子身上的灵性丝线,转向更远处。 “那里,是你们的家?” “你在担,我会將你们打尽?” 李砚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钢刀,插进姜野的心臟。 他嘴唇微微哆嗦,最后全身都在颤抖,但他还是硬著头皮,顶著巨大的压力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 “你自己想死,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想一起带走?”李砚知俯瞰著姜野,仿佛主宰生命的神明,隨时都能剥夺姜野父子的性命。 他的话,好似一座山,直接把姜野的脊梁骨砸断了。 姜野身如抖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求求你——” 这时,一滩黑影从侧方十余丈的地方冲了出来,朝李砚知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锋,“不准欺负我老爹!” 嘭! 李砚知伸出右手,就好似对方直接送上门来一样,被他一把抓住脑袋。 只见一个不过一米五的小娃娃,正在张牙舞爪地挣扎,想要把李砚知打倒在地。 李砚知看著这个小孩儿,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然和姜野一样,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口。 虽然姜野身上的伤口多的嚇人,但常年在外廝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娃娃,又哪来这么多伤痕? 这根本就不现实,真要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早就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你叫什么名字?”李砚知似笑非笑地问道。 小孩儿齜牙咧嘴,想要表现出自己不好惹的一面,奈何实力过於悬殊,连李砚知的一根手指头都掰不动。 “我叫姜树!” 小娃娃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砚知,像是有一团火,“要杀你就杀!我姜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男人!” 李砚知哑然失笑,这小傢伙可真是有意思,这么硬气的小娃娃可不多见了。 但很快,他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因为,被他牢牢控控制的姜树,竟然有挣脱自己手掌的趋势。 这是——!? 李砚知的眼神顿时一凝。 四方虚空悄然一颤,似有涟漪盪起。 一座领域竟从这个娃娃姜树身上扩散出来,將他罩住。 哪怕这个领域很孱弱,但领域就是领域,光凭这一手,这个小娃娃,就能击杀绝大部分三境! 这就是天界? 连小娃娃都是四境起步!? 李砚知隨手点破领域,放开姜树。 姜树甫一脱离控制,就跑到姜野身边,抱著姜野,警惕地看向李砚知。 李砚知看向姜野,“你现在还在怀疑我的诚意?” “你真想死,我不是不能成全你。” “至於我想知道的,就算你们不说,也会有其他人说。” 姜野沉默刻,“所以你果然还是想偷偷跟著我们” “你想知道什么?儘管问吧,只要不触犯原则,我会如实相告。” 李砚知点了点头,“很好。” 半个时辰后,李砚知目送姜野和姜树两父子离开,再看这片比人间宽广了不知多少倍的天地,目光复杂。 谁能想到,这天界,竟与人间所有的传闻,大相逕庭。 在人间的记载里,强者的传言中,天界应该是诸神的领地。 眾神虽然因为帝顓頊的绝天地通,无法继续染指人间,但依然占据了天地间最丰饶的天界。 这里有唯一真神的尸身,也是一切神通伟力的源头。 眾神享受著真神尸身的遗泽,坐拥最广袤天地的资源,为成为第二尊真神,奋勇精进。 但是,在这姜野的口中,天界却並非如此。 眾神依旧强大,依旧享受著天界丰饶的资源,但现在的天界,却有另一股势力,与眾神分庭抗礼,甚至还要压眾神一头。 那就是妖神族! 但真要论起来,妖神族在最开始,不过只是眾神的造物,一开始与人族並列为奴族。 是眾神为了更好搜刮天界资源,以及研究真神玄妙,利用从真神尸身上得到的部分血肉,创造出的血肉生命。 然而,在漫长岁月里,妖族逐渐崛起,实力也越来越强。 在眾神为爭夺真神遗物爆发大战之际,有几头妖族钻进了真神尸身之內,最终完成蜕变进化,成为了妖神老祖。 眾神在大战中死伤惨重,需要休养生息,而妖族却因为几位妖神老祖坐镇,再加上妖族本就有部分血肉来自真神,故而迅速强大。 在与神族的大部分战斗中获胜,最后占据了靠近真神尸身最近的大部分疆域,彻底在天界站稳脚跟,自此更名为妖神族! 但神族又岂会善罢甘休? 休养生息之后,便与妖神族开始了漫长的战爭。 战火绵延整座天界,几乎每一日都有大战。 而这片所谓的荒土废墟,便是大战之后留下的废土。 在废土,规则破碎混乱,资源也都枯竭,根本不適合生存修炼,所以被神族和妖神族放弃。 也正因为此,部分人族才得以在两族的倾轧下,找到一些勉强可以让人居住的地方,艰难度日。 在废土苟延残喘的人,虽然生活艰苦,修炼几乎难有寸进,但至少还拥有相对的自由。 但生活在妖神族和神族控制疆域的人族,看似修炼有望,且生活也更好,但实则却是彻彻底底的奴隶。 从姜野的话里,李砚知听出了深深的无力。 无论天界如何风云变幻,到头来,人族始终都是奴隶,始终都是被神族和妖神族豢养的血食,以及隨时都可以用来使用的耗材。 至於姜树逼个小娃娃,是如何拥有领域的。 李砚知看著手中不规则的浑浊水晶,耳畔回想起姜野的话,“此为陨晶,乃是神妖大战期间,神通者陨落后的產物,蕴藏著那些强者所蕴含的部分神通碎片。” “但是五部充斥著战爭与死亡之气,但凡想要炼化陨晶,就必须要承受五部死亡之气的侵蚀。” “我与我儿的领域,皆源自陨晶,身上伤口,除平日战斗所留伤势之外,其余大部分伤口,都是死亡之气侵蚀所致。” “只可惜,人族在天界式微,难以聚集成国。” “否则,就能匯聚出传说中的人族气运,以人族气运將陨晶內的死亡之气冲刷乾净,便可以无伤炼化陨晶了——” “传闻中,族曾经在天界建有好个国度,但后来因为运匯聚,族实疯狂提升,被神族和妖神族直接出镇压。” “从此,天界人族,再无一国——” 另外,关於姜野所说的传闻中的天品紫玉大神通,是不是真的存在,並没有確切证据。 传说,在此地曾有一尊八品神族陨落,其神通便是天品紫玉大神通,所以才有传言,认为此地会有天品紫玉大神通级別的陨晶。 但逼终究只是传闻,曾经有不乔神族和妖神族大能来到此地,最终也一无所获。 只能骗骗那些还想著一步登天的蠢货。 姜野带著姜树快步离开,在废土荒前之间快速转换方向,好像身后有什丕可怕的凶兽在追赶他们。 “爹,刚刚那个伙是什么人?”姜树抬起头看著焦急不安的姜野,“为什丕和我看到过的人族都不一样?” “比那些村落的,还要贵气不知多乔。” “他会不会是神族?” 姜野迟疑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无论是神族还是妖神族,都不会来废墟这种讯地方。” “能来此地的,一定是人族!“ “况且那个?伙一看就是常年位居高位,逼要是占据高位的神族,不可能逼丕弱。” “我怀疑,他是神族挑选出来的神使!” “就是不知道,逼种身份尊贵的神使,为什丕会来逼里?” “还有为何会问那些奇怪的问题—” 姜树说道,“爹,咱们现在不能回村,万一那跟在我们后面丞么办?” 姜野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他已经发现了村子的方位,不管跟不跟都没什丕区別。” “所以,我才要早一点回村,把逼个消息告诉村长。” 姜树闻,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丞丕可能?” “他连逼是什丕地都不知道,丞不会发现村的位置?” “会不会是在诈我们?” 姜野一脚踩在一座荒前的山腰之上,瞬间化作一团淤泥,带著姜树渗入荒山巨石之间,“也许逼就是神使的手段。” “神族拥有各种神通,神使得到他们的赏赐,也是正常。”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有预感,此人走进逼片废土后,平静了数十年的废土,恐怕又要再起波澜了。” 高天之上,李砚知隱藏在虚空,静静俯瞰著姜野二人消失在半前腰。 然后化作无数古神秘纹,悄然落在广袤无垠,烦地都是战火焚烧后的黑色废土上。 循著姜野二人的气息痕跡,迅速钻入山体之中。 逼样坚固的岩石前体,正常三境也不过只是在上面留一些裂缝。 想要开凿出供人通行的通道,极为困难。 也就只有他们这种诡异的手段,才能轻鬆深入其中。 数十息之后,庸方豁然开朗。 部分古神秘纹聚拢到一起,李砚知缓缓从中出。 没想到,自己刚刚放走的姜野和姜树,竞然又跪在地上,被人用刀架住脖子,瑟瑟发抖。 有人看到了李砚知,当即抓著长刀指向李砚知,大声喝道,“谁!?滚过来!跪下!” > 第479章 劫財,龙兴之地 第479章 劫財,龙兴之地 谁能想到黢黑幽深,恍如废土的巨大山体中,竟然还有如此广袤纵深的世界好似传说中的桃源。 只是那一柄柄长刀,以及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傢伙,破坏了这里的寧静与祥和。 李砚知漆黑的眼眸深处,暗金神性流淌。 这些傢伙,不过只是初入四境,仅有一重领域的傢伙,和姜野一般无二。 但姜野、姜树二人却没有半点反抗。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將近五百人。 但拿著刀的,却不过三十人左右。 三十人镇压五百人? 这算什么? 李砚知一袭深邃尊贵的黑金长袍,与这里格格不入,但这些拿著刀的,却似乎已经习惯了呼来喝去。 即便看不清李砚知的虚实,也依旧我行我素,丝毫没有试探或者忌惮的情况出现。 “你们让我跪下?”李砚知初听到这句话,不知不觉竟有些恍惚。 这种把自己当成螻蚁一般隨意指使揉捏的语气,还真是好久都没听过了。 这些傢伙,有点勇啊—— “就是你!?快滚过来跪下!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然后等待裁决! ” 为首的那个执刀人厉声喝道,语气中明显不耐烦。 在他看来,李砚知绝对不会是姜山村的人,毕竟这身袍子,他只在部族高层身上看到过,但只要来到这里,都不过是一只待宰的肥羊而已。 自己顺手搜刮一番,也是正常,兴许还能多拿些好处。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眼前这只肥羊,竟然直接消失了。 下一刻,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 而自己,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手抓住喉咙。 他来不及说话,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脖颈脆弱的像是一根木头,被轻易扭断,隨即便彻底失去了生机。 “鏘!” “鏘!” 这些执刀人,纷纷调转方向,刀尖直指李砚知。 “大胆!竟敢对我黑山族人出手!找死!” “你是哪个村子的?快快报上名来,要是有所隱瞒,一经查出就是灭村大祸!” “交代完一切,立刻自裁,可饶恕你的罪过!“ 这群人说的话,只会让李砚知觉得有趣。 但姜野和姜树,却一下子大惊失色,眼神里满是惊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姜野拼命朝李砚知使眼色,让他赶紧跪下求饶,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个年轻人或许有背景又有点实力,但在这片地界,黑山族无疑才是王者。 以李砚知的实力,根本不会是黑山族的对手,越是反抗,越是牵连甚广。 必要的时候只能选择断臂求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跟黑山族对著干的人,早就死光了,不是一个一个死,而是一村一村灭! 但这个看起来不凡的年轻人,竟然对自己的暗示熟视无睹,这让姜野心中暗嘆,又是一个不怕死但却即將要死的。 李砚知扫视了这群执刀人,再看向那些到现在依旧乖乖跪著的人,明明实力悬殊到了可以轻鬆碾压这些执刀人。 可这五百人,却温顺的像一群绵羊,而且还是主动跪在地上,等著狼群屠杀的绵羊。 他並没有和这些执刀人废话的打算。 左右都只是一群仅有一层意境领域的四境,从拿刀冲自己大喊大叫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必死无疑了。 哗啦—— 黑金长袍隨风而动,天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但又似乎没什么动静。 就在这群执刀人失去耐心,要对李砚知动手之际,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 再细看,仅有一层薄薄的黑金色符文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武器上。 这些黑金符文小的可怜,像是灰尘,就算再多,也应该是隨意就可撞开。 可当这些符文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后,却让所有执刀人都从心底里漫上一股恐惧之意。 这是什么鬼东西!? 很快,他们便感受到了李砚知的仁慈。 因为,最后仅剩三人还活著,剩下的人,全都被侵蚀成了一堆枯骨,最后化作飞灰。 真正的挫骨扬灰。 而仅剩的三个人,也都被磨断了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啪嗒。 啪嗒。 李砚知的脚步声,像极了从深渊中走出来的恶鬼,让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心生恐惧。 死亡,他们都见得多了。 但这种字面意义上的灰飞烟灭,却从未见过。 这与神话中的永世不得超生,有什么区別? 李砚知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对著那三个身体抖得像筛糠的傢伙,“我问,你们答。” “这是哪里?” “黑,黑山域。” “占地多少?” “方圆八千里。” “黑山域之外,是什么?” “还有岐山域、隆山域——这里是三山之地——共占地三万三千里,是最大的一片荒土废墟。“ 这三个执刀人有问必答,甚至还学会了抢答。 主要李砚知问的问题,都是最基础的,换成在场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这三人生怕有人抢了先,自己落了后,引来眼前这个煞星的杀意,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李砚知很满意这些人的回答,继续问道,“黑山域最强者是什么实力?“ 此话一出,这三人却是有些迟疑。 “怎么?” 其中一人说道,“传闻中是拥有神通的五境神族!” ”但我们都只是最底层的僕役,不知道到底有多强。“ 五境—— 李砚知眉头微动。 神通,是通往神明的必经之路,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拥有神通的,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神族了。 只是神族与神族亦有不同罢了。 “黑山域有几名五境神族?” “这个不確定,我们只见过三位,但传说里还有一位老祖,常年闭关,我等从未见过。“ “很好。”李砚知点了点头,“你们的回答我很满意。“ 说罢,在三人以为可以死里逃生的欣喜中,將三人全部挫骨扬灰。 然后,李砚知转过头,看向面色难看的姜野,“怎么?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敢对我出手。“ ”结果,就这几个人,却跪的比谁都快?“ 姜野抬起头,声音都在颤抖,“你竟敢杀黑山族的人——你惹了大祸了!“ “他们有五境神族,哪怕是刚刚脱离奴籍的下位神族,也是神族,他们是上位神族留在荒土废墟的棋子,你敢动他们,就是在挑衅那些上位神族!“ “谁都救不了你!” 李砚知走到姜野面前,蹲下身子,能明显感受到姜野眼神中的恐惧,“你在怕什么?” “都是四境,为什么不想办法修炼到五境?修炼到五境了,你还用得著怕他们吗?” 姜野看李砚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个异类,“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迈入五境,之所以被称之为神族,那是因为只有神族才有最后凝练神通的修炼之法。“ ”所有能入五境的,都是得到神族赏赐的缘故。“ “我们这些人哪怕在四境磨上十年,百年,也休想跨过那道天堑!” 李砚知笑了笑,“所以,你们就放弃了?甘愿被人当狗一样收拾?“ 他站起身,看了在场所有人,“就算五境迈不过去,可我在你们身上,连四境第二层都没看到一个。“ 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嘲弄。 姜野拳头死死握住,但也仅仅如此。 姜树却忍不住,稚嫩地大声喊道,“你什么都不懂!”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使,有神族为你撑腰,你当然可以瞧不上我们!“ “我们这些人,光活著就要用尽所有力气,又哪来的时间去修炼?“ 姜野抓著姜树的胳膊,扯了扯,“住嘴!“ 李砚知环顾这片世外桃源,“每个人活著都不容易,也许你们有自己的苦衷,但——与我何干?“ “既然,你们被人拿刀威胁,就可以全部跪下。” ”那——现在换我来威胁你们,应该也是理所应当。“ “我需要大量陨晶,现在,把你们村子里的陨晶,全都交出来!“ 话音落,姜野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砚知,“你——?“ “我什么我?”李砚知俯视著姜野,直视著他的眼睛,“你以为,我们相识一场,上次放过你们,这次还会放过你们?“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是一个好人?“ 姜野的后背顿时躬了下来,语气里带著商量的口吻,“陨晶不能多用,要不然会被死气侵蚀到面目全非。“ “可不可以给村子里留一些?黑山族——” 李砚知打断了他的卖惨,身上的气息逐渐变得危险, “方才那些傢伙,可以隨意威胁你们,现在我杀了他们,你却觉得可以跟我討价还价了?“ “我说的是全部,那就是全部,容不得商量!“ ”还是说,你想看著我,把你们全部杀光,然后再亲自动手搜刮?“ “趁我还没有动杀心,好好和你说话前,把握这个机会,要不然,杀一个和杀一千一万,没什么区別。“ 姜野扯了扯嘴角,最后无力地低下头,“我们会把陨晶都给你。“ 他站起身,来到数名老者面前,轻声说著什么。 那几名老者此时也都是战战兢兢,生怕李砚知起杀念,下杀手。 很快,他们就对著姜野点头。 姜野起身迅速离开,没过多久,就捧著一个布袋子,小心翼翼递到李砚开面前, “这里,就是所有的陨晶了。” 李砚开接过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的不规则浑浊陨晶,竟然只有不到三十枚,当即面色冷了下变, ”你別告诉我,整整一个村子,就只有这么些。“ 姜野急忙解释道,“陨晶本变就不太好找,再加上亢山族刚过变收缴过,所以村子里剩的並不多。” “原本这些还是要给村民启神用的,现在全都拿给你了,真的一枚都不剩。” 李砚开指了指地上剩下的执刀人的衣物,“去把他们身上也搜一搜。“ 姜野闻言,虽心有不愿,担心会被牵连,亓还是走上前去,小心翼翼搜刮。 结果,这三十个执刀人身上的陨晶,加在一起就足足有一世三十余枚。 “你说亢山族刚过变收缴过,具体是什么时候?”李砚开將这些陨晶全都装进了腕甲內。 “昨天——”姜野老老实实回答。 “附近像你们这样的村子多不多?”李砚开又问了一句。 “有不少,光是这片山体內部,就有大大小小上世个——”姜野说到这里,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眸忍不住幸露出惊恐之色, ”你,你是想——!?“ “你疯了!?那可是亢山族!” 虽然李砚开抢走了村子里所有的陨晶,亓他觉得李砚开至少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恶人,所以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你快走吧,往东南走,逃出黑山域,那里是岐山域,亢山域管不到——“ 李砚开拍了拍姜野的肩膀,笑道,“这么多村子,那就说明收缴之人,应以还没走远才对。“ “你的消息可是立了大功!” 说罢,立刻开启洞观神权,开始寻找其他村落。 確定好方位之后,便以一种姜野无法理解的急速,消仏在眾人仅线中。 姜野怔怔看著李砚开离去的方向,只觉得一阵恍惚。 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和他们的猫格格不入。 他们被亢山族欺压了不开多少年,早已习惯了顺从,至少这样才能活下变, 还算有些奔头。 亓那年轻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到这种温顺之猫,像是风,又像是火,乃至雷霆。 那种无所拘束的鬆弛和隨心所欲,是姜野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也许,他真能解决亢山族的麻烦也说不定—— 就在李砚开准备劫持黑山族收缴陨晶队伍之际, 人间, 某颗天地之心上,一阵涟漪骤然盪起,並且悄无声息地迅速向外蔓延开去。 下一刻,虚空之中,一双冷漠如冰,不掺杂丝毫情绪的九彩琉璃神眸缓缓睁开。 嗡—— —— 天地间的某种力量瞬间被催动。 紧接著,大夏疆域內,一颗颗天地之心上,似乎都出现了一道虚影,一直蔓延到东海之滨。 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笼罩住了整片天空。 天地间瀰漫著的大夏猫运,在某种无形力量的驱动下,向地祖神宫缓缓匯聚。 第480章 后盾 第480章 后盾 “老爹,你说那个人,到底想干嘛?”姜树抬起头,看向姜野。 姜野看著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最后含糊其辞道,“也许,他只是对这里的规矩並不熟悉。” 规矩,这两个字,就像是大山一样,横亘在所有人的心头。 不同的是,有人对规矩嗤之以鼻,心里想的除了挑战,就是破坏。 也有人则会想著,利用规则为自己谋利。 而还有的人,或者说大部分人,在规则的约束下生活,直至成为规则的奴隶。 但,无论人们如何面对规则,都改变不了一件事实。 那就是,规则永远都是强者的附属品。 姜树在如此小的年纪,可能还不明白规矩到底是什么,但其实早已对这两个字的具体含义,了解甚深。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所以,他会死吗?” “我觉得他至少不是个坏人,不会像黑山族对村子一样,隔几年就会来一次抽十杀一。” 姜野不知道该回答,“也许吧,但至少在死之前,我们总会听到他的消息。” 姜野的话一语成讖。 — 而且远比预想中的更快。 仅仅不过三日之后,平静的黑山域,就被一个震撼的消息打破了寧静。 黑山域收缴赋税的队伍,被一个神秘人劫走。 与此同时,被劫掠的,还有大大小小上百个村子。 每个村子都遭遇了相同的劫掠手段。 一个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年轻人,就像是最贪婪的饕餮,大肆搜刮著陨晶。 陨晶,是抹著毒药的宝贝。 虽然其中蕴含的浓郁死亡之气,会让每一个炼化它的人,痛不欲生,甚至生不如死。 但它的的確確已经是这块大地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了。 只要能熬过死亡之气,陨晶足以让一个生活在最底层的奴隶,成长为神族之下,最强的那一个奴隶。 本书首发 读好书上 101 看书网,101????????????.??????超省心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虽然还是奴隶,但奴隶之间也有不同。 在神族没有掌控的地方,奴隶才是主流。 而最强的那个奴隶,无疑会是那些地方的实质上的神族。 所以陨晶,作为可以塑造强者的宝贵资源,一直都在黑山族的管控制下。 就算是那些搜集陨晶上贡的村子,每年也就只能留下二三十枚,为村子培养新的中坚力量。 至於將陨晶全部用在一个人身上,创造出一个强者,却是想都不敢想。 首先,成功率低的发指,炼化新的陨晶,死亡之气的侵蚀会呈倍数增长,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绝大部分都还只是四境一重的原因所在。 因为的確扛不住。 单单只是一枚陨晶,就能要了不少人的命,更何况是更多? 其次,即便一个村子成功堆出了一个四境后期的强者,也不会给村子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招来灭顶之灾。 因为黑山域真正掌控者,是不会允许下面的村子,出现这种破坏平衡的人。 有时候修为越高,反而越是催命符。 所以,当有人大肆掠夺陨晶的消息传出,很多人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抢那么多陨晶有什么用?” “是啊,一个人能用几枚?炼化两三枚能活下来的,一个村子也不会超过两个。” “咱们村子一年只要用三十枚,就绰绰有余了——就算是黑山族,收缴这么多陨晶,也是为了运出去换资源。” “难道这个劫掠的人,也想这么做?可商路都被黑山族控制,就算运出去卖,別人也不认哪。” “听说好多黑山族的人都死了——那个年轻人可真是不要命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 “这要是被查出来,屠村都是小事——” 几乎所有人都不明白,李砚知抢那么多陨晶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用?根本用不完! 抢一个村子,都绰绰有余,还不用担心会出事,哪里还用得著抢黑山族的收缴队? 拿出去卖? 那也不现实,连卖出去的路都没有。 所以,抢那么多陨晶,是嫌自己命长吗? “管他呢,反正只要不影响到我们村就行,希望今年的献祭,不会抽到我们家——” 很快,一队队黑甲士兵,从黑山族腹地走出,开始在整个黑山域搜索,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胆大包天的盗贼找到。 “任何私藏罪犯者,与罪犯同罪!屠村灭族!” 黑山族的怒火传遍整个黑山域,让整个八千里黑山域战战兢兢,风声鹤唳。 谁都不想和这个煞星沾上半点关係,以免牵连到整个村子。 当姜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嚇得浑身战慄,万一黑山族知道自己和那个狂徒有过接触,姜山村可就要危在旦夕了。 嚇得他拉著姜树叮嘱了好久,乾脆就在村子里不出门,要暂避风头。 与此同时,就在整个黑山域,因为劫掠陨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 此次事件的中心,此刻正在研究自己的战利品。 大大小小的陨晶,每一块都不规则,里面的死亡之气浓度也各不相同。 但都有一个基本规律,那就是里面的意境越多,蕴含的死亡之气肯定也就越多! “炼化之后,就能得到里面的部分意境,甚至是神通碎片——” “要是大夏也有这种宝贝,岂不是人人都可入四境?” 李砚知没有冒险炼化,他初入天界,对这里的情况知之甚少,万一受了重伤可就危险了。 这里,可没有人给自己提供庇护。 — 他除了在研究这些陨晶种的不同之处,也在等一个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人间气运! 若能在天界直接藉助地祖神宫中的那条天地通道,接引到人间气运,助自己炼化陨晶,自是再好不过。 如果无法接引,那他就要想办法再回人间。 毕竟有这么多陨晶在,只要衝刷乾净里面的死亡之气,那就是真正的財富。 整个大夏都能因此而受益。 李砚知回到自己初入黑山域的位置,静静等待。 奈何,那些黑山族的黑甲兵卒到处瞎晃悠,以李砚知现在的实力,杀这些黑甲兵卒很简单。 但现在自己已经引起黑山族的注意,对那些更强者,乃至五境神通者,还是要慎重,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所以,李砚知不得不和那些黑甲兵卒玩起了躲猫猫。 终於,在太阳升落了三次之后,李砚知感应到了人间气运的存在。 虽然经过天地通道之后,人间气运逸散了一半有余,但至少还可以接引过来,那就足够了。 既然知道人间气运可以传输过来,李砚知便准备转移,將这些人间气运带走,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什么人!?” 就在李砚知准备离开之际,还是被一堆黑甲兵卒发现。 “麻烦。”李砚知瞟了一眼这些仅比姜野稍微强一些,但也有限的黑甲兵卒,古神秘纹化作狂风席捲开去—— 黑山甲士遇袭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黑山域。 整个黑山域都炸开了锅。 黑山族也一直都是黑山域的绝对王者,数百年来,敢挑战黑山族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隔几年就会来一次名为献祭,实则抽十杀一的残忍之事,敢反抗的人也屈指可数。 但现在,那个不知名的煞星,不仅抢了黑山族的赋税陨晶,甚至还敢对黑山甲士下手。 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姜野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想要出村继续寻找陨晶的心思,又一次死了。 “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敢对黑山甲士动手,黑山族不会放过他的。” “这是万死难恕的大罪,甚至五境神通者都有可能会出手。” “抢劫物资和袭杀甲士,完全就是两码事!” 姜野又一次拉著姜树,不让姜树出去乱窜。 事態已经彻底升级,一旦被发现和那个疯子的联繫,姜山村很快就有可能被夷为平地。 黑山域彻底乱了。 黑山族震怒,当即就有新的强者离开了族地。 “那是——四境五重天的炎梁!传闻中炼化了整整十枚陨晶,依然活了下来。” “还有四境六重天的炎山、炎丘两兄弟——” “黑山族是真的发怒了,竟然动用了这种层次的力量。” “我看还不止,你们说,那几位五境老祖会不会出手?” “应该不至於吧?那可是五境神通者,抢劫陨晶的那个人,不过区区四境,有什么资格让五境老祖下场?” “有这几位出手,那个狂徒很快就会落网的。” 就在黑山族因为有人妄图挑衅其尊严,而开始大动干戈之际。 李砚知便已经將自己藏在了一座山体中,並用人间开始冲刷一枚陨晶。 陨晶中的死亡之气迅速散去,很快就变得透明。 — 但也只是边缘透明,內部还会有很多密密麻麻,纷繁复杂的符文。 炼化陨晶,也就是炼化这些符文。 李砚知稍稍犹豫片刻之后,便一把捏碎手中已经透明的陨晶。 古神秘纹立刻涌出,將那些符文吞噬。 在李砚知周围,深渊领域无声绽放,仅仅维持在周身三尺,但却吞噬一切。 被眾神打废的荒土,坚硬山体——全都在无声无息之间,被深渊侵蚀一空。 古神秘纹裹挟著这些陨晶符文,卷进深渊之中。 “深渊註定要吞噬一切,包容万象——”李砚知感知著这些符文,又仔细对照著古神秘纹的变化。 深渊走的是万法归一的路,与天道截然相反。 无论是什么力量,最终都要变成深渊的一部分。 所以,李砚知要参悟这些外来的力量,同时也要无时无刻用古神秘纹来演化这些力量,並最终化为己用,使之成为深渊的一部分。 一枚陨晶种蕴含的领域符文,对现如今的李砚知而言,並不算困难。 很快,漆黑的深渊之中,大量古神秘纹开始演化这些符文,並迅速將这些陨晶符文,彻底侵吞,没有一丝杂质。 第一枚陨晶没什么问题,人间气运也的確能將陨晶中的死亡之气冲刷乾净。 於是李砚知便不再试探,將自己抢来的陨晶,大把大把丟进接引过来的人间气运之中。 待人间气运將陨晶中的死亡之气衝散,李砚知毫不停留地將陨晶丟进深渊。 虽不过三尺深渊,但却似乎没有极限。 陨晶符文大量融入其中,並没有让深渊有什么变化,好似泥牛入海。 但只有李砚知知道,这些陨晶符文,最终都会成为古神秘纹的养分。 深渊的表面,从始至终都是风平浪静,但內里却始终波涛汹涌,时刻准备著吞噬一切,磨灭一切。 沉淀在深渊底部的古神之力,也在大量陨晶符文的滋养下,不断变广变深。 李砚知感受著迅速拔高的深渊领域,將越来越多的陨晶投入人间气运当中。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奉阳城,钦天监,姜諦不禁蹙起眉头,看向天边。 “嗯——”在他身旁,墨翟也看向天空,“琅琊王不知在做什么,竟然会消耗如此多的气运。” 姜諦转过头,“你察觉到这些气运流向何方了吗?” “怎么在我感觉里,这些气运就好像直接消失了一样?和之前燃烧消耗,截然不同。” 墨翟点了点头,“也许是琅琊王又有什么事要做了吧。” 他们不知道李砚知已经动身前弗天界。 更准確的说,整个人间,也就只有四个人知道李砚知已经离开了人间。 对人间气运的变化,除了欠些护法神之外,始皇帝、徐祖的感知也同样敏锐。 “欠些气运全都弗地祖神宫,然后就彻底消失不见。”徐祖坐在始皇帝对面的桌案前,说道,“应该是砚知在天界需要用到欠人间气运。” 始皇帝对气运流失並不太在意,大夏经歷了之前的那些动盪,现如今已经梳理了七七八八,气运蒸蒸日上。 流弗地祖神宫的人间气运,並不断械。 “活著就好——”始皇帝说道,“看来他需要的人间气运不是个小数目。” “朕会將封神榜放在地祖神宫那里,欠样可以聚拢更械气运,为琅琊王所用。 99 “我等对天界皆一无所知,如今琅琊王孤身入天界,亦是在为人族寻找一坝出路。 “大夏,就是琅琊王最坚实的后盾!” 第481章 磨灭意境 第481章 磨灭意境 大山深处,李砚知接引从人间传输过来的滚滚气运,並將一枚枚陨晶投入其中,再以古神秘纹將冲刷乾净的陨晶,尽数吞噬。 “自踏入四境以来,一直忙於其他杂事,对深渊领域的参悟还仅仅停留在表面。 “如今有陨晶襄助,正好可以將深渊领域快速重新梳理。” 每一颗陨晶內部,都蕴含著玄妙的符文,有些是领域雏形,也有的更与神通相关。 只不过每颗陨晶內蕴含的数量並不算多,所以需要大量吞噬炼化,才能助自己快速提升。 就在李砚知借大夏气运,大量炼化陨晶之际。 整个黑山域都在动盪,大量的黑山甲士从黑山族走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胆敢挑战黑山族威严的狂徒找出来。 姜山村,姜野躲著不出村,但黑山族的甲士依旧还是找上了门。 — 那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劫匪,第一次作案就在这里,所以姜山村成为了排查的重点。 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也都被黑山甲士翻了个底朝天。 “鏘!” 刀锋直接架在了姜野的脖子上。 “说,那个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姜山村的?” 姜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知啊。” “那人行踪莫测,以小人的手段,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还请大人明鑑!” 刀刃上的冰冷,顺著皮肤沁入姜野的心肝,可怕的杀气不断衝击著姜野的意志。 但姜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否则到时候,自己不仅要死,就连整个姜山村都要受到牵连。 黑山甲士的双眸透过冰冷的面甲,紧紧盯著姜野,似乎要看穿姜野的心思,”很好,你的嘴很硬。” 他扭过头,问旁边的其他甲士,“姜山村什么时候献祭?” “黑山西域这一片,应该再过两个月。” “看来,是时候提前献祭了。” 话音落,姜野的面色惨白,他不断磕头,“大人,大人——”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个强盗,跟我们这里的人完全不一样,很明显是从外面来的,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黑山域,怎么可能会认识外面的人?” 长刀缓缓压进姜野的脖子,鲜血顺著刀锋流淌,但姜野却根本不敢闪躲,现在就算被砍了脑袋,他都得受著。 要不然,姜山村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被砍死。 自己的儿子,也断然保不住性命。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煎熬,每一息都似乎要把人逼疯。 十息之后,姜野猛地闭上眼,当即就要自裁在黑山甲士面前,以证清白,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村子。 但黑山甲士却突然收起了刀,“如果再碰到那个劫匪,立刻上稟。” “发现踪跡者,村子可减免一次献祭。” 姜野屏住的呼吸猛地放鬆,大口大口喘气,然后连忙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一直到黑山甲士完全离开村子,姜野才敢和其他人一起慢慢站起来。 他顾不得擦掉脖子上的血跡,一路回到家,一把抱住儿子,心有余悸地拍著姜树的后背,“总算度过一劫——”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巡逻姜山村的黑山甲士离开之后,继续朝其他村子走去。 “头儿,刚刚那个刁民,肯定知道些什么,咱们就这么放过去了?” “就算知道什么,但也不多。”为首的甲士百夫长抓著刀,走在前面,“就跟他自己说的那样,一个外来者,他们哪来的机会认识?” “万一他们真的认识呢?”手下忍不住询问。 百夫长冷笑一声,“那就放长线钓大鱼,等著对方上鉤就去。” “现在杀人,只会打草惊蛇,证明我们发现了什么,那外来者保不齐就真的走了。” “派人去盯著那个傢伙,有情况立刻匯报。 手下闻言,立马打起精神,“是,明白。” 百夫长很快便將这个消息上报,最后消息到了炎梁手中。 “很好!这一次总算让我占到了先机,那该死的两个蠢货,这次一定会被压下去!” 炎梁眼中掠过一丝凶狠的快意。 但还没等他让百夫长离开,炎山、炎丘两兄弟便出现在了他面前。 “炎梁,有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炎丘衝著炎梁问道。 炎梁微微眯眼,挥手示意百夫长退下,然后看著气势汹汹的两兄弟,“我们同属一级,好像我没有义务向两位匯报什么。” 他虽为四境五重天,对面这两兄弟却已是六重天。 但他的五重领域,可比这两兄弟的六重领域还要强上一筹。 正常情况下,领域自然越多越强,但前提是多重领域之间要適配,最终聚合而成的力量,要能互相增益。 如果多重领域之间不仅不形成合力,反而还要互相牵扯消耗,那领域越多反而越会內耗。 炎梁的五重领域,每一重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炼化不同陨晶,找到最契合自己的部分,然后一步一步参悟修炼而来。 可不是对面这两个草包兄弟,看似有六重领域,但也不过才堪堪达到三阶,驾驭三成天地意境。 在四境! 真正判断一个人的强弱。 不是看领域多寡,而是看最终领域占据何种位阶,也就是能驾驭多少天地意境。 这才是重中之重! 有的人,只有一重领域,却能沟通五成天地意境。 而有的人,哪怕消耗大量资源,炼化大量极为珍贵的精纯陨晶,掌握了十几重领域,到头来,也不过就是个废物。 “你!”炎丘怒火中烧,当即就要上前,和炎梁好好说道说道。 炎山拦住了炎丘,看向炎梁,“你我都受族中之命,抓住胆敢挑衅黑山威严的劫匪。” “若任由其四处劫掠,到头来受到损失的,还是整个黑山。” “你我也都会受到严惩。” 炎梁对此仅仅只是挑了挑眉头,“二位放心,我与二位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炎山抓著有些衝动的炎丘,冷哼一声离去。 炎梁自送两人离开,眼中杀意再也压不住。 两个草包废物,炼化了那么多纯净陨晶,才掌控三成天地意境。 而自己,却要去炼化那些带著杂质的陨晶,承受死亡之气的侵蚀,痛不欲生。 可这又能怪谁? 怪只怪自己没有一个好爹! 但没关係,我可以凭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 迈入五境! 最终成为神族一员! 炎丘被炎山拽著离开,炎丘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为什么要让这个贱民骑在我们头上?” “他一个乡下奴族出身,竟然敢冲我们大呼小叫,还敢瞒著我们做事,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以为自己真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大哥,我不明白。” 炎山拍了拍炎丘的肩膀,笑著安抚道,“二弟,別忘了父亲让我们一起跟著出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我们立功吗?”炎丘不解。 炎山点头道,“不错!” “既然是和那炎梁一起出来,那无论是谁立功,最后功劳肯定都会有一部分落到我们头上。” “既然如此,你我又何必既出工又出力?” “人,让炎梁去抓,功劳我们照分!”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罪也由他去顶,我们正好可以把自己置身事外,毕竟,是他炎梁自己得到消息没告诉我们,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炎丘这时候才明白炎山的话,当即喜笑顏开,“还是大哥深谋远虑。” “我就等著那炎梁给我们干活了——” 黑山深处,李砚知所处的山体,已经彻底被黑暗吞噬。 这是一种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受到寒冷的黑暗,虽然没有任何光亮,但就是能感受到,这片黑暗中隱藏著很多无法观察到的危险。 仿佛有来自远古的凶兽,在黑暗中潜行,时刻准备將周围的一切吞噬。 更具体的说,这是一片“活著”的黑暗。 而这样的黑暗,都是由一枚枚不过砂砾大小的古神秘纹所构成。 此时的李砚知,好似天地混沌中诞生的第一尊神明,无数古神秘纹在荡漾,在隨著某种无形的力量流淌,仿佛能磨灭一切。 这些古神秘纹无时无刻都在演化,时时刻刻都在蜕变。 一颗颗被洗净死亡之气的陨晶,成为了古神秘纹不断进化蜕变的养分。 “深渊领域,无需再与其他领域適配,它本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深渊领域,却可容纳一切可以承载的特质,使之越发强大,万法归一!” “虽不是多重领域融合,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越来越多的陨晶在深渊中被炼化,其中蕴含的诸多美妙的符文,让李砚知对领域的理解越发深刻。 这是整个黑山域都无人可以做到的。 因为每一颗陨晶想要变得纯净,消耗就会极大。 每一颗纯净陨晶背后,是不知多少人的鲜血才能洗链出来。 所以,初境陨晶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就算是炎山炎丘两兄弟,都要省著用。 但在李砚知这里,却是一次性炼化十枚,乃至数十枚。 只要大夏气运足够,他可以炼化越来越多,直至將深渊领域,推到进无可进的巔峰。 “第一种特质,当为磨灭——” 伴隨著李砚知的念头,那环绕在他周围的古神秘纹立刻裹挟著大量陨晶,直接將这些陨晶碾碎,就连其中蕴含的玄妙也都被直接碾碎,成为磨灭特质的养分。 嗡—— 天地间,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开去,古神秘纹越发深邃。 自古神秘纹诞生之初,便带著让世人胆寒的力量。 炼化、演化,似乎无所不能。 而首当其衝的,便是磨灭。 只有磨灭了防御,才能进行接下来的一切。 深渊,承载著古神秘纹,那么同样也会承载著古神秘纹的玄妙。 越来越多的纯净陨晶,在古神秘纹的裹挟下,向著深渊涌去。 在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某种无形但却真实存在的事物,正在缓缓酝酿。 古神秘纹在暴动,在李砚知周围形成两种复杂而又矛盾的力量。 这两种力气交错盘旋,好似形成了一座可以磨灭一切的巨大磨盘。 而这,仅仅只是表象。 如果有人能看清古神秘纹,便会发现,每两枚古神秘纹,都会形成一个整体。 组成了最基础的磨盘。 小到两枚,大到千千万万,数以亿万,古神秘纹始终都秉持著磨灭的力量。 並且隨著越来越多的古神秘纹蜕变,其磨灭之威也越发强盛。 这一刻,李砚知仿佛看到了什么。 漆黑深邃的眼眸深处,暗金神性在涌动。 