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归云间》 第1章 楔子 死于鞭下的亡魂 陆家在京城的名声不好,尤其是陆渊此人。 这是京城人家达成的共识,陆家掌事的家主叫做陆渊,其人与文雅的名字相差甚远,陆渊年逾半百,有妻子小妾二十余人,更经常在街头乱逛,看到貌美的女子便劫回陆府,强横无比。 陆渊劫人此事也算是在京城传开,许多好人家的女儿只要被他看上,便难逃其魔爪。 陆渊的胆大也是有资本的,他的儿子是朝廷内最为年轻的九卿,其女为当金皇上最宠爱的景贵妃,自然有得他得瑟的地方。人们因此敢怒不敢言。 听说不久前陆渊从一个清贫家庭买了一个十七八年华的女子,其貌自然也美,但据说那女子死也不从那已经半老的陆渊,闹死闹活的,让他极其头痛。 陆家私刑房内,一女子被绳索绑在一个木桩上,雪白的亵衣被暗红的血染得惊人,女子身上遍布都是鞭痕,头微垂,凌乱的发丝沾染了汗水粘在脸上,气息奄奄,然而那两位家仆并没有停止虐待,即便女子已经痛的无法发出声音,但一声一声的鞭打声从房内传出,不绝于耳。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名家仆可能累了,停下来松了松筋骨。 看了眼绑在木桩上的女子,其中一名家仆冷笑了一声,“真是贱骨头!好好的贵人不做,偏要来受鞭打!” 另外一名家仆看着女子一直垂着脑袋,一丝动静也没有,顿时他感觉有些心慌,“唉,你快来看看!她是昏过去了还是怎么了,怎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怕什么!昏了就用水泼醒,继续打!”那名家仆抓住女子的头发,将她的面貌完全显露在昏暗的烛光下,小脸精致,但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波动,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个家仆有些慌了,伸手在她的鼻尖探测了一番,突然手如触电般松开,整张脸都变得难看至极。他颤着声音说道:“她、她好像、好像死了。” “死了?!”另一位家仆不敢相信,他们是用鞭子抽了她,但是并没有用什么力,一个女子还是承担些来的吧?为什么她就死了?他慌忙无措,看向身旁稍显淡定的家仆,急得乱走,“那可怎么办啊?家主只是让我们教训教训她一下而已,现在都闹出人命了,万一家主怪罪下来……怎么办啊?” “没办法了,只能禀告家主。要怪就怪我们倒霉,摊上这么个短命鬼。你先在这里守着。”他看起来很是淡然,不过他在想的是,家主玩死的女人很多,应该不会在乎这么乡野丫头的。他转身,要去陆渊的书房。 身后跑来一个人,是刚才和他一起施刑的人,他有些害怕,拉着他的袖子,“你别丢下我,我不想和一个死人待在一块。” 他们疾步而行,以至于他们没看到,身后的女子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她睁开如水般清澈的双眸,却带了一丝的茫然,这陌生的地方。 她不禁问。 我,在哪? 第2章 重生之女将军归来 云清风看着这昏暗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刑具,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啊……”她的喉咙痛得无法发出声音,手也被绑着,浑身都如同骨骼错位般,动一下都觉得疼痛难忍。 她现在在哪里?她到底遭受了什么私刑?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类似刑房的地方?难道她还活着? 太多问题都在等着她,她死前的画面一直定格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犹记得,业火滔天; 犹记得,万箭齐发而来; 犹记得,千万将士围堵帝都幽州…… 这些都不是假象,她的确是死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在这里? “家主,您快来看看,她……”那名仆人眸色一沉,将后来的话咽了下去。因为,他看见一双淡淡的眸子正盯着他。 “贱仆!竟敢骗老夫?!” “啪!”一位中年男子横眉,一股蛮横之气,一巴掌就招呼在了那名仆人的脸上。此人,便是陆家掌事,陆渊。 陆渊当时在听到这女人死了后,竟有一丝害怕!放在当初,这女人死了便死了,但这时,她一定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陆府,他的儿子最近和其他几名九卿的明争暗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此时切不可再出差错,若是让人知道他陆府死了个人,恐怕也难免在朝廷沦为那些有心之人的口舌。此事关乎到他的儿子能否位列三公,仕途再上一层!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混蛋也不能影响到陆深以后的仕途!因此,最近他也没有出去,老实了几天,此时更千万不能出什么麻烦! 看到家主愤怒的地盯着他,家仆委屈的捂着脸,“刚才明明断气了的啊。” “下次把你的狗眼睁大点,再看错,你就自己去喂狗!”陆渊忿忿地一挥袖子,看了一眼半死的云清风,冷哼了一声,“你若还是选择不从我,即便真的打死你,你也只能做我陆家的鬼!” 好卑鄙无耻的人! 一个半支腿都跨入棺材的老男人,竟然还妄想得到她? 云清风不免心中唾了这个老色鬼一口。 看着这位不知是谁的老爷,云清风大概也能猜到此事的来龙去脉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云清风虚弱的嗫了嗫。 陆渊眉头皱起,“我管你是谁?没有我买下你,恐怕你都被你父母卖到窑子里去了,你非但不知感恩,还妄图逃离陆家,如今,难道想要威胁我不成!” 陆渊的声音虽粗犷,但却泛了股尖利的气息,让人听了极其不舒服。 果然,“她”不是她。 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云清风真的死了,而她却如同玄术说的那般穿越到了另外一个女孩的身体内。那么那个女孩呢?大概是死了吧?! 云清风暗暗将拳头握紧。这些大户人家将百姓的性命视若草芥,如今若不是云清风的魂魄附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恐怕这具身体死了后就会被埋葬在乱葬岗或者随便找一处野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了吧? 死亡的滋味,她已经亲身体验过一次,那万箭穿心来时的绝望,那亲眼看着身旁的将士一个个倒下的痛心,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她不想再体验第二遍!既然老天都觉得她命不该绝,她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复仇! 她的眼中染过一丝嗜血。 再抬头时,她眼中的凌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女子该有的柔弱。“奴家……愿意侍奉老爷。” 陆渊眼中闪过惊愕,但随即哈哈笑道:“你识相便好!”然后转过头对那名仆奴喝道,“将二十七房姨太松绑,好好招待,还有姨太身上的伤,赶紧弄好!老夫明晚可想与没人共度春宵!” 二十七房姨太?云清风皱着眉,这老不死的竟然还残害了这么多的女孩? 陆渊沟壑纵横的脸上扬着一股笑意,颇有春风得意的恣意。他挥了挥衣袍,大步迈着走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在云清风的脸上留下一吻。 云清风双手得到解放,立马一脸嫌恶的摸了摸脸颊。 那老不死的竟然敢轻薄她? 身旁的仆奴见她此举,立马皱着眉,冷嘲热讽,“果然是贱婢!装清高倒是挺有一手,到最后,还不是为了条狗命要委曲求全?” 云清风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不说话。 静静的走到那些刑具的前面,挑了个称手的小刀,悄悄的塞进了袖中,假作惊奇,一副闲聊的样子,“这位小哥,这些刑具都是老爷的?” 仆奴背对着云清风,自然没看到她的小动作,只当她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耐的说:“是是是,你快点跟我走!别问东问西的。” 在帝都,明例规定,不是皇宫贵族人家的家里不许有私刑房,否则视为谋反之罪,株连九族。但即便这样,只要你有通天的权势,即便不是贵族,也会有人偷偷地建了一个私刑房。这也是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如果少了一些东西……老爷会不会怪罪下来?” 仆奴将绑云清风的绳子拴在木桩上,不耐的表情更甚:“少了什么东西也不关你的事,更不关我们下人的事!你若是有胆,就偷吧!”反正他还真不信云清风真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敢偷拿刑具。 “你对我这么无礼,就不怕我成为姨太后处处为难?”她倒是很好奇,这个男人虽身为奴仆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难道这府中的下人都是这般狂妄? 仆奴听罢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尽写满着不屑,嘲讽地看着她:“实话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成为姨太后就拥有了什么权力,在我们这些下人的眼中不过是过得比较好的下人而已!你也知道你不过是二十七房姨太,老爷玩腻的女人很多,玩腻后谁管你还是不是姨太,只要没有诞下子嗣,也只不过是伺候别人,卑贱的奴仆罢了!”说罢他又转过身,捡起地上掉落的鞭子。 云清风缓缓走到那位仆奴的身后,口气暗暗透了股威严,“小哥,不如你带我出府!?” 仆奴冷笑,“你以为你出的去吗?”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的凉意袭上了他的颈间。 “这样呢?”云清风轻笑,拿着刀的手紧了紧,锋利的刀刃立马划出了一条血线。 这女人,不会刚好拿了那把匕首吧?如果真的是,那么他还真是厄运到了。 “别别别,姑娘,刀剑无眼。”仆奴一慌,忙求饶。 云清风内心鄙夷,好贪生怕死的奴仆! “我说了,带我出府!”她的口气又强硬了一分,手下的力气又加重几分。 “姑娘,不是我骗你,即便你逃的出陆府,只要你在京城一日,你也会被陆渊抓回来的!” “陆家在这京城声势很高?”云清风一点也不了解这京城的格局,更甚,她连这是哪个国家都不明白。 “自然!陆家现在除了忌惮皇家和另外几大世家,在这京城,都是横着走!”奴仆此时一股脑全说完,不敢有任何隐瞒! “除了皇家和几大世家呢?” “没……不!还有,还有千音楼,千音楼在雪玉囯,乃至几大国都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动他们!” 原来这里是雪玉国?云清风了然,千音楼她也曾听说过,以买卖任何想要的东西为名,它的本部原来就在雪玉国。 “好了,带我出府。”废话说的够多了。 “姑娘,不要为难奴才了,这个陆府岂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的。”仆奴说话目光闪烁,言辞有些支吾。 “出不去?”云清风语调上扬,刀下的寒意又重几分,奴仆颈间的血顺着刀身滴落在地上,“你大可以选择不,但在我嫁给陆渊以前,你一定是我成婚前祭天的血奴!” 祭天的血奴?这股充满寒意的语句一直侵扰在他的脑中。是他看错了吗?即便这个弱小的女子也是他所不能惹的人物,该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想到要他这个人拿来祭天! 他的命现在可不能跟她相比,现在即便他死了,若是这个女人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他即便死了,也不得安生。 仆奴颈间的疼痛让他回到现实,“我、我带你出去!” 云清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但手上的力度不减。“带路!” 现在是深夜,即便有不少人经过,也看不清云清风将刀抵在奴仆的腰间,但是突然有一人貌似看出了什么异样,好在被那个奴仆糊弄过去了,道带二十七房姨太去内室找掌事的嬷嬷安排一下她,这算是有惊无险。仆奴将她带到了一扇偏门,这是后厨送食材的小门,门口没有任何人把守,仆奴推开门,将脑袋探出门外张望了番,对站在他身后的云清风说道,“从这里出去,你便可以看到一条小巷,从小巷走到尽头,便可直到京城的大道。” 云清风抬了抬眉,将奴仆推了一把,冷声命令:“走!” “姑娘,你就放了奴才吧!这条大道您就自己走,行吗?” “走!”云清风毋庸置疑的否定了他,口气不由得硬了几分。 放了他?她一放他他便叫人来,她还有伤势在身,怎么跑得过身强力壮的家丁?也就只能压榨一下面前的这只瘦猴子外加胆小鬼。 家仆被锋利的刀抵着背后,只能乖乖带路。谁让他不长眼,踢到了块铁板呢,不知为何,他对云清风有股莫名的恐惧,甚至他觉得,这个女人有身手傍身,才敢挟持他这个比她还要高一些的男子。其实他也可以反抗,再怎么说云清风也不过是个女子,斗赢她还是有希望的,但他却不敢赌,像他这样卑贱的人能在这偌大的京城谋得自己的安生之所,自然对性命是极其重视的,即便他有把握能摆脱云清风的束缚,但她手上拿着的那把锋利的小刀,让他深深忌惮。他清楚的知道那把刀的危险,作为亲眼见过用它杀人的人。 走了不久,天似乎有隐隐亮起的痕迹。云清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担忧,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云清风看了眼面前比她高一些的仆奴,心想走了这么远这个人也该不耐烦了吧?云清风将刀从他的脖颈放下,冷声说道:“走!切莫向他人说起此事。” “唉!好!”刚得到自由的奴仆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如今他回去的话,老爷定当会治他的罪,还谈什么莫说起此事?虽心中对云清风怨恨,但口中仍奉承着。 他朝原路而归,捂着受伤的脖颈踉跄地走着,回头望了望背对着他略显娇小的身影,突然,他的眼中闪过阴狠,转身刚举起手时,一道亮光而过! “嘭!”一道身影倒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瞪得仿佛要从眼眶掉下来,至死那奴仆都没看见云清风是如何出刀的,他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会武功! “早知你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你便死吧!”她盯着那双目珠欲裂的眼睛,淡淡的呢喃道。 云清风自诩并不是一个心善之人,若是有人想杀她,她也不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这具身体的冤魂便是被这个男人害死的,一个无辜的女孩就这样死了,云清风既然已经占据了她人的身躯,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男人? 云清风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开始她本想放过这个男人,等以后再夺他狗命,奈何他不老实,竟然还想偷袭她。 既然他不仁,也别怪她无义。 这把小刀,还真是好用! “咝——”云清风右肩的鞭伤因刚才的扯动更加裂开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只着亵衣亵裤的装扮,不由得苦笑一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的狼狈样,没有半点当初上战场时的英姿飒爽!云清风看了眼地上的“奴仆”,嘴角缓缓勾起。 不许久,天便亮了,从巷子出来一个好似小二又似仆奴的人物,但这人物浑身散发了股贵气和骨子里的傲然让人觉得是否是哪家贵公子喜欢穿下人的衣裳。此人便是云清风。 她的脸上带了股疲态,一晚未眠,再加上浑身伤痕累累,如今在一缕晨光洒在她身上时,她的眼中顿时出现了许多幻影,头也时不一阵的疼起来,身上的伤好像更加严重了。 不行,得找个客栈住下来!她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一会儿。拖着略带悬浮的脚步往巷外走去。不一会便到了繁盛的京城大道,即便现在还早,但两旁的小贩已经开始吆喝起来,好不热闹。 若是在龙腾帝国,恐怕会更繁盛吧!云清风心想。 不过也不容她多想,她的头便又开始疼痛起来。她的脚步越发不稳,不过还好,在无数的虚影中,她仍然发现了会元客栈,只要穿过这一条京道,到达对面会元客栈,便好。 “快让开!驾!让开!”一阵马蹄声在这京道传开,不远处一辆大气的马车正在朝这边驶来。一看便知是家大户人家的马车。 云清风已经听不清这外界的声音,因为她的耳朵也生疼。一条看似不远的道路却好像被时光遗忘般变得漫长,她的速度也不快!直到最后一刻,她也能感觉的到一阵马嘶鸣的声音,她偏头一看,那马蹄抬得高高的,无数道骏马的影子似乎要朝着她踏下来。 后一刻,云清风眼中无数的影子化作黑暗,眼一黑,便晕了。 第3章 喜好男色的江少爷 “喂!这位公子!我刚刚好像并没有碰着你吧?”蒋亭有些无语。这瓷碰的也太不高端了吧? 见躺在地上的那人没动,他跳下马,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也挺俊俏,更有股淡然脱俗的气质,若是被少爷看中,到也算一个乐事,可惜啊~偏偏来做碰瓷这种勾当! 蒋亭推了推地上的云清风,“公子,够了吧?我们还有要事要做,经不起多少耽误,这样吧,给你十两银子,你看你能否起来!?” 地上人不语。 蒋亭有些生气了,又推了推“他”的肩膀,顿时一股红色的血染红了地上人的肩膀,即便是深蓝的布料也多了几分暗色。这时他才预料到,此人是真的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 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何事?”马车里传来一阵淡淡的声音,但却有丝低沉,好似有些不悦。 “少爷,这里有个人昏倒了,好似还受伤了。”蒋亭答到。 马车里的人沉吟了一声,说:“给他一粒清心丸,再将他带到最近的客栈休息。” 蒋亭恭敬地点了点头:“是。” 蒋亭将“他”抱起,然后带到了会元客栈,安排人安顿了“他”。 见人被抬走,掌柜不解地看向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阁下是?” 蒋亭思索了番,他应该能猜到少爷的意思吧?“江家城郎之人。” 掌柜的脸色不可谓不丰富。江家的大少爷到也算个风云人物,即便不倚仗江丞相的威名也能闻名于雪玉。更让人印象深的,并非是他四大公子之名,也并非他丞相之子之名,而是他……喜好男色!这件事在雪玉也算总所周知的事情,江大少爷也并没有掩饰什么。 即便他的癖好让人诟病,但依旧是个不可得罪之人。 那掌柜连忙点头哈腰,“请江公子放心,草民一定照顾好那位公子。” “不需要。”蒋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以正常的客人待他便好,他不过是江城少爷在路上所救之人,算不上熟悉。”他可不想在少爷的风流韵事中再多添一笔。 “嘿嘿,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掌柜附和,还不忘拍一拍马屁,“江公子真是良善之大家啊。” 蒋亭话尽于此,便转身离开。 掌柜不由得轻呼了一口气,真是惊险啊!雪玉的四大公子,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以至于他与其中一名公子的下人说话时,一脸冷汗。 云清风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难不成她又被陆家的人抓到了?但看着身上的衣物并没有换,可见她并没有被抓住。看着这房间的格局,倒有些像客栈? 难不成她刚刚做了一场梦,被马车撞和晕倒了都只是一场梦?她撑起身子,但肩胛骨却传来一阵刺痛,这提醒她,那并不是梦。 那,是那位马车主人救了她? 她起身,走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掌柜,是谁将我带到客栈的?”她走到掌柜面前,特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掌柜一见是昨天被人带过来的那人,面上便带着热情的笑意。“这位小兄弟,你不知道吗?昨儿是江家大少爷将你带到我们客栈的。” 江家大少爷?她好像从没听说过。不过也是,雪玉这个国家对她来说是陌生的,除了在国宴听说过皇室和千音楼的人,她对雪玉的人几乎是完全不认识。 掌柜见她不解,心里顿时一凉:“小兄弟不会没有听说过江大少爷吧?”难道他真的只是江大少爷从路边捡来的? “我从小山村来,自然没听说过什么江大少爷。” “唉,可惜~”像这位小兄弟长得这么俊俏,浑身还充满着一股贵气,竟然只是来自一个小山村,而且也不是江大少爷的男宠?可惜啊! “可惜?”这掌柜话说的莫名其妙。 “没有,没有。”掌柜连忙否认。随后又仔细看了看云清风,说道:“小兄弟,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身体不好?在对面有个药铺,你可以去那看看,抓点药,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掌柜心想这小兄弟一个人从一个小村子来到这偌大的京城,倒也算孤苦伶仃,这让他想到了几十年前,他也是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到拥有现在生意尚且可以的酒楼。 对于掌柜的好言相劝,云清风淡淡一笑,虽然这个掌柜看上去不靠谱,为人倒也心善。“多谢掌柜提醒。” 她从身上搜出一个荷包,是那死去的奴仆的,她到不觉得花死人的钱有什么不对,反正都是她的了。 “掌柜,这是今天的房钱,还请掌柜再送一套干净的衣物到我房内。”她掏出一个二两银子,心有些疼。因为这个荷包内也仅仅只有七八个二两银子罢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身家在下人中看来已经算不错了。 算了,一个下人,她还期待他身上有金子不成? 掌柜将银子又推了回去,摇了摇头:“你一个从小山村里出来的小兄弟就自己拿着吧,反正我这也有几间房是空着的,给你住又何妨?再者,你现在身上还有伤,省点钱去拿药吧。”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兄弟就算不是江大少爷的男宠,也是他救回来,他哪敢收钱啊?就当日行一善好了。 云清风也不矫情,她现在的确是需要钱的时候,她像掌柜再一次道了谢,便走向了对面的药铺。 “公子,你是来抓药还是来看病的?”刚走进药铺,便有一个小厮挂着淡淡的笑,望着眼前穿着朴素,衣襟上还粘着血迹的男人。 云清风说,“给我几副治鞭伤的药和雪玉膏。”雪玉膏是雪玉国的专属治外伤的圣药,每年雪玉膏会流传到龙腾帝国内,虽然在龙腾卖的很贵,但据说在雪玉国几乎是人人都有,倒显得廉价了。 抓药的小厮表情有些怪,愣愣地看了一眼云清风,又随即暗暗的摇了摇头。云清风感觉有一丝不妙。笑着问小厮,“这位小哥,为何要摇头?” “公子不知?”小厮看着云清风,小声地对她说:“昨日陆家的二十七房姨太跑了,跑时身上还有鞭伤,所以陆府要我们这些小店凡是来药铺抓治鞭伤的药的女人都要向他们汇报!” 陆家动作挺快啊,这么快就发觉她跑了。不过,真亏她有先见之明换了男装,否则现在她还真难逃这陆家真的密集的搜捕。看这架势,陆家是必须要抓到她为止了,不过目前有个疑问。“小哥,这陆家在这京城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势吗?” 只见小厮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望着她,有一丝不相信,瞬间提高了音调:“你竟然不知道陆家??”店铺内有许多人侧首望过来。 云清风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小厮的话和掌柜那句“你竟然不知道江大少爷”语气简直一模一样。这雪玉国她又不甚了解,为什么陆家江家的人她要认识?搞得仿佛她不认识便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般。 云清风解释:“我从穷乡僻壤来到京城,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不知。小哥与我说说?” 小厮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外地人。”他理了理桌上的账本记录,颇有想与她正式谈起此事的架势,笑道:“在京城内,除了皇室之外,那么就属几大世家较为出名了,而在这几大世家外,有个四大公子的存在。” “四大公子?”为何她在龙腾帝国从未听说过?不过这世界本就辽阔,光雪玉国就已经大到让人难以想象,她没听过也只是自己孤陋寡闻罢了。 “恩,”小厮并没有因云清风打断他而生气,反而兴致更浓地与她侃侃而谈:“这四大公子都各有本领,四大公子之首的是千音楼的闲云公子,据说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年纪究竟多大,甚至连闲云公子真正的名字都不知,但他却以一人之力支撑起了千音楼这个雪玉最大的交易中心,其实力可见一斑。 “哼!”