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总别跪了,夫人她孩子都三岁了》 第1章 [现代情感] 《薄总别跪了,夫人她孩子都三岁了》作者:旺旺兔兔【完结+番外】 简介: 薄御白为了别的女人把妻子送进了监狱。 离婚前,圈子里对沈烟这个正牌薄夫人不屑一顾。 离婚后,她出狱更被人视如草芥。 怎料薄御白一反常态,处处帮她,处处护她。 沈烟讥笑:“薄总,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薄御白嫌恶的推开她:“少自作多情!” 一场意外,沈烟身亡。 口口声声说不爱她的男人跪在她坠海的海边,痛哭不止! 再相遇,沈烟已是别人的妻子,她带在身边的小女孩指着远处的薄御白喊道,“妈妈那个叔叔好帅!” 第1章 比离婚更糟糕的情况 男人撤身离开时,沈烟觉得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彼时冷风从窗口灌入,让趴在床上喘息的她打了个哆嗦。 沈烟颤颤巍巍的伸手扯过蚕丝被坐起身,看着背对着他系腰带的薄御白,翕动唇,话还未出口,眼前已经笼罩上了层水雾。 结婚一年,他终于愿意碰她了。 方才他要她要的又凶又狠,没有半点男女欢爱该有的温存缱绻,只有泄愤。 十年暗恋,一年的同床共枕,竟换不来他一丝疼惜! 都说心脏是人体最强大的器官,可此刻,她心脏疼的要一瓣瓣裂开。 薄御白套上衬衫,拿起床尾凳上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扔在她身上,寒声道:“你要的已经给你了,签字吧!” 眼泪欲夺眶而出,沈烟抬了抬下巴,憋着一口气,把酸涩悉数吞了下去。 不当他面哭,是她身为沈家大小姐最后的傲气。 她看着薄御白那连暖色灯光都融不开的凌厉眉眼,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签字可以,但你要答应,放过我弟弟!” 薄御白敛目,愠怒道:“你少给我得寸进尺!” 三个小时前她还说只要他和她上床,她就和他离婚,现在居然又恬不知耻的提条件! “我得寸进尺?薄御白,你要清楚,我是你妻子,跟我上床是你身为丈夫理应履行的职责。不然,你想我日后到处宣扬你薄总身有隐疾,连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都上不了吗?” 薄御白额角青筋凸起,咬着牙,提气道:“沈烟!我简直是低估了你的不要脸程度。我告诉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弟弟他开车故意撞人,必须要负法律责任。” “莺莺她在医院抢救时被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你知道吗?医生说她后半辈子要成为植物人,你知道吗!” 男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她。 被最爱的人如此审视着,沈烟胸口像被凿开了个大洞。 她把头撇向别处,用力咬了下下唇,缓好情绪,才重新看向男人:“小墨说他没有撞人,是乔莺莺自己凑上去……” “你闭嘴!”薄御白疾言厉色的打断她,面色阴沉的道:“你们姐弟俩是觉着那条街没有监控,莺莺她如今又不省人事,便想编排她,往她身上波脏水是吧!” “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们任何人都休想欺负她,给她委屈受!” 沈烟有瞬间想哭,但紧接着又笑了出来:“是……整个夜城谁人不知道我这个正牌妻子不过是个摆设笑话,乔莺莺才是你薄大总裁的心尖宠!哪个敢欺负她,给她委屈受,圈子里的人见了她的面,不都得点头哈腰,恨不得称她一声薄太太!” 她,薄御白,乔莺莺三个人算是一起长大的。 不过她是夜城和薄家门当户对的沈家千金,乔莺莺只是薄家佣人的女儿。 高中以前,她和乔莺莺还是很要好的朋友,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她和她闹掰,但又因为薄御白不得不经常见面,便都默契的维持着表面关系。 她不懂。 分明她长得比乔莺莺漂亮,学习比乔莺莺优秀,性格更是比乔莺莺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讨喜,在同时期出现在薄御白身边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会钟爱乔莺莺,而对她不屑一顾? 就因为…… 乔莺莺比她娇弱,更需要人保护吗?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沈烟,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这份协议你现在不签,那我不介意多和你们沈家打一场官司!” 撂下这句话,薄御白才掏出手机,放在耳边接听:“喂!” 眼泪终究还是不争气的簌簌落下,在男人打电话,看不见的地方一串串晶莹泪滴砸在她布满咬痕的锁骨和离婚协议书上面。 和乔莺莺有关的事情上,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乔莺莺那边,她的解释永远会被他归纳为狡辩和别有用心的污蔑。 早该知道他的心是偏着乔莺莺长得,为什么她到今日才彻悟? 好痛。 五脏六腑,浑身上下,都好痛。 沈烟弓着身子,单薄的脊背在她无声的痛哭下无助的抖动着。 嗓子阵阵酸疼,像吞了硫酸般,哑的完全说不出话了。 就这样吧。 沈家经不起两场官司带来的压力,而她也累了! 离婚…… 好。 离婚。 她同意! 沈烟抽出文件上的签字笔,要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名字时薄御白的手机忽地砸在了她的虎口处! 第2章 手一阵酸麻,牵扯着整条胳膊都短暂性的失去了知觉。 她错愕仰头。 对上薄御白阴鸷,要杀人目光,沈烟实实在在的被吓到了。 同他相识多年,她从未见他动这么大的怒。 “呃,啊!”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脖颈,窒息感袭来,大脑片刻的空白让她头次发觉死亡和她离得这么近。 而这种感觉竟是她最爱的男人带给她的! “薄……御白……” 她手无力的攀上他的手,脸色和唇色皆是惨白。 “是不是你约莺莺去的老城区见面?在她被你弟弟撞之前,你都和她说了什么?跟她炫耀你尊贵的身份,拿支票侮辱她,逼她离开夜城是不是?” “沈烟,我从前只当你有些任性,现在才知道,你不是任性,你是坏!”薄御白讥讽道:“说什么跟你上床就同意离婚,实际是想拖住我,好让你收买的店老板删掉咖啡厅里监控抹除证据是吧!” “可惜,你算盘打错了。整段监控录像只是损坏了音质,你给莺莺支票逼迫她的过程都拍的一清二楚,店老板也供认了你,你和你弟弟谁都逃不了,我会送你们一起去吃牢饭!” 沈烟脑袋里乍现一抹白光。 她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乔莺莺谋划的! 是乔莺莺先收买了店老板,监控录像的音质不是损坏的而是早就被动了手脚。 因为若有声音,就能听到,支票是乔莺莺先开口管她要的! 小墨也和她说了,他当时车速并不快,是乔莺莺故意冲上来讹人。 她坏? 呵呵哈哈哈…… 沈烟放弃挣扎的垂下手,看着薄御白,疯了一样的又哭又笑。 “你还有脸笑!!” 薄御白暴怒,恨不得直接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你从前聚众打架,恶作剧戏弄莺莺,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我对你的忍耐,竟然让你变本加厉,连法律都不放在眼里,蓄意杀人!你真行!” 沈烟笑声戛然而止。 聚众打架? 恶作剧? 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薄御白甩脏东西一样把她甩开,捞起床上的手机向后退了两步,俊美的脸上满是阴郁的道:“滚出我的地方,回你的沈家等法院传票!” “咳咳,咳咳咳。”沈烟伏在床上,无暇去扯滑落的被子,捂着脖子难受的干咳。 女人就这般猝不及防,不着寸缕的展露在他面前。 刚有过深度交流,薄御白还处于敏感的时候,不由被这幕刺激的血液翻涌。 他双手握成拳,平复着再度苏醒的本能冲动。 沈烟的外貌和身材,是圈子里公认不可多得的尤物,薄御白也从未否认过她的美丽。 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再好的皮囊,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丑陋! “别在我这里装死,滚!” 第2章 送她入狱 “我要见乔莺莺,”沈烟红着眼睛,声音低哑的道:“是她打电话约的我去老城区的咖啡厅见面,向我示威挑衅,说你心里只有她,有她在,你不会看的到我,如果我愿意给她一千万,她就愿意离开。” “支票也是她开口管我要的,我给了她,她又反悔。她陷害我,陷害小墨……我要和她当面对质!我要……” 激昂的声音在薄御白平静,淡漠的注视下逐渐变得小声,“我要见她。” 薄御白嘲弄道:“沈大小姐的脑子可真是好用,什么话都能让你圆回去。” “见她?你配吗?想都不要想!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伤害她。你们姐弟从此刻起最好日夜祈祷莺莺平安无事,否则不是坐牢这么简单,我要你们给她偿命!” “薄御白,咱俩也是青梅竹马,从小认识,你就不能信我这一次吗?” 他憎恶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无情道:“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沈烟急声道:“你和我没有爱情还有友情吧?为什么连个和她当面对质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 “我爸妈他们是看着你长大的,可你为了乔莺莺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我们沈家闹翻了,大项目丢了十几个,这些还不够?你还要对我们沈家赶尽杀绝,就为了个乔莺莺……薄御白,你到底有没有心!” 眼见着男人身影消失在视线。 沈烟往前爬了两步,手紧紧攥着床单,闭目,高声道:“好!我认!我承认是我做的。” 走廊里。 隔着墙壁,听着女人不再挣扎认错声,薄御白驻足,心里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反而钝痛了下。 外面没了脚步声,沈烟知道他没走,哽咽着,把眼睛闭的更紧了些想止住决堤的泪水,颓败的道:“是……是乔莺莺不肯拿钱离开,我才走了极端。” “都是我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明天……”沈烟埋头在被子里,泣不成声的道:“我去自首!” 沈家能有今日光景,都是祖辈上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她从出生就享受着福利,尚未能回报家里什么已经是愧对,总不能再让沈家受她牵连,何况沈家真的经不住任何的风吹草动了! 还有小墨。 他是最无辜的! 第3章 爱错了人,上了当,受了骗,所有苦果,她自己尝! …… 十日后。 乔莺莺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除了外伤需要休养外,身体已经无大碍。 同一天,法院开庭。 ——“被告人沈烟,涉嫌故意伤害罪,现处以两年有期徒刑。被告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 此案顺利了结。 沈烟被执法人员扣上手铐带走。 “姐!姐!” 旁听席的沈墨忍不住的追着过去,执法人员把他拦下。 他是个驴脾气,挥拳就要和对方动手,沈父和沈母连忙把他手拉下来,才没有在雪上添霜。 沈父沉声道:“先回家!” 沈母抹着眼泪,把沈墨拽出了法院。 “牢里环境那么差,姐从小没受过苦,不可能受得了。” “爸妈,你们再想想办法,两年真的太久了……” 乔莺莺没缺胳膊没少腿,一点外伤,几个月后又是活蹦乱跳,他姐为什么要无端做两年的牢? 再说这整件事明显就是一个套! “御白,等下你先别去医院了,我们找个咖啡厅,聊聊东华科技那个项目……”郑卓说着,一道劲儿风袭来,他下意识出手抓住了沈墨挥向他身边薄御白的拳头,皱眉:“沈少爷,法院大门口伤人,你是见你姐刚进去,想快点进去陪她吗?” “草!”沈墨低咒了声,一脚把郑卓踹出半米远:“放你他娘的狗屁,我姐她是被乔莺莺那个贱人陷害的!” 郑卓被保镖从地上扶起来,敢怒不敢言的捂着腹部。 沈墨——夜城圈子里出了名的顽劣少爷! 还是个姐控。 早前有人在背后不过说了沈烟几句坏话,被沈墨一个酒瓶给开了瓢,脑袋上封了二十多针。 虽说现在沈家已经没了从前的风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薄御白能完全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他郑卓则不行。 薄御白冷声道:“沈墨,你姐已经认罪了,请注意你的言辞。” “认罪?可笑!我姐她是为了保护我,怕牵连沈家才……再说,你给她不认罪的机会了吗?” 沈墨双目赤红:“乔莺莺是你的心头宝,我姐为了你付出那么多却一文不值!薄御白,你当我姐是没人要才嫁给你的吗?” “和你结婚前,玥洲的段风来我家提亲,出手就是二十亿的聘礼!还有申城的陈映南,他知道我姐喜欢珠宝,便要送给我姐一个钻石矿!你呢,你给她什么了?” 薄御白听得一怔一怔的。 他知道沈烟的追求者很多,但没想到那些人给过她这么丰厚的条件。 “新婚当天你中途抛下我姐去见乔莺莺,让她成为圈子里的笑话。分明我姐才是你的妻子,可在外乔莺莺的面子比我姐还大!” “你这么放不下乔莺莺,当初干嘛要跟家里妥协和我家联姻,你他妈的这么有种倒带着你那个乔莺莺私奔啊,还给我姐你们有可能婚后生情的希望做什么!” 沈墨越说越激动的上手打人,两个保镖没拦住他,又上来两个保镖压住了他肩膀。 郑卓挺害怕沈墨身上迸发出的狠劲儿的,一瘸一拐的拉开车门,道:“御白,走了,别管这只疯狗了。” 薄御白没理郑卓,径自上了自己的车子。 车外,沈墨声嘶力竭的骂道:“薄御白!等我姐出来,我要给她找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你配不上她!” “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了你所做的事后悔。” “王八蛋!我草你妈的!” 不堪入耳的谩骂从车窗的缝隙钻进来。 薄御白坐在后车座,表情晦暗不明。 司机则是头皮发紧,连忙的启动车子。 开出很远后,四周都安静了,才小心翼翼看了下后视镜,“老板,咱们还去医院看乔小姐吗?” 薄御白松了松领口,抿着唇薄,好一会儿才道:“回公司。” 说完,他偏头看向窗外。 盛夏时节的街边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可薄御白的心情却寂寥的很。 沈墨的话还在耳边徘徊着…… 后悔? 沈烟有预谋的伤害莺莺是证据确凿的事。 送她进去,让她负法律责任,都是正规流程。 否则这次放过她,就她那不可一世的性子,下次说不定还要搞出什么事来! 没什么好后悔的。 薄御白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下颌线越绷越紧,身侧的手颤抖着收拢成拳头。 …… 一周后。 薄御白的律师带着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过来跟沈烟走最后的离婚程序。 她穿着宽大的蓝色狱服,栗色的长卷发被拉直染成了黑色,修剪成了齐耳短发,在对面律师递过来的一张张纸上平静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来的律师一年前也参与过沈烟和薄御白结婚的流程。 此时看着沈烟消瘦的脸颊,浓重的下眼袋黑眼圈,还有粗糙了不少的双手。 他真的很难和印象中那个明媚灿烂,不笑时候眼里也星光溢彩的女人做重合。 “咣!” 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在离婚证上盖好公章,一本给沈烟,一本交给了律师。 第4章 沈烟内心充满了无力的看着手里的离婚证书。 曾以为,嫁给薄御白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如今才知道结婚不代表永远。 不爱你的人,为他做再多都是徒劳。 律师捏着公文包,轻声问:“沈小姐,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告给薄总吗?” 沈烟垂着视线,睫毛在浮光下轻颤,声音没什么起伏的道:“请他别再打压沈家的生意了。” “好的。那,沈小姐……你多保重。” 第3章 沈烟出狱,薄御白你可有一丝后悔? 监狱允许每月家属探监一次。 沈父,沈母,还有沈墨,都是轮着班的过来。 一小时的时间里。 沈父通常会跟她聊她感兴趣的内容,比如珠宝,服装,然后还说她的老师又给她写了信,想请她去国外进修,等她出来就送她出国深造。 沈烟笑着点头应声。 实际心里清楚,老师先前被她连拒十多次,是不可能再写信邀请她。 为了薄御白,她放弃了进巴黎歌剧院芭蕾剧院的机会。 真傻。傻透了。 沈母来会和她扯些家常琐碎的小事,八卦家里的亲戚们。 谁又离婚了,谁又结婚了,谁在外面找小三被妻子提着菜刀追了一条街,还上了娱乐新闻头条。 沈烟经常被逗得笑趴在桌子上,趁着沈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眼角的泪擦干净。 面对小三,别人能提刀上阵,她就只能忍。 谁叫自己嫁了个有本事,惹不起的男人呢? 活该啊…… 比起沈父沈母的报喜不报忧,对薄御白相关的事避而不谈,沈墨就很无所顾虑了。 他和她说,薄御白被他爷爷行了家法,用荆条抽了三十多下。 沈墨不解气的道:“臭老头子不会打,打什么后背,要我我就打他屁股!打开花!让他下不去床!” 沈烟:“就像火锅里涮的开花墨鱼肠那样?” 沈墨被戳中笑点,欢快大笑,不过笑着笑着就被泪水糊住了视线:“姐,你额角是怎么弄的啊?学校里都不让打架斗殴,监狱里欺负人,都没人管管的吗?” 沈烟住的是十个人寝,跟她同住的女人有赌博,拐卖儿童,真正的手上沾了人命进来的。 她们年纪都在三十五以上,长的不是很好看。 沈烟混入她们其中,像白天鹅进了黑天鹅的领地,因为特殊,所以不可避免的被针对。 几乎每天都会挨打。 她嘛,脾气傲,骨头硬,她们揍她,她就还手。 让她当小弟,被她们呼来喝去,不可能。 额头上这块一元硬币大小的烫伤疤,是被她们按着,用烟头生生烫出来的。 挺深,得永久留疤了…… “很难看吗?”沈烟抬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伤。 沈墨摇着头,从哭声中磕磕绊绊挤出话来:“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姐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难看!” 沈烟打笑道:“嘴这么甜,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在夜店撩小姑娘。” 沈墨哭红了脸,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不去夜店了,再也不去了。我准备进公司学做生意。” “我把我的游戏装备,跑车,手办球鞋都卖了。姐,我一定会干出番事业来,你出来后什么都不用做,我养你!” …… 两年后,刑满。 进去时是盛夏,出来依旧。 狱警把她进去时收走的手机还给了她,“以后在外面好好做人,别再犯法了。” 沈烟没作声的往路口张望着,眼含期盼的等着她的家人。 从早上等到了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晚上,蝉鸣声此起彼伏。她坐在路边,恐惧使她双臂收紧,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自打她进去,每个月爸妈和小墨都会风雨无阻的来看她。 可最后的这三个月,他们一次都没来。 她告诉自己,他们是生意忙,没时间。 但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他们就算本人不来,也应该派司机过来。 都没有…… 很大可能是沈家出事了! 与此同时。 一名司机在路口拐角探头探脑往沈烟的方向观察了很久,然后转身走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后车门处,隔着车窗,低声对着里面的男人道:“薄总,沈小姐她还在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贴了膜的车窗,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人的情况。 司机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发,真不懂老板是什么意思。 今儿早五点就来了,停车在这里等着。 八点多沈小姐出来,也没见老板下去迎,就这么躲着,耗着……天都黑透了。 幽暗的车厢里,男人身侧的手机屏幕泛着冷光,页面显示的是三个月前的一条新闻报导——#跨江大桥一辆劳斯莱斯被失控卡车撞翻,据悉是沈氏集团一家三口# 冗长的标题下是小字的解释,其中重点词汇有:沈氏集团董事长及其夫人当场死亡; 沈少爷头部受到重创,目前情况不明; 薄家有意收购沈氏集团…… 三个月前的新闻,他调出来是准备给沈烟看。 可来了后,发现自己连下车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了你所做的事后悔!” 第5章 两年前,法院门口,沈墨喊的话历历在耳。 薄御白两手交握搭在小腹处,上半身直挺的靠在椅背上。 他合着双目,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侧面打下一小圈的阴影,安逸的像是睡着了。 可若凑近细看,会发现他狭长的眼尾泛着湿润润的红,在有青色筋脉隐现的单薄如蝉翼的眼皮下,眼珠轻轻颤抖着。 ——“我爸妈他们是看着你长大的,可你为了乔莺莺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我们沈家闹翻了,大项目丢了十几个,这些还不够?你还要对我们沈家赶尽杀绝,就为了个乔莺莺……薄御白,你到底有没有心!” 当回想起沈烟的话,薄御白没有预兆的睁开眼睛! 狭小的空间里,他心跳动的像击鼓声,一下比一下沉重。 他深吸了口气,抓起身侧一直亮着的手机,而后将车窗降下一小截,对着外面还在观察沈烟的司机冷声道:“不用管她了!回澜水湾!” 不喜欢就不要给希望。 沈墨说的对。 他当年要是坚决点,不娶她,便不会有她伤害莺莺的事。 至于沈父沈母的死…… 他问心无愧。 要恨他就随她去吧,他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日中午。 沈烟红肿着双目,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沈家别墅。 现在是信息时代,昨天一直没等到人接,心里已经有了不好预感,后半夜她才有勇气上网搜索沈家相关的字眼…… 爸妈死了,弟弟情况不明。 除了来这里看看外,她无处可去。 富人别墅,没有门禁卡她连大门进不去。 不过她在这里生活十多年,知道有一条小路,便绕了进来。 站在自家的大门口外,准确说已经别人家门口的沈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物是人非! 嗖—— 一个飞盘从院内飞了出来,险些没砸到沈烟身上。 她趔趄后退,由于腿上有伤,没稳住身形的跌坐在了地面。 彼时别墅大门打开,一个男人扯着狗链子出来,看到她意外的挑起眉。 “呦!这不是沈大小姐,我差点没认出来!” 郑卓踢了踢身边的‘狗’。 “来,叫两声给沈大小姐听听!” 沈烟瞳仁放大,脑袋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样,嗡嗡作响的看着套着狗项圈,跪伏在郑卓脚边的沈墨。 四目相对,他用着很陌生,不认识了她的眼神痴痴傻傻的朝她“汪汪”了两声。 啪! 郑卓不满意的甩起链子抽沈墨后背,“妈的!刚没给你吃饭吗?给我叫大点声!” 沈墨瑟缩着不敢躲,神色是怯怯的,声音则比刚刚凶了好几倍:“汪!汪汪!” 郑卓勒紧链子,把沈墨的头吊了起来,恶劣的笑着跟她炫耀道:“瞧瞧,我家这条狗驯的还不错吧?” 混蛋! 沈烟眸中迸射出凛冽的杀意。 下秒,动作迅猛的把郑卓扑倒,双手掐着男人脖子将其按在地上! 沈烟在牢里做了两年的劳工,手上都是老茧,劲儿大的可以单手拎六块砖头。 郑卓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从咬着牙根挣扎,到面色青紫泛红,张着嘴翻白眼。 她要杀了他。 哪怕是再回去做一次牢,她也要杀了这个混蛋! 沈烟被刺激的丧失了理智,眼着郑卓快要不行了,她的双手不断的收紧再收紧。 “呜呜呜!呜呜呜呜……” 沈墨的哭声唤回了沈烟的理智。 她偏过头,见沈墨抱着双腿蹲在墙边,湿漉漉着双眼害怕的看着她,她浑身一下子脱了力气。 双手缓缓从郑卓脖子上移开,哽咽道:“小墨……别怕,姐姐回来了,过来,来姐姐这里。” 第4章 她看他的眼神不再有爱意了 沈墨拿着眼睛瞄着沈烟不安的缩着身子,迟迟不肯向前。 沈烟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沈墨“啊”了声,应激的抱住头。 一看就是沈家出事这段时间里,郑卓没少的欺负他! 原本以为不爱薄御白后,她的心就不会再痛了,沈家也会像从前那样安稳的立足在夜城。 她错了。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薄御白,薄御白是属于乔莺莺的!她不该妄想! 所以。 老天能不能把她的爸爸妈妈和那个健康的,活泼的弟弟还给她? 沈烟搂住受惊的沈墨,任他推搡和咬她,她都不肯放手。 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一手抚着他背脊,声音轻柔的低哄:“不怕,是姐姐,姐姐是来保护小墨的,小墨不要怕。” “没事了。有姐姐在,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也不会再有人打小墨了,小墨乖。” 肩膀上的疼痛逐渐消失。 沈墨缓缓松开口,睫毛扑朔的瞧了她几秒,最后才呆呆的叫了声:“姐姐?” 声音很小,如同蚊蝇一般。 但沈烟听得很清楚。 眼泪冲刷着面庞,她笑看着他,忍着哭声,重重点头:“嗯!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这时。 一大帮人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郑少,你怎么了?” “卧槽!沈烟!” “什么,什么,沈烟?她出狱了?” 第6章 “起开,快让我看看咱们夜城的第一美人!” 有个手脚轻浮的男人走过来,扯住了沈烟的头发,使她抬起头,把脸供他观赏。 注意到她额角狰狞的烫伤疤,男人“咦”了声,败了兴致的道:“咋搞的,真是白瞎了这张好脸!” 本来还有意日后找机会在沈烟身上爽一把,现下瞧她原本倾国倾城的脸毁了,肤色暗沉的跟路边摆摊的大妈一样,还有身材……从前凸后翘婀娜多姿,如今干瘪成了皮包骨。什么兴趣都没了! 沈烟拂开男人的手,忍气吞声的拉着沈墨起身。 对方人太多,再待下去,怕是要走不了了! 今天是郑卓生日,大家都是来给他庆生的,等下薄御白也要带着乔莺莺来。 他们觉得沈烟和沈墨俩人走了也好,免得一会儿给乔莺莺心里添堵,她要是不开心,薄哥指定也会不开心。 想当年,薄御白因为沈烟让乔莺莺受了点皮外伤,就一点都不带商量的将沈烟送进去做了两年的牢。 可想而知,薄御白对乔莺莺那是有多在乎啊!! 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郑卓捂着脖子,吐着舌头,大口喘着气,感觉肺里好受些,抬头要找沈烟算账。 见她要溜,他想喊,奈何嗓子嘶哑的发不出高音。 气急败坏的推了一把身边的人,“把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去,咳咳快去!” 敢掐他! 还当自己是曾经那个呼风唤雨的沈家大小姐吗! “薄哥和嫂子快来了,要是撞到了,不好吧?” 郑卓:“等下让她乖乖跪下来给乔莺莺道歉,乔莺莺高兴了,御白还能说什么!” 也是! 大家没了心理负担,三步并一步的追过去。 沈烟腿上有伤,没办法走快。 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她的头发,知道自己走不掉了,便把沈墨往前推了一把。 “跑!快跑!小墨,别回头——啊!” 沈烟被带倒在地上。 她扭着身子咬住对方的手腕。 “靠,贱人!” 男人怒气冲冲的扬手扇了她一巴掌。 不够解气。 回手又甩了她一耳光! 双颊如同被火烧了般,疼的沈烟睁不开眼。 “别打,汪汪——我不跑了,汪汪!汪汪!” 沈墨被两个人逼在角落拳打脚踢。 他习惯性的学狗叫,因为这样,才能让这些人高兴。 他们高兴了,就不会继续打他了。 听到沈墨的声音,沈烟咬着牙撑起身过去挤开对方,用身体把沈墨护了个严实。 拳脚像是雨点一样落在她浑身,这种程度的打,她以为已经习惯了,可还是好疼……好疼。 “行了!先把人分开。” “你去拿条狗链子给我们沈大小姐也套上,看她这脾气在牢里也没磨平,咱们重新教教她规矩!” 在后面人巨大拉扯下,沈烟依旧护着沈墨不肯撒手,只听“刺啦”一声,她单薄的t恤被撕成了两半。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汗毛乍起。 她下意识想捂住胸口,几个男人哪里会让? 提溜着她胳膊把她往后拖了一大截,吹着口哨,调侃道:“没看出来啊,都瘦成这样了,身材还这么有料!” “不愧是沈大小姐,果然够大!哈哈哈!” “啧啧,我必须得好好拍下来,发群里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曾经没机会见识过的‘风景’!” 沈烟不顾疼的硬是抽回一只手按着自己运动背心的领口,屈辱的咬着唇,扭着身子躲避着镜头。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以为出来,会是能和家人们幸福团聚,重获新生的景象。 结果…… 沈氏集团被收购,父母双亡,弟弟傻了。 昔日这群见了她面要点头哈腰的纨绔,都敢这样的羞辱她…… “你他妈的躲什么!谁让你躲了!” 男人推着她脑袋,按在墙上,用手机怼着她的脸录视频。 “你不是很傲吗?当年欺负乔莺莺不是欺负的很来劲儿吗?” “还敢让你弟弟开车撞人,你们姐弟俩今日就叫自作自受!懂吗?” “妈的,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服咋地?” “来,给老子对着镜头笑一个,我让你笑!” 嘭! 脑门撞在冷硬的水泥墙上。 沈烟意识涣散,心底一片哀凉。 乔莺莺…… 她真了不起。 有薄御白无条件的爱着和这些纨绔们护着。 可她不是已经坐牢赎罪了…… 认了不该认的罪,受了不该受的罚,这还不够吗? “野子,你总拍她那张倒胃口的脸做什么,要知道咱们沈大小姐,最值得炫耀的可是她那双腿!” “对呀!” 严野受了启发的不在执着让沈烟笑,开始扯她的裤子。 “不要!不要!” 沈烟惊恐的尖叫。 在里边被欺负的再厉害都没求过饶的她此刻低声下气的道:“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会带着我弟弟走得远远的,保证以后不出现在你们面前碍眼。” “求求了,你们给我和我弟弟一条生路,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没有人听她说话。 第7章 大家沉浸的在看热闹。 沈烟蹬着脚闪躲期间不小心踹到了严野的裤裆上。 周围笑声变大。 严野气沈烟让他丢脸,扯住她头发,没等有下步动作,他人便被一脚踢翻在地! 像只王八一样四脚朝天。 沈烟紧忙的往墙角蹭着身子,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了严野的脸上,碾烟头那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狠厉的碾磨着。 直至皮鞋下溢出了鲜红的血……薄御白才收了脚。 眼前的景象让沈烟双目睁大,她用力捂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闷热的空气变得稀薄冷冽。 严野小死一回的双手虚掩着面目全非的脸,弓着身疼的满地打滚。 沈烟怕的牙齿打颤。 尤其是当薄御白转身朝着她看过来时,她心登时跳到了嗓子眼! 女人卑微又狼狈的样子让薄御白心口狠狠一抽。 两年而已……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薄御白喉结滚动,垂着眼睫脱掉西服外套,俯身要给她披在身上,不料女人像是只受惊的野猫,仓皇躲开他的救助。 他的手悬在了半空,眼看着她哆哆嗦嗦的往沈墨的方向爬去。 “小墨,别怕,是姐姐。来,起来。” 沈墨还沉浸在暴力中没回过神,不断地呢喃着别打他,哭着推搡着她,不肯让她碰。 沈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的摸了摸沈墨的头安抚他情绪,又扯了扯他脖颈上的项圈,尝试着解开。 奈何项圈是带着锁扣的的需要钥匙才能打开,并且材质很硬,她把手心割破了,也没有拽开。 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窒息! 泪水在眼圈打转,沈烟吸着气,奋力的抬着沈墨的胳膊,强行带着他站起来。 见状,薄御白侧身向郑卓摊出手,面若寒霜的道:“拿来!” 郑卓不自在的摩挲了下身上的口袋,将一把银色的长条钥匙放到了薄御白的手心里,“御白,不是,那个我……” 薄御白没听他的废话,迈着长腿追上沈烟,挡住了她去路。 沈烟本能的把沈墨护在了身后,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高大,矜贵的男人。 曾经她对他是痴迷到了骨子里,从不放弃有任何可以靠近他的机会。 如今,她只觉得他可怕,想离他远远的,最好永不相见。 “薄总,您要做什么?” “你叫我什么?” 男人语气中透着危险,沈烟碎着步子后退,眼中尽是敬畏和疏离:“薄,薄总……” 第5章 丢人 薄御白下颌线紧绷,胸腔涌动着股莫名的火气。 不知为何,比起她从前那副唯我独尊的大小姐姿态,她眼下俯首帖耳的样子要更让他恼怒! 沈烟:“薄总?” 薄御白捏了捏手中的钥匙,暗暗提气,把东西递给她。 沈烟微怔,旋即弓身,小心翼翼的伸出两只手去接。 薄御白眸色微变。 记忆中沈烟有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甲盖上经常弄成花花绿绿的颜色,还会往上面镶钻石,贴亮片。绝不是此时这般的粗糙…… 她手上有血,不敢碰到男人,将将捏着钥匙的尾端,试探着抽出后说了声“谢谢薄总”转身拉着沈墨就要跑。 “等一下。” “……” 沈烟脊背僵直着驻足,侧身道:“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换个地方,我们聊聊。” 沈烟神情恍惚,觉得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两年前她无数次想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他们的婚姻生活,他呢?每次听她说两句就不耐烦,要么着急去公司,要么着急见乔莺莺。 婚内都没什么可聊的,婚后还有聊的必要吗? “您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薄御白大着步子走向她,不由分说的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沈烟抬手拒绝,却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袒胸露背的想去哪,嫌丢的人还不够吗!” 沈烟被他的话激到,压抑着的情绪彻底爆发:“我丢人丢的也是自己的脸面,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充其量就是我前夫,有什么资格管我?” “放开,你放开我!” 薄御白任她捶打挣扎就是不肯松手,甚至还拉高了她的手腕,冷笑着道:“不装可怜了,刚才不是装的很好吗?” 沈烟心脏抽痛,眼泪在眼眶打转,气的口不择言:“我装你妈了装!” 薄御白眼神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说你妈逼!” 沈烟破罐子破摔的道:“在你眼里,我不是本就该如此粗鄙不堪吗?薄总您得偿所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 “御白!” 乔莺莺从车内下来,拉住薄御白的胳膊,柔声细语的道:“烟烟刚出狱就碰到家里发生变故,脾气爆了点很正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快别为难她了。” “……” 沈烟视线落在他们二人交缠的手臂上几秒,淡定的移开。 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因为乔莺莺的靠近有所收敛。 第8章 这是他对她从来不曾有的温柔。 乔莺莺嗔怪完薄御白,转头又来教育她:“烟烟,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骂到御白的母亲身上啊。快给御白道个歉!” 呵—— 两年没见,乔莺莺身上的茶味是越来越浓了。 沈烟无视她,扭动着手腕,定定道:“薄总,您再不放开,我真对您不客气了。” 薄御白五指收拢,讥讽道:“就你现在这样弱不禁风,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嘶——沈烟!” 她一口咬在男人虎口处。 薄御白震怒的叫着她名字甩开了她。 沈烟向后趔趄了下,抹着唇角的血转身离开。 然而走了没两步,腰间便是一紧,接着被男人扛到了肩头! 她头朝下的悬着,两手紧紧抓着男人后背的衣服,白着脸惊呼:“薄御白!你要做什么!” 男人阔步走到车旁。 林远有眼力见的帮着拉开后车门,薄御白动作粗鲁的把她扔到了里面。 沈烟脑袋撞在了里侧的车门上,裤兜内的手机窜出来,掉在了车座下方。 这一万多块钱的手机是她目前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她紧张的弯身去够,生怕坏了。 “御白。” 站在车外的乔莺莺不敢明面阻拦,急的手握成拳头,强撑着和善的面孔道:“烟烟她处境够艰难得了,你别继续找她麻烦,让她和她弟弟走吧。” 薄御白低头看着手上血淋淋的牙印,压根没听乔莺莺说话。 果然牙尖嘴利! 再用点力,他虎口处的整块儿肉都要被她咬掉了! 捡完手机,沈烟抠着里侧的车门要逃跑,奈何车门是锁着的,见薄御白在走神,她屏息凝神的想悄悄绕过他,未料脑袋刚探出去,就被男人一掌推了回去。 沈烟急红了眼,蹬着腿,跟兔子似的往外蹿。 薄御白揽住沈烟的腰,蹙着眉心钻进车内,双臂捆绑式的环抱住她,并出于前车之鉴的捂住她的嘴。 偏头对着车外道:“等下你自己打车回去。” 乔莺莺:“我和你一起……” “小林,”薄御白吩咐道:“去把沈墨带过来!” 乔莺莺:“……” 闻言,林远把沈墨连拖带拽的塞进了副驾,顺手的关上了后车门。 五个座的迈巴赫,硬是没办法在多塞下个乔莺莺。 林远上车前朝着乔莺莺颔首示意了下,才驱车离开,乔莺莺站在原地,脸都快憋紫了。 —— 京皖公寓。 沈烟被男人捂着嘴夹抱着到这边时,瞳孔一缩再缩。 这间公寓是薄御白的私人地盘,也可以说是他和乔莺莺的爱巢。 印象非常深刻,结婚头年,有次她因为乔莺莺戴着薄御白送给她一模一样的紫水晶手链来她面前炫耀,给了乔莺莺一巴掌被薄御白看到,男人同她冷战了三个月。 当时她爱他爱的十分卑微,先受不了的做了爱心早餐,主动找到这里跟他求和。 敲了半天门,是乔莺莺给她开的。女人穿着性感的酒红色吊带裙,长发半湿,下唇泛着被吮咬过的光泽。 薄御白穿着睡衣,端着咖啡走过问是谁。 那一幕,她永生难忘! 薄御白见她安静了,便松开她的嘴,将她放到地上,松了松袖口,说:“你和你弟弟先在这里住下,等我——” “我不住这!” 薄御白耐心全无:“沈烟,你不要不识好歹!” 要不是看在她和他夫妻一场,他才没兴趣管她是死是活。 屋子里弥漫的尽是乔莺莺身上的香水味道,每次呼吸,都像在往肺里灌刀子。 她从前怎么那么贱! 明知道薄御白和乔莺莺在外浓情蜜意,还自己蒙着自己的眼睛装什么都不知道,傻呵呵的往男人身上扑! 她眸中噙着悔恨的泪水,一字一顿的道:“薄御白,我知道我从前对你执着的喜欢给你带去了很多困扰,现在我们离婚了,我也不爱你了,你和你的乔莺莺过好你们的日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薄御白双手插兜,神色冷漠的睥睨着她:“你有钱吗?不住这,你还能住哪?” “我就是睡公园,睡天桥,也不睡你们睡过的地方!” “好,真好,”薄御白怒极反笑:“沈大小姐够志气!” 沈烟垂下睫毛,挡住眼中闪过的脆弱情绪,沉默的拉着沈墨越过男人往玄关走。 “沈烟!”薄御白回身,厉声警告:“你出了这个门,回头再求我管我都不会管。” 嘭! 门被毫不留情的摔合。 第6章 薄御白,你至于吗? 沈氏集团破产,沈烟之前的银行卡被冻结了,好在微信钱包还有五百多的零钱可以用。 她披着沈墨的外套,用小程序的乘车码,带着沈墨坐58路公交去了义乌路。 到地方,俩人进了家门面很小,很破旧的面馆。 店内人很多,沈墨不安的往沈烟身侧躲。 “别怕,姐姐在。坏人都被打跑了,这里都是好人。他们不会伤害小墨的,乖。”沈烟摸着他头,笑容温和的道。 话虽如此,但四周投来的目光还是让沈墨不适。 他环抱住沈烟的胳膊,深深埋下头。 排到了沈烟,她在店员惊惶的目光下点了两大碗牛肉面。 第9章 给付款码时说:“再给我拿包纸巾,一瓶矿泉水。” 店员看着她和沈墨身上的血迹,迟疑点了点收款机器。 这俩人看起来不像良民,要不要报警啊? 收款机器:“叮——收款七十八元。” 沈烟心事重重的抿了下唇。 夜城物价太贵了,要想带着小墨生活下去,得尽快找份工作。 可她的身份,怕很难有公司肯录用她…… 店内座无虚席,沈烟把沈墨安置在店门口的一张方桌坐下后去对面药店买了酒精湿巾,碘伏棉签和纱布回来。 在给沈墨处理他脖子上勒痕时沈墨肚子响了,沈烟正要笑他,不料自己肚子也响了一声。 沈墨忽闪了下眼睛,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咧开嘴,傻里傻气的笑了笑:“嘿,嘿嘿,嘿嘿。” 沈烟弯了弯眼睛,面上在附和着他的笑,实则心里面痛的要命。 她用力吸气,憋住眼泪。 绝对。 绝对不能被压垮! 从现在起拼命工作赚钱,说什么都要把小墨的脑袋治好,让他恢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您的两份牛肉面好了。” 店员过来上餐。 沈烟说谢谢时目光不自觉的被店门口墙上贴着的招聘传单吸引到。 “哎——”她拉了下店员,红着耳根,有些难以启齿的问:“你,你们店,是正在招清洁工吗?” 店员反应了下:“啊,那是我们楼上开宾馆的老板娘贴的。”说着,往上指了指。 沈烟抬起头,只见‘许记面馆’上方挂着个五颜六色的牌匾,写着‘阳光宾馆’。 店员打量着她,不确定的问:“你要应聘?” 沈烟拘谨的“嗯”了声:“不过我看招聘单上没有联系电话……” “清洁工的活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大妈干得多,你这么年轻,找个体面的工作多好啊。” 体面? 打从爱上薄御白起,她就和这两个字挂不上钩了。 沈烟微笑着摇了下头。 店员启唇说话前东张西望了番,才俯身凑近她,低声道:“我看你年轻,不想你误入歧途才和你说的,楼上的宾馆它和附近的酒吧有合作,进出的人都是…” “死相,往哪儿摸呢~” 突然响起的娇嗔让店员止住话音,匆匆离开了。 沈烟循声看去。 一个穿着吊带长裙,身姿窈窕的女人被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搂在怀里。 俩人脸贴脸,不顾地点的又亲又咬说着调情的话。 “真翘。这里也是,又大又挺,平日都吃什么好东西补的?” “我是纯妈生的……嘶!讨厌,你轻点!” “怕什么,又不是假的,还能被我捏坏不成?” “它不坏,它疼啊!” 女人嫌弃的推开男人,往旁边挪步,腿不小心碰到了沈烟的桌子,汤洒出了些,女人提着裙子闪避开,对着沈烟道:“不好意思美……呃,不好意思,呵呵呵。” “没关系。”沈烟抬手把额角被风吹起的头发捋了下来,挡住了烫伤疤。 男人咂舌惋惜:“白瞎了。” 女人翻着白眼,拽着男人进了面馆,径自上楼。 沈烟若有所思的目送着他们身影,良久收回目光,拿起筷子挑了下面条,注意到沈墨捧着空碗,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瞧她。 顿了顿,“没吃饱吗?” 沈墨缩着脖子,小幅度点了下脑袋。 沈烟把自己的面推了过去,去给自己点了张三块一张的油饼。 她饿极了,把饼团成一团,两口就吃干净了。 喝了口矿泉水顺了顺喉咙,沈烟前倾身子,嘱咐道:“小墨,姐姐离开一会儿,你吃完别走,在这里坐着等姐姐,知道吗?” 沈墨吸溜着面,没什么反应。 沈烟又叮咛了好几遍,他才应声:“等姐姐。不走。” “小墨真乖。” 她进了店内,把着扶手,一步一停的上了楼。 与此同时。 万香阁,二楼包间里。 薄御白扬手把价值七百多一份的海鲜汤扣在了郑卓的脑袋上,末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指,淡淡道:“起来吧。” 郑卓脸连着脖子都被烫红了,起身后也没敢坐下,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低着头认错道:“我错了。不应该为了泄私愤,背着你把沈墨从医院带出来。” “严野那帮人我都警告了,录得视频删的一干二净,绝不会流出去。御白,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放过我这一次。” 夜城有钱人家数不胜数,而薄家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千万别看着平日里薄御白待他们亲和没有架子,实则这里面的尊卑明显着呢。 郑卓手里的大项目都是薄御白给的,他真得罪不起男人。 只是心里纳闷的很,往前薄御白和沈烟还没离婚时,他们说沈烟不好的话,也没见他吭一声。 离婚后咋还护上了?搞不懂,真搞不懂! 薄御白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郑卓,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我让人通知严野等人的父亲了,给了他们一周时间离开夜城。碍于你手里有工程项目没收尾,暂时不赶你了,你好自为之。” 郑卓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御白,至于吗?我们又没真把沈烟怎么样,那,那她弟弟那是活该!” 第10章 “你说,这两年他处处针对咱们,给咱们添了多少麻烦!上天开眼让他变成了傻子,我顺其出口恶气,是不是人之常情!” 薄御白撂下杯子,掀着眼皮扫过去:“你的意思是我不讲理,冤枉了你们?”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卓气势弱了下去,讨好道:“御白,我觉得你这么做,要是传到乔莺莺耳朵里,会影响你俩的感情。” “跟莺莺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当初为了乔莺莺宁可和沈家彻底撕破脸面也要把沈烟送去坐牢。现在沈烟出来了,你又为了沈烟和我们这些人闹,乔莺莺是你女朋友,你说她会怎么想?” 薄御白腾地起身,吓得郑卓连退好几步,困惑的望着男人。 薄御白眉眼凌厉的道:“谁和你说的?” 郑卓懵了:“啊?” 薄御白加重语气:“她是我女朋友!” 郑卓云里雾里的道:“这不是圈子里面公认的事实吗?” “她不是。” 留下这句话,薄御白信步离开。 郑卓傻完全傻掉了:“哈?!” …… 林远等红绿灯时,看着后视镜问道:“薄总,我们回公司,还是您的公寓?” 薄御白还在纠结郑卓的话,他不答反问的道:“小林,在你看来,我和乔莺莺是什么关系?” 林远呆愣的变了灯都没踩油门,待后面有车按喇叭,才勉强回神,犹疑的道:“您和乔小姐不是恋爱关系吗?” “……” 车内的低气压使林远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由频频往后看。 “从什么时候起,这么觉得的?” 许久薄御白才出声问下一句。 林远握紧方向盘,硬着头皮说实话:“您对乔小姐一直无微不至,并且乔小姐每次去公司找您,都会自称是您女朋友。” 薄御白眸色深了几分。 看样子,他并不是很了解乔莺莺的为人。 “……薄总,我送您回公司吗?” 薄御白抿唇思索,沈烟身上没多少钱,从他公寓离开肯定打不起车。坐公交的话,义乌路是整条线路唯一不是商圈的地方,物价相对会便宜。 再者,那边有天桥也有公园,充分满足了她对住宿的要求。 “去义……” “嗡嗡嗡。” 手机响了,薄御白放在耳边接听,“喂。” 乔莺莺哭腔道:“御白,你能来医院一趟吗?我受伤了,医生说要缝针二十多针,我好害怕。” 第7章 低贱 沈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等了三十多分钟,才看见想见的人。 大腹便便的男人提着裤腰和女人接了个吻,方才心满意足,离开时,朝着她打了个招呼:“嗨。” 男人浑浊的眼神让她很是反感,沈烟避开了他,拖着受伤的腿走向了女人,“你好,请问……你是阳光宾馆的老板娘吗?” 女人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情潮,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吊着眼梢瞧她,“有事啊?” “我想应聘你们这里的清洁工。” 女人听了她的话后一下子不困了,好笑道:“妹妹,你和姐姐开玩笑呢?” “没有,是认真的。我不怕脏也不怕累,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盯着人看时水灵灵的眸子会说话似的,让人下意识会心软。 女人勾了下手,道:“身份证给我看眼。” 沈烟连忙从裤兜里拿出证件递过去。 “是一个人吗?” 女人蹙着眉把身份证举到沈烟的耳边,将证件上肤白貌美,连都发丝都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照片和现在的她做对比。 沈烟下意识躲了躲,强撑着笑道:“家里发生了变故,我带着我弟弟,急需一个落脚处。” “缺钱?” “嗯!嗯!” “读过书吗?” “成绩不好,上的是专科院校,学的空乘。” 沈烟因为骗人,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 她从前的身份,不需要说假话的去迎合任何人,这算是头次撒谎。因为她怕把真正的学历说出来,对方更不要她了。 女人用夹着烟的手势夹着她的身份证,双臂环抱看了她片刻:“你弟弟是方才在外面我看到那个吧,他看起来,可不太聪明啊。” “他小时候头部受伤了,有些呆,但精神没有问题!绝对不会做伤害人的行为。” 沈烟急切道:“老板,我会好好干的,实在不行,你第一个月压我一半的工资。我和我弟弟真的……” “行了。”女人打断道:“我没什么同情心,你不必要在这里煽情。” “清洁工我招满了,但有别的工作可以介绍给你,酒吧服务生,干吗?” 沈烟想到了店员给她的提醒,看样子这个老板真的和附近酒吧有那种交易。她不会被卖…… “不陪客,在酒吧里打杂,其实和清洁工性质差不多。不过赚的更多底薪五千,每推销出一瓶酒,会有百分之四十的提成,提成当日结算。对,包住。” 女人指了下走廊尽头:“那里就是酒吧的员工宿舍。每天下午一点半上班,第二日早上七点下班。” 沈烟踌躇的没说话,女人不耐烦的甩手把证件扔给她,“不干算了。” 第11章 “我干!老板,我干,我干。” 沈烟手忙脚乱的去追人。 女人绷着脸驻足:“别叫我老板,叫我徐姐。” “徐姐。” “跟我来。” 徐静姝带着沈烟回到了房间,拿了套衣服给沈烟让她换上,又给她画了个妆。 “走吧。” “徐姐,我弟弟能不能先待在你这里?” “标间五十一晚。” “……” 沈烟给徐静姝扫了五十块钱过去,把沈墨安排住下后被徐静姝带去了附近的一家叫“醉m”的酒吧。 女人应该没少给酒吧介绍服务生,跟着前台打了声招呼,她就被人领着去换工作服了。 出来时,她看到酒吧经理给徐静姝塞了几百块的介绍费,徐静姝笑呵呵的和对方说着话。 “新来的发什么愣!”同事塞了个拖把给她,“趁客人不多,赶紧去把卡座那边收拾干净!” “好的。” 看着踌躇满志去做事的沈烟,同事挠着头,小声嘀咕:“这么好欺负啊……” 沈烟全神贯注的做事,没有注意到在斜前方有个女人对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名媛群里—— “姐妹们快看,我在义乌路的酒吧看到了个长得超级像沈烟的服务生!我去的,太像了,吓我一跳都!” 医院里。 乔莺莺把照片点开,放大。 曾经沈家高傲的大小姐彻底被她拽在泥潭,不得翻身了! 呵。 “让你抢我的男人。活该!” 门口传来脚步声,乔莺莺反手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抱着被子眼含泪光,虚弱的靠在床头。 薄御白走进来道:“医院和你父亲那边我都打点好了,你安心住下,我明日再来看你。” “御白你别走……啊!” 乔莺莺下地的动作扯到了腿上伤口,当即疼得她吸气。 薄御白下意识要扶她,想到了什么,他又把手收了回来,平静道:“我去叫护士。” 乔莺莺头上冒着冷汗,蹙着眉心,神色痛苦的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 怎么回事? 男人对她疏离了好多,是不是沈烟和他说了什么? 看样子光让沈烟落魄还不行,得想办法赶沈烟离开夜城! …… 沈烟出来倒垃圾。 酒吧内空调开的大,室外温度又高,一冷一热的温差让她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刚刚她成功推销出去了一瓶酒,算下来能有两百块钱的提成,等下努努力,再推销出去几瓶,手头就宽裕了! 想到钱,沈烟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 “原来你的志气,就是出来卖!” 夜幕中突兀响起的声音,败坏了沈烟的大好心情。 她扭头看去,只见薄御白立在停靠在路边的劳斯莱斯车前,两手插兜,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满眼都是瞧不起。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可沈烟的心不会再痛了,也不在乎他怎么想,利落的转身。 “沈烟!” “站住——” “你给我站住!”薄御白昂首阔步的跟她进酒吧,抓住她手腕,无视她的反抗的把她推在走廊的墙壁上,“跑什么?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此时走廊没什么人,不代表一会儿没有,她可不想让人看到。 沈烟提气道:“你放开。” 薄御白冷嘲:“放你去陪酒?想都别想,跟我走!” 沈烟压着嗓子朝他低吼:“我不走。薄御白,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不纠缠你,你反过来纠缠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薄御白太阳穴跳了下,愠怒道:“你但凡找个正经工作,我都懒得搭理你。出来陪酒,传出去我前妻沦落到人尽可夫的境地,你丢的起这个人,我丢不起!” 沈烟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肺都炸了:“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低贱,是吧?!” “那你倒做件不低贱的事给我看!” 气氛陡然凝固。 四目相对下,沈烟咬了咬牙,随后自嘲道:“做不了。我就这种人,改不掉了。不过,”她把贪心写在面上的摊开手心,“薄总您要是能给我个几百万,别说辞职,您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薄御白被恶心到的甩开她:“你果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没错。” 沈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靠近他,手搭在他肩膀上,踮脚和他平视,眼神拉着丝望着他,“我天生就不要脸。以前为了把乔莺莺从你身边赶走,人都敢杀。如今为了钱,我更什么都做得出。” “您有我这样的前妻真倒霉。所以薄总,您确定不花点钱把我打发了吗?否则我肯定会长此以往给您在外丢人的,嗯?” 薄御白打掉她摩挲着他唇的手,面若寒霜的吐出一个字:“滚!” 沈烟得逞的撤身去工作。 薄御白回味过来什么,懊恼的捏住眉心。 他居然中了沈烟的激将法! …… 也不怪薄御白会中招,主要之前沈烟都是唯薄御白的话是从。 现今她一身反骨,让男人无从招架。 …… 沈烟往包间送酒时腾出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像要把什么脏东西蹭掉。 