他开启了神权洞观,让自己將那些朦朦朧朧想要看清的东西,彻底看清楚。 “这是——天地意境——?” “磨灭——” 古神秘纹在蜕变,在炼化著大量纯净陨晶,这让李砚知看到的天地意境越发清晰。 如果说,李砚知的领悟是打开最关键的那扇门,那么这些纯净陨晶,就是填补这扇门背后的空洞与空虚。 而这样的填补速度,在大量陨晶的加持下,无时无刻都在加快进程。 与此同时,不远处,炎梁突然看向了李砚知所在的方向。 “这是——天地意境的波动——” “什么人会在这时候,领悟天地意境?” 他蹙起眉头,仔细感知著那股极为特殊的意境波动。 突然,他猛地想起什么,眼睛登时一亮,“好!很好!” “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竟然会在这里炼化陨晶,寻求突破!” “真是老天保佑!” “只要抓住他,我就可以立下大功,再进一步就是板上钉钉!” “而且此人炼化的陨晶,全部都有死亡之气,一旦开始炼化,那就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种满是死亡之气的陨晶,任谁炼化,都要经歷一遍这种痛苦。” “到时候拿下此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炎梁的眼神里满是兴奋与激动,立刻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波动传来的方向掠去。 越靠近波动传来的位置,炎梁的感知就越清楚,心中的惊喜之意,便越发溢於言表。 “只有一重领域的气息——此人竟然还在领悟第一重领域?” “果然好胆!” “真是老天保佑!” “只要抓住他,我就可以立下大功,再进一步就是板上钉钉!” “而且此人炼化的陨晶,全部都有死亡之气,一旦开始炼化,那就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种满是死亡之气的陨晶,任谁炼化,都要经歷一遍这种痛苦。” “到时候拿下此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炎梁的眼神里满是兴奋与激动,立刻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波动传来的方向掠去。 越靠近波动传来的位置,炎梁的感知就越清楚,心中的惊喜之意,便越发溢於言表。 “只有一重领域的气息——此人竟然还在领悟第一重领域?” “果然好胆! “竟然敢以区区一重领域,劫掠黑山族的陨晶,现在却是便宜我了!” “哈哈—— “' 第482章 意境星海,炎梁入彀 第482章 意境星海,炎梁入彀 一颗颗纯净陨晶湮灭,古神秘纹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滋生扩张,所过之处,默黑的山体几乎在瞬间被磨灭成齏粉。 天地之间的波动越发明显,李砚知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暗金神性犹如两团熊熊烈火,仿佛要將虚空洞穿。 原本混沌一片的深渊,此刻在李砚知的梳理下,诞生出了一张无数符文交织形成的大网。 並且在大量陨晶的填补下,疯狂向外扩张蔓延。 犹如一座青天压苍茫。 隨著这张代表了磨灭的大网,笼罩整座深渊,李砚知感知到的天地意境也越发明显和强烈。 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真实的世界。 天地意境,天地规则的外在显象。 但无论如何,已经与这片天地真正有了联繫,不再只是单纯地藉助天地元气。 而深渊之中蕴含的磨灭意境,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上攀升。 被人间气运冲刷乾净的陨晶,一颗颗灭在深渊中,填补著磨灭意境的空虚。 当磨灭意境拔高到某一个程度之后,一道朦朧的微光,笼罩在深渊周围,並且向天空直衝而去。 虚空之中,也隨之降下大量玄妙符文,落入深渊。 一成天地意境么? 李砚知心有所感,將洞观提升到极致,开始趁机解析这一成天地意境,並且对古神秘纹进行改造,以期接引下更多的天地意境。 远处,炎梁还在加快速度,几乎是贴地飞行,瞬息之间便是十余里,掀起一层层风浪,向两边席捲而过。 “一成天地意境——” “这个狂徒,竟然只是一成天地意境?这怎么会?” 炎梁心中不禁升起无数疑惑。 “他能击杀那些收缴陨晶的垃圾,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只有这个层次。” “难道说是另有其人?” “不管了,先去杀了再说,寧可错杀也不放过!” “炎山、炎丘那两个傢伙,就等著在后面干看著吧,功劳是我的!” 念及至此,炎梁还在加快速度。 无论对手是谁,至少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那个胆大包天的劫匪,实力最多也就只能接引下两三成天地意境。 要不然,就炎山、炎丘那两个废物,也不会被派出来。 所以,只要让自己碰到那个劫匪,必定能將其拿下! 炎梁的心,犹如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他是从底层艰难爬上去的,每一步提升都是在搏命。 在那些天赋远不如自己的同龄人,开始炼化纯净陨晶,並且还有父母指导他们搭配自己的领域时。 只有他,因为天赋实在太高,所以才被破格提拔,但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父母也无法提供助力,所以每一步都只能靠自己。 纯净陨晶?没有!那就炼化杂质陨晶,几乎每一天都在死亡之气的浸泡下,生不如死。 每一重领域,都是他自己一次次推演验证,再藉助那些要人命的杂质陨晶,艰难蕴养而成。 可以说,他的每一步都是在与死亡博弈。 但同时也造就了他,远比同龄人更加强大的內心与体魄。 炎梁相信,只要自己继续提升下去,终有一天会成为四境巔峰的存在,成为万夫长,甚至被封为將军! 也许,还会有一丁点希望,看一眼四境之上的天空。 五境! 要是能跨入五境,那就意味著自己站在了黑山域的最高处,光宗耀祖都是小意思。 更重要的是,跨入五境,就意味著成为了神族,哪怕只是神族中最低贱的下位神族,但也要比现在的奴族好上千百倍! 这次拿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劫匪,就能兑换到十颗杂质陨晶,自己的实力还能再往上拔高一层。 外人传闻自己炼化十颗杂质陨晶,殊不知,他炼化的数量,早已超过三十枚。 那些目光短浅之辈,岂能知道我在背后到底付出了多少? 思索间,炎梁看向前方,那里传来的天地波动,还在继续增强。 可无论怎么增强,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不是要死? 在黑山域,胆敢对黑山族的东西下手,就註定要死的。 但很快,炎梁的双眉微微蹙起,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天地意境的波动竟然开始急速变弱,但始终存在。 按理说,如果提升到极致后,应该会消失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 可別出什么岔子。 炎梁眼底掠过一丝精光,电射而去。 另一边,炎山和炎丘两兄弟,同样也察觉到了天地意境的波动,炎丘想要去看看,但却被炎山拦住。 “大哥,我们可不能让那炎梁出了风头,那天地意境的波动,很有可能就是劫匪!”炎丘说道。 炎山摇了摇头,“不急,先让炎梁去探探路——” “那个劫匪杀了不少人,穷凶极恶,我们不是炎梁那种泥腿子,没必要以身犯险。” “功劳就算被炎梁占了,我们也会分一杯羹,只要有了这么一点功劳,家里也好给我们运作。” “至於炎梁,到头来估计也就只能拿到一些杂质陨晶罢了。” “我们完全不需要著急,静静等著就是。” 炎山这番话,让炎丘安静下来,他思索片刻之后,咧开嘴笑了,“也是。” “还是大哥考虑周全,我们不是那些泥腿子,规矩永远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李砚知藉助虚空降下天地意境,开始疯狂推演这些天地意境的变化。 “一重领域,接引一成天地意境?” “不对,后面还有意境符文——只要能够破解,完全可以接引更多的天地意境!” 催动到极致的洞观神权,在这一刻,立了大功! 李砚知看到了天地降下的意境之后,还有更多的意境符文。 那是天地规则逸散出来的玄妙,记载著深刻的道与理。 如果没有洞观神权,那就只能看到浅层的天地意境,等待下一重领域,再继续接引。 但现在,洞观神权,为他打开了新的一扇门。 当古神秘纹逆流而上,贪婪地鯨吞著天地降下的意境符文后,很快便在李砚知的控制下,向新的意境符文演化。 轰隆隆—— 当新的意境符文被磨灭,犹如千里之堤毁於蚁穴,仅仅只是打开一道缝隙,便有海量意境符文落下。 毫无杂质的纯净陨晶,一颗颗淹没在深渊里,为古神秘纹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 轰! 轰! 天地间仿佛有雷霆降落,但只有李砚知知道,每一道雷声,都代表著他接引的天地意境达到了新的高度! 仅仅只是一个磨灭意境,便让他感受到了天地间无与伦比的浩瀚。 而自己,不过只是浩瀚天地下的一只卑微蚁。 原来以前所见之天地,不过只是井中望月。 现在,哪怕接触到的天地意境越来越多,但也好似一粒浮游见青天。 就算磨灭意境达到了十成十,那又如何? 李砚知的意识隨著磨灭意境不断攀升,藉助洞观神权,举目四望,才发现,周围儘是浩如星海的意境。 所谓的磨灭意境,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当他將代表磨灭意境的星辰,也就是完整的磨灭意境,完全攥入手中之后,一股战慄感,从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升起。 “再往上,就可以藉助磨灭意境,尝试接引天地规则了么?” “可是——” 他仰头望去,如果说天地意境是黑夜中的亿兆星辰,那么天地规则便是那黑夜之中,璀璨的星河。 想要藉助一颗微不足道的星辰,就想成为星河,无异於痴人说梦。 如果强行破境,最后只会被那无尽星河轻而易举吞没。 “不够,还远远不够!” “所谓的十成意境,其实也只是代表掌握了一种完整意境罢了。” “根本不是真正的四境巔峰!” “我的深渊,也决不会仅限於此!” “金身都可以九炼,这领域,也未尝不可?” 李砚知在一瞬间明悟了很多,见识到了真正的天地,他才知道,一切才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四境天人! 没有那么简单! 当他將磨灭意境完整拽入深渊之后,一切才逐渐平息。 深渊之中,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疯狂蜕变,那张密布深渊的网,也彻底笼罩了深渊的每一个角落,並且將深渊的范围向外扩张了整整一倍。 就像是,硬生生扩充出了一层新的深渊。 而在深渊底部,古神之力依旧如波澜不惊的大海,沉淀著深渊中最极致凝练的力量。 但李砚知能明显感觉到,磨灭意境圆满之后,古神之力的强度明显跃升了一个层次。 “每多一个圆满意境,无论是整个深渊领域,还是古神之力,都会向上拔高一个层次!” “只可惜,陨晶已经消耗殆尽,人间气运也不够,否则还可以继续凝练第二种意境——” “单单只是这古神秘纹,便能从中分解出数种意境。” “我还需要更多的陨晶,还有更多的人间气运!” 李砚知心中掠过大量念头,突然他看向某处,双眸微微眯起。 炎梁在大地穿行,眼中儘是兴奋之色。 “快了,就快到了!” “这一次的功劳全都是我的!” 他的速度飞快,几乎把自己最极限的速度都施展了出来,生怕炎山跟炎丘那两个蠢货,抢在自己前面。 他们实力不行,但架不住背靠著家族势力,保不齐就有什么好东西。 — 所以,他必须要竭尽全力,不给那两个傢伙半点机会! 但不知为何,越靠近天地意境所在的位置,炎梁的心里就越是有点不安。 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种慌乱,又切切实实存在,並且像是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往上涌。 “不应该啊——” “说到底那就只是一个接引了一次天地意境的劫匪,实力能强到哪里去?” “但我这心血来潮,也绝不会无的放矢,以往靠著这种直觉,已经死里逃生了好几次,这次应该也不会出错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有埋伏?” “这天地意境,只是对方用来钓鱼的饵!?” 炎梁心中飞掠过这么一个念头,整个人立刻停在原地,脚下的巨石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力量,直接被震碎成无数碎块。 “不行,要派人过来仔细探查才行,亦或是把那两个蠢货带来。” 他刚准备有所行动,前方的天地波动彻底消散。 “没了?” “最后的波动,三成多一点——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应该就是了!” 炎梁惊疑不定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再次暴起,整个人几乎化作了一道流光,横跨长空,脸上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 “差不多了,三成多应该就是那个劫匪的实力了。” “可以斩杀那些底层刀斧手和甲士,但在我这里,不过就是土鸡瓦狗,瞬间便可击杀!” “这次功劳,我就要独享了!哈哈——” 可是,还没等他心中的狂笑停下,前方的天地波动再一次升起。 三成!四成!五成! 那意境正在以惊人的幅度拔高,转眼间便衝到了九成! “我特么——” 炎梁一时间亡魂大冒,刚刚提升到极致的速度,立刻减缓,隨后头也不回,就想要往回跑!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道身著尊贵黑金长袍的修长身影,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拦在了他逃离的路线上。 “为何如此匆匆离去?” 李砚知看著惊慌失措的炎梁,漆黑的眼眸中,毫无半点波澜。 但就是这种平静,却让炎梁越发恐惧。 他想都没想,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人无意衝撞到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无意衝撞?”李砚知身形出现在炎梁身前,“你似乎是来——抓我的?” “大人误会了,小人——真的只是路过。”炎梁急忙说道。 “路过?”洞观之下,李砚知看到了炎梁的灵性丝线,他伸手按在了炎梁的额头之上,感受著对方因惊慌失措,也逸散出来的杂乱念头。 “劫匪——功·——父母——” 每一个词从李砚知口中蹦出来,都让炎梁的心噗通狂跳。 他面色顿时变得惨白,根本无法理解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强者,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神乎其神的手段,这就是他敢和黑山族对抗的依仗吗? “你想要陨晶?” 李砚知的声音將炎梁从慌乱中唤醒,“我可以给你——没有杂质的纯净陨晶,让你彻底超越那些蠢货——” 炎梁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位,足以瞬间决定自己生死的存在。 第483章 三万陨晶 第483章 三万陨晶 炎梁从灵魂深处感到一阵战慄。 有种在面对神明的错觉。 不,即便是族中老祖,也无法给他这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不是那种力量强大所带来的强力镇压。 而是源自於对未知的恐惧。 自己肯定不认识对方,而对方,肯定也不认识自己。 可即便如此,对方却仅仅只是站在自己面前,便將自己完全洞悉。 仿佛是无所不知的存在,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过去与现在。 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让炎梁从心底里瀰漫上一股冷意。 他咽了咽喉咙,额头上不自觉滑下冷汗,视线只是稍微触及到那双让他不寒而慄的眼眸,便又立刻垂下。 这一刻,炎梁承认,自己怂了。 他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可他越是这样,李砚知便越能捕捉到他逸散的念头。 “一个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人,没有任何背景和助力,凡事都只能靠自己——” “一次次搏命,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你应该很清楚,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继续往上走了。” 最后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炎梁,被恐惧淹没的他,竟然在这一刻出言反驳,”不,不是,绝对不可能!” “我,我只要继续成长下去,终有一天,能成长到四境巔峰。” “到那时,到那时——” “到那时,你就能成为黑山族的大人物?甚至得到晋升五境的机会?”李砚知接过了他的话。 炎梁很想说“是”,但他內心却有另一道声音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但,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搏命的理由啊,是他每次生不如死在痛苦中挣扎时的寄託。 从奴族成为神族,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 他若是连这个理想都没有了,那以后还能剩下什么? 他不甘心! 可面前这个似人似神的存在,却再一次割开了他內心的防线,將现实血淋淋的摆在面前。 “你觉得可能吗?” “你很清楚,那些蠢货明明哪一样都不如你,却能和你平起平坐,还要来瓜分你的功劳,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用著满是杂质的陨晶,在死亡之气中挣扎,一次次尝试最適合自己的领域。” “而那些温室里成长起来的傢伙,却能用著没有杂质的纯净陨晶,还有人为他们专门演化领域,从头到尾都不需要承受半点死亡之气的侵蚀。” “你真的认为,你能从那些人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成神有多困难,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李砚知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柄锋利的尖刀,將炎梁的心,刺的千疮百孔,让炎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杀了我吧。”他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心中的那口气也是缓缓散去,“你比我强,既然可以杀我,又何必如此羞辱我?” 他拳头狠狠攥紧,他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 “我说了,我可以给你陨晶,而且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陨晶。”李砚知伸手,一颗被人间气运冲刷乾净的,晶莹剔透的陨晶,悬浮在掌心。 炎梁看著眼前的这颗纯净陨晶,瞳孔骤然猛缩。 这,此人怎么会有如此纯净的陨晶? 人族气运在天界早已绝跡,想要衝刷陨晶,只有另寻他途。 至於什么代价,他也能猜得到,左右就是用人命去堆。 但凡稍微有点地位的都知道,但怎么用人命去洗净陨晶里的死亡之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有族中老祖,才掌握这种不传之秘。 所以,每一颗纯净陨晶,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被上层牢牢把控。 自己在族中辛辛苦苦往上爬了三十几年,也没得到过一颗。 因为一颗纯净陨晶,至少可以换一百颗杂质陨晶。 他捨不得。 此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这纯净陨晶? “成为我的手下,你想要的,我都会赐予你。” “你可以先考虑,如果你考虑好了,再来此地找我。”李砚知屈指一弹,將那纯净陨晶弹入炎梁怀里,然后隨手一挥,炎梁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扫飞出数十里。 炎梁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驻地,感觉像是在做梦,但怀中的那颗纯净陨晶,却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要不要將那劫匪的位置,告诉族里? 若是以往,炎梁为了完成任务后的赏赐,一定会立刻上稟。 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没过多久,炎山和炎丘就过来了。 “炎梁,你此去可有什么收穫?”炎丘率先发问。 炎梁下意识皱起眉,两个二世祖,有什么资格趾高气昂?但想到这两人身后的背景,— 他还是压下心中的怒火,“我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想要找到此人,还得多派些人手。” “跑了?”炎丘的语调下意识抬高,“一个左右不过四境初期的劫匪,竟然还能在你手里跑了?” “炎梁,你是在开什么玩笑?” 炎山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著炎梁的表情。 “两位若是不信,也可以亲自去追。”炎梁没给他们好表情,冷哼一声。 炎丘还想说什么,但被炎山拦住了。 两人离开之后,炎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呆滯。 炎梁本以为会等到族中的问责。 结果问责没等到,却等来了口头嘉奖。 族中认为炎梁、炎山以及炎丘三人,嚇跑匪徒,护卫一方平安,有功! 炎梁呆呆地看著手里的十颗杂质陨晶,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又恍惚了。 也许,自己真应该將那匪徒的位置,告诉族里。 只是没过多久,他又得到消息,炎山和炎丘因为有功,被调回了族里,委以重任,率军前往三域战场前线。 前线战场—— 炎梁很清楚,那里是捞战功的好地方,以炎山、炎丘的背景,很快就能一路高升。 而自己,只能继续在这样的泥潭里廝混,永远捞不到大功,只能一件小功一件小功的慢慢积攒,蹉跎岁月。 呵—— 炎梁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自己的命。 不过,好在自己得到了嘉奖,十颗杂质陨晶,足够自己炼化很久了。 一想到陨晶,炎梁又想到了怀里那颗,自己捨不得炼化的纯净陨晶。 要不要把匪徒的位置,告诉族里? 炎梁在摇摆。 三日后,当族中派人来问责之后,炎梁的心彻底死了。 长时间找不到陨晶和劫匪,办事不力,罚俸一年,责令在十日內,抓到匪徒,否则重罪! 这个问责,就像是一柄利刃,將炎梁的心直接洞穿。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等族中使者离开后,跪在地上的炎梁滚倒在地,看著天板,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呵呵—— 呵呵呵—— 心中对理想的最后一丝侥倖,彻底被斩断。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先奖赏,不是为了奖赏自己,而是为了奖赏炎山炎丘那两个公子哥。 也只有这样,他俩才能名正言顺,率领一军,前往前线战场,积攒资歷。 而自己,看似成为了唯一的负责人,看似权力更大,但也同时成为了唯一背锅的人。 所以,没过几天,问责就来了。 接下来,就该是被责罚一番,过几年才会被重新启用,继续从头开始—— 不让自己死,也始终给一些希望。 但想要不断往上爬,完全是痴人说梦。 因为往上爬的那条路,在上面那些人手里,不是自己想走就能走的。 想明白这些,原本支撑炎梁內心的野望,轰然倒塌。 他就这么躺在地上,想了很久,最终有了决断。 “你想明白了?” 李砚知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炎梁,“我还以为你会用我,去族里领功。” “小的不敢!”炎梁立刻说道,“还请大人示下,小人该如何为大人效力?” 李砚知对炎梁的態度很满意。 最近炎梁经歷的事,他都在暗中看到了。 炎梁效忠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收集情报。”李砚知给出了指示,“任何情报都可以。” “你只需要记住,我需要大量陨晶。” 炎梁低头应是,“小人明白。” 李砚知点了点头,“很好,你很聪明——你且放心,我不会亏待於你。” “多谢大人栽培。”炎梁恭敬说道。 李砚知看著恭恭敬敬的炎梁,“你且回去,將我之方位上稟,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脱出身去。” “是!” 炎梁给的第一份情报,就是前来抓捕李砚知的人员名单,以及实力情况。 隨同的,还有关於黑山域情况的小册子。 “此子的確有点意思。”李砚知翻看著小册子,里面介绍了黑山域的大体情况,以及周边关係。 黑山域、岐山域,以及隆山域,並成为三山域。 三域並没有因为紧邻在一起,关係就好,反而时常会有摩擦。 三域之间经常屯兵边境,时刻都在想著动手。 最为激烈处,正是在三域交界处,那里也被称为三域战场。 三域战场最为混乱,但同样也是火中取栗的好地方。 李砚知翻看著小册子,心中逐渐冒出一个想法。 不过在此之前,先把眼前的问题先解决。 前来围剿他的,是三名和炎梁实力相差无几的黑山族执法使。 他们三人与炎梁一起,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李砚知躲藏之地。 “什么人!?”李砚知从山中飞出,一脸警惕地看向炎梁以及三名黑山族执法使。 “宵小匪类,竟敢动我黑山族的东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名执法使怒喝道,“快把陨晶交出来!我可以做主,让你死的痛快些! '' 李砚知哈哈大笑,“老子辛辛苦苦抢的,凭什么要还给你们?” “左右都是死,你还想怎么威胁我?” “冥顽不灵!找死!”执法使怒不可遏,当即和炎梁分列四方,將李砚知层层包裹住。 大战爆发,李砚知咆哮连连,最后在四人的围攻下,自爆身亡。 “这是——真的死了?”一名执法使等自爆之力散去之后,走上前去查看,结果自爆中心,除了大山受到损坏,其他什么都留下。 只剩下一些极其少量的血肉、残骨等等。 “应该是死了,此人实力也就这样,只是手段诡异了些,再加上敢拼命,要不然早就被我等捏死。”另一名执法使也走上前来,和炎梁等人对视一眼。 “只是可惜了,此人抢走的陨晶,足足有上万颗,他就算再能炼化,能撑得住死亡之气侵蚀,这么短时间里,最多也就炼化几颗,十几颗。” “那么多陨晶,这要是找到,又是大功一件。” 四人来得快去的也快。 炎梁等执法使离开之后,才又重新折返回来。 当他看到李砚知安然无恙,且气息没有任何变化,心中的惊骇与畏惧达到顶峰。 “大人——” 本以为这位大人实力再强,但是被四人围攻,肯定也要费一番功夫。 后续甚至还自爆,就算没死,也要元气大伤才对。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大人不仅没出意外,甚至连半点皮肉伤都没有。 那自爆何等威力? 竟然能毫髮无伤?如此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砚知拍了拍炎梁的肩膀,“去吧,接下来该去干正事了。” 金蝉脱壳成功,把炎梁摘出来,剩下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炎梁恭敬低头,“是,定不復大人所託。” 炎梁跟著执法使,回族中復命,紧接著就被一个功过相抵的理由,消去了所有功劳,並在家中等候新的詔命。 这个结果,炎梁虽心中有数,但也还是忍不住苦笑。 不过这样也好,最后那点负罪感也算是被彻底斩断了。 三日后,一支运送陨晶的车队,在黑山域东南方被劫。 三万颗陨晶被一扫而空。 消息传回族中,举族譁然。 “到底是谁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黑山族?” “真不把黑山族放在眼里不成?” “那可是整整三万颗陨晶!” “绝不可能是某个人的行为,上次那个劫匪被斩,肯定还有其他同伙!” “说不定就是岐山域或者隆山域乾的!” “他们在前线屡战屡败,就想到要用这种噁心人的法子,来捣乱后方! ,' 第484章 统一人间战爭,吞噬意境 第484章 统一人间战爭,吞噬意境 战爭永远都是凝聚人心最有力的手段,没有之一。 黑山族眾志成城,认为是另外两山,要对黑山域下手。 一时间,群情激奋,黑山域开始大范围徵兵。 各个村落,都被强行徵召壮年。 姜野作为姜山村有数的强人,自然也在徵召之列。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人群之列,向四周环顾。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不弱於自己,甚至比自己还要强的狠人。 这些全部都是各个村子的精锐,被集中到了一起。 没由来的慌乱,在心底蔓延。 越来越多的各村精锐,被集中到了一起。 姜野放眼望去,最起码有数万之眾。 就在眾人都不知所措之际,天地间突然暗了一下。 姜野下意识抬头望去,心中警铃大作。 一道身影站在半空,一股恐怖的黑暗威压,笼罩四野。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出现无数个小黑点,哗啦啦落下。 姜野刚想要闪躲,但那些小黑点落下的速度太快,根本容不得他思考。 是陨晶!? 不! 姜野目眥欲裂,他已经用过一枚陨晶,现在再用,死亡之气的侵蚀会比之前强上一倍有余。 这不是要人命吗? 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敢犯险? 他家中还有姜树那个小傢伙要培养,他可是姜山村最有希望炼化三颗陨晶的天才啊。 不! 我不能死! 可现在,黑山族不再给他任何思考反对的机会,强行种下陨晶。 大人物的一个念头,都是小人物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像姜野这样的人,足足有五万余人。 全部都被强行种下了陨晶。 偌大的校场,此刻已经变成了被死亡之气笼罩的炼狱。 五万余名各村强人,在崩溃中嘶吼,在死亡边缘挣扎。 “这一批五万三千多人,下一批什么时候能到?”校场之外,数十道身影立於高台上,看著炼狱般的校场。 “下一批要等五日,原本准备好的三万陨晶,不知道被谁给抢了,还得另行准备。” “这五万多人,也不知最后能活下来多少,如今前线战事吃紧,要更多的战士才行啊。” “正常情况下,存活率应有一成左右,怎么说也得有五千多人吧?够组成一部,拉上前线了。” “五千多?杯水车薪啊——” “必须要继续徵召新的兵源,要不然前线一旦战败,整个族群都要受到影响。” “放心,这只是黑山西域三成村子徵召上来的,整个黑山九域保守也能徵召一百五十万!” “全部用上陨晶,也能有十五万投入前线。” “一百五十万陨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为首一人对著身后站著的一个人说道,“炎梁,如今你戴罪立功之身,前线是去不了了。” “这样,你负责训练这些活下来的人。” “是。”炎梁低头领命,但心中只剩冷笑。 训练新兵? 这算什么? 没有半点功劳,全是让自己当苦力。 前线获胜,是领兵者的功;战败,没准还会波及自己,说自己练兵无方。 这该死的黑山族,真以为自己没有脾气吗? 不过,这样也好。 一百五十万颗陨晶。 这是什么概念? 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自己在大人那里,不知要立下多大的功?会得到多少纯净陨晶? 光是想想自己怀里,因为一个消息,就得到的十枚纯净陨晶。 炎梁的心里,就是一片火热。 两相对比之下,差距实在太大。 这黑山族,还是趁早覆灭吧。 黑山西域,靠近姜山村附近,李砚知默默看著惨澹一片的姜山村。 整个黑山域,都被黑山族的力量所笼罩,所有村落小镇,都被黑山族压得没有任何一丝反抗的机会。 无论是隔几年又一次的献祭,亦或是徵兵,全部只是一道命令下来,没有任何人胆敢反抗,即便知道,这些都是死路一条。 完全被当成了圈养的牛羊。 所谓奴隶,也不过如此。 他最后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攥紧拳头,默默不语的姜树,转身离去。 总归会有被压迫的火焰燃烧起来,也许未来他可以为这团火加一把乾柴,但不是现在。 有三万多颗陨晶,足够他继续淬链第二种意境了。 人间,大夏,— 所有护法神,都能清晰地感知到,源源不断地气运,犹如一条横贯长空的苍龙,正在向西北方向涌去。 “琅琊王在做什么?为何会消耗如此多的气运?” “该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仅仅只是这段时间,就消耗了將近两成的大夏气运,再这么下去,大夏疆域又要开始不稳了。” 护法神感知到的,坐镇奉阳城的始皇帝和徐祖同样也都感受到了。 “气运不够——”始皇帝的面色很平静,“琅琊王在天界如此消耗人间气运,想必是不得不如此。” “徐祖可有办法解决?” 哪怕李砚知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徐祖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口气消耗这么多气运,而且还在源源不断汲取,这样下去,大夏就算再怎么稳固,也会出现各种自然灾害。 到那时,人心可就不稳了。 “无非两条路,开源节流。” “小五那里,若非必须,也不会如此消耗气运,那就只有开源这条路。” “想继续增加大夏气运,那就只有扩张疆域了—— ” 徐祖捻著鬍鬚,对始皇帝说,“老夫这就去南境,爭取早日拿下南域百越之地,应该可以暂时缓解燃眉之急。” 始皇帝点了点头,“那就拜託徐祖了——” 话音未落,突然一股无形的波动在奉天宫內出现。 始皇帝和徐祖立时察觉到,来者也並未隱瞒他们。 是李砚知的那道分身。 天道法身周身流淌著似是玉白色,又似九色的神光,明明看著近在眼前,但又仿佛远在天边,再加上那令人战慄的冰冷超脱之意。 即便是徐祖,都感受到一股不安之感。 小五的这个分身,如今到底是什么实力? 徐祖此时心里也琢磨不准。 天道法身没有多言,仅仅只是一挥手,將李砚知在天界所见所闻映照而出。 神战废土——神族,妖神族,人族—— 还有目前最重要的陨晶—— “怪不得琅琊王需要如此多的人间气运。”始皇帝並未在意天道法身的来无影去无踪,看著映照出来的画面,感慨万千,“想不到,天界竟然和我们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神族竟然亲手创造出了將自己逼入下风的妖神族。” “真神——当真是神秘莫测——仅仅只是血肉,便可以创造出如此惊人的族群。” 徐祖也被天道法身映照出来的荒土废墟所震撼。 神战之后,大地凋零,甚至就连诸神自己,都不愿意久留。 不敢想像,若是战场在人间,人间又会变成什么样? 而且天界远比想像中要大得多。 仅仅只是一片荒土废墟的黑山域,就有八千里方圆。 更別提还有岐山域和隆山域。 与天界相比,人间不过只是一汪池塘,终究还是太小了。 他站起身,“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去南境了,只有真正一统人间,才能將人间气运提升到极致,才能有一线机会,为人间铸起一根真正的顶樑柱。” 始皇帝的眼中也流淌著精光,“是时候彻底横扫诸敌,一统人间了!” 海外三仙岛,蓬莱,此时的海外三仙岛,正在进行如火如茶的改造。 大乾疆域前所未有的广大,整体国力更是蒸蒸日上,几乎没有上限可言。 在完整的方术供养体系之下,换而言之,李砚知的实力,才是整个大乾的上限。 只要没有触及到李砚知实力的极限,那么大乾的修炼体系,便毫无任何瓶颈可言。 这一点,在大乾最强者齐良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如今,已经迈入三境巔峰,隨时都能踏足四境。 这还是在尽力夯实基础的情况下,否则早已迈入下一个境界。 他身上有天道法身赐予的十二种方术,某种意义上来说,若是將这十二种方术提升到极致,足以堪比五成天道法身的实力。 这也是他为何迟迟不愿突破的原因,不將这十二种方术修炼到极致,他是不愿轻易跨出那一步的。 只有每一步都夯实无比,才能让他的未来更加广阔。 而像他一样,在三境沉淀的大乾强者,已经突破二百之数,並且隨著供养体系间的感悟互通有无,这个数量,只会越来越多。 甚至用不了一年,只需要几个月,大乾的三境强者数量,就会超过大夏。 三境还只是初见端倪,但在初境二境上,大乾已经对大夏形成了碾压之势。 供养体系之下,只要对祖神虔诚祭拜者,都能获得大量方术知识,除了极少数特殊方术之外,总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术体系。 再加上天道法身时不时降下赏赐,大乾百姓的精进速度可想而知。 高层次的三境,需要时间灌溉,但初境和二境,在如今的大乾,就算是十岁的小娃娃当中,也是比比皆是。 隨著时间的推移,天道搭建出来的方术供养体系,將会越发恐怖。 齐良坐镇蓬莱,正在不断派遣大乾將士,向这片广袤的神国各处进发。 並且开始徵召各地原本不属於大乾疆域的百姓官员,前往大乾圣地,接受祖神教化。 待將其纳入供养体系后,再送回故地,以点及面,逐步將祖神的恩典,撒向各方。 有过短暂接管偌大神州的经歷,让齐良在管理神国方面,有了更多的经验。 他不再向外迁移百姓,亦或是全力扩张。 而是从大乾圣地出发,逐步向外扩散祖神的影响力。 这样,前有大乾绝对强大的实力,让各地都不敢乱来;后有祖神教化,让接受教化的人,都能成为祖神麾下子民。 一文一武,王道与霸道並举,让祖神以及大乾的影响力,以惊人的速度向外蔓延。 大乾军队所到之处,已经不再仅仅只是疆域的扩张,更是將祖神文明的火种,播撒过来。 只需要一定时间,便能成为新的祖神供奉之地。 也正因为此,三仙岛上空氤氳的香火愿力,每天都在以惊人速度匯聚,天道会不时降下法身,收取大部分,淬链成神性,剩下的三成,则会回馈给大乾圣地,让大乾始终是神国最为强大的力量。 这一日,齐良处理好公文,正准备像往常一样修炼,但一股熟悉的波动传来,让齐良立刻屏气凝神,恭恭敬敬跪倒在地,“见过祖神。” 天道降下一道化身,留下神諭,“神国东征——” 待天道波动散去,齐良这才缓缓起身,眼神中精光四溢。 神国东征,征的是东瀛! 东瀛既然有能力將士兵投送到三仙岛,那么反过来,神国自然也能將兵力投送到东瀛。 那是神州之外的广袤土地,而不仅仅只是收復三仙岛。 这是真正的开疆拓土。 要是能將东瀛打下来—— 光是想到这里,齐良的心就忍不住评评狂跳。 在此之前,必须要先將三仙岛全部平稳拿下,继续扩充兵员! 而绝顶战力上,三境还不够! 必须要有四境! 只有这样,才能对东瀛形成碾压之势! “咚——” “咚——” 许久不曾有过动静的战鼓,再次在大乾上空迴响。 这一次,整座神国都在为之震动! 天界,黑山域,李砚知深知人间气运对大夏同样重要,但现在,他必须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才能反哺大夏。 — 天界形势复杂,神族甚至被妖神族压制,肯定要寻求更多出路,人间无疑会被对方盯上。 更遑论地祖隨时都有可能想办法下界。 留给人间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要儘可能提升自己,才有可能在未来为人间遮风挡雨。 又是潮水般的人间气运,被天道送到荒土废墟,李砚知站在虚空,接引这浩浩荡荡的人间气运,开始洗链刚掠夺到的三万陨晶。 “万物入深渊,首先磨灭,其次吞噬——吞噬万物,滋养深渊,故而深渊不可揣其深,度其广——” “深渊第二层,吞噬意境——” 伴隨著李砚知的念头落下,浩如恆沙的古神秘纹再次出现变化。 既磨灭之后,第二重意境迅速攀附其上。 第485章 神尸猜测,混进黑山族 第485章 神尸猜测,混进黑山族 人间气运不断冲刷著陨晶中的死亡之气,一颗颗纯净陨晶在深渊中灭,內里蕴藏的玄奥符文,被古神秘纹疯狂吞噬。 原本的深渊,是混沌一片,虽然很强势,但提升起来並不清晰。 当李砚知开始逐一梳理剥离,逐一提升之后,深渊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都在以平日难以想像的程度,向外扩张延伸。 沉淀在底部的古神之力,也有了大幅提升。 如今,深渊的第二种意境被李砚知剥离出来,古神秘纹率先出现变化。 第二张准备笼罩整座深渊的意境之网,隨之出现。 当大量纯净陨晶化作意境养分,代表吞噬意境的秘纹丝网立刻疯狂向外涌动o 这种提升,是炎梁之流无法想像的。 平日里,他连杂质陨晶都要省著用,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才只能引动六成天地意境。 而这,还只是单一意境。 他所期望的四境巔峰,也不过仅仅只是想要引动一个完整的单一意境。 但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像的极限了。 殊不知,单一意境想要迈入五境,无异於痴人说梦。 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其他机缘,此生也不可能晋升五境,但只是始终都不愿戳破这个幻想的泡沫。 可是在李砚知这里,单一意境圆满,远远无法满足他对四境的理解。 只有意境星辰足够多的时候,才能托起那条代表五境的璀璨星河。 深渊,看似黑暗一片,没有任何波动。 但只有坠入深渊者,才能感受到那种绝望,黑暗並不仅仅只是对视觉的剥夺,黑暗本身就蕴含著力量。 而在黑暗中蕴藏著的其他意境之力,更是能將这种绝望抬高到极致。 如果说天道所追求的,是演化天地,重开一方世界,是创造,是生命。 那么古神本尊所凝练的,就是万物皆归於终焉,是摧毁,是寂灭。 深渊领域无声无息从李砚知身周扩散开去。 天地,还是这片天地,但又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 代表了磨灭意境的星辰,此刻悄然悬在高天之上,遮掩著吞噬意境的波动。 如果不认真观察,甚至都不会察觉,此方天地,已经被纳入了领域之內。 不过天界对领域的压制力,很强。 如果在人间,少说也能有数百里,但在这里,一座完整的意境领域,竟然只有堪堪三十里。 这也是完整天地规则所致。 三境在人间,全力一击足以摧毁一座城池,但在荒土废墟,就连打碎一块巨石都很费劲。 李砚知感受著正在扛著天地压迫的深渊领域,不断將迅速强大的吞噬意境填补进去,推动深渊领域继续向外扩张开去。 炎梁飞速向李砚知所在的方位赶来,要將自己在黑山族內整理出来的消息送来。 当距离越来越近,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抬头望天,此时的天空明明是白天,但却有一颗星辰高悬,若隱若现。 同时,也不知为何,后背总是有阵阵寒意,仿佛虚无之中,似乎有无数恐怖的存在,正在对自己虎视眈眈。 他猛地反应过来,此地,很可能已经是那位大人的领域。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领域之中。 不愧是让自己无法捉摸的存在,领域都能与周围天地无缝相连。 正常四境的意境领域,相当於是单独在天地间隔开一片空间,成为自己的领域,所以能看出明显分界线。 但那位大人的领域,却几乎与四方世界完美融合,正常情况下,根本察觉不到。 等察觉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炎梁没有继续停留,继续向约定方位掠去。 李砚知缓缓睁开眼,炎梁进入深渊领域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感知到。 看来这是又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大人。”炎梁见到李砚知后,恭敬单膝跪地。 “找我所为何事?” 炎梁从怀中取出自己整理的册子,而后开口说道,“前线三域战场告急,黑山域正在紧急徵兵。” “这些兵员,並不会立刻派往战场,而是会用杂质陨晶催熟”,活下来的人,才会被送去战场。” “所以,会需要很多陨晶,至少有————一百五十万颗!” 李砚知听到这个数字,眼眸不禁微微眯起。 深渊领域的扩张,离不开陨晶。 