后面传来一人的声音,来者身穿星辰白袍的中年,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但却从鼻子哼出来的话,无一字不透着鄙夷,“大言不惭!只不过是倚仗他父辈的势力罢了。” “前辈说的是,是小厮苟闻了。”小厮一眼便看出那中年的身份地位不低,倒也没敢与他争论。那中年冷哼一声,便走进了内室。小厮继续低声与云清风说道:“此人是天机阁的人,惹不得。” 看来雪玉还真的有许多大势力啊。云清风心想。 “对了,四大公子排名第二的便是陆家的陆九深,陆九深是雪玉国最年轻的九卿,在朝廷内势可滔天,听说不久后就会被提拔到三公之列,而他更有一个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姐姐做后台,这个不用说也就明白陆家为什么敢在京城内横行霸道了吧?” “难怪。”敢强抢民女后还这么的胆大妄为,直接在天子脚下搜起人来。 “其三就是江家大少爷城公子,他的事迹没有前两位那么精彩,但他若是身为将军,其领军能力是无人可匹敌的,可是,江城公子的志气并不在朝廷的尔虞我诈,也不在战场上的拼命厮杀,而是风流逍遥,任自己来去,不受约束。之所以也被列入四大公子之一,其最重要的原因是,江城公子长得极其俊美,连女人都自叹不如。” 江城?是哪个救她的江家大少爷吗?云清风笑着看向那位小厮,“那岂不是有许多女人对他投怀送抱?” “前几年还是有的,但是……近几年来是不可能发生的了。”小厮说到此,脸颊竟染上了红晕。 “为何?”难道这江城脾气不好?吓跑了那些姑娘? 小厮苦笑地看着云清风,“看来公子的确不知道啊!这江家公子,长相身份那都是无法挑剔的,可怪就怪在,这江城公子他不喜欢女人啊。” “啊?”这回换云清风有些无语了,不喜欢女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江大少爷,喜欢男人。” 云清风领了药,便朝客栈回去。 回了客栈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桌上叠的一丝不苟的衣服,不禁感叹,龙腾与雪玉还真是不能比啊,这么快的办事效率,她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吧? 云清风将门锁死,用雪玉膏上了药,便穿着那身整洁的衣物,拿着药正打算去厨房煎药,突然听得楼下嘈杂声,便探着身子往下望了望。 楼下有一群人,大概七八个,各个面容恶煞,此时正在与掌柜“洽谈”,只见其中一个大汉将手掌猛地一拍,指着掌柜恶狠狠地说了些什么,掌柜只能点头和哈腰,不敢有所表示,似乎是掌柜油盐不进的表情惹怒了他,这大汉竟叫人打砸起客栈的桌椅。原本还坐在客栈内看热闹的人马上跑了。 好一群流氓地痞!云清风冷冷的看着他们。 “住手!”一阵喝声让这群人顿了顿。 云清风听罢顿住了脚步,嘴角挂着笑,看来不需要她出头了。 说话之人是一直安静地坐在二楼贵宾座默默品茶的男人,长得到挺清秀。此时他缓缓走向楼下,流云冠高高束在他的青丝上,显尽风流,一身白衣,手中还拿了把铁折扇,这人,好像是四大公子的慕容流云? 云清风在慕容流云的后面走了下去,挑了块不显眼的地方安静地看戏,顺便,瞻仰一番四大公子的威名。 “你是何人,胆敢多管闲事?”那个大汉转移了目标,将手指指向了慕容流云。 “我并不是何人,但你们在此闹事,扰了我品茶的兴趣。”慕容流云淡淡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我是何人?”大汉瞪着眼睛,一股凶神恶煞的模样,想威慑住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 “原来是何人何公子,在下倒是真没听过您的威名。”他佯装恭敬地点了点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道。 何人何公子?还没走留下来看热闹的的人立马掩嘴轻笑。 这慕容流云倒有点意思!云清风缓缓地品了一口茶。 “你!”大汉有些气结,奈何他只是个粗人,想不出该如何反驳他,只好不耐地挥了挥手,“爷正干正经事,你个小毛头别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收拾!” “呵,笑话,你扰他人品茶,我没怪罪你你倒想收拾在下?那好,此事慕容就管定了,不知阁下想如何收拾我?”慕容流云一开铁折扇,缓缓地挥着。 大汉身旁的一人脸色蓦地变苍白,连忙去拦住将要暴走的大汉,在他耳边,好意提醒道:“老大,别冲动,此人好像是慕容公子!” 第4章 黑大个唤作李达 大汉脸色也一变,看向身旁的人,口气有一丝不可置信。他才刚来雪玉不过一月,自然没见过那四大公子。不过,慕容流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几日不是雪玉国的盛会吗,各大公子都赶去皇宫,慕容流云怎么会如此闲瑕?“你可认清了?” “流云冠,铁折扇,还有自称慕容。没错,就是他!” 这慕容流云想管此事他无法与之抗衡,但他总能走吧?大汉愣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这四大公子他不能惹!否则在这雪玉京城难保会不会再安定下去。大汉如是想。 怪只怪他倒霉,大汉转过头,对身后的掌柜冷哼了一声,“今日就放过你!你若是再不识相,谁也保不了你!”说罢便带着一群人想快步离开。 “站住!” 大汉冷汗直流,难不成这个慕容流云还真不打算放过他?但可能是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即便百般不愿,仍乖乖的转过头,恭敬地看向他,“阁下想干什么?” “难不成你想这般就离开?” 大汉眉一挑,难不成他还真不想罢休?“请阁下明示。” “掌柜!这被打烂的物什共多少银两?”慕容流云对掌柜问道。 掌柜立马明白慕容公子的意思,“禀公子,一共三十两。” “三十两!”那大汉与小弟们面面相觑,他们不过是来替人办事的,还没办成,更没有收到酬金就要白白填三十两出去,颇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境况。 大汉肉疼地掏出了三十两狠狠地压在掌柜的桌子上,咬牙切齿,“可以了吗?阁下?” “滚吧。”他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又朝二楼的贵宾座走去。 “唉。”云清风轻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失望,这慕容流云仅凭声势就已经唬吓住了那群人,真遗憾没看见这四大公子的真正实力呢。 听着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慕容流云回头望,便看见一位身着布衣,面容俊俏,气质极佳的男子缓缓地品了一口茶,他的目光不由得凝了一下,露出疑惑,不过也随即释然,用手拍了拍折扇,嘴里喃喃笑道:“有趣!” 云清风自然没注意慕容流云正看向她,更没看到慕容流云此刻的表情。她在那停留了一会,便朝着厨房走去。 在客栈安静地呆了两天,云清风觉得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打算好好去拜会一下江大公子。 虽说这恩惠可能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云清风现在的窘境来说,无非是雪中送炭。二叔便曾经教导她,知遇之恩要涌泉相报。她也深谙其道理。但是涌泉相报现在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意思意思几两银子罢了。 不过在还银子之前,也不能太寒碜了不是? “老大,有人找你。”一个穿着流气的小子在拐角处看向一个同样蹲在街角处的身形略显魁梧的汉子说道。 那大汉听罢起身,大声问道:“谁!”这大汉就是那日来会元客栈大闹一场的人。 “是我。”云清风走向那个大汉的面前,看了眼周围这个小巷竟然有五六人在这,皆抬头朝她往来。 “小子,你找大爷我什么事?!”大汉直切主题,不知为何,这个看起来挺瘦小的男子竟然给他一股压迫感。 云清淡然一笑,看向那大汉,“不知这位大爷的名号是?” “李达!”他大声地回道。 “李达,在下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可以!”他爽快的答应了,然后伸出大手,“打听事情,十两!帮你做事,三十两!” 他那如同吼似的说话方式让云清风秀眉一蹙,“以你的实力,恐怕这件事你还做不到。” 李达表示不服,他喝的一声,一拳打在墙上,墙上立马出现了一个深洞。“只要不是涉及王宫子弟,大家势力,没有我李达做不到的事情!” 好霸道的力气!云清风心想,想不到这个男人虽看起来呆头呆脑,毫无势力,但就他身边几个小弟尽心尽力地待在他身边,自然能力也不小。 “好!既然你这么自信,那么我们俩打一架如何?”云清风好久都没有练手了,正巧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李达面有诧异,看了眼面前这个男人稍显瘦小的身子,但仍不敢小觑这个莫名其妙前来找他的男人。竟然敢那么自信的来挑战他?可能也会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先不说你是否会武功,但以你的体格,在体力上便不会胜我。”他也不敢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来找麻烦的,但前几日在会元客栈吃了慕容流云的瘪,这几日都没有生意找上门来,如今来了个财主,他到也怕,会将她打出毛病来。 “不必多言,我确实只想和你切磋一番,不用武器,点到为止。若是不行,来点筹码如何?” “你说?”筹码?李达虽然也算半个混混,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他不会仗着自己力气大而蛮横无理。 “如果你赢了,我只向你打听消息便给你五十两,而你输了,就要给我五十两。如何?”云清风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问道。 没错,这才是她前来的目的,她这些日子将身上的钱买药,花的已经差不多了,若是真想还那个江公子一个人情,恐怕荷包吃紧。 “好!”李达答应的也爽快。 他们身处这个小巷中,不窄,所以,足够他们两个在这里大干一场! “动手吧。” 李达“呵!”的一声将拳挥向云清风,云清风稍稍侧了侧身子,头往后仰去,躲过了他的攻击,但面上仍然刮过一阵罡风,他的拳头已经带了一股威势,这恐怕不是一个市井小民能够打出的拳势。 似乎接下来的事情果真如她所料那般,这拳势步步紧逼,看似是乱挥而成但却又有其招式。这人,绝对在军中或者在某个宗门练过。 云清风被逼的只能躲。 此人擅长力量和霸道的拳势,这副身子与她还是不太契合,这样下去,她的胜算又低了几分,她也没想到李达竟对拳的运用如此熟练,看来这次是踢到铁板了,这提醒她,需要速战速决。云清风心想。 而此刻李达却是郁闷不已,虽然他现在是占上风,但这个男人的身法好奇妙,看似柔软无骨,每一次都在他出拳时就会及时躲开,到有几分,像女人?“你怎地只会躲嘛?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赢定了!” 云清风皱着眉,不说话,她此刻却在想该如何找到李达的破绽,可惜,找了许久,这李达好似浑身上下都硬如铁似的。但她现在又身着男装,踢他下底又太显卑鄙。 随即她也不再有所保留,脚步玄乎,不一会还在李达面前的她已经绕到他身后,凝聚力量,朝他背后狠狠地打了一拳。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这李达的肉身强悍的程度让云清风吃惊。若是她能回到她原来的身躯,凝聚了几乎她全部力量的这一拳应该至少也会伤了他才对。可她好似忘了,她现在可是附在一个比她弱小,而且从未习过武的女子身上。 李达转过身,又一拳朝云清风挥出,云清风脚步一移,伴随着一记手刀朝李达的脖颈扫去,却被李达一挡。他笑着看向云清风,说道:“我承认我的速度不如你,但是你的力量想要伤到我还欠了些火候!” “是吗?”云清风冷笑了声,终于被她逮到了机会,她反扣住挡她的手,脚步一抬,一阵风从大汉的后背呼出,快得他甚至来不及回头抵挡。 胜负已定,即便李达不必回头望,也知道了,他苦笑了一番,说道:“是我太轻敌了,我输了。”输了就输了,他也不会不甘,其实他看得出,他早就输了,他的力量再强盛也根本没有碰到云清风分毫,而刚才她不光在背后打了他一拳,更在之后声东击西,困住他的手,用腿击向他的后颈。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还真是擅斗,恐怕也是打过无数场战斗才能有如今的成就,他李达败给“他”,也不算亏! 李达将一个荷包丢向云清风。“五十两!” “多谢!”云清风将荷包挂在腰间。不得不说这李达倒也没有她想得那般不堪,是条汉子!事后也没有仗着人多来欺负她,爽快的将荷包给了她,云清风看得出,李达的内心豁达,心胸宽广,远比外表看上去更甚。 她客气一笑,准备告辞而去。 “等等!”李达此时又喝道。云清风眉头一皱,难道这李达还想不罢休?却见李达开口道:“阁下是第二个以以柔克刚的手法打败李达之人,不知能否留下名讳?” 名字吗?她还没想好。她摇了摇头,“我并非大家子弟,也并非王宫贵族,李达兄结识我也许并非一件善事。”况且如今陆府又在大事追捕她,结识她,确实并非一件好事。 “实力强的人自然值得结交。我李达虽然是个乡野村夫,但也明白,不论是大家子弟还是王宫贵族,其中大部分不过是仗人势的家伙罢了!相比起小兄弟,自然不是能相提并论的。”李达这人说话倒也直接,虽委婉,但也算间接指出那些人不过是狗仗人势的废物罢了。其实李达跟云清风说这些,是因为云清风给他的熟悉感让他想起一人,但却又记不起到底是谁。 “李达兄都如此说了,小弟再拒绝也是无礼了。不过小弟的身份着实不方便透露过多,李达兄只须记住小弟姓风便可。”这李达如今和她打了一架,也由之前自称大爷转称村夫。这等胸襟着实让云清风觉得她实在太小看李达了。 “风贤弟?”李达口气带了丝询问。 “称呼不过是个代号罢了,李达兄想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云清风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李达哈哈大笑,说道:“风贤弟为人还真是洒脱!刚才你说你想向我打听什么消息,说来听听,就当我李达有心结交你这人的心意!” 既然李达都如此说了,她也不推让。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低声说道—— “我想向李达兄打听一下,江城。” 这几日是雪玉国的盛宴,不少其他国家的人也不辞千里来到雪玉一观雪玉的风采,雪玉的京城显得极其热闹。即便是夜晚,也是万家灯火明。 云清风走在路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百姓和小贩,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小时候,在龙腾的国宴时,她便带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从幽州城的路头走到路尾,一路逛一路吃。有时因为回家晚还会被二叔罚不许吃晚饭,她和弟弟就半夜偷偷地爬起来,跑到后厨去偷几个馒头,有时候还会有一整只鸡放在锅里。直到她长大了些,才知道是二叔看着他俩没吃饭,故意让厨子又做了一份放在那里,等着两个小坏蛋去偷吃。 那段日子是云清风最开心的时候,后来她又长大了些,龙腾帝国的地位也逐渐高了,有时许久也难以回家,便很少再见到弟弟和二叔。 她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挂着半圆的月,心中升腾股一丝思乡之情,想着二叔和弟弟过得还好吗?知道她死了以后又会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他们什么时候又才能团圆? 第5章 府衙搜捕千音楼 是夜,月上柳梢头,一身漆黑的云清风于半夜潜入江城府邸。 江城竟然不与江丞相一同住在丞相府,而且这府院的下人几乎都没有,只有两个护卫守在大门前,难不成这江城有什么隐事不得让人知晓? 月黑风高,四处安静无声,只有几声蝉鸣,安静得让人害怕,周围氤氲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云清风轻盈地跳上一道屋檐,身子有些不稳,险些从屋檐上掉下来。云清风暗叹,看来改天一定要好好淬炼一下现在的身体,她到现在还没有适应如今比她原来要高出一些的身体。 一所院内,几株木兰在初夏的洗涤下还未褪去芬芳,于朦胧月色下添了几分缥缈之意。小院内的一个屋子透出微弱的烛光,一人的身影映在窗上,随着烛光摇曳。 五株木兰花?这应该就是江城的院子了吧?云清风如是想。 她挪了挪身子,寻求一块地方下落。 “刷——”她跳下,小心翼翼的走到江城的院子,将信封放于院内的石桌上,随即揣好衣服,正打算遁走。 此时从院内传出一声低沉的声音,“阁下半夜来到我江府,却不露面。不知所为何事?” 她刻意地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云清风暗叫倒霉。 她立马做出决定,一跃而起,继续从屋檐边逃走。不料在屋下已经密密麻麻站着许多拿着火把的护卫,将云清风所在的屋子围了起来。就连外院都能看到火把的光在这黑夜晃悠,映亮整个江府。 怪不得这江府的侍卫那么少?不过云清风不禁苦笑,以她现在的能力,这回真是插翅难飞。 “在下并没有恶意。”江城不会把她当作行窃之人了吧?不过她刚刚听见江城质问的声音确实有些心虚。 此时江城已不知何时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那石桌前,将信封打开,借着暗暗的红光瞄了一眼信纸的内容和桌上摆放的荷包。 这是,感谢信? 他抬头望向屋顶上的那个人,声音带了冷意,仿佛能将人冰封,“阁下想要来送东西,不必在半夜偷偷摸摸的吧?” 云清风低头,望着即便在黑夜中望不清他的脸也觉得极其俊逸的人无奈的说道:“江府门槛太高,只能出此下策。” 要不是听李达说江城一般见人,她也不愿意做如此苟且之事啊! 江城将荷包丢向云清风,心中暗暗不爽,动用了这么多人抓到的竟然只是一个无用之人,他难免有些不悦。 “江公子这是何意?”云清风压着声音问道。 江城皱着眉,挥了挥手,那些护卫便逐渐散去,后,他才沉下声音说道:“这点银两本公子不稀罕,你也不必再想如何谢我。就算那天倒在本公子面前的是条狗,本公子也会救它。” 云清风脸色霎时不好,一股莫名的火气升上。突然间很想冲下去将他狂打一顿,狗?赤果果的羞辱! 这江城果然养就了一个张狂无礼的性格,亏她还以为江城是个知书达礼的官僚子弟。 她口气也随之冷了几分,回敬道,“就如江公子所言,就算那天救我的是一条狗,我也会报答它!从今之后,在下便不亏欠江公子什么。”她拍了拍手,用力地将手中的荷包朝江城扔去,也不管后果,马上开溜,没有那些护卫的阻挡,声音也随之渐远“江公子留步!” 江城接住那个荷包。披散的发丝有那么一丝的魅惑之感,动人心魄,但表情却是极其难看。 那个人刚刚,是想要砸他? 再说这边云清风回到客栈,没有一人察觉到她离去,也不知道她回来了。 天一亮,她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蒙上被子,又继续睡了。 昨晚半夜才回,她不过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如今还是困的不行,到底是谁啊,一大早的吵吵闹闹。不得不说,这会元客栈恐怕还真是一个是非之地,这几日就没安生过。为何这么说?自从慕容流云在会元酒楼出现过后,就有无数女子慕名而来,一守就是一整天,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可想而知该有多么热闹!但守了几日,都不见慕容流云的半根毛,更别说人了。 最开心的自当要数掌柜的,成天会元酒楼就挤满了客人,生意好的不得了,可是最可怜的就是居住在会元酒楼的房客们,每日都在女人们的聊天中和磕瓜子中郁闷不已,云清风尤甚。 “哐!”能被一脚踢开。云清风起身,满脸不悦地盯着闯进她屋内的一群官兵打扮之人。 “下楼,爷几个有话要问!”那官兵留下一句,便带着人又走了,自然是找下一房间的人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云清风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因为她今天有种不详的预感,不过她也不急,慢吞吞的穿衣梳头洗脸。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的走到楼下。 这时楼下便聚着许多人,客人和房客都有,她走到人群中,听到他们全都在小声地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了吗?昨个死人了!” “死了?是谁啊?” “好像死了挺久的了,尸体臭了才发现的啊。”这是另一个人又□□去他们的对话。不过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官爷发话了。 “相信各位都听说了,昨晚有人在东街口的小巷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线索,我们怀疑,凶手就是你们当中的一个!”一个看似捕头的中年男子手握着刀,眼微微斜视着人群,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用笃定的声音说道。 这一说立马引起了沸腾。“啊?不会吧?意思就是我们当中有杀人犯吗?太可怕了!” “赶紧将人抓出来吧,捕头大人!”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捕头大人,死的人是谁啊?”一个男子大声问道。 云清风眉头紧锁,虽说她不知道东街在哪里,但听捕头所言她大概能猜到死的那个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只听捕头说道:“死者乃是陆家的仆人,其凶手就是陆家的一名姨太,她从陆府跑出来后遇到了那名仆人,怕被发现,于是就杀了那名仆人。” “那府衙可否有了什么线索?”一位群众问道。 捕头大人似乎对于被人打断说话有些不悦,但他仍回答说:“那名仆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剥了,而又有人说在会元客栈看见了陆府的仆人服,可见凶手穿上了死者的衣服,只要在最近这几天登记的房客的房间一一搜查,有那件衣服的,就是凶手。” 云清风面色一僵,她忘记将那件衣服丢掉了,这几天的事已经让她瑕不顾及,倒忘了那件衣服的事了。 掌柜的目光悄悄地朝云清风投来,看到她稍显僵硬的脸,大概猜到了什么。 如果云清风真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云清风就是那个逃脱的姨太,他,是一个女人?掌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云清风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厅,渐渐地往后门退去,趁着他们还没搜到什么,赶紧溜之大吉。她朝身后挤去,也幸亏人多,云清风这个小动作暂时还没有人发现。 很快,她便来到了通往厨房的后门,只要在他们不经意的时候跨进去,她就可以逃走了。 “禀捕头大人,属下在天字号第三间房搜到了赃物!”这时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云清风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这稍显响亮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 掌柜的脸色也不大好,天字号第三间,不就是那个人的吗?他哪里知道云清风还真的是杀人凶手,隐匿在他的客栈,可是为什么他又跟江城扯上什么关系呢?他的头好痛。 其实他不知道,云清风跟江城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那只是偶然而已。 “掌柜!”这突然一声呵吓着了不知在想什么的掌柜,这捕头也没注意,继续问道:“你可知这天字三的客人是谁?” 掌柜面色苍白,不知该如何作答。这陆府作孽深重,死个仆人陆渊也不会管,可是如今为了一个仆人却动如此大的阵势,可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住云清风。掌柜心如明镜,可仍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若是查出他有意包庇云清风,那么他这酒楼也算是开到头了。 “我们头问你话呢!别磨磨唧唧的!”一个捕快见掌柜吞吞吐吐的,喝道! 云清风此时也心如打鼓,她到不担心掌柜能否说出她,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掌柜要是指出她也是情有可原,她更担心该怎么掩人耳目地从后门厨房偷偷溜走。 “草民一时也记不清楚,待小民翻一下登记的账簿先。” 掌柜刻意拖延了一下时间。因为他账簿上登记的名字是江大少爷的贴身护卫蒋亭之名。他只能苦笑了。 捕头随着他走到柜台边,人潮也渐渐朝着那一方涌动。 好机会!云清风心想。人群都朝着柜台移动,便真的没有人注意到她了。她疾步地跑进了厨房。 突然听一人喊到:“有人逃走了!” 这府衙的捕快立马分出了五人去追云清风。 这边由掌柜也确实了,逃跑的那个人就是天字三号房的客人,也就是云清风。 “快追!”捕头也及时跑了出去,从另一方来堵截云清风。 