要不是故意膈应男人,她真不想碰那个永远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狗逼男人! 第12章 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呢! 沈烟越想越气。 “小烟!” 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沈烟回眸:“哎,怎么了?” 那人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托盘,道:“a021包间点名要你送酒,快去。” 第8章 废了一条腿 她初来乍到,除了薄御白谁能点她的名? 沈烟气的鼻翼扇动了两下。 他到底有完没完了! 片刻。 沈烟拿着两瓶威士忌站在a021包间门口,反复告诉自己: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万不能丢了。 等下无论薄御白说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要情绪化,想办法让他多买几瓶酒,从他钱包掏钱才是要事。 思定。 沈烟做了个深呼吸后推开门。 “哦豁,还真是我们的沈大小姐啊!” 原本安静的包间因为沈烟的到来而沸腾。 沈烟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昏黄灯光下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浑身毛孔打开,冷汗唰唰的往外冒。 白天遇到了郑卓等人,晚上又碰上了乔莺莺的闺蜜团,老天是存心不让她日子好过。 沈烟内心掀起不小的波澜,但没表现出来。 她走上前,把酒放到了茶几上:“您们请慢用。” “等等。” “……还有什么需要吗?” “行了沈烟,装什么失忆啊,你当初打我的那巴掌,我可一直记忆犹新!”安昭然恨恨的说。 “……” 过去的记忆从沈烟脑海中涌现。 有次她去珠宝店取定制的袖口时相中了对情侣戒指,和店家正沟通着,乔莺莺和安昭然姐妹情深的进来了。 乔莺莺见到她自觉绕路,安昭然不肯,一副给乔莺莺撑腰的姿态对着她阴阳怪气。 大概意思是说她和薄御白的婚姻名存实亡,不是对破戒指就能锁住薄御白心的,薄御白的心早就在乔莺莺身上了,让她别痴心妄想做无用功。 她被言语刺激到当场给了安昭然一巴掌,打的她肿起半张脸。 思及至此,沈烟自作孽的闭了闭眼。 “安小姐,我从前做的确实是不对,还望您大人有……” 话没说完,安昭然扬手还了她两巴掌。 哼笑着道:“沈大小姐,你当初牛气的时候可没说给我留过颜面!” “昭然,你可真暴殄天物。” 乔莺莺的男性闺蜜池坚道:“这可是曾经让申城陈映男和玥洲段风一掷千金的脸,你打坏了怎么办?” “还用得着我打,她这张脸在牢里早就被玩坏了。”说着,掀起沈烟额角的头发。 看到被遮瑕膏遮盖后并不明显的疤痕,安昭然很是不满意收手嘀咕:“那些人怎么办事的,这点印子花我那么多钱!” 沈烟耳鸣了下,瞳孔放大:“你说什么?牢里那些欺负我女犯人是你安排的?” 不小心说漏了嘴,安昭然面上先闪过慌张之色,紧接着她想起了沈烟已经不是过去的沈烟,顿时又有了底气。 她挺起胸脯,沾沾得意的道:“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呦,这就生气了?”安昭然沾沾得意的笑道:“那我要告诉你,三个月前你腿上的钢钉也是我让人扎的,你不会揍我吧?呵哈哈哈!” 轰—— 这句话在沈烟脑袋里炸开。 三个月前。她做工做的好好的,忽然上来几个女人把她按在地上揍,她照常还手,但那几个女人比以往凶狠了好几倍。 其中有个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个十多厘米长的钢钉刺在了她膝盖骨下方,废了她一条腿。 她被送去医院治疗,女人被带走调查。 在病房里她无助的哭着问医生今后还能不能继续跳舞。 医生说伤到了神经,能正常行走已经是万幸,先慢慢养着。 话说的很委婉,沈烟心里清楚,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穿上芭蕾舞裙,站在台上表演了。 沈烟目眦欲裂。 安昭然挑着眉,无所顾忌的道:“我还以为你出来会是面目全非,一瘸一拐的样子,结果都是轻伤,啧,太让人失望了!” 安昭然私下找了女犯人的家属,给了钱,让探监的时候带话。 其中用钢钉扎沈烟的女人,她给了对方家里五百万,代价是要那个女人做好坐一辈子的牢或者判死刑的准备。 结果…… 安昭然看着沈烟依旧端正的五官,深深觉得这钱花的亏大发了。 她遭受的一切,都不是意外,是有意而为的…… 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沈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一拳挥过去,将女人打倒在地后拳脚相加。 安昭然嘴角青红,还流了血出来,她呼叫同伴帮忙。 顷刻,包间内女的都去拖拉安昭然,唯一的男性池坚横臂把丧失了理智的沈烟推到一旁。 “竟然还敢跟我动手?教训没给够你是吧!” 安昭然呲牙咧嘴的喊道:“池坚,你要是今日能把她给办服帖了,我外面那辆法拉利送你!” 池坚眼睛一亮:“当真?” 安昭然直接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沈烟趁着池坚抬手接东西按着门把手出去,池坚眼疾手快的扯住她后衣领。 第13章 身上的衬衫本就不合身,小了一码。 男人一拽,她胸前扣子蹦开了两三颗。 沈烟单臂压住胸口给了池坚一肘子的同时去戳他的双目,然而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让个铁环给铐上了。 “警cha!扫黄!全都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沈烟眼神恐惧,她不想再进去了!不仅是害怕那里的环境,更是怕小墨在外没人照顾! 池坚:“警cha叔叔,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正常玩乐,没犯啊!” “有人举报这家酒吧做情色交易,有什么话,都给我回局子里说!” 池坚双手被后铐住的带走了。 其他人亦然。 …… “沈烟,”审讯人员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诧异的道:“你昨天刚从里面出来啊?” “是……”沈烟面色通红的往前蹭了蹭身子,全身都在用力的做解释:“我没和他们做那种交易!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我只是正常工作,没有收一分不该收的钱!” “坐好,坐好。你给我坐好。”审讯员指着都快爬上台面的沈烟,安抚道:“冷静点。我们会依法办事,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会判罚你。” 证据…… 沈烟听到这俩字,手脚控不住的发抖。 要是被陷害的呢。 该去找谁说理? 谁又能相信她? 这时,走来个警员趴在审讯员耳边说了什么,审讯员点点头,把证件和手机还给沈烟。 “有人保释你,你可以先回去了。” 沈烟愣住。 “怎么,还舍不得走啊?” 闻言,沈烟顾不得其他,抱着东西仓皇离开。 外面。 天色漆黑。 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灯光遥相呼应。 薄御白颀长的身姿笼罩在光影下,灯光太暖了,使得素日里清冷不近人情的男人看起来温和好说话了许多。 沈烟垂下眼,步伐缓慢的往大门外走。 不可避免的和男人打了个照面。 她吞下喉咙间的酸涩,看着他,说:“是你报的警?” 薄御白板着脸,拉开后车门:“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闹?”沈烟哭笑着道:“我闹什么了?薄御白,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对乔莺莺的偏爱,让我在牢里经受了什么?你,” “沈烟!” 身后传来安昭然的厉吼。 沈烟话音顿住。 薄御白视线扫过去,刚还怒气冲冲要找她算账的一群人,登时灭了火焰,互相推搡着夹着尾巴溜了。 看着他们对男人敬畏的样子,沈烟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中,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她好像从来都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她和薄御白都是不对等的。 曾经沈家生意顺风顺水,除了自身基底外,还有一层原因是祖上和薄家交好。 而薄家这棵苍天大树,从始至终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薄御白作为薄家唯一继承人别说冤枉她,就是故意搞她,谁又能真把他怎么样? “我什么?”男人问。 “没什么。”沈烟身心俱疲的道:“薄总,谢谢您今日的两次相救。从今以后,你我恩怨两清,别互相纠缠了。” “你也知道我今天救了你两次?那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点破事,我推迟了两个重要会议!最后说一遍,上车!” 对于他劈头盖脸的训斥,沈烟终是忍不住的哽咽出声,眼泪簌簌落下。 她没放声哭,而是憋闷的,委屈的极小声啜泣。 眼泪大颗成串的往下掉。单薄的肩膀收拢轻颤,眼周,鼻头都是红的,唇瓣被泪水打湿,微微翕动着,偶尔用贝齿重重咬一下下唇。 见此,薄御白幽深的眼底闪过丝无措。 不是没见过她哭。 但却头次,她哭的让他产生了种负罪感! 第9章 她凶 僵持下,薄御白心中堆积的烦闷逐渐压得他胸口生疼。 真是。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哭呢! 他咬肌紧了紧,手伸进西服内兜掏出个手帕,偏过头,不太情愿的递过去。 “丑死了。” “把脸擦干净。” “我等下还有一堆文件要看,你再磨蹭,真不管你了!” …… 等了半天,手中的帕子也没有人接。 薄御白不悦的正过头。 只见对面空荡荡一片,哪里还见沈烟的人影了! 她竟然就这么把他像个傻子一样晾在原地走了?! 林远见自己老板一脸茫然,好心走近提醒:“薄总,沈小姐走了。” 薄御白脸色铁青的横了眼过去:“我没瞎!” “……” 林远怯怯的退后,远离了随时都要原地爆炸的男人。 “不识好歹的东西,”薄御白转过身,挂不住脸色的把手帕扔给了林远,厉声道:“回家!” 林远打了个颤栗,猫着腰随男人上了车。 迈巴赫驶出一段距离后,林远看着后视镜,几番欲言又止的小声道:“薄总,我们的人已经去宾馆把沈墨带回了京皖公寓,沈小姐回去发现自己弟弟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们。这个点公交都不通了,沈小姐估计也没什么钱打车……” 第14章 “你什么意思?”薄御白如同座冰雕般,从里至外散发着寒意,“难不成还要让我再上赶着求她跟我回去不成!” 林远硬着头皮道:“沈小姐的腿好像受伤了,刚才走的时候我见她步履蹒跚,很是艰难。” “……” 薄御白面色一松,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白天沈烟被严野等人欺辱的画面,应该是那时候被伤到的吧? 麻烦死了! 薄御白胸口起伏了两下,沉声吩咐:“掉头。” 林远连忙打动方向盘,折了回去。 刚才他只是试探性的多一句嘴,想看看薄御白如今对沈烟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日后好看着行事。 没想到男人会真的回去接人! 看样子,沈小姐在薄总心中的地位是今非昔比了,以后他对沈烟得多些恭敬才是。 …… “徐姐,徐姐,今天是个意外,你别赶我,再给我次机会,我今后绝对不惹事了。” “少废话。滚,滚滚滚!” 徐静姝嫌恶的摆手将她撵出门外后甩给了她五十块钱。 “醉m在这条街上开了七八年,一直顺风顺水,你来就被扫黄大队盯上查封了,晦气死了,走,赶紧走!” “对不起对不起,但徐姐我求你……” 徐静姝一把将门关上,隔着玻璃门横眉怒目的朝着她骂了几句脏话,转身上了楼。 沈烟捏着五十块钱,彷徨失措的站在店门口。 落脚的地方就这么没了…… 她今后该怎么办? “嘟——!” 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了沈烟的思绪,她慢半拍回头。 “嘟,嘟嘟!” 停靠在街边,打着双闪的迈巴赫再次发出催促。 沈烟眸中迸射出火星,捏紧纸币,憋着气走过去。 她拉开后车门,钻进去。 看着端坐着的矜贵男人,她浑身发抖,目光猩红的质问:“薄御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什么怕被媒体记者报道,她才不信。 他要是怕外界言论的人,当初就不会在婚礼上抛下她去找乔莺莺了。 薄御白随手扔了一把钥匙到她的腿上,目视前方,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的说:“我近期要和国外的la集团签笔两百个亿的生意,目前正在走合同程序,我不许这期间发生任何意外。” “七天。你带着你弟弟在我公寓老老实实的待上七天,之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爱陪酒就陪酒。没人管你!” la集团是国外的一家科技公司,是整个行业内的巨头。 她和薄御白结婚前,男人就已经有意和其合作了,只不过当时薄御白刚接管薄家,过于年轻,对方很犹豫,一直没松口。 时隔四年,男人总算是拿下了这份合约,怪不得…… 可笑。 她某瞬间居然还以为薄御白是在乎她的,原来不过是因为她的出现跟他的利益挂钩了而已。 毕竟la集团的董事长非常爱自己的妻子,如果让对方知道薄御白和她的事,肯定会对薄御白人品产生质疑,也不是没可能会影响签约进度。 沈烟沉默的低下了头。 七天…… 她可以不用为了吃住犯愁,挺好的。 耳根冷不丁消停了,薄御白还有点不适应,他拿着眼尾扫过去,想看看她是不是又偷摸掉眼泪了,不巧,沈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俩人视线不小心的撞在了一起。 薄御白从偷瞄改成正大光明的看,清着嗓子,一板一眼的道:“要不是形势所迫,我断不会容你住进我的公寓,七日后,希望你能自觉离开。还有,别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我不可能喜欢上你。” 从前听到这话,沈烟会痛苦的质问男人她到底哪里不好,现在她内心毫无波澜不说,还有点想笑。 “薄总放心,那个义无反顾喜欢你的沈烟已经死在牢里了。你眼前的我,今后就是脑袋被驴踢了,被门夹了,被炮轰了,都会保持绝对的清醒不对你动心分毫。” 换做四年前听到她说这种话,薄御白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听了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他扭头看向窗外,平静道:“你最好是。” “我拿我爸妈的亡魂发誓,若有违背,此生我死无全尸。” “……” 许是她的誓言过于狠毒,车窗上映出来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里,薄御白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一路无言。 到了京皖公寓,沈烟独自下车,薄御白让林远送他去了公司。 原本沈烟还很忐忑七日都要和男人同居一个屋檐下,没准还会面临乔莺莺过来找薄御白过夜的场面。 显然。 她多虑了。 住进来后,连着六天,沈烟都没见过薄御白的身影。 应该是去乔莺莺家里睡了。 但这些都不是她考虑的。 她在这六天里,不断用手机刷招聘软件上的招聘信息。 拒绝她的很多,但广撒网还是有用的。 目前她已经成功跟一家家政公司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半面谈,还有一家做珠宝原石生意的公司,约了下午一点去面试。 珠宝公司她是没什么把握,但家政公司,沈烟十拿九稳。 “会好的。”沈烟捧着记事本,会心笑着给自己打气:“今后努力工作,想要的肯定都会慢慢实现,不要急,一步一步来。” 第15章 说着,她回眸看了看正坐在落地窗后,开心逗着小猫的沈墨。 “喵~” 小猫忽然朝着她看过来,撒娇般的发出了声软糯糯的猫叫。 沈烟弯起眼睛。 真可爱。 一点都不像是薄御白能养出来的宠物。 …… “御白,什么情况啊,我听说你一连六天都睡公司。la的合作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还这么拼,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啊?”池砚舟风风火火进了男人办公室道。 要是家能回,谁想天天睡公司? 睁开眼睛是工作,闭上眼睛还是工作。 薄御白时常觉得自己要猝死。 签字笔在文件上发出沙沙声,他头也不抬的道:“有事快说,我半小时后还有个会议。” 池砚舟蹙了蹙眉头,上去抢走了薄御白手里的笔,单手解开西服在他对面坐下。 “我来告诉你,我弟弟被我弄国外去了。” 池坚是池家的私生子,也是池砚舟同父异母的弟弟。 “沈烟的事,实在是对不住。她现在在你那呢吧?看看什么时候合适,我请她吃个饭赔礼道歉。” “不用。”薄御白捏着眉心,倒身陷在椅背里,倦漫道:“她出来后比两年前还凶,就你和我的关系,别去招惹她了,小心被咬。” “你虎口上的伤,她咬的?”池砚舟幸灾乐祸道:“恭喜你啊,总算是摆脱了个狂热追求者。” 沈烟从前在薄御白面前那叫个言听计从,大声和薄御白说话的次数都少见。 如今都上口见血了,以此见得,沈烟是真放下了。 恭喜两个字有点刺耳,薄御白凝了凝神:“我早就告诉过她,别往我身上扑不会有结果,落得现在的下场,她咎由自取!” 池砚舟支着下巴,笑的一派风流:“御白,你知道你像沈烟的什么吗?” 薄御白蹙额,不解。 池砚舟不紧不慢的道:“黑粉。发现偶像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后,粉转黑愤怒爆踩的那种。” 薄御白懒得搭理人的姿态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池砚舟翻了个白眼:“得了,跟我你还装什么。初中也不知道是谁,一到体育课就逃课去对面楼舞蹈教室看人家沈烟跳舞。” 第10章 他的偏爱 薄御白神色不自在的喝了两口咖啡。 池砚舟继续揶揄道:“下雨天偷偷送伞,为了能跟人家一起上下学,每天早上提前十分钟从家里出发,有正门不走,非走侧门,为的就是能路过她们艺术生的教学楼。” “还有。初二上学期期末,你听说沈烟和家里打赌,如果她能考学年第一,她家里人就带她去马尔代夫度假。” “你怕人家愿望落空,考试时故意没写语文作文。后来沈烟问你为什么不写作文,你和人家说睡着了。” “哎……要不是你亲眼目睹了沈烟给学校里的流浪猫投毒,又得知她私下里经常带头欺负乔莺莺的事,本来你打算毕业后和她表白的吧?” “心智不成熟的时候很容易被外表美丽的事物吸引。陈年旧事,不必再提。”薄御白云淡风轻的道。 “确实。沈烟那张脸太祸国殃民了。所以我一直挺好奇,你和她同床共枕两年,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 “现在呢?” “你今天废话很多。” “我这是关心你,怕你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到时候一错再错,将来后悔。” “用不着。” 薄御白眼底沉了沉,“我将来就是脑袋被驴踢了,被门夹了,被炮轰了,都不会再对她动心分毫。” 池砚舟愣了下,随后喷笑出来:“噗!我说御白,你到底有多讨厌沈烟啊,俏皮话都出来了!” 薄御白心烦意乱的道:“没事赶紧走,我没工夫和你闲扯。” “行,我走,你忙。” 池砚舟见好就收的离开。 不过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正色道:“不管沈烟人品如何,但在你执意追究她刑事责任把她送入监狱这件事上,真的有点过了。” “她和她弟弟现在处境艰难,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摘掉之前的有色眼镜,尽可能的补偿她些物质上的东西,这样对你的名声也好。” 自沈家出事,薄御白第一时间收购了沈家名下所有资产后,外界对他的评价都不太好。 甚至有人阴谋论的说,沈父沈母车祸一事是薄御白暗中让人做的。 若沈烟和沈墨在夜城过得太狼狈,八成圈子里又要传薄御白对乔莺莺用情至深,要对沈家赶尽杀绝芸芸了。 薄御白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冷幽幽的道:“我心中有数。” 池砚舟点了点头:“好。” 等办公室恢复了安静,薄御白已无心工作。 给沈烟安排个什么工作合适呢? 她那个大小姐脾气,在牢里也没被磨平,未必能受得了给人打工的苦。 可要是出手送给她个公司,他未免太亏了! 真难办。 “嗡嗡嗡。” 犯愁间,手机响了。 是乔莺莺打来的,薄御白按着额角,放在耳边接听:“喂。” “御白,你还在公司吗?” “嗯。” “一猜就是。”乔莺莺娇嗔道:“你这个工作狂,周末永远不知道给自己放假。肯定还没吃午饭吧?我给喵喵做了点鱼罐头,你回来,我给你炒几个菜吃。” 第16章 薄御白闻言坐直了身子:“你去我公寓了?” “是呀。欸,先不说了,我要进电梯了。” “等等——” 话没说完,乔莺莺已经挂了电话。 薄御白拧眉思索了几秒,起身拿上外套,迈着长腿,出了办公室。 …… 沈烟在开放式厨房煎牛排时,公寓的门没有预兆的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拧开了。 她偏头向玄关处看去,不由和拎着餐盒进来的乔莺莺四目相对。 沈烟瞳孔一缩。 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乔莺莺轻车熟路的拉开鞋柜找了双拖鞋走进来,东张西望的问:“喵喵呢?” 薄御白应该提前和乔莺莺商量过了,她对她的存在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很自如。 沈烟轻轻的抿了下唇:“它和小墨回房午睡去了。” “这样啊。”乔莺莺绕过岛台,把餐盒放到她手边,女主人姿态十足的道:“我给喵喵做的罐头,等下你记得喂给它吃。” 沈烟:“……” 乔莺莺往锅里看了眼,扬唇一笑:“在里面呆了两年,厨艺倒是一点没生疏。” “可惜御白不喜欢你,连带着也讨厌你做的食物,每次都是推给我吃。” “别说,两年没吃了,我还真有点馋你的手艺了。” 沈烟神色从容的给牛排翻了个面:“你不用说这些话刺激我,我对薄御白已经没任何感情了。” “没感情还赖在他身边?沈烟,你可真够贱的了!” “……” 沈烟把火关了,端着平底锅转过身坦坦荡荡的直视着她,“薄御白他是怎么和你说的?说我上赶着求他住在这里的吗?” 乔莺莺一时间回不上话。 薄御白才没和她说沈烟入住在京皖公寓的事,她是在名媛群里听到的消息! 说呢,她受伤住院,薄御白这些天一次都没去看过她,原来是沈烟住了进来! 一定是沈烟用了什么不要脸的方法,留住了男人。她今日过来是要把沈烟撵出去的。 稳了稳心态,乔莺莺微扬下巴,眼神轻蔑的道:“不管你是真放下了,还是在这里跟御白玩欲擒故纵,我告诉你,日后离御白远点,否则你信不信,我可以再把你送牢里待两年!” 沈烟眼中生寒:“你承认了,两年车祸一事都是你的谋划。” 乔莺莺不留任何话柄的转了话题:“我要是你,现在就识相的收拾铺盖离开了。” “一千万。” “……什么?” “你现在给我一千万的支票,我立刻离开。” “沈烟,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让你滚蛋,我还用的着用钱?只要我……” 外面响起开门声,乔莺莺顿了顿,眼珠子转动,快速的伸手用手背贴在了沈烟握着的平底锅锅底。 “啊!” 薄御白一进门就看到了沈烟拿平底锅烫乔莺莺手的景象,他脸色微变,快步过来把楚楚可怜的乔莺莺搂抱在怀中,怒视着沈烟,“你又发什么疯!” 又如此。 薄御白在面对乔莺莺的事上,永远都是不问缘由,就可以直接给人定罪。 沈烟忽略心脏传来的抽痛感,淡淡解释:“她自己把手凑上来的。” 薄御白还未说话,乔莺莺眼泪汪汪的抽泣道:“御白,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千万别怪烟烟。” “你不用替她遮掩,我刚已经亲眼看见了。”说着,他锐利的视线扫向沈烟,冷声命令:“给莺莺道歉!” 第11章 当着薄御白面打起来了 ——给莺莺道歉。 同样的话沈烟听了无数次,耳朵都起茧子了。 过去她都是选择拼了命的解释,然后再在男人质疑,斥责的眼神下选择息事宁人,和乔莺莺说对不起。 两年过去,要是在没有点长进,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沈烟勾唇冷笑:“好啊。不过在道歉之前,先容我做一件事。” 薄御白蹙成了川字,困惑的瞧着她。 做一件事? 什么事? 薄御白眼见着沈烟把平底锅放到了燃气灶上,开了最大的火烧了十几秒后,她火都没关的握着平底锅把手,迅速挥了过来。 “啊!” 凄厉的惨叫夹杂带哭腔穿透了屋顶。 乔莺莺捂着烫伤部位,跺着脚,疼的呲牙咧嘴:“嘶啊,啊啊好疼!嘶,呜,呜呜,呜呜呜。” 薄御白呆了几秒,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烟,“你——” “在你眼里,我不就是这样对她的吗?”沈烟把火关了,将牛排装盘后看着他们二人。 掷地有声的道:“薄御白,你记着,从今往后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再也不会为了没做过的事情而道歉。” “而现在,我做了,所以我在此向你的女人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用平底锅烫她。” “可以了吗?不可以的话,你就让她以同样的方式在我身上烫回去。放心,我敢做敢当,断不会躲闪!” 薄御白:“……” 方才那一幕冲击力实在是太强,薄御白还是有点没回过神。 他知道沈烟经常欺负乔莺莺,也亲眼看到过乔莺莺和沈烟站在一起伤痕累累的样子,或者是跟沈烟见过面后东西被损坏等。 但。 第17章 他貌似从没有目睹过沈烟欺负乔莺莺的整个完整过程。 难不成真的像池砚舟说的那样,他一直以来都在戴着有色眼镜看沈烟? “御白。” 乔莺莺哭哭啼啼的叫了男人一声,扯开衣服,把烫伤的胳膊展示出来。 “你看看,都出血了!我本来不想计较的,但她实在是太过分了,这还是当着你面,要是你不在,我不知道要被她打成什么样。” 说话间,眼泪成串成串的砸下来。 好不可怜。 薄御白被她哭的脑袋嗡嗡作响,沉了口气,对沈烟道:“你先回房。” “御白!你什么意思!”乔莺莺失声喊道:“是不是我天生就活该被欺负,谁不开心都可以往我身上发泄。凭什么?凭什么!” 想到她在她父亲手下遭遇的那些毒打,薄御白态度软了下去,低声安抚:“莺莺,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我保证,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乔莺莺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情绪激动的指着烫伤地方:“那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薄御白绅士的把她的衣领扯上去,把着她的肩,好脾气的道:“烫伤要及时处理,我带你先去上药。来,听话。” “我不要!不要!薄御白,你是个骗子,你说过要保护好我,可你每次都纵容沈烟欺负我!” 面对乔莺莺的无理取闹,薄御白没有任何生气和不耐,反而声音越来越温柔的哄着她。 沈烟看着眼前她作他宠的画面,内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她一直,一直以为薄御白喜欢乔莺莺,是因为乔莺莺懂的在男人面前装柔弱,装无辜。 原来不是这样。 乔莺莺在薄御白面前是可以作,可以闹的。 原来。 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去计较对方缺点的。 有密密麻麻的长刺从体内滋生,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沈烟呼吸逐渐不畅,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继续当小丑,便转身要走。 未料乔莺莺会从后面扑过来,使蛮力的拽着她的头发,单手拧开燃气灶,欲把她的脸往烧的滋啦啦的平底锅里按! 这一头扎下去,她定是要面目全非。 