自己对深渊中所需的意境,已经有了想法,但若是平常修炼,就得不断接引天地中蕴含的意境符文,將其纳入深渊。 这个方法,对修行者的天赋要求极高。 有人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需要的意境,所以接引速度很快,但也有人迈入四境都是跟跟蹌蹌,再想快速接引天地中的意境符文,不啻於痴人说梦。 但有了陨晶,就大不一样,其中蕴藏的玄妙符文,完全可以成为快速接引意境符文的资粮,甚至还可以给炼化者带来新的感悟启发。 所以,纯净陨晶越多,修炼速度也就越快,只要感悟能跟得上,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一百五十万颗陨晶,只要人间气运足够,足以將深渊推到极限! 这就是一个庞大部族的底蕴。 一场战爭所消耗的资源,难以想像。 自己之前劫掠的上万陨晶,简直不值一提! “这个消息很好!”李砚知点头,隨后屈指一弹,二十枚纯净陨晶漂浮到炎梁面前,”你且回去,一定要注意,莫要被人盯上。” 炎梁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纯净陨晶,心臟止不住地噗通噗通狂跳,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將其收入怀中,又忍不住按住这些陨晶,生怕是自己做梦。 “多————多谢大人赏赐。” “去吧。”李砚知摆了摆手。 炎梁缓缓起身,向李砚知又行了一礼,然后快速离去。 “一百五十万颗陨晶————战爭果然打的是资源————”李砚知心中暗自思忖。 想要全部劫走这些陨晶,並不现实。 这种战略资源,黑山族不可能没有重兵把守。 自己要是盲目劫掠,很快就会让黑山族警惕,说不定还会惹来五境的注意。 怎样才能儘可能多抢到陨晶,才是关键。 而且,自己体內还有一颗枯荣神种,还需要炼化更多神尸,抵御这颗枯荣神种的侵蚀。 现在还有帝顓頊尸身的积累,但也该未雨绸繆了。 陨晶,神尸,都是必须! 李砚知一边炼化纯净陨晶,一边翻看著炎梁整理的黑山域情报。 当看到关於黑山域献祭事宜时,他的手停止了翻页。 这是————? 这一页的情报,炎梁只是在猜测,但也註明了,有六七成的可能,是真的。 每次黑山族集体献祭之后,族內都会从祭祀之地挖出很多陨晶。 因为陨晶因神明陨落而诞生,但现在也不可能有神明源源不断死在黑山域。 那么就有一种可能。 黑山域能有这么多陨晶,实际上地底深处,必定有类似於陨晶矿的存在。 亦或是当年眾神在此地陨落后,诞生了海量陨晶,全都埋在地底。 理论上,只需要挖,总能挖的到。 但偏偏,在其他地方挖到的陨晶,只是零零散散。 唯独祭祀之地,也就是黑山族內,可以挖到源源不断的陨晶。 也就是说,黑山族地之內,有產生陨晶的地方。 这还与献祭有关。 於是,炎梁合理怀疑,黑山族地內,有神明尸身。 所谓献祭,就是供奉埋在黑山族地中的神尸,从而產生大量陨晶。 李砚知一手按在这页纸上,脑海中瞬间掠过不少念头。 能够源源不断產生陨晶的神尸———— 如果炎梁的猜测为真,那么自己此行的目的,可就要变了。 一百五十万枚陨晶,要! 但相比起那尊黑山族地內的神尸,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这可是足以支撑起一个强大部族的底蕴! 若真有这么一具神尸,要是能抢到,不仅是对自己,对整个大夏,都將会是前所未有的助力! 可神尸埋於黑山族地內,而且还靠近献祭之地———— 即便只是想要靠近,光是想一想,都觉得不可能。 这可是事关整个部族发展的底蕴,就算是所有五境都镇守在那里,也不稀奇。 需要从长计议。 炎梁回到黑山族地,就被两道身影拦了下来。 竟然是本应前往前线战场的炎山和炎丘两个二世祖。 “炎梁,你怎么又出去了?这段时间,你总是行踪不定,鬼鬼祟祟,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部族的事?” 炎丘大大咧咧问道。 一旁的炎山,则是沉默不语,紧紧盯著炎梁的表情,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 炎梁扯了扯嘴角,虽然被说中,但他並没有任何慌张,以炎丘的智力,恐怕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真要是確定,早就把自己活活打死了。 “原来是两位在前线战场立了大功的功臣————”炎梁笑了笑,並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让这两个好兄弟从方才的话题中转移开来。 前线立功? 以这两个蠢货,怎么可能? 只有羞辱他们,才能让他们恼羞成怒,最后一点脑子也会被拋之脑后。 “你————”果不其然,炎梁的冷嘲热讽,以及那似笑非笑的嘲弄之意,起了作用。 炎丘拳头攥紧,当即就想要给炎梁一些教训。 但被炎山拦住。 炎梁挑了挑眉,“还是说————你们是在前线犯了错,所以被撤回来了?” 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彻底捅破了炎山和炎丘两个內心。 炎山也忍不住想要出手,但他还是忍住了,抓住现在就要动手的炎丘,对炎梁冷冰冰说道,“还不走?” 炎梁朝二人抱了抱拳,然后快步离开。 炎丘不解地看向炎山,“大哥,我们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那该死的傢伙?” 炎山示意炎丘稍安勿躁,“这个炎梁现在对我们一肚子怨气,这也是正常。” “难道我们就要咽下这口气?”炎丘眼中涌起熊熊怒火。 “当然不会。”炎山冷笑,“但这种衝突,能有什么用?” “我们也打不过这个傢伙,动用其他力量对付他,家里不会同意我们胡闹。” “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个泥腿子,彻底认清现实。” 炎丘闻言,眼中立马涌现出精光,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炎山笑道,“族內陨晶被劫走,有人说是另外两域所为,但为什么不能是內鬼所为?” “內鬼?”炎丘脑袋有点没转过弯来。 炎山笑著敲了敲炎丘的脑袋,“要是炎梁成了这个內鬼,你说按照族规,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炎丘的眼睛顿时亮了,“是啊,如果他成了这个內鬼,不仅他要死,我们也能顺势立功,弥补前线战场的失利。” “说不定还能重新回到前线,另立新功!” “大哥果然聪慧!” “学著吧你。”炎山往前走去,“我们金贵,没必要和这些泥腿子正面硬碰硬。” “只需要稍微使点手段,就能让这些泥腿子俯首称臣。” “大哥英明。”炎丘跟在后面,一个劲的夸。 时间一天天过去,半月之后,炎梁奉命去地方徵召新兵。 李砚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准备混入其中,伺机亲自查探黑山族情况。 当炎梁回到黑山族地,带著一万三千余人,李砚知便赫然在列。 “怎么只有这么些人?”一名黑山贵族皱著眉,看向炎梁,眼中瀰漫著不满o 炎梁连忙抱拳解释道,“启稟大人,上次才刚刚征过兵,且规定时间又短,所以————” “还敢狡辩?”那黑山贵族冷声喝道,“徵召新兵是军令!你没有完成军令,该当何罪?” 炎梁面色一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黑山贵族,会这么上纲上线。 其他人明明也和他差不多,怎么就偏偏抓著自己不放? 还是说,是有人想故意整自己? 炎梁脑海中不禁掠过两张面孔。 能和自己结下樑子的,只有他们了。 “原本念你勤勤恳恳,族中准备派你前往前线。”黑山贵族哼声道,“但现在看来,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一批你是去不了了,就等下一批吧。” 说到这里,炎梁心中只剩冷笑,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抢功而已。 自己无权无势,最適合被拿捏。 有了这么一个由头,这一批前线战场的名额,自然也要拱手让人了。 但那黑山贵族接下来的话,却让炎梁面色陡变,”你徵召上来的这批人,一刻钟后准备献祭。” 第486章 吉三 第486章 吉三 献祭!? 炎梁心中咯噔一下,目光下意识往身后的这一万多人看去。 如果说平时,献祭也就罢了。 但现在,这批人里,可是有大人混在其中。 不行! 绝对不行! 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了那么些纯净陨晶,最近几日炼化,精进惊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迅猛。 这一切,都要拜大人所赐。 如果没了大人,自己往后难道还要再去拼著性命,去炼化那些杂质陨晶不成? 品尝过没有任何风险的快速提升,再让炎梁回到之前舔著刀口咽菜般的修炼方式,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黑山贵族眼睛一瞪,死死盯著炎梁。 炎梁硬著头皮说道,“大人,这是为前线准备的优质兵员,送去献祭会不会太浪费了?” “要献祭的话,卑职可以再去抓些老傢伙回来。” “嗯?”黑山贵族看著炎梁,眼神中透露著狐疑。 印象中的炎梁,只是个习惯於忍气吞声的泥腿子,今日竟然敢跟自己唱反调了,著实少见。 “你难道想违背我的意志?” 炎梁额头上渗出汗来,“不,不敢————” “那就给我立刻去办!出了什么事,我来担著!”黑山贵族懒得和炎梁再废话,直接丟下这句话,就直接走了。 炎梁心中思绪如电转,刚准备把李砚知从人群中换出来,但炎山和炎丘两兄弟却走了过来。 “大人让我们来负责献祭,炎梁,你可以走了。” 炎梁看到这两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是你们!”他盯著这两个傢伙。 炎丘迎著炎梁的目光,冷笑道,“是我们又怎样?不是我们又如何?” “炎梁,你要知道,你现在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就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了。” “不要整天妄想著能咸鱼翻身————老老实实做好上面交待的事,你才能活得长久。” “而不是去奢求那些这辈子都碰不到的东西。” “你————!”炎梁心中恨极,但却无话可说。 炎山挥了挥手,召来一群甲士,准备押送炎梁徵召上来的人,送去献祭之地。 当这一万多人,得知自己要被献祭之后,一个个立刻大喊大叫起来,有的直接开始衝击围过来的黑甲兵卒。 譁变! 炎山、炎丘两兄弟面色陡变。 这件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件大事。 这一万多人真要闹起来,炎梁固然討不了好,但他们两个也得受到牵连。 鏘! 鏘! 黑甲士兵们,一个个拔出了刀,隨时准备动手,强行镇压。 炎丘更是大步往前,领域瞬间铺展开去,將这一万多人笼罩,“再有谁敢反抗,牵连全村老小!” 此话一出,混乱不堪的场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 方才还想著要拼命的壮汉们,此时一个个面如死灰,放下了攥紧的拳头。 混在人群中的李砚知,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人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除了引颈就戮,没有任何办法。 炎梁看著被黑山甲士压住的一万多人,对著炎山炎丘两兄弟怒目而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这么多人,就因为你们一句话,都要送去献祭!?” 炎山拍了拍炎梁的肩膀,“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 “你能从泥潭里爬出来,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你什么时候开始同情这些贱民泥腿子了?” “还是说————”他回头看著那一片死寂的人群,“里面————有什么人,是你比较在意的?” “嗯?” 轻轻一句话,让炎梁顿时遍体生寒。 就在他准备说话之际,李砚知的传音在他耳畔响起,让他不要再爭辩。 炎梁咬了咬牙,最后狠狠盯了炎山、炎丘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看炎梁直接走人。 炎丘回到炎山旁边,“大哥,他就这么走了?” “那这些人怎么办?” 炎山瞟了一眼那些心如死灰,已然丧失斗志的壮汉们,“你说呢?” “已经试出来了,炎梁的確有问题。” “从这些人里,挑几个出来,给炎梁泼点脏水,剩下的全部扔去挖陨晶————” 炎丘摸了摸脑袋,“不是说要献祭吗?” 炎山没说话,只是嘆了一口气,摇著头走了。 从献祭,变成挖陨晶。 这一万多人立刻又好像活过来一样,一个个对著离开的炎山炎丘两兄弟跪下磕头。 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供上桌。 李砚知在人群里,心中有万千情绪却不知该如何说。 明明,他们才是造成你们生死不由己的罪魁祸首———— 是因为缺少力量吗? 方才那一万多人的暴动,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人依旧有血性,但却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手脚。 如果为他们解掉锁链,再给他们反抗的力量,这片荒土废墟又会变成什么样? 神族欺压人族,人族之间却依然还有压迫。 仅仅只是眾多荒土废墟中的一块,而且还是其中的一小片区域,却给李砚知呈现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如果没有帝顓頊,以及后来的始皇帝徐祖,恐怕现在的人间,也会如这片黑山域一样。 人族,永远都看不到希望。 李砚知跟著人群,在黑山甲士的押送下,来到一处巨大无比的地上天坑。 这片大地已经被挖出了一个方圆二十余里,深达数十丈的巨大坑洞。 一条条阡陌交通的小路蜿蜒其上,人在其中就像是蚁群筑巢一般,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陨晶,必须要用手挖!不得用铁器,以免损伤陨晶。” “但凡损坏一块,別怪老子不客气!” 坑洞边缘,负责整个陨晶矿的监工大声对著下方数以万计的人大声吼道。 李砚知被黑山甲士催促著下了坑道,跟著十几个人,被丟给了一个明显在这里挖了很久的矿头。 “別愣著了,快跟上。”那人浑身上下都是黑泥,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全身骨瘦如柴,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 李砚知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十指指甲早就没了,血肉也都烂了,手指头上结著厚厚的茧和血痂。 “你们自己找一个地方去挖,千万千万小心一点,要是弄坏一块,一通鞭子可少不了。” 矿头对李砚知等人说道,“那一通鞭子,正常人挨上一顿,就得去掉半条命。” “很多人,都是被这么活活打死的。” “每天挖到十块,就能休息,还有饭吃,要是没挖够,就得饿肚子。” “要是挖的多了,你们就能跟我一样,变成矿头。” 这矿头絮絮叨叨,对自己的身份很是自得。 “当时和我一起来的那批人,早就都死了,后面跟著我的,也死了好几批。” “只有当上矿头,才能保证自己活下来————我现在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一块陨晶哩————” 现在的李砚知,特意做了偽装,看起来和其他汉子一般无二,他问了一句,“头儿,你是哪个村子的?” “吉水村,听说过没有?比较偏,在西域的最西边,这边几乎不怎么见。” 矿头谈兴正浓,咧著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李砚知面色僵硬地笑了笑,然后点著头,“好像听说过,是在最西边的那座荒山里————但那里太远了————” “嗯,对对,就是那里,也不知道家里的娃儿咋样了?我都三年多没见过他咯。” 矿头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小伙子,你成家没?” “要是没成家,那可得努力干啊,爭取早点跟我一样,当上矿头儿。 1 “到时候,我可以帮你说亲————” 李砚知连忙陪笑著跟著矿头儿走进一个坑洞里,然后学著矿头,把手插进那坚硬的碎石堆里,一点一点把碎石往外刨。 单单只是这碎石,放在人间,就能堪比三境大方士用的宝器。 怪不得,能让一个拥有意境的人,挖的手上没有一块好肉。 很快,坑洞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没有对这个矿头儿说,吉水村,早在一年前,就被黑山族全部送上了献祭台。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吉水村太远,黑山族收缴陨晶的队伍不好走,再加上前方战事吃紧,需要更多陨晶。 於是,吉水村全体都成了献祭品,变成了矿头手里挖出来的————陨晶。 这是炎梁认为献祭是为了培育陨晶的重要证据之一,所以专门记录在册。 至於这个矿头每天在死亡线挣扎,省吃俭用,每月寄给家里的那块陨晶,很可能就落在了某个甲士手里。 然后,成为那个甲士茶余饭后嘲弄的对象。 还是让他继续活在梦里吧,如果告诉他现实,那就是杀了他。 李砚知一边挖著碎石,仔细在碎石堆里,寻找陨晶的下落,一边洒落古神秘纹,顺著碎石缝,往里渗透。 坑洞里暗无天日,光线极暗,只有挖出陨晶,才能见到多一些的光亮。 所以古神秘纹在这里,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大量古神秘纹,顺著山石间的裂缝,迅速往深处蔓延。 沿途是否有陨晶,瞬间清晰明了。 很可惜,他所在的这片坑洞附近,陨晶寥寥无几。 就他们这十二三个人,想要挖满十颗陨晶,今天是別想了。 李砚知催动一小部分古神秘纹,拖拽著陨晶靠近坑洞,剩下的绝大部分古神秘纹则继续探索这座陨晶矿坑。 “我挖到一块了!”矿头儿率先从碎石堆里小心翼翼捧出一块陨晶,兴奋地扬了扬手,“今天运气不错,这条坑洞是我好不容易爭取来的,应该有不少陨晶。 “大家加把劲儿,爭取早点完工,吃一顿好的!” “我可是看了,今天有面饃饃,要是去晚了,可就被別人抢光了。” 大傢伙儿全都应声。 有面饃饃吃,那可得加把劲儿。 李砚知自然也在其列,他控制著古神秘纹,轮流给这些人“派发”陨晶。 古神秘纹不断往地底深处延伸。 在距离坑洞五十余丈的地方,陨晶数量开始明显增多,甚至有好些陨晶都聚成了一大块,粗略算起来,最起码要有上千块。 李砚知压下就地冲刷陨晶炼化的衝动,这样动静稍微有点大,免得引起黑山族强者的注意,继续向更深处探查。 越往地底深处,古神秘纹感知到的陨晶就越多,到地底三百余丈的时候,陨晶彻底连成片,就像是一片岩石层,彻底拦住了古神秘纹的去路。 仅仅只是这一片,保守估计都得有六七十万块,要是一直蔓延开去,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李砚知目光一凝,古神秘纹源源不断顺著指尖,渗入大地。 古神秘纹开始沿著陨晶层,向四周扩张,想要找到一点裂缝突破口,好继续探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坑洞里的人,不时发出惊喜的呼声,大家都有收穫。 一颗颗陨晶被小心翼翼摆放在脱下的衣服上,生怕有半点损伤,还特地擦去了上面的血渍。 矿头儿眼见於此,不由欣喜万分。 看来这个坑洞,的確有更多陨晶,按照这个节奏,这批人能活下来的机会就更大了。 他这个矿头儿,总算能带著大家活下来了。 直到下午,太阳即將落山,眾人总算都挖到了十枚陨晶,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大傢伙儿一个个面露欣喜,在矿头儿的带领下走出坑洞,上交陨晶。 李砚知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交完陨晶之后,就去领了今天的一个面饃饃,再加一碗糠麵糊糊。 周围人一个个吃的滋滋作响,津津有味。 李砚知却有些难以下咽,这糠麵糊糊里有一股餿味,就像是餵猪的猪食。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毕竟光吸收天地元气便足以维持身体所需。 但现在,为了不被发现异常,不得不跟著大家一起。 他小口小口吃著面饃饃,依然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那些古神秘纹上,以期能找到那片陨晶层的突破口。 矿头儿坐在他旁边,笑道,“是不是吃不惯?一看你小子就是娇生惯养的。” 他把手里的面饃饃塞到李砚知手里,然后接过李砚知的糠麵糊糊,“往后的日子还长著哩。” “这糠麵糊糊我喜欢喝,你就吃我的面饃饃。” 李砚知一怔,扭过头,看向大口大口喝著糠麵糊糊的矿头儿,手里的面饃饃一下子变重了许多。 “头儿,你叫啥名儿?” “咋突然问这个?”矿头看过来,咧著嘴笑著问道,露出他那口大黄牙。 “没,就是想问问,一直叫头儿,总得有个姓吧。” 矿头继续埋头喝著糠麵糊糊,吸溜溜的声音里蹦出几个字,“吉,吉三。” 李砚知默默点了点头。 是夜,古神秘纹终於找到一处裂缝,小心翼翼顺著那道裂缝,流淌进去。 第487章 战场上的神明祭坛 第487章 战场上的神明祭坛 星夜如盖,笼罩四野,耳畔还能听到那些个矿工们窸窸窣窣的低语。 李砚知的意识隨著古神秘纹,悄然潜入那片裂缝。 这片陨晶层,竟然足足有数十丈厚,如此多的陨晶,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如果能够全部化为己用———— 念及至此,李砚知的心头一阵火热。 当古神秘纹彻底穿过这片陨晶层,眼前的场景,让李砚知几乎心臟骤停。 一股子战慄感,顺著脊梁骨,直衝脑门。 这————.———— 陨晶层下,竟是一具具神明残尸,一眼看不到尽头。 有的只剩下一截大腿,有的则是只有一只手,这些残尸埋葬在大地深处,排列开去。 每一截神明残尸,都氤氳著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死亡之气。 这些死亡之气翻滚著,氤氳盘踞,被陨晶阻隔在一起。 过了一段时间,便有一部分神明残尸上,有些许符文涌动,被死亡之气包裹著,匯入那片厚厚陨晶层。 这才是陨晶產生的过程吗? 並非是一蹴而就,而是一个缓慢形成转化的过程。 当上方有气血之力滚落下来,这些符文诞生的速度就会更快一些。 所以,献祭,是为了催生陨晶的这个猜测,为真! 古神秘纹源源不断涌入这片神明家,在死亡之气中穿行。 这些死亡之气,蕴藏著神明陨落的怨念与死意,最是剧毒。 即便是古神秘纹沾染上,也会受到侵蚀。 只有人间气运,才能將其冲刷乾净。 神性可以强行阻隔,但隨著时间推移,也会受到影响,甚至神性还会被污染。 故而,眾神才会离开被战爭毁掉的荒土废墟。 李砚知的感知,隨著古神秘纹,在这片广袤的神明冢中穿行。 一枚枚古神秘纹逐渐在死亡之气中被侵蚀,但很快又会有新的古神秘纹衝进来。 越往深处去,死亡之气越浓郁,那里的陨晶层也越厚。 数个时辰后,古神秘纹掠过不知多少神明残尸,最终来到一条河流面前。 这条大河,呈现出让人心悸的土黄色。 这种土黄色,浑浊而又充满了死寂,赫然是死亡之气凝成的水珠匯聚而成。 所谓黄泉,恐怕也不过如此! 而在这条黄泉之中,赫然有一座孤岛般的头颅。 是的,仅仅只是显露在黄泉大河之外的半个头颅,便好似一座岛屿。 李砚知的意识藉助古神秘纹,想要触碰这颗巨大无比的头颅,但是古神秘纹刚闯进黄泉范围內,便立刻被浓郁了数十上百倍的死亡之气侵蚀,瞬间失去了联繫。 矿坑边缘,李砚知的拳头下意识攥紧,这种直面死亡的痛苦,无论经歷过多少次,都依然让他心有余悸。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也开始疯狂跳动。 神尸,多如牛毛的神尸! 还有那颗明显不同於其他神明的头颅。 如果真的有天品紫玉大神通,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这颗头颅主人所遗留下来的o 否则,光看其他神尸,也根本无法蕴养出如此品级的神通。 要是能把这片神明家內的神尸全部炼化,说不定枯荣神种的危机不仅能解除,而且还可以化为己用。 到那时,自己坐拥一项天品紫玉大神通,也就有了立足天界的资格。 如果能再得到第二个———— 光是想到这里,就让李砚知不禁心底一阵激动,身体都有些颤抖。 但是,怎么才能拿下这座神明冢? 炼化不比探查,探查动静小,可一旦炼化,动静根本压不住。 就算自己再怎么小心,都免不了会出现异常,甚至炼化那么多神明残尸,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其他动静。 想要瞒过其他人,根本不现实。 如果再被五境堵住,很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五境掌握神通,手段要比四境强大不知多少,二者之间存在著天壤之別。 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 要想拿下神明冢,就必须要把五境都引出去———— 李砚知心中念头如电转。 突然,另一个念头窜入脑海。 黑山域有这么一座神明家,那岐山域和隆山域,是不是也会有? 更关键的是,那颗巨大无比的神明头颅,还有没有其他部分? 次日,李砚知跟著挖矿小队,继续下坑道,但是在探索新坑道的时候,那条坑道突然坍塌,將他彻底埋了进去。 其他挖矿小队的成员,一个个惊呼,尤其是吉三,想要把李砚知挖出来。 但那条坍塌的新坑道,却有死亡之气瀰漫上来,彻底阻断了他过去的路。 而这条新坑道,也被暂时性封锁。 刚训练完新兵,炎梁回到家中,看著家徒四壁,喟然长嘆。 又想到咄咄逼人的炎山炎丘两兄弟,更是恨得牙痒痒。 欺人太甚! —— 不仅断了自己去往前线立功的路,还把自己收穫纯净陨晶的路也给堵死了。 总有一天,要將那两个傢伙弄死! 就在他准备拿出纯净陨晶修炼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在他耳畔响起,“下一批士兵何时去前线?” 炎梁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嚇得赶紧把纯净陨晶塞进怀里,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人?” “是我。” “大人是想————去前线战场?” “不错。” “好,我这就为大人安排。”炎梁没有过多犹豫,便立刻应声答应。 数日后,一支训练整备好的万人军队,在训练校场,隨时准备出征。 炎梁站在队伍前列,看到过来接收士兵的,竟然是炎山炎丘两人。 “怎么是你们!?”炎梁看到这两个人,下意识就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將这两人狠狠修理一顿。 “当然是我们。”炎丘得意洋洋地说道,“托你的福,我们这次可以指挥上万人作战。” “这些可都是至少炼化了两块陨晶的精锐,没想到就这么被你们祸害了。” 炎梁冷笑不已,”为了一己私慾,不知要葬送多少人的性命,我都替你们感到羞愧。” “奉劝二位一句,战爭不是儿戏,不是谁都能去走过场镀金的。” 说罢,头也不回地直接就走了。 “你————!”炎丘下意识就要上去动手,但被炎山拦住。 炎山拍了拍炎丘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激动,“放心,等我们率大军离开,自然会有人找他清算。” 炎丘重重哼了一声,“真是让人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受死的那一幕,要是能亲手砍掉他脑袋,那就更好了。” “何必跟这种泥腿子斤斤计较?”炎山走到队伍前,看著这支整整齐齐的万人大军,心中盪起层层豪迈之气。 他大手一挥,“出发!” 李砚知跟隨军队,往前线战场而去。 沿途,还看到很多运送辐重粮草的车队。 大战的阴云,笼罩在整个黑山域上空。 所有黑山域境內的人,全都成为了这场大战的一部分。 当来到前线战场,饶是李砚知见识过太多战爭,经歷过太多死亡,也依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血色大地。 地面不知被型了多少遍,鲜血將这片战场彻底染红了。 哪怕隔著老远,都能感受到这片战场中传出来的嘶吼与哀嚎。 “呜————” 呜咽的號角声,在风中飘荡。 很快,战鼓便开始擂动,很快就像是催人命的雷声,震的人心里直发慌。 “哗啦啦————” 清亮的锁链碰撞在一起的声音,犹如大河一般不绝於耳。 而这,才是让李砚知心中震撼的开始。 “轰!” “轰!” 整齐的脚步,踩踏在大地之上,发出好似闷雷滚过的声音。 大地也似乎在隨之隆隆颤抖。 甲冑摩擦的鏘鏘之音,疯狂衝击著战场上的每个人。 这些甲士们,耗尽全身力气,拖拽著一根和自己腰差不多粗的恐怖锁链。 在这些锁链之后,是一座高达百丈的巨大神明祭坛。 轰隆隆———— 神明祭坛高耸巍峨,在战场血雾中看去,宛如一头足以將一切都撕咬乾净的恐怖凶兽。 轰嚓! 轰嚓! 神明祭坛碾压著空气与大地,所过之处,大地都在疯狂碎裂,但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住。 泥泞的血色烂泥地,几乎就快要承受不住这座神明祭坛的重量。 地底岩浆开始瀰漫上来,但依旧无法靠近这座神明祭坛。 拖拽神明祭坛的人,足足有数万之眾。 他们赤膊著上身,精壮的肌肉上满是汗珠,无论面前有什么,都要將这座神明祭坛拽入正面战场。 这些甲士们,跨过滚烫火红的岩浆,穿过扭曲的炙热空气,一步一步,坚实的让人畏惧。 一座神明祭坛还不够,从战场的另外两个方向,也有新的神明祭坛在数万人的拖拽下,碾碎著大地,穿过层层血色迷雾,降临战场。 “嗡————” 三股无形的波动震颤著天地虚空,笼罩了整片战场。 一时间,战场上,嘶吼声大作。 天空中,大地上,到处都是时刻准备廝杀的士兵。 李砚知明显感觉到,天地间瀰漫著肃杀的杀气。 神明祭坛降临战场后,这些杀气就像是找到了归宿,拼命往身边的士兵钻去门这让所有踏足战场的兵卒们,立刻变得无比亢奋,纷纷赤红著双眼,时刻准备將敌人撕成碎片。 “嘶啦————” 有人一把扯碎身上的衣袍,血色杀气在他身上形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紧接著一双巨大的肉翼从他后背钻出,轻轻一扇就是狂风呼啸。 还有人头上长出了蛮牛的特角,双腿不断踩踏著大地,时刻准备衝锋。 在这种状態的影响下,他们甚至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 完全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並且在神明祭坛的刺激下,已然彻底失去了理智。 李砚知也能感受到杀气拼命往身体里钻,若非有神性傍身,恐怕也要被这股杀气所侵蚀。 咚———— 沉闷厚重的钟声在空中迴荡。 这道钟声,也彻底拉开了战爭的序幕。 广袤无边的血色战场上,三方势力彻底搅和在一起,互相廝杀。 任何一方都要遭受另外两方的围杀。 所有在战场上衝杀的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除了杀戮再无其他。 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停下来。 李砚知身披黑色甲冑,与青色甲冑的岐山域士兵,以及红色甲冑的隆山域士兵,彻底混在了一起。 他挥舞著手里的长枪,直接將面前的敌人洞穿。 当敌人的尸体倒在地上,李砚知敏锐感觉到地面上有符文闪过,这些尸体上似乎有什么被符文裹挟,迅速钻入代表黑山域的那座神明祭坛。 再看其他地方,有岐山域士兵斩杀另外两域的敌人,他所斩杀的敌人,也被符文包裹住某种力量,被岐山域的神明祭坛吞噬。 “杀!” 喊杀声在身后响起。 李砚知身形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周围三十丈內的其他人,全部直接化作无数碎肉。 地面上,符文涌动,即便都已经烂成了烂泥,也依然被掠夺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李砚知还来不及辨別,刚刚被清空的三十丈,就立刻被其他甲士补上。 轰嚓! 战场上,似有惊雷响起。 李砚知身形如电,在战场上飞速穿梭,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死亡。 他追寻著地面上不断闪烁的神秘符文,迅速朝神明祭坛靠近。 哗啦啦———— 神秘祭坛下方绑著的粗壮锁链,犹如一条条蛟龙,立刻活了过来,在半空中盘踞。 有四境强者站在虚空,手中战戈指向李砚知,厉声喝道,“立刻退去!” “任何人,不得靠近神明祭坛!” 他的意境领域犹如一个巨大的罩子,將李砚知罩入其中。 剎时间,火焰焚天,几欲焚山煮海。 “连一个完整的意境都没有,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阻拦於我?” 李砚知通过这个意境领域的强度,感知到了对手是何种实力。 他伸手向天猛然一抓。 那守护神明祭坛的四境强者,惊慌失措地看向李砚知,眼神中带著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这一步,谁都不可能踏过去!” “你,到底是谁!?”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四境强者猛地抬头,只见高天之上,一颗星辰若隱若现。 下一刻,无形的磨灭之力掠过。 这名四境强者,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彻底消失於世。 第488章 五境降临 第488章 五境降临 这一切的惊变,实在太快了。 一名至少拥有九成意境的四境强者,竟然连反抗都做不到,就被磨灭成了齏粉。 这样的强者,放在三山域內,最起码都是统领一军的將领。 寻常战爭,这种层次的存在,甚至都根本不会出手,自然也很难陨落。 但,李砚知的出现,却將战场上的潜规则打破了。 其余强者见状,纷纷怒声大喝,“何人胆敢对神不敬!?” “罪当诛!” 神明祭坛,那是眾神伟力的体现。 哪怕在三山域中的,都只是五境层次的下位神族,但对人族而言,已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攀登的高峰,只能仰望。 平日里,眾人见到神明祭坛,无不跪拜行礼,生怕自己的礼仪不周,褻瀆了神明。 战场上虽可以暂时放下繁文縟节,但无论战爭打到何种地步,惨烈到血流成河,尸山血海,也不会对敌方的神明祭坛动手。 能对神明动手的,只能是神! 这是天界的铁律,谁也不能触碰。 可现在,却有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向神明祭坛动手,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换句话说,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可以对李砚知出手,甚至还会得来诸神的奖赏。 但李砚知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过惊悚。 一个在四境修炼多年,即將拥有完整意境的四境强者,竟然会死的如此云淡风轻。 在这个大逆不道的人手里,却连对方的一招都撑不住。 换成是他们,必然也会如此。 那现在,又该怎么办? 阻拦对方接触神明祭坛,是每个人的职责,也是使命! 可要就这么混不吝地衝杀上去,必然被打成飞灰,这谁能吃得消? 於是,一个个声嘶力竭,呵斥李砚知的人,事到关头时,却又一个个裹足不前。 “到底上不上?”有四境强者对自家人传音问道。 “上什么?上个屁!” “没看到和我们在同一实力的人,都被对方直接扬了吗?” “反正神明祭坛都有神性屏障,对方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碰到————” 李砚知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径直出现在黑山域的神明祭坛前。 下意识想要伸手去触碰,但面前却出现了神性屏障。 这是防止被凡人无意中触碰神明祭坛,褻瀆神明。 “怪不得敢如此堂而皇之抬进战场,原来是有恃无恐,有神性屏障在,没有神性的人,连碰的资格都没有。” “只可惜,这些对我无用。”李砚知伸出手来,轻而易举突破了,一掌按在黑山域的神明祭坛。 这————!? 那些原本等著李砚知被神明祭坛镇死的四境强者们,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这怎么可能? 凡人,怎么可以触碰神族神器? 不仅仅是犯了忌讳,而是神性的存在,让人族不可能突破这层屏障。 將人神相隔的事实,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但现在,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眾人眼前。 犹如一记惊雷,狼狠劈砸在所有关注到这个画面的强者心里。 凡人和神明之间的鸿沟,就这么被抹平了吗? 但是这不应该啊。 还是说————? 有一个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念头,突兀出现在某一个人的脑海中。 莫非————他是神? 但这个猜测实在太过荒唐,那四境强者也仅仅只是闪过这个念头,便摇了摇头,自嘲自己太过谨慎。 哪有这么孱弱的神? 就算是再弱的下位神,也应该像族中老祖那样,五境之下,横扫无敌。 怎么可能还有四境的神? “现在怎么办?这傢伙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触碰到了神明祭坛“杀!必须要杀!” “要不然,满门抄斩都只是最轻的惩罚。”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黑山域的四境强者最为紧张,若是不能阻止,最后不仅是他们,整个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哪怕已经有了在李砚知手里的前车之鑑,可军令如山,神威如狱,他们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锋的路上。 这样,至少自己的子嗣,还能得到保全。 “我们一起动手!”有人开了头,一眾强者也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刚有三人衝上前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磨灭,化作齏粉飘散在空中o 剩下的人,只感到遍体生寒。 没法打,根本打不了。 有人想要离去,只是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逃不出这座战场。 头顶的那颗星辰,熠熠生辉,看起来瑰丽无比,但同时也成为了这些四境强者的夺命符。 解决了这些人之后,李砚知这才仔细观察面前的神明祭坛。 他有自己的神明祭坛,只不过如今全部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下,於神国遍地开。 这还是李砚知第一次亲眼见识,並触摸到其他神明祭坛。 “粗糙的神纹————”李砚知的手抚摸著黑山域神明祭坛,“比天道祭坛上的纹路,简陋了不知多少————” “这些神纹,似乎只有寥寥作用,吞噬灵魂之力,並转化为己用。 “摄取战场上死者的魂魄,转化为自身神性————” 李砚知的眼底,暗金神性几乎把漆黑的眼眸占满。 无数条灵性丝线开始出现在视野中,並且迅速向外蔓延,將真实的世界,映照而出。 同样,也將眼前这座庞大的神明祭坛,彻底尽收眼底。 上面的神纹在显现,甚至还有隱藏的纹路也在逐一显现。 这就是神权洞观。 洞观之下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李砚知伸手触碰的黑山域神明祭坛,猛然震颤起来。 下一瞬,一只淡金色眼眸募地从祭坛上方睁开,冰冷乖戾的目光,扫视下方战场,最终盯向李砚知。 “瀆神者,死。” 轰隆隆———— 话音落,便有一股磅礴伟力,从神明祭坛上升起,即便是混乱不堪的战场,都似乎被镇压了。 轰嚓! 一道血金色雷霆,从神明祭坛上,径直朝李砚知劈落下来。 这是属於五境的力量,根本不是四境可比。 李砚知当场就被劈碎,化作飞灰,隨风飘扬。 瀆神者陨落,黑山域神明祭坛便又重新恢復平静,继续开始攥取战场上源源不断產生的魂魄。 冰冷而又贪婪。 战场绵延数百里,到处都是惨烈的廝杀。 这些才是神明祭坛所覬覦的力量。 至於刚刚隨手打发的一只小虫子,不值一提。 殊不知,就在这到处都是廝杀的战场角落,刚刚才被打散的身影,再次悄然出现,加入了廝杀。 “五境的力量果然远超想像,根本不是现在的我所能正面硬抗的。” “仅仅只是隔空的力量衝击,甚至还不是完整地展现神通,便难以抵挡———— 这要是完整神通,又会是何种光景?” “从意境到规则,从领域到神通——————如此蜕变,简直就是从人到神!” 没过多久,李砚知便故技重施,但这一次,他袭扰的,並不是黑山域神明祭坛,而是岐山域的神明祭坛。 不出所料,很快,当李砚知继续从神明祭坛上探查其上的神纹之际,神明祭坛便有了反应,属於五境的力量宣泄而出,横扫长空。 李砚知又一次被瞬间摧毁。 黑山域核心族地的石峰之上,“是谁,动了吾的祭坛?”一个几乎与外界天地完全融合的中年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中下意识掠过一丝思索与杀意。 神明祭坛中蕴藏的力量,足够击杀任何四境,所以对方肯定已经死了。 但同样中年男子也会狐疑,一个四境,又是如何触碰到他的神明祭坛? 难道说,对方也是神? 不,对方如果是神的话,又怎会被自己轻易击溃? 中年男子还在思索之间,神色陡变。 又是谁在战场上,胆敢褻瀆神明祭坛!? ——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了岐山域和隆山域。 神明祭坛被褻瀆,甚至哪怕连续击杀了数次,但对方依旧生龙活虎。 这让已然脱离人族,成为神族的三族老祖,分外震怒。 神明祭坛关係著所有神族最为重视的神性。 若没有神性,对神族而言,不啻於是死亡。 所以,绝不容有失。 中年男子离开山峰,前往另一座山峰,那里是另一位黑山老祖的闭关之地。 “二哥,三域前线战场似乎有变。” 被唤作二哥的,並非中年男子模样,反而看起来和李砚知差不多年岁。 “三第?前线战场有何变故?”青年二祖也从闭关中甦醒,看向面有急切的中年老祖。 “有人动了我的神明祭坛,弟虽连续將其击杀数次,但对方还是不断復甦。”中年三祖简单说明了情况。 “能触碰神明祭坛,说明对方拥有神性,但却能被你隔空击杀,说明对方连五境都不是————”青年二祖瞟了一眼中年老祖。 中年三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二哥,这时候就別打趣握了————” “弟承认弟疏於修行,好不容易才踏足五境,但以后肯定不会了。” “现在,首先要把那个瀆神者碎尸万段,否则若有人效法,我等威严岂非扫地?” 青年二祖頷首,“此事,你亲自去一趟。” “若是完整神通,想必应该能將对方的底牌逼出来。” 中年三祖应了一声,“此子,未成神却先拥有神性,的確值得我出一次手。” 说罢,就冲青年老子抱了抱拳,瞬间消失在黑山族腹地。 与此同时,岐山域,隆山域的五境,也都各自感受到了自家神明祭坛被人动了。 然而,更让他们气急的是,神明祭坛中蕴藏的力量,虽然一次次將对方击溃成灰,可对方却像是打不死的老鼠,一而再再而三地覬覦神明祭坛。 到底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虫豸? 杀! 一定要杀了他! 近百年来,还从没有人胆敢冒犯神明祭坛。 如果不杀死他,神明的威严何在? 更重要的是,此子身上定然有大秘,必须要弄清楚。 黑山域的中年老祖率先前往三域战场。 而岐山域以及隆山域,却是在等到第一封战报后,才决定动身。 盖因,要是他们再不去,族中的顶尖四境,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决不能再让对饭如此器张。 必须要杀了他! 三域前线战场,李砚知刚刚復甦,便又要准备去“折腾”下一座神明祭坛。 这些神明祭坛比自己的神明祭坛更加雄伟壮阔,但上面的纹路虽然著实简单的很,但也蕴含著诸多玄妙。 若是能將这些神明祭坛占为己有———— 李砚知刚想到这里,突然浑身一僵,心头一震。 有人来了! 而且还是强者! 如今的三山域,除了那各族老祖,还有谁配得上强者二字? 五境,只有五境! 有一族老祖降临战场了!? 即便他的目的,就是把五境给引来。 但当五境真的出现之后,李砚知还是没由来的心虚。 毕竟,五境代表的,可是神通。 再弱的神通,也是沟通天地规则而形成的术法。 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四境,所能抵抗。 