云清风逃进厨房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了厨房的灶台内,她知道那些捕快一定会在出口等着她,不如就暂时躲在这,寻找机会再逃出去。 那些捕快看着厨房的后门是打开的,以为云清风逃了出去,于是朝着小巷跑了出去。 看着捕快朝着后门的那条小巷跑去,云清风立即从灶台出来,翻身一跃,上了屋顶,顺着厨房的屋顶,又爬上了会元酒楼的屋顶。 若是有人抬头看,便能看见在京城的某个屋顶上,一身白衣而立,在风中衣袂翩翩,遗世独立。 云清风看着京道上,站着不少的捕快,心中疑问。这几日不是盛会吗?陆渊也敢调动这么多的衙役来抓她,不怕百姓趁着祭天大典状告他以权谋私吗?看来陆渊活了半百,还真是有后台不怕死啊。虽说是以死人的名义来抓她,但明眼人都明白那不过是陆渊的借口。 他的姨太跑了,杀了他一个仆人,自然脸上过不去。但是云清风没想到,陆渊的胆子竟然如此大,连在京城的衙役都敢调动,甚至于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观望了一会,脑中闪过了几个字,若有所思,就隐去了身影,消失在屋顶。 此时在陆府的大厅内,只有两人,一位中年和一位青年。不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青年高高地坐在上座上,中年却跪在地上,低着头。 青年紧锁眉头,似在教训这个中年,而这个中年却不敢反驳,一直低着头,如若可见,便能感受到这中年似乎很怕青年,因为他现在浑身正颤抖着。 如若云清风在这,便能认出跪在地上的就是想要染指她的陆渊。 “前几日我便警告过你要收敛,可你做的事情却让我很失望啊。是吗?我的父亲。”青年虽口气温柔,但声音听起来却如毒蛇般令人战栗。 这两人便是陆渊和他那被称为四大公子的儿子陆九深。 跪下的陆渊不由得吞了一口水,声音都在发抖,“是,我错了。” 陆九深起身,将陆渊扶起,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知道错便好。父亲也知道,这几日比较特殊,望你做什么事情前,三思!”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的凌厉。 “是,我这就让衙门撤了搜捕人员。”陆渊低头。 第6章 千音楼扫地小仆 千音楼矗立在京城的正中央,玉雕的牌匾刻着苍劲的“千音楼”三字,整座大楼都是用红木而建成,浑身上下写着“我很有钱”。 云清风来到千音楼前,在千音楼的右边挂着一块白绢,白布黑字上写的清楚,千音楼要招几位扫地和后厨仆人。 云清风笑了笑,果真是老天助她。 云清风踏进了千音楼,立马有一个中年的男管事来接待她,“尊贵的客人,请到客座入座。” 云清风抬手,笑道:“不必麻烦,我只是来应聘仆人的。”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掩去。这个男人虽身着布衣,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傲然的气息,他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出来游玩呢。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露出趾高气昂的表情,他依旧和煦地笑道,“那请跟我来。” 中年将她带到千音楼的后楼,这里有个空旷的院子,与千音楼前楼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前楼富丽堂皇的雕栏玉砌,而是幽然淡雅,颇有隐逸之意境。门前种着几株菊花,但因为是初夏,还未开放,仅仅只有几个骨苞垂在茎叶处,左右两院种着一排桃花和梨花,也未凋尽花蕊,却是红绿相间的生机。而在桃梨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在一片绿色中,几株荷花带着半开花瓣和花骨朵显得有些突兀。 那位中年见她盯着这些花出神,笑道:“这不过是屋内一隅,楼主喜爱花草,便让我等栽了四季之花,意在四季如春花常开。你若想看,后院的花草更多。” “小子知晓。”喜爱花草?不见得吧。喜爱花草之人都会亲自栽种和照料,而这只不过是千音楼的后楼而已,那么传闻从未有人见过千音楼楼主一面也就显得有些出入,若是他真的喜爱花草,就不会连面都不露。 “小兄弟,你可会做饭?”和蔼的中年男子望向她。 她的双手只会杀人,做饭……犹记得她曾做过一次饭,结果,厨房烧了。 “不会。”她老实地摇了摇头。 “那小兄弟便打扫过道吧。从这里到后院,都是你要打扫的地方。等客人散去,你就去打扫一下前堂。不过楼主说了,若是花谢了,不必扫走,它会是极好的养料。”中年男子从他们所在地指向了后院,依旧挂着笑。 云清风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前辈。” “不必叫我前辈,你随他人叫我刘叔好了。” “刘叔。”云清风望了望稍显得寂静的小道,问,“为何不见其他下人呢?” 刘叔愣了愣,暗自欣赏她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他笑道:“实不相瞒,千音楼恐怕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做事的人罢了。” “为何?”真是奇怪啊,这么大的一个交易中心,只有她一个下人,意思就是说以前千音楼没有一个下人了? 刘叔耐心解释道:“楼主不喜外人到千音楼的内部来,所以也就只有我们几个老骨头,前堂的几个小姑娘和厨房里的一位厨娘。要不是这几日因为雪玉国的盛会太忙,也只能招几个人来帮帮忙。你是今日来的第一个人。”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千音楼行事风格还挺低调。这楼主,也是位有趣人物。 “我是今日起开始做事吗?” 刘叔没想到她那么着急,也不好意思拒绝,“若是小兄弟你着急用钱的话,你可以现在开始。不过,不用谈谈薪资问题吗?” “不必了,刘叔人那么好,也不会骗我这小子。只要包吃包住就行。” “哈哈。”刘叔拍了拍云清风的肩膀,一脸笑意,“小兄弟还真是豪爽之人,既然如此,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虽话是如此说,但刘叔突然对这个莫名来应聘的人,有了一丝警惕。 刘叔带云清风看了看她的房间,虽不大但是也整洁。随后又带云清风转了转四周熟悉了下千音楼,介绍了下哪些地方是该扫的那些地方是不该扫的,刘叔一整天倒也有耐心地与她谈着,云清风则认真听着。很快,她便对这个千音楼有了初步的了解。成立不过十年,却有了如此的地位也当属是那楼主的功劳,如此能人放在整个八洲也是极其耀眼的一个人物,却蜗居在如此一个小国家,看来其中也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时分,云清风本就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此时一阵尴尬的声音从她的肚子传来。 刘叔听罢笑了,“小兄弟可是饿了?厨房在左院,让里面的婆子给你做个饭吧,吃饱了才好做事。” 云清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对刘叔点头示意,随即朝左院走去。 刘叔望着云清风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安。他一把老骨头了,不可信那些莫须有的直觉,但这种感觉却愈发强烈,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愈发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仿佛,这千音楼,要因他而变天。 刘叔长叹了一口气,希望他的选择让外人进来没有错吧。 厨房只有一个杨姓的婆婆,她看起来好似比刘叔要老许多,她的脸上满是沟壑纵横的细纹,大概是长期呆在厨房内,面色有些黝黑,但依旧挡不住她炯炯有神的那双眼睛。杨婆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更老几分。 杨婆婆看着云清风走进了厨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新来的?” “是,杨婆婆。”云清风自然知道她姓杨,刚才刘叔已经告诉过他了。 “小子看上去很年轻,不错。”杨婆婆匆匆地扫了他一眼,又专心地盯着火势正旺的火炉。“你稍等,再过三刻便可开饭了。” 云清风乖乖的坐在杨婆的身旁,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杨婆煮饭。时而望向厨房挂着的各色菜食,时而盯着杨婆做饭,时而走到门外。厨房的另一扇门的背后就是千音楼的后院,果真是如刘叔所言,五彩斑斓的鲜花竞相开放,到夏天了都还各展姿妍。 “小子,饭好了。”身后的杨婆将她的思绪拉回。云清风又走向了杨婆,看了眼饭菜,果然是色香味俱全。没想到即便是只有杨婆一人也可以做出如此佳肴,倒让她有些吃惊。 “杨婆,要不要小子去叫刘叔他们?”云清风问。 婆子将菜用一个个盘子盛了起来。边盛便跟云清风说:“不必了,他们若是饿了自己会来这里吃。” 这千音楼的人还真是奇怪,这不该是正常大型商铺的相处模式。云清风心中暗道。 云清风眼睛微眯,试探地看向杨婆,问:“那,楼主呢?” 杨婆突然回头看向云清风,双眼瞪得老大,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副模样着实把云清风吓了一跳,只见杨婆顿时又收敛起刚才那略显狰狞的表情,声音已经透着不悦,“该做什么刘叔已经告诉过你了,别再管一些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也别想动什么歪念头,千音楼遇上一些不怕死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也别妄想能从千音楼得到什么。” 云清风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好歹也明白了杨婆似乎对她有些误会,她表态:“小子发誓,绝不会做一些危害千音楼之事。杨婆放心,我、也不是为千音楼而来的。” 她崩起的脸颊柔和了几分,叹道,“那最好。” 云清风心生疑惑,“楼主”二字好像对她来说像是一种禁忌的存在,难不成曾经有人妄图伤害过千音楼的楼主,所以她才会对云清风这么排外。这杨婆比起刘叔来,要冷漠不少。 “不是说你饿了?怎么还不吃?”杨婆看向云清风。 云清风这时才发现,杨婆已经盛好饭菜在桌上,吃了起来。她也走上前,不见外地吃了起来。 吃着一半,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愈来愈近,那不止一人的脚步声近了。 还未见其人,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便传来:“杨婆婆,今什么好菜啊?我和姐妹们老远就闻到了!” 赫时,进来了四位女子。准确的来说,是四位貌美如花,各有千秋的女子。她们或妖艳魅惑,或清秀灵气,或活泼可爱,或安静娴雅,四种不同的气质与容貌都无与伦比。堪比以往的四大美女,当真是配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若是被人看见四位美女齐聚于此,恐怕也难免心猿意马吧?即便云清风这个女人。 四位美女见到有生人,其中那个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女子问道:“婆婆,他是谁啊!” 杨婆婆淡淡地看了云清风一眼,说:“这是新来的小仆。” “哦!小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云清风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小仆?这个称呼还真是随意。但他仍礼貌的回答,“小子姓风,名清云。十七年岁。” “竟然比我还小。”那名可爱的女子不满意地喃喃,随后又开心地向后面的三位姐妹道:“姐妹们,风清云这个名字有没有很像龙腾国那个死去的女大将军云清风啊?” 云清风瞳孔骤地一缩,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卡在喉咙,不知该如何去除。 她……真的死了?像是得到什么的认可般,心中有什么东西也开始释放出来,越来越压抑。 “是挺像的。”那位清秀的女子点了点头。“不过云将军死的也悲壮,忠胆一生,一心为了国家,却在死后还被安上叛国通敌、谋反犯上的罪状。我要是云清风,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呵。云清风冷笑,她们怎么知道,她死时的确是没有瞑目。否则又怎么会让老天开眼,让她重生呢? “姐姐,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那名可爱的女子看向那名清秀的女子。 清秀的女子摸了摸那名可爱女子的头,温柔地笑着说:“少主说的啊。” 可爱女子不满地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少主都没有跟我说过。” 身后的一名长相妖艳动人的女子拍了拍她们二人的肩膀,“先吃饭,吃完再谈。” 于是他们四人开开心心地入了桌,饭桌上也欢声笑语的,谈的正欢。 那名可爱的女子坐在云清风的对桌,见云清风一直呆愣着,心神不宁,不由得叫了她一声,可云清风视若无睹,仍在想着什么。 “喂!” 云清风终于回过神,茫然地看着面前精致可爱的脸庞,“怎么了?” “该是我问你吧?”她翻了个白眼。 “我没事!”云清风夹了菜,咬了几口,不过她也没什么心思吃了,她放下碗筷,随后装作不经意的问:“对了,姐姐。我想问问,最后、那个云清风的家人怎么样了?” 那名可爱的女子也满脸茫然,求助的看向那个清秀灵气的女子。只见那名女子也放下碗筷,看向云清风,面色沉重地回答。 “在云将军的军队围堵幽州城时,二皇子便下令将那些将士尽数屠杀,火光滔天,血染幽州。至于云将军的亲人,似乎也被二皇子以包庇罪斩杀于幽州城城门。”她的口气包含着对云清风作为女将军的敬佩,和对她侍主无眼的同情。 “那她的二叔和弟弟呢?!”云清风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狠决,急迫地问道。 那名清秀的女子看到她此刻可怕的表情,不由得缩着往后靠了靠,“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既然云家已经被灭门,那么她的弟弟和二叔,应该也难逃一劫吧!” 第7章 压轴拍卖的宝物 既然云家已经被灭门,那么她的弟弟和二叔,应该也难逃一劫吧? 清风,本皇子答应你,只要你自裁于此,本皇子便放过你的叔父和亲弟弟。 “你骗我,又一次……”她的嘴里吐出几个不清晰的字,只有云清风自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名长相妖艳的女子看着云清风此刻的表情,不解的皱着眉。这个男人难道认识云清风吗? 那两句话在云清风的脑海重合在一起。此刻那句话于她来说多么讽刺啊,她竟然会相信,那个伪君子的话。她是还太傻吗!是被骗了一次还不够吗?! 如今,弟弟和二叔都死了。那么,她当初的死还有任何意义吗?她能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都断了,她的重生还有意义吗?她的复仇之路,到底是在替她自己复仇,还是在替她云家数十口人报仇?那个贱人的命,现在于她而言,已经显得那么的不值。她多么想现在就冲回龙腾,单枪匹马地杀进那个贱人的寝宫将他斩于马下,大卸八块! 她的拳头暗暗握紧,双目通红,眦珠欲裂。身上隐隐升腾出一股滔天的恨意。 南尘,你这个小人!我云清风发誓,哪怕是死,我也定要取尔等狗命,来祭奠我二叔和亲弟死去的亡灵!即便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都难以慰籍我云家三十六口人的在天之灵!难解消我心头之恨! “风弟弟,你怎么了?”那名可爱的女子看到云清风露出要哭未哭的表情,面露担忧。虽然这个风清云有些奇怪,但那又如何,在她的眼中,这风清云长得俊俏,是她的菜,既然少主觊觎不到,撩个小帅哥还是可以的。 云清风努力地冷静下来,面色冷漠,“没事。”随即她看向杨婆婆,“杨婆,小子还有东西落在原先的住处没有拿过来,望待会杨婆与刘叔说一下。” 杨婆安静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随后她告辞,离开了厨房。 “到底怎么回事啊?风弟弟不大对劲啊!难道他认得云清风?” “呵,才认识多久,就叫人风弟弟了?”清秀的女子嬉笑。 “难道你不觉得风清云长得特俊吗?难得千音楼能看到和少主有得一拼的容貌的男子。”可爱的女子眨了眨眼。 “我看你是愁嫁了吧?”她的话语惹得可爱女子一阵羞赧,娇嗔一声看着她。那清秀的女子又继续道:“不过我倒觉得风清云长得太清秀了,看起来一点都没什么男子气概,那比得上少主啊!要不然,本小姐也可能抛却少主看上他也不一定!” 可爱女子掩嘴轻笑,“你就做梦吧!少主还指不定看上你呢!” “哼,你这个小坏蛋!”由于她们两个位置是挨着的,便直接在饭桌上嬉闹起来。 愉快的饭桌上,没有知道云清风正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她将轻功运行到极致,风似乎都带着刀的锋利,仿佛要将她的脸割出一道道血痕。 她与风同行,呼啸地从一个屋顶又跳到另一个屋顶。若是人们抬头看,便可以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时虚时幻,只有一道看不清的白影拂过屋顶,悄无声息。 云清风不知已经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她只知道,此刻的她需要发泄,需要呐喊! 此时云清风的眼前已经不是一幢幢建筑,而是一排排的树林。这里好似是雪玉京城旁的小树林。她似乎觉得还不够,更不知道累,她又继续地御风而行,速度越来越快,这具身子也和她的灵魂越来越契合,越来越默契,仿佛能将她的身手回到原来的巅峰境界。 这片树林仿佛没有边界,终于,在一处小坡上,她累的停下来了。 “扑通!”一声,她双膝曲着,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二叔,对不起清山,更愧对云家其余几十口人的性命!若是当初听您的不与皇室有任何接触,就不会害的你们和云家几十口人死无其所!”云清风满脸泪光,眼泪随着那一跪喷涌而出,“二叔!您于我有养育之恩,如今害的你也深受其难,是侄女不孝!清山!你还没及冠,却因我而少年身陨,是姐姐无能!” 云家灭门,云家军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她现在身在异处,孤苦无依,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已经无法动得了那个仇人的分毫。她现在,除了实力,急切需要一股势力,能让她,灭了南尘的、强大的势力! 她泪眼迷蒙,看向碧蓝的天空,不知为何,突然仰天大笑,笑得歇斯底里,笑得令人惊悚,笑得流出了眼泪。 此时的她看上去已经有几分的疯癫,让人不敢靠近,她轻声说道,冷静地出奇,“南尘,我真是要多谢你,让我明白原来一个男人利用情感来牵制一个玩偶是这么的理所当然!南尘,我突然舍不得你死了,因为你的狗命已经无法偿还我云家的血债。”她低下头,嘴角那抹嗜血的笑突然染上了几分阴沉和恐怖。“等着我,我会让你生死不得!” 再当云清风回到千音楼时,静静的跟刘叔打了声招呼,领着扫帚和千音楼给的服装,穿上便静静的在一旁扫着过道,浑身散发着死寂的沉重。 期间刘叔和那四大美女都没敢去搭理她,因为一靠近云清风,有股绝望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悸。 千音楼除了云清风外,又来了一位帮厨。那位帮厨与云清风的交集也不多,只是每日睡在同一间屋子罢了。这几日云清风也沉浸在悲伤中,也没有精力去认识一个新来的帮厨。 后来千音楼也没有再来什么下人,仿佛只是有他们两人便够了。 她仍低着头静静地扫她的地,对外界发生的事充耳不闻,对眼前经过的人视若无睹,仿佛丧尸一般地过了几天。 “你果真是认识云清风的,对吧?”在云清风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云清风甚至都没有回头,也知道此声的主人是四大美女当中的一位,至于是谁,她也没心情知道。她淡淡地回答,“云清风是龙腾国的将军,认识她的人不少。” “是吗?那你为何你这几日都郁郁寡欢?” “感叹老天不惜才罢了。”她仍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身后的女子并没有罢休,继续追问,“当日你曾问过云清风的亲人,特别是她的二叔和亲弟,在听到说他们已死的时候你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就猜想你,肯定也是云清风的亲人之一。” 云清风回头,望向那名身着红衣,长相妖艳的女子,闪过一丝无奈,“没错,我的确是云家逃过一劫的一人。但那又如何?云将军已死,你觉得我一人还能怎样?”云清风经过那事后,对待任何人都带了股警惕。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告诉别人的话,本姑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属于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红衣女子双目坚定的看着云清风。 不知为何,那双坚定的眼眸配上那么一副妖魅动人的面容极其不搭,但却也有一种力量,让人不得不让人相信。云清风仍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谢谢。”又低头开始打扫起地面来。 红衣女子见她干脆不理她了,有些气结,现在外面的男人哪个不是都想讨她欢心的,云清风竟然对她如此冷淡?! “风清云!” “怎么了?”她淡淡的抬眸,眼中的情绪惊不起一丝波动。 “云清风和云家死后都要背上叛逆之罪,你难道不想帮他们平反吗?” “平反?”她低头喃喃,若有所思。 “对!平反。他们死后仍然因为罪名而被世人辱骂不得安宁。并非是所有人都相信你云家是无辜的,但既然他们已经死了,难道你不想让他们在泉下安息吗?” 云清风看向她,苦笑,“我能如何?” 红衣女子愣了愣。的确,他能如何,他现在是在雪玉不是在龙腾,再说仅凭他一人之力难道就能平反吗?“可、可是如果你都不能帮他们的话,除了你,云家还有其他人嘛!?云家能活下一个人是一个希望,只要你没死,终有一日就会有能力,将云家的冤屈洗尽。我想,如果云清风活下来了的话,应该也会选择替他们平反罪名!” 云清风听了她的一席话,的确豁然开朗了一些。她说的对,即便云家只剩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是希望,就有转机! 亏她还说要替二叔和弟弟报仇,可如今却整日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渐渐消沉。这并不是她!她可是驰骋疆场的云将军,是云家唯一仅剩的血脉,就算只是为了她自己和南尘的恩怨,她也要振作起来! 她看着那名红衣女子,也只有此刻,她才真正端详起她的美貌,愈发迷人。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可能是觉得,同时天涯沦落人吧!” 云清风浅浅地笑了,丢下扫帚,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的抱住了她。“谢谢。” 两个淡淡的字随着风吹入了女子的耳中。她也拍了拍云清风的肩膀,“不必。风清云。” 云清风只轻轻地抱了她一会,便松开,“我继续打扫内院了,再见,姐姐。” “我可和你同岁!不要叫我姐姐!”红衣女子嘟起红唇,似有些生气,不过也只有她才能做出如此媚态。 “那……”那叫她什么!?妹妹? “我叫秋岚。” “嗯。秋岚。” 不知为何,云清风那淡淡且温柔的语气唤她的名字却又别样的动听。她禁不住心中微微荡漾了一番。 “秋岚,拍卖快开始了!刘叔正找你呢!”云清风两人背后那大堂入口,那位可爱的女子好像看到她们二人,大喊道。 秋岚看了一眼云清风,两人点了点头,秋岚便朝着大堂走去。 在转身之时,秋岚才想起刚才,云清风抱了她?她们女子本就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下行事,但刚刚,已经逾越了男女之嫌吧? 妖艳魅惑的脸上更是添了一分红晕,热热的,仿佛要烧了整张脸。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和那名可爱的女子擦肩而过。 那名可爱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神秘地笑了笑,“刚才,你们二人在谈什么?”秋岚的脸那么红?那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秋岚脸上挂着小女子的娇羞呢,她很好奇,风清云到底跟秋岚说了什么? 云清风笑了笑,“没什么。” “好吧。”可爱女子自讨没趣,也不好追根问底,毕竟是她们两个的私事。不过但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一个男子竟然被秋岚收入麾下了。唉,看来比起秋岚,她是没什么希望了。 “对了,姐姐。”云清风的话将她的思绪收回。“外面是在进行拍卖吗?为什么那么多的人。” 云清风看着外面大堂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明明前几日千音楼还没有这么多客源。 “你不知道吗?