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要紧跟时事》 第1章 悔恨的女儿1 前言：初衷 写这本书，是因为看过现实中太多为婚姻所困，被原生家庭伤害不能解脱的女孩子。 我写了一个帮别人完成心愿的这样一个角色，因为想要更贴近现实，所以考虑的东西也很多。 我当然能让女主将渣渣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但我想让有现实中有原主差不多境遇的女孩子有一个大方向，比如遇到什么类型的人，应该怎么样用现实中也能实现的方式改善自己的生活，活出自己。 所以女主不能毫无顾忌的脚踢渣男手撕渣父母，希望各位善良的仙女谅解。 谢谢。 ——正文—— 初一漫无目的的在虚无中游荡。 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难耐的饥饿已是常态。她并不是人类，而是虚空中的一种异兽，名叫九尾，以灵魂为食。但她们的种族因为法则限制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吞噬灵魂。 她们只能吞噬自愿将灵魂奉献给她的灵魂体，这样的魂体一般都存在很强烈的怨气或执念。满足条件的魂体少之又少。其中愿意奉献魂体放弃投胎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饥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巨大的身形游走到某处虚空时突然一顿，狭长的狐眼倏尔瞪大。初一用前爪在眼前虚空处微微一划，露出了一条空间裂缝，裂缝中能看到人类世界的影像。 她们种族对特殊魂体的气味异常敏感，此处就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这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她身着整洁，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挺体面的，她所处的环境却十分陈旧，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一个破损不堪的土垒房，摇摇欲坠的木门将朽未朽，被风吹过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屋顶都有几个窟窿，门前杂草丛生，明显是个荒废多年的老房子。 只见老妇人微颤的手推开木门，蹒跚的走到屋内，打量四周后费力的将屋子里面唯一一张木床上凌乱的杂物清理干净，上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些是屋顶掉下的青瓦，有些是因为年代太久已经变的腐朽的被褥。 她的年龄挺大，床铺清理后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初一能闻见她身上散发的腐朽气息。老妇把手里的拐杖靠在床柱旁，扶着床柱坐在了床上，微微垂头看着床柱。之后就是久久的静默，老妇也一动没动。初一都怀疑画面是不是定格了。 初一调整画面角度顺着老妇的目光看去，原来她不是在看床柱，而是盯着床柱旁边斑驳的墙面。墙面角落处有很多道深浅不一的刻痕，这刻痕应该是用来记录人类小孩长高的过程，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模糊不清了。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老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嚎哭的声音，她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初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拥有执念的灵魂，一般都有特别的吸引兽的香气。初一把缝隙划拉的大了一点，身后飘荡的九条尾巴一收，钻进了裂缝里，她的身影消失后，裂缝也很快消失了，虚无又回归了平静。 老妇正倚靠在床板上，她双手合拢置于腹部，眼睛紧闭，面色灰败，明显是将死之人的状态。 寂静的小屋里，床头的位置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老妇疑惑的睁开眼，竟然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狗站在床头——真的是站，像人一样，还插着腰呢。又诡异又滑稽。说是像狗，但她嘴巴尖尖浑身白毛，又更像是狐狸，老妇愣住。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惊异，她居然看见眼前的白色生物口吐人言 “你好，你快死了，有什么遗愿吗？” 老妇觉得可能自己在临死前出现了幻想觉，她又奋力的眨动了几下眼睛，连眼皮上的褶皱都撑开了一点。 初一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有遗憾吗？你后悔吗？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我可以完成你的心愿。” “真……真的吗？”老妇应该是太久没有与人说话，声音嘶哑难听。 “真的，说出你的心愿，但是你要自愿将你的灵魂奉献给我，没有来生。你愿意吗？” ———— 初一再睁眼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浑身黏腻十分难受，知觉慢慢恢复，腹部传来钝痛，痛感实在明显，初一本能想要呻吟出声，张嘴却发现喉咙嘶哑，咽口水都费劲。 鼻端传来一股刺鼻的劣质香烟味，初一觉得自己难受的能当场去世。这个身体目前的状态糟糕透顶，她进入世界不能随意的挑选时间节点，被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初一睡了一张床，旁边空着的病床上有个一头黄毛的男人正叼着烟抖着腿在手机上打游戏，烟灰因为来不及抖落掉的到处都是，初一还眼尖的看到有烟灰飘进了他脚踩的豆豆鞋里。 初一：…… 此时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50岁左右的妇女。她手里拎着个保温饭盒，一进来看到初一醒着，微微一愣后挂上了热情的笑容 “薇薇，你醒啦，今天感觉怎么样？宝宝闹你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阿姨。” 边说着边走到两张病床中间，将饭盒搁在中间的桌子上，用脚踢了踢旁边男人的鞋 “薇薇醒了你没看到啊？快别打游戏了，妈带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快来趁热喝。都让你别在里面抽烟，等下护士来了又要说你了……还弄在鞋里了……” 初一眼睁睁看着妇女自然的脱下男人的一只鞋拍打干净又把它穿回男人脚上。而打游戏的男人连姿势都没变过，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且合理，好像初一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初一：…… 我的母语是无语 第2章 悔恨的女儿2 这妇女显然也并没在意男人的回话，给男人穿好鞋后就站起身打开保温盒。把保温盒里的饭菜一一放在桌子上。 初一也恢复了一点元气，她艰难的挪动身体靠坐在病床上。斜眼看去，饭菜倒是挺丰富的，麻婆豆腐，青椒炒肉，还有一个排骨汤。 妇女把饭菜摆好之后从另一个袋子里端出了一碗白粥，笑着对初一说 “薇薇啊，阿姨给你炖了白粥，你现在身子虚，不能吃那些辛辣刺激的东西。医生也说了，让你清淡饮食，喝点白粥对身子最好。这粥还有点烫，我给你先放一边，凉会再喝吧。” 初一？？？ 到底谁是病号？ 看着装白粥的劣质塑料盒，初一敢肯定这是街边小吃店里两块一碗打来的。 妇女就这么自顾自的忙活着，将白粥放初一那边，也没等初一回话。转身又对那男人催促道 “打完了吗？一会都冷了不好吃！” 打游戏的男人终于结束了游戏，但他也没有放下手机，退出游戏点开了某热门短视频软件。一脸不耐烦的拿过了递到手边的碗筷：“催什么催，我游戏都给你催输了，可惜了，最后差点五杀了……” 初一默默的看着“母慈子孝”的母子俩，思绪慢慢飘远………… 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名叫徐微微，徐微微的出身不好，徐父徐母都是本本分分的种田人。老两口勤劳质朴，感情也很好，只是子女缘淡薄了些。 徐母42岁高龄才怀了徐微微一个孩子，拼着命才产下徐微微。夫妻俩都对这个晚年得的小女儿爱若珍宝，只是可惜徐母本来就是高龄产妇，生产的时候又伤了身体，在徐微微5岁时徐母就病逝了。 只留下徐父一人将徐微微拉扯长大。 徐父性格有些古板，并不善于表达，就是对恩爱的老伴也没说过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让他一个寡老汉独自抚养小女儿已经够为难了。 更别提什么和女儿谈心啦，表达爱意啦，那是一点也没有。说到底也是那些年的感情表达太过匮乏。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徐父对小女儿的爱更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 可能只是炎炎夏日午夜一直摇动不曾停歇的蒲扇。也或许是劳作一天以后给女儿带回的几串酸不拉唧的野果……在女儿青春期逃学和班里的同学一起凑钱去村口的网吧上网时，他也只是默默守在网吧门口，一口又一口的抿着呛鼻的旱烟。等到女儿出来，他会像一个沉默的守护神，慢慢的跟着女儿踱步回到家。 他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女儿好像学坏了。但他舍不得骂又不知道怎么劝。眼看女儿越来越叛逆，把自己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搞得五颜六色好像一个草凳。又不知道从哪搞的化妆品，整天在脸上瞎折腾。搞得人都面目全非了。 他总想着长大就会好，长大就会懂事，每个小孩都是这样，他们做父母的就是应该要多包容一些。 直到有一天，徐微微站在他跟前和他说要辍学，要出去大城市打工。徐父不能接受，他惊骇的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小姑娘，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你要是实在读不下去，爸送你去学点手艺，再过几年……” 话没说完又被徐微微连珠炮似的呛了回来 “你懂什么，你就想一辈子把我困在你身边，到再过几年把我也嫁给庄稼汉，好一辈子照顾你！”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徐父也怒了。 “村里的老人都是这么说的，你就是怕我跑了以后没人给你养老，你就希望我一辈子在这个穷山沟跟你一样当个泥腿子！” 村子里的老人就爱东家长西家短的说闲话，他也不止一次的听村里人打趣他们父女俩，可嘴笨的他也只是笑笑，没去争论什么，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微微竟然当真了。 “反正我不准，你如果敢走出这个家门，就当没有我这个爹！”这估计是徐父这些年说过最硬气的一句话了。 从没被父亲大声吼过的徐微微就像个受了气的河豚，眼眶一下就红了。 “那好啊！你就当从来没我这个女儿！反正你从小到大也没有关心过我！你知道别人是怎么笑我的吗？我连月经都不知道是什么，屁股流血还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被同学笑了整整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徐微微吼完以后就砸门回了房间，把徐父抛在了脑后。徐父站在空荡的屋子里，挺直的背脊慢慢佝偻下去。 徐微微最终还是坐上了开往y市的绿皮火车。她网恋去奔现的事她没敢告诉徐父，她在网上聊天认识了一个男孩，叫杨鹏。是y市本地人。两人在网上老公老婆的叫了几个月，已经私定了终身。 她此行前往y市，去打工挣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心心念念的男孩正在y市。她要去投奔他。 甜甜蜜蜜的少女早已把她那伤透了心的老父亲抛诸脑后。父女俩也就此分别，形同决裂。 少女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对爱情的向往定居在了y市。父女再次相见却是在医院，她第五次怀孕的时候。 杨鹏并不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小情侣两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徐微微又不懂得保护自己，之前四次意外怀孕杨鹏因为还不想结婚都哄骗着她做了人流手术。 这次徐微微又怀孕了，杨鹏也老大不小想结婚了，想安稳下来有个家了。就哄骗着这个单纯的女孩嫁给他， 他愿意光明正大的娶她回家也就算了，杨母又出来搞事情了，说他们杨家规矩严，徐微微想进他们杨家，可以。得先给杨家生个大胖小子。这样皆大欢喜，她一定做主让杨鹏风风光光的迎徐微微进门，给足她排面。 可多次人流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徐微微因为反复的刮宫导致子宫内膜损伤。这次胎儿保到六个月徐微微已经出现了些微的凝血功能障碍。专家不建议她保下这个孩子，如果强行保胎到最后可能会危及产妇性命。 可是徐微微这个恋爱脑却一门心思的要给他心爱的男孩生下一个孩子，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命也值得还觉得自己特伟大，特无私，简直就是新世纪的圣母玛利亚。 医院劝说无果，只能打电话给徐微微的监护人。 徐微微未婚，她唯一的合法监护人就是远在老家的徐父。医院只能给徐父打去了电话。 徐父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医院，在电话里只是大概听说了女儿的情况，他把这些年零零散散存下的钱都带来了。 他要救自己的女儿，徐父想劝说徐微微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这显然和她坚持的信念背道而驰。俩人再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执，用自己能说出口的最难听的话来攻击对方，俩人都不服软，被对方气的够呛。 孩子最终还是没保住，徐微微不知怎么动了胎气。在徐父到来的第二天凌晨，她被推进了手术室。经过了三小时的抢救，终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孩子没保住，月份实在是太小了。 可她清醒之后唯一和自己父亲说的竟然是希望徐父不要再干涉她，让她嫁给杨鹏，她一定要为了杨鹏生出他们爱的结晶。 徐父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他还能怎么办，妥协呗。 徐父回到了老家，把家里的田产和牲畜能卖的都卖了，带着几万块钱打算在y市定居。 第3章 悔恨的女儿3 徐父知道拗不过徐微微，只想搬到离女儿近一点的地方生活，他已经很老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如果再次和女儿分别，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女儿。 他摸索着在y市民工房租了个小一居室，准备和张母商量儿女的婚事，可是没想到张家却一改往日和善的嘴脸拿起了乔。 说要结婚也成，彩礼三金一概没有，陪嫁还不能少，得要一辆小代步车。徐父这个穷乡下人以后最好也不要来沾杨家的边，怕他吃不起饭隔三差五的上门打秋风。 徐父当然不同意，就是乡下成亲也不至于这么磕碜，这么不把自己女儿放在眼里，闺女嫁过来还能好过么。 徐微微也琢磨着回过了点味来，她就是再和徐父吵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爹，什么叫以后都不要沾边？ 杨母摆起了谱。说之前就说过，徐微微得给他家生下孙子才能举办婚礼，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没用，孩子都这么大了都没保住，以后能不能生还不好说呢。他们杨家肯娶徐薇薇就是仁至义尽了，不然谁会要这种女人。 徐父不知道张家居然之前提过这么离谱的要求，更离谱的是自己的女儿还答应了，就这么左一次右一次作贱自己。徐微微也被突然变脸的杨母吓住了，她下意识的看向男友杨鹏，迎接她的是男人躲闪的目光和低垂的头。 她如同被冰水淋头浑身战栗 徐父指着杨鹏怒骂 “你还是个男人吗，我女儿为你遭了这么大罪吃了这么多苦，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女儿！” 杨母护在在儿子身前，刻薄的脸上完全看不到往日和善的样子 “是你自己养的女儿不要脸，年纪轻轻的就学会勾引男人，还自己死乞白赖的赖上我儿子，自己身体不行还骗我们说没毛病，孩子怀了也留不住，我看你们一家人都是有毛病，乡下的泥腿子，一辈子的穷命！呵……找到个城里的男人就恨不得巴在人身上，老话说的好，上赶着的果然没什么好货！” 徐父已然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一辈子也没和谁红过脸，此刻更是气的牙关直颤，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微微只觉得有一把重锤狠狠的砸在她的太阳穴上，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徐父的怒吼和杨母的谩骂都仿佛变的遥远，好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令她无比难堪的地方，强烈的眩晕感让她感到一阵反胃。她仓皇的从杨家逃离，像一只狼狈的小狗冲进了漫天的雨幕里。失魂落魄的在雨里游荡，身边不断传来异样的目光。身后有熟悉的声音急急的唤她的名字。 尖锐的鸣笛声和急促的刹车声后，徐微微被一股巨力推开，她狠狠的摔在地上，短暂的耳间嗡鸣之后，她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徐父。 徐父死了，临死前终于对徐微微服了一次软，说了几句动情的话 “微微，你很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爸觉得你最重要，比什么都重要，你以后要好好的，张鹏不好，爸觉得和他在一起你会受委屈……” 徐微微哭着说了无数声对不起，也不知道徐父临去前听到了没。 安葬徐父后，徐微微顶着张家的冷嘲热讽去收拾了行李，带着徐父的骨灰离开了y市，她不敢回老家，也不想留在这个让她觉得难堪的城市。她去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终生未嫁，带着悔恨和徐父的骨灰度过这一生。 初一叹了口气，人类就是这样，拥有的不珍惜，失去的追悔莫及。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呢？ 她抬眸看向旁边的母子俩人，此刻男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嘿嘿的笑声，根据其笑声的淫荡程度来看，初一猜测他是在看擦边女。 杨母看到初一盯着杨鹏看，仿佛才想起来一般端起白粥递给她 “瞧我，光顾着训这个臭小子，忘了还凉着白粥。你快吃吧微微，现在吃温度刚好。” 初一端着塑料碗，白粥还有丁点余温。 杨母看了看保温盒，又把杨鹏吃剩的排骨汤端到了初一面前，慈祥的对初一笑道 “微微，也喝点汤吧，喝汤对宝宝好，你就是太瘦了，宝宝在你身上也吸取不到什么营养，医生说了你只能吃清淡的，你就喝点应该也没事。” 初一看着盒里的汤渣和两块剩下的萝卜，心里嗤笑一声。医生说原主要清淡饮食杨母就天天给原主吃白粥，连点荤腥都不沾，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初一并没说什么，眼下并不是和这俩人争论的时候。她乖顺的吃了白粥就躺下继续休息了，明天原主的父亲就会出现在医院，她得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第4章 悔恨的女儿4 忽略边上陪床不断传来的游戏音效和偶尔飙出的十八禁脏话。初一平稳的度过了这一晚。第二天徐父来的时候，初一已经醒了。 他风尘仆仆的赶来，满脸沧桑，眼眶通红，显然是几天没睡一个好觉。初一心底泛起一阵酸苦，那是徐微微本身的情绪，初一鼻头一酸，眼底泛起了泪花。 徐父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儿，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心酸。父女多年未见，一时竟相顾无言。徐父拖了凳子坐在床前，手脚僵硬的给初一掖了掖被角。 僵坐了一会，徐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这个娃娃就是从小到大都让人操心，当初不听我的话，吃苦了吧。这么多年也不回家来看看我，养个狗娃儿也比养你好。” 初一知道现在的徐父还因为当年宿主离家出走余怒未消，当时的原主听不了难听话，立马就和徐父对呛起来，两人越吵越气，最后不欢而散。 “你养呗，难道养了个狗娃儿长大了还能管你叫爸爸。” 初一的脸颊微鼓，眼尾微红，尾音带了小女儿赌气的娇嗔。两人之间多年未见有些尴尬的气氛顿时消弭于无形。 “医院给我打了电话，叫我来给你签字，说你执意要不顾自己生这个娃娃，这个事情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你妈当初生你也吃过很多苦，你这样你妈知道了有多心疼，你能对的起她不？” 大部分父亲都是典型的中式父爱，含蓄的，内敛的，口是心非的，却也是厚重而磅礴的。 徐微微后来终于能理解，可惜太迟了。 “是你说不要我这个女儿的，我哪里还敢厚着脸皮回去。妈妈没了，我就只有爸爸，你说不要我了，我就没亲人了，想着留下肚子里的娃娃，以后也不算孤苦无依了。” 现实当然不是这样，是原主自己恋爱脑上头想给杨鹏生下他们爱情的结晶。初一肯定不能这么说，只能这么给宿主的脑残行为贴上尽量合理的标签。 听到这里徐父也是鼻头泛红，他掩饰性的揉了揉鼻子，声音也带了点沙哑 “我一直都在老家，等着你回来，家里的电话这么多年都没换过。你不管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在家，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天下哪有父母会不要自己的娃娃。” 父女俩气氛逐渐融洽的时候，杨母和杨鹏推门进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的徐父，两人皆是一愣。 徐父这时候还不知道杨家那些龌龊心思，见到妇人和一个黄头发青年进来，知道这是闺女的对象和未来婆婆，虽然对女儿还没结婚就怀了娃娃非常介意。也还是礼貌拘谨的站起来，和杨母打了个招呼。 杨母看着徐父，眼底的嫌弃一闪而过，她是y市本地人，虽说家境不是相当富裕，可丝毫不影响她看不起这些乡下来的泥腿子。 又因为原主的倒贴行为，原主的老父亲自然也更没被她放在眼里。她对徐父略一点头就走到桌子边，把给初一的稀粥放在了桌上，徐父搓了搓手，又尴尬的坐回了椅子上。 眼看也快到查房的时间了。初一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声音娇软的同徐父说道 “爸，你吃过早餐了吗？” 徐父看了眼杨母带来的白粥 “你吃吧，爸来的路上吃了从家里带的薄饼，爸不饿。” 查房的主任医师此时带着几个医助和护士走进来，因为徐微微的情况特殊，所以每天都是重点查房。 初一把胳膊伸给护士，好让护士给她测血压，一边转过头对徐父说 “是不是梅菜烙饼，好多年没吃过了。医生说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我喝了一个多星期稀粥，好馋你做的烙饼。” 徐父并不知其中详情，闻言心疼的捏着被角。 给初一量血压的护士手顿了顿，略奇怪的看了初一一眼。 主任医生率先开口了 “什么？你这个星期只吃稀粥？难怪身体指标这么差，谁告诉你们吃的清淡就是只能吃稀饭啊？还有没有点常识啊。” 说罢看向护士长 “每天了解病人食谱的时候没有落实吗？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失误？” 护士长显得比他更惊讶，她快速的翻了翻原主的记录。 “食谱都是询问家属登记的啊，徐微微每天的饭食登记都没什么问题。” 众人都看向了杨母，小护士对这个妇女印象还是挺深的，自己媳妇住院天天来送饭，下雨刮风都拎着个大饭盒。几个小姐妹还私下讨论过徐微微这个老公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婆婆还是挺心疼她的。 杨母面上都快挂不住了，她轻拍自己的脑门 “哎呦，我真是老糊涂了，忘了现在不像我们那些年，我们以前能顿顿吃大米粥，那已经是顶好的了。不过微微这丫头嘴馋，有时候我熬了肉汤，她也是会喝一些的，也没那么严重的。” 初一越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无辜一点 “阿姨，你说昨天阿鹏吃剩的排骨汤啊，你给我的时候里面就有点渣，汤也凉了结块了，我就没喝。” 这下众人看这俩母子的目光更奇怪了。几个年纪轻的护士已经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徐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脸色黑的像锅底。 第5章 悔恨的女儿5 主任医生严肃的训起了杨母 “病人本来情况就比较特殊，就算只吃稀粥，也应该添加肉类和蔬菜。一个健康的人这样吃都受不了，更何况这样情况不好的孕妇。要不是针水里有营养针，估计产妇情况早就恶化了！不清楚情况可以咨询我们医护人员，你这样简直是对产妇不负责任！” 话罢看了边上陪护床躺着又在打游戏的杨鹏，无语的摇了摇头。 科室里的小护士们爱八卦，有些八卦也不免传到他耳朵里来，这个徐微微的男人，简直就是个三不管。护士查房换针水的时候，他十次有九次都是在打游戏，说是陪护，更像是来度假。 护士说过几次不能在病房抽烟，他也是嘴上敷衍实际上一点不改。医院这么多病房，只有这个病房进来有股烟味，有时浓有时淡。 医生又在心里深深的叹口气 “徐微微，你的情况你自己也应该都了解，劝我们也劝过你很多次了，你目前这个情况最好就是终止妊娠，你如果再坚持要保这个小孩，到最后可能你和这个小孩都保不住。你不要再抱着侥幸心理了。” 杨母在背后撇了撇嘴。 徐父激动的站起来对主任医生说 “医生，小娃娃不懂事，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了，我要保我的女儿。” 医生看了看徐父，面色终于好了点 “你是徐微微的父亲吗？” 徐父点头，脸色焦急的还要再说。 主治医生先打断他 “你放心，我们医院肯定是第一顾及到产妇的生命。如果你们这边确定好了，我们可以尽快安排徐微微的手术。她的情况越早手术越好，我们也更有把握。” 初一当然不会像原主那样执意保胎，但是突然转口又显得太过突兀，她低垂下头，声音闷闷的说 “我最后再考虑一下吧。” 徐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初一一眼，追着医生出去想了解女儿的具体情况。杨母也借口让杨鹏帮她拎两壶热水把他叫走了，徐父知道女儿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多次流产才导致的，气的半死。 他觉得杨鹏是个不负责任的混蛋，自己的女儿也是个傻蛋，初一看着他气的都语塞了，连忙安慰他道 “爸，我最后考虑一天，我也害怕，想回家看看，也怕以后都见不到你，想以后好好孝顺你……” 徐父冷哼一声，最终还是妥协了。初一让他去医院附近找个宾馆住下，在病床里实在不好住。而且那母子俩个今天嘀嘀咕咕半天，估计是没憋什么好屁。徐父在这影响她们发挥。 傍晚徐父给女儿买来了饭菜就回去休息了，杨母看不起徐父，徐父也心里窝火，两人基本是零交流。往常早就回家搓麻将的杨母今天这个点还没走，一看就是有话要和她谈。 果然，杨母坐在了初一床旁，一副要和初一谈心的架势：“薇薇啊，我看你父亲很反对你留下小宝，他应该不知道你再保不住这个下次想怀上都难。唉，现在的医院就是一惊一乍的，我们那些年的女人，连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哪有条件去什么医院，还不是都好好的。” 初一顺着杨母的话说道 “是啊阿姨，我小时候我们村子里的女人也都是自己在家生孩子，最多就请个有经验的婆婆帮忙。” 杨母正要欣慰点头，又听初一接着说： “那时候我们村后面的山头可热闹了，十个孕妇只有五六个能顺利生下来，三天两头就抬人上山，我妈也是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去了。” 话罢唏嘘的叹了一口气。 杨母老脸一僵，生硬的转过了话头： “我们做女人的真是不容易，这辈子都是劳碌命，一辈子为家庭奔波操劳，你叔叔也是个不管事的。还好我有阿鹏这个小子可以依靠，不然以后老了，还指不定怎么受罪呢……” “阿姨你真是辛苦，平时不但要要照顾叔叔，还要照顾阿鹏。对了，阿翔前段时间非说要买一个什么游戏的皮肤，我上班的钱都交医院了，是阿姨给他充钱买的吧？现在的游戏真是，三天两头出新皮肤。以前我上着班还能补贴点。阿姨，你也说着点阿翔，老是这样买皮肤你的退休工资也不够花呀～” 杨母：“…………” 这天没法聊了，这死丫头以前不是挺好哄的嘛，怎么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 现在又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徐微微肚子里怀着她孙子。没错，徐微微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杨母就偷偷塞钱请人看过，说是个带把的。 第6章 悔恨的女儿6 杨母只能硬着头皮尬聊 “薇薇啊，阿姨也知道你这些年跟着阿翔委屈你了，现在眼看就要苦尽甘来了。你再多坚持两个月，到时候宝宝出生了，咱们杨家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家门，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初一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哄鬼呢，原主这身体破的和风箱似的，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还不好说，就算坚持下来也是赔命给他们杨家生个孙子。 还好当时原主也因为徐父到来情绪不稳定，营养又跟不上，孩子才没保住，不然哪里能活到花甲，估计不明不白的就死在手术台上，就算孩子留下了，那又和原主和原主的父亲有什么关系。人家可能转头又娶新妇，原主的父亲又有多绝望。 初一表现的很犹豫 “可是阿姨，我好害怕呀，我爸爸已经原谅我了。以前我以为爸爸一直怪我，不要我这个女儿了。现在爸爸还肯来看我，我不是只有杨鹏和宝宝。一想到万一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爸他又该怎么办，他只有我一个女儿，谁会给他养老送终呢……” 说完硬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应应景。 “阿姨，我想还是放弃吧，万一等我以后身体养好了，又和阿鹏有孩子了呢……” 杨母急了，她儿子已经快奔三了，现在的姑娘结婚都要什么彩礼三金，动辄就是十多万。费钱就算了，娶回来的还不一定有徐微微好哄又听话。徐微微长相也秀气，她孙子以后的模样肯定也拔尖。 其实她嘴上不承认，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徐微微虽然出身不好家境差，胜在好使唤又听话啊。现在外面的女孩都鬼精的，娶回来她哪里压得住。最最最重要现在徐微微肚子里可是是她们老杨家的准孙子。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她还能拿拿乔，把这个媳妇打压的服服帖帖。 “微微，你看你就是把阿姨当外人，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说你肯定不会有意外。就算真有个三长两短，阿姨和杨鹏会忍心看着你爸老无所依吗，以后你爸就是阿鹏爸爸，他不会不管的。” 此时在门口听了全程的杨鹏也假装刚到推门进来，他假模假样的走到初一另一边坐下，伸手就要来牵初一的手。初一假装捋头发将手抽开。杨鹏也没在意，滋着一口黄牙对初一开口 “微微，等宝宝生下来你就能嫁给我了，很开心吧。这个皮猴子是太磨人了，等生下来我肯定先替你揍他一顿出出气，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出去找个班上，你就安心在家带着儿子玩，照顾照顾我爸妈，老公会养你们娘俩！以后我们儿女成群，日子指不定多幸福呢！” 初一真想往他臭嘴里塞个马桶揣子看能不能拔出屎来。 “可是……可是我还是好害怕……呜呜呜…不要再逼我了好吗……让我再想想…” 杨母最后给杨鹏使了几个眼色先回家去了。杨母走后杨鹏也没有打游戏，拉着初一一直回忆他们美好的曾经，初一听的都快吐了，就是妈宝软饭大饼男的综合体，恋爱脑害死人啊……她找个茬打断了杨鹏。 “阿鹏，我有点饿了，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吗？” 杨鹏挠挠黄毛，虽然表现的很不耐烦，但还是去了。从徐父到来以后感觉这个女人没那么好哄了。今晚气氛还可以，他也想对她示示好，哄的她心肠更软点。 初一借口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一个人在医院害怕让杨鹏把手机给她放歌，杨鹏很不情愿，但想到医院附近就有小吃店，下去上来也就十来分钟，还是把手机放着歌锁好屏留给了初一。 第7章 悔恨的女儿7 初一拿过杨鹏留下的手机，手机是有屏幕锁的，徐微微平时从来不会检查杨鹏的手机。两人的恋爱关系里，一直都是杨鹏占据主动权。她不知道杨鹏手机的密码。 可这对于初一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她虽然不能在这些世界里动用自己的力量。但破解一个锁屏密码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然不是白去了这么多世界。 很轻松的打开了杨鹏的手机，初一点开了pp和徽信软件。 咦…… 眼睛辣焦黄。 各种尺度的聊s.转账就算了，那些溜鸟图是真的辣眼睛。 从枕头下面摸出自己其实没有关机的手机，咔咔咔一通拍。 初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头发和衣服扯的凌乱一点。赤着脚走到了医院的走廊上，气沉丹田。嗷嗷嗷嗷的嚎哭出来。 此时才九点多，很多人并没睡觉，听到如此凄厉的嚎叫，基本都从病房里跑出来看热闹。值班护士也随即跑了过来。 初一看到差不多够热闹了，把手里杨鹏的手机一摊声音尖利的哭闹起来 “呜呜呜啊啊啊……我真是没法活啦呜呜呜呜……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家要求生了孙子才结婚呜呜呜……我挺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孩子呜呜呜……他竟然一直在跟别的女人聊骚……我不活啦啊呜呜……他说上班辛苦在家，还要骗我的工资转账给别的女人啊呜呜……简直没天理啦……” 虽然初一看起来哭的很凄惨，该说的话却是吐字清晰，一字不差。觉得在场的应该都大概了解是个什么情况了，余光也瞟见有人对着她故意摊开的手机拍照。初一最后嚷了一声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找了个合适姿势晕了下去。 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在保得住和保不住的边缘，原主那时也是在凌晨做的引产手术。初一这么一嚎一摔一晕，成功的被提前几小时推进了手术室。 杨母赶来的时候杨鹏已经被先赶来的徐父揍了个满脸开花，杨母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儿子，一边怒骂着徐父一边又心疼自己的大孙子。 徐父不想理他们，只是蹲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 主治医生推门出来跟徐父沟通手术情况，让徐父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杨母还试图上前让医生先保住她大孙子，被徐父撅一边去了。 徐父才是徐微微的直系亲属和监护人，医生也懒得多搭理她。 初一再睁眼时，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床边睡着的徐父。他显然是一直守在床前，累极了才靠着墙睡过去。 她不想让这个可怜的老人为她伤心，可是杨家欠原主的她也必须要替原主讨回来。 长痛不如短痛，初一不是什么宽容大度性格，她们兽类讲究的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现在还远远不够。 徐父不久也醒了，他这样的姿势睡着其实非常难受。可眼下女儿才更让他揪心。 “微微，跟爸爸回家吧。你看看那个杨鹏干的是人事吗，简直是猪狗不如！我看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我死也不会瞑目。你要是不想回村里也没关系，我搬过来和你一起生活，只要你不要和那个杨鹏在一起，怎么都行。” 初一看着眼前老人，徐父真的很爱徐微微。原主那时他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背井离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本来可以在村里轻松的过晚年，虽然清贫，却也自在。因为不放心女儿，变卖了田产和牲畜，废弃了老屋，在狭窄的出租屋内生活。每天去附近的工地上工，只为了不给女儿增加负担。最后更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爸，我也想开了，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回村里。等我出院我们就一起回去吧，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去看过妈，我想去看看她。” “好……好……”徐父掩面，声音颤抖。 在初一出院之前杨家人都没有再出现过，显然是已经撕破脸了，初一却还暂时不打算放过他们。 医院的小护士都很同情初一，明里暗里也比较照顾初一和徐父。那晚的事情已经有好事者发在了论坛贴吧上，标题就是‘围观奇葩婆家和绝世渣男’ 帖子已经盖了挺高的楼，也有不少人关注这个事，还不时有知情人盖楼说那个恶婆婆连口多余的饭都舍不得给怀孕的姑娘吃。那个渣男更是跌破下限。 杨鹏当然也玩网，他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目前在家急的焦头烂额，因为拍照的人拍了初一痛哭的照片。自然有认识的人知道是杨家杨鹏的那个小女友，和他们家熟悉的人都打探他家是不是真的这么极品。 第8章 悔恨的女儿8 杨母最近也没什么心思出去打麻将了，她在邻里的名声一直都还不错，最多就是对自家儿子多纵容溺爱了点。这回可算是丢了老脸了，麻将搭子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她在家给杨鹏施压 “说到底就是那死丫头身体不行，别人怀孕怎么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丫头身公主病，这次她要是还想嫁进来看我怎么拿捏她。还有她那个爹，像个没开化的野蛮人，看他把你打成什么样了……” 杨父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怒斥出声 “行啦，你就少说几句，就是你把这个逆子惯成这样，我之前就说过，把人家娶进来再说，就是你非要整些幺蛾子。现在好了吧。” 杨母也不依了 “现在的小姑娘在外面多不检点，不知道在外面乱搞了多少，万一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办…………嘿你还真别说！多亏我多留了个心眼，看吧，这个死丫头就是个没用的，保胎都保不住，可怜我的大孙子………” 杨鹏心虚的没说话，他和徐微微之前在一起意外怀孕不敢告诉家里，都是偷偷打掉，这个事情他也不敢和家里说。 “妈，徐微微她还会想嫁给我吗？” 杨母得意的说： “放心，她都成破鞋了，不想方设法嫁给你谁还会要她，你等着吧，过几天又会巴巴的回来了……” 杨父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初一出院后，打算让徐父先回老家，她借口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比如要收拾东西，和以前的朋友道别，还有一个月之后要到医院复查等……反正她就是有杂七杂八的事情要留下来一段时间。 徐父起先不同意，担心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被那个男人哄哄就又回心转意。但在初一的软磨硬泡下只好妥协。 叮嘱初一办完事情一定立刻回家后。徐父坐上了开往老家的列车。 初一挑了个良辰吉日来到了杨家，杨母和杨鹏都在家。看到来的是初一，杨母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面上也隐隐浮现些得意。看向初一的目光更是带着轻视。 杨鹏的态度倒还行，假惺惺的问她怎么出院也不告诉他，他好去接。 初一进门前就换上了悲戚的表情，她没理会和她搭话的杨鹏。直接走到了之前她和杨鹏一起住的房间。 徐微微从到了y市就是在外面租房子住，随着和杨鹏感情升温两人也同居到了一起，同居后徐薇薇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杨鹏这个300多个月大的巨婴。偏这姑娘还觉得一切都是为了爱情，干活别提多卖力了。 之前几次意外怀上杨鹏都说他们都还小，没有考虑过结婚，忽悠徐微微去做人流。 这次杨鹏接到了家里的信号，徐薇薇刚怀孕的时候他就要带她去见父母。傻姑娘觉得这是杨鹏对她爱的真想的深，期期艾艾就跟着杨鹏来到了杨家。 杨母最开始当然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也是明里暗里刁难了不少，是发现这姑娘是个倒贴的。娶她不要花费什么心思，干家务照顾男人也是一把好手。 第一次上门就规规矩矩的张罗着做饭洗碗，厨房里里外外都擦的增光瓦亮的。再加上又怀了孕，杨母也动了心思，她操劳了多年，也到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 见过杨家父母没多久杨鹏就甜言蜜语的哄着徐薇薇搬去他家住，说徐薇薇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一切都要多加小心，他们俩个年轻人都没有经验，他也不会照顾人，搬到家里杨母能照顾她不说，还能省一笔房租费。 原主惊喜之余自然欣然应允。觉得杨鹏终于有想结婚的打算，杨家父母肯定也对她十分满意。收拾东西喜滋滋的搬进了杨家。 杨母面甜心苦，嘴上说好好照顾，一定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实际上是她下班回来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买菜煮饭都是她在做。直到身体不适住进医院之前她都没辞职，工作家务两手抓。还觉得杨家真是把她当自己人，一家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才是家的感觉。 初一走到房间里，从衣柜上取下自己的行李箱，打开衣柜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杨鹏跟着她走进卧室，看到初一在收拾东西，连忙来拉初一的胳膊。 “微微，你这是干什么？” 初一眼眶红红的，说话也带着鼻音： “杨鹏，我们分手吧。你根本就不爱我。” 话落眼里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第9章 悔恨的女儿9 杨鹏看着虽然面色憔悴却难掩清丽的女人。 其实他对徐微微并不是没有感情，他自身的条件不算好，是一个典型的死宅，整天在家不是打游戏就是网聊。 家世平凡相貌平凡人也平凡，就是一个扔人堆里就被淹没的男人。当年徐微微只是他众多网恋对象其中的一个，没想到广撒网真的有鱼上钩了，徐微微竟孤身从老家跑来找他，也没想到徐微微还是个清秀的小美女。 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想过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和徐微微在一起。可没多久他就厌倦了疲乏的工作，推脱又苦又累又受气就不再去了。对徐微微新鲜劲过去也慢慢觉得乏味起来。 可哪怕是乏味了他也一直没打算和徐微微分开，徐微微会像他妈一样纵容他照顾他。他不去上班也不会被嫌弃。 她天真，温柔又略有姿色，他怎么舍得和她分手。网上那些现实的女人收了他的转账也最多给他发个腿照，偶尔刺激一下还行。怎么比得上真正在身边看得到摸得着的呢。 以前两人也因为矛盾出现过分手风波，徐微微每次都是跟今天一样的表情和口气。一般只要他好好哄哄，再说几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能和好。 想到这些，杨鹏立马放低口气哄到 “微微，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知道你还因为手机的事情生气，其实那些都是游戏里认识的朋友，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对她们有什么想法。” 看到初一面色略有缓和，杨鹏立马趁胜追击 “再说了，外面的女人怎么比得上你，你又贤惠又懂事，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初一配合的做出动容的神色。 杨鹏又凑到初一眼前，他脸上被徐父揍的伤已经消肿了，只剩下一点青紫的印子 “再说你爸已经揍过我了，你看你老公被揍成这样，你没有一点心疼啊。” 看着想越凑越近的大饼脸 初一：m 的，想现在就打死他。 她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我不信，除非你把那些女人都删了，我才原谅你。” 杨鹏一听有戏，立马掏出手机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说 “好好好，我立马就删。” 拉到黑名单等过了风头再拉出来呗。 初一却不依不绕的 “不行，我得亲自删我才放心。” 杨鹏心里略不爽，不过眼下先把徐微微稳住比较重要，也装作大方的把手机递给了初一。 初一当着杨鹏的面删了几个，用想喝水当借口把杨鹏打发出去烧水。杨母一直在外面竖直耳朵听动静，见杨鹏面带笑意出来倒水，还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杨母轻蔑的一笑，心里更是看不起徐微微了。 初一快速的打开杨鹏的各种游戏，麻溜的操作着注销了他各大游戏的账号，他的账号应该还都是玩的挺好的，点开主页都是各种花花绿绿的装备和星级。 注销之后初一又把当时自己保留的杨鹏和别人裸聊的溜鸟图传到了杨鹏的社交账号上，编辑了一下。植入了一个小小的定时程序，把它隐藏。 杨鹏这时也推门进来，看到初一还在鼓捣他的手机，宠溺一笑，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了初一 “来，删累了，歇一歇，喝口水吧。” 初一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说那些女的都是游戏上认识的，我一生气把你的游戏都卸载了。” “什么？！”杨鹏嚯的站起来，初一歪头看他。杨鹏忍了忍，没事，再下一次就行了，没什么影响。心里不爽极了。等两人和好了，他一定要好好折腾一下这个女人。 “阿鹏，你陪我去买点水果吧，今天回来情绪不好，没给阿姨带水果。不知道阿姨生气了没，我们现在下去买一点吧。” 杨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俩人一起下了楼，步行去水果店买水果。杨家住的是老小区，每到傍晚小区里的老头老太们会汇集在小区里的小广场上跳舞，穿过小广场就有鲜果店。 杨鹏和初一走的很慢，快走到小广场的时候初一突然转头对杨鹏说 “阿鹏，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丑。” 杨鹏？？？ 是不是小广场放着音乐太吵了他听错了。 “你说什么？” 初一稍微提高了声音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杨鹏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十分奇怪，徐薇薇从来不会做伤他自尊的事，也不会说打击他的话，难道是气还没消？ 杨鹏作势要上前搂住初一哄她 初一一个闪身躲开，仍是语气平淡的开启了嘲讽 “你人长得丑没事，想的倒是挺美的。这么大个人还靠你老妈和女朋友养。简直就是当代废物中的典范。你每天聊骚那么多美女聊得明白吗？也不想想你那3厘米的实力能不能满足人家。” 她的声音不低，身边路过遛弯的人已经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几个听得清的沉不住气的已经喷笑出声。 杨鹏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从脸上涌，脚好像突然踩到了棉花上。他立刻要伸手去扯初一的胳膊，初一已经灵巧的退开，她笑嘻嘻的接着说 “为了帮你戒网瘾，我大发慈悲最后再帮你一次。其实我不仅卸载了你的游戏，还注销了你的账号哦。每一个游戏都注销喽。你快好好休息几天吧，你看你那脸色黄的跟豆芽菜似的，每天在家手都撸起火星子了吧？” 第10章 悔恨的女儿10 杨鹏恍惚了几秒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没有工作，也几乎没有朋友，对于他来说，网络世界对他的意义非同凡响。 在游戏中他就是多非凡的存在，能被别人称呼大神，那种受人追捧的那种成就感让他欲罢不能。 可以说游戏就是他的精神寄托，在游戏里他不是一个普通又没用的男人，他在游戏里才能感觉到真正的自我。 可是对面的女人说什么？ 他手忙脚乱的翻出自己的手机，游戏都被卸载了，一时半会也下载不下来。他打开社交软件的游戏群，很多人艾特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销号了。 杨鹏崩溃了，他双眼赤红的掐住初一的脖颈，嘴里不断喃喃着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初一抬腿就是一脚，杨鹏痛叫一声弯下腰。初一趁此机会向小广场的方向跑去，杨鹏也踉跄着跟在她身后。边上的路人都吓傻了，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眼看到小广场边上了，初一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自然被追在身后的杨鹏一把抓住，男女的力量自然是悬殊的。初一被杨鹏提着手腕捉起来，又被狠狠的丢在地上，初一借着他的力道顺势一滚，额头磕在了旁边的花坛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到了脸上。 杨鹏显然已经被刺激疯了，他又扑上来掐住初一的脖子。 此刻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很快就有人上前把杨鹏拉开，看到初一满脸的鲜血和脖子上的淤青选择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 初一头也撞的有些昏疼，她看着被几个大爷拉着的杨鹏，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嘴里还一直不干不净的问候着初一全家，如果不是有人拉住，估计会立马冲上来暴打自己。 初一被几个大妈扶着慢慢坐了起来，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到地上，她作出一副委屈又悲愤的表情，冲着还在狂躁的杨鹏哭喊 “杨鹏，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上班我养着你。你说你还小不想结婚，让我为你打了一个又一个孩子，我现在身体坏了，你们家就一脚把我踢出家门。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拿我的钱去网上聊骚，泡妞。我说你也是为你好啊，你那个只有大拇指那么大，我还不是怕你出去被别人耻笑……我怀孕到五个月还在幸幸苦苦的上班给你家洗衣做饭，你怎么对的起我啊……我只是说了你几句你就要杀了我啊，我真是眼瞎，居然和你这个人渣在一起这么多年啊呜呜呜呜呜……” 相信杨家以后都会变成这个小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已经瞥到周围的大爷大妈已经在交头接耳，有几个正义感爆棚的已经对着杨鹏指指点点开始骂了。 杨母在杨鹏和初一出门后，也约了自己的几个麻将搭子打算出门搓两把，今天初一上门让她心落回了肚子里。就算她和她儿子再怎么样，徐微微也还是巴巴的自己又贴上来。这以后说到底也是一家人的事，哪里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的。 心情大好的杨母哼着小曲儿溜溜哒哒的出了家门，没走几步就遇见慌慌张张来找她的邻居赵大妈 “杨姐啊，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你快去广场上看看吧，你儿子快把他女朋友打死啦！” 杨母心下一惊，顾不得多想，跟着赵大妈急急忙忙的往小广场赶。路上越想越奇怪，儿子并不是个会动手的性格，从小时候到现在都不爱说话，整天呆在家连门都不出，和她一起去超市遇到个插队的他连个屁都不敢多放一个。怎么会突然动手打人呢，还是打徐微微。 杨母赶到的时候警察也到了，正把情绪激动的杨鹏押上警车，一旁的初一也虚弱的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杨母又气又急，上前找警察理论，警察哪里会理他，告诉她不要妨碍公务，如果是家属可以自己去警局了解情况。 看着警车开走杨母气的在原地大骂徐微微是个丧门星，肯定是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儿子才会动手打她，居然还敢报警。一串串难听的咒骂从杨母的口中吐出。 一个大妈从人群里挤出来：“杨翠花，你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什么呢，警是我报的，你有种把你刚才骂的话再说一遍。”她是社区委员会的主任，平时就比较热心，也好管闲事。 杨母看到是她报的警噎了一噎，讪笑了下：“孙姐，你看你，他们小两口子自己闹着玩的，你报啥警啊，太夸张了。搞得劳师动众的。” 孙大妈嗤笑一声：“你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要杀那小姑娘，要不是有几个老哥拉着，那小姑娘今天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你可真是大言不惭。人还没娶进家门呢，就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把人家骗进家里当牛做马，还说什么生孙子才结婚。我呸！你的裹脚布都蹦人脑门子上了，你家是非要孙子继承你家的锅碗瓢盆啊。” 杨母还要再解释，说这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的，孙大妈已经翻了几个大白眼转身走了，杨母这才注意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有多鄙夷不屑，她真是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心都有了，心里更是恨透了徐微微。 第11章 悔恨的女儿11 初一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做了全面体检，开始了最后一轮的表演，面对医生的问诊，她呆愣了几秒才虚弱的告诉医生头晕，视线模糊。 不时的趴在病床边干呕。不管和谁对话都是呆呆的晕晕乎乎的。在做ct和脑电图之前在卫生间捏着鼻子转了30多圈，一边憋气一边做单侧屈膝卷腹。一套操作下来才去检查。 检查结果也很快出来了，确诊轻微脑震荡疑似脑干损伤，还有明显的创伤后急性应激障碍。 还不时趴在病床边干呕的初一 美美躺平喽 在派出所的杨鹏也不好受，他活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罪。他不停的和警察解释是初一先注销了他游戏账号他才动手的，还质问警察难道不知道被注销了游戏账号有多严重吗，他的账号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巴拉巴拉…… 警察们：…………… 随后赶来的杨母被警察告知杨鹏因为单方面殴打初一，无故寻衅滋事。等医院那边伤情鉴定下来，会根据伤情的严重性来判定杨鹏的处罚。轻的话就拘留几天赔人家点钱，严重的话还要坐牢。 杨母惊呆了，忙告诉警察这就是小两口子有几句口角闹着玩的，怎么就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警察无语的给她普及法律知识。 第一，杨鹏和徐微微并不存在夫妻关系。 第二，闹着玩能闹到女方被120拉走？ 杨母无奈，只能给杨鹏送了点日用品回家了。 伤情鉴定很快下来了，轻伤三级。初一否认杨母说的感情纠纷发生口角。确定杨鹏就是突然暴起伤人，小区里的监控也显示也如初一所说，两个人前一秒还有说有笑，打情骂俏。 下一秒杨鹏就突然掐住了初一脖子，在初一跑脱后还追上初一继续对初一实施伤害。 初一将杨鹏告上了法庭，他寻衅滋事，故意伤害他人至他人轻伤三级。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杨母又哭天抢地的闹了一场。 律师好心的告诉杨母，在判决书没下之前，如果能通过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的方式得到初一的谅解。初一愿意私了的情况下，杨鹏就可以不用坐牢。 杨母抓到了救命稻草，初一住院这么多天她没有去看过一次，问都没问过一声。现在终于知道拎着三瓜两枣去医院看看初一了。 但明显她的态度并没有放端正，她颐指气使的命令初一快点去签谅解书把杨鹏放出来，不然就巴拉巴拉巴拉…… 初一冷笑一声，反手就打给了警察叔叔，告诉警察杨母跑到医院威胁恐吓她签谅解书，她好害怕，害怕的头更晕了巴拉巴拉…… 这次杨母都差点被拘留。 一天之后初一又看见了杨母，她是和杨父一起来的，脸上还挂着明显的巴掌印。这次终于能好好的谈条件了。 初一也不墨迹，单刀直入。要谅解杨鹏可以，给她18万。杨母立刻就要跳起来破口大骂，被杨父冷冷的瞪了一眼才消停下来，眼睛却一直不忿的看着初一。 两人又回去商量了许久，最后告诉初一只能拿出来15万，多的也没有。只能让杨鹏坐牢了。 初一当然无所谓，那就让杨鹏坐牢啊，她还嫌他坐牢坐的短呢。杨家二人气的脸色铁青，第二天拿着18万再次来到了医院，初一也爽快的签了谅解书。 可这件事却还远远没结束，杨鹏和杨家算是彻底出名了，他家的事甚至登上了当地的社会新闻。网络上更是骂声一片，不知道是谁曝出了他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他们每天连电话都不敢接，更是不想出门被人指指点点。 第12章 悔恨的女儿12 杨鹏的社交账号也被加爆了，全是骂他的。更让他崩溃的是在某一天的深夜，他睡着以后，他的账号自己发布了他的高清无码luo聊照片。 第二天发现号被封了他还不明所以，等看到在各个小群疯传的标题名为“当代奇行种绝世极品渣男的遛鸟图”的自己的高清无码照，他差点休克。 他马上报了警，说有人传播他的luo照，有人造谣他。 结果警察调查后发现那是他自己半夜发布的，配文还是 “深夜好寂寞，有没有想聊s的美女～” 警察：……… m的，辣眼睛 此事当然也不了了之了，杨家在y市算是呆不下去了，熬了没几年就把房子卖了举家搬迁了。卖房子的钱大部分还还了当初救杨鹏出来给别人借的钱。不知道深夜梦回杨父杨母会不会后悔当初没好好教育自家儿子。 当然，那都是后话。 此时的初一早就回到了老家，徐父并不知道y城的风波。看到闺女回来了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他心底也是一直有担心的，怕闺女又被那个男人哄的回心转意。高兴过后又有点发愁，总不能让水灵灵的闺女跟着他一起种地吧。 初一告诉徐父，她还真就要种地发家致富了。她带回来了一套先进全面的拍摄设备。此处感谢杨家的大力支持( ?? ?)这套设备可是价值不菲。徐家所在的村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云溪村。这个村子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现在这个年代的人都厌倦了城市的钢筋水泥和快节奏。向往田园的宁静祥和和如诗如画的生活。 但是看着徐家相对破旧的房子，和不时传来的动物粪便混杂泥土的味道…………这肯定是不行的，别人希望看到的是诗和远方，不是满地鸡屎。 初一打算打造一个当代人喜欢的农村小院，在短视频账号上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美好生活。 她不断的查阅资料，学习各项技能。 她还是喜欢这个年代，网上的信息纷杂交错，只要愿意用心去学，很多东西不用出门就可以学到。 徐父的小房子坐落在村子的最西边。初一就把周边的空地都承包下来，连着边上的一个小山头，她打算在山上种果树。 初一一边录视频收集素材一边自己动手改造徐家的小房子，说是改造，其实差不多是重建了。因为房子实在是太小太破了。徐父虽然不知道闺女想干啥，但是还是表示了理解和支持。 父女两个在三个月的时间把旧房子改成了一个精致的小院子，没有建的很现代化，就是一个古朴又精致的小院子。 院子保留了田园的野趣又处处精致，古色古香十分有韵味，徐父和初一的住处也布置的温馨又舒适。这短短的三个月初一的短视频账号也收获了几万的粉丝，网友们看着初一慢慢的把破旧的老屋改造成精致的小院，有一种心灵被治愈的感觉。 也有很多广告商找上初一，初一并没有随意的接广告，现在她人气刚起来，接了广告反而会败观众缘。 小院慢慢的建设好，初一又采购回了一批果树种在了山上。将硬件设施建设好之后初一又发掘了别的拍摄素材。 她开始拍摄自制凉亭秋千，自制假山池塘，拍摄各种原始的烹饪食物的过程。没有拍摄素材的时候她就穿着古风的衣服在院子里直播，给大家介绍自己平时的日常生活，介绍自己的古法鱼缸，还有一院子各色的花花草草。 账号的粉丝越来越多，初一开始带货自己家乡的土特产，春天自己种的桑葚和草莓成熟了就限量的给网友售卖，夏天给大家推荐自制的驱蚊熏香，秋天果树开始结果的时候卖果子，冬天的时候卖自己古法腌制的腊肉和菌干。 因为都是初一和徐父两人操作，所以每次的产量都不多。可胜在都是自己精心种植制作的，又是原汁原味的天然无公害产物，所以基本一上架都会销售一空。 也得到了网友的认可和一致好评。 第13章 悔恨的女儿13 初一在网上越来越火，人红是非多，眼红的人自然就各种爆初一的黑料，初一能有什么黑料啊，无非是以前和男人私奔，还多次流产，最后被自己的男友打，还上了社会新闻。 不光网上，村子里也有不少红眼病的人嫉妒徐家日子过的越来越红火，有看到初一穿古风衣服直播的人就开始传初一穿的不三不四的拍那种不正当的视频，她家现在变有钱了肯定是走了不正当的路子。甚至说初一当初有钱回老家包山头盖房子肯定是在外面傍了大款，回来是因为又被大款踹了。 初一一开始并没有管这些闲言碎语，等到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她大大方方的拉着徐父开了一场直播。 先是道歉，因为自己的私事占用了公共资源。随后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黑料确有其事，把自己年少无知被渣男欺骗最后伤了自己的身体的经过讲了一遍。她用自己的经历告诫自己的粉丝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因为男人的甜言蜜语伤害自己的身体。更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伤害到真正在意自己的亲人。 解释完之后她又和大家介绍了自己的父亲，告诉大家自己在崩溃边缘的时候是自己的父亲不远万里来到她的身边，态度坚定的保护自己。才让她熬过了最苦最难的时候。自己要折腾改造老屋的时候父亲虽然不理解也算力支持，在她没有耐心的时候默默的替她分担。 初一的镜头虽然会拍到徐父，但徐父不喜欢说话，嘴巴笨。网友见到的都是徐父忙碌的身影，了解了徐父和初一的故事，对这个质朴又疼爱自己女儿的老汉也多了很多好感。徐父被网友的热情闹了个大红脸，他也不习惯在镜头前露脸，不过为了能支持女儿的工作，他也坚持坐在镜头前，囧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很多网友还感慨自己出来闯荡，也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也多年没见的爹娘。今年过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家看看。当初被初一的视频吸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能在初一的视频和初一分享的生活中看到自己家乡的影子。 这个所谓的黑料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揭了过去。初一还真想感谢这个所谓爆她黑料的人，他们觉得女人没有贞洁是羞耻的事，那只是狭隘又愚昧的偏见。真正的羞耻是这些人可悲的嫉妒心和缠着裹脚布的小脑。 初一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到，被影响到的人是杨家一家，初一越来越火，知名度也越来越高，杨家刚搬到一个新的城市生活，杨鹏也生活所迫终于去找了个班上。初一这次被黑反而让他这个渣男前男友被爆了出来，他这个班又上不下去了。倒霉的杨鹏，估计这辈子是脱单困难了。 村里的人就更好解决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很少和村里人来往的初一揣着一兜瓜子溜达到村里老头老太扎堆闲聊的地方。热情的和他们打个招呼，自然的加入了闲聊的队伍。 “赵婶，前几天是你从我家果园里过了吧，我正在院子里直播呢，也没好好的摘点水果招待你。不过赵婶你可真是不见外，从我家果树长起来你家水果都没出钱买过了吧。” 村里的人其实都多多少少爱占点小便宜。只要不过分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是这位赵婶，可能是欺负徐父老实好说话，每次从她家的果园过都顺手牵羊，过分的时候一筐一筐往家摘。 就是她看到初一穿着汉服直播跳舞就到处说初一不正当。 赵婶的脸都羞的通红，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初一又转头对另一旁吃瓜的李大爷说道 “李大爷，我看前两天你儿子从县城里回来了吧，他开那辆小汽车可真是气派，得买了不少钱吧？” 李大爷脸上浮现了骄傲的笑容，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了，谦虚的说哪有哪有，孩子有本事，都是自己挣的。初一笑笑 “李大哥结婚都那么多年了，又是在县城，住的那么近一年也不回来几回。对了，很少见李哥媳妇带着孩子回来吧。听说嫂子家有钱的很呢……哟……李大哥不会是入赘在大嫂家了吧？啧啧啧，现在这年头钱真是难赚，做什么生意也不能两三年就买个小汽车啊。” 李老汉气的浑身颤抖。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对了钱大爷，我记得你家的田和白婶婶家的田离得挺远的啊，老是能看到你去帮白婶婶做农活，钱大爷，你可真是个热心肠啊。” 钱大爷的媳妇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此刻看向钱大爷的眼里已经开始飞刀子了。 “周姨，你家鸡不是前几天不见了两只吗，我好像看到吴婶子家老大带着老二在我家山背后烤鸡吃。吴婶子家好像也没养鸡啊……” 第14章 悔恨的女儿14 在与村民们亲切的“闲聊”之后，初一闲适的抖了抖掉裤子上的瓜子残屑。没管身后的鸡飞狗跳。又溜溜哒哒的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果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当初原主心智不成熟的少女时期，也就是这群无聊的人对着原主胡说八道，开一些只有自己觉得好笑的玩笑。叛逆期的原主还天真的相信了，心里也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隔阂。 对于这种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到处胡说八道的闲人，就应该用魔法打败魔法。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后期初一的农产品营生做的越来越好，也会帮着卖村子里一些种植的比较好的农作物，别的村的有好的产品她也会代售。 就是这群闲磕牙说过原主和徐父坏话的，欺负过原主家的，她是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初一的路走的越来越顺，当然还是避免不了听到一些酸言酸语，不过在初一被评为本县的形象大使之后，连酸言酸语都不会再传到她的耳朵里。 在所有的一切都步上正轨之后，初一选择让徐微微重新回到这具身体，有些亏欠始终是要自己弥补才不会留有遗憾。她会在徐微微自然死亡后来收走她的灵魂。 徐父正在摆弄初一前几天搬回来的工具架，抬头看到女儿已经回来了，却站在门口呆呆的没进来。此时是傍晚，夕阳从她的身后铺洒在院内，徐父有点看不太清自家女儿的神情。 “薇薇？怎么站门口不进来？” 徐微微看着眼前的徐父，他的脸上不像上辈子那般愁眉苦脸布满丘壑。他坐在小院里摆弄工具架，神态安详，姿态闲逸。徐微微的心里像有暴风席卷而过，最后却凝成一声释然的叹息。 “爸，我回来啦，今晚我们烙饼吃吧，突然很想吃爸烙的饼。” 徐父站起身，笑着拍拍身上的灰：“不是前两天才吃的嘛，咋又想吃了，那我们再煮个葫芦丝汤吧，光吃饼子噎的慌……” 徐微微上前搀住了徐父的胳膊往厨房走去，“好呀，走吧，我去给你打下手。” 徐父被搀着胳膊微微一愣，随后脚步更轻快的朝厨房走去。 徐微微养了一只白色的小狗，给它取名叫初一。 她此生也没有再结婚。陪着徐父在这个美丽的山村度过了一生。徐父活到了很老，晚年也无病无痛，最后安详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徐微微把徐父和徐母葬在了一起。多年后请自己的助手将自己也和父母亲安葬在了一起………… 人生几十年，对初一来说不过是小憩片刻，虚空之中没有时间。吞噬了徐微微的灵魂后，初一舒服的就地打了个滚，饱腹的感觉让她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毛发都舒展开了不少，看上去更加蓬松飘逸。 她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虚空中游荡，希望在下次肚子饿扁之前遇到下一个自愿将灵魂奉献给她的人………… ———————— 第15章 被摆布的一生1 “你说你能帮我实现愿望，弥补我的遗憾？” “是的，代价是你需要向我奉献你的灵魂，你将不能再投胎转世，此生就是你灵魂的终点。”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我不想再当人了，当人有什么好，我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地狱…… 就是我的女儿……她那么小……那么可爱……那个畜生……我真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初一看着眼前状若疯癫蓬头垢面的女子，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去过许许多多的世界，世人多半惧怕鬼怪。可是比鬼怪可怕几万倍的却是人心。多得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们的心是黑的，皮是臭的，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腐烂变质的灵魂。 向晴出生在z市的一个普通家庭，她的父亲向沐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工，母亲于燕是一名小学教师。 于燕是一个控制欲非常强的女人，她的强势和偏执达到了病态的程度。大到女儿该报什么兴趣班，上哪一所大学，学什么样的专业，从事什么工作，嫁什么样的男人。小到每天的衣食住行，每一项都得听从于燕的安排。 计划生育的严格施行让两口子只生下了向晴这么一个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于燕对自己的女儿极其严苛，在那个并不内卷的年代，别的小朋友都能拥有完整幸福的童年。 向晴却像个不知疲惫的永动机，从英语兴趣班出来就扎进下一个奥数培训班。母亲严厉的说教和命令式的交流以及学不完的英语奥数钢琴芭蕾是她童年的噩梦。 她很怕自己的母亲，她从没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卖痴。母亲这个角色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可怕又冷酷的独裁者。 别的孩子取得优异的成绩无不兴高采烈，因为等待他们的是父母的表扬和奖励的礼物和大餐。而一直名列前茅的向晴回家只能听到 “你觉得你考的还行就骄傲了吗？你看看第二名只差你几分？你为什么没有考满分？”诸如此类的话。 向晴的父亲向沐却是一个温柔又内敛的人。他是小小的向晴唯一的精神支柱，虽然他懦弱随和的性格导致他不会直接和于燕因为教育方式起冲突。但他会在下班回家后偷偷的塞给向晴几个糖果。给小小的女儿买回可爱漂亮的小裙子——尽管于燕非常讨厌向晴穿他们，因为于燕觉得它们太花里胡哨，只有没有能力的人才会更在意自己的外貌。 向晴更喜欢于燕因为学校的工作加班或者留校，因为那是她童年短暂的幸福的时光。爸爸会给她换上一直藏在衣柜角落的小裙子，带着她出去吃妈妈口里的垃圾食品，还会带着她去游乐园里玩。这些好像是偷来的快乐时光是她童年的精神支柱，尽管每次妈妈回到家后都会痛骂爸爸，向晴还是会偷偷的开心很久。 向晴六岁的时候，在下辅导班的路上捡到了一只被雨淋湿瑟瑟发抖的小狗。向沐在小区里偷偷的找了一个废弃的小仓库，和女儿一起收留了这只可怜的小狗，小狗对于向晴来说意义非凡，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小狗，和爸爸约定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她甚至没奢望过自己能收养这只小狗，稚嫩的她或许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人生并不能自己做主。 她和爸爸商量等找到愿意收留小狗的人家就把小狗送走。 可小狗还是被于燕发现了，她当着向晴的面狠狠的摔死了小狗。匆匆赶来的向沐看到抽搐躺在血泊里的小狗和哭的撕心裂肺的向晴，第一次当着女儿的面和于燕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甚至提到了离婚。 第16章 被摆布的一生2 当然离婚是没能离成的。于燕像个斗胜的公鸡一样回到了家里，向沐也抱着哭累了昏睡过去的女儿回到了家。 睡梦中的向晴还在不断抽抽，向沐看于燕的眼神已经掩饰不住的透出深深的怨愤和已经认命的麻木。 家里的气氛更沉闷了，随着向晴慢慢长大，她要上的的辅导班也越来越多。她优异的成绩和娴熟的各项才艺让于燕自豪不已。她就像是妈妈最拿得出手的一个名牌包包，在于燕需要的时候放在台面上各种展示供人欣赏。 向晴越来越沉默，她已经不会再好奇为什么，也不会在意为什么别的孩子和她不一样，别的妈妈和她的妈妈不一样。她认命的接受着于燕对她的一切安排。 七岁的她已经会在于燕每次带她出去聚餐时微笑着大声和每一个叔叔阿姨打招呼，在众人起哄让她表演才艺的时候从容的给大家表演。 她是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认识的人都说于燕生了个优秀的女儿，不愧是当老师的，教育孩子真是有一套。向晴同班同学的家长都想和于燕取取经。于燕自得的同时对向晴的要求也更加严格。 鲜花和掌声的背后，没人在乎一个稚嫩的灵魂承受了寻常难以想象的重量。向晴仿佛被关在了金缕玉饰打造的牢笼里，而她的父亲向沐是从牢笼缝隙中生长的唯一绿植。 向晴九岁时，向沐任职的小公司因为绩效不好决定裁员，向沐离职了。 于燕用毕生最刻薄的语言和恶毒的咒骂无所不用其极的攻击自己的丈夫，表面祥和的家庭终于维持不下去，彻底的分崩离析了。 整整两个星期，家里每天都充斥着争吵和谩骂，于燕在家里打砸过瘾以后，对着颓废坐在沙发上的向沐怒嘲讽道 “你这种废物简直就是给我丢脸，我女儿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你么个没用的爸爸，真是给我们拖后腿……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快点死了干净。” 向沐的头低垂着，向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一直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于燕气冲冲的带着向晴去了外婆家，晚饭下楼丢垃圾的向晴看到了坐在楼道阴影里的向沐。 向沐在看到女儿时表现的非常开心，他想带女儿去商城里逛逛，已经好久没有给女儿买过好看的小裙子了。可是向晴不敢，于燕还在楼上等着她做今天的课外习题，如果她没有按照她要求的做，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承受不起。 向沐就拉着女儿在小区楼下逛了逛，他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和向晴说了很多话，最后把向晴送到了单元楼下。尽管他看起来还有很多话没说完，最后也只是沉默的目送向晴上楼，转身离开了。 向晴没想到再看到父亲。 父亲已经变成摔成肉饼的尸体。向沐从23楼一跃而下，是自杀，他留下了遗书和一条包装精美的公主裙，家里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唯一狼藉的是他从23楼破窗而出留下的碎玻璃。 向沐留下的遗书上只有一句话： 对不起 ——至向晴 对不起他太懦弱一直没有保护好女儿，对不起要把女儿一个人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 向晴以为自己会哭，可她竟然没有，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她只是不想说话，她很不解，为什么于燕表现的这么伤心欲绝呢？ 希望爸爸快点去死掉的难道不是她吗？ 在向沐的葬礼上向晴也没有流泪，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向沐的遗像，那是他的标志性笑容，温暖又柔软，明明昨天爸爸还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 和向晴一同跪着的于燕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眼泪鼻涕都糊了满脸。在到周围人窃窃私语说爸爸死了当女儿的竟然连滴眼泪都不掉，真是冷血时。她愤怒的看向身边呆愣的女儿。于燕一边用力的用巴掌拍打着向晴的脊背，一边怒骂向晴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向沐在世时对她这个女儿有多么多么的好………… 向晴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女人，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简直荒谬至极。 第17章 被摆布的一生3 向晴更沉默了，她依然保持着名列前茅的成绩，依然会在于燕需要她炫耀长脸时自然又大方的展示自己。 只有向晴知道，自己早就死了，一点一点腐烂在了金丝牢笼里。 她很久都没有和于燕沟通，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于燕当然是不在意的，她和向晴倒是有讲不完的话。 诸如‘这次考试为什么会比上次少几分，每次都少几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后一名超过’ ‘前几天你的芭蕾舞老师说你有一个动作一直不达标，你每天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我辛苦赚钱是为了让你每天混日子的吗？’ ‘过几天你李姨过生日，你回去再把那段感谢舞多练几遍，等生日会上跳给她看。’此类。 她也不在意女儿有没有和她搭话。反正对于她的要求向晴都会做到。 在她眼里这个女儿就同她父亲一样无能又懦弱，要不是自己这个严母一直督促着她，估计她就跟她那个废物父亲没什么两样。 向晴在这个畸形的家庭慢慢长大，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她没有青春期的躁动和朝气，甚至没有叛逆期。 她不被允许考去别的离家远的大学，尽管她的成绩优异到班主任老师都扼腕叹息。毕业后的工作也被于燕安排好了，她进了当地一所小学做了小学教师。 向晴没有自己的交际圈，也没有朋友。在工作步入正轨后与于燕牵线介绍的一个男人结了婚。 男人叫孙志刚，他在当地的机关工作。外表人模狗样，在于燕看来简直是最完美的女婿人选，年纪轻轻就拥有铁饭碗。父母也是已经退休在家的干部。人又帅气懂礼貌，配女儿一个小学教师简直是绰绰有余。 向晴直接被打包嫁到了孙家，他们并没有和孙父孙母一起生活。结婚第二年向晴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儿小米的到来又给向晴的人生带来了色彩，她可爱又善良，像一抹初生的阳光照进了向晴灰暗的心底。她把生活的重心和情感都倾注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许多可可爱爱的小裙子，发卡，玩偶，只要女儿喜欢，她就给女儿买买买。 她带着女儿去了很多次游乐园，动物园，海洋馆博物馆。她透过女儿小小的鲜活的的身躯仿佛能看到当年死气沉沉的自己。她会给她无尽的宠溺和偏爱，只希望她能健康快乐随心所欲的长大。 向晴和丈夫孙志刚的相处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双方都知道两人并没有感情，向晴也觉得这样的关系反而让人更自在。 变故发生在女儿三岁，应酬回来的孙志刚喝多了酒。同事将他送回家后，向晴为他煮了解酒汤，忙前忙后的照顾醉酒的孙志刚。 醉眼朦胧的孙志刚将向晴错认成了ktv的陪酒女郎，嘴里不干不净的调戏着向晴，手脚也开始不规矩。向晴撇下孙志刚就打算直接回房，却被得不到回应的孙志刚恼羞成怒的揪住头发。 向晴被家暴了，她报了警。 酒醒后的孙志刚如何的忏悔和道歉暂且不说。先赶到警局的是孙家二老，他们赶到警局就怒斥孙志刚，孙志刚的认错态度也很好，向晴虽然心灰意冷，但看着满头白发还半夜三更赶到警局的孙家二老，心就先软了半分。 孙家二老自然是愧疚无比，连声说是自己没教育好儿子，才让向晴受委屈了。是自家儿子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竟然还动手打人。同时也希望向晴能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毕竟两人有了小米，日子还得往下过。 于燕就是这时候赶来的，她到的时候孙志刚正在做笔录。孙母正拉着向晴安慰，她冲上前就狠狠的甩了向晴两耳光，不顾值班民警和孙母的阻拦将向晴连拖带拽的拖出了警局，告诉一直阻拦的警察这是两口子吵架拌嘴，是自己的女儿小题大做报了警。 民警无奈，最后只好让向晴自己回家调解。 一旁的孙父孙母和孙志刚都惊呆了。没想到会有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两家人最后聚在了孙家。 于燕一进门就命令向晴跪下，问她错在哪里。这是向晴小时候于燕收拾她的手段，孙父孙母连声阻拦也没起作用，向晴木讷的跪下，跪在了于燕，孙父孙母面前，跪在了前几个小时还痛殴她的丈夫面前。 她尽量冷静的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复述一遍，在孙父孙母斥骂孙志刚混不吝的话语声中，于燕的尖利嗓音脱颖而出。 “你做到一个好妻子的本分了吗？你为什么不反省和你结婚了为什么女婿还要出去找陪酒女，你觉得你这几斤烂肉很值钱吗？志刚是你法定丈夫，他碰你还碰不得了？居然还把家事闹到了警局，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都喂了狗吗？” 第18章 被摆布的一生4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了，向晴和丈夫孙志刚的相处模式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孙志刚开始肆无忌惮的对待向晴。 从最初的言语攻击到后来的拳打脚踢，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顺理成章。一个没有后盾，连自己的亲妈都随意辱骂轻贱的女人，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和成本在她身上。向晴麻木的承受命运对她无情的嘲弄。 甚至没有寻求过任何帮助，她默默承受这一切。 也许于燕说的是对的，她和父亲一样懦弱，她现在所承受的苦难都是她该得的。向晴根本没有勇气反抗，她经常会想起被摔死在血泊中的小狗和父亲身下蔓延的鲜血。 这就是命运吧，向晴想。 还好她还有小米，她的小米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天使。只要能看着小米健康快乐的长大，她承受再多也心甘情愿。 可是在某一天她收拾屋子时，居然在孙志刚忘记关闭的电脑网页看到了他浏览的外网色情片。那是……幼童！！孙志刚这个畜生竟还有恋童癖！ 向晴心惊胆战的关闭网页，从此以后更加关注女儿的生活，她尽量避免小米和孙志刚的接触。可在她被又一次喝醉的孙志刚施暴昏迷的前一秒，看到了摇摇晃晃走进女儿卧室的孙志刚。 清醒后她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步伐蹒跚的推开了女儿的房门，看到的是挛缩成一团已经昏迷的女儿，脸颊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床单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和不明液体刺红了向晴的双目，床边倒着鼾声如雷睡的人事不省的孙志刚。 向晴把孙志刚捅死了。 她没有一刀致命，看着眼前这个恶心的畜生满身鲜血在她面前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就像看着一只肮脏的蛆虫。 整整三十多刀，女儿布置温馨的公主房被血腥弥漫。她看着孙志刚挣扎着停止了呼吸，抱起昏迷的女儿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她回到了自己家，半夜被敲门声吵醒的于燕看到向晴浑身是血的抱着小米回来。还没问清情况就开始对向晴连番指 “又被打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你早点给孙家生个孙子，上次一起吃饭你公婆都不知道提点了你多少次。你到底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看到向晴还呆愣愣的抱着小米站在门口，于燕更加的不耐烦 “你快点把这丫头放在我这然后回去给志刚赔礼道歉，真不知道你成天都在干什么，生了个丫头也不好好教，前次不过是让她给大家表演个舞蹈她就在那哭哭啼啼的，真是没用……” 于燕的话没有说完，她的心脏被利刃穿透，她刻薄的挖苦和她可悲的灵魂一起流向了地狱。 向晴抱着小米，从当初向沐跳楼的地方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不愿意把女儿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肮脏了，她不忍心让幼小的女儿独自承受这可悲的一切。 她的小米，天使一样的小米，她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她不该遭受这么多的磨难。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也理应当由她来终结。 ———— 初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过了。狐系的竖瞳闪过血腥的冷芒，初一尾巴一卷钻进了眼前的时空裂缝。 第19章 被摆布的一生5 初一来到的时间节点不早不晚，惨案虽然还没有酿成，但现在的孙志刚已经习惯对原主动辄打骂羞辱。 初一醒来时浑身都疼，此时已经十点多钟了，小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儿童图书。孙志刚不见踪影，应该是去上班了。 小米看到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初一，高兴的蹦到她身边 “妈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起来呀，小米的肚子好饿呀。” 初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脸蛋白净，眼神天真，看得出来被原主教养的很好。她长得和原主很像，看上去可爱极了。 初一蹲下身抱起小米，动作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小米紧张的看着妈妈 “妈妈，你又受伤了吗？是不是又不小心摔倒啦？” 孙志刚对原主施暴的时候从来都是避着人的，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温柔体贴性格好的好丈夫好老公。小米年龄小，他怕小米看到出去乱说对他名声不好，所以每次都是将原主拖到卧室，或者等小米熟睡之后才实施暴力。 而原主也因为不想让小米知道这些事，一直都瞒着小米。小小的小米只知道，妈妈是个迷糊鬼，她总是会受伤，身上不是这里青就是那里紫。她和妈妈说过好多次一定要小心走路，可妈妈好不了几天就又会受伤。 初一做好了早餐和小米一起吃了，小米闹着要帮初一包扎伤口，还要帮妈妈呼呼让痛痛飞走。 两人玩闹一会后小米要睡午觉了，初一把小姑娘哄睡后拿着手机折腾起来。她给小米报了一个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这个夏令营需要家长共同参与。现在正是暑假，这是个完美的时机。 这次初一不打算通过报警解决问题。初一不会让小米受到任何的伤害。孙志刚的父母都比较有人脉，闹起来对自己没什么好处，而且就算真的能让孙志刚受到惩罚，拘留坐牢，那对于原主承受的伤害相比又算什么。还有于燕，她也不可能受到什么法律的制裁。 夏令营的地点在z市很远的m市。初一没有告诉孙志刚，收拾了几件她和小米的贴身衣物，在夏令营开始的时候飞到了m市。孙志刚知道之后自然是暴跳如雷，没有原主这个出气包在，他有脾气都不知道去找谁发。但初一和小米都在m市，他再生气也鞭长莫及。 初一到m市之后找了几个私教，利用碎片时间学习了散打，泰拳和柔术。这些技能对初一来说当然不在话下，可原主的身子骨太弱，锻炼一下才能更强壮。而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突然变成人猿泰山也太过荒谬了点。 这一个月，初一一边陪着小米参加夏令营的各种亲子活动，一边争分夺秒的跟着私教练习各项技能。三个教练纷纷表示初一真是一点就通，简直是天生练这个的好料子，要是早早的走这条路说不定还能当个职业选手呢。初一笑笑没说话。 原主的体格在一天一天锻炼中变得越来越好，原本瘦弱的身躯变得颀长笔挺，衣服下的肌肉散发的蓬勃的张力。 小米也觉得最近的妈妈变化很大。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疼爱她，但经常能在妈妈身上感受到的愁绪和消极很久都没看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自信的笑容和让人心安的臂膀。 她会带着自己在草地上开心的跑跑跳跳，参加亲子活动时也会全情投入，无论输赢都会玩的很开心。爽朗的笑声一遍遍的印在小米的心里，晚上和妈妈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时，小米看着妈妈沉静的侧颜，觉得幸福极了。 “妈妈，小米好喜欢现在这样的你。妈妈以后都不要不开心了好吗，妈妈开心的时候好漂亮呀～” 初一笑着摸了摸小米的发顶 “难道妈妈以前让小米不喜欢吗？” “当然不是，以前的妈妈小米也喜欢，你总是很少笑，小米知道妈妈总是不开心，我的心里也酸酸的很难受。妈妈应该多笑，妈妈开心，小米也开心。” 五岁半的小米虽然不懂很多东西，也不理解成年人复杂的情绪，可她能敏锐的察觉到妈妈情绪的变化。 初一看着小米，黑色的眸子流淌着小米看不懂的情绪 “那以后为了不让小米伤心，妈妈会尽量保持好心情，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吗？” 小米高兴的嗯嗯点头。 “妈妈，以后我还想和你一起参加夏令营。” “当然，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一起看很多你还没有看过的美景。” “嗯嗯！” ………… 第20章 被摆布的一生6 欢乐的时光总是弹指即逝，夏令营结束后她带着小米含泪挥别了相处了一个月的小伙伴，回到了z市。 这一个月孙志刚都很少给她打电话，就算打来了初一也很少接听。于燕倒是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初一只在最开始接听了几次，无一例外是于燕的刻薄指责，问初一为什么好好的假期不让小米去学习辅导班兴趣班非要跑这么远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夏令营。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还斥骂初一，就这么把女婿一个人丢在家里，她有没有做到一个妻子的本分？难怪一直被女婿打，真是该打，好好的教她怎么做一个称职的妻子。 初一直接挂断了电话，于燕再打初一也没有接过，于燕就在徽信上给她发长篇大论的小作文，大骂女儿是个白眼狼云云。初一光是看到都觉得窒息，干脆直接抛诸脑后，信息都懒得看了。于燕自己气的个半死。 初一和小米商量让她去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时间。马上就要开学了。希望小米在最后的假期陪陪爷爷奶奶。小米很舍不得妈妈，可懂事的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初一将小米安顿好在孙父孙母家后回到了她和孙志刚居住的房子。 孙志刚不在家，一个月没回的家变得一片狼藉，客厅和餐桌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和烟头，还有吃剩下的食物残渣和汤汤水水，食物变质发霉的味道混合着烟酒味尽人作呕。 沙发上，地上随处可见到处乱丢的衣物，初一将卧室走廊地上的衣物踢到一旁，下面居然还有一条黑丝，这渣渣真是长得丑玩的花。 初一环视一圈，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点了个外卖在沙发上吃了起来。打扫是不可能打扫的，她今天就要农民翻身把歌唱。 一直等到了凌晨，初一都睡醒一觉了，才听到楼道传来喧闹声。男人的笑声混杂着女人的娇嗔。 初一察觉不对，回来的不是孙志刚一个人。她手脚麻利的关掉电视，一闪身躲进了沙发背后的阴影里。 刚躲好就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两人干柴烈火的进了门，听的出孙志刚喝了酒，应该喝的还不少，他搂着女人进了卧室。不久就传来了各种十八禁的淫言秽语以及女人放荡的尖笑。 “志刚哥，不要再撕人家的丝袜了，你都撕坏了多少双了～讨厌～” “明天我陪你买十双……”这是孙志刚猴急的声音。 “人家不想要丝袜嘛，我看上了一个lv新出的包包，刚好能配前几天你送我的裙子………” “你只要今晚把我陪高兴了，明天买什么都好说……”后面的内容更是不堪入耳。 初一从沙发背后摸出来，贴着墙边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门口。他们真的很着急，连房门都没关就开始了。初一隐藏在门口阴暗处，掏出手机默默的拍下了里面的战况，还特意给撅着个大腚一脸陶醉的孙志刚来了几个面部特写。 等到里面战况差不多的时候，初一运了运气，一脚踢在了半敞的房门上，房门应声倒下。突然的大动静将床上的两人吓了个半死。 两人惊讶的回头看，等孙志刚看到门口站着的是初一，脸上的慌乱被无所谓取代，他挥挥手让女人先回家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孙志刚点了支烟，走到了沙发坐下，看到掀翻在地上一地的垃圾和汤汤水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你们两从楼道口亲到卧室的时候。”初一也闲适的走到另一边沙发坐下，顺手将沙发上丢着的名牌衬衫丢在了地上的汤水垃圾上。 孙志刚一愣，脸色气的发红。“回来看到家里这么脏你不会收拾吗？你是不是个死人？还是出去玩胆玩肥了？” 初一慵懒的瘫坐在沙发上，左腿拗右腿翘起了二郎腿：“收不了一点。我走的时候家里什么样子？这些东西是谁弄的就谁收啊，我可不收。” 孙志刚不可置信的瞪着初一，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伸手掏掏耳朵，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第21章 被摆布的一生7 回答他的是迎面打来的拳头，邦邦两圈，孙志刚喜提两个熊猫眼。 孙志刚直接懵逼了，他的酒也折腾醒了大半，不可置信的看着初一，一度以为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可眼眶的胀痛又把他拖回现实。 他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冲向了初一，身高差和男女身型差距的鲜明对比让初一看起来更加娇小。 下一秒天旋地转，孙志刚仰躺在地上喘着大气怀疑人生。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初一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碾压。让他也尝尝被单方面殴打还不了手是什么滋味。天蒙蒙亮的时候初一将孙志刚的头按进了满地的污秽里，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现在能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孙志刚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屋子里还是满地狼藉，初一正坐在沙发上吃着外卖追剧，此时正笑的前仰后合。 孙志刚还是以昏迷前的姿势趴伏在地上，这提醒了他凌晨的遭遇显然不是一场噩梦。他挣扎着刚站起来又被初一飞起一脚踹翻在地：“有没有点眼力见，挡住我看电视了知道吗？” 孙志刚沙哑着嗓子问：“你是谁，你不是向晴。” 初一嗤笑一声：“怎么，只有被你压着打无条件服从你的才是向晴吗？” 初一拿出了三本证书，一一摊开放在茶几上：“你们不是一直说我没用吗，我深刻的反思了自己，我就是会的东西太少了才会被你嫌弃。所以这次出门我认真的学习了几项技能，希望能增进增进我们夫妻的感情。” 孙志刚僵硬的去看桌子上三个本子上烫金的大字 武术协会散打中级荣誉证书 泰拳自由搏击优秀学员荣誉证书 柔术段位认证奖章 孙志刚感觉身上更疼了，世界都变得玄幻起来。 他用力的眨眨眼睛，眼眶的疼痛让他眼角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向晴，眼睛鼻子嘴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神态，以前垂头怯懦的女人现在眉目舒展，神态张扬。竟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鼻青脸肿的男人跪坐在茶几前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嘴巴大的能塞进两个鸡蛋，配着两个乌青的熊猫眼。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初一真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孙志刚，你现在好像一条狗啊哈哈哈……” 孙志刚的额头又开始青筋直跳。 这个样子肯定是上不了班的，孙志刚给领导请了几天假。在卫生间里打算给岳母打电话，让于燕来收拾她女儿。此时徽信进来了一条消息，这是一条视频，外面坐着的女人发的。 视频拍的很清晰，他赤裸身体不堪入目的样子被拍的清清楚楚，甚至连中间夹杂的污言秽语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随着视频发来的是一段讯息 ’不要轻举妄动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你的父母以及你上司和你单位的同事就能欣赏到你领衔主演的mv喽～’ 附带了一个小猫卖萌的表情包。 孙志刚炸了，他愤怒的冲出厕所拿着扫把向初一冲去。结果又被暴打了一顿，初一一边抽他一边说：“老公你可真心疼人，知道我打你打了一夜手都打疼了，还知道给我带个趁手的工具。” 孙志刚要气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孙志刚都试图找到反杀的机会，他甚至想等着女人睡着再收拾她，最重要的是删除她手机里的视频。没想到初一压根没给他留机会。她要睡觉就把他先揍一顿，严严实实的捆在椅子上，告诉他什么时候把家收拾干净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孙志刚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又不敢报警或请求外援，实在是太丢人了。就这么耗了几天，他终于妥协了。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的他在初一的棍棒指导下把家收拾了一遍，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初一看着还算整洁的屋子心情更美丽了，她网购了肉类和蔬菜，哼着小曲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孙志刚闻着诱人的饭菜香狠狠的咽了几下唾沫。 他这几天饿一顿饱一顿的，初一点外卖不会点他的份，还不允许他点外卖，没收了他的手机和工资卡，他只能吃家里存放的泡面充饥，这几天闻见泡面味他都想吐。 此时闻到饭菜香对他简直是折磨，初一没有。叫他吃饭，他也梗着脖子没有去吃饭。等初一吃的肚子溜圆打着饱嗝下了桌，让他滚过去洗碗，他才躲在厨房将初一吃剩的残羹冷炙一扫而光。 肚子吃饱后尊严又占领了高地，他咬牙切齿的发誓一定要让这个贱女人付出代价，他要把她折磨的比他惨十倍百倍。 第22章 被摆布的一生8 现在还不是时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浑身蛮力的，吊打几个他都不成问题。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一定能找到适合的机会。 收拾完了孙志刚这个人渣，初一也没有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扣下他的工资卡就让他滚去上班了。孙志刚被关在家里打了这么多天，出门看到太阳的一瞬间，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他的生活在这几天天翻地覆，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能找谁说，打老婆没打过反过来被老婆打的那么惨。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还怎么做人啊。只有先忍下来这口气，谋定而后动。他就不信找不到机会收拾这个女人，但凡被他抓住机会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孙志刚忍辱负重的去上班了，初一也没有多搭理他，她出门去了于燕家。于燕并不在家，初一猜到她应该在小区的茶室里打麻将。于燕从退休后整天就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和朋友们吹嘘吹嘘自己女儿嫁了一个多优秀的女婿。 哦，对了，她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居高临下的对自己女儿的人生指手画脚。哪怕女儿已经结婚生子。 她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嫁了一个在她眼里看来窝囊懦弱的男人。没有任何事情让她获得满足和成就感，只有打压自己的女儿，掌控她的人生，看到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她才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成就感。 