接下来,就该找机会,趁乱溜走了。 没到底只来一个,另外两山域应该也很快就要来了。 黑山域中年三祖站在虚空,俯瞰著下方广袤的战场。 他的眼眸之中,氤氳著淡淡的金辉,扫试著战场上的一切,仿佛能洞穿所有。 然而,他心心念念所要寻找的瀆神者,却丝毫不减踪影。 他甚至都没有显露出真身,特意隱藏在高空,为何方才还在冒犯神明祭坛,现在却突然一下子没了动静? 不多时,岐山域和隆山域的老祖也来到战场。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隱藏在高空中的黑山域三祖。 三域老祖在战场上空碰面。 “你们也都感受到了瀆神者的存在?”黑山域三祖问道。 “不错。”岐山域二祖俯瞰著下方战场,“神明祭坛遭人覬覦,看来我们三山域不知何时,竟蹦出了一个不要命的臭老鼠。 “我们就在这里枯等?”隆山域三祖问道,“那蟊贼很有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所以至今没有动作。” “一个一个查!一定要把那人给抓出来!”黑山域三祖眼中闪烁著危险的光,”立刻停战,你我三家各自排查,一定能把那人找出来!” “到时候,本祖要將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 第489章 战爭之下 第489章 战爭之下 三域正在爆发战爭,但三域真正的主宰,却在此刻共处一室。 神明之间的战爭,除非是到了生死地步,否则永远都是底层兵卒在搏杀。 但三大五境神明,此刻却感受到了一种被螻蚁戏弄的愤怒。 那该死的瀆神者,就像是提前知晓了他们的存在,竟然没有一次现身。 於是,一场本应死伤百万计的战爭,被紧急叫停。 三方鸣金收兵,浩浩荡荡的部队在督战的喝令声中,逐渐退出战场。 只留下被鲜血和残肢覆盖的大地。 李砚知混在人群中,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始终如影隨形。 那是独属於五境的压迫感。 普通四境难以察觉祂们的存在,但李砚知对神性知之甚深。 不是一尊五境,而是三尊! “所有人,全部回营!” “各部清点战损————” 撤退途中,呼喊声此起彼伏。 李砚知身旁的一个老兵嗦著牙子,嘴里嘟囔著,“这算什么事?” “哪有才刚开始打,就停下来的?” “老子好不容易才捞到两个人头,还没够晋升的门槛。” 他瞅了一眼李砚知,“新来的,我看你好像有点面生嘛,怎么?没有斩获? ” 李砚知一脸血污,咧著嘴尷尬地笑了笑,“没,没————” 老兵笑著拍了拍李砚知的肩膀,“没事,至少还活著不是?” “这打仗,就是把脑袋別裤腰带上的事,能活下来就是顶天的运气。” “我是落石村的罗铁,大傢伙都叫我老铁。” “以后打仗都跟著我,我保管让你能有斩获,最起码多拿两个人头,换点陨晶回去不是?” “对了,你哪个村的?” 罗铁的腰间,两颗脑袋桄榔桄榔晃个不停,还在不断往下滴血,配合他那面相,笑起来能把正常人嚇哭。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姜山村的。”李砚知含糊道。 “姜山村啊?我知道。”罗铁砸吧著嘴,“那村子可有点偏,你这过来,可不得吃好多苦啊?” 李砚知扫了一圈周围,“都苦,上战场总好过被直接拉过去献祭不是?” 罗铁听到献祭这两个字,语气不禁一滯,原先豪气干云的气势,瞬间跌落下来。 “是啊,到战场上,好歹还能有活路,献祭那可真是十死无生。” “这特娘的狗日的世道。” “老子在战场拼命,到头来也就只能多求两块陨晶,希望能给家人赎条命。” 在荒土废墟,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神明的玩物,而且还是那些最低级的下位神族。 但那又怎样? 离了荒土,去往外地,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好,反而可能会更差。 与其拼死拼活去外面搏命,还不如留在荒土,在什么地方死不是死? 好歹在荒土,运气好的话,能多活几年。 凡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想要反抗,根本不可能。 只能祈求那虚无縹緲的运气。 李砚知跟著罗铁一起回营,还没过多久,就听到本部千夫长,开始拿著名册点名。 “这是要干什么?”罗铁诧异地四下张望,“什么时候开始有点卯了?” “別告诉我鸣金收兵就为了清点兵卒。” 李砚知心有警惕,估计这是为了排查自己。 不过炎梁帮他安排了一个身份,只要不是被那几个五境当场抓获,应该没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很快千夫长就喊到了,“罗铁!” 一旁的罗铁高声应道,“到!” “姜河!” “到!”李砚知也跟著应了一声。 他这刚喊完,就察觉到有视线盯上了自己。 没过多久,“姜野。” “到!” 听到这个名字,李砚知不禁扯了扯嘴角,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谁能想到,还会在这里碰上以前的苦主。 罗铁捅了捅李砚知的胳膊,“姜小兄弟,那人跟你一个姓,是不是跟你同村?” 李砚知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那你运气不错,在战场碰到同村,也能有个照应,最起码活下来的机会更大。”罗铁笑著说道,“我当初就是被同村救下来的,要不然早死了————” 罗铁说著说著,不禁感慨万千,似是回忆起了当年的老战友,只不过早就战死了。 李砚知的视线,则和那姜野的视线碰撞到了一起。 姜野的眼神里明显带著疑惑,但他並未说什么,只是紧紧盯著李砚知。 千夫长点完名册之后,大傢伙就都散开了。 李砚知直接冲姜野使了个眼色,然后向罗铁告辞,带著姜野走到一处角落。 “是你————!?”姜野凑近了,才透过那满脸的血污,认出了李砚知。 “你怎么冒充————?” 李砚知一个眼神盯过去,姜野顿时没再敢继续说下去。 “这段时间,我就是姜河,懂?”李砚知说道。 姜野立刻点了点头,李砚知的实力他很清楚,甚至他还怀疑李砚知是神使,要是敢反抗,自己必死无疑。 他也没想著告诉千夫长什么,反正这场战爭与他无关,谁输谁贏也无所谓。 毕竟无论生或败,都是神明的,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耗材罢了。 至於真正的姜河,在黑山族地时,就已经被陨晶內的死亡之气冲死了。 “放心,只要你不乱说,我会保你平安。”李砚知给了姜野一颗定心丸,” 等你回去,还能见到你儿子。” 这颗定心丸,同样也是警告。 姜野立刻点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三域战爭在经歷了一次极为反常的休战之后,很快便又继续燃起战火。 三方老祖的神明祭坛里,收集的灵魂还远远不够。 在不涉及重要战略资源的前提下,战爭胜败並不重要,战爭形成的死亡才重要。 肆意屠杀领地內的百姓,会对统治不利,但如果投放到战场,让三方大军互相清剿,收集到的灵魂质量,要远远高於正常死亡。 如此淬链出的神性品质,自然也会更高。 这样的做法,被记载於神明的典籍中,从远古一直延用至今。 现在,也被这些后进者继续使用。 只需要付出一些本就是耗材们催生出来的陨晶,便可以收穫源源不断的高品质灵魂之力,同时还不会影响自身统治。 如此好事,这些从人变成神的后进者们,岂能不將其奉之为圭臬? 然而这一次,让三域主宰恼火的是,那该死的瀆神者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神明祭坛附近没有再看见任何可疑身影,各自回去清查也一无所获。 五日之后,三域主宰便不再留守,各自愤然离去。 就在这一刻,瀆神者又出现了。 屹立在战场边缘,不断摄取灵魂的三座神明祭坛,再次受到瀆神者的褻瀆,並且这一次更加可恶,直接被截断了部分锁链。 神明祭坛表面的符文也被掠夺了一部分。 这是前所未有的恶劣事件! 三域创建以来,都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神明祭坛受损,意味著战爭不得不暂停。 黑山族腹地,中年三祖大发雷霆,“我炎氏一族,自统御黑山域以来,何曾出现过如此倒行逆施的瀆神者?” “就算把黑山域掘地三尺,我也要把那该死的瀆神者挖出来!” 青年二祖蹙著眉头,“炎季,冷静。” “冷静?我怎么冷静?”三祖炎季双目赤红,淡金色像潮水般涌动,“炎仲,这是我的神明祭坛受损!” “想要修復,必须要去神域,找那些傲慢的上位神族求来神材。” “期间要消耗多少时日?” “更遑论,现在是何等重要时刻?族中哪里还有资源,让我去兑换神材?” 二祖炎仲长嘆一声,“炎季,稍安勿躁。” “你也知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若是你也失去分寸,那我黑山域的百年大计,岂不是又要落空?” “岐山域和隆山域还以为我们只是在发动普通战爭,殊不知他们已经大祸临头。” “神明祭坛受损,对战力並无多大影响,待此战过后,那岐山域和隆山域的资源,足够你我和大哥,每人再建两座祭坛!” 炎季呵嗤呵嗤喘著粗气,“不能再等了,这个瀆神者的出现,很可能会引发未知的风险。” “如今,三方都因为瀆神者而蒙受损失,难保另外两域,不会出现其他想法。” “我们想从祂们身上找补,殊不知祂们会不会也对我们动手?” “毕竟,那可是天品紫玉大神通————” “世人都道是假,但我们三方都知那是真!” 此话一出,炎仲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不错,看来是时候唤醒大哥了。” “战爭,必须要儘快!”炎季在一旁说道,“最好在一开始,就先打死一个!” 黑山族的徵兵还在继续。 哪怕前线战事都已经停止了,但从各个地方徵召的兵卒,依旧还在源源不断涌向黑山族地。 而这两个黑山族老祖並不知道,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默默关注著黑山族的动静。 “真是奇了怪了,不是前线已经不打仗了吗?为什么还要徵兵?” “再这么征下去,各地方可就稳不住了。” “这次,就有两个村子闹事,被砍了一半。” 炎梁站在大营门前,默默看著大营內的训练校场,但注意力却放在路过校场的黑山贵族的谈话。 “恐怕要有大动作了,我一个兄弟,最近被派到生漯河那一带去了。” “生漯河?那不是黑山域和岐山域的交界地带吗?” “正常情况下,不应该去三界山?那里才是三域战场最前线。” “所以说,族內恐怕要有大动作,和以往三域混战,大不相同————” 炎梁默默收集著消息,然后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大人,的確如您所料,黑山族接下来应该还要发动大战。” 屋內,地面阴影处,有秘纹涌动,“可知战场何处?三个老祖会不会出战?” “这个暂时还不清楚————”炎梁摇头道,“但这场战爭规模很大。” “按照我最近的观察,徵召上来的兵员数量,相较之前的三域战场,还要庞大。” “好像有可能要与岐山域开战。” “好————我知道了————”秘纹在阴影处流淌,最终消失於黑暗中。 还没等炎梁鬆一口气,他的屋门直接被一股巨力踹开,紧接著两道身影一马当先走了进来,“炎梁,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这二人身后,又有数名甲士,森然杀气瞬间瀰漫整个屋子。 炎梁心头猛地一跳,差点没被嚇出魂来,但依然强装镇定,盯向为首的两人“炎山、炎丘,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炎丘冷笑道,“我还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炎梁,现在我们怀疑你里通外敌,上官派我们前来抓你。” 此话一出,炎梁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道真是自己东窗事发了? 但转念一想,这两个傢伙连大人都不知道,何来什么里通外敌? 很快,炎梁就恢復了平静,“你们口口声声说我里通外敌,可有证据?” “证据?”炎丘似是被逗笑了,“你想要什么证据,我都能给你找出来。” 他大手一挥,“来人,將这个叛贼拿下,等候审讯!” 炎梁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氤氳著怒意,“炎山、炎丘,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不成!?”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赶尽杀绝?”炎山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从小生活在泥潭里的泥腿子,偶然得了机会,就以为可以逆天改命不成?” “炎梁,你仗著自己天资高,就以为可以翻天了?” “你要记住,你们这些整日做著白日梦的傢伙,就是我们黑山贵族的狗!” “今天主人想把狗打死,需要给狗什么理由吗?” 他大手一挥,身后的甲士立刻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將炎梁按住。 炎梁剧烈挣扎,衝著炎山、炎丘两兄弟怒吼,“你们没有证据就敢抓人,我要告到族长那里!” “族长?”炎丘哈哈大笑,笑的甚至掉了眼泪,“你连族长的面都见不到,还想著告?” “放心,你的罪名都已经定死了,谁也救不了你!” “带走!” 无论炎梁如何挣扎,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他的罪名也很快如炎山炎丘两兄弟所言,被上官直接盖棺定论。 甚至连所谓的证据也没有,完全凭藉两兄弟的一面之词。 炎梁在大牢里,心如死灰。 万万没想到,自己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 大牢里还有很多死囚,多的有点超乎炎梁的想像。 “想不到你也到了这里。”有死囚看向炎梁,幸灾乐祸道,“你犯了什么事儿?” “是不是里通外敌?” 炎梁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那死囚惨然一笑,双手张开,“这里,全部都是里通外敌的罪名。 “听说要打大仗了,我们这些人会被投到战场,组成敢死军。” “只是没想到,你也和我们这些贱民一样,成了牺牲品,哈哈————这人生,可真特娘的操蛋————” 第490章 暂退,新的意境目標 第490章 暂退,新的意境目標 战爭的阴云,在黑山域上空盘旋不止。 上至黑山贵族,下至各村落,全都感受到了大战即將到来的气息。 躁动、不安、动盪,以及充斥著毁灭的气氛,笼罩著整座黑山域。 李砚知始终隱藏在暗处,默默关注著黑山族腹地。 五境的气息,来回在黑山族腹地扫荡,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听黑山族人的议论,这也是近十年来,最频繁的一次。 上一次,还要追溯到和岐山域的火拼上。 那一战,让两域折损过半,最后若不是隆山域想要浑水摸鱼,两域重新联手抵抗隆山域,说不得就要彻底分出生死。 而现在的黑山域,比十年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刀虽未出鞘,但那引而不发的刀势,却隨时都有可能绽放。 三月之后,积蓄了数月之久的战爭阴云,终於化作浩浩荡荡的兵锋,向岐山域进发。 一直守在暗处,宛如一块石头般纹丝不动的李砚知,缓缓睁开了双眼。 但他並未离开藏身之地,依旧在默默等待。 一直到盘桓在黑山族腹地上空的五境气息消散之后,李砚知也隨之分化出无数古神秘纹,仅仅留下三成以作不时之需,剩下的,则疯狂往地底深处钻去。 古神秘纹穿过陨晶层,在浓烈的死亡之气的侵蚀下,疯狂朝那神明家深处涌去。 生漯河,岐山域和黑山域,两域隔河相望。 岐山域的村民正在河边捕鱼,却突然发现河水晃荡,紧接著从河对面,升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杀意犹如狂风过境,岐山域的村民立时如坠冰窟,立马丟掉了手中的渔网,拼命往村子里跑去。 “黑山域打过来了!” “黑山域打过来了!” 很快,村子里响起了浑厚的钟声,在天地间传盪开来。 一道笔直的狼烟直衝云霄。 驻守在城关的岐山域边境守军,看到狼烟之后,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面色陡变,“生漯河那里出事了!” “是狼烟,是战爭预警!” 黑山域的大军准备充分,军队数量超过了五十万之眾,这一次大战,准备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充分。 生漯河对岸密布的法阵,被迅速攻破。 沿途的村子,就像是战爭车轮下的鸡蛋,轻鬆碾碎,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五十万黑山域大军,浩浩荡荡,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尽头。 天空之上,血云翻滚,雷霆震怒。 仅仅不过一日光景,黑山域大军,便已经兵临城关。 高天之上,炎季俯瞰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大军,对身边的炎仲说道,“待会儿我们直接出手,兴许能先弄死一个。” “若是大哥在的话,我们的把握更大。” 炎仲眼眸开闔间,精光流转,“大哥如今正处於关键时期,不能隨便动手。” “放心,今日岐山域必定要先陨落一尊神明,届时,你我只需撑到大哥出关,便可一战而定!” 炎季点了点头,“谁能想到,大哥竟然突破了那具八境神尸头颅的防御————” “这样,我等谋夺天品紫玉大神通的路,就更顺畅了。” 李砚知的意识隨著古神秘纹,化作无数份,终於穿过层层死亡之气,闯进了黄泉河。 立刻,便有大量古神秘纹崩溃枯朽。 但李砚知並未退缩,反而继续强闯,在损失超四成古神秘纹后,终於用到了那大如岛屿的神尸头颅之上。 “如此强者,即便是岁月,都无法枯朽其身————” 古神秘纹在头颅的皮肤上游走,就像是在探索一座巨大的神秘宝藏。 最终古神秘纹,找到了一处薄弱地带,便立刻蔓延过去。 可当李砚知想要强行闯进去时,却发现古神秘纹根本无法靠近。 哪怕入口近在咫尺,但这颗硕大头颅,哪怕陨落了不知多久,也不是他这四境层层次的古神秘纹可以靠近。 这是真正的大能,若是活著时,至少也是一方诸侯,但却陨落在了此地,就连尸身都无法保全。 “本想从內部炼化这神尸头颅,速度至少能快一倍有余,没想到层次差距竟如此之大。” 李砚知沉默片刻之后,便不再刻意追求炼化速度,而是直接从表面开始,一点一点用古神秘纹侵蚀神尸头颅最表层的皮肤。 剎时间,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慄感,涌上心头。 李砚知面色陡变,刚要准备离去,四方虚空,便有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量挤压过来,“哪只螻蚁,胆敢覬覦神明?” “当诛————” 声如滚雷,轰隆隆传入李砚知耳中。 紧接著,便有无数古神秘纹瞬间化作斎粉。 李砚知甚至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到,就被直接碾碎。 五境! 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五境! 该死! “呼—— ” “呼—— 李砚知大口大口喘著粗气,若非预留了部分古神秘纹,否则此时的他就该在人间,被天道法身用神性復甦。 五境的实力,绝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碰瓷。 对方甚至连完整的神通都不需要显露,便能將他彻底碾碎。 那宛如天威般的力量,现在的他根本挡不住。 可是李砚知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对,为何只有我在尝试想要炼化神尸头颅时,那五境才出手?” “他如果坐镇那里,以他五境的实力,哪怕我进入神明冢,也应该会立刻察觉,不可能等到最后才动手。” “这是哪里出了问题?” “除非是对方的力量,只能局限於那颗神尸头颅之上。” 虽然李砚知心中有不少疑惑,但此时的他,也不可能再去冒险,必须要另外想办法。 於是,他便在外围清扫陨晶,发现那五境並无任何反应后,便放开手脚,搜刮大量陨晶,迅速离开黑山族。 既然无法直接炼化神尸头颅,那就先提升实力再说,总还会有其他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必要这时候就跟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五境硬碰硬。 回到姜山村附近,李砚知便继续接引人间气运,开始冲刷陨晶,准备攥取第三颗意境星辰。 “深渊中蕴含的意境领域,其一磨灭;其二吞噬;其三————可为大衍。” “古神秘纹可熔炼诸多纹路,甚至连神性都可以模仿,最终达到无所不包之层次。” “此便为大衍。” 李砚知继续从古神秘纹的玄妙中,剥离出新的感悟,梳理出自己的第三种意境。 一颗颗陨晶在人间气运的冲刷下,化作纯净陨晶,湮灭在深渊中。 与此同时,人间,在经过了將近一年的准备,齐良终於率领大军,踏上了东征之路。 此时的大乾,国力强盛,几与大夏无异,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比大夏还要更胜一筹。 除了最顶尖战力,还有所不足外,几乎没有短板。 作为大乾唯一的四境强者,齐良必须要跟隨大军出征。 隨著大乾军队东征,那道横亘在东海上的气运屏障,轰然告破,化作无穷光雨,从东海向內陆席捲过去。 一时间,几乎所有大夏百姓,都在抬头看天,眼神中透露著迷茫。 东海气运屏障破碎,同样也影响到了另外三境的气运屏障。 奉阳城,奉天殿,徐祖出现在殿內,始皇帝此时正在处理公文,“徐祖是为了气运屏障之事?” “不错。”徐祖点了点头,“陛下可感知到什么?” “东海气运屏障,是因为一股本不应存在於大夏的力量所破。”始皇帝放下手中的奏表,”至於另外三境的气运屏障,也在摇摇欲坠。” 他猛地长身而起,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里,精光流淌,“徐祖,一旦气运屏障全部告破。” “我们可就要迎来,一统人间的绝佳机会了———— 如今大夏兵强马壮,气运诸神护持各方,还有徐祖坐镇中枢,剷除境內毒瘤之后,一切欣欣向荣。 此时的气运屏障,那便不再是守护大夏的屏障,而是对大夏的束缚。 现如今,东海屏障率先告破,其余三境气运屏障,眼看也即將崩碎。 是时候,准备一统人间的战爭了。 徐祖对此也极为赞同,趁著大夏如今一切都还稳健,抓紧时间毕其功於一役,接下来好集中人间所有力量,应对隨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天上危机。 小五在天界举步维艰,虽无拖累,但天界之人实力也更为强大,光是五境,就能轻易將其镇压。 唯有儘可能补足人间气运,才有可能助其突破瓶颈,在天界一展宏图。 “既然陛下也这么认为,那老朽就可以放心去准备了。”徐祖頷首,眼中同样闪烁著对战爭的期待,“一统人间,时不我待。” 姜山村,黑山族一再徵召兵卒之后,现如今的姜山村,比以往萧条了许多。 青壮年少之又少,能剩下来的,都是那些受过重伤的,或是四肢不健全者。 其余多是老友妇孺。 姜树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外面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一两颗陨晶。 他一定要变强。 父亲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只要始终维持在四境最底层,就可以不被黑山族压迫,就可以儘量活得长。 可现在,又能怎样? 被强行徵召送去战场,註定九死一生。 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黑山族隨意欺凌。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神族吃人,人想成神,到头来,永远都是人族受辱。 所以,姜树不想再和父亲一样,一辈子当个顺民,眼睁睁等著上位者来收割。 他想拥有反抗的资格! “小树哥,你又要出村子啊?”隔壁的五岁小娃娃姜修,扒在门口,一脸灰尘,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姜树。 “嗯,小修儿,你吃饭了没?”姜树要腰间插一把刀,关上门。 “你不乖。”姜修嗦著大拇指,“野叔不是说不让你出去吗?” “等野叔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 姜树拍了拍姜修的脑袋瓜子,“那就等他跟河叔回来再说。” “你在家乖乖吃饭,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姜修看著姜树离开村子的背影,回身对著屋子里喊,“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想和树哥一起出去玩儿。” “咳咳————”屋子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快回来了,快回来了————” 姜修“哦”了一声,转身走回屋里,“娘,我去给你煮药。” 姜树离开村子,轻嘆一声,村子败落已经成为事实,只有儘快提升实力,才有机会挽救姜山村。 他走到荒山之间,放眼望去,只有零星的身影。 以往,他和爹出去的时候,还能碰到不少一起在外碰运气找陨晶的人,可现在,荒芜之景隨处可见。 姜树循著以前爹带他走过的路,往人跡更为偏僻的地方走去。 只有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有可能找到漏网之鱼。 但这一次,姜树走了很久,却发现,始终看不到那块熟悉的巨石,自己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怎么也走不出去的迷宫。 他往天上看去,三颗星辰呈现鼎足之势,在高空之上熠熠生辉。 这时候,怎么会有星星? 姜树暗道不妙,立刻扭头,想要离开这片诡异之地。 这时,一道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想要找陨晶?” “谁!?”姜树悚然一惊,他在荒山之间行走,並没有说过任何与陨晶有关的话,这声音主人是如何得知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颗纯净陨晶不知从何处,飘飞到姜树面前。 “我在战场见过你父亲,虽还活著,但饱经折磨————他不敢炼化的杂质陨晶,黑山族帮他强行炼化了,但你的同村族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姜树闻言,心绪大乱,“你到底是谁?” “帮你实现抱负的人。”李砚知从虚无中走出,“你不想再走你爹的老路,想要靠实力找到活路,我可以帮你。” “是你————!?”姜树警惕地盯著李砚知,“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砚知的眼底,暗金神性好似平静海面下的涌动暗流,仿佛將姜树的內外全都看透了,“与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姜树心知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只能循著李砚知的话头去说。 “我助你修成四境巔峰。”李砚知走到姜树面前,一手点在姜树眉心,黑金长袍隨风舞动,好似一片苍天,笼罩住了姜树的视线,“而我要你现在修成的意境。” “如果我没看错,你平日在你爹面前仅仅只表现出了一小部分,不是么?” “那些杂质陨晶里的死亡之气,对你的影响很小,如果你的意境能一直提升下去,死亡之气对你而言,根本不是问题。” 第491章 大衍之始,姜树 第491章 大衍之始,姜树 姜树怔怔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宛如神只一般的李砚知。 此人拥有常人无法想像的神通,几如神明。 早在当初第一次见到此人时,姜树就有如此想法。 所以对方能洞悉自己一直隱藏的意境之力,也在意料之中。 他唯独只有一个问题。 “真能助我成为四境巔峰吗?” 他不敢奢求五境,那是从人到神的跨越,整个三山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数百年来,也不过只有那么一点。 而且这些五境,有哪一个是自己修成的? 还不都是凭藉外部神明的恩赐,才侥倖跨入五境? 自己的意境之力即便再强,也不值五境。 所以,姜树只问四境巔峰。 李砚知露出满意的笑容,摸了摸姜树的脑袋,“可以。” 他轻轻抬手,百余颗纯净陨晶,飘飞到姜树面前,“这些够不够?” 姜树直接看傻眼了,整个人直接沉浸在无可附加的震惊中,眼睛恨不得都盯在这些纯净陨晶上。 以往时间,他想找到一颗,都要一两天,甚至三四天的时间。 而且找到的陨晶,也不会拿来自己用,多数要交给老爹。 他自己也很难一下子炼化多颗陨晶,虽然他的意境之力对死亡之力有削弱,但还没到无视死亡之力的程度。 姜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岁,身处最底层的孩童。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追书就上 101 看书网,?????????s??.???超实用 】 更何况这还是比杂质陨晶,珍贵百倍的纯净陨晶。 单单这百余颗纯净陨晶,便让姜树的世界观,都出现了动摇。 “够————够了————” 姜树下意识点头。 意境领域的搭配並不是简单叠加,各领域之间如果不能形成合力,想要將意境推上巔峰,难如登天。 从炎梁与炎山、炎丘那几人就可以看出。 而能以单一领域,强行圆满,如果李砚知不是拥有洞观神权,也难以越过桎梏。 如果姜树对自身意境有足够了解,且能参悟不同领域,並形成合力。 这百余颗纯净陨晶,绰绰有余。 但若是蠢笨如炎山、炎丘两兄弟者,这百余颗怕也只是杯水车薪。 只是,这数量一下子超出了姜树的想像范围,所以,他直接忽视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不够也没关係。”李砚知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四境巔峰,吾说到做到。” “一直到你进无可进为止。” 姜树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狠狠咽了咽喉咙,然后用力点头,“好!” 他迎向李砚知漆黑如深渊的眼眸,“我的意境,你拿去!” 李砚知满意地点点头,从他掌心处,涌现出百万古神秘纹。 这一幕落在姜树的眼中,虽然心中畏惧,但现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紧闭著眼睛站在这里,静待对方施为。 然而,很快,耳畔传来李砚知的轻笑声,“好了。” 好了? 姜树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诧异。 他左右看看自己,这就好了?可自己,好像没有半点问题啊。 对了,意境领域! 他又赶紧施展领域———— 没有任何变化!? 姜树小小的脑袋里,全是疑惑,抬起头,看向李砚知。 恰此时,阳光洒落,在仿佛处在深渊中的李砚知身周,镶嵌上一条金边。 黑暗与光明,在此刻涇渭分明,却又完美和谐。 明明是极度危险的人物,但此时却让姜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李砚知没有解释,拍了拍姜树的小脑袋,然后消失在原地。 姜树四下张望,最终一无所获,如果不是百余颗纯净陨晶无比真实地摆在眼前,他真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小心翼翼把这纯净陨晶塞进衣兜、裤兜、又用布带子在身上缠了好几道。 有时候,陨晶太多也不是好事。 姜树心里突然蹦出一个,放在以前足以遭天遣的念头。 幸亏他的衣服比较宽鬆,勉强在身上能裹一层,虽然硌著浑身疼,但这样的疼痛却让姜树显得格外兴奋。 最后实在装不下的十来颗陨晶,姜树左看右看,找个地方埋了进去。 要不是在野外过夜太危险,炼化陨晶万一再引来其他人,姜树恨不得此时此地就立刻开始炼化这些纯净陨晶。 现在,先把大头带回去,明天再过来把这些拿走。 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姜树走了没多远,摇摇头,不行不行,又走回去,挖出一颗成色看起来最好的,直接塞嘴里,接著把剩下来又往深处埋了埋,这才快步离去。 一路上,提心弔胆,好在此时的黑山域,除了黑山族腹地之外,其他地方都一片破败之景,路上也就远远看到几个人影,连碰面都没有。 姜树快步跑到家门口,打开屋门。 “树哥儿,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身后,稚嫩的童音传来。 姜树嘴里囫圇“嗯”了一声,走进屋子,朝炕上隨口一吐,然后转过身,看向那个趴在门口的幼小身影。 “小修儿,你吃饭了吗?”他笑著拍了拍姜修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姜树觉得拍脑袋这个动作很厉害。 “吃了麵糊糊。”姜修点了点头,“但是娘没怎么吃,咳得厉害。” “树哥儿,你说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说等他回来就给娘抓药。” “可娘咳得越来越凶,我害怕————” 姜修的声音很清脆,但姜树却能听到最原始的恐惧。 他的手按在姜修的肩膀上,低下头,和小姜修对视,“小修儿,你放心,我爹和你爹都会回来的。” “大娘的病,我来想想办法。” 他走进里屋,拿出两块糙米饃饃,“你先拿回去,给大娘垫垫肚子。” “大娘身体不好,需要多吃些东西才有力气。” 姜修捧著糙米饃饃,抬著头看向姜树,“树哥儿————” “小修儿,大人们都走了,咱们现在可都是家里的顶樑柱了。”姜树郑重地对姜修说道。 姜修用力点头,举起小拳头,“嗯!” “我现在也是大人了!” “树哥儿,我信你!” 送走姜修,姜树把门关上,这才小心翼翼把身上裹缠著的纯净陨晶,一一清点出来。 隨后,便开始催动领域,炼化其中一块纯净陨晶。 当纯净陨晶中的玄妙符文,被领域逐渐吞噬,那原本有些明灭不定的领域,逐渐开始稳固下来。 姜树並不知晓,就在他炼化纯净陨晶之时,从他身体各处,都有细小如灰尘的古神秘纹在缓缓流淌。 这些古神秘纹迅速与姜树的领域相適应,並开始演化姜树领域中的玄妙之处o 並且隨著领域的完善,这些古神秘纹也在隨之发生变化,与姜树的提升,几乎一致。 未来姜树修炼到何种程度,在他身上的古神秘纹,便会演化到各种程度,甚至还会青出於蓝而胜於蓝。 待这些古神秘纹回归之后,李砚知便可瞬间掌握,並將其彻底同化。 无需再像以前修炼方术时,还需要亲眼看著不化骨,催动方术,然后一遍一遍尝试。 这便是大衍意境。 姜树修炼一夜之后,不仅没有任何疲倦,反而越发精神抖擞。 他炼化了一块半纯净陨晶,第一重意境领域意境彻底稳固,单论实力而言,已经超过了被徵召之前的老爹。 老爹也只是一重意境领域。 而自己的意境之力,比老爹的沼泽意境更强,实力自然也就更为强悍! 他收起陨晶残渣,將其彻底踩碎,扫进泥土堆里。 这时,门外响起了姜修的哭声,还有拍门的声音,“树哥儿,树哥儿,我娘咳血了,我娘咳血了————” 姜树猛地窜起身,將炼化了一半的纯净陨晶塞怀里,剩下的一股脑塞进被子里,然后跑过去开门。 开门,姜修的那张小脸蛋上布满了泪痕,又慌张又害怕,“树哥儿,树哥儿” 姜树说道,“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进隔壁,此时,已经有其他村民邻居被吵醒了。 但一眼看去,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孩子,只有一两个妇女探出头来。 姜树掀开帘子,只看到大娘趴在床边,用一块麻布捂著嘴,想要把咳嗽压下去,但依然还是传出沉闷的咳嗽声。 他分明看见,大娘那乾瘦的指缝里,不断有血珠顺著麻布滴落下来。 “树————树哥儿,咳咳————” “咳咳咳————” 简简单单一个打招呼,邻居大娘就差点没顺过气来。 姜树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拍打著大娘的后背,意境领悟无声展开,帮助梳理其气血,”大娘,我记得河叔上次买回来的药,够你吃到月底才对。” 邻居大娘好不容易缓过来,无力地靠在床头,看著姜树,脸上露出一抹绝望与无奈,“我知道,他回不来了。” “这药,要省著吃————我还想为了小修儿,多撑一段时间————” 姜树一时语滯,但还是很快说道,“大娘,药必须得吃,要不然只会越来越严重,您还要为了小修儿撑下去不是?” 大娘还想说什么,姜树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大娘安歇一会儿,我来想想办法。” 说完,姜树让姜修帮著一起把剩下的药找出来煮上,等亲眼看著大娘把药喝了躺下,听著大娘逐渐平缓的呼吸声,姜树这才离开。 他对姜修说道,“你在家守著,记得餵大娘喝药,醒了就喝————我去小镇上看看。” 姜修眼角的泪还没干,但还是坚强地点头。 姜树拍了拍姜修的小脑袋,然后快步离开。 “树哥儿,姜吉氏怎么样了?”村里老人过来询问道。 “三大爷,停了两天药,吃完之后好多了。”姜树回答道。 老人闻言,长嘆一声,“这什么世道,偌大的村子怎么就这样了?连个能扛事的男人,都不给留下一个。” 姜树直接把屋子锁上,“三大爷,我不是还在吗?” “您回去好好歇著,剩下的还有我。” “小修儿那里,还得麻烦您看著点儿。 老人询问道,“树哥儿,你这是去哪儿啊?” “我去小镇上看看。” “那晚上一定得回来啊,外面危险。” “放心吧,三大爷,我会回来的。” 姜树在一眾老人和娃娃的注视下,飞快跑出了村子。 他先来到昨日埋纯净陨晶的地方,幸亏还在,全都用布带子贴身缠上,然后往小镇上跑去。 所谓的小镇,仅仅只是小集镇,规模差不多也就两三个村子。 黑山族有意控制人口聚集的规模,除了黑山族腹地,不允许出现大规模人口聚居的地方。 连续几轮强行徵兵之后,周围的村子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小镇也是如此。 姜树走在小镇里,镇上的小店铺也都关了好多,剩下的也是门可罗雀,大家的脸上,都看不出半点笑意。 明明是大中午的天气,但却好似身处夕阳之中。 他跑到药铺,所幸这里还没关门。 “伙计,帮我看看这些药材都还有吗?”姜树把誊抄的药方子递过去。 伙计接过来扫了一眼,“有倒是有,不过————” 他用余光上下打量姜树,意思不言而喻。 姜树伸手入怀摸出了准备好的陨晶,自他要来小镇,途中便用意境领域调动微弱的死亡之气,灌进自己炼化了一半的纯净陨晶。 强行將其又改造成了杂质陨晶,价值骤然跌落了数十倍。 但他不得不如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十岁的小娃娃,手里拿著纯净陨晶,这是要人命的o 杂质陨晶虽然也比较贵重,但也不是没有。 各家各户,至少都能存上一两颗,以备不时之需。 伙计看到那颗杂质陨晶,点了点头,开始抓药,“最近战乱,药材都涨价了“” 。 “你这是治肺病的药,里面有一味比较贵重,一块陨晶,我最多只能帮你凑两副出来。” 一块陨晶,原先可以换三副药,现在硬生生给他剋扣了一副。 一副药省著点吃,能让大娘撑五天,现在剋扣了一副,就相当於是剋扣大娘五天的命。 但姜树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整个镇上,只有这家药铺还开著,他只能买。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树抱著草药很快就离开了,伙计则拿著陨晶交给掌柜。 掌柜接过手一摸,就感觉到不对劲,凑到眼巴前仔细一看,“这陨晶有点不对。” 他又仔细查验了一番,立刻对伙计说,“去把那小娃娃抓回来!快!” 第492章 麻木,怒火 第492章 麻木,怒火 伙计见掌柜如此著急,立马招呼几个人追了出去。 掌柜坐在柜檯前,拿著那块陨晶,左右端详,口中嘖嘖称奇,“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奇怪的陨晶。” “死亡之气与內中玄妙符文涇渭分明————” “若不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打死我都不信。” “一个小村子里的小娃娃,哪来的这种陨晶?” 姜树抱著草药,一路小跑,离开集镇后,没有直接往姜山村跑,而是特地改变了方向,来迴绕了好几圈,才从一条小路往姜山村赶。 但殊不知,无论他如何闪转腾挪,最终都还是落入了跟踪者的视线里。 夜幕降临,药铺伙计回到药铺,“掌柜的。” 掌柜看了一眼伙计身后,眉头微蹙,“人呢?跟丟了?” 仅仅只是一个语气的变化,就让伙计冷汗直冒,一股凉意直衝天灵盖。 伙计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没跟丟,只是小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进村子了,小人不敢跟进去。” “哼。”掌柜重重哼了一声,盯著伙计,“哪个村子?” “姜,姜山村。”伙计急忙回答道。 “一个破落村子。”掌柜双眼微微眯起,“先回去歇著吧,明天点齐人马,带路去姜山村。” 伙计闻言大惊,“掌柜,这是————?姜山村再落魄,那也是个村子啊————咱们这————” 掌柜眼神一横,直接把伙计嚇得立马改了口,”小人这就去准备,小人这就去准备。” 待伙计离开,掌柜摩挲著手里的陨晶,他的脸在灯火摇晃下,犹如一个恶鬼,几欲择人而噬。 姜树一路回到姜山村,不由庆幸地鬆了一口气。 还没回到屋,姜修就迎了上来,“树哥儿,你回来了?” 姜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摸了摸姜修的小脑袋,“大娘今天咋样?” “阿娘喝了药,好多了。”姜修咧开嘴笑道。 姜树把手里的两副药放姜修手里,“这个你拿回去,等家里的药喝完,再继续煮这个药。” 姜修瞪大了眼睛,看著手里两副高高叠起绑在一起的药,“树哥儿,这个是从哪儿来的哇?” “要好多钱吧?” 姜树把姜修的头髮揉乱,“问这么多干什么?小屁孩儿。 “快回去吧,別让大娘担心。” 姜修吐著舌头,“我不是小屁孩,我现在也是家里的顶樑柱!” “今天,村里给我家送了一袋糠面,阿娘做了糠面馒头,我去给树哥儿拿。 “” 姜树没有拒绝。 提心弔胆在外跑了一天,早就已经飢肠轆轆。 吃了两个糠面馒头,姜树检查了一下纯净陨晶之后,便拿出一块开始炼化。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修炼了一整夜的姜树,把陨晶碎块踩碎成渣,踢到墙角砖缝里,再把剩下的纯净陨晶,小心翼翼塞进床底的一块空心石头里,只在怀里留了一块,以备不时之需。 家里的吃食不够了,得去打些野味回来。 现如今,他已经彻底在四境一重天站稳了脚跟。 第一重意境领域极为稳固,足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离开姜山村,直奔南方而去,那里是野外山林最丰茂的地界。 陨晶乃是神明死后而生,代表著死亡,所以有陨晶的地方,一定荒无人烟,枯朽不堪。 所以姜树要找陨晶,往越荒芜的地方去越好。 反之,想要找些吃食,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南方的山,叫姜山,这也是姜山村的由来。 “你终於出门了,我还以为你惹上了什么事,被你爹禁足了。”一道声音从前面的树梢上传来。 一道身影从树上跳下,赫然是个和姜树差不多大,十一二岁的孩子。 他是隔壁田石村的娃娃,平日里就是村里的孩子王,在外时是一块硬骨头,和姜树打了不知多少次,互有胜负。 “田安。”姜树见了自己平日里的死对头,不知为何一下子没了爭锋相对的念头,他感觉是自己成长了的缘故,当然也有那一百来块纯净陨晶,给他带来的底气,这个昔日的对手,恐怕很快就要追不上自己了。 “你爹是不是也被徵召走了?” 一句话,直接把田安干沉默了。 田安原本昂著的头,垂了下去。 “走吧,进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食回去。”姜树见状哪里还不知道情况,率先往山里走去。 田安恨恨地咬了咬牙,给自己轻轻来了一巴掌,重新高昂著脑袋,“我说,你就一个人也敢进山?” “你不也是?” “我不一样,我田安以后可是要成为五境的人,一个人进山不是很正常?” “呵呵————” “你特娘的笑的咋这么欠揍?” 两个平日里互相角力的小娃娃,配合起来也颇为嫻熟,只能说最熟悉自己的,很可能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而是自己的对手。 姜树的意境领域用来限制猎物的行动,田安则负责强攻。 在谨慎挑选猎物,绕过强大凶兽后,两人终於选定了目標。 一个多时辰后,两个人一屁股坐在刚宰的四境黑熊身上,“这头大熊只要保存的好,够吃好多天了。” 