沈烟情急下的扣住灶台边沿,脖颈筋脉绷紧的将头向后仰的同时反手抓住乔莺莺按她头的手。 换做两年前,沈烟未必是乔莺莺的对手。但这两年,她在牢里打架打的已经是身经百战了,她用巧劲儿拧了把乔莺莺的手腕。 乔莺莺呼痛的松开她头发后再次扑上来。 沈烟也不客气和她纠缠成一团。 薄御白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见女人打架。 她薅一把她头发,她又抓一把她脸。反反复复,就这两招。 真是开眼界了! 薄御白本想让她们打完自己停手,但等了半天也不见她们歇站,尤其是沈烟,简直是战神附体。 “够了!” 他喝声上前,把落下风的乔莺莺拽到身边,推了一把越战越勇的沈烟。 薄御白是常年健身的体格,他这一下子,直接把沈烟推了个跟头。 嘭! 啪! 沈烟先是后脑勺磕在了架子上,后腿又被架子上掉落的花瓶砸了个正着。 疼的她张嘴失声,只能苦色弓起身抱着腿抽冷气。 薄御白墨色的瞳仁颤了颤,忙要上前扶她。可却在他有动作时乔莺莺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埋头,颤音道:“御白,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发病了。 都怪沈烟。 要不是她,她万不会失态的! 要是薄御白因为今日之事嫌恶她了,她一定要让沈烟生不如死! 薄御白不快的强行扯开乔莺莺的手,再想去扶沈烟时女人已经扶着架子,从一地碎片中站了起来,朝他投来的眼神,冷的让他颇为心慌! 几颗冷汗从沈烟的额角滚下来,她脸色惨淡,紧紧抿了下唇,才轻喘着开口:“薄总,我还是不碍你们的眼了,这就离开。以后只要你们不主动找我,我是不会主动出现在你们面前的,请放心。” 说完,沈烟去了客房把睡得特别死的沈墨叫了起来。 “喵~” “喵~喵喵~” 小猫穷追不舍的咬着沈烟的裤腿,不肯让她离开,沈烟垂目,毫不留情的甩腿把它给踢开了。 和薄御白有关的人和物,她多看一眼都嫌烦! 咔哒。 房门关合。 屋内安静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乔莺莺做错事的揣着手,不敢睁眼瞧男人,一直是战战兢兢地拿眼瞥着。 薄御白挡了下眼睛,掐着太阳穴,闭目提气道:“你先回去,晚些我让刘主任去给你看诊。” 乔莺莺有精神病,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配合接受治疗。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薄家上下,旁人对此一概不知。 第12章 一个接一个的质问 乔莺莺泫然欲泣的道:“御白,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碍于乔莺莺的精神状态,薄御白本不想再和她往深了追究,但她如此问了…… 他垂下手,面容冷峻的道,“在我进来前,你和沈烟发生了什么矛盾,她为何要用平底锅烫你?” 乔莺莺怔然道:“你……你是不相信我了吗?” 第18章 薄御白并未言语。 不过他审视的姿态告诉她,他就是在怀疑她! 乔莺莺抓紧裙摆两侧,委屈至极的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进电梯,距离你回来,我跟她也没单独相处多久,也不知道我是哪句话说的让她不高兴了,她忽然端起来锅往我手背上贴。” “你都说什么了?” “……” 多年来,男人都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的,从未如此盘问过她! 这不由让乔莺莺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落差感。 “很难回答?” 男人低沉的声线带着凉意,像是穿堂而过的风,寒意顷刻就席卷了全身。 乔莺莺分泌了下口水,接着,扬起下巴,大大方方的迎着他的视线,娓娓道来。 “我进来时问她喵喵在哪儿,她说和她弟弟在房间午睡,我过去把我做的罐头给她,说麻烦她晚些把这个罐头给喵喵吃,我给你做几个菜就走。” “她当时看着并没有不开心,很痛快的转身把锅递给我,不成想,在我去接的期间她抬高了手腕,用锅底压住了我的手背……” 说到此处,乔莺莺哽咽了两声:“你知道我最怕疼,最怕受伤了,就反应激烈了些。” 薄御白盯着她看了几秒,并未见她露出任何心虚之意,道:“沈烟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竟然为了沈烟说话? 乔莺莺双目睁大,生出了极大的危机感。 不行! 真不能让沈烟继续留在夜城了。 得让她尽快消失! 她压着心底滋生的恐慌,软声道:“御白,对不起。我不知道沈烟在你家,要是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是我考虑不周。”薄御白想到什么:“我公寓的钥匙你留下。回头我给喵喵找个保姆,专门负责饲养它。免得你来回折腾。” “不折腾!我也很喜欢喵喵,没必要让外人……” “对了,”薄御白不温不火的打断了她的话,“听说你每次去公司找我,都自称是我女朋友?” 乔莺莺噎了下。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话,让她脸色发白。 “……有次我爸找我麻烦,我联系不上你去公司找你,前台不放我进去,情急下才撒了个谎。” 薄御白回想了下,确实是有那么一次乔莺莺很狼狈的去公司找他。他当时再开董事会,手机静音了。 “好,没什么事了。你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报平安。” 乔莺莺心里一团乱麻,缺失安全感的上前抱住他,低喃:“御白,你永远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薄御白垂眸,鸦黑的睫毛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我和我母亲欠你的会加倍补偿给你。” “我不要补偿,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莺莺……” “我先走了。” 乔莺莺松开他,逃避似的离开了。 “喵~” 猫叫打断了薄御白的思绪,他低头,就见喵喵正用小脑袋蹭着他裤腿。 薄御白把它拎起来放在灶台上,打开餐盒,将乔莺莺做的猫罐头给它。 不料喵喵嫌弃扭身,一个后踢腿把餐盒蹬到了地上,翘着尾巴奔沈烟做的牛排去了。 薄御白扫了眼他被喵喵弄脏的裤腿,隐怒的按住它的脖子。 “忘记当年她给你喂老鼠药的时候了?还敢吃她做的东西!” 喵喵回头就咬了他一口,在男人抽手间,叼着牛排跳下了灶台溜走了。 薄御白气结的看着旧伤添新伤的虎口。 都说动物都有灵性,有个屁灵性! 跟沈烟一样不识好歹! 沈烟…… 想到这俩字,薄御白头疼的就要炸掉了。 本来打算七日后把她安顿到另一处小区,结果…… 反正。让他上赶着给她送房子是不可能的! 但她没工作,没钱,带着沈墨怎么生活? 薄御白非常闹心的单手揉着浓黑利落的短发,来回踱步。  …… 翌日,上午九点半。 沈烟穿着用二十块钱租来的职业套装,去了家政公司面谈薪资问题。 “每月工资五千,不压工资,有五险一金。” “我们公司都是面向资产阶级人群,活不脏就是累,需要干活精细的人。” “若房主不满意,投诉你超过三次,我们有权辞退你。” 沈烟问道:“宿舍是单人单间吗?” 人事:“是。但不能带外人居住,像是你的男朋友,家人之类的。” 沈烟纠结的交握住双手。 工作时间和在招聘网上看的有很大出入。 朝五晚八。 小墨要是不过来跟她一起住宿舍,她就没办法管他的一日三餐了。 人事前倾身子,询问道:“我刚才看你进来,腿脚有些不利索,是受伤了还是老毛病?” 沈烟摸了摸一直作痛的腿:“我今早做家务不小心磕到了,过两天就会好。” “嗯。那你要是没什么问题,明天带着体检单子过来,我这边给你办入职。” “好。谢谢。” …… 谈完出来已经十一点了,珠宝原石生意的公司离着比较远,沈烟午饭来不及吃的坐公交赶了过去。 第19章 比起家政公司待人的客气,这边人事一见她就直言不收残疾。 沈烟气的脸都红了,忍气吞声坐下,给了对方跟刚才一样的解释。 对方全程态度高冷,有种你爱干不干的感觉。 薪资呢,给了她六千五,有五险一金,不包吃不包住,但有双休,每天朝九晚五。 同样也要交体检,才可以给她办理入职。 坐公交回旅馆时,空着肚子折腾一小天的沈烟面色惨淡的靠着车窗。 这日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太阳? “铃铃铃。” 沈烟被手机来电吓了一跳,她深吸口气,把手机放在耳边:“喂,您好?” “是沈小姐吗?我这边是诗悦珠宝公司,不知道沈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 第13章 只谈钱,不谈感情 诗悦珠宝? 沈烟在脑海中搜索了下这个公司的名字,不由想起,她先前在网上广撒网式求职时给他们打过电话,不过被拒绝了。 原因是他们公司不接受有案底的员工。 她迟迟没接话,对方试探出声:“沈小姐,你还在听吗?” 沈烟尬笑道:“你们确定要录用我吗?我好像不太符合你们公司用人条件。” “我们急缺一名销售人员,可以破格录用你。薪资待遇一切好商量。” “包吃住吗?” “包!都包!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有双休。” “可我记得你们在招聘网上写的是500住补,不包吃。朝九晚十,单休。” “这些都是可以变通的,尤其对沈小姐这样的人才,我们公司真心不想错过。” “冒昧问一句,是薄御白让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 对方没了声音。 这进步证实了沈烟的猜想。 要是今天两个面试她一个都没通过,她会抛下自尊,接下这份‘赏赐’。 但尚且还没走到这步。 能靠自己的话,就不要和他牵扯不清了。 “谢谢,不过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再麻烦你帮我转告他,请他别总盯着我这个前妻不放,多珍惜眼前人。” …… 华鼎国际。 薄御白从诗悦珠宝负责人嘴里听到了沈烟说的话,用力把手机扣在了办公桌上。 “盯她?谁盯她了!” 薄御白眸色阴郁:“自己连个落脚地方都没有,倒有闲心操心我感情上的事!” 池砚舟单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叹气道:“哎!我说你就不能打直球吗?” “明明把房子和工作都给安排好了,大大方方送给她不行,非别别扭扭的假他人之手。” “结果,闹得你白忙一场不说,还双方都不开心。” 薄御白被他的话戳的肺管子生疼,抿了抿唇:“我是不想给她我喜欢她的错觉。” 池砚舟无语:“你放心吧,我看沈烟对你是彻底死心了。” “倒是你,现在对沈烟是什么感情,愧疚?还是余情未了?” “我有什么好愧疚的!她蓄意杀人是事实,至于她父母弟弟出事又不是我搞的,余情,什么余情,我,不可能对她……” 逐渐语无伦次。 薄御白手握成拳头,冷声道:“既然她对我避而远之,我今后就顺了她的意。要是再去找她我就是狗!” “……”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池砚舟手抵在唇边,忍着笑道:“我上午去看你爷爷,你爷爷让我给你句捎话。” “如果二十五号他寿宴你不能带着沈烟一起出席,你也不用去了,他不想见你。” “……”薄御白咬牙切齿的道:“你特么成心的吧?!” “冤枉啊!我哪能料到你下句话会说什么。” 池砚舟抚着衣摆起身,幸灾乐祸的安慰道:“咱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狗没什么不好的,忠诚勇敢。” 男人怒喝:“滚!” 池砚舟怂的两手比ok,“好嘞~好嘞~” …… 两日后。 考虑到家政公司的包住并不能给她带来实际性的便利,加上工作时间还长。 沈烟最终选择了珠宝原石生意公司——盛优珠宝有限公司。 它家主要做钻石批发的生意,沈烟应聘的是配货员,工作内容不复杂,她即便第一天上班也没有出过什么错。 下班后。 沈烟去附近菜市场买了菜,回到出租屋。 她把一万多块钱的手机卖了,到手四千八。 八百块钱买了个杂牌子手机将就用,又拿出三千块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 日子过的紧紧巴巴,不过总算进入了正轨。 沈烟想等下个月发工资就带着沈墨去看脑袋,再稳定些,她要去找律师咨询爸妈留下来的遗产等问题。 “福……安家园……”林远仰着头,费劲儿的识别了下小区大门口挂着掉漆缺偏旁的字后扭头:“薄总,沈小姐就住在这里。” 薄御白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蹙眉打量了下垃圾乱堆,泔水流成河的门口,不愿意再向前踏一步的说:“你上去。” 林远谏言道:“我觉得还是您亲自上去一趟,更有诚意。” 薄御白掐着腕表,淡淡道:“给你十分钟。” 林远:“……” 第20章 就薄总这个态度,他觉得很难成功劝说沈小姐出席老董事长的寿宴。 不出所料。 十分钟后林远被沈烟赶了出来,送上去的礼物统统从楼上被扔了下来。 啪,啪,啪。 精美的礼盒从薄御白面前坠落。 林远看着碎了一地的珠宝,虽不是他的钱,但他心疼的直抽气。 薄御白额角青筋跳了两下,昂首怒视着站在三楼窗后的女人。 沈烟冷冷往下瞥了眼,旋即关上窗户,唰地拉上了遮光窗帘。 薄御白深邃的眸底似有熔浆喷薄而出。 他知道沈烟眼光高,故而今日带来的都是他一件件亲手挑选出来往她喜好上贴的首饰。 可她竟然如此不领情! “薄总,我们要不先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欸!” 刚刚还嫌弃小区脏不愿意进的男人忽然迈出长腿,黑色的皮鞋踏在暗黄色泔水上,溅起的水花沾染了几分凶杀之气。 …… 把碍事的东西和人都清出屋内,沈烟去厨房给烧的有点焦的鸡蛋饼翻了个面,用铲子戳碎。 她调了小火,把切好的韭菜下进去,准备翻炒时外面响起“哐”“哐”大力拍门的声音。 听着动静,就可以想象到外面的是多气急败坏。 沈烟本想选择无视,但在客厅写她布置灵活脑袋数学题的沈墨害怕的跑进厨房。 “姐……姐,外面,有坏人。怕。” “不怕不怕。” 沈烟关了火,把瑟瑟发抖的沈墨拥在怀中。 抚着他的后脑勺,柔声道:“姐姐在呢,坏人来了也欺负不了小墨。你在厨房里待着,姐姐出去看看。” 几日的相处,沈墨对沈烟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性。 他拉住沈烟的袖子,摇着头,不肯让她去。 “小墨乖,姐姐很快回来。听话~” 她反手带上了厨房门,打开了房门。 “沈烟——” 薄御白刚出声就被沈烟抢走话音,态度比他还横:“你能不能小点声!” “……” 沈烟视线越过男人,注意到对门开了个小门缝在偷听,她拉住薄御白的手,将人带进了屋内。 薄御白对她的主动很是讶异。 沈烟很快就松开了男人,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想让旁人看我热闹而已。” 薄御白拂了拂被她碰到的地方,高冷的道:“你也不要误会。我送你珠宝,只是投其所好,想让你二十五号跟我一起去参加寿宴而已。” 沈烟木着脸说:“我刚才拒绝的还不够明显吗?” 薄御白不以为然:“你开个条件。” 沈烟一字一顿:“我不去!” “要是可以,我也不想带着你参加!”薄御白缓了缓语气,“我今天来是请你帮忙,不是来找你吵架的。你不要珠宝,那你说你想要什么作为报酬?” 补充道:“除了跟我有关的事外都可以。” “呵!呵呵!” 沈烟发出几声冷笑,继而讥讽道:“薄御白,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自恋呢?” 薄御白面色僵了僵。 沉目,低声道:“你难道非要让我用特殊手段把你‘请’去寿宴吗?” 沈烟笑容消失。 她当年被男人俊雅的外貌和清风霁月的气质吸引,后来接触才知道,男人不是她的梦中仙,而是可以索她命的修罗。 也对。 薄家那么庞大的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怎么会是个温雅翩翩公子呢?都怪她太理想化了。 “为什么非要带我过去?” “因为你,爷爷这两年和我闹的生分,一直不肯见我。今年他放话,让我必须带你出席他的寿宴。” “……” “我知道你怕什么。寿宴当天,我会避免你独处,结束后立刻送你回来。” “一千万。” “?” “给我一千万,我陪你出席。” “……我请个影后,出场费也未必有你这么高!” “可你爷爷不想见影后,只想见我。” 薄御白看她掉钱眼里的样子,拧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钱多,不坑白不坑?” 沈烟确实是这个心理。 撇嘴道:“你刚送上来的那些珠宝价值应该超出一千万了。换成支票就舍不得了?” 薄御白没好气的道:“你也知道那些珠宝不止一千万!再给你一千万,我里外里要搭上两千多万,不可能。顶多给你一万。” “一万?”沈烟拔高声音,“薄御白,你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呢!” “寿宴顶多五个小时,一万块,平均每小时支付给你两千块。你出去找找,哪还有这么容易赚的钱!” 沈烟想了想,退了一步:“十万!” 薄御白嗤笑:“两万。” “八万!一口价!” “再给你涨五千。” “你——你拐着弯骂谁呢?去你的两万五!你个二百五!滚,滚出去!” 沈烟双手发力,气急败坏的把男人往外推。 薄御白单手扣着门框。 女人推不动他,急的用头撞了他几下胸口。 如此的近距离下,他闻到了她身上沐浴香,香味不如她从前身上的好闻,但他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第21章 俩人争执间,沈墨提着菜刀从厨房走了出来…… 第14章 陈映南 “不许碰我姐姐。” “不许你碰我姐姐!” 沈墨愤怒的锁视着薄御白,低吼着挥刀过来。 沈烟回头,惊呼着抓住他的胳膊:“小墨!”摇着头把他往后拉,“不要,不要不要。” 沈墨好像被激到了,完全丧失了理智。 抬了抬胳膊肘,用力甩掉了沈烟的手重新看向薄御白,嘴里念叨着“不许你碰我姐姐”,再次朝男人砍了过去! 沈烟稳住身形后已经来不及阻止。 她眼泪倾涌而出,嘶声力竭的喊:“小墨——!” 电光火石间,薄御白侧开身子,菜刀“哐”地劈在了门上。 沈墨并未善罢甘休,从单手变成两手的握着刀柄,毫无章法的追着薄御白乱砍。 鞋柜,衣架翻倒在地,雪白的墙面被斩出一道道深痕。 沈烟心肝乱颤的站在原地,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二人,想寻找到可以冲上去将俩人分开的机会。 某一刻,薄御白夺走了沈墨手里的菜刀,猛地挥拳将他打倒在地。 “小墨!” 沈烟脸色煞白的跑过去查看沈墨的情况。 沈墨躺在沈烟的臂弯,左侧唇角青紫了一块,还挂了血珠。 他委屈的弓起身子,抓着沈烟的衣服,眼里没了方才的狠劲儿,全都是害怕。 “姐……姐,姐,姐姐。” 沈烟余魂未定的揉着沈墨的脑袋:“没事,没事没事。小墨是最坚强勇敢的人了,不怕不怕。”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她害怕也恨不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尤其是察觉到薄御白向她靠近,她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抱紧沈墨,眼神惊惶无措的望着男人,出声补救道:“小墨他不是故意的,他脑子坏掉了,受了刺激才会这样。” “你别跟他计较,我答应你二十五号和你去参加寿宴。” “我陪你去,不要你钱了,你别伤害他,求求你,求求你了。” 沈烟呜咽着,抱着沈墨蹭身向后躲。 见她怕极了他的样子,薄御白如鲠在喉,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在她眼里,他就这么可恶吗? “嘭!” 沈烟后腰磕碰在了茶几上。 她咬着唇,苦色的闷哼了声。 薄御白连忙驻足,而后垂下眸子,把菜刀轻放在电视柜上,声音低哑的道:“刚刚情急,我下手失了分寸,抱歉。” 还想再说点别的,可见沈烟警备的样子,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二十五号上午八点,我过来接你。” 说完,转身离开。 …… 楼下。 林远见着上去时杀气腾腾,下来跟霜打过的茄子般的薄御白,不由意外了下。 就算被沈小姐拒绝,也用不着这么颓废吧? 车子驶出段距离后,林远出声道:“薄总,距离二十五号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您慢慢劝说沈小姐,沈小姐她会同意的。” 薄御白脑海中都是沈烟方才那副生怕他把她和她弟弟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每回想一下,他的心脏就被无形的大手捏一下。 他暗暗提了口气,启唇道:“准备件礼服,明日给她送过来。” “沈小姐她答应了?” 林远惊讶的看了下后视镜。 “……” 薄御白心烦意乱的偏过头,并未作声。 —— 晚上七点,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夏雷轰隆作响,黑暗的屋子被闪电映的发白。 晚饭时被沈烟安抚好的沈墨再次发了病,狂躁的大喊大叫,无论她怎么哄都没用。 对门和楼上受不了的过来找她要说法。 沈烟跟对方赔礼道歉,保证了沈墨不会发出怪叫后那些人才骂骂咧咧的回去。 关上门,沈烟回卧室,担忧的看着眼神涣散,屈膝抱头在床头瑟瑟发抖的弟弟。 想了想,拿手机打了个车。 决定还是带着他去医院看看为妥。 市中心医院。 沈烟前脚带着沈墨从出租车上下来,后脚的一辆迈巴赫就停在了急诊门口。 “薄总,刚好像是沈小姐和她的弟弟。” 林远回头道。 “在车上等我。” “好的。”林远转手递了把伞过去。 薄御白撑伞,快步进了大堂。 这个点医院人也不少,他拿着滴着水的伞,扫了一圈没看到沈烟去缴费台问里面的护士。 “刚刚进来,穿着灰色t恤,牛仔裤,带着个弟弟的女人,你们有看到吗?” “你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对。他们去哪儿了?” 他面色沉稳,但声音明显带着喘。像是急的。 “那个女人的弟弟好像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去了神经外科,上二楼,左拐直走,穿过个大长走廊后就能看到了。” “好谢谢。” 薄御白往扶梯口走,还没等上去,兜里的手机响了。 接听后,乔莺莺在电话里哭道:“御白你还要多久到?” 薄御白捏了捏眉心,心里产生了股对乔莺莺从所未有的厌烦。 她上次腿受伤缝了针,今天是拆线的日子,他本来是有个电话会议要开的,但是因为她一直打电话催促他,只好过来。 第22章 “御白,我害怕。拆线一定很疼,你过来陪我好不好,我自己不敢。” “我已经到了。马上。” 薄御白挂了电话,往楼上看了眼后从扶梯口移步去了急诊二室。 他想等陪着乔莺莺拆完线后再去楼上找沈烟也不迟。 楼上。 沈烟带着沈墨去见了神经外科的主任,主任询问了几句他情况后给开了头部ct检查、头部mri检查、头部x线检查。 要先去窗口缴费才能排队做项目,沈烟手头就一千块,也就够做个ct的。 “能不能先欠着?我手头实在是没有这么多钱。” “不能。” “那,那我先做个c……” “烟烟?” 她正窘迫时,身后响起道温润,带着点不确信的声音。 沈烟怔了下,缓缓直起身子,回过了头,看到穿着白色风衣,戴着无边框眼镜的男人,她恍惚了下,“陈…陈映南?” 陈映南微笑着走上前,掏出钱包抽了张卡,从窗口递给收费人员。 沈烟热泪盈眶的道:“谢谢。” 她当年不懂事,曾在他上门求娶时说了很多不近人情的话。 如今她落得这个境地,所有人都要上来踩她一脚。 他却不计前嫌的帮她,实在是让沈烟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 第15章 修罗场,你别这样 夜城薄家,申城陈家,都是豪门望族中的佼佼者。 而陈映南跟薄御白同作为家族里的独子,准继承人,经常被旁人拿来作比较。 奈何多年来,无论是相貌,能力,才华等等方面,陈映南和薄御白都不分伯仲。 所以有人就说,陈映南是人间妄想,薄御白是高岭之花。 前者,像泡在水里的白玉,温和莹润,让人时常有种伸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错觉。 后者,像雪山上的莲,别说碰了,爬山的过程都能把人冻死。 沈烟就是那个不怕被冻的…… —— 陈映南陪着沈烟带沈墨去做了一项项的检查。 在走廊等结果时,男人出声提议道:“等下我让护士把片子送到我的诊室,烟烟,我带你和小墨去卫生间先把衣服烘干,免得着凉感冒。” 沈烟怔了怔:“你的诊室?” 陈映南目光柔和的望着她,从外套兜里掏出工作牌给她看,解释道:“我上周回国,入职了这家医院。” “神经外科……”沈烟捏着他的工作牌,低头读上面的字,某一刻错愕的抬头:“副主任?!” 陈映南今年才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副主任? 多少医学生,二十六岁还在学校啃书。 他这也太扯了…… “不,不对啊,”沈烟迟疑的道:“我记得你大学不是学的文史吗?” 陈映南低低笑了声:“我是医学生。奈何医学专业跟你的专业不是一个校区,所以当时就选修了文史。” 这句话像是颗小石子扔在了沈烟的心湖上,溅起了不小的涟漪。 沈烟瞳仁微颤:“对不起,我……” “没关系。”陈映南温声道:“喜欢你是我的事,不喜欢我也是你的自由。” 男人的气量,让沈烟有些抬不起头。 陈映南见她这样子,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不过还是没有伸出去,怕她觉得不适,只道:“走吧。” 半个小时后,沈烟和沈墨清清爽爽的坐在了陈映南的诊室里。 想必是男人动用了些关系,沈墨拍的片子都出来了。 男人正举着,在灯光下,托着下巴一张张认真的看着。 沈烟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视线在片子和男人之间流转,想通过些微表情探出些沈墨的情况是好是坏。 但陈映南从始至终表情都是专注淡定的,让人又安心,又忐忑。 终于,他放下片子。 沈烟前倾身子,急切的问:“怎么样?” 他推了推眼镜,正色道:“小墨颅部的血肿得尽快的做手术处理掉。今晚安排他住院吧,观察几天,他身体允许的话,我立刻给他安排手术,由我主刀。” “……这么急吗?” 陈映南抿了下唇:“得尽快。脑挫裂伤,半年内是最佳的治疗时间,小墨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沈烟无措的抓住衣摆,提了提气,道:“手术费大概要多少钱?” “3至5万。” “我现在手头没这么多钱,给我三天时间,我凑齐了再带小墨来住院,可以吗?” “你慢慢凑,我先都帮你垫着。” 说话间,陈映南已经把住院单子给开好了,叫了护士带沈墨去住院部。 “姐,姐姐,姐姐。”沈墨不肯跟护士走都抓着她。 沈烟正要开口安抚,陈映南过来先她一步的抚着沈墨的后背,和声细语的道:“小墨别怕,你先和护士姐姐过去换套衣服,我和你姐姐去给小墨买好吃的,买完就去看你。” 沈墨看了陈映南两秒,随后摇了摇头。 陈映南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小墨听话,听话就有很多糖果吃。嗯?” 沈墨想要又不敢要的转眸,委屈巴巴的看了眼沈烟,“姐……” “小墨乖,姐姐一会儿就去看你。姐姐不会丢下你的,放心。”沈烟拿过陈映南手里的糖递了过去,沈墨踌躇的接过,嗫嚅道:“听姐姐话。” 第23章 沈烟眸中闪着泪光,一直目送着沈墨被护士带进电梯,她才别开眼,作不经意的擦了下眼角,整理好情绪,才看向陈映南,道:“谢谢你。欠你的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急。”陈映南反手带上诊室的门,往扶梯处走,说:“你心里面千万不要有负担,无论是钱还是小墨的手术,都不是问题。” 沈烟沉重的心情裂开道缝隙,有丝丝缕缕的阳光折射进来,她停下脚步,侧身,眉眼间带着欣喜道:“你的意思是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对吗?” 在诊室里,看男人那么急让小墨手术的样子,她还以为…… “说实话,这个手术的难度很大,不过我之前在国外跟着我的老师做过一场跟小墨情况差不多的手术,不夸大也不谦虚的说,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真的吗?!” 沈烟眼前一亮,压不住兴奋抓住了男人胳膊。 陈映南呆了呆,低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眼她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 “是不是手术成功后,小墨就可以恢复之前的样子了?” 陈映南动作迟缓的握住她抓着他胳膊的手,深情的看着她,“是。放心,一切都会好的。我向你保证。” 