初一走到小区的茶室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于燕得意的尖笑声：“是啊，就我家向晴，能嫁给个捧着金饭碗的女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这她还不知足呢。上次女婿不过是打了她几下，她居然闹到警局去，真是丢死人了。老娘一次就给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嫁了人还觉得自己皮子硬了，我管不住她了，我直接给她皮掀了哈哈哈哈……” 随即是牌友们七嘴八舌的恭维和附和声：“于姐，还是你有一套啊，我家的我根本管不住，现在的小姑娘就是太娇气了，我们以前那些年，哪里有什么离不离婚的。男人打老婆那是太过正常的事情，不打老婆的男人指不定多窝囊呢。”说这话的人初一在原主记忆里见过，她家生了两个儿子。 于燕脸色一僵，可不是么，她就是嫁了个窝囊废，成天不想着上进，就研究着小姑娘的小裙子，天天想着领着女儿出去玩。钱挣不了多少只会败家。 初一冷笑一声，抬腿走进了茶室。 于燕看到初一眉头就狠狠的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初一温柔一笑：“妈，我来看看你呀。” 于燕嘴角挂上嘲讽的笑容：“之前不是嚣张的很吗？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怎么，不会是又被志刚打了跑回来哭吧？把自己的男人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一个月，也是志刚脾气好才能容忍你这种女人。” 初一也不气，她拿了个凳子到于燕身边坐下，闲适的开口：“妈你放心，我已经和志刚‘亲切友好’的交流沟通过了，他对我的举动表示非常理解双手赞成。我呢，就是过来看看妈，毕竟好久没见你了。” 于燕心里暗道奇怪，自己这个女儿从成了家生了小孩，不知道有多怕回娘家，平时都是能躲就躲，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初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麻将桌上的众人说话，从家长里短侃到祖国的大好河山。 感觉时机到了。初一突然提高声线感慨道：“我妈这么辛苦把我拉扯大，这么多年了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甚至都没有出去旅游过。想想真是对不起我妈…” 大家都纷纷附和初一真是懂事，知道心疼自己的妈，不像自家的倒霉孩子，只会想方设法的问自己要钱。 于燕面上得意，话出口还是刁钻：“嘴上说的好听有什么用，别人的子女都带着爹妈全国旅游，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又挣不了不少钱，只会围着那个没用的丫头片子转。等你想起来带我去旅游，我怕是已经归西了。” 众人都意味不明的讪笑，一边打趣于燕刀子嘴豆腐心，还让初一不要往心里去，她妈这是舍不得花她的钱。 初一当然不会生气，她今天来可是别有目的：“妈，其实我这次来呢，就是告诉你，我偷偷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帮你报名参加了一个港澳台十五日游。让你体验一下坐邮轮出海的感觉。” 于燕惊讶的看着初一，麻将也不打了。她的麻友们纷纷发出羡慕的嘘声，此刻于燕的虚荣心达到了顶峰。 觉得倍有面子的于燕倒是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昂头和初一回了家。 第23章 被摆布的一生9 初一告诉于燕，最好不要带太多的现金去，因为旅游所需要的费用，包括吃穿住行她都给交齐了，带太多钱在身上反而不安全。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去玩就行了。于燕心情大好，终于没有再说刻薄的话，哼着小曲去收拾东西了。 初一告别了于燕回了家，回到家的她点开了一个小旅游社粗制滥造的网页链接，直接下单了他们588畅游港澳台的订单，填上于燕的个人信息。再将出发时间和集合地点告诉了于燕，心满意足的挂上了电话。 又过了几天，初一将于燕送到了去旅游的大巴车上，叮嘱于燕注意安全。看着大巴离开，初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孙志刚这几天都没有回家，初一在他手机上安了定位软件。看他这几天不是在娱乐场所就是在酒店，估计是醉生梦死乐不思蜀了。初一当然不会就这样和他相安无事，她打算教一教孙志刚什么是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 初一顺着手机软件定位来到欢场的时候，孙志刚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喝的开心。几个人在场子里左拥右抱，不知道有多潇洒。 孙志刚看到走进来的初一浑身一哆嗦，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直到初一走到他身边把他身边的美女赶走坐下，他才反应过来。 “你来干什么？”他防备的盯着初一。初一拿了一个果盘里的葡萄丢进嘴里，笑眯眯的说：“老公，你这几天都不回来，我在家太担心了，所以来看看你。” 孙志刚脸上的肌肉都开始抽动，养了几天养的好点了的皮肉又开始隐隐作痛。旁边投来几个朋友惊异打量的目光，有几个知道孙志刚这个老婆是个可以随意捏的软柿子，随口开起了玩笑。 朋友甲：“嫂子，刚哥跟我们在一起你还不放心啊，怎么，你生怕刚哥飞了啊哈哈哈，你看你穿成这样就急着来查岗了，多给刚哥丢面呀。难怪刚哥喜欢在外面玩不回家了，这家花确实没有野花香啊……” 初一穿了套休闲的运动服，得体的很。只是没有刻意精心打扮，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和别人玩我当然放心了，和你们还真的难说，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间长了我还真怕他身上粘了屎味。这不，我不是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确实是穿的有点不正式哈。下次我一定注意，多向你学习学习……哟……刚没注意，你咋穿着个大拖鞋就出来玩了，这样不好吧，我说怎么我一坐下来就一股死耗子味儿呢。啧啧啧，边上两个小姑娘都熏的睁不开眼了，可怜见的…” 周围人都朝他脚上看去，朋友甲尴尬的缩了缩脚趾，羞怒交加，朋友乙看到兄弟吃了挂落，孙志刚也垂着头没有反应，也有点气不过：“嫂子啊，我说句不好听的，女人成了家就要在家里操持家务谨守本份，男人在外面的事啊，还是得少过问。我们都是过来人，你管的太多了对你自己也没好处，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老老实实在家领孩子。刚哥也不能亏待你啊。” 初一冷笑：“男人在外面的事？什么事啊这么隆重，不会是胯下那二两烂肉的事吧？你说的那么隆重我以为新的联合国法是你们颁布的呢，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哦……弟妹不管你啊？那你一定对弟妹很好吧，给弟妹换跑车了吗？我看弟妹每天上下班挤地铁挤得都成人干了……哎呀，看我这记性，你不是前几天刚离婚了吗？弟妹可真算是脱离苦海了，跟着你这样的估计一辈子也难吃上四个菜……” 朋友乙已经气的浑身颤抖，他想冲上来对初一动手，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还有人不停的朝孙志刚使眼色示意他管管自己媳妇。 孙志刚………… 他也怕被初一按着在这打一顿啊，还要不要活了……他这分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上不去下不来。万万没想到初一会直接闹到这里来。 第24章 被摆布的一生10 “你说话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骂人呢？今天我们是给刚哥面子，不然就你这样的，早就被人打死了。” 初一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站了起来。“那真的是不好意思。孙志刚的面子，我的鞋底子。我就在这站着，来打死我吧。”嚣张的样子让人恨的牙痒痒。 孙志刚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场面就不可控制了。忙起来拉住初一的胳膊：“别闹了向晴，你先回去。我待会就回来。” 初一握住孙志刚拉住她胳膊的手，一用力。孙志刚差点惨叫出声，疼的脸煞白。“老公啊，我这几天心情不好，情绪也不怎么样，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现在跟我回去。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现场做出什么事来…” 孙志刚跟着初一灰溜溜的走了，背后一片朋友的嘘声。虽然今晚没有发生像他想象那样最坏的局面，初一没有按着他当着众人暴揍一顿。可说到底里子面子也还是丢光了。 孙志刚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初一回了家，刚进门就挨了两个大鼻兜。太突然了，孙志刚被打的眼冒金星。今晚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分钟爆开，打人不打脸，他捏着拳头脸红脖子粗的冲向初一。 “啧，看来还是学不乖，怪我，我调教的不到位。” 一个小时后，孙志刚仰面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收拾好的客厅又变的一片狼藉。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希望现在的生活只是一场噩梦。 初一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剧，一边对孙志刚说：“给你十分钟，起来把家收拾干净。” 躺在地上的孙志刚突然嚎哭出声，初一垂眸看着他在地上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一点也同情不起来。 原主经历过多少比这更恶劣的伤害，一次又一次落在原主身上的拳头和巴掌，她都要从孙志刚这讨回去。 “三分钟。” 孙志刚屈辱的起来开始打扫。 ———— 于燕此时也不好过，她只平稳的度过了第一天的旅程。好心情到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初一给她报的本来就是低价购物团，更何况还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小旅行社，待遇可想而知。 第一天还是挺好的，导游带她们游玩了很多景点，也吃了美食，当晚还住进了不错的酒店。只是不知道手机为什么没网，不然指定要发朋友圈九宫格，狠狠炫耀一下。 还没得瑟够导游就敲门来收大家的身份证等证件，说是团里都是上了年纪的，怕大家保管不好，所以由导游统一替大家保管。于燕虽然心里有点膈应，不过看到别人都交了，只好也把自己的证件交给了导游。 第二天套路就来了，她们被导游从这个地下购物商场拉到那个地下商场，进门还必须没收手机。整整一天，于燕被赶着从这里逛到那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能坐，只能逛。刚开始于燕还紧紧攥着自己带来的那一点钱，没几场就受不了了。 买了东西的人能去休息区坐着喝茶吃点心，没买的只能被像赶鸭子一样从这里赶到那里。更绝的是累了一整天，晚上还要被区别对待，消费的人住酒店，没消费的住小旅馆，还得几个人挤着住。 睡觉的地方也就算了，吃的那更是一言难尽。一个炒土豆丝，一盆馒头，两盘炒青菜。就这，还得靠抢的。 于燕当然不干了，自然去找导游理论，被导游急赤白脸一顿臭骂。“你有创造什么价值吗？现在这个社会你创造不了价值活着有什么意义，给你点生命维持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不愿吃就别吃。” 于燕在家里的时候从没有人这样骂她，一般都是她这样骂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如今也体会到了这种滋味。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做了那个出头鸟。别人要么花钱消灾，要么就缩着头不说话。只有她分币不花还咋咋唬唬的，之后的导游自然更加针对她了。 于燕实在扛不住了，没几天就乖乖的掏钱消费了。导游看到铁公鸡拔毛了，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又是冷嘲热讽一番，说她终于不捂着自己的棺材本子了，花了就对了，谁知道人能不能活到老死进棺材那天。于燕气了个仰倒。 她当然也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初一，想把初一臭骂一顿，让初一快点把她弄回去。联系了几天，每次都只能听到冰冷的：“你好，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她又给女婿打。也是一样的结果。电话打不通，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于燕只能暂时咬牙忍下来。心里把初一骂了个底朝天。 一共十五天的旅程，才第四天于燕就把身上的钱都花没了，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 第25章 被摆布的一生11 孙志刚接下来的几天都过的生不如死，初一规定他下班必须回家，准备晚饭，收拾家务。孙志刚当然不愿意啊，可初一有的是办法治他。 敢下班不回家？回家就是一顿暴打。躲起来不回家也不行，他都不知道初一是怎么找到他的。拖回家依然是一顿暴打。借口加班做公务，如果是真的就算了，如果是假的…… 孙志刚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慢慢的他好似认命了一般，每天任劳任怨的充当一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他身边的朋友都说他转了性，收心了。初一知道孙志刚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甘休，肯定在酝酿什么阴谋，不过她丝毫不慌，在充足的火力压制下，一切阴谋诡计都只能是纸上谈兵。 到了小米开学的日子，孙志刚跟初一一起去孙父孙母家接小米。小米那么久没见到初一，自然是好一番亲热。 小米和孙志刚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从小米记事起父亲就是可有可无的状态，爸爸和妈妈的感情也淡淡的，所以在小米心里爸爸都没什么存在感。 孙家两老对小米也算疼爱，孙父大男子主义，孙母唯唯诺诺，但人还算不错，两老都觉得向晴这个儿媳妇很好，性格好又能照顾家里，当小学老师以后对孩子的教育也有帮助。只是老两口都盼望再有个孙子。 一对正常的普通人能生出孙志刚这个人畜，也算是基因突变了。 孙志刚趁着初一带小米去房间收拾行李衣物的时候对孙父孙母说想和向晴离婚。 孙父孙母都惊住了，忙问孙志刚是怎么回事。孙志刚没脸说自己被家暴了，打不过女人。他只支支吾吾的说感情不合。孙父怒斥他真是胡闹，小米都这么大了还弄什么幺蛾子。孙母也觉得奇怪：“向晴这么好，能挣钱能带小孩。脾气好人也温柔，当初你不是也满意的很吗，好好的过日子多好，少折腾一点吧……” “爸妈，你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下班就要回家，回家还得做家务，还天天被她…”孙志刚察觉到父母的表情不对劲，机械德德扭头看向身后。 初一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孙志刚只觉得寒气从脚后跟蔓延到后脑勺。初一缓缓的走到孙志刚身边坐下，幽幽的开口“志刚，我知道你想给你外面那位一个交代。可你为该为小米考虑考虑啊，她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她失去一个完整的家庭。” 孙志刚看着孙母不赞同的神情和孙父怒瞪着他的眼睛打了个哆嗦：“爸妈，你们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她……” “够了！”孙父拍桌而起，“你给我收收你那些小心思，儿媳妇已经够宽容大度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给我快点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断了！” “不是爸，你听我说啊，她打我啊，她每天都在家里虐待我，稍不顺心就对我拳打脚踢。你们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孙父孙母古怪的看着孙志刚，一旁坐着的初一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宽松的袖子从手臂滑落，露出手臂上的青青紫紫。孙父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指着孙志刚怒骂起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是觉得我和你妈都是老糊涂了是不是，你还有没有人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孙志刚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他拉开自己的衣服和裤腿：“你们看啊，我被打成什么样子了……”三个人瞪着他光滑的皮肤一时无语。 孙志刚看着沙发上默默抹眼泪的初一，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初一除了刚开始揍他的时候打的他鼻青眼肿，最近都是照着身上招呼。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他突然冲向初一，用尽力气将初一从沙发上推倒在地上，想象中初一反手暴打他的场景也没有出现。初一顺着他的力道柔弱的摔倒在地上，眼泪成串成串的滚落。 孙志刚愣了一下，他此刻的脑子里已被愤怒充盈。捏着拳头就朝初一打去，还没碰到初一就被抄着鸡毛掸子的孙父一顿狠抽。“你耍狠都刷到你老头子面前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孙志刚被抽的嗷嗷直叫，在房间里收拾玩具的小米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初一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孙母忙去抱孙女，却被小米推开，小米跑到初一身边扶起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妈妈，你怎么啦……快起来妈妈……” 第26章 被摆布的一生12 闹腾一阵过后，一家子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孙母还在小声劝慰着初一。小米已经哭累了睡着了。 孙家老两口都是有涵养的人，在原主和孙志刚结婚就给他们付了首付买了婚房让他们自己住。当初孙志刚第一次对原主动手他们也第一时间站在初一这一边斥责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是个好的他们知道。他们俩年轻时各自忙于工作，对儿子疏于管教，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歪到这种程度，出轨，家暴还倒打一耙。 可惜日子毕竟是他们两口子自己过，儿媳那个妈不提也罢。孙父把孙志刚提溜到书房，在里面说着说着又吵起来。最后孙志刚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摔门就出去了。 孙母叹了口气，让初一把小米就先暂时留在她们这照顾，小米今晚明显是吓到了。这种情况接回去对孩子也不好。还让初一也留下来住几天，两口子都冷静一下。她也怕儿媳妇今晚回去自己儿子又对她动手。 小米的学校离老两口住的地方也不远，他们都退休了，接送孩子也不是不行。 初一感激的冲孙母笑笑，把小米托付给了他们，表示自己还是要去看看孙志刚，怕他又去找那个女人，他气头上开着车不安全。 孙父孙母看着儿媳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而背对着他们的初一则缓缓扬起了嘴角。 初一和孙志刚就是前后脚出门的，所以初一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孙志刚还在车上抽烟没开走，看到走过来的初一他吓得烟头都掉在裤腿上，烫的他一哆嗦。 初一坐到副驾系好安全带，冲孙志刚温柔一笑：“回家吧老公。” 孙志刚的眼皮剧烈的跳了起来，他伸手就要抓初一的长发，嘴里骂到：“臭婊子……你真能装，我……” 初一一个手刀放倒了孙志刚，将人像拖死猪一样丢在后备箱，这里是车库角落，摄像头的盲区。她面无表情的开车回到了家，将孙志刚从车里拖回了家，路上有相熟的邻居问起她她都一脸隐忍的说孙志刚又喝醉了，邻居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孙志刚再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对劲，他此刻被脚朝上的吊在房顶上，浑身赤裸。大脑因为充血一阵一阵的眩晕。他慌张的四处看，初一手上戴着一次性的手术手套，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笑眯眯的看着他：“老公，你怎么这么不老实呢？是不是永远学不乖啊？” 孙志刚吓的面无人色：“快点把我放下来，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干什么！？” 初一拿着手术刀在他身上比比画画，一边嘟囔：“从哪里下手才能把你的血放干呢……” 手术刀划到大腿，在大腿上划了一个浅浅的口子，孙志刚惨叫出声。 “好吵。” 初一用一团布塞住了他吱哇乱叫的嘴：“吵得我都不能专心动刀了……”手术刀继续下滑，来到了他的男性尊严处，又是一阵疼痛，初一只是在他大腿根部划了一刀，孙志刚已经吓得尿失禁了，他还是倒吊着的，流下来的血和尿液混着鼻涕眼泪一起滴落在地上。 “啧，真脏啊。” 孙志刚昏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卧室柔软的床上，还在迷糊就看到那个女人穿着可爱的围裙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来到床前，脸上荡漾着温柔的笑容。 “老公，你睡的太久了，肚子都饿了吧，我煮了面，快起来趁热吃吧。” 孙志刚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和梦境，他撑着坐起身体，牵扯到大腿上的伤口，脸色一僵。再抬头看去，刚才温柔笑着的女人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眼里的冷芒和嘲讽的嘴角让他不寒而栗。 下一秒，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都倾倒在了他的重点部位，哪怕隔着一层被子。剧烈的烧灼感还是让他痛的死去活来惨叫不止。 初一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我说，太吵了。” 孙志刚的惨叫戛然而止，他鼻涕眼泪糊一脸，满脸惊恐的看着初一，好像看到了活阎王。他拼命咬着下唇不敢叫出声音，已经对这个女人怕到了极致。 第27章 被摆布的一生13 孙志刚好似真的彻底被驯服了，从这天开始。以前都要初一暴力压制他他才忍辱负重做的家务他现在都抢着主动完成，甚至练了一手好厨艺，还会在初一下班回家帮她把拖鞋拿到门口。 即使初一不说，他也会在工作结束后第一时间回家。每天勤勤恳恳的单位和家两头跑。任谁看到了都会夸他一句绝世好男人。 于燕在这个节骨眼上终于回来了，她好像个难民逃荒回来的，原本丰腴的脸颊凹陷进去，本来保养的还不错的她看起来生生老了十几岁。 她用身上最后的零钱打车回到了家里，用钥匙打开门后居然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 初一忙忙碌碌的准备了一桌子大餐，请了几个她要好的牌友和她娘家表姐，准备替她接风洗尘。 初一看到她回来，开心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妈，欢迎回家，旅途辛苦了，玩的开心吗？” 于燕看着眼前的女儿，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她想立刻就撕碎眼前这张脸，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可以。 餐桌那传来她娘家表姐的声音：“别傻站着了，这是你女儿给你准备的惊喜，让我们都不要先告诉你呢，快过来坐下吧，跟我们都分享分享你都见了啥稀奇东西。” 于燕越过初一，木木的走到餐桌前坐下。大家看到她的状态都是一愣。其中一个关系好一点的牌友打趣道：“看来这个旅游还真是累人啊，于姐你看起来瘦了不止一点啊，是不是在那边吃不惯那边的美食啊…” 于燕没有接话，她拿起面前的碗大口大口的将饭菜都塞进嘴里。 初一也坐到了饭桌上，缓解了有些尴尬的气氛。 “妈，别光吃菜呀，快喝点鸽子汤，特地给你熬的，补补身体。”初一打了一碗汤放在于燕面前。 “真羡慕你呀，你家晴晴从小就又懂事又听话。现在长大了又孝顺你，花大价钱给你去旅游不说，还特意和别的老师挑课给你准备大餐接风洗尘。” “是啊燕姐，你真是有福气啊，女儿女婿都这么孝顺你，这次出去旅游肯定也花了不少钱吧，你女儿眼都不眨一下。哪像我家那个，叫他陪我去逛个超市他都嫌弃的要死。” “好了好了，别羡慕了，你快说说港澳台那边好玩吗，快和我我们讲讲，我们这一辈子还没出过省呢……” 于燕的筷子被她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众人都惊愕的看着他。 她端起初一给她盛的鸽子汤一股脑泼向初一，桌子上的人都被这场变故惊呆了，初一惊叫一声，汤撒到了她的身上，裸露出来的手臂顿时红了一片，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你这个白眼狼，你居然这么害我，我可是你妈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初一忍着痛要去搀扶于燕：“妈，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燕看着这张无辜的面容，只觉得陌生无比。 “你知道我这十五天是怎么过的吗？我去那边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每天都被像个肥羊赶来赶去，那个导游每天对我人身攻击言语辱骂，你就是故意的，你想害死我啊！” “怎么会呢妈？我给你报的都是正规团，这可是花大价钱报的。为了给你报团旅游，今年暑假我都没有让小米去上兴趣班呢。”初一一边说着一边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她掏出手机，点开一张付款界面的图片，拿给于燕和众人看。 图片上显示，港澳台精致豪华游，订单确认支付。又打开了徽信的一个群聊，里面是一个十几人的小群。 这是此次旅游团的工作人员群，因为抱团的大多都是老年人，考虑到子女可能会不放心，所以每天都有人往群里分享相片。 初一一张一张的翻给众人看，照片上的于燕笑的十分灿烂，照片的背景是豪华酒店和大餐，还有不同的旅游景点，虽然照片上的于燕表情有点奇怪，从开始的笑容灿烂到后面的面无表情到最后的满脸憔悴。 可谁又会注意到这点，相片当然是真实的，到达每个地方导游都会要求大家拍照，于燕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竭，哪里顾得上管这些，别人叫她站哪她就站哪。 在家里不可一世如同皇太后的她，在旅游团被折腾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于燕眼眶通红的看着初一手机上的那些照片，“假的，假的，都是骗人的，是你们合伙骗我，是你想害我，是你……” 这下众人都觉得她有点太无理取闹了，初一又开口了：“再说了妈，现在通讯这么方便，要是你真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受到了什么不公的待遇，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大家纷纷附和。 第28章 被摆布的一生14 于燕崩溃的大喊：“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啊？”说着也掏出自己的手机。“你看啊！你们看啊，我说的是真的，这个白眼狼就是故意害我…” 她手机上确实有许多拨出记录，可是没有一个接通的。 于燕表姐凑过去一看，“啊……这……晴晴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初一也一脸费解的拿过于燕的手机查看，折腾了一阵后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妈，我当初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让你出去之前把手机开通全国漫游吗？我生怕你忘记了还反复叮嘱了你。你说你没开漫游怎么打的通电话呢，难怪我给你打也打不通呢。”说着又翻开于燕手机的相册，看到于燕自拍的各种风景美食和豪华酒店。 众人都看到了，顿时一阵无语。 “哎，妈，你不能因为打不通我的电话就乱发脾气吧，我当初也告诉你了让你开通手机漫游，多带一点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实在不行你也可以问导游借电话打给我啊……” 于燕气的七窍生烟，她跟个缩头乌龟一样都要被导游冷嘲热讽，她怎么可能从导游那借来电话。 她劈头盖脸的又开始撕打初一，被众人拉开了，大家都觉得她太过无理取闹。于燕娘家的表姐比较了解于燕的性格，她也知道于燕性格强势偏执，向晴这么多年也不好过。拉着于燕劝到：“表妹，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性格也该改改了，向晴这孩子温柔懂事，从来都是你说一她不说二，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于燕被众人拉着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初一幽幽的说：“事到如今也瞒不了大家了，其实我妈一直都是偏执的性子，这些年她年龄大了，越来越过分了。对我也越来越强势，感觉……感觉好像精神出了问题……她这个状况也是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甚至暴起伤人，我也是想着让她出去旅游好好的散散心，没想到……哎” 众人都回想了一遍于燕平时的言谈举止，越想越不对劲，于燕对向晴这个女儿确实是严厉的超乎常人，甚至会在外头各种贬低自己的女儿，哪个正常的母亲会这样呢。 不由都对初一的话信了个七八分。于燕气的立刻就要打初一，身边还有人拉着她她也不顾了，无差别的对拉着她的人也开始撕打。 初一忙去拉住于燕的双手，她看上去没使多大劲，被她握住手腕的于燕却感觉动弹不得了。 初一一边拉着于燕一边对众人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表姨，还有各位婶婶，今天扫大家的兴了，没想到我妈今天会突然发作。大家还是先回去吧，我怕我妈伤到大家，等改天我再登门道歉。” 众人都表示了理解和同情，于燕的表姐更是在出门之前对初一说：“孩子啊，你受苦了，你妈这个状况，实在不行去医院看看吧。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说完叹息一声出门走了。 于燕气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再醒来她躺在卧室的床上，门外初一讲电话的声音：“你好，请问是z市精神病医院康复科的刘主任吗……是这样的，我妈今天有伤人的迹象了……嗯嗯……无差别攻击的那种。感觉已经分不清人了……建议转到精神病院长期治疗是吧？……嗯好的好的我想再考虑一下……麻烦您了刘主任。” 于燕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冻成了块。 卧室门被打开，初一走了进来，她走到于燕床前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于燕。 于燕颤抖着开口：“我没有神经病，你居然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我这么多年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妈，你也知道，你年纪大了，我又是你唯一的女儿，也是你唯一的监护人。你神志不清我也不能放任不管吧。其实呢，我也没有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可是你老是神志异常说些疯言疯语，还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我真是十分困扰啊。” 于燕眼泪流了满脸：“不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她去旅游的这么些天被各种谩骂侮辱人格，受到了巨大的精神伤害，以往斗志昂扬的她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开水一般。此刻又听到初一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她是真的怕了。 初一拉住于燕的手，于燕挣脱不开：“妈，你只要愿意改变，我也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毕竟我只有你一个妈，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 第29章 被摆布的一生15 初一告诉于燕，不要倚老卖老。不是身为老年人就可以安居一隅。现在都讲究一个与时俱进，老年人也要学习起来，跟上时代的步伐。就像这次的乌龙，就是因为于燕不会玩智能手机，所以遇到困难只会责怪别人。 初一先后给她报了手机应用、新媒体设备课程，又说她心态有问题，给她报了老年人心理健康教育。说她跳广场舞跳的一点也不好，简直丢人，给她报了舞蹈班。甚至还报了理财班和亲子教育。 于燕每天奔波于各个辅导班之间，本来退休安享晚年的她每天都要超负荷的学习，苦不堪言。还不能敷衍了事，初一每隔几天就要考问她的功课，如果学的不好就会被说：“我交这么多钱是让你去玩的吗？你看看别的老人思想多积极，脑子多灵活。再看看你，我真怀疑你的脑子里都是豆腐渣，现在好了，这个课时学不好还要报下一个课时。你说你有什么用？”她敢怒不敢言。 于燕每天形如枯槁，也不打麻将了，不但是因为她没时间，她那几个麻将搭子也不和她玩了，到处传她有神经病。 她只能在夜幕降临摸去公园里跳跳广场舞，后来也不去了，因为有一天初一突然出现围观她跳舞，回家以后指责她为什么明明已经去专业的舞蹈班了还是跳不到领舞的位置，真是太丢脸了。别人家的父母跳的多好，儿女多有面子，你看看你，跳的都是什么玩意。 说完又给她加了两个课时的舞蹈，告诉她不跳到领舞就不要去公园跳丢她的脸。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于燕感觉自己的精神真的要不正常了。 孙志刚这边结结实实的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搞事，初一表面上放松了警惕，殴打他的次数也变少了。两个人有时候看上去还挺和谐的。可是初一知道还没完，因为她看到了孙志刚的外网浏览记录，他购买了迷醉剂和春药，估计恨意太深，买的剂量还不小。 还翻到了他浏览幼童的黄色网站。这家伙就是个变态恋童癖。孙志刚也想不到他删除的这么干净的浏览记录会轻松被初一翻到。 他还阴恻恻的计划着自己的大阴谋，这次他一定要把这婊子搞的身败名裂。 这一天是孙志刚和向晴的结婚纪念日，孙志刚下班早早的回到了家，他买了玫瑰和蛋糕，下厨做了丰盛的晚餐，还邀请了两个个朋友。等初一下班回家也表现的很惊喜。 这家伙真是能忍，她都等的不耐烦了。 孙志刚邀请来的两个朋友是之前和初一发生过冲突的那两位。两人都真诚的给初一敬酒，说以前是他们不懂事，还请初一原谅他们。 初一说自己不会喝酒，心意收到了，酒就免了。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孙志刚从厨房拿出了一瓶葡萄酒对初一说：“喝这个吧，这个没什么度数，今天难得，喝一点点也没事。”说完祈求的看着初一。 “好吧，那我们都喝这个吧，不然我喝果酒你们喝烈酒我怪不好意思的。” 孙志刚忙说，他们不会喝果酒觉得太甜了，没事初一喝就行了，他们不介意的。 初一微微一笑，知道药下在哪里就好办了。 初一站起身来：“志刚，你们先吃，我也给你买了礼物，放在车上了，我下去拿。” 孙志刚忙叫她坐下，自己去拿就好了，初一坚持去拿，说是个大家伙，还是自己下去请两师傅搬上来好了。 孙志刚的朋友忙站起身笑道：“嫂子你看你多见外，我们都在这你还要麻烦外人干啥。”几个人连声附和，初一就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吧，那就麻烦你们啦……” 三人出门后初一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可乐倒在了自己杯子里，又将果酒倒了同等的量在桌上的红酒焖牛肉里。 等孙志刚三人搬着一个大箱子上楼时，看到初一正在替他们每个人倒酒。孙志刚也注意到了倒了三分之一的葡萄酒和初一装着酒的杯子。兴奋的情绪涌上心头。 孙志刚的两个朋友好奇问道：“嫂子，你给刚哥买了什么呀，这么大一个，这么重。” 初一一边拆开箱子一边对孙志刚笑到：“考虑到你每天洗碗太辛苦了，给你买了台全自动洗碗机，怎么样？感动吧？” 孙志刚三人均是一默。孙志刚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想，没事，再忍一天，今晚就能翻身了。 没人注意到桌上的红酒牛肉汤汁好像多了一点，孙志刚紧紧的盯着初一一口一口的抿着杯子里的‘果酒’，酒过三旬，桌子上的菜也扫荡的差不多了，当然也没人注意到初一没有动其中一道菜。孙志刚的两个朋友纷纷捧着肚子夸他厨艺真是好。 初一也装作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说要先回房睡觉，回房后她落了锁，落锁的声音挺明显的。孙志刚的朋友看向他：“刚哥，这………” 孙志刚阴沉一笑，眼底都是疯狂，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前几天偷偷配的钥匙，这次一定不能让这个婊子逃脱！” “想不到刚哥你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简直是猪狗不如啊，你和我们说我们都不敢相信，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看这个女人以后还敢不敢在你面前耍横！” 三人稳妥起见，又在餐桌上坐了半小时，估摸着药劲已经起作用，才偷偷摸摸的摸到卧室门口，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头，他们都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第30章 被摆布的一生16 门锁打开，三人兴奋的看着躺倒在床上的初一，越发激动的头晕目眩起来，孙志刚喊住正要扑到床上的人：“你们等一下，我架一下摄像机……这……” 三人陆续昏倒了。 初一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地上扭动的三人，嗤笑一声。 她带上耳塞在小米的卧室里将就了一夜，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进到房间里，房间里此时已经一一片狼藉了，看得出来昨晚的战况应该是十分惨烈，初一反感的皱了皱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看来这个药药劲是挺大的。初一拔了摄像机的内存卡，留下一张便签就去上班了。 一直到中午，卧室里的人才陆续清醒，如何的尴尬难堪和兵荒马乱就不提了。孙志刚看到了摄像机上初一留的便签：“我怕摄像机里的内容泄露出去对你们的名声和工作有影响，先拿走替你们保管了～” 孙志刚肝胆俱裂。这次他不仅蛋疼，菊花疼。这下真的是彻底没脸活了。听说孙志刚的两个朋友没过多久就辞去工作搬离了这座城市，从此不知去向。 那是后话，初一当晚下班回来的时候，孙志刚没有去上班，他阴郁的缩在家里，狼藉的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一个人缩在沙发的一角发呆。听到初一回家的动静，他瑟缩了一下。 初一走到沙发坐下，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金属和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孙志刚控制不住的牙齿打颤。 “昨晚的药是给我准备的吧？孙志刚。” 孙志刚从沙发上滑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爬到初一脚边：“我错了向晴，我知道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是他们，都是他们撺掇我的，不是我的本心啊……” 初一被他的鼻涕眼泪恶心了一下，抬起脚把他踹到了一边。 “行了，不用再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孙志刚拿眼偷瞄初一，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出那把锋利的手术刀，他抖的更厉害了，“我错了我错了，向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忤逆你的意思，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一条狗……求你了……” 初一手中的手术刀在指尖飞快的转动，快的几乎要化成一片光影。看上去神秘又美丽。 孙志刚显然欣赏不了这种美丽，他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口头承诺吗？孙志刚，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不如这样吧，我们一次性解决问题，好吗？” 看着越逼越近的手术刀和面无表情的初一，孙志刚心态崩了。 “你要什么都行，房子、车子、钱，你要什么都拿去，从此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求你了……求你了……” 初一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之后领着他去把名下财产都过户了，还把他的工资卡没收了。孙志刚这次是彻底学乖了。 这个世界初一没有替原主做任何决定，她把孙志刚训的跟孙子一样，拔了于燕锋利的爪牙。具体要不要和孙志刚离婚，摆脱于燕的控制，都要原主自己决定。 正确的道歉从来不是说对不起，而是要你受一遍跟我同样的伤害，你的每一滴眼泪和哀嚎都是最悦耳的对不起。至于原谅你，看心情。 第31章 小米番外 孙小米觉得自己很幸福，她有完整的家庭，疼爱她的爷爷奶奶。还有经常给她买东西的外婆。 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爸爸以前好像也和别的大多数的爸爸一样，不是工作，就是出去喝酒，偶尔早回家也只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变了，他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不但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还有一手好厨艺，去过她家的同学都非常羡慕她。爷爷奶奶有时也会说爸爸开窍了，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但其实她和爸爸的感情并不深，她总觉得爸爸奇奇怪怪的，他其实不像这个家庭的男主人，更像一台永动机。 印象最深的还是她七岁的时候，七岁的她已经会独立洗澡，有一天刚洗完爸爸就推门进来想给她送毛巾，她吓了一跳。妈妈今晚加班没有在家，觉得心里怪怪的，虽然她已经洗完穿上睡衣，还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妈妈随后回来了，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笑眯眯的告诉她爸爸这几天心情不好，脑子有点糊涂。不要太在意。随后又和小米商量，因为爸爸最近有慢性阑尾炎，有个小手术，让小米去爷爷奶奶家住一段时间，因为妈妈要照顾爸爸，所以兼顾不了小米。 小米懂事的答应了，还让妈妈不要太辛苦了。 没几天爸爸就住进了医院，却不是因为阑尾手术，听说是去做手术之前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摔得挺严重的，爷爷奶奶带小米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他都包成个木乃伊了。 妈妈在医院照顾他，爷爷奶奶还一直说妈妈是个贤惠的媳妇，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丈夫。只是爸爸在床上哎哟哎哟的惨叫声太刺耳了，有一瞬间听起来好像是在求救。 不过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从那之后爸爸和她的接触就更少了，妈妈也让她学习了几项实用的技能，散打和搏击。怎么说呢，她挺喜欢的。 妈妈告诉过她自己的命运永远要掌控在自己手里。爸爸之后和她连眼睛对视都基本没有了，而且印象中爸爸身子骨挺不好的，老是腰酸背疼，特别是上了点年纪，没熬几年就死了。 外婆也是一个奇怪的人，在她还没过世的时候总是每天忙忙碌碌的，听说外婆喜欢与时俱进，跟上时代的步伐，所以总是在不断学习新的东西。她觉得外婆的这种精神很可贵，她要向外婆学习。 外婆对她也挺不错，虽然她很忙，不过她总是会抽空来家里看她，带很多很多的糖果和零食，还有可爱又漂亮的小裙子。 但是妈妈和外婆的感情好像也不热络，每次外婆过来的时候妈妈的态度总是淡淡的。有一次外婆看到她试穿小裙子，眼神变得很悲伤，那是小米那个岁数暂时还看不懂的情绪。她还偷偷听到外婆和妈妈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不过她听不懂。 外婆慢慢的上了年纪，也没有精力到处跑了，妈妈说她也没有时间照顾，于是外婆去了养老院。 再就是她的妈妈了，她的妈妈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妈妈，现在都流行什么内卷，她的同学们基本都报了课外班，每天都过的怨声载道。只有妈妈，一有空余时间就带她出去玩，去爬山，去采风，去露营。妈妈让她知道了人生的丰富多彩无限可能！ 就是学习散打和搏击，妈妈也是征求了她的意见。学习这个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她确实对女子搏击一见钟情。在妈妈的全力支持下她成为了一名女子搏击职业运动员。 过几天就是她参加省联赛的日子，她有信心拿个省第一回来，以后还要冲出全国冲向亚洲！ “小米，快来吃饭，今天妈妈买了你最爱吃的叉烧肉……” “哎，来喽～” “少吃一点啊，你过几天就要比赛了，要严格控制一下糖油摄入……” “哎呀……妈…妈，再吃一块…一块嘛～” “馋鬼，等你打完比赛妈妈带你去吃大餐！” “老妈万岁！” 第32章 闺蜜1 初一很无语，非常无语。 她面前有一团纯白的絮状物，依稀看得出来是小狗的形状。 “救救主人，大佬。救救主人，大佬。求你求你，拜托拜托……” 初一被烦得脊背上顺滑的白毛都炸开了。她挥挥爪子：“虽然你的灵魂纯白无瑕堪称极品……但是，我是不会妥协去做一只狗的。” 白色的小狗灵魂耷拉下脑袋，隐约听见犬类的哀鸣。听起来可怜极了。 ……………… 初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叹一口气，用鼻子顶了顶纯白的灵魂，让它看起来更凝实一点。 “我是看在你很好吃的份上才帮你看看哦……” 初一划开虚空凝视时间线。 小狗是一只萨摩耶，它有一个和别的狗与众不同的名字，它叫安木木，是她的主人安双给它取的。 安木木是安双的父母在她15岁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安家一家人都很喜欢安木木，安双更是对安木木视若珍宝。 安家家境殷实，幸福美满。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安家父母在安双17岁时飞到国外洽谈合作，遭遇了严重的空难，夫妻二人双双殒命。给安双留下了丰厚的家产和一大笔赔偿金。 剩下安双和安木木相依为命。安双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艾雪，艾雪是安双小时候邻居家保姆的女儿，两人从小建立了丰厚的友谊。安家生意越做越大。没多久就举家搬进了豪华小区。两个小姑娘就此分别，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又在文昌遇见。 文昌学院是贵族学校，艾雪本是没有机会进入这所学校。是艾雪母亲在做工时受了工伤，主家愧疚。作为补偿，给了艾雪一个进去文昌学院的名额，艾母千恩万谢，并嘱咐艾雪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两人在文昌再次相遇，安双从小内秀，性格内向，父母过世后更是孤僻。再见到小时候的玩伴自然是满心欢喜。两人的关系也如胶似漆。艾雪见识到和自己不同阶层的多彩生活一下就被迷了心智，认识了一个名为魏子琪的小混混，被魏子琪带着见识过纸醉金迷后彻底沦陷。 从那以后艾雪混迹于娱乐场所，她自己去就算了，她还得拉着安双，安双从小就被教养的很好，她学习优异，心性单纯。她不喜欢这种场合，可却因为艾雪的原因一次一次的走上歧途。 最后高中结束，本身成绩优异的安双成绩下滑，被艾雪撺掇着去了同一所三流大学。被拉着混迹各种娱乐场所，艾雪摆阔，安双充当冤大头。 之后艾雪还将安双和一个酒吧男模殷文轩撮合到一起。大学毕业后，安双在安家公司代理人的帮助下慢慢着手接管公司。而艾雪步入社会开始找工作，可她平时花安双的钱花的大手大脚的，出去找那些工作累死累活不说，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她喝一台酒。 艾雪又托安双的关系进了安家公司，进了公司之后也没想着好好工作报答安双。反而是摆足了关系户的嘴脸，弄的公司怨声载道，大小员工心存不满。最后更是因为自己专横独行不负责任，错失了公司的一个重要大单。让安家公司损失惨重。 安双虽然心下后悔，可看在和艾雪的多年情分，也没有多责怪艾雪，自己兜下了责任。她只是把艾雪调任到了一个清闲没技术含量的岗位上。却没注意到公司的股东和爸妈留下的公司代理人已经对她失望透顶。 没几年，安家公司就走向了落败。安双也和殷文轩结婚了，伴娘是艾雪。艾雪这么多年一直和魏子琪分分合合，两人都是渣男渣女，一个心性不良，一个图谋不轨。不久之后的一个晚上，艾雪焦急的给安双打电话，告诉她魏子琪堵住了她和一个男的在公寓，正拿着铁棍在门外打砸，让安双快去救她。 安双第一时间报了警，可是艾雪很不满意，催促安双快点过来解围。她怕公寓门被砸开后果不堪设想。 安双无奈，只能披上衣服带着安木木匆匆赶了过去。想着能先劝劝魏子琪也好，艾雪没告诉她的是，魏子琪喝多了酒，酒精上头神志不清过来找艾雪，把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堵在家里，更是暴怒非常。 安双带着安木木赶到之后才发现魏子琪状态不对，他那个疯癫的样子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甚至要对安双动粗，安木木勇敢的挡在主人面前为主人争取一线生机，看着主人奔向艾雪的房门，自己被魏子琪用铁棍活活打死。 魏子琪更像是泄愤一般，一棍又一棍狠狠的打到安木木身上，头上。而此时的安木木只担心着主人有没有逃跑了，直到它死去，灵魂都在躁动不安的想救主人。误打误撞的闯入了虚空，然后就遇到了初一。 笨蛋小狗的记忆就到这里，初一叹了口气，安木木并不知道，它可怜的主人也没有逃脱，她向门内的艾雪求救，请她开门放自己进去。自私的艾雪不敢开门，安双被背后追来的魏子琪一棍打在了脊椎上。警察终于赶到。 第33章 闺蜜2 安双受到重创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可她最亲的人却背刺了她，殷文轩无条件签署了家属谅解书。魏子琪被无罪释放。 殷文轩合法继承了安双的财产。请了个长期护工就对安双不管不顾。安双的意识保持清醒，她清楚的感知着一切，痛苦又无能为力。甚至在护工不尽心的照顾下活了挺久，每一天都在痛苦中煎熬。原来那晚在艾雪公寓里的男人就是殷文轩，艾雪一边害怕魏子琪闯进门来伤害到她，一边担心被安双看到自己和殷文轩厮混，最后酿成了惨剧。 而她的好闺蜜艾雪，毫无愧疚之心的她徘徊在殷文轩魏子琪之间，最后和更有钱的殷文轩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初一看着眼前白白的一团：“如果要救你主人，你需要自愿将灵魂奉献给我，被我吞噬，永远没有来生。” 安木木毫不犹豫的确定：“我愿意我愿意！” “你已经做了九世小狗，下一世你就能做人了，这样你也要放弃吗？” “我不要做人，我要救小主人！” “你主人后面过的很苦，她的心中满是怨恨，就算不用你的灵魂交易，我也会找到她，替她完成她的心愿。这样你也坚持？” “拜托了大佬！” 初一缩起尾巴走进了时空裂缝。 世上最深厚的感情，排在第一位的是小狗对主人的感情，其次才是父母对子女。 安双看着身边的安木木，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以前活泼开朗的安木木今天表现的……怎么说呢，挺深沉的。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如果木木是个人的话估计下一秒就要掏出一支烟出来点上了。 “木木……安木木……怎么啦……”安双捏着安木木……哦，现在是初一了。捏着初一的脸捏来捏去。 “我们木木今天是怎么了呀～是不是不开心啦……” 初一：女人，你在惹火。 此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安双起身接电话。初一松了一口气。 “喂，小雪，怎么啦？……我正准备写功课呢……啊？出去玩？可是我作业还没写呢……可是…………好吧……”安双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小雪最近总是约她去酒吧，她拒绝小雪又不高兴，甚至有几次还说不去就和她绝交。 等安双换好衣服正要出门，就看到自家安木木口吐白沫倒在门口玄关处。 安双 ！！！！！！！！ 安双哪里还顾得上去找艾雪，她打电话给艾雪，哪怕艾雪说了不理她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风风火火的抱着初一冲向宠物医院。一到宠物医院初一就醒了，表现的像个没事狗一样在宠物医院里到处溜达。安双还是不放心，拉着初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直到宠物医生说狗狗确实没事安双才放了心。 回到家安双才发现手机里有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是艾雪打的。短信内容无一不是责怪她为什么不出去玩，安双隐隐头疼。 算了，等见到小雪在和她解释吧。 另一边，艾雪在酒吧开了一桌子精酿，请了十几个朋友。打给安双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艾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旁边的几个小混混看着艾雪难看的脸色开口：“艾姐，不会吧，你那个白富美朋友不来了吗？那我们还能不能开神龙套啊……我们都约了妹子啦，不开的话我们多没面子啊……” 他们嘴上对艾雪称呼着艾姐，动作和行为上却看不出半点尊敬。语气里也带着调侃和嘲讽。 艾雪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付桌子上的酒钱，心里把安双骂了一遍又一遍。发誓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安双。想着自己要花一大笔钱又心痛无比。 安双带初一回家后一打开门，初一就猛的朝屋里跑去，安双一惊。一边叫她跑慢点边换鞋追上去。初一根据安木木的记忆跑到安双的书房里，这是安木木经常陪着主人学习的地方。 书桌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却落有一层薄灰，看得出来安双几天都没用过书桌了。书桌上还摆着安双和父母的合照，上面还有安木木。一家四口的幸福笑容都留存在照片里。 跟着初一跑进书房的安双看到初一在盯着书桌上的照片看就是一愣。她缓缓的走到书桌前拿起相框。 第34章 闺蜜3 ‘啪嗒’眼泪砸落在玻璃相框上，安双轻轻摩挲着父母的笑脸，心里被难受愧疚的情绪填满。 最近重新和小雪重逢，一直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友情里不可自拔。每天的生活都被吃喝玩乐占据……安双心下一惊，自己最近都在干什么，不但没写国庆的作业，连木木都被冷落在家，难怪木木的情绪那么糟糕。 这是升高一后第一个国庆。国庆就十天的假期，如果是爸爸妈妈还在，她们一家四口一定会出去旅行。可是现在……爸妈死后她就发誓一定要撑起自家的公司。不让爸妈的心血付诸东流。这段时间她都沉溺在友情里，为了逃避悲伤去那些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接触。这样的她真是胆小又懦弱，爸妈要是看到，肯定会很失望的。 正想着，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初一拖着安双从放假回来就放在沙发上没动过的书包，费力的拖上二楼来到了书房。 安双：！！！ 安双还是重整心情开始补起了落下一大截的功课。她成绩优异，学习习惯也很好，所以补上落下的功课也不算特别困难。 一直到凌晨安双才抱着初一躺进被窝打算休息，初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却看到安双掏出手机打开小度搜索“建国之后狗还会成精吗？” 初一：#@*%&…… 从这天起的几天艾雪居然就没有和安双联系过，安双也一直沉溺于学习没有联系艾雪。离收假还有两天，艾雪憋不住了。她本来想冷落安双几天，让安双好好的给她道歉，她顺便摆摆谱再原谅她，没想到安双居然这几天都没有联系她。 果然这些有钱人的感情都是虚伪的。 她的生活费那天晚上付酒钱都用完了，那可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啊！身上没钱，也不方便往外跑。天天在破旧的两居室里听着艾母絮絮叨叨让她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的话，艾雪不耐烦到了极点。 想着假期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再不去潇洒潇洒就要去开学了，立马就坐不住了。今天就迫不及待的来找艾雪了。敲开门之后艾雪自然的摆出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还不快来哄我’的表情，然后对上眼神怪异的住家保姆谢阿姨。 是的，安家是有固定的住家保姆的，就是这么有逼格。是艾雪和安双又玩到一起后，安双邀请艾雪来家里玩。艾雪知道安双家有住家保姆就表示了深深的谴责，说安双是资本主义压榨底层劳动人民。还说有阿姨在家她们小姐妹说话都不方便。纯然忘了她自己的母亲也是劳动人民，没有主家雇佣的话不知道还在做什么辛苦的工作呢。 安双就让自家阿姨只每个星期来打扫一次就好。结果这几天安木木特别调皮捣蛋，她又要补功课，根本兼顾不过来，只好又把住家阿姨请回来了。 艾雪尴尬了一下：“阿姨，我……我来找安双玩。” 谢阿姨倒是保持了礼貌得体的微笑：“请您稍等，我去请示一下小姐，小姐正在做功课呢。”说罢请艾雪在玄关处稍等片刻。 艾雪……她讨厌极了这种感觉。 谢阿姨背过身就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拿过用过小姐多少东西，随便一样都是她买不起的，来找小姐居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跟谁欠她二五八万似的。哎，要是老爷和夫人没出事就好了…… 安双听到艾雪来了的消息挺高兴的，放下笔就急急忙忙的奔下楼去。初一趴在地毯上假寐，见状叹了口气，也晃晃悠悠的跟下楼去。 安双已经拉着艾雪在沙发上坐下来，艾雪还是一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拽样。谢阿姨则去厨房切水果了。 “小雪，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那天真的是意外，木木突然生病，我只好带她去看病了，爽约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礼道歉啦～” 艾雪的表情稍微好看点，不过还是带着嘲弄：“哪里哪里，我知道我对你来说没什么重要的，还没有你养的一条狗重要呢，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 气氛有点尴尬，安双也觉得有点不自在，安木木是父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父母死后安木木就是她唯一的家人。真要算起来的话安木木确实更重要一点。 第35章 闺蜜4 初一此时慢慢悠悠的蹭到了安双脚边坐下，安双抱起初一的两只前爪，模仿作揖的动作。朝艾雪一摆一摆的。 “木木，艾雪姐姐生你的气喽……快来给艾雪姐姐认个错吧～” 初一：她真的不该一时心软来当狗。 艾雪看着眼前毛茸茸的大狗，纯白的萨摩耶有着微笑天使之称，做这种卖萌的动作应该是最可爱不过的了。可是眼前的狗表情严肃，眼神冰冷。有种瘆人的感觉。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此时谢阿姨端来水果缓解了尴尬的局面，艾雪也回了神。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都不联系我，是不是偷偷去哪玩了不想带我。”艾雪质问道。 “没有啊小雪，放假前几天光顾着玩了，我的假期作业还没动呢。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不得补补功课啊，这几天都在家补作业呢。” 艾雪瘪瘪嘴：“功课有什么好做的，我们现在还是高一呢，以后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当然要好好玩啊。整天在家闷着多没意思啊。”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可是开学了老师都要检查的呀，小雪你没做吗？”文昌学院是贵族学院当然不单只是因为它是有钱人才进的起的。学院拥有强大的师资力量和教学系统。能进文昌的要不就是成绩优异，要不就是家境殷实。更值得一提的是文昌管理严格，每星期小考，每个月大考。每次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必须严格完成，哪怕是寒假暑假。 “做作业多浪费时间啊，等开学的时候抄一下不就好了。我们现在有大把时光，不出去玩啊浪啊实在是太浪费了……” 正在给花草浇水的谢阿姨重重的咳嗽两声，又清清嗓子。 艾雪…………就说了有阿姨在很不自在！ 谢阿姨……有人要带坏我家小姐！ 初一……谢阿姨上大分！ “双双，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嘛，吃完饭我们……”眼瞅到谢阿姨一直在眼前晃荡，凑到安双耳边轻声说“东城那边新开了一个酒吧，听说可好玩了！我们吃完饭去吧～” “啊？不行的，我那些功课要紧着赶才能勉强完成呢，哪有时间出去玩呢？” 艾雪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觉得没意思透了。 “再陪我去最后一次，我保证回来一定陪你好好做功课，不出去玩了，好不好嘛……” 安双无奈的叹了口气。“那……” 在厨房擦冰箱门的谢阿姨又探出头来：“对了小姐，你早上说晚餐想吃蜜汁牛肋条，牛肋条我已经解冻好了。你朋友要留晚餐吗，我这边好准备。” 安双这才想起来早上让谢姨预备好了晚饭：“小雪，这样吧，晚饭就在家里吃吧，谢阿姨的手艺很好的，你真应该尝尝。” 初一给谢阿姨又点了一次赞，果然想办法把这个心善的住家阿姨请回来是对的，上一世就是因为安双一个人在家又不善于拒绝别人，不知道被艾雪占了多少便宜。 晚饭最终还是在安家吃了，谢阿姨的手艺真的非常不错，不愧是安父安母千挑万选的人才。谢阿姨分别给安双和艾雪呈上晚餐，又把初一的晚餐端到她面前，还贴心的给她寄上围兜。 初一优雅的进食，谢阿姨在的话会每一顿都给她做新鲜的狗饭，让沦落到当狗的她心里也能好受点，那个狗粮真是吃不下去一点。 艾雪扑哧一笑：“双双，你家这个狗真有意思，还有专门的晚餐和肚兜。”说着把自己啃剩的骨头丢在初一面前：“姐姐给你骨头吃，快吃吧～” 初一冷冷的看了一眼艾雪，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晚饭。 安双忙用纸巾将地上的骨头包起来：“小雪，木木不能吃硬骨头，对它的肠胃不好。” 艾雪……怎么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有钱人就是穷讲究。 吃完饭艾雪就不停的催促着安双快点换衣服出门。谢阿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嘱咐小姐不要玩太晚，早点回来。艾雪不耐烦的拉走了安双。谢阿姨无语极了。 正要关门进屋，一直蹲坐在她脚边的初一就跐溜冲出门去，一股脑冲进了夜色里。 “木木！木木！安木木！” 第36章 闺蜜5 安双和艾雪刚到酒吧，就被震耳欲聋的音浪声震的心跳加速。艾雪去一边打电话约朋友了，安双局促的在卡座坐下。艾雪打完电话叫来了酒吧营销，往贵了点酒，什么神龙套皇家礼炮黑桃a通通都点一遍。并嘱咐营销等她叫的人到齐再上酒，这样比较有排面。 酒还没上呢，艾雪就已经嗨的不行了。不停的跟随着音乐扭动身体，安双坐在角落默默看着艾雪跳舞，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就在这时，安双的手机响起，是家里谢阿姨打来的，音乐太吵了，安双向艾雪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艾雪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安双急忙拿着电话出去接听。 “小姐，你们出去的时候木木也跑出去了！” “什么？！”安双心下一惊。 谢阿姨的声音也焦急无比：“关门的时候一下子冲出去了，喊都喊不住，平时从来不会这样的，真是奇怪！” 安双一边急急忙忙的往回冲一边和谢阿姨说道：“阿姨，你先去平时木木遛弯的地方找一下。我现在就赶回来！” “我都去找过了，都没在，我还去保安处问过了，听保安说看到木木冲出小区了，不知道去哪了！” 安双更急了，木木平时很听话，从来不会跑出别墅区的范围，今天怎么会突然…… 打了几趟车都没有打到，安双等不急，她担心木木是来找她了。别墅距离这个酒吧也就七八公里，她一边往回跑一边打算报警。艾雪的来电提示断断续续的闪烁，可此时的安双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在她拐过下一个红绿灯时看到马路一旁的灌木丛里有一团白色的物体在移动。她心跳漏了一拍，赶紧过去查看。初一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走到安双跟前。安双看着眼前的安木木，差点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眼前的小狗已经快要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全身上下灰扑扑的，四个爪爪更是黑漆漆的还沾着泥巴。背上也挂着不少枯枝败叶 。整个狗都灰头土脸的，只有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安双。 安双又气又心酸，她拉着初一的狗耳朵训她：“安木木！！！你这个不听话的小狗，怎么可以自己跑出来呢。你差点急死我了！要是我找不到你怎么办呀！”说着话语中已经带了哭腔。 初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安双，安双就是这次在酒吧喝酒被艾雪和她的朋友们灌了酒，微醺的的她差点被几个小混混带走。被酒吧的男模殷文轩解了围，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并贴心的将安双送回了家。看到安双家境优越，父母双亡就起了别的心思。 安双和殷文轩的孽缘就此开始。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安双也一直觉得殷文轩是一个正直的好人。殊不知人家是放长线钓大鱼。 安双心绪平复后才想起谢阿姨也在焦急的寻找安木木。忙给谢阿姨回了个电话，告诉谢阿姨安木木已经找到了。 “走吧，木木，姐姐带你去洗澡……”安双带着初一往回走的时候艾雪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好闺蜜还在酒吧等着她。她接起了电话。 “小雪，我……” “安双，你死到哪里去了？快过来啊，我们要上酒了啊。” “小雪抱歉，我家木木走丢了，我现在才找到她，我要先把她送回家才行，你们玩吧小雪……” 艾雪心下一慌，她看着旁边站着的酒吧经理已经面色不善了，酒吧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上酒之前要把账先结清，就是怕有客人偷偷跑路。因为艾雪消费的比较多，酒吧经理看她们要不就是年纪不大，要不就是小混混和不良少女，很担心她们的消费能力。所以经理自己过来盯着这一桌。 艾雪强装镇定：“安双，说好了今晚出来玩最后一晚的，你这是又要爽约了？如果你不快点过来，我一定再也不理你了！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安双看了看脚边脏兮兮的初一，“这样吧，我先把木木送回去再过来行吗？”脚边的初一抗议的咬着她的裤腿。 电话那边的艾雪明显也十分不满：“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我真的要生气啦！” 安双无奈极了：“那我带着木木一起过来吧……” 艾雪心下暗松了口气：“哼，随你随你，你快点过来就行了。” 安双返回酒吧，本想将安木木托付给酒吧帮忙照顾一下，担心里面音乐声太吵对小狗会有不好的影响。初一却咬着安双的裤腿不愿意松开，寸步不离的跟着安双。 第37章 闺蜜6 安双无奈，只有带着初一进去酒吧，打算和艾雪解释一下道个歉再带初一回家。 酒吧经理和艾雪此时也陷入了僵局，看到安双带着一条大狗进到了酒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艾雪看到安双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你怎么才来啊！快点啊，快过来。” 安双不好意思的走到近前：“小雪，真抱歉，突发情况，木木偷偷跑出来找我，我……” 艾雪哪里耐烦听他的解释，迅速打断她：“等了你半天，就等你来开酒了，快点吧，别磨叽了！”说完抬着下巴点了点一旁站着的经理。 经理挂上客气礼貌的笑容：“您好，您这边酒水消费4.8万，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安双再天真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前几次和小雪一起出来也都是她请客，她知道小雪家庭条件不好，每次都是抢着买单。这次看着卡座上乌烟瘴气十多个人，再看看小雪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想到她急急忙忙的打电话催她过来，还有等在旁边的经理，心里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如果没有初一的小插曲，她应该会一直坐在座位上，在服务员来买单的时候第一时间把单买了，生怕小雪会觉得消费太多而内疚。 “刷卡吧。”安双掏出一张金卡，递给了经理，经理脸上礼貌的笑容立马真挚了几分。 “好的，请您稍等。” 片刻之后经理恭敬的将卡还给了安双。“希望您和您的朋友在此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安双收回卡，一旁的艾雪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嘟囔：“狗眼看人低。” 经理笑容僵了僵。 安双带着初一在卡座边上坐下，初一蹲坐在她的脚边。安双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系在初一头上，挡住了初一的两只耳朵。“等我和小雪解释一下打个招呼就带你回家，好吗？” 转头正要找艾雪说话，发现艾雪已经在朋友圈子里喝上了，一群人看起来嗨的不行。安双插不进去。 就在这时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左一右坐到了安双的身边。 “妹妹，你是艾雪的朋友吧，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呀。” “是呀，出来玩可不能摆千金小姐的架子。来，赏个脸和我们哥俩喝一杯吧。”说完就将一杯酒塞到了安双手里。安双将酒杯又放回了桌子上：“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喝酒的。” 两个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直接挤着安双坐到了她身边。“不是吧，不会喝酒你来什么酒吧啊。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哥两个面子。” 安双有点害怕，她看向人群中的艾雪。艾雪正跳的忘乎所以。“小雪！小雪！”酒吧的音乐声盖过了安双的呼喊。她又略微提高了音量：“小雪！” 艾雪身边围着她的人都听到了安双的声音，艾雪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还是身边的人提醒了她她才朝安双走来。 “怎么了？我玩得正高兴呢。” “小雪，我不会喝酒你知道的，你朋友他们……”艾雪不耐烦的打断了安双的话。 “行了，喝一点没事的，这里的酒度数都不高，这是李哥，这是赵哥，你上次好像见过了吧？” “可是我……”不等安双说完，艾雪已经转身走了。安双看着她的背影，无语凝噎。 那个叫李哥的更加放肆了，他又端起酒杯要往安双嘴里喂去。另一只手也过分的揽上了安双的肩膀。 上一世安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灌了酒，最后差点被这两个小混混带走。 安双此时慌极了，她想站起身跑开，却被身边的人按住肩膀动弹不得。眼看酒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要走了，我和小雪说一声先回家了……” “急什么，喝完这一杯哥哥送你回家呀……” 正心猿意马的男人突然弹跳起来，“啊！！！” 初一在他鞋上撒了泡尿，热乎的新鲜狗尿配臭嘴的男人正好。 男人看着自己的鞋里泡着狗尿，裤腿也脏污了，顿时怒不可遏。抬脚就要来踹初一。初一敏捷的躲开了，另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同伴吃瘪也上来帮忙，想抓住初一。 第38章 闺蜜7 冲突一触即发，初一躲开了两个男人的攻击跳到了桌子上，将桌子上花里胡哨的酒水和瓶瓶罐罐都撞倒摔碎在地上。卡座上顿时传来众人的惊呼。正在舞池跳舞的艾雪终于又注意到了卡座上的情况。她看着初一将酒水打翻在地，心疼的无以复加。 “安双！你的狗在干什么！你能不能管管啊！你为什么要带狗来酒吧啊！”艾雪心疼的看着一地流淌的酒水，桌角边还有一瓶摇摇欲坠的路易十三。初一转身用尾巴一扫，路易十三应声落地。 酒吧的经理和保安已经快速的朝这边赶来，安双忽略艾雪难听的话语，桌子上都是玻璃制品，打碎以后到处都是碎玻璃渣子。安双担心伤到初一，打算先把初一从酒桌上抱走。 被初一用尿呲鞋子的男人还想继续攻击初一，他挥舞着手里的酒瓶想去砸初一，被初一用屁股撞的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满地的玻璃渣里，顿时惨叫出声。 保安也赶到了面前，试图控制住初一。安双终于抱到了初一，她将初一护在了怀里，对赶来的保安和经理说道：“我家狗弄坏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请不要对我的狗动粗。” 经理也知道眼前的少女有这个实力，并没有多为难安双，安双被带到了贵宾休息室，服务员为她送上了温热的毛巾和热水，经理则去解决剩余的事情。 卡座上的乌合之众看到出了事没多久就跑光了，艾雪看到那个李哥受伤也是急的不行，拉着人忙去医院了。只剩安双和一地狼藉，连问都没问一声。 安双叹了口气，艾雪的指责和质问回荡在她的耳边，她被爸妈保护的好，虽然有些天真，却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瓜。艾雪今晚的表现明显是没有把她这个朋友放在心上。 安双端起热水喝了一口，决定还是先不要想这么多。正打算揪着安木木教训一顿，就发现本来乖乖趴在自己身边的安木木又不见了，顿时一阵头疼。 初一偷偷溜出休息室，她打算破坏安双对殷文轩完美的初印象，以防安双又被人模狗样的渣男欺骗。今晚正是最好的时机，她要找到殷文轩并不是困难的事。 上一世安双被灌醉后就是在酒吧门口遇到的殷文轩，殷文轩出身贫寒，极具野心，他能抓住一切向上爬的机会。可惜良心不太好，做的事情猪狗不如。 他看出醉酒被小混混半抱着带走的安双身上的衣物无一不是精品，价格昂贵，两个小混混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买不起安双一只鞋子。安双抗拒姿态也比较明显，只是因为醉酒显得身不由己。便立马出手相救，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初一到大堂角落处守株待兔，她此时浑身脏兮兮的，又是灰又是泥巴，还沾上了酒水，基本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也十分不起眼。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男人朝门口走来，他那张英俊的脸有立体的五官和清晰的线条。精心修饰的剑眉下，一双像寒潭似眼睛，深沉无比。原本锋利的五官却被嘴角荡起的温柔笑意冲淡，更是显得整个人魅力非凡。 这人绝不是池中之物！ 难怪能迷的小姑娘大姐姐神魂颠倒，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后来艾雪放弃和她虐恋多年的魏子琪选择和殷文轩在一起，想必除了殷文轩继承了安家的家产，对他这个人应该也是难以割舍。 初一瞅见长长的走廊尽头已经出现安双的衣角，觉得时间卡的刚刚好。立即朝殷文轩冲去。 殷文轩看着冲到眼前灰扑扑脏兮兮的狗，下意识的皱起眉头，他先是左右四处张望，见周围没人便要绕过初一直接走开，估计觉得初一是外面跑进来的流浪狗。 初一就是冲他来的，怎么会让他轻易离开。她甩动着自己的身体，像个小钻风一样抖起了毛。身上的酒水混杂着泥土和灰尘变成污浊的黑水。殷文轩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却也来不及躲闪。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休闲西装，被初一一甩立刻变成了斑点狗。 殷文轩脸色难看，他资金有限，知道干他们这行的包装自己很重要，所以每套衣服都不是便宜货，此时被一只又脏又臭的流浪狗溅的满身脏污。怎能不气急败坏。 可能在人面前他还会伪装起来，可面前是一只卑微的流浪狗，他马上就把怒气发泄在了初一身上，他抬腿就朝初一踹去，嘴里怒骂着：“哪里来的死流浪狗，滚一边去！” 初一看着已经快跑到殷文轩背后的安双，默默承受了这一重击，殷文轩的力气很大，又是在气头上。初一被踹的飞出三步远，发出痛苦的哀嚎。 她堂堂虚空异兽竟然…………但想到小狗黑曜石一样干净的眼睛和安双纯澈的眼眸。唉，算了……不过怎么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和女主抢男主的白莲花绿茶婊啊(???)? 安双看着眼前的男人把安木木一脚踢开老远，嘴里还骂着死狗。气血一下就涌上了头顶。她冲到初一面前查看她的伤势，初一只是低低的哀叫，显出怏怏的样子。 安双对眼前的男人怒目而视。 “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39章 闺蜜8 殷文轩看着冲出来的少女，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可身上的衣物无一不是价格不菲。一看家境就优越非常，顿时觉得有点棘手。 经理此时也追着安双来到了大厅，他将安双的金卡双手奉上：“安小姐，您走的太快了，卡我还没有还给您。今晚的损失是9635，这场事故我们酒吧也有一定的责任，这是6000的收据，请您收好。对于今晚的不愉快我们表示深深的抱歉，您下次光临我们的酒水都可以打八折。” 安双面无表情的接过卡，余光看到殷文轩胸口的工作牌，这男人原来是酒吧的工作人员。 “经理，我已经说过今晚的损失都由我买单，你们不用专门派人来对我的狗施暴吧？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是不是不太好？” 经理此时也注意到了眼前的情况，立即向殷文轩看去，这位可是酒吧的头牌，怎么会和这位客人起冲突，还打了人家的狗。 殷文轩也快速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用自己最受客人喜欢的神态和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这位……安小姐，实在是抱歉，我并不知道这只小狗是您的爱犬，因为我自己情绪管理不当。对您的狗狗造成了伤害，我愿意承担您爱犬的医疗费用，请您原谅我。”说罢微微欠身朝安双微微鞠躬。 ……啧啧，难怪人家能混到头牌的位置屹立不倒，看看人家能屈能伸的腰板，变脸如翻书的反应速度。英俊迷人的脸庞和温柔性感的声线。要是一般的普通少女，肯定……等等。 初一看向安双，她的态度好像略微有所缓和。 初一………… 躺倒在一旁的狗狗突然像是牵扯到伤口一般猛的发出哀嚎，安双也紧张的跑到初一身边：“木木，你没事吧木木？” 初一：你再和他沟通我就真的有事了。 安双抱起初一就走，冷冷的丢下一句：“看着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对一条小狗也能下这么重的手。赔偿就不用了，留着给你去干洗店吧。今晚的事情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没有约束好我自己家的狗，就这样吧。不过殷先生，人还是心存善念的好，对别人的宽容也是对自己的宽容。” 殷文轩看着远去的少女，她的身形单薄，紧紧的抱着那条体型不算小的狗。看上去不协调极了，却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一旁经理的声音传来：“啧啧，这小姑娘可真是不简单，你看到那张卡了没。家里存款要是没有十位数连卡边都摸不到。如果没看错的话还是主卡，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就是可惜眼神不好，交的朋友都不咋地。” 殷文轩眼眸微闪，和经理寒暄了几句走开了。 安双带着初一去了宠物医院，宠物医院的医生紧急加起了班，初一的胸腹骨骼周围有轻微的挫伤和内出血。 她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揪着初一的耳朵数落到：“安木木呀安木木，你说你最近怎么这么不听话呀，一会没保护好你你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初一用懵懂又委屈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安双，安双的心顿时软成一江春水。 医生给初一打了抗生素和消炎针，护理部又小心翼翼的给她做了清洁和护理。安双和初一精疲力竭的回到了家里。家里的谢婶看到狼狈的小姐又是一通大惊小怪。 等洗漱完躺在床上，安双才觉得疲惫感汹涌而来，她回想到了艾雪所说所做的种种。一时心绪五味杂陈。初一躺在床边，隐约听到少女在被窝的小声的啜泣。她走到安双身边躺下，紧挨着安双。安双的啜泣渐渐小了，两人相伴着睡去。 第二天安双明显就振作起来，她连早餐和午饭都没出书房，让谢姨简单弄点在书房将就吃的。 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艾雪又来了，谢姨对她的印象差极了，就因为她非拉着小姐去玩才发生这么多事。因为昨天耽搁的功课今天还要加紧补，真是个搅事精。 安双听到艾雪来的消息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昨天表现的那么欢喜，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艾雪也顺理成章的坐在了餐桌上。 她也知道自己昨天情绪上头下意识说了不好听的话，所以吃饭时对安双格外关心，问她昨晚没事吧，木木也没事吧。那个酒吧的人就是狗眼看人低，有没有对她不客气。 安双静静的看着她，都一一应答了。 “小雪，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我们这种关系，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艾雪略微有些不自在，不过看着安双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是这样的，那个李哥昨晚不是受伤了嘛，因为木木捣乱把他推倒在玻璃里了，他伤的挺严重的，要一大笔医药费……” 说完看了眼安双，以前如果她这样说，安双早就主动掏钱了，今天怎么…… “我在之前初中的时候被人欺负，都是他帮着我，虽然他高中辍学没读了，但是他人品真的很好。就是家境贫困……” 安双笑笑：“本来就是我们家木木闯了祸，费用由我来承担是应该的。要多少钱呢？” 艾雪松了口气般笑笑：“就十万，不多，他……” 路过的谢姨惊的盘子都掉地上。还好是纯铜餐盘，只是发出一声脆响，并没有摔坏。天爷，这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昨晚听小姐说那人只是屁股摔到玻璃上，最多划拉几个口子，这是见人家有钱硬讹啊。 谢姨捡起盘子：“抱歉小姐，我吓到了。原来木木昨晚闯了这么大的祸。对了，艾小姐，那受伤的人情况怎么样了，还在抢救吗？” 艾雪尴尬不已，就屁股和手划了口子，最深的口子不过也才缝了三针，昨晚就活蹦乱跳的出院了。这让她怎么说…… 第40章 闺蜜9 一旁默默吃饭的初一……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狗了。这个谢阿姨真是个人才。 安双看向谢姨：“没事的谢姨，你去忙吧。” 艾雪此时也有点下不来台，安双的态度明显和以往有所不同。她虽然没有安双这么有钱，也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凭什么要低声下气的求她。难道有钱就可以看不起人吗？ 谢姨走后艾雪的态度也冷下来：“你不想负责就算了，想来你也没把我当真正的好朋友，亏我当初和你重逢还那么高兴，我还是自认倒霉吧！”她表现的很生气，屁股却是牢牢的坐在凳子上，明显是等着安双妥协。 初一也看着安双，她餐桌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明显在做什么决定。 “小雪，昨天晚上，这个李哥他对我……” “行啦，人家都和我说啦，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大家每次去玩都很尽兴，只有你每次都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我看你就是看不起我们穷人！” 安双餐桌下的手彻底松开，轻轻的搭在了膝盖上。她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 “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拿。” 艾雪露出笑容：“我就知道双双你不是那种人。” 艾雪拿着存着十万的银行卡被安双送出家门，一边对安双说：“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好舍不得假期啊……” 安双没说话，她站在门内。屋内的灯光将她的身体笼罩，艾雪有些看不清她背光的表情，只听她很轻的说了句 “如果我没钱，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艾雪有点没听清：“你说什么？” 安双摇摇头，温柔的笑着和她道别，让她路上小心。 艾雪也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多心。 她没听清安双的话，初一却听清了，她看着少女清瘦的背影，如果能花费很小的代价就能让安双看清这些人，那一切都是值得。 安双的心态明显发生了转变，她的重心偏移向了学业。上一世她一直逃避，一直到大学毕业才慢慢学习管理公司。 现在的安双却在十一小长假结束之前带着初一抽空去了一趟公司。让初一和公司的小姑娘一起玩，自己进了公司代理人白迟的办公室。白迟是安家父母多年的合伙人，也是相交多年的挚友。他年岁已经不小了，一直坚持在这个岗位也是不想辜负好友的托付。 初一又不是真的狗，她当然不想在外面陪小姑娘玩。可奈何公司的小姑娘们实在是太热情了。安双出来的时候，初一的狗脑袋上粘了几个口红印，整个狗看起来都像被狠狠蹂躏过。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收获了初一的两个白眼球。 开学的时候安家的司机也收假了，安双是个很好的雇主，假期的时候就给自己的司机也放了假。司机老孙一大早就准时等候在楼下。安双跟初一亲昵告别，坐上了车。 心情很好的老孙和安双打招呼 “小姐，早上好！” “孙叔，早！”安双扣上安全带。 “还是照惯例先去接艾小姐吗？今天您下来的有些迟了，如果要过去的话可能要赶一点。” 安双动作一顿。 “不用了孙叔，直接送我去学校吧。” “好嘞，小姐。” 自从安双高中和艾雪相逢后，每天早上都要提前出发绕很远的路去接艾雪。安双还会时常带早餐给她。艾雪却慢慢的觉得理所应当，有时候安双来迟了还会被埋怨。 安双在座位上收拾好上早课需要的教材和文具，艾雪才气喘吁吁的跑进教室。 “安双，你怎么回事，今早怎么没有来接我，电话也不接？” “小雪，你知道的，我来上课从来不带手机。以前你不是说过司机接送显摆又招摇吗？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深刻的反省了自己，不能让你被资本主义的思想腐蚀。以后我都不会那样啦。” 艾雪噎了一噎，她以前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是很显摆啦，不过我家实在是太远了，过来也……” 安双打断她的话：“而且以后我每天的时间都挺紧张的，我打算从今天开始跟着白叔叔学习管理公司的各项事务，所以抱歉啊小雪，以后我都不能和你同路了。” 后方座位传来了很大的一声嗤笑，安双和艾雪回头看去，发出笑声的女生叫白烨，是白迟的独生女。她性格高冷，姿态高傲，平时就是极难接触的一个人。素来都是独来独往。 白烨看着艾雪嘲讽开口：“什么叫显摆，你觉得的显摆只是我们的日常生活。你仇富就仇富，都什么年代了还软饭硬吃，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又看向安双：“安大小姐，你可终于想起来找点事情做了，我父亲也老了，我一直不想他太过操劳。我一直看不惯你每天浑浑噩噩的逃避度日。啧，还交了一个这样的朋友，搞新时代扶贫呢？” 艾雪和安双的脸都涨的通红，艾雪是气的，安双是羞的。 艾雪看向安双：“安双，你就看着别人这么说我？还是你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安双没有回应她的话，她站起身面对白烨。勇敢的直视她的眼睛：“对不起白烨，以前是我太懦弱太自私，一直沉溺在伤痛中不能自拔，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和白叔叔学习，尽快从白叔叔肩上卸下重担。” 第41章 闺蜜10 白烨傲娇的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对安双说什么过分的话。 一旁的艾雪却是不依不饶的还要和安双说些什么。就在这时班主任导师从门口走进来，同学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襟危坐。 文昌学院每次收假开课之前都有一个必要的流程，就是检查假期作业。而且十分严格。 每位同学都拿出自己的家庭作业，班主任导师逐一认真检查。坐在靠后位置的艾雪脸色寡白寡白的，她最后几天紧赶慢赶的都只完成了一半的作业。还想着今天坐安双车来的路上可以拿她的作业抄一下，来的早也来的及补了，没想到安双压根没来接她！ 她一边心焦慌乱，一边又在心里责怪起了安双。 当然文昌学院并不都是好学生，自然也有家境优越进来镀金的，比如班主任现在检查到的越家小少爷，越家生了三个女儿才生下这个小儿子，自然是千万宠爱。 他面前压根就没有什么假期作业，班主任当然也见怪不怪：“越明，你的学分已经不够扣了，加上这次已经-3分了，需要我和你的家长沟通吗？” 越明一副没睡够的样子：“不用老班，我回去就和我老爸说，我爸打算在学院投资一个网球场。”班主任不置可否的点头。检查起了下一个同学。 像越家这种把自己孩子送来镀金以后送出国深造的家庭并不在少数，他们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是否有在学校认真读书，但这些懒散桀骜的孩子又和文昌学院严格的校规有了冲突。 所以学校制定了一条没摆在明面上的规则。每个学生都有满分10分的纪律学分，违反规定不遵守规则的孩子要按照规定扣学分，学分扣完不能升年级，不能顺利毕业。 这时候就是氪金玩家出手氪金的时候了，可以选择投资教学设施和实验器材，也可以自设奖学金奖励给优秀的学生。反正你得氪，氪了就能抵学分。 那些人家自然也不在意投资的那一点点钱，只要自己的孩子能从这所金光闪闪的名校毕业，氪点钱只能算九牛一毛。 艾雪当然不属于氪金大队的一员，她能进这所学校都是托自己母亲受工伤的福。前两次小考的成绩都不理想，这次假期作业又没完成。她一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在心里痛骂万恶的资本主义。 艾雪的纪律学分自然被扣了，因为念在初犯的份上只被扣了两分。她就像被霜冻的茄子蔫了下来。 安双一整天都感受到从艾雪处投来的幽怨眼神。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认真的听课。 放学的时候还是被艾雪堵在了班级里，艾雪一副气呼呼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质问安双：“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整天都怪怪的？” 安双还是微笑：“没有，小雪，只是我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没有多余的时间。” 艾雪哪里会听她说什么：“是不是因为我让你赔别人医药费你生气了？我承认他可能要的有点多了，可他家家庭条件真的很差，虽然他爸妈都在，但他爸妈很可怜的……”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安双起身背起书包就要朝外走去，却被艾雪不依不饶的抓住手臂。 “不行，你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又惹你这位大小姐不开心了？你……” 正纠缠时，教室门口传来女生清冷的声音 “安双，你怎么回事，我爸让你和我一起去公司，他还在公司等你，你到底要磨叽到什么时候？” 是白烨 安双在艾雪愣忡时抽回自己的手臂，越过她朝教室门口走去。 错身而过的时候她还是对艾雪说道：“小雪，阿姨送你来文昌上学不容易，你还是不要和那些社会上的人来往，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艾雪的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到时候没有人和你做朋友又可怜巴巴的来找我！” 安双一言不发的走了，她和白烨顺路。两人一起到了安氏公司，白迟看到安双和女儿一起过来，显得很是欣慰。 艾雪这边则是气急败坏。魏子琪从w省回来了，他前段时间和狐朋狗友去w省参加一个车友会。大半个月没在，现在终于回来了，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来看他的小女友，艾雪本来想拉着安双去逛逛商场，就着买几件秋装。她自己的衣服都拿不出手，之前和安双去商场顺便买给她的那几件又太薄了。 结果没想到安双性格这么古怪，动不动就和她翻脸，现在怎么办都不知道。 第42章 闺蜜11 艾雪最后还是穿着上次和安双一起逛街买的一条真丝白色长裙去找魏子琪了。魏子琪虽然是个混混，可他家庭条件并不差。虽然跟安家比不了，也能算是个比普通人富裕的富二代。 他骑着他新换的机车在约定好的地点等艾雪，看到艾雪穿着一袭真丝白裙走来，发丝柔顺，脸庞娇美，裙摆灵动飘逸，更是为艾雪的美貌增色几分。 如果能忽略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简直是完美。 “宝贝，想我了吗？”魏子琪邪邪一笑。他五官张扬眼神邪魅，搭配着被染成银色的头发，跨坐在机车上冲艾雪打招呼的时候艾雪心跳都快了几拍。 “想吃什么宝贝，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艾雪正要开口。又被魏子琪打断：“我知道我们家宝贝就是和别的虚荣的女孩不一样，吃不惯那些西餐牛排，哥哥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大排档。” 艾雪角色僵了僵，背对着她的魏子琪没看到，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她今天打扮的这么淑女，还穿了她唯一的一条真丝白裙。去吃大排档也太离谱了吧。 可她也没有机会多说什么，魏子琪已经操控机车飞驰起来，他不是一个体贴的人，没有给艾雪准备头盔。艾雪在仿赛机车背后高高坐着，以前只觉得刺激又炫酷，因为今天穿了裙子，又冷。在后面被冷风吹的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是十月中旬，其实也只是早晚冷，主要她穿的太少魏子琪车速又太快。等他们骑到大排挡的时候艾雪只觉得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手脚僵硬的下了车，跟着魏子琪走到他们往回常光顾的路边脏摊。魏子琪还叫了几个朋友，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在桌子上吃开了。艾雪也很快融入了气氛，和大家一起撸串喝啤酒。 魏子琪的哥们用手肘拐拐他：“阿琪，你这次找的妹子倒真是不错，又漂亮又给面子，不像有些女的，就爱端着个架子。” 魏子琪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是，我的眼光能差了去吗？”艾雪和他以前找过的女孩都不一样，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性子豪爽好相处，和别的扭扭捏捏的女孩子性格完全不同。她还不拜金，金钱都是俗物是她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她会带着他穿街过巷的找美食，他送她不昂贵的小饰品她也会表现的很欣喜，不像其他女孩现实物质。 魏子琪不知道的事，前世是有安双这个冤大头替艾雪买单，不然她怎么可能一边视金钱为粪土，一边过的光鲜亮丽醉酒当歌。看看文昌学院家境不好靠成绩入学的同学，无一不是朴素好学，回回争夺奖学金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 这次没有安双为艾雪保驾护航，不知道这对虐恋情深的小情人会怎样发展了。 安双就在学业和学习公司事务的双重高压下奋力成长。她和艾雪不像上一世形影不离，而是渐行渐远。出乎意料的是安双和白烨反而成了很好的朋友，她们的相处模式有点奇怪，不像普通闺蜜那样成天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八卦。她们的相处是淡淡的，却有无形的默契在其中流淌。 当然也有小插曲，高二的时候。殷文轩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安双的私人号码。加了安双的社交账号。 第43章 闺蜜12 加上安双的账号后，殷文轩诚挚的表达了自己对伤害了她宠物的歉意。在安双明确表示了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木木已经痊愈。殷文轩还是坚持要请安双吃饭表示赔礼道歉。 安双干脆对他的信息置之不理，后来他又开始自顾自的给安双发早安晚安，分享他的日常琐碎生活，哪怕得不到安双的回应。安双烦不胜烦，直接拉黑了他。 没想到没过几天安双就在安氏公司门口看到了等着他的殷文轩。她正和白烨从公司下来，初一跟在她们身后。就看到殷文轩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站在公司楼下，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 看到安双出现他自然的上前打招呼，仿佛两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安双莫名其妙。 “先生，我们真的不熟吧，之前狗狗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我觉得你实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无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这样都太不礼貌了。” 殷文轩展现了一个有点忧伤的笑容：“安小姐，我就实话实说吧，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你温柔又有爱心，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时隔那么久，你的身影还是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没有奢望能和你在一起，我只想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 眼前的男人言语恳切，眼眶微红。仿佛他面对的女孩是他此生的挚爱。一旁吃瓜看戏的白烨先兴致勃勃的开口了 “这位帅哥，你是哪家的啊，怎么之前没有在圈子里见过你呢？”富人都有自己的圈子，白烨这么问并不奇怪，之前并没有在安双身边见过这个男人，他突然冒出来深情告白，实在是突兀。 殷文轩眼神黯了黯，嘴角的弧度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我只是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小姐之前没见过是正常的。”说罢又看向安双：“我知道我们之间相差很大，不过我愿意为你努力改变，我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挣很多很多钱，给你幸福的生活！” 白烨的表情瞬间变得玩味起来，她和安双不一样，她虽然也是白家独女。可白家和安家的教育截然相反。安家娇宠着安双这个小女儿，将她宠的天真无知，也没见识过什么人性的丑恶。所以被人带坏，被人蒙蔽，下意识的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而白烨不同，白迟把自己的女儿当未来的接班人培养。白烨从小就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这个节点的人们都爱看电视剧，现在的人们被某深深某蒙蒙和各种大小姐下嫁穷小子裸婚获得幸福的各种电视剧毒害，金钱有价爱情无价的理念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什么’宁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不愿坐在宝马车上哭’更是当代金句。白烨在其中冷静的像个杀手。 她信奉的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她向来都活的清醒。 话到此处白烨已经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转头对安双说道：“走吧，一会还有功课要做。” 安双也紧皱眉头，显然十分困扰。点点头就要离开。 殷文轩却依然不依不饶的拦住安双：“安小姐，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你吃饭，我只想给和你交个朋友……”话没说完就看到安双背后的白色大狗耳朵直竖，背毛立起，前爪低伏。显然是一副要进攻的架势。眼睛炯炯的盯着他，獠牙若隐若现。 殷文轩悚然一惊，立刻退后了几步，却因为没看清身后的台阶，从台阶上跌坐了下去。