田安乾脆给黑熊来了个冰封。 “你村子现在咋样?”田安率先发问。 姜树擦掉脸上的鲜血,“大人都被征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村子十有八九要衰败了,就算仗打贏了,又能有几个人能回来?” “你村子呢?”他扭头看向田安。 “比你村子稍微好些。”田安看著天空中飘过的云,“这次黑山族徵召的太狠,村里的大人,被征走了七成。” “我爹就在其列————我娘天天哭————” 他说著,恨恨砸了一拳被冰封住的黑熊,“可恶!” “凭什么!?” 姜树站起身,“凭黑山族出了五境————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田安抬头看向姜树,一下子觉得自己平日里的对手,似乎变了。 “村里的顶樑柱都被抓走了,我们就是新的顶樑柱。”姜树低下头,视线和田安碰撞到一起。 姜树拖著半头黑熊离开了姜山,田安则看著他瘦弱幼小的背影,有些出神。 今天的村子,气氛似乎有点奇怪。 姜树带著半头黑熊回到村子,却发现村子里很是安静。 就算成年男人都被徵召走了,但至少还有人烟不是?可今天这时间,还没到熄灯睡觉的时候,为什么听不到以往熟悉的动静了? 他放下黑熊,收敛声息,准备好好探查一番。 然而,下一刻,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他身边,一把按住了姜树的肩膀。 “小子,终於等到你了。” 姜树嚇得心臟差点没蹦出嗓子眼,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去,竟是药铺掌柜。 “掌,掌柜?你来这里做什么?” 药铺掌柜笑著拍了拍姜树的肩膀,带著姜树往前走。 姜树想要挣扎,但是却可悲地发现,自己的意境领域被压制的死死的。 这个药铺掌柜的意境领域,远在自己之上! 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姜树被药铺掌柜带到了自家屋子面前。 剩下的两百多名村民都被集中到了这里,全都低著头跪在那里,像极了黑山族过来征缴赋税时的场景。 怪不得,刚进村的时候,没听到一丁点人声。 不知为何,姜树现在看到这么多人跪著,只觉得心中蹭的一下子冒起一团火o 他不知道这个愤怒源自哪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愤怒。 他只是觉得,大家全都被压著跪下的样子,著实刺眼。 “好了,小子,废话不多说。”药铺掌柜將姜树往前一推,自己则坐在一张椅子上,“今天如果,我能拿到我想要的,我立马带著人走,绝不会伤这些傢伙一根头髮。” “但要是得不到我想要的,我不介意把这个姜山村,彻底变成一片废土。” 他从怀中摸出那块姜树在药铺买东西用的陨晶,“这块陨晶,哪里来的?” 姜树看到这个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 他强装镇定,想要表现出自己毫不知情的模样,急忙回答道,“这是在外面捡的。” “我也只有这一枚————要是掌柜觉得不够药钱,我马上再出去找————” 药铺掌柜笑了,从姜树说话开始,笑的越来越夸张,最后捂著肚子,感觉隨时都有可能笑抽过去。 “你这个小傢伙,说起胡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他捏著陨晶放在姜树面前,“这是一块纯净陨晶,然后被人故意污染。” “什么人会把原本最有价值的纯净陨晶,生生变成一块可有可无的杂质陨晶?” “別告诉我,野外还能捡到纯净陨晶。” 药铺掌柜拍了拍姜树的脸,“小傢伙,老老实实把事情交待清楚,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姜树急忙道,“可这真的是我捡到的,我哪里知道这陨晶会是这样?” 掌柜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听到的回答。” 他指了指人群中跪著的姜修母子,“你买的药,就是给她喝的是吧?” 甚至不见他有其他动作,姜修阿娘就被一股无形力量摄来,“肺疾,还是被死亡之气伤到的肺。” “我的药,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放眼整个黑山域,也就只有五境老祖,才能用大量神性,消耗掉淤堵在肺中的死亡之气。” “换句话说,这个病没法治,也治不好。” “你何必用这一块陨晶,去给这么一个人续命?” “既然你不说,那这续的命,我帮你掐断便是。” 说话间,只听咔嚓一声,姜修阿娘的脖子直接被拧断。 “娘!” “娘!” 姜修哭喊著爬到阿娘的尸体上,一双小手抱著阿娘的头,“娘,你不要嚇我————娘,娘————” 可,除此之外,其他姜山村的人,全都麻木地跪在那里,对惨案的发生,视若罔闻。 他们,就像是一根根活著的木头。 轰隆隆———— 姜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衝脑门,耳畔响起战鼓般的血脉跳动的声音。 大娘跟他说的话,甚至还在他耳边迴响,她想为了小修儿,多撑一会儿。 结果,不过一日光景,这么一个想要为孩子,艰难支撑病体的阿娘,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轰嚓! 姜树心中本就燃起的怒火越发不可收拾,浑身上下都感觉刺挠的慌。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就好像有无数条锁链在封锁著他,只要稍微一动弹,就会不舒服。 可现在,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一块陨晶,仅仅因为这一块陨晶,整个村子都要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可当初,这块陨晶明明是为了救人啊。 是自己错了吗? 不! 哪怕姜树心里再怎么后悔,都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 错的,是这群豺狼! 姜修的哭喊声让人痛彻心扉,姜树心中的怒火也越发狂躁。 为什么? 为什么这狗日的世道,连让人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跪著,就算是等死都不敢反抗那么一点? 就连畜生要死的时候都会挣扎,见到同伴被杀都会逃跑。 可为什么,除了小修儿之外,所有人都麻木到熟视无睹? 姜树怎么也想不通,但他现在也不想再去想明白了。 他只想把这些该死的杂碎,全都杀光! 心中的杀意已经沸腾到了极点,在如此杀意的驱动下,原本稳固的意境领域再次震动起来。 但这一次的震动,却是要蜕变的前兆。 隱藏在姜树身上的古神秘纹也察觉到了此次异变,立刻全力演化,要將姜树身上的变化,完全復刻下来。 药铺掌柜察觉到姜树身上的气息变化,当即就是一脚踹了出去,“一个不过一重领域的小屁孩,还想翻了天不成?” 姜树直接倒飞出上百丈,狠狠砸穿了好几座屋子,这才滚落到废墟里。 一块纯净陨晶滴溜溜滚到了地上。 药铺掌柜当即上前,一把抓起那颗纯净陨晶,当即狞笑道,“很好!” “你果然有纯净陨晶!” 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起姜树的头髮,將其拎了起来,喝问道,“说!这纯净陨晶哪里来的?快说!” 姜树满脸都是血,刚刚那一脚,直接踹断了他好几根肋骨。 药铺掌柜一巴掌扇了过去,“快说!纯净陨晶到底哪儿来的?” 姜树鼻青脸肿地艰难扯动著嘴角,“呵————呵————” 药铺掌柜怒不可遏,连续抽了好几巴掌,“说不说?说不说?” 可姜树的气息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在药铺掌柜连番攻击下,变得越发坚韧。 他心中的杀意几乎能直衝云霄。 身上的意境领域还没有蜕变,就又出现了第二种变化。 远在百里之外的荒山野岭中,李砚知正循著与天道法身的联繫,將一枚杂质陨晶投入虚空中的天地通道。 他不確定,杂质陨晶中的死亡之气要是驱逐出来,会不会对人间造成影响,所以先投放一颗试试看。 如果没什么影响,再继续大量投放。 毕竟在这片荒土废墟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陨晶,只要敢抢,满地都是。 但人间气运通过天地通道输送过来,途中要散去一半有余,实在太亏了。 突然,李砚知抬头看向姜山村方向,“奇怪,那小子的意境之力,怎么变化如此迅猛?” 第493章 说『不』的力量 第493章 说『不』的力量 姜山村,姜树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 耳畔是姜修刺耳的哭喊声,还有那药铺掌柜以及伙计的喝骂声。 “很好!嘴很硬!我很喜欢!” 掌柜几乎快要把姜树打死了,但这小个子,却硬是一句话不说。 硬气得很。 “给我把他这间屋子拆了,我就不信找不出什么东西来!” 药铺掌柜气势汹汹,把快死的姜树,丟给一个伙计,指著姜树家的屋子大吼。 原本在小镇上还能看到的和善模样,此刻彻底变得狰狞而又狠厉。 伙计们当即撩开袖子,眨眼间便將这座小屋子拆个七零八碎。 “咣当————” 陶器被砸碎的声音响起,姜树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了起来。 那是阿娘的骨灰罐子———— 为什么? 自己只是想好好当一个人,当一个有血有肉,能挺直脊梁骨的人,为什么这么难? 一块陨晶,就恨不得要把整个村子都掀过来。 有的人像豺狼,闻著血腥气就要吃肉; 有的人像木头,就算刀刃加身,也只会任打任砍; 有的人麻木不仁,有的人几欲成魔。 神族统治下的世界,甚至连神明都没有亲自下场,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那么多人,可就是没有一个正常人。 姜树的心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以前,这团火因为老爹不得不暂时压制了下来。 可现在,这团烈火已然將他整个人都淹没了,还想要將整个天地都淹没。 那本就暗流涌动的意境之力,变得越发汹涌。 “狗日的,哪来的骨灰?晦气!”一个伙计看到破碎陶罐里撒出来的灰白骨灰,直接一脚扫了过去,把那捧骨灰彻底吹散。 轰嚓! 剎时间,天地有惊雷骤响。 姜树本就汹涌澎湃的意境领域,彻底衝破了某个临界点,轰然绽放。 一道死寂、冰冷,还带有滚烫杀意的气息,从姜树身上升起,直衝云霄。 伙计的手一个没抓稳,就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姜树的控制。 明明之前已经被打的快要断了气,可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了? “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打碎陶罐的那个伙计,就被一股巨力击中,胸膛瞬间炸碎。 下一刻,姜树来到了里屋破碎的床榻前,一脚踩碎那空心的石头,百余颗纯净陨晶好似乳燕归巢,悬停在半空。 “你不是要找这个吗?” 姜树的眼角都在流血,看起来狼狈不堪,但身上升起的气势,却从未有过的强势。 这是————纯净陨晶!? 药铺掌柜看到这么多陨晶漂浮在半空,下意识就晃了神,当他確定这些陨晶都是纯净陨晶后,整个人激动的,像是有一股电流顺著脊梁骨直衝天灵盖。 “这么多纯净陨晶,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掌柜双眼登时就红了,恨不得把这些纯净陨晶立刻抢过来。 太多了! 最起码有一百来颗,这是多大的一笔財富!? 要是有这么多纯净陨晶,他也可以成为黑山贵族,从此真正站在黑山域的上层。 这个小子,一定有秘密,而且是大秘! 这个秘密,只能是自己的,必须要是自己的! 念及至此,药铺掌柜双眼中的贪婪,几乎凝成实质。 他要是有足够的纯净陨晶,甚至有机会搏一搏那人神之间的天堑,晋升五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自己做一域老祖,岂不痛快? “只要你告诉我,这些纯净陨晶是怎么来的,我可以放你一马!”药铺掌柜一步一步靠近,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中的强势,转而换成了一种商量的口吻,“告诉我————我可以庇护整个姜山村,你爹我也可以想办法从战场上捞回来” o “怎么样?” 姜树看著靠近的药铺掌柜,还有那准备合围过来的伙计,咧开嘴,露出一口被鲜血染红的牙,轻“呵”了一声。 紧接著,那些悬浮在他身边的纯净陨晶,开始接二连三崩碎,疯狂匯入意境领域內。 一重! 两重! 三重! 姜树身上的气势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轰然暴涨,甚至开始逐渐侵染上不详的气息。 原本即便他有了感悟,也难以突飞猛进,但这些纯净陨晶,恰恰成为了最强大的助力,让姜树有了一飞冲天的资本。 “不!我的陨晶,我的陨晶!”药铺掌柜立刻面色陡变,当即就要扑上去。 可是姜树的气势,却让他又定在了原地,甚至贪婪之色迅速被恐惧所占领。 —— 怎,怎么会这样!? 仅仅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姜树身上的气势就已经突破了五重天!而且还在疯狂暴涨! 同时,盘旋在他周围的不详气息,越发浓烈,甚至给人一种,像极了杂质陨晶中的死亡之气的感觉。 药铺掌柜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就要走。 可鼻青脸肿的姜树,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退路之上,犹如鬼魅。 “呵————” 姜树轻笑著,但却有两行血泪顺著眼角滑落。 “你想要这些陨晶吗?”姜树挥手,纯净陨晶闪烁著晶莹的光泽,折射出药铺掌柜那贪婪的嘴脸。 那即便是在面临生死危机时,依然不可抑制的贪婪,让姜树再次轻笑出声。 这样的人,真的是人吗? 药铺掌柜还来不及收敛自己的表情,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整个身体呈现出不可逆转的衰弱,血肉与骨骼已经快要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是他的意境! 这是什么意境!? 竟然可以御使死亡之气!? 药铺掌柜的目光终於从那些迷人的纯净陨晶上,移到了那张稚气的鼻青脸肿的脸上。 这也是他人生最后一次看到的面孔。 药铺掌柜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而其他准备合围的伙计,此刻纷纷四散逃开。 但很快,这些人也都纷纷步了药铺掌柜的后尘,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被死亡彻底吞噬。 直到此时,姜山村的村民们才颤悠悠站起身,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树哥儿,快逃吧,这个药铺掌柜可是在黑山族都掛上號的,你杀了他,黑山族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树哥儿快逃吧!”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对姜树说。 他们虽然不敢反抗,可还是从內心里不想看到姜树被捉住。 姜树想说自己要留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是留下来,恐怕会给姜山村带来灭顶之灾。 最终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姜修,“小修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 姜修只有五岁,阿娘惨死,他一个人生活,村里能给的支持很少,恐怕会很辛苦。 姜修抽著鼻子,抬起头看向姜树,“树哥儿————我要给阿娘守墓,还要等阿爹回来。” 姜树轻嘆一声,对身前的三大爷说道,“三大爷,那小修儿就拜託大家了。” 他想留下一块纯净陨晶,但又想到仅仅这一块陨晶,差点把姜山村带入万劫不復之地,最后说道,”这些人身上还有些钱,你么拿著吧。” “我走了————” “对了,如果我爹回来了,告诉他,他儿子会回来的,让他安心在村子里待著。” 说完这些,姜树带著满身的伤,一瘸一拐地离开村子。 此时,已是黄昏。 他抬著头,看向天空,好一片红霞满天之美景,可现在,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离开了村子,本应海阔天空,可现实却是他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法。 除了一直往前走。 当他走进红霞,一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你后悔吗?” “不后悔!” “以后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人!做一个堂堂正正,能挺直腰杆,大步往前走的人!我不想做豺狼,也不想做家禽,更不想当畜生————你能教我吗?” “好。”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消失在黄昏尽头。 药铺掌柜,还有十几个伙计死了,这件事放在平时,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因为正常的普通村子,都不会出现四境三重天的人,有的甚至连二重天都没有。 —— 而药铺掌柜,可是实打实的四境三重天,能接引三成天地意境。 这种人,竟然死在一个边境小村子里,必定会让黑山族的人警觉。 但现在,黑山族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战爭上,对这种事,已经很难再分出什么精力去处理了。 於是隨手就甩给了还在后方的炎山和炎丘两兄弟。 “竟然让我们处理这种杂事?”炎丘看了一眼情报,“能杀四境三重天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我们两兄弟要是遇上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谁负责?” “大哥,这事儿我们不能管,还是去前线战场,更好捞功。” “前线捞功?你怕是不知道,现在前线打成什么样子了?”炎山瞟了一眼自家二弟,恨铁不成钢道,“两位老祖联手,率先干掉了岐山的一个老祖,但接下来岐山域都疯了。” “前线完全打成了一团浆糊,多少人命都不够填的,你我兄弟二人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炎山抖了抖手里的情报,“现在,你我二人专门负责处理此事,想处理多久,就处理多久,上面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太过关注。” “这样,虽然捞不到什么功劳,但至少安全无忧。” “而且这事儿油水很足,不会没有好处的。” 炎丘闻言,恍然大悟,“大哥,怪不得爹娘都叫我跟你好好学。” 炎山收起情报,“走吧,干活!” “去哪儿?” “你不得做做样子?先去那家药铺看看,人死了,最起码应该剩点家底吧? 咱们可不能白忙活。” “哦,对对对,一家药铺肯定也赚不少————那个村子,是不是还能刮出点油水来?” “不错不错,你都学会举一反三了。” “大人,怎样才能做人?”荒山之巔,姜树看著正在推演玄妙秘纹的李砚知,突然问道。 “首先得像你说的那样,挺直脊梁骨,两条腿是为了站著,而不是跪下,能做到这份上,才能算是人。”李砚知边演化姜树的意境之力,边回答道。 “这样很难————”姜树亲身经歷了太多这样的事,很清楚,挺直脊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 姜树並不知道,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玄妙到,自己压根看不懂的秘纹,正是在演化自己的意境之力,只是觉得上面的气息有些亲切,他问道,“大人,真的能做到吗?” 李砚知頷首,“人之所以变得麻木,是因为身上压著太多的东西。” “想要站起来,首先得帮他们推倒压在身上的大山!” “推倒大山?”姜树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如果没有黑山族的压迫,村民们还用得著跪下来吗?”李砚知问道。 “当然不会!”姜树下意识摇头,“所以,我们要打垮黑山族!” “没有黑山族,也会有白山族,红山族————”李砚知笑了笑,“村民们可以跪黑山贵族,也可以跪那个药铺掌柜。” 姜树一想,整个人都有些呆滯了,姜山村上面有黑山族,可黑山族要是没了,就会有新的神族出现,结果依旧不会变。 所以,不仅要推翻黑山族,还要把黑山族背后的势力也推倒,也许那背后的势力,还有幕后黑手———— 这样算起来,岂不是无穷无尽? 应该不会吧————? 只要能打倒黑山族,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看来,你正在想明白一件事。”李砚知將面前的古神秘纹一一收回,身上的气息越发深邃。 第四种意境之力,悄然诞生。 脱胎於姜树的意境,但又增加了自己的感悟,又与古神秘纹相配,全新的意境,名曰黄泉。 这是代表死亡的意境,甚至可以说是死亡的具象之物。 他看向姜树,“我们要推翻的,是那些压在百姓身上作威作福的统治者。” “统治者是黑山族,那就推翻黑山族;统治者是其他什么族,那就推翻什么族;就算是神族————” “也一样!”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姜树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人从灵魂深处都开始战慄起来。 “这,这真的可能吗?我们,该怎么做?” 李砚知站起身,整个人几乎与黑暗彻底融合为一,“首先,我们应该让他们拥有说不”的力量。 第494章 星星之火 第494章 星星之火 姜山村,炎丘率领百名黑山甲士浩浩荡荡而来。 “就这么个破村子?”炎丘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山村,皱著眉头走进村子,“那药铺掌柜来这种村子做什么?看上什么了?” 他指著一个战战兢兢站在村口的老人,“老头儿,你过来!” 老人颤颤巍巍走过来,但是那群黑山甲士的气势太足了,走到一半直接跪倒在地,“大,大人————” “前几天有个小镇上的药铺掌柜,是不是来过这里?” 老人闻言,被嚇得面色惨白,忙不迭点头,“是,是来过。” “他来这里干什么?”炎丘见到这个卑躬屈膝的老人,对他的態度还算满意。 “小,小人不知————”老人的“不”字刚说出口,炎丘就隨手將其拍死。 “浪费老子时间。”炎丘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晦气。” 他对著身后的黑山甲士们说道,“让所有村子里的人,全都到这里见我。” “是!”一眾黑山甲士低头领命,大步跨过老人留下的血泊。 一时间,整个姜山村鸡飞狗跳。 所有人,包括臥床不起的老人,等待临產的孕妇,还在褓里的娃娃,全都被拎了出来。 任何反抗,都会换来冰冷无情的杀戮。 这些黑山甲士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只知道遵循上位者的命令。 炎丘站在空地上,很是烦躁,连坐都不愿意坐下,似乎站在这片大地上,都会脏了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该到这村子来,直接派人过来搜刮一遍就得了,偏偏跑过来找罪受。” 这片空地前,很快就跪满了一堆人。 “这村子怎么全都是这些废物?”炎丘看著这些明显不是自己目標的人,眼中的烦躁之气越发浓烈,“就这群废物,是怎么能杀死一个四境三重天的药铺掌柜的?” 最后一个黑山甲士拎著泣不成声的姜修,將其一把扔进人堆,然后重新回到队列。 “说吧,那个药铺掌柜来这个村子,是来找谁的?” 炎丘衝著面前的一个孕妇问道。 那孕妇被嚇得不知所措,压根就没听清问的是什么,只能一味摇头。 “嘭。” 炎丘一根手指点出去,孕妇应声倒地,鲜血顺著她惊恐的面庞汩汩流出。 “你来说。”炎丘看向第二个人。 那人立马回答,“是来找树哥儿的。” “树哥儿?他现在人在哪儿?”炎丘皱著眉头询问。 “树哥儿走了,没人知道他在哪儿————”那人如实说道。 “嘭。” 炎丘又是一指点出,“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下一个。” “嘭。” “下一个。” “嘭。” 炎丘的声音越来越暴躁,死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跪在地上的人,除了颤抖著老老实实跪在那里,就算死亡即將落在自己头上,也不敢有丝毫动弹。 一连杀了三十余人,鲜血流了一地,浓烈的血腥气瀰漫在整个姜山村。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了。”炎丘咂了一下嘴,似乎死了的这么多人,仅仅只是为了验证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下一个问题,药铺掌柜来这里,找那个树哥儿,是为了什么?” “是,是为了陨晶,很多陨晶。” 炎丘听到回答,点了点头,“见財起意————的確是个理由。” “是谁杀了药铺掌柜?” “是树哥儿!” “树哥儿今年多大了?有这么厉害?” “树哥儿今年,十一,不对,十岁。一直都挺厉害的,但那天一下子变得特別厉害————” “嘭。”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炎丘送走。 炎丘面部扭曲,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一股鬱气。 “十岁!?踏马的老子一口一个树哥儿的叫著,敢情只有十岁!?” “一个十岁的小娃娃,杀了一个四境三重天的药铺掌柜?” “这世界是疯了吗?什么时候一个十岁小屁孩,有这么强了?真当他是我黑山族的核心贵族吗?”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去,把这个村子所有值钱的全都搜出来带走!” 炎丘特地指著眼前这批跪著瑟瑟发抖像鹤鶉一样的村民,“除了这帮废物。 “” 百名黑山甲士再次走进村子,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只可惜姜山村上下,儘是家徒四壁,最值钱的,就是家里仅剩的吃食,还有床上的被褥。 等到炎丘看到一眾黑山甲士,拎著一堆连破铜烂铁都算不上的破烂后,彻底愤怒了。 破铜烂铁好歹还有铜和铁。 可这偌大的姜山村,当真是一贫如洗。 “他娘的!” “那帮狗东西搜刮的这么干净吗?真是一点都不给老子留?” 他扫视著这群破衣烂衫的姜山村村民,都被气笑了,“全村上下,最值钱的,竟然还是你们这群贱民废物?” 炎丘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显然动了杀心,准备把姜山村上下,全都给宰了,以泄心头之怒。 这时,一名黑山甲士走上前来,低声道,“大人,如今族內还未取消姜山村,我们至少还要保证这个村子还存在。” “现在,他们也並未反抗————要是全杀了,回去恐会受到族內批评。” 炎丘嘴角抽搐,眼里的怒气在升腾,但最终还是抵不住族內批评这四个字。 这么多条人命,还比不过这所谓的批评。 他甩了甩手,恨恨地剜了一眼这些还剩下的姜山村村民,“算了,附近还有哪个村子,没有被搜刮乾净的?” 站在斜后方的黑山甲士说道,“族內徵收兵员与財富是一起搜刮的。” “姜山村也是在上一次被彻底颳了乾净。” “附近,还有————田石村,目前还没有被完全徵召。” 炎丘深吸一口气,而后徐徐吐出,“好,就去田石村。” 说完,直接大步离去,似是根本不愿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等到炎丘以及一眾黑山甲士离开了很久之后,姜山村內才响起哭喊声。 姜修坐在地上,眼睁睁看著发生的一切,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村子的惨剧,刚从阿娘身上结束,又有新的惨剧,重新上演。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树再回到姜山村,发现村头又多了几处坟包。 “树哥儿,为什么会这样?”姜修正在用双手扒著土,想要堆起一座新坟,他察觉到身边有人,抬起头看过去。 明明才过去几天,两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阿娘的坟被人打烂了,尸骨无存,我只能从家里找了件阿娘的衣裳埋进去“” c “黑山族想问出你的下落,因为不知道”三个字,死了三十几个人。” “我们不都是人吗?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阿爹告诉我,神族才会以人族为食。” 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在天地间拉起一片帷幕,笼罩了世间的一切。 也掩盖了姜修脸上的泪痕。 “因为我们都太弱小了————”姜树看著多出来的几十座坟包,眼前似乎浮现出往日里,姜山村热闹的场景。 “你现在还要留在村子里吗?”他问跪在烂泥水洼里的姜修。 姜修摇了摇头。 “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变强。”姜树朝姜修伸出了手。 姜树带著姜修离开了姜山村,连同一起走的,还有村里仅剩的十三个娃娃。 “树哥儿,带他们走吧,再留在村里,他们怕是活不到长大了。” “也许,你能有办法。” 这是三大爷对姜树说的最后一句话。 十五个小娃娃,最大的不过十四岁,最小的五岁,这样的一群人,想要离开村子独自生存,无异於痴人说梦。 但却是姜山村认为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村子衰败已成定局,继续留在村子里,没有未来了。 而因为村子的存在,还会不断吸引黑山族的视线,让那把屠刀接二连三砍过来。 没有了村子,也许这群孩子,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姜树带著这群孩子,一路前行,了十几天,来到了黑山域的边缘。 这里是李砚知带他来过的地方,曾经是吉水村的旧地。 吉水村被灭之后,此地大部分地界都被死亡之气氤,好不容易剩下的地方,也与其他地方相去甚远,所以也被黑山族遗弃。 但姜树的意境领域恰恰能隔绝出一片净土,可以成为暂时的聚居之地。 他取出十几块纯净陨晶,分別发给每一个人,“大家全部炼化,想办法觉醒第一重意境领域。” “接下来,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只能靠我们自己,所以,首先,我们必须要有能活下去的能力。” “只要你们能有所领悟,后续的陨晶,都不会是问题!” 姜树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掠过,郑重说道,“你们既然跟我出来,那就意味著以后要走上一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路。” “希望,中途不会有人掉队。” 一月之后,吉水村旧地,—— 姜树盘坐在山脚下的山林之中,参悟自己的意境之力。 这里建造了十余座大小不一的房屋,也是暂时的聚居地。 隨著时间推移,不断有人影回来,交换著各自在外探听到的消息。 经过这一个月的强化修炼,大家的实力都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赤水村也徵召了最后一批大人,如今整个村子只剩下老人、妇女和未满十五岁的孩子。” “红林村也是————最近黑山族徵召的越来越频繁,至少黑山西域这一片都已经快要被徵召完了。” 说话间,姜修扛著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回来。 他这一个月,是整个姜山村,除了姜树之外,进步速度最快的,而且觉醒的意境,还与速度有关,再加上他个子不高,在荒山野地一钻,就看不见人。 所以,外出跑的也最远。 “田石村没了。”姜修的第一句话,就让姜山村的人都愣住了。 姜树起身,来到姜修身前,接过他扛著的人,赫然是田安。 “发生什么事了?” 姜修摇了摇头,“我到的时候,只看到田安倒在血泊里,但还有一口气,所以把他带回来了。” “先把这傢伙弄醒再说。”姜树伸手按在田安胸口,意境之力涌动,將田安身体內激盪的死亡之气摄走,同时拿出一块纯净陨晶,抽调內部玄妙符文,打入田安体內。 不多时,田安缓缓甦醒。 “我不是被打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田安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面孔后,不禁愣了一下。 “小修儿把你带回来的。”姜树站起身,“田石村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田安不禁泪流满面,“黑山族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搜刮。” “村中剩下的大人们受不住,仅仅只是出言顶撞了几句,黑山甲士就开始血腥镇压————” “都死了,全都死了————” “我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全部杀了个精光。” 田安边哭边说,心中有万般苦楚,唯有痛哭才能宣泄一二。 树林里,只剩下田安的哭声。 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黑山族,霸道至极。 在这一刻,姜树越发明白,大人口中所说的大山是什么意思。 那个说“不”的力量,又到底是什么。 良久,待田安重新归於平静,姜树一手按在田安肩头,“现在,加入我们。” “为了,让更多人,有说话的资格。” 黑山族腹地,炎丘带著一批黑山甲士正准备离开,却被炎山拦住。 “你又要出去?”炎山皱著眉头看了一眼炎丘身后的两百名黑山甲士。 炎丘冲炎山露出得意的笑,“大哥的计谋果然厉害。” “小弟我最近只是稍微出去走了一圈,就能有不少斩获。” 炎山眼底掠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他一把拽过炎丘,走到无人处,“你这猪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炎丘被训的有点莫名其妙,“大哥,这是怎么了?小弟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只是在做族內大多数人都在做的事情罢了。 炎山一拍脑门,咬著牙关问道,“你他娘是谁教你灭村的?” “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在平时,灭村也是一件大事?更遑论是现在?” “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后方一定要稳定,一定要稳定。” “你现在灭村,万一引发动乱,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炎丘无所谓地摊开手,“怕什么?直接出兵镇压就是了,那些贱民,我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炎山恶狠狠地盯著炎丘,“那为什么最近我收到情报,说在黑山西域,出现了多名身份不明,至少都有四境三重天实力的强者?” “那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第495章 无限意境,人间战爭 第495章 无限意境,人间战爭 炎丘被问的面色一滯,下意识反问道,“四境三重天?” “这怎么可能!?” 炎山盯了一眼炎丘,“你啊,再这么下去,就算是父亲,都不一定保得住你。” “现如今,前线战事吃紧,父亲作为族中的顶尖战力,距离五境不过一步之遥,要是再立大功,很可能会成为族中第四位老祖。” “你偏要在这时候给我闹出这么大动静,你是不是想让我替父执行家法?” 炎山越说越严肃,说到家法二字之后,炎丘直接被嚇得脸色惨白,“大哥,不至於吧?” “我只是做些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些贱民不就是要时不时敲打一番吗?” “你要是觉得太过火,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炎山抬起的手,轻轻落在炎丘肩膀上,“不是过火,是时机不对,要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是战时,一切重心都要放在前线上,后方要稳定。” “你明白了吗?” 炎丘被嚇得一个激灵,连忙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很好。”炎山頷首,“出去的时候,多带些护卫,那些四境三重天的渣滓,很有可能会鋌而走险。”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了,根据情报至少也有七个。” “现在我们的人数已经达到了整整三十人,四境三重天七人,四重天十三人,五重天八人,六重天一人,七重天一人。” 在初次遇到李砚知的地方,姜树再次见到了李砚知,向这位一直在默默支持他们的大人,讲述这几个月的变化。 姜树说著,但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这位大人面前,宛如星海般,不断演化流转的神秘符文。 他从这些符文上面,感受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但又似是而非。 李砚知点了点头,“三十人,鑑於你们的年纪,有如此实力堪称不俗。” “但在前期,一定要慎重,选择加入的人,一定要是意志坚定,不会动摇的同伴。” “不要盲目扩张,否则一旦出现一个叛徒,那很有可能就会给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他说著,將一个布袋子丟给姜树,“这些陨晶,够你们这段时间使用了。” 姜树接过布袋子,粗略一看,至少有三百枚纯净陨晶。 “大人,这————会不会太多了?” 纯净陨晶的珍贵,不用多说,就算是黑山贵族,都不可能一下子拿这么多出来。 “不要节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实力。” “实力越强,才越有机会推翻那座压在黑山域头顶的大山!” 李砚知摆了摆手,对这些纯净陨晶,並不放在心上,相比起他投送到人间的纯净陨晶,这三四百枚,实在是不值一提。 和自己最近消耗的,更是九牛一毛。 四境的修炼,越往后,需要的纯净陨晶就越多,尤其是多种意境圆满之后,再修炼新的意境,更是呈几何倍数的上涨。 姜树心情激动地收下这袋子价值连城的纯净陨晶,然后朝李砚知行礼,“多谢大人。” 李砚知漆黑如深渊的眼眸落在姜树身上,“我的陨晶只是其次,希望你不负之前的志向。” 待姜树离去,李砚知重新闭上双目,身形逐渐变得若隱若现,一种几乎与周围融合为一的黑暗深渊,悄然瀰漫开来。 从姜树身上得到的黄泉意境,已然圆满。 四种圆满意境尽皆高悬於深渊之上,將此地彻底变为自己的领域。 一种圆满意境,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四境九重天,亦或是四境巔峰。 但九重天与九重天,亦有不同;巔峰与巔峰之间的差距,甚至比一重天和九重天之间的差距,还要惊人。 越往上走,难度越大,但所带来的实力提升同样惊人。 现在,李砚知正在从姜树聚拢的这批人身上,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养分。 只不过,这些孩子虽然进度喜人,但其身上的意境之力,较之姜树尚有差距,只能算是普通的意境,不足以对现有的深渊,形成更强的助力。 所以,李砚知对第五种意境仅仅只是处於最开始的阶段。 有了一点苗头,但想要完全开启第五种意境,还是差了点什么。 “这群孩子越聚越多,意境之力混杂,但却进发出了另一种不是意境,却堪比意境的力量————” 李砚知脑海中闪掠过,从姜树身上延伸出的灵性丝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在李砚知面前的古神秘纹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正在不断演化火焰的聚与散。 模擬推演那根丝丝缕缕绞缠在一起的灵性丝线,並想要將其推演到无法再推演的极致,“扩散到极限,是什么?” 李砚知的思维从这一点,向外疯狂联想,对第五种適配深渊的意境,逐渐有了一个相对模糊的概念,但始终还是欠缺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灵光乍现。 一旦跨过去,接下来便可以藉助纯净陨晶,將这第五种意境之力,推上圆满。 “势力的扩张————疆域的扩张————最终要演变为领域的扩张————” “领域————空间————” “扩张,当如空间一般,无穷无尽————大爆炸————”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李砚知的脑海中掠过无数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会在古神秘纹的衍化下,迅速完善,而后验证,再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终於,李砚知捕捉到了那一点微弱的灵光。 在他面前的古神秘纹轰然炸开,宛如宇宙大爆炸。 而笼罩在周围的四干里深渊,也在轰隆隆震颤,隱隱有继续向外蔓延的跡象。 李砚知的思绪在这一刻,与坐镇人间的天道法身连接到了一起。 人间,高天之上,数以百计的天地之心,在这一刻似有光华浮现,笼罩苍穹。 每一颗天地之心上,都有一道似被九色神光笼罩的光影浮现。 这些光影披著神光化成的神袍,凛然如山,巍峨似天,皆向上方冥冥虚空看去。 嗡———— 数百尊天道化身,將自己从天地之心上攫取的感悟匯聚到一起,最终通过地祖神宫內的天地通道,与李砚知连接到了一起。 剎时间,无穷无尽的感悟,仿佛长江大河般在李砚知脑海中浮现。 轰隆! 李砚知的脑海中,也似乎经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宇宙大爆炸。 漆黑的眼眸內,仿佛诞生了无数颗星辰。 无穷无尽。 天道法身的天道领域,藉助一颗颗天地之心,足以笼罩整座世界,而的目標,便是成为笼罩万事万物的真正天道。 故而,对空间之力的领悟,格外深刻。 此时,李砚知也將天道法身对空间之力的感悟,也融进了自己的第五种意境o 这一刻,一片前所未有的世界,正在向李砚知缓缓打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代表了无限之可能” “星光所致,皆为领域————” “第五种意境,融空间之力,名曰,无限————” “深渊无限。” 轰隆隆———— 当第五种意境的大门被推开,李砚知的双眸豁然睁开。 大量纯净陨晶化作齏粉,內里蕴含的玄妙符文立刻被深渊吞噬。 四十里深渊立刻衝破极限,开始疯狂向外扩张。 与此同时,李砚知从这些孩子身上汲取的意境之力,也被第五种无限意境尽数吞噬一空。 高悬在深渊上空的四颗意境星辰旁边,悄然之间,出现了第五颗星辰,並且逐渐变亮。 但又有另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这第五颗星辰上扩散出来,笼罩住了深渊,同时遮蔽了所有星光。 让原本就与周围天地无缝连接的深渊,彻底融为一体,再无半点显露在外的特徵,也更加不容易被外人察觉。 整整十天,李砚知都在完善著无限意境,纯净陨晶几乎像流水般被深渊吞噬,再配合从天地间接引的意境符文,最终无限意境彻底圆满,完整的无限意境星辰在深渊中升起。 “呼————” 李砚知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身形在虚无之中若隱若现。 如果说前三种意境,是对古神秘纹的剖析强化,第四种意境,是对荒土废墟种无处不在的死亡之力的感悟。 那么这第五种意境,就仿佛是在平地起高楼,生生演化出了一个更为强大的意境之力。 “无限————” 仅仅这两个字,就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大。 李砚知伸手一指,指尖的空间被迅速收缩,远处的一块巨石,在这一刻仿佛触手可及。 他的视线落在巨石上,原本已经被迅速拉近的巨石,又一次被强行拖拽出数十里开外。 虽然空间的无限收缩与扩张,仅仅只在五十里深渊领域中有用,但也已然让李砚知的实力,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而这,仅仅只是空间的无限。 