男人的每句话都在往沈烟脆弱的点上戳,让她猝不及防的掉了几滴眼泪,沈烟忙别开头,要抽手拿袖子擦,但陈映南却忽然的把她拽到了怀中。 沈烟下意识的推他,他却霸道的收拢手臂,紧紧的抱着她,低语道:“烟烟,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你先放开……”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陈映南,你别……” 话没说完,一双手突然用力把陈映南给推到了一旁,而她又落入到了另一个怀抱中。熟悉的清冽味道,冲击的沈烟头皮发麻! 第16章 心疼她 她排斥与男人亲近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仰目,蹙眉,不可置信的出声:“薄御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盯向前方。 陈映南趔趄几步后站稳身子后沉着脸健步上前,二话不说的拨开薄御白桎梏着沈烟腰身的手臂,抓住沈烟手腕要带她走。 薄御白迅速捉住沈烟的另一只手腕,沈烟不适的活动了下腕骨,企图挣脱。 薄御白五指收拢,沉声警告:“你再动一下试试!” 未等沈烟说话,陈映南便回怼道:“你跟谁用这种语气说话呢!薄御白,我不想在医院里和你动手。劝你识相的放开她!” 薄御白掀起眼皮,冷傲的道:“我和她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陈映南,你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放屁!” 处人待事向来温和有礼的男人,被逼得骂了脏话不说,身上还散发出滔天的怒气:“我让你放开她!” 薄御白不躲不闪,甚至还挑衅的抬高了捉着沈烟的手,声线清冷平缓:“这里是夜城,不是申城。你想带走我的人,可能吗?” “你的人?”陈映南眼底透出猩红的血光,声音嘶哑的喊道:“你是不是忘记你是怎么逼她离婚,把她送进监狱,吞并沈氏集团的了!竟然还有脸说她是你的人!” “若我早知道你会这么狼心狗肺,我当年就不该出国成全你们,而是应该在她被你抛弃的那场婚宴上带她走!” 他至今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走的太仓促。 若是留下来,他和沈烟或许不会错过,而沈烟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委屈。 这四年,陈映南在国外有意逃避国内这边的事。 要不是半个月前他好兄弟去国外看他,跟他说了国内这边的变化给他听,他都不知道沈烟和薄御白结婚后过的这么不幸福! 薄御白脸色有刹那的发白,胸口仿佛压了千吨重的东西,一呼一吸间都泛着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明明也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从始至终他不喜欢她的态度都摆的很明显,至于逼离婚,让她坐牢,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薄御白紧抿了下唇,没了周旋的耐心,去夺沈烟被陈映南攥住的手,然而他刚有动作,小腿骤然一痛。 沈烟快狠的用鞋尖踢完男人,甩开他,往陈映南身边靠了靠,说:“别理他,我们走。” 陈映南跟着沈烟走了几步,不甘回眸看了眼,要不是在医院,他真想狠狠揍薄御白一顿! “老板,你没事吧?”林远小跑着过来问。 薄御白惨白着脸,鼻头都冒汗了。 真不是他矫情,实在是沈烟那一脚踢的太毒辣,直接给他踢麻筋了! 现在别说动,站都快站不稳了,只能眼睁睁看沈烟亲昵的环着陈映南的胳膊下楼。 这脾气,这性格,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了! 亏他刚刚还想听池砚舟的话打一次直球,把之前准备好的房子给她。 再问问她弟弟的病情,帮着安排安排。 结果上来就见她和个男人搂抱在一起…… 他也是脑袋抽风了才会冲过去! 没想到会是陈映南。 他看啊,他以后是真不用操心沈烟的事了。那个陈映南,巴不得趁此机会上位。 一分钟后。 薄御白扣着栏杆的手背凸起的青筋都消了下去,吁了口气,直身,侧目道:“你怎么上来了?” 第24章 林远:“乔小姐给我打电话,让我进来帮忙。” “帮什么忙?” “租轮椅。” “……” 皮肉伤,拆完线医生都说恢复的很好不用在意了。 还有,林远是他的花钱雇的助理,她使唤起来,倒是很得心应手。 薄御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才被沈烟激到了,反正他此时一肚子的闷气,看谁都不顺眼。 “回公寓。” “啊?”林远蒙了下,亦步亦趋的道:“那乔小姐呢?” “叫司机来接她。” 薄御白很早前就给乔莺莺安排了专门的司机和保镖。 林远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好的。” …… 乔莺莺在一楼急诊等了半个多小时,说是去上厕所的男人还没回来,还有租轮椅的林远也没回来。 怎么回事? 她纳闷的给薄御白拨了过去。 “喂。” 男人清冷,低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乔莺莺娇滴滴的,带着点撒娇和埋怨的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困了。” “有点事我先走了。” “什么?” 乔莺莺呆住。内心很是不能接受薄御白扔下她,自己走的事实。 “你的司机已经去接你了,你着急可以打电话问。挂了。” “等等御白……” “嘟嘟嘟。” 耳边的忙碌音让乔莺莺一下子炸了,她腾地从椅子上起身,泄愤的把手机摔在地上,还上去踩了好几脚。 来往人有好奇看她的,她面目狰狞的瞪过去:“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想看我笑话,你们也配!” 路人惹不起的跑开,小声嘀咕:“神经病。” 乔莺莺耳尖的听见了,当即追上去几步,“你才神经病!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啊!啊!” 静谧的走廊离,她的喊叫贯穿内外,很多人都不敢往这边走,自动绕行。 乔莺莺撒完火气,站在冷调的白炽灯下,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平复了下心情,双眸阴鸷的又从兜里掏出了个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送出去—— 【到没到地方呢?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今晚必须把她和她弟弟给我赶出夜城!事成的佣金,我再给你们翻一倍!】 …… 半夜,十一点。 陈映南开车送沈烟到她住的单元门前。 回国前他已经从兄弟嘴里详细了解过沈烟如今的情况了,知道她日子过的难。 从在医院偶遇她为了几千块钱而犯难,再看到她住的老旧,脏乱的小区,陈映南咬着牙根,双手紧握住方向盘,才勉强的不让自己失态。 沈烟解开安全带,说:“今晚真的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小墨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住院治疗。” 陈映南压下从心底不断翻涌上来的酸涩和心疼,笑容温暖的道:“没事。你要是真想说感谢的话,那就等做完手术,小墨恢复智力的那天吧。” 光是想想,沈烟就已经无比期待了。 “上楼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有你想要的好消息的。” 沈烟无以言表的翕动了下唇,千万句凝成一句:“你回去路上小心,晚安。” 陈映南眼中含情的望着她,“晚安。” 第17章 沈烟的反击 男人对她流露出的爱意过于明目张胆,让沈烟有些无从招架。 她局促的下车,双手绞在一起,隔着车窗对里面的陈映南微笑着点了下头,方才转身进了单元门里。 陈映南并未立刻开车离开,而是降下了两边车窗,点了一根烟。 猛吸两口后他把手伸到外面,微张着唇吐出烟雾,待心中烦闷缓和了不少,他脱力,略有颓废的靠在椅背上。 抬起眼,望着排列整齐的窗口,等着某盏亮起来的灯。 一分钟。 两分钟。 …… 直到五分钟过去,窗口还是没有亮起。 陈映南皱着眉挺直身子,若有所思的想到什么,忽地慌张拔了钥匙下车。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太灵敏,还堆积了不少杂物,陈映南不知道撞倒了什么,发出哐当几声。 他也顾不得去管,扶着楼梯扶手,一口气上了三楼。 “烟烟?” “烟烟?” “你还好吗?” 他用力拍着门板,一声比一声急促:“烟烟你在屋内吗?沈烟!沈烟!” 彼时。 昏暗的屋内,沈烟双手被捆在桌腿上,嘴巴里被塞了团黑布,借着映照进来月光,她看到两个男人穿梭在卧室和客厅里,掀着窗帘,拉着柜子,寻找着什么人。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动静,两个男人才停下脚步。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了眼,走进厨房,对着拿着刀蹲在沈烟身侧的光头男低声道:“大哥,没找到她弟弟。” 说着,有个男人回头往震动的门板上看了眼,“外面那个人怎么处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光头男拿着刀拍了拍沈烟的脸蛋,粗噶着声音道:“天亮之前,带着你弟弟滚出夜城。能做到就点头。” 沈烟瞪着漆黑澄澈的大眼睛,受惊的连连点头。 “明天天亮之后,我的人会来检查,要是发现你还在……”光头男阴笑了两声,把手中的刀掉了个,狠辣的扎在了沈烟腿根上。 第25章 霎时,她满头满脸都被冷汗打湿。 声音从喉咙顶上来,却发不出任何动静。 沈烟像被扔进油锅里的虾,身体蜷缩绷紧。脖颈的血管,青筋,都浮了出来,疼的她闭上眼,鼻腔里发出几声闷哼。 乔莺莺…… 她摆明态度不和她争了,竟然还容不下她! “嘭——!” 门口传来巨大的动静,房门被踹开。 陈映南冲进来,光头男带着手下人和他打了个照面,交了两手,并不恋战的寻找机会溜了。 陈映南无心追人,进了厨房,看清沈烟的情况,他眼眶都红了,手脚发软的蹲下身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拿掉了嘴巴里塞着的布团。 “烟烟,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陈映南颤着音调,横抱起她就往楼下跑,毫不顾及闻声出来看情况的邻里。 …… 凌晨五点。 沈烟面色惨淡的躺在医院病床上。 她望着天花板出神时,陈映南推着病房门进来。 他把食物放到桌板上,低身摇起病床,轻声道:“先吃点东西,吃完好好睡一觉。” 沈烟目光发直,没有什么反应。 陈映南自责的抿了下唇,坐在床边,拿起了粥碗,舀起一勺喂到她唇边:“你的邻居有人报警了,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我也托了人找他们,一定会把他们绳之以法,不会让他们再去骚扰你的。” “没用的。” 沈烟睫毛上下扇动着,瞳仁逐渐聚焦:“那些人都是拿钱办事。只抓他们,没用的,需要抓到背后那个人才可以。” 陈映南眸光一定:“你知道是谁做的?” “嗯。” “谁?你告诉我!我这就派人去给你出气。” 陈映南很是愤慨。 沈烟看着他,直到他说要帮她出头的话不是开玩笑,但她不能让他为了她而和薄御白闹起来。 就像是薄御白说的,这里是夜城,不是申城。 她不想让陈映南为了她而吃亏。 “我自己会想办法,抓到那个人把柄。”喉咙干哑的厉害,她舔着唇,缓了缓:“你可以让你的保镖,看住小墨吗?别让他受伤。可以吗?” “这个是自然。不过烟烟,你还是和我说清楚比较好,我这样才可以保你周全。你别怕牵连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在她面前,真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给她。 “谢谢。” 见她怎么都不肯说,陈映南无奈轻叹:“好吧,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向我开口。” “嗯。” “吃饭吧,多吃点东西,才有精神和力气。” 他买的都是沈烟爱吃的,但沈烟的胃在牢里待的已经习惯了吃粗食,冷不丁被他喂了这么精细的食物,吃完后,她反倒是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 她没表现出来,吃完就躺下了。 等着陈映南收拾完垃圾带着病房门离开,她立刻撑起身子,拿过床头上的手机,打开微信,往下翻了许半天,点开了个花花绿绿的头像,敲着键盘,发了段文字过去—— 【帮我从乔莺莺父亲嘴里问些东西。】 还以为要等很久对方才能回她,没想到却是秒回—— 【这是求我,还是命令我?】 沈烟:【请你帮忙。】 段风:【我可从不帮免费的忙。】 沈烟:【你要的,只要我有,都可以拿来跟你做交易。】 第18章 纯情 手机屏幕上映着沈烟倔强的小脸。 她将唇瓣抿成一条细线,紧盯着聊天框,心情忐忑的等着准确回复。 在她还是风光无限沈家大小姐的时候,追求者能从南排到北。 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两人。 一个是申城的陈映南,另一个便是玥洲的段风。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申城文化气息浓郁,才有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陈映南。 玥洲那边赌场遍地开花,奢靡风气远近闻名。 段风本人被熏陶的非常好,这从他第一次见她就拉着她说要睡她,便可见一斑。 所以,当年她对陈映南是完全没放在心上,但对段风她是厌恶!打心底里的瞧不上! 然而时光轮转。 眼下她就算是想给他睡,也要担心人家还愿不愿意要。 男人迟迟没回话。 沈烟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炉上,是那种赤条条,等待着被人品味的煎熬。 她心底萌发出打退堂鼓的念头,几次都想把消息撤回来。 但她清楚,能帮她办成事的只有段风。 他心黑手辣,用他治乔莺莺算是对症下药。 眼见手机要自动息屏时,聊天框才跳出条消息—— 【好。】 一个字。 仅一个字。 没有任何她想象中轻佻,侮辱的话语。 沈烟恍惚了下,很快眼前糊了厚厚一层泪水。 呵…… 她太可笑了。 当年怕是选择嫁给段风,都好比嫁给薄御白吧? 沈烟头向后仰,视线被完全模糊掉,她咬着唇,想把哭声憋回去,但心中交织了太多情感。 有恨,有悔,有委屈,有自己对自己如今所作所为的唾弃。 第26章 她最终没忍住的哭出声,弓下身,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攥着被子,双目赤红的从牙缝挤出了几个字:“乔莺莺,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二十五号当天。 薄御白过来接沈烟去寿宴。 他把车子停在了沈烟所住的单元门口前,她一出来就能看到的位置。 印象里,他和沈烟婚内期间,每次带着她出席酒会,晚宴等活动,她都要磨蹭好久才能梳妆打扮好。 薄御白手搭在方向盘上,掐着表,看着分针从七点五十,逐渐转到八点十五。 他面上表情淡淡的,不意外,也没有不耐烦,就是已经习惯了的感觉。 沈烟从前磨蹭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她想打扮的毫无瑕疵的站在薄御白身边,让外界的女人一看到他身边的她就断了要上位的念头。 这次她磨蹭,却不是为了尽态极妍,而是因为陈映南的忽然登门。 她早上七点刚把早餐做好,男人就来了。 陈映南帮了她太多忙,尤其是在给沈墨看病的方面上。 她一直不知道如何感激,这下子赶上饭点过来,她紧忙的又去炒了两个菜,邀请男人一起吃。 陈映南过来是告诉她好消息的,沈墨的手术日期已经定下来,就在三天后,这月的二十八号。 沈烟实在是太开心,太开心了。 聊起来就一下子忘记了时间,眼看着都八点二十了,她连碗筷都没收拾,也没化妆,回卧室套上礼服,涂了个口红,拎着包就锁门和陈映南一起下楼了。 “你腿上的伤还没拆线,慢着点。” “不要紧,已经不疼了。” “那也不行。” 陈映南抓住她的胳膊,带着点医生专有的固执道:“你的伤口不浅,最好是静养两天,你这一点休息都没有,还走的这么快,到时候伤口裂了,还得重新处理。一来二去,不是更耽误事?” 他板着脸,严肃的像是学生时期的教导主任。 沈烟弯了弯眼睛,如同个觉悟很高的三好学生般点头:“好的陈副主任。” 陈映南耳根唰的红了,脖子也红了,松开她胳膊后,一只手无处安放的道:“你……你知道就,就好。” 男人的纯情的反应让她有点好笑。 二十六岁的人了,怎么像是个男高一样。 俩人一前一后,缓步下楼。 期间沈烟好奇的问:“你这么多年在国外,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陈映南顿了下,语气诚恳的道:“没有。” 沈烟讶异的回头:“一个都没有吗?” 陈映南清俊的眉眼间晕着腼腆,轻声答道:“没有。” 沈烟沉默了。 收回目光,脚下稳健的步伐变得凌乱。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干净的男人。 陈映南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几分失落。 他还等着她继续问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不过她一向聪明,想来不用他回答,心里也应该清楚吧? 到一楼,本来走在她后面的陈映南迈着长腿,两步就赶超了她,绅士先推开了门。 沈烟踏出门槛,侧身对他说谢谢。 陈映南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薄御白,车窗是降下的,薄御白自然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陈映南心底上来了股冲劲儿,移步挡了下沈烟的去路,“烟烟,我衣领里进了东西,有些扎,你能帮我弄一下吗?” “哦,好。”沈烟想都没想的抬手去扯男人的衣领。 陈映南低下身子,女人冰凉,柔软的手指划过他的肌肤,陈映南喉结上下滚动着,面上有些发烫。 气没气到薄御白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有点把持不住了。 “有,有吗?” 男人气音的问她,像是有点着急。 沈烟理了理他的衣领,退后一步,摇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应该是你里面t恤的商标,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回家剪掉就好了。” 陈映南听着她这么真诚的回答,内心产生了点罪恶感,“嗯,我回去再弄一下。对了,你要去看看小墨吗?你昨天没去,他很想见你。” 昨天她太忙了,就没抽出功夫,今天周六,肯定要去。 沈烟“嗯”了声,“我等下……” “滴——” 骤然响起的喇叭声不仅打断了沈烟的话,还吓得沈烟心口直突突。 她回头,只见穿着一身正装的薄御白反手摔上车门,朔风凛冽的朝着她走过来。 沈烟沉了口气,没理他,兀自对着陈映南道:“我等下要去参加薄爷爷的寿宴,完事后我就去医院找,啊!” 身子蓦地腾空,沈烟愤怒的抓住薄御白头发,眉头紧锁的低喝:“放我下来!” 第19章 给他证据 男人本是想把沈烟扛在肩头上,由于她的不配合,变成了单臂托抱的姿势——像抱小孩。 “放我下来!聋了吗?听没听见!!” 沈烟拔草一样拔着他乌黑偏硬的发丝。 “……” 薄御白下颌绷紧,忍着头皮上的疼痛,黑着脸拉开副驾驶车门,把沈烟塞了进去。 他动作粗鲁,沈烟胳膊肘和腰都撞在了储物盒上,裙摆被车门夹住了个边角,领口歪向一侧,是她自己不用照镜子都能看到的狼狈。 第27章 妈的。 王八蛋! 沈烟边在心里骂,边手忙脚乱的整理仪容。 陈映南在窗外,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沈烟把鬓角的碎发掖在耳后,抬头,扯动气歪的唇角,莞尔道:“没事。等我晚些结束,给你打,” 电话俩字还未出口,身下跑车发出“轰”地一声,像离弦的箭,咻地射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沈烟木着脸偏头看向男人,杀人的心都有了。 “薄御白,”磨着牙,一字一顿的道:“你还有没有礼貌?” 薄御白目视着前方,腾出手把被她抓乱的头发撩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浓黑的剑眉下,一双勾人摄魄的眼泛着凉凉的冷意。 “我没有礼貌,你有吗?”他在红灯时等下,侧目看她,“约好的八点,我七点五十就到了,你是几点下来的,心里有数吗?” 她确实是下来晚了。 沈烟唇瓣翕动,想解释,却听男人继续道:“才几天啊,你就已经把人家带回家过夜了。真是给你点甜头,你就迫不及待的往上凑!也不怕人家过后腻了不认你的账。” 他羞辱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 分明没提一个睡字,但她感觉她在他嘴里脏的快成破抹布了。 沈烟做着深呼吸,动了动身子慢条斯理的把安全带扣上,然后重新看向他,唇角漾起妩媚的笑:“薄总说的没错,我是别人给一点甜头就迫不及待的往上凑。您知道为什么吗?” 什么意思? 她还真跟陈映南睡了? 薄御白波澜不经的表面起了轩然大波,五指扣紧方向盘,目光深邃,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沈烟笑里藏刀的放慢语速,“因为,我从前光顾着吃您这坨狗屎了,吃到难以下咽,才发现原来我身边还有糖果等着我。换做是您,您难道还要继续埋头吃那坨臭狗屎吗?” “沈烟!” 薄御白目眦欲裂的锤了下方向盘。 刺耳的喇叭声波及了整条街道,吸引了指路的交警都走了过来。 “你好,请出示一下,”低身看清里面的人,交警脸色变了变:“呃,薄,薄总?” 薄御白面色极差的斜眼过去:“有事?” “没……呃,绿灯了,您看您……” 薄御白冷着脸按了下中控,将四面车窗全部升上,随后一脚油门踩下去,当着交警的面把车子开出了火箭的速度。 车内空调加上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气,沈烟有种置身北极的错觉。 越这样,越证明男人被她气到了。 沈烟瞄了他两眼,见他冷的要结霜的脸色,决定再给他添点堵。 于是她侧了下身,不疾不徐的开口:“我要和你说个事。” 薄御白从鼻子里发出声哼,高冷的不理她。 “和乔莺莺有关。” 登时,男人用一种十分不善的目光看向了她。 “前几天你和我在医院见到那天晚上,我回家时家里闯入了一拨人,他们威胁恐吓我,让我带着我弟弟离开夜城,永远都不许回来。” 薄御白瞳仁缩了缩,沉声道:“你什么意思?” “那些人收的是乔莺莺的佣金。你说我什么意思?我想让你管好你的女人,别再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不可能!”薄御白板着脸维护道:“莺莺她社交圈子干净,不可能接触到那些人。你有证据证明……”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沈烟点开了早就准备好的视频,放在了车载支架上,方便他观看。 视频点开是个小黑屋,乔莺莺父亲坐在桌子后,头上白炽灯晃晃悠悠的,镜头之外有个戴着变声器的男人问他乔莺莺有没有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 乔父老实巴交的点头,“有。” “这个人,你见过吗?” 镜头外的男人把光头男人的照片往镜头上贴了贴,又递给了乔父让他仔细看。 乔父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便连连道:“认识,认识,莺莺还让这个男人带着他手下的俩兄弟去教训过我,不止一次。死丫头,傍上了薄家的大少爷,可是能耐了,我这个亲爹如今得听她的号令行事。” 刺啦—— 车子剧烈颠簸,薄御白踩着刹车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从支架上拿下手机,点了暂停,敛眸质问:“这就是你和陈映南在一起的原因?让他帮你抓莺莺的小辫子,是吗?”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想和谁在一起,因为什么原因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你管。”沈烟缓了口气道:“我现在给你看这些,是让你管好你的女人!别像是个神经病一样把我当成假想敌,派人找我麻烦!” 第20章 寿宴 不知道她的哪句话戳到了男人的痛处,薄御白忽地把手机摔在她怀里。 脸色晦暗不明的道:“我会让人查清楚。要真是莺莺派人做的,我会带她向你赔礼道歉。” 沈烟的心像被寺庙里敲钟的和尚撞了下,阵阵闷疼。 她以为,对他心死的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忽视这种感觉,奈何后劲大的她筋脉都在打颤。 她伤乔莺莺,他听片面之词就可将她定罪。 乔莺莺伤她,她需要先拿有力的证据摆在他面前,然后再由他亲自去调查清楚方才可以定夺。 而这个结果,最差不过他带着乔莺莺跟她说句对不起。 第28章 车子重新发动。 沈烟失神了好久,才动了动手指把手机捡起来,放进了兜内。 她咬肌紧了紧,不甘的道:“如果,我要是能找到两年前车祸不是我做的证据,你会像当年毫不留情对我那样对乔莺莺吗?” 薄御白看着前方,面上没什么表情,实则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再紧。 “你要是能找到证据,我帮你翻案。” “真的?”他能忍心? 前方道路畅通无阻,薄御白偏头,无波无澜的道:“你有证据,我就帮你翻案。决不食言。” 沈烟眼中的迟疑散去,变得坚定:“好!你记住你说的话。” 出狱后她想的就是重新生活。 翻案什么实在是太遥远。 因为乔莺莺当年计划的天衣无缝,她没了沈家当靠山,带着沈墨在夜城底层艰辛讨生活,哪有什么能力再去和乔莺莺掰扯。 再者,她无所谓薄御白如何看她了。 但她都这么退让了,乔莺莺还紧逼不舍! 那天晚上的事,沈烟每次回想都是后怕。 幸亏有陈映南,不然她只能灰溜溜的被赶走。 在熟悉的城市都生活的如此困难,换一座城市,她不敢想要如何谋生。 薄御白心情复杂的拿余光瞥了几眼斗志昂昂的女人,顿了顿,开口道:“当年的人证和物证确凿,你要是想翻案,很困难。” 沈烟并未被男人的冷水泼灭希望,道:“假的做的再周全也是假的,总有漏洞可寻。” 当年乔莺莺肯定是给那个咖啡店的老板钱了,她让段风去找那个老板,以段风的手段,指定可以让店老板说真话! 薄御白看穿了她的想法一样,不温不火的道:“你别想着找那个咖啡店老板了。人已经死了。” 沈烟心头大震,面色跟着收紧:“你说什么?死了,什么时候?” 薄御白把车窗降下透气,同时从储物盒里拿了根烟点燃,嗓音慵懒,偏冷:“三个月前。你爸妈出车祸的前两天。” 沈烟从惊讶,转为了嘲讽:“薄御白,你这么戏弄我有意思吗?怪不得说翻案说的那么轻巧,我当你脑子正常了,原来只是心里明镜一样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的乔莺莺坐牢!” 薄御白半张脸隐没在耀目的阳光下,沈烟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看他到他单手打方向盘的动作帅气利落。 沈烟攥住手中的托特包,要不是她和他的命绑在了一辆车上,真想照着他脑袋打两下,头破血流的那种! 不过也不能排除男人是故意这么说想让她半途而废,想以此保护乔莺莺。 她还不信了,没有别的突破口! 两个小时后。 车子在悦居山庄停下。 薄御白和沈烟一前一后的下车,有侍员跑过来,接下了男人手中的车钥匙,恭敬道:“大少爷,宾客们都到齐了,您快请进。” 薄御白上了道台阶,想到什么,他驻足,朝着身边的提着裙摆的沈烟伸出了手要扶她。 沈烟视而不见的挺着胸脯走上去,往宴客厅的大门口走。 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景象颇为热闹。 沈烟心里很怵,脚下步子不自觉放慢,她暗暗调节呼吸,告诉自己不用管其他人的脸色,到了里面,把生日礼物给薄爷爷,她便找个理由离开。 “别怕。” 耳边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沈烟斜了眼过去,翕动唇想回句“我没怕”时,她的手忽然被牵住,沈烟目露诧色,接着皱紧了眉头,要把手抽回来。 她来参加寿宴完全是因为薄爷爷当年待她像是亲爷爷般,邀请了她,她不好拂了长辈面子,伤了薄爷爷的心。 