雪玉国这几日的盛宴即将结束,大多数达官贵人齐聚千音楼就是为了能在雪玉买到一些奇珍异宝。就连四大公子也来了,就是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有天价出现。” 对于千音楼的宝贝,他从未见过,但也不如外界那些人那么的痴狂。宝贝可不只千音楼有,为何那些人不惜慕名到千音楼买一些并不算价值连城的东西呢? 只听那名可爱的女子继续说道:“今日便有一些独特的东西会要拍卖,想必应该能拍卖出一个好价格。” “是何物?”云清风好奇。 可爱女子看了看四周,确认只有他们二人后,才小声说道:“我说了,你可别先透露出去啊!”见云清风点头,她才继续道:“比如刚刚被处死刑的礼部侍郎之位……” 云清风不由得打断,“官位也能拍卖?”这千音楼的势力还真是恐怖!礼部侍郎在一个国家的地位也不低,主管的事情也不少,竟然能从朝廷弄来如此大的官位进行拍卖?! “这有什么。”那可爱女子有些多见不怪,“指不定就是皇上或者某位皇子因为缺钱拿来拍卖的!” 好吧。是她太小看千音楼了,他们拍卖的东西果真非凡物。 “又比如说千年的雪莲,五瓶清心丸,还有压轴的一件宝物,你猜是什么?”可爱女子狡黠地笑了笑,挑着眉看着云清风。 她怎么可能猜的到?她摇了摇头。 可爱的女子见她果断地摇了摇头,提示道:“你很感兴趣的呢!” 她感兴趣?她怎么知道她感不感兴趣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不对!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她在她们面前露出的东西没有什么,唯一的就是—— 云清风看向那名可爱的女子,不确定地问:“莫非是……云清风?” 第9章 有人横闯千音楼 “虽然此剑对于一些文人雅士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此剑浑身的价值,就已经让人瞻慕了。更何况,此剑浑身散发着寒气,一看便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奇兵,防身或者……呵呵,各位想必也懂的。”秋岚继续为这把兵器做介绍,介绍完了,也该说说正事了。“此剑底价三千两开拍,加价不限!对了,这三千两,也是黄金哦!” “又是黄金?看来这长灵剑与我们这些下座人无缘了啊!” “是啊,三千两黄金,那些上座人恐怕都不敢拍卖吧?!” 底下的群众顿时如炸开锅般的激烈讨论起来。 难怪别人都说为商者,富拥万顷,精商者,富可敌国!那把剑的价值充其量也就和那株天山雪莲差不多,如今鬼扯了一番,加了点噱头,竟然直接比那株天山雪莲高出整整三倍?不得不说,这千音楼的楼主还真是个精明的商人,难以相信,他全身家到底又是多令人吃惊的的一笔数字! 云清风暗自诽腹。若是千音楼再开几家分店,将整个雪玉买下来恐怕都没问题! “三千一百两黄金。”这时,有人出价了,此人就是坐在夏莲身旁的何纵阳。 对于他出价,云清风是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刚刚何纵阳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把剑。 “何公子想要那把长灵剑?”夏莲轻声问道。奇怪,这何纵阳又不会武功,花高价买一把剑干嘛? “只是出于在下对云将军生前事迹的敬佩,顺便告慰云将军的在天之灵罢了。”何纵阳笑着道。 云清风在一旁也不知该是何心情,这些人一口一个生前,一口一个亡灵。她还没死啊!怎么搞得像是在给她开追悼会一般。 “三千二百两。”又是西楼某处的贵人,但不知道会不会又是陆九深。 东楼也有人喊价,“三千二百五十两。”看来这次喊价有不少人开始约束起来,毕竟三千两黄金,对于下座人望而却步,对于上座人也是天价数字,如今,也就只有二楼贵宾座的人敢出价了。 当然,何纵阳是个意外,他来下座原因,可不是因为身份。 “三千三百两!”西楼的那位客人不依不饶。 “三千三百五十两!”东楼的客人似乎跟他杠上了。 何纵阳苦笑,看来没他什么事了! 底下的人也讨论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感觉东楼和西楼有仇啊!” “我猜吧,那两人可能又是陆九深和那个跟他抢雪莲的人!” 云清风一脸笑意,这拍卖场到成了他们二人的专场。西楼有意,东楼抬价,不过不管西楼拍剑的是不是陆九深,她总感觉西楼的陆九深不好对付呢! “三千五百两!”不知是不是被东楼的激得恼怒了,西楼直接抬了一百五十两黄金。 过了一会,东楼才慢慢道:“三千五十五两。” “阁下有意,便让与你了。”这声音,还真是陆九深。他又一次把要到手的东西拱手让给了他人。 秋岚一脸笑意,眉眼听到了价格就立马弯成了月牙,“恭喜东楼二号房的公子,那么这把剑就由您以三千五百五十两的价格拍卖所得!” 不得不说,这陆九深还真是有些狠毒,对面每次仅比他抬高五十两,其心自明,定是有意要跟他作对,那陆九深也将计就计。想让他大出血?便干脆让给他好了。这五千五百五十两可不是小数字,若是放在一个小国家,估计都抵得上半年的税金了吧? 果然被众人猜的不错,在东楼的某一个淡雅的小包间内,有两位男子穿着华贵,有两人在他们二人的后面,负手而立。 其中一看上去年幼一些的男子哭丧地拽扯着另一人的衣袖,嚎啕大哭,“五哥!都怪你!不是说好让陆九深再多赔些钱吗!他还没大出血我都快憋成内伤啦,五千两黄金啊!五千两!本皇子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他激动地伸出他的手,五根手指显得有些抽筋。 这个被唤五哥的一脸深思,“我也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狡猾,每一次都算得如此恰好。”他那里知道这个陆九深每次都在他们二人快要收手的时候放弃? “那怎么办?我不管!五哥,这钱你得出一半!” “唉!六弟,你确定我出一半你就能出起另一半?二千七百七十五两黄金啊。”五哥一脸戏谑地看向六弟。 “你还好意思笑得出来?我全部身家也就三千多两,这一次还真是赔本赔大了。”六弟一个白眼飞向他的五哥,满脸悲伤。 “好吧,另一半我出,不过我要那把剑。” “想的美!那把剑三千多两黄金,你要是拿走了我不就还是亏嘛!”六弟不满地望向他,这五哥想的到挺美,出一半的价格就想得到那把剑,那他还叫他抬什么价?! “好好好,我原价买还不行?”五哥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无语。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对于钱的事情太计较,说白了,就是抠。 众人秉承着看好戏的心态,到千音楼拍卖会散场也不曾离开,而是大部分的人选择留在千音楼。陆九深出现在千音楼,还被一个人多次夺了他的东西,他能不生气?陆九深生气的后果是很严重,听说陆九深曾经因为一个贵族想要刺杀他,于是他即便得罪那一个族系的人都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但诸位也都是抱着陆九深无法动摇他的态度看好戏,因为那个人是皇帝的血缘亲人,虽远的不能再远,但好歹也是个亲人。最后令人震惊的是,陆九深非但没有被怪罪,而那个得罪他的人和族系竟都被灭门,诛九族! 就是不知道陆九深什么时候出来,他们这一大堆人还等着陆九深对付东楼的人呢。 “那个东楼的客人到底是什么人啊,竟敢一次又一次挑衅陆九深?” “难不成他真的是四大公子之一?” “那么也就只有江城有这个心了。可是没听说江城跟陆九深有什么恩怨啊!” “如果不是江城,就是些贵族了。” “怎么可能!你忘了前两年的事情了?现在还有谁敢惹陆九深。” 这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言相谈甚欢,无非都在猜测那东楼客人到底是谁。 云清风拿着扫帚正在打扫着大堂,有一语无一语地听着他们的话。 人们往往是都围绕着重点讨论,只要够名气,够权势,都能成为人们观望的焦点,或是闲暇之谈。 前一世的云清风是,陆九深是,江城也是。 不过奇怪的是,陆九深没有出来也就算了,那东楼的客人也没见出来。天色渐晚,有些人等不及,已经有不少人离场。这时千音楼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连一直跟着夏莲身边的何纵阳也跟夏莲告了辞,一脸遗憾。 刘叔让夏莲去送送何纵阳公子,老脸笑得暧昧。 看来有不少人都等着看好戏呢,但是都没等到。难道陆九深打算放过他? 又过了许久。 “支呀——”一声,西楼的一扇门开了,从中走出三人。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清秀,微驮着背,气质一般,一身黑衣的他如果放在人群中也并不显眼,但身形修长,看起来有些瘦弱,周身围绕着一股阴沉之气,一双眼睛更是凌厉阴鸷,让人望而生畏。 后面的两人一位中年和一位身负青剑的年轻男子走在他的身后,那中年唯唯诺诺,似乎很惧怕走在前面的这个青年,那位年轻男子好像是前面青年的护卫,和身旁的那位中年不一样的是,他高傲抬起脸的眸中只有尊敬,没有畏惧。 “陆太常。”春婉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三人,对为首的人恭敬地低了低头。 “嗯。”陆太常的声音如刚才般的低沉沙哑。“代我向楼主问好。” “是。您慢走。”春婉不卑不亢,点了点头。 说罢陆九深就快步往前,旁光根本不屑与人,尽管身后的他们议论纷纷。 马车嘶鸣,陆九深乘着马车离去。 原来他便是陆九深。云清风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在门口打扫的她暗暗细想。一样地跟他父亲那般目中无人,满脸写满了阴沉,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在云清风的心目中,一开始就想要强迫年华正好女子的老色鬼,有这样的老爹生出来的儿子也绝非善类。 没过了一会,有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急匆匆地朝千音楼赶来,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急事。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马踢翻她摆在一旁水桶的理由! 云清风望了一眼刚刚才放好的水桶,如今里面的脏水却洒在刚刚擦好的门槛上。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抱歉咯,马有失蹄嘛!”蒋亭一脸歉意地看向云清风黑了的脸,笑意盈盈。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云清风还是知道的,更何况,看那架马车便知车内人的身份不凡,而这么一个身份不凡的下人难免有些傲意,但对方能跟她一个下人道歉已经不错了。她勉强的笑了笑,“无碍,请公子进去吧。” 蒋亭匆匆扫了一眼云清风,也没说什么,将车帘撩开,从里面下来一人,剑眉星目,琼鼻薄唇,皮肤白皙得连女人都感到惭愧,整张脸既精致又俊美,颇有种柔和之气,但眼神凌厉,和面容有些不符,整个人的气质也俊逸非凡,和何纵阳相似的,也有股仙风侧溢而出。 他也快速地从云清风脸上扫过,便径直走向楼内。 奇怪,这千音楼的拍卖早已经结束了,此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云清风不解,不过她很快就不再纠结,万一是千音楼楼主的故友呢,反正她现在又不是云清风,不必疑神疑鬼的有人害她,而且她也不认识他,别多管闲事了。 她将地上的水桶拾起,又擦了擦地板和门槛的脏水,弄了好些时候才弄好。 此时从千音楼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动静不小。难不成,是刚刚进去的两人? 云清风放下木桶,朝千音楼内走去,有许多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和云清风擦肩。她看向里面的大堂已经略显狼藉,摆放整齐的桌椅已经被打翻了好几桌,大堂内有许多人围着看,但大部分的人已经跑了。 被他们围着的正中央,有两人正在打斗。这两人有一人便是刚才踢翻她水桶道歉的人,而另一人,竟然是一名女人。 云清风记得,她是四大美女当中的冬岸。听夏莲说,她武功不错。看今天的架势,这两人难不成是来千音楼闹事的? 那名俊秀的男子看着他们二人,面色冷漠,似乎有些不在乎这场战斗,不知他是信心十足还是怎样。此人,有些看不透。 刘叔也在观看中的一位,但他没有上前阻挠,想来对冬岸也是有信心。 不过在逐渐的打斗中,冬岸已经开始处于下风,虽冬岸的力度和每一招的形式都几近完美,但她应该没想到,那个男人比她的武功似乎要多胜一筹,更何况,男子本就比女子力量大,耐力久。 不出十招,冬岸就被他一掌拍了出去。 冬岸揉了揉被打疼的肩膀,皱眉地看向蒋亭。这个男人对她下手时特意避开她的要害打,明明可以轻易就胜了她却还慢慢的迁就她她的速度。 这是在羞辱她吗? 冬岸并不放弃,又跃身到蒋亭的身边,似要出其不意。 “冬岸,回来!”刘叔看着她的身影,但已经来不及了,很快蒋亭便发现了她的身影,反应过来,连忙出手抵抗,下意识地使出了大部分的力量。 强横的力量在冬岸弱小的体内游走。 蒋亭蓦地脸色一变,他竟然没有收敛,打伤了一个女人? 一击,冬岸便如一只枯叶之蝶向身后落去。 “冬岸!”秋岚担忧地看向被击飞的冬岸朝身后落去,眼看就要落地,而她也无法快速冲上前去。 一道蓝色的身影飞了过去,在空中接过了正在坠落的冬岸,将她抱在怀内。 “风清云?”秋岚美目一瞪,不可置信,风清云竟然会轻功?而且看起来身手不错。 不光她不信,在场的另外几个四大美女和刘叔等人也不信! 风清云将冬岸交给刘叔,让他带着冬岸下去养伤。冬岸伤的不轻,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恐怕那男人的奋力一击,已经伤到了她的内脏。 冬岸抓住云清风的衣角,苍白的面孔看向她,气若游丝,“拦住他们,楼主不见客。” 第1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楼主不见客? 看来不是来闹事的。 云清风看向蒋亭,“身为一名男子竟然处处为难一个女子,原来你的气概也就这些?” 蒋亭慌忙解释道:“事发突然,我、下意识就……我、我不是有意的。” “好了,你不必解释。你们也都听见了,楼主不见客,还请二位回吧。”这种事情云清风本不想管,但奈何既然已经被冬岸推到了风口浪尖,再缩起来就显得不仗义了。 蒋亭看了一眼随他一道的男子,随后将一玉瓶拿了出来,塞到冬岸的手里。“抱歉,此事是我的错,这药就当是赔给你的。” 冬岸点了点头,说:“你们若想见楼主,还请等楼主请二位时再来千音楼。楼主最近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抱歉,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今日,我家少爷定要见到闲云公子。”蒋亭此刻倒有些不进情面。 云清风在一旁看着这两个男人,心里倒觉得有些熟悉感,感觉她与他们,似曾相识。尤其是那个打伤冬岸的那个人。 “二位公子,”刘叔走上前,微微作了一揖,“楼主确实是不方便,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我家少爷找闲云公子也是有急事,若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拿出点诚意来!”蒋亭有些着急了,因为他感觉身后的男人身上发的冷气越来越严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 “楼主真的不便……”刘叔为难。 “可是!”蒋亭也为难。 身后那俊逸的男人冷冷地打断了蒋亭的废话,“继续,硬闯!” 服了一粒清心丸的冬岸似乎又要上前,但秋岚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冬岸也止不住了清咳了几声。 蒋亭点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翻身一跃,直接就落在了众人的后面,朝内堂走去,凡是看见的屋子,一屋一屋地打开找。刘叔跑上前,“住手啊!公子!” 千音楼岂容外人硬闯,但千音楼内除了冬岸会些武功外,不外乎就是女人和老人了,最年轻的也就是请风云和另一位帮厨,但此刻帮厨并不在大堂内,所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风清云。 云清风面向众人,耸了耸肩,示意她打不过他。她的确打不过他,若是她还在原来的身体内她还是能收拾他的,但现在她还是没有完美地契合现在的身体。况且这男人的身手一点也不像个大户人家的护卫,武功如此高强,想来这两人的身份绝不是不凡那么简单了。 “风清云,千音楼不容外人擅闯,若是你能拦住他,你的薪资提三成!”春婉将希翼的目光投向云清风。 云清风无奈,她是这么肤浅的人嘛?她伸出手,“提五成!” 春婉的脸以肉眼可见地抽搐了几下,随即爽快的答应,“好!五成就五成!”反正他也不一定能拦住那个男人。 “姐姐说话算话吗?” “哎呀!你快去了!我说了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的。”春婉抚额,这风清云怎地这么烦人。 云清风看着内堂里到处找人的蒋亭,和身后拉着他的刘叔。几个箭步走到大堂的柱子旁。 “撕拉——”一长红布条被云清风撕了下来,运力于红布上,朝蒋亭的方向飞去。 正在到处翻找各个房间的蒋亭突然感觉腰上缠了个什么东西,突然腰上有一股力,伴随着一声“出来!”他的身子极速地朝身后退去。 脚一踏地,他便发觉已经被拉出了内堂。蒋亭略有些讶异地看向云清风,原来千音楼竟然还有一个高手。 不过他笑了笑,对云清风说道,“你拦不住我的。”一把剑出鞘,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的。云清风的红菱散落在地。 云清风也信心满满,“那便试试!”她一挥,红菱似乎长了眼睛般地朝蒋亭飞去,一道剑光闪过,云清风的红菱又被他一剑就斩断了。她腾跃而起,从柱子上又撕了一条长红布,在空中飞舞,不断地朝蒋亭飞去红菱,身形也在不断地变化,一手牵着红菱在不同的柱子间穿梭,一只手还不断地将红菱攻向蒋亭,蒋亭在极力地应对从四面八方朝他飞来,斩不尽的红菱,越来越有些手忙无措。 反观云清风,她在空中挥舞着漫天的红菱,身形优美,仿佛在舞蹈般优雅从容,眼神凌厉,整个局面充斥着肃杀、妖冶,云清风精致俊逸的脸庞也随之变得肃杀、妖冶,与之契合。整个大堂的人都被云清风亦舞亦武的优美身姿所吸引,即便在众人眼中,云清风是个男人,舞绫此刻显得男子比较阴柔,女气,但众人都无法否认,云清风此刻很适合。 好美!众人感叹。云清风的模样让他们想象,若是他是名女子,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一个蓝色的身影穿梭在漫天红菱中,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云清风此刻嘴角微微扬起。 是时候了。 “收!”原本凌乱毫无章法的红菱顿的向蒋亭靠紧,随着云清风的一声令下,这些红菱仿佛听得懂她的话,“刷”的一收,如蚕蛹般将蒋亭包裹在一起,吊在空中,如同被蜘蛛网捕获到的猎物般挂在大堂的正中央。 云清风落地,抬头挑衅地看向像腊肠一样吊在高空的蒋亭,笑得明媚,“你输了。” 虽然她仗着身法快而占速度的优势,但她如果不是红菱,并一步步用肉眼的死角暗地里布结,恐怕这次输的还是她。若是蒋亭不使剑,他的恐怕胜算还大些,但竟然他选择了用剑,那么云清风也只能用无尽的红菱缠着他,让他顾不瑕及。 蒋亭被吊在空中,爽朗地笑了声,“你武功虽不厉害,但不得不承认,你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在战斗中占优势,不过你的身法还是不大熟练,得多多练习。” 废话,她的身法怎么样她自己难道不清楚?云清风本想翻翻白眼,但又听那男子说道:“本想和你慢慢玩,看来你比前面那女子有趣多了。” 云清风皱眉,难道他还留有一手? “啊——”只见原本牢牢缠绕着他的红菱被他使劲地挣脱开,红色的碎布从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断了的红菱也垂了下来。他稳稳地踏在地上。 一旁坐着的那名俊美的公子心中嗤之以鼻,若是蒋亭这么容易打败也不用呆在他的身边了。一群目光短浅之人! 云清风紧锁眉头,同样的招式他已经有了防备,无法再用第二遍,那么她的胜算几乎为无。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太多了。她暗暗握紧手中的匕首,等待着蒋亭的袭击。 蒋亭放下剑,赤手空拳地朝云清风袭来,云清风身形一闪,躲过了那一击,但那拳风刮的她的脸颊生疼,她终于能体会到冬岸的伤痛,这样的拳头挥过来,没躲过的话会被打的震荡内脏吧? 其实云清风不知道的是,她领的这一拳比冬岸的要重多了。 “风清云……”秋岚能够感受到她应对那男子的吃力,面露担忧。 蒋亭的身手也不笨拙,但每次都被云清风躲过,云清风已经不敢进攻,只能集中力量来躲,她清楚地认识到,她根本就打不过这个男的! 在又一拳挥过来时,云清风向他的身后闪去,但蒋亭此刻好像已经掌握了她身法的规律,左手伸出,准确地打中了云清风的脖颈。 云清风止不住地咳嗽,那一拳虽不厉害,但却打中了她的喉咙,此刻她的喉咙疼痛不已,她也开始进攻,一把匕首朝他挥过,但仅仅划破了他的衣裳。 这男人太厉害了,她不是他的对手。 对招了几个回合,蒋亭越来越得心应手,速度也越来越快,反观云清风,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右拳又挥向云清风,拳风携着绝对的力量朝她袭来,这一拳太快了,她根本无法躲过。 眼看千钧一发之际,从千音楼内院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住手!” 蒋亭收回了几分力,但仍将云清风打退了几步。 身后的秋岚扶住了云清风,温柔地看着她,秀眉一蹙,满脸的担心,“没事吧!” 云清风从她的怀里走开,擦了擦嘴角的血,摆了摆手,“无碍!” 秋岚的眉眼闪过一丝失望。 “小风,你真的没事?”刘叔和春婉也上前来打量她身上有没有受什么伤。 “没关系,小伤。” 此时刚刚救了云清风的那道声音继续从内院传出,却不见其人。“江公子带着护卫来我千音楼作何?若是有事,过几日,在下会亲自登门拜访。” 江公子,难不成是江城?云清风暗想。 江公子皱着眉,似乎一点也不买他的账。“今日在下前来事出紧急,尚未与闲云公子知会一声,是在下不对。但今日,在下确实有要事与公子商榷,还请公子见谅。” 里面沉寂许久,久到人们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才听见一声叹息,淡淡道:“春婉,请江城公子入内。” 真的是江城!怪不得云清风觉得江城身旁的那名会武功的男子眼熟,原来那日她昏迷时恍恍惚惚见到的人竟然是他? 蒋亭欲与江城一道入内,但春婉拦住了他,“少主只是让江公子入内,请公子在外等候。” 蒋亭望向江城,江城淡淡的点了点头,蒋亭才应道:“好,我在此等候。” 等春婉将江城带入内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后,蒋亭才放松下来,坐在一旁的桌椅上。 “咳咳——”云清风忍不住清咳了几声。 秋岚连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蒋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豪爽地拍了拍云清风的肩:“咱俩也是不打不相识,看你天赋不错,若是你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几招。” 云清风推开了他的手,面色有些难看,“不必。” 她的师傅只有一个,她不会再拜任何人为师。 “我看你很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个地方见过?”蒋亭的记性不大好,即便云清风长得如此有辨识度,他也只是博个眼熟罢了。 “没有。”云清风轻轻地说道:“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不少,你认错人了。” “也是!”蒋亭干笑了几声,便没再说话。 刘叔这时走了过来,“小风你去休息吧。”他又看向秋岚,“秋岚,扶他进去。” 秋岚点了点头,搀着云清风带她回了下人的房间。云清风躺在床上,秋岚帮他盖好被子,笑着说,“你好好休息,若是饿了就自己起来吃东西。我先走了。” “麻烦了。”云清风点头。 江城今日到底前来到底所为何事,竟然不惜擅闯千音楼,难道他只是为了见闲云一面?很奇怪的是,闲云公子似乎还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闲云公子素来不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为何今日他会答应江城见面呢? 难道他不想得罪江城?还是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关系?看来也就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云清风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夕阳斜沉,千音楼长长的影子遮住了树影,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可却没过一会,空气泛起了凉意,一阵大风吹过,原本五彩的云间迅速被一大乌云遮住,隐隐有压迫之势,更一会,电闪雷鸣,一道紫光划破了天际,天穹下一股威压胁迫而下,雷声滚滚,响彻云霄,黑云凝聚成一道隐隐若现的黑龙,在云层中翻滚。