如今的深渊,在五种意境的加持下,橡部沉淀的古神之力,经过五重淬链,较之以往,强大了整整五倍。 同时,无限意境还可以对其他意境进行进一步强化,甚至那些深渊中漂浮著的无数感悟碎片,也可以成为无限意境的武器。 哪怕,仅仅只是修炼这一种意境,修炼到极致,练成神通,也足以镇压一方。 当五种意境之力在深渊中交织缠绕,李砚知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仿佛天地间的所有力量,都要匍匐在自己脚下。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膈膜,只要伸手,就能將其捅破,看到真正的世界,触碰到真正的天地规则! 然而,当他想要触碰这道膈膜之际,一股强烈的战慄感,瞬间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 灭顶之灾的危机感,恍若大山一般,轰然砸在心头。 甚至就连强大无比的深渊领域,都在隆隆震颤,似乎隨时都要崩溃。 这膈膜,既是阻碍,又是枷锁,更是天堑。 “这就是天地桎梏么?跨过去,便能触碰到规则之力,从此海阔天空,真正走上神路。” “若是跨不过去,就是粉身碎骨,魂儿魄散————” 李砚知心有所感,同时也在这一刻,明白了四境跨过五境的可怕之处。 怪不得在这片荒土废墟,一个五境便可以作威作福,若是没有神族赏赐,想要晋升五境,不啻於天方夜谭。 这一步,是从人到神的一步,远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战力也许还可以继续提升,但想要从四境迈入五境,还得从长计议。” “另外,人间气运最近消耗极大,若是再继续抽取,恐怕就要伤到大夏根”眼下,只能用黄歪意境慢慢纯化杂质陨晶,来暂时过渡了。” “等大夏完成一统,人间气运还会再次暴涨。” 李砚知身上还有最起码二十万颗杂质陨晶,但想要衝刷乾净这些杂质陨晶,还需要大量人间气运。 黄歪意境可以剥离死亡之气,但需要时间。 而他,最欠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哪怕相比起黑山族而言,已经是无上神技了,但李砚知的消耗实在太大。 大夏,奉阳城,钦天宫內丞,急促的脚步声在宫丞內响起,惊动了宫殿內的眾人。 “这是————?” “又有琅琊王从天界送下来的神物了吗?” 眾人的目光跟隨著脚步声的主人移动,眼神中流露出炙热。 商黎冲这些人頷首示意,“见过诸位大人。” 这些人,赫然都是钦天监各司的主席和副席。 在眾人的注视下,商黎走进了钦天宫最深处的书房里,“老师————” 书房门隔绝了视线,一眾钦天监大佬议论纷纷,“这次不知道又有谁能得到赏赐?” “一枚纯净陨晶,至少能成就一尊三境,有五成机会,造就一尊四境天人。” “哪怕只是初入四境,仅仅只是最弱的四境,也已经是人间最高的境界了。” “也不知道琅琊王在天界遇到了什么,竟然能源源不断获得此等神物,我等皆有赖琅琊王的恩典。” “我听说此神物,还需要大量人间气运。” “再这样下去,战爭应该不远咯。” “怕什么?难道以我大夏现在的战力,还需要担心那些蛮夷不成?” 与此同时,北境疆域,数道身影站在气运屏骆前,伍望大夏,“大夏的气运屏骆即將破碎,我等如今已是拥有神性的四境巔峰,必然站在了人间之巔。” “这一战,大夏必亡————” 第496章 影响两界的大手 第496章 影响两界的大手 北狄境內,长生天主站在气运屏障前,看向南方。 站在他身边的,是来自西域佛国的三位佛陀。 “地祖神宫內的新神位,我等一共得了三十余道,到如今,已然培养出二十三尊炼化了神性的四境存在。” “再加上现如今培养的两百余名三境强者,足以一战定乾坤。” 他看向身边的几位,“当然,此战关键,还是在於那南夏徐祖,以及新晋崛起的李砚知。” “届时我等联手,必然可以將这两人送进地府。” 三位西域佛陀面露笑意,周身散发著淡淡的金色神光,他们宝相庄严,脑后还有佛陀金轮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散发著玄妙的秘纹。 仿佛站在那里,便可以成为天地中心,演化一方世界。 “天主所言极是,南夏窃据人间正统太久,如今终於到了清算之际,到那时整个天下都將成为我等传教之地。” 长生天主含笑点头,目光重新转向南方。 传教之地? 这人间,只允许有一座天,那就是长生天! 钦天宫內殿书房,徐祖见商黎走进来,遂停下手中笔,“何事如此焦急?” 商黎从腰带中取出一个袋子,“这是小师弟投放下来的纯净陨晶,总共七百三十七枚。” “这么多?”徐祖接过袋子,扫了一眼,然后看向商黎,“你觉得这些纯净陨晶,该分给谁?” 商黎略微思索之后,“弟子觉得,应该分出一部分给新生代,剩下的再想办法催生出两种意境的四境巔峰强者。” “小师弟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有数百枚纯净陨晶投送到人间,实在太多了。” “原本四境需要接引天地意境,会对人间天地造成巨大压力,但现在,这些意境之力全部都能被陨晶代替。” “看似四境数量变多了,但对人间的压力並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 “只是绝大部分都还只是初入四境,初步拥有意境之力而已,四境二重天都屈指可数,想要继续提升,靠接引天地意境很难,只能从纯净陨晶上想办法。” “所以之前,我们暂时先放开数量,並没有管质量。” “眼下,我们把能提升上来的四境战力,已经解放到了极致,四境天人的数量已然超过四百,再继续扩张也没什么意义,除了那些新生代天才之外,也该想办法催生出几尊柱石级別的顶樑柱了。 徐祖点了点头,“好。” “这些纯净陨晶,你看著安排,为师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和你二师兄,必须先修出第二种意境,能不能圆满另说,先藉助这些纯净陨晶扩充意境数量。” “根据你小师弟所言,到了天界之后,接引天地意境会更轻鬆一些。” “剩下的人选,你再与你二师兄斟酌。” 商黎点了点头,这些能批量创造出四境级別强者的宝物,都是小师弟从天界投送下界。 无论是从私人角度去看,还是为了维持大夏的稳定,他们都需要保证自身实力始终位於巔峰状態,否则那么多四境一下子蹦出来,只会让大夏再次復现诸王叛乱的场景。 而现在的大夏,却前所未有的稳固,一方面有纯净陨晶的拉拢,另一方面何尝不是老师始终是那个无可辩驳的人间第一? 就算是现在四境泛滥的时候,老师的天下第一依旧稳固,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大。 在没有任何外界助力的情况下,老师就能修成一种圆满意境,而且还是公认最强的空间意境。 现在有了小师弟投送下来的纯净陨晶,就算是商黎自己,也不清楚,老师到底修出了几种意境之力。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现在大夏四百多四境天人,加在一起,也不是老师的对手。 “老师,小师弟还说了一句话。”商黎说道。 “什么话?”本要继续批阅公文的徐祖重新抬起头。 “纯净陨晶接下来短时间內不能再投放了,如今人间气运锐减,他不敢再继续抽取————”商黎的话还没说完,徐祖便已经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沉吟片刻,“人间气运不够————你小师弟在天界的修行也定然会受到影响————统一战爭,必须要儘快开始了————” “去把你师妹叫来。” “师妹?”商黎微微一怔,“老师,师妹才甦醒不过月余,如今还在恢復阶段,这时候唤她来,会不会有些不合適?” 徐祖笑著摇摇头,“怎么?你是觉得你师妹如今才二境,难以堪当大任?” “这————”商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脑袋,“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谁也不是小师弟。” “师妹虽然天赋异稟,且拥有神性,但相比起小师弟还是有巨大差距,按照其天资来看,顶多也就是商灵真,张养之那种层次的天才————” “还顶多————”徐祖敲了敲商黎的脑门,“你自己呢?” “你且留下二百颗纯净陨晶,剩下的再拿去安排。” “对了,让你师妹把那只小白狐也带过来————算了,纯净陨晶留下三百颗。” 老师既然发话,商黎也不得不遵从,留下三百颗纯净陨晶,便迅速离去。 不消半个时辰,伍思卿便抱著小白狐,来到了书房。 “老师————” 虽沉睡数年,但伍思卿却依旧如当初那般,一身白衣,宛如天上神女,飘然若仙,神情中似乎没有半点情绪,只剩下神圣冰冷之意。 而她怀中的小白狐,同样洁白如雪,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从伍思卿怀中探出小脑袋,看向徐祖,好似在审视这位人间第一。 徐祖笑著点了点头,將桌上的纯净陨晶推出去,“这些陨晶你且拿去炼化。” “南越之地,需要你去镇压。” “你和小白狐————或者说帝己,应该暂时够用了。” 说著,徐祖的视线与小白狐的视线对视到一起,“四境九重天————这是请你出手的报酬,可满意?” 小白狐眨了眨眼睛,最后竟口吐人言,而且还是娇滴滴的娇媚之音,“徐祖大气————” “你就不怕我直接破入五境,將你和大夏镇压了?” 徐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当然怕,但你要是还想恢復巔峰,还是不要冒进的好。” “须知,九重天和九重天之间,亦有差距。” 小白狐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知道了————” “放心吧,我知道在人间,用最弱的九重天就算晋升到偽五境,也不是你的对手。” “南越之地,我会帮你拿下来。” “不是帮我,是帮我那关门弟子————”徐祖笑著摇头道,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伍思卿身上,”你应该还认这个小师弟的,对吧?” 伍思卿神色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甦醒之后的她,仿佛因为神性的侵蚀,变得越发沉默寡言,眉眼间的人性也似乎彻底消失。 但她还是一言不发拿过了这些纯净陨晶,而后抱著小白狐离开了钦天监。 大夏的军士调动开始变得异常频繁。 徐祖也从钦天宫走出,率领钦天监一眾大佬直奔北境战场。 大夏各地的山川河流之神,也收到了来自始皇帝的命令,严守各地,谨防有外部敌特势力破坏。 民间也似乎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笼罩著整座大夏的战爭气氛。 战爭,就要来了,而且还是前所未有的大战! 但现如今,大夏百姓对战爭的態度,却早已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 之前,民间虽然不畏战,但对战爭依旧抱有谨慎態度,认为大夏对外战爭会处於劣势,所以一直以防守为主。 但现在,隨著大夏国力蒸蒸日上,有了气运之神代为传扬琅琊王的修行法门,各地方士不断涌现。 不仅数量上重新恢復到了巔峰,在实力上也是更进一步。 假以时日,大夏的可战之力,只会越来越强。 还有堪比三境的气运眾神庇护,至少在大夏境內,固若金汤。 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加上徐祖和琅琊王坐镇,民间的战爭情绪也在日益高涨。 所以,这一次大战再起,大夏国內不仅没有反对声,相反到处都是请战意愿。 方士们对於立功的期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纷纷请战,前往北境战场。 然而,北境战场虽然积极备战,但南境战线反而先传来好消息。 不过半月之功,南越在南境战场的防线,就被彻底打穿。 百万大夏军队,在南越之地长驱直入,所过之处,战火冲天。 哪怕南越蛮子拼命抵抗,到处都是集结起来的军队,甚至还想反攻大夏。 可最终,却是大夏军队势如破竹,横扫无敌。 直到这时,眾人才得知,原来徐祖还有一位女弟子,琅琊王还有一位师姐。 这位琅琊王师姐,宛如天上神女,不似在人间,应是红尘仙。 她一人一剑一白狐,杀败了南越十余位四境,横扫南越无人敌。 在顶尖战力上,南越一败涂地,自然而然也影响到了地面战场。 一月,占领南越疆土三千里; 二月,掠地八千里———— 隨著南越大片大片的疆土飘扬著大夏祖龙旗,上至山川河流诸神,下至黎民百姓,全都感受到大夏蒸腾而起的气运之力。 战爭,尤其是开疆拓土,永远都是最振奋人心的事情,在史书上都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更何况这一次,可是大夏对南越之地的统一之战,意义更是非比寻常。 人间气运的变化,立刻引起了天道法身的注意,自然而然,也引起了李砚知的注意。 此时的他,正在对姜树面授机宜。 “大人————?”姜树轻声道,“您是说要打破內心的恐惧?” 大人刚刚还对他说著话,不知为何,突然走了神。 李砚知回过神来,得知大夏的统一战爭正在加速进行,他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是,你们的实力虽然在短时间內大幅提升,而且內心更加坚定,也有了自己的信仰,但在面对黑山族时,依旧保留了最开始的畏惧。” “所以,哪怕你们的实力很强,但是依然只敢在暗中帮助那些败落的村子,在事后救治一些受伤的人。” “但捫心自问,这样的事后补救,有意义吗?” 被李砚知这么问,姜树一下子沉默了。 的確如大人所言,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但始终都只是在暗地里行动,甚至在做的事情,也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他们到现在,最大的变化,似乎只是实力的提升,有了自保之力。 可这些,全都来自於大人的无私帮助。 李砚知继续说道,“你们对村民们的帮助,的確不错,但却不过是对他们身体上的帮助,他们的內心,对黑山族依旧畏惧。” “我们还应该帮助他们的內心。” “他们的內心?”姜树有些明白李砚知的意思了,但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他眼神茫然地看向李砚知。 “是!”李砚知拍了拍姜树的肩膀,“我们,要帮助他们,打破对黑山族的恐惧!” “同样也是打破自己,对黑山族的恐惧。” 姜树眨了眨眼睛,“我们————该怎么做?” “进攻!”李砚知郑重地说道,“想要最直观地打破內心的恐惧,那就是正面击败他们!” “让所有人都明白,就算是黑山族,也不是不可战胜的!神,也会流血!” 神也会流血? 听到李砚知的话,姜树的心臟开始不爭气地疯狂跳动。 数息过后,他迎著李砚知的目光,认真点头,“大人,我明白了。” “一定要谨慎,轻易不出手,出手必取胜!”李砚知再三叮嘱。 “是!”姜树向李砚知告辞,他要回去,和其他同伴一起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目送姜树离去,李砚知重新闭上双眼,开始接引人间气运。 姜树们的实力越来越强,最终必定会让黑山域的实力失衡,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或者说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强。 等到黑山域前线战事受阻,后方也不稳之际,那一直在神尸头颅里的五境,不可能还稳坐钓鱼台。 只要能把引出来,自己就有机会,抢走神尸头颅! 第497章 打碎黑暗的第一拳 第497章 打碎黑暗的第一拳 姜树回到吉水村驻地,这里的山林之中,已然聚集了四十二人。 见到姜树回来后,眾人纷纷聚了过来。 “树哥儿,大人那里怎么说?”姜修第一个开口,他在眾人当中年纪最小,但实力却颇为不俗,在大量纯净陨晶的“浇灌”下,已然迈入四境五重天的门槛。 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姜树定了定神,虽然一路上想了很多,但只要回想起李砚知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依然感到浑身战慄。 真的要向黑山族下手吗? 沉默片刻后,姜树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大人建议我们————对黑山族动手。” 一言出,山林里一片安静,四十几个人,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只剩下风穿过树林,带起的沙沙声。 所有人全都呆立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树,甚至还有的在怀疑姜树是不是听错了。 “对黑山族动手?姜树,你说的是真的吗?”田安率先打破了沉寂,”那可是黑山族,我们能打得过吗?” 田安一开口,立刻就有人附和,”是啊,黑山族那么强,我们去打,会不会太勉强了?” “我们才修炼几个月时间,那些黑山族的甲兵,可都是身强力壮,很多都是在前线战场廝杀的老兵。” “咱们现在碰上他们,有胜算吗?” 听著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姜树此时才真正明白李砚知的良苦用心。 果然,只有真正打败黑山族的甲兵,才能从心底里打碎那道枷锁,才能为黑山族的其他百姓,带来希望。 —— 自己等人修炼了这么久,消耗了那么多纯净陨晶,实力也早已今非昔比,可一提到对黑山族动手,却一个个都畏惧不前,换成其他人,岂不是更软弱? “黑山族是很强,但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如果黑山族真的不可战胜,那现在也不会在前线和岐山域打的如此焦灼。” 姜树对其他人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我们虽然看似实力变强了,但我们的內心,却始终弱小,我们的內心,始终都有恐惧。”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们想要堂堂正正挺直胸膛,不再被欺辱的志向,又该如何达成?” 他的声音越发坚定,“黑山族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会死!” “我们不是要去进攻黑山族腹地,而是剪除他们的羽翼,让他们再也不能够对各个村落为所欲为!” 姜树的目光落在姜修身上,“姜修,你忘了黑山甲士打烂大娘坟墓的事了吗?“ 姜修立刻攥紧了拳头,眼睛里跳动著火焰,“没忘!” “田安,你忘了田石村只因为顶嘴就被屠村了吗?” “没忘!”田安的声音里充斥著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 姜树握紧双拳,“那些黑山贵族们,在黑山域为所欲为,所有人都只是他们的奴隶。” “陈石,你还记得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记得!”陈石原本忧心忡忡的脸上,顿时只剩下坚定。 “所以,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退缩?”姜树对著所有人喝道,“我们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那就要把身上还有心里的枷锁,全部打碎!” “我们还要让其他人也像我们一样,可以挺直腰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我们遭受的苦难,难道还要让黑山族继续施加在其他人身上吗?” 山林里,只剩下姜树坚定如山的声音。 “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打,不仅要打,还要打的漂亮!” “我们不仅是为自己打,还是在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朋友去打!” “我们要告诉所有人,黑山族也会失败,也会流血!” 姜树的话,犹如一个火星子丟进乾柴,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焰。 “让黑山族流血!” “让黑山族流血!” 所有孩子的声音里,不仅有著高昂的战意,更有从心底里进发出的恨意与决绝。 “说吧,树哥,我们该怎么做?”陈石出言询问道,“我听你的。” “是啊,我们都听你的。”眾人齐齐看向站在巨石上的姜树。 姜树点了点头,“大人说,我们一定要打,但也一定要谨慎。轻易不出手,出手必取胜! “所以,在出手之前,一定要做好情报!” “田安、陈石、柳庄,你们各自带一队人,去搜集黑山族的情报,我们要搞清楚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如果发现单独外出的黑山甲兵,先不要打草惊蛇,严格监视他们的行动,等我们確定好对策之后,再出手!” “在此期间,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听明白了吗?” 四十几个孩子纷纷点头,很快便在田安等人的带领下,离开了山林。 黄荆村,炎丘带著百余名黑山甲士,满载而归,只留下一个被搜刮的快要连饭都吃不上的黄荆村。 自从上次炎山和他谈话之后,炎丘已经收敛了很多,没有再下太狠的手,也没有再把村子往绝路上逼。 最多只是杀十几个人,掠夺一个村子九成以上的財富。 这在他看来,无疑是再仁慈不过的举动,毕竟他没有再做灭村那样的事,至少还给村子留下一条活路。 —— 至於杀的那些人,他也是为这些人好,毕竟连饭都吃不起了,早点死还能节约些粮食,给其他人腾出些生存空间不是? 炎丘坐在轿子里,四周都是黑山甲士,安全感十足。 他知道最近黑山域不太平,所以每次出门都要多带些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要是放在以前,他单独出门都不会担心,可今时不同往日,黑山域终究还是不如以前那般让他放心。 尤其是那些情报里出现过的未知四境强者。 万一蹦出来要杀自己,自己可挡不住。 “这次又搜颳了这么多財物,待会儿还有一个村子,加在一起应该够我挥霍一段时间了。”炎丘躺在轿子里,翘著二郎腿,很是愜意。 “这段时间不太平,平时要少出门,就窝在族地,等完了再出来。” 就在炎丘美滋滋幻想著在族內的生活,突然外面传来甲士的喝问之声,“谁在那里?” “列阵!” 轿子外,响起刺耳的长刀出鞘声。 炎丘面色陡变,立刻撩起帘子,“发生了什么事?” 黑山甲士首领百夫长站在一旁,“大人,两侧树林里,好像有人影。” “属下已经派人去探查了。” “有人影?”炎丘心头一震,“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百夫长低头,“只是一闪而过,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炎丘下意识就想开骂,但又想到现在时机不对,便又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这时候还是不要分散,加快速度回族地再说。” 百夫长愣了一下,“大人,接下来还要不要去淤泥村?” “不去了,不去了————”炎丘摆了摆手,“先回族地再说。” “是。”百夫长抱拳行礼,然后对著其他黑山甲士大声道,“改道回族地1 ” 炎丘放下帘子,心里不知为何,总有点慌,“黑山域哪来的这些散人?” 一直到队伍走进族地,炎丘悬著心这才放下。 炎山得知有人在暗中窥探后,特意叮嘱了一番炎丘,让炎丘最近不要出门,然后派出了大量黑山甲士,开始在外巡逻搜查。 “前线战事紧张,又开始有宵小想要趁机作乱,决不能姑息!” 炎山的命令,让黑山域又开始紧张起来。 一支支百人黑山甲士小队被派了出去,开始一个村子一个村子搜查。 任何实力超过四境二重天的人,都必须要集中起来,甚至一些看起来有天赋的孩子,都要被抓起来。 但这样的大肆搜查,恰恰给了姜树等人出手的机会。 “看清楚了吗?”姜树看向田安,“八十里外,有一支百人小队,正押著三百多人离开?” 田安確定地点头道,“不会错,这支百人小队的行军速度不快,正在那一片大肆搜查。” “那里的几个村子相对集中,但和其他地方又隔了上百里,我敢確定,那附近,只有一支百人甲兵。” “你也可以问姜修,他和我一起看到的。” 姜树的目光移到姜修身上,姜修立马点头,“树哥儿,田安哥说的没错,我绕了一大圈,確定方圆百里,只有那一支队伍。” “他们要押送那么多人,速度肯定快不了。” 这番话一出,眾人齐刷刷看向姜树,只等他做出决定了。 从確定要对黑山族动手到现在,准备了將近十天,看似时间不长,但对每个人而言,都不轻鬆。 每天都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头。 所有人身上的压力都很重,既兴奋又紧张,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同时还担心会不会出问题。 现在,终於就要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了,就看姜树能不能做这个决定了。 仅仅三息过后,姜树当机立断,“就拿这支百人小队下手!” “这次我们一起行动,確保將这支百人黑山甲士小队,彻底剷除!” 他扫视眾人,“根据这段时间的探查,百人小队的百夫长实力应该在四境三重天,其他黑山甲士要么是一重天,要么就是二重天。 “以我们的实力,应该绰绰有余。” “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们决不能出任何紕漏,到时候我来亲自解决那个百夫长。” “剩下的,黑山甲士,就交给你们,至少保证两个人一组,可以互相照应一二,明白了吗?” 一眾最大年纪不满十五岁的孩子,一个个目光坚毅地点头,“明白。” “出发!” 姜树小手一挥,率先窜出丛林,身后一道道身影,紧隨其后,在大地上贴地飞奔,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半刻钟后,姜树等人趴在一处默黑的土坡上,看著数里开外的大道上。 “就是这些人了————”田安指了指大道上的黑山甲士,“看样子应该又抓了一批,现在估计得有六七百人。” 姜树点了点头,对著身后的一群小伙伴伸出右手,“大家一定要小心,儘快解决那些黑山甲士,千万不能大意。” 而后,右手狠狠一挥,“动手!” 话音落,姜树率先冲了出去,在身后拖出了一串残影。 田安等人心臟狂跳不止,一个个激动的全身战慄,紧隨其后冲黑山甲士。 “敌袭!” “列阵!” 这队黑山甲士发现姜树等人朝他们衝来,立刻做出了反应。 只能说,不愧是经过训练的精兵。 然而,再怎么训练,最终还是要落到实力上。 姜树的领域瞬间横扫而出,一条黄泉大河浩浩荡荡,几乎在眨眼间,便横跨了五六里,將这里完全覆盖。 下一刻,这支百人小队,直接被黄泉大河中的死亡之气贯穿,失去了生机。 死了,全都死了。 仅仅只是姜树的一击,便让这支百人黑山甲士小队,全军覆没。 姜树站在原地,愣住了。 那些紧跟在身后,已经做好拼命准备的田安陈石等人,也都愣住了。 被黑山甲士押送的六七百號人,同样呆立在原地,眼睛里满是茫然与震惊。 “这————这就全都干掉了?”姜树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本来只想著全力击杀那名百夫长,结果,那百夫长压根就不顶用,根本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连带著后面的那些黑山甲士,也全都被这一击笼罩,死的不能再死。 明明,他还做了周密的部署,並再三叮嘱伙伴们,要注意安全,不能大意。 结果,到头来,大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田安陈石等人更是有种一拳头打在上的感觉,大家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姜修更是做好了要和敌人同归於尽的壮烈准备。 可到头来,大家连一招都还没打出来,姜树就乾脆利索地解决了所有敌人。 这真特娘的———— 一时间,小伙伴们都不知道该骂人,还是该夸人。 让他们彻夜难眠,做梦都在幻想的战斗,竟然用这样的方式结束,实在是憋屈啊。 这帮黑山甲士,怎么就这么不禁打? 啊? 好歹也要让他们动动手吧? 要不然,真的没有参与感啊喂! 而另一边,被押送的六七百號人,则是一个个跟看怪物一样地看著姜树等人。 这帮看起来年纪都不大的小娃娃,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穿著,明显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可他们怎么敢对黑山甲士动手的? 而且那个为首的孩子,更是一击就打穿了百人小队。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哪个村子的? 为什么会这么强? 第498章 拒绝道德绑架,黑山族困境 第498章 拒绝道德绑架,黑山族困境 “你们可以走了。”姜树平復下內心的激动与亢奋,对这些已经傻了眼的人说道。 六七百號人面面相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本都已经抱著必死的想法,现在却被告知,可以不用死了。 第一时间的反应,肯定是惊喜,但隨之而来的就是畏惧和害怕。 黑山族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要死,无论怎么逃,都不可能逃得掉,到时候还会牵连到家人孩子。 现在不死,以后恐怕会生不如死。 “我们就这么走,会不会有什么事?” “黑山族要是追究起来,整个村子都有可能会被屠吧?” 一群人心里都没有底。 黑山族的强大太过深入人心,以他们的实力来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 会。 真要是追究起来,连坐是肯定的。 短时间的茫然无措之后,有人冲姜树等人大吼,“你怎么敢杀黑山甲士的? ” “谁让你杀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杀,会引来什么后果?” “现在,你让我们怎么办?啊?” 有一个人开口,立马就有其他人跟著帮衬,”就是!你杀了黑山甲士,到头来黑山族只会迁怒到我们身上。” “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娃娃,真以为杀了这些黑山甲士,就没事了吗?” “你可把我们害惨了!” 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衝出人群,对著有些愣神的姜树,大声哭喊,“你们为什么不早一点过来?” “要是早点过来,这些黑山甲士就不会举起屠刀,我爹娘就不会死————你们就是杀害我爹娘的凶手!” 又有人大声怒斥,“一群屁大点的小娃娃,我们被你们害死了知不知道?” “黑山族一定会牵连我们的,到时候我们的家人,族人,都会被黑山族杀死!” “你们,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仇人!” 一时间,指责声,谩骂声到处都是,几乎快要把姜树等人都淹没了。 姜树等眾人,最大也不过十四岁,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直接就被骂懵了。 明明自己救了这群人,可这群人非但不感激,反而还对他们恶语相向,恨不得生啖其肉。 这群人,是怎么了? “树,树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姜修面色有些煞白,小手不停地颤抖,眼睛里水雾瀰漫,被无数咒骂声包围,这让他一瞬间手足无措。 即便对面这些人,他一个人就能轻易打败,但他並没有这样的经验。 本以为杀光了这些黑山甲士,就能把这些人救下来,不说对方感恩涕零,最起码也该当面道一声谢。 这样,至少能证明,他们做了一件好事。 可现在,哪里还会有道谢?这帮人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捏死,然后送到黑山族面前。 这,这算什么? 五岁大的孩童,虽然遭逢大变,又身怀强大修为,可此时此刻却茫然无措的像个刚走出强褓的婴孩。 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田安、陈石、柳庄,这些在孩子们当中,属於领头的存在,此刻也慌了神。 有些孩子更是被嚇得浑身颤抖。 而作为眾人的主心骨,姜树,同样也有些不能理解。 他料想过无数可能发生的场景,甚至有同伴在廝杀中受伤乃至战死,却也万万没想到会被他们救下的人,如此咬牙切齿地咒骂。 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天地间似有风起,一道身影在无声无息间出现在姜树面前。 姜树茫然地抬起头,双眼之中顿时显露出神采,“大人。” 两个字一出,所有孩子全都心头一震。 这位高大伟岸的存在,就是姜树口中的大人?是赏赐给他们纯净陨晶,帮助他们走出苦难的大人!? “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砚知的目光在这些依旧稚嫩的孩子脸上掠过,最后伸手摸了摸姜树的脑袋。 姜树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大人嘱咐的第一件事,他就没有做好,实在让人感到气馁。 “你们没有做错。”李砚知笑著说道。 首先肯定了这些孩子们的做法。 “接下来,我做的,你们好好看,好好学。” 说吧,他凌空而走,来到这群情激奋的六百多人面前。 李砚知並未刻意散发任何气息,但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超然贵气,却让这连绵不断的咒骂声,悄然平息下来。 所有人看向他的自光里,都透露著一股强烈的畏惧。 李砚知来到那个,哭喊著说姜树等人是她杀父仇人的女子面前,低下头温和地问道,”你说,这些孩子是杀害你父母的凶手?” 女子抽泣著抬起头,看著宛如神明的李砚知,尤其是那双黑夜般的眼眸,忍不住让人沉醉其中,她磕磕绊绊地说道,“是,是————” “如果他们早点过来,我爹娘————就不会————被杀死。” “都怪他们,都怪他们————”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李砚知便温柔地捏断了她的脖子。 “不去冲那些黑山甲士叫骂,却来詆毁一群鼓起勇气反抗的英雄。” “想要道德绑架这群孩子么?” “我替他们————表示拒绝。” 李砚知脸上始终带著温暖的笑意,漆黑如深渊的眸子,转向另外一个人,“你说————这群孩子,是你们整个村子的仇人?” 那人被嚇得脸色惨白,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李砚知隨手一点,便送了此人归西,“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 接连杀人,让现场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且沉重。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这些人的脖子,让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 李砚知修长的身形站在这些人面前,“你们当中的大部分,刚刚也在谩骂这些救了你们的孩子————” “所以————我替他们,表示拒绝。” 说话间,一枚枚古神秘纹无声无息地掠过。 刚刚开口怒斥咒骂的那些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洞穿了脑袋,隨后像一个破布袋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侵染大地。 数息过后,仅剩八十七人还站在原地,满脸惊惧。 很快,恐惧让他们全都跪倒在地,把头死死贴著地面,连头都不敢再抬。 直到这时,李砚知才回过身,看向已经完全呆滯的姜树等人。 “这————” “这————” 姜树咽了咽喉咙,冷汗顺著后背往下滑落。 他怎么也不敢想像,最后竟会是这般结果。 本来是为了救这些人,可到头来,这些人不是死在黑山族手里,而是死在了大人手上。 “是不是无法理解?”李砚知问道。 姜树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身后的那些孩子们,也都被嚇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让他们杀黑山甲士,他们都要鼓足勇气,做了十几天的心理准备。 如果再让他们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平民,这似乎完全背离了他们的初衷,根本理解不了。 “如果你们的善良被扭曲,被谩骂————” 李砚知伸手摸了摸姜树的脑袋,“那就证明,他们都是敌人。” “不要被自己的善良绑架,你们要做的是大事,而不是和这些欺软怕硬的傢伙耍嘴皮子。” “记住,能够撕开黑暗的,只有最凌厉的光。” 说罢,李砚知化作漫天古神秘纹,隨风消散。 姜树朝身后的同伴们看了一眼,站在这片死亡之地,久久无言。 整整一支黑山甲士小队被杀光,这个消息甫一传出,就震动了整个黑山域。 到处都在传黑山族的精兵小队,被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强者杀死。 有的说是岐山域,或是隆山域的人干的。 —— 也有人说,是之前黑黑山族灭村的后裔,过来报仇雪恨。 说什么的都有,虽然传的五八门,但所有人,包括偏远的村落,都知道了一件事。 那就是,强大的黑度族,被人盯上了,他们也会失败,也会被杀死。 黑度族那强大仗匹的形象並没有动摇,但却出现了一道细誓的裂缝。 只要这个消息属实,那么这道裂缝就会一直存在。 “嘭!” 黑度族,炎丘把面前的桌子一脚踹翻,“那帮该死的贱民!” “他们竟然敢对甲仕动手!这是在造反!” “给我去查!查到他们到底在哪儿,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一旁的炎度也满脸怒意,他並未阻止炎丘的动作,任何敢对黑度甲仕出惭的行为,都视伍亍反。 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必须要处以极刑,就算是灭村,也不会受到族中阻挠o 平日里,就算是有一名黑度甲仕死亡,都会追查到底,確保不会出现任何紕漏。 但凡是非正常死亡,牵连者至少会有数百人,全部都要斩首,绝不姑息。 而现在,死的不是一个,而是整整一支百人小队! 这在整个黑度垫,不啻於有人公开在向黑度族叫板,要举兵造反。 该杀! 所有牵扯到的人,都必须要死! “所有外出搜查的黑度甲仕,不得单独行动,至少要五支小队联合行动,確保自身安全。” “有任何疑点,先斩后奏!” 除了炎度之外,在黑山族腹地几乎不问外事的其他黑山贵族,也都震怒不已o 大量黑度甲仕被派遣了出去,要张开大网,搜罗那些胆敢冒犯黑度族的贱民。 然而,黑山甲仕遇袭的消息,却接二连三传来。 哪怕至少五百人集体行动的黑度甲仕,依然受到了攻击,並且受到袭击的黑度甲仕,仗一生还。 更过份的是,连袭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贱民?”黑度族內,贵族们震怒不已,亓著炎山大发雷霆,“快点把他们找出来!” “前线正在为我族开闢新天地,后方决不能出事!” 炎度被骂的狗血淋头,回来之后把屋子里全都砸的稀巴烂,就连一直暴脾气的炎丘,都被嚇得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给父亲传信,请求调回一名九重天强者坐镇族內。 ,炎度发泄完之后,呵嗤呵嗤喘著退气,对一旁的炎丘说道。 炎丘闻言大惊,“有必要向父亲请援吗?” “要是请援,这件事在前线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你我二人的前途都会受到影响。” “前途?”炎度呵呵冷笑,“你到现在还在计事前途?” “要是再不从前线调回九重天强者坐镇,你我的命都要保不住了知不知道? ” “现在那些造反的贱民,还不知道族內虚实,才只在外面伏击那些黑度甲仕。” “一旦对方知道,我族腹地甚至连一个九重天都没有,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打过来。”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弥天大祸。” 炎度的一番话,让炎丘醍醐灌顶。 “好好好,我这就给父亲去信,让他务必派人回来坐镇。” 炎丘离开去做给前线父亲传信,只留下炎度在屋子里,面色阴晴不定。 两日后,在炎山和炎丘两兄弟焦军地等待中,一道身影划破长空,降临黑度族腹地。 “冥叔。” “见过冥叔。” 二人见到来者,顿时神情一凛,立仆上前行礼。 炎冥飘然来到兄弟二人跟前,“啪!”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炎度和炎丘两兄弟的半边脸,直接被打肿了。 但他们不敢有任何不满,只是低著头,等待炎冥的训斥。 “这是你们父亲让我打的。”炎冥神色淡然,右惭重新收回袖袍。 “你们被安丫在后方,除了调查命案之外,也肩负著护卫族地的重任。” “但你们不儿进取,反而趁此机会大肆敛財,不顾后方安定,实在让人失望” o 他瞟了一眼炎度、炎丘两兄弟,往族內走去,“你们父亲如今在前线征战,已幸到了关键时你,后方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炎度不敢怠慢,跟在炎冥身后,“这几天,陆续有黑度甲仕遇袭,时至今日,死去的黑度甲仕人数,已幸达到三千六百卜人。” 这个数字一出来,炎度顿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刻滯了,一股谋意顺著后脊樑,直亓天灵盖。 炎冥站在原地,声音里感受不到任何情东,“很好,想不到黑度垫竟然还有这样的悍匪。” “此事我会处理,这群悍匪,活不过三日!” 第499章 螳螂捕蝉 第499章 螳螂捕蝉 炎山、炎丘两兄弟闻言大喜。 冥叔是他们父亲的得力干將,四境九重天的实力,在整个黑山族都能排进前三十。 这样的实力,就算是黑山贵族,若是没有足够的天资和资源,也不可能达到。 更別提那些普通人。 即便只是一种意境的九重天,对凡人而言,也是天一般的存在。 炎冥看了一眼这两兄弟,语气柔和了一些,“你们父亲很看重你们,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 炎山、炎丘两人立马点头称是。 “说说接下来的安排。”炎冥往前走去,“逐渐减少黑山甲士派出去的数量,造成一种被打怕了的假象。” “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明白。”炎山点头,然后拽著炎丘告辞。 炎丘还摸不著头脑,“什么情况?” “为什么要减少数量?还要营造被打怕的假象?这不是在示弱吗?” “这样子那些贱民会怎么看我们?” “黑山族是不可战胜的!” 炎山拍了拍炎丘的肩膀,“冥叔只有一个人,他怎么看得过来那么多支甲士小队?” “减少数量之后,他就能著重看顾其中几支,到时候自然而然就能抓住那些还想继续袭击的那群匪徒。” 炎丘露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我明白了。” “我不明白!”然而,就在炎山重新安排部署之际,一名黑山贵族立刻出言反对。 “我们黑山族从统治黑山域以来,歷经千余年,何曾有过如今这副局面?” “族內甚至都有了传言,说我族已被暴徒围困在腹地,不敢外出,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现在你们却还要减少甲士的数量,岂不是更坐实了我族虚弱的传言?” 那黑山贵族年岁颇长,两鬢已然斑白,“你们不清楚其中的厉害关係。” “一旦我族被戴上虚弱的帽子,到那时会危及我族对黑山域的统治。” “神明一旦流血,凡人们就会像鬣狗一样,恨不得分而食之。 本书首发 101 看书网解无聊,??????????????????.??????超靠谱 ,提供给你无错章节,无乱序章节的阅读体验 1 炎山没办法直接对族內老者下达命令,一下子就被僵在了那里。 这时,炎冥走了出来,“族叔勿忧。” “只要將那些所有的反抗者全都杀了,神依旧是神。” “我回来坐镇,那些暴徒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贵族老者看到炎冥,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只能长嘆一声,“罢了罢了————” 炎冥对炎山点了点头,炎山心领神会,继续之前的安排与布置。 次日,黑山族派出去的甲士部队,锐减到之前的一半,並且更加集中,每一支队伍,至少有匯集了千人。 “看清了吗?”黑山西域,距离黑山族驻地差不多五百里处,有一座大山,姜树等人正躲在此地。 