虽然摔的不重，却也丢了面子。他在心里对这碍事的狗恼恨不已，面上仍没有显露半分，只是窘迫的笑笑，捡起地上的花就要站起身来。 初一却步步紧逼，直接咬住了他的西装外套，不断撕扯。安双在身后不断唤安木木的名字。初一置之不理，等安双从初一身后抱住她时，殷文轩的西装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就在此时，从殷文轩崩了线的西装口袋里掉出了几个套套，安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身旁的白烨嗤笑出声。她将安双扶起，初一也松开了犬牙，乖顺的站到了安双身后。 白烨从包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在了殷文轩手里，不客气的说：“殷先生，抱歉，狗狗不懂事把你的衣服撕坏了，这钱你拿去，就当我们赔礼道歉。但你要是再敢来骚扰安双，我会让你以性骚扰的罪名进局子里待几天。” 话罢带着安双离开，初一又虎视眈眈的盯了殷文轩一眼，跟着安双离开了。留下殷文轩羞怒交加，又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安双从白烨处得知了殷文轩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之后，更是对此人厌恶至极。两人至此彻底没了交集。 第44章 闺蜜13 上一世艾雪有安双做她的提款机，吃喝不愁，倒比安双这个富家小姐过的还潇洒。她广交朋友，性格直率，容貌娇美。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数，魏子琪也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性子，也是流连花丛。只是艾雪因为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从来不贪图他的钱财，也不物质。所以一直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而艾雪虽然也喜欢新鲜刺激，但她最喜欢的还是魏子琪痞帅的笑脸，所以两人一直分分合合。在殷文轩这个脸比魏子琪还出色又继承了安双大笔遗产的人选出现后，艾雪又毫不犹豫的奔向了殷文轩的怀抱。 而这次安双清醒了，艾雪自然就不能再从安双这占到便宜。以她的家世想过上如同上一世般潇洒的日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也渐渐变得物质，如同她以前口中最鄙夷不屑的女孩子，她会要求魏子琪陪她去逛街，去的还是她和安双一起去的大商场，要魏子琪给她买买买各种衣物包包和化妆品。也开始注重物质上的东西，约会不再去大排挡和路边摊，更多的是昂贵的西餐厅和会所。 艾雪用安双的钱倒是理所当然，用魏子琪的钱时倒是知道自己拿人手软了，对魏子琪的态度自然不同前世呼来喝去肆无忌惮，反而变得小心翼翼，捧着哄着，生怕失去魏子琪。 可魏子琪喜欢的就是艾雪身上的那股子劲，如今艾雪也变得世俗又拜金，从他身上索取的越来越多。魏子琪慢慢的就觉得索然无味，没劲透了。 两人的爱情也没能维持多久，在艾雪进入高三之后魏子琪就单方面甩了艾雪，艾雪自然苦苦哀求，可已经对她失去兴趣的魏子琪自然不愿意再搭理她。要知道他在这个女人身上也搭了不少钱，家里的老爷子都不知道骂过多少次了。 艾雪本就被花花世界迷了眼，无心学业，她的纪律学分扣的只剩2分。班主任导师也通知过她如果学分归零她将不能从文昌学院毕业，已经到了要约谈家长的地步。艾雪根本不敢告诉艾母，她跟魏子琪在外面鬼混的时候都是骗艾母功课紧，学校管的严回不了家。艾母还一直以为她在刻苦学习呢！ 就在这个关头魏子琪向艾雪提出了分手，艾雪犹如大冬天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她不顾一切的逃学出去找魏子琪企图挽回。发现没有挽回的余地灰溜溜回学校的时候艾母和震怒的班主任导师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 艾雪转到了普通高中重修高三，艾母被她的欺骗伤透了心，整日在家以泪洗面。艾母规定艾雪必须放学就立马回家，迟一分钟都不行，艾雪每天学校家里两边跑，老师上的课她听不懂也跟不上，回到家还要面对艾母哭丧着的脸和恨铁不成钢的咒骂。如何的压抑可想而知。 两个原本的好闺蜜彻底分道扬镳，艾雪当然也会怀念和安双在一起时奢靡的生活，看着衣柜里以前安双给她买的艾母工作两个月也买不起的衣服。心里的虚荣和欲望不断攀升。可少女的骄傲和倔强却不容许她低姿态的向安双低头。 她考上了一个三流的大学，学费昂贵。艾母无力支付这个费用。艾雪也不愿意去做那些又苦又累的暑假工。不过她倒也算是有本事，短短时间又勾搭上了另一个富二代，从富二代男友那里搞到了学费和生活费，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自己就是天生应该享福的富贵命，安双她们也就是投了个好胎。跟她比可差远了。 第45章 闺蜜14 十年后，安氏公司已经成为了安氏集团。安双不再像少女期那般如同刚出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摧残。她如今成熟又聪敏，是一个温柔又有魄力的领导者。安氏在她的带领下越做越好。安双和白烨既是好友又是合作伙伴，两人互相督促共同进步。而艾雪，根本和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当年阴差阳错的相遇毁了安双的一生，在变成狗狗的初一的修正下，各人都走上了各自应有的轨道。 本市最高档的酒楼今天被白家包了场，今天是白氏集团独女白烨的订婚宴。酒店布置的富丽堂皇，到处金碧辉煌，穿着统一的酒店工作人员忙中有序的准备着各种宴会所需要的食材。化妆室内，白烨已经全副武装准备戴首饰，白家管家小心的呈上包装严密的盒子，单看盒子已经价值不菲，里面的首饰更是绚丽夺目。 那是由国外知名设计师和国内老牌雕刻大师合作铸成的翡翠宝石项链，它由280克超过3克拉的白钻和上好的绿翡翠制成。整套首饰看起来光彩夺目中又带了几分古朴厚重的气息。一看就是可以用来传家的宝物。这是白家的联姻家族孙家斥巨资为自己未来的儿媳打造的订婚礼物。象征着白孙两家的联盟坚不可摧，这也是对外展示的一种态度，证明他们孙家对白烨满意至极。 安双作为白烨的密友自然也和白烨一同待在更衣室，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美丽动人的白烨。白烨从镜子里看到了她的表情，无奈的摇头叹气。 “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肉麻的眼神看着我，怪瘆人的。” 安双吸了吸鼻子:\"今天可是我最好的姐妹订婚的日子，平时你说我就算了，今天还不能容我感性一下吗……” 白烨高冷的的脸庞如冰雪融化，露出的笑容里充满了宠溺。 很快白烨就做好了准备，出场的时间也到了。白烨手挽着安双的胳膊走到了宴会大厅，自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这场宴会办的十分有排场，本市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出席了这场宴会。 孙家的小少爷也神采奕奕帅气逼人，他温柔的牵起白烨的手，两人互相对视，都挂上了亲密又幸福的笑容。 光照射的地方自然有暗影的出现，人群外围，一个打扮妖娆暴露的女人亲昵的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顶男人的胳膊，时不时的撒娇卖乖。男人被她撩拨的不行，肆无忌惮的在她丰臀上重重捏了一把 “小妖精，你只要让我高兴了，我总不会亏待你的，不就是a家新出的限量款包包吗，你今晚……” 女人画着精致浓妆的脸上还是巧笑嫣然，眼底却透出了不易察觉的厌恶。此人正是艾雪。她这几年实在是不好混，刚开始还能钓到年轻的富二代，可惜富二代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她自然也被不断替换。随着她拜金又滥交的名声传开，真正讲究的人谁还会沾染这么一个女人。 从三流大学毕业后她也没有出去工作，一来以她的学历实在找不到什么体面的工作，她又吃不了上班的苦，累就算了，辛苦挣的钱还就那么一点点。还不够她买一个名牌包包的。 混到如今，她能傍上的也只有如今身边这种又老又秃的土老板。还要她左哄右哄才求得他带她一同出席这场宴会。 没错，艾雪就是处心积虑的要来参加这场订婚宴。她当初年少轻狂，唾手可得的富贵就在她身边却被她生生作没，这两年经过社会的毒打一身傲骨早已被生生磨成了软骨。她辗转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下，看着安双成为知名女企业家，身价不菲，身边的男人提到她无不是交口称赞。却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她从开始的嫉妒变成懊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抬那么高的架子，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捧着哄着安双，明明只要用她哄这些臭男人一半都不要的功夫就能抱上安双这根又粗又长的金大腿。所以她想见安双一面，她要跟安双哭求忏悔。要不顾一切的再次成为安双的好姐妹。 第46章 闺蜜15 宴会上人多眼杂，艾雪很快就找到了这样的机会。 她在安双从卫生间出来时在门口堵住了安双。她倒是也干脆，直接泪眼婆娑的哭倒在安双脚边，安双先是一惊，面前浓妆的女人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你是……艾雪?\" 艾雪忙跟安双哭诉她这么多年过得有多么的凄惨。 她一边哭诉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惨状，说她遇到的那些男人有多渣，她被欺负的成什么样。她说的自己都心疼自己，本来还有些假的哭戏都真实起来。 泪眼朦胧间她瞟向一直站着没动的安双的脸，本以为也会看到一张泪流满面满是心疼的面容。却没想到安双脸上仍然挂着客套又疏离的笑意。哪怕她这样突然地抱住她腿，她脸上得体的笑容依然没有丝毫变化，艾雪的哭声不知不觉就淹没在了喉咙里，竟不知要如何演下去。 她对安双的认知仍然停留在高中那时。安双对她一直都是温柔的，默默包容她的各种小脾气，会比恋人更贴心的照顾到她的情绪给她买买买。哪怕是最后一次的决裂，她都在认真的劝服她好好上学，不要辜负艾母的期望。 所以在听说安氏的安总裁是个手段凌厉的笑面虎，她都下意识的将传闻中的安双和她记忆中那个温柔又善良，软弱且好欺负的安双分开。 直到今天。 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在她身上加持了一种迷人的熟女魅力，她温和又从容。看上去十分亲人，但如果你被她的外表所蒙蔽。轻易靠近之后可能会被她温柔表象下暗藏的刀锋搅碎成片。 艾雪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放开了环抱安双大腿的手。安双目光远眺，嘴角的笑容变得真诚几分。艾雪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光彩夺目的白烨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人未到声先至，白烨的嗓音清冷独特。 “你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呢？说好了今天给你介绍几个外企的高层，找你半天都没见你。快走吧……” 竟是多看艾雪一眼都不愿意，如此高傲，如此可恨。艾雪局促的从地板上站起身，窘迫极了。安双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挽住白烨的胳膊打算离开。 艾雪急了，她都委身给那种男人了，就为了和安双再见一面。就让安双这么离去，她怎么甘心。 “安双，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小时候多年的情分上再帮我一把，我不是走投无路不会来求你的呜呜呜呜……” 安双脚步顿住，又缓缓走回了艾雪身边。艾雪先是心头一紧，随后大喜。目光期盼的看向安双。 “小雪。”她叫了她们年少时她对她的亲昵称呼。 “你希望我能怎么帮你呢？” 艾雪狂喜，眼里的贪婪甚至一时之间没压抑住 “双双，你肯原谅我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我…………” 余光瞥到一旁的白烨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忙省去了复杂又繁琐的前缀，直奔主题 “双双，你能不能带带我，我想在你身边做事，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好好地向你学习为你工作。” 安双笑容更加温柔 “你想进安氏？” 艾雪疯狂点头。强烈的渴望几乎要迸射出来。 安双从手包中掏出一张金色的名片，作势要递给艾雪。 艾雪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安双手中接过那张卡片，仿佛接过她通往上流世界的通行证。 安双的手却转了一个弯，那张金色的卡片被安双细长的手指操控游转在指尖。艾雪激动的笑容在脸上僵住。 第47章 闺蜜16 “当年和那个叫赵志成的混混串通从我这骗走十万块医疗费的是你吧？ 分成还是你7他3？你可真黑心啊。” 艾雪的红润的脸色慢慢苍白下来。 “我还听说……你当年到处说我是你人傻钱多的提款机…… 哦，对了，那个叫殷文轩的男模你认识吧？我的社交账号和公司地址是你告诉他的？你还说我爹妈死绝又单纯好骗，娶了我就能吃我家的绝户？这些都是你说的吧？” 安双面容仍然和煦，轻柔的嗓音里却仿佛夹杂着凛冽的寒风，让艾雪浑身都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她哪敢承认啊，忙不迭的否认起来 “没有双双，你信我，我是真心把你当闺蜜，谁害你我也不会害你啊……” 说着还想来抓住安双的胳膊，安双避开。 “你知道吗，这个消息还是殷文轩卖给我的呢，你猜我们的友谊值多少钱呢？” 安双罕见的出现了恶趣味的表情 “只值一万哦……” 安双挽着白烨身姿摇曳的离开，徒留下满面狼狈的艾雪不知所措。 夜晚，白烨已经换上了舒适的居家服，她慵懒的靠在沙发椅上看着楼下的夜景，正发呆想着什么。 电话铃声响起，白烨接起了电话 “查清楚了吗？是哪家的带她进来的…………王家？那个老男人已经快50了吧……嗯，给他一点警告，顺便告诉他他是为什么得罪的安白两家，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挂了电话，白烨的心情看上去好点了。她把玩着安双今天抽出的那张名片，嘴边挂上意味不明的笑容。 白家一直有专业保护她的团队，每个靠近她的人都会被查的知根知底。当年殷文轩莫名其妙来接近安双，白桦和白迟都觉得事有蹊跷，就派人着重调查了他。 没想到扯出萝卜带出泥，安双之前那个小闺蜜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蛇蝎心肠。看了她和殷文轩的聊天记录，白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吃安双用安双还算计安双的白眼狼，一个靠女人吃饭的渣滓，竟也敢肖像安家的大小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可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往往最难防。上一世可不是就让这些小人得逞了。 白烨当机立断将所有查到的资料交给了安双。安双消沉几天后重新振作起来，此后也绝口不提艾雪的事。殷文轩后来被白迟料理的七七八八，在本市基本混不下去了，据说还染上了艾滋。从此杳无音信。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敢找上门来。 不过今后应该也有她的好看。 安木木躺在别墅门口旁的草地上等安双回家，它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安双一直将它照顾的很好。它算是为数不多长寿的狗狗。哪怕是这样，随着年纪的增长它也进入了老年期，它的腿脚开始不灵活，反应变得迟缓，甚至连听力都退化了好多。 可它还是每天都守在门口等安双回家。 安双的车子开进别墅，安木木站起身奋力摇晃着大尾巴，朝着安双奔去。就像它每一次迎接安双时那样。 这个世界初一局限在小狗的身体里，又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所以很多事情她并没有能力去做，只能在安双命运最重要的节点努力改变事情的走向。 在白迟和白烨父女俩将殷文轩和艾雪摸了个底朝天并告诉安双后，初一选择将身体还给了笨蛋小狗。 小狗的寿命和人类相比实在是太短了，就让它和它最爱的人多待一会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安木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渐渐的已经不再能到处跑动，只是每天还是会坚持到门口迎接安双。安双当然也知道安木木的情况不乐观，她将工作赶工完成，重要的会议都选择在网上进行。她带着安木木去看最好的兽医。 可那都是无济于事，安木木还是缓缓走向了死亡。 安双也放弃了，她带着安木木回到了安家，每天都尽量多可能的陪伴着它。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切都和之前的每一天没什么不同。安木木突然精神大好，甚至一下子吃光了谢姨做的一大碗狗饭。 它看到放在角落尘封已久的玩具球，叼起朝门外的安双奔去，它已经很久没有和主人一起玩过捡球的游戏了。 安双眼眶酸胀，身后追出来的谢姨也默默的抹着眼泪。安木木将球叼到了安双的手心。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 安双轻轻抛出了那颗球，安木木也同往日那样向球奔去。可是它实在是太老了，沉朽的躯体已经不能再支撑它做出过于激烈的动作。 安木木无力的倒在了草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口呼吸。安双奔到了它的身边，小心翼翼将它的大脑袋抱在了自己怀里。 “木木……安木木……” “我听过一个传说，有姓氏的小狗和别的小狗不同，有姓氏的小狗永远都是有家的……” “木木，我舍不得你……” “木木，我等你，你下辈子不要当小狗了好吗，来当我的孩子吧……” 安木木倾尽全力吠叫了一声。 可那也只是一声微弱的哼唧，就像是在答应安双的请求。 随后它闭上了眼睛，永远的停止了呼吸，安双抱着安木木号啕大哭。 当晚，安双做了一个梦，她好像梦到了天堂。那里纯净又圣洁，在她的面前出现了天使的身影，强光过后天使的面庞出现，是一张微笑的狗狗脸庞。 第48章 姐姐1 长长的素色窗帘被风吹起，飘飘洒洒的从空中落下，好像华丽的裙摆。窗户大开着，窗台下的轮椅空空荡荡，不见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陈惠如坠梦中，她脚步虚软的走到窗前，探头向下看去。7层楼并不算高，可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地上的身影看上去渺小极了，像是路边随脚就可以踩死的蚂蚁。 血从她身下一点一点的蔓延出来，周围围观的人群也退开了一些。陈慧捂着嘴蹲坐在地上，铺天盖地的痛苦和绝望如潮水一般朝她涌来，耳边隐约传来了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 她的目光慢慢在轮椅上聚焦，上面有东西。一个草莓样式的发夹下压着一张白纸。是妹妹娟秀的字迹 姐，我不想再拖累你。我们斗不过她们，你离开这里好好生活，永远不要再回来。 ——陈素 白纸被眼泪浸湿又干透，上面的字迹也被泪水模糊。纸张的边缘应该是被用力攥紧又抚平。上面的褶皱却无法复原，就像她们的人生。 陈慧将那张纸贴在心口，心脏痛的快要喘不上气。 窗帘又被风扬起，遮挡了陈慧的视线。再落下时视线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只奇怪的生物，似狐非狐，血红的眼睛诡异极了。 ———— 初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在乡村的小道上，乡村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路旁的村民看到她都热络的跟她打招呼 “小慧啊，又回来看你爸妈啦？”初一微笑点头。 “又给你弟弟带什么好东西啦，看这大包小包的……”初一避开大妈，仿佛是害羞，脚步更快了。 “没什么的，就是点糖和沙琪玛。” 被避开的大妈也不生气，只是和旁边的人感概到 “陈家这个大丫头真是个顾家的，在外面打工还时不时的念着她爹他妈，隔三差五就大包小包的往家拿。” “她敢不拿回家吗，她爹不把她脚打断才怪，你忘了上次她工资压了两天，陈家老两口直接去她们厂里揪着她打呢！” “啧啧啧，听说前几天村头王屠夫家还上她家门了，应该是……唉……这么好的丫头……可惜哟……” 几人谈论一番散去，初一已经回到了陈家。 陈父没在家，陈母今天难得没有冷嘲热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就打发她去厨房做晚饭了。 初一目光在屋里流转，陈家并不富裕，只是普通农户，在如今电视并不普及的年代，陈家的客厅里却摆放着一个18寸的黑白台式电视机。它崭新的外壳和陈旧的家并不协调，应该是新添置的。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节目看，手里还拿着糖果不住的往口中塞着。 她没有多问，抬腿朝厨房走去。说是厨房不如说是灶间。初一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丫头在烧火，她和刚才白胖的小男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像非洲难民似的，身上的衣服很旧还补了补丁。她烧火的姿态娴熟，一看就是干惯了这种活。小姑娘看到进来的初一惊喜极了 “姐！你回来了，我正烧火呢，今晚你还去上工不？” 初一笑笑，接过小姑娘手里的木柴 “今晚不去了，我就在家里，你出去玩一会吧，姐来烧饭。” 小姑娘童心未泯，开心的跑走了。初一在她背后喊道 “玩一会快回来啊！一会吃饭啦！” 跑远的小姑娘远远的应了一声好。 晚饭时间，陈父也回来了，他看见初一在家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将唯一的荤菜赶了一大半在他儿子陈宝碗里，剩下的都扒拉在了自己碗里。剩下的油水倒进了陈母的碗。陈宝端着碗又跑到电视面前去了。 大家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初一看到陈素将白米饭倒进了那个空碗里，碗边还有油，小姑娘用筷子将碗里的饭拌匀。扒了一半在初一面前的碗里。对初一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初一也微笑，示意小姑娘快快吃饭。 饭后的收拾自然也是由两姐妹，初一不要陈素帮忙，赶她去看电视。陈素虽然也很想看电视，还是不忍心姐姐一个人收拾。在初一屁股后面忙前忙后的，像个小蜜蜂。 收拾完后，陈母喊住了正要回房的初一，说是有事和她商量。 “我们给你说了个婚事，就是村口的王屠夫家，日子我们已经定好了，就下个月初，八号。你爸也打过电话给你们车间主任请了假，你准备一下。” 说是商量，哪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陈家早就收了王家给的聘礼，一个电视机并8000块钱。90年代的农村，8000块钱的聘礼可真是不算少了。 可这并不代表王家对陈慧有多重视。而是因为他儿子王猛。王猛子承父业，天生蛮力，又长得一身腱子肉，从小被家里惯坏了。之前就已经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老婆是两人自谈的，可结婚没几年就把人家打的头破血流。日子自然也过不下去。 第二个老婆更惨，是王家父母看中了直接做主替王猛娶回来，也是花了不少的聘礼。王猛不久又故态复萌，将人家姑娘打得浑身没一块好肉，没活几年就病死了。具体是病死的还是被打死的谁也不敢多说。姑娘娘家上门闹了一场，王家赔了点钱，此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王猛如今已经三十老几，至今没再娶上老婆，他的名声在周围几个村镇都坏透了，谁忍心自家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跳啊， 只有陈家不同，村里的人都知道，陈家两口子重男轻女出了名的。当年他家二姑娘要不是发现的早，估计都活活冻死在路边了。大姑娘也是被当牛做马使唤了多年，如今刚到适婚的年龄，王家闻着味就来了。 也倒算是诚意满满，可那钱是娶媳妇钱还是买命钱就真的不好说了。 初一没有表现出抗拒，她低垂下头，表现的羞涩极了。陈母看见她乖顺的样子，免不了又说了几句软话。 第49章 姐姐2 “你也别听外面那些碎嘴子胡说八道，王猛年轻的时候是不懂事了点，可谁家两口子不拌拌嘴吵吵架呢。人家也是真的看重你，你未来公公也说了，你只要好好跟王猛过日子，肚子争气点快点给他家生个大胖小子。谁也不敢动你一个指头。” 初一更害羞了，连耳尖都红透了。她微微点头，小声应好。陈父陈母看她这样，满意的点了点头。陈父开口了 “过几天就是你们厂里发工资的日子，你留那五十块也不够买啥，这样吧，这个月你就多留一百看自己有什么想买的自己置办一下。”陈母忙去扯陈父，那可是一百啊，留五十她都心疼，反正陈慧厂里包吃包住也用不了什么钱，最多就是回家的时候带点菜和小宝的零嘴。一百都够小宝吃多少好吃的了。 陈父一时嘴快也有些后悔，可作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又让他不好立马反悔。他瞪了陈母一眼。 “行了行了，快回屋睡吧，明早还得去上工。” 初一安静的回到了屋里，没多久陈素也进来了。姐妹俩从小到大都是同住一间屋子，也是这个家里最小最破的一间。 晚上，陈素小心的摇了摇初一小声说道 “姐，你睡了吗？” 初一当然没睡，她也小声应答 “怎么了素素？” “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王屠夫吗？我很害怕他，他来家里的时候可凶了……连陈宝都害怕他呢！” 在小姑娘的世界里，陈宝已经是可以媲美霸王龙的存在，比小霸王还凶，那一定很凶。初一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轻柔的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没一会就传来了小姑娘均匀的呼吸声。 初一在狭窄的床上转了个身，嫁是不可能嫁的，谁家好人上赶着当人沙包啊。 上一世陈慧被陈父陈母牢牢控制在掌心，陈父和陈慧上班的厂里的车间主任有旧情，每个月发工资的时间，发了多少，他们都了如指掌。只给陈慧留下五十，对外说她年纪小怕她乱花钱帮她存起来，其实是为了给儿子存钱盖房子。 王家上门提亲，陈父陈母也是爽快的应了，陈慧倒是试图和父母争执。结果最后挨了陈父两巴掌，还是被迫嫁给了王猛。陈母给陈慧陪嫁了一床旧被子。她出嫁那天真心实意为她难过的也只有妹妹陈素一人。小小的她追着陈慧身后依依不舍，可她又能改变什么呢。陈慧走出很远回头，隐约看见陈父扯住陈素的耳朵，大掌劈头盖脸的朝女孩打去。嘴里隐约嘟囔着丧门心，哭丧呢一类的话。 其实陈慧刚嫁到王家那段时间日子过的还不错，公婆虽然强势但也不会对她动辄羞辱打骂，王猛也还没露出凶恶的一面，只是每晚折腾她。天天嚷着要她生大胖小子。 不久后王家父母做主，让王猛和陈慧搬进了镇上，他家在那边也有摊位。现在王猛成了家一切有媳妇操持照顾，他们自然放心的把儿子分出去自己做事了。 噩梦从此开始，最初是每天的监视，王猛每次在厂里下班时就堵在门口。如果看到陈慧和哪个异性聊天，他就会逼问陈慧是不是要给他戴绿帽子。刚开始还能敷衍过去。可王猛越来越没有耐心。终于忍不住在某一天对陈慧动了手，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 陈慧受不了他的毒打，也回到娘家寻求帮助。等她的却是羞辱谩骂说她没本事是个废物。 几番折腾下陈慧心灰意冷，可能她会是第三个王家被打死的媳妇吧。她的工作也被王猛搅黄了，没有工厂会要天天鼻青脸肿来上班的员工。陈慧接下来的价值似乎就剩下给王猛生孩子。 转机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陈慧和王猛成婚一年多肚子都没有动静，王猛的年龄已经耽搁不得。王家人火急火燎的带着陈慧上医院检查。结果很快下来，陈慧先天输卵管堵塞，复通的几率小之又小。 这个消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相当于晴天霹雳，除了陈慧。 王家和陈家大闹了一场，王家要退彩礼，说陈家骗婚，用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来糊弄他们。陈家不愿意，自家好好的大闺女白给王猛睡了两年，还被打成那个样子丢了工作。说什么也不可能退钱。 最后闹大了村长都来了，协商下让陈家给王家退3000块钱，这件事就算了了。两家当然也不同意，可村长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件事也只有这么一个解决办法。 可当晚回到家的陈慧就听到父母在商量她的下一段婚事。陈父说要把她嫁给东村的老李头，那是个老光棍，已经老得没什么生育能力了，就是缺个媳妇，钱也能给点。陈母说还有西村的赵鳏夫，他有三个儿子。陈慧不能生育他也能接受。西村的那个家庭条件好点，应该能给的更多…… 门外的陈慧如坠冰窟。 她求到了老村长门外，给老村长磕了二十多个响头，让老村长做主写保证书。她愿意去镇上打工，一天做两份工，她保证尽快把钱还上。以后也会把工资上交家里，只求父母不要再将她嫁人。 村长怜悯她，答应了。陈父陈母倒是气急败坏，自己私下的计划被陈慧捅出去搞得人尽皆知。脸都丢光了。但看在村长的面子上他们还是答应了，并写下了保证书。 陈慧又恢复了自由身，她在镇上租了个小房子，每天没日没夜的打工。哪怕身体疲惫，她都觉得仿佛获得了新生。 陈宝到了上学的年龄，村里有点条件的都把自己的孩子往镇上学校送。作为陈家宝贝疙瘩的陈宝怎么会落后于人呢。陈素沾了陈宝的光也被送到了镇上，本该上三年级的她和陈宝进了同一个班，这样就能保证陈宝需要的时候有个使唤的人，不至于在学校里受了委屈。 村里距离镇上并不远，骑单车也就十来分钟。可单车只能带一个人，于是陈素就和陈慧挤到了她那个不足6平米的出租屋里，每天步行上学。 第50章 姐姐3 陈素和陈慧感情一向好，如此一来俩姐妹也有了更多相处空间，她们的日子平淡又幸福，陈慧也会时常抽空去接陈素下学。在一个平常的傍晚，陈慧被学校旁边一个芭蕾舞蹈社的老师叫住了。 老师姓米，叫住陈慧的原因是因为陈素。原来陈素总是会在芭蕾教室外偷看她给学生们上课。至今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陈慧窘迫不已，忙不迭的给米老师道歉。 米老师却说陈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好苗子，希望陈慧考虑将陈素送过来学习。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女孩也不以为意，舞蹈教室就开设在学校周围，临街的地方有一块大大的玻璃。总有小朋友会在玻璃处观看。 只有陈素，不出意外的话总是能在玻璃的角落处发现她小小的身影，她眼里的光熠熠生辉。那是对芭蕾的渴望。最重要的是很多小朋友需要专业指导反复练习才能做标准的动作她竟然也能照猫画虎的做个囫囵。 别人在教室里压腿，她就在外面压腿，别人在里面下腰，她就在外面下腰。米老师也知道小姑娘可能家庭条件不太好，可看着这么好的苗子就这么白白浪费实在可惜。今天碰巧遇到来接陈素的陈慧，她忍不住跑出来攀谈一番。 陈慧看着陈素，她的小脑袋瓜已经快垂到脚底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妹妹乌黑的发旋。 姐妹俩对米老师表达了歉意，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出租屋。陈慧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米老师所说的话。课外兴趣班对于她们这样的孩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光鲜的芭蕾舞教室对于她们来说像是隔绝在外的两个世界。可妹妹…… 陈慧异常的沉默，直到两人熄灯睡觉也没说过几句话。在她以为陈素已经睡着时却听到了小姑娘轻微缩鼻涕的声音。陈慧叹了口气，从背后拥住了妹妹小小的身体。 “素素，你很喜欢芭蕾，是吗？” 半晌才传来小姑娘细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明显是咬着被角偷偷哭过。 “我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语气笃定，像是在回答陈慧，又像是告诫自己。姐姐打这么久的工才把家里的钱补上，现在每个月打工的钱交了房租只能留一点在身上，其他都要拿回家里。她见过芭蕾教室贴出来的招生简章。上面的数字比姐姐的房租还多，多多了。所以，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么贵的东西。 陈慧没有说话，她双眼目视着前方的黑暗，将怀里的女孩子抱的更紧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陈素已经将昨晚的小插曲抛诸脑后。背着小书包就去上学了。陈慧请了一早上的假，来到了芭蕾教室。 她坦诚的将自己的家庭条件告诉了米老师，央求米老师能让陈素先跟着同学们上课，学费她一定会补上。她将自己出租屋的地址和身上零零散散存下来的钱全交给了米老师。米老师对这俩姐妹的境遇也十分同情，表示她也十分喜欢陈素这个孩子，愿意少收她学费，还能送她一套练舞服和舞鞋。 陈慧自然千恩万谢，陈素放学见到陈慧，就看到她手中拿着的衣服和鞋子，都还很新。和舞蹈教室里的小朋友们穿的一模一样。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慧。 “陈素小朋友，之后你也是芭蕾舞大家庭的一员啦！” “怎……怎么可能……我们哪有钱……”陈素仍然是不可置信。 “你们米老师太喜欢你了，她说你特别有天赋。愿意少收我们学费呢！” “可爹妈知道了会打死我们的……” 陈慧牵起她小小的手 “那这就是我们俩的小秘密喽……” 陈素开始正式跟着米老师学习芭蕾，让米老师惊喜的是，她果然非常有天分，她的身体柔软度和韧性都是同龄孩子中少有的。很多技巧和动作也是一点就通。更难得的是，她眼中对芭蕾的热爱如同一团烈火熊熊燃烧。 陈慧也将自己的时间压缩到了极致，她可以一天打几份工，把所有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一起打工的同事都觉得她是超人。私下给她取了个拼命三娘的外号。但她不在乎，只要看到陈素在舞蹈房里轻盈的旋转舞动，她就觉得骨子里充满了干劲。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陈素成了米老师的得意门生。米老师还专门举荐她参加了几场市内举办的芭蕾舞比赛，刚开始只是一些没有含金量的比赛。陈素的实力和具有灵气的表演让她渐渐在芭蕾舞领域展头露脚。 有一个本市的芭蕾界大拿看过陈素参赛的视频，非常看重陈素。她是国际知名的芭蕾舞团首席女演员娜莲，她也曾是米老师的恩师。米老师将陈素举荐给了她，她也十分看重陈素的天分。想收陈素为徒，培养她之后走职业路线。陈素的资质完全可以代表本市参赛，路子顺的话走上国际也不成问题。 陈慧的工作也迎来了新的转机，她之前工期最长的一家制衣工厂艾依工厂的老板是个女老板，她十分欣赏陈慧这种拼命挣钱的劲头。了解了陈慧的遭遇之后对她也起了恻隐之心。有心想带带她，陈慧也非常喜欢这个老板，更加尽心尽力的在这位老板身边做事。 慢慢的陈慧能接触到一些服装设计的领域，对此也十分感兴趣，老板也有意提拔她，陈慧慢慢在服装领域开始发展。 姐妹俩的生活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可就像被线牵引的风筝，飞的再高也挣脱不了束缚身体的棉线。 第51章 姐姐4 陈素的全部精力基本都放在芭蕾上，文化课虽然不差，也只能算是平平。陈父陈母的意思是，丫头片子读这么多书没用，浪费钱，陈宝也长大了，不用她在里面照顾，希望陈素辍学，像陈慧那样打几年工，有合适的人选就结婚。双标的陈父陈母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宝贝大儿子每次成绩都是吊车尾，能上高中都是陈慧出钱给陈宝办工读生才勉强进去。 陈慧苦苦哀求，告诉陈父陈母多读几年书以后出来打工能挣更多的钱，并答应以后愿意承担陈宝和陈素在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陈父和陈母才勉强点头答应。陈素得以和陈宝一起进入当地高中。 娜莲老师已经为陈素做好了谋划，连她高中毕业要考哪一所艺术学院都为她打算好。把妹妹供的出人头地就是陈慧唯一的指望，她绝不能让愚昧的父母毁了妹妹的前程。 表面和谐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高二时，平日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其它的陈慧都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她的状态明显和之前不同，妹妹从小受舞蹈熏陶，行走坐卧都带有独特的气质。可陈慧却发现她最近变得萎缩和胆怯，人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陈慧只以为这段时间妹妹有些不在状态，嘱咐妹妹不要太劳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就又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直到陈宝和陈素的班主任给陈慧打来电话。 陈慧被老师约谈到了办公室，说陈素和最近班里一群比较调皮的学生走的挺近的，男男女女都有。和其中一个男孩走的特别近，甚至几次放学之后他们俩还独处在教室。 陈慧心乱如麻，青春期的孩子都会有心思浮动的时候，可陈素那么乖巧懂事，怎么会犯这种糊涂的错误呢。她从班主任处告别后想找到妹妹了解情况。 现在正是刚下自习的时间，陈慧却没在教室里找到陈素，问其他同学也问不出来，最后是一个清秀内向的女孩子悄悄拉住了陈慧。陈慧才得知自己的妹妹和陈宝跟着那群调皮的学生一起到校外小树林了，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陈慧一半恼怒一半担心，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女孩所说的地方。事情远比她能想到的最坏结果还要糟糕。陈慧赶到时陈素被一群男女堵在角落，明明是冬天，陈素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陈慧眼尖。她看到之前她存钱给陈素买的厚棉衣被丢弃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上面还有斑驳的脚印。 围着陈素的男男女女吵吵嚷嚷，不时传来尖利的嘲讽和暧昧的哄堂大笑 “平时不是挺清高的吗？我们和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的……偷偷躲在保健室跳那种舞的是你吧？怎么？叫你给我们娱乐一下就这么为难你？” “就是，你跳舞不就是想勾引人吗，在这装什么呢。陈宝，你家保姆不够听话啊，看来你也没什么能耐啊……” 还有陈宝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快点跳啊陈素！你今天要是敢不跳给我哥们看我回去就告诉爹娘你在学校里勾搭男人！让他们明天就把你嫁给村里的老瘸子！” 紧跟着就是众人起哄的大叫和嘘声，笑声……甚至带头的已经开始动手动脚…… 陈慧看着被众人包围浑身颤抖却脊背挺直的妹妹，急怒交加。上前狠狠的推开了那些人，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陈素脸上。随即找到了陈素班主任说明了情况。 班主任得知了此事自然也是怒不可遏，将这件事通报到了学校，对几个带头的人进行了通报批评，不但记了过。还要求他们和陈素道歉。 事情都这样了，犯了错误的孩子被通知家长后基本都皮带子一顿毒打，打完还要被家长按着头给陈素道歉。 只有三个例外，他们也是带头闹的最凶的。一个是陈宝，他被人当枪使也不自知。在他心里这两个姐姐生下来就是给他做牛做马的，他只是欺负欺负又怎么了。另外带头的两个男生家里都有点背景，一个叫李伟，家里做点小生意发家，有点小钱。事情发生后学校倒是也通知了他的家长，可人家连学校都没来过，直接给自己儿子办了转学。 另一个周勇父亲在教育局任职。他被通知此事后倒是选择让自己儿子一走了之，而是直接联系到了还在村里的陈父陈母。对着赶来的陈父陈母大谈特谈了一番屁话，什么女同学成熟的早，就应该顾及自己的形象，不要随时随地想着吸引异性的注意。如果想嫁人呢，也不一定非要在学校里找，这样会影响别的想学习的同学…… 陈慧怒不可遏，冲上去就要和这个混蛋理论。被一旁的陈父揪住头发就是两耳光，打得她头晕眼花。陈父还是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几脚一旁的陈素。班主任也被周勇父亲的颠倒黑白惊了一下。见这边打起来了，忙上来拉架。 陈父打姑娘那个架势看着真是惊人，跟打仇人似的，直到最后被几个男老师拉开嘴里还骂的不干不净的。 “b子养的小娼妇，劳资就知道不能送你来读求的书，没好好照顾你弟就算了，还给劳资惹了这么多麻烦……臭不要脸的，快给我回去嫁人！丢人现眼的东西！” 陈父陈母执意要给陈素办退学，不准她再读书。班主任也火了，真是活久见。难怪陈宝和陈素虽然是亲姐弟俩性格却天差地别，有这种偏心偏到屁眼子的父母能养出这种孩子也没什么好奇怪。 她告诉陈父陈母，陈素是自己考入高中，成绩也好纪律也好，一直没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倒是陈宝，工读生就算了，成绩吊车尾也算了。三天两头寻衅滋事，简直就是班级里的祸头子。让他们有那个闲工夫好好的管教管教自己的儿子。 陈父陈母没什么文化，自然说不过教书育人的班主任。骂骂咧咧的走了，一路还不干不净的骂着陈慧和陈素是两头养不熟的白眼狼，生下来丢人现眼的，不如早早掐死算了。 陈慧向好心的班主任老师道谢后和妹妹搀扶回到了出租屋。她流着眼泪给妹妹上药，看着妹妹身上的青紫心中刺痛。陈素却没有流泪。她握住了陈慧的手 “姐，等我考上娜莲老师说的那一所s市的大学，我们一起逃吧！” 两个破碎的灵魂又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渴望，她们有了新的指望，想要逃离那个噩梦一样的原生家庭。 第52章 姐姐5 陈素更用功了，其实她以前也是刻苦至极。只是现在，怎么说呢，她仿佛把芭蕾融入了自己的生命。 以前会笑会闹偶尔调皮和撒娇的陈素好像一夜之间枯萎，现在的她更刻苦，不再在意别人的目光。等公交的时候她都在立脚尖，背书的时候她可以一边压腿。她从没有一刻对自己的目标如此清晰，考上s市，带姐姐逃走。 陈慧再心疼也没有在陈素面前再掉过眼泪，她给陈素买了更柔软舒适的鞋，因为陈素的脚因为多年练舞已经畸形。她更加拼命工作，妹妹负责努力，她负责努力挣妹妹将来的学费。 好在陈父陈母对她的工作一无所知，她早就背着他们自己存钱，交给他们的还是刚出来上班时能拿到的那点薪水。陈父陈母骂她没用，她也只当没听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素以优秀的成绩被s市艺术学院以艺术特长生的名额提前录取。陈慧和陈素请米老师和娜莲老师吃了一顿大餐，两人在不足六平米的出租屋里互相拥抱又哭又笑。 跟着就是下一步计划，陈慧回了一趟老家，她告诉陈父陈母陈宝和陈素准备高考，需要家里提供户口册和证件。陈父大手一挥，直接让陈慧把陈素带回村里，他们已经给她物色好了人家。还瞎折腾什么考试，把小宝的证件带去就行了，小宝有出息，一定是他们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陈慧紧抿着唇，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她继续扯谎，说陈素不考也行，只是没有证件她就不能毕业，明年还得强制再读一年，多交一年的学费。 陈母骂骂咧咧的翻出了户口和证件交给了陈慧，还嘱咐她去镇上一定要买点好的给小宝补补身体，要是小宝营养不好吃不好导致考不好，非要活生生掀了她的皮。 陈慧将户口册证件牢牢抱在胸口，快了，快了，马上，马上她和妹妹就能逃离这个地狱。 陈慧到镇上就立马去派出用自己那页户口本挂失重新申领了身份证，她的身份证也在陈母保管，她没什么借口能把自己的身份证骗出来，只能用户口簿挂失补办。给陈素也申请了身份证，认真咨询了像她们这种情况被父母知道会不会被强制抓回来。值班民警认真负责的告诉她，没任何人有权利对一个没触犯任何法律且行动自主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这是她和妹妹早就商量好的对策，还认真咨询过了米老师，此时证件到手，陈慧心里也吃了个定心丸，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素，姐妹俩又是一番激动。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星期，陈慧也着急要把手头的工作交接清楚，她目前服装厂的老板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将自己的情况言明并申请了离职，老板十分理解她，也为她和妹妹能脱离苦海感到高兴。只嘱咐她走之前将工作交接给下面的，不至于在她走后手忙脚乱，陈慧欣然应允。 今天是交接工作的最后一天，陈慧将户口簿拿给陈素，让她去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请班主任转交给陈宝。就匆匆往服装厂赶去。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陈慧交接完最后一个师傅面料的注意事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就看到工作间外等着她的老板。 老板今天穿了件红色针织毛衣，那红色猩红刺眼，让陈慧也开始心神不宁起来。老板硬是给陈慧包了个大红包，感谢她对厂里多年的付出。陈慧感激极了，告别老板后匆匆朝出租屋赶去。 本应早就在家等她的陈素还没回家，陈慧看着空荡荡出租屋，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陈素不见了，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是学校门卫处的保安大爷。陈素这个小姑娘他记得，被一个白胖白胖的小子从学校门口叫走了。陈素自愿去的。 陈宝？！ 陈慧的心中更加不安，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没有方向。这年头通讯不发达，短时间内想找一个人十分困难。 还是陈宝的班主任透露了几个陈宝他们几个逃学经常会去的地方，让陈慧赶紧去看看有没有线索。她们分头行动，班主任去的网吧，陈慧冲进了一家灯光昏暗的ktv。 在最里面一个包厢里，陈慧找到了陈素。她衣服凌乱，蓬头垢面，整个人都神志不清。包厢里烟雾迷茫，男男女女都显得亢奋异常。陈慧报了警。 陈素被送进了抢救室，她服食了毒品，虽然剂量不多，可毒品是洪水猛兽。医院对她进行了紧急催吐和洗胃。还好毒品应该是下在了酒里而不是直接注射，否则麻烦可就大了。 ktv被直接查封，里面的一干人等都进了派出所。那些人年龄都不大，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没几下就把事情都交代了。 牵头的是李伟和周勇，两人都咽不下那口气，虽然自己父母没在外面落了自己的面子，可说到底还是让他们在跟班们面前丢了脸。他们谋划已久，要在陈素身上找回场子。 原本两人只是打算让陈宝把她骗出来教训教训她，没想到后来酒精上头音了刺激，又有一个人带了毒。不知不觉就玩的有点过火了。这地方可以说是他们小团体的秘密基地了。没想到被寻妹心切的陈慧撞破。 第53章 姐姐6 李伟周勇和陈宝算主谋。 李家有钱，为他们找了最好的律师。强迫吸毒变成了诱导吸毒。又因为他们都未满18岁，并且“诱导”他人时两人都处于神智不清醒的状态。并且也没有对陈素造成了实质性不可逆的伤害。 三个人渣最后只被判了8个月的少管所改造。陈慧自然不服，还要上诉，却被陈素劝住了。她们马上就要走出泥潭，没有必要再把精力放在这些人渣身上。 陈慧和陈素走出了法院。却没注意旁听席上一个中年女人淬了毒的眼眸狠狠的盯着她们的背影。 是周勇的母亲，她眼里能当官的儿子留了案底，让她怎么不恨。 陈慧和陈素打算趁陈父陈母还在法院哭天抹地无暇顾及她们的时候赶紧去往s市，等他们反应过来她们再想离开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两人收拾了必要的行李去到了火车站，为了赶时间也顾不上省钱了，直接打了张出租车。眼看离自由越来越近，姐妹俩相视一笑，紧张的神经都松弛了一些。 变故陡生，一辆小卡车闯红灯撞在了陈慧她们乘坐的出租车上，出租车侧门被撞的生生凹陷进去。 陈素的双腿被卡在座位和车门之间，陈慧挣扎着爬下车。周围已经响起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 陈慧在左边，所以伤的不算重。她更担心的是妹妹的安危。陈素已经晕厥过去，被担架直接抬进了抢救室。 陈素双腿腿骨断裂，手术医生告诉陈慧，目前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先紧急处理伤口清理碎骨，需要马上转到隔壁a市，那里有全国最权威的骨科专家。陈素的骨裂十分严重，如果没有专家操刀进行手术，后期可能要面临截肢的风险。 陈慧崩溃极了，她苦苦哀求医生一定要保住妹妹的腿，她是一个很厉害的芭蕾舞者。医生叹息，只能让陈慧快去筹钱准备手术，他们这边紧急处理完立刻安排转院。 陈慧的钱不够承担高昂的手术费，她想到了陈父陈母，她每个月给家里拿钱，少的几百，最多一千，整整拿了八九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她找到陈父陈母希望他们救救陈素，保住陈素的腿。 迎接她的是陈母的巴掌和陈父的拳脚。陈慧仍然苦苦哀求，愿意之后加倍的还给他们。却只等来陈母冷冷的一句 “你们两个害得我儿子坐牢，断了腿就是她的报应，老天都看不下去。想让我们出钱，呸！” 陈慧又厚着脸皮求到了米老师娜莲老师和陈素班主任。大家都伸出了援助之手。可因为耽搁了最佳手术时间，陈素的腿是保住了，但她能不能再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更别提重新站上舞台。但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命运和她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她们好像注定走不出这个困局。 陈素醒来后一直不吃不喝，连话都不说。醒着就睁眼看窗外，睡着的时候也像一具还在喘气的尸体。 陈父陈母又上门来打骂过两次，最后都是报警才解决。有一天深夜，陈素突然和陈慧说话了，她的话让陈慧毛骨悚然。她说 “姐，不是意外。” 陈慧追问，陈素却再没说过什么。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她们就像蚂蚁，被人玩弄，被人轻贱。无论如何努力也逃不开蚂蚁洞。 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在法庭上见过。那是周勇的母亲。她冷冷的看着她，嘴角扯着嘲讽的弧度。那张脸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定格。 陈素还没恢复好，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她知道陈慧为了救她欠了一大笔账，还要应付不时上门找茬的陈父陈母。她之前服装厂的工作因为李家施压也不敢再聘用她，她只能每天做很多很多又累又脏的工作来还账。 她推着轮椅走到桌边，上面还放着她的录取通知书，鲜艳的红本此刻看起来刺眼极了。她拿了一张干净的白纸，回到了窗边。头上的草莓发卡是陈慧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从初中一直用到现在，别人笑她老土她也不换。 想起以前幸福的回忆，陈素的脸上展现了久违的笑容，比笑容更快的却是眼泪，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了下来。 就像命运的叹息。 初一又在床上翻了个身，身后的陈素早已熟睡。听着屋外的虫鸣，初一也慢慢睡去。 第54章 姐姐7 王家很急，婚礼定在了下月初六。而现在已经是月中旬，留给初一的时间不多，她必须抓住机会，带着小小的陈素逃离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报仇的事情她要从长计议。人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一切的愤怒不甘都只会是无能狂怒。 接下来的几天初一还是按照原主陈慧的轨迹去厂里上班，没几天就是工厂发工资的日子。陈慧每个月的工资是500元，每次厂里发工资的第二天，原主都会留下50元，剩下的450全交给陈母保管。就自己手头上剩下的50，她也是不能随便花用的。每次从厂里回来都要先去镇上给陈宝买回他爱吃的零食和一些米粮蛋肉。 所以陈家虽然和别的村民家一样务农，可陈家的大宝贝疙瘩陈宝既不用下地也不用干家务。隔三差五大姐买的鱼肉还都大半进了他的肚子。活脱脱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陈母那里一个月有450的入账，日积月累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家里最大的花用基本也是原主承担，陈宝现在也还没到花钱的时候，钱肯定被陈母藏在他们屋里了。初一要走肯定要把原主的血汗钱带走，不能便宜了这群伥鬼。 发工资当天，初一按照陈父说的，自己留了150元，买了一些肉。回到家里将剩下的350元交给了陈母。陈母显然还对陈父多让她留一百的事耿耿于怀，面对初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拿了钱就转身回了他们屋里，还把门关起来，应该是去藏钱了。 初一讪笑，防可真够严的。她眼珠子转了转，走到了屋外，鸡圈里的老母鸡正下了鸡蛋满院子跑，一边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旁边的老母猪悠悠吃着猪食槽里的猪食。初一出手一把擒住了闹得正欢实的老母鸡，干净利落的拧断了鸡脖子，丢进了猪食槽里。 猪本来就是杂食动物，新鲜的鸡血从鸡身上流进了猪食槽里，老母猪嗅了嗅，吃的更加欢实了。初一惊慌的跑进了屋内，大声朝房门内的陈母喊道 “娘，不好了！老母鸡不知道怎么飞进了猪圈里。被老母猪咬死了！猪食槽里全是血！” 还在屋内藏钱的陈母闻言大惊失色，她家一共有两只鸡，一公一母。公的是留着过年杀的，母的天天下蛋给小宝吃，她们家小宝能长得这么壮实这母鸡可是功不可没。一听见老母鸡死了，陈母匆匆合上抽屉就朝外奔去。 初一看着陈母跑出了堂屋，回头看向了房门大开的房间。房间挺简陋，唯一的大件就是一张大木床和一个陈旧的大衣柜，一切都整整齐齐。没哪里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 初一眉头微蹙，看向了衣柜与墙角中间的夹缝，那个角落光线射不到。一眼看去也只能看到黑黑的一片。可初一却注意到了阴影面前的水泥地板。现在农村家庭用的基本都是老式的水泥地板。在人经常走动的区域和别的区域明显不同，表面会比别的区域略光滑些。除了床前和衣柜前，就只有这片区域有问题。 初一转头看了眼正在院子里骂骂咧咧的陈母，她正拿着扫帚要进猪圈里打猪。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关注到屋里。她轻巧的溜进了里屋，走到了衣柜和墙壁的间隙处。最里面果然藏着一个黑色的小柜子，不注意的话很难被发现。 柜子一共有三层，初一仔细查看，第一层就是家里人的各种证件，户口簿和出生证，第二层里看着像是田契地契。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明显刚刚被人翻过，因为匆忙没有把抽屉关紧。初一轻轻地拉开抽屉，里面是用橡皮筋小捆小捆裹住的钞票，数量不少。还有一个厚厚的信封，上面写着婚钱两字，初一没有打开，这应该是王家送来的8000元彩礼。她轻手轻脚的合上抽屉，没有合紧，只是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她要让陈家王家狗咬狗一嘴毛，两家都讨不了好。陈母终于确定老母鸡已经死绝没机会救活后又狠狠骂了老母猪一番，连上山割猪草的陈素和刚回家的陈慧都被她迁怒，骂了个狗血淋头。初一没有和她争执，背起背篓小声的和还在发火的陈母说了一声，上山朝陈素平时割猪草的那片山头走去。小姑娘背着大大的背篓，里面装的猪草快要比她人还高。她还在不断的弯腰挥舞镰刀。初一走到她面前她才发现，两人一边割草一边聊天，直到天将将擦黑才回到了村里。家里的气氛不太好，姐妹俩刚回家就被陈母怒骂 “两个该死的讨债鬼！让你们割个猪草你们去了一天到晚。每天就是偷奸耍滑的。晚饭也不回来煮，老娘生你们两赔钱货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姐妹两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默默的低头自己找事做。 第55章 姐姐8 很快就到了结婚的日子，初一早早就起来了做了全家的早饭。陈父陈母起床的时候初一着正忙活着喂猪。初一忙活完又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认真的给陈父陈母铺了床铺。 陈母看她这乖顺的样子，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早就把这好使唤还能挣钱的姑娘嫁人了。不过想到王家送来压柜子的丰厚彩礼，她又把遗憾在心里压了压，一边靠着门框一边看着初一给他们擦窗户洗地。 “咳……老大啊，我这个当妈的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呐，这王家家大业大。又只有你男人这一个独苗苗。你过去之后可要争点气，早点给王家抱个男娃，以后什么不都是你们两口子的。” 初一背对着陈母擦拭着窗户，陈父陈母房间只有一扇窗户，是那种老实的推拉窗户。这年头没有防盗窗，所以每次他们出门前都会把自己的门窗锁好。 “你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恩负义啊，虽然你嫁去了他家，可别忘了你也是我们陈家的闺女，小宝的亲姐姐。你要对小宝好，有什么吃的喝的也不能忘了小宝。不然以后被男人打死也没人给你撑腰。” 初一轻声应是 “我知道了娘，我一定会对小宝好的。”自己闺女还没结婚就在这说闺女以后会被老公打死，真是又蠢又毒。 陈母满意极了，连带看初一又顺眼了几分。 “娘，今天全家都要去王家吃席，我帮你把窗户先锁起来吧，要不你一会忙起来给忘了。” 陈母没有放在心上，嘱咐初一锁仔细就行了。初一指尖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木棍，她锁窗户时顺势将木棍塞进了窗户锁的间隙处，位置卡的十分巧妙。除非有人走到窗户近前侧头向里窥视，不然不会有人发现锁片里插着一根不起眼的小木棍。 “锁好了娘，我也该去收拾了，一会王家该来人了。” 陈母扫视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并没有起疑心。 王家很快来了，王猛果然生的膀大腰圆，看起来挺恐怖的。一席人离开陈家朝王家赶去，那里已经摆好了宴席。白天只招待王家的近亲，晚上陈家和村里关系好的都会过去吃席。 初一看到了站在路旁目送她的陈素。小姑娘不像上一世送行姐姐哭的稀里哗啦。只是双目炯炯的看着初一，初一冲她微笑 “素素，晚上记得早点来啊，姐在那等你。” 陈素重重点头，目视着王猛带着姐姐走远。 王家是个穷讲究的家庭，什么跨火盆给公婆敬茶乱七八糟折腾了一上午。很快就到了晚席的时候，初一匆匆对付几口就推脱自己体力不济，想要先回房间休息。王猛和他的朋友喝的正嗨，一边开着新媳妇的荤笑话一边打趣王猛。 初一娇羞的跑开，背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王家条件好，是村里唯一一户先盖了两层小楼房的人。王猛的新房就布置在二楼。她回到房内，锁上房门，直奔窗户而去。 她探头朝窗外看去，窗户下面是王家自己的小菜园，牛棚和猪圈也都在菜园角落。陈素背着一个大大的布包，正从角落的牛棚抱着一捆稻草铺在窗户下，应该已经来回几趟，窗台下已经铺了足够高的稻草。初一脱下红色的外套，她里面穿了一件比较好行动的黑色休闲服。 此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有些村民已经陆续离开王家。可这些人里一定不包括陈父陈母，他们也算这场喜事的主角之一，不喝个尽兴不会散场的。 初一轻盈的从二楼跃下，屈膝落在了厚厚的稻草垫上。陈素看起来紧张极了，脑门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但现在还不到安慰她的时候。初一和陈素互相搭手翻过了王家并不高的外墙墙头。摸黑挑着鲜少有人走的小路回到了陈家。 来到陈父陈母房间的窗子外，初一拿出一根小木片，将她之前放好的小木棍轻轻推出去。窗户锁应声而开。 月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初一借着月光摸到了柜子前。她抽出了属于自己和陈素的证件。将抽屉里所有的钱都装进了陈素提前背好的布包里。光拿走是不行的，陈父陈母发现钱不见了怎么都会报警，她要想和陈素光明正大的在外面生活，就不能惹上官司。 初一要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用火柴点着了衣柜里陈父陈母的衣服。看着火势慢慢蔓延，从窗户跳出了屋子，从外面将窗户合上，用小木片再次轻轻的推动锁芯，把锁推起来，迅速抽走木片合起窗户。窗户就像是被从里面锁住一样，看不出一点不对的痕迹。 只差最后一步了，初一带着陈素奔到了村子里的后山上，从布包里翻出她早就让陈素准备好的一截白布，咬破手指在白布上写了字。把写好字的白布牢牢拴在悬崖边的荆棘丛上。脱下自己脚上的鞋子，一只丢在崖边，一只丢在崖下。 陈素将自己穿的外套挂在悬崖边荆棘丛里。去一棵野梨树下挖出了两人提前藏好的包裹。 姐妹俩相视一笑，各自换上了提前藏好的衣服鞋子，还有几支提前准备的火把和一柄生锈被人遗弃在山上的镰刀。 准备齐全，两人朝着深山走去。她们要走山路徒步到镇上。 “怕吗？素素。” 初一紧紧的握住陈素的小手，小小的手心里布满老茧，比陈母的手还要粗糙。 陈素对初一展颜一笑，小脸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姐，我不怕狼也不怕蛇。我就怕我们要永远给陈宝当牛做马，我怕姐被王猛欺负。” 初一也笑了，姐妹俩一起朝黑暗的树林走去。小小的火光跳动在林间，越行越远。 第56章 姐姐9 另一边，王家。 王猛喝的醉醺醺的，被一群朋友簇拥着来到了新房门口，起哄着要闹洞房。他伸手去推房门，房门从里面反锁起来了。王猛心下不爽，大力的拍打起房门 “开门啊，你男人回来了，你锁什么门啊，快点开门让劳资进来！” 王猛的力气极大，砰砰砰巨大敲门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连楼下的正送陈父陈母离开的王家父母都听到了动静，可屋里却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猛的暴脾气哪里忍的了这个，抬腿就踹门。房门是木质的，又不是厚重的实木门，哪里耐得住一百多公斤王猛的摧残。没几下就宣告下岗。 王父王母听见这动静赶紧上来查看情况，正要走的陈父陈母也听见了，陈父事不关己的继续走，却被陈母拉住了 “老头子，打起来了。” 陈父也喝了不少酒，迷迷瞪瞪的 “打起来就打起来呗，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陈母拧了陈父胳膊一把 “你傻呀，今天才结婚就动手，王猛那体格子。要是打出个好歹来，我们能再要点！” 陈父一听也是，又和陈母返回去看情况。 一上去就遇到了暴怒的王猛一家，王猛揪起陈父，跟提个破布口袋似的就把陈父提溜起来 “死老头，你家骗婚是吧，收了我家那么多彩礼结果人跑了？” 陈父的酒都被吓醒了大半，还没等他体会王猛话中的意思就被泼辣的王母挠花了脸 “好你个黑心肝的，一家子骗子。快点把陈慧交出来！不然我们王家跟你家没完！” 看到自己男人被打，陈母也撕住了王母的衣服加入了战局。 就在一群人闹的不可开交时，突然听到旁边的人惊叫起来 “别打啦别打啦！陈叔，你看那是不是你家房子啊！你家着火啦！” 石破天惊，众人纷纷停下手朝陈家看去。小二楼视野好，站得高看得远。只见陈家房子正往外窜着火苗，冒着滚滚黑烟。 这下打架的看热闹的都没心思了，一窝蜂的朝陈家跑去。 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外屋，连猪圈里的猪都被热气烘的嗷嗷直叫。陈母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陈宝也吓得尖声哭叫起来，可陈父陈母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的宝贝疙瘩了。 这场灾难让陈家多年的积蓄付之一炬，连灰都没剩下，陈宝盖房子的钱和老婆本都没了，陈父坐在烧的焦黑的屋内。只觉得天塌了。 王家并没有因为陈家遭难就放过他们，一直吵吵嚷嚷的让陈家交出人来。陈父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四处找陈素的踪影。好像从晚饭陈慧消失的的时候陈素这个死丫头也突然不见了，他像是突然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两个贱丫头一起约着跑了！就是她们偷了劳资钱！还放了火！她们跑不快，肯定没跑远，快追！快！” 围观众人一听，陈家对两个女儿怎么样村里都是知道的，跟对仇人女儿似的。就像这次和王家的亲事。王家为什么说亲难啊，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家的破事，就陈家把自己的闺女往那火坑里推。 这么一想倒也觉得情有可原了，一群人有单车的登单车，走的走跑的跑，出了村朝镇上的方向追去。 正出了村走到出村口的山路上，眼尖的人就看到一边山头的崖上有一块飘飘荡荡的白布在随风飘扬。折腾了一晚，天刚蒙蒙亮，光线并不好。只因为白布太过扎眼，才会很快被发现 “莫不是陈家丫头想不开去山上吊脖子了？”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 他像这样说也并不奇怪，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先例，有个小媳妇，和自己男人拌了嘴几句嘴，一时没想开就上山上吊死了。 一行人又转头朝山上去了。走到近处才发现那白布上用血写满了字，有识字的取下白布铺在地上 爹娘逼死我！把我卖给王家畜牲！ 王家畜牲，不能人道！不干人事！ 我打工得来的2万元就当报答了你们的生恩养恩！ 众人炸开了锅，陈家人和王家人脸上就像打翻了染料台，一张脸五彩缤纷的。这时又有人在崖边发现了一只遗落的鞋子，一看，正是今天陈慧穿的双鞋。 “呀！这咋还有你家二丫头的衣服呢？” 陈父忙推开前面的人，定睛看去，确实是陈素平时穿的那件，衣服已经洗的分不清原本的颜色，上面有一个叠一个的补丁。他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陈家把自己两个女儿逼死的事传遍了十里八乡，王家也因为这事又出了一次风头。之前两家人还都想着要报警，这下谁也不敢了。对于那些年的平头老百姓来说，警察就是当官的。要是知道因为自己逼死了两条人命，还不得立马被抓起来。 王母气冲冲的朝门外回来，进门就将锅碗瓢盆都砸了个遍。看见王父还在吧嗒吧嗒抽着烟筒，顿时气上加气。一把夺过王父手里的烟筒，狠狠砸在地上。 “抽抽抽！一天就知道抽！老娘嫁了个窝囊废男人就是求也指望不上，人家唾沫都吐你脸上你都不会动动！” 王父本来就烦，被王母一顿发作搞得头疼欲裂 “咋了咋了！又咋了！好端端的又抽什么疯！” “好个屁！你是没听到那个媒人怎么说的！说我们家王猛十里八乡说媳妇都没指望了！还是省省功夫攒钱再买一个，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陈慧那个贱人居然编排我儿子不能人道！那个贱人！该死的贱人！” 王猛这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两口子一愣，还不到收摊的时辰，王猛怎么提前回来了，他明显也心情差极了，将手里的猪肉丢在桌子上。 王母看到这么一大袋猪肉心里更烦了 “又没卖出去？这些人集体改吃素了不成？” 王猛没好气的说 “宁愿叫镇上的人带回来也不买我家的猪肉，这都几天了！” 王母一拍桌子，朝门外走去 “都赖姓陈的！白白收了我家彩礼钱，那个丧门星还把我家害成这个样子！走！去他家要钱，老娘今天非得让他家吐出来！那个死丫头片子不是还说给陈宝攒了两万多，肯定被这家偷生鬼藏起来了！” 一家三口怒气冲冲就朝陈家去了，陈家老两口正在修缮房子。王家来者不善，来到陈家就开始打砸起来。 第57章 姐姐10 陈家俩人这几天连农活都没顾得上做，没日没夜的修缮房子，俩人都已经是精疲力竭心如死灰。房子没了，钱没了，两个丫头都白生了，全死了。 之前很少干脏活累活的陈母累的想死，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头发都花白了一些。房子是土坯房，被火烘的严重的地方土块都中空了，必须要把墙推了重新砌。 陈家俩人辛苦忙活了一天砌起来半堵墙，泥土还没干，还不够坚硬。被王猛冲过来几脚就踹翻了。 两家人很快就又扭打在一起。 看热闹的村民不断窃窃私语 “又打起来了，这都是第几次了，真是没完没了。” “可不是吗，天天闹天天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啧啧啧，且还有的闹呢，王家这是要不回钱不罢休啊……” “陈家也倒霉，钱烧没了，姑娘也没了，还一没没俩，找谁说理去……” “真是报应，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恶人就是没啥好下场，就是可惜那俩丫头……” 期间还夹杂着王母和陈母尖利的对骂 “骗子！快点把老娘的血汗钱还来！真是吃不上猪肉还惹上一身骚，你们一家子都是背时鬼，谁沾谁倒霉！” “你这个疯女人，我家好好的大闺女嫁到你们家就没了！我还没要你家赔人呢，你倒好意思腆着块老脸来了，你家一家子都是不要脸的！就等着绝户吧！” 话落就被王母抓住头发打了两巴掌，王母也没落得了好，脸和脖子被陈母挠了一条一条的血印，怪瘆人的。 陈父是打不过王猛，被王猛单方面压着打的嗷嗷直叫。 这场闹剧最后被老村长终结了，经过村里几个说得上话的集体商量决定。让陈家赔4000元的彩礼钱给王家。王家呢，收了钱就不能再来找陈家的麻烦。 两家自然都是不服，都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可又没别的办法，最后两家人都在老村长拟定的和解协议上签了字摁了手印。 陈家最后东拼西借都没凑够四千块钱，只能变卖了田地。在村长见证下将钱还给了王家，房子没修的起来，地也没了，还欠了一屁股账。陈家老两口最后只能带着陈宝背井离乡去城里打零工讨生活。 而王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家虽然比村里大多数人富裕，可八千块也不是一笔小钱。够一家子省吃俭用存好多年了，要是娶得个媳妇回来也就算了，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王猛的名声更臭了，根本没人愿意嫁给他，眼看王猛年纪越来越大。王家人是急的嘴巴冒泡屁股生疮，可硬是没有什么办法。 哪怕她们从很远的地方说亲，人家刚开始同意，来村里打听到他家的名声。买着站票就连夜跑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 这边初一和陈素在林子里跋涉了两天，有惊无险的到了镇上。俩人都是精疲力尽，初一先找了个条件还行的宾馆和陈素好好的洗漱休息了一天。又给两人置办了两套干净体面的衣服。去派出所用俩人的证件办理了身份证，买了开往b市的绿皮火车。 b市是一线大城市，是一座开放包容的时尚之都。服装行业作为b市时尚行业最具代表性的领域之一。它的女装市场在国内市场的占有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后世孕育了许许多多的国际知名大牌。更是被誉为全球六大时尚之都之一。 90年代，这座城市才将将开始伸展拳脚，多的是机遇和挑战。初一需要做一个乘风破浪的淘金者，在b市闯出一片天。 她瞄准的是b市的东城片区，这里将来最先发展，最重要的是，初一看中了这周边有一个经营不善面临倒闭风险的服装厂。 初一租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单元房，将住宿安顿好，将陈素送到了一个师资条件好的私立小学，办理了陈素的入学手续。上一世她迁就陈宝，本该上三年级却被送到了和陈宝一个班从一年级读起。如今初一让她的学业也回到了正轨。 手上的钱在村里看简直是巨款，可来到寸土寸金的b市就变得不值一提了。进行到这身上的钱也花了大半。 陈素的小学生活渐渐适应后，初一也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她的计划。她来到那个叫富贵服装加工厂的厂房外，咨询厂里还需不需要招工。 门口的保安正在打盹，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来打听招工的事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反而好心的提醒道 “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你要找工作可以去边上别的厂子看看，咱们厂里绩效不好……啧啧，别说招工了，不裁员都算是不错了。” 初一先是感谢了大爷的好意，随后又坚持和保安大爷要他们厂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大爷看她穿着体面，不像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但是随意把老板的电话给陌生人被老板知道又怕被老板怪罪。 正犯难呢，就看到老板的车子开过来，忙告诉初一 “你要是找老板有啥事就自己去找她吧，喏，那就是老板的车。” 初一转头看去，只见一名30岁左右的女子正从车上下来，她打扮的十分干练，举手投足间气质不俗。可她眉头紧簇嘴角下压，明显是一副心情不虞的样子。 初一挂上得体又自信的微笑，上前几步拦在女人身前 “您好，请问您是富贵服装厂的负责人吗？” 女子上下打量她，看见是个穿着整洁年轻得体的姑娘，想到最近那些想要收购她服装厂的人，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误以为初一又是来交涉的人，不耐烦极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请让一让。” 初一不气馁，快速的从包包里抽出自己画的几张图纸。追上已经绕开她继续往前走的女人手里。 女人下意识的以为又是什么收购方案，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就要丢一旁，却在下一秒被图纸上草草勾勒的素描图纸吸引了目光。 虽然是草图，却足以从画中看出绘画人的功底，最巧妙的是画上模特身着的几套衣服，跟当下流行的碎花裙子和垫肩衬衫类的衣服不同。看上去并不繁琐，却能很好的勾勒身材曲线，又得体又有质感。 第58章 姐姐11 她眉头微舒，又重新打量起了初一。片刻后将初一邀请到了工厂办公室里。 “陈小姐，你确实很有实力，你设计的衣服一定不会愁销量。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会找到我们服装厂呢？不瞒你说，这服装厂是我从我父亲手里接管的，早些年绩效还行，但这几年外资侵占市场，款式花样百出……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也只是在苦苦支撑……” 初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工厂的工作间，几个上了年纪的工人正在制衣。他们的布料多是蓝灰黑色，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不瞒您说，我其实是看中了服装厂的地理位置，周边的大服装厂是有，可他们并不缺我这样的设计师。就算他们欣赏我的才华，我也只能成为设计师团队里的一个。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当然，还有一个我自己个人喜好的原因，我更喜欢和女性老板一起共事。” 女人一愣，随即开怀一笑。她大大方方的伸出手 “你好，欢迎你成为我的伙伴，我叫雯颖，很高兴认识你。” 初一也站起身，轻轻握住了雯颖的手 “也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雯颖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未来最具影响力的国内知名服装品牌华梦的两个创始人在此刻达成了初步战略合作。 刚开始是很艰难的，有的衣服想要做出质感就只能选择独特的布料。她们全国各地跑，有时候一天到晚也睡不上几个时辰。成衣做出来后因为没有经销商，得拿着一个商场一个商场的跑。好在实力够硬用成品说话，虽然过程艰辛，可结果是喜人的。 初一做的是限量销售，一个款固定生产一定的数量就不会再生产。款式更新快，布料独特，质量过硬。最重要的每一款都独特又好看，不是看上去那种花里胡哨的好看。是那种挂起来看普普通通穿在身上十分惊艳的好看。 现在的商场还大多数是挂衣架销售，吸引人的是那些花花绿绿抓人眼球的款式。初一就自己出资购买了一批模特，用低廉的价格出租给经销商，但规定只能挂自家服装厂生产的衣服。 基本没有人不乐意的，毕竟这衣服上模特身的效果实在是惊艳。 就这样，富贵工厂生产的女装越卖越好，甚至供不应求。初一和雯颖也开始商量起换名的事，如果以后想打出知名度必须要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必然不能是富贵这样的。 最后雯颖和初一从一堆洋文，洋文加中文，字母里挑出了一个朴实又简洁的名字 华梦 就像一场华丽的美梦。 雯颖注册华梦服装有限公司的当天，递给了初一一份合同，里面是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转让书，这是她对初一的认可，也是想永远留住初一的诚意。 陈素的路也走的十分顺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用像上一世一样一边上学一边伺候陈宝这个太子爷，她的学业也十分优秀。跟上一世一样的是她也同样被芭蕾吸引，仿佛她天生就是为芭蕾而生。她的天赋和努力同样让她的芭蕾舞老师交口称赞。 但陈素并没有飘飘然，她始终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样的泥潭挣扎脱身。只有不断努力，一次又一次取得更高的成绩。她的心里才会觉得踏实。 七年后 n市一个小镇上，艾依服装厂。 工人们忙忙碌碌的进行着大扫除，老板肖情看起来坐立难安。她的助理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见老板难得的毛躁样子又想笑又不敢，看起来十分滑稽。 “肖姐，你这前前后后的已经叫他们打扫过这么多遍了，那玻璃干净都快看不见有玻璃了，还不放心啊？” 肖情此刻的心情又激动又忐忑 “你懂啥，你知道这次下来考察的是谁不？华梦啊！那可是华梦啊！这么大的牌子居然选中了我这个小小的工厂！据说还是副总亲自下来考察……哎呀，不行，那个花摆在那不够大气，我重新去买两盆！” 小姑娘看着肖情风风火火的背影，内心也是激动又憧憬。 机场 初一推着黑色的行李箱走在前面，陈素跟在她身后，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快走吧素素，来接我们的车就在外面，去镇上还有好一段路呢。快打起精神来。” 陈素不情不愿的加快了脚步，一边小声嘟囔道 “姐，我就不知道你咋想的，为啥非得回来。在b市待的好好的，回到这我都感觉窒息。” 初一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伤害她们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像一块烂疮，就算疮面不会扩大，不彻底把它挖去，总有一天它还是会发烂发臭。 俩人坐着专车到达了当初的小镇，肖情并没有猴急的让初一考察服装厂。先是给两人安排了舒适的住所，又贴心的准备了接风宴。 初一也表示自己喜欢这座小城的风土人情，想借着考察的机会多待一段时间，也算是带薪休假了。 一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晚上回到酒店，初一拿出了私人电话开机，给一个号码发去了短信 我到镇上了，明天十点东风路咖啡馆见。 初一早在一年前就从b市聘请了一位高级私家侦探。让他出外差到这个小镇上密切关注教育局里一个叫周冬强的干部，就是周勇的父亲。从私家侦探处传来过消息，这个人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拿住他了不少把柄，连他那个端庄内秀的妻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初一一点也不意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干部，能教育出周勇这样的孩子，有周勇母亲这样心狠手辣的妻子。这一家子都像臭水沟里的老鼠成精穿上了人皮。 第二天一早，初一将陈素打发去观摩了镇上一场青少年宫举办的芭蕾友谊赛。自己准点出现在了咖啡馆里。私家侦探拿出了几本厚厚的文件夹，初一翻看，里面都是一些资料和照片，甚至有汇款单复印件和银行流水。 第59章 姐姐12 周家果然家风不正，周冬强原来还是个凤凰男。是靠老婆赵娜娘家的提携才当上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老丈人在世的时候他唯唯诺诺，对老婆赵娜的命令唯命是从不敢忤逆。 这老丈人才翘辫子没多久就偷偷在外面包起了小三，还不止一个，光是调查到的数量就有整整11个，有的是自己单位的已婚妇女，有的是夜场小姐，也有女老师和服务员，最离谱的是自家的保姆。各种play简直花样百出，放浪形骸到极致。 他老婆赵娜也好不到哪里去，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她干起来眼都不眨一下。一个县级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名下居然有二十多套住房，三十多家商铺。平日里赵娜和周勇的日常消费更是奢侈极了。 谁能想到呢，一个在外朴素正直的教育局干部一天晚上就能在夜场里一掷千金消费几万眼睛都不眨。而赵娜的衣服包包就不提了，光保养的费用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而周勇简直就是他们的缩影，还在上高二的他就交往过无数女朋友，甚至有两个曾经为他堕过胎。吃穿住行都要最好的，低于一千块的鞋子他看都不看。平日里在学校里霸凌同学更是他的乐趣之一。 初一将资料合上，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交给私家侦探 “不愧是业界精英，之前说好的酬劳我加倍付给你，你再帮我办几件事，另外还有一家人我需要你帮我关注一下，酬劳另付。周勇圈子里有个叫李伟的富二代。不用详细的资料，只需要他们的大概动向就行。” ———— 今天是周末，周冬强早早就约好了他的办公室情人，就是那个已婚的同事。俩人直奔老地方，正脱了裤子打算快活一番门就被一脚踹开了，女人的老公带了一群人将他们俩堵在床上。这分钟的周冬强真是顾头不顾腚，被人家老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揍。 狼狈的从酒店出来后也不敢回家，要是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了端倪可不得了。想来想去只有去女老师那里对付一晚，这个情人的性格最是温柔体贴。又懂得照顾人，说话又好听，多方面都能照顾到他受伤的心灵。 心猿意马的周冬强驱车来到了女教师楼下，等待他的果然是情人轻声细语的安慰，还体贴的为他煮了热气腾腾的宵夜。 温饱思淫欲，酒饱饭足后他又开始动起了歪心思，跟情人打情骂俏一会后被推进了浴室。细心的女人还贴心的收走了他脏污的衣物替他清洗。 周冬强的心情又美丽起来，一边冲澡还一边哼起了小曲。 就在此刻一阵激烈的拍门声打破了这一室旖旎。 “妞儿！妞儿！快开门啊妞儿！” 砰砰的砸门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已经不时的有邻居开门查看情况 “妞儿！开门啊！我们知道你在家！你遇到啥事了别想不开啊！快开门！再不开门爹娘就要踹门了！” 这种紧急的情况下女人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措施，只能赶紧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爹娘，你们怎么这时候来啦？” 门外是女人的父母，他们看上去满脸焦急，见到女人立马关切的拉住了她的手。 “妞儿啊！你们学校的工作人员给我们打电话了，说你在学校里被人欺负，连书都教不下去了，要寻短见呢！我们连晚饭都没吃就赶着牛车从乡里来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妞儿……” 女人一头雾水，被搞得莫名其妙 “啥？谁给你们打的电话……哎算了算了，我没事，我好着呢……”想到浴室里的周冬强女人又是一阵头疼 “我没事啊爹娘，你们放心吧，快回去吧啊……” 说着就要将二老推出门外，她娘却拍开她的手挤进了屋里 “你这个臭妮子，小时候还挺灵光的，怎么越长大越呆了。我和你爹大老远的从乡下赶来，好不容易到了连口热水也不让我们喝。这三更半夜的你让我和你爹咋回去？” 女孩爹也进了屋，还顺手关上了门 “就是啊，我们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估计还没到半路就饿死了。闺女，去下两碗面条……我去上个厕所，憋死我了……” 女人惊了，想阻止又找不到好的理由。里面要是别的男人就算了，还能光明正大的说是她交的男朋友。可周冬强跟她爹的岁数差不多，这怎么解释的过去。 眼看他就要推门进卫生间，女人只有绝望的闭上眼睛，没想到卫生间里面空无一人。刚才还在洗澡的周冬强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女人也诧异了一下，也容不得她做别的反应。客厅里就传来她娘催促她快去煮面的声音。她只好先去煮面了。 此刻的周冬强在哪呢？ 第60章 姐姐13 浴室有一扇通风的小窗户，周冬强意识到事情不对就从小窗户翻出去，窗台外有一条比脚掌宽几厘米的装饰性平台。 此刻他正浑身赤条条的站在窗外，脚趾紧紧扒着方寸之地，手指更是用力的扣着墙皮。女人所在的楼层在三楼，虽然不高，掉下也够他喝上一壶了。 最尴尬的还是他赤身裸体，所幸现在是深夜，小区里并没有什么行人。只能祈祷这个囧样不要被别人看到。 私家侦探冲着独自在风中凌乱的周冬强来了个高清特写，连他头上没剩几根的头发和被风吹的缩成一丁点的那处都被拍的清清楚楚。 一直坚持到凌晨，女人的爹娘才睡熟。周冬强艰难的挪动自己僵硬的躯体挪回卫生间窗外小心翼翼的翻了进去。女人根本没来得及替他清洗衣物。 他最后只有又换上之前脏污的衣服，灰溜溜的从女人的住处溜出来。惊心动魄的折腾了一晚上，还在窗外吹了半夜的冷风，喂饱了数不清的蚊子。 他精疲力竭，又累又困。只能在车上蜷缩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周冬强挂着两个肿眼泡就来到了单位，脸上还挂着青紫的痕迹。他也注意到了旁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他只以为是因为他形象太过糟糕，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桌子上有一叠照片，上面还粘着浇水和墙皮，看上去应该是从墙上或什么地方揭下来的。等他看清照片内容时，血压瞬间升高到180。他一张一张的翻动着照片，上面是他和各个情妇的艳照。 甚至连昨晚他被捉奸在床打的抱头鼠窜的照片都有。最后一张是他全身赤裸站在外墙的高清图片。周冬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愤怒又恐惧 “谁，是谁要搞我！是谁拍的照片！” 早偷偷扒在门口看热闹的同事迟疑着开口 “周主任，这些照片是我们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就贴在单位门口，有好几份呢，密密麻麻的贴了一墙……”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高亢的女高音打断，接着门口围观的人群也被扒开，赵薇拿着一叠厚厚的照片闯进了办公室。劈头盖脸的拍在了周冬强脸上 “周冬强！你这个畜生！没有老娘会有你今天，你居然敢背着我搞破鞋！老娘挠死你……” 周冬强被赵薇又尖又长的指甲挠了满脸，俩人很快打成了一团。 这时门口进来了一队人，看到正扭打在一起的夫妻俩人眉头一皱，随即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政府纪检委，周冬强，赵薇。有人举报你们贪污受贿，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打得难舍难分的俩人终于分开了。 他们被纪检委的车带走后，单位上的人爆发了激烈的八卦热潮，只恨自己不能多长几张嘴多说几句。 初一这边有足够的证据，赵薇做账做的再好也难免落下了蛛丝马迹。而一点点的疏漏足够纪检委顺藤摸瓜调查出全部了。 这是一起数额较大的贪污案，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周冬强与妻子赵薇共贪污钱款五百万余元。主犯周冬强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从犯赵薇被判处终身监禁，剥夺终生政治权利，不得减刑，假释。 并没收周冬强与赵薇的全部非法所得，查封其相关的所有不动产权。 陈素从浴室出来，看见初一在看本地新闻，好奇的打趣她 “你不是向来只看时尚频道吗？什么时候也会看这种小地方的新闻啦？” 初一心情美丽的关了电视 “你呢？今天怎么样，那场比赛有收获吗？” “有啊，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老师，她姓米，我们两很投缘呢，我也在她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初一慈爱的看着叽叽喳喳的陈素，环境真的很能改变一个人，现在的陈素开朗乐观，看不到上一世一点阴郁的影子。 陈慧看到这样的妹妹，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第61章 姐姐14 东风路，还是那家咖啡馆。 李伟家是做电子零件发家，积累了一定的家业。近两年随着科技发展，电子行业渐渐不景气。 陈家也算守旧，没有心急火燎的胡乱投资，而是收拢资金想要转行。 初一指尖在资料上轻轻滑动，李伟的父亲也算是有头脑，他看中的是房地产和互联网行业。应该是打算做两手投资。 前世李伟进了少管所，李家就像毒蛇一样盯上了陈慧姐妹俩。做生意的人都谨慎，李家不像周家那样胆子大，能动的手脚就是让陈慧在镇上找不到体面的工作无法生活。 现在正是房地产和互联网行业的黄金时期，上一世李家就是靠这次的精准投资做大做强。有强盛的李家施压，陈慧两姐妹后期才生活的那么艰难。 初一递上了和上次一样的牛皮信封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一个专业的团队。” 对面的人看着初一深邃的眼神迟疑的开口 “陈小姐，你说的是团队还是……团伙？请您明示。” 初一笑的意味深长 “团队和团伙有必要分的那么清吗。” 李家 李建国满脸喜色的回到了自家别墅，他的妻子杨丽见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也被吊起了好奇心 “怎么了这是，难道是政府那块地公开招标了？” 李建国把西装外套丢给了保姆 “政府那块地一直没消息，具体什么时候确定还是个未知数呢。不过我最近接触到一个新的项目，要是能投资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杨丽听到李建国说的那么笃定也来了兴趣 “什么项目，给我说说，你可别被人骗了，这年头骗子可猖狂了。” 李建国笑道 “怎么可能，你看我像是那种傻的会被人骗的人吗，你老公我精着呢！要不是我帮那个软件的开发者解了围，这种好事我可能听都不会听说呢！” 杨丽更感兴趣了，李建国就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比划起来 “电话你知道吧？那个软件能让电话出现画面……哎呀，怎么跟你讲，就是你在m国，我在z国，我们两打电话不但能听到声音，还能看到对方的脸，就跟面对面说话是一样一样的。” 杨丽觉得不信，觉得李建国怕是电视看多了，怎么可能相隔这么远还能面对面打电话呢。 李建国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信 “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啊，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我一定要让你亲眼看看。”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就带着杨丽来到了华强南工作室。提出要参观他们的那款神奇的软件，一看就像科研人员的人拿着两部手机给他们展示。 当杨丽相隔两个房间也能在手机上看到丈夫的脸的时候，她也惊呆了。这软件对现在的手机数码市场绝对是一场变革。 软件研发者看起来像是刚熬夜做了研究 “李先生，李太太。市场瞬息万变。要是20年前有人告诉你们可以不用写信，在电话上就能随时随地对话。相信你们也是不敢相信的。” 他们一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忙问起合作的事。 那人却显得十分困扰，说最近有几个国外公司也看中了这个项目，正在洽谈合作，他们愿意出资买断这个软件的所有权。 “我是一个坚定的爱国主义，十分不想让外资先购买了我们的发明。可惜国内大多数人都不信，不然我一定优先把软件卖给我们国内的企业家，哎……” 李建国听到这都要热血沸腾了。 “兄弟啊，你先别急着出手。别人不信我信啊，只要你也看好老哥我，我们一起在国内市场做大做强绝不是难事！” “李哥，你帮我的恩情我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呢。你要是看好我这个项目，我肯定第一考虑和老哥你合作啊，就是这资金……” 李建国揽过他的肩膀 “那个好说，走，我们先去吃饭。认识你这个朋友我可真高兴，今天咱哥俩可一定要好好的喝点……” 第62章 姐姐15 李建国和软件研发者在酒桌上相谈甚欢，最终商定由陈建国出资600万买断这个软件的所有权。 李建国连房地产也不去关注了，掏空了家底还变卖了几栋楼。整整齐齐凑了600万打到了指定账户上。这段时间他意气风发，走路都带风。还大方的给了李伟一大笔零花钱让他随便花。 正在做发财梦的李建国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软件和那个软件开发者一起人间蒸发了。他们去过的那个工作室原来只短租了三个月。还没到期就人去楼空了。 李建国报了警，警方马上受理案件并展开调查。最后发现这是一起专门针对李建国的跨国金融诈骗。 这是一群高智商的诈骗团伙，李建国汇款的账户是境外的。他接触过的那个“软件开发者”身份和名字都是假的。很大概率是个外籍华人。跨境办案可谓是难上加难， 这几年金融诈骗猖獗，别说大老板了，小老百姓走在路上都会被各种骗术诈骗。李建国的案子虽然涉案金额巨大，但因为种种阻碍基本是很难追回钱了。 李家完了。 李建国在家里打砸了一通后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旁的杨丽已经哭的肝肠寸断，屏风处的订制大鱼缸被砸了个口子。鱼缸里的水流的到处都是，打湿了地上的手工羊绒地毯。有还没死透的鱼儿在地上蹦跶。 在学校的李伟对这场变故一无所知，此刻正和周勇在夜场喝酒。周勇家里突然遭到这种变故，换谁短时间内难以接受。 李伟怕兄弟想不开，这几天去哪都要叫着周勇，夜幕降临就拉着他出来借酒浇愁。 “周勇，别想那些难过的事了。以咱们的能力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你这样消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周勇没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今晚我约了两个可正点的妞，你打起精神来啊。” 周勇视线渐渐模糊，只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晃动身体。酒精果然能麻痹人的大脑，他的思维都慢慢迟钝起来。 只记得晃动的灯光下，李伟叫来的妹妹确实正点。她们一杯一杯的敬酒，俩人一杯一杯的喝。不过今晚的酒好像比平时的更好入口一些。 周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的太过多了，只觉得情绪莫名就亢奋起来，昏沉了几天的大脑好像也突然变得清明，听着躁动的音乐，他感觉他的身体都变得飘飘然。伤心和悲痛一扫而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放松的感觉。 李伟明显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眼神迷离面色坨红，显然也是神智不清了。 一夜疯狂。 这天是周末，李伟看好兄弟的情绪好了不少，自己浪了几天也浪够了。最近几天都没接到家里的电话，估计老爹搞他那个新项目正忙的不可开交。 他晃晃悠悠的回了家，一边哼歌一边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开门进屋李伟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家里一片狼藉，跟被强盗洗劫了一样。李建国在沙发上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已经摞的冒尖了。 “爸！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永刚看着面前的儿子，又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烟，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一个人影从二楼冲下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阿伟，咱家的钱都被人骗光了呜呜呜呜，你快劝劝你爸吧…… 他已经在这坐了两天两夜了，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我真怕他出个什么好歹，那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陈伟看着在他心里向来高大雄伟的父亲，他如今胡子拉碴，眼里满是红血丝。灰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陈伟多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可不论他再眨几次眼睛，眼前的景象也没有丝毫变化。 应该是受的刺激太大，他觉得脑袋都变得昏沉起来，冷汗混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骨子里蔓延开一阵难言的麻痒。很快他就难以站立，瘫倒在地上。 “阿伟！阿伟！李建国！你快看看你儿子啊！醒醒啊阿伟……” 再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床边除了泪流满面的杨丽，还有医生和警察。 他竟不知不觉吸食了毒品。其实他一直不觉得吸毒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前和周勇说起来还商量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搞点试试是什么滋味。 但自愿和被人下药还是有区别的，李伟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警察也十分重视这件事，详细问了李伟当时的情况。 李伟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的信息啊，又不是谈男女朋友。他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模模糊糊的形容出一个大概的长相。酒吧里灯光昏暗，女人又化了浓妆。这无疑给办案增添了巨大的难度。 他们又尝试从联系方式入手，这年头的电话卡又不强制需要实名制办理。社交网上填的的也都是假信息。事情已经过去两天，这根本就无从查起。 办案警察束手无策，只能尽量详细的记录了案发过程。 第63章 姐姐16 戒毒有多难？ 大部分人都以为，只要忍住一段时间不吸，毒就没了，身体就会和正常人一样。但事实上不然，先不说戒断反应会让人生不如死。 更可怕的是人的意志，毒品能给人带来无法抗拒的快感，经历过这样的快感。非意志力和决心超脱常人，根本无法从毒品的控制下脱身。 周勇和李伟是意志力坚定的人吗？答案显而易见。 李家还在强制李伟戒毒，另一边的周勇已经沉沦，他突逢家庭巨变，本就难以承受。那种能让他逃避一切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李家，李伟被锁在房间，房间里一片狼藉。李伟在地上扭曲挣扎，痛哭流涕的对门外的父母哀求。 “爸妈，我受不了了，求你们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求你们给我吧……就一次，爸……妈，妈……我好难受啊妈……” 门外的杨丽已经是泪流满面，心痛的揪着心口的衣服捶打胸口。 “建国……要不我们……” 李建国背手站着，面色沉沉，听见杨丽的话怒不可遏 “你敢！就是因为你纵容他，今天才惹了这样的祸事！你供着他？你能供到几时？我们家现在已经这个境地，能保住房子和一半的公司已经是不容易！你再纵容他我们家迟早毁了！我们一家都去住大街吗！” 杨丽被他骂了一通不敢说话了，可听着门内儿子痛苦的哀嚎，她的心就像是被放在沸水中烹煮，疼痛难当。 几个小时后，李伟精疲力竭瘫软在地上，杨丽将他搂在怀里，哭的不能自抑。李伟身上有青紫的痕迹，脸上和脖颈都有抓出的血痕。 “妈……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 杨丽崩溃了，她找人购买了毒品，偷偷拿给了李伟。 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初一往禁毒基金协会和当地扶贫基金捐赠了一大笔钱，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爱依服装厂办公室内，初一和肖情成功签下了合作合同。以后她们就是梦华在s市的总经销商。 肖情激动不已。 “陈总，请您再在镇上留几天吧。这段时间您都忙着考察市场，我也没有机会好好款待您。” 初一笑笑 “肖姐，太客气了。你们招待周到，并没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而且我觉得咱俩特别有眼缘，以后当朋友相处就好了。” 肖情略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从她第一次见初一，就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最后初一实在是盛情难却，由肖情做东。在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给初一饯行。饭后又邀请她们去江边看夜景，一行人慢慢踱步在江边吹风。 突然见前面的人群一阵喧哗，好像有人发生了争吵，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圈，挡住了前路。 初一自然是没什么看热闹的兴趣。几人干脆在一旁的休闲水吧坐下，点了东西边喝边吹着晚风。水吧的服务员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两人忙活完就在店门口看着前方聚拢的人群低声八卦起来 “应该是他们儿子又回来了，不然怎么那么大的阵仗。上次把他爹揍成那样，不知道这次动手了没？” “肯定是又打了，我刚才在后面都能听到那女的嗷嗷叫呢。” “啧啧啧这老两口卖废品也不容易，可惜儿子也不学好，学也不上，成天不是赌博就是泡网吧，没钱就回来逼老爹老娘，这家人真是命苦。” “那是你才来两个月不了解内情，以前咱们老板娘就是看他们可怜，店里不要的瓶子和纸壳都白送他们，有一个月游客少店里生意也不好，纸壳和被子就比平时少一半。你猜怎么着？这老两口在门口足足骂了三天，给我们老板娘气的哟。” “啊？真的假的？这么不要脸？” 刚来的女孩明显社会经验不足，有点不敢相信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才哪到哪，骂完还偷偷在我们店后厨门口大小便呢！还好老板正好出差回来撞上把他们给收拾了，他们估计是看老板娘一个女人经营店铺觉得老板娘好欺负。老板收拾过他们一顿就再也没敢来过。” “咦.....”另一个女孩明显被恶心到了。“果然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难怪他们的儿子是这个德性，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是，他们常年在江边收废品，你要是遇到他们还是离远一点。