可没想和他再不清不楚! “别拉我手!放开!”沈烟往后拖着步子,小声道。 “怎么,怕陈映南知道跟你生气?”薄御白说话间用手指拨开她的手指,强行十指交扣。 这种牵手方式相当于是被锁了死扣,一方不松,另一方除了把手给砍下去,压根没办法挣脱。 沈烟急的眼前蒙上了层水雾:“你自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看别人也跟你一样是不是!” “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想让里面那么多人看我和你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他牵她是因为人是他带来的,并且答应了她不让她落单。 不拉住了,走散了呢? 她倒好,不领情不说,还污蔑他! 薄御白把她往怀里扯了扯,肃声道:“你说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再说一遍,我婚内没出轨,我把乔莺莺当做妹妹!” 这个事,是他们先前婚内最爱吵的问题。 沈烟把唇抿的发白,声音不大,但全身都在用力:“对!你没出轨,你和乔莺莺是纯洁无瑕的兄妹情。薄御白,满意了吗?能放开我了吗?” “你这什么态度?你以为我想拉你!” “对,你不想,那你松开啊!” “我……” “御白,你来了,快进来啊。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僵持时,薄御白的母亲许莲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将俩人的手给分开,并隔在二人中间,单方面拉着薄御白往里走,“怎么来的这么慢,是不是堵车了,莺莺可等你好半天了!” 第21章 未来孙媳妇儿送的礼物 第29章 “妈!”薄御白不悦的拂开许莲的手,驻足,回眸:“沈烟,过来。” 沈烟觉得她好像疯了,竟然从男人不冷不热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温柔。 沈烟稳了稳心态,在许莲狐疑的打量下,走到男人身侧。 打从她嫁给薄御白,许莲就一直不待见她。 从前还能维系表面关系的叫声妈,现在她觉得叫声阿姨的必要都没有了。 故而垂下视线,保持了沉默。 薄御白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心底产生异样。 曾经的她出席这种场合,哪次不都是游刃有余,何时这般瞻前顾后过? 来时路上她问他有证据会不会帮翻案,他说会,是认真的,同时也在害怕。 薄御白一直不想承认。 但从沈烟出来后的种种变化,都逼的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后悔了。 后悔对她那么狠,没给她多一次的解释机会。 “她怎么来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脸,该不会是还痴心妄想当回薄太太吧?” “当什么啊,你没看乔莺莺也在!有乔莺莺在,她想做小都没门!” “啧啧,曾经多风光啊,每次都是艳压群芳,这次像个小丑,瞧她那张脸,怎么垮成这样子了,不忍直视。” …… 无数道视线投过来,大家窃窃私语着,内容交错的传入耳朵里。 沈烟看似面不改色,实则指甲都快把手心的肉抠下来了。 薄御白带着她往主桌走。 临近时,乔莺莺起身,蝴蝶般轻盈的扑到他面前,娇声喊了句:“御白~” “哎,烟烟,你也来了。”视线把她从头扫到尾,似笑非笑:“果然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这么好看呢。” 沈烟懒得和乔莺莺演戏,没搭话的转眸看向了空落落的主位。 疑惑刚浮上心头,耳边响起薄御白的声音:“爷爷可能是在楼上和老友小聚。我带你过去?还是坐下来等一会儿?” 他的体贴弄得沈烟心身不适,低声,淡淡的道:“等一会儿吧。” 贸然上去打扰,会显得没礼貌。 “好。” 薄御白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带着她坐下。 随后旁若无人的给她倒了杯茶,又捏了块点心给她。 沈烟看着面前的桂花糕,心里嘀咕的和其他看热闹的人嘀咕的是一样的——他没事吧?! 嘴角抽了抽:“……谢谢。” 猜他应该是在爷爷面前做她和他已重归于好的戏。 毕竟薄家暂时还是薄爷爷说的算,他和薄爷爷关系一直僵着,不是一回事。 乔莺莺不甘被冷落,当即在薄御白另一侧坐下,“御白,你领带有些歪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不料刚伸出手,薄御白酒就扣住了她手腕。 男人面上不辨喜怒:“我自己会弄。你规矩点,这么多长辈都在,成何体统!” 乔莺莺无措又委屈:“对,对不起。” 许莲看不过去,蹙眉帮着说话:“御白,莺莺她也是帮你整理仪容,怕你失态,你怎么回事,说话这么冲!” 乔莺莺忙声道:“阿姨,你别怪御白,我没事的。” 许莲意有所指的道:“什么没事,男人不能惯着,现在你事事顺他,婚后不得被他吃的死死的?” 乔莺莺小脸一红。 薄御白太阳穴一跳,反驳许莲前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沈烟,她很安静,捏着他给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咀嚼着,像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莫名的一股火气涌上心头,薄御白也说不清为什么。 总之,气的他都没心思去接许莲的话了。 这时,厅内传来阵动静。 薄老爷子和几个长辈拄着拐杖慢慢下了楼梯,登时,入座的人全部站了起来,逐一的带着礼物过去问好。 沈烟连忙喝了口茶,把桂花糕顺下去,捏着包,看准时机的迎上去,想把礼物给了,就找机会走,饭什么的,吃了怕是会消化不良。 “薄爷爷。” “薄爷爷!” 沈烟的声音被乔莺莺甜美清脆的声音盖了过去,许莲像是拉着儿媳妇一样拉着乔莺莺,带着她先一步站到了薄老爷子的面前。 “爸,您这次生日,莺莺她提前半年就给您精心准备了礼物,可是用心了。” 乔莺莺在许莲说话间双手把礼物递了过去,羞涩的道:“薄爷爷,知道您平日里喜欢下围棋,我用玉打磨了两盒棋子,希望您能喜欢。” 管家代替薄老爷子接过,并打开了木雕的盒子,里面是一颗颗饱满,莹润无暇的棋子,泛着清凉的光泽。 围在旁边的人发出唏嘘声。 “一看就是用的价值不菲的玉料做的,乔小姐,你真是有心了!” “这一颗颗的打磨得需要多少耐心,薄老,你这未来孙媳儿,孝心天地可鉴啊。” “乔小姐的手真巧。” 乔莺莺勾着唇角,在众多夸赞中摇着头作不好意思,实则心里得意的要翘尾巴。 她这个礼物,绝对是送在了薄爷爷的心坎上,谅沈烟也拿不出什么好玩意和她比! 第22章 给她撑腰 捧着礼物的管家都忍不住的出声说了句:“乔小姐,让你破费了。” 乔莺莺笑容灿烂:“没关系,薄爷爷喜欢最重要!” 第30章 盒中的白棋用的是和田玉中最好的羊脂白玉打磨而成,黑棋用的是珍贵稀有的墨玉。 总共三百六十一颗,得用多少料子暂且不说,光是纯手工打磨,就是件耗心神的事! 乔小姐这回是真下狠功夫了。 想着,管家看了眼薄敬安。 男人穿着中山服,手里跟身边老友一样拿着个拐杖,不同的是他脊背挺括,精神矍铄。 哪里像是六十八,说是五十八都有人信。 周围人都在夸赞乔莺莺,唯有薄敬安不发一言,对她送的礼物,没有任何动容。 他迟迟不发话,气氛不可不免得变的尴尬。 乔莺莺心情忐忑的拽了下身边的许莲,露出个委屈的表情。 许莲欠了乔莺莺两条命,对乔莺莺是一直当亲女儿疼。 哪里受的了她被冷落,立刻道:“爸,我和莺莺先扶着您入座吧。” 乔莺莺扬起个笑,想去挽薄敬安的胳膊,哪料薄敬安忽然抬手,拐杖重重在地面上敲了下。 乔莺莺和许莲吓了一跳,周围其他宾客也都是一激灵。 全场鸦雀无声。 乔莺莺花容失色的捂着胸口,呼吸都滞住了。 实在是不懂她哪里做的不好,惹了老爷子生气。 “薄爷爷。” 气氛紧绷时,沈烟不疾不徐的出声,走了过来。 薄敬安偏头,视线落在沈烟身上的刹那,身上的威压消散,满目慈和的往前迎了两步。 “烟烟!爷爷还以为你会不愿意过来了。”看着沈烟消瘦的面颊,薄敬安眼睛红了一圈,“是我薄家对不起你!” 沈烟浅笑:“都过去了。烟烟只记得从小,薄爷爷待我就如同我亲爷爷一般好。” 薄敬安想到沈烟如今的处境,心里就难受的很,抿着唇,眼中闪着泪光,欣慰的点了下头。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遇人不淑被他的混账孙子糟蹋了! 真是造孽! 沈烟原本看到乔莺莺的礼物,都有点不想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了。 此时见薄爷爷对她的态度,她心思一定,无惧其他人眼光的从托特包里掏出个长条盒子:“薄爷爷,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心如意。” “哈哈哈哈,好!好!”薄敬安朗笑着接过后便像是着急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拆礼物。 奈何手里的拐杖太碍事了,他试了两次没抠开,带着点恼的把拐杖往薄御白身上一扔:“小混蛋,数王八的啊一动不动!没点眼力见儿!” 薄御白是真冤枉。 因为他本来要上上手帮忙拆礼物,哪里料到老爷子直接发火。 他堪堪接住拐杖,鼻子还是不免被砸了一下——酸疼! 他揉着鼻子还没有缓过来劲儿,就听他爷爷夸张做作的“呀!”了声。 他抬眸,见着薄敬安笑逐颜开的把玩着沈烟送的扇坠,“烟烟,你这孩子是不是会读心术啊!” “昨晚我刚画了个今年最满意的扇面,家里的坠子都不太满意,你这就送了我一个称心的。” “哎呦,爷爷开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来,坐爷爷身边,咱们边吃边聊。” 薄敬安另一只手边上坐着的是薄御白的父亲薄淮,按道理这只手边轮不到她坐,应该是薄家家族里和薄敬安同辈的长辈坐。 但家里薄敬安最大,他这么安排了,薄淮就不得不让座给长辈,往下顺着挪了一个位置。 偌大的圆桌,可以容纳十多个人。 大家谁也不敢说话,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薄敬安和沈烟畅聊。 许莲心里不开心,暗暗在桌下踢了踢薄御白,使着眼色让他说几句话。 薄御白不做声,许莲就一直在桌子下面踢,最后没办法,他才开口:“爷爷,我也给您准备了礼物,等下饭后,我们一起去后院看。” 他没说是什么,引得薄敬安好奇看了过来,乔莺莺抓住机会道:“爷爷,御白他请了你最爱看的戏曲班子来表演!” 薄御白从前没觉得乔莺莺烦,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经常觉得她聒噪,且没规没矩。 他斜眼过去,示意让她安静。 乔莺莺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还在说等下都有什么表演的曲目。 薄御白脸色变的难看,不得不沉声打断:“莺莺,够了。”全桌这么多长辈,若非是长辈问话,小辈叽叽喳喳个不停像是什么话! 薄敬安不怒自威的道:“咱家何时,连佣人的孩子都可以坐主桌吃饭了!” 声音不大,重在中气十足。 整个厅内的人都听见了,然后纷纷侧目。 乔莺莺脸色煞白,许莲见状握住她的手,给撑腰道:“爸,您忘了,莺莺早就被我认作当干女儿了。” 薄敬安啪的把筷子扣在桌面上,目光锁着许莲,威慑力十足的道:“既然是干女儿,怎么不喊哥。一口一个御白,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御白女朋友!” 第23章 挑衅 许莲噎了下,强颜欢笑的道:“爸,我拿莺莺当女儿疼是我的事,并不耽误御白和莺莺俩孩子两情相悦。” 薄敬安看向薄御白,目光沉沉的问话:“你妈说的,可属实?” 多好的摊牌机会,乔莺莺充满希冀的望向男人,她相信这么多人都在,他绝不会让她此时下不来台。 第31章 一直以来,薄御白确实是处处顾忌乔莺莺的感受,任何场所都给足她的面子。 不过这次…… 他看了眼沈烟,并未像从前那般顾忌乔莺莺的感受给出模棱两可引人误会的话,而是选择坦言。 “爷爷,我只把莺莺当妹妹,私下从未有过逾越的地方,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捕风捉影。” 沈烟闻言,不禁错愕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场合,下乔莺莺的面子! 搞什么。 吃错药了吗? 许莲恨铁不成钢,乔莺莺眼泪汪汪,使劲咬着后槽牙,强忍着没发作。 薄敬安满意的笑了:“自古结亲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御白,你未来要想接手家业,娶的妻子,首先得家世清白!” 这话相当于是指着乔莺莺鼻子羞辱。 在场谁人不知道乔莺莺是什么家世? 妈妈在来薄家当佣人前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拍过三级片,还在酒吧站过台。 爸爸做小生意赔了,之后一蹶不振,开始喝酒,赌博,放高利贷。 她的家世和清白全然挂不上钩,甚至可以说是个大染缸! 桌上暗流涌动。 沈烟默不作声的跟薄御白拉开了距离,怕他发火时殃及到她。 真不是她过度担心,实在有先例在。 结婚第一年,他们一大家子除夕吃团圆饭,桌上乔莺莺比她这个新妇更像是新妇,不断给薄御白夹菜,还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薄敬安看不下眼的怒斥了乔莺莺几句,薄御白当即维护。 爷孙俩吵了起来,她眼看着薄敬安把酒杯砸在了薄御白身上,心疼的护在他身前帮他说话,哪料到薄御白脾气比薄敬安还冲,抬手就掀了面前的一盘蛤蜊汤。 她被泼了个正着,薄御白却看也不看她的拽着乔莺莺离开了。 此等傻逼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做了! 沈烟警戒的掖着男人,随时做好,他暴走,她隐蔽的准备。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薄御白迟迟没发火,只是沉默半晌后低低地“嗯”了声。 沈烟:“?” 许是她吃惊的目光太明显,薄御白瞥向她,不温不火的道:“怎么?” 沈烟摇了下头,两手扣住椅子,无声搬离。俩人之间,足足空了可以容纳一个小孩子的位置。 薄御白:“?” 因为男人破天荒的在乔莺莺问题上的退让,整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饭后。 众人移步到后院。 唱戏的角们在池中央的凉亭里开着嗓,池塘周围设置了半圈席位。 长辈们坐在第一排,其余往后坐。 怕有些年纪太小的孩子们不喜欢看戏,远处设置了个蹴鞠场地,有佣人带着孩子去玩,全然不需要家属的操心。 此外席位背面的长廊里设置了投壶游戏,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少爷千金都聚集在那边,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薄敬安回头看了眼,拍着沈烟的手道:“烟烟,投壶向来是你最拿手的游戏了,你去跟他们玩,给爷爷多赢几个奖品回来。爷爷和御白单独聊几句。” 薄家出手大方,每次给的奖励,都是些古玩摆件,单拿哪个出来都是六位数起。 沈烟倒是想过去赢几个,回头去当了换钱。但她清楚,就她这个身份过去,准保没人肯带她玩,甚至还要面临一波嘲讽。 “好的薄爷爷。” 她嘴上应着,行动上只是在席位最后一排坐下,拿出手机,低头给陈映南发了条消息。 【我恐怕要傍晚才能过去,小墨他还好吗?】 沈墨的检查费,住院费,手术费,全都是陈映南给垫的,合计下来小四十万了。 她现在除了配货员的工作,还找了个周末商场发传单的工作,可即便如此,欠陈映南的钱,她不吃不喝的攒,怕也要六七年。 要不找段风借? 反正乔莺莺的事还得继续让他帮忙,可着一个人欠,好比两边都拉扯着…… 咻! 一支箭戳在了她脊柱上,是那种刺骨的疼,她张嘴失声,单手背后捂着痛处,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安昭然和她视线交汇上,并未有所收敛,反而还勾唇,再次抽了一支箭往她身上投来。 沈烟眼疾手快的抓住箭身,不客气的扔了回去! 她的准头比安昭然好多了,速度也快,安昭然躲闪不急,被戳了脑门,她呼声往后退,乔莺莺连忙扶她:“昭然,算了,沈烟她有薄爷爷撑腰,咱们惹不起。” “莺莺你就是好欺负,刚才在饭桌上我就听不下去了,你放心,这口气我一定替你出!” “我习惯了。再说御白都能忍,我也没什么不能忍的。”说着,乔莺莺红着眼掉了两滴泪。 “你们忍是你们的事,我是忍不了!”安昭然撸着袖子,往前走几步,对着廊外的沈烟叫嚣:“早听说沈大小姐投壶玩的好,怎么样,上来比一场啊!” 第24章 这钱不好赚 沈烟怔了怔,看着飞扬跋扈的安昭然,心底响起了道声音——来钱了! 她提着裙摆,慢条斯理绕出席位,应声:“好,我和你比。” 她的从容镇定,给了安昭然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曾经沈烟,沈家大小姐的名号在夜城可以说是所有名媛千金的噩梦。 第32章 天生丽质就不说了,关键特别聪明! 在他们被家里安排出国留学躲避国内高考时,沈烟已经被保送到了夜大。 此外,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 每次有她的场合,她身上的光芒总能盖住在场所有的富家子弟。 沈烟走进长廊时,安昭然咬住下唇,不禁后悔方才的冲动。 不过…… 沈烟在牢里待了两年,这些东西她长时间没接触,应该会手生。 只要她拿出往日里最好的状态,胜过她应该不在话下! 哼~ 要在这种场合胜了沈烟,她出去都够吹一辈子的了。 如此想着,安昭然信心倍增的从旁抽出支箭,扬着下巴对着沈烟道:“你等下若输了,得蹲下给我擦鞋,敢赌吗?” “可以。”沈烟也拿了支箭在手中,看着远处,淡淡道:“若我赢了,你让我顺利拿走属于我的奖品就行。” 闻言,安昭然嗤笑出声:“谁稀罕那点奖品啊,你赢了,爱拿哪个哪个!”真搞笑。几个破古玩,她家里柜子里一堆吃灰的呢。 沈烟勾了勾唇角,只要不挡她财路,玩几把她都愿意奉陪。 …… 席位第一排。 薄御白坐在薄敬安的左手边,拎着茶壶斟了一杯茶递过去:“爷爷。” 薄敬安随手接了,呷了一口放下,目不斜视的看着唱戏的角:“你爸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前几天回国了,这事你听说了没?” 两侧的人隔得有段距离,再加上大家都被婉转悠长曲调吸引着注意力,谁也没有眼巴巴的关注他们爷孙俩。 但凡要是有人听到了,怕是都会惊的当场失态。 薄御白居然不是薄家唯一的继承人! 对外妻管严的薄淮,竟然婚内出轨! 薄御白面不改色的回:“知道。人现在在申城,入职了明合律师所。” 薄敬安苍老布着皱纹和浅褐色老年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拐杖上的雄狮,“那孩子比你大两岁,虽说没在薄家的环境下长大,但在外面也被教养的很好。” “御白,我对你一直是赋予厚望,但你在烟烟的事上,实在是让我失望,心寒!” 薄敬安偏头,浑浊的双目似什么都有,又似什么都没有,仿佛可以穿透晨雾,看破人心。 “我知道你对乔莺莺不是爱,是责任和歉疚。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烟烟复婚。” 薄御白怔忡的道:“爷爷,我和沈烟已经没感情了。并且她出来后也亲口说过,不喜欢我了。” 薄敬安当即翻了个白眼,正过头,没好气的道:“我要是烟烟,我也不喜欢你!” 薄御白:“……” 年纪大了,一动气心脏就不舒服。薄敬安攥着拐杖,缓了缓,说:“我当年和烟烟的爷爷去国外谈生意,碰到了战乱,是烟烟的爷爷替我挡了致命一枪。” “在我这儿,烟烟就是我的亲孙女!她家里要是没出变故,你以为我会舍得让她再啃你这个回头草!” 说着,火气又要往上拱。 薄敬安挺了下脊背,提气,继续道:“我死后,手里的股份全部都会留给烟烟,你复婚,还是不复婚,自己掂量着办!” 薄御白眸底颜色深了几分:“爷爷,您这样和当初逼我娶她又有什么区别?” “对,没区别。” “……” “你复婚,你准继承人的位置无人可撼动。你若是不复婚,那烟烟将来手里的股份,会和你持平,到时候你外面那个哥哥会做什么,我都入土了,也就管不着了。” “……” 薄御白本就不是个特别能说会道的人,此时对自家爷爷土匪式的逼迫,内心很是无力。 薄敬安没等到薄御白的准话,用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嫌弃的剜了他一下,道:“话我说完了,你滚吧。” “……” 薄御白心事重重站起身,忽地身后传出声尖叫,他看着沈烟拿箭向后一推,正好戳在了乔莺莺的眼睛上。 长廊里的人都呼声,有喊医生,也有骂沈烟的脏话的,他看着有个男人动手要推沈烟,薄御白面色一紧,疾步的跑了过去。 薄敬安也听到了动静,他扭着头,看了看火急火燎的薄御白,面上露出了几分欣慰,臭小子,嘴上说不要,身体挺诚实。 “沈烟,你怎么回事!快给莺莺道歉!” 薄御白的斥责声,让前一秒还在得意的薄敬安,后一秒腾地起身。 妈的。 臭小子! 他刚才威胁的不够力度,是真不想要家产了对吧! …… 沈烟看着乔莺莺单手捂着眼睛依偎在薄御白怀中,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在手背上,面色白了白:“是她自己凑上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薄少,她就是故意的!” “对我也可以作证,她刚才扔箭的时候故意往后面瞥了一眼呢!” 说话的都是跟乔莺莺玩的好的人,沈烟无助的摇着头向后退:“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第25章 有本事就弄死她 “没有什么没有,我们这群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还能污蔑你不成?” “薄少,沈烟她和昭然比投壶,说她要是赢了,让昭然跪下给她擦鞋。然后刚刚她扔最后一支箭时知道自己稳赢,就偏头骂了句昭然是废物,莺莺在旁边听不过去,过去替昭然说了几句话,结果她上了脾气,给了莺莺这么一下!” 第33章 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睛,都快把沈烟这个当事人听信了。 薄御白压下眉眼,眸光如利刃般射向她,沈烟心头绞痛,紧抿着唇瓣,无声和他对峙。 她说过,再也不会为了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 这时。 乔莺莺吸了吸鼻子,微微仰头:“御白,算了。” 被她捂住眼睛往外流着血,另一只完好的眼里氤氲着水汽。 “我感觉没有伤到眼球,只是眼周坏了个口子,不碍事。今天爷爷寿宴,你千万别因为我闹不开心。” 用娇柔委屈的调子,说着最识大体的话。 别说男人听了会动容,不明真相的女人听了都会忍不住的替她伸张正义。 薄御白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声问:“是不是很疼?” 乔莺莺见他终于对她恢复了从前的关爱,枯萎的心脏顷刻复苏,含泪笑道:“没关系。反正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薄御白心脏一抽,旋即面色阴鸷的对着旁边的侍员大吼:“愣着做什么,去叫医生!!” 侍员人吓得抖成了筛子:“叫,叫了,已经叫了。” “医生来了!大少爷,来了来了。”薄家佣人远远听到声音,拽着私人医生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乔小姐,这边不方便处理伤口,还请移步。” 乔莺莺抓着薄御白的衣襟,水汪汪的眼睛会说话似的传达着希望他陪着一起的信号。 薄御白拉下她的手,好声好气的说:“你先过去,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去看你。” 乔莺莺心里开心极了,薄御白又变回了从前的薄御白,那个无条件护着她,相信她,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这个伤受的太值得了! 乔莺莺走后,薄御白抬脚逼近沈烟,寒声道:“你真是屡教不改!” “你说得对。” 薄御白怔了怔,接着听沈烟继续道:“这些年她一个招数陷害我无数次,我竟然还没长记性。” “陷害?”薄御白唇畔溢出声冷笑,拔高声音:“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他们全在陷害你吗?!” “……” 沈烟看了眼周围的人,他们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喉咙间涌上阵酸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人缘会这么差。 反观乔莺莺,她能跟所有人打好交道,且得到大家心甘情愿的拥护。 难道真是她自己的人品有问题吗? “无话可说了?” “……你想怎么样?” 沈烟尾音轻颤,分明脸上一滴泪都没有,薄御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片刻的心疼。 “等下跟我去给莺莺道歉。” “我不去。” 说着,沈烟从旁边抽了一支箭给他,倔强的抬了抬下巴,“你也戳我一只眼睛吧。” 薄御白眯起狭长的眸子:“你以为我不敢?” 沈烟没说话的把眼睛闭上。 看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薄御白咬肌收紧,气的太阳穴嗡嗡作疼。 别人出狱都是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沈烟倒好! 从前尚且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息事宁人。 如今是动不动就跟他摆出一副你有本事就弄死我的面孔! 真当他不敢动她是不是? 他绷着脸伸手去拿,但手还没碰到箭身,便被薄敬安用拐杖敲了下去。 “干嘛呢!你想干嘛!” 沈烟睁开眼,恍惚了下:“……薄爷爷。” 薄敬安走到她身边,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烟烟不怕,爷爷在呢。” 一句话,险些让沈烟哭出声来。 薄敬安道:“玩游戏有点磕磕碰碰很正常,小孩子心智不成熟打起来就打起来了。但你们都是成年人,怎么还一个个的都这么玩不起?” 众多小辈面红耳赤的垂下头。 “行了,都散了吧。” 他一放话,长廊里的人忙夹着尾巴离开。 薄御白不悦道:“爷爷!” “爷爷什么爷爷!”薄敬安怒道:“我刚才说的话全成了你耳旁风!” 薄御白垂目,不语。 薄敬安牵起了沈烟的手,“烟烟,走,跟爷爷到前面去听戏。” “薄爷爷。”沈烟手往回扯了扯,婉拒道:“小墨他还在医院等我过去,等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您。今日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能来爷爷最高兴了。”薄敬安想了下,提议道:“让御白陪你过去一趟,之后再让他带你回来。晚上在家里住,陪爷爷把这个生日过完。” “薄爷爷,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太方便。” “不给爷爷面子?” “不是,不是不是。” “那就这样定了!” 他把沈烟往薄御白身边一推,满意的笑着:“去吧,等你们回来吃晚饭。” 话罢,薄敬安健步如飞的离开。 薄御白在心底轻叹了口气,斜了眼沈烟,不冷不热的道:“走吧。” “……” 他径自向前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了停脚,回头见沈烟步伐磨蹭,一脸惋惜的瞄着廊外的古玩架子。 薄御白皱眉,不耐烦的催促:“你的腿是废了吗?走快点!” 轰隆! 第34章 沈烟耳边短暂的嗡鸣,胸膛像被闪电劈开,烈风呼啸着席卷全身,蚀骨的痛感让她整个人僵了僵,旋即双手收拢,紧抓住侧边裙摆,未发一言的迈大了步子。 第26章 勾他 “薄少他怎么还不来看你,该不会是被沈烟那个骚狐狸缠住了吧?” 医生一走,安昭然便踱步到窗口,撩着纱帘,东张西望。 乔莺莺伤到了眼角。 她自己凑上去的,自然不会真的把自己弄瞎,伤口的深浅她心里也有数。 安昭然看了半天没看到薄御白的身影,折回到坐在沙发上的乔莺莺身边,低声询问:“莺莺,你和薄少到底在没在谈恋爱啊?” 吃饭时,主桌那边说的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薄御白说他只拿乔莺莺当妹妹! 乔莺莺在圈子里跟谁都玩的好,大家也都愿意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打不平。