这样的现象持续已久,但雨却迟迟不降。 过了一会,天突然又明亮起来,乌云渐渐散去,那雷声与闪电也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散的干净。 大街里的人见到此现象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二十多年前,也曾经产生过这样的异象。那便是陆九深的诞辰之日,而今天又徒生异象,难不成,又有什么天煞孤星降临? 千音楼内的某个地方,一个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感受着这反常的现象,手上三颗象牙安静地躺在手上,两反一正,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身旁的春婉俯身问道:“少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天降异象,不详之兆。”那男人淡淡的说道,窗内屋檐的阴影挡住了他的容颜,让人看不清他到底长何样。 “可有办法化解?” “无解。”他缓缓地仰头长叹,“看来天要亡我千音。” 春婉不解,“真的没有转机?” “转机……”他低头呢喃。一声轻响,三颗象牙被之抛向空中,跌在地上,问道:“何相?” “三正。主东南,指西南,对目成二。”春婉回答。 “西南?是龙腾。”他愣了愣。 第11章 千音楼劫度化解 春婉听罢有些诧异,龙腾?龙腾还有能够呼风唤雨的人嘛? “云将军死后,谁掌军政大权?”楼主问。 “自然是二皇子南尘。” 千音楼楼主沉吟了一会,说:“拿龟卜来。” 春婉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座台,将龟卜拿来,放置他的手中。 他一挥龟壳,几个铜钱顺着缝隙钻入龟壳内,叮叮当当,一阵声响过后,铜钱被握在他的手中,细长的手指在铜板一阵摩挲后,面露失望,哀声叹道:“难道还是得知她的下落?” “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现在已经很多人认为她死了,那么至少说明云将军现在还是安全的。”春婉安慰他道。 楼主不说话,沉默了许久才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她已经死了。” 现在留得春婉疑惑不解。既然当初是楼主肯定云清风并没有死,如今为何又说她已经死了呢?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天,云清风也睡了一天有余。 云清风深夜醒来,口干舌燥。她看了看天色,以为只过去了几个时辰,昨日下午那一拳轰的她的喉咙隐隐作痛,让云清风暗骂那个人下手还真是狠毒! 她一觉睡的连晚餐都没吃,现在肚子正在抗议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门口蔓延进来,是奇怪的异香,这味道…… 不好!她赶紧捂着口鼻,是迷香! 云清风跑到另一人的床前想要叫醒他,但此刻在下人的房间内,竟然只有她一人。 奇怪,那个帮厨半夜不睡觉去哪里了?顿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冲到桌前,将水倒在袖口,捂着口鼻,打开门,朝门外走去。整个千音楼死一般的沉寂,虽然在深夜也实属正常,但不知为何,云清风总有些心慌,现在的千音楼,绝非如表面所想那么简单,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她急忙冲进不知是谁的房间,赫然发现,一个男人正举着一把带血的刀,在月光下笑得可怖。 “住手!”云清风沙哑着声音喊道,连忙冲上去,推开他,这个人,就是千音楼请来的帮厨。看着他笑得阴险的脸,原本人前那么老实的人,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那人面露诧异,“你竟然没被迷倒?”风清云竟然没有被迷香迷晕,真在他的预料之外。 云清风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床上躺着的竟然是春婉,她此刻双眸紧闭,面色苍白,脸上的汗已经湿透了全身,仿佛在隐忍着什么疼痛却又醒不来,云清风继续掀开被子,春婉的腰间已经被血染透,一道刀痕横贯她的腹间,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好心狠的手段!竟然想将她的腰切开?! 云清风一惊,连忙用湿了的袖口捂着着她的口鼻,让她清醒过来。“醒醒!春婉姐!” 月光下的男人笑得阴森,“没用的,就算你叫醒了她,她也活不长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清风怒喝! “呵呵,”他笑着,“不干什么。只是,我不光会杀她,还会杀尽千音楼的所有人。” “你与千音楼有仇?”云清风的声音还是沙哑着的,她连说话都很难过。 “看在你要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无所谓有仇不有仇的,天敌之间,互相残杀不是很正常吗?” “天敌?”云清风貌似明白了什么,她目光闪烁不定,“你是哪个门派的?” “我效忠、神圣的圣族。” 圣族?是西域的势力,毗邻龙腾西部边界的一股邪教势力。可圣族与千音楼之间又有什么恩怨? “你们的目的是、要毁了千音楼?” 曾经与他同住一屋檐下的帮厨,竟然是圣族的人派来千音楼的细作?云清风不敢想象,从他们开始招下人开始,这一步一步的,究竟是一个多大的局?! “如你所想。”他咯咯地笑了,“即使你没被迷香迷晕,也不能改变什么了。千音楼的毁灭,如今在即。” 突然,从远方传来“哇哇”的声音,如同几十只乌鸦共同鸣叫,实属不详之象,不过帮厨他淡淡地笑了声,嘴里说道:“快了。” 快了? 什么快了?是千音楼快毁灭了?还是他的帮手快来了? 云清风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看来对方这一次是想要把千音楼的本部连根拔起! “好了,回答了你的问题,我也该送你下地狱了。” 他举起刀朝云清风刺杀过去,云清风继续发挥着身形的敏捷躲避他的攻击,只一步,银光落刃,一刀封喉,那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清风。 “你、你……”你竟然会武功? 还未说完,他便倒下了。 也幸亏今日那帮厨一直都未进过大堂,否则看了她的身手便不会像如今这般掉以轻心。云清风捂着刚刚不小心被他划伤的左手,面露忧色。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先在千音楼安插了内线,又从圣族调来了帮手,以求里应外合,看来圣族是打算将千音楼往死里整了。 云清风继续回到春婉的床边,用水洒在她的脸上,唤着她,“春婉姐,你醒醒!” 春婉的伤势太严重了,就如刚才那名男子说的,即便唤醒了她,她也活不久了,但此刻她还有气!云清风将她的伤口粗略地包扎了一下,但她的伤口已经伤及骨头,云清风只能祈祷着她不要因流血过多而死。 “咳!”春婉一阵微弱地咳嗽声将云清风思绪拉回,云清风看向她。 因为她的清咳,此刻她的嘴里已经涌出了大量的血,腹下伤口的血也汨汨不止,她看向云清风,双手是血地抓紧云清风的手。“快去唤醒……额咕噜……其他人,圣族已经、开始行动了,让夏莲她们……咕噜……通知少主,你,你去江府找江城……咕噜,现在,也就只有他……咳!能救千音楼了。”春婉面露痛苦,边说口中的血也随之一涌而出,她不停地喘息着,仿佛下一刻她就无法再说话了。 云清风看着此刻的她有些心疼,一个女子,在死前还在心系千音楼的安危,是多么的伟大! 此刻她的模样更是让云清风想象,是不是在二叔和弟弟死的时候也是这么,既凄惨又悲哀,比春婉更惨的是,无人申诉。 “快去!”春婉又唤了她一声。 云清风点头,起身,刚踏出了房门便听见春婉柔弱的声音,“等等,你、是云家的后裔吧……告诉、你一件事情……云、云清风……咕噜……没……没有……死……” 再然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云清风心里暗暗地为她祈福,好人一生平安,她却年华早逝,她只能愿她,一路好走。 她目光沉沉。 多谢告知,她知道云清风没有死。 因为——她就是云清风! 云清风打了一盆水,挨家的闯进去将他们用水唤醒,也多亏千音楼的人并不是很多,很快,她便来到了夏莲的房间,她用水浇醒了夏莲,急声说道:“夏莲姐姐!夏莲姐姐!圣族已经开始对千音楼下手了!快去通知其他人和楼主!” “你、你呢?”夏莲有些迷糊,但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春婉姐姐要我去江府找江城,你快去,我先走了!”云清风飞似的跑了出去。 夏莲也赶快行动起来,跑向了内堂深处。 云清风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地前往江府,有了上一次潜入江城府邸的经验,对于道路也不如同刚去般生疏。过了好一会,她才到江府,拿着门上的门扣击门,敲了许久门才打开了一条缝,一位双目混浊的老人看着云清风,问:“你有何事?” “我找江公子有急事,还望先生开门放我进去!” 老人不理她到底是因为何事而来,他道:“江公子不喜见客,还望公子回吧!”说罢他也不等云清风回答,直接关上了门。 云清风皱着眉。既然你也不愿被人打扰,也别怪她用他的方式——硬闯! 云清风一跃翻上了围墙,降落在江城家的院子内,刚返回的看门老人看着突然降在他面前的生人,忙用沙哑的声音大喊,“进贼啦!抓贼啊!” 周围火把开始燃起,一群拿着火把的人将云清风围了起来,云清风并没有逃,她清楚地知道她前来的目的,即使是以这种方式,只要能见到江城,救人于危难时刻,也没什么。 “何人胆敢擅闯江府?”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见到云清风的那一霎便止住了声音,“是你!” 云清风看向蒋亭,“我找江公子有急事,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蒋亭面有难色,江城素来不愿意被人打扫,此刻他去通报,即便真的有急事,他后也会怪罪云清风。犹豫再三,他还是答应了云清风,“好,我去告诉少爷。” “不必了!”江城不知何时,已经披好衣裳走了出来,青丝垂落在肩侧,在这寒露重的晚上,添了一分邪魅。“千音楼难道没教你该有的礼仪?拜访他人不走大门却翻墙。” 云清风皱眉,不问是非黑白就问罪于她,还真是不讲理。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那旁的老人,讽刺道:“江府门槛太高,高攀不上,只能走墙道。” “你不过是一个下人,敢如此对我说话?”江城微眯星目,一脸不满。 “别人以礼待我,我便以礼相待。”云清风也不甘示弱。 这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用什么态度对我,我便用什么态度对你! 江城剑眉怒张,“真是放肆!”胆敢在他的地盘如此嚣张,这个男人是不是活腻了。别以为他是千音楼的人他就不敢动他! 他刚刚的一声呵斥,激怒了身旁的诸位护卫,周围拿着火把的护卫皆有默契地抽出刀,指向云清风。 “公子原来就是这么待客人的?”云清风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受到他威胁的影响,挺立的身躯处在周围人的包围中显得既瘦弱又倔强! “客人?”江城满脸的黑线,客人?客人会翻他家的围墙,也就只有梁上君子才做得出这种事。“不请自来,本公子从不视为客人。” “不请自来可不是小人的先例。”云清风意有所指,虽语气谦虚,但说出的话却讽刺味极浓。前不久江城才带着他的手下闯千音楼,难道还不许他闯入江府? 江城的脸色已经快绷不住了,头一次,有人敢这么与他说话!“废话连篇!是闲云叫你来的?!” “不是,是……” 江城不耐烦地打断她,冰冷的吐出两字,“送客!” 蒋亭走上前,用手挡住云清风,说道:“你还是离开吧。” “怎么?江大少爷擅闯千音楼的时候可没有像我如此好说话,我不过是翻个墙你就不接受了吗?什么狗屁四大公子,不过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罢了!”这江城太目中无人了,要不是现在千音楼正面临大劫,面对如此狂妄自大的人,云清风在之前根本不屑与他打交道。 众人更是呆愣在那,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骂他们的少爷,这个男人胆子不小。 江城的脸黑的更甚,他朝蒋亭怒吼,“蒋亭!送客!” 蒋亭也为难啊,这个男人已经惹怒了江城,暂时江城发火牵连了他们,他们的气息也不好过啊。 “那个,你还是回去吧。”蒋亭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要不等少爷气消了你再来?” 云清风无畏地盯着某人黑完了的脸,话却是对着蒋亭说的,“不必了,我前来不过是想要告诉江城千音楼有难,此刻正遭受了圣族的围击,请他前去相救。既然江大公子不愿意相助,那也倒是我们千音楼自作多情了。不送!”云清风飒然地转过了身,也没有人拦她。 她只是想告诉他们这些自以为优越的人,不是只有像他们这些地位高贵的人才有尊严,她也有傲骨,即便她一人救不了千音楼,她也不愿再请江城这尊大佛一次! “等等,”江城叫住了她,“怎么回事?” 云清风转过身,面色极其淡定,“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不过是来跑腿的,春婉说只有你能救千音楼。”不过她也不忘又添了一句,“当然,去不去随你。”反正她已经送话送到了,去不去是他的自由。再说,他也没有义务去管这件事。 “蒋亭。”江城对身旁的蒋亭说道,“带领五百人马,去千音楼,解救闲云公子。” 云清风面露惊愕,她是真没想到他会答应,先不说他到底打不打算去,但就刚才,她冲他说话的语气不是让他很不爽吗?在云清风印象中小气的他应该拒绝才对。不过还好,他既然打算帮千音楼,那么千音楼至少能够化解危机了。 江城看着她惊讶的脸,脸更加黑了。难道他认为他江城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小人吗?实际上来说,他之所以救千音楼的大部分原因,还是与利益二字脱不了关系。 云清风跟随着蒋亭御用轻功前去千音楼,后面的护卫们加快速度,追赶蒋亭他们的步伐正在朝千音楼集合。 第12章 圣族围攻千音楼 1 江家的护卫一点都不像是大户人家的护卫,反倒像个训练有素的军队。也怪不得外人的评价是如果江城是将军的话,将是个领军高手。不过云清风没多想他将护卫练成如此训练有素的一大势力究竟是何目的。加快步伐,往千音楼方向飞去。 蒋亭和云清风先一步赶到了千音楼,此刻的千音楼仍然寂静,静谧得可怕,周围并没有人,千音楼内也空无一人。 不对劲,难道他们已经将千音楼的人屠杀光了?但地上却又没有一具尸首,连千音楼的外面都没有尸首。 “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蒋亭低声说道。他们此刻在千音楼内,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实在是有些可怕。按道理来说他们圣族的行动不可能有这么迅速,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将千音楼屠戮干净,而且还将尸体隐藏好。 云清风点头。这个局面有些阴沉,空气中却没有一丝血腥味,证明除了春婉还没有人死在千音楼。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圣族的人将他们抓走了?”蒋亭又问道。 “应该不可能。如果能将千音楼的人抓走,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他们那么多的人,我们来的时候却一点身影都没看见,也不可能。”她摇了摇头。 蒋亭点了点头。唯一的解释就是千音楼躲起来了,而圣族的人没有发现千音楼有人,会不会回去了? 云清风看向蒋亭,心头一直有个疑惑,她问蒋亭,“你知道千音楼与圣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嘛?” “哈哈哈!”一道笑声突兀地传入他们二人的耳朵中。“想要知道千音楼和我们有什么恩怨,洒家可以告诉你们!” 从千音楼的楼上,降下一个庞大的身影。“嘭”的一声,地上似乎裂开了几条缝。 一个和尚?云清风和蒋亭看向那个张狂霸道的和尚,满脸的刺青,半袖的手臂露在外面,上面的纹身也遍布着手臂的每一个角落,不管是脸上的还是手上的纹路极其怪异,有种远古部落秘纹的气息,颈间挂着的佛珠也是黑里透着青光,妖冶阴森。手拿着一把长长的兵器,既不像釜又不像戟,明明是个出家人,却整个人散发着杀气和一股血腥之气。 “阁下是何人?”蒋亭的直觉告诉他,和尚是个极其恐怖的人。 那和尚大笑,不过貌似不是在和蒋亭说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恁地,“没想到千音楼还有漏网之鱼,动不了千音楼,动这两只小鱼还是可以的。洒家就不信千音楼的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人身死躲着不出来!” 云清风皱眉。让她心安的是,千音楼真的躲了起来,倒暂时安全。不过听那和尚的口气,他似乎要擒了她和蒋亭。云清风和蒋亭的感觉一样,她打不过眼前的这个和尚,这个和尚很恐怖。 “哎哟,元觉,你个出家人还是别杀生了,把这两个小宝贝留给我吧!”突然,另一个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伴随着空中一道红色的身影翩然而下。来人是个男人,但一身闷骚的红色长袍外加比脸上涂抹着女人还浓艳的胭脂。脸上写满了阴柔和妖娆,分明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云清风和蒋亭如是想。 “娘炮!”事实上,云清风不光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蒋亭一股冷汗直流。这阴阳人看起来完全不比那个和尚简单,他就这么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他是该哭呢、还是该哭呢。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蒋亭自诩还是可以对付的,但如今又来一个和那和尚差不多厉害的人,他可不保证云清风能对付得了另外一个。 那红衣男子也不恼,掩嘴轻笑,散发着妖魅的气质,“小宝贝真是讨厌!竟然这么说人家~” “呕!”云清风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如果她的云家军队中有这样一个人物,她一定死不瞑目!不过,他们军中的确有这样一个人物,但是他却没有那个男人这么娘好嘛。 “小宝贝身体不好吗?”他的口气已经有了不悦。 一旁的蒋亭憋笑憋的难受。他不知道云清风是故意为之还是性格使然,反正还真是有些大快人心啊。 “太恶心了没忍住。”云清风擦了擦嘴角,“你们圣族的人都这么的不正常吗?一个娘炮,一个死和尚,就想抓住我们?” 元觉面露杀气地看向云清风,“洒家本不想杀你,奈何你个小子如此嚣张。即便没有小子你来做诱饵,洒家也要逼出闲云竖子!”敢如此羞辱他们圣族六大门徒,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哎哟,和尚,你怎地如此粗鲁?”一旁的红衣男子一脸笑意地拉住了他,笑意盈盈地看向蒋亭和云清风,“两个小宝贝还真是有趣,乖乖地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就饶你们不死哦。” 云清风浑身鸡皮疙瘩,一口一个“哥哥”、“小宝贝”的,怕是让人认清他的性别嘛!真的受不了这种娘娘的“东西”,光看着他就瘆得慌。 “不必多言!你们想要以我们威胁千音楼,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一旁的蒋亭抬头喝道。 从遇见蒋亭开始,他一直都是和善慈眉之人,没想到真正面临战斗时,他双眼燃烧的熊熊战火,更添了一分硬气和霸气! 既然蒋亭都已经发出了挑战,她也只能现在蒋亭这一边。云清风看向那个红衣男子,虽然那个变态看上去好对付一些,但云清风实在是不想接近他,她看向蒋亭,低声说道,“你去对付他,我去对付那个和尚!” “两只小蝼蚁妄想逆天?还真是有趣。”那红衣男子仍然是一副笑脸,但也听得出,他对云清风二人的鄙夷。 蒋亭一向不喜逞口舌之快,他更喜欢用绝对的实力让他闭嘴!他突的冲向了那个红衣男子,长剑亮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猝不及防地送了那红衣男子一剑。 红衣男子迅速反应过来,疯狂地后退,一道鞭子也祭了出来。 “哟,看来小宝贝还是有点能耐的嘛!”红衣男子暗道不妙,此人莫不是千音请来的高手,可他们的计划仓促,几乎没有人知晓,那么他又是如何来支援千音楼的呢?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从千音楼逃了出去,搬了救兵,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红衣男子看向了不远处似笑非笑云清风,是他!看来他们安插在千音楼的卧底也是他杀死的。 和尚此刻也朝云清风奔去,狂霸的拳头朝云清风砸去。 云清风面色淡薄,幽然自闲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眼见和尚的拳头此刻已愈来愈近。突然和尚眼前一虚,面前的身影不见了,只见云清风腾在空中,轻点莲步,右脚袭向和尚的背部,一个腾空,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和尚被踢了一脚极其不爽,他瞪向云清风,“洒家怒了!”说罢他又向云清风砸去,用手中那奇怪的兵器刺向云清风。 云清风的身手比他快,因此也躲过了他的攻击,但因为他有兵器,云清风几次都被那把兵器划伤,尽管是小伤,但衣服已经破了好几道。 和尚打不到她也有些气恼,“怎地打的如此缩头缩脑。小子,可敢与洒家正面较量!” “你擅长力量,我擅长速度,凭什么要我迁就你!”开玩笑,她可没有和尚的长柄武器,就算身上有把匕首她也无法近得了和尚的身,只能用她擅长的身形来躲避他的攻击,此刻她只希望,能再撑一会,等着江城的五百人马。 蒋亭也有些无语,等了那么久,为什么少爷的护卫队还没有来。蒋亭擅剑,红衣男子擅鞭,他的鞭子运用的已经出神入化,但蒋亭的剑法又虚虚幻幻,似形又无形,每一剑都有其意,逼得红衣男子步步直退,挥舞的长鞭打中了蒋亭几次,但蒋亭的身法和力量都是他擅长的领域,每当红衣男子的鞭子将要打到蒋亭时,蒋亭都会借力冲向红衣男子,又发出一剑。 此刻他与那名红衣男子已经打了许久,虽然他占尽优势,但这个娘炮的毅力太强了。被刺多剑还一直冲上来。 虽然他的身上也挂了彩,但那名红衣男子更甚,他的身形和手法渐渐僵硬,已经有一些招架不住蒋亭了。 此刻红衣男子身上已经被血染的更红,身上衣服破的程度与云清风相差无几,不过他比云清风惨的是,蒋亭的剑刺中了他几次,他身上的血染透了红衣。 云清风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他必须速战速决。蒋亭也顾不得其他,翻越身体,长剑直指红衣,速度和力量发挥到极致。 红衣男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剑光扫来,已经完全躲不开了,他呆立在那,早已没有当初的邪魅妖娆,一股绝望在他的心中冉冉升起。 “不——!”他不甘,他身为圣族圣子座下的门徒竟然会被一个无名小卒打败,而且今日就要丧命于此。 他不甘! “白鸟!走开!”从远处滚滚而来一道声音。 “锵——”一把泛着紫色光芒的剑飞来,与蒋亭的长剑碰撞在一起,蒋亭被那股力量撞的直退后。 好强悍的剑!蒋亭一脸冷色,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将他逼退。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落下,落在那名红衣男子的身后扶着他,他蒙着面,怕是让人认出来似的。 红衣男子也一脸惊愕,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放炎?” 云清风视线偷偷地望了望蒋亭那边,暗道不好,对面显然又来了个高手,而且比那名红衣男子很厉害,甚至有可能比蒋亭厉害。 该死,为什么这么久了,江城的救兵还没有来,难道他们在路上受到了伏击。 正在云清风出神之时,元觉抓住了空隙,伸手抓住了云清风的脖颈,这一次,云清风没来得及躲开,被直接掐着脖颈高高举起。 云清风顿时感觉呼吸困难,还未好完全的喉咙,被扼在和尚的手里后更加疼痛。和尚似乎也未打算留手,用最大的力气,恨不得掐死他。 蒋亭猛地朝云清风这边越驰而过,想来救她,但腰间却被红衣男子的鞭子紧紧缠绕。 “别妄图去救他了,你自身都难保。”红衣男子似乎经过刚才的死亡体验,口气也变得正常许多。 蒋亭用剑切断了红衣男子的鞭子,却不知何时刚才使长剑的蒙面男子突然降临在他的身后,银光乍现,他那把泛着紫光的剑朝蒋亭挥来,蒋亭仓促间用剑抵挡,但奈何那白衣蒙面男子的力气实在是惊人,硬是逼退了蒋亭许多步。 蒋亭望向一旁已经被那和尚掐的满脸涨红,快要断气的云清风,心里着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 他蓦地朝红衣男子奔去。 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那个蒙面男子一定会认为他去救云清风,所以绝对不会让他去救他的,那不如出奇不意,先解决掉一个先。 