他们做过的缺德事可多呢!还有他们的那个儿子，那才是坑蒙拐骗啥事都能干得出来。要我看啊，迟早得进局子里呆着！” 第64章 姐姐17 后厨传来老板娘的声音，两个摸鱼八卦的小姑娘又匆匆忙起来。初一远眺着聚在一起的人群，眼神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人群被被挤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凶相的青年手里撺着一把零钱奔出人群跑开了。人群散开一个豁口，初一看见中间地上躺着两个衣裳褴褛的老人，瓶瓶罐罐散落一地。周围的人也只是看着，并没有人伸出援手。有一对看着像旅客的小情侣想上前搀扶也被一旁的人劝住了。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两个老人躺地上哼哼唧唧半天才慢慢哆嗦着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散落的瓶子捡起来。 刚才劝人的中年大叔和小情侣从水吧走过，风中传来几人的交谈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冲动，打抱不平是件好事，可帮错人那可得不偿失了。上次就是一个外地来旅游的小青年撞上这事，二话不说就揍了他们儿子，还帮他们抢回了钱。可你们猜怎么着，人家一家子硬是闹到派出所生生讹了那小伙1000块钱呢。也是你们初来乍到，下次遇到这种事能少管还是少管吧，唉....\" 小情侣连连道谢的声音渐行渐远，初一端起果茶浅浅抿了一口。 “姐，我跟你说话呢，你在这看什么呢。是不是都没听见我说话？” 陈素也顺着初一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刚才聚拢的人群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两个老人佝偻着身体在拣地上的瓶子，陈素莫名觉得两人的侧脸有些熟悉。还要再看却被初一挡住了视线。 \"听说你结识的那个米老师也是娜莲老师的学生？” 陈素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叽叽喳喳的和初一说起来 ”是啊，说起来我俩还是师姐师妹呢，我们两现在关系可好了。她还说有空要来s市找我玩呢？“ 肖情也好奇的跟姐妹两聊起s市的风土人情，聊得来的人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等初一和陈素回到酒店已经挺晚了，姐妹两各自回房休息，初一嘱咐陈素不要熬夜，明天一大早就要赶飞机。 陈素乖巧应是。 第二天的闹铃成功将陈素唤醒。她洗漱出门来到姐姐的房间，房门紧锁，屋里也没有动静。陈素觉得有点奇怪，姐姐向来是个守时的人，怎么会睡懒觉呢。 “姐！姐！你还没起床吗姐？” 片刻之后房门被打开，陈惠眼眶通红的站在门口，陈素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哭了？” 陈惠看着眼前的妹妹，她比前世这个岁数看起来身量更高些，脸颊饱满四肢匀称。一看就生活的很好，跟前世营养不良的样子大相径庭，看起来自信又美丽。 “没事，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梦到再也见不到你，就吓哭了。” 陈素松了一口气，又被她说的话逗笑。 \"好啦好啦，知道你最在乎我啦，快去洗漱吧！我们一会还要去赶飞机呢！” —————— 第65章 生命之重1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市中心丽都购物中心出现了恶性事件。女子苏某持刀砍杀正在商场购物的三名花季少女，其中一人伤势过重当场死亡，其余两人均在抢救中。犯罪嫌疑人苏某已被警方控制，请市民出行注意安全。” 依照《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判决如下：被告人苏白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五年后。 一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来到清园监狱探监，隔着厚厚的玻璃，光鲜亮丽的妇人和形同枯槁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白看着对面的贵妇人，她和被她杀死的钟欣长得很像，明明是一副端方和善的面庞，却被眉目间浓烈的恶意和恨意冲散，显得面目狰狞。 “你在监狱里过的很不好吧？杀了我的女儿，却不能让你这贱人立马死掉，真是不痛快！” 苏白看着神色激动的女人，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妇人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无父无母，贱命一条。不怕我们钟家的报复，那方穆家呢？” 苏白瞳孔猛然睁大，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她细微的表情被紧盯着她的妇人捕捉到，顿时痛快的笑了起来。 “看来我们果然没有报复错人，方穆那个短命鬼是你男朋友吧。他爹妈现在活的生不如死，连路旁的流浪汉都不如。” 苏白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激动的抓住了面前的栏杆 “杀你女儿的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方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他们也不知情，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方穆是为了救你女儿才死的！” 一旁的狱警将情绪激动的苏沐按住。 妇人终于如愿看到苏白激动崩溃的模样，开怀大笑起来。 “我该告诉那两个老不死的，他们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是因为他们好儿子的女朋友，他们才能过上现在狗都不如的生活。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感谢你呢。” 妇人踩着高跟鞋得意离去。 苏白眼神充血的死死瞪着妇人的背影，嘴角都咬出了血丝，却身在狱中无能为力。 一个月后，苏白迎来了第二个来探监的人。等她看见玻璃外两个相互搀扶的老者，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来的是方穆的父亲方立国和母亲曹菊，两个老人消瘦憔悴，腮边和脖颈生了许多的褐斑。他们的衣裳破旧，面庞也苍老了许多，已经不是苏白记忆中精神矍铄的模样。 二老看见她也是十分激动，曹菊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满脸。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苏白已是泣不成声。 “对不起……叔叔阿姨，都怪我。是我把你们连累了……” 方立国也抹了抹眼角，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 “你这孩子，小穆去了，你也不来看看我们。我们一直以为你放下了，你怎么……哎……” 苏白用袖子胡乱抹了眼泪，看着俩老浑浊疲惫的双眼，他们的眼里满是对她的心疼和难过，没有一丝责怪。苏白的心满是酸楚，她涩声道 “方叔，曹姨。因为我的事，钟家没少针对你们吧？你们还好吗？” 曹菊也拭干了眼泪 “没事孩子，我和你叔叔也没什么好牵挂的，我们也老了，工作也实在干不动了。现在这样倒也好……清闲些。” 方立国和曹菊都是大学教授，上了年龄都是教一些清闲的选修课，哪里就操劳了，不过是怕苏白有负罪感才这样说的。 苏白的心里自然也知道，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 “方叔，曹姨，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钟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可能还会害你们的。” “你放心吧，我和你叔叔打算回苏州老家，从工作后就一直在这边定居，这么多年都想回去看看。” 苏白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钟家的手再长伸的再长也伸不到那么远。二老也能在那边安享晚年。 曹菊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盒子，细细摩挲过表面，交给了一旁的狱警，狱警检查无误后转交给了苏白。 “这是……” “这是小穆留下的东西，可能对你的意义比对我们来说更大。孩子，你一定要在里面好好表现，虽说判的是无期，可也没说不能减刑。你出来了，要是我们两还在。你就来苏州吧。小穆走了，你也无父无母，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认我们做你父母吧。” 方立国和曹菊搀扶着走了，苏白看着他们的背影，将盒子摁在胸口，泣不成声。 第66章 生命之重2 苏白颤抖着手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情侣对戒。戒圈里面还刻着她和方穆的名字缩写。成串的泪珠滚落，悲伤像汹涌的海水将她淹没。 她和方穆大学相识，他告诉她他默默暗恋了他3年，直到毕业才鼓起勇气和她告白。这个赤诚又羞涩的大男孩，点燃了她沉寂了20多年的热情，他们相爱，相守。曾一起见过凌晨三点的海，见过早上五点山巅的日出。他们一起做过许多疯狂又浪漫的事。 这个城市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他们甜蜜的回忆。 就是他了，苏白想，这世上再也没有如他一样与她灵魂共鸣的人。连兴趣爱好都出奇的一致，她向往大自然，喜欢冒险，他就陪着他一起攀岩。她爱看海，他就攒钱在海边首付了一个小公寓送给她。 这么好的男孩，她的男孩，死在了给她求婚的那一天。 她永远记得那天灿烂的阳光和咸腥的海水。方穆傻乎乎的在海滩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让她闭上眼睛站在中间。她乖乖的等着她的男孩给她准备的惊喜，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再睁开眼，火红的玫瑰将她围成了一个圈，方穆却不见踪影。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不远处的沙滩传来喧嚣的吵闹声，海面上有人在挣扎。一个人影快速向那游近。岸边已经有一个被救上岸的姑娘，她脸上的妆已经被海水冲刷干净，只穿着单薄的比基尼。看上去吓得不轻。 这个海滩是有名的旅游景点，前来拍照打卡的网红数不胜数。三个小姑娘坐着充气阀去海中拍视频。因为充气阀故障被困在了海上。方穆是个热心肠的人，当即穿了救生衣就下海救人了。 苏白越来越心焦，她知道方穆是游泳健将，又随身带了救生圈，虽然要救的是三个人，不过都是瘦弱的小姑娘，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苏白在岸边看不真切，方穆将游泳圈给了其中一人，对另一人施救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争执，方穆应该是要调整溺水者的姿势让她仰卧，那女孩却像是反抗似的对方穆捶打撕扯起来。 方穆只有将自己的救生衣解下让女孩套上，三人慢慢朝岸边游来。刚开始还能看到三个人浮在水面，慢慢方穆就不再冒头了。苏白的心沉了下去，她抢过别人的救生圈就冲下了海，海面空空荡荡，一层一层的浪花拍打在苏白身上，脸上。 她不断寻找，找了很久很久。海上出现了专门的搜救游艇。方穆找到了。 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身上还穿着一套滑稽的小丑服。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沙滩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要是刚才自己也死在海上就好了。 苏白想。 被救上的三个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众人都在惋惜这个正义的小伙子失去了生命。有人报了警，方穆的尸体被抬走了。苏白好像丢了魂，她还是呆呆的站在海滩上，前一刻方穆还憨笑着让她闭上眼睛，为什么转眼间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不愿意相信，方穆肯定是和她开玩笑。他一定是像以前一样偷偷潜水吓她。 “小姐！小姐.....苏小姐？” 苏白呆呆的看向身后，是几个和苏穆同样身穿小丑服装的人，他们的目光里带着悲戚和怜悯。 “苏白小姐，我们是方穆先生请来的求婚策划，他.....苏小姐，请您节哀。不要想不开。” 苏白看向脚下，海水已经蔓延到她的大腿，她不知不觉走到了海里。求婚策划的小伙子把方穆给他们的佣金都退给了苏白。因为不放心苏白还把她送回了那个海边的小公寓。苏白终于在公寓里放声大哭。 方穆的葬礼是个阴天，苏白作为方穆的女朋友自然也参加了葬礼。方立国和曹柔并没有责怪她，他们知道自家傻小子一直喜欢苏白，从初中到大学，大学时候才修成正果。 向立国交给了苏白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有一张苏白学生证上的照片，应该是从某个地方扣下来的，因为时间太长照片已经褪色，日记本里从初中就开始记录，里面的主角只有一个，苏白，苏白，苏白。一直持续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最后的一页明显是才写不久 明天我就和她求婚，把我爱了十年的女孩娶回家。 苏白沙哑的开口 “我们大学才相识，他说暗恋了我三年。” 方穆的死党是个大高个，185的大男人此刻哭的像个傻子 “他说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他是变态。下定决心追你之前还拖着我去报攀岩兴趣班，他恐高，一边哭一边练。那里的教练都说他是个神经病。小白，他爱了你十年……..” 苏白看着方穆笑的憨憨的遗像。只觉得心像是被撕裂成几千几万片，痛苦的无法呼吸。 葬礼快结束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自称是钟家的管家，他找到痛哭的方家二老，递给他们一张五十万的卡。 方穆那天救起来的小姑娘是钟家的小姐和她的玩伴，男人替钟家转达了他们的谢意和方穆不幸离世的惋惜。 二老并没有收下这笔钱，他们虽然对方穆的离世悲痛万分，但意外发生谁也是无可奈何。 男人最后给方穆上了炷香就走了。 第67章 生命之重3 苏白把自己关在公寓整整一年都没有出门，这个公寓里充斥着他们的回忆，处处都是方穆的味道，她将方穆的衣服平铺在床上睡在上面。好像方穆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她不想走出来，她不愿意接受方穆已经离她而去。 直到那一天，苏白接到了时空胶囊工作室给她打来的电话，她和苏穆五年前在他们那里寄存的时空胶囊到期了，请她去取。 那时他们还在读大学，她和方穆逛商场的时候看到时空胶囊可以给未来的自己写信。当即玩心大起，拉着方穆就参加了活动。 她时隔五年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此刻的她瘦的快脱相了，早已不复当年青春靓丽的模样。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将他们当时寄存的时空胶囊取出，交给了苏白。 苏白拿着时空胶囊寻了个咖啡厅坐下，她选了个包间，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枯坐了很久，她才鼓足勇气打开了那两枚小小的胶囊。 五年前的她朝气蓬勃，连写个纸条都要画一些可爱的表情 苏白：希望五年后的我已经成为超级有钱的富婆啦，希望和我一起来取胶囊的还是苏穆。一定是的吧(^o^)。 方穆：五年后的方穆，如果你顺利的娶到苏白，那就奖励你带苏白去吃一顿大餐，再给她买一束她最爱的卡罗拉。如果你没有娶到……那就去死啊啊啊啊啊！ 苏白将头埋进膝盖。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只是心里的黑洞越来越大，像是要把她也扯进黑洞里，撕成碎片。 旁边的包间传来几个女孩子嬉笑怒骂的声音。包间只是用屏风隔起来，她们的谈话苏白能听的一清二楚 “看我这烂记性，老是丢三落四的，刚车钥匙又差点落吃饭那了，还好那个服务员给我们送过来，不然今天又要打车回去，这里车可难打了……”是一个女孩娇嗔略带埋冤的声音， “是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要是他不盯着我们钟大小姐一直看就更好啦哈哈哈哈…”另一个女孩语调古怪，满满的嘲讽之意。 “哼，别提了，真晦气。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见色起意，要是我是个丑女，估计不会有人给我送钥匙吧。” “是啊，你们还记得那个男的吗？就是爱情海湾那个？” “当然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就是因为他，我爸足足骂了我两个月，都让管家去赔钱了，他家还假惺惺的拒绝了。也不想想，他儿子要是没死可能一辈子也挣不了五十万。” 接下来是几个女孩嘻嘻哈哈笑的花枝乱颤的声音。 苏白抬起头，眼眸充血的盯着屏风处，像是要用眼睛在屏风上挖两个窟窿。 “不过你们别说啊，那男的长得不赖，看着也挺老实的，怎么会是这种人啊，就是死了也肯定是个色鬼嘻嘻嘻……” “可不是吗，一过来就要搂着我，还伸手要摸我胸，那我能让他得逞吗。当时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给那小子都锤懵了” “不愧是你啊钟姐，他应该是第一次见这么极品的美女，把持不住了吧哈哈哈……” “这么说起来，他救我的时候好像也摸我了……想起来真够恶心的……” “快到岸边了他还贼心不死呢，一个劲的来拽我身上的救生衣带子，真服了，这辈子没见过女的吧……” “别提他了别提他了，真瘆人。真应了那句老话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 人在愤怒到极致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苏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悲痛和愤怒像是海啸席卷了她。她手脚颤抖，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苏白哆嗦着站起身，来到了隔壁包间，掀开了帘子。 里面的三个女孩都惊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骨瘦如柴的女人，她面颊凹陷，看上去像一个骷髅，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服务员吗？你有什么事？不是说不要随便打扰我们吗？” 苏白看着眼前的三张面孔，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三张脸。她一字一句的开口，声音颤抖 “救护溺水者时，施救者需从背后抱住溺水者，一只手从淹溺者腋下插入握住其对侧的手，从背后固定溺水者为仰泳姿势，然后从背后拖腋将其带出水面。” 三个女生张目结舌的看着自说自话的苏白，其中坐在中间的钟欣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对苏白怒骂道：“你谁啊，神经病啊！莫名其妙的在这发什么疯！服务员！服务员……” 苏白打断了她：“我是救你男孩的妻子，他没有要占你便宜，他只是想救你……他最后拉你救生衣的带子……是因为他已经力竭，无法再游回岸上……” 钟欣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嗤笑一声，强装嘲讽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呵……当初赔你们钱的时候你们装模作样的不要，现在又巴巴的上门来，吃相都难看的。说吧，要多少？” 苏白静静地看着她们。 物极必反。原来一个人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会冷静下来。 她默默离开了包间，走出了咖啡厅。身后隐约还能听见女孩们嘲讽的声音 “吓死我了，真是的，看她那穷酸的样子，都要活不下去了吧。穷人就是，什么没下限的事都做的出来。她刚才说什么你听懂没……” “没……不过我也吓到了，她的样子好吓人…” 第68章 生命之重4 苏白平静的走进了一个卖手工艺品的店，挑选了一柄制作精美的唐刀。在工作人员问她要不要包装起来的时候她微笑着说不用，走出店门的时候甚至还礼貌的冲店员道谢。 她将刀藏在衣服袖子里，回到了刚才的咖啡店。三个女孩明显正打算走，看到折返回来的苏白又吓了一跳。 苏白客气又谦卑的笑着对钟欣说道：“钟小姐，对不起，之前不要赔偿是我不识抬举，我已经想好我要什么赔偿了。” 钟欣的脸色略微好看点，她表情变得微妙又嘲讽。 “说吧，你想要多少？” 苏白低下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有点不好意思，钟小姐，你能过来我单独和你一个人说吗？” 钟欣不耐烦极了，不过也还是踩着高跟鞋走到了苏白身边，神情倨傲的开口：“说吧。” 苏白又羞涩一笑，她凑近钟欣的耳边，从袖口抽出了那把精致的唐刀。 “我要你去死。” —————— 清园监狱 自从方立国和曹菊来过之后，苏白的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她身上慢慢又有了生气。开始服从安排，尽可能多的好好表现。人在绝境中看见希望，哪怕是腐朽的身体也能迸发出无限的能量。 苏白开始好好吃饭，认真锻炼，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她还认真的向狱警询问自己减刑的事，在得到狱警答复后，更加努力的表现自己。 两个月后，钟欣的母亲冯秀梅再一次到访了清园监狱。她看到面色红润的苏白面色狠狠的扭曲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疯狂的笑容所取代。 “有段时间不见了，苏白。看来最近你过得很好。” 苏白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冯秀梅恶狠狠的的盯着苏白，双眼淬毒，像是一条正在吐信的毒蛇。 “很期待吧，想着好好表现减刑就能和他们团聚，可惜……” 苏白握紧的双拳忍不住的颤抖，不安像是巨兽将她吞没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冯秀梅慢条斯理的从包中抽出一份都市报，平铺在桌面上， “那两个老不死的老眼昏花，走路撞到个神经病，一人被捅了二十多刀，那老头子本来能跑的，看见老太婆死了想和人家拼命，结果也被捅死了……死的真惨啊……孤零零的死在深巷……第二天才被人发现，尸体都臭了。” 苏白眼前一黑，险些喘不上气。方立国和曹菊和善的笑容和温暖的话语一直在她脑海浮现，凌迟着她的心。 ……都怪她……是她思虑不周全。是她害得他们惨死街头。她目眦欲裂的瞪着冯秀梅，像是要从她身上活生生撕下一块血肉。 冯秀梅慢慢观赏她的痛苦和绝望，从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欢愉。 苏白看向旁边的狱警，情绪激动的吼道 “你们听到了吗？她买凶杀人啊，快抓她啊，她杀人啦……”声音凄厉，状若癫狂。 见狱警没有任何反应，她起身想要冲出探视室。却被几个狱警控制住，她拼命挣扎，恶狠狠的瞪着冯秀梅那张得意的面孔。 “啊……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苏白被狱警反剪双手，压倒在地上。她仍然死死的盯着冯秀梅，好像感觉不到身上的剧痛。 “对了，那个精神病流浪汉实在可怜，我们钟家资助让他住进了最好的精神疗养院。苏白，你还是好好争取减刑吧，或许你有生之年还有希望替他们报仇呢。哈哈哈哈哈....”看完苏白崩溃疯狂的样子，冯秀梅就像大夏天喝了一杯冰水，神清气爽的走出了监狱。 ———— 昏暗狭小的牢房内，苏白蜷缩着身体坐在角落。她万念俱灰，已经心存死志。 减刑又能怎么样呢，该死的人都还活着，她在乎的人却都死了。 她悄悄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钉。是她从监狱里一处破损的墙壁徒手抠下来的，一直被她悄悄藏起来。 现在是时候派上用场了，苏白想。 正要将铁钉吞进喉间，余光瞥见她狭窄的单人床上有东西在动。 一只白色的狐狸从被子下探出头来，狐眼静静地盯着苏白。 …… “你能救他让他复活吗？” “抱歉，我不能保证，我出现的时间节点不可控制。” “如果救不了他，我希望能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 初一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被素白的纱帘遮挡，室内明亮又温馨，初一向窗外看去，蔚蓝的海面像一块蓝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金点。 初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方穆去世的第三天，她还是没能回到方穆死前。胃部传来了阵阵抽痛，大脑像是被重锤敲击，钝痛让初一难受的拧起眉头。 原主苏白整整三天没有进食，初一站起身来差点就又虚弱的瘫倒在地。她挣扎着找到手机，手机早已没电关机，初一将手机充上电后摇摇晃晃的来到浴室。 一个小时后，初一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在网页上搜索。 钟家是一个有底蕴的豪门之家，现在当家的钟元也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钟家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在海市颇具影响力。 钟元与冯秀梅有一儿一女，儿子钟林是钟家培养的接班人。已经由钟元带着在商场上崭头露角，几个发布会上都能看到钟元携钟林出席的身影。 而钟欣却被钟家保护的很好，能找到的信息寥寥无几，她的社交网上多是些分享日常和旅游的动态。最新一条动态是在海上穿着比基尼的美照，发布时间正是方穆出事那天，晚上十点。 一个人为了救她付出了生命，而她获救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还若无其事的在社交网络上发布了游玩的照片，这怎能不让人愤怒。 另外两个女孩家里也非富即贵，虽然跟钟家比不了，但几个公司有着千丝万缕的合作关系。他们有权有势，而原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市民，毕业三年在一家小公司做普通职员，此刻杠上无疑是蚂蚁撼大树。 初一关闭了浏览页面，将小公寓里里外外收拾干净。 第69章 生命之重5 两天后是方穆的葬礼，葬礼举行的比较简单，来吊唁的多是方立国和曹菊的亲朋好友，除此之外就是方穆的发小和初一。 初一神情肃穆的站在方立国和曹菊身后。像上一世一样，葬礼快结束时钟家的管家带着五十万的卡来了。被方家二老拒绝后上了炷香离开了现场。 初一看着钟管家敷衍的动作和倨傲的态度，眸色愈发深沉。想拿这点钱做方穆的买命钱，远远不够。 葬礼过后一个月，初一来到了方家二老居住的小区。 方立国和曹菊都是大学教授，他们在大学边上买了房子，老两口因为儿子骤然离世悲伤万分。正是晚饭时间，曹菊做好了晚饭。方立国沉默的坐在饭桌上，桌子菜香四溢，两人却都没有要动筷的意思。一直到饭菜慢慢冷却，曹菊才捂住脸小声啜泣。 悲伤的氛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方立国疑惑的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初一。 “方叔，曹婶，你们吃过饭了吗？我过来的路上看见有卖烧鹅的我就买了一只，如果你们还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吧。” 方立国有些惊讶和无措。 “你这孩子，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快进来。我和你婶正要吃呢。” 初一随着他走进屋内来到客厅，屋里没有开灯，天色将晚，室内有些昏暗，昏暗中透着浓浓的孤寂。 曹菊慌忙的抹着眼泪起身招呼初一，一边将桌上的饭菜拿去重新热一遍。初一忙上前帮忙。 “方叔，曹姨，我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忙，一忙起来吃饭都会忘记，我在你们小区里租了个房子。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我时常过来蹭饭……” 两个老人又惊又喜，苏白的情况方穆和他们说过，他们也十分心疼这个女孩子。老两口曾经还商量过以后苏白嫁过来一定要好好的疼爱她，弥补她缺失亲情，没想到…… 曹菊又欣喜又心酸，一时间眼眶又红起来。方立国在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前世苏白自己沉溺在悲伤之中，过得如同行尸走肉，直到钟家报复到方家她才想起来方穆的父亲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丝毫不比苏白痛失所爱少半分，他们日日夜夜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饭后初一告别了方家二老，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就在方家隔壁的单元。她打开卧室的灯，卧室里的书桌上堆着大摞大摞的书籍。她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坐到了书桌前，翻开了面前那本厚重的《刑法攻略》。 人类真的很有意思，初一想。他们不受宇宙法则和天道所束缚，就自己制定了法则法规约束自己。 人类自发地组成群体，成为社会：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现代社会。每个社会都有自己的规则和法律，由领头人制定，等级森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法律约束了人类的底线，却也是在法律的保障下公民也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法律是一柄双刃剑，既能化作最柔软的后盾，也能变成锋利的剑芒，刺破敌人的心脏。初一要驾驭这一柄锋利的双刃剑，蝼蚁也要劈开大象。 从这天起初一就每天蜗居在家里攻读法学。她那个小公司的法务工作早就被她辞了。每天到饭点方立国或曹菊都会给初一打来电话，有时候他们有课不能在家煮饭还会给初一提前做好饭菜用饭盒装好给她送过去。 初一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厚，刚开始的生疏和尴尬荡然无存。方立国和曹菊的丧子之痛也渐渐因为初一的陪伴和安慰抚慰了些许。 日子就这样平淡温馨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国家司法考试的日子。初一精神抖擞的出现在考场。 她在这半年时间内把历年来法考的题目统统过了一遍。英语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题，政治和专业课她从前倒是涉猎不深。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 长时间高强度高压力的学习也让初一叫苦不迭，她虽然跟人类不是一个维度，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能力。但身处世间她也会受宇宙法则和世界天道的限制，并不能随意的使用她的能力。 所以初一也只有像个普通人类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好在她已经经历过千千万万个世界，心境和毅力非常人所能及。宿主苏白本身就是法学专业毕业。倒也不算是跨界了。 从考场走出来，初一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不过已经做到她能做到的极限。总算能稍微休息两天喘口气了。电话适时的响起，是曹菊打来的。 “小白，考试结束了吧？今晚你叔叔打算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好菜补补，你考完试快回来吧，我和你叔叔今天都没课，咱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初一心下一暖，乖巧的应是。 第70章 生命之重6 初一趁着等结果的时间带着方家二老在城市周边的景点游山玩水。大自然的钟灵毓秀最是抚慰人心，俩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精神头看起来也愈发好了。 查成绩的日子很快来临，方立国和曹菊都围着坐在电脑前的初一身后。方立国不断的安慰着初一，让初一放宽心，考不上也是正常的。 初一看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微微笑了笑。她心里也少有的生出了紧张的感觉，手心里微微沁出了汗水。 她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按下了查询按钮。看清分数时，曹菊高兴的蹦起来，给了初一一个大大的拥抱。方立国激动的脸色通红，曹菊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初一也很高兴，为了庆祝第一阶段的胜利。她决定晚上请大家一起去吃大餐。 她订的餐厅是一个最近很火的网红养生餐厅，他们家的菜品用中草药和食材熬煮，做出药膳的同时口味也是一绝。每天等餐位都要取号排队。 餐厅开在商场内，初一早早做好了攻略，提前两小时来到餐厅取了号。为了不让两位老人枯等，她还预约了一家按摩馆，给方立国和曹菊安排了一个多小时的养生推拿。自己找了个饮品店坐下，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规划下一个阶段的学习计划。 通过司法考试拿到法硕学位只是她迈出的第一步，钟家有钱有势。她要得到比钟家更高的地位才能有资本和钟家对上。她的下一步计划是考入国家公检机关。 给自己制定了周密的学习计划，初一又在几个靠谱的学习平台报上了网课，也购买了相应的学习资料。她靠坐在单人沙发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此时饮品店走进来几个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女孩，初一定睛一看，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正是钟欣的姐妹小团体。 她们不记得原主苏白，一群人嬉笑打闹着坐到了初一斜对面。这个饮品店位于商场正中间，装修的十分精致，正是当下年轻人喜欢打卡拍照的地方。 只见钟欣坐下后就和小姐妹们卡卡卡一顿自拍，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很快就成了饮品店中的焦点。 钟欣她们明显很习惯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反而在别人的目光下愈发姿态十足，神情傲慢。显然，钟欣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去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被众星捧月，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俨然就是童话中的小公主。 卓越的欲望，过分自信导致的自我迷恋，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等。这是何等的傲慢。 初一拿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了一口，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对面的小姑娘拍完照就开始聊天。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绕着钟欣。 “欣姐，我前几天看见一顶路易思哲新出的遮阳帽，那款式和设计绝了！跟你那套黑金比基尼简直就是绝配！”女孩用长长的美甲点开手机翻出一张图片给钟欣看。 钟欣淡淡瞟了一眼 “确实是不错，等下我们去他家逛逛吧。” 女孩的眼光被肯定，因为得到了钟欣的肯定显得有些激动。 “可惜不知道有没有货，这款是限量发售……”这个女孩显然是新加入小团体的成员，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坐在钟欣身旁的女孩子娇笑着打断。 她是周家的二小姐周文嫣，方穆在沙滩上也救了她，只见她面带得色的开口。 “陈柔，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讲话，免得贻笑大方。海市的奢侈品大牌每一家到新货都会给欣欣留一份等着她去挑，限量只是对那些小家族和平民的吧。” 被打断的女孩有些尴尬，讪笑了下转移了话题。 “说到比基尼我才想起来，最近着名的那个爱情海滩请了个小明星在那开演唱会呢，你们听说了吗？” 钟欣另一边的女孩是余家的千金余乐乐，她是那天方穆救的另一人。她狠狠白了陈柔一眼，钟欣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来。 “爱情海滩那种垃圾的地方，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第二次。”钟欣开口，语气中满满都是嫌恶。 看着气氛不太好，忙有人打起了圆场。“小柔，你刚来不知道，欣姐在那里有不好的回忆，对那里的印象可差了！” 周文嫣看着钟欣脸色不太好，忙安慰道。 “欣欣，别放在心上，陈柔刚来到海市，没见过世面不了解情况，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坐在陈柔身边的女孩子就是替她打圆场那个，怕陈柔再说错话，忙跟她解释。 “欣姐去年去爱情海滩上玩，皮筏艇漏气意外溺水了。被救她那个人占了便宜，趁人之危对她又摸又抱的，恶心死了！” 第71章 生命之重7 几个女孩子都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话语中充斥着对钟欣的同情和对那个占她便宜的人的指责。 初一静静的听着，她们越骂越过分。一张张妆容精致的面孔都因为口出恶言显得扭曲起来。 初一将笔记本电脑收起来，掏出手机设置了一个两分钟后的闹钟。那边的女孩已经又转移了话题，开始吹捧起钟欣的美貌。 两分钟后，初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 土嗨又炸裂的铃声充斥在整个饮品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初一在众人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中淡定的拿起了电话放在耳边。 “喂？你们消防队放假啦？ ……恩，出来吃饭呀。被罚啦出不来？为什么啊？”下一秒假装打电话的初一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饮品店外都能听到，钟欣的小姐妹团也停止了喧闹，纷纷看过来。 “……哈哈哈，你说你前几天救的那个溺水的女的要告你非礼她？你干嘛了？ 哦，就是正常的救援，难免有肢体接触啊？真的是服了……” 初一目光流转，对上了正在看着她的钟欣的视线，慢慢开口：“救到这种人也真的是倒霉，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下凡啊。也是你职责所在没有办法，不然遇到这种还是让她淹死了干净。” 钟欣被对面的女人盯着，有些不自在。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不过这种人还真的不少，觉得全世界都绕着她转，路过的狗吐下舌头她都觉得是垂涎她的美貌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扁平的跟个豆芽菜似的，不看头都分不清前后面，画个大浓妆以为自己是玛丽莲梦露。那妆被水一冲跟个鬼似的哈哈哈哈到底是谁才会在那种时候占人便宜啊……难道救她的时候要薅着头发从水里拖起来，就她那烫染过度的三两根黄毛还不得薅秃了……” 初一的声音很大，吐字清晰，确保饮品店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听见她说的话。 钟欣低头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胸脯，她人生中有一大痛，是她家再有钱也无法弥补的，她爸妈个子都不高。她也是身高袖珍，身材扁平。平时受人追捧的她只听过别人夸她娇小玲珑，大胸俗气，她这种才潮，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可对面那个女人说的是什么？ 更可恶的是她老爸是个秃头，她也遗传了她爸爸的基因，发量不多，她正是爱招摇的年纪，头发染了一个显眼的浅金色。 钟欣看到陈秀和旁边的女孩脸色怪异，脸色通红，显然是憋笑憋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哪里受过什么委屈，立即站起身就冲初一走去。 “喂！你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初一微笑着对电话说了声再见，看着站在面前盛气凌人的钟欣，从容的站起身挺直了腰杆，挺起了胸膛。原主苏白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也丝毫没有长歪，方穆苦苦暗恋苏白十年也是始于外貌，忠于灵魂。 再加上从初一到来后就一直有健身的习惯，身材凹凸有致。她只是神态悠闲的站在那里，就自有一番风华。 她跟钟欣面对面的站着，钟欣才到她肩膀高，初一从上到下的将钟欣扫视了一遍眼神里透着嘲讽，嘴角也挂着轻蔑的笑容。 “嗤……” 钟欣敢保证，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鄙视她一番后绝对发出了一声嗤笑。这是何等的藐视和羞辱！ 她怎么敢！她凭什么！ 钟欣怒火上涌，下意识的抬起巴掌就朝对面那张可恶的脸打去。却被初一一只手就擒住了手腕。她的声音温柔极了，眼神却十分不客气。 “这位小姐，不知道有哪里冒犯到了你，让你这样怒气冲天的上来就要扇我巴掌呢？” 钟欣几下挣扎都挣脱不开手腕。愤怒的朝初一吼道 “你刚才对着谁指桑骂槐呢，居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怎么敢……” 初一的声音显得更加温柔 “我刚才一直在和我的朋友打电话，你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难道是我说豆芽菜冒犯到了你？”初一用眼神打量了钟欣的身材一番，将钟欣气的鼻孔冒烟她才继续开口。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有想到我在公共场合和朋友打个电话还能冒犯到别人，你的气量未免也太小了吧。” 初一甩开钟欣的手，表情无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钟欣被说的哑口无言，她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女人在骂她，她刚才也确实是在接电话…… 见初一又悠悠坐回了椅子上，她气极了。 第72章 生命之重8 钟欣从小就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小时候家里新来了一个佣人，她带来了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 那个女孩不过是佣人的孩子，却遗传了她母亲乌黑浓密的头发，她看见了心里十分不高兴，就趁她睡午觉时在她头上沾满了嚼过的口香糖。 那个女孩哭的很惨，她笑的很开心，那个佣人却十分不识抬举，抱着头发被口香糖沾成一团哭成泪人的女孩告到了冯秀梅跟前。 冯秀梅大怒，怒火当然不可能是对着她的宝贝女儿。那个佣人和她的女儿被赶出了钟家，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拿到。得罪了钟家，海市也没有别的人家愿意聘用她，只好灰溜溜的回了老家。在钟欣的记忆里就没有人敢给她不痛快，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于是她理所应当的对初一说：“我不管你是在打电话还是在干嘛，你说的话惹我不高兴了，你就得给我赔礼道歉。不然.......” 初一捂嘴轻笑：“这位小姐，我现在是在商场，不是在你家客厅，我也不是你妈，你凭什么觉得别人都会无条件迁就你？” 她骂人不带脏，钟欣被气了个七窍生烟，从没有人这样面对面的责骂她，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我不管我不管，快点给我道歉，你敢得罪钟家，我就让你在海市混不下去！” 初一看她都气的跳脚了，又慢慢的抿了一口咖啡，柔声说道：“啊？那怎么办，要不你报警吧。” 钟欣就像使出全身力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的脑袋发晕。 她的小姐妹团也纷纷围到了初一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围攻初一。 “你敢得罪钟家的大小姐，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初一：“啊？真的假的？你们买凶杀人啊？”余乐乐一噎。 \"你这种穷酸女人，出去从头卖到脚都买不起我们一个包包，有什么脸在这大呼小叫的。\" 初一：“哦？你挺懂啊？你这个包包看着不便宜哎，你应该卖了不少次吧？” 周文嫣顿时也气的面红耳赤。 骂是骂不过，几个女孩伸着长长的指甲就要去扯初一的头发，想好好的让她吃几个巴掌长长记性——这是她们在学校里一贯的作风。 初一哪里会怕她们，几个周旋就脱出了她们的包围圈，几个女孩还要再上前纠缠，就见初一抬起了手机对准她们，忍俊不禁道：“听你们的意思你们也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知道我把你们现在疯疯癫癫衣衫不整的样子发在网上会不会涨粉呢，真期待啊。” 几个女孩本就是出来约下午茶拍照，都打扮的美美的，这下再看。露脐装因为激烈的动作都快掀到胸部上，露背装也从后背快扭到前胸了。钟欣的超短裙更是在走光的边缘徘徊。 这下女孩们都消停了，只钟欣恶狠狠的盯着初一的背影恨声说道：\"我记住你了贱女人，你最好祈祷不要再让我遇到你！\" 初一背影一顿转过身来。“那我也送你们钟家一句话吧，作恶多端，终必遭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钟欣浅显的脑容量显然并不能体会初一话中的深意，她气急败坏又火急火燎，一时之间又拿初一没有办法，只能将那张可恶的脸深深记在脑海里，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个疯女人付出代价。 初一脱身后看时间差不多了，去理疗店接上方家二老就去了那家养身餐厅，三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放松过后初一投入了更加紧迫的学习之中，每天她都将自己压榨到极致，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以后，她终于如愿考公进入了检察机关工作，她并没有金手指，也只能从基层做起。 她的目的是成为一名检察长。这条路十分艰难，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已经不足以形容其中的艰辛，但这却是对初一来说最快也最有把握的办法，几个月之内身价千万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又不是小说世界。每一个家族的崛起都必要有时间和岁月的沉淀。 只有手里拥有强大的利剑，把持着一定权力，才能和钟家一较高下。 初一是个活了千万年的老狐狸，在官场混对她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很快她就在检察院里混得如鱼得水。 时光如梭，三年过去。老检察长退休后初一理所当然的被推举成了新一任的检察长。 早晨八点，初一穿好制服，轻轻的抚过肩上的徽章，看着镜子里坚毅的脸庞，不禁绽放了一抹笑容。 钟家 钟林慢慢长成，钟元也上了年纪，慢慢的将手中的权柄移交到了钟元手上。此时正是早餐时间，冯秀梅正在餐桌上慢慢喝着养颜美容的燕窝羹。钟元则在窗边翻看财经杂志。 钟林吃过早餐正要出门，被父亲叫住，钟元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按压着鼻梁开口：“检察院的老检察长退休了，新上任检察长听说是个不到三十的姑娘，听说跟你的年龄差不多大，你上点心，抽个时间过去走动走动，以后办事也方便。” 钟林默默听着，听到是个如此年轻的女人坐上了新检察长的位置，不由诧异的挑挑眉：“这么年轻，真是有手段。” 一旁的冯秀梅嗤笑一声开口道：“你觉得他们官场比我们商场干净多少，这女人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知道底下有多少龌龊呢。” 钟林也笑，笑容中满是玩味和嘲讽：“不论如何她也坐到了那个位置上，只要能给我们钟家行方便，谁管她是怎么上去的呢。” 第73章 生命之重9 海市检察院，初一坐在办公室看着面前一摞又一摞的资料，微微勾起了唇角。这都是她这些年来收集的钟家相关的违规资料。 倒还真没有什么能对钟氏真正造成影响的材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新建的厂房又占了谁家的地；某某子公司拖欠员工工资被员工申请劳动仲裁；强制要求员工加班却不支付加班工资等等。 初一也不气馁，钟家人虽然行事嚣张，却有相当完善的善后公关团队。毕竟也是三代传承的老企业，在海市也有足够稳健的根基，想扳倒钟氏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做到的，她还得从长计议。 初一的目光在一张照片上定格，那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跟冯秀梅长得很像。 钟林。现在钟氏集团基本都是由他管事，从他的行事风格来看他确实是一个沉稳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像他父亲一样老奸巨猾。 海市临海，作为在海市发展起来的大企业钟氏自然也是靠海产品发家，随着钟氏愈加强盛，自然也涉猎了其他领域，可钟家的核心自然还是海产品。 z国对于海产品进出口都有相应的规定和标准。可完全符合标准的海产品还不占所有海产品的百分之二十，只要不要太过分，也并没有人揪着这一点点错漏不放。官商不分家，钟家一向都会将上下打点妥当，他们的生意自然也做的顺风顺水。 可现在一锅稀粥里混进来初一这个磨尖了的硬骨头，钟家的生意很快就遇到了麻烦。 钟林看着助理呈上来的报告眉头紧皱，最近海关查的特别严，每一批货都要严格的抽样品检测，不合格的样品全部卡在海关。海产品的进出口和销售本就是一个流畅的闭环。现在进口的货减少了十之六七，市场供货减少，按理来说产品单价就会提升。 可问题就出在这，海市做海产品的企业并不只是他家一家，只是他家做的最大。这次检测风口紧，但好像只对他家一家造成了影响。别家的货一样送检，却大部分都能通过。所以市场价格依旧稳定。 这对钟家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每天的投入成本亏损先不说。别家的能进来，就他家进不来。供货不足导致钟家一下失去了好些长期合作的大经销商。这如果不是有人刻意针对钟林说什么也不信。 他长长叹了口气，向一旁的助理问道：“还没约上新的检察长吗？” 助理看见老板脸色不好也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开口：“没有，钟总，我们这边的人根本联系不上那位，一听见我们是钟家的人就把电话切了。” 钟林脸色愈发烦躁：“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请不到她就把老检察长请来，她不给我们面子，我不信她连张检察长的面子也不给。” 助理连声应是，生怕再触了钟林的霉头。 钟家的办事速度确实快。三天之后，初一的前上峰张检察长将初一约到了荷记饭庄，这个饭庄是钟家投资开的。初一心里清楚，却也很给面子的赴约了。 荷记饭庄装修的古色古香，假山池塘，小桥流水，统一穿着旗袍身姿妙曼的服务员在雅间中不断穿梭，看上去赏心悦目极了。 初一到场，果然钟林也坐在席间，张检察长为两人各自引荐了一番，客套之后都各自落座。 钟林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女人，她身着修身的黑色制服，曼妙的身躯被严谨的黑色制服严密的包裹，更叫人浮想联翩。月眉星眼下仿佛有寒光闪过。脸上没有化浓妆，素净白皙的面庞上的表情严肃极了。 如此美貌，又年纪轻轻身居高位。钟林意味不明的笑笑，不知道在心里如何意淫。 初一见过太多人了，对面钟林的表情和态度看上去谦卑客气，打量她的目光却不加掩饰，让人觉得反胃。果然是蛇鼠一窝，钟家有冯秀梅那样的主母，又将钟欣教养成那个鬼德行，歹竹出不了好笋，可见这个钟林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初一不耐烦跟他们打哑谜，率先开口道：“钟总，你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性子直，不习惯那些弯弯绕绕。” 张检察长失笑摇头：“小苏啊，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个臭脾气。” 钟林只觉得初一是在落他的脸面。他心下不爽，面上却不显，只是落落大方的笑笑，开口道：“苏检察长新官上任，贵人事忙。我早就想请苏检察长吃饭，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看见真人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讲了一通废话，有张老在中间调节气氛，几人又客套了几句，钟林七拐八拐的总算提到了正事。 “苏检察长啊，我家那几批货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海市的进出口标准调整了，这我们也没有接到消息，想整改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说罢轻轻拍手，一队容貌秀丽的旗袍美女抬着几个盖着黑布的盘子走进雅间，一字排开在初一身前站定，美女素手掀开黑布，下面赫然是堆砌的整整齐齐的现金。 “这是我们钟氏恭贺苏检察长上任准备的贺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苏长官笑纳。” 第74章 生命之重10 苏白却是看也不看那些粉红喷香的钞票，听见他终于说了点正事，脸色严肃的从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一叠资料递给了钟林，三人皆是一愣。 “这是你家每一批海产品的检验结果和进出口标准数值，数据显示每一批的重金属含量都严重超标，这明显违反了我国进口标准和食品安全法。如果想整改，请严格按照标准筛选合格的海产品。我们也是接到好心群众举报，秉公办理，请钟总理解。” 钟林看着面前的一叠检察数据和扣押文书，被初一的骚操作惊呆了。他私下设宴款待她，其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自古以来商场求权，官场求钱，只要条件到位，没有人会像个愣头青一样不开窍。真正的愣头青也绝不可能坐上高位身居要职。 他要是能整改还何必在这里跟初一周旋，如果要每一批海产品都达标，付出在品控上的的成本是现在的几十倍不止。成本增长，售价却因为市场平衡不能加价卖出。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钟林又明示暗示了好几遍，都得到了初一公事公办的答复。饭局不欢而散。 初一开车将张检察长送回家。在车上他踌躇几遍终于向初一开口问道：“小苏啊，你是不是和钟家有什么过节啊？” 初一淡定的开车，语气诚恳道：“张伯伯，真的不是我针对他们，他家的海产品超标……” 张检察长听见她打官腔就脑袋疼，忙挥手打断她：“行了行了，不想说就别说，别跟你张伯伯打官腔，听了一辈子听的头晕。” 初一笑笑，没有再说话。车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张检察长跟初一道了别，下车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回头对车内的初一提醒道：“钟家这个小子不足为惧，那个老的却是难对付，你自己多小心吧。” 初一真心的向他道了谢，开车回到了方家。这些年她和方家人的感情越来越亲密，早就没有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她搬到了方家，和老两口生活到了一起，慢慢过得像一家人一样。 她进屋时方立国和曹菊正在沙发上看新闻，见她回来了好一通嘘寒问暖。初一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陪着老两口一起看起了新闻。 初一马上就要和钟家开战，以钟家的本事，祸及家人只是早晚的事，她不愿意让这两个善良的老人因为她受到任何伤害和胁迫。方立国倒是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可老俩口感情一向好，曹柔还有大半年才退休，方立国自然也不愿先退休，天天陪老伴去学校上课。 总之得想个办法，初一看着新闻，心思已经慢慢飘远。再住在这个老小区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小区治安特别差，环境也不好，门口的保安大爷多走两步路都晃悠。要换到别的高档小区也不是不行，可安全性也没有完全的保障。初一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海市检察院后面是有公职宿舍的，条件不差，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管控十分严格，面容识别进出，闲杂人等进出都得登记录入身份信息。不过二老在海市也没有什么亲戚，平时也都是自己过日子，很少和人来往。 想进入公职宿舍就得从检察院正门进入，检察院正门门口都是专业的治安人员看守，安全系数可想而知。 初一是个行动派，想好了退路便很快付诸行动。她软磨硬泡磨着二老答应了搬家的事。虽然说是宿舍，可条件一点也不差，跟一个小公寓也差不多了。毕竟初一现在可是检察院的头头。方立国和曹菊都很满意，初一将他们安顿好之后安心了不少。 在此期间钟家也没闲着，钟林见初一这边的路子走不通。自家的货大批大批被扣在海关，同行笑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这么明显的针对他不信就没有人管，钟林让手下弄来了别家公司的产品，自己出钱找人检测，等检测出跟他家一样的结果，他一定要跟初一杠到底。 检测结果但是很快出来了，钟林傻眼了。怎么可能呢，三家同行公司，整整十八项重金属检测，全部合格。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怎么想也想不通。 钟家一直都是收购临海的r国海货，r国被海洋包围，海产品出口经济一直都是他们国家收入的重要渠道，从他们国家收购价格便宜，产量稳定。钟家做起来后就有意的排挤同市的别家海产品企业，几乎垄断了r国的进口渠道。 检验结果没问题，那就一定是货源的问题。可现在更换货源之前投入的进货资金都打了水漂不说，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特别合适的合作伙伴。 最搞笑的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知道被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无良记者给爆了出来，民众哗然后，开始抵制钟家企业生产的海产品。这件事虽然动摇不了钟家的根基，可还是足够让钟家焦头烂额了。 第75章 生命之重11 初一看着电视上关于钟家企业无良的报道，开心的多吃了一碗饭。曹菊将她最爱吃的卤牛肉端到她面前，见她边吃饭边看着电视笑的见眉不见眼，便带着笑意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方立国护短的很，立即反驳道：“哪里大了，还没三十呢，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个小孩么。” 曹菊带笑嗔了他一眼，又拿碗给初一添了一碗排骨汤。 饭后初一一边帮着收拾碗筷一边跟老俩口说道：“叔，婶。明天开始你们出行会有专车送你们，小吴和小陈，这是他们的电话，待会我帮你们存好，平时你能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跑跑腿什么的也能给他们打电话。” 曹菊奇道：“我们哪用得上那个呀，我们自己坐车去就行了，也不是很远。还得麻烦人家接送，怪不好意思的。” 初一擦干手上的水气，抢过方立国手里的拖把开始拖地。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干的可是高危行业，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呢。我的人身安全倒是有保障。可我不放心你们啊，你俩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可要看紧了。” 曹柔性子软，听不得煽情的话，背过身去就掉了眼泪，方立国也红了眼眶。当晚回房后老俩个摩挲着相框上方穆的笑脸，只觉得遗憾极了。 钟家那边钟元也坐不住了，老奸巨猾的钟元比钟林精明多了。他立即舍弃了合作了几十年的供货商，花大价钱从别的海域找到了新的合作商。并第一时间召开了发布会对民众道歉，将锅全部推给了r国的供货商。保证钟氏一定进行严格的品控和筛选，一定让大家吃上最新鲜最健康的海产品。 其实前世钟氏也出现过这样的事，却不是海关检测出了问题。直到数年后有消费者吃出问题进了医院才发现了问题。当时钟氏已经将重心移向了另外的餐饮和旅游，再加上钟元雷厉风行的压下了这件事，对受害者赔偿了一大笔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并没有如眼下一般闹大，钟氏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现在钟氏压不下报道，多年经营的口碑在民众心中崩塌。先砸进去的损失和被扣下的十几船货就不说了，改变供货商造成了更高的进货成本和运输费用。就算钟元诚心诚意的道了歉，肯买账的消费者也寥寥无几，毕竟是食品安全问题，谁还会嫌自己命长呢。 和此相关的餐饮行业也是大受影响，此刻并没有像前世一样。钟氏旗下的餐饮已经在全国各地开满分店，如今只是在海市内开了十几家。钟氏风评受损，客户骤减就算了。三天两头就有相关部门上门检查，最糟糕的是还总能查出一些问题来。 海鲜本来就保存难保鲜更难，要是生意好自然也不担心有存货，现下生意惨淡，海鲜不是死了就是臭了。钟氏不是什么良心企业，自然能频频被查出问题。 钟家已经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其乐融融，压抑充斥在整个别墅内，连佣人做事都蹑手蹑脚的，生怕惹怒了雇主。钟元看着手里的文书，这些都是这段时间收到处罚文书，有责令停业整改的，有罚款的，甚至还有两个店被吊销了营业执照。而文书下面的总负责人无一不签着苏白的大名，盖着检察长的公章。 钟元面色沉的能滴出水来，思量片刻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个人，我要她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还有她的家人，越详细越好。” 海市最大的夜场包房内，钟林正郁闷的一杯一杯喝着酒。他最近接连受挫，办砸了好几件事，被钟元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手中的权柄也被收回了不少。正是心情烦闷借酒消愁的时候，偏就有人爱在这个时候来触霉头。 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嬉皮笑脸的凑到了钟林跟前：“钟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你这脸色臭的跟鞋底子似的，出来玩还这么不开心啊？” 钟林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来人是海市新秀陈家的二公子陈奕，他家是做旅游业的，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在一起玩过几次。 陈奕倒是也不惧他的臭脸，干脆坐到了钟林身边。开口道：“行了，不就是办砸了几件事么，谁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啊，你只要再好好表现，你家老爷子也不会紧盯着你不放啊。” 钟林心下冷笑，这些没用的二世祖懂个屁。眼下海产品行业吃力不讨好，餐饮行业连连受挫。还有什么他能发挥的余地，连老爷子都要应付不过来了。 陈奕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吃进嘴的东西国家自然管控的严啊，你不如换个思路想法子。最近m国那边据说从鱼虾类身上提取出一种元素，叫什么虾红素。听说对皮肤抗老有奇效。这可是我这边得到的内部消息。不如咱们干脆换个出路。一起合伙进军护肤品行业，做大做强，让家里的老头子刮目相看。” 钟林表面上淡淡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却将陈奕抛出的消息听进了心里。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从陈奕口中套出了几条重要消息。 酒局散了之后各回各家，陈奕回到家。拿出手机给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发了个ok的表情。将手机丢在床上冷笑一声。 第76章 生命之重12 钟元那边打算从初一那下手，钟林却开始蠢蠢欲动的想要搞事情，他背着钟元偷偷接洽了m国那边的研发团队。那边确实像二世祖陈奕所说的有虾红素这项专利，也确实很有效果，钟林十分激动。 他留了几分戒备，将样品送到了国内外多个实验室检测。结果没有任何问题，钟林高兴过了头，有钱赚肯定是自家赚，谁会和陈奕那个二傻子合作。 当即就决定购买专利回国进军护肤品业，他打算先不告诉钟元，等做大做强再一鸣惊人，钟元肯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可他自己手上没有这么多的流动资金，于是背着钟元挪用了一笔公款，买下了这项专利和研发技术。正好钟元被初一的频频找茬搞得烦不胜烦，没工夫管自家儿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初一倒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她微微一笑，鱼儿上钩，收网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有钱能使鬼推磨，原主苏白从小到大的履历和初一到来后努力当上检察长的经历都被摆放在了钟元的书桌上。 钟元拿着资料细细查看。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女，上了一个普通的法律学校。毕业后也只是进了一家小公司当法务。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女孩，三年后居然先考上了法硕学位，又考公进了检察院……钟元的目光在一张合照上定格，苏白和一个男孩灿烂的笑容在有些陈旧的相片上定格。 苏白的男友在三年前意外溺水去世，苏白就是从那时开始改变，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关联……方穆……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钟元琢磨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干脆叫来了管家询问，还好管家记得一清二楚：“那年欣小姐和朋友去海上玩出了意外，为救小姐溺亡的那个男孩就叫方穆。” 钟元倒吸了一口凉气，初一从当上检察长开始有意无意针对钟家的原因似乎也有了解释。他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凉意，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一只虎视眈眈的幼狼盯住了她的猎物，她耐心的潜伏，不断的成长。现在，她长成了狼王，只要钟家稍微懈怠，她就会扑上前从他们身上狠狠的撕扯下一块带血的皮肉。 “小姐呢？今天在家吗？把她叫到我书房来。”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低声道：“小姐和她的几个朋友出去港市看演唱会了，据说要在那边待一个星期呢……” 钟元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让她马上回来，家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她。”管家看了眼他阴沉的脸色，一刻不敢怠慢的去联系钟欣了。 钟欣很快就一脸不情愿的从港市飞回了家。这时正是晚饭时间，钟元冯秀梅和钟林都难得的齐聚在餐桌上，压抑的气氛被回家的钟欣打断，钟欣将行李递给迎上前来的女佣，撅着嘴坐到了餐桌上。 “爸，你干嘛呀，我还没玩开心呢非得火急火燎的把我叫回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钟元沉着脸没有说话，冯秀梅忙给自家神经大条的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使小性子。钟元看见她俩的小动作冷哼一声：“玩玩玩，这么大个人了成天就知道玩，公司里的事你是一点也不关心，要是公司破产没钱了看你还能拿什么玩！” 钟欣一惊，忙看向母亲。冯秀梅嗔怪的看了钟元一眼：“你要问话就好好问，说这些吓孩子干什么。” 钟元又是一声冷哼：“就是你把她惯成这副德行，才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到了钟欣面前：“看看这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钟欣看了看照片上相拥的恋人，对方穆倒是没什么印象，可苏白的笑脸却让她记忆犹新。这个可恶的女人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羞辱了她还能全身而退的，怎能不让她印象深刻。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爸，你怎么会有这个女人的照片？” “这是海市新上任的检察长苏白，先别岔开话题，我有更重要的事问你。” 钟元细细询问了钟欣溺水被救的细节。钟欣能记得她喜欢的奢侈品包包新出了哪些色系，也能记得自己喜欢的小鲜肉出的唱片都有什么单曲。要问她这么多年前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的细节，她支支吾吾的哪里想的起来。 只能含糊的说起了当初救她的人占了她的便宜。钟元勃然大怒，指着钟欣怒骂：“你还有没有点常识，正常人谁会那时候还想着占你便宜，你真是被捧的无法无天了，那个方穆就是因为把救生衣给了你体力不支才溺死的！” 钟欣被父亲震怒的样子吓住了，她哪里被家里人这样指着鼻子吼过，顿时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哭的梨花带雨。冯秀梅见了女儿委屈的样子心疼坏了，忙将钟欣一把搂进怀里连声安抚，一边瞪着钟元：“那个短命鬼死都死了，你在这里骂欣欣有什么用啊，难不成还要你女儿给那个死鬼赔命不成！” 钟元看着搂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母女二人只觉得一阵头疼。冷静一点后他又想起了一个关键的点，忙问钟欣道：“当初方穆救你的细节你有没有和别人透露过？” 钟欣十分心虚，她的小姐妹圈子里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意外差点丢命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经常议论。姐妹聚会的时候还常常谈论，毕竟有一个男人为了救自己而丢命，哪怕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都更能证明自己的魅力无限。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钟元用手抹了把脸，第一次觉得自己娇养的小女儿是个脑袋空空的蠢货，看钟欣还在那心虚扭捏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怒吼道。 “说啊！” 第77章 生命之重13 钟欣只好抽抽噎噎的将自己和小姐妹讨论过方穆的话告诉了钟元，她倒是也不算太没有脑子，那些编排诋毁方穆的话她没敢跟钟元说。只含糊的说和朋友一起聚会的时候有提到过方穆。 钟元语气沉沉：“你刚才说你认识苏白，说吧，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钟欣小心的开口：“就是有一回在商场里……和朋友说起方穆，她和我们在同一个店里……然后就起了点冲突……”她脸上心虚的表情快要溢出来了，钟元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吼：“你给我把事情原原本本一个字都不差的说出来，你是要害死一家子才甘心吗！”冯秀梅还要再劝，钟元狠狠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让这个孽女说！” 钟欣只得老老实实的把当天的事交待清楚。钟元静静的听完她说的来龙去脉，小姑娘家叽叽喳喳的骂街听得他一脑门子官司。“你说她当时是和别人打电话说起来救人的事让你觉得她是在指桑骂槐，然后才起了冲突？” 钟欣还觉得很委屈：“是啊，她嘴巴可毒了，还骂我平胸头秃，走的时候还骂了我们全家……说什么作恶……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钟元重重的闭了闭眼睛，他一直觉得小女儿天真浪漫的样子很纯真很可爱。事到临头才觉得她是真的蠢。被人家当猴耍了个团团转自己还稀里糊涂，钟元都被她蠢笑了。 这下事情已经清楚了，对方就是冲钟家来的。能蛰伏这么多年，还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坐到海市检察长的位置上。不管她是知道了真相也好，不知道真相只为了出气也好。反正此事是不能善了了。 再多责怪钟欣也没有什么意义，钟元长长的吁了口气，对钟欣和冯秀梅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出门了，安安份份的待在家里，让我省点心。” 钟欣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上楼了。见女儿走了，丈夫的气也消了不少，冯秀梅又开始嘀嘀咕咕的数落起钟元来：“你也真是的，欣欣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干嘛急赤白脸的就冲她发火。要我说，那方家跟苏白也不是什么好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儿子死了我们又不是没表示，他们假惺惺的没收，尽在背后使些阴招……” 钟元像是从一团毛线里找到了一根线头，管家当初确实跟他说过这件事，不过这等小事对日理万机的钟元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他听过就忘了。现下却觉得方家父母可能会是一个突破口。 他将管家叫来仔细询问了方穆葬礼当天方家父母的态度，得知对方不但没有收下赔偿金，也没有怪罪钟欣的意思。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许，他慢慢捋清了头绪，眼下方家父母就是攻克苏白的突破口。如果说苏白现在是凶恶的头狼，那方立国和曹菊就是被她护在身后的小绵羊。 几天后，钟元带着冯秀梅和钟欣来到了方立国和曹菊任职的大学。几个人衣着素净，连最爱美的钟欣都只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连衣裙，张扬的头发也被染回了黑色，化了个淡妆，看上去乖顺极了。冯秀梅也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嘴角，看起来低眉顺眼的。 三人直接找到了曹菊的办公室，曹菊和方立国正坐在里面喝茶，就见钟元一家三口提着礼品走进来。方家二老不明所以，正以为是学生家长来送礼。就见钟元满脸愧疚的上前握住了方立国的手，眼眶通红，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方大哥，我真是找你找的好苦啊。欣欣，快，这就是你救命恩人的父亲，快给他鞠躬致谢，多亏了方穆，你今天才有命在啊！” 方立国和曹菊在对方连珠炮似的轰击下终于找到了一丝头绪。一旁的钟欣已经弯下腰给他们深深鞠躬，身体微微颤抖，看上去楚楚动人。 曹菊忙将她搀扶起来，也忍不住眼泛泪花：“好孩子，快起来…” 接下来钟元声泪俱下的和方家二老哭诉了他们有多不容易。说钟欣自从那件事后就有了心理阴影，连门都不敢出。孩子和母亲也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要哭瞎了。而他自己，终日忙于生意，有时候忙起来一天到晚饭都吃不上一口。 卖完惨后钟元话锋一转又说道：“这么多年，我们家一直都过不了这个坎，始终心怀愧疚不知道如何弥补。今天才又找到方大哥和嫂子……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弥补你们的丧子之痛……” 方立国招呼他们坐下之后曹菊又给他们端来了茶水，几人落座之后钟元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自责愧疚的话，言辞恳切，任谁看了也会觉得他是一个正直忠厚心疼女儿和方穆的心善之人。 “老哥，当年祸从天降，欣欣也被吓得不轻，惊惧的几天几夜都不能合眼。家里一团乱麻，实在是脱不开身。只能遣人送来微薄的心意，只是他笨嘴拙舌的也不会说什么话。最后也没把心意送出去。” 方立国连连摆手说道：“别这样说，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你们这些年也不好过……” 钟元的表情更加真挚：“方大哥，我知道我拿钱给你们你们也不会要的，我就是看你们老无所依心下愧疚，想带欣欣这孩子来认个干亲，以后你们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她来给你们养老送终。” 一旁的钟欣面孔微不可察的扭曲了一下，冯秀梅用手抚了抚鬓发，在方家二老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二老的注意力都放在钟元身上，没人注意到。 方立国拒绝了钟元的“好意”，带着些欣慰和自豪说道：“我儿子方穆虽然命薄，倒是个有福气的，他找了个很好的女朋友。那孩子担心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我们如今也很知足。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生活要往前看，日子才能好好的过下去。” 一旁的曹菊也满脸和善：“是啊，这么久过去了，我们也都放下了，你们家也不用心怀愧疚。” 钟元朝冯秀梅递了个眼色，冯秀梅意会，堆起笑容说道：“那方穆那孩子真的是有福气，这年头能找到一个愿意为另一半老老实实守寡这么多年的女孩子真的是不多了。” 第78章 生命之重14 方立国和曹菊听到这句都齐齐变了脸色，冯秀梅说的话虽然没错。可她的遣词用句也太过不尊重人，方穆和苏白只是男女朋友，并不是夫妻。苏白本是个心善的好孩子，可被冯秀梅这么一说倒像是苏白上赶着倒贴他们方家一样，听着心里莫名就觉得不舒服。 见他们脸色明显不对，冯秀梅夸张的捂住嘴：“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领会错意思了，那姑娘是不是已经找了新的男朋友。不过即使这样也真的是很难得了，不说这姑娘心善，她男朋友也是个好的。愿意一同照顾她前男友的父母亲……” 方立国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踪影，曹菊也沉默着没说话。 钟元见状忙怒斥冯秀梅道：“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净说那些有的没得干什么，爱管闲事的毛病去哪里也改不了！” 见冯秀梅闭嘴了他表情十分抱歉的圆场道：“大哥大嫂，我媳妇她也不会说什么话，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们都知道那姑娘是个好姑娘，无论以后怎么样，肯定是会对你们好的。我们两家以后也要常来往，你们就把欣欣当自己家孩子，以后当亲戚走动。” 两家人又寒暄了好一会，钟元一家告辞离开。方立国不肯收他们带来的礼，钟元却道：“方大哥，这些都是我和妻子四处搜罗的各地特产，欣欣也用心准备了一些，都是我们的心意。我们两家以后还得常来往，你要是这都不收，就是还不原谅我们……” 方立国和曹菊实在推脱不过，见确实只是一些土特产，便收下了。 初一下班回到家就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太对，方立国同往常一样下厨做了自己最拿手的菜，可滋味却跟以往大相径庭，他自己没发现就算了，连曹菊也是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饭后曹菊也边看新闻联播边绣十字绣，可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初一发现以往绣工挺好的她今天绣了又拆拆了又绣来来回回折腾。 她回房后稍一琢磨就给二老的司机兼保镖小吴去了电话，询问今天有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小吴说晚上在校门口接到二老的时候他们就闷闷不乐的，还提着一些礼品，回家的路上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初一挂了电话，早上去之前好好的，回家路上也没异常，一定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接了之前让小吴偷偷安在二老办公室的监控。 片刻以后，初一面若冰霜的将视频截取保存到电脑上。知道钟家人无耻，可他们总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无耻的下限。先不说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单今天冯秀梅说的那些话就够老俩口难受的了。 其实关于找对象和婚嫁的问题一直存在，苏白只是方穆的女朋友，一般情况来说到了年龄谈婚论嫁也是正常。但现在这个小家庭的情况特殊，大家也都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初一无法替原主做决定，这些年唯一能做的就是掐灭身边所有冒头的桃花，小心维护着这个温馨的小家庭。 薄薄的窗户纸被破开，想必两个老人心里不好过。初一拿上笔记本电脑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出去，客厅里一片漆黑。方立国和曹菊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从他们房间门下的缝隙处有灯光透出，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初一走到门前，要推开门的手僵住，里面传来曹菊低声的啜泣。 “老头子，是我们太自私了……小白她这么多年没有谈过男朋友。一直陪着我们……她还小不懂事，我们也心安理得拖着她，没有为她考虑过一点……” 方立国的声音沙哑：“是我们沉溺其中，每天囫囵的享受小白的陪伴……她还没有三十岁，大好的年华就这样蹉跎……” 曹菊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小白是个好孩子，她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她应该再遇见情投意合的男孩子，和他走进婚姻的殿堂，孕育自己的孩子。如果我们在，她肯定会为我们诸多考虑，我们的身份又尴尬……” “老婆子，你还有半年也要退休了……等你退休了，我们回苏州老家吧。老家的老宅都还在，我们回那边养老。小白要是想我们了，也能回来看看我们……”方立国话落曹菊压抑不住的哭声又响起，片刻又像是被什么蒙住显得若隐若现，应该是怕被初一听见用手帕捂住了嘴。 初一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没有惊动二老，又静静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三人都不用上班。初一晨跑回来的时候方立国和曹菊都已经起床。早餐也热腾腾的摆在桌上，见初一回来曹菊忙叫她过来吃早餐。方立国面色如常，曹菊眼眶有些红肿，应该是用冰块敷过，不是很明显。 吃过早餐后初一叫住了打算出门遛弯的二老：“叔婶，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们说。” 她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他们身前，翻开了一张图片，是一张微博动态的截图。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穿着比基尼在沙滩上拍的美图。 哪怕只见过钟欣一面，方立国和曹菊也认出来照片上的女孩正是昨天才见过的钟欣。曹菊有些不明所以：“小白，这……” “这是钟欣，你们昨天应该也见过，方穆当年为救她而死。你们仔细看看这个动态发布的日期。” 方立国和曹菊都拿出各自的眼镜戴上，看清日期后都是一愣，那个日子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这个小姑娘秀自拍的时候是他们儿子溺亡那天的晚上。 初一又点开昨天监控拍下的画面：“我背着你们在你们办公室里安装了监控，因为钟家势大又阴险狡诈，我不得不防。” 方家二老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监控上的画面已经开始播放，钟欣的不耐烦和冯秀梅嫌弃的表情在高清监控下一览无余。 方立国拍桌而起，他是个斯文的人，此时显然已经被气的不轻：“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像是气极了，他感到一阵眩晕，又跌坐回沙发上。 第79章 生命之重15 曹菊见老伴气成这样忙上前搀扶，可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是气的浑身发抖。初一忙递上早就准备好的降压药，送水让二老服下。 曹菊性格一向软，气过之后眼泪如珠子般连串落下，她用手用力的揪着胸口，心痛难以自抑：“为什么啊，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初一也眼眶微红，她等二老情绪恢复些许才又开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她对付钟家的事娓娓道来。 “叔，婶，我和钟家现在已经是不死不休，方穆的死即是意外又不算是意外。本来我并不想把这些龌龊事告诉你们让你们伤心，可现在钟家的心思打到你们身上。我又怕你们多想，还是决定把真相都告诉你们，也好有个防范。” 方立国和曹菊已经是满脸泪水，牙关紧咬。他紧紧握住初一的手：“小白，你受了这么多苦，默默隐忍了真么多……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无能庸碌，要让你在前头为我们冲锋陷阵……” 曹菊抱着初一大哭了一场，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到玄关的杂物柜处将昨天钟家送来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还觉得不解气用脚踩踏起来。这样的举动对于曹菊来说简直是破天荒，显然她是恨极了钟家。 初一却在此时发现了不对，在摔烂的礼盒包装中有金灿灿的东西夹杂其中。她拉住曹菊，蹲下身细细查看起来。礼盒都是四四方方的盒子包装，里面装着一些土特产。盒子底部有一个3厘米左右的夹层，寻常很难发现。 她又检查了其他几个盒子，发现每个盒子都有这样精巧的夹层，一共有五个盒子。每个盒子下面都藏了小金条。都拆出来竟有整整一二十根。 方立国震惊过后怒道：“好阴毒的心思！” 初一坐在检察长的位置上，虽然位高权重却也是如履薄冰。要是被人设计贪污受贿，丢官是小，她恐怕得把牢底都坐穿。 初一当机立断给公安部的李副局长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李副局来的很快，初一没有动地上杂乱的箱子和金条，李副局赶到时看见这么隐蔽的行贿手段也吃了一惊。忙带几个辅警拍照取证，又带着手套将金条一一称重装进证物袋。 “李队，这可真是天降横祸，钟氏海产品不合格被我依法扣下了，钟林现金贿赂我被我拒绝，还特意警告了他一番。没想到他们竟然偷偷摸摸使这种手段……” 李副局长也是个老人精了，闻弦而知雅意：“这个钟氏也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事都敢做，我已经拍照取证。钟家意图行贿，我们局里一定秉公办理。” 初一却一身正气的道：“他们应该也是被逼急了，他们钟家在海市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不愿意做的太难看。麻烦李队给我备个案就行……大周末还麻烦李队跑一趟，多谢了。” 李副局长收集好了证据，将特殊夹层的礼盒和金条都带走了。初一安抚了方家二老的情绪，又细细嘱咐了二老一番便出门了。初一不打算在这时候出手，行贿罪最多只能让钟元拘留几天，因为金额不算太大，往重了判也超不过八个月，若是钟家上下活动，可能也只是几句口头警告。 这种不痛不痒的麻烦对钟家来说不算什么，也不是初一想要的。反而会打草惊蛇，钟元必定还有后手，她要做就得一击致命，让钟家翻不了身。 钟元的心思最近都在挽留公司名声和陷害初一上，钟林最近很自由，他进军护肤品行业的计划也进行的如火如荼。工厂第一批货已经生产出来，产品预售效果很好，名声也已经打出去。钟林迫不及待的想大展拳脚，第一批货生产出来就马上送检了。 自家和检察长的过节他也知道，心下虽然也有些不安，不过想到自己的产品没有一点问题，苏白再能也不敢颠倒是非。 果然，产品顺利的过了质检，钟林彻底放了心。这款含有虾红素的抗老护肤产品很受消费者欢迎。钟林最近走路都带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钟元最近心情也不错，他又拜访了几次方立国，每次都带些不是很值钱又很用心的礼物，务必要让方家二老收下。方立国和曹菊看着他惺惺作态的面孔恨的牙痒痒，因为初一的嘱咐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钟元并不知道，他以为送到初一家的东西，都被原封不动的转手送到了警局。 钟欣这段时间都龟缩在家中不敢出门，都快闷出病来了。这几天她看着钟元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转，又大着胆子在父亲面前撒娇卖乖闹着要出门。钟元心情好，看女儿也顺眼起来，见女儿撒娇闹着想出去走走他也没有斥责，只摸了摸钟欣的发顶道：“再坚持几天，很快你就能想去哪就去哪了……” 一个平常的工作日，一队身着制服的反贪局官员闯进了初一的办公室，他们表情严肃的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反贪局，接到举报，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初一被反贪局带走了，检察院议论纷纷。钟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钟元马上召开了记者会，在记者面前口口声声的说钟家是因为得罪了新上任的检察官才被诬陷。自家海产品不合格是因为自家没有同别家一样贿赂才被针对。 新任检察长苏白被反贪局带走调查的事也被曝了出来，在民众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事情并没有像钟元设计好的那样发展，初一去反贪局转了一圈就毫发无损的出来了，同时一纸诉状也递交到了法院。 法院受理案件的速度很快，原告是海市检察长苏白，被告是海市最大的一家企业当家人钟元。神仙打架，自然备受关注。结案也很快，本该出现在初一家中的金条出现在警察局，还早早就备过了案。钟元跑到学校硬给方家二老塞土特产也被监控记录的一清二楚。 因为涉嫌栽赃，举报初一贪污受贿的人也被公安给揪了出来，正是钟家指使的。这可真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钟家把贼喊捉贼演绎的淋漓尽致。 钟元因屡次行贿，栽赃陷害政府官员，扰乱社会秩序罪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年。他的同行还嫌不够热闹，将钟元在记者会上造谣诬陷他们，造成企业名誉受损的事又将他告了一遍。钟家赔了一大笔钱，钟元还在三年的基础上又多加了八个月的刑期。 第80章 生命之重16 钟元锒铛入狱，哪怕只有三年多，钟家的天也塌了一半。冯秀梅和钟欣惶惶不可终日，到处走动关系都吃了闭门羹，这个乌龙案件关注的人太多，甚至上了国内新闻。谁还敢往钟家这个臭水潭里进。 钟家遭逢巨变，钟林压力倍增。他要一力挑起钟家企业的担子，还要顾及自己的新秀护肤品生意。要是钟氏是当年强盛时期也倒还好，可现在的钟家就是一个烂摊子，海产品生意和餐饮行业每天亏损的数据钟林看着都心惊胆战。 唯一能支撑着钟林的就是他蒸蒸日上的护肤品生意。只不过短短两个月，销量竟已突破百万大关。化妆品行业本就十分暴利，这两个月的盈利已经十分可观。 钟林虽然心机手腕不及钟元，可毕竟也是钟元多年倾力培养的接班人，他挑下家里的大梁后左思右想后决定断尾求生。先是果断舍弃了海产品市场，虽然赔进去了钟氏三分之一的家底，好在不用每日面对大笔大笔的亏损。又关停了旗下所有的餐饮店，叫停了餐饮业的全部投资。 撤出手来后，钟林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蒸蒸日上的护肤品行业，将厂房扩了又扩。大手笔的投入宣传，热门电视台的黄金时间真正诠释了什么才叫时间就是金钱，钟林闭眼投了。当红明星小鲜肉代言费惊人，钟林咬着后槽牙请了。 大量的资金投入后，得到的结果十分喜人。钟氏旗下护肤品的知名度打出去了，销量也很快破亿。冯秀梅还在不断走动关系试图让钟元减刑，可她真金白银大笔大笔的送出去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到后面干脆没有人敢收她的礼。只要她前脚送礼上门，后脚反贪局就上门检查。哪怕她做的再小心再隐蔽也没有用。随着两个官员的掉马，自然也没人再敢收钟家的礼，这有命收也没命用啊。 冯秀梅折腾了一通终于认清了现实，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想到初一就恨的咬牙切齿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好在她儿子钟林争气，支撑住了钟氏。让她又自豪又得意，钟元入狱后她耳边止不住的闲言碎语都变成了夸奖和吹捧。钟欣更是飘飘然，身边追捧他的人更多了，无一不是希望能和她拉近关系好和钟林攀上关系。最让钟欣欣喜的是钟林请来为护肤品代言的当红小鲜肉正巧是她最近粉的偶像。 现在正水楼台先得月，每天跟小鲜肉暧昧的钟欣早就把钟元抛到了脑后，玩的不亦乐乎。亲爹入狱对她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反正亲哥也一样能赚钱，她的生活没有多大的改变，还少了一个管她的人。 冯秀梅对她溺爱无比，钟林也不怎么管她，她感觉好极了，甚至有时候大逆不道的想钟元进去了还挺好的。 真正是自私凉薄到极致。 好景不长，这天钟林在公司办公时市场部负责人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办公室。 “钟总，不好了，有消费者反映产品出了问题……” 钟林淡定道：“慌什么，坐下慢慢说。”产品出问题并不奇怪，哪怕是同一个工厂生产的产品，批次不同质量也会有参差。更何况钟林为了节约成本，从刚开始坚持从别的海湾购买原料，已经变成了从更近更便宜的r国购买。这样大大的节约了成本，让利润更高。 原料进不了海市，钟林就干脆在r国投资建设了工厂，他已经反复检测过了，哪怕鱼类有污染重金属超标，可提取出来的虾红素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一样能用。钟林为自己精明的商业头脑感到沾沾自喜。 眼前的销售部负责人急的满头大汗：“钟总，有消费者拿着我们的产品闹到了销售点，说产品有问题闹着要退货。” 钟林一听更是不以为然，他还以为是什么呢，这种事情哪个大牌商店没遇到过几次。于是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开口道：“白经理，我都怀疑你的专业性了，公司花真的多钱请你来，结果你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钟总，我可能没表达清楚，我们名下一共有四五十家的销售点，十数家专卖店。今天一大早就有成群的消费者上门找麻烦，说我们的明星产品一夜之间发生了质变，变成了又腥又臭的不明液体。专卖店已经被砸了两家了！” “什么！”钟林一惊，忙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来。 事情愈演愈烈，媒体们就像闻见腥味的猫蜂拥而至，钟氏公司楼下每天都有蹲守的记者。关于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专访很快就发布到了电视和网络上，前一天还宣传安利满天飞的大牌子一夜之间被消费者骂上了天。 钟林急躁的在办公室踱步，急的满头都是汗水，他办公桌上放着几瓶扭开瓶盖的瓶瓶罐罐。有些还是清香雪白的乳状物，更多的则变成了一瓶暗红色的液体，奇异的腥味混杂着臭味在办公室里飘荡，闻之令人作呕。 这是每批货物生产出来留下的样品，如今看来，生产的早的都质变了，只有近一个月内生产的还保持原样。 他自己也隐隐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最早那两批m国送来的原料生产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直到今天还是雪白如初。可当初从r国提取原材料他明明没有检测出任何的问题。 钟林怎么想也想不通，只觉得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81章 生命之重17 正在钟林焦头烂额之际，一队身穿工作服的官员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带队的正是初一。 她面无表情的亮出了工作证，对双眼血红的钟林说道：“你好，接到市民举报，你们公司涉嫌生产劣质品，经检测产品质量不符合安全卫生标准的要求，存在危及人身、财产安全的危险。钟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钟林瞪着初一，可哪怕他眼睛瞪脱眶也对初一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只能颓然的耷拉下肩膀，被初一带走了。 钟家负责人钟林被官方带走调查的照片和新闻马上被曝了出来。哪怕真相还没出来，钟氏也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媒体都很会钻营，很快就有记者找到了钟家另一个主人冯秀梅进行采访，平时高高在上的她哪里能容忍这些记者话中带刺的采访。老公入狱，儿子被带走调查了，这些烦人的记者还整天蹲守在她家门口。她选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爆发了，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上门采访的记者身上。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在网上疯传的视频，清秀的记者小姑娘面对摄像机，在冯秀梅出门后她马上跑到冯秀梅跟前对她进行提问。 “冯女士，听说你们钟氏是做海产品的，是因为从r市进口重金属超标的不合格产品被查封做不下去才转战护肤品行业的是吗！” 冯秀梅不耐烦的挥开她，小姑娘却契而不舍的对她继续提问道：“冯秀梅女士，据调查你的丈夫因为多次行贿检察长和栽赃造谣入狱，请问你们企业究竟是怎么经营才需要采用这种非正规手段和同行竞争呢？” 冯秀梅怒了，她用包包狠狠的砸向小姑娘和摄影师扛着的摄像机，一边骂道：“你再在这胡言乱语的我撕烂你的嘴！我老公是被苏白那个贱人给害了！穷人就是穷人，一身的穷酸味，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阴险，你这个小贱人也一样！谁给你的胆子来我面前胡咧咧！你信不信我让你在海市混不下去！” 从拍摄的镜头来看现场一片混乱，但冯秀梅的趾高气昂鼻孔朝天却被镜头捕捉的清清楚楚。一阵撕打怒骂记者姑娘后，她踩着高跟鞋离去，镜头晃动后清秀的记者小姐姐再次出现在镜头面前。 她额头有红肿，手臂上还有几处抓痕。微微红着眼眶继续在镜头前录制。 “现场冯女士的情绪非常激动，此次采访失败。不过我个人想和冯女士说一句话，我们穷人也是人，没有人生来高贵，也没有人生来低贱。”记者小姐姐声音微微颤抖又坚强的在镜头面前说道，配上清秀脸庞上红肿的印记和微红的眼眶，更显得楚楚可怜。 视频被发在了网上，网民们对记者小姐姐心疼不已，再加上冯秀梅趾高气昂的态度和看不起穷人的言论。顿时又引发了新一轮的骂战。 视频下面的评论瞬间盖起了高楼： 网友1：哇哇哇，吓死人了，她能让人在海市混不下去，我好怕怕…… 网友2：你别不信了，我就是受害者，之前在钟氏公司工作，不但压榨打工人的时间，没日没夜的加班，没有加班费就算了。感觉被压榨的人格都没有了，我受不了离了职，结果他们不但压下了我的工资，说我没有提前三个月打报告申请。我申请了劳动仲裁还上了法院，结果居然败诉了！之后海市也没有公司愿意要我，我只好回了老家。我恨钟氏！我恨海市！ 下面配了一张法院结案证明，上面表示因为原告证据不足，所以判钟氏无罪。 众人哗然，在下面讨论起了钟氏的黑势力大。 很快海市官方账号就回复了这一条评论：您好，如果您方便的话您可以在我们海市官方网站重新提供材料进行上诉。如果情况属实我们一定会严格办理！ 红色的官方标识醒目极了，众人纷纷觉得不可思议，都怂恿该网友再上诉一次。这人也是个有血性的，果真整理了资料提起了上诉。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案件被慎重的对待了，结果很快出来，钟氏需要赔偿他当月被扣押的工资，并且需多赔付工资三倍的补偿。 他激动极了，在海市法院门口拿着判决书就自拍了一张，脸都激动的通红。照片传到了网上，网名们都对海市政府点赞，称赞他们说到做到，不画大饼，办事效率杠杠的。 见钟家终于不是一手遮天，很多人也纷纷站了出来。 “我爸当初给钟氏下货，因为他们超载发生意外，我爸被压断了双腿。可他们硬说我爸是零时工，现场也找不到监控，草草赔了两万块就让我爸滚蛋了。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告他们……” “我之前在钟氏当女佣被扇耳光，还被言语侮辱，钟欣还让我学狗叫，我不叫就要解雇我。后来我患上了自闭症，直到遇到我爱人才慢慢好转，我一定要告他们！” “我的孩子跟钟欣读一个学校，最近她才敢和我们说在学校里被钟欣带头霸凌了！扇耳光扯头发都是家常便饭，更是让我的孩子做了一些侮辱人格的事情。孩子现在整天呆呆的，学也上不了，每天呆在家门都不敢出，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我……” 越来越多被钟家权势所压的人都勇敢的站了出来，众人拾柴火焰高，钟家如今被架在烈火上烘烤。冯秀梅和钟欣每天都痛苦极了。 公司已经摇摇欲坠，冯秀梅作为被告时常需要被传唤到法庭上，看着那些以往如同蝼蚁一般的人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她为了平息事端只能大笔大笔的钱赔出去，该赔礼道歉的她还要赔礼道歉…… 冯秀梅仿佛每天都活在噩梦中，用金钱和时间堆砌出来的皮肤和气色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萎靡苍老下来。 钟欣更是连门都不敢出，以往一分钟不看手机的她现在连机都不敢开，一打开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嘲讽。她之前霸凌同学的监控被热心人找到发到了网上。她在社交平台炫富的动态和秀美照的帖子更是被骂上了几百层楼。 以前交好的姐妹团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她电话，和她最亲密的余乐乐和周文嫣更是翻脸无情，不但没帮她，还在网上曝了她不少黑料，来自亲近人的致命一刀如同扎在了钟欣的大动脉。