一是乔莺莺擅长讨好人,二则是因为薄御白对她的另眼相待。 两者间,最后一者是最主要的,毕竟这个圈子里谁不想攀附上薄家? 奈何薄御白向来是生人勿进,一些人只好曲线救国的巴结乔莺莺,以此和薄御白沾上点关系。 听出安昭然话中的试探,乔莺莺微微一笑:“薄家暂时还是薄爷爷说的算,今日又是寿宴,御白和薄爷爷都生分两年多了,你说他能不顺着薄爷爷话说吗?” 安昭然琢磨了下:“嗯……有道理。但莺莺,这未免太委屈你了。我看薄老爷子今天的架势,是有意让薄少和沈烟复婚呢!” 乔莺莺眼底飞快的闪过抹阴鸷,声音如常的道:“御白不会娶她,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 安昭然脑中莫名浮出了上回在警局门口,薄御白亲自来接沈烟的一幕。 不禁忧虑道:“莺莺,我觉得薄少他对沈烟并非没感……”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被一条语音消息盖了下去。 “莺莺,爷爷交给了我些事办,我暂时抽不开身,晚些我再去看你。” “你伤怎么样,很严重吗?” 乔莺莺按住说话,吴侬软语的回:“不严重,你别担心。你忙吧,我等你。” 薄御白:“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 悦居山庄门口。 距离沈烟坐上车有十分钟了,旁边的男人迟迟不发车,没完没了的摆弄手机。 听着他对乔莺莺无微不至的关怀,沈烟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实在忍无可忍,沈烟出声道:“薄总,您有事去忙,随便叫个司机来送我吧。” 闻言,薄御白冷冷的瞥过去:“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医院见你的陈映南?” 沈烟懵了下,随后怒极反笑:“您是猪八戒吗?这么会倒打一耙!” 薄御白把手机放储物盒里一扔,脸色跟被夜色浸过似的,阴沉沉的道:“我告诉你,别以为爷爷护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用你告诉,我知道你为了乔莺莺什么都做得出。” “什么叫我为了她,难道不是你次次找她麻烦在先?” “我没事干嘛要找她麻烦?一个巴掌拍不响的道理你懂不懂?要不是她先惹我,我干嘛要惹她?” “她惹你什么了?”薄御白身子向前倾了倾,厉声逼问:“你说,刚刚那个事,她哪里惹你了?你要往人家眼睛上戳!” 沈烟瞬间哑口。 她怎么还不长记性,竟然总想要在口头上拿乔莺莺的事跟他争个对错。 沈烟吸了口气,伸手解开安全带。 她推了两下车门都没推开,不得不对男人道:“让我下去!” 薄御白没理她的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而后不耐的蹙起眉心。去太平洋拿的东西吗?怎么这么慢! 沈烟见他不理她,只好自己想办法,起身就去按他那边车门的中控键。 她忽然压过来,薄御白下意识的往后靠,捉住她的手。 “回去坐好!” 眼看就要碰到开锁键了,沈烟拱身,坚持的张了张手指。 她上半身几乎都压在了他的腿上,柔软的触感在他腿根上磨来磨去,刺激的薄御白眼睛都红了,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肢。 “别动了!” 低哑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 沈烟听出男人的声音不对,扭头,看到他起了反应,她满脸嫌恶扭动身子,挣扎着道:“薄御白,你恶不恶心!” 薄御白本来是挺羞愧,被她这么一骂,倒直接把心态放开了。 “你给我磨出来的还反过来怪我?沈烟,你这叫什么?又当又立?” 沈烟满脸通红。 怕脏了自己的眼睛,无措着不敢在往旁边看,咬着后槽牙蹬了蹬脚。 开口正想说话,哪料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臀上,想说的话瞬间变成了呼叫:“啊——!” “说了别动!” 男人声音凶狠。 被打的地方很疼,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疼。 沈烟屈辱的埋头在手臂间,从喉咙中发出几声呜咽。 她当初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混蛋! “咚咚。” 车窗被人从外面敲响。 薄御白降下车窗,外面的人递了东西进来:“大少爷,您要的东西。” 他伸手接过。 在车窗缓缓升上去期间,转手把东西递到她面前。 第35章 “你投壶赢的奖品。” 涌出来的泪,悬在了下眼睑上,心口缺陷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平。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 就这一刻。 全烟消云散了。 沈烟出神的盯着面前的东西,半天都没回过神。 薄御白无声的叹了口气,单手搂着她,将她抱放回副驾驶坐好。 继而把东西放到她膝盖上,拧动车钥匙,发动了车子。 窗外的树影渐渐被高楼大厦所取代,沈烟在喧嚣中回过神,低头波弄了下锦盒上的锁扣,突然出声道:“麻烦你先带我去附近的当铺一趟吧。” 薄御白错愕的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沈烟收拾好情绪的朝着他笑:“去当铺,我要把这个东西换成现钱。” “……” 薄御白没接上话。 等到了当铺门口,他才憋出一句:“你真是穷疯了。” “呵,是啊,我穷疯了。不过我为什么会这么穷呢?”沈烟推开车门下车前,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您要有空,记得帮我问问我前夫。” 薄御白眼底要喷出火星:“你还有完没完——” “嘭!” 车门被甩上,薄御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靠。 薄御白修长的指骨收拢成拳,用力捶在了身侧的车门上。 狼心狗肺的女人! 他就不该动恻隐之心! …… 到了医院,薄御白全程黑脸的走在她身边。 得亏是住院部的走廊,要是急诊部的走廊,一走一过的人,准要以为薄御白是那种来报复医生的某位偏激的死者家属。 推开病房。 沈墨正靠躺在病床上吃着苹果看托马斯小火车,看起来状态很好。 “小墨。” “姐?姐!姐,姐!” 沈墨看见她,激动地要掀开被子下床。 第27章 她眼里的人不再是他了 “哎,别光着脚下地,快上床躺好。” 沈烟把沈墨推上床,拉着被子给他重新盖好。 “姐,吃苹果,甜。嘿嘿。”沈墨憨憨傻傻的笑着,满眼都装着沈烟的样子。 沈烟心口钝痛,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小墨有好东西都想分享给她这点,始终都没有变。 她没有浪费沈墨的心意,低头咬了一口,莞尔道:“嗯,好吃。” “啊!” 沈墨突然发出声尖叫,吓的沈烟一个激灵。 “姐,姐,姐,过来,快,快躲起来。” 沈墨瞪着双目,草木皆兵的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薄御白,生怕他会靠近的想把沈烟拉到他身后。 “小墨,没事,不怕,他不是过来伤害我们的,只是陪着姐姐过来看看你。”沈烟把沈墨搂抱在怀中,安抚的揉着他的后脑勺。 沈墨浑身都在发抖,黑漆漆的眼睛,从沈烟的手臂间缝隙露出来,紧盯着门口的男人,时不时的作出个要往前冲的动作——这是一个禁止薄御白靠近点信号。 沈烟收拢手臂,用力的抱着人。 “小墨听话,冷静下来,乖,乖。” 薄御白看着沈墨的应激反应,双手插兜的站在门口,没有要靠近,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墨始终无法放松,见薄御白没什么进一步动作,他扬手把苹果朝着他扔了过去。 沈烟心往上一提:“小墨!” 想要阻止已来不及,苹果咻地成抛物线的砸向门口,薄御白眼睛都没眨一下,轻松又淡定的侧身躲开。 不巧,病房门在此时被拉开,苹果啪的一下击中了陈映南的面门! 见状,沈烟,沈墨,还有薄御白三个人皆是一愣。 “啊呦——” 陈映南微微低着头,捂住鼻子向后趔趄了几步。 一颗苹果的体积不小,沈墨又扔的用力,陈映南眼前闪了好几秒的白光。 沈烟见他本来架鼻梁上眼镜,狼狈的挂在了下巴上,先回过神的快步跑到他面前,帮着他把眼镜重新戴好,歉疚的道:“小墨刚才受了点刺激,对不起……你感觉,还好吧?” 陈映南吸了吸鼻子,放下手,笑意温柔的道:“放心。我这纯妈生的鼻子,没那么脆弱。” 沈烟没想到他是这么幽默的人,猝不及防被逗笑了,然后看着他红彤彤的鼻尖,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想到什么的拉着他同薄御白错身进了病房。 “你坐一下,我给你找冰袋。敷一下应该会好受很多。” 薄御白看她忙前忙后的样,蹙眉,轻启薄唇,轻蔑的点评了句:“矫情。” 他吐字清晰,沈烟听得真切,站在他身前,彻底拉下脸子,不客气的道:“薄总,还请您出去。这间病房不欢迎你。” 薄御白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这么护着他,我说一句都不行?” 沈烟磨了磨牙,一字一顿的重复道:“薄总,请您出去!” “说的好像我乐意呆在这里!” 薄御白视线往陈映南和沈墨身上扫了眼,抬手看了下腕表,冷漠的道:“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立刻跟我回薄家。” 话音刚落,沈烟就不容他再多逗留半秒的将他给推出了病房。 她快速关上门。 见门外男人沉着脸要按门把手,还想再和她说点什么,沈烟急忙转动锁扣,把门反锁上。 第36章 薄御白拉了两下没拉开,只能抬眸,隔着一块长方形的玻璃和她对视。 提了口气,修长的指节在手腕的表盘上点了点,无声着示意让她自己掐着点时间出来。 沈烟白了他一眼,转身往里走。 薄御白站在门外,一块玻璃的可视度,并不能看到病房里全部的景象。 隐隐约约瞧见了沈烟从床头柜找出了冰袋,俯下身,往陈映南的身前贴。 就这么一眼,薄御白火气只窜天灵盖,踹门的冲动都有了。 来时候撩他,现在又去撩陈映南,她可如今是越来越行了! 不对……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自甘堕落是她的选择,跟他有什么关系! 想着,薄御白眼不见心为净的背过身子。 眼睛是看不到了,心却好像是被下了魔咒似的,总想回头看一眼,不看就痒的他抓心挠肺。 薄御白双臂环抱,企图用闭目养神打发时间,然而某一刻,他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般的斜瞥了眼里面。 “嗡!” 手机忽然响起。 薄御白自己做贼心虚的被吓了一跳。 他倒腾了口气,喉结滚动着,掏出手机,坐在了旁边的休息椅上查看消息。 江钧:【老板,沈小姐家里前几日确实有三个人闯入,闹出不小的动静要逼沈小姐和弟弟离开夜城。目前警局有备案,周围邻居也都看到了。听他们说,沈小姐当晚腿上被对方插了一刀,是陈少爷抱着沈小姐去就医的。】 江钧:【我们找到了光头和他的两个兄弟,对方还算老实,坦白说是收了乔小姐的钱,听了乔小姐的话办事。此外,他们之前帮着乔小姐确实是还去教训过乔小姐的亲生父亲。】 …… 两段话,薄御白反反复复的看,生怕错看掉一个字。 第28章 他的温柔 病房里。 沈墨很喜欢陈映南,在沈烟和陈映南聊二十八号手术的事情时,他将剥好的一个桔子递过去。 “陈大哥,吃。” 陈映南转眸接过:“谢谢小墨。” 他很自然的把桔子掰成两瓣,将大的那部分给了坐在床边的沈烟,然后问沈墨,“马上要手术了,心里觉得害不害怕?” 沈墨忽闪着眼睛,胆怯的点了下头。 怕。 怎么能不怕呢? 他不知道手术后面临他的是什么,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了。 但陈大哥说他脑袋里的血肿,会危害到他的健康,必须得处理掉。 陈映南暖心一笑:“别害怕。手术当天,全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小墨相信我吗?” 沈墨稍微犹豫了下:“相信。” 陈映南笑着道:“我一定会让你恢复之前的样子。等你好了就能保护你姐姐了,小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闻言,沈墨眼中的目光变得极为坚定。 “对!我要变好,变聪明。保护姐姐!” 他要把外面那个大坏蛋打飞。 不再让他有机会找他姐姐! “呵呵呵,小墨真懂事。” 陈映南伸手揉了下他的头,“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一起期待大后天。等下护士姐姐会过来带小墨去做检查,小墨这么勇敢,一定会全力配合她们的,是吗?” “……我不跑,也不打人了。”沈墨像知错就改的小孩子般给出了承诺。 陈映南非常欣慰的起身,对着沈烟道:“烟烟,四十分钟后我有个手术,得先先过去做术前准备。你再待一会儿,还是和我一起出去?” 沈烟想继续待着多和弟弟说会儿话,奈何房外站着个煞神。 今晚怕是避免不了要在薄家那住一宿了…… “我和你一起吧。” 她帮着沈墨掖了下被子,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小墨,姐姐点事要去忙,明天早上过来看你,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带?” 沈墨下意识的抓住沈烟的衣摆,不想让她走,但很快又想到自己不能任性,陈大哥说姐姐为了他,每天都很辛苦。 他依依不舍收回手,乖巧道:“想吃小米粥和酸菜包子。” “好~姐姐记下了,你好好休息。” 看着沈烟往外走,他身子不自觉的挺直,追随着向前:“姐……姐,明天,见。” 沈烟微笑着回应,同陈映南出了病房。 走廊里并没见薄御白的身影,沈烟怔了下,旋即窃喜。 他是等不耐烦了,或者是被乔莺莺喊走了吗? 真好! “烟烟,我的保镖就在附近,要我让他们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 陈映南欲言又止:“那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 沈烟叫住人,掏出手机单手操作了翻。 很快的陈映南白大褂的侧兜震动了下。 他困惑的拿出来点开新消息,是来自沈烟的一笔转账——180000元。 十八万? 对陈映南来说不是个多大的数字,但他还是一惊,“烟烟,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她连忙解释:“我今天在薄爷爷的寿宴上玩游戏得了个花瓶,我把它当了,换了钱。” “小墨在医院的一切花销一直都是你花的钱,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先给你这些,剩下的我再慢慢还。” 第37章 陈映南内心无力。 他恨不得告诉沈烟,他的钱愿意一直给她花,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能给。 但这种话说了,沈烟心理负担会更重,怕今后更不会让他帮忙了。 缓了缓,陈映南轻笑了声:“没有你想的那么多钱。这些都超了,哎,你可千万别再给了,不然我太愧对这身白大褂了。” 他一副你别害我风评的样子,让沈烟乐不开支:“陈主任,你要不要胆子这么小?” 陈映南两手插兜,煞有其事的道:“你不知道医患关系有多紧张,上面抓我们收家属红包的事也抓的十分严。你看看咱头上,多少双电子眼睛盯着呢。” 沈烟抬头,正好和一个闪着红光的黑球对视上。 她面色收紧,往陈映南身前走了两步,歉意的小声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那,那你要不先把钱还给我?” 沈烟身形纤细,肩背特别薄,此时近乎于贴着他的仰着头,让他萌生出种把她揉入怀中的冲动。 望着她脸上的窘迫,陈映南正色道:“烟烟,我知道你不想不明不白的欠我这么大个人情。” “但我觉得,除去我喜欢你这点外,我们还是大学校友吧?没有爱情,我们连友情都没有吗?” 沈烟翕动了下唇,没有回答上来。 陈映南叹着气,张开手臂,克制的给了她一个礼节性的拥抱:“我对待一些我不认识的病人,看他们困难我都会替他们垫付医药费,申请补贴,何况是你和小墨呢?”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慢慢来。” 沈烟从来没觉得消毒水的味道会让人这么安心。 她红着眼,慢慢的抬起手,回抱住男人,将额头抵在他硬挺的肩头上,声音沙哑:“映南,谢谢你。” 陈映南心头微动,放在她后背的手上移,扣住了她后脑勺,接着低头…… “沈烟!陈映南!你们在做什么?!” 第29章 他就是贱,犯贱,怎么了? 暴戾的声音响彻走廊。 散步的病人和一些家属目光集聚过来。 来往护士驻足,有意开口训斥,但见薄御白模样矜贵,气势逼人,又只好闭嘴,闪避到了墙边。 陈映南动着拇指拭去沈烟眼角的湿润,面色不虞的瞥了眼过去。 这个薄御白,每次出现的可真都是时候! 沈烟退出陈映南的怀抱,讶异的看着来人,“你还没走?” 薄御白脸比夜色还黑的把手上拎着的购物袋摔进垃圾桶,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咬牙切齿的道:“我为什么要走?给你和他腾出地方谈情说爱吗?!” 沈烟眸色冷淡:“我就是真的在谈情说爱,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薄御白心底一慌,墨色的瞳孔云谲波诡,“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忘记你当初死活都要嫁给我的样子了吗?” “人眼瞎一时,不可能眼瞎一辈子。我现在清醒了,不行吗?前夫。” 她漠然的望着他,不轻不重的提醒着他如今的身份。 “……” “薄御白,你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每次在医院里大吼大叫,你的素质是跟你的良心一起被狗吃了吗?” 她骂的每个字都在往他的肺管子上面戳。 薄御白抿着唇,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的变化着,最终什么也没再说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就算要吵,他也要和沈烟私下里吵,在这里当着陈映南的面,岂不是让他得意! 陈映南神色微妙,忽然出声:“烟烟,我们晚些电话聊。” 沈烟回头:“哦好,啊——!” 薄御白不满她对陈映南的应答,陡然加快脚步,她跟不上,高跟鞋没踩稳,不小心扭了脚踝。 “烟烟!” 陈映南关心的喊了声,还没等上前,就见薄御白俯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拧着眉头对着沈烟说了句:“麻烦。”而后抬眼,冷幽幽的给了陈映南一个“我的人,用不着你操心”的眼神。 陈映南神色坦然的回了他一个“走着瞧”的挑眉。 薄御白不屑的哼声,抱着沈烟大步流星的离开。 “行了行了,大家都别看了。” “快回病房,好好休息。” 几个小护士将聚集在走廊的人全都疏散走。 “lik家的最新款运动服,还有星空紫的限量款运动鞋,嘶——” 有个眼尖的小护士,把方才薄御白扔进垃圾桶的几个购物袋捡了出来。 感慨道:“二十来万说扔就扔,有钱人真是哈,任性!” 另一个护士凑过来:“见者有份哦。限量版归你,这个运动服给我呗?” 陈映南耳朵微动。 lik? 沈烟从前最喜欢穿的运动品牌。 薄御白不是不喜欢沈烟,怎么会记得?凑巧买的吗? ……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 三个小时后,停在了薄家老宅。 家丁看是薄御白的车子,从里面迎出来。 尚未来得及说话,他眼见着他家大少爷昂首阔步的绕过车头,把刚下车的沈烟公主抱了起来。 她见了鬼的问:“你干嘛?” 薄御白理所应当,声线清冷的道:“抱你。不够明显吗?” 沈烟气结的挣扎要下去,但男人精壮的手臂把她桎梏的很紧。 第38章 她的手心隔着层衬衫布料,清晰感受到他凸起的三角肌,硬邦邦的,是不用脱了看也可以察觉的野性。 气息翻涌,她大口呼吸着,磨牙道:“薄御白,你是不是贱!” 她爱他时,他置之不理。 她不爱他时,他又死缠烂打。 什么玩意儿啊! “对。我就是贱,犯贱。” 薄御白不以为然的道:“怎么了?” 沈烟:“……”那她没什么可说的了。 家丁:“?” 大少爷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吗? 已是傍晚。 薄家大宅里的路两边灯全都亮着。 上午在悦居山庄吃饭的客人,大多移步过来。 众人在宽敞的院落,闲逛,聊天,自主用着点心。 薄御白抱着沈烟,径自往东院走,看到的人皆是神色各异。 “看来沈烟是要二嫁薄家的架势了。” “呵,那沈烟二叔一家可惨喽。” “可不!沈董留的那些财产都被沈烟二叔收入了囊中,并且我听说,最近他一直有意把自己女儿往薄少身边送,这下是彻底没戏了。” “异想天开。就算没沈烟,还有个乔莺莺,哪里轮的到他家那个女儿。” “未必哦,薄老爷子对沈家是有旧情的,对乔莺莺,则是真心看不上。” “噗,想想都好笑,乔莺莺用了个把月,拿上好的玉料打磨出的一套棋子,竟不如沈烟随便送的一个米黄玉的扇坠。” “啥米黄玉,不就大理石吗?” “哈哈哈哈哈对,哈哈哈对对!对!” …… 乔莺莺听着周遭的议论,面目狰狞的把手中的香槟摔到了花圃里,转身离开。 从餐饮区拿完点心回来的安昭然莫名的道:“欸,莺莺,你去哪儿啊?” 彼时。 在水榭中跟老友闲谈的薄敬安,注意到薄御白和沈烟身影后就不住的蹭坐在了栏杆边。 一直等望不到了俩孩子身影,他才回头,眉飞色舞的问管家:“看见没,多般配,嘿,你有没有磕到?” 管家实心眼的道:“沈小姐一直在抓大少爷的头发,看着不是很愿意。” 薄敬安垮下脸,兴致全无的挥了下手:“滚开滚开,你懂个屁啊!” 管家:“……” —— 薄御白不知道沈烟从哪里学来的薅头发招数。 他一路隐忍,好不容易到了卧房,便迫不及待的扬手要把她扔到床上——卸货。 沈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心里害怕极了,抱着要死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的心理,死活揪着他不肯放,导致薄御白重心不稳,最后俩人双双倒到了大床上。 她下,他上。 床垫弹动间,彼此身体相贴,呼吸交融。 第30章 包养她 太近了。 沈烟呼吸滞缓了两秒,鼻尖擦着薄御白的鼻尖把头偏向一侧。 薄御白双手撑在沈烟脑袋两边,拿视线描摹着女人的眉眼。 从前眉宇间的傲慢高贵已荡然无存,只剩淡淡的忧愁和几分易碎感。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面颊,食指轻划过她的眉心,眼睫抖动了两下,俯首寻着她的唇压了下去。 沈烟抗拒的歪头躲开。 抓紧身下的被子,故作平静的道:“起开。” 薄御白嗓音低哑:“不让我碰?” “不让。” “那你想让谁碰,”他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按着她的唇,阴恻恻的说:“陈映南吗?” 这个姿势让沈烟非常没有安全感。 于是她选择隐忍负重,没作应答。 薄御白被激起了很强的掠夺欲望。 很想问问她,现在和陈映南发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接过吻?有没有上过……床? 沈烟木着脸装死,任由男人手指在她唇边摸索着。 片刻,薄御白似乎是觉得她像个木头一样没劲儿,终于肯从她身上离开了。 沈烟连忙坐起身,劫后重生的捂住胸口。 她心跳的很快,好像只要启唇,就能从喉咙中蹦出来。 薄御白单手扯开领带,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继而从裤兜掏出钱夹,把一张全球通用的黑卡扔到了沈烟的腿上。 “里面的钱,随便你花。” 这张卡,全世界只发行了十张。 但据她所知,薄御白一个人就有两张。 另一张,在乔莺莺那。 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还能跟乔莺莺享有同样的待遇。 沈烟捏着黑卡,迎着他欲念尚未全部褪去的眼睛,轻嘲道:“什么意思,想包养我?” 薄御白被她一句话点着了火气:“就你现在这副残破样,你觉得你值得这么高的价?” 听着他刻薄的语气,沈烟不觉得羞恼,反而笑了。 “是不值得。所以,”她站起身,把卡拍在他胸口,“还是不劳你破费了。” “沈烟!” 薄御白怒不可遏。 她缺钱,他白给她钱花她还不要! 她什么意思?非要去陈映南那卖吗?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乔莺莺站在外面,脸贴着雕花的木门往里面看,可惜什么都看不清。 她沉不住气的拔高声音:“御白,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啊……” 第39章 说着,已经推门而入。 刚走到客厅,她便看到沈烟从薄御白的卧房方向走了出来。 乔莺莺停下脚,危机感十足的看着沈烟,哪料到沈烟理都没理她,目中无人的反手甩上房门,扬长而去。 “找我有事?” 冷冰冰的声音让乔莺莺心下一颤。 “我是听说你回来了,就想过来看看你。”男人的目光太摄人,乔莺莺有些招架不住,“御白,要不你先休息,我晚些再来。” “别走。你没事,我有事。”薄御白目光锁着她,面上不辨喜怒的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派了三个人去沈烟那找她麻烦?” 乔莺莺瞳孔收缩,脸色唰的白了一个度。 薄御白把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乔莺莺摸不准他是什么态度,身子轻颤,慌里慌张的上前:“御白,你听我解释,我,” 男人突然抬脚,将茶几踢翻在地! 轰声混杂着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声音,吓得乔莺莺捂着耳朵,花容失色的尖叫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薄御白讥诮道:“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乔莺莺寒蝉若噤的看着人。 薄御白眸色锐利:“我问你,你还背着我对沈烟做过什么?” “……” “说话!” 乔莺莺打了个哆嗦,眼泪泉涌而出:“我就是让他们去找了沈烟,想她和她弟弟离开夜城,我太害怕了。” “御白,你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自从沈烟出狱,你就变了。我害怕失去你,也害怕她报复我。”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实在是受不了,才出此下策。” 薄御白沉着脸道:“你光凭着自己的臆想,就让人去找她麻烦,对她动刀子?” 乔莺莺婆娑的泪眼猛然睁大:“什么动刀子?我什么时候让他们动刀子了!我就是让他们去吓唬一下沈烟,仅此而已!” 薄御白打量着她。 乔莺莺言辞凿凿:“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他们过来当面和我对质。” 薄御白没有从她脸上找到任何心虚和说谎的痕迹,半晌,沉吟道:“你刚说怕她报复。是什么意思?” 乔莺莺眼泪一连串的砸到地板上,抽噎道:“她当年让她弟弟开车撞我,我没死也没残。” “现在她出来了,我怕她不甘心。毕竟人在穷途,什么都能做出来。我爸他不就是么……” 这么多年来,每次只要她一提到她爸,薄御白就会心软。 乔莺莺小心翼翼的瞄着人,不出意料,男人怒气消了很多。 见状,她憋住哭声,吸着鼻子,两手交替的擦着眼前的泪。 看着她委曲求全的样子,薄御白闭目提气,仰靠在沙发上,烦躁的捏住了鼻梁。 乔父是在乔母去世后才开始骚扰的乔莺莺,而乔母是因为把心脏换给了他妈才死的,他有义务照顾和保护她。 可当年却因为他,让乔莺莺…… 脑中浮现出还未成年的乔莺莺躲在郊区的废弃楼里的画面,薄御白不忍再斥责她半句。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去找沈烟麻烦。” 乔莺莺细声细气的道:“对不起。”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过后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找沈烟,你当着她面给她赔不是,作保证。” 至于吗?要搞的她这么卑微? 乔莺莺很不情愿,嘴上却温顺的道:“应该的。” “你先出去。我一个人静静。” 乔莺莺很知道进退的往外走。 没走几步,她听到身后响起手机铃声,下意识放慢脚步,竖起了耳朵。 “二十八号手术,这么快……成功率有多少?” “除了陈映南外,没有其他医生可以做这个手术了吗?” “那沈墨术后还需要住院疗养多久?” “行,你把陈映南垫付的钱都退还回去,一切费用我来出。” …… 听到这些话,乔莺莺脚下的步子陡然加快! 