姜修带著柳庄跑回来,匯报了这一发现。 姜修速度极快,柳庄则是拥有驾驭大地的能力,极擅隱藏。 二者相辅相成,最適合侦查。 “嗯,树哥儿,我们没看错。”姜修点头认真说道。 一旁的柳庄也在附和,“我和小修儿守了小半天,等没有黑山甲士出来后,又等了一个时辰。” “確实没有甲士再出来。” “看来,他们是被我们打怕了!” 此话一出,眾人脸上都显露出兴奋的神情。 “太好了!” “我们不断击败黑山甲士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黑山域。” “现在黑山域减少黑山甲士外派的数量,明显就是在示弱,这样整个黑山域都会传扬黑山族虚弱的事实。” “树哥,我们真的很强!” 这段时间,大家齐心协力,不断击杀黑山甲士,不仅將修为彻底转变为了战力,而且还建立了不小的自信。 现在黑山族示弱,他们感觉自己最近的辛苦,都有了回报! “好!那我们就继续努力!”姜树环视周围的同伴,“爭取將黑山族的不败金身,彻底打碎!” 当日,又有千余名黑山甲士遭遇伏击。 黑山族內的气氛越发压抑,炎山直接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这才平復下內心躁动的杀气,“明日外出甲士,数量再减半!” 他要把这群该死的暴徒,一点一点勒紧枷锁,最后彻底一网打尽! 又过去一天,再次外出的黑山甲士,只剩下两部,每一部的人数都增加到了两千人。 而且不再分散,在相隔五六十里的距离,並行搜查,所过之处,一个个村子都被掀了个底朝天。 最近黑山族接连遭遇袭击,而且始终都没有抓到凶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黑山域。 黑山甲士们已经明显感受到这些村子內躁动的气息,他们虽然依旧畏惧,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以往从来没看见过的神色。 这帮贱民,好像不再安分了。 “为什么族里到现在还没有动作?”一名黑山甲士愤怒地对身旁的同僚说道。 “再这样下去,这群贱民都快要造反了!” “唉,谁知道?”同僚轻嘆一声,耸了耸肩,“最近遭遇袭击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现在出来,很可能就要出事。” “但族內依然派我们巡逻,就是为了维持这摇摇欲坠的统治,要不然真要一直龟缩在族里,黑山域恐怕就真要乱套了。” “还是抓紧时间巡查吧,这些贱民,多杀几个就好了。” “希望能平安回去。” “树哥儿,这次黑山族只派出了两支部队,而且相距只有五六十里,太近了。” 姜修把探查到的情况带回来,“要不这次就算了吧,等下次有更好的机会再出手。” “这怎么行?”田安当即反对,“黑山族已经越来虚弱,他们这是被打怕了” 。 “我们应该再加一把火,彻底把黑山族封锁在族地里,到那时,黑山域都会看清楚黑山族的虚弱嘴脸。” “这样大家就都能看清楚,黑山族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只要在心里种下这粒种子,总有一天,这粒种子就会发芽。” “按照大人所说,这就是撕开黑夜的第一道光!” 和姜修一起去探查的柳庄持反对意见,“可这样属实有些危险。” “两队人马相距不过五十几里,稍微动静大一点,很快就会引来另一队,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陈石摇了摇头,“黑山甲士的实力,我们都很清楚,就算现在他们刻意增加了高修为的千夫长,但也才四境四重天,根本不足为虑。” “只要计划好,问题肯定不大,到时候我来对付这些千夫长就行。” 柳庄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这里还有四境三重天的同伴,真要出了岔子,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我不想同伴遭遇任何危险。” “难道以后我们面对的永远都是弱者吗?”田安握紧拳头,“现在这批人最强也只是四境四重天,正適合我们练兵。” “现在要是不练,不变强,以后面对四境五重天,难道我们就要退缩吗?” “在適当情况下,多磨链己身,才是正途!” “况且我们当中,三重天只有少数几个,更多人实力都凌驾於这些千夫长之上,只要配合不出问题,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两边人说的都有道理,姜树看向其他人,“既然这样,那就举手表决吧。” “赞成出手的,举手。” 话音落,一只只手举了起来,就连那些四境三重天都表示要打。 “必须要把黑山族打疼,打怕!” “现在黑山族的精锐绝大部分都在前线征战,是我们在后方出手的最佳时机,现在要是不动手,以后怕是都没这个勇气了。” “就像田安说的,只要配合的好,应该不会出事。” 反对出手者寥寥无几,姜树確认一番后,便点头道,“好!那就出手!” “这次我和大家一起出手!速战速决!” “好!”眾人点头应和。 除了第一次姜树出手外,其他时间为了锻链大家的战斗能力,姜树都没有动手,只是作为托底,跟隨行动,以免出现意外。 这次,姜树也一起出手,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一个人,就能轻易解决一支千人队伍。 这下,就算不支持动手的柳庄也不再反对。 一行人在姜树的率领下,立刻朝其中一支队伍掠去。 半刻钟后,战斗打响,姜树周身领域迅速蔓延开去,並且选择性对那些四境四重天的千夫长出手。 其余人,则直接衝进了队伍里,和黑山甲士廝杀在一起。 与此同时,一直在两支队伍中间行动的炎冥目光瞬间一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抓到你们了————” “噗嗤。”田安一手按在一名黑山甲士身上,寒冰之力迅速將其冰封,隨后猛地一扯,直接將其扯断。 他將尸首隨手拋下,看向四周,这也是最后一个敌人。 这一次袭杀,难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四十几个人要对付两千名黑山甲士,可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好在,这次並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有姜树出手压制那些千夫长,问题不大。 不远处,姜树伸手擦掉姜修脸蛋上沾著的血渍,然后对其他一脸兴奋的同伴们说道,“抓紧时间撤离————”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前方数里的一座小土丘上,脸色顿时陡变。 不好! “撤离?”炎冥身形如鬼魅,瞬息而至,他负手而立,看著眼前这群小娃娃,怒极而笑,”真是让我涨了见识。” “没想到让我族损失惨重的暴徒,竟然就是你们这群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 o “哈哈————” 他虽然在笑,可是眼神里的杀意却几乎凝成了实质,一张脸变得格外扭曲,“最弱都是四境三重天,还有四重天,五重天————” “六重天————连七重天都有一个,好!很好。” “想不到我黑山域,竟然还藏著这么多天才!” “你们这群老鼠,可真让我黑山族汗顏哪————” 炎冥全身上下都有灰色的火焰在燃烧,彻骨的阴冷,好似潮水般铺散开来。 无可匹敌的威压一浪高过一浪,轰隆隆压降下来。 四十三个孩子齐齐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动弹不得。 就算是姜树,虽然拼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这,这是九重天————” 四境八重天绝不可能如此强大,他自己本就快要迈入八重天的门槛,如果来者只是八重天,绝不可能压得自己连反抗都做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已经来到四境九重天,只有这样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压制力。 “还算你有点见识。”炎冥来到姜树面前,一手抓起他的脖颈,提到自己眼前,”所以,我可以让你死的稍微轻鬆些。” “若是以往,碰到你这么个天才,我会考虑收你为义子,赐你荣华富贵。” “但这一次,你的罪孽实在太深,所以必须要死。” “其他人,我会赐他们凌迟,而你————我会把你剥皮抽筋,然后再一寸一寸捏碎你的骨头。” “怎么样?喜欢吗?” 炎冥面部抽搐,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態的扭曲,“我是不是很仁慈?” 他的食指指甲轻轻点在姜树额头,並且开始缓缓往下划,指甲瞬间刺破皮肉,並迅速切开。 眼看就要从中间將姜树一分为二,“放心,在捏碎你全身骨头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炎冥就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细致而又认真,但恰恰就是这样的表情,却让人不寒而慄。 终於,还是要死了吗? 姜树脑海中掠过无数个念头,想起了自己的爹,想起了在姜山村的生活,又想起了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经歷。 从一个小村落里艰难求生的孩子,到反抗黑山族的暴行。 爹———— 我这也算为你报仇了。 等我过去找你,好好跟你讲一讲,这段时间所经歷的一切。 相信你也会为我骄傲的。 只是,有些对不住大人的信任和栽培了。 来生若有机会,再报答吧。 “怎么,现在就心存死志了?”炎冥察觉到姜树眼神的变化,“螻蚁尚且贪生,你这就放弃了吗?” “只要你说出幕后的指使者,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姜树瞳孔骤然猛缩,“没,没有指使者。” 炎冥冷笑,一双眼睛死死盯著姜树的眼睛,声音从齿缝间溢出,“没有指使者?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凭你们这些泥腿子贱民,想要拥有现在的修为?痴人说梦!” “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你和你的这些小伙伴,本座可以网开一面。” “我只杀那个罪魁祸首!” “是吗?”话音落,一道声音从炎冥身后传来。 第500章 巔峰亦有差距 第500章 巔峰亦有差距 声音出现的瞬间,便让炎冥的身体为之一震。 他的指尖停在原处,一滴猩红的血珠,顺著姜树的眉心,无声滑落。 “我就说还有幕后黑手。”炎冥冷笑,狰狞扭曲的脸上露出快意的表情,”正常情况下,你不应该出现才对。” “这些娃娃看似强大,但实则不过是孱弱的树枝,就算全部斩断,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拎著姜树,看向突兀出现的李砚知,“我能感觉到————你非常强大。” “但,很可惜,你出现了,所以,你要死了————” “在四境九重天面前,你没有任何逃生的机会。” 姜树听著炎冥的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大人,你快走,我们不值得你冒险来救。” 面前这人,可是四境九重天,已经是四境的最强者,大人就算再强,只要不是五境,那就有可能会落败。 大人是他们反抗黑山族的希望,决不能出事! 炎冥听到姜树的哭求声,反而越发兴奋,他哈哈大笑,“听到了吗?” “你培养的这些炮灰,竟然还在担心你的安全。” “为了你们这份情谊,我决定,好好炮製你们。” 他是四境九重天的存在,有黑山族的资源做后盾,已经接引下一颗完整的意境星辰,就算在黑山族,也是顶尖高手之一。 哪里是这些走野路子的散修所能比的? “你的实力不错,竟然连我都没感知到你是怎么来的,看来你的意境与速度或是遮掩身形相关。” “刚刚,你应该偷袭的,只可惜现在已经失去了最后能杀死我的机会。” 炎冥兴奋的浑身都在发抖,能够亲手虐杀一个同级別的高手,足以弥补自己从前线回到后方的损失了。 “失去最后杀死你的机会?”李砚知身形突兀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便已经出现在炎冥身前。 而炎冥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已经被李砚知逼近身前数尺之地。 他瞳孔骤然猛缩,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速度?” “速度?”李砚知慢慢伸出右手,食指点向炎冥的眉心。 炎冥浑身汗毛顿时炸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慄感从灵魂中升起,直到这时,他才从李砚知身上感受到,那些只有真正四境大能所能散发出的气息。 此人也是四境九重天! 但,九重天和九重天,是不一样的! 炎冥当即就要逃遁。 然而,他明明感觉自己在飞奔,可现实却是自己始终站在原地。 之前自己完全可以瞬息三十里,但现在,自己已经用出了自己的极限速度,却只移动了三丈都不到。 “不!这是什么手段!?” 炎冥心中危机大作,立刻就要收紧手掌,要用姜树的性命来要挟李砚知。 可他的手掌用力捏下,却感觉和姜树的脖子之间,似乎多了一片虚空,距离一直都在缩小,可就是无法真正接触到。 而此时,李砚知的指尖已经点在了他的眉心处。 “九重天和九重天,是不一样的。” 第五意境——无限。 李砚知指尖的虚空,立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外膨胀,形成了一道宛如利剑般的虚空涟漪,径直洞穿了炎冥的眉心。 “噗通。” 炎冥的双目瞬间失了神,无力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姜树等人也从那种恐怖的威压中挣脱出来,用力喘著粗气。 他们看向李砚知,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李砚知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姜树,还有这些孩子,便化作无数古神秘纹,隨风消散。 现场一片安静。 就好像做梦一样,好几个人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想要確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树,树哥儿,这位就是大人吗?”姜修凑过来,艰难地询问道。 其他孩子也都竖起耳朵,齐刷刷看了过来。 姜树点了点头,“是。” “我的老天爷,大人原来这么帅这么强吗?”姜修下意识捂住了嘴巴,“那可是黑山族四境九重天的顶尖强者啊。” “就这么一根手指,就点死了?”姜修还做了个模仿点指的动作,“大人这到底得有多强啊?” “该不会————?” 他左右扭头,然后大著胆子说道,“该不会,已经成神了吧?” 姜修的话,惹来不少人的附和。 “是啊,大人的实力强到无法估量,这要不是成神怕是说不过去啊。” “我们有大人做后盾,岂不是无敌了?” “黑山族又怎么样?只要大人出手,黑山族顷刻间就能覆灭。” 一群孩子越说越兴奋,见识到了李砚知的强大,这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底气o 以前还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现在直接有大佬撑腰,他们的心態直接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够了!”姜树低喝一声,神情严肃。 所有孩子这才安静下来,有些不明白为何姜树会突然变脸。 姜树的脸上满是血渍,血痕从眉心滑落,就像是把他的脸从中间一分为二。 “大人怜悯我们,所以给了我们资源,助我们成长,为我们指引了方向。” “可大人並不欠我们。” “我们不能把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然后继续贪得无厌地索取。” “我们要想办法为大人排忧解难,报答大人的恩情,而不是认为有大人在,就肆无忌惮。” “明白吗?” 一席话,说的所有孩子全都羞愧地低下头。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柳庄沉默之后问道。 “继续做我们该做的。”姜树坚定地说道,“別忘了我们的使命!” “只不过,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 “” 田安、陈石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点头,“好!” 冥叔,这是死了————? 炎山看著被黑山甲士抬回来的尸体,双手止不住地哆嗦。 看著冥叔死不瞑目的模样,以及眉心处的那一点伤口,炎山如坠冰窟,寒意笼罩全身。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炎丘急匆匆跑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眼—— 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站在原地声音都在颤抖。 “冥叔是四境九重天,谁能杀死他?谁能杀死他?”炎丘一把抓住炎山的胳膊,任谁都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恐惧,“哥,怎么会这样?” “那些暴徒,难道有比冥叔还要强的存在吗?” “真要是这样,我们不应该早就被打死了吗?” “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炎丘的话。 炎山反过来抓住炎丘的衣领,双目赤红,充斥著恐惧,但又有癲狂之意,“闭嘴!” “你这副样子,要是让外人看到,他们会怎么想?” “黑山族可以有人身死,但永远都会有更强者出现。” “千万,千万,不要让別人看到你的软弱,听明白了吗?” “滚回去,这段时间不准出门!” 炎山一把甩开炎丘,然后来到炎冥的尸体旁边,对身旁的黑山甲士说道,“把冥叔埋了吧。” 族中老者看到炎冥的尸体后,忍不住长嘆,“我族的虚弱已经彻底被揭开,接下来才是我族的至暗时刻。” “当神明流血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祂可以被杀死。” “黑山族的不败金身被打碎了————” 炎山听著族老的话和议论声,心里烦躁不已,快步回到屋子,看著在屋子里眼神空洞的炎丘,”我会写信给爹,把情况详细告诉他。” “连冥叔都死了,证明外界出现了圆满意境层次的强者。” “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所能解决的了。” 炎丘回过神来,可怜兮兮地问道,“爹会不会打死我们?” “放心。”炎山铺开一张纸,“如果只是四境六七重天的这种强者,我们没处理好,那肯定会受到责罚。” “可现在我们遇到的,是连冥叔都被轻鬆杀死的存在,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爹是不会责罚我们的。” 听到炎山这么说,炎丘这才稍微活过来,眼珠里重新恢復了神采。 “那就好,那就好————” 黑山域和岐山域战场前线,一封从后方传来的紧急战报,直接送到了最核心的指战中心。 炎宗看著恭敬跪在面前的黑山甲士,不禁蹙起了眉头。 “大人,这是后方的情况战报,许是炎冥已经解决了在后方作乱的暴徒。”身边的近卫接过黑山甲士手中捧著的战报,递到炎宗面前。 炎宗打开战报,迅速扫过一眼,本就冰冷的脸上,一缕杀机乍闪即逝。 仅仅只是这一剎那,却让方圆数十里內的温度,顿时下降了十度有余,地面上甚至都显露出了白霜。 “好胆!”炎宗將战报甩给身边的近卫,“炎冥死了。” 近卫捡起战报,看完之后面色陡变,“这,怎么可能?” “炎冥可是一种意境圆满的强者,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击杀?” 炎宗双眸微微眯起,“想不到,外面竟然还有隱藏的天才,一直隱忍到现在才出手。” “这是確定了我族神明要在前线征战,无法回援么?” “炎寿,你说此人到底是什么地方蹦出来的?” 近卫炎寿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掠过,而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族对辖下所有村落都有严格的控制。” “但凡超过四境三重天都必然会被徵召上来,按理说就算是四境五重天都不可能达到。” “大人,会不会是其他竞爭者的借刀杀人之法?想要趁此机会削弱大人的力量。 “” 炎宗冷哼一声,“这种事,他们应该不敢。” “如果是七八重天的小嘍囉倒还罢了,这是九重天,修成了一种圆满意境的强者,在族中属於中流砥柱。” “他们还不敢犯这种忌讳。” 炎寿摩挲著手指,“按照大人所言,恐怕后方还真隱藏了一个心思深沉之辈,不仅躲过了一遍又一遍的献祭与徵召,还一直修炼到这种层次————大人,不如我回一趟族地捉拿此人。” “要是能將其活捉,兴许还能为大人多找来一份助力。” 炎宗摇了摇头,“此人能杀死炎冥,意味著必然修出了第二种意境,与你境界相仿,你回去不稳妥。” “前线大战,你先盯著,我先回族內一趟。” 炎寿闻言,连忙规劝道,“大人,如今我族老祖正在与岐山域神明廝杀,主要战场上,唯有大人才能镇得住战局。” “而且此战正是大人积攒功勋的大好时机,若是立下大功,大人就有机会,成为我族的第四位老祖。” “大人,您要三思啊。” “大人若是不放心卑职,卑职可以再带上一人一起回去,两名双重意境的四境天人联手,应该可以拿下那个暴徒。” 炎宗拍了拍炎寿的肩膀,“我说了,並不稳妥,你是我身边最重要的臂膀,我又岂会让你去冒险?” 炎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炎宗抬手拦住,“我意已决,你在前线盯著点,大规模战爭暂时还不会爆发,我快去快回。” 话说到这里,炎寿也无法再阻止,只能恭敬行礼,“大人,卑职定不会辜负大人所託。” 炎宗满意地点点头,而后走出大营,冲天而去。 黑山族最近的情况很是糟糕。 自从炎冥死后,所有外出都被严格控制,炎山已经不再外派黑山甲士了。 但总会有人想要外出。 而每一次都会遇到袭击,每天都会有新的尸体被扔到黑山族驻地附近。 整个黑山族都为之震怒,震怒的同时又感到从未有过的畏惧与虚弱。 “黑山族就要完了,曾经有大能为我族批过命,说我族將会遭遇危机,在烈火烹油中戛然而止。” “如今正符合这样的预言。” “我族老祖为何要在这时候发动战爭?现在族內需要老祖坐镇才行,否则一旦后方失守,前线无论再如何扩大战果,最终也只是无根浮萍。” 黑山族內的流言越来越多,也越传越邪乎。 这个黑山域最强大的族群,在此时人心惶惶,坐立难安。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击?难道就要眼睁睁看著我族被外面的那些暴徒彻底推翻吗?” 有黑山贵族聚集在一起,准备联合行动。 他们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就连炎冥也死在了外面,他们再强也无法与炎冥相提並论。 但为了黑山族的声誉和威严,必须要走出去。 决不能让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暴徒,就这么封锁住了黑山族。 炎山拦在这些人身前,“你们不能出去,要是死在外面,那才是真的打击我族威严。” “冥叔已经身死,我们不能再有损失了。” “那你说怎么办?”这些人质问道,“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在家等死吗?” 炎山急忙说道,“我已经去信给父亲,他一定会有安排,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 听到炎山这番话,並且涉及到其父,这群人才安定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一等。” “黑山族的威严,绝不容践踏。” 炎山好不容易劝住了这些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到屋中,却看到了那道熟悉而又伟岸的背影,“父,父亲————您回来了? ” 第501章 钓动神明的鱼饵 第501章 钓动神明的鱼饵 炎宗回身看了一眼炎山,炎山立马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喘。 一旁,炎丘同样如此。 房间內,一片安静。 “事情我已知晓。”炎宗终於还是开口,“这两天的安排,做的不错。” 他拍了拍炎山的肩膀,“你这个做哥哥的,能护住弟弟,我很满意。” “此事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所以我不会怪你们。” “为父会解决此事,你们无须担心。 听到父亲这么说,炎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多谢父亲。” 炎宗目光扫到炎丘身上,“你平日里要多听哥哥的话,莫要太过胡作非为。” “这段时间,你且在家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炎丘扯了扯嘴角,但不敢反驳,“是,儿子知道了。” 炎宗放下这几天炎山整理的卷宗,“为父时间紧迫,你们去忙吧,等明日事情就会解决。” “是。”炎山拽了拽炎丘,带著他离开。 约莫半刻钟后,炎宗离开了黑山族驻地。 与此同时,姜树等人还在黑山族驻地附近埋伏,等待姜修和柳庄传回来的消息。 黑山族最近连人都不派出来,这让他们既兴奋又可惜。 兴奋的是,黑山族终於认了怂,一个人都不派出来,证明他们的虚弱本质; 可惜的是,无法继续杀敌,实在对不起大人的栽培。 柳庄以大地之力覆盖姜修,两人隱藏在暗处,盯著黑山族的驻地。 “怎么样?柳庄哥?你感知到什么了吗?”姜修忍不住询问道。 柳庄摇了摇头,“没有,那群傢伙连门都不出,恐怕真的是被杀怕了。” “很可能短时间內,不会再有其他动作了。” 姜修的小脸蛋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其实我觉得挺正常的。” “现在黑山族要是还敢再派人出来,那也太傻了。” 柳庄突然拍了拍姜修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姜修连忙探出脑袋,“还真是,怎么只有一个人?” 柳庄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不对劲。” “小修儿,小心点。” “大人杀的可是一个四境九重天强者,这种人都死了,现在还出来的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咱们先多看看,待会儿再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情报。” 柳庄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浑身汗毛根根炸起,只见刚从黑山族驻地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竟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暗中窥探,远远把视线投了过来。 柳庄嚇的一个字都不敢说,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怎么会这么邪门儿? 自己可是一直都隱藏在地底,还用意境之力遮掩,与大地融为一体,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凑巧蒙的,还是真的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柳庄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姜树有些不明所以地扯了扯柳庄的衣角。 柳庄被嚇得浑身一激灵,立马把手指竖在嘴巴前,“快別说话,我们好像被人发现了。” 姜修眼珠子瞪的滚圆,“怎么会?” “我们不是躲在地底吗?那个人还能看穿偽装,直接盯住我们不成?” 柳庄的视线仿佛和炎宗的目光对视到一起,在这瞬间,一股寒意顺著脊梁骨,直奔天灵盖。 要出事! 柳庄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很可能被盯上了。 果不其然,炎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后突兀消失在原地。 “不好!”柳庄心中警铃大作,一把抓住姜修,就要遁地而走。 可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轰然穿过大地,直接將柳庄以及姜修镇压在原地。 直到此时,姜修才感知到炎宗的强大。 明明隔著那么远,竟然还能穿透大地的遮掩,直接锁定自己二人,著实有点嚇人。 “快走!”姜修抓住柳庄,准备利用自己的速度意境带著柳庄一起逃走。 “想走?晚了!”炎宗冷哼一声,身形以一种极其蛮横的速度,仿佛洞穿了虚空,强势挡在了姜修和柳庄的面前。 姜修和柳庄的脸色惨白,看著眼前的炎宗,从灵魂深处瀰漫上的恐惧,將他们彻底淹没。 强大到残忍的气息,犹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明,仿佛要將他们彻底撕碎。 仅仅只是气息的逸散,却好似狂风暴雨,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张开了狰狞的獠牙,要將他们一口一口生吞活剥。 “原来是两个小娃娃。”炎宗眼眸深处的杀机化作浪潮,汹涌澎湃,“看来你们还有不少同伙啊————” “背后应该也有人支持。” “没想到在黑山域,竟然还隱藏了这样的渣滓,有意思————” 姜修和柳庄分明从炎宗身上感受到了,除杀意之外的愤怒。 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好比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隨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炎宗顺著姜修逃跑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似乎看到了很远的距离,一把抓住姜修和柳庄,撞碎大地而去。 姜树以及田安、陈石等人正在山坡的斜后方焦急地等待著。 “这两天黑山族都没有再派人出来,我们还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田安问道,“既然黑山族已经寸步难行,我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趁此机会,发展壮大我们的队伍。” “大人不是说了吗?我们需要更多人的支持,也要帮助更多人。” 陈石也附和道,“是啊,黑山族的不败神话被打破,甚至已经龟缩不出,他们的无敌气焰也不再。” “大家对黑山族的畏惧情绪减弱了很多,是时候发展更多人了。” “不然光凭我们这些人,还无法动摇他们的统治。” 姜树蹙著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既然你们也都这么认为,那就等姜修柳庄他们回来后,暂时撤退。” 眾人齐齐点头。 “你们是在等他们吗?”然而,这时却有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姜树目光一凝,闻声看了过去,其他人也都看到了一个衣著华贵的中年人,还有他手里拎著的姜修和柳庄。 “你是谁!?”姜树立刻大声喝问,並立刻將自己的领域扩张开去。 “我是谁?”炎宗笑了笑,隨意打碎了姜树的领域,“嗯,怪不得你能成为头领,这种与死亡之力相关的稀有领域之力,的確有这个资格,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姜树的脸色刷的一下子惨白,他的领域,竟然直接被打得粉碎。 此人,究竟有多强? “你们身后的人呢?”炎宗环顾四周,將这四十几个孩子的脸全都记在心里。 他可没有饶恕这些小娃娃的想法,所以必须要记住,决不能走脱一个。 炎宗看向姜修,“你应该知道才对。” “是要我严刑拷问?还是你主动告诉我?” 姜修咬紧牙关,死死不发出半点声音。 眼前这人的实力,明显比上次的那个九重天还要强。 他可不愿让大人身处险境。 只不过,远处一道气息的出现,却让姜修的坚持沦为无奈。 炎宗感受到空气中传来的波动,顿时眼睛一亮,“果然是多重意境星辰混合到一起的气息,比炎冥要强上不少。” 他当即就要先把姜树等人先干掉,然后再去找那个胆大包天的傢伙。 可下一刻,李砚知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炎宗的动作。 炎宗双目微微眯起,“你的意境,竟然与空间之力这种最顶尖的意境之力有关。” “拥有此等意境,即便仅仅只是一重意境圆满,也足以击败炎冥。”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来,“本座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成为本座的手下,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本座都可以饶你一命。” 炎宗气度非凡,站在此地,仿佛是天地的中心,他拥有无敌的信念,以及天地不可移的自信。 “我可是杀了很多黑山族的人,这样你也能饶我一命?”李砚知似笑非笑地问道。 “他们不过是一群毫无天赋的垃圾而已,自然不能与你相提並论。”炎宗说道,“本座正在为成神而征战,而你有资格跟隨本座,如何?” 李砚知笑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有给人当狗的习惯。” 炎宗伸出的手缓缓放下,“你要知道,九重天和九重天,是不同的。” “炎冥那样的,仅仅只是一种意境圆满,而本座————” 他伸出三根手指,“拥有三种圆满意境,已然站在了四境的巔峰。” 说话间,天空之上,有三颗星辰亮起,一座领域凭空诞生,瞬间镇压下来,笼罩天地。 “在本座的领域之下,即便你拥有空间之力,也无济於事。” “你的天赋极佳,不应该死在这里,本座可以给你一个继续成长的机会。”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炎宗说话之际,姜树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谁能想到,他们想像中的四境极限,拥有完整的意境之力,不过只是刚刚开始。 而眼前这个无敌强者,竟拥有三种完整意境。 其间的差距,光是想一想,都会让人感受到绝望。 面对如此强者,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谁会是他对手? 此人,恐怕已经是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了吧? 大人,应该要答应了吧? 成为此等无敌强者的手下,也不是什么丟脸的事,不仅可以保住性命,未来甚至有可能有成神的机会也说不定。 “想让我答应也不是不行。”李砚知的话,让姜树不禁鬆了一口气,但同时却也有些失落。 大人教导他要推翻黑山族这座大山,可到头来,终究还是也要成为这座大山的一部分了吗? “哦?你有什么条件?不妨说说看。”炎宗的嘴角浮现出掌控一切的笑意。 只要能收下眼前这个年轻人,未来有的是机会夺取其空间之力。 不仅可以让自己拥有黑山族前无古人的四种意境,而且这第四种意境,还是最顶尖的空间之力。 未来只要成神,一举超越族中三位老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李砚知同样面带笑意,摊开手,“我想借汝项上人头一用,引黑山族的神明老祖出山,不知可否?”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炎宗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失,眼底的怒气与杀机瞬间暴涨,“你竟敢愚弄本座?” “无知小辈,当真以为拥有空间之力,就立於不败之地了吗?” 头顶天空之上,三颗星辰熠熠生辉,强大的领域之力犹如一座座大山,隨时都能將这片大地碾碎。 “空间之力的確不是无敌,但想要打败你,五种圆满意境,够不够?” 李砚知往前迈步。 每一步落下,在那三颗意境星辰之上,便会显现出一颗全新的意境星辰。 第一步,磨灭。 炎宗无动於衷,隨时都要动手杀人。 第二步,吞噬。 炎宗眉头微动,但依旧保持著高姿態,认为一切都还在掌握。 第三步,大衍。 炎宗瞳孔之中似有地震,全身紧绷,仿佛遇到了生死大敌。 第四步,黄泉。 炎宗的三颗意境星辰受到压制,炎宗本人顿时闷哼一声,一丝血跡顺著嘴角滑落。 第五步,无限。 炎宗眼中再无半点愤怒,反而充斥著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 这,这不可能! 三种圆满意境就已经达到了成神的最低门槛。 四种圆满意境,即便是族中老祖都没有。 而五种圆满意境,即便是那些传说,都是凤毛麟角,只能听说过传闻,但从未有人见过。 炎宗没想到,这种只应存在於传说中的存在,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是谁?” 炎宗想要后退,可深渊领域已然將其笼罩,无穷无尽的古神秘纹,正在侵蚀著他的身体,让他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李砚知一指洞穿了炎宗的眉心,毫无半点菸火气。 炎宗至死,眼神中都蕴含著无法理解的恐惧。 李砚知抓著炎宗的尸体,对呆若木鸡的姜树等人说道,“你们接下来,就去发展壮大队伍吧。” “想要推翻黑山族这座大山,还需要联合最广泛的力量。” “希望你们不会埋没自己的理想————” 说罢,李砚知便准备离去。 姜树忍不住衝著李砚知的背影大声问道,“大人,您要去哪儿?” 李砚知没有回答,只是背对著眾人,越走越远。 次日,炎宗的尸体重重拋在黑山族大门前。 黑山族,彻底乱了。 第502章 炼化枯荣神种 第502章 炼化枯荣神种 自黑山族占据此地,並更名为黑山域以来,这是第一次,有炎宗这个级別的强者陨落。 炎宗,乃是走到四境巔峰的存在,是黑山族的神储,未来黑山族若是再有人成神,他很可能就会是其中之一。 但现在,黑山族的底蕴之一竟然被人拋尸在族地门前,彻底超出了黑山族人的想像。 之前被暴徒困锁族地,还可以被认为是小人趁乱犯上。 只要有强者回归,必然能够解决所有问题。 不过疥癣之疾罢了。 可炎宗的陨落,却不啻於一个巴掌血淋淋地扇在整个黑山族的脸上。 並告诉他们,黑山族遇到大麻烦了。 非神明亲自出手,不能解决。 甚至,在有些人心中,会不自觉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族中神明老祖出手,真的有用吗? 这不是在褻瀆神明,而是越来越多的强者陨落,让人对黑山族的信心不断跌落。 仅仅不过数个时辰,黑山族的气氛便为之一变,压抑的让人窒息。 那些叫囂著要联合行动,外出应对危机的黑山贵族们也都闭上了嘴,战战兢兢蜷缩在族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还有本就不想再外出送死的,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感觉有人要来攻打黑山族。 炎山、炎丘怔怔地看著父亲的尸体,眼神一片空洞。 父亲,怎么会就这么————陨落了呢? 这可是一直被他们视作苍天的父亲啊,未来更是要成为神明老祖,寿与天齐的存在。 明明只是要处理一件再轻鬆不过的小事,怎么就陨落了呢? “哥,哥————”炎丘的手颤抖著拽著炎山的衣袖,声音里儘是不安与恐惧。 炎山也彻底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失去了父亲的支撑,他们在黑山族也不过是最普通的黑山贵族而已。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炎山不知道。 事態已经彻底失控,不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了。 现在,摆在面前的,不是黑山族被围困,而是他们兄弟俩,在失去父亲后,如何生存? 曾经,有父亲站在最高处,为他们遮风挡雨,所以他们俩兄弟,可以横行无忌,在黑山域范围內无论得罪谁,都不用担心。 可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就算是炎梁都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逃! 只能逃! 炎宗死亡这件事,犹如一块巨石砸进湖面,掀起惊涛骇浪。 整座黑山域都为之动盪。 无论是前线战爭,还是后方管控,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击,真正动摇了黑山族的统治根基。 前线,收到炎宗陨落的消息之后,前线战事不得不暂停,失去了炎宗的坐镇,失去了神明老祖之下的最强战力。 前期占得先机的黑山大军,没有了继续前进的底气。 在神明老祖与岐山的神明老祖廝杀之际,正面战场最缺少的,就是炎宗这样能够一锤定音的强者。 “快去通知老祖!” “炎宗大人陨落,前线战爭必须要做出调整。” “可现在,谁还能联络上老祖?神明之间的战爭,和我们这些天人战爭,完全不同。” “若是稍有差池,影响到老祖猎杀对方神明的进程,那我等就是千古罪人!” 大营之內,十几位四境九重天的黑山族强者匯聚一堂,爭的面红耳赤。 没有了炎宗,他们要是擅自出战,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方的顶级强者斩杀。 战场態势在这一刻,出现了转折,他们必须要改变原有的激进策略。 “现在除了通知老祖,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 “没有了炎宗大人,前线战场根本顶不住岐山域的顶级强者,那些多种意境的强者,我们谁能挡得住?” “如果失去了正面战场,导致我族战败,老祖会饶过我们吗?还不如抓紧时间通知老祖,这样才能占据主动。” 紧迫形势下,眾人很快做出了反应,立刻联名上书,將炎宗陨落的消息,用特殊方式,传给神明老祖。 炎仲收到炎宗陨落的消息后,一下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怎么可能!?”炎仲来来回回看了两遍传信,狠狠攥起拳头。 炎宗可是他最看好的神储,是黑山族的底蕴,未来黑山老祖中,肯定会有此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后方处理暴徒的时候陨落? 什么暴徒,能有这种实力? 难不成还是五境神明? 可哪来的神明会如此不懂规矩? 会对一个势力的神储下狠手?就不怕自己这一方的底蕴,也会受到袭击吗? 五境真要拉下连来互相攻击,那天底下就没有所谓的势力了,乾脆全都把下面的四境全都杀光算了。 可事情能这么做吗? 只要迈入五境,根本就不会缺地盘,又何必要去得罪其他五境? 黑山域什么时候蹦出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傢伙? 该死! 一个炎宗死亡,损失的不仅仅是黑山族底蕴,更是会直接影响整个黑山族目前的战略。 炎季见到炎仲这般模样,当即问道,“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炎宗死了。” “谁?炎宗?”炎季听到这个名字,眼珠子当即就瞪圆了,“是我知道的那个炎宗吗?” 炎仲將传信玉佩一把捏碎,“除了那个炎宗,还有谁能让手底下的这些人,敢在这时候给我们传信?” “是谁在出手?是不是岐山域的?”炎季也知道炎宗死亡所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可怕。 这可是一个能主导正面战场胜负的傢伙。 炎仲摇了摇头,“在后方出现了一群暴徒,他们不断打击我族甲士,妄图反对我族统治。” “炎宗回去处理,结果很快尸体就被扔到我们腹地门前。 炎季不可思议地看著炎仲,感觉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这是什么玩意儿? 想要推翻黑山族统治的暴徒? 什么时候从哪儿蹦出来的? 怎么前线战爭才打这么一会儿,后方就发生了这种事? 现在连炎宗都死在后方。 这意味著事態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必须要他们出手,才能挽回了。 “二哥,现在怎么办?”