她气急败坏之下也在网上互相曝对方的黑料，三个女孩在网上撕的不亦乐乎，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 第82章 生命之重18 周余两家如何的上火和懊恼都无济于事。只能责怪自己没有把女儿教育好，可任他们再怎么拍大腿都为时已晚了。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检察院办公室内，初一办公桌上放着一罐护肤品，正是钟林生产的那一款。产品的包装十分高档，深红色的罐体上有钟氏的商标，材质也是独特，触手冰凉，十分有质感。她将小小的罐身拿在手心端详，半晌轻笑一声。 m国研发的虾红素确实效果卓绝，做成护肤品更是能垄断市场成为明星产品。但绝对不是在钟林手里，前世是临市的企业获得了这项专利，那家企业本就是专业做护肤品。有完整的管理体系和研发团队。他们得到虾红素后才发现并不是每一处的鱼类都能提取出稳定的虾红素。 m国地势独特，独特的火山地貌让海域中海水拥有独特的密度和盐度。在这种海水中生存的鱼类身上提取出的虾红素才能保持元素的稳定。上一世临市的企业做了无数心血，花了三年时间才让将虾红素推出市场，定价高昂，却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那家企业将研究这款产品的过程做成了宣传片，更能证明此款产品的难能可贵。 宣传片上清楚的记录了，如果用不合格的鱼类提取虾红素，保鲜期极短，不过三月便会产生质变，雪白的乳液会氧化暗红，腥味混杂着香精味，令人作呕。 要不怎么说钟林自己找死呢，他有点良心，坚持用优质的原料，哪怕因为原料和运输成本利润低一些，长此以往也不是不能走稳这条路。偏偏钟林急功近利，只会一味的压缩成本，贪小便宜吃大亏。他的失败固然有初一的推动，但他自己的黑心商人的本质才是他走向终点的元凶，可以说钟元的耳濡目染相当成功了。 海市官方很快就将调查结果公布出来，钟林为了节约成本用重金属超标的鱼类提取虾红素制作成护肤品。知道不合格的原料进不了海关，还特意去r国建立了工厂专用来提取虾红素。 此消息一公布，民众一片哗然。钟林明知故犯，以次充好。用不合格的原材料生产劣质商品销售。涉案金额高达数亿，判决结果很快就公布在了官网上。没收钟氏全部非法所得钱款，非但之前吃进去的全要吐出来，还要缴纳巨额赔偿金用于赔偿消费者。始作俑者钟林也面临将近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庞大的钟氏一息之间天翻地覆，继钟元入狱后，钟家唯一的支柱钟林也进了监狱。海市一个小小的公寓房内，冯秀梅披头散发，形态可怖。她正在看新闻，新闻的标题简单直白：海市毒瘤钟氏恶有恶报， 民众直呼大快人心！ 接下来都是一些对受害者们的专访，他们有的激动，有的畅快，无一不是痛骂钟家所有人。还有人感谢政府为百姓发声，惩治了钟家这样的恶人，还百姓一个公道。 最后一个出镜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她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成熟干练。她拿着法院的判决书和钟家的赔偿金，在镜头面前的笑的清爽明媚：“我相信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哪怕身处黑暗，我都始终向往光明！” 她的身后有一个笑容憨厚的男人，他们十指紧扣。正是在钟家做女佣受到了非人对待，患上了抑郁症后又慢慢被爱人治愈的女孩。 冯秀梅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这张笑脸慢慢和一张稚嫩哭泣的脸融合。十二三岁的钟欣骑在年轻的女佣身上，一边扯着女孩长长的秀发当缰绳，一边用力的踢在女孩瘦弱的手臂上，开心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 当年的她只看见女儿开心可爱的笑脸，哪里会注意到卑微的女佣，她长长的秀发被扯的一缕一缕飘落，却连大声哭泣都不敢。可她太瘦了，还是没能让钟欣骑尽兴。又因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被钟欣嫌弃，最后被赶出了钟家，离开了海市。 冯秀梅终于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她拿起身边一切等砸的东西丢向电视上那张明朗的笑脸，一个玻璃杯重重砸在电视上，屏幕碎裂一地。那张让人厌恶的笑容也终于消失不见，冯秀梅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听到动静的钟欣赤着脚从房间内走出来，看着疯狂的母亲感觉害怕极了。她心里也知道钟家遭此大祸跟她脱不开关系，家里破产了，别墅车子公司都不复存在，她只能和妈妈憋屈的挤在这个不到90平米的小公寓内，连门都不敢出。如果冯秀梅也责怪她…… 她上前颤抖的抱住了冯秀梅，泪流满面的说道：“妈，都怪我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苏白，我们钟家才落到了这个下场……我去求苏白，让她放过我们好不好……” 冯秀梅看着小巧瘦弱的女儿，她以往纤细是因为她要节食保持身材。现在不用节食了，反而更加瘦的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以往的自信和张扬都消失不见，只余下惶恐和怯懦。 她用力的回抱住了钟欣，力气极大，钟欣的后背被勒的生疼，却不敢痛呼出声，只听冯秀梅缓缓开口道：“不怪你欣欣，是你爸爸和哥哥没有本事，护不住你。要怪就怪苏白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冯秀梅眼神闪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的声音像是萃了毒液，满满的恶意：“你等着，欣欣。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她拿出一张储蓄卡交给钟欣，摸着她柔软的发顶说道：“欣欣，这是妈妈私藏下的三十万，你要省着点用。我不敢藏太多，会被查到。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你乖乖在这里等你爸爸出狱，等你爸爸出来，我们家就能东山再起……” 这晚冯秀梅抱着钟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钟欣手里捏着那张卡，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她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钟家大小姐，人人都讨好她，奉承她。 梦醒了，钟欣没在狭小的屋子里找到冯秀梅的身影，连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她抱着手臂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第83章 生命之重19 三天后，钟欣终于又见到了冯秀梅。她木然的看着手机，上面正在播报新闻速递，那是一场蓄意计划的车祸，冯秀梅意图开车将下班路上的初一撞死，不料这天开车的正好不是初一，而是她的助手。冯秀梅猛踩油门冲着初一的车子撞去，到近前才看清驾驶位上的不是初一，愣神期间初一从后座上探出身体猛转方向盘，才避免了两张汽车正面的冲撞。 冯秀梅的车狠狠的撞到了初一车子的驾驶室后座，车门都被撞的深深凹进去。好在那边没有人坐，所以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只初一的助手受了一些轻伤。 蓬头垢面的冯秀梅被警察从车里拖出来制住，她的头被按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脸颊被地上的砂石磨得鲜血淋漓，她却像根本没有痛觉一般。 只是固执的瞪着一个方向，眼眶因为太过用力显得十分骇人。镜头转移，一身黑色制服面色严肃的初一在警察的护送下从车上下来，记者们见状忙蜂拥而上。 “苏检，请问您对冯秀梅想开车撞死您的事有什么看法？” “苏检察长，请问您是否如同传闻中说的和钟家有陈年旧怨，钟家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针对您？” “苏检，冯秀梅说您利用职位之便公报私仇，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 记者们的问题一项一项的抛出，有些问题角度刁钻，稍微回答不好便会被有心之人恶意曲解。 初一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先走到驾驶室的位置将受了轻伤的司机兼助手先搀扶出来。救护车早就到位了，很快就帮助手处理了伤口。 随着急救护士的一声惊呼，众人才注意到初一的袖口正滴答的往下流着鲜血，她的制服是黑色。如果不是鲜红的血液将衣服浸湿又流淌下来，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到。 护士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制服剪开，一条狰狞的伤口从大臂蔓延到小臂，几乎贯穿整条手臂的伤口在雪白皮肤的衬托下显的触目惊心。 在众人低声的议论和抽气声中，医生和护士快速的检查了初一的伤口，医生摇摇头说道：“伤口太深，里面还有车窗玻璃的碎片，只能到医院处理！” 上救护车之前，初一终于正面摄像机。哪怕手臂上有这样惨烈的伤口，她的表情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因为失血面色有些苍白。她清冽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在其位谋其政，我问心无愧，只是做好了我该做的本职工作。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我必须为民众发声，哪怕发生了今天这样的报复性事件，我依然不改初心。我承诺，只要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不会有百姓蒙受冤屈，我会站在百姓身边，与不法份子和恶势力斗争到底！” 摄像头记录了她清瘦挺拔的背影，在场众人无一不热泪盈眶。有激动的民众忍不住的朝地上的冯秀梅吐口水，更极端的甚至要冲上去撕打她，被警察拦住了。 钟欣看完现场报道，深深的将头埋进了膝盖里，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个世界，不用面对现实。 报道一出轰动了全国，民声激愤，网上更是骂声一片，纷纷要求政府严惩冯秀梅。社会舆论造成的影响太大，上头也十分重视这个案子，本来只是伤害未遂的冯秀梅被以杀人未遂的罪名判处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即便这样也还是有多数人不满，叫嚷着这种人就应该关一辈子或者直接死刑，不能让她再出来害人。可法律就是法律，并不能因为个人喜好随意改判。 民众都为初一抱不平，初一一时名声大噪，还被评为了“最美检察官”。 三个月后，初一在监狱见到了冯秀梅。此刻的冯秀梅看起来可怖极了，她佝偻着脊背，头发花白。除了更瘦些看上去跟一个普通的老妇没什么区别。她看到初一十分激动，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为实质。 “贱人，你来干什么，还觉得害我们害的不够惨吗？” 初一淡淡一笑，轻声开口道：“苏夫人，你的女儿当年害死了方穆，你们方家出了五十万的赔偿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收下吗？” 冯秀梅仍是恶狠狠的瞪着她，立马就要咒骂出声，初一先一步打断了她。 “五十万就想买方穆的命，还远远不够。现在钟家覆灭，钟元钟林和你接连入狱……而始作俑者钟欣……”初一看着冯秀梅爆凸的眼睛，低笑出声。 “你猜她会怎么样呢？” 冯秀梅心慌起来，她用手奋力的拍打着面前的钢化玻璃，尖声道：“你要对欣欣做什么！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听到动静的狱警忙跑进来，对癫狂的冯秀梅大声呵斥。初一站起身径直走出了监狱，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让她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对钟欣做什么，只是下了究查令不许她走出海市，钟家三人身上都背着重案，初一下达究查令并不奇怪。犯案者家属携款潜逃到国外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而这样的结果对于钟欣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她被娇养了二十多年，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钱从来不用考虑以后，更没有节制的观念。冯秀梅留给她的三十万还没有一年就被她挥霍完了。 就这样她还觉得委屈至极，毕竟现在的生活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她在家颓丧了几个月后终是耐不住孤寂，对于社交达人来说让她没有朋友简直是一种难耐的折磨。 可之前的圈子哪里还有人肯再理她，都是痛砸落水狗的人居多，她也试着向下兼容，在网上交了一些朋友。可她骨子里的高人一等和唯我独尊的大小姐脾气又有几个人受的了。 她从没想过要出门工作，逃避式的蜗居在家，每天通过打游戏和在网络上当喷子来打发时间。也没想过钱用没了要怎么办，这个问题二十多年来就没有在她脑海里出现过，现在也是一样。所以钱用完后她将冯秀梅留给她的小公寓卖了，值钱的包包和首饰也都折价卖出。 钱到手后她又重新租了个房子，每天躲在家里面对着电脑，衣食住行都靠点外卖。她也一直坚信着母亲的话，只要坚持到钟元出狱他们钟家就会东山再起，她又能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钟大小姐。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钟元出狱的日子，钟欣没有去接他。只含糊的打了个电话将住址告诉了钟元。钟元十分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找到了钟欣租住的出租屋。 第84章 生命之重20 钟元顺着钟欣给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城边的老旧小区里，下水道的臭味和随处可见的垃圾杂物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忍着不适找到了单元楼，顺着阴暗狭窄的楼道来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敲门很久后屋内才传来动静，铁门咯吱咯吱的打开了，从门内探出了一张臃肿肥胖满面油光的大脸，钟元一惊，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爸，你终于出来了...” 钟元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五官都挤在一起的女人，依稀分辨出一丝钟欣的影子，他半晌才哑然开口道：“钟.....钟欣？！” 没错，在家躲着当个宅女的钟欣这几年来都没有出过门，吃的都是外卖，喝的都是饮料，又常年不出门缺乏运动。在高油高糖和满是添加剂的外卖填塞下，钟欣的身体像充了气般快速膨胀起来。她没有社交和朋友，干脆摆烂放弃了身材管理。 钟元沉默了良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跟着钟欣进了屋。钟欣艰难的从堆满垃圾杂物的沙发上腾开了一个位置，请钟元坐下，一进门就被臭味熏得睁不开眼的钟元看了看那个根本分不清原本颜色的破旧沙发，一只杯口大的蟑螂从沙发上爬过。钟元胃里翻江倒海，可眼下连个能吐的地方都没有，他只好默默顺下这口气。 钟欣小心的打量着父亲的脸色，见他额头的青筋凸起，心虚的抓了抓脑袋。钟元正打量着钟欣，她目测将近有快两百斤的重量，穿着宽松肥大的衣服。头发油的都腻在了头顶，头发稀疏的头顶连头皮都清晰可见。他看见钟欣伸手挠头，长长的指甲里满是黑色的污垢。钟元闭眼，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臭味一股一股的钻进了他的鼻尖，那一点微薄的父爱被现实冲的烟消云散，他也懒得和钟欣废话，直接道：“你妈进去之前给你留了多少钱？把钱拿来给我！”钟欣嘟起嘴撒娇道：“爸，妈走的时候就给我留了三十万，根本不够花！哪里还能有剩下的！”以前的钟欣做出这样撒娇的动作有种小鸟依人的可爱，现在一两百斤的她做起来让人只想把她打死。 钟元撇开眼不去看她，心里暗骂冯秀梅没用，居然只藏下了三十万，还都被钟欣这个废物用光了，他转念一想又问钟欣道：“你妈应该还有一套公寓，你把房产证拿来给我。”这几年海市旅游业飞速发展，房价也随着水涨船高，要是把那个公寓买了少说也有个一两百万，再做个小生意也不是难事。 这下钟欣有些心虚了，她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妈留的钱都用完了，我没有办法，就把房子卖了......”钟元气血攻心，冲着她怒吼道：“你不会出去上班吗，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卖了！真是个废物！” 钟欣被骂的眼眶通红，只觉得委屈极了：“妈妈说我只要等着你出来我们家就能东山再起，结果你见了我只会骂我呜呜呜呜.......”钟元真想狠狠的扇她两巴掌，但看着她满面油光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样子实在下不去手。 他左思右想，觉得冯秀梅应该不会只留下这点东西，否则她又怎么笃定只要自己出狱就能再起来。一切猜测都只有见到她本人才能见分晓，想到这他打断了还在哭哭啼啼的钟欣，问道：“你有没有去监狱看过你妈？”见钟欣躲闪的眼神钟元心下冷笑，却也不耐烦和她再多废话，命令道：“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监狱探监！” 钟欣不想去，她压根不想出门，可父亲的眼神实在可怖。她也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只得乖乖的换了衣服和鞋子。钟元闻见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酸臭味，心烦的无以复加。想到要带着这个废物去见冯秀梅，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快去洗个澡，把指甲好好剪剪，收拾干净了再去见你妈！” 钟欣委屈的进了卫生间，两个小时后才终于收拾好，虽然还是那个臃肿肥胖的样子，但看起来干净了一些。 父女两乘车来到了关押钟秀梅的监狱，见到冯秀梅后母女两又是一阵痛哭，钟欣将这几年的委屈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说给了冯秀梅听，从始至终也没有问过一句冯秀梅的情况，也没关心自己的母亲在监狱里过的好不好。只说她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不会做饭做家务，也不会挣钱，这几年受了好多罪，还抱怨冯秀梅为什么只给她留一点点钱，根本不够用，她没办法把房子卖了还被钟元一顿臭骂。 一直心疼抹眼泪的冯秀梅听到她把房子给卖了顿时瞪大了眼，声音急切道：“什么！你把居然把房子卖了？！那里面的东西呢？” 钟欣见母亲也疾言厉色的凶她，嘴一瘪又要嚎出声来。钟元见状仿佛抓住了重点，忙打断钟欣朝冯秀梅问道问道：“秀梅，那房子里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东西？” 冯秀梅焦急的点头，狱警在身边，说话不方便，她只简单说道：“主卧床下地砖里，我留了一些欣欣小时候的相片，那是很重要的回忆，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 她话锋一转又问钟欣：“你是什么时候卖的房子？如果时间还不长东西应该还在……” 钟欣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小心翼翼的说道：“两年前就卖了…只是一些照片，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冯秀梅心急如焚，好在钟元知道她的意思，得到了有用的消息，便匆忙离开了监狱。房子已经又换了主人，新主人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那个老妇人性格泼辣，钟元跟她沟通了很久都进展，别说进去屋子里看一看了，钟元第二次上门就差点被泼辣的老太婆用拖把甩在脑门上。 他不得已之下只能铤而走险，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偷偷从后窗潜进了公寓。公寓在三楼，不算太高。主卧的门也没锁，黑夜里能听到床上休息的老人发出轻微的鼾声，钟元紧张的浑身都是汗，小心翼翼的钻到了床下，里面果然有一块地砖有松动。他小心翼翼的抠开地砖，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层金条。钟元大喜过望，忙取出金条装在怀里。 他将瓷砖放回，尽量不发出声音。太过亢奋的他没注意到刚才的鼾声已经平息。从床底出来正要走出卧室，就被门边埋伏的老头子当头敲了个闷棍，他顾不上脑袋上的疼痛，只捂好脸朝门外冲去。 第85章 生命之重21 没想到老头子虽然是上了年纪，身体却格外的好。见那个小贼捂着脸就跑，立马拿着木棍追了上去，钟元跑到楼梯口正要下楼就被从后面追上的老头又是狠狠一闷棍。 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失足摔下楼梯晕了过去。再醒来他的手已经被手铐铐住，出狱还没有一个星期，他又以非法闯入和盗窃罪被逮捕入狱。 没想到那个老头子还是个老战士，从他身上搜出金条后全上交给了政府。钟元咬死了不敢交代金条的来历，毕竟犯案期间转移偷藏财产的罪名可比入室盗窃重多了。 钟欣望眼欲穿等了三年，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钟元出狱后她又可以衣食无忧过上大小姐的生活。如今梦碎了，钟欣能卖的都卖了，又没有收入，她站在简陋脏乱的出租内。落满灰尘的衣柜落地镜里映射出一个蓬头垢面虎背熊腰的女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虽然说大部分是因为不用出门，但也是她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钟欣看着自己五官挤在一起的肥脸泪流满面。 她将沙发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爬上了沙发。只希望自己此刻能毫无痛苦的死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残酷的世界和悲惨的自己。 她紧闭双眼，仰面躺在沙发上任由眼泪流淌，看起来十分凄凉。就这样过了一天，试图将自己饿死，可惜死志还是没能战胜饥饿，第二天她就饿的不行，连滚带爬的起来点了一堆外卖，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片刻之后，她看着满桌子的空外卖盒，痛苦的嚎哭出声。还没嚎几嗓子就有人踹门，一个大汉粗犷的声音在外面骂道：“嚎什么嚎！天天都嚎，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嚎丧啊！” 钟欣忙紧紧的捂住了嘴，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大汉没听见动静，骂骂咧咧的走了。钟欣还依稀听到他在外面骂死胖子，臭死了之类的话。 她又尝试了别的死法，试图用刀割腕，可小刀才轻轻划破她的皮肤，她就痛的尖叫起来，反复尝试了几次，实在是下不了手。她又尝试跳楼，她费劲的爬上窗台，硕大的体型将墙皮蹭掉了一大块，大块的墙皮掉到楼下摔得四分五裂。 钟欣看着碎裂成千万块的墙皮，只害怕的手软脚软，又哆哆嗦嗦的回到了屋里。死是不敢死，活也活不下去了，她实在是没钱了，现在她的饭量挺大，快要连饭钱都付不起了。 她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一段时间，实在不得已将自己的电脑也卖了，交了房租后每天除了睡就是吃。直到卖电脑的钱也用完，她饿的实在受不了，才终于走出出租屋，开始学着找工作自己挣钱。 没有太好的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再加上这副尊容，她只能去干最脏最累的活。钟欣一直自诩自己高人一等，现在她跌落尘埃在底层挣扎，也算是现世报了。 十年后，苏州一家摄影棚内，化妆助理正温柔细致的帮苏白整理裙摆，调整头上的头饰。整理妥当后她冲着苏白微微一笑说道：“好了，苏小姐，快过去吧，二老那边应该已经快好了。” 苏白提起裙摆走向了摄影棚，方立国和曹菊正在另一个化妆室，两位老人今天穿的也很正式，方立国穿着笔挺的灰色中山装，显得人十分精神。曹菊则穿着一袭淡蓝色的旗袍，看起来端庄又温柔。他们看起来老了一些，可精神头十分好，看起来神采奕奕。 替他们整理衣服的小姑娘笑道：“老先生和老夫人可真有福气，你们的女儿真是孝顺，每年都带你们来拍一次全家福不说，还每次都提前让我们的裁缝师傅定制礼服，你们胖了瘦了她比你们还上心呢！每次定做的礼服都是恰好合身，真是太用心了！” 方立国和曹菊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他们没有多做解释，只相视一笑。方立国执起老伴的手，一同走出了化妆间朝摄影棚走去。光影下，笑容温暖的苏白已经在那里等候。 拍摄结束后苏白又将二老带到了苏州有名的家常菜馆，今天是方立国七十岁的生日，苏白并没有大办，只是一家子聚在一起。 饭桌上，苏白和二老喝了几杯果酒，气氛十分融洽。温情默默的在三人中间流转，方立国和曹菊也十分高兴，不免多喝了两杯，脸颊泛上了微红。 苏白从包里掏出一本户口册放在桌面上，二老都十分惊异，曹菊开口道：“小白，你拿户口本出来干什么？”苏白郑重的将户口册翻开，递到了他们面前。 户口册是崭新的，显然是才制出来不久，户主那一页写着方立国的名字，后面是曹菊、方穆、他翻到最后一页，手微微颤抖起来，页面上赫然印着苏白的名字，关系那一栏显示是儿媳。 曹菊眼泪如注，方立国也好不到哪去，他用颤抖的手揉了揉鼻尖，眼眶通红。苏白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方叔，曹姨，这么多年我已经将你们当作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是孤儿，从小就没有人在意过我。直到遇见方穆，我一直觉得，上天让我领受的苦难都是为了与方穆相遇，这一切都是值得……” 讲到情动处，苏白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可惜我们有缘无份，没能做成夫妻……我照顾你们虽然是始于啊穆，可二老多年来对我的爱护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们怕拖累我，九年前才毅然决然的离开海市。可我怎么能让你们老无所依，努力申请了调令。你们在哪，我就在哪，你们把方穆养大，我来给你们养老……” 苏白握住曹菊和方立国的手真诚道：“爸！妈！人生短暂，我只希望你们二老能开开心心的安享晚年。” 曹柔紧紧的拥住她，方立国背过身去偷偷抹去了眼泪。三人终于在今晚解开了心中多年的心结，从此自然是幸福美满。 深夜，方立国和曹菊已经早早睡下。苏白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苏州多雨，如诗如画的景色在雨中更具风情。她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手机，手机屏幕亮起，屏保是方穆灿烂的笑脸。苏白眼中含泪，轻轻在屏幕上摩挲，她已经慢慢老去，她的啊穆却始终留在了那年夏天，永远留在了他们的二十四岁…… 或许爱而不得才是常态……只是这冗长的一生，想到再也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难免哽咽。苏白深深的吸了口气，潮湿的空气和花香蔓延在雨雾中。她举目远眺，静静的观赏这烟雨江南的夜色。 第86章 枷锁1 宁城，热闹的老城区步行街。正是炎热的八月，又恰逢开学季。人来人往的街区十分热闹。 一个装修简陋的手机店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在和面前的妇女争执。女孩看起来崩溃极了，她声嘶力竭的冲着妇女叫嚷。而妇女看起来像是被固执任性的女孩闹得没办法，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委屈。 她们衣着简朴，看起来并不富裕。只听女孩冲妇女吼道：“我就是要买那个智能手机，你明明答应过我，为什么要骗我！” 她们的声音很大，周围很快聚集起了看热闹的人群。妇女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仿佛有人给自己撑腰一般，底气足了一些。 “不是妈妈不给你买那个手机，你也知道家里面的情况，你弟弟刚交了学费……” 女孩气的浑身发抖，嚷道：“既然根本就不想买给我，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答应我！我通宵达旦努力学习考上了卓兴，我忙忙碌碌了一个暑假！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妇女也拔高了声音道：“你学习到底是为我学的还是为你自己学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供你上学你就学会了怎么对付你妈是吧？！” 周围的人这时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有几个大叔大婶已经开始议论起女孩。 “看看现在的女孩，真是爱攀比，成天不是比吃穿的就是比名牌，在学校里一天天的不知道干什么。” “可不是吗，她妈生她养她还养出仇来了，真是狼心狗肺！” “肯定是早恋了，才逼着她妈给她买手机，你看着吧，小小年纪就在外面鬼混，都不知道坠了多少胎了！” “养个这样的还真不如生下来就掐死算了，她真觉得她父母都是欠她的。讨债鬼……” 周围的议论声不小，可能也是有意要说给她听。一道道刻薄的话语像锋利的冰刀刺向女孩，她举目四望，周围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明明没有任何过节。他们却用厌恶鄙夷的眼神审视她，用恶毒的语言揣测咒骂她。 妇女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她，大致意思是说她如何的忘恩负义，不懂得体谅父母。女孩心底已经失望透顶，她将手伸到妇女面前，她的声音带着鼻音，眼里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你不给我买就算了，把钱还给我。” 妇女的手下意识的捂住口袋对她说道：“你知道五百多块钱够家里多久的开销了吗？娄小茹！你也不小了，多为家里人考虑考虑吧！你太自私了！” 叫娄小茹的女孩紧紧的攥紧双手，指甲扎进了手心的软肉里，太过干燥粗糙的手背因为用力握拳崩开了口子，刺痛的感觉刺激着她的身体。有人帮腔越骂越起劲的妈妈和周围一声声的指责刺激着她的神经。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临界点断开。她突然暴起试图抢过妇女的挎包，妇女被她撞倒在地痛呼一声，手上还死死拽着那个包。娄小茹力气不大，身边还有许多正义人士在拉扯她，她拼尽全力在撕扯中用手抠开包包拉链。 包包里的东西都洒落在地上，里面根本没有一块钱。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质问道：“钱呢？你说带我来买手机，其实根本没有带钱出来是不是？” 妇女被娄小茹刚才的举动刺激到了，见她蹲坐在地上，劈头盖脸的就上前给了女孩两巴掌。 “什么钱！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要钱，真的是翻了天了……” 母女俩很快撕打在一起，又被路人拉开。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沉默的回了家。 从这天起，娄小茹再没有和她妈张晓燕说过一句话。母女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她只要在家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小房间。日子一天一天过，她一直在等着开学的那一天，卓兴高校是封闭式管理，每个学生都要求住校方便管理。只要能不在这个家里就好了，她这样想着。 三天后的早晨，还在睡梦中的娄小茹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中年女人高亢尖利的声音直击她的耳膜。似乎是她大姨的声音，她翻了个身，想用被子蒙住头再睡一会。 下一秒，她的房门被大力的踹开，七八个人一窝蜂的冲进了她的房间，狭小的房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最前面的张大姨一把掀开了娄小茹的被子。只穿着小背心和内裤的娄小茹吓得尖叫出声，手忙脚乱的想抢回被子。却被张大姨一把揪住头发从床上拖到了地板上，一群人将她围成一圈。 张晓燕兄弟姐妹众多，如今都聚在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平时最强势的张大姨将侄女揪下床仍然不解气，又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娄小茹无力反抗，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头脸，将身体缩成一团。只依稀听见大姨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才多大就逼你妈给你买手机，还敢对你妈动手，看我不打死你…”还依稀能听见张晓燕嘤嘤嘤的哭泣劝架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娄小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她双眼发直的看着窗外，客厅里传来亲戚们互相客套寒暄的声音，当官的大舅嗓门洪亮：“现在的孩子就是娇生惯养太过了欠收拾，你这个当妈的管不住她就让我这个当舅舅的来教训她，我就没见过哪个当儿女的敢骑到自己老子头上！” 当老师的小舅要斯文一点：“我们张家后代居然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事情闹到了网上，虽然都是骂她的。但是对我们家的名声也有影响，要我看，这个孩子根本就是养废了，还费钱让她去上什么高校。就算有了高学历还不是废人一个！” 娄小茹静静听着外面的批判，如意料中一般没有听到母亲张晓燕对她的半句维护。只听到她不断附和恭维对方的声音。 她静静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偶尔有一两只灰褐色的麻雀飞过，它们只是来来回回的在低空徘徊。麻雀就是麻雀，翅膀小，视力差，经受不了任何高空的风浪。所以注定一生只能在低空盘旋。 第87章 枷锁2 娄小茹听到房门处传来脚步声，一向最爱当和事佬的张二姨将她扶起来柔声道：“小茹，你也别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狠心。说到底都是为你好，你这次确实做的太出格了，你想要买手机，可以好好和你妈妈商量啊，为什么要闹的这么难看呢。现在好了，闹大了丢脸的还不是你自己……” 娄小茹慢慢从张二姨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你先出去行吗？我想把衣服穿上。” 张二姨略有些尴尬，忙退出了房门。娄小茹忍着身上的疼痛快速在衣柜拿了衣服套上，她的房门一直没有锁。随便一个人闯进来都能看到她在换衣服，所以她的动作得快一些。 果然，客厅里又传来大舅洪亮的声音：“你去叫她都叫不出来？我看刚才还揍的轻了，还敢跟我们摆谱……” “没有没有，孩子换个衣服马上出来，再说现在的孩子气性大也是有的，平时都要哄着捧着，被收拾了一时想不通也是难免的……”二姨的声音依然温柔，可听见她这么说的大舅一点气也没消，重重冷哼了一声。 娄小茹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门站到了客厅的角落，众人见她出来了都安静下来。中间的大舅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喊道：“跪下给你妈道歉！” 娄小茹看着坐在自己正前方的张晓燕，她看上去才哭过，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起来是个对孩子伤透心的母亲。她木然的走到张晓燕跟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头。 “你哑巴了啊，连道歉都不会道！”大姨冷冷的声音响起。 娄小茹看着这群人，缓缓开口道：“我没有要逼着我妈拿钱买手机。我自己打暑假工挣的钱，我只是想让她带我去选一个手机，是她偷偷把我的钱藏起来……” 话没说完就被飞来的烟灰缸砸到了头上，好在烟灰缸是木制的并不是玻璃。烟头和烟灰落在了娄小茹头上身上。张大舅一边挽袖子一边站起身道：“你没完了是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点破事我们丢了多少脸？我今天要是不把你打死都算你命硬！” 张二姨忙拦住他连声劝了几声，张大舅又气冲冲的坐回沙发上。 “小茹，你就给你妈服个软，你妈这么多年确实不容易。因为你的事我们几个亲戚难免也听了些闲话，你就好好的给你妈道个歉事情过去了就好了。” 张晓燕应景的哭出声，娄小茹做了几次深呼吸闭着眼将头磕在了地上。 “妈，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我不该要那个五百块的智能手机，我打工挣的钱不该不上交给你补贴家用，我错了。”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能逃离这个家，就能逃离张晓燕了。娄小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张晓燕忙抹抹眼泪起身开门。门外是娄小茹初中班主任刘宇，他来的匆忙，头发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张晓燕忙将他请进来，刘宇进门看见娄小茹跪在地上就是一愣：“这是怎么了？”张二姨忙将娄小茹从地上扶起，笑着说道：“孩子犯了点错正和她妈道歉呢，让你见笑了……” 刘宇拧紧眉头谈了口气，张晓燕倒了茶水请他坐下，略局促的问道：“刘老师，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让您亲自过来，是不是网上那事？这孩子已经给我道过歉了，我们也都教育过她，还让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刘宇从公文包里拿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娄小茹，又重重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看吧，现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影响十分恶劣，情势所逼，卓兴那边对小茹进行了退学处理，这是通知书，我收到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什么？！”张晓燕一把从娄小茹手里夺过那个信封，里面确实是一张卓兴教学部发出的退学通知书。大致意思是因为娄小茹品行恶劣，造成了相当负面的社会影响，卓兴招生不光要考虑成绩，学生的品行也是重中之重，所以经校委商议，决定取消娄小茹的录取资格。 张晓燕捏着通知书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突然回头狠狠的给了娄小茹一个巴掌，力道极大，娄小茹被打倒跪坐在地上，通知书被张晓燕用力甩在她脸上，她顾不上疼，忙捡起通知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查看。张秀梅仍不解气，一个劲的撕打她。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那张盖了公章的通知书上，娄小茹推开张晓燕来到刘宇身边问道：“刘老师，到底是为什么，我的成绩进了卓兴也是尖子生，我会努力学习为学校争光……为什么说我的事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的声音满含绝望，像是被折断翅膀的蝴蝶。 刘宇也十分无奈：“小茹，那天你和你妈在街上打起来的事被人录下来发到了网上……”说到这他也觉得十分可惜，又叹了口气接着说：“视频很快就爆火，上了头条，网上骂声一片，不少极端的网友人肉了你。知道你被卓兴录取就在网上骂卓兴，那边也是迫于压力……” 刘宇将手机打开递给娄小茹，标题十分醒目‘女初中生逼迫贫困母亲为其购买高价苹果手机，被拒后当街辱骂殴打母亲！’视频不长，明显被剪辑过。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娄小茹颤抖着手将其打开，拍摄者很用心。她狰狞要求张晓燕给她买手机的画面，她抢包找钱的样子，还有最后母女撕打在一起的画面被拍的清清楚楚。因为角度和剪辑的问题。视频呈现出来的都是娄小茹对张小燕拳打脚踢的画面。 她没有手机电脑，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门，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今天才知道。娄小茹摇晃着李宇的胳膊哭道：“刘老师，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用自己暑假打工的钱买个最便宜的手机……” 刘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老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初中三年你品行如何老师都看在眼里。要是事情刚发生我们还有机会力挽狂澜，可现在已经太迟了。卓兴那边态度很强硬，恐怕是没有再改口的余地了。” 第88章 枷锁3 娄小茹呆呆的看着正在循环播放视频的手机，弹幕上恶毒的言语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终于知道刚才张大舅和张小舅说的丢张家脸是什么意思。她抹干了脸上的泪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向张晓燕发问。 “我没有手机和电脑，你有，你每天都出门上班却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出尔反尔的是你，在外面充好人的是你，我被这么多人骂。现在被卓兴退学了，你满意了吗？” 张晓燕还在哭泣，听到娄小茹质问，她激动道：“对，都怪我行了吗，我错就错在不应该把你生下来！再怎么对你好都是我的错，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娄小茹冷声道：“你不用死，要死也是我先死。” 见她们又要吵起来，刘宇忙将话题转回正事上。“小茹妈妈，事已至此再如何争执也没有意义。马上就要开学了，赶紧给孩子再找一个合适的学校才是重点！可以考虑考虑衡元高中和思源高中，这两所学校虽然不比卓兴，可也比普通高中好一些。我来之前已经问过了，小茹可以办成工读生入学。” 说着刘宇又拿出两本资料交到张晓燕手里，她仔细看了资料和学费，惊呼道：“一个学期的费用竟然这么高？！” 刘宇无奈道：“工读生和传统招生的费用本来就不同，现在小茹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肯在开学前破格招生已经是例外了。小茹妈妈，小茹这孩子是个学习的苗子，你们一定要慎重考虑！” 班主任刘宇没有多留，又安慰了娄小茹一番便起身离去了。张晓燕陆陆续续将亲戚送走后，娄小茹的继父秦文强和弟弟秦正阳也回家了。娄小茹躺在床上，静静听着客厅里一家人的欢声笑语，秦正阳正在比划今天在跆拳道培训班学的新招式，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她在黑暗的房间里，与外面的人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眼泪在脸上流淌，她哭泣着慢慢睡过去。 再醒来客厅的灯还亮着，只听见张晓燕压低声音道：“文强，你放心，我知道咱们家的情况，肯定不会花这么多钱让小茹去工读，就让她上个普通高中就得了。” 秦文强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读普通学校现在也难插进去啊，还得到处走动，我不是听大舅哥说他那有一个推荐的学校，只是远了一点，学费不高还是封闭式管理，直接送去那里不就好了，能省去多少麻烦。” 张晓燕有些犹豫：“那个学校又远又差，听说风评也不好，小茹怕是不会同意。” 秦文强冷哼一声：“她这个岁数就连她妈都敢打，你就算费心在她身上也是养出个白眼狼。还有什么好心疼的，听大舅哥说那个学校是军事化管理，专门管教这些叛逆的小孩，她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了。去吃吃苦正好……” 见妻子还有些犹豫，秦文强搂过她的肩膀说道：“因为她的事你也伤心了好多天了，今天连店都没去看，你都不知道你老公今天有多忙。那些社会上的正义人士给咱家赞助了不少，还让我们一定要好好管教孩子呢！” 张晓燕和秦文强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平时的生意不好不差，随着娄小茹打母亲的视频爆火，不少人同情张晓燕这个可怜的妈妈，他们店里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真好，要是生意一直这么好就好了，前几天正阳眼馋同学的新球鞋，现在总算也能给他买一双了……”张晓燕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两口子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话，娄小茹的新学校就此敲定。卧室内的娄小茹静静听着，心里竟然毫无波澜。 第二天张晓燕去上班前就通知了娄小茹这个消息，是通知，所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娄小茹也没反驳，跟去普通的走读高中相比，她更愿意去封闭式管理的学校。 开学的时间很快就到，秦文强开着面包车将娄小茹送到新学校，学校很偏僻，没有公共交通能到，打车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秦正强只能臭着一张脸开车送她过来。 交了学费办了入学手续后，秦正强开着车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和娄小茹多说。娄小茹扛着大包小包找到宿舍安置好后便四处打量起来。这个学校确实偏僻条件又差，宿舍也是十二人一间。不过想到从此就能自己生活，娄小茹心情也好了几分。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这里说是学校，却更像监狱。无止尽的体能训练，随意的打骂和体罚，这里的孩子根本没有时间学习，凌晨四点起床训练，吃饭只有三分钟，上厕所也需要卡着时间排队。 除了肉体上的折磨，教官和辅导员更是对他们动辄鞭打伴随着言语上的羞辱，女孩被骂是母猪称为荡妇，男孩被说是废人，社会上的渣滓。学校的保全十分周密，四周的围墙更是树立着高高的荆棘铁网。 娄小茹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宿舍里的同学偷偷啜泣的声音，每天都像活在地狱之中。想求助家长更是异想天开，每个学生每个月只有一次打电话回家的名额，可被送到这里的孩子大部分是被家长放弃的，就算电话打通了，也有教官在旁边手执鞭子看守。 三个月后，娄小茹终于打通了张晓燕的电话，她强忍眼泪对母亲说道：“妈，你能来看看我吗？我想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还依稀能听到她弟弟秦正阳撒娇要买变形金刚，张晓燕只匆匆的回道：“小茹，妈现在在忙，你就好好呆在学校里改造，等过年就能回来了，听话……” 娄小茹崩溃极了，不顾一切的冲喊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送到这种地方！妈！妈！你接我回去吧！求你……” 回应她的是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娄小茹愣住，随后就被身边的教官一脚狠狠踹翻在地，扬起的皮鞭狠狠抽在身上，她痛的尖叫出声。 娄小茹在禁闭室里被关了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黑漆漆的小房间里，过的生不如死。经过了三天的折磨，被放出来的娄小茹像是转了性子，彻底乖顺下来。 第89章 枷锁4 可好运仍然没有眷顾她，两个月后的早操，同宿舍一个较小的女生突然晕倒在地，身下流出大滩的鲜血，围观的同学被教官的长鞭挥退。地上的女孩很快被抬走，只留下地上一摊刺目的鲜血。 娄小茹偷偷观察，那些人没有把那女生送出学校，而是朝学校后面的医务室去了。那个医务室她去过，又破又脏。想到那个女生清浅的笑脸，娄小茹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喘不上气来。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那个女生依然没有回来，累了一天的娄小茹今天却睡不着。一闭上眼那滩血就在她脑海挥之不去。手电筒的灯光从寝室外照射进来，是教官查房！ 娄小茹立即紧紧的闭上眼，一动不敢动。手电筒的光却迟迟没有走远，两个巡逻的教官似乎在走廊抽烟，淡淡的烟草味传到了她的鼻尖。只听一个教官说道：“赵哥可真倒霉，一次就中招了，不知道那女的吃了药能流干净不。” 另一个教官嘿嘿的笑了两声：“我看玄，那女的个子小体质差，还没吃药就流了这么多血，估计是不行了。今天晚上院长骂他的声音我在办公室外面都能听到，说如果他下次再不小心点就要让他去扫厕所呢哈哈哈哈……” 两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一阵，其中一人开口道：“赵哥就是喜欢娇小的，我就不一样，我喜欢高挑一点的，我看三队有一个就挺不错，瘦是瘦了点，不过真是有料啊……” “上次受伤那个？” “是啊，我送她去医务室偷偷看过了，可给力了……” 声音渐渐远去，娄小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她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恐惧占据了她的理智，只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惊惧之间，她听到床头处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原来还有人没睡。娄小茹小心的挪动身体爬到了隔壁床上，那个女生也被她吓了一跳，两人手忙脚乱的用被子捂住了头。 这个女生叫江雪，父母出了意外早早死了，只给她留了套房子。她姑姑说来城里照顾她，一家子理直气壮的霸占了她的房子，还把她送到这个学校里。江雪告诉娄小茹，她曾经看见今天出事那个女生被教官带去宿舍。 “我们一起跑吧。”江雪泪流满面的说道。娄小茹心里一惊：“怎么跑的掉，看守的这么严，围墙这么高，这里离市区又远，我们很快会被抓回来的！” 江雪抹抹眼泪告诉娄小茹：“我们偷偷在宿舍楼背后的围墙下挖了个洞，每天只能挖一点点，所以还不能从那出去，但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肯定能从那个洞逃出去了，出去了我们就往山里跑，只要不在这里，怎么都好！”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娄小茹好奇道。 “还有隔壁宿舍的两个女孩，还有三个男生……你和我们一起跑吧，刚才那个教官说的是不是你……” 娄小茹打了个冷颤，坚定的点头。江雪又告诉了她一个秘密，这所学校之所以学费低，是因为他们不靠学费挣钱。被驯服的学生都大有用处，学校最后面有一栋红色的建筑，被驯服的男生在里面组装电子厂外包的电子配件，女孩子则另有用处，都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娄小茹遍体生寒，她确实看到学校后面经常有豪车出入。想逃出去的信念更加坚定。 又过了几天，那个送去医务室的女孩一直没有回来，学校只说她被家长接回家了。可江雪和娄小茹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女孩的尸体怕是早就被埋在了后山上开始腐朽了。她们只默默咬紧了牙关不敢露出异样的表情。 娄小茹只觉得教官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甚至有几次还偷偷拿蛋糕给她吃，她只好用发夹划伤大腿，将血抹在卫生巾上贴身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几人的努力下，逃离的机会终于到来。吹哨起床的前一个小时是天最黑的时候，巡逻的教官这时候也会懈怠一些。几个人偷偷溜出了宿舍，贴着墙根来到了女生宿舍楼后，将遮掩的石头搬开，露出一个只容一人爬过的土洞。 想着马上能逃出魔窟，他们的心情都十分激动，但都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一个一个的顺着土洞爬出了围墙，异变陡生。先爬出围墙的男孩子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喊声，墙内的人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十分慌张。动静很快惊动了巡逻的教官，手电筒的强光渐渐逼近。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只有咬牙往外面爬，很快只剩下了江雪和娄小茹，而教官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她们，大声呵斥着让她们老实点。眼看马上就要到近前。 江雪顾不上那么多，她一把将娄小茹塞进洞里：“你快跑，你还有家人，如果来不及我跑不掉也没什么要紧的，在乎我的人都死了……”话语间已经带上哭腔。 娄小茹只能拼命往外爬，希望为江雪争取多一秒的时间。快速爬出去后她也顾不上跑，回头就想拉墙内的江雪，江雪已经探出半个身子，天光见亮。娄小茹能看见那张布满泪痕的清秀脸庞上显露出希望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僵住。 电棍击打在肉上的滋滋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江雪的身体在被人向墙里拖拽，娄小茹泪流满面，她死死拽着江雪的手，试图把她拉出来。痛的满头满脸是汗的江雪却用力推开她的手：“你……你快走……走……” 娄小茹泣不成声：“小雪，你等我，我一定回来救你！”说罢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她只有跑出去才能把这里的消息放出去，江雪才有救。 围墙外的草很深，在黎明的微光下一眼看不到头，娄小茹认准一个方向闷头跑，没工夫想先跑出来的同伴为什么都不见了踪影。 没跑出几百米就感觉一阵剧痛从小腿传来，痛的娄小茹立刻想要惨叫出声，却硬被她生生忍住了。借着光线看去，一个捕兽夹深深焊进了她的脚踝里，只要轻轻挪动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第90章 枷锁5 她疼出了冷汗，手撑住地板想要往前爬，手却突然杵了个空，差点连身体都整个掉进了眼前的深坑里。 此时天又亮了不少，娄小茹忍着剧痛努力绕过洞口，下意识的朝洞里看去，却被洞里的场景吓得差点惊叫出声。一个瘦弱高挑的男生晕倒在洞底。他的双腿呈现诡异的角度，明显是摔断了。正是刚才还一起逃亡的同伴。 她不敢细想，脸上已经分不清汗水还是眼泪，她继续往前爬，却没注意脚上的伤口正涓涓往外流着鲜血，随着她慢慢的爬动，身后已经拖出了长长的血迹。她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已经晕了过去。 娄小茹再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又被关进了禁闭室里。脚腕处的捕兽夹还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这只脚应该是废了。她的心中绝望无比，默默流着眼泪，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四处摸索想挪到角落，手却触到了柔软的衣料，她旁边还有人！娄小茹轻轻推动那人，却发现她躯体冰冷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禁闭室上面的隔板虽然被打开，一张脸出现在开口处，是那个觊觎娄小茹的教官。他看见娄小茹醒了冷笑一声，丢下了一个冷硬的馒头又盖上了隔板。 娄小茹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看清了旁边的尸体。顿时惊叫出声，是江雪！她双目圆睁，嘴巴大张，死不瞑目的样子和青白的皮肤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隔板盖上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漆黑。娄小茹慢慢摸索到江雪身边抱起她僵硬的尸体，默默哭了很久，直到她干涸的双眼再也流不出眼泪。 禁闭室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娄小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她恨毒了那些人。也恨她自己，是她太无能太弱小，无法同命运抗争……慢慢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意识模糊之间，她看到眼前眼前出现细碎的白色微光，微光越来越大。她用力甩甩头，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死前出现的幻觉。 可眼前的光团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白色的光团十分柔和，在黑暗的禁闭室内丝毫不刺眼，一只浑身发着白光的兽从中钻出，它的眼里闪烁睿智的光芒，注视着娄小茹的目光十分温柔。 —————— 盛夏的傍晚最是凉快，微风吹过，凉爽宜人。晚霞的余晖还没散去，暮色已经模糊起来，映着城市五彩的霓虹有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美丽。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人群中穿梭。她浓密的头发束成麻花辫披在身后，清秀面容上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 “卖花喽，卖花喽，香喷喷的茉莉花手串……”她手里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面的茉莉花用白色的丝带串连成手环，接口处还精心的系成了蝴蝶结，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凉爽的傍晚，清淡的茉莉花香和清爽的少女引的行人频频回头行注目礼。少女却丝毫不显羞怯，见到有女性就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茉莉手串，被拒绝也不气馁。笑眯眯的又寻找下一个目标。 “漂亮小姐姐，买花吗？今生戴花，来世漂亮。岁月静平，喜乐无忧。” 跟男朋友一起逛街的女孩被初一逗笑了，又怕遇到利用小孩宰人的无良花商，于是问道：“鲜花手串多少钱呀小妹妹？” 初一笑眯了眼睛，语气甜美的说道：“漂亮的大姐姐，茉莉手串十元一串，十八元两串，保鲜期是三天。很香的！” 她制作的茉莉手串确实十分精致漂亮，价格也不贵，女孩很爽快的掏钱买了两串。 初一很会吆喝，茉莉手串卖的很好，很快只剩下几个了。她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朝角落里一个坐在花坛上的少女走去，少女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也是雌雄莫辨的中性风。看起来清爽又帅气，乍一看去像个清秀的少年。 她正在给初一录像，见她挎着篮子走过来忙将角度调整好，初一径直走到摄像头前站定，扬起开心的笑容展示自己篮子还剩下的茉莉手串，声音甜美道：“今天是自己挣钱买手机的第十天，今天遇到特别多人美心善的小姐姐呢，我们可以早点回家喽～” 随着初一比了个ok的手势，费小楠按下了结束录制的按键，将手机递给了初一。初一紧挨着她坐下，开始一一查看录制下来的视频。 “很厉害哦小楠，一天比一天录的好，等我剪辑完请你宵夜。”初一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划动，一边对莫小楠说道。 莫小楠撇撇嘴，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 “真不知道你录这个有什么用，我手机多的是，你拿一个去用不就行了，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我吃宵夜可不够。” 初一很快剪辑好了视频，将其发在社交上，标题是‘初中毕业，纪念自己挣钱买手机的第10天。’账号主页已经发布了好多条类似的视频。 视频以记录生活的方式发布，大部分是小女孩嘀嘀咕咕的碎碎念，有点像流水账，也不怎么吸引人，所以浏览和点赞的人没有几个，但初一想要的并不是流量，所以不是很在乎。 她将手机还给了莫小楠，起身作势要走，一边回头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爱吃牛肉串，那我自己吃吧……” 莫小楠讲手机装进包里两步追上初一嬉笑道：“牛肉串我还是要吃的，算是幸苦费了，不过你还是得教我你那招滑板外翻转360，太帅了。你上次教我的翻板姿势我练了几次，有那么点味道了，你待会帮我看看指点一下哈……” 莫小楠是原主楼上的邻居，中考完的暑假被寄养在了爷爷奶奶家，她父母都是生意人，家里条件不差。她本人的性格十分飒爽，前世娄小茹在小区外的饭馆帮人洗盘子挣钱曾看到她在小区空地上玩滑板，她对滑板十分热爱。 人也很热心肠，嘴硬又傲娇，见原主每天都蹲餐馆外苦哈哈的洗碗，经常给她带一些小零食小玩意。虽然每次都是以“买太多了吃不掉了，回去会被爷奶骂。”“今天商场搞活动送的。”“路边捡来的，自己不敢吃。”“家里存的快过期了。”等借口给原主塞东西，但每次装零食的袋子都是同一家超市的，哪家小超市会天天搞活动呢？原主知道她心善又傲娇，只是默默的把情谊记在心里。 正好两人都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还偷偷许愿以后能分到一个班呢，没想到最后一次在小饭馆外再见即是永别。 原主拿着自己辛苦洗了五十多天碗挣的五百块回到家里。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从此就是天人永隔，两个女孩再也没有见过面。 第91章 枷锁6 烧烤摊上，初一一块一块的数着自己的战利品，加上莫小楠徽信上收到的，已经整整有五百多元，正大快朵颐撸着串的莫小楠凑过来看了一眼道：“你要买哪一款手机啊，这点钱还不够吧？” 初一只是微笑没有说话，想挣多少钱并不重要，她为了挣到这个钱所做的努力才是重中之重，所以她会一直坚持做到最合适的时机。 见她没有回答，莫小楠也并不在乎，哪怕是闺蜜也并不是无话不谈，她也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性子。初一算完账很快也加入了战局，两人酣畅淋漓的饱餐了一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陪着莫小楠在小区空地上玩了一会滑板初一才往家里走去，秦文强和张晓丽已经回家一会了。秦文强在沙发上刷手机，秦正阳在看着他最爱的动画片，张晓丽不知道在厨房忙活什么。 初一进门换了鞋就径直朝自己的小房间走去，在这个家里当个隐形人这也是原主娄小茹的一贯作风。经过厨房时正好遇到张晓燕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见了初一眉头就下意识的皱紧，开口数落道：“现在才回来？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什么…这么大个人了，整天家务也不帮忙做，店也不帮忙看。真不知道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 初一来了十来天，张晓燕的训话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她本来不想理会，张晓燕却越骂越起劲，不知道今天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她没有选择和张晓燕对骂，只是平静的开口道：“你今天早上叫我把家里打扫干净再出门我已经照做了，至于看店，如果秦叔叔不介意的话，我明天就可以去看店……” 秦文强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掩盖了初一的话音，初一讽刺一笑，绕过张晓燕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张晓燕明显是被她嘲讽的笑容激怒了，骂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我可是你妈，你拿什么表情对我！你别以为你考上个高中就可以瞧不起人了，像你这种人就算考上清大也是个废柴……” “行了！少说两句吧！”秦文强的声音打断了张晓燕的喋喋不休。 她明显还余怒未消，愤愤的又说了一句：“真是人善被人欺，房东莫名其妙涨房租就算了，回来还要受她的气，真是欠她的……” 初一闭上眼，没有再理会客厅的吵嚷。思绪慢慢飘远………… 时间回到中考前，期中家长会上，张晓燕因为娄小茹优异的成绩被选作优秀家长代表被请上台发表演讲，她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说自己为女儿付出了多少，只舍得让她做一些轻巧的家务，从来不要她做饭洗衣什么的，她要交什么书费学费也都从来没缺过…… 家长们表情越来越怪异，自家的孩子别说做家务了，说难听点扫把倒了都懒得扶一下，再说中考在即，更是时间紧任务重，哪里舍得在这个紧要关头浪费孩子的复习时间。 这时有家长举手询问：“小茹妈妈，请问你平时有给小茹报哪个辅导班的课，能给我们推荐一下吗？” 张晓燕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得意：“哪有报什么辅导班啊，都是这孩子自己琢磨着学的。这个学习还是看天赋多一点，我家小茹我们做家长的还真没操过什么心。” 几个家长脸都僵了僵，这不明摆着说自己孩子没天赋吗，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妈妈吃不了亏，当下就说道：“那娄小茹可真的是太省心了，这要是我家孩子啊，别说想玩游戏了，就是想买外星人电脑我也给他搬回来。” 有家长附和道：“是啊，就我家这臭小子，天天嚷着要买电脑要买手机的，你向你们班娄小茹同学看齐，你爹都给你安排上。” “对啊，小茹真是个好孩子，小茹妈妈，你一定要多花心思在她的学习上，说不定她成绩能更好呢！” “奖励制度是最好用的，我家那个只吃这套，小茹妈妈，你也学学，给小茹定个目标，她要是能考第一你就给她奖励个礼物！” 众人的起哄将气氛烘托的十分热烈，班主任刘宇在一边看着家长们开玩笑，也没有开口劝阻。反而张晓燕的笑容有些勉强：“啊……这……小茹倒是没说过想要什么，等我回去问问她，到时候一定奖励她。” 班里调皮的男生站起来说道：“我知道，娄小茹最想要一个手机，每次班里有人带手机来她都会偷偷的盯一直看！” 踊跃发言的男生很快就被他妈揪住了耳朵，哎呦哎呦的直喊痛。众人都善意的哄笑起来，只有张晓燕十分尴尬，好像被架在烈火上烘烤。 半晌也只能开口道：“要是小茹能考到我们城里最好的高中，我一定奖励她一部手机！”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娄小茹满是期盼的眼睛格外闪亮，大人的推脱敷衍的话术她不懂，只是从这天开始她更加刻苦的学习，成绩也越来越高。直到超过了卓兴高中的录取线，以优异的成绩被学校录取。 拿到录取成绩书的那天，娄小茹欢快的跑回家跟张晓燕分享，张晓燕倒是挺开心的，连着夸奖了她好几句，可对于之前说过的奖励却是提也不提。 娄小茹只当她忘了，趁着张晓燕开心的劲头让她兑现之前许下的承诺。还笑容满面的张晓燕当下就变了脸色。 “小茹啊，你弟弟前几天刚交了跆拳道兴趣班的学费，交了三千多…你的手机再缓缓啊…妈一定给你买！” 娄小茹难过极了，失望都表现在脸上。 “可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 张晓燕顿时不耐烦起来，一把将录取通知书砸在桌上道：“我说了会给你买就一定会给你买的，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啊！我是差你的还是欠你的！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看娄小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又略略柔和了态度道：“小茹，你也长大了，要多体谅妈妈知道吗？妈妈带着你嫁给你秦叔叔已经很不容易了，后妈难当你也知道，咱不能学那些爱攀比的孩子，实事求是比什么都好……” 娄小茹低着头抹掉脸上的泪水小声道：“我知道妈妈，我只想买一个最便宜的……” 第92章 枷锁7 “你没完了是吧？说了没钱没钱，你逼我有什么用？真是讨债鬼，成天要这要那的！”张晓燕恶狠狠瞪了娄小茹一眼。 金榜题名的喜悦被冲散的一干二净，娄小茹站在原地，慢慢红了眼眶。她性格一向坚强，从跟着妈妈二婚后更是鲜少流泪。哪怕是难过极了，她也只是眼眶红了红，硬声道：“那是不是有钱你就能给我买？” 张晓燕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敷衍道：“是是是，只要有钱什么不能买……” 从这天起，娄小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大部分的工作她都做不了，因为年龄限制不敢要她。能做的工作不多，发传单她试过，工资少工作又不稳定。兜兜转转了很久，最后小区外一个小饭馆的老板看她可怜，就收留她在店里打杂，多数是收拾收拾碗筷，帮着洗洗碗。 老板娘细细嘱咐了她，让她人多的时候少去前面，就在后面洗洗碗就行了。娄小茹就这样在小饭馆里上起了班，她也十分勤快，小店里生意好的时候她从中午忙到天黑也从不喊累。 在暑假快结束时她终于存够了六百块，请莫小楠喝了水就揣着剩下的五百八十块跑回了家，晚饭时间，继父和弟弟都在家里。娄小茹紧紧捏着口袋里的钱，打算第二天再告诉妈妈。 她兴奋的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秦文强出门后张晓燕还要准备饭菜送去店里。娄小茹将自己捏了一晚上的钱放在桌上，对上张晓燕震惊的目光自豪的说道：“我偷偷去看过了，手机店里最便宜的智能机五百多块，我已经攒够了钱，现在可以去买了吗？” “你是不是偷拿家里钱了？”张晓燕才问出话就觉得不妥，女儿基本没去过他们店里，家里的钱也都锁在他们房间的衣柜抽屉里。她根本不可能拿的到家里的钱。 娄小茹表情有一瞬间的难过，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是我自己打工挣的，就在小区外面的饭店里，你不信可以去问老板娘。” 张晓燕的视线转移到女儿粗糙皲裂的手上，被灼伤了一般匆匆收回了视线。娄小茹见她沉默，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忙问道：“我现在自己挣来了手机钱，可以去买手机了吗？我已经看好了想要哪一款，你没时间去也可以，我可以自己去……”说着就要将茶几上的钱收起来。 张晓燕见状忙尴尬的笑笑说道：“今天妈妈不忙，我带你去吧，你一个小姑娘也不懂什么，容易被人骗。我去换了衣服我们就走吧。钱还是放妈妈这里吧，安全一点…” 娄小茹不疑有他，跟着张晓燕一起朝手机店走去。一路上张晓燕都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有多辛苦，家里有多困难。二婚家庭有多不容易，又说现在的孩子条件就是好，还有智能机用，她们那些年连看电视都困难云云。 娄小茹垂头跟在她身后，只是静静听着她说话并没有搭腔。张晓燕没有得到自己女儿的回答和认可，情绪明显烦躁起来。 母女俩一起到了手机店，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北方人，见了娄小茹就笑道：“又来看手机啦小姑娘？是不是存够钱了？” 娄小茹被老板打趣，不好意思的笑笑，领着张晓燕来到一处柜台前。玻璃柜台里放着一部米白色的智能机，跟别的手机比起来有些不起眼。在娄小茹眼里却是独一无二的，它的标价是599元。她催促张晓燕快将钱拿出来，张晓燕看看标价道：“这个标价是599，你的钱也不够啊，妈妈身上忘了带钱了，我们改天带够钱再来买吧……” 老板笑呵呵的把那部手机拿出来递给娄小茹说道：“你是她妈妈吧？我跟这小姑娘之前就说好了，580块卖给她，还送她一张电话卡呢……你们也不用谢我，这小姑娘也太执着了，这么点年纪就能挣钱买手机，真是厉害……” 张晓燕的表情说不上好看，从娄小茹手里夺过那个手机嫌弃道：“就这手机还卖这么贵啊，我看根本就不值这个价钱！你不会是看我们孩子小骗她吧？” 娄小茹拽了拽她的衣角，被她一把甩开了，嚷嚷着就认定了老板是骗人的，手机不值这个价。说来说去老板也火了，带着气说道：“大姐！我这店在这里开十多年了，你去满大街转转，现在哪里还有五百块钱的智能机。我还给你质保三年，这你还不满意？要不是我认识小姑娘，还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呢！” 张晓燕听到老板不客气的话语顿时更来劲，撸起袖子就要跟老板吵起来，中年妇女嘴巴刻薄，老板到后面被吵的不耐烦，将她俩轰出了手机店。 “走走走……不卖了不卖了……这么好的小姑娘，怎么有你这种妈……” 张晓燕像个斗胜的公鸡走到了街口，娄小茹终于能插上话，她看着昂头走在前面的母亲，平静道：“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我买手机？” “怎么会呢，妈就是帮你讲讲价……” 娄小茹直接打断了她的解释。“讲价为什么不还价呢，我不想和你说，你把我的钱给我，我自己去买……” 俩母女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口发生了冲突，张晓燕早就偷偷把钱藏在了家里，又哪里有钱拿给娄小茹。她们越吵越凶，从中考以来一直积压在娄小茹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如同大坝决堤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她们的争吵被人拍摄下来，又被营销号恶意剪辑发布在了网上，促成了娄小茹悲剧又仓促的一生…… 初一在狭窄的小床上翻了个身，父母是世界上门槛最低的职业。他们不用经历任何培训和考试就能成为父母，何尝不是对于懵懂婴儿的一种悲哀。 如果孩子出生前能自主选择父母和家庭，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能当上父母，初一这样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93章 枷锁8 昨晚上的争吵好像是幻觉一样，第二天早上起来张晓燕又好像无事发生一般，出门之前态度自然的让初一出门之前将家里的卫生打扫一遍。 以前的原主假期起来每天都要按照张晓燕的吩咐将家里收拾一遍拖一遍，弟弟的玩具要收纳整齐，妈妈和继父昨天换下的衣服和袜子要洗干净，张晓燕还规定袜子必须用手洗。初一才不管这些，张晓燕走后她带着一次性手套将衣物和袜子一股脑的全丢进了洗衣机。 晾好衣服后莫小楠也来敲门了，两人一起朝花市去。 “还卖茉莉花手串吗？小茹。”莫小楠拿起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问初一。初中沉思了一会道：“今天少串一点吧，买一点鲜花去包扎成小花束卖，前几天手串卖的不错，估计已经有很多人在卖了。” 两人挑选了一些鲜花和包装纸，初一开始包装花束，莫小楠帮她打下手。她看着好友手指翻飞间就有一束雅致独特的小花束成型，佩服的冲她竖起了大拇指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呀小茹，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 初一笑笑，脸颊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如果她告诉身边的小姑娘她已经活了千千万万年，不知道她会不会吓傻。 果然，一样的地点，已经有好几个同样在兜售茉莉花手串的小贩。今天茉莉花手串只勉强卖出一半，小花束反而卖的好一些。两人就这样一人挣钱一人拍摄，后期花不好卖了初一又转头卖起了玫瑰冰粉。 努力下的收入十分可观，才到假期一半，初一手里已经有三千多块钱了，她本想分莫小楠几成被她拒绝了。 “我帮你本来就不是为了钱，再说我也不差这么点，认识你挺高兴的。不然我又得无聊一个假期了。”莫小楠这样说着，又缠着初一教了她几个滑板新姿势，俩人的友谊也日渐升温。 这天，初一拉着莫小楠去影视城低价租了两套道士服，她的长发用木棍盘成了一个发髻，莫小楠的短发不好盘，干脆带了个帽子。俩人在镜子前这么一比划，倒真有那么几分小道童的意味了。 莫小楠板着脸比划了几个帅气的姿势，又嘿嘿笑出声来。“小茹，快告诉我你又想了什么稀奇的点子挣钱。你可太有意思了……” 初一看着她的猴样噗呲笑出声来，随后又板起脸故作高深道：“今天贫道不为那黄白之物折腰，实是为了救人一命罢了～”莫小楠伸手去挠她胳肢窝，俩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 宁城星光小区门外的花坛上，俩个身穿道袍的女孩正坐在树荫处吃冰棍，初一紧紧的盯着小区进出口，而莫小楠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啊？咱俩到底来干啥的，我快热化了……” 初一目光捕捉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快速将口中吃了一半的冰棒塞回包装袋中，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莫小楠见状忙将剩下的冰棒三两口塞进嘴里，被冻得龇牙咧嘴。 江雪正愁眉苦脸的往小区外走，爸爸妈妈意外去世，她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从农村老家来参加葬礼的姑姑一家就在她家赖着一直不走，他们仗着人多从原本的客房搬进了大卧室。姑姑带来的两个弟弟每天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她被吵的头疼不已。昨天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姑姑就哭天抢地的骂她不孝顺。 今天非说他们儿子想吃小区旁边菜市场里周记的烧鸭，让她下来买……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坚持到姑姑他们回老家就好了吧，江雪想到这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要抄小路往菜市场去，就被两个道士打扮的女孩拦住了去路。江雪惊讶抬头打量眼前的两个女孩，只见打头的那人皮肤白皙，弯弯的柳叶眉此刻紧紧蹙起，看起来正气凛然。另一个戴道士帽的女孩表情隐忍，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江雪不明所以，开口问道：“你们是……？” 初一对江雪行了个礼，严肃道：“这位善人，我与师妹下山历练，途经此处，观善人颇具道心，想与善人结下道缘，不知善主可否听贫道一言。” 江雪：…… 她暗道倒霉，从口袋里掏了十块钱递给初一。“拿着吧，我要去买菜，没时间和你们说，你们的符我也不买。”说完绕过初一就继续往前走去。 莫小楠已经憋笑憋的脸色涨红，但怕坏了好友的事，硬是大腿都掐青了。初一表情仍是端方肃穆，她两步追上江雪，把钱又塞回她手中，行礼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善人必行是为了买肉食，还是烈火烘烤之物……”说罢故作高深的掐指算了算接着道：“应是烧鸭烧鹅之物吧？不知贫道可有说错？” 江雪诧异的睁大眼，对初一的话信了这么一两分。初一看她那懵懂的小眼神心下暗笑这小妮子最是胆小，对牛鬼蛇神之类的事也是宁可信其有。她又再接再厉道：“善人，你不信贫道也情有可原，我与师妹修行尚浅，自然不能令人信服。只是我与你实在有缘，远远看见你额头带煞，是破财之兆，可见今天财运不好，怕是会破一笔小财啊！” 说完她就退到一边，把路让给江雪，微笑行礼道：“善人可以不信我，只自去验证即可。贫道与师妹就在此处乘凉，如果贫道信口开河，善人只管回来打骂贫道便是。” 此时江雪已经信了她四五分，又见她当真席地而坐，在小路旁的草坪上盘起了腿，闭上眼睛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她只好犹疑着继续往前走去。 莫小楠在灌木丛后探头探脑的，见江雪走远了才笑的前仰后合。“哎，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你不会是要诈骗这个小姑娘吧，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 初一白了她一眼，避重就轻道：“什么小姑娘，人家跟你同岁……” 莫小楠也没有追根究底的盘问，干脆也学着初一的样子盘了腿坐在她身边，她性子毛躁，没坐一会又小声问初一道：“她真会破财啊？要不你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会破财？” 初一摆足姿态掐指一算，沉声道：“观你面相今晚便要破财……因为今晚到你请我吃麻辣烫了，上次说好的。” “嘁……” 第94章 枷锁9 江雪一路朝菜市场走去，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是平时熟悉的路，今天却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一路提着心进到菜市场里，来到周记门前，一切看起来都和平时一样。直到她买了烧鸭提着走出菜市场，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江雪不由得在心里碎碎念起来。 难道那两个小道士是骗子？那她们怎么知道她要买烧鸭…… 越想越是莫名其妙，江雪疑窦重重的往回走。没注意到小区外有工作人员正在划小区停车位，一桶白色的油漆满满当当的放在道路边缘。江雪心不在焉的走来，到油漆桶时一辆单车摇摇晃晃的从转角处驶出。 骑在单车上的小男孩大声嚷道：“快让开！刹车不灵，快让开！”江雪下意识的侧身躲避，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白色的油漆桶。 随着工人的惊呼，满满的白色油漆倾倒在柏油路面上，十分刺眼。正在调试机器的工人忙跑过来喊道：“哎呀，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油漆都打翻了，现在怎么办嘛？！” 工人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他的额角都急出了汗，显然焦急不是装的。江雪忙连身道歉道：“对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您油漆钱！” 然而工人大叔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到，他无奈的道：“小姑娘啊，不是油漆的问题……你看，这个车位本来就是领导规划的停车位，是要画停车线的，现在油漆洒在上面，天气又热干的快，洗又洗不掉擦也擦不干净……现在麻烦啦！” 江雪也觉得事情十分棘手，忙问道：“那怎么办大叔？” “只有拿角磨机来打磨，看能不能把路面上的油漆打磨掉……” 江雪心里过意不去，又没有什么别的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能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赔了大叔500块钱让他去找工具，工人大叔见她态度好倒也没有再为难她。只嘱咐她下次走路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拎着已经冷透的烧鸭往刚才来的小路上跑去，跑的气喘吁吁才在草坪上的树荫处见到了席地盘腿而坐的两个小道士。 初一见她急忙跑回来，鞋边和裤腿上还沾了白色的油漆，心下知道江雪果然在今天遇到了和上一世一样的事情。 江雪因为这件事被姑姑臭骂了一顿挑刺说烧鸭一定要现烤出来的才好吃，硬逼着江雪又下去买了一次。她对这件事的印象深刻，从这件事她才察觉到姑姑对她的态度不对，在那个魔鬼学校里回忆起来的时候曾反反复复的和娄小茹提起过。 所以这件事在娄小茹的记忆里也十分深刻，连细节都因为江雪对她唠叨过太多遍而记得清清楚楚。 江雪匆匆跑到初一身边坐下，惊慌道：“大师，你真神了，我真的破财了……”初一抬手止住她的话，故作高深道：“江善人，有失必有得，每个人的命数都自有天定。常言道，破财可以免灾，有时候不能太过于斤斤计较身外之物！” 江雪见初一竟然知道她的姓氏，更是对她信了个八九分。初一看她迷信的小模样，暗道果然只有用她最愿意相信的方式入手才能成事。原主现在跟江雪不认识，要是莫名其妙跑来跟她说道，不被当成神经病才怪了。 “江善人，其实眼下的破财不足为惧，你有大祸临头，轻易很难化解，你我有缘，我与师妹愿意为你挡劫，你愿意信任我们吗？”见江雪的神情又开始有些游移，毕竟这个话术也太像骗子了。 初一忙趁胜追击道：“你面上天官穴青中带灰，家中最近应该有有至亲之人去世。而且你眉头毛发郁结，可见最近有小人缠身。你头发软塌性格软弱，早晚会被你身边的小人所害！” 江雪被吓得泪眼婆娑，声音颤抖道：“大师，你说的都对，我父母亲意外过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化解眼下的危机…” “不急不急，你且听贫道和你细细道来……你现在回去如此这般……” 江雪认真的听眼前的‘大师’给她排忧解难，教她破解之法。表情从担惊受怕变成愤怒，又慢慢转为惊讶。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们毕竟也是我爸爸的亲姐姐……” 初一摇头叹气道：“这是你命中的大劫，如果你再优柔寡断后果不堪设想。我愿意用我的道行替你挡灾，已经泄漏了天机……还希望江善人不要辜负贫道才好……咳咳……”说完初一就做出了一副心绞痛的样子来，瞬间表现的十分虚弱。 江雪感动的扶住初一的胳膊，表情坚毅起来。“你放心大师，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们两素不相识，你还肯这么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你才好……” 初一摆摆手道：“我们修行之人只谈缘分，已经说到这了，我就再告诉善人一句。宁城东南方的学校风水具佳，很旺你的八字，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选择那边的学校就读，对你很有好处……” 莫小楠一脸肃穆的搀扶着‘虚弱’的初一走远，江雪感动的挥手相送，目光中满是信服，看样子已经把初一的话听进了心里。 走出很远，斜靠在莫小楠身上的初一才站直身子，虚弱的样子荡然无存。莫小楠憋了一肚子疑问，此刻好奇的抓心挠肝。一直从下午缠着问到了晚上。 初一被她闹的没办法，只能告诉她自己是偶尔听说了江雪的事，江雪父母突然去世一个人孤苦无依，又有霸道的亲戚想侵占她家财产。实在不忍心才想了这个法子来帮她。 莫小楠唏嘘不已，也十分同情江雪的遭遇。俩人退了衣服手勾着手去吃了麻辣烫才一起回了家。 而江雪，她一改往日柔软的态度，在姑姑要求她重新下去买烤鸭时被他严词拒绝。江雪姑姑还来不及惊讶，就听江雪沮丧道：“刚才催债公司的又打电话来了，要让我在这个月内把帐还清，要不然就要上门讨债，到时候不知道我一个人顶不顶得住，哎……” 第95章 枷锁10 江雪的姑姑眼睛鼓溜溜的转转，装作不经意问道：“你家还欠了钱啊？差了多少啊？你爸妈不是也给你留了些钱，你拿出来把钱给还了呗。” 江雪为难的叹了口气道：“问题是爸妈差的账实在是太大，别说手上的钱加起来也不够还了，就是他们留下来的房子都不一定保得住……呜呜呜，姑姑，你一定要帮帮我……” 江姑姑将信将疑道：“没听说你爸妈生前有欠账啊，到底差多少钱？有没有借款凭证啊？你这小丫头可不要被人骗了，这年头骗子多得很！”江雪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在外面伪造的欠款凭证，为了做得更逼真，她还请复印店的老板伪造了签名跟印章，用来唬住没见识的村妇是绰绰有余了。 江姑姑接过凭证一看，顿时被上面一长串的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个十百千万……她惊叫道：“两百多万啊？！这这这……江雪，你爸妈干什么借了这么多钱？！钱呢？” “他们年前投资借了一笔高利贷，本来想着能多挣点，结果全都赔了进去……姑姑，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先应应急……他们的人说了，要是再不还钱他们就要上门来催债了，我好害怕呀……”江雪装作没看到江姑姑难看的脸色，央求道。 江姑姑三两句敷衍了过去，跟江姑父俩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了什么，应该还是不太相信。短命鬼弟弟就生了个小丫头，这么好的房子以后还不是便宜了外人。她可是悄悄打听过了，宁城的房价不低。这个小区的房子可值不少钱，就为了小丫头危言耸听几句就放弃这唾手可得的财富，两口子始终不甘心。 江雪有初一的指点，很快就给他们下了剂猛药。没过几天，江姑姑已经暂时将欠账的事情抛在了脑后，正悠闲的躺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仿佛是这个房子真正的女主人。 而江姑父在另一边玩手机，地上有好几个被随意丢弃的烟屁股，木地板上已经被未熄灭的烟头烫出几个黑色的小点。她们的儿子则满屋子乱跑，原本温馨原木装修风格的家已经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暖白色的墙壁上遍布着各种颜色的水彩笔印记，看起来糟心极了。 此刻急促的敲门声猛然响起，咚咚咚不间断的着噪音莫名让人心生不安。江雪从房间出来打开家门，就见几个彪形大汉直接冲了进来， 他们一言不发的就开始往外搬家里值钱的东西。 “哎……哎！你们干什么呢？强盗啊？快滚出去，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领头的大汉冷笑道：“你报警啊，看警察来抓的是谁。江家欠我们这么多钱还想就这么算了？没门！” 他们这才有些慌乱，不安的看着彪形大汉们进进出出，把家里值钱的电器都搬的差不多了。这还不算，只见其中一个大汉一把揪起了江姑姑的小儿子送到了领头人前，嘿嘿笑道：“大哥，我看那些电器也不值什么钱，要不咱们干脆把这小子抓来卖了，现在想要儿子的人多了去了……” 江姑姑江姑父惊叫一声，忙要上前从大汉手里夺过自己的小儿子，却被魁梧的大汉一手推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你们家差我们的，你们别想赖掉一分！” 眼看自己的小儿子就要被抓走，江姑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忙喊道：“我们跟他家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找那边那个丫头，父债子偿才对！你们抓我儿子干嘛！”她一边尖声呼喊，一边用手指着门边垂头哭泣的江雪，示意他们要找麻烦就去找江雪的麻烦。 大汉冷声道：“你糊弄鬼呢？我已经观察你们好几天了，你们天天在小区里进进出出，明显就是长期住在这里。你们天天住在江家的房子里，还说跟他们没关系。谁信？”说着就要把小孩提溜着往外走去。 小男孩完全没有了平时嚣张的熊孩子模样，被吓得只会哭喊，大声喊着妈妈救我。江姑姑急的哭出声来，忙解释道：“真的！真的！我们来城里奔丧的远房亲戚，只是小住两天，马上就走了，你们不能乱抓人啊……快把我儿子放了！” 见大汉无动于衷，她又扑到江雪面前摇晃着她的身体：“你快说啊江雪，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丫头！你快告诉他们啊！” 江雪懦懦点头，小声道：“是的，他们只是借住在这的亲戚……” 大汉这才放下小男孩，警告道：“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再不把钱赔上……哼！”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来，又气势汹汹的走了。江姑姑把江雪骂了一顿，收着东西连夜回了乡下，告都没告诉江雪一声，生怕被她缠上。 第二早起来的江雪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只觉得可悲又可笑。不过她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大师说过了，破财免灾，这样的亲戚早晚会害死她。 她打电话联系了昨天来闹事的大汉，他们又吭哧吭哧的把昨天搬走的东西又抬了回来。原来他们都是影视城的临时演员，是江雪找来诈江姑姑的。危难时刻最能考验人心，哪怕之前江雪只觉得姑姑一家只是有些爱占便宜的小毛病，此时一过她也算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 付了佣金后她客气的送走了几位临时演员，又联系了家政服务，打算把房子恢复原样，还请换锁师傅来换了锁。她已经决定去宁城东南角的卓兴高校就读，哪怕交了一笔不菲的学费她也甘之如饴，毕竟破财消灾嘛。 学校开学后她也不会在家里常住，应该也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等姑姑一家脑子转过弯来，难免又动什么坏心思，还是避开比较好。 初一和江雪加了私人联系方式，知道江雪已经打发走了极品姑姑一家也替她高兴。只是江雪眼下一门心思认定她就是世外高人，初一也不急着解释，毕竟就读同一个学校，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不愁没有解释清楚的一天。 第96章 枷锁11 初一将桌上的日历翻过一页，今天正是原主娄小茹命运的转折点。就是从今天开始，她的锦绣前程葬送的一干二净，在花骨朵一般美丽的年纪凄惨死去。初一过来之后一直依照原主走过的轨迹行事，尽量不在这个家庭里做大方向的改变，就是为了今天。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一次，娄小茹将不再是案板上的鱼肉。初一想着，从枕头下拿出了准备好的五百八十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拿着钱走出房间，激动欣喜的告诉张晓燕她已经自己挣钱存够了买手机的费用，如上一世一样。张晓燕进行了拙劣的表演，收走了初一的钱说是要帮她保管。初一乖乖的等她回卧室换好衣服，两人一同来到了手机店。 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张晓燕仍然挑刺和老板吵了起来。俩人被赶出手机店后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生了争吵，初一余光能看到有许多围观的人都抬着手机拍摄，莫小楠也抬着手机混在其中，因为身材纤瘦，还占据了一个比较好的视觉位置。 同上一世一般，母女俩在大街上撕破了脸。争吵过后，初一的目的已经达到，收放自如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俩人一路无言的回了家。接下来的几天初一都存在的像个隐形人一般，在这个重组的家庭里，除了张晓燕以外，秦文强根本不会和她多说话，表现得十分漠视。而家里的小祖宗秦正阳除了欺负和找茬，也不会和原主有过多的接触。 她就像游离在这个家庭外的边缘人，由张晓燕这个纽带来维系着摇摇欲坠的关系。而现在，张晓燕不干了，她开始单方面的对初一施行冷暴力。那天之后就基本没有和自己的女儿说过话，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对于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女生而言，亲近之人的漠视才是最伤人的利刃。初一静静看着窗外的月亮，洁白的月光倾洒而下，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仿佛有个少女坐在床边靠着墙壁默默哭泣。她被最信任的母亲欺骗，明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要在母亲刻意的冷暴力下一夜一夜的在黑暗中反省自己，日夜期盼着黎明能够到来，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初一拥抱自己，就像拥抱住虚空中绝望的少女，一切都会好的，愚昧的人会因为他们的愚蠢浅薄付出代价。 第二天初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一盆脏衣服放在门口，明显是初一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家里积攒下的，前世娄小茹心如死灰不想出门，没人在家的时候顺手就把家里的家务做了，宛如一个新时代的田螺姑娘。初一可不愿意做任劳任怨的工具人，她将堆积满脏衣服的盆用脚踢开，径直出了家门。莫小楠这几天过得无聊透顶，初一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草坪上躺着晒太阳，平时最爱的滑板也随意的丢在一边。 俩人相约去面馆吃早饭，莫小楠憋不住话，在路上就絮絮叨叨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跟初一说了。“那天的事前天就被人发在了网上，还挺火的。骂你的人也挺多，你看。”初一接过手机点开视频，视频的热度确实很高，只不过短短两天，已经有了上百万的播放量。一旁的莫小楠探头一看惊呼出声道：“怎么涨这么快？我早上看还不是这个数呢！” 初一又点开评论，各色各样的评论都有，污言秽语一通辱骂的，可怜张晓燕这个母亲的，站在过来人的态度预言初一将来会是社会败类人类耻辱的，大谈特谈教育之道的，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已婚的未婚的。 满满的恶意直冲初一而来，点赞高的评论已经有人透露自己也是宁城人，还认识视频里的不孝女一家人。这条评论点赞量和回复数都高的惊人，初一估计自己的个人信息已经被暴露，网络上的正义人士义愤填膺等着收拾视频里忤逆不孝的少女。 这正是初一想要的结果，她郑重的握住了莫小楠的手道：“接下来就靠你了，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那样来！”莫小楠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俩人快速解决了早饭就开始施行计划。 三个小时后，一个新的视频上了热搜。视频由第一视觉的角度拍摄，拍摄者是个陌生的小姑娘，似乎正在安慰自己正在伤心哭泣的好友。她的好友大家倒是十分熟悉，正是现在爆火视频里的其中一个主角。 因为初一的热度，这条像是两个小女孩拍着玩的无聊视频也火了。评论区一窝蜂涌入的全是谩骂，简直不堪入目。莫小楠看恶评看的有些焦躁，但看初一淡定的样子也逼迫自己静下心来。 今天是周末，城市的另一头，二十多岁的女孩正躺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猫刷视频。“爸！妈！你们快来看这个女孩！”女孩一惊一乍的喊声吸引来了正做家务的爸爸和浇花的妈妈。 “又怎么了，你一天刷个视频一会哭一会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邪了，吓死个人……”哪怕嘴里这样埋冤着，她的妈妈依然掏出老花镜戴上坐到了女儿身边。 “这不是前几天那个逼着妈妈买手机给自己还打她妈的女生吗，这是她的抖音啊？现在骂她的人这么多她还敢露脸，心理素质真好……”女孩的爸爸记忆力比较好，一眼就认出了初一。 “看着这么秀气的小姑娘，怎么发起狠来这么狠呢？啧啧啧……”女孩的妈妈唏嘘了两句。 “不对不对，你们看这个账号的主页发布的视频。真的惊呆了！”女孩干脆拉了父母坐在身边，将视频一条条翻给他们看。 半晌后，一家三口都沉默了。视频里稚嫩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拉着好友在寒假期间挣钱给自己买手机，从开始没有一分钱成本去捡纸板和瓶子，有成本后自己买材料做小东西卖，卖花，卖玫瑰冰粉，间隙还穿插着她在炎炎烈日下发传单，穿着厚重的人偶衣服在游乐场门口揽客。明明她看起来比进游乐园玩的小朋友大不了几岁，可这样的对比才会给人带来更大的心理冲击。 第97章 枷锁12 视频继续播放，视频里小姑娘在后台脱下了厚重的头套从管理人员手机里接过钱，回头冲拍视频的人展颜一笑，她此刻的形象实在算不上好，被汗湿的头发都紧紧贴在脸和脖子上，狼狈极了。 从开始到最后，女孩吃了许多苦头才攒够了钱。最后一个卖玫瑰冰粉的视频里，俩个小姑娘将挣来的钱清点干净，整整六百元。录制的手机被放到一边，记录下了两个小姑娘拿着钱激动抱在一起大吼大叫的画面。 然后就是最新发布的，账号主人安慰自己好朋友的视频。女孩忙翻开之前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对身旁的父母说道：“难怪她说让她妈把钱还她，原来这个钱是她自己一分一分挣来的，被她妈拿走了！” 女孩越想越气，在莫小楠今天发布的视频下面想把真相告诉网友，结果她的评论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骂声之中。 女孩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她的父母是十分开明的父母，她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健全的家庭和和谐的家庭氛围也让她健康快乐的成长，所以之前曝出母女街上争执的视频她也骂得很凶，觉得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妈妈。现在她只觉得脸上像是狠狠被打了一巴掌，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母亲。 女孩的父母也不是老古板的人，她的妈妈心肠软，对视频里的经历心疼的不得了，此刻正拿了自己的手机关注了莫小楠的账号，一条一条的给她的视频点赞评论。她的爸爸更是直接，问女孩怎么样才能给这个女生捐点钱，孩子这么努力不就是想要个便宜手机么。咱捐钱给她买！ 发现真相的并不只女孩一家，很快就有许多人在新视频的评论区为初一说话。为初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满满不再被恶评淹没，除了那些为骂而骂的人。大部分人都听劝点进了莫小楠的主页…… 网络上的风向比海上的风浪还变化莫测，没有几个小时，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反转。很快视频底下的评论都变成了一股清流，多数都是鼓励两个小女生和想帮助她们的。有几个暖心的评论被顶上了前排。 「之前出那个视频的时候我在下面为小姑娘说话被骂了几天，今天终于能痛快说了，我就是宁城人，在商业街这边开店，曾经见过这个小姑娘过来发传单，三十多度的天气，她愣是一张一张认真打完，被丢在地上的还捡起来重发，就为了二十块钱，在她这个年纪真的很了不起。我一直就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啊啊啊亏我之前还觉得这个女孩她妈妈可怜来着，我知道他们家经营着店，还偷偷去照顾了好几次生意，觉得自己心地善良死了！现在想想我真是个冤种……t.t」 「+1…我也去了……」 「她妈说钱都给弟弟交学费了？上什么学需要在暑假交学费？我看不是兴趣班就是夏令营，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娄小茹是我同学，她真的挺惨的，她妈在班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她考上卓兴就给她买手机，她真的努力考上了，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之前我还偷偷说肯定是怪她妈说话不算数呢！结果连手机钱都是她自己存的！真服了……」 「楼上的，你怎么直接把人家名字打出来了，不怕被抬走啊……」 没多久这条评论真的被官方删除了，可是因为热度太高被其他网友截屏下来了，官方删一次网友就发一次。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到这个点，有很多人也不理解。 「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她妈生她养她，她拿了钱不想着补贴家用就算了，被妈妈拿走了还在街上闹成这个样子。有这样当人子女的吗？」 「就是，老话说得好，子不言父之过，她妈对她的生养之恩难道还不值五六百块？」 