近乎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 沈墨居然要做手术了! 二十八号,就在大后天…… 不行! 她坚决不能让沈墨手术成功。 要是他智力恢复了,当年她收买咖啡厅老板,谋划车祸一事就要瞒不住了。还有沈父和沈母的真正死因…… 乔莺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石子路上来回踱步了几圈,接着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沈墨不能留了,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第31章 礼物 二十八号。 沈墨的手术定在下午五点。 沈烟请假一天在医院陪同。 快中午,沈烟准备去买饭时,陈映南拎着两个饭盒推门而入。 笑着道:“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吃吧?” 沈烟接过其中一份,难为情的道:“又让你破费了。” 陈映南拉着椅子坐下:“我平日里自己也得吃,今日顺手多做了点,味道和外面可能没法比,不过主打的就是干净和卫生。” 沈烟把病床上的桌板支了起来。 她和沈墨面对面坐着,将饭菜一一拿出来。 清炒西蓝花,烤鳗鱼,鸡蛋柿子汤,油焖虾。 营养均衡全面。 这可比外卖要健康多了。 第40章 沈烟感动的望着他,都是她爱吃的菜,顺手做的,哪里能顺的这么准? 陈映南见不得她泪眼汪汪的模样,连忙道:“快尝尝合不合口味,我感觉油焖虾让我做的有点咸了。” 沈烟吸了口气,微笑着拿起筷子,夹了只虾。 陈映南神色紧张,又饱含期待的问:“怎么样?” 沈烟把虾壳吐在纸巾上,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陈映南舒了口气:“喜欢就多吃点。” 沈墨端着米饭,一边啃西蓝花,一边黑漆漆的眼珠在沈烟和陈映南的身上晃动着,脸上不由自主的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吃到一半,沈烟手机响了。 看到是薄御白的电话,她顿了下,跟着陈映南打了声招呼,走出病房接听。 “喂?” “来‘明月楼’一趟。” “什么事?” “莺莺要请你吃饭,当面给你道歉。” 沈烟早就知道了他的态度,闻言,平静的道:“不用了。只要她日后能不再打扰我的正常生活就行。” 薄御白:“派过去接你的人已经到了。” 沈烟:“……” 他这个人永远都是如此独裁。 而她曾经居然会把他身上的这种特性看成是魄力,作为优点来欣赏。真是糊涂! 陈映南在病房里等了几分钟没等沈烟回来,不放心的走了出来。 看沈烟趴在窗口,向下看着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烟烟,怎么了?” “乔莺莺找我吃饭,薄御白的人在下面等我。映南,我过去应付一下,很快就回来。” “她找你吃什么饭?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我让医院保安把他们赶走。” “这里是夜城。” 薄御白的人,谁敢动? 陈映南微怔,抿唇缄默了。 “放心,没事的。我去病房和小墨打个招呼。” 陈映南回头看沈烟的背影,有一瞬间想开口喊住她,叫她等沈墨手完术后跟着他回申城。 在他的地盘,薄御白总应该不敢再这样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 明月楼——夜城最大的饭店。 沈烟曾经是这里的常客。 最爱吃这边的糖醋鲤鱼和油焖虾。 店员认识她,笑脸的把她引进了楼上最好的包间里后,带着门离开。 “烟烟,你来了。”乔莺莺热情的起身,招呼着她,“快坐。我和御白给你点了你爱吃的菜,刚上。” 她殷勤帮着沈烟拉开了椅子。 沈烟看了眼对面没什么反应的薄御白,而后浑身不自在的对着要为她站立式服务的乔莺莺,开门见山的道:“我来时已经吃过了,不必如此招待。日后我不会去抢你男人,你也别找我麻烦,就行了。” 乔莺莺放下公筷,抚着衣摆坐回了薄御白的身边,从椅子旁边拿出一个礼盒递过去。 “烟烟,我当时脑子抽筋,才做了那么混蛋的事,现在越想越后悔,你能不和我计较我非常感激。这是我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不用了。” “收下吧。不然我真的会很过意不去。” “不用。” 乔莺莺咬了下唇,无辜又可怜的道:“烟烟,你是不是心里还记恨着我……” 都是女人,谁不了解谁? 沈烟看着她这样演,心里就烦。 她想尽快应付完这顿饭局回医院,于是没和她再叽咯,伸手接过了礼物,淡淡道:“谢谢。” 乔莺莺瞬间开心,双手搭在桌边,身子前倾,笑着道:“这套芭蕾舞裙,是我年前定的,本来想等下个月在剧院表演时穿,但颜色太艳了,你穿应该能比我更合适。” 沈烟面色阵阵发白,十指扣住礼盒边缘,心口仿佛插了一把刀子,鲜血直流,疼的她无法呼吸,无法言语。 这时,始终没说话的薄御白将一把钥匙放到桌面,修长如玉的指节推着转盘,把钥匙送到她面前。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开个芭蕾舞蹈班,我把市中心的fire舞蹈教室买了下来,送你。” 包间三面是落地窗,可以饱览江岛全部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但沈烟不觉得开阔,反而有种肺部氧气被全部抽空的感觉。 她好像是个溺水者,挣扎上岸的冲动只存在脑海中,肢体则僵硬的完全无法做出自救的举动。 薄御白看着表情呆滞的沈烟,狭长的眼闪过探究:“怎么,你是……不喜欢我和莺莺送你的礼物吗?” 第32章 病危通知 沈烟抬起眼眸。 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喜欢。” 薄御白面色稍缓:“那就好。” 他话音刚落,沈烟突然极为暴力撕开了礼盒的外包装纸。 听着刺啦一声,薄御白眼皮狠狠跳动了下。 沈烟从里面拿出件很重工的芭蕾舞裙。 红色系的裙子,领口和裙摆都镶嵌了上千颗钻石,如一朵盛开在曦光下的石榴花,绚烂,张扬,夺目,耀眼。 沈烟咬紧牙根。 她的腿是安昭然让人废的,而安昭然和乔莺莺情如姐妹,她不相信乔莺莺对此一点都不知情。 明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站在舞台上了,还送她一条曾经她最爱穿的风格裙子暗讽她。 第41章 真行! 乔莺莺浅浅微笑:“烟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看到这条裙子的第一眼就觉得是你的风格,只有你才能驾驭的了它。” 沈烟眸中结了冰,下一秒,她拿着两份礼物起身,走到窗口,把裙子和钥匙扔到了江中后,回头看着一脸错愕的乔莺莺,懒声懒调的道:“不好意思啊乔小姐,如今的我,换风格了。” 无形的压迫感从乔莺莺头上罩了下来,使她紧张地快速吞了几下口水。 “沈烟!”薄御白怒火中烧的拍桌而起,“你别太过分了!” 他带着乔莺莺给她道歉。 地方选的是她中意的地方,点的菜也是她爱吃的菜,送的礼物,更是量身为她准备的! 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满! 沈烟很怵发火时的男人,抿了下唇,以理服人的道:“礼物我收下了就是我的了。难道我没有处理我自己东西的权利吗?” 逻辑确实是这个逻辑,但…… 薄御白脸憋的快成了茄子色,周身寒意凛然:“我要和你和平共处,你非要跟我闹的如此难看,是吧?” “不敢。” “呵,不敢?呵,呵呵!”薄御白怒极反笑,“我看你如今敢的很!” “您要是非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 “……” “薄总,乔小姐,谢谢你们的款待,也谢谢你们的礼物,我还有事,告辞。” 她微微颔首,礼貌退场。 不料刚走到门口,手腕便被一只大手捉住。 男人戾气逼人,沈烟心跳暂停,目光恐惧。 薄御白的火气在迎上她的视线时莫名消了下去。 她什么眼神,怕他揍他? 当他是什么人了! “……医院,一起。” “?” 去时一个人去,回时三个人回。 这情景让沈烟很是不自在。 于是她加快脚步,企图甩掉身后的狗男女。 “快,快联系陈主任!a503病房的病人出事了!” 沈烟刚从电梯出来,就被一个在走廊中疾跑的小护士撞了个趔趄。 站在她身后的薄御白托扶住她,低声道:“没事吧?” 沈烟眼睛发直,耳朵嗡鸣。 刚才小护士喊的是哪个病房? a503…… 小墨! 小墨出事了? 沈烟血液倒流,小脸煞白的追赶过去:“护士!护士!”她抓住人,声音颤抖的问:“a503的病人怎么了?他怎么了?” “病人头部受到创伤,大出血,你是沈墨的姐姐对吧,刚好,来,签一下这个病危通知书。” “我,” 刚张口,沈烟便哽住了,她眼眶通红,泪如雨下的道:“刚才我离开的时候我弟弟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伤?他等下就要做手术恢复智力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要见他,让我见见他!” 护士肃声道:“家属请你冷静些!” “你弟弟现在被送到了抢救室,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还请配合签字,方便我们更好的救治你弟弟。” 护士把病危通知书和油性笔塞给她,沈烟四肢是软的,手使不上力半天都没写上名字,眼泪不争气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我来。” 薄御白从沈烟手里拿过笔和纸,龙飞凤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小护士时道:“不计任何代价,务必要把人抢救过来。” 小护士目光打量的点了下头:“放心吧。” …… 抢救室外。 半个小时了,里面一点动静没有。 沈烟冷的打颤,双臂环抱,低着头,咬着唇无声祈祷着,爸爸妈妈,你们要是在天有灵,求求你们保佑小墨平安无事! 薄御白一直在旁边打电话,结束最后一通电话回来,他看到沈烟始终僵持着身子站在一个地方,眼底闪过心疼,沉默的脱下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 “御白!” 这时,池砚舟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他身边跟着三位已经换好了手术服的男人。 “这几位分别是和安医院院长崔天,雅仁医院神外科圣手吴德山,还有汉康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宋永,”池砚舟喘了口气道:“国内最权威的神经外科医生全都在这里了。” 薄御白郑重道:“还望几位竭尽全力。” 沈烟哭腔乞求:“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 崔天:“放心,我们会用毕生所学,全力救治。” 沈烟眼看着他们都进了手术室,不由捂住嘴,眼泪从指缝溢出,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 上天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若小墨挺不过这一遭,她也不想活了! 薄御白实在是看不得她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伸臂把她拥入怀中。 “这么多医生都在,小墨他会没事的,一定。”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沈烟头埋在他的胸口,手顺着男人的腰向上攀爬,缠紧。 如同在寒夜中濒临死亡的人寻求着最后的温暖那样,渴望得到救赎。 薄御白心脏滚烫,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尾,配合的收紧手臂,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里。 池砚舟双手插兜,眼神玩味的瞧着薄御白,这人,说什么不爱了,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第42章 气氛这么好,他就不碍事了。 去查查那块掉落的天花板,怎么就能那么巧的砸在沈墨头上的原因。 池砚舟移动脚步,想功成身退时,余光忽然扫到了旁边的乔莺莺,顿了下,他走过去道:“乔小姐,人家两个人的小世界,咱们就别眼巴巴的留在这里当第三者了。” “你看看,是你自己打车回去呢,还是我让人送你一程?” 乔莺莺看着面前帅气的脸庞,敢怒不敢言的道:“池总,我也很担心沈墨,等结果出来,我自然会走。” 薄御白身边朋友很多,但好兄弟的话也就那么几个。 池砚舟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人是池家现任当家人,夜城地位不如薄御白,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乔莺莺有意讨好,奈何男人太圆滑,始终没法打好关系。 “哦,担心啊~”池砚舟俯身,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你是担心沈墨被救活,还是他死不成啊?” 第33章 是你让人害得小墨 乔莺莺如遭电击般的僵立住,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回应池砚舟时,手术灯忽然灭了。 五六个医生面色沉重的走了出来。 “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 “烟烟。”薄御白双手搂抱住要去抓医生袖口,站都站不稳的沈烟,视线落在主刀的医生身上,“人怎么样?” 主刀医生是雅仁医院吴德山,男人在薄御白极具压迫力的气场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薄总,你且放心,病人的性命我们保住了。” 薄御白正要舒展眉眼,接着听他又道:“不过,病人脑损伤太严重,后半生恐怕要一直都在床上度过了。” 薄御白愣了下:“什么意思?” 吴德山:“病人将会以植物人的状态存活下去。” 轰地一声。 沈烟内心的世界瞬间坍塌。 她红肿的眼已经流不出泪了,眼白布满了红血丝,唇瓣颤抖着,不能接受的低喃道:“他原本今天就能手术,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医生,你还有没有办法了?他不能这么一直睡下去,他本应该有很光明的未来的。你帮帮他,好不好?” 吴德山:“后面我们会对他进行催醒治疗,只不过你们家属最好还是别抱有……” 薄御白打断道:“你们过后出几个治疗方案给我。” 吴德山看了眼薄御白,会意到什么的紧忙对沈烟改口:“我所接触的植物人当中,还是有很多自主苏醒的过来的病人。” “家属没事多在病人身边说说话,有助于唤醒病人的意识。” 沈烟一片荒芜的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这时,几个护士把沈墨从手术室里面推了出来。 沈烟望眼欲穿的跑过去:“小墨,小墨!” “哎!家属留步,病人情况尚不稳定,晚些才可以探望!”护士拦着她说完话,转身离开。 沈烟抓着衣摆,无措的站在原地眺望着被推进电梯里的沈墨。 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奄奄一息的模样看的人心里阵阵发堵。 是她不好。 在这么关键的一天里,她应该对他寸步不离。 要当时她在场,她拼死也不会让小墨受伤! “薄总,池总,我们先回去了?” 薄御白:“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 池砚舟:“我送几位。” 薄御白拉了下人:“你留下。” 池砚舟怔了怔,歉意的朝着几位医生点了点头后,侧目道:“怎么?” 薄御白面容冷峻的道:“你去帮我给沈墨办一下转院手续,送他到鹿园疗养。” 池砚舟下意识往沈烟的方向瞧了眼,凝眉:“你要不跟沈烟商量下?” 薄御白沉声道:“沈墨伤的蹊跷,应该是被什么人盯上了,这里不安全。” 池砚舟无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沈烟不知道。你和她打个招呼,再把人转走也不迟。” 薄御白深邃的眼不满的瞥着他,“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婆妈了?” 池砚舟啧了声,妥协道:“行,我去办。” “啪!” 突然响起的清脆声音,使池砚舟和薄御白俩男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只见沈烟抽了乔莺莺一耳光后,掐着乔莺莺的脖子,把人按在了墙壁上。 乔莺莺脸色憋得通红,闭着眼,被迫仰着脖子,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沈烟!你疯了?” 薄御白大惊失色的冲上去,掰着沈烟的手,“快放开!你难道真想杀人不成!” 沈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她确实是动了杀心。 因为方才乔莺莺拍着她肩膀,在她耳边幸灾乐祸的说:“真可惜。你弟弟要是死了,对你来说,也是减轻个负担。” 沈烟手被薄御白掰的生疼,但就这样,她也不肯松手。 目光猩红的盯着乔莺莺,质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小墨今天手术?你故意把我支走的对不对?” “是你让人害得小墨!乔莺莺,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乔莺莺痛苦的张嘴艰难出声:“不是我,啊……御白,救我,救,救我……” 薄御白看乔莺莺脸色从红转为青紫,用力扒开她的手,狠狠地将她甩开。 第43章 沈烟身子飞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接着浑身骨头仿佛碎了般,疼的她脸上顷刻没了血色! “烟烟……” 薄御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神色慌张的过去扶人,“伤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别碰我!” “你肩膀脱臼了,我带你去看医生。走。” 沈烟眼中噙着泪,捂着左臂,抗拒的扭动身子躲开他的触碰,低吼:“我说了,别碰我!” “薄御白,你带着你的乔莺莺滚,给我滚,滚啊,”她用完好的右手去推人,嘶声力竭的喊:“滚!” “烟烟,别闹了。” “我闹?”沈烟哭笑着道:“呵哈哈哈,我闹什么了?薄御白,我已经尽力离你和乔莺莺远远的了,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她眼中的绝望,灼痛了薄御白的心,他双手扶着她的身子,嗓音低哑,声线温柔的道:“烟烟,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你弟弟的事情,你心里难受我理解,我答应你,会替你找到真正害你弟弟的人。” 沈烟苍白无力的指向他身后:“害我弟弟的人,不就是她吗?” “沈烟,你别血口喷人,我唔!唔唔!”池砚舟笑意盈盈的捂住乔莺莺的嘴,把她往电梯口拖,“御白,你赶快带沈小姐去看医生吧,乔小姐我来照顾,请放心。” “放唔唔开唔我!” 这个池砚舟,凑什么热闹! 眼下多好让沈烟和薄御白彻底结仇的机会,她不要走! “叮。” 电梯门打开。 池砚舟带着乔莺莺进去,在电梯门合上时,他得意的给薄御白使了个眼色“兄弟就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加油”。 “……” 薄御白懒得搭理他的扭过头,继而俯身要抱沈烟去看医生。 沈烟闪躲开,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的往住院部走。 横穿两栋楼的走廊是非常长的,且还有坡度,不是那么好走。 薄御白看她走的趔趔趄趄,薄唇轻抿的追了她两步,随之伸出手,不由分说的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身子腾空那一刻,沈烟连惊呼的力气都没有,满脸疲倦的道:“你放过我吧。我累了,真的累了。” 薄御白步伐稳健,目视着前方,淡淡道:“是你招惹我在先。” 知道他说的是她从前对她死缠烂打的事,沈烟叹着气,真心实意的道:“我错了。” “晚了。” 他声音凉薄。 沈烟心死的合上双目。 有的错一旦犯了,就要受一辈子的苦。 …… 医生给她胳膊正位后,拿着支架固定住,说是得戴一周。 沈烟跟医生道谢,一只手悬在胸前的往病房走,但到了病房门口,发现里面已经住进了另一个病人。 她慌张的拉住护士,“这里原先的病人呢?” “刚不久有人办了出院,离开了。” “什么?!” 不等沈烟心中的惊恐扩大,身后的薄御白平静出声:“你弟弟我让人送去了鹿园疗养。” 闻言,沈烟回身揪住他的领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你凭什么带他走!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弟弟的事!” “有人要害他,我是在保护他。还有你,你从今天开始,去我那里住。” “我不住你的公寓!” “不是京皖公寓。”薄御白单手托起她的面颊,温柔又霸道的说:“我带你去另一处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第34章 她的每句话,他都记着 “御白,你看你看,西郊那块地拍卖了欸,我们把它买下来吧?” “我想建个中式别墅,院里种好多好多的玫瑰花,再在后院开辟出一块农田,种点青蔬和瓜果。” “夏天我们周末骑自行车去天山寺附近游玩。” “等冬天了,我们就去后山泡天然的温泉。边泡边看雪!好不好?” …… 三年前美好的愿望,沈烟没想到还能在今时今日实现。 她站在清幽的庭院内,看着青砖黛瓦下簇拥着骄纵,艳丽的玫瑰花,心底翻涌出异样。 沈烟吸了口气,不愿意多想,怕是自作多情。 “喜欢吗?” 耳边响起清冽的声音。 他问的很随意,几乎没带任何感情。 沈烟望着远处靠着白墙绽放的玫瑰,颤声道:“你不是说,中式别墅里种玫瑰不伦不类吗?” “和调性是设计师该考虑的问题。” 沈烟侧身,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还说,这块地没有升值的空间。六个亿,产权三十年,只有冤大头才会买。” 薄御白深邃的眸扫向她:“你倒是把我每句话,都记得清楚。” “你难道不是吗?” 当年分明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还那般泼她冷水。 如今又将这一切摆在她面前是什么意思? 沈烟恨他。 总是给她一巴掌,再给她一个甜枣。 也恨自己。 每次都会对他的小恩小惠,一而再,再而三的动心。 薄御白移开视线,云淡风轻的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一直没有冤大头购买,导致这块地价格缩水,产权也从三十年变更成了六十年。” 第44章 沈烟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如此。吓得我还以为薄总早早喜欢上了我,一直不敢表明心意呢。” 薄御白咬肌紧了下,没接话音。 这时佣人走出来,恭敬道:“薄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 薄御白率先抬脚往里走。 沈烟亦步亦趋的道:“我想饭后去见小墨。” “七天后。我带你去见他。” “为什么?” 沈烟不能理解的追到他身前:“医生说了,家属要在他身边多说些话,有助于小墨苏醒。我为什么非要等七天,他是我弟弟,我有什么不能见的?薄御白,你没权利阻碍我!” “你照过镜子吗?” 沈烟眉头拧紧:“你什么意思?” 薄御白驻足,蓦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 眼神和口气尽是嫌弃:“你这张脸看起来,像末世电影里的丧尸。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虐待了你。” 沈烟知道自己很憔悴。 但也不至于他说的那般不堪吧? 她眼眶酸涩,气愤的要拂开他的手。 然而男人却在她有动作前先松开了她,向前走了几步,拉开餐桌后的椅子坐下。 薄御白拎着茶壶,慢条斯理的烫着碗筷:“爷爷近期盯我盯的紧,你出意外或者过的不好,他老人家都指定要找我算账。”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会优待她? “你放心,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不会多想。” “……” 他是想表达让她养好身体。 她倒时时刻刻都记得避嫌。 薄御白啪的把茶壶摔桌子上,愠怒:“过来吃饭!” 沈烟被冷不丁一声响,吓得打了个颤栗。 他是雷神吗? 这么阴晴不定。 伤的是左手,不耽误用餐。 就是跟薄御白一桌,沈烟吃的每一口都觉得噎得慌。 “嗡嗡嗡。” 中途,她手机响了起来。 沈烟掏出来看了眼,见到来电显示,眼神微亮,赶紧放在耳边接听:“映南!” 薄御白唇角下压,鸦色的睫毛下,眸色深了几分。 一个电话,就能如此兴奋? 陈映南刚从手术室出来,就听人说沈墨出事,被转院的消息。 他赶紧打给沈烟,生怕沈烟会不接。 此时听到她声音,心才算是踏实了。 “烟烟,对不起,我没有在最关键的时刻陪在你身边。” “不怪你,你有职责在身。小墨他性命保住了,但医生说他可能会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植物人的治疗目前还是比较传统,没什么特别先进的手段。” 沈烟失落的垂下头。 难道只能看天意吗? “烟烟,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我在西郊……” 话还没说完,对面突然伸过一只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她在我这里。” 电话另一端的陈映南怔了下,随后咬牙道:“薄御白,你把烟烟害得还不够惨,又想对她做什么?” “她和她弟弟我会照顾,日后就不劳陈少费心了。” “可笑!你不喜欢她,纠缠她又有什么意思?还有,小墨转院手续是你办的对吧,你用小墨威胁她跟你走,简直是卑鄙无耻!” “混蛋!”沈烟急切的绕过桌子:“快把手机给我!” 面对着冲过来夺手机的女人,薄御白淡定将她揽在怀中,头向后仰,抓着她张牙舞爪的小手,语气危险的道:“急什么,他是你男朋友?” 沈烟坐在他腿上,左手动不了,右手有被他攥着,只能像是只困兽一样嘶吼着表达不满。 “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干系?你没资格管我,更没资格替我接听我的电话!” “我没资格管,他就有资格了?” “对,我就是愿意让他管我而不愿意你插手我的事。跟他待在一起我舒心自在,跟你待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恶心!” 薄御白变了脸色,俯身逼近她,“你再说一遍。” 沈烟满目通红的瞪着他,铿锵有力的重复:“我说!跟你待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觉得唔……唔唔!” 男人冰凉的唇没有预兆的压了下来,封住她后面的“恶心”二字。 第35章 他绝对不能动心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沈烟紧咬着牙关不肯放行。 薄御白松开她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禁锢在怀中,由浅而深的厮磨着她的唇,企图攻破她的防守。 男人的喘息声很重,沈烟则是完全不敢呼吸,手绕过他的腋下,发狠的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又捶又抓又拧。 似是某一下把男人弄疼了,他惩罚的重重咬了她一口。 沈烟吃痛的蹙眉闭上眼,鼻腔共鸣的发出几道小兽般的哼声,城门彻底失守。 品尝到了甘霖般的香甜滋味,薄御白压抑许久的情愫彻底爆发。 他扔掉碍事的手机,捧住她的脸,将她压在桌边,更疯狂的掠夺。 “薄御白,你在对烟烟做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喂?喂?” 倒扣在餐桌中央的手机不小心被放了免提,陈映南的声音忽然穿透话筒,砸在沈烟的脆弱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