炎季没那个閒工夫去过问太多,“现在我们根本抽不开身。” “岐山域的那两个老傢伙已经到最后关头了,我们要是这时候离开一个,另一个就得被对方反扑而死。” “但要是全部撤离,那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可就挽回不了了。” 炎仲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前线战爭不能放,这是我们距离覆灭岐山域最近的一次,只要贏了,黑山族將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 “现如今,只能通知大哥了。” 炎季闻言大惊,“大哥不是在尝试炼化那个神尸头颅吗?这时候请大哥出山,那大哥的炼化进度,可就要被严重拖垮了。” “不请大哥出山怎么办?”炎仲眼中有熊熊烈火燃烧,“能杀了炎宗的人,就算不是五境,也必定距离五境很近。” “除了大哥出手,其他人根本不顶用。 “大哥出手之后,稳定后方,隨后再来前线一战定乾坤,那他出山就不会白费功夫。” 炎季也只能点头,“好,就这么办。” “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彻底锁死岐山域的那两个老东西,等大哥来了,直接將岐山域拿下!” 黑山域,陨晶矿所在之地,地底深处,正在挖矿的矿工,突然感到大地在震动,似乎隱隱还能听到有可怕的怒吼声从地底传来,仿佛有一头可怕的凶兽要甦醒过来。 “怎,怎么了?发生地震了吗?”吉三惊慌失措地爬出矿坑,衝著自己小队的其他人大喊,“快出来,快出来!” “小心被埋进矿坑。” 这时,矿坑主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所有人全部离开,不得逗留。” —— 急促的钟声在陨晶矿中迴响。 很快,大量矿工从矿坑里跑了出来。 他们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矿坑位於黑山族腹地,而且与外界几乎隔绝,所以黑山族遭遇围困的消息,並没有传进来。 所有矿工都表现的很是听话。 半刻钟后,整座陨晶矿都被清空了。 地底深处,陨晶层下方的神明家,无尽的死亡之力中,有强大的气息横扫而过。 位於黄泉河中的神尸头颅小岛上,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此人不过少年模样,整个人粉雕玉砌,像是画上的仙童。 但这少年的眼中,却流淌著刺骨的冰寒杀意与怒火。 到底是谁!?竟敢打乱他的炼化大计,让他不得不离开此地? 就算是和岐山域的前线战爭,他都没有奔赴前线,没想到却会在这种时候,暂时停止炼化神尸头颅的事。 死了一个炎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这也是炎伯最开始无法想像的。 一个四境陨落,却连自己的大事都要受到衝击,著实让炎伯恼火。 那暴徒,必须要全部剷除,並且要连同其所在的村子,一起灭村,才能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炎伯又看了一眼神尸头颅,在此地布下重重神性大网,这才离开黄泉河。 上次有宵小靠近此地,虽然已经被自己杀死,但难保那个杀死炎宗的暴徒,会不会和上次的宵小有关。 当神明的威严再次笼罩黑山族地,原本忐忑不安的黑山贵族们,立刻重新安稳下来。 “老祖回归,任何暴徒都將被彻底清算。” “那些妄图动摇我族统治的愚昧之人,必將遭受神罚!” 黑山族內一片欢呼声,那些躲在家中,连门都不敢出的黑山族人们,重新走上街头,衝著神像所在的方向磕头跪拜,感谢老祖垂怜。 俯瞰著被围困在族地不敢外出的族人,炎伯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曾经何时,黑山族竟然也会遇到这般境地? 他以神通之力,横扫整个黑山族地,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气息,隨后便消失在虚空。 四境天人,在天界的力量受到极大制约,领域之力更是缩水到以十里计。 但五境凭藉神通之力,可以引动天地规则,所覆盖的范围直接暴涨至百里,甚至范围还会更广。 炎伯没有派人出去的想法,这样不仅效率低,而且还会让黑山族的顏面扫地,他必须要儘快把那些暴徒搜出来,以镇乾坤。 炎伯在天空中急速掠过,不断用神通之力扫视天地。 然而,直到他离开黑山族地大半个时辰后,从那些矿工身上,不知不觉都落下的灰尘,似乎有了动静,逐渐向地下渗去,並最终在陨晶层附近,匯聚成一道人影。 正是李砚知。 他快速通过陨晶层,径直坠入神明家。 之前还是利用古神秘纹进行感知,只有真正到了此地,李砚知还感受到此地的恐怖。 不论这些神明碎尸中有可能蕴含的眾神威能,即便仅仅只是那些死亡之气,都能將那些五境之下的人侵蚀。 不过,他现在掌握了第四意境黄泉,深渊范围之內,这些死亡之气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砚知在神明家中快速穿行。 若是平时,他也许会耐下心来,逐一炼化这些神明残尸,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只有儘快那条黄泉河里的头颅小道,他才能有机会再进一步。 五种圆满意境已经触及到了四境极限,可想要再往上,就不是单纯苦修所能解决的了。 这颗神尸头颅,就是他继续向前的大机缘所在。 李砚知快速穿过神明家,並一步走进黄泉河。 迎面而来的,就是笼罩在黄泉河上的神性。 李砚知並未直接炼化这些神性,而是用古神秘纹將这些神性隔绝开,以免引来黑山族神明老祖的注意。 他直接沉入黄泉河,来到神尸头颅前,一手按了上去。 古神秘纹立刻像是炸了窝的黄蜂,疯狂钻进了神尸头颅里,开始竭尽所能地炼化。 五种意境之力在古神秘纹中激盪,疯狂撕咬著神尸头颅。 虽然艰难,但较之上次,进步明显。 当古神秘纹裹挟著一缕神尸头颅的气机,回归己身之后。 李砚知周身的古神秘纹瞬间为之一震。 扎根在体內的枯荣神种,侵蚀身躯的速度也减缓了许多,並且隨著神尸头颅的气机涌入,枯荣神种坚硬的外壳上,悄然出现一道裂纹。 嗡———— 第503章 两种全新意境,阳谋 第503章 两种全新意境,阳谋 不愧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神尸头颅啊。 与之相比,黄泉河外的那些神明残尸,实在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这颗巨大头颅內部,隱藏著难以想像的旺盛生机。 帝顓頊明显更强,但的所有力量,全都集中在那滴坎水之精內,而且也死去了三千年之久。 神尸內部蕴含著大量玄妙,李砚知也是藉此將枯荣神种纳入体內。 但帝顓頊尸身內部的生命精气近乎枯竭,与这颗神尸头颅,完全不同。 李砚知仅仅只是炼化一丝气机,就感觉自己仿佛面对著一座浩瀚的生机之海o “是因为黑山族的神明老祖,一直在蕴养这颗头颅么?” 李砚知心中有念头掠过,“还有那时刻都要进行的献祭————” “黑山族的五境神明,恐怕就是在用这种方法,让这颗神尸头颅始终保持旺盛的生机。” “这是想做什么?復甦这具神尸?还是想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天品紫玉大神通?” 他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继续炼化神尸头颅,就算无法在短时间內全部炼化,也要多攥取一些神尸气机。 一丝一缕的神尸气息在古神秘纹的侵蚀下,被李砚知迅速炼化。 这些神尸气息內,蕴含著强大的生机,而且流淌著玄妙符文,只是这些玄妙符文並不完善,与陨晶极为类似。 虽然层次明显更高,但不完善的符文,需要大量时间才能从中参悟出什么来,尚无法为古神秘纹提供强大助力。 那颗一直蜷缩在体內,不断腐蚀自身的枯荣神种,在这源源不断的神尸气息的冲刷下,表面的裂纹悄然向外扩张。 咔嚓————咔———— 每一缕新的碎裂声,在李砚知的耳中,就像是洪钟大吕般惊天动地。 一刻钟后,从枯荣神种的裂缝中,有一道与平时以往完全不同的气息从中逸散出来,迅速被古神秘纹捕获。 轰隆隆———— 李砚知的脑海中,似有万千雷霆滚过。 这缕枯荣神种的气息,犹如一柄利剑,悍然刺入了古神秘纹当中。 为蕴含五种圆满意境的古神秘纹,注入了新的活力。 这是一种全新的意境,极为强盛,与他之前领悟的五种意境相比,不分伯仲。 更关键的是,这气息虽然微弱,內部蕴含的玄妙之气虽然很少,但却是完整的! 远不是神尸头颅內不完整的符文可比。 李砚知感受到古神秘纹的变化,心潮澎湃,全身心投入到炼化神尸生机的大业当中。 古神秘纹犹如蝗虫过境,在黄泉河中肆意扩张,冲刷著神尸头颅沉浸在黄泉河中的部分。 黄泉河上方,到处都是黑山族神明老祖留下的神性,不能妄动,否则很容易引来注意。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古神秘纹適应了炼化的节奏之后,炼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每过数十息,枯荣神种內部,都会有一缕完整的气息逸散出来。 第六种意境之力,正在古神秘纹中悄然生长。 一个时辰后,枯荣神种的裂缝进一步扩大,又有一种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气息,从中流淌出来。 更確切的,这缕气息与之前的气息,可以说是一体两面。 又是一种意境! 李砚知的心臟剧烈跳动,恍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这就是天品紫玉大神通的强大之处吗? 隨意逸散出来的气息,便能蕴含多种不同的意境之力。 如果能將其彻底炼化,又该是何等光景? 天品紫玉大神通,只要得其一,便可让诸神一步登天,拥有成长为八境的无上潜力。 从枯荣神种逸散出来的两种意境之力,虽然微弱,但无疑可以成为开启第六种,乃至第七种意境的钥匙。 这些可都是蕴含著完整的意境符文,远不是陨晶內部的符文可以比擬。 古神秘纹好似贪婪的野兽,疯狂吞咽著这些意境符文,补充自身。 以炎宗所言,三种圆满意境就是四境巔峰,想要晋升五境,这便是基础之一o 但李砚知却深知,三种圆满意境,不过只是开始。 达到五种圆满意境以后,他才感觉自身战力达到四境极限,稍微踮起脚尖,就能触碰到那个原本遥遥无望的境界。 这不是他自高自大,而是当自身战力催动到极致,就会触碰到四境到五境的那道桎梏,仿佛天地间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想要困住自己。 再想继续往上,就会触怒天威,天地会降下天罚。 当枯荣神种逸散出来的全新意境之力,被古神秘纹吞噬之后,李砚知能明显感知到,天地对他的压制越来越强。 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头顶,並且隨著古神秘纹越发玄妙,这座大山的重量也就越发夸张。 但李砚知並未停止。 天地有桎梏,只要打破这道桎梏就好! 若不能超越极限,又怎能衝破诸神的统治? 黑山族在炎伯出现在族內之后,便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繁荣。 没有人可以在老祖面前,依旧囂张。 只要老祖出手,任何暴徒都会被无情镇压。 人与神之间,天然拥有一道鸿沟天堑。 —— 但並非所有人都为之兴奋。 炎山和炎丘二人,依旧处於惶惶不可终日的不安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偏要等父亲陨落,老祖才现身?”炎丘跪在炎宗的牌位前,蜷缩著身子,泣不成声,“但凡老祖能早一些出关,父亲也不会死!” “这是整个黑山族欠我家的。”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父亲陨落,人走茶凉已经无法避免,家族败落终成定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炎山也跪在一旁,听著炎丘的哭诉,他一声未吭。 黑山族他们已经待不下去了,无论有没有神明老祖出手,在失去父亲的那一刻开始,黑山族再大也再无他们兄弟的容身之处。 可接下来,他们又该去什么地方? 黑山域和岐山域正在打仗,隆山域就是黑山域的下一个目標。 偌大的三山域,都不太平。 但凭他们两兄弟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跑太远。 弟弟还可以怨天尤人,他不行。 只能带著弟弟隱姓埋名,去偏远的山村么? 那些偏远山村会遭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他和弟弟也活不了多久。 “父亲,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炎山抬起头,看著炎宗的牌位,视线有些恍惚。 轰隆隆———— 阴沉的天空上,有雷霆在穿梭。 炎山猛地惊醒过来,看著父亲牌位前的火光。 在现有的规则之下,他们兄弟必死无疑,想要活命,那就只能走另一条路。 那些围困黑山族的暴徒,不就活得好好的吗? 就算神明老祖出手,如果对方铁了心隱藏起来,想要把那些暴徒彻底剷除,还真的很困难。 就在炎山脑海中开始放肆思索之际,神明老祖的气息再次笼罩整个黑山族地。 炎伯回归,但並未有任何斩获。 五境修神通,神通可直接接引天地规则之力,所以五境可以轻鬆镇压四境。 但神通虽万能,却並非无所不能。 炎伯搜查了族地周围千余里,一无所获,那些可以轻易击杀黑山甲士的暴徒,竟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他们似乎已经提前预料到自己要出关,所以隱藏了起来。 想要在偌大的黑山域找出这些人,就算自己拥有神通,也不啻於大海捞针。 炎伯回来之后,便立刻派出了大量黑山甲士,要將那些暴徒逼出来。 “既然你们为了普通人而出手,那就註定这些普通人要为你们而死。” 一队队黑山甲士聚集到一起,漫山遍野,开始清扫每一个村落。 所过之处,任何村子,隨机斩首一半。 不需要任何理由。 黑山甲士的屠刀高高扬起,而后无情落下。 而且这一次,黑山甲士不再无的放矢,反而透露出风声。 今日斩三村,明日屠五村,並且直接公布村落名字。 这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诉那些隱藏起来的暴徒,如果你们不出手,屠杀就会继续下去。 这些无辜枉死的人,全部都是因为你们。 这是彻彻底底的阳谋,没有任何办法,就是要逼迫姜树等人,乃至李砚知出手。 除非他们可以击杀神明老祖,否则只要出手,就意味著死亡。 “黑山域,是因我黑山族才有的黑山域,若没有黑山族的统治,还要这黑山域作甚?” 黑山甲士们的声音伴隨著他们的屠刀,向整个黑山域传递出了代表神明威严的声音。 炎伯给每一支黑山甲士部队,都赐下了神通符籙,只要有人胆敢出手,一道神通符籙便可以將对手彻底粉碎。 即便对方侥倖挡下了神通符籙,但只要触碰到神通之力,他便可以藉此追踪到那些暴徒的踪跡。 一切都安排妥当,炎伯便准备重回神尸头颅之內,继续自己的炼化大业。 然而,当他回到黄泉河,却明显感觉到不对劲。 他留在这里的神性没有任何变化,说明没有人来过,可神尸头颅上的气息,却似乎弱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炎伯一步来到神尸头颅形成的小岛上,神性立刻涌入神尸头颅內部。 下一刻,炎伯眼中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汹涌而出,化作滚滚波涛,席捲当空。 “该死的渣滓!小偷!我要你死!” 炎伯身上的气势好似火山喷发一般,大地轰隆隆作响,整个黑山族地都在震动,犹如千万道雷霆,在地底穿行。 所有黑山族人尽皆面色陡变,惊恐万状。 是谁,竟敢惹恼了老祖? 炎伯的神性在神尸头颅內部穿梭,很快便確定了神尸头颅生机被盗走的位置o 那是沉在黄泉河內的部分,因为神性长时间沉浸在黄泉河內会被那浓郁的死亡之气侵蚀,所以他才没有將神性布散在黄泉河內。 谁知,那小偷不仅可以穿过神明家,甚至还可以长时间浸泡在黄泉河內。 即便是炎伯自己,也很难做到。 “一个难缠的小偷————”炎伯暴怒之余,同样也清楚,能做到这份上的人,必定不是一个易於之辈。 实力在五境之下,但必定也极度接近,甚至只要搜集到晋升五境的资源,就能立刻晋升五境。 毕竟如果在五境,一旦发现此地,早就直接出手抢夺了,何必作小偷行径。 另一方面,这个小偷能够长时间藏在黄泉河中,其意境之力,也绝对不容小覷。 什么时候黑山域出现这么一个难缠的角色? 这种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傢伙,实在让人恼火至极,偏偏又无可奈何。 对方可以轻鬆斩杀炎宗,就註定了必须要五境出手,而且只有正面碰到,才能將其拿下。 如果连人都找不到,就算再强又能怎样? 敌在暗,我在明。 炎伯伸手放入黄泉河中,掌心处,有黄玉色的光华涌动,紧接著无尽神秘符文在光华中飞舞,最终凝成一张黄玉符籙。 神通——水灾。 黄泉河中顿起波涛,水灾神通符籙上,大量符文化作滚滚流水,流入黄泉河,捕捉著其中可能隱藏著的气息。 只要能捕捉到气息,他就能藉助神通之力,確定那个小偷的方位。 然而,黄泉河中的死亡之气浓郁到了极点,就连神性都会受到侵蚀,更遑论是气息? 炎伯的尝试,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收起水灾符籙,重新居於神尸头颅之中。 这一次,他打定了主意,如果不能確定那个小偷的方位,决不能离开神尸头颅。 另一边,姜树等人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他们原本分散开来,去发展志同道合的伙伴,然而,黑山甲士的屠杀,引起了整个黑山域的恐慌。 —— 他们不得不重新聚到一起,商量对策。 “不能让那些黑山甲士再继续这么肆无忌惮地屠杀下去。” “我们好不容易打破了黑山族不可战胜的神话,现在他们又开始这么杀,要是我们无法做出回应,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可对方明显是要把我们引出去,上一次黑山族就派出了四境巔峰的强者,距离五境都只有一步之遥,要不是大人,我们都要全军覆没。” 大家各抒己见。 有人想出手,把那群肆意妄为的黑山甲士全部剷除。 但也有人担心会是陷阱,如果出手,很可能不仅不会对黑山族造成打击,还会因为自己等人的陨落,让黑山域彻底失去反抗的希望。 最后姜树一锤定音,“如果我们这次不出手,以后还有谁会相信我们?” “但为了防止被一网打尽,这次,我一个人出手就足够了————其他人继续隱藏,默默发展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如果我死了,请大家不要害怕,一定要继续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第504章 近在咫尺 第504章 近在咫尺 次日,黑山甲士浩浩荡荡奔赴落日村。 落日村的村民们,早就提前几个时辰战战兢兢跪倒在村外,即便已经提前通知,要抽二杀一,整个村子要被斩掉一半,也没人敢乱跑。 因为但凡有人逃跑,整个村子都会以谋逆论处,会被彻底屠村,鸡犬不留。 村民们除了祈祷自己不要被抽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奢望。 “爹,娘————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那些跪著的人里,有少数几个人在绝望地大喊,“黑山甲士都要把我们都杀了,我们为什么不反抗?” “就算逃走也可以啊,为什么偏偏就要在这里等死?” 几个年轻人拉著各自的爹娘,想带著他们一起离开村子。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使劲儿,爹娘始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跟著走。 “走不掉的,走不掉的,黑山甲士是死亡与灾难的化身,我们还能走到什么地方?到头来都是一个死。” “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有一线生机。” “娃儿啊,听爹娘一句话,不要乱跑,要不然会害了所有人的。” 不仅是这些年轻人的爹娘,其他村民也在一旁说话,让这些人不要犯傻。 这些人的话,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想要反抗逃走的年轻人网在里面,动弹不得。 “黑山族也不是无敌的,那些黑山甲士在外面死了多少?” 年轻人大喊,他只感觉自己置身於一片淤泥沼泽里,越是挣扎就越被困得窒息。 “外面已经有人在反抗黑山族,杀死了很多黑山甲士,曾经这些黑山甲士被嚇得不敢出门。” “既然有人能杀死他们,为什么我们不可以?” “我们难道天生就是被隨意践踏的贱民奴隶吗?” 他衝著周围人大喊,“你们寧愿劝我们在这里等死,都不愿意去拼一把。” “到时候抽籤抽到你们,你们的家人,难道也无所谓吗?” 村里的几个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声泪俱下,可就是说不动任何一个人,就连他们的爹娘都无动於衷。 这让他们感受到无比的绝望。 除了在这里等死,他们似乎一点办法也没有。 “黑山族这是在濒死反扑,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就算是神,也会流血,我们凭什么要变成黑山族的奴隶?一辈子不过三四十年,想要活到五十,都已经是凤毛麟角。” “凭什么就一定是这样?就算是现在死,也不过早死一段时间罢了,总好过被压榨乾净了,再被当成可有可无的废品,然后隨意弄死。” “拼了!”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的有价值些!” 这几个年轻人没办法改变其他人的想法,那就只能做自己的主。 当数千名黑山甲士肃杀而至,冰冷的杀气就像是寒潮一般,迅速铺满了整座村子。 跪倒在村外的人们,瑟瑟发抖,面如纸白。 死亡,终於还是降临了。 长期生活在黑山族的统治下,死亡与否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决定。 鏘! 鏘! 甲冑摩擦的鏗鏘之音,震的人头皮发麻,全身各处的血液都要被冻住。 原本想要反抗的年轻人,此时都抖如筛糠,面对这么多周身穿戴著黑色甲冑的甲兵,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他们互相对视,但有几个说好要反抗的人,此时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仿佛是认了命。 只剩下寥寥五人,眼中依旧燃烧著火焰。 他们也在颤抖,是害怕,但更有兴奋与愤怒。 一定要反抗! 至少要证明,自己是人,是能站著生,也能站著死的人! 一名名黑山甲士,拔出长刀,一身黑甲,恍似在黑暗中走来的死神,刀锋上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 而落日村的村民们,除了跪在地上,以头触地,瑟瑟发抖之外,什么事都不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当黑山甲士走到他们身边时,一边在心中祈祷,一边闭上眼睛。 就算是死,也只希望黑山甲士的刀能够更锋利些,不要让自己有太多痛苦。 “杀————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率先喊杀的,竟然不是黑山甲士,而是落实村的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从跪著的姿態瞬间暴起,整个人犹如一道闪电,属於四境一重天的领域陡然炸开,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直接將走到面前的黑山甲士扑倒在地,然后趁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夺过那黑山甲士手中的利刃,一刀刺在了那个黑山甲士的脖子上。 鲜血泪泪流出,侵染了大地。 少年双手抓刀,呼吸如蛮牛,浑身颤抖著用刀尖对准面前的其他黑山甲士。 他没有说话,但却用行动,展现出了自己的意志。 其余黑山甲士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竟然有人胆敢在这时候对他们出手,简直离了大谱。 这些不过四境一重天的贱民,哪来的胆子? 为首的千夫长转过头,看向那个少年,然后缓缓抬起右手,口中发出最冰冷的声音,“杀。” 这个杀字,不是针对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落日村村民。 只要有一个人反抗,那就意味著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必要再留著了。 少年全身汗如雨下,刚刚那一击,已经是他能够发挥出来的最强力量了,领域都已经破碎,再想动手,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还是一步一步颤抖著往前,既然已经踏出这一步,那么他就別无选择。 反抗者,永远都是少数,但不代表没有。 就在少年吸引了绝大部分注意力的时候,又有另外四人,以自爆领域的代价,扑倒了四名黑山甲士。 但是很可惜,只有三人成功,剩下那人却被黑山甲士反杀,脑袋直接被割了下来,丟在地上,一脚踩碎。 千夫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一次简单的屠宰,竟然折损了四个属下,这让他面子上都过不去。 “还愣著干什么!?” “鸡犬不留!” 他衝著手下冷喝一声。 黑山甲士们立刻反应过来,朝这四个年轻人冲了过去。 “啊————”少年也大喊著迎了上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衝锋的路上。 反抗,就要反抗到底! “轰隆————” 一声巨响在落日村响起,大地瞬间剧震,仿佛有巨浪席捲开来。 一座领域从天而降,笼罩了方圆十里。 少年怔怔地看著前方出现的身影,本以为自己会死,谁曾想,竟然有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出现,將面前的黑山甲士直接一脚跺死。 “这,这是————?” 少年心中升起疑惑,脑海中隱隱有一个猜测。 眼前这人,会不会就是让黑山族吃瘪的那位反抗者?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从前方传来。 少年愣了愣,旋即答道,“郑,郑九。” “好样的!”姜树没有回头,但郑九却从声音里听出了他的笑意。 “接下来交给我吧。”姜树不仅仅是对郑九说,也是对另外三名年轻人说。 领域之內,似有清风掠过。 有些人觉得如沐春风,但有些人却面色陡变,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比如,黑山甲士。 死亡之气在风中飘散,精准地落在每个黑山甲士身上。 只要接触到皮肤,便瞬间侵蚀血肉,並迅速通过伤口掠夺生机。 如今的姜树,已然迈入四境八重天,面对这些黑山甲士,拥有绝对的碾压优势。 即便是目前最强的千夫长,想要撑起自己的领域,但却被瞬间镇压。 一名名黑山甲士迅速被剥夺生机,倒地不起,转眼间便彻底失去生机。 郑九看著面色如常的姜树,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撼。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杀这些黑山甲士如杀鸡。 原来,黑山族被围困在族地,不敢外出,也是真的! 而今,这样的神跡,正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面前。 为首的千夫长目眥欲裂,他的半边身子已经被死亡之气侵蚀,彻底坏死。 他挣扎著伸手入怀,捏碎了那一枚黄玉灵籙。 黄玉灵籙瞬间剥夺了千夫长,以及周围黑山甲士的生命。 一条黑水长河犹如蛟龙般腾空而起,朝姜树俯衝而去。 姜树腾空而起,但黑水蛟龙却死死跟著他,並且四周天地之间,一根根肉眼不可见的规则丝线从虚无中诞生,迅速缠绕上了姜树。 这是神通,除非同样用规则之力去对抗,否则根本不可能躲开,只能硬抗。 姜树虽然看不到那些已经將自己缠上的规则丝线,但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拼尽全力朝黑水蛟龙攻去。 然而,黑水蛟龙看似有实体,实则却仿佛虚若无物。 姜树的攻击直接贯穿了黑水蛟龙,但却没有丝毫影响,黑水蛟龙反而隨著规则丝线在姜树身上越缠越多,而变得越发强大。 轰隆隆———— 姜树还想要远遁,但黑水蛟龙却將其瞬间吞噬,在天空中形成了一座黑水湖泊。 无数道雷霆在黑水湖泊中穿梭,犹如万箭穿心般洞穿姜树的身体。 “啊————” 剧烈的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淹没了姜树,让姜树发出惨烈的嘶吼声。 独属於神明的恐怖威压,好似狂风过境,席捲天地。 落日村外的还不明所以的村民们,直接被震晕过去。 黑水湖泊中的雷霆之力,並非那种霸道无双的暴力,而是和水流一般,带著一股子阴毒和狠辣。 而且这神通並没有直接弄死姜树,反而更像是在泄愤。 姜树的血肉被撕碎,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一处好肉。 越来越多的规则丝线绑在姜树身上,仿佛来自地狱的锁链,要將姜树彻底拽入死亡的深渊。 就在姜树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从他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里,钻出大量古神秘纹。 这些古神秘纹似乎能感知到那些无形无相的规则丝线,疯狂撕咬向那些规则丝线。 双方以姜树为战场,开始了寸土必爭的廝杀。 规则丝线的层次明显更高,但古神秘纹的数量却多到难以想像。 更重要的是,这道神通,终究只是一道灵籙施展,並非完整神通。 虽然古神秘纹被规则丝线逼的步步后退,但却还是艰难地守住了姜树的生机,让姜树不至於被神通之力彻底摧毁。 “原来————大人一直都在默默保护我们么?”姜树在生死边缘徘徊,迷迷糊糊间看到这些古神秘纹,心中有暖流涌动。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半个时辰后,终於,水灾神通的力量被耗尽,规则丝线也重新隱没於天地。 古神秘纹的力量也几乎消耗殆尽,姜树的身体残破不堪,甚至能通过残缺的血肉,看到体內的腑臟。 剩下的古神秘纹散发出淡淡的生机,维持著姜树的生命,並修补著姜树的残躯。 然而,与此同时,黑山族腹地,陨晶矿地底,炎伯的双眸猛然睁开,“抓到你了————” 他的眉心处,陡然间绽放出亿万道神光,丝丝缕缕的神光缠绕在一起,犹如仙气飘飘。 一张晶莹剔透,却又烙印著无数玄妙符文的黄玉色神通符籙,在万千神光中—— 缓缓浮现。 剎时间,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膨胀开来。 嗡———— 天地也似乎为之震动。 神通符籙之上,符文犹如活物一般,化作一条条黑水蛟龙穿梭在虚空,接引下一片片代表水灾的规则之力。 炎伯闭目凝神,藉助自己的本命神通符籙,沟通冥冥中的规则丝线。 姜树只不过是一个小嘍囉,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 关键在於找到藏在姜树背后的那个人。 当水灾神通接触到那人的力量之后,即便被对方的力量消耗殆尽,但规则丝线依然还是捕捉到了那人的气息。 只要有了气息,那就有机会顺藤摸瓜,抓住这个人! 这就是神通的强大,不再仅仅局限於力量的强盛,更在於对规则的运用。 天地间蕴含的规则之力,都会成为神通者的助臂。 炎伯无法直接看到规则丝线,但却能藉助神通符籙感知规则之力的运转。 半刻钟后,代表水灾的规则之力似乎寻找到方向,並向黄泉河中蔓延。 炎伯双眸陡然猛睁,怒火瞬间轰然爆炸。 “该死的偷盗者,竟然还敢藏在附近!?找死!” 几乎在同时,数十里开外的地底骤然崩碎,一道黑影混杂在无尽的地底岩浆中,衝出地表。 第505章 开启这个时代的人,名叫李砚知 第505章 开启这个时代的人,名叫李砚知 一股气势磅礴的威压,化作惊涛骇浪席捲开去。 炎伯眼中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现在数十里开外,神通符籙接引天地间的水灾规则之力,汹涌而出,要將那一直深藏在地底的盗贼吞噬。 “可恶的小贼,死!” 规则之力好似天罗地网,瞬间席捲方圆百余里。 李砚知身形如电,好似贴地飞行,每一步落下都让自己的速度更快上一分。 五境神通,绝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抵挡。 漆黑如墨的双眸深处,暗金神性瞬间蔓延开来,彻底占据整双眼眸。 浩浩荡荡的规则之力,具象成了一根根规则丝线,通天彻地,犹如一条条狰狞凶恶的蛟龙,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要將自己撕成碎片。 这就是神通么? 力量的大小甚至都无足轻重,天地规则才是神通最可怕的地方。 只要被规则缠上,天涯海角都能被追上,想逃都逃不掉。 洞观之下,代表水灾的规则丝线隨处可见,转眼便要將自己绞缠住。 李砚知来回躲闪,穿过规则空洞,犹如一道闪电,在地面之上折闪腾挪,瞬息数十里。 “不对!这傢伙之前明明没有接触过我,就连最开始的探查也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为何这次却能直接发现我的存在?” 躲闪逃遁之间,李砚知將洞观催动到极致,发现了自身逸散出去的灵性丝线中,不知何时竟然沾染上了些许黑气。 这些黑气好似水纹一般荡漾,正在侵染自己的灵性丝线。 “怪不得。”李砚知很快便洞悉其中的缘由,“原来是我的古神秘纹暴露了行踪————” “想不到五境存在,竟然可以直接通过古神秘纹,捕捉到我的存在,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是。” 他一指划过,將自身的灵性丝线斩断一截,果不其然四周密不透风的规则丝线似乎突然间失去了方向,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空洞。 李砚知趁机快速穿过。 但很快,就有新的黑气,顺著其他灵性丝线蔓延上来。 这神通之力,竟然如此难缠! “被神通之力缠上,这些神通之力便会接引规则丝线,从而降下无法抵御的神通攻势————” 不过呼吸之间,李砚知便进行了十余次闪转腾挪,避开近百根规则丝线的剿杀,紧贴著地面穿梭,所过之处,大地龟裂,山石炸碎。 炎伯紧紧跟在其后,虽然肉眼未曾直接看到李砚知的存在,但神通之力留下的气机,哪怕相隔百里,也能轻鬆感知。 只是神通气机不知为何,竟会时断时续,若非自己一直催动神通符籙,恐怕早就失去了此人的方位。 “很好!” “未达五境,竟然能斩断我的神通之力,此人身上必定身怀大秘。” 炎伯呼吸间,天地间似有无穷水汽瀰漫,隱隱有电流在水汽之间穿梭,使得炎伯的速度越来越快。 李砚知在前方逃遁,身后的气息却在迅速逼近,即便斩断灵性丝线也无济於事。 更关键的是,连续斩断灵性丝线,对自身的消耗並不小。 再这样下去,被追上是必然。 “为今之计,只有儘快完善第六种和第七种意境,衝破那道桎梏,才能有一线生机。” 李砚知心念如电转,一边逃遁,一边吞噬纯净陨晶,“我还需要更多的人间气运!” 人间,大夏北境,在南境战场不断取得战果之际,大夏与北狄,已然在北境屯兵数百万。 双方隔著摇摇欲坠的气运屏障对峙,只等气运屏障彻底消散,便要开始互相征战。 北狄方面,长生天与西域佛国两大势力,联手坐镇战场。 四境天人再加上神位加持的庞大气息,好似狂风一般在边境线上呼啸。 天地间都充斥著他们的气息,浩瀚如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肃杀之气在大地之上流淌,携带著兵锋的锐利,仿佛要收割一切生命。 长生天主居於正中央,他的气息巍峨雄浑,犹如高高在上的青天,身后的光华仿佛在演化一方世界,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提供加持。 长生天又增加了六尊新的天主,他们静立於长生天主两侧,好似拱卫神王的眾神,看向南方的天地,脸上带著无与伦比的自信。 “我等如今坐拥新神位,修为也臻至四境,在人间已是无敌,南夏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天都要灭南夏,护佑他们数十年的气运屏障,总算要彻底破碎,我等终將马踏南夏,成为这片天地的真正主人。 “1 “旧神时代虽然覆灭,但接下来我们將会开创新神时代!” 长生天的天主们,犹如行走於世间的神祇,高高在上,隔著气运屏障看大夏疆域,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神国。 而另一边,西域佛国的佛陀以及菩萨们,相比起长生天的天主们,更加平和,但气象却丝毫不逊色。 他们身上佛光笼罩,普照大地,流淌在佛兵身上,能將北境的寒冷驱散,还能为佛兵提升其战力。 三大佛陀,十三尊菩萨,便是他们的绝巔战力,无论是放在以前还是现在,都足以影响天下大势。 “南夏將破,我等未来传教之地,必將遍布整个人间,只是这长生天,恐怕不会轻易让我等教义成为国教。” “无妨,先打败徐祖和始皇帝,接下来才是教义之爭。” “我等教义远胜於长生天,纵使长生天刻意打压,也无法阻挡我们的步伐。” “极乐净土终將成为人间圣地。” 无论是北狄亦或是西域,对战胜大夏,都拥有极大的信心。 在人间,他们自认为已经站在了绝巔,就算是面对徐祖,也足以与之分庭抗礼。 而大夏,除了徐祖之外,还能有谁? 那些顶尖天骄的確很有天赋,甚至能衝破血脉之困,但天赋只是天赋,想要转化为实力,需要时间。 但很可惜,南夏已经没有时间了。 尤其是那个號称南夏第一天骄的李砚知,在数年前的北境战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到时候南夏被破,李砚知纵使再天资绰约,也要被斩杀当场。 天才很宝贵,但有时候,並不值钱。 长生天主一步踩踏在虚空,屹立於气运屏障前的高天之上,默默看著大夏的数百万军队。 长风猎猎,衣袂飘飞,一道身影隨风而至,隔著气运屏障,与长生天主相对而立。 “师弟,为何是你在此地主持大战?老师呢?” 长生天主嘴角嗪笑,以居高临下的姿態,俯视著商黎。 商黎与周围的天地契合,四面八方的风,都仿佛成为了他的手臂,只是风无形无相,並未被人察觉。 他看著成竹在胸的长生天主,“师弟?” “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被老师逐出师门,作为一个叛徒,你应该没这个资格这样喊我。” “至於这场战爭,还用不著老师,对付你们这群蛮夷,有我就足够了。” 长生天主的嘴角微微一滯,“不愧是老师的弟子,这份气度果真与老师如出一辙。” “师弟,我劝你还是投降吧,我保你在我这长生天,获得一尊天主之位。” “这天下,註定都会是我们的。” 商黎笑著摇了摇头,“愚不可及,想不到你去了北狄之后,连见识都变得如此短浅。” “大夏,永远都不是你们这些蛮夷所能想像的。” 他脸上带著失望,“大战將起,你们已经没有投降的机会了。” 长生天主的面色稍微有些难看,“只会逞口舌之利,我倒要看看,你们拿什么跟本神斗!” 恐怖的气息犹如苍天撕开了一道裂缝,要吞噬一切。 就在这时,横亘在天地间的气运屏障轰然炸碎。 长生天主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师弟,看来你们已经没办法再拖延时间了“” “天下一统,即將开始。” 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保持著绝对的自信,站在高处俯视著天下。 “就让师兄我好好看看,你们到底能支撑多长时间。” 然而,出乎长生天主的意料,商黎不仅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也没有被解开偽装的慌张,反而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如今的大夏,到底是何等辉煌。” “当初叛逃北遁的你,又是何等目光短浅。” 说话间,大地之上,大军在短暂的平静之后,悍然向对方发起了衝锋。 这一动,便如山崩地裂,洪水决堤。 大地轰隆隆震动,烟尘四起,杀气冲霄。 从高空往下看去,好似两头凶兽,以不可阻挡的气势,轰然衝撞到了一起。 仅仅只是一撞之下,便有数以万计的生命陨落。 而这,仅仅只是双方衝杀的开始。 这一战,双方都奔著要碾压对方,一战定乾坤的想法进行的备战,所以也没有再去执行多战场切割的战术,铁了心要凭正面廝杀,彻底碾碎对方。 铁甲洪流的碰撞,无时无刻都有鲜血与残肢在飞舞。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搏杀中消失。 长生天主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想像中南夏大军一击即溃的情形,竟然没有出现。 反而是己方大军,被拖入了泥潭,难以寸进。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南夏经歷了诸王叛乱和五斗道教建国的大战后,元气大伤吗? 怎么还能有如此战力? 这些普通士兵的实力,根本不像是临时徵召上来的新兵,更像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油子。 “这就是你们的底气吗?不知从哪里集合了这么多老兵,以为光凭这个就能抵挡我长生天大军吗?” 长生天主冷哼一声,隨即大手一挥,“低劣的普通战场你们能挡得住,再看看高等战力战场,你们能不能挡得住。” 隨著他的动作,那些站在正面战场后方的三境强者也不再等待,纷纷衝进战场。 他们的加入,让战场越发混乱。 每一击都会带来惊人的破坏力,肆意展现出摧城级別的战力。 商黎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神情很是轻鬆,“比三境战力?”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大地之上,惨烈的战场之中,似有清风掠过,紧接著一道道身影从风中显现。 气运之力在战场之上升腾而起,数百尊气运护法神迅速投入战场。 这一刻,长生天主的神色终於变了,他看向下方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气运护法神,眼神变了又变。 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神性,但却又似是而非。 且不论是不是真的拥有神性,只是南夏为何会有这么多三境战力? 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常理。 “看来,三境战力,你们也有些弱啊。”商黎站在风中,注视著下方已经占据上风的气运护法神们。 祂们不畏生死,就算身死也能藉助大夏气运復甦,只要立下功劳,气运赐福,实力还会继续提升,所以越战越勇。 反观北狄和西域的三境强者,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惜命的打法,这已经不是以伤换伤了,根本就是以命换伤。 这样疯子似的战斗,让他们束手束脚,十分战力只能发挥出七成。 战场上的態势,在三境战力加入之后,彻底变了模样。 大夏的士气越发强盛,已经开始要向北方反攻。 这一次,无需长生天主命令。 那些居於后方的四境天人,以及各大天主、佛陀、菩萨,皆驾驭神光,想要凭藉自己的力量,彻底扭转战局,最好將南夏大军一举歼灭。 “这种层次的廝杀,就算占据上风又如何?”长生天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神里儘是杀机,”只要我想,隨意一击便可以將这片战场毁掉。” “就看你们能不能挡得住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充其量只是为了方便统治的工具而已。” 他身上的神光骤然绽放,演化出的世界仿佛要降临现实,直接朝商黎镇压而去,“新神时代,註定要由我开启!” 商黎双手张开,天地间的长风犹如轻纱般舞动,竟然將长生天主的神光阻挡在外。 在长生天主错愕的目光中,他右手朝著大地猛然一挥,仿佛要將真实的世界,展露在长生天主面前,”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吧,新神时代早已开启。” “开启这个时代的人,名叫李砚知!”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姜諦率领一眾四境护法神,从天地尽头出现。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百尊四境天人,隱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