「 我们那些年哪里会有什么手机玩，想都不敢想，再说了，她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姐姐让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样的恶评很快就被喷的体无完肤，大多数人三观还是比较正的，除了网络喷子和固执的中老年人，大多数人都还是支持初一的。 初一当然不可能一直守着手机看，拍完视频没多久她赶在张晓燕回来之前回了家。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还把门口装衣服的盆归位，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走出过家门。 张晓燕回来看到盆里没洗的脏衣服十分生气，本想骂女儿一顿，但想到店里突然好起来的生意都是因为她，心情又莫名好转了，哼着小曲自己去把衣服洗了。 秦文强很快也接了儿子下班回家，明显他的心情也很好，还买了两个好菜下酒。一家人的气氛十分融洽。初一只当不知道，和原主一样安静的呆在小房间里连灯都没开。当然也不会有人来叫她吃饭，不过她不在乎。再过几天就是杨家亲戚上门‘教育’侄女的日子，她得早做打算。 另一边的莫小楠正翻动手机一条一条查看着评论，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激动。但初一嘱咐过让她不要回复任何评论，她激动的情绪没有宣泄口， 只兴奋的在床上蹦跳。直到被奶奶骂了两句才消停下来，但仍然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精神亢奋了一个晚上，天蒙蒙亮才疲惫的睡过去。 网上的风浪愈演愈烈，因为这件事情之前太火，现在反转来关注的人才会有这么多。直到第二天莫小楠睡醒，点赞评论和私信已经又是999+了。她来不及翻看，这会已经到了她和初一约好见面的时间，只好抹了把脸匆匆跑出了家门。 见了初一后她迫不及待的跟初一分享了这个好消息，美中不足的就是没在初一这得到什么激动兴奋的回应，她只是淡淡的，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让莫小楠恨的牙痒痒，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运筹帷幄。 “小茹，我们今天是不是再多拍几个视频？” 初一摇头道：“太频繁的出现卖惨只会引得大家厌烦，先冷处理一下比较好。风向会为我说话。走吧，跟我去买个手机。” 莫小楠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傻愣愣问道：“你的钱不是都被你妈拿了？” “是啊，我给她的钱都被她拿了，我没给她的钱不是还在你那里么？”莫小楠这才一敲脑门想起来，她们之前可不止挣了五六百，还有不少在她那放着呢！买个手机可是绰绰有余了。 第98章 枷锁13 俩人结伴一起去了那个手机店，手机店老板也是一个网虫，天天泡在网上冲浪，更是奋斗在吃瓜一线。见初一来购买手机十分激动，坚持要把手机免费送给初一，还为她办理激活了电话卡。初一推辞不过，走的时候偷偷将钱放到了老板的维修工作台上。 拿到了手机，她快速注册了账号。昵称就叫娄小茹，她现在急需热度，那个吃人的学校势力很大，关系网错综复杂。如果没有足够的社会关注度，就算有证据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要趁着热度最高的时候吸引足够多人的关注，才能在接下来的计划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初一有一万种方法避开张家人的教训和拳打脚踢，可权衡利弊后她还是选择吃下这个亏，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娄小茹足够惨，网友的愤怒才会高居不下。她现在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小女孩，能做的事情太有限，如果承受一点身体上的伤害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这将是最好的结果。 是夜，初一躲在被子里翻看自己账号的数据，莫小楠那边已经发布过信息，声称有好心人帮助，自己的好友已经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手机，也注册了自己的账号，在她那边引流的情况下。娄小茹的账号涨粉飞快，很快就破了六位数。有无数私信涌入她账号的后台，激励和善意的人居多，喷子也不少。初一并不在乎，她也不可能做到人人都喜欢，她想要的只有关注度和热度，仅此而已。 客厅传来响动，张晓燕一家三口下班回家了，他们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对，没了前两天的欢声笑语。应该是这一两天内店里的生意有所下降，张晓燕和秦文强都不是对网络运用很熟悉的人，之前店里的生意因为网络的影响红火，他们也是从街坊邻居和前来支持生意的正义人士口中得知，现在短时间内还没有人告诉他们网络上瞬息万变的风向，他们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店里的生意突然之间又惨淡下来，时不时还有人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他们。 两人心情都不好，吃了晚饭后张晓燕打扫卫生时就在屋子里敲敲打打指桑骂槐起来，无非是不满初一整天睡着什么也不做，初一静静听着，没有出去和她吵架的想法。张晓燕却越说越上头，可能也是心情真的不好想在自己女儿身上找找宣泄口，径直推开初一的房门命令道：“成天只会睡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你给我起来去把衣服洗了地拖了！我一天辛辛苦苦要做多少事情，你就不能有点眼力见吗？快点给我起来！听见没有！” 初一从床上坐起身子冷冷的看着喋喋不休的张晓燕，冷声道：“你的辛苦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求你把我生下来，也不是我求着你带我嫁进秦家当牛做马，你自己选的生活，你到底在这里不满什么？” 张晓燕先是被初一冷冰冰的眼神吓住了，在听到女儿居然说出这种话后顿时怒从心头起怕哩啪啦骂道：“我生你养你还养出错来了！谁教你这样和大人顶嘴的？就是因为那个破手机的事情，你还要甩几天脸色！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你那几百块钱啊？真是个白眼狼，和你爸爸说的一样！难怪没有人喜欢你！” 心脏处传来一丝刺痛，是原主娄小茹的情绪。娄小茹的父亲娄忠是做服装生意的，从她记事起她的父母就一直很忙，奶奶没有去世的时候她就一直寄住在奶奶家，5岁奶奶去世后，她也没能回到父母身边。他们总说工作忙，将小小的娄小茹送到了张大姨家寄住。张大姨家有一个小她几岁的弟弟，张大姨的强势性格加上她父母的不管不问，娄小茹寄人篱下的日子过得如何可想而知。 她不但要处处照顾忍让仅小她几岁的弟弟，干家务更是一把好手。还没有灶台高她就学会了烹饪各种菜肴，只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学校需要交费的时候更是她的一大灾难，要酝酿好久才敢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小的她从小就会看人脸色，生怕自己做不好惹大人生气。 即便她做的这么好，也没有得到父母的爱和怜悯。9岁那年，张晓燕和娄忠关系破裂，他们唯一女儿娄小茹的抚养权被俩人推来推去，直到法院将娄小茹的抚养权判给了张晓丽，她才算是消停下来。她时常将婚姻的不幸和负面情绪都发泄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哪怕没有打骂，经常的语言攻击和冷暴力也是家常便饭。 娄小茹印象最深的就是张晓燕常常对她说的'连你亲爹都不喜欢你不要你，要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以后一定要对我好，要有良心...'这句话从张晓燕将她接到身边生活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娄小茹，直到两年前张晓燕带着她改嫁给秦文强，娄小茹才稍稍从这种压抑的家庭氛围里脱身。 可是在秦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的房间不被允许上锁，也没有所谓的自己的隐私和空间。只因为刚到秦家时，新环境和新的家人让娄小茹感到不自在，在晚上睡觉时偷偷锁上了房间门。没想到第二天睡过了头，想来她房间玩的弟弟秦正阳被反锁在了门外。这可惹毛了刚到新家想给便宜儿子留下好印象的张晓燕，她大发雷霆，臭骂了娄小茹一顿，当即就把她小房间的门锁拆了。 直到今天，这个小卧室门锁处的位置都是个空洞，毫无隐私可言。初一压下了心里异样的感觉，冷冷道：“我不要谁喜欢我，我自己会喜欢我自己。你不稀罕我的钱就把我的钱还给我，现在我要睡觉，请你出去！” 初一看着张晓燕的眼神实在可怕，没有丝毫人的温度，就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张晓燕莫名心里发毛，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退出房间站在门外。想要再进去骂这个不孝女，却不知怎么始终没有推开那扇并没有上锁的房门。 第99章 枷锁14 她只能虚张声势的在门口吼道：“还给你就还给你！你以后也别用我一分钱，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我是收拾不了你了，有的是能收拾你的人！” 房间内没有反应，张晓燕悻悻的走了，可直到客厅熄灯，初一也没见她来还钱。只觉得张晓燕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厚脸皮的认知。 第二天初一起的很早，在张家亲戚来之前半个小时做好了准备，她将自己收拾整齐后用自己的账号开启了直播，感谢了各位关心支持她的网友，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努力学习以后回报社会，希望以后自己也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又表示自己的妈妈也很不容易，希望大家不要再骂张晓燕，妈妈拿了她的钱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成年人也很不容易，她应该多体谅妈妈一些。 因为眼下热度很大，初一直播间里的人数很多，还有不断往上攀升的趋势。网友对初一的印象更好了，都觉得小姑娘十分懂事，很懂得体谅和心疼别人。直播间里其乐融融，偶尔的恶评也被挤兑的基本看不见。 初一拿出了卓兴高校的录取通知书正开心的分享自己对新学校的期待和憧憬。就听见客厅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她正坐在书桌前直播，手机被她用书桌上的书本固定住，位置比较隐蔽，但在刚刚好的角度，正好能拍下整个房间。 客厅有动静的时候初一就奇怪道：“外面好像有人来了……”她拿着录取通知书站起身想要走出去查看情况。就像前世一样，没有锁的房门被人暴力从外面一脚踢开，打头的正是张大舅和张大姨。 他们来势汹汹，初一被暴怒的张大舅一巴掌打的摔倒在地，张大姨紧跟其后，也开始对初一拳打脚踢，初一尽量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护住重要部位。 直播间的网友静了一秒后瞬间炸开了锅，以为初一遭到了恐怖袭击，张大舅和张大姨很给力的边打边骂自曝了身份。其他几个亲戚也七嘴八舌的指责着初一，而张晓燕还是和前世一样，在角落呜呜哭泣着。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因为初一昨晚和张晓燕爆发的冲突，张晓燕在心里十分埋冤初一，没有劝架就算了，看昨晚和她犟嘴的初一如今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心里有种隐秘的快感和得意。这种复杂的感觉让她的哭泣和委屈看起来又假又虚伪，眼里得意更是呼之欲出。 「天啊天啊！有没有人知道小姑娘住哪啊？快报警啊！」 「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小辈，我活了这么多年真的第一次见！」 「有没有人注意到小姑娘妈妈的眼神啊！太恐怖了吧，我直冒鸡皮疙瘩！这个小姑娘也太可怜了！」 「报警啊！救救她！」 「太惨了，她还紧紧的护着录取通知书，我要哭了……」 手机的位置好，录制的画面也很清晰，两个成年人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实施暴力，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怀里紧紧护着的录取通知书只露出鲜红的一角。 初一哭泣的声音被手机录制清晰的传到观看直播的网友耳中。“别打了大姨，大舅，求求你们不要把我的通知书弄坏了呜呜……” 这种时候初一的话对强势的张大姨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她恶狠狠道：“什么录取通知书，你这种没有礼义廉耻的人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小小年纪就敢忤逆长辈！你妈不给你买手机还敢对她拳打脚踢！我看你这书也不用读了，省的养出一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她说着就从初一怀里抢走了录取通知书仍在地上踩了几脚，初一抬起满是泪痕的苍白脸庞，双手颤抖的试图把通知书捡起来，又被张大姨淬了一口。 戏剧效果拉满，网友们愤怒极了。就在这激烈的时刻，初一的直播间因暴力不良行为被官方关闭了。网友们没看到后续，本来只有七八分愤怒的情绪瞬间达到了巅峰。官方被骂惨了，初一的账号关注度又飙上新的高峰，粉丝量一下就涨了一倍有余。 “开门！开门！里面的人快点开门！”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正‘教育’自家孩子的一群人，张晓燕不明所以的打开家门就被门外站着的七八个警察吓了一跳。 为首的警察亮出了工作证，在张晓燕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人闯进了那个狭小的房间。本来就是十分狭小的房间因为涌入的警察显得更加拥挤，队里的女警员快速上前将地上的初一扶起披上外套。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张家人都懵逼了，反应过来的张晓燕哭也顾不上哭了，连声对为首的警察说道：“我们没报警啊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找错了？我们这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啊！” 为首的警察态度十分冷峻，沉声道：“接到民众举报，天顺小区10栋6单元502发生暴力事件，是你家吧？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张晓燕惊道：“是谁报的警啊？没有的事，孩子叛逆期不听话…我们就是教育一下，不用麻烦你们的……”一旁的张家人都连声附和，说这是家事，没有到需要惊动警察的地步。 正安慰着初一的女民警惊呼一声，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脸色惨白的初一眼睛一闭晕了过去。队长见状冷哼了一声，下令道：“请求120那边的支援，把小姑娘先送去医院！把这里的人全部带走调查做笔录！” 张家人骂骂咧咧的被带上了警车，弱小可怜的初一被抬上担架送上了救护车，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小区，被无数人拍照拍视频发到了网上。 全网轰动，初一直播时羞涩笑着说妈妈也不容易，自己会体谅母亲的片段，张晓燕冷眼看着初一被殴打还隐隐得意的片段以及最后初一被抬上救护车的片段被剪辑在了一起，带给了无数网友更加直观的视觉冲击。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很多网红大v都关注到了这个事件，都为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发声，痛骂张晓燕不配为人父母，张家人不配当人。 张大舅张大姨张小舅的身份很快都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了出来，就像他们自己说的，这次真的是丢尽了张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第100章 枷锁15 秦文强在看店，这两天生意不知道怎么一天比一天差，今天更是直到中午都还没开张。秦文强正无聊的有些昏昏欲睡，就被超市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小超市门外聚集了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正对着超市指指点点。他疑惑的想要出去查看情况，却差点被飞来的臭鸡蛋砸到了脑门上。 险险避开后，那枚臭鸡蛋'啪'的一声打在了店门口的玻璃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不断刺激着秦文强的嗅觉和神经。更糟糕的还在后面，这枚鸡蛋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在秦文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接二连三的臭鸡蛋如雨点般向他投射过来，躲避不及的他被砸中脑门，小小的鸡蛋带来不了什么太大的伤害，可鸡蛋爆开后腥臭的鸡蛋液顺着他的头顶了下来，恶心极了。 他想要开口大骂，还没骂出声就被鸡蛋砸到了脸上，黏滑恶臭的蛋液砸进了他大张的嘴里。秦文强忙跑进店里将门窗紧闭，在封闭的空间里嘴里恶心的味道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他弯下腰大吐特吐，只差把苦胆都要吐出来。 疯狂用矿泉水漱了二十多遍口后，他看着小超市外围成一圈满面愤怒的人群狠狠打了个冷战，快速拨通了报警电话。 可等警察到来的时候，人群早已散开，围观的人太多，秦文强根本分不清扔鸡蛋的人是谁，可能是一两个，也可能每个人都扔了。扔的又是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臭鸡蛋，警察只草草备了个案就收队了。 秦文强暗骂晦气，干脆挂上了停止营业的牌子，关关门就回家了。进了小区老远就见平时一起打牌的牌友正坐一起吹牛，他本想打个招呼，没想到那几个人看见他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瘟疫一般。郁闷至极的秦文强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只想快点回家把身上洗干净。 在浴室里搓掉两层皮后，秦文强才感觉好受一点，正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神经受了一天折磨的他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待看清来电显示时才舒了口气。随意的接起电话道：“怎么了？晓燕，你怎么没在家呀？.....什么！” 等他匆忙赶到派出所时，张家人已经一个一个都做完了笔录，张大舅和张大姨被拘留起来，其他张家人正在接受批评教育。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梦幻，好像没睡醒做梦一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只是长辈教育自家不成器的小辈，居然还能和派出所扯上关系。 被拘留的张大舅和张大姨更是愤愤不平，当了个小官的张大舅正试图走动关系，却发现平时好用的关系今天居然走不通了。强势泼辣的张大姨更是对着警察破口大骂，说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没有人搭理他们，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在派出所里乖乖待一个礼拜。 秦文强百思不得解，说到底也就是个教育娃娃的事，怎么还有人报警搞得劳师动众的。他在警局到处打听消息想知道原因，被他问的烦不胜烦的值班警察只能给他看了个视频。视频是一个直播录屏，他那个便宜继女正对着镜头说说笑笑，下一分钟就被冲进门的张大舅一巴掌打倒在地，接下来就是张大舅和张大姨对她实施暴力的画面，画面拍摄的十分清晰，张大舅紧咬的后槽牙和张大姨狰狞的面部表情都被记录的一清二楚。 今天店里被人砸臭鸡蛋的事终于找到了缘由，但秦文强仍然不解，问道：“这说到底也只是家务事，视频里看着确实有点夸张，实际上只是和孩子闹着玩的，没必要把人抓起来吧......这孩子突然有手机做直播不是更奇怪吗，不知道是不是偷钱了，你们不知道，我家是开小卖部的，平时零钱散钱多得很....” 值班民警的白眼都要翻后脑勺了，在心里暗骂这一家子神经病，冷声说道：“娄小茹已经昏迷进了医院，这件事网上关注度很广，我们局里压力也很大，肯定会严格办理的！你们自求多福吧！” 秦文强还要再问，民警却不愿意再搭理他了。张晓燕和剩下的张家人接受了批评教育后倒是很快被放出了警局。 张晓燕想到还关在里面的张大舅和张大姨，心慌意乱的想要和剩下的亲戚商量个办法，哪怕没有办法一家子一起说说话也能让她的心里稍微舒服一些。 没想到张家亲戚的脸一个比一个臭，不但不搭理张晓燕，还赠送了她几个大白眼球，就连平时最爱当和事佬性格最好的张二姨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阴阳道：“自己生了个女儿自己教育不好，小的时候不管，长大了管不住还连累别人，真是谁沾谁倒霉……” 张晓燕灰头土脸的跟着秦文强回了家，秦文强今天莫名其妙吃了一肚子气，到家后又冲着张晓燕一通臭骂，张晓燕崩溃大哭，这回倒是哭的真情实意，眼睛都哭肿了。她怎么也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难道父母管教自己的子女也有错吗？ 初一伤的并不重，到医院诊断就只是皮外伤，医院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她留院观察一天，第二天一早有护士和医生给她检查后她就办理了出院手续。昨天到今天张晓燕都没有来看过她，她也不在乎，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个人反而更方便些。 她先是到警局录了口供，从警局出来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饰品店买了帽子和口罩，坐着公交来到宁城郊区接近村庄的地方找了一个小黑网吧，这种小黑网吧查身份信息并不严格，网吧里多是一些未成年的少年少女在打游戏，初一另类的装扮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这年头叛逆少年穿各种奇装异服的都有。 初一花二十块钱开了台机子，随意点开一个网页游戏，跟网吧其他的网瘾少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她用小窗运行了一个木马软件，接入了正心学院的官网。 正心学院，正是娄小茹前世殒命的吃人学校，他们的官网做的十分精致，操场，食堂和宿舍，穿着军训服的少年少女整齐划一的训练，进食和入睡，看起来十分肃穆。 标题也十分吸引人‘叛逆矫正全封闭化管理’‘青少年心理辅导学校’底下的几行红字更是醒目‘孩子叛逆厌学网瘾早恋怎么办？孩子不听话不回家爱玩手机怎么办？叛逆少年少女矫正军事化管理学院，只需998！还您一个听话懂事懂得感恩父母的孩子！’ 第101章 枷锁16 养孩子和养宠物不一样，他们并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他们出生，成长，最后脱离家庭。每一个人都拥有独立的人格和独一无二的灵魂。有些父母却希望自己的子女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板成长，他们不愿意以身作则给孩子树立榜样，也不愿意努力给孩子创造更好更有利于成长的环境。只一味的要求孩子要做好，要做的更好。 如同张晓燕，在娄小茹最需要父母照顾的时候她冷漠的放任不管，发现孩子跟自己的意见相左想法不一，她又专横独行的站在长辈的角度下命令。 前世她知道娄小茹死在学校后她会难过吗？或许她也会真心实意的伤心一段时间，然后继续经营自己的生活，她或许还会和秦文强再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而爹不疼娘不爱又叛逆不羁敢对母亲动手的娄小茹，只能默默腐烂在角落，任由虫爬蚁咬，被人遗忘。 初一看着照片上那些表情严肃的青少年。家长看着这样的简介，只心动于学校能把孩子训练的乖巧听话，而一双双死气沉沉的眼眸中透露出的绝望和悲凉又有谁能看到。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光，因为木马程序，她能直接连接到官网的管理层面，正是开学季。信息一栏里不断有咨询学校信息的家长，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有，孩子早恋，不理父母，不尊重长辈，爱玩游戏，不想上学。 这些明明家长多花一些心思就能和自己孩子沟通解决的事，被他们当成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大罪，出钱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学校让人虐待折磨。 初一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点开了最新几个家长发来的咨询信息。 「我家孩子叛逆，不愿意和父母说话，能送到你们那里改造吗？」 初一回复：「孩子不愿意和你们说话，你们应该自己考虑一下是不是每天都在说一些没用的废话，孩子不是你们情绪的垃圾桶，亲子关系一样也需要经营。」 「？？？」 初一又点开了下一个对话框。 「孩子整个暑假都在家打游戏，应该是有网瘾，送来你们那里能治疗吗？」 「治不了，嫌弃孩子只会打游戏就多挣点钱让孩子出去旅游，法官判案都得有充足的证据，你一句应该有网瘾就给你家孩子判了死刑。你以为你是活阎王吗？」 「啊？」 初一又点开下一个对话框。 「孩子厌学，快开学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读书，只说是害怕有人欺负他。他自己要是不找事谁会无缘无故的欺负他，还不是他不想读书，能送来你们那里改造吗？确定是998一个学期？」 初一回复：「我现在无缘无故的骂你一身鲨笔你敢答应吗？是不是应该快点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哪里鲨笔了？子女受气就是父母无能！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为什么懦弱到这个程度，998你自己留着买个棺材回炉重造一下！」 她越翻越上火，她能曝光这一个正心学院，可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个正心学院。有无数家长不愿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孩子长歪后又期待用钱财就能重新改造一个听话符合自己心理预期的好孩子，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愤怒的事。 初一压下心头的火气，找到正心学院的负责人一栏，上面的主要责任人有两个，分别是李宏良和曾永康，网站上都能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可公用的联系方式一般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果然，初一顺着号码查到了他们的社交对公账号，发布的信息都是一些教育相关的毒鸡汤。初一切入后台，翻遍了邮箱和私信，才终于找到这两人的私人账号。 拿到了私人账号，能得到的信息就更多了。初一细心探索，每一个可疑的信息都不放过。最后终于在另一个经常跟李宏良联系的账号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这个账号是匿名账号，上面没有任何信息，看上去既简陋又不起眼。但初一发现这个不起眼的账号曾经向许多账号分享过一个网站链接，初一有预感，这个网站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又披了几层马甲，闯进了这个网址，登入网站需要邀请码，初一小心翼翼的破解进入了网站。顺利了进到了网站内部，弹出来的页面就像是一个低俗色情的a片网站，各种大尺度露骨的私密照片和视频可以随便点击，唯一不同的是主角一个个都顶着稚嫩的脸庞。 初一面色凝重的查看，网站上有男有女，年龄都在14岁到18岁之间。每一个图集里面都有孩子的详细信息，姓名年龄后面都明码标价。翻腾的怒意冲击着初一的大脑，她保持冷静快速保存了关键的证据，这个黑色网站的ip地址和正心学院官网的地址是同一个，这明显就是正心学院背后的黑色产业链。 保存证据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抹去了所有痕迹退出了网址，再回到他们的官网上，已经有工作人员发现初一怒怼家长的信息，正在和刚才咨询的家长解释电脑故障产生了乱码。 「您好，电脑故障，我们学院的收费确实是998哦，包含了学费住宿费和食宿费，价格优惠，而且我们学校已经开设了很多年了，是一个相当有资历的老院校了。有无数叛逆的孩子在我们这里学会了感恩父母，您可以放心的把孩子交付给我们！有问题可以联系我们的导师，陈教官：183*******王教官196********」 初一不客气的记下了他们提供的两个电话，可能是底下教官的信息防护意识并没有上面人做的这么谨慎，让初一顺藤摸瓜的又找到了不少有利证据。 将所有有效证据都保存在事先准备好的u盘里，初一又玩了一会游戏，才下了机走出黑网吧。 第102章 枷锁17 走出网吧时已经是傍晚，初一搭乘上了最后一班回城的公交车。她静静坐在后排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最后的那抹鲜红映射在她黝黑的瞳仁里，像是有火苗在燃烧。 到家的时候张晓燕正在收拾碗筷，一家人明显是刚刚吃过晚饭。见初一回来也没有人搭理她，只是张晓燕把锅碗瓢盆摔得乒乓作响，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初一没有理会，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维持着那天混乱的模样，显然并没有人进来过，初一从书本的夹层里拿出那个早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充电。 可能是亏电亏的太厉害，充了很久的电才勉强开机，初一看了一眼自己账号的粉丝数量，满意的关上了手机。张晓燕却在这时推开了初一的房间门，她用的力道极大，门被用力的砸在墙上反弹回来，造成了巨大的声响。 “你出来，我们有事和你商量！”冷冰冰的丢下这句话，张晓燕转身回了客厅。初一将手机放好充电，也随着她走出了客厅。秦文强和张晓燕板着脸坐在沙发上，秦正阳难得没有看动画片，正坐在另一边摆弄着他的玩具。 初一面对这种严峻的气氛丝毫不慌，从善如流的走到另一边坐下。屁股刚挨到沙发，张晓燕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你的手机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钱？” “好心人送的，你不是说家里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钱能让我偷？”初一摆弄着手指面无表情的开口，把张晓燕噎了个够呛。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秦文强拉住要发火的张小燕阴阳道：“你可别乱发火，等一下又被拍下来发到网上，我们家那个小超市还不够人砸的呢！” 张晓燕勉强平息了怒意，忍着气道：“我们现在是不敢管你了，你翅膀硬了，能把你大舅大姨弄进派出所，还能把家里的小超市弄的开不下去。我们家是供不下你这尊大佛了，马上要开学了，我们手上也没钱给你交学费，你这么神通广大，学费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吧！” 一旁玩玩具的秦正阳唯恐天下不乱的喊起来。“丧门星！丧门星！娄小茹是丧门星！” 初一没有理会秦正阳，沉声问道：“你们的意思是不会再供我读书，也不会再给我生活费是吗？” 张晓燕像是终于拿住了初一的命门，眼角眉梢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能让外面的人来对付家里人。让那些好心人替你交个学费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还有，你弟弟长大了，读书做作业不方便，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去上学，你的房间正好空出来，我和你秦叔叔打算把那个房间改成你弟弟的书房。你去上学之前记得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 这就是变相的想把初一赶出家门了，想来这已经是张晓燕和秦文强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出来的最能解气的方法了。 初一不急反笑，她徐徐道：“高中确实不是义务教育，你们也可以不用给我支付学费，但是你们可要考虑清楚，父母把未成年子女赶出家门是犯法行为，遣弃罪可是够你们做好几年牢的…” 张晓燕明显没有想到这一层，结巴道：“你……你自己能挣钱就自己养活自己，别想赖在家里。我是你妈！难道你还想告我不成。” 可看着初一严肃的表情和冷淡的眼眸，她很快就意识到初一没有在和她开玩笑。秦文强扯了扯张晓燕的衣袖，将她喊进房间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俩人很快又胸有成竹的出来了，张晓燕拿着一张学校的招生简章放在初一面前，说道：“我们家是真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卓兴高校一年三千八的学费我们也负担不起，你大舅给你找了一个学校，就在宁城。你如果愿意去这里上学，我们可以给你付学费。我们不是不抚养你，可你也不能强人所难，一定要我们承担我们能力之外的费用！” 初一看着眼前熟悉的招生简章，表情有些古怪，她本来打算无中生有的强行曝光正心学院。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桌上正是正心学院的简章，张晓燕和秦文强为了甩脱她这个包袱，真是无孔不入的想把她送走。 初一半晌才沉声道：“让我考虑一下行吗？”明显看到他们松了一口气，初一才拿着桌上的招生简章回了卧室。 第二天上午十点，初一又开启了直播。直播地点在小区楼天台上，把点进来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以为她要做傻事。因为有这种噱头在，进入直播间的人也越来越多。 初一大方冲镜头笑笑道：“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今天手机一充上电就来给大家报平安啦！谢谢你们的关注，让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费心了，谢谢！”说完站在镜头前深深鞠了一躬，诚意十足。 「你怎么在天台上啊小茹，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啊！」 「加油！小茹！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我们都能帮你！」 「把打赏功能打开！姐姐给你刷点！」 「再坚持几天小妹妹！马上就要开学啦！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摆脱家庭对你的束缚！」 「我是卓兴的学姐，我在高二五班，你有事就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直播间里的字幕飞快刷过，初一也不能每条都看仔细，只余光注意到有人提到卓兴。脸上的表情就变得难过起来，她强颜欢笑道：“谢谢大家的鼓励，只是……我可能去不了卓兴了，妈妈说家里负担不起我的学费，已经给我找了另外的学校…”初一视线飘过站在天台另一边的莫小楠，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冲她打了个手势。 「什么？！卓兴学校多难考啊，多少人想考都考不上，你不去读也太可惜了吧！」 「众筹！众筹！」 「不怕小茹，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你妈妈给你报的是什么学校，我是宁城搞教育的，能给你分析一下新学校的师资力量。」 初一拿出那张招生简章在屏幕前展示。“名字叫正心学院，妈妈说他们这里学费很便宜，去这里读书家里才能给我承担学费…不过这个学校我从来没听过呢…” 刚才说自己是在宁城搞教育的网友接连打了几排感叹号，憋了半天也只谨慎的打了个。 「千万不要去！」 有人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好像下线了一样。这下倒是勾起了网友的好奇心，纷纷有网友出去搜索正心学院的信息。 第103章 枷锁18 同一时间，宁城教育局，宁城市政府和检察院，都同时收到了匿名检举邮件，连发了十几封。处理邮件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去政府办过事的都知道，在政府办事的手续都十分繁琐，就算受理之后也需要等待几个工作日。 可这几个邮件都十分古怪，像是投屏一样直接弹送到了核心部门，想当看不见都不行。这本来还只是内部的事，没想到与此同时，微博，贴吧，热门短视频软件，各种平台上都出现了有关正心学院的犯罪信息。 如果把这些证据直接检举到政府部门，为了避免造成社会的动荡和恐慌可能会被上面的人压下来，直接曝光在网络可能会因为短时间内没有热度和流量得不到广泛关注反而打草惊蛇。可这次不同，各个平台都涌入了大量关于正心学院这个词条的搜索，带来了巨大的流量，视频和帖子直接被顶上了热门。 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转载量就惊人的破了百万，数据还在持续攀升，民众哗然，每个人都知道社会必然有黑暗面，可当这么黑暗的事情直接曝光在大众的眼球之下，不断刺激着民众的三观和信仰。更何况这次的罪恶之手直接伸向了未成年，谁家没有孩子呢，群情激愤也是理所应当。 哪怕平台和官方反应的再快，删帖下架视频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迟来的紧急措施不但没有安抚到民众的情绪，反而弄巧成拙将事件的热度推向了另一个高峰。 初一早已关闭了直播，此时正紧密关注着网上事态的动向，她发送的视频和帖子被下架了，但又有保存过内容的人继续发布在网上，删了再发发了又删，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个事件。宁城市长的电话都被打爆了，中央也对这起事件高度关注。 宁城的高层十万火急的召开了紧急会议，上面下来的指令十分明确，该事件性质恶劣骇人听闻，造成了十分负面的社会影响。必须当作红色紧急事件处理，锁定犯罪嫌疑人后可以省略一切手续第一时间进行抓捕，一定要尽快给广大民众一个交代。 事情已经发酵到这个地步，任你有通天的关系网也是在劫难逃了。从初一开直播让莫小楠发送她早就设置好的程序，到官方确定嫌疑人实施抓捕，整个过程不到6个小时。 专案组和特警查封了正心学院，因为行动十分迅速，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转移，警察从正心学院搜查出许多惊世骇俗的犯罪证据，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7名，只是院长李宏良和副院长曾永康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风声已经逃之夭夭。 政府立即向上面请求了支援，一边另外安排警力追捕李宏良和曾永康，一边向正心学院开展了地毯式搜寻。 真相触目惊心的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正心学院明明是一个学校，保全系统做的堪比银行，学校围墙的高度和围墙上的防护铁网跟监狱相比也不遑多让。除此之外更是设立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禁闭室。 不仅于此，专业人员在学校周围的深草丛里发现了共106个捕兽夹，和数不胜数的陷阱深坑，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捕兽夹上还带着暗红色的斑斑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学校最后面的红色教学楼里，发现更是惊人，楼里一二三层都布置的像工厂厂房，有一百多名神情呆滞的青少年在里面不知疲惫的坐着手工活，哪怕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他们仍然机械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其他几层的暗房里有几十个布置的像酒店情趣房一样的包间，用来干什么的不言而喻。最夸张的是顶楼，李宏良和曾永康的住所装饰的奢华无比，昂贵的羊绒地毯铺满了整个顶楼，他们的吃穿用度极尽奢靡。警员赶到的时候他们房间内分别还用锁链拴着几个赤身裸体饱受摧残的少年少女。其荒淫无度丧心病狂可见一斑。 学校后山上植物郁郁葱葱生长的十分茂盛，只是一铲子下去就能触到森森白骨，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山包上，不知道有多少稚嫩的躯体埋骨于此。 现场有许多媒体进行直播报道，但真正能进入到现场的也只有官媒。这也是上面的命令，如果这件事情没有曝光出去，官方一贯的作风是隐秘处理，但现在已经引起了全民关注，上面的意思是堵不如疏。 官媒直接在现场随着专案组的推进进行直播，受害者当然会受到保护，镜头并没有直接对准他们拍摄，可看直播的民众一样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和痛苦，共情能力强的更是早已泪流满面。 半个小时后，驱车想赶往老家避难的曾永康在加油站被便衣警察抓获，此时在逃的就只有院长李宏良一人… 乡间小道上，一辆不起眼的破桑塔纳磕磕绊绊的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前面开车的司机满头都是大汗，后面座位上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脸上的横肉随着汽车颠簸上下抖动。 养尊处优的身体被这段难行的路程折磨的浑身酸痛，可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咬着牙死死瞪着前方，不断催促司机开快点。这正是得到消息正在逃亡的正心院长李宏良。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把李宏良吓的一哆嗦，待看清来电显示才敢接起电话，电话两边的人情绪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已经在去港口的路上了，只能走山路从村子里绕过去！为什么你那里消息传的这么晚，要是再早一点我现在已经逃到国外了！”李宏良唾沫乱飞，眼里满是恐惧慌乱。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也十分气急败坏：“谁tm知道你到底得罪了谁，你以为只是宁城政府下达的指令吗？中央上也下来人了！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内部消息，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船已经准备好，你过去了自然会有人接应你！” 李宏良阴恻恻道：“徐局长，你最好祈祷我不要被抓到，不然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李宏良冷哼一声将电话关机，继续顶着前面的小路，生怕在拐角处看见警车。 第104章 枷锁19 开车的司机是李宏良最信任的下属，也是教官头头之一。此时他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限，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眼里满是红血丝。 “李哥，我们能逃出去吗……”陈教官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带着浓重的恐惧，惶惶如丧家之犬。 李宏良接完电话后，原本的恐惧已经被疯狂的狠绝替代，他狠声道：“他给我们提供的肯定是生路，只有我知道他的身份，要是我完了他也跑不了！太突然了，时间紧迫，我只能把老康推出去先顶着，那些警察肯定以为我们会一起逃。一定会全力追捕那边，我们这边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车子又跑了一段路程，一直没有出现意外，俩人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一阵螺旋桨的嗡鸣声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陈教官脸色惨白的从后视镜看去，一架军用直升机从远处慢慢接近，直逼他们的桑塔纳。 “完了…完了……”李宏良瘫坐在后座上，像是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恰好车辆驶进了一个密林边的小道，陈教官直接将车头扎进了树林里，将李宏良从后座上拖下来就开始往密林深处夺命狂奔。 上空的直升机传来扩音器放大的喊话：“李宏良，你已经被包围了，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两个亡命之徒只闷头朝密林深处跑去，身后已经响起了警笛声，还不时夹杂着几声犬吠。李宏良一边闷头跟着陈教官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不可能这么快啊！肯定是徐州那个王八蛋卖我！想用我立功……tmd…” 此时正是黑夜，密林里更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陈教官身手不错，又有基本的野外生存技巧，倒是勉强能辨认方向一路逃跑。养尊处优多年的李宏良跟的够呛，没跑出多远就崴了脚，身后的犬吠声由远及近。他也只能咬牙忍着疼继续跑。 下一秒，李宏良的惨叫响彻云霄，巨大的响动惊飞了丛林中安眠的鸟群。陈教官忙转头查看他的情况，却见他肥硕粗壮的脚腕被一个陈旧的捕兽夹牢牢卡住，锯齿状的夹嘴深深悍进了皮肉，小腿处的骨骼都已经严重变形。 陈教官将李宏良背在了背上，咬牙跑了几步，眼里闪过狠绝，他把李宏良放置在一棵粗壮的桦树下，低声道：“李院长，你的腿伤很严重，我得找树枝把你的腿固定住，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拿着包和手机吧…” 李宏良此刻已经疼的意识模糊，听见陈教官的话他察觉不对，伸手就想将眼前的人拖拽住。陈教官的反应却比他快数倍，拿了东西一眨眼就消失在密林里。 陈教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李宏良气的在原地破口大骂，血液流失加上断骨割肉般的疼痛抽干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很快就被带着警犬上山的特警抓获。 一天之后，终于穿越丛林到达港口像个野人一样的陈教官也被埋伏已久的特警抓获。他们的内线，教育局副局长徐州也落网掉了马。 至此，这场轰轰烈烈的抓捕行动才算落下了帷幕。两天时间，共抓获犯罪者41人，解救受害者208人。这起骇人听闻的正心学院事件总算进入了公审阶段，为了平息民愤，此次事件的搜查围剿和追捕都被展示在民众面前，公审自然也不例外。 证据确凿，主犯李宏良，曾永康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他们和教育局副局长徐州勾结创办了正心学院，以低价和改造叛逆期问题少年的噱头吸引来许多对自己孩子失望透顶，彻底放弃自家孩子的家长。 刚进学院的学生他们只会严格的训练和看管，并不会采取过激的措施，每个月学生们都能有和父母通话的机会，还有父母在意的学生会被心软不愿让孩子吃苦的家长接走，当然学费是不会退的。 半个学期后还留在学院的学生基本都是被父母放弃甚至厌恶的，每次学生打电话都有教官看守也是他们筛选目标的重要方式。 这时候留下的基本都可以被随意对待，再调教半个学期，这些性格各异的孩子基本都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磨平了身上所有的棱角，可以任他们捏圆搓扁。就算不小心弄死了家长也不会过多追究，就算追究也能说是孩子太叛逆了自己从楼上摔下去摔死的。 当然也能有学生顺利从正心学院毕业，可出去的早已不是正常人了，只不过是一具人形躯壳和听话的傀儡。 院长李宏良和曾永康手里捏着女孩男孩们各种大尺度裸照，公布出去都能毁了他们的一生。他们只能乖乖听话对正心学院里的一切三缄其口。 最可悲的是，他们的家长还觉得正心学院改造很有一套，自家叛逆的孩子进去一趟出来都变得乖巧懂事，对正心学院交口称赞，转介绍了不少客户。 宁城的某个小区，一个清秀的男孩将最后一道佳肴也端上了茶几，他的父母围坐在茶几边，一边品尝着儿子精心烹饪的美味佳肴一边收看今天的新闻。 公审李宏良和曾永康的直播刚刚开始，男孩的母亲嘟囔道：“不知道是谁告的李院长，他办的这个学院拯救了多少叛逆期的孩子，连我们家小文，都因为他们学校的改造变成了正常人…不知道得罪谁了吧…” 男孩的父亲应和道：“是啊，多亏了这个学校，咱们老两口才有抱上孙子的指望，希望法院不要冤枉李院长……” “小文啊，妈前两天给你介绍那个女孩怎么样？你们有多接触吗？” 男孩只是静静嗯了一声，一口一口吃着饭菜，他的父母年纪已经大了，看电视是他们唯一获得外界信息的途径，这两天正心的事在网上闹的轰轰烈烈他们并不知情。 随着正心学院的累累罪行被公布，男孩父母碗筷都拿不住了，瓷碗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男孩已经吃完了饭，他小心的收拾了碎裂一地的瓷片，又默默收拾了碗筷。等他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回到客厅坐下，他的母亲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第105章 枷锁20 男孩的父亲怔怔看着男孩平静温的脸庞，声音颤抖的问道：“小文…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吗？……你……” 小文无声的笑了笑，他的声音和表情依然平静，像是正在和父母讨论明天的天气怎么样。“真的假的重要吗？你们已经得到了你们想要的结果，一个孝顺，体贴父母，性取向正常的儿子。” “我们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小文的父亲再次开口，却被小文温柔强势的打断。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男孩第一次打断他们说话。“爸妈，我也不知道啊，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原来同性恋是该死的，是变态是败类……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不想再做你们的孩子了。” 父母如何的懊悔和痛哭都入不了小文的心了，真正的小文早已死在一个个绝望煎熬的深夜，如今苟活在世只不过是一个空荡荡没有灵魂的躯壳。 …… 张大舅家，张大舅还在拘留所里。张大舅母战战兢兢的接起电话，电话里立马传来了各种污言秽语和十八禁的谩骂。这两天家里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都是之前张大舅介绍亲戚朋友把孩子送去正心惹的祸。她今天什么也没做，尽挨骂了。 还不止于此，厚重的防盗门被重力砸响，伴随着尖酸刻薄的咒骂。张大舅母心里埋冤死了还在看守所的丈夫，恨他不该贪图新生介绍费那几百块钱的返点就闯下这个祸。但她忘记了自己也不是全然无辜，她的心更黑，转介绍过的人比张大舅还多。 这个案件引起了全国轰动，正心学院犯下的累累恶果震碎了民众的三观，众望所归之下，判决的结果下来了。 正心学院的院长李宏良和副院长曾永康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所有非法所得财产。从犯陈教官等核心人员分别被判处了死刑和无期徒刑。因为这次事件社会关注度十分广，量刑量的也十分重，也算是起到了一个杀鸡儆猴的效果。 李宏良和曾永康还垂死挣扎，试图上诉减刑，但根本没有律师事务所敢接这个单子。至此，正心学院这个魔窟终于被一锅端了，但这个事件带来的后劲远远不止于此。 渝市，一个女孩看着正心学院的后续报道，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庞一滴一滴滚落，她的房间十分杂乱，桌面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抗抑郁的药物。 她看着法院公布李宏良和曾永康被枪决的判决，心里早已死去的希望又被重新燃起，好似走到绝境的人又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架好手机开始录像，骨瘦如柴的右手举起自己的公民身份证。衣袖从手腕滑落，露出一道道狰狞的刀疤，鲜红的刀疤纵横交错，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我是渝市xx区xx路xx小区的方怡宁，我实名举报渝市余章学院…………” 这个可怜的女孩并不是个例，许许多多实名举报的视频被发在了网上，正心学院的热度并没有过去，这些实名网络举报的孩子发布的视频都得到了广泛关注，星星之火 可以燎原，这个一直游离在灰色地带的畸形产业终于得到了国家的着重关注。 国防安全局，一个面庞周正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关注着技术人员在网上操作，片刻后，几个技术人员面色为难的冲他摇头摇头。 “还是没有结果，周局…” 中年男子面色凝重，下令道：“继续找，一定要找到这个神秘人，有这样的能力的人一定要密切关注或者收为己用，让他游离在社会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技术人员只得又埋头苦找起来，中年男子看着手里的资料，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那天突然弹到宁城政府高层的检举邮件引起了国安局的注意，追捕李宏良当天，又是这个神秘人将他们逃跑的路径传送到了指挥部。 尽管他做的是助人为乐对社会有益的好事，但人性太不可捉摸，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他会一念之差用自己的能力危害社会，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在这个网络飞速发展的时代，信息的传播迅猛异常又难以控制。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十分危险。 可这个神秘人的技术十分高深，国安局这边费劲心力也没有获取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也只能将这次事件作为机密档案封存。祈祷这个好心的神秘人不要想不开利用自己的能力做恶事。 张晓燕正坐在沙发上哭泣，青少年保护协会的人和社区主任刚走，但他们指责的话语仿佛仍然回荡在她耳边，他们鄙夷的目光让张晓燕觉得难受极了。 丈夫因为这件事情跟她离了心，他们家的名声在邻里邻居的印象里也糟糕透顶。还有谣言说她对自己的亲女儿都这么刻薄，对继子能好到哪里去，肯定是个心狠的后妈。她百般讨好跟她关系还不错的继子秦正阳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也人云亦云的对她疏远起来，之前她所做的努力就像浮在水上的泡沫，风吹吹就散了。 与她关系要好的兄弟姐妹也纷纷和她不再来往，当老师的张小舅被学校调任到了一个清闲的职位上坐了冷板凳，抗议的学生家长太多了，张小舅的人品和师德因为这件事遭到了质疑。当官的张大舅拘留被放出来后也被单位上停了职，做生意的张大姨也好不到哪里去，生意受影响不说，家里也是天天吵架，丈夫抱怨就不说了，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理解自己，反而说教起她来，责怪她对小茹表姐太过苛刻。 吃力不讨好的张大姨从心底里恨上了张晓燕一家。张晓燕可以说是众叛亲离了，天天在家里唉声叹气以泪洗面。因为被青少年保护协会和社区的人警告过，不敢再对初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连重话都不敢说。 只能每天在家里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初一忍耐了两天，在开学前一天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跟莫小楠约好了明天到学校报到的时间，又静静的在书桌前坐了许久。 第106章 枷锁21 漫长的暑假已经过去，金秋的风景格外怡人。在微风的轻抚下树叶轻轻飘落，宛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它们在金色的阳光下翻飞，像是有精灵在空中跳芭蕾舞。 娄小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卓兴高校门口，她仰头愣愣的看着学校门口大气磅礴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来。 一股大力从肩膀处袭来，同时响起的还有莫小楠大大咧咧的声音。 “小茹，傻站干什么啊，我东西早送进去了，宿舍已经分好了，快去把东西放下去看分班信息啊！……咦？你怎么流眼泪呀？” 娄小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用指尖抹去了眼角的泪珠。“太阳太晃眼睛了…快走吧，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去……” 莫小楠帮娄小茹拎起行李，两人结伴朝校内走去，她们逆光而行，金色的阳光将她们的身影勾勒出朦胧的金边。娄小茹靠近心脏的口袋里，贴身安放着一张信纸，这是她早上起床在书桌上发现的，是那个人留给她的。 …… “……大师！大师！等等我……”少女独有的甜美嗓音从身后远远来，引得路人纷纷回头行注目礼。娄小茹和莫小楠也回头望去，只见个子娇小的江雪也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朝她们走来，额头和鼻尖上泛出细密的汗珠，衬着她红扑扑的脸庞，看上去生机勃勃。 娄小茹和莫小楠对视一眼，笑的眉眼弯弯。 十年后。 岷市聋哑学校，一个中年男人正领着娄小茹朝教室走去，男人身形健硕，满脸笑容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和蔼。“娄老师，前面就是孩子们的教室，你这样高学历又年轻的女性居然愿意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支教，真是太难得了。孩子们看见你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娄小茹只是谦虚笑笑，并没有说话。岁月荏苒，她已经褪去少女的青涩，成长的亭亭玉立，就像一株茉莉绽放在枝头。中年男人看着娇美的女人，笑眯的眼睛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闪动。 中年男人将她引进教室，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才走出了教室。娄小茹打量着班级里的同学。因为是聋哑学校，这里的孩子并不像正常学校里的那样喧闹，班级里安静的可怕，一双双清澈的眼睛专注的注视这这个新来乍到的年轻女老师。 娄小茹用手语给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又在黑板上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互相熟悉了一番后正式开始上课。她没有一直站在讲台上，而是不停在班级里游走，仔细的打量着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 心细如发的她很快就从孩子身上发现了端倪，班里有几个容貌清秀的女孩状态都有些异常，她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排斥自己这个新到的外来者。而且无一例外，她们对陌生人的触碰都有十分反感，娄小茹将手搭在其中一个女孩身上时，她甚至惊的跳起来，桌椅挪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女孩的反应明显不正常，娄小茹也不敢太过激进，只能慢慢和她们打好关系。中年男子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他对娄小茹的态度十分殷勤，让她感觉有些不适。 这个学校条件不算好，总共也只有13个班，因为是寄宿制学校，这里的孩子们都很独立。娄小茹足足花费了三个多星期才慢慢打入了学生内部，但也只是和普通学生的关系好一些。那几个孤僻异常的孩子仍然很排斥娄小茹，在上课以外的时间遇到她恨不得绕路走。 娄小茹也不气馁，她胆大心细又善于观察，很快就让她找到了突破口。这几个女孩每隔几天就会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一趟，每次都能去不短的时间，且回来后都会请假在宿舍休息大半天。其中一个女孩子去的次数最为频繁，她叫李妍。娄小茹打听过她的家庭情况，她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不在了，只有年迈的奶奶独自抚养她。 李妍的性格也特别孤僻，基本不和班里的其他同学来往。娄小茹观察过，学校教导主任对这个李妍的态度不一般，她曾偷偷见过他们相处，男人的态度随和非常自然，像是很信任李妍。 看来突破口在这个孤僻内向的女孩子身上，娄小茹又私下接触了她许多次，可惜都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进展，反而引起了教导主任的注意，他笑眯眯的提醒娄小茹道：“娄老师就是太过心善了，这些天生有残缺的孩子心智也不全，把心思花在他们身上也只是浪费时间。娄老师有那个时间不如多花点心思找个好男人，毕竟结婚生子也是女人事业的一部分嘛。” 娄小茹装傻充愣的糊弄过去，心里却愈发焦急起来。事情得不到进展，看着李妍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她思来想去也只能决定铤而走险。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窗外就是学校的围墙，学校周围没有人烟和建筑，基本没可能从他办公室的窗外窥视到屋里的情况，娄小茹提前踩点观察过，这个男人并没有拉上窗帘的习惯，哪怕有学生在他办公室里也是一样。 在又一次发现班上的李妍上课缺席时，娄小茹决定开始行动，她让班上的孩子自习一节课。自己则偷偷来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楼下，三楼的窗帘只拉了一半，并没有全部拉起来。 她之前就看好了路线，这栋楼外墙上有一条塑料水管，娄小茹也偷偷试过，这条塑料水管刚刚好能够承受她的重量。她在衣服上夹好微型摄像机，沉了口气开始往上爬。 这一截水管已经有点年头了，娄小茹攀爬的十分艰难，但好在也有惊无险了来到了三楼窗外，墙外没有人烟，不然非被她这惊险的举动吓得惊叫出声。 外墙上每一层都有一个5厘米左右的装饰线条，刚好可以踏上一只脚。娄小茹稳住身形慢慢朝窗边挪动。在窗户的角落探头朝里看去，现实永远比想象更加残酷。 年幼的女孩身体都还未完全发育，微微隆起的胸脯和瘦弱的身体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在黑色办公桌的映衬下十分触目惊心，与之对比更加明显的是压在她幼小身躯上肥胖巨大的中年男人丑陋的躯体。 娄小茹气的浑身颤抖，她小心取下衣服上的微型摄像机凑近窗户，想把男人丑恶的嘴脸拍清楚。就在这时，李妍的目光移向窗外，和娄小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被吓的惊出了一身冷汗，迅速调整好了身体的角度，要是李妍叫喊出声，她就能第一时间顺着水管滑下楼。 可李妍并没有什么反应，明明已经看到她在窗外，却像没看到一般，她没有任何面部表情，瞳仁里也没有情绪，只是空洞麻木的看着窗外。默默承受着男人在她身上施为。 娄小茹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教室，不出意外李妍下午又请了假，她空洞的眸子一直在娄小茹的脑海中回荡，让她十分难受。傍晚回到宿舍，她却发现李妍早已在她的职工宿舍里等了许久。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李妍用手语问她，娄小茹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相信李妍，如果李妍想要害她，刚才她挂在窗外就是最好的机会，既然李妍没有告发她，还自己跑到宿舍等她，肯定是有别的想法。 娄小茹的手语打的飞快，她为了来这个学校调查学习了将近一年的手语。都能当聋哑学校的老师了，用手语正常和人沟通自然不在话下。 ‘我是央视总台的一线记者，你们不能说出口的话我能帮你们说出来，你有什么冤屈都告诉我，我能帮你们！’ 李妍暂时没有再打手语，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能看看你的证件吗？’ 娄小茹看见希望，手忙脚乱的翻出了自己的记者证。李妍看着那张记者证，慢慢红了眼眶。 ‘王进经常找来试探我们，之前有人向外界求助过……但是她最后……’李妍的手指僵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王进就是这所学校的教导主任。娄小茹也红了眼眶，她手指翻飞的比划着。 ‘请一定要相信我，我以我的性命担保，一定会救你们。’ 半晌后，李妍慢慢在娄小茹面前褪去了自己的衣物，娄小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在办公室时李妍是平躺，隔着玻璃娄小茹并没有发现什么，现在面对面，李妍稚嫩身体上遍布的伤痕触目惊心。 各种青紫的印记遍布在她单薄的身躯上，最醒目的是胸口，小腹处和大腿上大大小小的烟头烫出来的疤痕。 娄小茹脸色黑如锅底，她在征询李妍同意后对她的伤疤处进行了拍照取证。又让李妍穿上了衣服，慢慢安抚了她崩溃的情绪。情绪稳定一点的李妍又坚定的比划道。 ‘他办公室里藏着我们的裸照还有那个时候的照片，我知道放在哪里，我可以偷偷拿出来给你……’ 娄小茹摇头。‘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你会有生命危险，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 李妍坚持，她的眼里满是对那个男人的仇恨。‘请让我去做，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有危险我也不害怕。’ 娄小茹本来还想再劝，但看着李妍倔强通红的双眼，终究还是咽下了那些想劝她的话。送走李妍后，娄小茹飞速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笔记本，将录制的视频和李妍伤痕的图片发送到了两个邮箱。 第107章 枷锁22 京市刑侦大队总部，莫小楠正面色凝重的查看刚收到的邮件，视频照片里的惨状让她眉头紧锁。当即下载了邮件上的所有信息，拿着整理好的资料来到了领导办公室。 “齐队！我这边已经拿到了岷市那个聋哑学院孩子受虐的证据，我们可以联合岷市警方采取行动了！” 齐队长看着手里的资料，浓眉打成了一个结。“真是禽兽不如！必须尽快行动，把孩子救出来！”他急急走出几步，想起什么又走回莫小楠身边，嘱咐她道：“小楠，你提醒娄记者那边一定要当心，不要打草惊蛇，务必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莫小楠郑重点头，请求道：“齐队，我申请出差去岷市办这个案子，我和小茹合作过很多次…” 齐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和道：“我知道小楠，你这边也尽快准备，你去办事我放心，还是那句话，要注意安全！”莫小楠立正给齐队敬了个军礼。刑侦大队很快就忙碌起来。 另一边，京市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江雪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案例，修身的职业套装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和柔美玲珑的身段相比，她的表情一丝不苟整个人气质凛然，让人不敢小瞧。 收到娄小茹发来的邮件，她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将邮件点开，女孩身上的伤痕让她深深蹙起了眉头。片刻之后，她打电话叫来了助理小赵。 “马上准备一下，我们要去岷市接个案子！”小赵愣了一下，他们事务所一般很少会接外地的单子，更何况是在岷市那么远的地方。她斟酌了一下，慎重开口问道：“是娄记那边的案子吗？” 江雪点头，风风火火的走出了办公室，只丢下一句。“那边事态紧急，你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我回去一趟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小赵在心中感叹，能让慢性子的江律师这么着急的，除了娄记者那边的事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她马上将手边的案子往后排了排，火速订了最快飞往岷市的机票。 娄小茹这边也和李妍打配合拿到了王进办公室里面关于他性侵女学生的犯罪证据，那是一本记事薄，王进此人十分变态，每侵犯一个女孩子都会把她们的照片和信息记录在记事薄里，连她们的生理期都被详细记录在上面。想到王进这个畜生像选妃一样翻阅这本记事簿挑选女孩子，娄小茹心中就怒火高涨，恨不得将这个畜生大卸八块。 所有证据都已经拿到，如果被王进发现本子不见肯定会有所防备，要是他狗急跳墙伤害到这些女孩那就太不值当了。事态紧急，三个姐妹没有时间聚头，岷市警方这边一定要等着逮捕令下来才愿意出警，莫小楠看不惯他们的态度，落地后直接带着自己的人先一步抓捕了王进。 还在睡梦中的王进被抓的时候还是一脸懵，一副做梦还没醒的样子，将王进关进所里，岷市的逮捕令才下来。碍于莫小楠是上面下来的人，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控制住王进，姐妹三个才空出时间聚了个头，三双妍丽的眼眸中都有怒火熊熊燃烧。江雪开口道：“放心，我以我的职业素养担保，就算不能让这个畜生去见阎王，也要让他把牢底坐穿！” 简单聚了一下，姐妹三人又各自忙碌起来，她们三人都有同样的目的，就是让罪有应得的人付出代价！ 王进犯罪的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江雪动用了毕生所学让王进原本的无期徒刑改判成了死刑。岷市聋哑学院又调任来了一个新的女教导主任，她威严又慈祥，很快就得到了学生们的喜爱。 教室里的气氛也不似娄小茹刚到时那样紧绷，同学们在课间打闹，看上去十分融洽。李妍坐在座位上没有走动，只静静看着窗外，今天天气晴朗，放眼眺望，蓝天白云看上去十分治愈心灵。 王进的事并没有被大肆报道，这些被侵犯的女孩子只是平静的回归了自己的正常生活。李妍的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她手里放着一张信纸，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纸张都被磨损的起了毛边，有些泛黄。信纸上的字迹也有些磨损，这是娄小茹走的时候留给她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辰就会熠熠生辉。 第108章 完美婚姻1 婚姻的尽头是什么呢？ 是相濡以沫白头到老？还是互相猜疑时刻戒备？ 是法庭上的原告和被告？还是下水道里破碎的肉块？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一边亲吻别人的双唇，一边还能说出爱你至死不渝的情话。为什么明明做尽了背叛的事，在另一人原谅不了选择离开的时候又能从18楼一跃而下？ 一位妇人坐在楼顶天台的边缘，她满面风霜，日夜操劳和心力交瘁让她早早就生了皱纹，一缕缕花白的发丝也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活着真累啊……”她轻声感叹，眉目间已暗藏死志。初一在她身旁蹲坐，风吹动着她纯白的毛发，狐眼微眯，猩红的竖瞳平静的眺望着远方。 “我没有什么心愿，你把我吃了吧，有没有下一世也没什么重要的，再来一次，我还是不明白，我还是想不通，当人太累了……”妇人似乎是彻底放下了，好像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重担都被卸了下去。她回头看身边小小一只的初一，眼神有些温柔。 “其实我很喜欢小动物，我真的天生没有孩子缘，一直都不喜欢小孩子。却忙忙碌碌为孩子操劳了半辈子，我连小狗小猫的头都没有摸过呢……我能摸摸你的头吗？” 初一冷酷拒绝了她，并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她和普通世界的人类并不在一个维度，她能呈现本体的形态是以人类的执念为养料。爱憎怨，恨别离，求不得。人类总有各种各样的执念和欲望，这样的情绪一般都是负面的，普通人类如果触摸到她用执念凝成的身体，恐怕瞬间就会被汹涌的负面情绪淹没。 妇人有些遗憾的收回了将要伸出去的手，也没有生气，只是目光远眺。初一警惕的瞪了她一会，见她没有再伸手的打算，开口问道：“那你儿子呢？你对他没有什么执念和遗憾吗？” 妇人眼眸暗了暗，眼里湿润了几分。“今天我去看过他，他恨我害死了他的父亲，十七岁的孩子，口口声声骂我是贱人叫我去死，连句妈妈也不愿意叫……”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眼睛的湿意压下去接着道：“或许我这个人天生生性淡泊，他这样对我，我也不觉得意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初一静静看着她的侧脸，透过这个憔悴干瘪的妇人，她好像看到一个温婉柔美的新生母亲，正温柔欣喜的看着襁褓里小小一团的婴儿。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我自愿把灵魂给你。” 没有任何征兆的，妇人冲初一笑了笑，下一秒就头朝下朝楼下坠去。初一看着她放松下坠的身体和嘴角解脱的笑容，狐身瞬间化作千万丝白光，涌入她正在下坠的身体里。 初一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她环顾四周，此时夜幕将至，窗外绚烂的霓虹映射在卧室内，给卧室里的一切陈设都蒙上了红光。 家里并没有人，初一摸着平坦的小腹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处理那种要不要留下孩子的重大决定，这次的时间节点比较靠谱，现在是万恩和付明结婚的第三年，付明十分尊重万恩的想法，因为她没有做好准备就一直没有要孩子。 原主万恩的手机铃声响起，初一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语气十分温柔。 “恩恩，你老公我今晚又要加班，真的太无奈了，本来今晚还想和我们恩恩一起出去吃大餐呢。餐厅的位置我都订好了…气死我了，需要恩恩老婆的亲亲才行……” 原主的名字被他喊的缠绵悱恻，听上去像是爱意十足。初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用万恩平时说话的方式和口气应付了这个电话。 谁能想到呢，此时在电话里和老婆抱怨要加班不能陪她的丈夫正陪着另一个女人共进晚餐，他确实订好了浪漫的餐厅，还准备了精致的花束，只是女主角不是他的妻子而已。 万恩和付明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付明对容貌秀美的万恩一见钟情并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万恩对付明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家里催的急。付明大胆坦诚的示爱和锲而不舍的追求打动了万恩父母的心。 万恩也没有比付明更好的选择，两人最终在父母的见证下结了婚。付明对她确实很好，哪怕是相亲结婚，他依然精心准备了浪漫的求婚，诚意十足的备下丰厚的礼金，用心举办了盛大婚礼，他所做的一切都让万恩和她的父母十分满意。 人人都说男人婚前和婚后变化巨大，可付明对万恩的好却始终如一。他会在下班回家时为妻子准备花束，也会时不时给她准备小礼物和惊喜，更是慎重的对待他们的每一个节日，结婚纪念日，万恩的生日，红白色情人节，七夕节…哪怕工作忙碌，他也不会冷落妻子，还会不时下厨为她烹饪晚餐，将她照顾的十分周到。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一开始万恩对付明只是淡淡的，在这个男人的温柔和爱意之下，万恩的心也被慢慢软化。 有一个词十分贴合她的心境，先婚后爱，万恩也渐渐爱上了这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男人，她的丈夫。 她不喜欢孩子，也没有信心自己能够承担起教养一个孩子的重担，付明理解并尊重她，顶着双方父母的压力一直没有提要孩子的事。 直到婚后三年，有一次在付明父母家聚餐的时候，付明的父亲母亲再一次催生，被爱感化的万恩不等付明开口替她说话，先一步说出了两人正准备备孕的话。 付家二老自然欣喜非常，比他们更高兴的是付明，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不顾形象的当着父母的面落下了眼泪，当着付家亲戚的面将万恩抱起亲吻，简直是高兴的忘乎所以。 两人顺利的备孕，付明坚持戒了烟酒，半年之后万恩就顺利的怀孕了，付明又是一番高兴激动，还感慨万分的在朋友圈发表了长长的小作文，恨不得把这件喜事宣告全世界。 第109章 完美婚姻2 怀孕自然十分艰辛，不知道是不是体质的原因，万恩的怀孕反应十分严重，孕吐从一个多月就持续到五六个月，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 付明心疼极了，不但为万恩请了保姆，还拜托自己的母亲时常来照顾。自己更是常常请假，三天两头就往家里跑。万恩虽然痛苦，但有付明的关爱，孕育着两人的孩子，身体上的痛苦也变成了甜蜜的折磨。 怀胎十月，万恩为付明生下了一个儿子，产房外的付明落下了激动心疼的眼泪，他在万恩的病房里摆满了玫瑰花，颤抖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万恩的心被填的满满的，看着深情的丈夫和睡在身边的儿子，她幸福的落了泪。 她真的是很幸运的，万恩想。产科住院部都知道，27号病房来了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丈夫爱惨了他的妻子，每天都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擦洗身体，清理恶露。还准备了个本子向医生护士和有经验的人请教产后的各种注意事项，吃上更是精细，专门定做了月子餐每天送到医院，把自己的妻子照顾的像个公主。小护士们都羡慕坏了，纷纷说自己要是能找到这样的老公做梦都能笑醒。 万恩也是这样想，她就像是个泡在蜜罐里的小老鼠，每天的心情都是甜蜜又幸福的。就算是出了院，付明也没有松懈，将自己和万恩的母亲请来照顾不说，还请了个专业的月嫂照顾孩子。 换尿布洗屁股，喂奶粉洗奶瓶，只要他有空，他都会主动照顾宝宝和在坐月子的万恩。付明对妻子孩子的好是出了名的，万恩身边的朋友就没有不羡慕她的。 人人都说她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才会找到付明这么好的男人，还打趣万恩和付明简直就是童话里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王子和公主。孩子一天一天长大，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付明和万恩的婚姻会一直幸福美满下去，那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付明吃过早餐就出门上班了，出门前例行亲吻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并答应晚上不加班一定早点回来。 万恩满面幸福的将付明送出了家门，正要抱着儿子去读绘本，就见玄关柜上放着一个文件袋，她早上听付明说起过，这是今天开会要用的重要文件。 想着付明应该还没有将车开出车库，万恩把孩子放在安全的儿童围栏内，拿着文件就赶往停车场出口，却左等右等都不见自家车出来。前后就几分钟的时间，付明连开地下车库锁的时间都不够，应该不可能已经将车开走了。 因为出门着急她又没有带手机，没办法联系到付明，只能疑惑的朝自家车库走去，车库的门开着并没有锁，车子也还停放在里面。她满心疑惑的正要过去查看，就发现车子微微上下抖动，频率很有规律，万恩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的第六感让她并没有直接上前查看，万恩躲在了车库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柱子后面，这里不容易被发现，离车库又很近。她只希望是自己多疑想多了，付明俊朗深情的脸庞一直在她脑海中浮现。 万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她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煎熬，车库里却隐隐传来动静，先是玻璃放下来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的女人声音娇媚又慵懒，带着微微的喘息。 “真讨厌，人家的口红都被你吃完了，还得重新补……” 火石摩擦的声音响起，付明似乎是点了支烟，声音里带着被满足后的餍足。 “都说了让你早上下来的时候别涂口红，弄的到处都是，麻烦死了。” 女人娇嗔的声音百转千回，听上去让人骨头都酥了。站在柱子后的万恩却如同被天雷击中，五六年的幸福婚姻就像是光滑的镜面，瞬间碎裂成千千万万块。 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万恩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挪动一步都困难。车库里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付明将车开出了车库，朝外开去，根本没注意到车库旁边的柱子后站着自己的妻子。 车子开远，万恩倚靠柱子探头看了一眼，驾驶室的付明看起来熟悉又陌生，还是同一张脸，神态却天差地别。他表情邪魅，嘴脸挂着坏笑，正他已经抽着戒了多年的香烟，吞云吐雾。薄唇有些猩红，看上去像是变了一个人。 而副驾驶的女人正拿着口红对着遮阳板化妆镜细细涂抹，那张脸万恩也十分熟悉。是付明同一个公司的同事方月，她平时穿着打扮都很朴素，并不是那种妖媚的女人。方月就住在他们楼下，付明也和她说过这件事。有时候他确实会顺路带着方月一起去公司，万恩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 万恩失魂落魄的从地下车库走回家里，孩子还在乖乖的玩积木，家里温馨的气息没有冲淡她心中的崩溃和绝望，万恩想起方月平时带着笑容和她说话的样子。 “恩恩姐，我真羡慕你呀，付哥对你这么好，这么好的男人上哪里才能找到啊？快教教我…” “付哥每天在公司里三句话不离你，天天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搞得我都想找个男朋友了！” “哇！付哥做饭这么好吃呀，太厉害了，恩恩姐你也太幸福了，要是我也能找到付哥这种类型的男朋友真是死也无憾了！” …… 那一句句羡慕的恭维和笑脸此刻化成千万钢刀扎进了万恩的身体里，以往觉得朴素真诚的方月和今天早上妖媚的方月重合到一起，万恩只觉得讽刺极了。 付明邪邪笑着的画面和他猩红的嘴唇一直在万恩的脑袋里反复回放，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冲上来，万恩跑进卫生间大吐特吐，到最后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也没让她感觉好受一些。 她想大哭，想崩溃发疯尖叫，想把家里能砸的东西砸的一干二净。但看着安静玩耍的孩子，万恩什么都没做，任由翻涌的情绪在心里肆虐咆哮。 第110章 完美婚姻3 午饭的时候付明来了电话，有个重要的文件忘了带，他要在午休的时候回来取一下。特意打电话问万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顺路带回来。 “我公司楼下的芋泥椰香茶你想喝吗？你不是最爱喝这个了，老公给你带好吗？……那小区楼下的酸奶水果捞呢？也不要？……好吧，那老公就回来陪你和宝宝吃午饭好吗？才几个小时不见我又想你们了……” 万恩挂了电话，心头思绪五味杂陈。付明是什么时候出轨的？他和方月的不正当关系维持了多久？为什么他能伪装的这么好……看着天真可爱的宝宝，有一瞬间她甚至脆弱的想着，要是她没有发现就好了，她和宝宝就可以一直生活在这样幸福的幻境之中。 但万恩本身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崩溃过后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毕竟一味的伤心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问题出现肯定要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工作是一样，生活也是一样。 付明出轨了，但他并没有为了方月和她离婚的打算，甚至将她瞒的好好的，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对她宠爱非常，态度上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她呢？还想和付明继续过下去吗？ 答案显而易见，信任一番崩塌就很难再树立，万恩无法和付明继续若无其事的生活下去。以后每次他和她诉说甜言蜜语时她都会有被愚弄的愤怒，每次和他亲密都会让万恩觉得恶心。 思路捋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简单明了起来。收集付明婚内出轨的证据，争取到自己应得的，带着宝宝离开付明。 万恩洗了把脸冷静了一下，在付明回家前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确实理智，思路清晰的把自己的婚姻问题想的通透，可感情上受到的欺骗和伤害还是让她心如刀绞。开门看到付明的一瞬间，万恩差点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想扑进他怀里哭求他和方月断了联系，也想撕扯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做对不起她的事。但理智和极强的意志力将清醒的万恩和崩溃的万恩割裂开来。 “快进来吧，中午饭我已经做好了。”万恩清楚的听见自己用平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没有任何异常。 付明自然也没察觉到什么，他神情自然的进了家门，把藏在身后的食品袋送到了万恩眼前。 “噔噔噔……口是心非的小骗子，我还是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奶茶和水果捞，一会吃完饭再吃吧……今早宝宝乖吗？有没有闹你呀？”付明伸手要捏万恩秀气的鼻尖被万恩避开了，付明一愣，万恩忙接过他手里的食品袋进了厨房。 “本来不想吃的，你带回来我还真有点想吃了。锅里还煮着东西，我去看看……” 付明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进屋和宝宝做起了游戏。万恩松了口气，将炉子上的汤端上了餐桌，看着正在一起玩的开心的父子二人，万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不能发出声音。 有人说过，恋爱中的女人侦察力堪比福尔摩斯，但万恩觉得他形容的不够准确，被出轨过的女人才是福尔摩斯。不然这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她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呢。 这件事就像一根导火索，让万恩发现了丈夫付明身上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他基本每天下班回来不管多累都要先洗澡换衣服，换下来的衣服鞋袜他也自己清洗收拾的干干净净从不要万恩操心。这本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习惯，但休息日如果他们夫妻一直呆在一起付明就不会这么严谨，有时候连澡都不会洗。 再比如加班，付明是一个外贸公司的经理，他负责的部门并不是那种很关键的岗位，为什么加班率这么频繁，甚至有时晚上八点还在开会。 付明说喜欢她身上香水的味道，所以她从来没有换过香水的牌子。付明还特意买了一瓶当车载香水，说这样就能随时都闻到老婆身上的香水味，就像万恩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一样。 这样琐碎的小事实在太多太多，万恩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查起。她和付明的手机一直都是互相公开的状态，不存在不让她看手机的情况。但付明的手机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常，排除了他另外有手机的可能性，万恩知道自己没有查到关键的地方。她是个好学的人，马上就在网上搜寻了查老公手机的正确方式。 晚上付明睡着后她拿着付明的手机躲进了卫生间，他和方月的聊天记录是空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徽信上也看不到什么异常的信息。付明的手机屏保都是她，徽信头像是一家三口，连朋友圈背景图都是她抱着宝宝的照片。万恩边掉眼泪边检查，心痛的无以复加。 果然正常的检查了一圈都没有什么异常，万恩抱着试试的心态按网上提供的方法用他的徽信支付设置查询了付明的小号，果然找到了一个隐藏的徽信小号。 这是一个朴素的徽信号，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狗，朋友圈也没有任何信息。万恩点开小号的瞬间就被消息列表弹出的消息刺痛了眼睛，不只方月一个，也不只今天。小号里一百多个人没有一个男人，全是女人。 各种大尺度的聊天内容和开房记录不堪入目，那些露骨的话不断刺激着万恩的神经。付明确实对她一见钟情，但并不妨碍他在求婚的前一晚和炮友睡觉。他们结婚时候付明给她找的伴娘就是他的炮友之一。更过分的是万恩怀孕的时候，付明和他的炮友们更是疯狂，甚至在她孕吐住院的时候偷偷来家里做过。 万恩将嘴唇都咬出了鲜血，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她都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这六年来自己就像一个可悲的笑话，不知道那些人表面羡慕她背后嘲笑了多少…… 眼泪成串的滚落，万恩压抑着喉咙处的哽咽，用自己的手机将付明小号的每一个聊天框拍下来保留证据。卫生间的门却突然被敲响，将万恩吓了一跳。 “恩恩，你在厕所里这么长时间干嘛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开门让我进去看看你…” 第111章 完美婚姻4 万恩忙按下马桶的抽水键，用抽水的声音掩盖住自己声音的异常。 “我肠胃有点不舒服，现在没事了，我马上出来。”说着又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让自己神色看起来正常点。 付明的语气十分紧张：“宝贝，是不是吃坏东西拉肚子了，我去给你找药，你再忍一会我查一下该吃什么药……”他的脚步声离开了一会又回来了，自然的问道：“宝宝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我要用手机查一下小度，怎么找不到了。” 万恩拉开了卫生间门，将已经恢复原样的手机还给了他。“突然想玩你手机上那个游戏，我手机等不及下载就拿了你的手机，我好多了，不用吃药了。” 付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排列整齐的蔬菜射手正攻击着一波又一波的僵尸。他并没有起疑心，心疼又好笑的摸了摸万恩的发顶。 “都当妈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你先去床上躺着，药还是要吃的，我冲杯暖胃的药给你。” 万恩没有再拒绝，她顺从的回到了房间，靠坐在床上发呆。她不能直接和付明摊牌，他好的时候是真的很好，但情绪极端起来也十分吓人。 他们恋爱的时候也曾提过分手，付明接受不了，就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逼她妥协。用手锤墙，用头撞墙，给她下跪磕头，割腕…… 只不过是情侣间正常的交往和吵架，他就能做出这么多极端的事，万恩不敢想象，要是她今晚直接和他摊牌提出离婚。这个男人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举动。 付明冲了药走进来，看着万恩把药喝完，还体贴的在她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真棒，这么苦的药宝宝一口就喝完了，值得表扬，来老公亲一下…” 万恩偏头避开他的吻，笑道：“好几天没见爸妈了，过几天约个时间把他们和我爸妈约出来一起吃个晚饭吧，也聚聚，他们应该也想宝宝了。” 付明欣然应允，万恩说过的话他都会放在心上，第二天就将和双方父母将聚餐的时间约定在了三天后。那天正好是周末，付明也没有上班，贴心的为万恩搭配好了出门要穿的衣服和首饰，像一个尽职尽责的超级奶爸，将宝宝出门要用的东西事无巨细的收拾妥帖。 万恩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满是苦涩。这两晚她都有检查过他的手机，这个男人仿佛是割裂的两个人格。前天他说应酬其实是和同事约好了去荤场，他嫖娼出来回家的路上还给她带了她最爱吃的海鲜粥。昨晚他送了她一条精致的小手链，但买手链的地点是他和方月开房酒店的楼下…… “走吧恩恩，该带的我都带了，保证把你们两个大宝贝照顾的妥妥贴贴的！”付明用婴儿背带将孩子背起，满面笑容的看着万恩。 他的眼里满是真挚的爱意，仿佛孩子和万恩是世界上最瑰丽的珍宝。万恩平复下心绪，也微微笑了笑。“嗯，我们走吧。”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多年的小家，毅然走出了家门。 聚餐时的气氛很融洽，万恩的公公婆婆虽然不是那种对儿媳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类型，但也不是喜欢针对儿媳妇的极品公婆。除了早些年对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有些不太高兴就没有别的矛盾了。现在小两口感情融洽夫妻恩爱，又有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付明的父母自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万恩的父母就是那种很传统的中式老人，女儿到年龄了他们会催婚，结了婚他们会催生。这都只是在正常范围之内，抱着期望女儿过得好的心态。 看着双方老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万恩深呼吸了几口气，拿出了自己手机拍下的照片。 “爸妈，我有事情要和你们说。”看着爸妈和公婆和付明疑惑不解的目光，万恩压了压心下泛起的酸楚继续道：“关于我和付明的婚姻，有些东西需要你们看看。” 付明的手突然紧了紧，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他又不知道这种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只用目光紧紧的盯住万恩。 万恩将手机递给了自己的父亲，她一直以为她会很坚强很冷静，可真正到摊牌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语调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是我在付明手机上发现的东西，他婚内出轨不止一次，我们楼下住着他的情人，在我怀孕的时候还曾经数次去嫖娼…上面每一个信息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付明猛然站起身，他坐着的椅子因为巨力被撞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他试图从自己老丈人手中抢回手机，却被老丈人冷峻的目光吓退，只能杵在原地干着急。一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万恩。 万恩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头默默垂泪。万母哪里能等到万父看完再传过来，早就迫不及待的挤到他旁边一起看起来。万父翻看着那些信息，胸膛剧烈的起伏，气的脸色通红。 “付明，你也算是个人！我们家万恩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糟蹋她？！” 万母难受的捶胸顿足，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搂进了怀里哭道：“恩恩啊，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怪我和你爸，以为擦亮眼睛给你找了个好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万恩隐忍多天的情绪也终于决堤，和万母抱头痛哭起来。她们的动静惊到了孩子，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付母忙抱起孩子哄起来。狠狠瞪了垂头站着的付明一眼。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恩恩道歉，你也真是糊涂，外面那些妖妖艳艳的女人除了会勾搭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就是意志力太不坚定了…快求他们原谅你啊！”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付明的某个开关，他当即就跪下来给万家三人道歉。 “爸，妈，恩恩，对不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恩恩，求你看在宝宝的份上原谅我，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宝宝，再也不做这些糊涂事！” 付明的父亲也劝道：“儿媳妇，这次就算是付明做错了，但他平时对你什么样大家也看在眼里。年轻的时候哪个男人都会犯点错，也是我这个父亲没有好好教他。你就看在我和你妈两张老脸的份上原谅他吧。他以后要是再敢这样不用你说，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第112章 完美婚姻5 付明心痛的注视着万恩，他的双目蓄满了泪水，仿佛马上要决堤而出。嘴角也忍不住的颤抖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从他的身体里渗出，十足十的深情好男人面貌。 万恩也是满脸泪水，可她并没有丝毫心软的意思。从小到大，她的性格确实偏温和软弱了一些，所以爸妈催婚的时候她才拒绝不了，在付明攻势凶猛的追求下才会妥协。可尽管这样，她身体里仍有一根倔骨，只要是认定了的事就绝对不会回头。 “我要和付明离婚。”万恩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字句分明的陈述了自己的诉求。一旁万母的哭泣声更大了，对面付家二老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抱着宝宝哄的付母满脸不赞同的说道： “胡说什么呢，现在年轻人动不动就要离婚，哪家都有矛盾，也不能一出现问题就提离婚啊……恩恩，你还是要考虑清楚，宝宝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让他失去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我知道你……” “我不会同意的！”付明语气强硬，直接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一桌子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他缓缓起身，直勾勾的盯着万恩道。 “你想和我离婚，除非我死了。恩恩，你这辈子只能做我付明的妻子，也只能做我孩子的母亲！我做的错事我保证会改，但你不能这样逼我！” 万恩重重的闭了闭眼，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她站起身和付明对峙道：“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出轨的证据都在我手里，如果不能好聚好散，那我们法院见！” 万父万母带着万恩回了家，付母说什么也不让万恩把孙子抱走，不得已之下，万恩只能先跟着父母回了家。付母抱着哇哇大哭要找妈妈的孩子，心疼的直落泪，一直嘟囔着万恩太狠心，连孩子都舍得抛下…… 付明听着母亲和儿子的哭泣，眼睛死死的盯着万恩走远的背影。昨天还恩爱的人走的时候毅然决然，连头都不回，付明的黑瞳里渐渐染上了疯狂的神色。 第二天万恩就找了离婚律师到万家，她要的很简单，财产什么的她不在乎，唯一的诉求就是孩子。万母在一旁看着铁了心要离婚的女儿，想到可爱的小孙子和平时贴心周到的付明，又起了想要再劝劝的心思。 “恩恩，昨天是都在气头上了，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其实付明对你真的很好，对宝宝也好。只要他能改……”万恩打断了万母的话，冷静道：“妈，你不用再劝了，婚姻最基本的忠诚都不能保证，我要他对我的好有什么用，想到他对我的好掺杂了那些东西我就觉得恶心。” 万母见劝不了女儿，也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毕竟谁不能保证付明真的就能从此再也不犯错，女儿已经对他离了心，就算勉强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律师很快就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传票也第一时间送到了付明手里，第二天晚上在家吃饭的万恩就收到了付明的短信，这几天他给她发过无数条短信打过无数次电话，从开始的祈求到后来的威胁，万恩都不为所动。 这次的信息不同，付明像是想开了一些，发来的短信也十分平和，他说想在开庭前再见万恩一面，关于宝宝的事需要两人当面谈谈，如果能在开庭前两人达成共识更好。他就在万家楼下，希望万恩能抽出几分钟时间下去一趟。 万恩想着几天没见的孩子，还是下楼见了付明，短短几天，付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就连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像是几天都没换过。看着昔日很在意形象的付明变成这副样子万恩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又硬起了心肠。 “恩恩，你真的决定要离婚是吗？犯了一次错就给我判了死刑，就连一点点机会也不给我？”付明沙哑着嗓音说道，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万恩。 万恩都气笑了，从来都不知道付明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你是不是只犯了一次错你自己清楚，婚我是一定要离的。现在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说重点吧。”她没有注意到付明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不愉快的对话。 