似乎他猜对了,那名白衣蒙面男子没想到蒋亭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向,此时红衣男子身旁没有任何人,他也绝对无法在霎时间内跑到红衣男子身边保护他。 “白鸟!”那能叫男子喝道! “噗嗤——”长剑没入红衣男男子的体内,红衣男子也防不胜防,为什么,他会突然去杀他?红衣男子马上运力,用鞭子挥舞过去,击退了蒋亭,剑又从他的体内拔出,粘满了他的血。他的胸口正滴着血,身体不受控地倒在了地上,喘息不已。 虽然无法一击必杀,但能让他重伤已经不错了,要不是刚刚那名蒙面男子一声怒吼,蒋亭不会偏,就会一剑刺中他的心脏。 第13章 圣族围攻千音楼 2 云清风的脑袋一片昏沉,手一挽,十多根绣花针从袖口出现在手中,突的一送,扎进了和尚的头顶正中的百会穴。 和尚的头不知怎的头一晕,便放开了云清风,现在的他双目暂时有些迷糊,无数个云清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捂着双目,对着云清风的怒吼,“卑鄙!竟然对洒家用暗器!” 云清风得以解开束缚,但喉咙仍有些痛,或许是被和尚掐的太久,她的眼前也发黑。 云清风缓了好一阵,脑袋才清醒过来,她看着还处在半失明状态的和尚,冷笑了声,“你用武器就行,我用武器就不行?” 此刻云清风那送出的绣花针仍然插在和尚的百会穴,和尚此刻正痛苦不堪,他咬牙道:“你这是偷袭!你的暗器,算不上武器!” “那有如何?兵不厌诈。”云清风淡淡地说道,但她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这个和尚的忍耐力已经超乎了云清风的想象。 百会穴为手足三阳督脉之汇,被重击后很有可能会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她扎针的力度不可谓不重,凡人被扎中,再不济也会晕厥过去,但和尚竟然只是有些头晕,眼睛发黑。 云清风的担忧的看着和尚,她怕那根针的作用坚持不了多久。 “洒家不甘!”和尚的疼痛虽然减轻了些,但他的双眼仍然是一片漆黑。他还是想不清楚这云清风到底用得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他的双眼陷入暂时的黑暗。 被这样阴了,他自然不爽。 她右手握紧刀刃,却不知该不该下手。虽云清风从不屑那些暗箭伤人乃不正之道的狗屁言论,她也不在乎所谓的名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就是胜负之数、存亡之理,但经过重生之后,让她明白并不是只有置人于死地才能保存自己,况且她生前一直都喜爱人才,像这个和尚如此怪才,不应该死在她的手里。最终她叹了一口气,败给了心软,就当为弟弟和二叔留阴德好了。她用手将和尚额间的银针拍了进去。 “啊!”和尚双眼此刻真的黑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此刻蒋亭正在与那名蒙面男人搏斗,相比蒋亭,他仍然处于上风。 “放炎,元觉好像死了。”倚在千音楼一旁,仍未有恢复伤势的那名妖魅的红衣男子亲眼看着元觉被云清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提醒着那蒙面道。 放炎头也不回,面色发青,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此刻他看起来是真的怒了,对着蒋亭道:“你们屠我圣族门徒,今日、都别想离开!” 说罢他不再留手,也不在乎会不会杀死他们了,没有他们,她一样逼得出闲云。 紫色的剑身上的光芒更甚,出手也极其凌厉果决,霸道恐怖,疯狂地对蒋亭发动攻击,要置蒋亭于死地。 蒋亭本就不敌这个叫放炎的蒙面男子,此刻他发起疯来他更加抵挡不住。眼见放炎的剑快要逼近他,就如当初他逼近那红衣男子般,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才他的剑只差一步就可以击中红衣男子,现在他的剑也是差一步就可以击中他。 “咻——”几道细风朝放炎飞了过来,伴随着红衣男子的“小心!”,他急忙收回剑,一挡。几根细针被击落在地,发出不小的落地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方才千钧一发之际,他以剑救了白鸟,现如今那名身形娇小的男子又以银针救了眼前他将要杀之人。 放炎双眼微眯地看向云清风,透着几分危险,“你就是这般偷袭元觉,杀死了他?” 云清风直接望向他可怕的眼神,丝毫不惧,她开口道:“第一,你若想杀他我自然是要出手的,要怪只怪你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你轻敌。第二,我并没有杀那个和尚,他只不过被我打晕了而已。第三,你们犯错我千音楼,理应当诛,但我想你们的目的恐怕不是毁掉千音楼这么简单,否则你们大可以现在就把千音楼一把火烧成灰烬,而你们现在却有时间与我们在这里打斗,可见是要逼出千音楼楼主。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你们不惜为此大费周章地从西域前来自然不愿意无功而返。” 她早在与和尚争斗时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和尚虽一直叫嚣着要杀了她,但却处处留手,否则按和尚的身手,直接秒杀她也不为过。和尚对她留情,也就是因为他留情,掐了她那么久她都没死,更加让她确定,这些人像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待着什么,但又不像是在等帮手,那么,他们就一定在等千音楼的人现身。如他们所言,他们也没有抓到千音楼的任何人,更没有在千音楼空荡无人的时候将千音楼焚毁。如果他们真的是为毁了千音楼而来,就理当会如此做,虽不至于彻底毁了千音楼但好歹也能使千音楼受重创。因此,他们之所以不敢毁了千音楼的原因就是千音楼内有某样东西或者楼主身上有某样东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放炎面具底下的脸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他们的目的竟然被一个小子给看破了。此人到底是何人?比千音楼内部的人还要细心和洞察得彻底,恐怕千音楼之人都不知道圣族此时来犯千音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吧!如果不是有人泄露了风声,那么此人还真是恐怖。 不过既然和尚没有死,到也算件好事。 “我答应你们,放你们一条生路,但你必须告诉我,千音楼其他人到底藏在哪?”放炎冷冷地看着云清风。 云清风淡淡的笑了笑,“你们的细作想必也告诉你们了,我不过是跟他在同一天进的千音楼,他们怎么可能会将藏身之所告诉我?” 按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但云清风给他的感觉却绝不简单,他不相信,这样一个人物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扫地小仆。“那么你为何要替千音楼卖命?” 云清风仍然是一脸笑意,口气云淡风轻,“何为替千音楼卖命?只不过是我在千音楼已经当了差不多一旬的下人了,若是此时千音楼灭了,谁给我薪资?” “就这么简单?”他不相信。 “就如此简单。”不信也得信。 只见放炎继续说道,“好!既然如此,千音楼以多少薪资雇你,我便付你三倍,来我圣族。你的能力,可不仅仅限于下人。” 现在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还真是好手段。意思无非再明显不过了,你要钱,我便给你钱,你若不愿意,就是打了你自己的脸。 蒋亭此刻也紧张地望向云清风,他不知她会做出什么选择,但无论哪一个选择,所代表的,都是截然不同的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到可以答应,但你们圣族恐怕不会答应的吧!”云清风仍一脸淡然。 “此话怎讲?”放炎他都已经对她明确邀请了,她难道以为他会出尔反尔吗? “我得罪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大家族人群,若你们圣族愿意像千音楼那般护着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放炎双眉紧皱。“你得罪的人,是谁?” 果然,只要涉及利益方面的事情自然就犹豫起来。当然,云清风也不奢望他们能够为了他一人,得罪那些大势力。“这你就不必管了,不过若是我叛出千音楼,而你们无能又无法灭掉千音楼时,可能就要加上千音楼了。” “你百般推辞,无非意思就是要和千音楼共存亡了?”放炎冷冰冰的眼神激起一道涟漪,他又怎听不出她的意思。 云清风淡淡的笑了笑。“是又如何,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她又将目光移向了倒在一旁的白鸟,让他顿时毛骨悚然,她又凝视放炎,“即便他还尚有余力站起来,我也能让他倒下去。” 又三根银针在云清风的手中出现,泛着冷冽的白光,放炎盯着她的手,问道:“你还是医者?” 云清风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她冷冷的望着他,“退出千音楼!你们在这里待了也有一个时辰了吧?千音楼一人都未出现,怕是你们也逼不出他们了。” “哈哈哈。”放炎仰天大笑,他此刻不知云清风到底是聪慧还是天真,也不知该笑云清风天真还是傻,“你真的以为,我们废心血来千音楼,仅仅只是这么些人吗?” 云清风皱着眉,难道他们还有高手要来? 话音刚落,千音楼不知何时出来了无数道身影,都身着白色长袍罩,长长的白袍罩着他们的脸,此刻正举着火把,往云清风的方向聚拢。 每个人都望向云清风,那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云清风和蒋亭湮灭。 他们将倒在一旁的白鸟和元觉扶起,肃然地朝着放炎说道:“炎门主,不远的苍蝇发现不对劲,正在朝千音楼靠近。” 苍蝇?难道是江城的护卫队?云清风和蒋亭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江城的援军还不到?他的貌似是用了什么手段将江城的护卫队拖延了一下。 “好,退下吧。”放炎负手而立,“听见了吧?你们的援军不过如此,还不如乖乖地听本门主的话,还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 这句话说的,好像云清风和蒋亭已经是他刀俎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圣族为了至宝,还真是煞费苦心。”一道声音从千音楼传出。 千音楼里,也出来了十几人,七八名个中年男子,三名拥有倾国之姿的女子和一名年轻人。 此话便是那位年轻人所言。而那名年轻人也穿着一身白袍,戴着一个妖异面具,至于为什么看得出来他是年轻人,自然是因为他的声线清朗温柔,即便不看脸,也可以知道他是一个翩翩少年。不过令人讶异的是,他正坐在一个轮椅上,被身后的秋岚推了出来,他、是一个瘸子? 不过云清风的此时的想法并不在此事上,她只是疑问,这一个个的都戴着面具,长相是有多见不得人?还是说这样能假装神秘,显的他们的强大,一看就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她到处上战场御阵杀敌时怎么没想到带着鬼面具吓得敌人魂飞魄散呢? “闲云,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放炎看向正中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说道。 “嗯。”他好听的声音轻轻地应和着,随即他看向云清风和蒋亭,对放炎说道:“他们本与此事无关,放过他们如何?” 云清风瞳孔骤地一缩,方才她还没察觉,这道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你觉得可能吗?”放炎看向云清风,“圣族得不到的,那就毁灭好了。” 说罢他身形如风,朝云清风飞去,紫色的剑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仿佛在为能够饮血而感到兴奋。 云清风急忙将手中的银针送出去,然而并没什么用处,仅仅是击中了放炎的手臂,他的剑仍在朝着她极速地飞过来。 “风清云?!”秋岚吓得花容失色,看向云清风,禁不住惊呼出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旁的蒋亭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长剑袭来,她已经无法躲开,那剑势,仿佛要将天地破开一条裂痕,一道紫色剑芒飞驰而过,一剑贯穿了云清风的腹部。 天地间顿时风云色变,紫雷滚滚,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空压下,这与当日那异象,如出一辙。 闲云公子的脸色一变,是那异象降了。 一道黑影伴随着滔天的煞气降临,给在场的人一种威压之感,让人心生畏惧和敬仰。他们仰望着从天而降的大人物,心里却已经用震惊二字形容不了。在人们还无法判定他到底是敌是友还是想坐享渔翁之利时,他泛着黑光的大掌朝云清风飞去。 放炎此刻还暗喜着认为对方是友时,却见下一刻众人见被拍飞的不是云清风而是他放炎时,他感觉脸色不大好。 云清风睁着眼睛看向救她之人,得,又一个蒙面的。还不如不看呢。 放炎的吼间一股腥甜,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他不甘心地望向那浮在天穹之上,抱着云清风的人物,问道:“前辈是谁,为何要帮千音楼?” 黑影没有理放炎,而是看向怀中的云清风,看了眼她的伤势,那把剑已经伤到了她的内脏,想要复元几乎不可能了。云清风的作为他看在眼里,虽然他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她连千音楼内部的人都不算,竟然为了千音楼而身死,在他的眼中,云清风是个忠义之人,忠义之人,值得敬佩。云清风若是知道这个黑衣男子所想估计会翻个白眼,她哪里是想为千音楼牺牲,是那个放炎盯上了她好嘛?他以为她想去送死啊? 黑影男子问道:“见你时日不多,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云清风的确感觉生命气息正在丧失,她面色苍白,腹中的血开始汨汨而涓。她苍白一笑,看来,她又活不过这一世,她还没报仇呢!如果非要说什么遗言的话……她不想说遗言!她还不想死! 她抬头望向那个黑衣男子,说道:“下次救人……能不能……快一点!” 第14章 圣族魔族的较量 “下一次,救人,能不能快一点!”云清风如是说。 就是啊,为什么每次他们救人都是如此及时,白鸟是,蒋亭亦是,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要这么的悲惨?等那把剑□□去了这个男人才出现? 在场的众人皆是汗颜。这就是她最后的遗言了吗?还真是草率。 突然间那黑影男子倒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这句话用在云清风的身上一点也不合适。 “好,下次救人,我会快点。”但他仍然点了点头。谁说的准他下一次到底还会不会救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击走放炎,其一是因为云清风的作为感动了他,其二,他与圣族,本就有仇! 像是得到了承诺,夙愿已了,云清风头一歪,昏死过去。 他将云清风放于地上,看着云清风安详平静的脸,并未说什么。 一旁的闲云看了眼倒在他身旁不远的云清风,叹了口气,“将他厚葬吧!”虽说云清风与他们千音楼的交集只有十天罢了,但风清云能做到如此地步,到也算有情有义,他好歹是为了千音楼而死,其死,也要对得起他的英勇牺牲。 秋岚等人想上前去看看云清风的尸体,但却被楼主拦住,“危险。” “阁下到底是何人?”放炎见云清风已死,心里痛快,忍着刚才那黑衣男子对他的无视,又问了一遍。 “将死之人,不配知晓。”黑衣男子冷冷说道。其话也像是拥有某种魔力,让人不得不信,那放炎的确是该死之人。 放炎心头一颤,这黑衣男子给他的感觉太强大了,他不得不小心他真的会将他杀掉,但他仍面色平静,“在下好像与阁下没有什么恩怨吧?” “圣族之人,我必屠尽!”那霸气的声音响彻在云霄。 放炎面色不好,如此看来,此人必定是与他们圣族有什么仇恨了。他可不能他们真的多人真的有能力将那名黑衣男子拿下,所以他只是威胁道:“阁下想以一人抵抗我数百之众?” “我乃魔教中人。”那人说道。魔教与圣族本就不合,甚至是对立阶段,这也难怪那男人敢如此狂霸。 放炎此刻脸色突变。魔教?魔教也来雪玉了?看来他的消息来的不大准确,不是说魔教此刻正在七魔帝国安生扎根么?怎地又来了雪玉。虽然魔教和圣族是仇敌,总是明争暗斗,但真正论实力,圣族并非是魔教的对手。此刻,白鸟已经身负重伤,再者,也难说魔教没有其他人来,权衡利弊,他妥协:“阁下要怎样放过我们?” 黑影一片寂静,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此刻,离开雪玉国。” 圣族之人皆皱着眉,看来对方是必要保千音楼了。“阁下为何处处护着千音楼?” “我说过。问了,必死!”依旧是霸道到目中无人的地步,此刻的黑衣俨然成了千音楼每个人高大的救世主,既张狂,又霸气!这等狂妄,又让人不得不服。 云清风安然地躺在地上,若是此刻有人仔细看,便可看见云清风的手指动了动。 放炎此刻的脸色若是看得见肯定不好,但他也只能咬碎银牙吞下肚。此刻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圣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他们,“阁下是真的要保千音楼吗?” 他不甘心,筹划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被一个人如此轻易地打破。但他又能怎样?他们已经伤了两名门徒,千音楼的援兵又快来了,此时若再伤他一名门徒,局势自当清晰明了了。 “自然。”那黑影淡淡道,不可一世的模样仿佛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阁下可否让在下瞻仰一下您的名讳?”放炎恭敬地对着黑衣男子抱拳道。 黑影将鹰般锐利的视线扫在放炎的身上,放炎立马感觉全身的虚汗都要出来了,但他却不得不坚持,此时回去一无所获是不可能的,好歹也能让圣族之人多多留意此变态。 黑影男子的口中滚出二字:“魔子。” 圣魔帝国只有一个魔教教主,但他的三个儿子各个都不是什么善茬,这三个儿子各个都有其过人之处,都不是敢惹的角色,传说大魔子智慧超群,人际关系脉极广,凡是想杀之人,从不亲自动手,仅仅只靠唇舌一合一张,动用些关系,便可轻易挑动两个他的仇家互相残杀,从中渔翁得利;二魔子武功盖世,为人阴险狡诈,可想而知,该是有多么厉害,本可正面击杀你体无完肤,却还是会暗地里阴一些手段,就算你不被他打死,也会被他阴死;这三魔子大抵是结合了他大哥和二哥的特点,既聪慧又实力强,也是最得教主喜爱的。不足的是,学杂则易分心,他似乎综合得优势还不够明显,智谋不敌大哥,勇力不及二哥,相比他的大哥二哥就差那么一些,但没人敢轻视他,这么点小瑕疵也不影响他的盛名。毕竟小魔子今年才十八年少,难保不会在今后超过他的大哥和二哥。 放炎低下的脸脸色骤然一变。魔子?不管是三魔子当中的哪一个都不好对付吧? 看来这次难搞了,得罪了一般魔教之人也就算了,但他竟然是魔教教主的子嗣,他不过是个门徒而已。 在圣族,战士上面是弟子,弟子上面是圣传,圣传上面是门徒,门徒上面是祭师,祭师的上面才是圣子,圣子的上面还有圣皇。魔子就相当于圣族的圣子,等级要比他高处两级,证明他惹不起这个魔子,这让他不敢不放开口中千音楼这块肥肉。 “圣族门徒放炎拜见过魔子,既然魔子都发话了,我们便退。”放炎恭敬地说道,随即挥了挥手,他们一群人,背着白鸟和元觉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背后的放炎脸色僵硬,眸色沉沉,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修长的手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不论是圣子还是魔子,终有一日,他今日所受的羞辱迟早会还给这些狂妄自大的天之骄子! 身负紫剑,他弃圣族众人,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闲云见他们走了,才抬头,对着空中的那黑影说道:“多谢阁下相救,此等大恩,千音楼无以为报。” “吾只是途径此地,见到圣族贼子,顺手而为。”从他的自称便也可知这黑影对自身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傲意。 闲云公子不在乎地笑了笑,口气温和,“不知阁下可有想要的东西?千音楼定竭尽全力得之,以报阁下今日救危之恩。”闲云并不想欠人情于一个陌生人,尽然要发挥千音楼的作用。 黑影听罢,似乎也在思考,沉吟了一会,并没说出他想要什么,而是说,“吾一时还未想到,等我想好自当会前来千音楼。”黑影男子并不怀疑千音楼的实力,能在多个国家都能有一立足之地的天下第一拍卖场的力量自然不是他能小觑的。 “好,那闲云就恭候魔子大驾。”闲云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起身,只是微微叠了手,对黑影道。 黑影也嗯了一声,一个流光,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闲云感知着那黑影的离去,心中涌上了许多疑问。 天降异象、天煞孤星…… 难道是他?! 不不,他心中暗暗地摇了摇头,这个理论又被他否定了,这个魔子出现的太蹊跷,他,到底是不是一直以某个身份隐藏在雪玉国还难说。 蒋亭看了眼地上的云清风,心里也不痛快,毕竟这个小兄弟也算是因为救他而死,这份人情,怕是是能到地底才能还清了。他走上前,将云清风的遗体抱起,发现云清风的身体是出奇的轻,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人间常道:“三两魂魄七两肉”,人身死后那三两魂魄离体流亡于尘世间,身体自然就轻了。 蒋亭抱着云清风走向闲云公子面前,对他说道:“闲云公子可否将风清云的遗体交于在下,毕竟他是因为救我与千音楼才身死于此。” 闲云公子面具下的面色一僵,若有所思。这死了的人,叫风清云? “不行!”秋岚激动地喊道,“风清云是我们千音楼之人,岂容你们带走?” “秋岚,不得无礼。”闲云公子即便是训斥人,口气也是温和无波动。 秋岚被闲云公子一呵斥,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冬岸拉了一下,她才作罢。 “闲云公子,此事若不是我江家的护卫拖延至此还未来,恐怕结局也不是如此。”蒋亭正好奇,为什么圣族之人能拦住他们江家的五百护卫,而且还比他们江家的护卫来的快。这恐怕不得不让蒋亭猜想,他们是不是还有同伙? “蒋亭公子言重了,江城公子肯来救我们千音楼于水火之中已是万恩。闲云又怎会责怪恩人?”闲云淡淡地说道。 蒋亭点了点头,这闲云公子到是像从商的,懂得做人,八面玲珑的。“那公子同意我将风清云的尸体带走。” 闲云淡淡地笑了笑,“蒋亭公子若是答应厚葬此人,闲云自当允了这个人情。” “闲云公子放心,这风清云甘为千音楼献出生命,就凭此心境,自然值得在下敬佩。” “少主……”秋岚还想说什么,却被闲云一个适可而止的手势挡住。秋岚气的跺了一下脚,便没再说什么,但她心里却万般不愿,风清云虽才来多少天,但他已经帮了千音楼两次,为人也正直有义,秋岚对他还是十分欣赏的。如今,少主不说二话就将风清云送给了江大少那个喜欢男人的变态的贴身护卫,难保蒋亭抱着风清云被江大少爷不会看着风清云那俊美雅逸的长相生出什么邪念,对她的尸体做出什么事情。 “那既然如此,蒋亭就告辞了。”蒋亭抱着云清风刚打算跃身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蒋亭的怀中传出。“等等……” 众人诧异地看着蒋亭怀中的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刚刚那声音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他竟然还没死? 只听蒋亭怀中的人说道:“我……要留在……千音楼。” 说完后,她便又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日,初夏渐渐染上了酷暑的炎热,整个夏日被太阳蒸的暑气腾腾,树上的蝉鸣瞿瞿作响,但却不扰人心烦。千音楼后院的一棵高大的槐树荫里,走着石椅石桌上,坐着两位中年的男子,中间摆放着黑白棋局。可见两位正在对弈。 “风清云昏迷了半个月之久,但却还未醒来,不知能否从鬼门关出来。”其中一人说道,此人是千音楼的执事之一,姓王,人称王伯。 “小家伙既然没死,自有气运加身,不必担忧。”另一对弈之人,赫然是刘叔。 “倒是。风清云好歹算我们千音楼的半个恩人,老夫希望,他早点好起来吧。”话音刚落,便落下一白子。 刘叔笑了笑,便没有再说话,也跟着落了一黑子。 他倒觉得,这个风清云,命硬的很,怕是阎王爷都不敢收他。 云清风此时仍在与梦魇对抗。此刻的她即便在昏迷的时候也是满脸冷汗,嘴唇发白。 死前闪回的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南尘冷漠的面孔,莫迢无情的箭羽,云斓烟一脸的冷笑和红月死前的不甘,二叔和弟弟望着她死去的痛苦,众将士不甘的嘶吼…… 这一幕幕都刺激着她的心,被南尘诛杀的不可置信,被云斓烟背叛的不解,被万箭穿心的痛苦一点点地与二叔弟弟脸上的悲伤,红月死前的不甘,众将士的怒吼重合起来,更加猛烈冲击着她的心脏。 