付明突然抓住了万恩的手腕往外拖，他力道极大，万恩的手腕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尖叫挣扎起来。 “放手！你快放手，你想干什么！” 男女的力量是悬殊的，尽管万恩已经全力挣扎，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失控的付明拖着往前走。 “我不信你不爱我了，你跟我回家，我们把宝宝接回来…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付明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万恩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喊救命。 不放心女儿跟下来看看的万父还在楼梯上就听到了女儿呼救，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梯，见娇小的女儿被付明拖拽着，顿时气红了眼。 “付明！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恩恩！”他边喊边上前想把自己的女儿救回来，被失去理智的付明一把推倒在了地上，万父本来腿脚就不好，这一下摔的扎扎实实，半天没爬的起来。 “爸！爸！付明你疯了吗！！”万恩的嗓子都快叫破音了，眼看她就要被付明拖拽到车前，小区里的保安才姗姗来迟。有人报了警，万父也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只开了一点跌打损伤的药膏。 付明也只去警局做了个笔录，两家都不想闹的太难看，所以万父并没有追究付明的责任，只希望他和自己的女儿能快点离婚，付明那天发疯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简直像个神经病。 这么一来，付明和万恩的婚算是离定了，付明从派出所出来后也没有再折腾，日子平静的来到了开庭那天。付家人来的很早，万恩和父母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早早的等在了法院门口。 付明一改前几天的颓废，认真整理了发型还刮了胡子，除了憔悴许多的脸，基本看不到一点疯狂的样子。他对待万恩和万父万母的态度也十分恭顺有礼，让万恩恍惚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 第113章 完美婚姻6 付明在法庭上的表现也让万恩一家觉得意外。车子，房子，他什么都不要，连孩子他都不争，可以说是净身出户了。付父付母在后面气的连连跺脚，却改变不了付明的决定。 连法官都觉得这个案子实在是判的有些莫名其妙了，男方这么配合，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到要闹上法庭的程度。 不管怎么说，万恩总算是和付明离了婚，一群人从法院出来的时候，付明的母亲难免气不过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但万恩并没有放在心上。付明还是那副克制有礼的样子，只是眼眶有些红，他深情的注视着万恩，似乎还有无数话想说，到最后千言万语也只化成了保重二字。 万恩拭去了眼角的泪，释然的笑笑，毅然抱着儿子和父母一起离开了法院，没注意到付明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许久…… 当晚回家，万恩也想了很多很多，看着熟睡的儿子，付明和她的过往一直都在她脑海里回放。夜深人静，她也终于卸下了厚厚的伪装，露出了脆弱疲惫的一面，其实她到现在都想不通付明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坚持一段从一而终的感情就这么困难吗？ 她思绪纷杂，默默流泪了很久，一直到天色将明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万恩是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敲门的人边哭边用力拍门，将万恩吵的头痛欲裂。她起身开门，看见了惊惧崩溃的万母，还没等到她询问出声，万母就颤抖着声音说道：“恩恩……付明他……他自杀了！” 一阵强烈的耳鸣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让万恩差点站不住身子，她不可置信的扶住门框问道：“妈……你说什么？谁自杀了？！” “付明他昨晚割腕自杀了……在你们婚房的浴室里……”万父满面憔悴的从房间走出来。“我们该去看看，快换衣服吧恩恩。” 万恩快速换了衣服，跟着父母一起来到她曾经发誓再也不会回去的家，家里的布置还是那么温馨，就像这些天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般。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却不断刺激着她的鼻腔。 警察和救护车早就赶到了现场，付明的父母已经哭的喘不上气，看到赶来的万恩就要扑上来厮打，嘴里不断吐出各种恶毒的咒骂，万父万母护着自己的女儿，昔日的亲家很快就推搡起来。 万恩呆呆的看着浴室的方向，里面开着灯，医护人员和警察正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万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浴室，只见付明神色安详的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满缸的水都被他的鲜血染成了红色，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和平时睡着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怎么会呢？为什么呢？万恩的脑袋像是被锥子凿中，剧烈的疼痛让她视线模糊站立不稳，她慢慢靠着墙壁，目光仍是死死盯着毫无声息的付明。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声。 “呐……这个就是他老婆，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心肠这么歹毒的，你们都不知道她老公平时对她有多好，她非得莫名其妙的要离婚……现在好了，那么好的一个帅小伙年纪轻轻就想不开……” “就是啊，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年头能挣钱能下厨还能带孩子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难道是又在外面找了一个才铁了心？” “嘘…这可不能乱说……只是可怜那个孩子，这么小就没有了爸爸，真是狠心呐……” 看热闹的人不少，都是平时一个小区的邻居，付明对万恩的好那是出了名的，小区里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户人家宠媳妇宠上了天。突然出了这样的惨案，众人自然议论纷纷。 付明的尸体从浴缸里被抬了出来，盖上了白布，这意味着他已经被判定了脑死亡，没有丁点被抢救的可能了。付明的父母也顾不上骂万恩了，两个年迈的老人扑到付明的尸体上哭嚎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看起来心酸极了。 从新房回来后，万恩浑浑噩噩了好一段时间，痛苦伤心是在所难免，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付明，她想不通付明为什么要自杀。那天回来后，她才发现遗落的手机上曾收到过付明死前发过来的信息。 ‘我死都不会同意你和我离婚，现在我死了，我也能接受你离我而去了。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但我还是想最后说一遍我爱你。替我照顾好小宝和我的父母，爱你的付明。’ 如果世上真的有鬼，万恩真的很想把付明的魂魄抓来问个清楚，一个人怎么可能割裂到这个程度？一边爱她入骨，一边背叛戏弄她。万恩自己也快被逼疯了，付明的父母每天都上万家打闹，要让万恩给付明偿命。万父万母也已经年迈，被闹的心力不足，短短半个月就像突然老了几十岁。 就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情势下，万恩不得不坚强起来，摒弃一切想不通的思绪和杂念，一门心思的里外保持起家事。 虽然当初离婚的时候法院将孩子判给了万恩，但付明的父母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说什么也要争夺孙子的抚养权。法律不允许他们就哭，就闹，撒泼打滚的一心要抢夺孙子的抚养权。 万恩被闹的心力交瘁，看着孤苦伶仃的老两口癫狂的模样，再想到付明是为她而死，她只能退一步决定让万付两家共同抚养这个孩子长大。 时间能抚平伤痛，但万家却像是陷在一个旋涡里一直下坠，从付明死后，万家一直遭受着外界的指指点点。死者为大，万家人都不愿意再过多的提起万恩和付明当面离婚的原因，外人不了解内情，只以为万恩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万父和万母心事重重，也一直自责没有给女儿把好关，忧心成疾，没有几年就去了。老两个走后，付明的父母连表面的关系也不愿意维持，他们不愿意让万恩和自己的孙子接触。除了送生活费的时候，万恩几乎见不到自己的儿子。 付明的父母恨她，她知道。但她没想到他们对孩子的影响会那么深，那个孩子慢慢不再叫她妈妈，也随着付母一样贱人贱人的叫她。 她这么多年都活在困顿之中，精神也十分不好，再一次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付家送生活费顺便看望孩子时。不小心从老旧的单元楼梯上摔下来崴了脚。 还没等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大声嘲笑出声。 “哈哈哈奶奶快来看啊，那个贱人摔倒了……好好笑啊哈哈哈……” 万恩看到一张苍老刻薄的面孔从门里探出头来怨毒的盯了她一眼就把孩子带进了门内，她愣愣的看着孩子真心实意幸灾乐祸的笑脸，心就像被千万刀片搅碎。 第二天，万恩拖着一瘸一拐的伤腿来到她们一家三口曾经幸福生活的家里，顺着楼梯艰难的爬到楼顶，毫不犹豫的从18楼一跃而下。 第114章 完美婚姻7 初一简单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静静看着窗外的夜景出神。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付明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太极端了，原主已经是一个十分清醒的女人了，哪怕她用了最理智最正确的方式离开了付明，仍然摆脱不了付明带给她的阴影，遇到这样的疯子说是死劫也不为过。 付明这种男人，根本接受不了自己视为掌中之物的女人有一天会丁点不留恋的离开自己，他的精神和肉体像是两个极端。他爱万恩吗，定然是爱的，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接受不了万恩的离开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的肉体又忠实的流连于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床榻之间，做些一切和爱背道而驰的事情。 对于这种极端的男人，想要离开他就不能选择在他爱意最浓的时候，爱情这种东西，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适配度。合适的皮囊，契合的灵魂，一致的三观，缺少一样都难以维系。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原来并没有那么完美甚至于让他感到难以忍受，他是否还会对原主爱的深沉呢。 付明对原主万恩爱的至死不渝的原因是什么，其中可能有各种因素，但初一始终坚定的相信最初的一见钟情钟的也只不过是脸而已。她活的太久了，那些男人女人人群之中一见钟情然后非她不娶的戏码，不过是沉溺美色无法自拔而已。 黑色的夜幕映射出初一慵懒靠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只不过是模糊的剪影，却仍然能看出来原主的自身条件十分不错。白皙姣好的面容，长而浓密的头发，因为骨架娇小拥有天生的窄肩和细腰。看起来这么瘦弱的人，偏偏因为梨形身材的原因显得丰乳肥臀。这种极品的身材，偏偏脸长的清秀素净，给人一种极强的冲击感。 初一将身体扭成了个麻花，忍不住啧啧两声。万恩真是老天爷赏饭吃，别说男人见了喜欢，就是女人见了那也是走不动道的。要不是原主家里家教比较严，圈子里基本接触不到什么男人，哪里会轮得到付明下手……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把原主吃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有多少可能性，很快又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先不说原主回来看到自己变成个两百斤的胖子会作何感想。她的口味和人类也不一样啊，人类的食物在她吃来简直味同嚼蜡，想要一口气吃到两百斤更是强人所难。 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初一不再纠结，火速出门直奔商场而去，她先找了个理发店给自己换了个发型，在理发店小哥哥一脸惋惜和看傻子的目光中把原主温柔妩媚的及腰卷发剪成了利落的狼尾鲻鱼头。小哥哥手艺挺不错，精心修剪的帅气头型配上原主素净的脸，看上去像个过分清秀的帅哥。 初一冲着镜子里英姿飒爽的女人歪唇笑了笑，原本的柔媚被冲散的一干二净，帅气中性的模样正好和付明喜欢的调调截然相反，据初一了解，付明喜欢的类型可以脸蛋不美，但是一定要有女人味，身材要好胸要有料。他住在楼下的秘密情人方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十分满意的走出了理发店，又去内衣店和服装店采购了一些中性风的衣服，更是丧心病狂的购买了束胸内衣和平角内裤，要求只有一个，中性和男性都无所谓，总之就是不能和女性的柔美沾上一点关系。 一番折腾后再从商场出来的她简直是大变活人，原主的身高有175，身材匀称四肢纤长。初一的适应能力极强，穿裙子她就能摇曳生姿风情万种，换上中性风她就能步步生风，走的帅气又潇洒。 走出商场的时候在奶茶店喝奶茶的小姑娘都忍不住频频回头，被气质不凡的初一迷的不行。初一又转战了夜市地摊。没办法，商场里实在买不到她需要的东西。毕竟五颜六色的大呲花睡衣也不是哪里都能买得到的，初一挑挑拣拣的从地摊上找到了两件丑出风格丑出水平的大呲花睡衣。心满意足的拎着一个新鲜现开的榴莲回了家。 这边付明也结束了今晚愉快的约会和约炮，身心都得到了满足的他正驱车回家，心心念念的记挂着自己家里香香软软的小妻子。他眉梢眼尾都透着浓浓的幸福感，边开车还边跟妻子发语音。 “老公下班啦……小馋猫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呀，我通通给你带回来，是草莓奶昔还是香草味的冰淇淋呢～” 初一正换好了新鲜到手的大呲花睡衣，这个衣服不但颜色丑的清新，连版型都是那么的不可描述，原主这么曼妙的身材穿上它都跟个五颜六色的玉米棒似的，真难想象到底什么样的天仙才能把这样的睡衣穿的好看。她正穿着睡衣叉开腿在客厅里吃榴莲呢，就收到了付明发过来的语音，她漫不经心点开听了一遍，男人甜的发腻的声音让初一抖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用了，我已经吃上了。”初一满嘴的榴莲，含糊不清的给付明回了一条。收到语音的付明总感觉老婆今天的声音有点怪怪的，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很快就回了家。虽然老婆说了不想吃，不过他还是贴心的在楼下给她带了一杯草莓味的奶昔。一想到自己清丽的妻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甜甜的奶昔，整个人都散发出草莓的香气，付明就甜的不行。 他熟练的输入了密码锁打开了家门，还没等见到自己温柔可爱的小妻子就被扑面而来的榴莲味熏了个仰倒。众所周知，榴莲臭豆腐和螺蛳粉一直都是极具争议的美食，爱吃的人偏偏喜欢它们独特的味道，不爱吃的人闻见一点味道都像是一场浩劫。 “恩恩……呕……家里什么味道……呕……怎么这么臭……呕……”付明挣扎着进了家门，想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和坐在沙发上豪迈大口吃着榴莲的初一看了个对眼。 他眼珠子瞪的溜圆，嘴巴张得老大，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结，看上去十分滑稽。惊讶的连呕都不呕了。 “……不是……你谁啊？！” 第115章 完美婚姻8 半个小时后，初一和付明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沙发上，付明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的小妻子一天之内就从一个秀色可餐妩媚多情的美女变成了一个……一个………… 他看着头发参差不齐乱七八糟还穿着个大花睡衣的初一，本就拧紧的眉头直接打成了死结。绚丽的大呲花看久了头晕。付明重重的闭了闭眼，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 没事的，头发剪短了很快就可以长，衣服难看就换了就行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还没等他做好心理斗争，初一就先发制人的开口道：“老公，我今天换了个新发型，怎么样？好不好看？还买了新衣服…这个花色可太独特了我超喜欢，挑了半天才挑到呢！” 光动嘴她还觉得视觉冲击力不强，边说着还一脸娇羞的走到付明跟前，用兰花指捏着睡衣的衣角转了个圈，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付明按了按跳动的额角，一边抵御着榴莲的臭味，嘴角也控制不住的开始抽动，他尽量斟酌着用词道：“恩恩啊，这个头发和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不合适你……我觉得你还是适合长发，这个衣服也有点晃眼睛……我去给你重新找一套吧……” 初一娇蛮道：“不行，我就是喜欢这个，老是那一个风格我都腻了，我就想试试新的东西！”宠妻狂魔怎么会因为妻子换了个形象就发脾气呢，至少现在的付明还做不出因为妻子换了自己不喜欢的风格就大发雷霆这样的事情来。 看着初一跟个花玉米棒子似的杵在自己跟前摆出那副他熟悉的小女儿娇态，付明心中有苦难言。 “好好好，你高兴就好……怎么都不和老公商量一声就把头发剪了呢，怪可惜的…”付明是真的惋惜，毕竟他最爱就是她蓬松秀美的长发，每次欢爱过后，能将老婆搂在怀里抚摸她顺滑的长发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初一在付明的雷点上疯狂踩踏，付明现在看着没有一点女人味的妻子，提不起丁点性趣。付明深深的叹了口气，下一秒一块黄澄澄的榴莲肉就被举到他嘴边。初一笑的阳光灿烂，声音也甜的发腻。 “老公，你尝尝，可好吃了。我们要勇于尝试新鲜的事物，榴莲是水果之王，很有营养的！” 还没等付明反应，初一就强硬的将那块榴莲肉按在他的嘴唇上，还力道不减的试图塞进他嘴里。湿滑黏腻的触感混杂着刺鼻的臭味直冲付明的大脑，他下意识一把推开了初一的手，那块榴莲肉也被挥落在地上。 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冲进卫生间埋头狂吐起来，晚上吃下的牛排和红酒都被吐了出来。胃里吐空后他勉强才好受一点，又疯狂漱了几遍口，付明才一脸菜色的从卫生间里出来。 等待他的还是满屋子的榴莲味，让他刚刚吐空的肚肠又开始翻滚起来，看着还在沙发上姿态不雅吃着榴莲的初一，付明的心里破天荒的升起了嫌弃又愤怒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这可是他和万恩在一起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恩恩，我跟你商量个事行吗？”付明脸色难看的走到初一旁边的沙发坐下，他不想离初一太近，毕竟她是臭气的源头。 初一又咬了一大口榴莲说道：“什么事你说吧老公。”塞了满嘴的榴莲把她的脸型撑的奇形怪状，粗鲁的吃相让她的形象看起来更加糟糕。付明坐在她斜对面，因为视力太好，甚至能清晰看见初一牙齿和嘴唇上粘黏的黄色榴莲肉。 付明尽量放松面部表情，让自己的神态和口气看起来自然一些。“下次咱们别买榴莲回家吃了行吗宝贝，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味道。我记得你平时也不吃榴莲啊，怎么突然想着买这个啊？” 初一这才做恍然大悟状，一拍脑门道：“我都忘了你最讨厌这个味道，今天在街上遇到有人叫卖榴莲实在好奇是什么味道，就买了一个尝尝……那我先收起来吧，等你不在家我再吃……” 等初一将剩下的榴莲装进冰箱，付明才明显松了口气。虽然空气中还是有那种难以言喻的臭味，但臭味源消失了，味道应该也会很快散去吧。 事实证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第二天从香软被窝醒来的付明下意识的要将妻子搂在怀里就触摸到一头扎手的短发，吓得他一激灵睁开了眼。 养过短发的人都知道，第二天早上睡起来是什么发型，全取决于头天晚上的睡姿。所以付明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鸡窝的初一，这还不算完，此时的初一也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眼对他呲牙笑道：“早安，老公。” 熟悉的臭味又从初一口中飘出，同在一张床上，距离不算太远。直面冲击，付明的胃翻江倒海，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精神萎靡的出门上班了，每天早上出门前的早安吻都被他直接忽视，直到方月上了他的车，付明将头埋进了她深深的沟壑，深嗅一口她身上淡雅的芳香，整个人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方月被他逗的咯咯娇笑，胸前的软肉也抖动起来，十分波澜壮阔。 “这是怎么了阿明，怎么状态怪怪的？”方月的声音娇娇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可付明却没什么性趣，萎靡道：“不知道恩恩昨天是怎么了，突然剪短了头发，还买了个榴莲回来吃，搞得家里臭烘烘的。我吐了一晚上……” 方月声音更轻柔了，带上了两分惊讶三分不可置信五分心疼，十足十的演技。 “啊？她怎么这样啊？难道恩恩姐不知道你最讨厌这些有味道的东西吗，吐了一晚上胃难受了吧，我包里有胃药你先吃一点吧…” 说完不但从包里找了药，还拿出了保温杯给付明倒了一杯盖温热的水。付明觉得心里暖暖的，方月一向都贴心懂事又有分寸，所以她也是他保持关系最长的一个情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一直和她保持关系的，付明这么想着，就着方月的手喝了口水。 第116章 完美婚姻9 车上的气氛又有些暧昧起来，付明放倒了副驾驶的座椅，方月娇羞的顺势倒下，摆出了一个香艳的的姿势。付明欺身而上，车库里的车子顿时上下摇动起来。 因为早上多耽搁了一会，付明和方月进公司的时间也比平时稍晚一点。付明是经理，偶尔早一点晚一点自然没有什么要紧。方月虽然只是一个小职员，但她平时和付明经常同进同出，关系匪浅，所以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他们有猫腻，但谁也不会去触那个霉头，毕竟付明在外的人设可是顾家爱老婆的好男人。 看到付经理和方月又前后脚一起来上班，公司里几个爱八卦的女人互相传递了几个意味不明的眼色，心中暗自嘀咕，要不是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真以为他们俩才是正经的两口子呢，几乎天天一起上班，正常人谁能做出这个事啊…… 方月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冲正要走进办公室的付明柔柔笑了一下，付明脸上虽然面无表情，眼神却幽深了一些。暗暗关注着他们的八卦小团体眼神飞的更快了，恨不得当下就能组个群大聊特聊。 她们的小动作方月不是没有注意到，但她根本不在乎，道德和底线是用来约束有道德底线的人。对于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层可笑的遮羞布而已。 方月从十八线小县城来到寸土寸金的沪市，普通小职员的工资只够在城中村租个狭窄破旧的出租房。但她靠着付明已经租住上了和他同小区的大平层，工作也干的顺风顺水。付明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方月才不会因为做别人小三产生什么负罪感，甚至恨不得取万恩而代之，自己当上大平层真正的女主人。 可惜付明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太维护自己的妻子了，都不像是一个会出轨的人。每次他们在车上发生关系，付明都要将车仔仔细细检查个遍，不能留下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更是耳提面命的跟方月交代过，不能在万恩面前露出一丁点异样，不然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方月对万恩的情绪挺复杂的，看到付明对她那么在乎就对万恩羡慕又嫉妒，但每次背着万恩和付明发生关系，她又觉得被蒙在鼓里一脸幸福的万恩可悲又可笑。 初一正在筛选合适的人选来替原主接手付明这个定时炸弹，付明的猎艳范围太广了，一夜情和嫖娼居多。很少有固定的床伴，除了楼下和他一个公司的方月，方月两年前进了公司，妾有情郎有意。哪怕付明才和万恩新婚不久，两人也很快搞到了一起。 初一想来想去，觉得方月是最合适的接盘侠人员，毕竟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两个渣渣就应该配一对直接锁死到天荒地老。 接下来的每一天，初一都一直保持着鸡窝头的造型，付明“加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但他对自己妻子的情谊好像没有减退半分，初一每天都能在手机上收到无数条付明抽空发来的消息，和她分享生活，关心她的一日三餐，关心她一天都干了什么，像个粘人的大型犬。 但初一知道，付明做这些的同时可能正在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初一的怀疑并不是没有依据。付明每次偷吃过后都会对原主万恩表达百分之两百的爱意，情话跟不要钱似的一句一句往外冒，甚至从酒店回家的路上还能给原主发一篇爱意满满的小作文。 万恩是个慢热的人，性格有些冷清。就算她渐渐爱上了付明，她表达爱的方式也只是淡淡的，贴心的，如同山涧间的小溪一般细水长流。她每次面对付明的热烈的示爱，都带着淡淡的羞涩和窘迫，就是这样的羞窘才更让付明爱到了骨子里。毕竟美人欲拒还迎的姿态最是迷人。但现在初一来了，两人聊天的整个画风都变得清奇起来。 比如正在公司吃中午饭的付明给自己的小妻子拍了一个午餐照分享过去，并附上了关切甜蜜的话语。 「宝宝，你在家吃饭了吗？我今天吃的是牛肉盖浇饭，一早上没见你了，好想你吖～」 初一没有回复信息，而是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付明有些诧异的接受了通话，就看到顶着鸡窝头的妻子正在吃一碗米粉状的东西。可能是因为角度和光线的问题，妻子的脸黑黑的，角度奇怪，搭配发型和花睡衣看起来十分糟心。付明下意识的把手机屏幕藏了藏，怕被公司食堂里别的同事注意到。 「亲亲老公，我也正在吃呢，臭豆腐配螺蛳粉，可香了……」初一吸溜吸溜的嗦着粉，吃相称不上雅观，连油点子都溅到了脸上，看得付明频频皱眉。他好像已经透过屏幕闻到了那股让人窒息的味道。 再比如，付明熟门熟路的告诉了妻子要加班，然后约了自己的炮友吃饭。初一就打来了夺命连环扣，打电话和打语音都不行，必须打视频，付明和女人在餐厅吃饭根本不敢接，只能推脱自己在开会不好接电话。 可以往最是温柔体贴的小妻子非要不依不饶的不断打视频过来，一直追问他什么时候开完会什么时候回家。付明不能直接关机或者置之不理，只能费尽心力的应付两个女人，最后约会泡汤了不说，还得因此失去了一个合心意的炮友，他一脸沮丧的回到家还要应付初一咄咄逼人的诘问，让付明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不但如此，以前从家不在乎钱财的妻子也渐渐掌控起了家里的财政大权。付明怎么哄都没有用，最后工资卡还是到了初一手里。 经济受到制裁，付明这段时间难受的不得了，初一频繁的视频查岗和信息轰炸让他感到窒息，平时最放松的事情就是约约炮寻求一下新鲜和刺激，现在被初一捏住了经济命脉命门，下班以后的任何消费初一的手机上都能收到消息，哪里还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约。 这就算了，虽然失去了一大乐趣，可向来珍爱老婆的付明还是可以继续和自己的老婆恩爱一下。但每次他回到家以后看到不修边幅跟个花玉米似的的初一，瞬间就没有了任何欲望。 第117章 完美婚姻10 方月成了付明最后的温柔乡，他对方月的渴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烈。初一最近对付明的管控的很严，他们就抓住一切机会偷情，在车库里，在公司储物间里....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方月明显的感觉到了付明的变化。以往付明基本不会和她谈论和性无关的话题，他们见面基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解决生理需求。 但现在的付明会在恩爱过后将她轻柔的拥入怀中，用大掌温柔的抚摸她柔顺的长发，有时还会和她谈论一些别的话题，从人生理想到诗和远方.....不知不觉中，方月的心境也发生了转变，当初和付明在一起时她就明白这个男人目的只是性，他深爱的另有其人。方月知道，但她还是选择和付明在一起，哪怕感觉不到爱，也可以从别的方面弥补。现在付明对她释放出自己的温柔和体贴，方月仿佛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深夜里，方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单薄的身体躺在宽阔的双人床显得更加寂寥，她用手轻轻拂过另一个空空的枕头，几个小时前，那个英俊多金的男人还躺在这个位置，他们亲吻相拥，有说不完的话题。现在她一个人孤独的躺在这，方月只觉得连屋子里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分，冷的难以入睡。 她在脑海回想着付明是怎样将万恩拥入怀中，怎样细致温柔的对待她......她嫉妒万恩，以前从来没体会过付明的爱还好，现在她对万恩的嫉妒已经化成了浓浓的不甘，她不甘心，付明明明更迷恋她的身体，为什么能光明正大待在付明身边的人不能是她呢。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能比在家里闲着没事做的万恩做的更好，贪婪和野心攀上了方月的眼眸。欲望是一个永远也不会被满足的东西，尤其是得到过之后会愈发膨胀，直至得到，才会罢手。 楼上，付明正满脸疲惫无奈的站在房间门口，地上凌乱的扔了满地的枕头和被子，初一气冲冲的堵在房间门口不让付明进去，一定要付明解释他今晚到底是去哪里加班了，为什么公司里的座机打不通。付明满脸疲惫的看着蛮横霸道的初一，眉头拧的都能打个结了。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加完班正好有个应酬就出去了，不是已经发信息告诉过你了吗？”付明掏出手机翻给初一看，上面确实有一条报备他去应酬的信息。初一却不管不顾的一把将他伸过来的手机打落在地，声音尖利道：“我不是说过必须要打视频报备吗？为什么我打这么多视频你都不接！你就是在骗我！你给我滚出去睡沙发！” 付明看着被摔在地上的手机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但眼前毕竟是他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他还是深深吸了几口气耐心的哄道：“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初一抬手捂住耳朵，满脸伤心失望的摇头吼道。 付明无奈扶额，妥协道：“那你先消消气好不好，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等......” 初一哪里肯善罢甘休，立马叉腰吼道：“你今晚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准睡觉，谁都别想睡！” 付明：“那你听我解释....” 初一抬手捂耳：“我不听我不听！” 付明：.........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夜，付明挂着两个黑眼圈看着依然精力充沛闹个不停的初一，想死的心都有了。初一的战力也略有消减，前半夜还中气十足吼得起劲的她此时正坐在房间门口哀哀哭泣。 “你就是不爱我了呜呜呜呜呜，我这么爱你你却变了心......以前都是叫我老婆宝贝，你自己说有多久没叫我宝宝了。是你求我我才嫁给你的，你这个负心汉呜呜呜呜....” 付明：.......他上半身下半身都忙了一天，现在连跟初一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他看着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毫无美感可言的初一，只想叹气。以前的万恩娇娇软软好推倒，最邋遢的时候就是早上刚起来没洗脸那会儿，人美身材靓，不是宝宝是什么。可自从她心血来潮换了风格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哪里还能看出半点美娇娘的影子，完全就是他睡在上铺的兄弟..... 又闹了一会初一也累了，她嚎的口都干了，嗓子直冒烟。看着疲惫的付明不耐烦三个字只差写在脸上了，初一也满意的鸣金收兵。边哭边气冲冲的狠狠踩了地上付明的枕头两脚，用力砸上了卧室门，门被砸的震天响，随后是落锁的声音。付明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只觉得疲惫的无以复加，他捡起地上的枕头，雪白的枕头上印了两个黑黑的鞋印，鞋印中间有字母的形状，付明摆正枕头定睛一看。 'sb' 想到妻子最近买的那双丑出天际的绿色拖鞋，付明第n次深深的叹气。他抱着单薄的被子蜷缩在狭小的沙发上，想起了温柔体贴身材曼妙的方月，一时之间有些迷茫起来。他爱万恩爱到至死不渝，从他跟她第一次见面起这个念头就扎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有许多的女人，但她们能够吸引他的也只有身体和性。他的灵魂伴侣有且只有万恩一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觉得，但现在他有些迷茫了，他想起了方月，想起了性感知性的女老师，想起了青春洋溢的大学生，那些女人的面孔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并伴随他进入了梦想。 这一觉睡得很难受，被闹铃吵醒的付明浑身酸疼的从沙发上醒来，刚想伸个懒腰就被静静站在沙发后面死死盯着他的初一吓了一跳。她不知道盯了他多久，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瘆人。付明压下冲到嘴边的惊呼，带着些怒气问道：“你站在这干什么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话说出口付明又有些后悔，他的语气太强硬了，两人本就在吵架，这下不知道会怎么闹呢。可意料之中的吼声却没有响起，初一只是幽幽的举起手质问道：“这个黑色长发的女人是谁？” 付明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捏着一根长长的头发，顿时心里慌了慌。他一向对于这方面检查的十分仔细，昨天从方月家回来的时候明明已经用毛发清理滚胶清理过一遍，怎么还会有留下的。他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哑声道：“你从哪里发现的，最近有几个女客户，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粘上了......” 初一只是面无表情的幽幽盯着他，直盯得付明手心都沁出了汗珠，才慢慢开口道：“我从梳子上拽下来的，你是不是带女人来家里了？” 付明：....... 他的心悬到半空又跌落下来，憋屈的睡了一夜，刚醒来就被又惊又吓的，一股无名火冲上了心头。付明想都没想就吼道：“你是不是神经病！你才剪短发多长时间，家里的梳子上有长发不是正常的吗？！一天到晚发什么神经，真是受够你了！！！” 第118章 完美婚姻11 方月觉得付明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他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周身的气压很低，平时常常挂在嘴边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一早上都板着个脸面无表情的基本没有和方月说过话。 付明情绪不好，方月也没有揪着他问，她一直被付明喜欢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知道分寸，懂得进退。 直到中午，方月才收到付明传来的简讯。 「午休时候来储物间。」 方月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正襟危坐的付明，心下松了口气。等待的时间很难熬，等公司的同事基本都去吃饭了，方月和付明才一前一后进到了储物间，两人激情十足的拥在了一起。方月只觉得今天的付明有些粗暴，力道很大，像是在发泄什么。 酣畅淋漓的激战过后，付明温柔的将方月拥入怀中深深叹了口气，心中的郁气这才消散了几分。他将头深深埋进方月的颈窝叹道：“阿月，有你真好。” 方月心中一动，也温柔的拥住付明，像拍孩子一样安抚着他的情绪，轻声道：“怎么了，你今天很不高兴，是不是跟恩恩姐吵架了，能和我说说吗？” 如同洪水决堤，感觉压抑了许久的付明一股脑的将自己最近的烦恼和压力说给了方月听，方月是个聪明的女人，付明自己不觉得，但她能听的出来付明对万恩已经生出了埋冤和嫌弃。当听到付明吐槽万恩从换了发型后种种邋遢的形象，方月的眼中划过一道亮光。 万恩真蠢，明明有这么好的外在条件，却毫不珍惜的肆意糟蹋，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付明对她的感情再深，被她这样又作又闹的折腾，感情都会越磨越淡。更何况万恩还把自己折腾的丑不啦叽，付明每天下班只能看见蓬头垢面的黄脸婆，怎么受的了。 “付哥，不是我说，万恩姐实在是有点太自私了。你每天上班这么辛苦她还这么任性的折腾你，怀疑你。让你连休息都不能好好休息，我真是太心疼了你了，唉……”方月满脸的心疼，用指尖轻轻抚过付明眼下的青黑，轻轻在他嘴角印下一吻。 付明这段时间来心里空缺的一角好似被填满了，心里暖洋洋的十分熨贴。 “阿月，要是恩恩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我这段时间真的太累了，她每天这样闹。我现在越来越怕回家了……” 方月听到付明这么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扬。她更加温柔的抚慰着付明受伤的心灵，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诉衷肠，气氛上头又擦枪走火来了一发。 下午上班的时候方月满面春光，脸颊也透着微微的红晕，引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频频侧目。方月不在乎，只时不时用深情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办公室里的付明。她频频进出付明的办公室，一会送水一会送水果，态度殷勤极了。 以往从不跟方月在公司里透露一点暧昧苗头的付明也像是转了性，对方月的态度温柔了很多，两人举手投足都散发出浓浓的暧昧气息。办公室里的八卦小队吃瓜吃的兴致盎然，小群里的八卦信息刷的飞快。 就在这时公司里的总经理助理满面笑容的来到了部门里，她拍了拍手吸引到大家的注意力，朗声道：“公司最近签了个大单子，赵总说让大家好好放松庆祝一下，周五的时候公司有个团建，赵总在富春山庄包了场，到时候大家一起去放松一下。” 回应她的是一片欢呼和热烈的掌声，如果有比出去玩更开心的事情，那一定是公费出去玩，富春山庄可是本市比较高端的度假山庄，里面富丽堂皇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这次可以去长长见识放松一下，时间还在工作日，谁会不高兴呢？ 组里有人起哄问道：“薛总助，可不可以带我女朋友一起来啊？”众人纷纷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薛总助也跟着笑笑，颔首道：“当然可以啦，总经理到时候也会带上自己的亲眷，你们也可以带上自己的家人。同事之间有请假缺席的都互相通知一下。” “哇！赵总大气！我终于能跟女朋友在高档庄园约一次会了！” “我要给我女儿请半天假，带她一起去玩……” 看着组里热烈的气氛，心情很好的薛总助又赶去下一个部门通知了。付明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万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以往公司有这种活动，他是一定要带上万恩一起去的。万恩就像是他的门面，带出去也倍儿有面子。但现在…… 还是不要告诉万恩好了，付明想，反正以前她也说过应付不来这种场合，干脆就直接不要告诉她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吧。 方月走到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西装下摆，问道：“付哥，恩恩姐也会去吧，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也想跟她好好谈谈好好劝劝她…” 付明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才松了口气，他也偷偷捏了捏方月微凉的小手，低声道：“我不打算告诉她了，她最近情绪不稳定，还是让她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方月心里窃喜，面上不显。只遗憾的点了点头作一脸惋惜状。“那挺可惜的，有机会我真的想好好跟她聊一聊，女人还是不要太作的好，要多体谅男人的不容易……” 正好从他们身后路过的一个女同事朝天翻了个白眼，被方月的茶言茶语恶心了一下。她也是八卦群聊小组的一员，平时就很看不惯方月。 下班后付明不想回家，约了个餐厅打算和方月一起共进晚餐。初一也一改前几天电话视频轰炸的路子，今天付明的手机格外安静。付明没觉得反常，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正开车朝定好的餐厅去，手机就叮叮咚咚响了起来，是徽信收到信息的提示音，方月瞥了一眼，备注老婆的联系人一直发来消息。信息提示音连着响了好一阵，让付明想忽视都不行。 方月看着付明脸上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心中更加看不起万恩。她这样紧紧相逼除了把自己的男人越推越远还能起到什么作用，自己拿着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也不能怪别人横刀夺爱了。 她故作体贴的说道：“是恩恩姐吧，这么急着找你应该是又什么急事，我们改天吃饭也没什么关系的，她的事要紧一点。” 付明觉得她懂事，心中对万恩更加不满，烦躁的拿起手机查看信息，方月心中正得意。却没料到付明看了看信息下一刻就脸色大变调转车头往回开。 方月不明所以，却听付明焦急的低吼道：“恩恩要自杀！” 第119章 完美婚姻12 方月也看到了付明手机上的消息，密密麻麻的小作文之后是几张照片，女人手腕处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俩人火急火燎的驱车赶回了家，付明解锁开门的手都在颤抖，这几天他和妻子的感情确实出现了问题，但真正看到妻子有生命危险，他脑子里对妻子行为的不理解和嫌弃都被抛诸脑后，只留下满满的心疼和担忧。 他不能失去万恩，这是付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方月看着付明额头沁出的汗珠，脸色明显难看起来，但付明哪里还有心思关注到她，开了门就火急火燎冲进了屋里。初一正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看肥皂剧，看见付明着急忙慌的冲进来就噗呲笑出了声。 付明看向初一露在外面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隐约可见血管的脉络，却是完好无损没有丁点伤口。付明的脸色当下就难看起来，之前的担心和慌乱此刻都成了一场笑话。被愚弄的感觉加上初一丝毫不心虚的恶劣态度让付明怒火中烧。 跟着跑进来的方月也看到了悠闲的初一，先是被她改头换面的形象惊了一下，随后发现她现在悠闲的姿态明显不是一个闹自杀的人该有的。她马上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就斜睨了一眼付明的脸色，看到付明脸色铁青的瞪着初一，心下暗爽起来。 但她面上不显，还装出了一副心急忧虑的样子道：“恩恩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和付哥好好说啊，千万不要想不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就要拉住初一的手查看情况，初一缩回手，直接将嘴里的瓜子壳吐到她脑门上。她的准头极好，瓜子壳不偏不倚的弹射到方月的脑门中间。这种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的攻击让方月扭曲了一下面孔，讪讪收回了手，带着点小委屈看向付明。 付明没有看她，他怒气满满的盯着一脸无所谓的初一，气的浑身发抖。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万恩，你不觉得你最近太过分了吗？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闹有意思吗？” 初一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抖落了身上沾到的瓜子壳，冷声道：“你还说你没有鬼，我发的消息你没时间回，却有时间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下班这么久了，你们在一起干嘛呢？” 付明还没有说话方月就抢先解释道：“恩恩姐，你误会付哥了，今天是我们部门临时加班，忙到现在才下班。正好我跟付哥顺路就一起回来了。” 初一鄙夷的看向说话的方月，嘲讽的开口：“方月，我以为现在的小姑娘脸皮都挺薄呢，没想到出了你这个奇葩，脸皮比城墙拐子还厚。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几乎天天上下班都蹭我们家车吧？谁家好人好意思厚着脸皮天天坐人家车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付明天天给你当司机呢！” 方月纵然心理素质强，也经不住初一突然发难，当下脸就红了，眼睛也红起来，眼泪汪汪的看了一眼付明，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恩恩姐你别生气了，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我坐付哥的车，如果付哥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坐他的车了，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我心里过意不去……”方月楚楚可怜的姿态和以退为进的话术激起了付明的保护欲，他正要沉声呵斥初一就被初一开口强势打断。 “方小姐，冒昧的问一下，什么叫如果付明不介意的话？你的意思是是付明强制要求你必须坐他的车？还是说你给他付车费油钱了？” 她的态度和口气太过强硬和咄咄逼人，方月一时之间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初一没有放过她，继续嘲讽道：“谁能活过你啊，上班下班都有车接车送，你省下来的钱都够买宝马了吧？你宝马是不是在楼下停着呢，也让我坐坐呗……” “够了！”付明的吼声很大，看着初一的眼里满含愤怒和失望，他像是心灰意冷，转身气冲冲的出了家门。 “付哥！”方月正要追着付明出去，却被初一伸手拦住了去路。初一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随后发出了一声轻哧，嘲讽值拉满，将方月气的不轻。付明不在，方月也没有作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懒得跟初一废话，推开初一的手就想去追付明。 她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也想给初一一点教训，却像是推上了一堵墙，挡住她的女人还是纹丝不动，连嘲讽的脸色都没有一点变化。方月咬牙道：“万恩，你要干什么？” 初一讥讽道：“怎么不叫姐了？说不定多叫叫我一高兴就替付明纳了你这个二房呢。”话讲的太难听，方月脸都绿了。她勉强才忍住没有对着万恩破口大骂，只冷冷的瞪着初一。 但她的瞪视没有对初一造成任何心理伤害，初一放下拦着她的手，斯条斯理的说道：“我劝你趁早认清自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各个方面相比，你跟我都没有丝毫可比性。你要是实相点就离付明远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月头一次体会到气笑了是什么感觉，她虽然不算是什么顶尖美女，但万恩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难道家里没有镜子吗？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失常疯了。 想到明天整个公司都要参加团建，方月计上心头，面部表情一下就放松下来。 “你最近心情不好我能理解，我也不想和你多计较。明天公司组织了在富春山庄团建，公司里所有人都可以带自己的伴侣和孩子。付哥应该没有和你说吧？听说公司还组织了情侣和亲子游戏。恩恩姐，你放心，就算你去不了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付哥的。” 方月说完直接绕过初一就朝外走去，快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初一一眼，她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月看着初一头发乱成一团的后脑勺和可笑的睡衣，忍不住在心里嗤笑出声。 万恩不去的话正好，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付明身边。要是万恩顶着这副尊容去参加公司团建……方月嘴角勾起微笑，付明这个人极度要面子，他自诩事业有成比谁都不差，要是他的妻子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丢了他的脸，付明和万恩的感情再深厚也会出现裂缝吧。 想到这些，方月在心中暗骂万恩是个蠢货，眼里的嘲弄压都压不住。 第120章 完美婚姻13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沪市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的阴天也难得放了晴。富春山庄，整个山庄都被包了场。山庄门口专门挂上了红色迎接横幅，隔老远就能看见。付明将车停在了停车场，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他昨晚没回家，在酒吧喝了一整夜的酒，宿醉让他十分难受。正打算放倒座椅再睡一会，就见一辆黑色迈巴赫驶进了停车场，是总经理的车。 付明强打起了精神，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下车朝黑车走去，迈巴赫此时也稳稳停了下来。公司总经理赵全东从驾驶位上下来，他已到不惑之年，常年经商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但他此刻看起来心情很好，满面笑容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从车上搀扶下一位中年美妇，妇人穿着十分休闲，却丝毫掩盖不了通身的气质，她看起来比赵全东年轻许多，身上的气韵温和宁静。 “赵总早！夫人早！您今天怎么自己开车过来了。”付明带着得体的笑容上前打了招呼。赵全东见是他，也笑道：“小付，你今天来的挺早啊。一家子出来玩嘛怎么放松怎么来，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老婆呢？” 付明的表情微不可察的一僵，很快就恢复如常，遗憾道：“我妻子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有和我一起过来...”赵全东只是笑笑，倒是一旁的赵总夫人说道：“真可惜，你妻子是叫万恩是吧？前次一起吃饭我和她还挺谈的来呢，还以为今天她肯定也会来。她生了什么病？严重吗？”付明想到最近作天作地的万恩，只觉得头疼，只好应付道：“就是有点感冒，怕出来传染给别人不好，医生也让她静养，就没出门。等她痊愈我一定带她来拜访夫人...” 正寒暄着，就见迈巴赫后座另一边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娇俏时髦的女孩嘟囔着从车上下来。“爸，你真是的，只顾着妈妈连我都忘了，我还没下车你们都没注意到！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下来的女孩头发顺滑飘逸，皮肤吹弹可破，二十出头的女孩长得清纯动人，灵动跳脱的气质又给她增添了几分鲜活的神采，十分吸引人。正是赵全东的独生女赵媛。 付明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多看，赵全东笑着呵斥道：“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爸爸帮你开车门，你和你妈妈能比吗。”赵媛噘着嘴不大乐意的样子，赵全东跟付明介绍道：“小付，这是我女儿赵媛，刚从国外回来。我打算先把她安排到你们部门里历练历练，等周一我就让她来报道。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你是个好的，以后多带带她。” 几人又寒暄了一阵，付明都表现的绅士有理，进退有度。赵媛是个跳脱的性子，见付明外貌英俊谈吐不凡本就对他有几分好感，再加上付明一直目不斜视，一直都没有对她太过关注，这可跟她以往的境遇不同。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一直缠着他问东问西。赵夫人见状有些不喜，想提点自己的女儿几句，却被一旁的赵总劝住了。 “算了，回来这么多天难得见她这么高兴，随她去吧。”赵夫人皱了皱眉，想着回去一定要和女儿好好说说，不能学外国人那样奔放，未婚男女还好，人夫还是得远着点。 富春山庄不愧是沪市数一数二的度假山庄，风景好不说，场地也布置的十分用心。还贴心的准备了许多互动游戏，赢了还有奖励。众人因为有公司高层在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接下来有双人协作小游戏，团建策划准备了许多彩色的气球，两人一队，不强制性别可以自由组队。两个人需要有默契的背靠着背夹住一只气球在起点向终点跑，终点还要放一个椅子，到了终点后要把气球放到椅子上然后坐爆，再返回起点继续夹气球。如果在跑动时气球落地，两人要重新从起点出发，在同样时间内哪组气球爆破的数量最多哪组获胜。 赵全东财大气粗的准备了游戏奖励，是一个限量版的lv小提包，公司里女性占多数，在看到游戏获胜的礼品时激动的交头接耳起来。 大家都找了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有带男女朋友来的自然是不用多说，都十分积极的参与在游戏中。赵全东和夫人被众人起哄也一起参加了游戏，现场的气氛十分好，只有付明陷入了纠结之中，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一个知性温婉，一个青春靓丽。 方月是他多年的情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两人一组，可横插进来的赵媛是赵总的独生女…… 赵媛性格大大咧咧，她今天觉得付明比较合眼缘，要组队就毫不犹豫的跑过来找他。没想到竟然还有竞争对手，赵媛虽然性格娇憨，但她眼光也十分毒辣，看着茶里茶气站在一旁的方月和明显为难的付明，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不等付明开口选择她就率先开口道：“真没意思，一点也不好玩，我不玩了。”她自顾自的说话，没等付明和方月反应就直接转头离开了。她赵媛是何许人也，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她二选一了。 付明和方月面面相嘘，别人都已经在做游戏前的准备，方月也来不及问付明昨晚到底跑去哪里了，两人也来到游戏区准备起来。付明其实对这个游戏兴趣缺缺，他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方月却对游戏奖品很感兴趣，这也是她鲜有的和付明在公共场合亲密接触的机会，她看起来开心极了，跃跃欲试的拿着气球在身后比划，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 众人准备就绪要开始游戏的时候，赵媛携着一个俊俏的帅哥朝游戏场地走来，公司老总的女儿自然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停的有人朝两人投去视线，然后纷纷被俊男靓女的组合惊艳到。 第121章 完美婚姻14 走来的说是男人更像是个过分清秀的少年，他个子不算太高，身形纤长，皮肤白皙，乌黑茂密的头发稍显凌乱但十分有型，浓眉下一双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配上他秀气的鼻梁和樱花一样的唇瓣，任谁看了也得夸一句美少年。一件简单的黑色冲锋衣被他穿的十分有型，最难得的还是他出类拔萃的气质，帅气的男人和娇俏的赵媛站在一起十分养眼。 付明听见众人小声议论，也转头看去，见刚才还黏着他的赵媛此刻和一个小白脸在一起黏黏乎乎，立刻皱紧了眉头，只觉得现在的年轻小姑娘肤浅极了。方月也被漂亮的少年惊艳了一下，却并不感兴趣，她在意的并不只有皮相。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很眼熟的感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赵全东和夫人见自己跳脱的女儿又带了个陌生男孩回来，不由摇头失笑，赵夫人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自己女儿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性子，之前是她操心太过了。 初一眉眼带笑的看着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赵媛，两人刚才在花园拐角遇到，赵媛以为遇到帅哥上前搭讪，结果在她透露自己是女孩子之后赵媛对她的兴趣不减反增，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这个开朗的姑娘跟前世万恩在付明手机上看到备注媛媛对付明疯狂信息轰炸的压根不像一个人。 这么一个阳光开朗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一个对已婚男人纠缠不久的痴女呢？有时候初一也不得不佩服付明，他到底有什么人格魅力吸引到这么多女孩，偏他处处多情又处处不留情，还觉得自己情深不悔，真是渣渣本渣了。 赵媛刚才在付明那里受了挫，非要拉着初一一起参加这个运气球的游戏，第一名奖励的包包她不缺，但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不想被付明和那个绿茶比下去。赵媛轻轻的摇晃着初一的胳膊，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初一一向拒绝不了女孩子的请求，可爱女孩子就更拒绝不了，她比赵媛正好高一个头，被她磨的没办法，就宠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 男友力爆表的初一瞬间击中了赵媛的少女心，满眼星星的看着初一道：“我今天才知道老公这个词的真谛。” 初一疑惑的挑眉看着赵媛，就听赵媛娇羞道：“原来老公真的不是一种性别，而是一种态度。”初一啼笑皆非。比赛快要开始，初一和赵媛也站在了起跑线上，付明和方月也站在了起跑线上，两两组队，隐约形成了对立之势。 方月想争第一，铆足了劲想走快点，步子有些急，付明兴致缺缺性格沉稳，步伐难免慢了一些。两人本来就有身高差，这样的不协调下就被其他队甩在了后面，初一和赵媛则遥遥领先了一大截。 本来还不是很上心的付明见赵媛和那个小白脸已经先运了两趟气球，心里也生出几分胜负欲，他和方月还是有一定的默契，很快也占据了第二的位置，场外没有参加的同事加油呐喊声不绝于耳，气氛十分热烈。 二十分钟之后，初一和赵媛的组合以两个气球之差取得了游戏的胜利，赵媛高兴的跳起来，抱着初一就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赵全东和赵夫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颁奖的时候恨不得拉着初一问情她祖宗八代的底细。 方月没拿到第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站在一边，付明活动了一番身上出了一身汗，心里的郁气也消散了一些，见方月有些闷闷不乐的站在一旁便低声哄道：“输了没事，过几天发工资了我给你买个包。”气氛上头的他压根忘了自己的工资卡还捏在初一手里，大言不惭的许下了承诺。 见方月脸色好转，付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却听方月突然说道：“付哥，我总觉得那个男的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听方月这么说，付明也细细打量起初一来，此时的初一正拿着赵媛递来的纸巾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她伸手撩开额前的碎发，微扬下巴抬头擦拭。紧盯着她的付明和方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异口同声道：“万恩？！” 方月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酸苦辣咸的滋味在心底爆开，她努力将眼前清朗帅气的人和昨天见到的一头乱发邋里邋遢的万恩联系到一起，一时之间被哽的说不出话来。 付明也是同样的心思，比漂亮老婆变了个样更不能接受的事情是老婆变得比他还帅，一时失语的两人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和赵总一家站在一起的初一，半天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赵全东此时也有些无语，这个帅帅的男孩原来是个帅帅的女孩，以为自家女儿带对象来见家长的赵总和夫人一时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初一擦了擦汗，咧开牙冲赵夫人笑了笑，搭话道：“夫人，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见赵夫人一脸的不明所以，初一又温声道：“上次公司聚餐的时候我和付明一起参加了，有幸与您多聊了几句。我是付明的妻子。” “啊？”赵家三口很有默契，连惊讶的声音和语调都是一模一样，初一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来。赵夫人也觉得好笑，亲切的拉着初一的手说道：“没想到是你啊，上次见面我就觉得和你很投缘，没想到你和我女儿只是第一次见面也这么投缘。真好，这么秀气的小姑娘做男孩子打扮也这么帅，可把他们男的比下去一大截呢！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刚才问付明他还说你病了呢……” 初一的脸色暗淡了一下，有些低落的垂了垂头。赵夫人看在眼里，和一旁的赵全东交换了个眼色，又想到今天付明都和公司里一个小职员走的很近，心里都有了计较。赵全东在心里对付明的人品打上了一个问号，他在商圈里爱妻是出了名的，这么多年他身边从来没有什么桃色新闻，亲近秘书和助理用的都是男人。 他的妻子在他一穷二白的时候舍弃了大家小姐的身份选择了他，他们一起奋斗打下了自己的家业，赵全东心里一直都很爱重自己的妻子。他们对女儿未来丈夫的人选也是更在意人品而非家世。对公司里员工任用也是如此。 第122章 完美婚姻15 当初赵全东就十分看好付明，付明能力不错，对待自己的妻子也是细心呵护。公司聚餐几乎都会把自己的妻子带上。妻子不能来的情况下还会不顾颜面开口为家里的妻子打包回她爱吃的菜。 可眼下看来，付明明显是有了二心，看这小姑娘受了多大的刺激，不但把长长的秀发剪短，还改头换面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付明不带自己妻子来参加公司活动，还推脱妻子生病了，和另一个女孩不清不楚的……赵总心里对付明的品行有了计较，但也只是在心里，表面上仍是和善的笑着。 几人相谈甚欢，就见付明和方月神色怪异的走过来，付明紧盯着初一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些什么，初一却并没有理他，见他过来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垂眼没有说话。付明心里忐忑，有些尴尬道：“恩恩，你昨天不是有点不舒服吗？怎么决定要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去接你……” 在几人的注视下，初一并没有正面回答付明，只是微微红了红眼眶，她皮肤白皙，虽然只是眼眶红了一红，但看上去十分明显。当下赵全东和赵夫人看付明的眼神就怪异了起来，带着明显的谴责意味。赵媛表达的更明显，当下就毫不避讳的翻了个大白眼。 没人回应付明的话，当下气氛就有些尴尬。方月自诩是付明的解语花，不想看付明一个人尴尬，就自己接过了话头说道：“恩恩姐，你好点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和付哥可担心你了呢。你来了就好，难得大家有机会聚在一起玩呢……” 初一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赵媛劫过了话头，赵媛看不惯方月茶几茶气的做派，冷笑道：“你能不能不要哥哥姐姐的，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女人过了二十五还整天哥哥哥哥的，不是智障就是绿茶，你占哪一个啊？” 赵媛的声音不小，不光凑得近的几人，连远一点的同事都听了一耳朵，当下就有窃笑声传到了她耳朵里，方月脸红的能滴血， 只觉得难堪极了。 赵夫人拉了拉赵媛，轻声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没轻没重的乱开玩笑，你们以后都是同事，一定要好好相处才好。”虽然嘴上指责着自己的女儿，但赵夫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意，方月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因为面对的是公司高层， 她敢怒不敢言，只能懦懦解释道：“不是的，付经理是我的上司，平时工作上能帮我的也挺多的，就像是老师和哥哥，所以才这样称呼，没有别的意思……” 赵媛咕哝道：“一个自己的本质工作都做不好还要别人指导，一个放着自己的本质工作不做天天指导别人……真不知道我爸花钱请你们来公司干嘛……” 这下付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赵总不想陷在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借口站累了就揽着夫人的腰去喝下午茶了，走之前还嘱咐他们年轻在一起要好好相处。见他们走远，付明和方月才总算从尴尬和低气压中解脱出来，神情都放松了一些。 “恩恩，你怎么来了……”付明还想要仔细询问初一，她的变化太大以至于他都没有一下子认出她来。初一却压根不想理他。揽过赵媛就朝山庄的人造湖泊走去，湖上停放着几艘小船。初一和赵媛走上小船打算划船游湖，自然就有负责划船的工作人员为他们撑桨。 付明一直跟着万恩，方月也跟在付明身后。也想挤上初一他们的小船。却被赵媛一屁股坐着挡住了船尾，微扬下巴的样子十分傲娇。付明无法，只能和方月上了另一艘船。 两人沉默的坐在船上，静静看着另一艘船上的初一和赵媛相谈甚欢，甚至有几次不知道初一说了什么好笑的话，赵媛笑倒在了初一怀里。初一宠溺的看着她一边小心的搂住赵媛的腰，护着她不至于因为动作太大掉在水里。 画面太苏，简直是现场翻拍甜宠偶像剧，湖边见到的人都不自主的磕起了俊男靓女的cp，只有付明臭着个脸闷闷不乐的死死盯着这边。妻子变老公，比他这个真男人还帅还受欢迎，付明一点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方月扯了扯付明的衣角，期期艾艾开口道：“昨天我看恩恩姐情绪不好，就跟她说了今天团建的事，想着她能和你一起出来散散心心情也好点……没想到会这样……” 付明本来有气，但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和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下不由得软了几分，安慰道：“算了，跟你没关系，她最近跟中邪了一样，整天莫名其妙的。” 初一一整天都没有和付明说话，只开心的和赵媛玩耍在一起，宛如一对真正的恋人。傍晚解散时，赵媛还恋恋不舍的拉着初一，没理会一直跟着的付明，硬是将初一拉上了自家的迈巴赫，赵总降下车窗道：“小付啊，我们家媛媛和万恩实在投缘，小女任性，你别和她多计较，她也难得遇到这么投缘的朋友，就让她们一起玩一会，晚上我会安排人送她回来的，你放心。” 付明能怎么说，装也要装出个笑模样来表达自己的大度和豁达。等黑色的迈巴赫驶出停车场，付明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跟了初一一整天，她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多跟他说一句话，难受了一天打算回去跟初一好好沟通的付明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简直憋屈的想现场爆炸。 公司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夜幕降临，付明在山庄出来的另一个小路上接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方月。两人都累了一天，心情郁闷一句无话，万恩没在家，付明也没有回家的心思，直接跟方月回了家，化悲愤为欲望，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 折腾了一番，付明起身去浴室冲澡，方月裹着浴巾打开了放避孕套的小抽屉，确定付明刚才用的就是被她提前扎破的，放心的关上抽屉露出了微笑。一定要在万恩之前怀上付明的孩子，方月心想。 第123章 完美婚姻16 初一被赵家的司机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付明没有开灯，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带着些微醺后的薄红，用手抵住太阳穴静静的看着回来的初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已经见了底的红酒，馥郁的红酒香气充斥在客厅里。初一面无表情的进门开灯，自顾自的准备回房洗漱休息，将付明无视了个彻底。 付明却不打算就这么翻篇，他和万恩的婚姻明显遇到了严重的感情危机，无论是他还是万恩，心态都出现了变化。付明不想离婚，和万恩刚结婚的两年是他最幸福的日子，没有任何女人能给到他那样的满足感，就像是迷途的旅人找到了港湾。付明打算跟万恩好好谈谈，他想知道万恩的转变是为什么，他想和她回到美好的最初。 在初一走进卧室之前，付明叫住了她，摆明了要跟她好好谈谈，初一也没有躲避，大大方方的走到客厅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双腿随意交叉，姿态闲适，付明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红酒给自己满上，又给初一倒了一杯。像是这些天的不睦和昨天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付明尽量忽视初一帅他一条街的装扮，只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初一的眼睛。 “恩恩，我知道这段时间我忙于工作忽视了你，你心里有埋怨我也能理解。但无论怎么样，我一直都觉得我们的感情永远不会变质，我爱你永远不会改变，我相信你也是一样。有什么疙瘩不能说开我们一起解决呢？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我可以改。你能不能也多顾忌顾忌我的感受......”话说到这付明也有些动情，话语中带上了颤音，眼眶也红了起来。“我努力工作挣钱，没日没夜的加班都是为了我们的小家，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男人滚烫的眼泪用眼角留下来，付明像是不想在爱人面前出丑，忙掩饰性的用手背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珠，眼泪越来越多，他干脆以掩面，肩膀微微颤抖。初一静静的看着付明，心里没有一点情绪波动，连原主万恩的情绪都感觉不到一点，因为这样的场景在万恩的记忆中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因为一直没有原则性的错误，万恩每次都会在付明这样的温情攻势中败下阵来，一次又一次妥协。 付明掩面平复了一下情绪，始终没有听到万恩的声音，他有些疑惑的放下手看向沙发一侧的妻子。正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冷静脸庞，没有一滴眼泪，没有心疼愧疚的表情，什么都没有。那张熟悉的脸孔只是静静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场不怎么好笑的闹剧。 恼怒的感觉从付明的心底升腾，又被他强压下去，他苦思冥想的想要再说一些感人肺腑的话语。却被初一打断。“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去休息了。” 刚才强压下去的恼怒一下冲上了头顶，初一这种不在乎和拒不配合的态度让付明觉得刚才深情告白的自己像一个小丑，他眼里满是对妻子的失望，带着些怒气道：“万恩，你就真的没有话和我说吗？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你不用上班我养着你，你的事对我来说从来都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你怕生小孩我一直替你顶着我家的压力。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这样说，初一才提起了交谈的兴趣，那些黏黏糊糊的情言爱语她听得太多了，原主万恩也听了不少。‘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泪’这样的戏码简直毫无新意，见付明终于说了点真实想法，初一坐直了身体直视付明的眼睛。 “付明，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吗？是漂亮可爱的小蛋糕还是草莓味的饮品？是性感的长裙还是知性有女人味的套裙？我喜欢做的事就是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吗？还是每天在家里当一个贤惠温柔等待老公下班回家的小妻子？你是真的爱我吗？你真的了解我吗？” 付明被她连番提问问懵了，但还是下意识回答道：“我当然爱你啊，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我更爱你的男人...”初一伸手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继续道：“我喜欢吃辣，喜欢喝汽水，你告诉我吃多了对皮肤不好，管着我不让我多吃。说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就是应该喝甜甜的奶昔吃漂亮的小蛋糕。我喜欢探险喜欢接触新鲜事物，和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去爬山，你就全程背着大包小包跟着我后面，去了两次就再没有人约我出去活动，说我是个显眼包公主病。你怕我无聊又给我报了烹饪课，我每天能研究的就是蛋糕甜点，美食饮品......” 初一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看着满脸愕然的付明继续说道：“你说你努力工作是为了养我，难道没有我你就不工作吗？没有我你就不吃饭吗？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要养我不愿意看我受上班的苦，现在有矛盾了你说我没工作是靠你上班挣钱养的我。付明，你别忘了，我的能力并不比你差，甚至可以努力比你做的更好！” 付明被初一的气场震慑住，他从没想过这一切潜移默化的改变会有一天被摆在明面上，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只能无力的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我爱你啊恩恩，我为你做这么多从来都是心甘情愿，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 “哦？是因为我看起来很乖很好掌控吗？因为我清纯的长相和乖巧的穿着？”初一不耐烦听没有意义的情话，直接打断了付明。付明忙解释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忘了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了吗？无论你是什么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爱始终不变。” 他不说这个话还好，这番话让初一差点笑出声来。“是吗？那请问你怎么解释从我剪了短发换了穿搭这段时间你对我嫌弃的态度呢？如果我们初次见面我就是现在这个你嫌弃的样子，你还会透过我的外表爱上我的灵魂吗？” 第124章 完美婚姻17 见付明又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初一脸上写满了嘲讽。 “付明，你对我爱是有条件的，我必须是温柔，弱小，像一朵娇花需要你精心呵护才能生活。你需要的也只是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这个人是任何一个人都行，只不过我刚好撞上了你的枪口，正好入了你的眼。你真正爱的人只有自己，你真正在意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他永远能找到最有利的局面和最好掌控的伴侣，他多变又花心的性癖让他不停猎艳，他可以睡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女人，但他永远会是一个好男友，好老公，以后也会是一个好爸爸。他会和万恩拥有一个圆满幸福的小家庭，以后还会有可爱的孩子。他的一切行为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只不过披上了爱的外衣，前世万恩选择在这个家庭最恩爱圆满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离开，原因还是因为付明自己的过错。这感觉就像是呕心沥血花费无数时间精力亲手雕琢的完美水晶球因为一个意外碎裂一地，制造这场意外的人还是他自己，这种有怒气没处撒只能看着水晶球碎片无能为力的感觉致使付明接受不了直接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了的人眼睛一闭，却给活着的万恩带来了一生的痛苦。 初一感受到内心深处某个角落传来了奇异的感觉，像是紧绷的弦突然被松开，有种怅然之感。万恩终于对这段感情释然，她一直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又爱又不爱，原来不是不爱，只是爱的对象不是她，是付明自己。初一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起身离开。 付明还是不死心，想拉住初一的胳膊，并没有想象中的纤细触感，付明摸到了硬邦邦的肌肉，初一将他的手甩开，冷笑一声直接回房间锁了门。只剩付明孤零零的站在客厅中央，他的酒早就醒了，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十分难受，像是即将失去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付明用力握紧拳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初一第二天和赵媛有约，早早就起了床，走出卧室的时候付明正坐在沙发上，眼窝深陷明显是一夜没睡。他熬得双眼通红，见初一从房间里走出来忙踉跄着站起身来，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恩恩，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将你说的话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几遍。以前那些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你觉得心里有气可以打我骂我，但请你不要用这样冷冰冰的样子对我，我受不了。” 一边说，成串的眼泪就从他眼里涌出，见初一还是没什么反应，付明突然就开始扇自己嘴巴，一边跟初一道歉，请求初一再给他一次机会。初一双手抱胸，对这个晨间表演十分感兴趣，付明观察着初一的脸色，见她好整以暇的杵在那，脸上不见一丝心疼的神色。付明心中不是滋味，接下来初一见识到了用拳头捶茶几，用头撞墙，锤头等各种极限表演，始终无动于衷的看着，以前付明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让原主妥协心软，而她想看看一个活人到底能不能把自己活生生撞死。 付明崩溃了，初一的冷漠让他胆寒，一个人的独角戏也得不到唯一观众的捧场。初一见他不再继续用头撞墙顿感无聊，打了个哈欠就要朝外走去。双眼赤红的付明不干了，他想擒住初一的肩膀质问她到底还爱不爱他，却被初一轻易的反剪住双手一脚踢倒在地上，肉体和地板碰撞发出砰得一声。付明感觉自己的心也随之碎裂成一片片，他倒在地上看着初一开门走出去，连头都没有回。 初一和赵媛约在咖啡馆，她因为付明的原因耽搁了一会，到的时候赵媛已经坐在店里了，正蹙着眉头满脸纠结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发呆。初一走到她身旁坐下她才回过神来，撅着嘴抱怨道：“我爸想让我进公司从基层做起，我才不愿意做那些杂活累活呢，连那个绿茶的职位都在我上面，可以支使我......”初一被她直来直去的小孩子心性逗笑了，打趣道：“谁敢让你这个大小姐做些杂活累活啊，赵总不过是想让你更加了解公司而已，你要了解清楚你底下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将来用起来才会得心应手啊...” 赵媛搂住初一的胳膊蹭了蹭，娇声道：“为什么同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动听呢，要是你能做我男朋友就好了...” 初一扶额，要是赵总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付明的妻子搞在了一起，估计高血压能直达一百八。“好了，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快说说吧，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赵媛这才正色起来，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推到了初一跟前道：“我爸说我要是不想从基层做起就得先做出点成绩来，让我谈两个客户证明一下实力。但是他发给我资料又长又无聊，别说发给客户了，我都懒得看。给我的几个客户发了资料，有两个客户连资料链接都懒得点开......” 初一看着密密麻麻的产品介绍和表格皱紧了眉头。“媛媛，你只是在线上发了资料给客户吗，有没有约谈过？”赵媛摇摇头，初一开始在笔记本上操作起来，纤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跃，一边跟赵媛讲解道：“发给你的资料并不是直接发给客户看的，跟国外的模式不同。 你需要熟读了解你手上所有关于产品的资料和信息，再通过口述的方式跟客户讲解。要将繁琐复杂的资料精简，用客户能接受感兴趣的方式讲解出来，这样哪怕这一单客户没有谈成，你也能从中吸取学习到足够多的经验，下一次迎战才会更有底气。” 话语间初一已经将那长长十几页的产品资料精简出来，简明扼要的抓住其中的重点和亮点浓缩成两页。还用加粗的红字标明了需要着重背诵了解的地方。赵媛的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满脸崇拜的看着初一道：“万恩，怎么感觉你做什么都这么擅长啊，要不你来我爸公司上班吧！我觉得公司超级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就你刚才那两手，我爸得少熬多少夜看那些没用的废话啊。” 第125章 完美婚姻18 初一摇头笑道：“公司的规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夫妻两人是不可以一起在公司里上班的，也绝对禁止办公室恋情，付明在公司里，我肯定是去不了的。”实际上初一已经给别家公司投递了简历，有两家已经给她发来了面试邀请。 赵媛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并没有反驳初一。当晚就回家就跟赵全东软磨硬泡了一晚上，说什么也要让初一跟她一起进公司，赵全东被自己的女儿闹的头晕，但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亲情是亲情，原则是原则，不可能因为女儿喜欢某一个人就能为她破坏公司的原则，有一就有二，以后还怎么管理公司。 “你这个老顽固！你以为就是因为我和她关系好才让她来公司上班吗？你过来看这个。”赵媛看赵全东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硬拉着他去看今天初一帮她精简的产品资料。“你看看这个产品资料，是不是比你发给我的好多了，她十多分钟就能看完这么复杂的资料还能精简成这样，重要的东西一样也没落下，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万恩要是能进公司，以她的脑子和办事效率，不是能替你省很多事吗？” 赵全东被这份做的很漂亮的文档资料吸引，仔细看了起来。公司新推出的产品是一款养生类的辅助按摩仪，之前宣传部交上来的资料十分详尽，将这款产品的性能，功用和外形都介绍的十分详尽，毕竟是电子类产品，功能介绍更是做的堪比说明书，却是冗长又难懂。 他这个老总初看的时候都觉得头晕眼花，但想到能做成这样也是下面的人用了心，毕竟自家产品介绍的详尽才会让消费者放心。但这份资料十分简明扼要，产品性能和仪器功能介绍，操作等都被精简。突出了产品的质量和功效，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款产品的特色。 赵全东往后翻，后面还有另一个版本的资料，就听赵媛在一旁得意道：“刚才那一版针对的客户群体是老年人所以主要突出了质量和功效，这一版针对的是想给父母长辈送心意的年轻人，主要突出的除了功效还有安全性外观和包装，送礼倍有面。后面还有针对代销商和集团采购的版本，你真的不要好好考虑一下把这样的人才纳入公司？” 赵全东白了鬼灵精的女儿一眼，斥道：“明明是人家的功劳，瞧你那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做的呢。你也该学学人家……” 听赵全东又要教育她，赵媛不干了，叉腰道：“你就说你到底同不同意嘛！”正在追剧的赵夫人也听了一耳朵，知道自己好面子的老公是想找个台阶下，就轻笑道：“再怎么说公司的利益都是第一位，用人也是，制定规则也是，都是为了公司，哪里有放着人才不用的道理，你爸是逗你呢…” 赵全东点头道：“宣传部最近都没做出什么成绩来，老李毕竟年纪大了，部门里还是需要注入新鲜血液刺激一下。媛媛，你和万恩说一下，看她是什么意思，万一人家还看不上我们家庙小呢。” 赵媛当着她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万恩本来就在找工作，要做就做最好的，她肯定会乐意的！” 从赵全东这里得了准信，赵媛当下就迫不及待的给初一去了电话，初一当然欣然应允，她需要一个工作机会，赵氏是个足够大的平台，能和付明打擂台更好。挂了赵媛的电话约好了明早一起去公司报到，初一心情颇好的开锁进了家门。 香氛的味道争先恐后的涌入了初一的鼻腔，地上用蜡烛和玫瑰花瓣围出了一条小道通往卧室，并没有看到付明的身影。初一顺着小道走到了卧室，卧室床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粉色毛线小熊。这个小熊是付明跟万恩求婚时装戒指盒的道具，因为小熊是付明一针一线自己勾的，万恩一直十分珍爱，搬家的时候小熊遗失了万恩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初一拿起粉嘟嘟毛绒绒的小熊，拉开背后的拉链，里面放着一个黑色丝绒的戒指盒，一枚心形钻戒静静躺在里面，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细碎的光辉。 一双臂膀从后面环住了初一的腰，付明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从前那个小熊弄丢了，我又重新给你勾了一个。万恩，我们不要往回看，重新开始好吗？” 初一腰背发力，将从背后拥抱住她的付明背摔到了床上。付明猝不及防间被初一摔了个天旋地转，床上满铺的玫瑰花瓣被他砸的七零八落，那个小熊和戒指盒也滚落在一旁，没有得到女主人的丁点怜爱。 “你……”付明短暂的眩晕和愣忡后很快反应过来，怒意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又被压下，付明脸上的表情转为了委屈和无奈，他从床边捡起了那个小熊和戒指盒，将熊举到初一面前，用宠溺的声音道：“别生气了好吗宝宝，我保证你说过的错误我都会改，以后绝对会尊重你好不好，你看小熊多可爱呀，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笑一个好吗？” 初一确实笑了，不过是冷笑，她劈手夺过小熊，一手拽头一手拽脚，撕拉一声。可爱的小熊就头身分离裂成了两半，里面填充的棉花散落了一地，就像付明此刻的心情。 “我不喜欢这个熊，不喜欢你送我的戒指，更不喜欢你。付明，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初一的声音冷的像刀，字字往付明身上扎。这个男人太放的下身段了，昨晚和今早闹得那么难看他都能当作无事发生，脸皮和城府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付明握紧了拳头，红着眼睛哽咽出声：“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们以前那么好，人人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我那么爱你……” “因为我爱上了别人。”初一的语调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付明的心里似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像是要吃人。 “谁？”付明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了这个字。 “方月。” 第126章 完美婚姻19 画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付明和初一都站着迟迟没动，好像过了几分钟，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付明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三观崩裂的颤抖。 “你刚刚说谁？” 初一表情沉重，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在开玩笑，她认真的开口，声音里满是真情实感，甚至因为太过激动眼角还微微沁出了泪水。 “从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的温柔善良吸引，我本来应该将这种不伦的感情压抑，但感情这种东西你也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对她的感情了。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我就吃醋，看到她替你说话我就嫉妒。我扮成男人的样子，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付明，我根本没有办法和你继续在一起，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都是她的身影，对不起…” 初一走了，付明僵直的坐在卧室的床上，初一的话对他造成的伤害巨大，像是一架波音747对他进行了来回轰炸。将他里里外外炸的焦黑破碎。 半个小时后，方月家。方月给沙发上的付明倒了一杯茶，随口问道：“恩恩姐没在家吗？怎么你这个时间有空过来？” 付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反应极大的低吼道：“你问她干什么？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方月一愣，只觉得莫名其妙，温声道：“我就是问问啊，因为你平时都不会这个点过来……”付明紧盯着她，沉声道：“你以后离她远点！别天天恩恩姐恩恩姐的叫她，她跟你岁数也差不多，你们也没那么熟！” 看着方月脸色难看起来，付明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只觉得烦躁极了。自己的老婆爱上了自己的情人，世上还有比这个更扯的事情吗？见方月眼眶都红了，付明又和缓了脸色跟她道歉。方月心里不是滋味，暗自猜测是不是万恩又跟付明和好了，那天晚上万恩警告她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的话仿佛回荡在耳边，方月悄悄攥紧了拳头，只希望自己的肚子能争点气。 付明将方月搂在怀里安慰，女人仰着巴掌大的小脸仰视着他，挺翘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娇媚非常，付明心中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带着一种隐秘的报复一般的兴奋，万恩不是喜欢方月吗？方月喜欢他他知道，这种又恨又爱的感觉让付明莫名兴奋。 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付明没有回家。双方都十分动情且亢奋，付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已经发生了转变，方月在他心里不再是一个普通情人。他们之间夹杂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以前那个温柔美丽的万恩也在付明心中渐渐模糊…… 初一在星级酒店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付明的工资卡都在她这，她也没有替付明省钱的想法，直接交了一个月的房费，酒店很不错，收费也很对得起它的星级。付明一大早起来就收到扣费短信，卡上的钱缩水了一截，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舒缓了一些的心情又开始郁闷起来。 方月早早的起床为付明烹饪了爱心早餐，她心情倒是不错，用心的将鸡蛋都煎成了心形还摆了盘，满满的仪式感，这是付明第一次在她这过夜，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恩爱缠绵，共进早餐。 但付明并没有get到她的爽点，心情不好的他黑沉着脸用刀将爱心煎蛋划成两半，用叉子叉着递进嘴里。 初一和赵媛一起去人事部报到，进公司拐角就遇到了一起来上班的付明和方月，他俩见到初一在公司出现都小吃了一惊，付明在初一手上拿的入职表上扫视了一圈，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开口道：“你不能靠着跟赵小姐关系好就撺掇着她违反公司规定聘用你到公司来，赵总会对我有意见的。你这么久没上班，不是来给我添乱吗？” 赵媛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付明一眼，拉着初一就想快点走。初一也没理付明，只意味深长的盯视了付明身后的方月一会，浅笑着打招呼道：“方小姐，昨晚睡的好吗？看你气色挺不错的。” 付明和方月同时变了脸色，方月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脸颊，只觉得初一的眼神和话语都嘲讽意味十足。方月感觉到的嘲讽在付明眼里变成了赤裸裸的深情对视，当下就臭了脸。 四人不欢而散，都在心里互相觉得对方是神经病。初一和赵媛并没有进同一个部门，赵媛被赵全东指派进了付明主管的销售部，因为之前安排给她的考验完成的不错，赵全东也说话算话给了她一个和方月一样的职位。 初一进了宣传部，宣传部最近并没有招人的计划，初一像是强插进来的，有小风吹过，难免听了几耳朵闲言碎语。但目前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难听话，赵媛和她同进同出，谁都知道她和赵总千金关系不一般，谁也不是撞枪口的傻子。 宣传部的经理姓李，是个一脸和气的中年男人，但初一很快就知道他的和气只在表面，因为李经理很快就给初一安排了一个软钉子吃。 现在公司推出新产品，宣传部的任务很重，被指派过来的初一却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有用的工作，李经理只让她多熟悉熟悉环境，拿了厚厚一叠资料让她了解宣传部以往作出的方案，了解公司文化。 初一翻开最上面的文件夹，大段大段的公司起源公司文化映入眼帘，她没有觉得委屈，个人能力并不是靠嘴说说就能让别人信服，她不动声色的迅速将这沓厚厚的文件夹归类汇总，用电子表格整理成册并熟记于心。 第二天部里开会商议关于新产品的宣传海报和图册，初一也参加了，她明明不是基层职员，却被安排在了最末的座位上。宣传专员需要上交自己的设计方案一起讨论，商议出最终版交给赵总审批。看着一个个宣传专员都提交了自己的方案和设计图，李经理的目光瞥到了坐在最后正低头不知道忙什么的初一。 “万恩，你也是宣传专员，你也上来讲一下你的设计方案吧，赵总能特派你来到我们部说明你能力不俗，你也不要吝啬，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交流学习一下吧！” 第127章 完美婚姻20 初一抬起头直直对上李经理的眼睛，并没有李经理预想中的手足无措，她整理起了桌上凌乱的纸张，推开凳子落落大方的走到了李经理旁，礼貌微笑道：“李经理，麻烦你往旁边挪挪，我要用到你身后的手写板。” 李经理带着尴尬的笑容僵硬的往旁边挪了挪脚步，将身后的手写板让给了初一，初一对他报以感激的微笑，随后用马克笔在手写板上刷刷写下‘产品直观性’几个大字，现场很安静，每一个人都静静的注视着初一，他们或嘲讽或轻视的目光没有让初一觉得不自在，她目光炯炯，语气坚定。 “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吧。我们宣传部并不用直面消费者，所作出来的宣传设计方案只需要呈交给赵总过目，这难免让我们的思想产生了误区，为了做出更好的方案给赵总，大家把重心偏移到了‘怎么样才能做出让赵总满意的方案’上，但是别忘了，我们的方案被选中之后直面的是消费者。那大家有没有想过，消费者需要看到的产品宣传和图册甚至是广告又是什么样的呢？”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本来漫不经心的众人都被她吸引，不知不觉被带入其中。有个进公司不是很久的年轻宣传专员还赞同的点了点头，部里呈交的方案确实更偏向于怎么让上面的领导者满意，老员工更是已经固化了思想，依着赵总喜好设计，每次出来的成品都像是套了个模子。但这种得罪人的事谁会像初一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 初一拍了拍黑板，让众人目光聚焦。 “产品直观性才是我们的核心，转变一下思维，如果我们面对的不是赵总，而是直面消费者。或者，你就是消费者，你想要看到一款产品的产品宣传是怎么样的呢？一款实用性的理疗仪器，消费者会更加在意它的外观是不是华丽非凡吗？我们要呈现的是让消费者一看到图册和广告，就第一时间能抓住我们这款产品的亮点，这个亮点需要和别的产品不同，让消费者耳目一新。” 正在众人听的入神时，李经理咳嗽一声笑道：“小万呐，你刚来公司想做出一番成绩我能理解，但你说的这些都不现实呐，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们怎么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呢。赵总是公司的领导者，我们这些下属当然要以赵总的意愿为重啊。” 会议室外，赵全东正打算来看看宣传部会开的怎么样，顺便能给点建议，一定要把这次的新品宣传的高档大气。才到拐角就听到了初一铿锵有力的声音，自然也听到了李经理后面所说的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制止了身后要推门的助理，静静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声音。 李经理说完这句话后下面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明显大部分人还是更加赞同李经理的观点，觉得只要墨守成规让赵总满意就好，初一没有自乱阵脚，她声音清朗，很快就压过了那些窃窃私语。 “《谏太宗十思疏》中魏征告诫君王，想要不受蒙蔽就需得虚心采纳臣下的意见。我个人认为赵总并不是一个听不进不同意见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时代在进步，那些固执古板和墨守成规只会让公司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慢慢被淘汰，我相信这并不是赵总希望看到的...” 在场的人都被初一大胆的话语吓了一跳，李经理没想到这个新人居然这么狂妄自大，眼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开口责问道：“你这个...” ‘啪啪啪’ 鼓掌声从会议室门口传来，赵全东满脸通红的鼓着掌走进了会议室，走到了初一身边。 李经理脸上堆起了笑容跟赵全东问好：“赵总，你要来参加会议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没先做准备......”赵全东意味不明的笑笑，拍了拍李经理的肩膀道：“老李啊，我们真的是老啦，有时候真的要和这些小年轻学习一下，才不会被社会淘汰啊！” 李经理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有些讪讪的。 