直到死亡已经降临她身边时,她才明白当初在战场的英勇无畏到此刻消散殆尽,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她的命现在已经不属于她自己了,云家的深仇和背叛的耻辱已经慢慢地侵蚀她那颗心脏,从此以后,她不再是为了她一个人活着!那些曾经伤她之人,一定要让那群贱人付出他们杀了她的代价! 想她云清风自问一生肝胆忠魂,效忠国家,为龙腾帝国的复兴鞠躬尽瘁,为龙腾众人的安危戎马疆场,为龙腾百姓的安居谏本面上,却落得个不忠之将,满门抄斩的下场! 到底是这天容不下她,还是这天负了她! 第15章 云清风苏醒过来 “你醒了?” 云清风的耳畔,一声温柔悦耳的女声响起,似乎是在对她说的,她微微睁开的眼睛只看见一片模糊,她不知此刻是不是在天堂,为何会有女声在她身边响起,此刻她也不愿想,用比原先更沙哑的声音艰难地说出了此刻她的需求。 “水……” 一阵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多时,她的喉咙就被一股冰凉的水滋润着。 一杯见底,女声温柔地问:“还要吗?” “嗯。”仍是简单的一字。但在云清风的心中,这位天堂的姐姐好温柔,若是能这样一直被人照顾着也是一件幸事。不过她怎么感觉这个女人的声音那么的耳熟。 她的喉咙在又喝了一杯水后渐渐的好了些,双目也变得渐渐清明,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淡淡地笑了笑,唤道:“秋岚姐。” 秋岚虽不喜云清风唤她姐姐,但此刻她也没兴趣去纠正她,她便应了一声。 云清风还想问些什么,但喉咙此刻却发哑,生生地一个字也憋不出来。秋岚明白过来,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尽后刚想开口,又被秋岚打断道:“你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等好了再说。我先出去了,你慢慢休息。”说罢她便走了。 云清风想起身,突的有一股刺痛从她的腹部传来,不一会,她的脸上便算是疼痛引发的虚汗。 云清风艰难的掀开被子,撩开衣服,白布包裹着她的腰间,因刚才的扯动,白布染上了红色的血迹,如红色的罂粟花绽放在她的腰间,妖冶美丽而又触目惊心,红色的罂粟花霎时蔓延了整块白布。 云清风一脸忧色,她的伤不可谓不重,她分明记得当日被放炎的剑贯穿了腹间,脏器大损。她竟然还能活下来?还真是奇迹。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她不得不直面一下。 谁帮她换的衣服擦药包的扎? 不管是谁,她是女人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吧?千音楼会不会怪她欺骗之罪? 想来也好,知道便知道吧,虽然不如男子的身份好使,但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面对这种情况,她还能怎样?狡辩自己其实是男的,然后挥刀自宫了? 云清风又小心着动作将上衣脱了。还好,看到她身体的人还没有将她的束胸拿下来…… 等等。既然都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为何还不把她的束胸取下来,难道不是好包扎一些吗? 难道,她还没被发现?想到这个可能云清风又摇了摇头,这么明显还不知道的话就是瞎子了。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帮她包扎的,是个男人。 男人?云清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男人的话,那她不是除了胸都被看光光了? 算了算了,绝对是女人,不可能是男人,不可能是男人的。 云清风如此催眠说。 又过了三天,云清风的伤奇迹的好了大半。 云清风所在的仆人间,虽处西苑,但西苑的背后便是后院的一处小塘,小塘上面建了一雅亭,名曰闲逸。不难看出,从千音楼的后院之地的布置,也可知道他是一个极其儒雅风雅之人,崇向宁静隐逸的生活,以至于连后院都如此的有诗意。 她从床上起身,看向窗外的美景,不同以往的是美景犹在,却多了锦上添花的美人。她看见秋岚和冬岸正在后院的池上的小亭嬉戏,二位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在一片翠浓的荷间嬉笑与追逐,粉红的荷花竞相地露出河面,花娇欲滴,人比花娇,好一幅池上佳人嬉戏图。若是有公子经过,怕是难以不被其吸引的吧? 云清风躺了三天,倒也有些想出去走走,这几日除了吃便是睡,实在是无趣极了,但她也知道她现在的伤好的虽快,但是也得修养半个月去了。 可半个月于她来说简直太漫长了,她已经昏迷了十天,如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出来却还要休整半月,她估计会躺着生虫吧? 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人来看她,除了她当天看到的秋岚,也就只有吃饭时杨婆婆会送来饭菜,还对她嘘寒问暖,好不关心。 景中的两位佳人似乎看见了轩窗上的云清风,冬岸指着云清风在对秋岚说什么,秋岚便朝云清风那里望了一眼,云清风回以微笑,秋岚立马从闲逸亭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后院,不知朝何处走去了,身后的冬岸意味深长地看了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云清风,跟着秋岚走了。 奇怪,秋岚怎么不理她?云清风正纳闷呢,一道敲门声响起,云清风又缓缓地移动步伐,边走边说:“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门外的人赫然是秋岚。云清风有些纳闷,刚才她不是走了?怎么朝她房间来了? 秋岚见她一手捂着腹部艰难地移动着,皱着秀眉责怪道:“你伤都没好,下什么床?大夫不是说要躺三个月才能下床吗?”说罢她走上前,扶着她慢慢地走。 三个月?这小妮子诈她吧?她怎么记得是半个月,“秋岚姐,为何你与大夫说的不一样,他说的是半个月。” “知道是半个月还从床上爬起来?!”秋岚怒怪。她还真是诈她。一个伤势还没好完全的人竟然都敢在三天内下床了,他以为他只是区区破伤风和感风寒吗? 秋岚走到了床边,又扶着云清风慢慢躺下。 “秋岚姐,我不过是想起来走走,大夫说适当的行为也可加快身体的痊愈。”云清风当然不知道大夫说了这句话,这是她瞎编的,她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怎么知道如何痊愈! 秋云虽将信将疑但也没和她纠结这个理论半天。冬岸此时也进来了,走到她的床前,看着云清风说道温柔笑道:“风弟弟,我是冬岸。” “冬岸姐。”云清风也看向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吧冬岸姐。”坐在床上的她对诸位说道。 等她们坐在她床边的椅子时云清风才很正经地看向二位,有些事情,她必须问清楚,但又不好直接问她们有没有看过她的身体和是谁帮她换的药。 云清风有些局促的看向秋岚和冬岸二人,开口问道:“秋岚姐,我的伤,是谁包扎的?” 秋岚思索了一会,只见她道:“是少主帮你包扎的?” “楼主?!”云清风惊异地直起身子,伤口又被扯动,不过还好只是有些微痛而已了,只要不在意也没什么。她又在床上弓起腰,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是楼主?” 秋岚嗯了一声,美目也闪过一丝疑惑,“我和冬岸也很奇怪为什么少主会提出要亲自帮你治伤。”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音楼楼主亲自帮她换的衣治的伤?难不成千音楼还是在怀疑她? 云清风一直都知道,除了四大佳人表现得不明显以外,其他人对她的戒心可谓是写满了在脸上,从开始杨婆婆对她的态度便可以看得出来。所以她一向表现得很小心,很老实。当然,他们不光怀疑云清风,而且还怀疑那个帮厨,但云清风自从展现出她会武功后,千音楼之人对她的怀疑势必要比那帮厨更重,可没想到的是,最后算计千音楼之人不是云清风,而是那个看上去比云清风老实许多的帮厨。 秋岚又回忆了一会,说道:“当日你昏死过去后,少主便又问了一遍你的名字,我告诉少主后他沉默了一会,后来就叫我们出去,他留下来帮你包扎伤口,好了之后,他还嘱咐我们不要去打扰你,等你醒来之后再去找大夫,然后,就是这样了。”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当时少主除了让他们把白布拿进去以后便再也没有吩咐过他们去抓药和去拿药瓶,难道少主自己本来身上就有什么神药? 原来如此,这千音楼楼主估计也知晓了她是女人这一事实,不过为什么他没有将她赶走呢?一个身负武功的女子女扮男装来千音楼做扫地小仆,这一点想让人不多想都不可能吧?难道楼主他是想在她伤好之后再赶她走? 现在看来,是只有这个可能了。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 秋岚笑了笑,看着她已经渐渐好转的脸色笑道:“风清云,你现在可是我们千音楼的大恩人。相信不久后,少主就不会让你再当扫地小仆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当扫地小仆。”对啊,是不会让她再当扫地小仆了,直接就把她打发走,扫地出门了。 “一个男子竟然抱负这么狭隘,一点也不像大丈夫的气概!”秋岚忿忿道,想要激起云清风的斗志,她可不相信风清云甘愿一生当一个扫地小仆,他可是有复兴云家的使命在身,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当然,此事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男子?大丈夫?听秋岚的口气,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女的?仔细想起来,刚才冬岸也叫她风弟弟呢!千音楼的楼主竟然还没有告诉别人她是女人这件事情。 “多谢秋岚姐点醒,风某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秋岚这次已经忍不住了,她轻手拍了拍云清风的脑袋,控制了力度,但还是有些疼。 “秋岚姐?!”云清风不解?这女的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完全不给她缓劲的时机,她又没惹她! 冬岸在一旁掩嘴轻笑。 “都说了别叫我姐姐,虽说我比你大了那么一点,但以后不许叫!听见没?!”秋岚上挑的凤眸瞪得圆圆的,威胁云清风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云清风无奈,难道女子都不喜欢别人唤她姐姐吗?但是她很喜欢弟弟追在她的身后一声声姐姐的叫,很暖心,让她不由得会生出责任感和保护欲啊!“好,我知道了。秋岚。” “那好,你知道便好,我和冬岸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说罢她就直接拉着冬岸的手起身,正欲走。 “等等。”云清风无奈,这女子一直都是这么的风风火火吗? 秋岚顿住脚步,回头望向云清风,“还有何事?” “秋岚姐……”秋岚一记眼刀飞来,吓得云清风连忙改口。“秋岚。这几日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想从床上起来继续打扫千音楼。” “做梦!你的伤势没好,乱走什么?万一伤口又裂开了呢?”秋岚回绝。 她又不是陶瓷做的,难不成还会碎了不成!?“是你说大男子汉要有所作为的,只不过是小伤,小弟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当床上男子汉吧?” 秋岚本还想回她几句,但听到云清风后面的那一句话,白皙的脸顿时染上一阵醉人的红,娇愤地一跺脚,骂道:“死小痞子!”说罢便转身离去。 冬岸本来没想到那方面,听秋岚一说也满脸通红,跟着秋岚快速离开仆人间。 “秋岚姐!冬岸姐!喂!”两人听不得云清风的喊叫,快速离去,留下云清风一脸茫然。 她说了什么吗?她不过是说了她想要起来干活而已。 其实也不等秋岚同意,第二天云清风便找到了刘叔,向他要了储物间的钥匙,去拿了一把扫帚。 刘叔对云清风的积极有些奇怪。“小风啊,你伤还没好怎么就起来干活了?” “我已经无碍了,刘叔。”云清风拿着扫帚走了出来,将门锁上。 “哈哈,对,倒是我这个老头子多事了。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壮实些。”刘叔拍了拍云清风的肩膀,笑道。 “对了,刘叔。为何这几日都不见夏莲姐?”那几日夏莲没来看过她,她亦没有看见过夏莲。 刘叔原本还乐呵的脸顿时变得沉重,他叹了一口气,略有着伤感。“自从春婉那丫头去世后,夏莲丫头整日都郁郁寡欢,完全没有了生气。这几日也一直都常去春婉的坟前去看她。” 夏莲如此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都变成那样,可见春婉的死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也对,谁也没想到那场事故让相处许久的好姐妹竟然死了,换作谁,也不会开心的吧? 云清风也叹了口气。“她们姐妹也是情深。” “好了,小风,莫再谈起这件事了。不过要不是你,我们千音楼恐怕还无法渡过此劫。” “刘叔言重了。这都是春婉姑娘的功劳,是她让我前去江府找江城江公子的。”云清风有些可惜,那么一个为千音楼着想的人,竟然成了天上的亡灵,还不忘在最后一刻,告诉她认为的云家人“云清风”没有死。这老天,果然还是不公的。 “唉,你们都是千音楼的恩人。奈何那春婉小丫头,她死了,少主也伤心不已。”刘叔继续喟叹道。 “楼主与春婉关系很好?” 刘叔沉吟了一会,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云清风,毕竟不是他们千音楼内部之人,他的心里对云清风的芥蒂还是有一些的。可是春婉已死,即便告诉他一些事也没什么吧?“春婉是少主的贴身婢女,从六岁开始便一直跟着少主,少主也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看。” 第16章 一个复仇的交易 “诸葛叔叔,可否将你上衣解开?”云清风问。 诸葛野鹤有些惊讶,为何要让他掀上衣?不过他还是照做了,解开腰带,动作有些迟缓,毕竟在一个后辈面前宽衣解带,有些不好意思。他如身上白衣般白皙的脸染上了一分羞赧。 云清风看向他的胸膛,虽然因他的腿而疏于锻炼,但身体因为底子好倒也显得精壮,不过云清风并没有工夫想这些,她手中又出现了一根银针,对准诸葛野鹤的心脏,猛然扎了下去。 “啊!”一股锥心的痛从诸葛野鹤的胸膛传来,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受到了威胁,在疯狂的肆动,而它的每一次肆动,都引来诸葛野鹤的阵阵痛苦。 千音楼的人都被惊动,原本漆黑一片的大院都亮起了灯。 “诸葛叔叔,叫他们走,有些话,只能与你说。”云清风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低声对面露痛苦表情的诸葛野鹤说道。 “全部回去!”诸葛野鹤一声大吼。与之前一向温和的他不同。所有人几乎都被吓着了,这样的少主,太可怕了。原本还想去后院看看到底发生事情的人也都乖乖地躺回自己的房间。 其中包括三大美女,也担忧着少主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未前去察看,因为她们不敢对少主的话置若罔闻。 诸葛野鹤忍着痛,在亭内的桌子下某处一拍,顿时一阵机关被打开,原本四面临池的闲逸亭被四大石板包围起来,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打扰她们二人对话。 云清风将针拔出,盯着那根银针看,银针插入诸葛野鹤心脏的部分发黑。她将手指在银针头部一抹,一股粘稠之意从指尖传来,云清风凑在鼻尖闻了闻,双目一沉。 果然如此。 诸葛野鹤此时面色才开始好转,刚才那痛他还是真不能再承受一次,那种痛的余感仍然让他感到后怕。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 云清风看向诸葛野鹤,问道:“诸葛叔叔,什么感觉?” 诸葛野鹤如实地与她描述了刚才如被万虫撕咬的感觉,听得云清风眉头更皱。 看来,她判断的没有错。 云清风口气有些凝重,“诸葛叔叔,你的伤并非是天机所惩。” “那是如何?” “中毒。”云清风笃定。 “中毒?”诸葛野鹤有些不敢相信,谁敢给他下毒? “恩,”云清风点了点头,“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毒。之所以当初那些大夫看不出来是因为此毒若是潜伏已久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若不是你脉相平稳,自然也听不出来那一抹异响。况且,此毒也难解,不少大夫也只能望而却步。” 诸葛听罢还是有些讶异,此毒,如果不是他心平气和,气象稳落,恐怕还看不出来他中毒,而且还是比较棘手之毒? “何毒?”他问。 云清风面色沉重,说道:“与其说是毒,倒不如说是蛊。在西南蛮族苗乡之地,那里的人一向擅长蛊毒,而蛊又有千万种,若是无法判断你所中之毒,恐怕也难以下手。”那些大夫估计也就只是以为是比较难解之毒,其实他们不知道,那潜伏在诸葛野鹤身中的毒,竟然是蛊?! “那小丫头可有头绪?”诸葛野鹤已经面报希望,将云清风当做救世主来看。 “你的蛊依存在心脏之处,它会一点点地蚕食你心脏的血脉,然后渐渐长大。刚才我不过是用银针束缚了他的身体,便引起了它的骚动,它一动,却让诸葛叔叔如此痛苦,看来这蛊毒已经在你的体内存活已久,想必再过五年左右,它就可以吃掉整颗心脏。这种蛊毒我到也听说过,叫万法噬心蛊,是十大最邪恶的蛊术之一,程度也不算太重,但也能让一个强壮男子在十年内死亡。那将这蛊种在诸葛叔叔体内之人,恐怕是想置你于死地。”虽然云清风不明白他们这些势力中的明争暗斗,但到底是外人所为还是内贼所为也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此刻她也暗暗提醒着诸葛野鹤切勿轻举妄动。 诸葛野鹤听罢心里是隐隐有股怒气上身,但此刻他又残又瞎,连下毒之人是谁都不知晓,又能如何? “可有办法?”诸葛野鹤更担心的是能否治好他身上蛊毒,想到身上有个蛊虫在他的身上,他便感觉一阵恶寒。 “诸葛叔叔的眼睛和腿并不是同一时间受伤的吧?”她问得很委婉。 诸葛野鹤点了点头,道:“我的眼睛不过是最近半年内受伤的,腿已经废了五年。” “即便我将诸葛叔叔体内的蛊虫逼了出来,也就只能治好你的眼睛。而你的腿,也就只有二叔可能有办法了。”可惜啊,二叔死了,那么也就只能找一个医术可以同二叔比较的人才能救好诸葛野鹤的双腿。云清风的医术造诣还是太浅,和云不言相比起来还是太差。 “无碍,你有这份心便够了,闲云已经残了五年,习惯了。”诸葛野鹤安慰道。其实这双腿他已经极其的陌生了,即便真的好了估计要完全走路也要康复一段时间。 “即便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也并没有什么用。”云清风沉吟了一下,说。 “此话怎讲?” 云清风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劝说诸葛野鹤来:“诸葛叔叔难道还不明白吗?只要那下蛊之人在,即便治好了你你还是会被他下毒,此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而且,十多天前的那件事情,你不觉得蹊跷吗?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先前就派人在千音楼当做帮厨,以求里应外合。难道诸葛叔叔就没有想过是谁将他引进来的?是谁提出招工这个意见的?又是谁帮帮厨在我们各个房间内放上迷香的?再想想对你下蛊毒之人,我虽不擅蛊毒,倒也明白下一个蛊毒的方式自然要比下普通毒的方式要复杂许多。可见,此人即便不是你信任之人,也有可能是你身边之人。千音楼,早就不太平了。” 千音楼,早就不太平了。 这几个字就如一道浪潮吞没着他此刻的平静,的确,他是想过,但如今由云清风提出来,让他明白,即便是刚到来不久的云清风,也明白此刻他的处境岌岌可危。“你认为如何处理?”诸葛野鹤竟然出奇的平静。他似乎心里已经有猜测的人了。 现在看来,连他从天机阁带出了亲信都开始有人背叛他,除了死去的春婉和眼前的云清风,此刻,他已无法确定他到底还能相信谁? “我想和诸葛叔叔做个交易。”云清风此刻并没有露出一丝的倨傲和自信。她与诸葛野鹤的交易,一定是公平交易。 “哦?小丫头说。”诸葛野鹤身为商人,很难得能看见那个小小的小丫头竟然学起了商人的一套,笑意盈盈的“看”向云清风。 “我帮你将蛊毒逼出来,并治好眼睛。诸葛叔叔将千音楼一半实权分与我。”云清风说。她此刻看了看诸葛野鹤的面上,还好,除了惊讶以外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虽然云清风此话无疑是狮子大开口,但她既然提出了这件事情,自然是有足够了信心和胆量,诸葛野鹤想听听她怎么说。他笑了笑,不答应也不拒绝,问道,“你要千音楼的一半实权有何用?” “清风在刚来到龙腾时便得罪了陆渊,他想要我当他的二十七房姨太,我便直接杀了他的仆人逃了出来。”听了云清风的话,诸葛野鹤并不震惊,盛会时,陆家竟然动用京城衙役抓人已经不是什么秘事,只是他有些好笑,原来抓得人,是云清风。只听她继续道:“我与南尘那卑鄙小人的恩怨已经牵扯到我云家三十六口人的性命,若想要报仇,我急需一势力做我的后盾。不过诸葛叔叔请放心,不论是陆渊还是南尘,他们作为我的要复仇的对象,都是我的事情,绝对不会连累千音楼。如今我向诸葛叔叔要来这半分实权,也绝非是无限期的,我只借三年,借三年实权,壮大我自己的势力,若三年期限一到,诸葛叔叔随时可收回,我绝无二话。而在这期间,我要用到千音楼的地方,自然也需要千音楼相助。” “那这样,我千音楼岂不是很亏?”诸葛野鹤一脸笑意,他能给云清风带来一定的势力和成为云清风的后盾,还能给予云清风管理千音楼一定的实权,而诸葛野鹤除了能换回一双眼以外便没什么了。这是一个不公平的约定。 “既然是交易,我自然也不会让诸葛叔叔吃亏。其一,于我来说多了个身份在雪玉更容易生存和积攒势力,以求有朝一日能够回龙腾洗刷我云家的冤屈,其二,于诸葛叔叔来说也是件好事。” “哦?”这小妮子越长大但是越有趣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他竟然还有精力听这个小丫头在这里说话。 “其二,也可以将那个下蛊之人的注意力转移在我身上,就会忽略对你的防备。那下蛊之人想要你死无非是因为利益或者仇恨,如果这时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打乱他的计划,他会不会露出马脚呢?以现在诸葛叔叔的伤势,没有一个有能力的人站在你的身边,恐怕很难做。而我,可以帮你铲除千音楼的内奸。”云清风冷静地分析道。很明显,她口中有能力的人便是她自己。 云清风说的不错,以他如今的伤势,想要对付那群人是有些吃力,不如相信云清风。诸葛野鹤也神情庄穆,“不过小丫头,你确定要淌这趟浑水?有些事情,牵扯的不光是千音楼内部之人,还有天机阁之人。” “天机阁?”嗯?诸葛野鹤难道不是天机阁的少主吗?为何还有人害他?看来天机阁也有人对他这个少主,不满意。想来诸葛野鹤涉的水,比她想象中的深。 “天机阁那群老家伙早已经容不下我这个少主,所以在十二年前我游荡到了龙腾,认识了不言和小丫头。是不言劝我回雪玉开创自己的一番新天地,于是我带着几位在天机阁的亲信好友开创了千音楼。奈何即便这样,还是难逃被算计的危险。”诸葛野鹤掩不住一声叹息,一股凄凉心酸之意泛上他的心间。一个少主做到他这种地步之人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所以,你认为给你下毒的是天机阁之人?”云清风问。她本以为是千音楼之人下的蛊,不过千音楼也只不过有十多人,要排除也就一下的功夫。 “他们几个老家伙曾经来找过我几次,我并未提防他们,以为在我千音楼他们又能拿我怎样。却不知,诸葛还是太小看我的那些长老们了。”诸葛野鹤的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暗芒。 的确,诸葛野鹤曾以为只要脱离出天机阁便可以摆脱那些老家伙的算计,但那些老家伙似乎一点也不满足,想要彻底抹杀他呢!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诸葛野鹤不愿以真面目在千音楼示人的原因之一吧。 “一码归一码,千音楼之事的内奸还没查出来是谁呢?现在看来,诸葛叔叔,你的敌人和清风一样多呢。”云清风笑着道。 “是啊,我欲宽带他人,他却要我性命。”诸葛野鹤苦笑连连。 我欲宽带他,他却要我命?可不是吗!她与南尘,不就是这种关系? “不如这样好了,条约再多加一条。我助你,夺回天机阁。”她已经表明了立场,也是对诸葛野鹤的承诺。口气中也是自信满满。 诸葛野鹤也故作轻松的笑了,语气也渐趋放松,他与小丫头十年不见,他并不知道小丫头是否如传闻中那般传奇,但他仍然选择相信她。“好,既然小丫头都不介意,我们两人,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不过可说好,我现在还是男人,诸葛叔叔也不许在外人面前叫我小丫头。” “好。”诸葛野鹤无神的眼中又泛起了宠溺,虽然看不见,听着云清风的口气,亦是温柔的目光,他点了点头,好似时光又回到了十年前。 云清风望向头顶的月光,月光洒在她白的有些阴森的脸上,笑得诡异。月亮上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那张脸,是她永远无法忘怀的痛!更加激励她的心,复仇的心,坚不可摧! 南尘,等着昔日的云将军,归来! 几日后,雪玉国某处便有这样一段对话。 “听说了吗?”一人拉着另一人低声说道:“千音楼竟然易主了!今日闲云公子便宣布和另一风姓男子共同执掌千音楼,而那名风姓男子,可是非常年轻啊!” “这也不算易主啊,不是说共同执掌千音楼嘛!又听那些人乱说的吧?” “哪啊!闲云公子说,凡今后千音楼大小之事,无须问他,直接交由风姓男子处理。你看你看,这不是易主是什么?” “那也只能说明那闲云公子信任那名风姓男子而已罢了。” “算了,我说不过你,就你嘴巧。不是易主得了吧?” “对了,那名风姓男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风无衣。” 无衣,无依。 第17章 我捅你一刀如何 那日,诸葛野鹤说风清云此名很容易让人想到云清风此人,所以让云清风换了个名字,暂时她还没想到时就脱口而出无衣二字。 寓意她此刻,无依。 外界盛传着千音楼易主之事,实属谣言,恐怕也就只有千音楼明白,风无衣,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第二个春婉罢了。至于他是如何得到千音楼楼主的信任,他们也不得而知。 虽云清风曾经舍命保过千音楼,但仍有许多人不服,包括夏莲与冬岸。不过那有如何,楼主的命令就如同一道死令,任众人苦口婆心地劝闲云公子三思,闲云也不会改变主意。这不禁让众人想像,这个风无衣是否给楼主上了什么迷魂汤。不过这个风波很快就过去,即便他们有些怨言但也不得不直面楼主的圣威。 不久,便传出千音楼楼主做客,特邀四大公子在千音楼后院的湖心亭一聚。 云清风和众人都知道,那是楼主要为风无衣立威而为。三大公子也卖了闲云公子的面子,前来赴约。 有二位公子受邀而来,远处便望见湖心亭中坐了一位青衣公子,清风拂过,扶起他的三千青丝,高玉冠岌岌,眉目即便远看,也是极其如画般清秀俊逸。 云清风看着眼前走来二人,一位黑衣微微驼背的男子,长相清秀,但整张脸却透了股阴鸷之感,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一位身负古剑,一脸漠然。云清风见过陆渊,自然知道这两人便是陆九深和他的护卫。 云清风起身,邀陆九深入座。陆九深入座后,淡淡地看了云清风一眼,用沙哑地声音说道:“难得闲云公子肯设宴邀请我等,不过为何只有我一人?” 云清风笑道:“不急。在下愿意等另外的二位公子,还请陆太常稍作歇息,当可赏我千音楼后院荷塘之景好了。” 陆九深前来可不是来看风景的,他开门见山:“那闲云公子想要引荐之人呢?” “就是在下。”显然对方将她认作闲云公子,不过也对,闲云公子可没有在他们面前露过面。 陆九深眼眸微沉,面上表露着有丝不耐,他前来的目的可不是真的为了来看这千音楼的新楼主的。“闲云呢?” “楼主想见你,自然会见你,但今日,在下有要事相谈。”云清风见他口气有丝不满,也不需要客气。若她一再推让,倒显得她这新执事,太懦弱。 “那你召我等前来有何贵干?”意思是说你不过是想引荐一下自己罢了,现在见也见了,还要怎样。而且他给得了闲云这个脸,但其他人,他不需要给别人薄面。 “等人来齐了再说,可好?”云清风退后一步,果然,这个陆九深和他那个老爹一样不是好货。 陆九深淡淡地从喉中滚出了一字。“恩。” 又来了三人,这三人便不必介绍了,小白脸江城,他的护卫蒋亭,和流云冠慕容流云,三人一共前来湖心亭。等走进时,三人看见其中一人是陆九深有些吃惊,竟然连陆九深都请的来,千音楼楼主还真是厉害。再看另外一人,蒋亭立马惊呼出声:“风清云?” 云清风抬头望着前来三人,笑道。“请坐。蒋亭兄别来无恙。” “是你?”江城皱眉,“你竟然还没死!” 云清风笑着的脸僵硬了一会儿,随即看向江城道:“风某气运加身,尚且还死不了。” “原来你们二位认识啊?”慕容流云坐了下来,看着二人几乎要着火的眼神。 全部的人就座,除了陆九深的护卫和蒋亭站在他们主子的身后以外。 慕容流云好奇地看向云清风,感觉此人他是见过的,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了,他问云清风,“阁下就是风无衣?” “你不是叫风清云吗?”蒋亭问道。 “风清云是我来雪玉的化名,我的本名叫风无衣。”云清风淡笑解释。 “那你便是千音楼的新楼主了?”慕容流云问。 云清风摇头,“楼主还是闲云公子,但此刻是我掌管千音楼。” 慕容流云讶异,看来传说也未尽全是流言,“闲云公子竟然舍得将大权给你,你与闲云公子是何关系?” 云清风回答:“倒也算不上何关系,若真要说什么关系,他便是我的长辈。” 这时江城品了一口茶。幽幽道:“你是过继给闲云了吗?” “噗嗤”一旁的蒋亭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对少爷的毒舌一向是有些敬畏的,而少爷今天处处针对风无衣,看来少爷一定是在报当日风无衣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他的仇。恩,一定是这样的。蒋亭想。 不光蒋亭忍不住了,慕容流云也用铁折扇遮住面容,谁知他是否在偷笑呢。 云清风虽然想冲上去打江城那张臭嘴让他一年都说不了话,但她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虽然楼主和你一样,大我不少,但以楼主的年纪,还不至于当我的父亲。”云清风在“和你一样”四个字中加重了语气,挑衅意味不能再明显。 江城一股可怕的眼神降临在云清风的身上,说道:“如果不是过继,那就是有什么不可听说的关系了?真没看出来,风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却干些卖身求荣等女辈所干之事。” 这个消息在民间盛传已久,并非是江城随意胡诌的,毕竟有了他这个前提,百姓们关于闲云公子为何要将权力分给一个无亲无故无权无势的小子身上这个问题的探讨,除了说风无衣已经过继给了闲云公子以外,就属他们是有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了,至于是什么关系……呵,随君发挥。在不久,更有人传出闲云公子一直单身,没有妻子亦没有后代,就更为这个猜想添了一把火。让他们绝望的同时,大部分的女人却兴奋了,因为这样她们就有座后闲谈的聊资。 云清风双目欲喷火,说话此时也毫不客气:“楼主并没有江公子那种癖好。在下也没想到,原来江城公子不光喜好那口而且还喜欢意淫他人!” 江城嘴角抽了抽,回击道:“你先前不过是个扫地小仆,若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闲云为何要提拔你?” “那江城公子提拔蒋亭也是因为你们二人关系亲密?”云清风反诌。 蒋亭一脸无辜地看向两位,他们吵架干嘛要伤及他人啊? 江城同样气的不轻,竟然还有人有胆说他身边之人?“蒋亭自然和你不不同,他的地位是用他的实力换来的。”虽然有时候并不靠谱。 听到少爷这么说,蒋亭感到心里暖暖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少爷在别人面前夸他。蒋亭洋洋得意时,完全不知道江城内心已经将他诋毁成了渣,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的罢了。要是蒋亭知晓真相,绝对心要碎成渣。 “我的地位,也是由我的命换来的!”江城那个大少爷懂个屁!她为千音楼做的事难道只是打扫打扫庭院那么简单吗?她也是从鬼门关闯出来的,他个大少爷怎么能体会那种绝地逢生的感觉? “咳咳!”一旁的陆九深清咳了两声。 慕容流云见二人一见面就如此开弓刀向,赶忙起来当和事佬,笑着拉着激动着的他们二人坐下,打哈哈道:“二位快坐,无衣公子不是找我们前来赏美景的?如此争执倒坏了赏景的兴致了。” 云清这才坐下来,看向三位,如陆九深一般开门见山道:“几位想必以为在下邀请三位来不过是为了新掌事之位来立威的。” “难道不是?”江城反问。 云清风暗自诽腹,他妈这人是来捣乱的吧? 云清风笑了笑,否认道:“自然不是。我今日请三位来是想做桩我们四位都稳赚不赔的生意。” “什么生意?”陆九深恐怖的声音问道。既然风无衣说稳赚不赔,他到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生意,要召集四大公子。 云清风缓缓道来,“小弟想开一家圣医楼,特此请三位为我圣医楼多做推广,扩大影响。那小弟欠三位一个人情,他日必涌泉相报。” “人情值多少钱?”江城问。 就算云清风再傻也看的出来江城处处针对她,她依旧面色不改,“小弟的人情不值多少钱,但千音楼的呢?你们想在千音楼要什么东西或者想打听什么消息,一律半价。如何?” 听得慕容流云一阵激动,半价,何等概念,意思就是说如果他比前人多叫,也可用比他还要低的价格得之。不过他有丝不敢相信,“你说的,能代表整个千音楼?” “自然。我风某一言既出,自当是能兑现的。” 慕容流云应的爽快,虽然他很少去千音楼,但即便去了,看到心仪之物他也竞拍不过那些王宫子弟,大家氏族。不过是帮风无衣宣传宣传就可以得到这种好处,当然愿意了。 江城讥笑,“为何不全免?反正我也不去千音楼买东西。”千音楼的东西虽然少,但是贵,往往有些价格高于价值,反而得不偿失。除非有强大的金钱支持才敢去千音楼拍东西。但即便如江城有,他也不会去买那些他的家中就有无数个的东西。 你不买人家买啊,还免费,这不就等于白送嘛!那诸葛野鹤开的这个千音楼也快倒闭了。 云清风骤然想起有一日江城来闯千音楼之事,如果想要拉拢江城,说不定这是一个好契机。“当日江城公子来我千音楼寻闲云公子可有何事?” “自然是有要事。”江城简言意骇。 “楼主与你相谈如何?”云清风继续问。 “你管?”江城淡淡地看向云清风,不屑地吐了不咸不淡的两字。 江城那一副我跟牛,我很拽你不要招惹我的表情差点就让云清风有些忍不住要动手了,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几下,轻吐了一口气,才憋下那股火,继续笑道:“如果我说,我能让楼主答应与你的事情呢?” “你若能让他答应,当日我也不用闯千音楼了。”言下之意,江城并不相信云清风所说之言。 “江城公子若不信在下也没办法。”云清风耸耸肩。 江城见她如此有自信,不由得挑了挑眉。“你可知我们所谈何事?” 云清风一愣,随即笑得灿烂,答到:“并不知。” 那他废什么话?!江城觉得被这个小子给耍了,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他能让闲云改变主意! 见他立马黑下来的脸,云清风无奈地说道。“江城公子总得告诉在下你具体想干什么吧?” 江城难得安静地沉吟了一声,说道:“我想让闲云告诉我一个人的下落。” 云清风思索了一阵,江城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罢了,诸葛野鹤竟然没有答应他,看来此事应该也挺棘手。不过云清风是不会轻易放弃,就算弄到那个人在那个国家也能给他一个交代了吧?云清风如是想,所以她答应了江城,“我会帮你办妥此事,但也请江城公子能帮我。” 江城审视地看向云清风,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提出了他的疑问,“即便我们帮你宣传圣医楼,但若是你那些大夫医术不过关,岂不是要让我们打自己的脸?” 慕容流云似乎也赞成江城所说。若是圣医楼医楼医死了人那么他们不是也应该要承担众人的骂声?况且圣医楼的坐诊人到底是谁他们都不知道,又怎么跟众人解释? 云清风似乎也预料到他们会这么问,所以她看向江城,“江城公子敢不敢将自己的手打断,在下叫圣医帮你接?” 陆九深一脸有趣地看向这个风无衣,他倒有些胆量,连对江城都敢这么说话。 “放肆!”江城咬牙,怒目而视,打断他的手?这人不给他点颜色他也敢开染房?“你怎么不打断你的手让那个所谓圣医帮你接?” 云清风不在意地说,“我与圣医相识,若是在下的话恐怕诸位不信服。” 江城似乎想到了更好的主意,薄唇一勾,一脸邪笑地看着云清风,说道:“不如我捅你一刀,若明日你便能下床走动,我便信你,如何?” 第18章 前往去雪玉皇宫 “不如我捅你一刀,若明日你便能下床走动,我便信你,如何?” 慕容流云脸色一变,这可是在千音楼啊,江城敢这么胆大?不得不说,这两人都不是安分的主!慕容流云拉住江城,劝道:“城,别玩太大!” “不敢?”江城不理会慕容流云,挑衅地看向云清风。当然,他也真没抱期望他能够答应。毕竟这是他的主场,他有绝对的优势。 蒋亭也一脸惊悚,风清云,不,风无衣不久前才被剑刺穿身体,那剑威和他被刺穿的脏器,能让他在这么短时间内活下来站在他们面前已经是奇迹,若是再受江城一刀……这风无衣恐怕不死也要提前买好棺材了。 若是让江城刺一刀便可以换回他的支持倒也算个不亏本的买卖。云清风思索了一阵,随即弯着眉眼,透着股自信地笑道:“好啊。” 众人一惊,真的要为圣医的名声,做到这种地步吗? 就连江城也忍不住震撼了一把,风无衣,真的答应了他这个无礼的要求。这人,一定是个疯子。疯子,一般都极其的恐怖,让人畏惧。“那个圣医值得你这样做?” “不管值得与否,在下信任他,我也希望诸位公子相信在下与圣医。”云清风收敛起笑容,正经道。如她所言,她并非是对那个所谓的圣医有什么绝对的情谊,那是对圣医医术的信任和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江城眸光一沉,难不成这个圣医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医术如此高明却甘于与千音楼合作,不过但他从未在京城内听说过雪玉有这号人物。 “这圣医是何许人物?”不仅江城好奇,陆九深和慕容流云也好奇,于是慕容流云开口问。 云清风神秘一笑,摇了摇头,“圣医是我特意从龙腾国请来的贵客,他不愿透露,在下自当尊重他的意愿。” “高人一般都是如此的低调。”慕容流云感叹道,他一挥铁折扇,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圣医楼开张时,在下可否前去观望一番?”他就不信,再神秘,能不在圣医楼那么重要的一日出现吗? “关于圣医楼的建设小弟还在筹建当中,流云公子若想去看,恐怕要等待一月去了。”诸葛野鹤将那把玄寒冰剑的拍卖金三千两黄金交给了云清风。云清风下手也快,几天便用三百金盘下京城内的一块地方,现在正在施工建一座楼。那座楼,一定得是气势恢宏,大气辉煌,若是想在雪玉引起大的轰动,造就声势,就必定要舍得砸钱,舍得付出代价。比如现在,她就在拉拢四大公子。 “无妨。”慕容流云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若是能够见到敢自称“圣医”的人物,一月倒也无妨。 云清风淡笑地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江城,“刚才的话,江城公子说话可算话?” 江城脸色很臭,俊逸的脸上满是不屑。“自然。”他不相信,这个圣医真的这么的神奇,能够让刀伤一日之内恢复。 “既然江公子都不介意,但我白白挨了一刀,江城公子是否该有什么表示?”云清风仔细想了想,她似乎还答应了江城他与诸葛野鹤的事情,这样看上去,她还是亏了。 江城倒无所谓,虽然是云清风提出要证明圣医的医术而且也是自愿的,但伤了云清风倒也是个事实。的确,让她白白挨了一刀倒也不公平,只要她的要求不过分,他便随他提。“你想如何?” 云清风想了一会,“白白添了个条件倒也算我占便宜了,不如这样,江城公子与在下打个赌如何?” “圣医?”江城反问。 “是,就刚才的赌约。若你捅了我一道,我明日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赌约便算我赢。”云清风一脸淡然,似乎胜劵在握。“你输了的话,麻烦江城将那不久前从千音楼拍卖走的那把玄寒冰剑长灵剑拿给我。” 一旁的陆九深眼中闪过一丝阴厉。那把剑,他也有兴趣。 江城微眯星眸,似在思考那个玄寒冰剑长灵剑是什么东西。江城那日是在拍卖会结束后才闯进千音楼的,自然不知玄寒冰剑是什么东西。“好,不过我也要个赌注。” “请说。”云清风不至于这点风度没有,因为,这场赌注,她必赢。 “从此以后,你必须叫本少爷爷爷。”江城冷笑道。 云清风嘴角颤了颤。不过还是答应下来,“好,不过你动刀时不许伤到我的内脏,否则就算是神仙,也没有把握一天内治好我的伤。”云清风虽外表平静,但内心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叫他爷爷?呵,叫他去死还差不多!这个赌约她赢定了!想占她便宜?下辈子吧! 江城一脸无语,风无衣答应的太爽快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是不是有诈。他都要被捅刀子了,表情竟然还这么淡定,他还是人吗?难不成,那个圣医真的这么厉害? “不过我也说好,不许依靠一些神药。你若想赢得那把剑,就必须老老实实的。”江城不放心地道。他怀疑,对方肯定是有什么疗伤圣药才敢如此嚣张。 云清风点头。“这是自然。”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知道,陆太常有什么想要的?”云清风继续道。 此时一直沉默的陆九深以其恐怖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要一株千年天山雪莲。”他沙沙的声音响在空旷的荷塘上,惊起一阵阵涟漪。 天山雪莲?这就是陆九深的要求吗?云清风此时也想起了那日拍卖会时陆九深对天山雪莲的执着,但却被他人抢了的无奈。冰库内似乎还有几株天山雪莲,不过不知道是否是千年的,这让云清风犯了难,若是没有千年的天山雪莲,岂不是招不到陆九深这种在朝廷内拥有高权在身的朝廷命官来圣医楼看病? 云清风想了一会,如实回答:“若没有千年雪莲,几株百年雪莲能否抵消?” 陆九深听罢也思索了一阵。若是没有一株千年雪莲,几株百年雪莲会有用吗?不过既然那株千年雪莲被别人抢了,他自然也没有理由朝那人家中拿过来,事情并非到此,他并不想惹那些皇子们。 “若是没有,那就如此吧。”他妥协了,有总比没有好。 云清风勾唇,看来已经搞定了两人了,还有江城,云清风无奈,但她不得不做出决定。 云清风看向江城,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江城。“江城公子,动手吧。当然,在下也想让二位给我们二人做个见证!愿赌服输。”云清风眼中自信的光芒在闪耀着。 慕容流云表了态,“有流云在,自然保证此赌约的践行。” 众人看向陆九深,陆九深此时轻轻地抿了口茶,淡淡地嗯了一声。他目光一瞥,看向他们二人箭弩拔张的气势,一言不发,仿佛是个置身事外之人。不过只一瞬,他的目光便一凝,身上阴鸷之气更重。 云清风给江城的那把匕首,乃是他陆家之物,还是极其锋利且重要的武器。陆九深只记得有一日他将匕首放在刑房后便再也没看见它,竟然辗转到这里?陆九深一脸不可琢磨地望向云清风。风无衣怎么会有他陆九深的匕首。 此人,到底是谁? 此刻云清风也不知,她随意从陆府拿出来的一把匕首,竟让陆九深生疑。 三位公子走后,诸葛野鹤推着轮椅上前来,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确实极其的聪慧,他“观察”着这一群人已久。 小亭内只有云清风一人坐在那,虽面色苍白,但是却一脸淡然。 云清风听到了那“咕噜咕噜”的声音,便知是诸葛野鹤来了。 “你这样,难道不会让他们起疑心吗?”诸葛野鹤的声音从云清风的面前传来。 捅了自己一刀子,这个主意既冒险又特别。 云清风按住肩部的伤口,那江城倒也没有下重手,挑在这么一块地方,看来也不算太狠心。她苍白的脸笑道:“让他们认为,风无衣是一个疯子,不是更好吗?”云清风深谙,若是不疯,何以成魔。说到底,无非就是一个字,狠。对他们狠,对自己狠,才能博取一个更好的结果。 诸葛野鹤摇了摇头,儒雅的脸上满是担忧。“你就没想过,万一你的体质并不适合这个身体该怎么样?” 诸葛野鹤一直都知道,云清风此刻只是一个附在他人身上的一股亡灵,这也就是为什么云清风明明还活着,却无人认识的原因。 “凭我的医术,还怕医不好刀伤?”云清风笑道。 诸葛野鹤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即又问,“圣医楼真的打算开吗?” “恩。诸葛叔叔的蛊虫在你身体呆久一日便多一分危害,关于蛊虫的解法也有千万种,这几日我跑遍了京城有名的藏书阁,找到了几种较安全的解法,但需要的几株药材,好似雪玉内并没有。虽说千音楼能够用得药材有许多,但大部分都是别人寄拍在这里的。若是千音楼出面购买的话,难免会坏了规矩。不如开个圣医楼,好歹能够光明正大的收集药材。”云清风回答道。 “要想让圣医楼在京城立足,光有四大公子的助力和雄阔的金钱,可不够。”诸葛野鹤提醒道。的确,四大公子虽然能招齐然是很稀有,但不代表,会有人能卖四大公子的面子,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云清风也想到了这一方面,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一个对策,她看着诸葛野鹤,“若是能在之前由千音楼出面来举办一个比赛,似乎就能证明圣医的医术高超。” 诸葛野鹤点了点头,赞同她的这个观点,不论对方是有多厉害,召集那些在雪玉内的名医进行比拼,只要证明了自己的医术,想必也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自然要比那些虚张声势影响力要大很多。 不过,有个问题他们必须得直面一下,“你能把握在众多名医的光芒下,吸引较大的注意力?” 云清风不在意地道:“夺得冠军不就好了。” 诸葛野鹤温和地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小丫头对圣医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过,诸葛叔叔。”云清风话锋一转,“你可听说过九阳双生草?” 诸葛野鹤已经很久不闻窗外事了,而且他也不是医者,虽说他喜爱栽种花草,对这些草药却不甚了解。他摇了摇头,问,“这九阳双生草可以治蛊毒?” 云清风点了点头,但又想到他看不见,于是答到:“是,这九阳双生草服入人体后有强烈的净体杀秽功效,能让蛊虫离开你的心脏,跑到手脚这些偏暗之处。但关于它的记载是少之又少,我甚至不知它长何模样。” “我并不知这九阳双生草是何物,但藏书阁应该会有一些记载。”诸葛野鹤有些失望,他帮不上小丫头的忙。 “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书店和书阁我已经找遍了,但还是未找到。”云清风叹了口气。这九阳双生草本就稀少,疑难杂症用到它的次数也少,所以基本就没有什么关于这种草药的记载。可它却是消除体内蛊毒的重要的药材,必不可少,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在意这个九阳双生草,随便拿个功效相同的药材代之便可。 诸葛野鹤道,“京城最大的藏书阁分别是城西致学书店,江家的藏书阁和皇城宫廷藏书阁。” “城西那家我去过,并没有什么线索。”云清风失望道。如今看来,只有两家了。江家,要过江城那一关,皇家,自然要过禁卫军那一关,宫廷内岂是她想进就进的? 诸葛野鹤建议道:“不如去江家走走?江城为人和善,若你要求,他倒是会请你去他府上藏经阁一观。” 为人和善!?云清风若是耳朵没问题那就是理解有问题。如果说江城为人和善的话,那么和善二字必须是贬义的词了。听完江城二字她已经兴致乏乏,直接问诸葛野鹤,“诸葛叔叔,千音楼之人,能进皇宫吗?” 诸葛野鹤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恩怨,道:“江府可比皇宫好进。” 云清风无语地摆了摆手,说道:“我二闯江府,江城怕是不会让我再进江府了。”她没说她看不惯江城,而是委婉地说了他们之间的冲突。 诸葛野鹤听罢了然,但他的心貌似还是比较偏向江城,道:“江城一向待人和善,为人坦荡,若你向他求和他应该也不会计较。” 云清风也认真思索了一番,的确,在她还未在雪玉立足之前和江城交恶也不是什么良策,不能为了一己偏见而搞得他们之间像仇人般。毕竟她待在龙腾的时间,可不只一年半载。 “好,诸葛叔叔。他日我定送礼到江城府中聊表歉意,和江城好好一解前结。不过,今日我与他的赌约在身,恐怕不方便见他,所以诸葛叔叔,我能否去皇宫?”云清风点了点头。 诸葛野鹤诧异,“你身上的伤还未好,今日就要去皇宫?”这不着急一时半会吧。 云清风起身,看着肩部被染上一块红痕迹,“去换件衣裳就好了,不过诸葛叔叔,你真的能让清风进雪玉皇宫?” 诸葛野鹤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块镂形雕刻的龙形白玉,白色的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一条龙栩栩如生地盘在一条柱上,双目如铜铃般瞪大,有股凶神恶煞之意。他将这块白玉给云清风道,“我们千音楼作为雪玉的象征,自然也有些地位。这是当今皇上赏赐的,你拿着这块玉随意给一大家氏族,再让他们带你进去便可。” 云清风了然,握紧那白玉,随即她推着诸葛野鹤离开了这座小亭,正在往诸葛野鹤的房间走去。“恩,清风知道。” “切记不可生事!你若在皇宫出了什么事,我怎地跟你叔叔交代。”虽用得是云不言的名义,但他是真的担心云清风在皇宫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 云清风嗯了一声,笑道,“放心吧,诸葛叔叔,清风又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了。” 龙腾皇宫和雪玉皇宫能比吗?在龙腾,她进皇宫是因为她地位本就不凡,如今在雪玉,她的地位自不能和以往比较。再加上皇帝将临半百,皇位继承人各个开始骚动起来,那些个皇子各个都不是省事的主,万一云清风被扯进去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