赵全东看着眉目间满溢出自信的初一，欣慰点头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万，你说的很有道理。把你招进公司真是我今年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初一笑笑，没有一点谦虚和不好意思。 助理给赵全东找了个凳子，赵全东从善如流的和员工们坐在一起，对初一道：“小万啊，你接着讲你的，我也在这听听。” 初一颔首，走到投影幕前，幕布上有三个待定的产品宣传画稿，是刚才众人商议决定出最优秀的三个方案。初一指着第一个画稿开始讲解分析，她翻动着手中的几页纸张，每一版方案她都边听边做了详细的记录，优点和需要改善的地方都被她有理有据的讲解出来。 每一个点都都分析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服她。几个宣传专员的设计稿被初一说出不足之处，脸上就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但碍于赵总在场，又刚刚表达过对初一的欣赏，所以并没有人当场抬杠。 初一知道他们心存不满，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转头对赵全东说道：“赵总，我所说的只能代表我自己的观点，每个人的观点不同，我觉得仅仅只是讨论某个方案好或者是不好并不能激发出好的方案和点子。最好是大家一起参与进来阐述自己的想法，您觉得呢？” 赵全东点头道：“小万说的对，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不要因为我在就拘谨，这里没有什么总裁和经理，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刚开始大家还有所顾忌，只有那个进公司不久的男孩开口跟初一就着自己的方案开始讨论。见赵总只是在后面默默听着，那个男孩提出了几个反驳初一的观点，有些激烈，赵总也并没说什么。 见赵总不是只一味的护着初一，有几个也开始跃跃欲试，谁不想在总裁面前表现自己呢。很快赵全东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唇枪舌战，现场的气氛激烈唾沫横飞，不断有人质疑初一，觉得她阅历浅没有资格在老人面前指手画脚。 第128章 完美婚姻21 初一没有因为被人质疑就觉得被冒犯，她言辞犀利，有理有据，有人抛出问题和质疑都被她一一论证反驳。当然她也不是没有说错的时候，当别人有更好的观点和建议，初一也会认真聆听虚心受教。 除了个别爱抬杠的杠精和横竖看不顺眼初一的人，大部分人都对初一十分欣赏，毕竟能力才是一个人最好的介绍信。 短短三个月，初一从宣传专员做到了宣传部总监，连升三级，下面却并没有多少人反对。初一的能力他们都看在眼里，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少数不服的人也只能在背后说几句酸话，并不敢摆在明面上。 销售部，付明的脸色不是很好，初一最近在公司混的风生水起，身为她的丈夫，付明却没有一点自豪感。 初一帅气又有能力，围在她身边的小姑娘数不胜数。她对小姑娘都温和又有耐心，偶尔见到他时却态度冰冷，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感情不睦。付明又想到初一对方月的感情，心里像吃了个苍蝇一般难受。 初一一直没有回家，付明也就一直住在方月家，工资卡在初一手里，付明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出去动别的心思。两人朝夕相处，付明不动心是假的，方月做的太好了，贴合了付明所有对于妻子的想象。 冷战了那么长时间，付明对万恩的感情渐渐转移到了方月身上。对于万恩，他更多的是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心态。在他脑海中那个站在他身后的娇媚小女人身影已经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能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的商业精英。弱化了男性和女性的界线，更像是强者对强者，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旖旎。 正想到方月，就见穿着职业套裙的方月面带微笑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付哥，工作累了吧？我给你冲了杯咖啡，三分糖，你休息一下吧。” 付明的脸色回缓了一些，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温声对方月说道：“你也别太累了，工作做完了就休息一会，今早不是还说腰酸吗？” 方月娇羞的看了付明一眼，脸颊飞上了两片薄红，更是显得娇媚非常。两个人正在含情脉脉，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还伴随着女人惊叹的低呼。 方月好奇的走到门边往外看，也禁不住低低的惊呼一声，付明也起身朝外走去。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瞬间沉下了脸色。 初一西装革履的站在销售部门口，手里抱着两束精致的花束，赵媛已经蹦蹦跳跳的走到初一跟前接过其中一束，正抱着初一的胳膊轻声说着什么。是的，初一没有选择穿女员工的职业套裙，笔挺的西装穿在她身上俊逸非凡，性张力十足。 付明注意到部门里的一些小姑娘都直直盯着初一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激动的脸颊微红。初一抬眼看过来，与付明的眼神对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付明的脸色黑了黑，心里五味杂陈。 却见初一放开了赵媛的手，抱着另一束花直直朝他走来。然后将花塞进了他身边的方月手里，轻声对她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希望你不要嫌弃。” 方月莫名其妙的被花塞了满怀，近距离直视初一帅气的脸，性张力太足，方月不禁晃了晃神，下意识对初一笑了一下，回应她的是初一灿烂的笑容。付明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面部表情都快皲裂开来。 初一的目光转向他，瞬间收回了所有的面部表情，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到方月时又瞬间温柔了神色。 “方小姐，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你能抽空跟我单独相处一会吗？” 方月不太想去，但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初一，只能随着初一走到了公司楼道里。安全出口的门一关，初一瞬间沉下了脸色，低沉的声音也变得尖酸起来。 “付明这段时间都跟你住在一起是吧？”方月还没有从初一突然的变脸回过神来，下意识就就想要否认，初一却根本不等他否认就继续道：“看你那春风得意的样子，觉得能把付明从我身边抢走？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付明只不过是把你当床伴，永远不会为了你跟我离婚的，你有什么价值？” 方月被她喷的脸色苍白，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小腹。初一瞥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继续道：“付明有多爱我你也知道，他家里催生催的那么紧，我不愿意生付明就从来都不勉强我。他爸妈可是说了，以后我和付明的孩子生下来就给全款买个大平层。你跟我能比吗？别说你不能跟我比了，就算你肚子里揣着一个，只要我勾勾手，付明也会毫不犹豫的踹了你，你信不信？” 方月被连初一的连番炮轰弄的一脸懵逼，初一不恋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正好遇到正黑着脸走过来的付明，初一又开门回到了楼梯间。 方月正在努力消化初一刚才的乱轰乱炸，就见初一又推开门走了进来，方月下意识缩到墙边，防备的看着初一。 初一两步走到方月跟前，高高抬起了胳膊，方月一惊，下意识闭紧了双眼护住了小腹。意料之中的巴掌却并没有落到她的脸上，方月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见初一单手撑墙，正低头深情的注视着她。 方月：？？？ 初一的深情的说道：“月月，我知道你暂时还不能接受我，我愿意等你。我可以比付明做的更好，各个方面都能超越他，你相信我……” 付明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英俊的初一将娇小的方月壁咚在墙上，深情无限。方月的表情也十分微妙，从付明的角度看去，像是初一将方月搂在了怀中，暧昧极了。 付明脸上青紫交加，初一炸裂的告白话语像是惊雷在他耳边炸响。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付明的身体就先一步行动，上前分开了初一和方月。初一像是才发现他也在，冷哼一声开门走出了楼梯间。留付明和方月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方月！！！ ……神…………神经病啊！！！ 第129章 完美婚姻22 晚上，方月家。 方月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面容，她神情恍惚了一下。万恩离开后，付明一直逼问她万恩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方月说不出口。付明就警告她离万恩远一点，最好不要跟万恩有任何交集。 他疾言厉色，从付明和万恩冷战后，付明还是头一次用这样严厉的态度对待她，方月心里不舒服，又想到万恩中午所说的话。付明对万恩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如果万恩回来，付明还会在她这里吗？方月没有底气，哪怕这段时间和付明朝夕相处，两人如胶似漆。方月也没把握付明会在万恩和她之间选择她。 她小心翼翼的踮着脚从浴室柜上面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支验孕棒，红色的两条杠十分鲜艳。这个礼盒本来会在今天晚上出现在餐桌上，作为礼物送给方月。 但现在……方月拿着礼盒的手慢慢收紧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关节都有些泛白。卫生间门外传来付明的声音。 “月月，你还没好吗？菜都要冷了。”方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应付明，一边将那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放回了原位。 深夜，付明已经熟睡，方月偷偷拿走了他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密码她偷偷记下了，方月从付明的联系人里找到了两个备注爸妈的号码，偷偷记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做完这一切的方月心绪难平，看着付明毫无所知的睡颜，她告诉自己必须赌一把。如果成功了，她就能在沪市有自己的房子，万恩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会属于她…… 三天后，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包厢，刘云斜睨着姗姗来迟的方月，从头打量到脚，审视意味十足。方月匆匆赶来，脸上堆起笑容跟刘云打招呼道：“伯母，你好，我是方月……”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云冷哼一声打断，她的声音有些尖利，带着沪市本地人的傲慢。 “你就是方月，阿明的情妇？”如此直白了当的话语让方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好两人身处包厢，并没有旁人在，不然方月恐怕得囧的找个地缝钻下去。 方月压下心底被轻视的难堪，将孕检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伯母，我跟付哥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这次也是意外才有了这个宝宝，我知道你和伯父一直想抱孙子。我也舍不得我和付哥的孩子，所以……”接下来的话方月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是她主动联系到付明的母亲，要是一来就把目的表现的太过明显，未免也太掉价了。 刘云拿起桌上的孕检报告浏览，哪怕她脸上表现的十分不在乎和轻慢，迫不及待查看孕检单的动作也泄了底。她将孕检单仔仔细细看了又看，脸上已经绷不住的露出笑意。抱孙子已经成了她和老付的执念，自家那个儿媳妇仗着儿子喜欢根本听不进去他们催生的话，结婚这么久肚子都没有一点动静，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见了孕检单，刘云对方月的态度也好了一些，最起码没有从鼻孔里看人了。她将孕检单反复摩挲，仿佛下一秒就能有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从纸上跳下来。喜欢是喜欢，不过该仿的还是得仿，现在的小姑娘德行都不怎么样，他们付家可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你怎么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付明的呢？万一……” 方月见刘云脸上和缓了一些也悄悄松了口气，急忙抢白道：“伯母，你放心，我愿意通过羊水穿刺做亲子鉴定，如果不是付哥的，你们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刘云见她如此实相，心中不免又满意几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娶个媳妇回家就当祖宗供着，让她一天的婆婆威风都没耍到，看见方月这么谦卑的态度，刘云心里难免舒畅，说话也客气了一些。 “你放心，你尽管生，我们付家不会亏待你的，该给你的绝不会少。你有什么要吃要用的尽管开口，我们绝不吝啬。” 方月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现在就是谈条件的时候，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以后可就再没有机会了。 “伯母……是这样的，我家里面家教也很严，如果我没结婚的话……我爸妈恐怕是不会同意我把孩子生下来的……” 听道方月说她家家教很严，刘云用纸巾压了压嘴角，怕自己控制不住露出嘲讽的表情，当人情妇的人说自己家教很严，简直贻笑大方。 “方……方月是吧？你应该也知道，我们阿明是已经有家室的人，他对他那个媳妇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啧啧啧，不是我们不想，可阿明这个孩子一向有主意……要不这样，你先把我们付家的孩子生下来，来日方长，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嘛……” 果然，方月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手心的软肉里。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方月心里知道，不光是万恩的原因，付明的家里人也瞧不上她，她是外地户口，又没有什么家世，还做出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本就已经低人一等。她深呼吸了几口，暗暗给自己打气，坚定道：“伯母，是这样的，虽然我舍不得这个孩子，但如果让我以情妇的身份生下私生子，不光我家里不会同意，我也不可能接受的。” 刘云看着对面陡然强势起来的女孩，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起来。却听方月接着开口道：“伯母，可能你还不知道，万恩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付明都是在我那里住，他们两个已经分开有一段时间了，付哥肠胃不好闻不得榴莲臭豆腐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万恩却一点也不体谅他，每天都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付哥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消瘦了很多……” “什么？！”刘云拍桌而起，胸膛剧烈的起伏，显然是气极了。“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不守妇道，嫁给了阿明还在外面鬼混，阿明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这么对阿明！简直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第130章 完美婚姻23 方月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安抚了刘云好一会，刘云的情绪才勉强好转一些。她拍着付明替她顺气的手，欣慰道：“方月啊，还是你懂事，你是不知道那个万恩，不把我们老两口放在眼里就算了，还整天怕这样怕那样，一个结了婚的人，连孩子都不愿意生，真是太气人了，偏偏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护眼珠子似的护着她，我们说两句都不行。” 方月更加温柔小意的哄着刘云，刘云心下也对她满意了些许，再加上听说自己儿子终于不再迷恋那个女人，刘云心下也有了思量。只说是会回去跟付明爸爸好好商量，一定给方月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月一直礼貌又温柔的微笑，在最后关头又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伯母，我好奇心旺盛，去做产检的时候偷偷跟医生打听过，说我怀着的是个小男孩呢！我孕反不严重，医生还夸他是个体贴妈妈的小暖男呢……” 刘云一惊，随机连问了几声真假，在得到方月肯定的回复后脸上的激动惊喜压都压不住，只握着方月的手连连安抚。告别了方月后就迫不及待的打了张车回了家，走之前还不忘给方月塞了点钱，嘱咐方月一定要好好买点东西补补身子。 方月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心下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午休后回到公司，就听旁边的同事暧昧的冲她挤眉弄眼，说付经理找了她半天，电话也打不通，让方月一会来就去办公室找他。 方月不理让人揶揄的目光，嘴里像是含了块糖，径直朝付明办公室走去。旁边的同事不屑的瘪了瘪嘴，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渣男贱女，互相传递了几个八卦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经理办公室，方月被付明抱了个满怀。 “月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电话呢？”难得付明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方月也用手拥住他，温柔道：“手机没电关机了， 我也没注意，中午去楼下见了个朋友，让你担心了。” 付明圈住她腰的力道陡然收紧，方月一声惊呼，不明所以间就听付明沉声问道：“什么朋友？哪个朋友？是不是万恩？” 方月莫名其妙，又不好跟他说去见的是他妈，只能含糊带过，付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更加粘她，方月心里像是涂了蜜，只觉得甜蜜极了。 刘云那边动作很快，才不到一个星期，付明就收到了付雄打来让他回家吃饭的电话，还指明让他自己回家，不要带万恩。付明只以为是老生常谈的催生饭局，想到最近和万恩水火不容的关系，只觉得头疼，那个女人能力卓绝，最近已经把手伸到了研发部和销售部，偏偏赵总十分倚重她，由得她在他这个销售部总经理头上指手画脚。 付明心里有气，又接到父母传召，闷闷不乐的开车回了家。这次等待他的不是催生而是催婚，催他和万恩离婚。付明听着母亲刘云一顿输出，被方月怀孕的消息惊住了。 “不可能啊！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我的？”他下意识抛出两个问题，收获了自己母亲的两个白眼。刘云把方月会做羊水穿刺亲子鉴定和她所提出的条件跟付明说了说。 付明的表情十分复杂，自己一向注重这些方面，措施一向严密，但好像确实听道方月曾抱怨过套套质量不好破了，把地毯都弄脏了。 儿子！这也是付明心中一直所渴望的，他一直以为他和万恩早晚有一天会孕育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先怀上孩子的会是方月。付明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万恩，就算想起，也是她将方月壁咚在墙上深情告白的样子。 付雄和刘云的态度很坚决，为了孙子，必须跟万恩离婚，跟方月结婚，让孙子名正言顺的成为婚生子。如果是这段时间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事，付明绝对会冷笑一声，强制方月将孩子打掉。但现在，他犹豫了，万恩已经不是他爱的样子，方月……方月……想到那个温柔的小女人，付明心中动摇，最终妥协。 “我会和万恩谈的。” 方月的肚子不能耽搁，一个月后，民政局。 看着工作人员在绿色本本上盖章，初一长嘘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为了顺理成章摆脱付明这个神经病，她也算是搅尽了脑汁。 心理学家大卫·波莱曾说过，与垃圾人擦身而过，是幸福和成功的钥匙。因为像付明这种表面正常内心扭曲的垃圾人是没有底线和原则的。能兵不血刃的甩脱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远离疯子和垃圾人，就是爱自己最好的方式。 心里高兴，初一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的表情跟去上坟一样沉重，默不作声的领了离婚证，两人一前一后的朝民政局门外走去。 大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女人，一个小腹微微隆起，是已经显怀的方月，另一个是来给初一撑腰的赵媛。两人站在门口谁也不搭理谁，见付明和初一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人都迎上前去。 初一注视着搂着付明胳膊的方月，表情沉痛。“方月，付明不是好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方月和付明从这句话里解读出了不同的意思，方月面带微笑，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得意。付明则是满脸戒备的看着初一，像个护食的泰迪。 看着他们迥异的表情，初一差点笑出声来，但她十分有职业操守，沉痛的长叹一口气，依依不舍的看了方月几眼，方月自动脑补了一下，觉得万恩肯定是不甘心。毕竟万恩当初在公司楼梯间给她放狠话的时候是那样的趾高气昂。 方月的手轻抚着小腹，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娇声道：“恩恩姐，我们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就算你没有福气和付哥在一起，以后我们也不会生分的，还得多多来往。” 赵媛明显很看不惯狗男女，当即就要怒怼回去，却被初一揽住了腰。 “方月，我确实没有这个福气，只能把这个福气让给你了。” 丢下这句话，初一就拉着赵媛离开了，赵媛明显还气不过，脸鼓的像个河豚。初一摸了摸她光滑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 “有什么气不过的，她的福气在后头呢。” 第131章 完美婚姻24 方月以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让付家给她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婚礼规模不能比万恩那时候差。付雄和刘云心中不满，但看在没出生孙子的份上，还是咬牙答应了，比着当初付明和万恩结婚时候的的规格开始给方月置办。 婚礼还没准备好，付明家就闹出了不小的矛盾。原因无他，方月将自己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请到了沪市，可能也是想让自己老家的亲戚知道她在沪市混出了人样，嫁了个好老公。被方月嘱咐到车站接人的付明看着乌泱泱一群人傻了眼，最后又叫了三辆出租车才勉强把这群人拉回了小区。 首先面临的就是住宿问题，付明在小区周围找了个酒店，打算把亲戚们都安顿进去。方月的父母却不同意，觉得女婿瞧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明明自己有着房子，还要让他们搬到外面住。两方意见不合，最后只能选了个居中的法子，方月的父母带着方月的弟弟妹妹和付明方月住在一起，其余的亲戚则住在酒店里。生活习惯的不同让付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常被占用的厕所让付明一大早就心情烦躁，付明喜欢口味清淡的东西，可方父方母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合意的饭菜。 口味不同倒是也可以理解，付明忍了。不能接受的是方母，她打听了解到这个小区的水电收费标准后就开启了抠搜模式，洗碗洗衣服的被她污水用桶攒起来，恨不得一盆水能从头洗到脚，美其名曰省钱。小便都得攒三次才冲…虽然方月已经骂了她很多次，可方母还是我行我素，导致付明总觉得家里有种奇怪的味道，让他十分难受。 更过分的是方父，他的烟瘾很大也从不避人，家里总是弥漫着烟味，付明跟方月说过好几次，让她和自己父亲说一下，毕竟方月怀着孕，二手烟对孕妇和宝宝都不好，就算不能戒烟，不要当着孕妇的面抽也行啊。方月多说了几次后方父就怒了，指着付明的鼻子破口大骂，话里话外都是说付明瞧不起他们乡下人。 付明只能忍气吞声，想着只要忍到婚礼结束就能把他们送走。这些鸡毛蒜皮零零散散的事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更让付明为难的是调和方月和自己父母的关系，因为方月执意要大办婚礼，刘云已经十分不满。再加上婚礼所需要的准备的东西，大到三金，小到婚纱配饰，方家居然什么都不打算准备，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付明跟万恩结婚的时候万家父母可是出钱又出力，好歹诚意摆在那里。方家父母和方月只会一个劲的开口提要求，刘云的怨气很大，付明只能不断安抚。回家还得面对方月和她父母这样那样的要求，付明像个夹心饼干一样被两边压榨，只觉得苦不堪言，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悔意，对方月也有些埋冤。 不管过程再如何崎岖，总算是顺利到了婚礼这一天，应方月的强烈要求，公司部门里的员工都给发了请帖，初一也受到了邀请，给她的邀请函还是方月亲自手写的，挑衅意味十足。 戏已经演完了，初一当然没有心情再继续和他们纠缠，将送来的请帖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她最近忙的不可开交，要将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妥当，万恩回来才不至于手忙脚乱，才没有功夫去看猴戏。 付明最近被家里的各种琐事烦的焦头烂额，又要准备婚礼，没发现赵总已经对他十分不满，婚内劈腿同公司的女员工就算了，手上的事情也办不好，身为销售部的经理，业绩还不上下面的员工。比他有能力的人太有人在，下面的人不服，上面的人不满。 初一知道，关于解雇付明的文书已经由赵全东下发到了人事部，方月早就自己离职了，走的时候嘴脸得意，败光了同事的好感。所以哪怕部门里的人都收到了请柬，真正去参加婚礼的也没几个。因为是二婚，有些亲戚和朋友也觉得不妥，只带了份子钱，并没有亲自参加。 婚礼现场确实布置的很有格调，但稀稀拉拉没坐几桌的来宾让方月感觉十分没有面子。她与付明携手站在舞台上，隆起的腹部让她能选择的婚纱款式十分局限，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臃肿。他们往下看去，原先预定的桌子居然才坐满了一半，刘云和付雄也觉得有些丢脸，气氛太过尴尬，哪怕主持人妙语连珠，也没有缓和多少气氛。 方月想看到的人都没有出现，看着那空了一半的桌子，脸色愈发不好。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完成了婚礼，双方心里都不痛快，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方月心里却没有丝毫幸福快乐的感觉。她和付明仰面躺在床上谁也没有说话，只觉得无比疲惫。 几天后，万恩从两米宽的大床上醒来，这是小狐狸在的时候帮她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她起身来到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前世，她是女儿，是妻子，是妈妈，是儿媳。前半生活在谎言之中，后半生活在痛苦之中。忙忙碌碌了一辈子，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阳光透过窗帘洒下一地光影，镜中的女人留着帅气的短发，笑容温暖，眼神悲伤，她边哭边笑，久久难以平复。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万恩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赵媛，这个名字又让万恩一阵恍惚，她调整声音按下了接听键。 “万恩，你怎么请假也不和我说啊，昨晚看你账号一直在线，发信息也不回。本来想着来公司找你，你助理说你把手上的工作结了就申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讲，还当不当我是好基友了...” 书房里的台式电脑亮着屏幕，耳边赵媛的声音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万恩走到书房，书桌上放着两摞纸，一边是离职申请报告，一边是超出离职报告数倍厚的资料，她翻开资料，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冲击了一下，资料很厚，而且还不止于此，万恩翻到最后，最后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列着许多书名，有专业类书籍，也有关于商业的书籍，万恩还眼睑的捕捉到与心理学和情商相关的，这些都是小狐狸留给她的。 第132章 完美婚姻25 万恩红着眼眶缩了缩鼻子，将分成两份的资料文件和离职申请整理到一起。发现了被压在资料下面的一张纸条，上面的四个大字龙飞凤舞，张扬又肆意。 做你自己。 是的，做你自己，漂亮还是平凡都不重要，男孩打扮还是女孩打扮也无所谓，无论是商业精英还是偏安一隅，合群也好，不合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是你，只要你的灵魂是自由的，那就一切都有意义。 “媛媛，你可不可以跟你爸求个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需要请两个月的假，能不能跟赵总说说，两个月后我准时来公司报道......” “嗨，这有什么，你这么优秀，我爸肯定会答应的，他昨天还偷偷跟我说怕留不住你这样的人才呢。对了，你要干啥啊？需要这么久，时间长不见我会想你的.......” 万恩坐在书桌前，厚厚的学习资料和书都快将她的身影淹没，但她的腰杆挺的笔直，眼里熠熠生辉。 “我要学着做我自己。” —————— 厨房里碎落了一地的碗碟夹杂着饭菜，在灯光下还腾腾冒着热气。方月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她的状态看起来十分糟糕。小腹高高隆起，看上去应该就快临盆了。但她完全没有一个孕晚期孕妇该有的精神面貌，她眼窝深陷，眼下全是青黑，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神情木然的一遍一遍拨打那个熟悉的电话，回应她的却始终是那句冷冰冰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被狠狠的砸在地上，手机屏幕四分五裂。方月崩溃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又哭又叫。 付明摇摇晃晃的回了家，此时已经是凌晨。付明进屋打开灯，酒精催化，让他的太阳穴一阵阵刺痛。付明稳住身形朝里走去，却在下一秒踢到了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付明抬头看去，就见方月正双眼赤红的瞪着他，那恶狠狠的眼神让付明下意识打了个冷噤。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方月的声音已经早已不似以前那样柔情似水，满腔的怨愤浓的能滴出水来。 “半夜三更的你怎么还不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加班，我有应酬。” 回应他的是方月尖利的怒吼：“加班加班！你所有的同事我都打电话问了个遍，你根本没有在加班，也没人叫你去应酬！你说啊！你到底死去哪里了！” 本来还有些心虚的付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你是不是神经病啊？为什么打电话给公司里的人？你还要搅黄我几次工作才甘心啊？你这个疯女人！” 方月听见付明这么骂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怨气彻底爆发对着付明就又撕又打，付明挨了两巴掌，脸上也被方月抓了好几条伤口，但他顾忌着方月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心中已经对方月厌烦至极，压控着力道将方月推倒在沙发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两人推搡之间付明脖子上又多添了几道抓痕，付明终于忍无可忍的重重一推，将方月整个人甩在沙发上。 看着终于冷静下来的方月嚎啕大哭，付明心里没有一点波澜，甚至懒得和她多说一句话。拿上外套和公文包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门，防盗门关上，将方月刻薄的咒骂挡在了门内，付明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交瘁。 第二天是工作日，在车上睡了一夜的付明到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就赶到了公司，同事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付明只能当做看不见，神情木然的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还没等屁股坐热，主管就拿了一大摞文件夹甩在他面前，鼻孔朝天的告诉他这是他今天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付明默默看着那明显超纲太多的工作量没有吱声，主管看他窝囊的样子冷哼一声，嘲讽道：“付明啊，你还是好好处理一下家事吧，实在不行你就在家里别出来上班得了，跟你做同事的人真倒霉啊。” 周围瞬间响起哄笑，付明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有节奏的响起，一直来到付明面前，付明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女子神情倨傲，眼里带着不屑，声音满是怒气。 “付明，请你转告你的妻子，我有家有室，请她不要再打电话来质问我是不是做了你的情妇。这对我的生活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如果有下次，我会报警，告她诽谤。”说完这些话，女子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付明一遍，脸上的嘲讽轻蔑直接写在了脸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轻嗤，又气势汹汹的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主管瞪了付明一眼，满是厌恶，又追上女子的背影轻声哄道：“乐乐，别放在心上，跟傻子计较不值得，别把自己给气坏了...” 付明的头垂的更低，身边同事的窃窃私语让他无地自容。女子叫俞乐，是他们公司销售部的部花，也是组里的金牌销售，付明已经有预感他这份工作又做不长了。 短短半年多，曾经称得上青年俊杰的副经理就沦落到了一个三流小公司，做着最底层的工作，还面临着随时被辞退的风险。工作不顺心，付明跟之前俊逸的模样相去甚远，他明明还年轻，发间却已经有了白发，眼睛挂着深深的黑眼圈，胡子拉碴，憔悴无比。 无论怎样，工作还得做，付明尽量忽视周围同事或鄙夷或嘲讽的眼神，把手机拿出来充上电。亏电很久的手机充了很久才能开机，开机的瞬间就涌入了大量信息，付明粗略看看，大多都是方月昨天打得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咒骂的信息。 正要锁屏，一个陌生的号码突然打了进来，将精神疲惫的付明吓了一跳。 “喂？你好！请问是不是付明先生？……我们是市人民医院，你妻子大出血晕倒在家里，现在正在抢救……” 第133章 完美婚姻26 付明赶到医院的时候，方月还在抢救室里，付雄和刘云听到消息也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医院，一个劲的揪住护士询问自己的孙子怎么样了。护士本来就忙，被他们拉住不断询问只能压着怒火勉强应付他们，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付明神情木然的坐在抢救室外的长凳上，心里无波无澜，没有一点愧疚和担忧，好像里面是跟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从早上到下午，方月才终于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接下来需要转到妇产科进行后续的治疗。孩子也算是保住了，付家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大胖孙子。只是方月因为意外造成子宫损伤，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孩子。 付明没什么想法，倒是刘云唏嘘了两声，觉得实在是可惜。孩子是早产，还需要住几天保温箱，付雄和刘云隔着玻璃远远的看一眼自家的大孙子就离开了，付明给还在住院的方月找了个日结的护工也跟着离开了，他上班的公司已经对他十分不满，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照顾方月身上。 方月醒来的时候还不能动弹，她睁开眼睛，病房里空落落的，只有她一个人。付明给她找的护工同时还照顾着好几个产妇，等轮到方月时，方月的嗓子都干的冒烟了。生产完的虚弱让她无法动弹，身体上的痛苦比不上心里的委屈，她睁着眼默默流泪，心里的悔意铺天盖地的袭来。 直到医院通知家属孩子可以出保温箱，方月才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刘云，她喜笑颜开的抱着孩子逗弄，对方月的态度淡淡的。方月此时也能从床上靠坐起来，冷冷询问刘云付明为什么没有出现。 手机被砸坏了，这么多天，她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想打个电话都做不到。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好不好，连孩子在保温箱和自己以后不能生育这样的消息都是通过查房医生和护工嘴里得知的。方月心里的恨和怨快要满溢出来。 付明依然还是没有出现，只有刘云和付雄时不时来看看孩子，婆媳之间自然也是矛盾不少，方月每天的心情都是糟糕透顶。好不容易熬到了出院这天，方月才终于看到了付明，看得出来这段时间没有方月打扰的他过的挺好，刮了胡子，方月还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方月心里动了一千次想离婚的念头，但想到公婆会给自己的儿子买房，只能咬牙忍了。付明也不想再和方月过下去，但他的孩子应该在健康的家庭里成长，或许方月生育完就会慢慢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付明也忍了。 两人就这样在各自的思量下煎熬了一年，直到孩子周岁。付明当了一年的甩手掌柜，还是死性不改，只要有机会就沾花惹草。每天在家带孩子的方月没人帮没人疼，被生活的困苦和难带的小婴儿消耗完了身上的精气神，只是一年而已，看着像活生生老了十多岁。 无论如何，孩子周岁宴这天。貌合神离的一家子还是聚在了一起，把周岁宴办的很热闹。在给孩子送礼时，付雄和刘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方月贪婪的盯着他们的动作，心跳都快了几拍，终于…… “爷爷奶奶给小宝打了一套金锁，祝宝宝长命百岁，健康长大！”方月惊喜的表情僵住了，眼睛死死盯着礼盒里那套精致的黄金小锁。 按流程来说，有亲戚给宝宝送礼要由方月这个妈妈代宝宝向亲戚致谢，但她的表情太过失控，失望只差直接写在脸上，周围已经有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方月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要忍耐，这只是周岁，以后肯定会有的…以后一定……只要她再等等…… 不负责任沾花惹草的老公和三不管的公婆在方月脑海里盘旋，这一年以来每一个煎熬的日日夜夜都深深刻在她的心上，整整一年，她没有睡过一个整觉，生孩子带孩子让她身体和心理受到了巨大的伤害，还要时不时提防付明是不是又在外面有了新欢......而像今年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还要再熬多久才能出头，没有钱，没有爱，她像个胜利者一样昂首阔步的一头扎进这段婚姻里，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无数的巴掌和拳头…… 下一秒，那个装黄金的盒子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小锁和镯子叮叮当当的摔了一地。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方月表情扭曲的冲刘云怒吼道。 “我给你家生了孙子，你们就用这种东西来应付我？说好的买房子呢？说好的你们会给孙子买房子呢？想拿点破烂就把我打发了，没门......”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满场寂静之下显得格外嘹亮。付明的力道极大，方月被这一巴掌直接打到了地上。她捂着剧痛的脸颊回头瞪着站在一起的公婆和丈夫，他们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好像她刚才说了一件多么过分的话，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方月咬牙起身，将儿子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决然道：“如果你们不给我儿子买房子，我就向法院上诉申请离婚，孩子三岁以下法院判决无条件偏向母亲，你们不是想要孙子吗？我就让你们永远都见不到孙子！付明这个烂人天天在外面乱来，说不定下一次会有小姐给你们生下孙子呢！” 她的话十分难听，带着撕破脸面的决然。付明想要上前教训她，方月就举起孩子挡在身前，让付明无从下手，付雄和刘云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脸色通红的拍着胸脯顺气。 方月只觉得这两年来自己从未像今天这样清醒，终于狠狠的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她抱着儿子，将桌子上的礼钱拿在手中离开了酒店，走之前还对付明一家下达了最后通牒。 “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过了一个星期就法院见吧！我有付明婚内出轨和嫖娼的证据，他是过错方，法院会怎么判不用我多说吧？” 方月觉得自己下了一步好棋，却没注意到身后付明的眼神，他恶狠狠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狠厉，神情阴郁。 第134章 完美婚姻27 方月带着儿子离开找了个地方住下，心里已经在幻想着公婆妥协买房给她的画面。想到很久以前万恩曾跟她说过生儿子付明父母就会给买大平层的话，暗骂那个见女人一定是胡编乱造来框自己，怨气十足的她将万恩付明加上付雄和刘云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初一还真没有框她，前世万恩和付明感情和睦，恩爱有加，万恩生下孩子的周岁宴上，付雄和刘云送给自己孙子的礼物就是一本新开发小区的房产证，还是学区房。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方月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付明意气风发事业有成，哪怕万恩不用工作，付明的收入都绰绰有余的维系着家里的开销。付明表面上至少对万恩有足够的的尊重和爱，付明的家人自然也不会怠慢这个儿媳妇。而这一世呢，方月未婚先孕，付明也对她没什么感情，嫁给付明更是狮子大开口的提了许多要求，本就引得老两口对她十分不满，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付明工作屡屡受挫，以他的工资想养活自己都困难，更何况方月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小孩的开销，要是付家老两口不补贴，一家三口恐怕早就要卖房卖车了，付家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仅有的一点家底也耐不住这样消耗。 方月还做着公婆送房子的白日梦，难得放松心情睡了个好觉。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付明对她千依百顺爱重有加，公婆带她去看各种别墅任她挑选，儿子乖巧听话，她每天都泡在蜜罐里，别提有多幸福了。然而睡梦中的方月很快就被婴儿的啼哭声吵醒，尖利的哭泣如魔音贯耳，方月用被子蒙头都无法阻挡，只能骂骂咧咧的起来给孩子冲奶。 付家，付明垂头坐在沙发上，刘云的哭泣怒骂和付雄的唉声叹气不断传入他耳中，喧闹过后，老两口还是舍不得孙子，跟付明商量解决方法。 家里没那么多钱，付明的工资只能混个温饱，要是贷款买房估计连贷款都赔不上。孙子以后上学不知道还要多少钱，最后付雄开口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让付明把他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过户给孙子，也能让那个女人安心。 付明垂头静静听着，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听着父母最终做的决定，他脸上闪过一丝狠绝，再抬头却是一切如常，只说自己会去跟方月好好谈谈，把房子过户的事情好好商量商量。 几天后，付明把方月约到了饭店，他态度诚恳，姿态也放的很低，见方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抱着孩子，贴心的照顾着她。 方月得意洋洋，只以为自己终于拿捏住付明的命脉，享受着付明难得的温柔和体贴。听了付明说的将现在住的房子过户给儿子的事，她虽然心里还是不满意，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沪市物价飞涨，先捏在手里一点算一点。等以后老俩口死了，他们的一切还不都是自己儿子的。享受着眼前短暂的温情，方月心里飘飘然起来，又开口跟付明提了许多要求。 “你要保证以后都不出去沾花惹草，工资卡上交，把你微信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删了……每天下班必须准时回家，孩子我也领够了，你让你爸妈出钱找个保姆……” 付明微笑着看方月得意洋洋的抛出一个又一个要求，方月的长相本就不算秀丽，在这两年的锉磨下更是失去了当年温柔似水的气质，她尖酸贪婪的嘴脸不断刺激着付明紧绷的神经。 两人身处一家火锅店，孩子被安置在一旁的儿童座椅上，一家三口吃着火锅，女人絮絮叨叨，男人包容体贴的微笑，孩子也难得的没有哭闹。任谁也没有想到，就这样普普通通看上去十分温情的一家三口会在下一秒分崩离析。 付明在自己随身带的包包里摸索，他神情自然，还在不断应和着方月提出的各种要求。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瓶盖，玻璃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方月眼睛一闪，还没有看清玻璃瓶里的透明液体是什么，就被付明用瓶子里的液体泼在了身上，虽然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眼睛，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泼了一头一脸。 凄厉的惨叫在下一秒响彻在火锅店里，方月只觉得身上的皮肤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剧烈挣扎，她奋力睁开眼睛，忍着剧痛看向对面手拿空瓶的付明，尽管痛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方月还是看清了付明脸上疯狂的笑容。 方月也是个狠人，她挣扎着直接用手端起烧的滚烫的火锅铜炉，将里面煮沸的红油锅底兜头倒在正沉浸在快感之中的付明身上。 刚才付明泼出的硫酸毕竟是液体，因为角度的问题，虽然泼到了方月，但还有一部分洒在了火锅里，方月这一锅滚水滚油带硫酸的锅底对付明造成了相当惨烈的伤害。难以言喻的痛苦让付明发出了非人的惨叫。 整个火锅店甚至于整个街区都陷入了混乱，这个惨烈的案件轰动了全国，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热搜，正坐在办公室喝咖啡的万恩看着这则报道狠狠的打了个冷噤。把旁边看资料的赵媛吓了一跳。 “干嘛你，一惊一乍的？” 万恩抹了抹额上的虚汗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 赵媛戚了一声，拿过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上调了两度，放下手里的资料松了口气。 “好啦，终于处理的差不多啦，这下过两天去参加那个滑雪比赛就完全没问题啦！记得我俩的赌约啊！输的人要给赢的人买一个月的早点！” “没问题没问题……” —————— 三十年后，沪市城中村一个阴暗破败的巷子深处，方月佝偻着身子拿手中的扫帚用力朝床上躺着的付明打去，付明动弹不得，被扫帚抽打的哼哼唧唧，只用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方月。 打骂了一会，方月摸索着穿上清洁工制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出去上班。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因为毁容的脸影响市容市貌，管理人员要求她必须把脸遮严实才能出去上工。 她前脚刚走，一个青年就闯进了破旧的屋子里四处翻找，他毫不顾忌的将屋子翻的乱七八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青年骂骂咧咧的揪起床上付明的衣领质问道：“老不死的，钱在哪里？” 青年脸上有大大小小的烫疤，狰狞的表情让青年本就可怖脸更加吓人，付明死死瞪着眼睛，就是说不出话来。 青年得不到回应，骂骂咧咧的丢开付明，一脚踢开摇摇欲坠的门一去不回头，没注意到他将付明丢下去的时候付明的头狠狠嗑在了床沿上，暗红的血液流淌在脏污的床褥上，付明奋力挣扎，却挪动不了身体分毫。 傍晚，方月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后照例对床上的付明打骂了一阵，却发现付明的眼睛紧闭，没有一点动静。 哭喊和谩骂回荡在狭窄的巷子里，同住在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关紧了门窗。 “烦死了，那两个老不死的疯子怎么还不死，天天闹天天闹，孩子都被吓得不敢睡觉……” 第135章 恶魔在人间1 “妈妈，你看，我漂亮吗？” 脸蛋红红的小女孩提着公主裙的裙摆转圈圈，正在收拾碗筷的陈静慧抬头看了正臭美的女儿一眼，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让陈静慧的心软成一团。 “当然漂亮啊！我们小恬穿着这个公主裙好像真的小公主一样呢！” 被妈妈毫不吝啬大声称赞的小女孩有些害羞，用肉嘟嘟的小手捂住了眼睛。陈静慧轻笑出声，嘱咐女儿自己玩一会就去厨房忙活了。今天是女儿满4岁的生日，陈静慧要先将晚上要用的食材准备好，丈夫张军去镇子上的蛋糕店取生日蛋糕了，家里就只有陈静慧和女儿张恬恬两人。 小恬恬可能是一个人跟布娃娃玩的有些无聊，水汪汪的大眼睛咕噜一转，咚咚咚的跑到厨房对妈妈说道：“妈妈，我能去找小花玩一会吗？” 小花是邻居家的小孙女，只比恬恬大一岁，还有个12岁的哥哥，孩子爱找伴，两家离的又近，还有大一点的大孩子看着，陈静慧一向十分放心女儿去邻居家玩。 “去吧，记得别把新裙子玩脏了！晚上记得邀请小花和她哥哥来家里吃饭，一起给你过生日，知道吗？” 小恬恬重重点头，奶声奶气的嗯了一声，将公主裙蓬松的裙摆抱在怀里，迫不及待的跑出门朝邻居家去。阳光从门口投射进来，让张恬恬小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有些模糊。 不要...不要...不要去.... “不要！！！”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女人憔悴的脸上泪痕遍布，梦里的场景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雪白的公主裙被染上污垢，小小的女孩苍白的脸，被秽物堵住的口鼻，从软绵绵逐渐变得僵硬的身躯......无论她如何呼喊，她的小恬恬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永远也不能再叫她妈妈。 “啊！！！啊！！啊啊啊啊！” 陈静慧拼命尖叫，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像是希望能通过这样的痛苦让自己好受一些。然而身体上的痛怎么能跟失去女儿的锥心之痛相提并论。三年，整整三年，她日日夜夜都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她如今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还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很久之后，陈静慧才勉强平复下心情，强打起了精神，今天是那个恶魔出院的日子，无论如何她也要赶去看看那个恶魔的惨样。电话铃声响起，看清了来电显示，陈静慧接起了电话。 “是今天吗？”张军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是！”陈静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充血的眼中恨意滔天。挂了电话，她来到出租屋窗边拉开窗帘看向窗外。出租屋所在的环境并不好，位置偏僻，买根葱都要走到很远的地方。屋子也又破又小，并不是适合长住的好地方。 但陈静慧已经在这住了两年多，因为这个房间的窗户外正对着一个精神康复中心，陈静慧常常能听到康复中心里的精神病患者尖叫呐喊，但这样的噪音并不会让她感到困扰，甚至每次听到这样的声音，陈静慧的心中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因为杀死她女儿的刽子手就在这所精神康复中心里治疗，每次听到那些惨叫和尖叫，陈静慧仿佛都能透过层层院墙看见那个恶魔痛苦的样子。 而今天，就是那个恶魔康复出院的日子，她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个该死的恶魔被折磨的怎样凄惨，这样才能告慰女儿惨死的怨灵。 张军很快就赶到了出租屋里，他比陈静慧也好不到哪里去，178的男人看上去可能还没有60公斤，脸颊深深凹陷，眼底青黑，一副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两人没有多说，直奔精神康复中心而去。 康复中心门外，张军和陈静慧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静静注视着大门口的方向。不久后，一辆小汽车驶到了大门口，几个人陆续从车上下来，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后就在原地等待，一看就是专程来接人的。 年轻一点的中年男女陈静慧不认识，年老的正是那个恶魔的爷爷奶奶，当年他们偏袒自己孙子的嘴脸还历历在目，让陈静慧恨的眼睛发红。 又等了一会，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年提着行李从院内走出来，并没有陈静慧脑补中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相反，少年看起来过得不错，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年的身量窜高了不少。可能是在里面吃得好喝的好，身形壮硕了许多。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聚在了一起，少年的爷爷奶奶神情十分激动，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好像少年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温情的一幕不断刺激着陈静慧的眼球，她气的浑身颤抖，紧紧咬着牙关握紧拳头，恨不得冲出去将少年生生撕成两半。 人的悲喜并不相同，少年嘻嘻哈哈的和一家人分享着康复中心里发生的趣事，将几人逗笑。在张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陈静慧一头冲了出去，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石头。张军很快就明白了她要干什么，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张军只能追着她跑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那家人跟前。 因为出其不意，陈静慧的石头顺利砸到了少年的额头上，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少年捂住额头的手指缝里流出鲜血，陈静慧马上就被反应过来的中年男子按倒在地，脸狠狠的摩擦在石子路上蹭破了一大块皮。少年的奶奶爷爷对着被按在地上的陈静慧一阵拳打脚踢，张军随后赶到，几人很快就撕打在一起。 陈静慧和张军双拳难敌四手，两人很快就落了下风，被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少年的奶奶指着陈静慧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要钱似的从嘴中吐出，中年男子喘匀了气，冷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原来是你们，真是两个疯子，当年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我家孩子也被关在这破地方待了三年，还赔了你家三十万，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136章 恶魔在人间2 陈静慧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她脸上青紫，浑身剧疼，但她像是感觉不到一般。赤红着眼睛瞪着这一家子，撕心裂肺的喊道：“谁稀罕你家的臭钱！我要我的女儿！我把钱还给你！你把我的恬恬还给我啊！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这个杀人犯！凭什么还能好好生活在世上！” 最后一句话是对少年说的，声音凄厉宛如厉鬼索命，但才15岁的少年却并没有露出一点心虚愧疚的神色，他直视着陈静慧满是恨意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一出无比精彩的舞台剧，甚至嘴角还隐隐露出了一丝隐秘的笑容。中年男子不耐烦跟他们纠缠，将少年的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催促家人上车，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陈静慧和张军还要阻拦，却被中年男人推搡在地，他快速的启动车子，车轮带起的尘烟将地上两人笼罩其中，陈静慧趴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恨自己没有能力替女儿报仇，张军也躺在不远处默默流泪，用拳头一下一下捶打着地面。 是夜，陈静慧已经流干了眼泪，张军已经离开了，他第二天还有工作，哪怕悲伤难以自抑，他依旧得挑起生活的重担。陈静慧用胶带封死了门窗，打开了煤气，静静躺在了床上，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有些陈旧的布娃娃，布娃娃不大，陈静慧的姿势却像是抱着一个真正的孩子，她静静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或许恬恬还在等她，是她不好，恬恬那么胆小，她居然让恬恬一个人等了这么多年...... 煤气的味道慢慢充斥在房间之中，明明门窗都被封的严严实实，却不知道从哪跑进来了一只小狐狸，它丝毫不被浓度极高的煤气味影响，静静注视着双眼紧闭的陈静慧。 “只要能救我的女儿，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我不能保证时间回溯能回到你女儿身亡之前，但我能保证让该死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求你......求你，要是可以...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那么懂事....” 沉重的叹息像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初一浑身白光大盛，强光笼罩了屋内的所有，她抬起爪子往眼前一挥，时空裂缝凭空出现。 “祈祷吧！” 咚咚！咚咚！ 强烈的心悸席卷了初一的心脏，让她手中的菜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差点砸到她的脚趾。屋外也传来了摩托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张军洪亮的嗓音带着笑意和欣喜。 “小恬恬！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啦！” 初一猛地回过神来，立即向外猛冲出去。一定还来得及！一定还有机会！她激动的动作将正要提着蛋糕和礼物进屋的张军吓了一大跳。 “慧慧，你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干什么？恬恬不在家吗？” 初一却根本没有理会他，只使出了这具身体最快的速度，直奔西南角离家三四百米的荒废小菜园而去。前一世，原主的女儿张恬在四岁生日这天去邻居家玩耍，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天真的小女孩，无条件的信任着邻居家时常一起玩耍的大哥哥，只听大哥哥要带他去一个好玩的秘密基地，这个傻姑娘就开心的牵住了大哥哥的手，她被邻居家12岁的男孩黄高诱哄到了废弃的菜园子，先将对他毫无戒备满心信任的女童从背后掐住脖子让她昏迷，后将女孩头朝下直接溺毙在了菜园一角茅屋里的粪缸中。 为了掩盖罪行，黄高又往大缸里扔了二十多块砖头让粪缸从外面看起来没有一点异样，将杀人现场掩饰的天衣无缝，这个恶魔一样的孩子脸不红气不喘的离开了现场，甚至在遇到外出来寻人的陈静慧夫妻，黄高还若无其事的给夫妻两指明了跟废弃菜园相反的方向。 让本来还有机会获救的张恬错失了最佳抢救时间，溺死在了满是粪渣的大缸之中，直到天色将黑，警察才调取到路口的监控，监控显示黄高和张恬确实手牵手进了那个废弃菜园，再出来的只有黄高一人。 陈静慧和张军根本没工夫找黄高算账，只疯了一样朝菜园而去，他们的心里还抱着希望，在看到女儿的尸体之前。院子里已经被他们找过几次，那口大缸被黄高掩饰的很好，因为里面堆了不少石块，也看不清缸底是否有水。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 两口子浑身颤抖，七手八脚的将缸里的石块往外搬，一块又一块。直到张军的手触到了软软的肉一样的触感，他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陈静慧的脸色也迅速苍白，借着手电筒的光，她已经看到石头底下一片白色的裙角，材质是纱纱的，正是女儿今天所穿的那条公主裙。 石块搬空渐渐露出了下面的情景，张恬被头下脚上的浸泡在缸底的粪渣之中，陈静慧抱起女儿，拼命用手清理出她口鼻里的粪渣，不肯放弃的一次一次给女儿做人工呼吸。张军也不断揉搓着女儿冰冷的手臂和小腿，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里流出，因为他能感觉到女儿的手臂已经开始僵硬，显然女儿已经死去多时了。 陈静慧许久不见女儿有反应，心里不祥的预感成真，她声音凄厉的呼喊着警察和急救人员，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证据充足，黄高也被逮捕。直到急救人员确认恬恬已经死亡，陈静慧都不愿意接受现实，疯狂的想把恬恬留在身边，张军也是悲痛欲绝，但他比妻子理智几分，知道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黄高正法，让这个恶魔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口恶气支撑着夫妻俩让他们不至于太过崩溃，可天不遂人愿，因为黄高未达到可以追究刑事责任的14 周岁，黄高并没有如同他们预想的那样付出他应有的代价，甚至黄家还以黄高有精神疾病为由免去了他会被送进少管所的处罚，直接将黄高送进了当地的精神康复中心。 虽然黄家向张家两口子赔偿了三十万元，但他们心里的伤害又怎么能是金钱能够填补的。 近了，近了！初一一脚踢在废弃菜园用木条捆绑的小门上，门从里面上了锁，并没有被初一这一脚踢开，初一左右看看，卷起袖子就爬上了一旁路边的围墙，从围墙上跳到了菜园子里，黄高果然在里面，他像是干了什么体力活，额头冒汗微微喘着粗气，见初一翻墙进来他脸上惊慌的神色一闪而过，支支吾吾道：“陈姨，你怎么过来了？我尿急，刚才在这......” 初一没工夫听他把话讲完，直接助跑飞起一脚就踹在了黄高那处，她力道极大，黄高没有防备之下被踢了个正着，惨叫瞬间充斥在这个小菜园里。 第137章 恶魔在人间3 冷眼看着这个畜生捂着裆部痛倒在地上，初一直奔那个废弃的茅屋而去，大缸还是那口大缸，谁也不会想到有一个小女孩稚嫩的生命在这口不起眼的破缸里慢慢流逝。 初一用最快的速度将缸里的石头一块一块往外搬，心扑通狂跳，受原主情绪影响，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很快，初一就看到被压在石缝间脏污不堪的白色纱裙一角，她继续伸手，触到了还温热的小女孩躯体。 石头全部搬开，初一从缸里将恬恬抱出来，迅速为她清理了口鼻并进行了简单的急救。小姑娘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雪，胸前却还有微弱的起伏。 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心底的欣喜和酸楚直冲的初一鼻酸，她脱下外衣将恬恬包裹起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初一抱着恬恬走出茅屋，果然看到刚才被她踢倒在地的黄高正捂着那处，忍着剧痛艰难往外走，他要逃！如果让他逃走，就算有监控证实是他做的恶，这个畜生也会用别的借口搪塞，毕竟谁会相信一个12岁的孩子能这样有预谋有胆色的杀害另一个孩子，还能毫不心虚的一次又一次对大人撒谎，甚至做笔录的时候还能对警察撒谎。 黄高脸色青白的捂着裆，他的脸上遍布泪痕和鼻涕。全是刚刚疼出来的，他只能离开这里，只要他不承认，这件事就跟他没关系，爷爷奶奶就会帮他出头，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也要给这个死妖婆狠狠来一脚，最好能把她也杀死就更好了。 他一步一步往外艰难挪动，头发却倏地被从后面扯住，力道极大，黄高只觉得头皮被用力的从后撕扯，那种痛让他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头盖骨被掀开了。 他拼命反抗，打不到身后的人，他就对着抓住他头发的那只手用力捶打抓挠，可任凭他怎么使劲，连指甲都嵌进那人皮肉里。抓住他头发的那只手都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毕竟是个12岁的孩子，哪怕心智再成熟杀人的时候再冷静，此时的黄高还是禁不住痛的嚎哭出声。初一再一用力，痛的没了力气的黄高就被她拖拽到了地上，抱着恬恬腾不出手，初一就不断用脚踢踹躺在地上的黄高，她找着最痛的软肉上踢，痛的黄高满地打滚。 见媳妇状态不对的张军放下蛋糕也匆匆忙忙的追着媳妇跑出来，此时在小菜园外听到里面有惨叫声，心慌不已，几脚就把那根插在门柱上的树枝踹断了。门一打开，张军就见自己的媳妇抱着女儿在拼命踢踹地上的一个男孩，她怀里的女儿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张军脑子轰的一声，鲜血都冲上了头顶。 “杀人啦！！！” “杀人啦！！！街坊们快来看看啊！！！简直是没有王法啦！！！” “天理不容啊！！！大家快来看看这个天打雷劈的小畜生！！！” 尖利的女高音传的很远，本来就是晚饭时间，出去干活上工的人基本都回家吃饭了，初一这一嗓子简直石破天惊，喊得还是如此劲爆的内容，大姑娘老嫂子很快就闻声而来，将小菜园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街坊过来的时候黄高已经被张军和初一打的鼻青脸肿了，只有力气躺地上哼哼，爬都爬不起来。初一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恬恬没有生命危险，但稳妥起见肯定还是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黄高的奶奶奋力的挤进围观的人群，她平时就最爱看热闹，听到有热闹看乐颠颠的就来了。没想到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正倒在地上哀嚎痛哭的孙子。 “娘哎！！！老头子！！你还不快来看看！你孙子都要被人打死了！！！”一个瘦小的老头也挤了出来，拿着一根比人还高的木棒就要朝初一和张军打去，丝毫不顾及初一怀里还抱着孩子。 张军挺身挡在初一和孩子面前，此时的他还没有受到前世那样大的心理创伤，黄老头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黄老头用来当做武器的木棍被张军劈手就夺了过去，反手就要敲在黄老头身上。初一及时呵止了他，黄高做出那样的事，他们身为孩子的父母气愤上头打骂他还算理所应当，要是又对黄老头下了重手，恐怕在警察那里也不好交代。 警笛声响起，围观人群从中间分开了一条小路，几个民警和急救人员匆匆跑进菜园。 “是谁报的警？” 初一将怀里的恬恬交给急救人员，正要上前跟警察交代情况，泼辣的黄老太恶人先告状，抢在初一前面拉着警察哭天抢地，说自己的孙子快被这两口子打死了，让警察快把这两个恶棍抓起来。初一冷哼一声，拿出泼妇骂街的姿态，声音很快就把黄老太压下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孙子黄高骗我女儿到菜园子里，把我女儿掐晕又把她丢到粪缸里想淹死她！谁才是恶棍？这个小畜生才12岁就敢杀人了！大家看看我女儿，她脖子上还有这个小畜生掐出来的印子！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恬恬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有站在前面的街坊朝一旁担架上的张恬看去，医护人员正在给她做检查，小姑娘纱裙的领口被剪开，白皙的脖颈上清晰地印着几个青紫的痕迹，看上去像手指印。看清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黄高的眼神都变了。12岁就敢杀人，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黄高眯缝着眼睛，哭的涕泪横流，看上去也很凄惨。其实12岁的孩子已经知道很多东西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网络发达，孩子也异常早熟。比如现在，黄高就知道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不然就会被警察抓走，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惩罚呢。 于是他哭哭啼啼的哭喊道：“奶奶，我没有，他们诬陷我，是张恬自己掉进缸里的......他们问都不问就冲进来打我，我好害怕啊奶奶......呜呜呜...” 第138章 恶魔在人间4 “你说是我女儿自己掉在缸里的？那为什么她脖子上有掐痕？为什么我女儿会被石头严严实实的压在缸底？你是不是要说石头是自己飞到缸里的？！”初一声嘶力竭的质问，眼神凶恶的盯着黄高。专门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已经看过了恬恬的情况，听初一这么说，带人就进了那个废弃的茅屋，将地上散落的石块和大缸的情况进行拍照取证，出来后声色凝重的冲带队的队长点头。 “石块应该是从院子里现搬到里面去的，有一些石块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缸底有30cm左右的液体，小女孩头部到胸前湿透，胸以下的位置是干燥的说明女孩是头朝下被放进了缸中......” 警员和队长汇报情况，自有好事的人去旁边张着耳朵听了一嘴子，看黄家人的眼神愈发怪异起来。黄高还想狡辩，无论如何都不承认张恬是他害的，但现场种种迹象表明了他的嫌疑最大。警方当然不会这样武断，当即决定将涉事的人全部带走去警局做笔录。 黄高还在不断狡辩，初一不放心恬恬，先跟着救护车将恬恬送到了医院。请女警员帮忙照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警局，警员录口供自然有他们的一套办法。 张军已经录完了口供，初一也将自己事情经过详细的描述给警察，至于她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菜园并发现藏在缸里的恬恬，初一解释是因为恬恬过了饭点一直不回来，她从窗户瞧见了黄高带着女儿朝废弃的小菜园去了，迟迟也不见女儿出来，心里焦急下产生的第六感，一切都是因为母亲对孩子的爱所激发的直觉。虽然逻辑上有漏洞，但情理上完全解释的通。 初一撒谎了，那时候她都还没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厨房的窗户确实对着路口，但当时的原主正蹲在地上择菜，当然没有注意到。不过家里没有监控又只有原主一人，这种细微末节的事情当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黄高那边就糟糕多了，他的口供前言不搭后语，逻辑不通就算了。三个小时之间录了三次口供，每一次的口供都截然不同，一会说是张恬自己想去那个菜园玩，一会又说张恬自己想玩躲猫猫才自己爬进缸里，最后一次还否认自己是和张恬一起进的菜园子。 录口供的警察脸色都变了，这孩子太可怕了，他根本不像一个12岁心智的孩子，撒谎张口就来。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教才能把小孩教成这样。 街道那边的监控录像也很快送来，监控显示黄高和张恬确实是手拉手一起进了那个菜园，黄高在前，明显是他引导张恬进入了那个菜园。医院的检查结果也显示张恬脖子上的淤青确实是掐痕，按掐痕的大小比例来看，现场能吻合的就黄高一人。 无论黄高如何撒谎，重重证据都指向了他。因为保护法，未成年的孩子犯罪本就不能和成年人相提并论，前世的恬恬死在黄高手里，黄高都只被抛处了五年的少管所收容教养，后来更是因为黄家开出了精神疾病证明，黄高在精神康复中心治疗了三年就被黄家人领回家了。 说是责令家长严加管教，但在自己家里，谁又会时时刻刻来监督你有没有管教自己的孩子。恬恬永远死在了四岁生日这天，害死她的人却因为是未成年就被轻轻放过，有时候初一真的不得不感慨，少儿保护法到底保护的是未成年，还是那些披着稚童外皮的恶魔。 这次恬恬没有出意外，黄高得到的处罚只会比前世轻，对于黄高这样的孩子，送他去少管所还是精神康复中心都没有太大的区别，有吃有住还能得到教育，这种惩罚对他来说简直不痛不痒，也不是初一和陈静慧想要的结果。 所以在调解时，初一做主同意跟黄家私了，接受了黄家赔偿的十五万元。张军不理解，他十分愤怒，赔偿款对他来说哪里能抵过女儿所受的伤害，初一跟他沟通了很久才勉强能说服这个固执的男人。 赔偿款的事是黄高在外地打工的父亲决定下的，黄老头和黄老太一直觉得张恬又没有死，没有死就证明自家孙子没犯错，凭什么要赔钱，直到签和解书那天。两个刻薄的老人仍然骂骂咧咧，直嚷嚷自己孙子也被打了，怎么张家不用赔钱。 民警对一家子无语极了，要不是影响形象，真想翻几个大白眼。人家姑娘差点被害死了，谁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要是他们，可能把人打死的心都有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了结了，黄高被放回了家。初一和张军也从医院把恬恬接回了家。小恬恬这么多天没见到爸爸妈妈，直抱着初一的脖子就不撒手，可爱又可怜的样子让人心都化了。 夜里，将恬恬哄睡，初一将张军喊到了客厅。恬恬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生活，远远离开才能让她忘记这件事健康成长。但黄高还没得到他应得的报应，初一是不会离开的。 她想让张军先带着恬恬去吉城定居，恬恬的奶奶家就在那儿，有个亲人，也不至于去到完全陌生的城市那样让恬恬无法适应。 初一并没有告诉张军她接下来的计划，只态度坚定的让他先带孩子离开，她保证会让黄高付出代价。张军起先不同意，觉得有事也该由男人担着，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出头，被初一好说歹说给劝住了，告诉他为了这种渣滓搭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得，张军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妥协。天亮的时候，初一给父女俩收拾了行李。 恬恬还在睡梦中，张军将她小心翼翼的背在身上，拿着行李朝门外走去，初一手里拿着两个不锈钢菜盆，看张军出门走到路上，立马就将手里的盆叮铃桄榔的摔打在地上。正是起床出门的时间，在寂静的早晨这样突兀的响声很快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张军！你没良心，我要赔偿款有什么错！” 张军眼眶有些红，但这是昨晚妻子千叮咛万嘱咐要让他做到的事，他只能配合做出生气愤怒的样子吼道：“你的眼里只有钱了，连女儿都没有钱重要！我跟你过不下去了，我要带恬恬走！” 第139章 恶魔在人间5 张军家的媳妇疯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开，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自从张军带着女儿张恬离开之后，陈静惠就像丢了魂一样，刚开始只是每天失魂落魄的坐在街口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没几天就开始胡言乱语的说疯话，过来劝慰她的大媳妇老嫂子吓得不轻，渐渐就没有人再搭理她了，甚至有时候见她还得绕道走，就怕惹上什么麻烦。 家里的大人也纷纷告诫自家的孩子要离陈静惠远一些，疯子的想法跟正常人不同，避免受到伤害，还是离得远远的好一些。 有这个待遇的不单只是陈静惠一人，没有精神病的黄家一家子也受到了一样的待遇，甚至更甚。 以前跟黄家有关系的几家如今远远的看到黄老头黄老太就如同看到洪水猛兽一般，就算偶尔不得已碰了面，也是加快脚步飞速离开，瞅那个架势恨不得在脚下安两个风火轮，好像他们黄家人身上都有瘟疫。 各家的孩子也都被家长提着耳朵告诫无数遍，见到黄高和黄小花，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以前孩子们出门被家长反复叮嘱的是一不近水，二不玩火。现在远离黄高兄妹俩被提到了最前面。 黄小花或许无辜，但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据说黄高对张恬动了杀心仅仅只是因为张恬常常和他妹妹黄小花抢夺玩具，简直是骇人听闻。 黄老头和黄老太垂头丧气的从门外回来，脸上写满了郁闷。这段时间一家子的日子都不好过，闲言碎语就罢了，被孤立的滋味才叫难受，人本就是群居动物，黄老太本就是个爱八卦讲嘴的，这段时间可把她憋坏了。 又憋了一天的黄老太喝了几口水，看着脸色也不痛快的黄老头抱怨道：“都是些丧良心的货，钱老婆子要不是有我给她支招对付她儿媳妇，现在还得被她媳妇压着呢！居然见了我转头就跑。我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呸！” 黄老头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沉声道：“今天我去老孙家的小卖部买烟，明明以前都少我一块，今天非问我多要一块，真是落井下石...” 俩人将街坊邻居骂了个遍，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件事的风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未几，黄老太神色又慢慢好转了几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一些。 “那个疯女人真是活该！还是老天有眼，我黄老婆子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明明那个死丫头没什么事，还硬生生讹了我们这么多钱...现在男人和女儿都不要她了，自己还刺激疯了，真是报应！” 黄老头没说话，还是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也松快几分，明显心情好了一点。黄高在卧室门缝中静静听着爷奶聊天，听到那个女人疯了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他知道爷奶说的是谁，那个老妖婆踢他的那脚现在想起来依然隐隐作痛，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女人。 黄高是被黄老头和黄老太关在家里的，他毕竟做了错事，老两口就是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给外人看。但黄高心里知道，以爷奶的一贯作风，只要再过几天，他稍微说两句好话求求他们，他们很快就会心软放他出去，一切就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等到那一天，他一定要亲眼去看看那个老妖婆凄惨的下场！ 初一睁眼躺在床上，眼神清明，屋里没开灯，但人体很奇妙，在黑暗的地方待的时间越长，眼睛对弱光的敏感度也就越高，在黑暗中的视力也就更敏锐。 比如现在，初一就能看到有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从后窗翻墙进屋，看身高体型就是个男性，初一没有惊慌，只是静静看着那个男人的动作，她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一根有成年男子小臂粗的木棍，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男人进屋后就直直朝床的位置走来，看来也是提前踩过点的。他路过前窗，在月光的映射下，初一看清了他丑恶的嘴脸。来的人是附近有名的街溜子李三，快四十了还没娶上媳妇，整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喝酒，做工挣了点钱也都买酒买肉送进那张嘴里，风评是出了名的差，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这么一个男人，半夜三更独自摸到一个疯女人家里，想干什么不言而喻，初一冷笑，透过刚才微弱的月光，李三脸上猴急的表情和淫荡的笑容令人作呕。走到初一床边时，李三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解起了裤腰带。 蓦地，正满脸荡漾的李三只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动作太快，他正愣怔间，裆下就被一股巨力击中，他痛的嗷呜一声捂住下身，身体也痛的佝偻起来。下一秒，头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李三脑瓜子嗡嗡的，两个要害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有一种顾头不顾腚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捂哪处。 然而容不得他多做考虑，雨点般的棍棒倾泻而下，每一棒都带着雷霆之威，专挑着软肉和关节打，李三痛的嗷嗷直叫，想跑都跑不了。痛的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李三鼻涕眼泪一把抓，有种今天可能会被打死在这里的不祥预感。 又坚挺了一会，李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腿脚踝关节处传来咔嚓一声，再也不顾会被别人发现的窘迫，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救命啊！！！杀人啦！！！” 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发出了非人的喊叫，还好最近不太平，大家睡得也不安稳，很快就有人拿着手电筒往初一这来，来的人还不少，初一听见动静也没有停手，棍棒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砸在李三身上，李三痛的在地上打滚，可不管他怎么滚，那根棒子都稳准狠的砸在他身上。 来查看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初一一边打一边咒骂起来。 “杀人犯！！！还我女儿！！！杀人犯！！！” 没一会她又换一个说法喊道。 “张军你这个负心汉！！！我打死你这个负心汉！！！” 第140章 恶魔在人间6 她的声音越喊越大，混合着棍棒打在人身体上的闷响和李三的闷哼，传到了门外人的耳中，听起来无比瘆人。 众人合力打开了门，被打的不成人形的李三哭爹喊娘的爬向了门口，就有几个高大的男人上前从初一手里抢过木棒救下了李三，初一也没有反抗，只是嘴里仍然骂骂咧咧的说着胡话，一会骂黄高，一会骂张军，一会又呜呜呜的哭起来。 李三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嗷嗷叫，众人的手电的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脸上，当即就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单看脸根本已经分辨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了。 李三的整张脸被打的面目全非，一只眼睛高高肿起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能看出一道道的棍子印，他咳嗽两声，吐出了一口血沫，里面还掺杂了两颗断裂的牙齿，含糊不清道：“报警，我要报警，这个疯女人要打死我……” 就有被吓到的人掏出手机要报警，却被自家媳妇拦住了，被吓到的人叫刘金，他胆子一向小，却娶了一个彪悍强势的媳妇，他媳妇叫王丽，性格直嗓门大，平时最爱打抱不平，看清眼下的场景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拦住自家男人就对着地上的李三淬了一口。 “我呸，我以为是哪个，原来是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孬货！报警？报什么警？！你半夜三更不睡觉摸到陈妹子房子里来干什么？谁不知道你那狗肚子里装着什么坏水？看人家孤苦无依就想占人家便宜！我看就是警察来了都得先把你这个龟孙抓进去！” 李三也心虚，当下就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说什么，只哎呦哎呦的呼痛，报警的事却是绝口不提了。 他人缘极差，今晚的事也是他咎由自取，几个男的带头将他抬到最近的小诊所，将他丢在诊所门口就不再理会。 初一倒是得到了不同的待遇，王丽将她带回了家，替她简单擦洗了一下还煮了两个红糖鸡蛋给她。 王丽的婆婆听到动静也从床上爬起来，看初一大口大口吃着鸡蛋，连汤都喝光，嘴也不知道擦，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老婆子唏嘘一声，感叹道：“也是个命苦的人，好好的一个女人受了那样的刺激，还被李三那样的人盯上了，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王丽也看着初一叹了口气，以前没出事的时候陈静惠可是他们这一片出了名的能干，操持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对她们这些邻里邻居也是能帮就帮，从不在背后说谁的不是。没想到命运弄人，好人偏偏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唉……”王丽又叹一口气，想了想指使自己男人道：“老金，你明天去买个锁头把陈妹子家的门修修，顺便把她家里那些窗户锁严实，我们能做的也不多，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看李金嘀嘀咕咕不大情愿的样子，王丽眼睛一瞪，吼道：“听到了没！” 李金只觉得女人变幻无常，前两天还让他见了陈静惠绕着点走，今天又站出来帮她，莫名其妙。没想到他妈也不帮他说话，瞪他一眼道：“你媳妇说什么你就听着，你那猪脑子就是多三个也没有丽丽想的周到，她说什么你照着做就行了！”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照做了……李金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初一换好了锁头，检查了窗户，王丽送初一回来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小口袋的米面，哪怕初一现在表现的是个疯婆子，她还是嘱咐了几句让她小心的话。 初一默默记在心里，脸上还是恍恍惚惚的，甚至王丽出去的时候她还冲王丽嘱咐道：“恬恬，你出去玩要早点回来啊，别让妈妈担心。” 王丽叹了口气，带上门出去了。 黄高又耐着性子等了几天才和爷奶提出在家里快闷坏了，想要出去走走，还保证一定不惹事，也不去人多的地方。 黄老太早就心疼他了，听到黄高说在家里闷坏了，忙就答应了他的请求。黄高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仅仅只在家关了两个星期就没事了，黄家对孙子的溺爱可见一斑。 所以这天，在路口坐着发呆说胡话的初一见到了黄高。他远远的躲在一根电线杆后观察她，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和怨毒。 他观察了初一一阵，好像从心里确定这个女人确实疯了，他四下看看，周围没人，胆子又开始大了起来。先是小石子，黄高瞄准初一朝她头上身上丢小石头，但他准头不好，不是瞄不准就是距离太远丢出去软绵绵的没力气，打在身上也不疼。 他丢了一阵，见那个老妖婆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不但没有生气还冲他嘿嘿的笑。黄高渐渐不满足这样不痛不痒的‘报复手段’，他开始寻找更大的石头，也一步一步朝初一走近，水泥路上十分平整，没有什么石块。 黄高找的很用心，一定要找到一个分量相当的大石头狠狠砸在那个女人脑门上，把那个老妖婆砸的脑袋开花！他想到那个场景心里就莫名激动，好像已经看到了初一鲜血淋漓的样子。 他找的太专注了，已经确定老妖婆疯了又没什么攻击性。黄高自然专心致志的找趁手的石头，功夫不负有心人，黄高终于在路边发现了一块红砖头，应该是哪家盖房子留下的建筑垃圾，他开心的裂开了嘴，弯下腰想捡起砖头，却感觉头上笼罩了一片阴影。 黄高疑惑的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肝胆欲裂。从他的视角来看，刚才明明还在不远处的疯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他身边，她头发凌乱，表情狰狞，眼睛瞪的很大，嘴角也咧开大大的笑容，像是极度兴奋。 表情就已经足够吓人，她的动作更是叫人胆颤心惊，只见她双手高高举起，手里举着一块大石头，那块石头比他脑袋还大，正作势要朝他的脑袋狠狠砸下来。 第141章 恶魔在人间7 黄高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只恨自己爹妈没给多生两只脚。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脸重重落下，耳尖一麻，接着就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感。黄高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耳朵，却摸到了一手血。 “啊啊啊啊……”他是真的吓到了，疯女人看见血好像更兴奋了，毫不费力的搬起大石头想要照着他的脑门来一下。 “救……救命！”黄高屁滚尿流的跑了，初一冷笑，将手里的石块丢到一边。地上有一滩淡黄色的液体，还是新鲜的，明显是黄高刚才被吓尿了。 初一嫌恶的皱了皱眉，继续回路口坐着发呆。她见过太多人了，每个人的骨性不一样，有些人打他骂他羞辱他，打怕了他这辈子都不敢再靠近你，比如李三。而有些人像是恶狼，别说打他骂他了，要是你行为动作间不顺他的意得罪了他，他都能将你牢牢记在心里，躲在暗处，伺机冲出来咬你一口，连皮带肉撕扯下一大块，黄高就是典型。 对付这种人，只有不死不休。初一不能让原主的手上沾染鲜血，所以她得逼黄高先出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等黄高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是她消灭恶狼的时机。 黄高气喘吁吁的跑回了家，连灌了自己几大杯水才平复下恐慌的情绪。五岁的黄小花在沙发上玩玩具，指着黄高的裤子就笑道：“哥哥羞羞脸！哥哥尿裤子了！” 今天他穿了一条浅灰色的裤子，被尿浸湿后大腿内侧从裆部到裤腿都变成了深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到刚才一路跑回来路人嘲笑的眼神，黄高又羞又怒。狠狠瞪了黄小花一眼，眼神凶恶，黄小花吓哭了，哇哇喊着要告奶奶。 黄高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理会外面的哭声，对着镜子看自己耳朵，耳朵上被蹭掉了一大块皮，火辣辣的痛感让人难以忽视。黄高心里恨初一恨的要死，盘算着明天带几个小伙伴再去找场子，他就不信他还斗不过一个疯子。 可现实又给他来了一记清脆的巴掌。 “娟姨，我来找大壮……”话都没说完的黄高被一盆水差点泼了个透心凉，还好他躲的快，只被泼湿了裤腿。 “去去去，我们家大壮要做作业，你以后都别来找他了，他没空和你玩……” 连着问了几家，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结果，有一家的奶奶怕被黄高把自己孙子带坏，连骂带吓得把黄高赶了出来。话里话外都骂他是个杀人犯。 从警察局回来后黄高和黄小花就一直被关在家里，不知道自己的小孩社交圈也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这下黄高怎么也明白过来了，这些人都是嫌弃自己，不让自家孩子和他玩。黄高将这些人的嘴脸默默记在心里，走的时候顺便拔了骂他那个死老太婆门口种的一盆葱。 大人都是势利眼，黄高想。他的小伙伴肯定是也像他一样被关在了家里不能出来，他躲在大壮家外面蹲守了一会，终于等到了出门倒垃圾的大壮。 “嘿！大壮！大壮！走去玩，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大壮还没等他说完呢，垃圾也不送了，连桶带垃圾一股脑丢在了路上，转身就跑回了屋里。没一会黄高就听到了大壮妈骂骂咧咧往门口来的声音，黄高脸色难看，把大壮这个孬种骂了个遍，转身跑了。 找不到队友也没什么所谓，黄高想了想，去后山上找了根长长的竹棍，竹棍很长，给他留够了足够的安全距离，也不用担心那个疯子能伤害到他。 理想很丰满，现实是狗蛋。黄高喜滋滋的拿着长竹棍去打初一，棍子还没有碰到初一，就被她一手接住竹棍。那张脸还是迷迷糊糊，手上的劲头却一点儿也不小。 黄高想扯，可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劲，竹棍也没有松动分毫，死死的被疯女人拽住。这可是他在山上挑拣了半天的棍子，他不愿意放手。干脆手脚并用，整个人的重量都坠在了棍子上，拽的脸红脖子粗，大脑都有种缺氧的感觉。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对面疯女人咧开嘴恶劣的笑了一下。下一瞬，天旋地转。初一在黄高最使劲的时候猛然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他因为自己用力过猛又突然放空摔了两个跟头，一头插进了路旁的排水沟里。 路旁的道路排水沟是用来排积水的，因为长时间没下大雨，沟里都是沉积的烂泥，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臭水沟的味道，黄高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头从烂泥里拔起来，鼻子嘴巴里都是泥，不知怎么还有股尿骚味，也不知道是人尿还是狗尿。 他整个人的形象异常滑稽，整个头脸被泥涂了个遍，黑漆漆的，就眨眼的时候能看见点白眼珠，嘴张开连牙上都是泥。 初一爆发出了顶天动地的狂笑声，指着黄高就笑个不停，路口有人从地里回来，听到这响动也好奇的张望过来，看见一个黑炭似的泥人，纷纷喷笑出声。 黄高被泥糊住了脸，也看不出脸红没有，整个人很气倒是能感觉到，因为他粗重的喘息声离十米远也能听见。他死死瞪了初一几秒，在围观人群更多之前，一溜烟跑回了家。 回了家自然免不了被黄老头骂一顿，但此时的黄高已经顾不上了，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两天在初一那里所受的耻辱。他居然被一个疯子耍的团团转，让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哪怕抱着这样强烈的恨意，黄高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奈何不了那个疯子，那个疯子力气很大，根本没办法通过强硬的方式伤害到她，只能慢慢想办法，寻求合适的时机。 但黄高实在是气不过，趁着黄老头黄老太不注意在厨房拿了几块油渣，又在柴房摸了个编织袋，偷偷溜出了家门。走街串巷了一会，终于如愿在东边的巷子里找到了目标。 第142章 恶魔在人间8 周围的住户大多自家都围了个小院子，有些家有田地，有些家养着牛羊，所以都喜欢在家里养着猫猫狗狗，狗能看家护院，猫能抓老鼠，村里人对这些动物也很友善。 猫并不是关在家里养的，性子野的就总是在附近流窜，野猫也自然多了起来。平时喂的人多，野猫也不怕人，所以黄高揣着油炸晃悠了一圈，就成功用编织袋套到了一只小野猫。 他提着口袋来到后山一个山背后的小山洞里，说是山洞其实也只是一个凹进山壁的小坑洞，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坑洞，竟然堆了十几具小猫小狗的尸体。 有些尸体看起来已经在这放了很久，皮毛之下露出了森森白骨，有些则时间短一些，腐肉上还有苍蝇和蛆虫。十多具动物尸体，全是幼犬幼猫。黄高真是将欺软怕硬练习的炉火纯青。 今天的受害者也是一只三个月大的小橘猫，它虽然是野猫，但它性子软懦又会撒娇，靠吃百家饭就将自己吃成个一个圆溜溜的小胖橘，更是惹人怜爱。懵懂的小笨猫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虽然被编织袋兜头罩了起来有些害怕，还是没有贸然伸爪四处乱抓。 但黄高完全体会不到它的可爱可怜，他兴奋的在山上找到了一根小臂粗的木棍，毫不迟疑的对那个还在蠕动的口袋狠狠挥下。 一下，两下，三下…… 小猫凄厉的叫声渐渐微弱，直至不再发出声音。袋子里也慢慢渗出鲜血，黄高的精神十分亢奋，这种凌虐的快感让他无法自拔，袋子里的已经不仅仅只是小猫了，它是陈静惠那个疯婆子，是大壮妈，甚至是大壮…… 那些人的脸在他眼前一一浮现，那个编织袋已经被他砸的扁平，混杂着鲜血和泥土，脏污不堪。 初一踩着点回家，门口被人丢了一个满是血污的编织袋。血腥味萦绕在鼻端，初一眼眸赤红了一瞬，她已经隐隐猜测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侧头往身后看去，墙角处飞速缩回了一个脑袋。初一垂眼，神色如常的跨过门口的编织袋进了屋。 躲在墙角想看初一被吓哭的黄高失望极了，踢踢踏踏的回了家。没注意到身后的窗户，初一正眼神冰冷的注视着他的背影。 深夜，天气已经有些微凉，黄高被冷醒了，他记得自己睡前明明盖了被子和薄毯，可醒来身上却空无一物，被子毯子都不见踪影。 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发现被子都掉在了地上，黄高并没有踢被子的习惯，床也不小，被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床去。但睡意正浓的黄高没有深想，只一心想快点将被子拾起继续梦周公。 但他探下床去的手很快就摸到了异常的触感，冰冷，滑腻。这显然不是被子应有的触感，黄高没有多想，下意识的举起手上抓到的东西凑到眼前查看，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月光映射下，黄高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猫脸，猫咪的眼睛瞪的极大，瞳孔紧缩，像是正死死盯着黄高，黄高的喉咙像是被一一只大掌掐住。身体的血液瞬间倒流，麻痹感传遍了身上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对他来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甚至黄高清晰的看到被打成肉泥的小猫四肢又被重新拼凑过，依稀能看出来小猫生前的样子。 但黄高确信，这只小猫今天傍晚就已经变成了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如今这只小猫就被他拿在手上，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黄高终于将小猫尸体甩了出去，屁滚尿流的爬下床，打开卧室门就朝黄老头黄老太的房间奔去，一边还凄厉的喊着爷爷奶奶。 另一个房间的灯亮起来，还依稀能听见黄高崩溃的声音，初一一直躲在黄高卧室窗户下，听黄高跑远了。拿着一个长长的铁钩钩出了小猫的尸体，黄高那一甩正好将小猫尸体丢在了窗户不远处。初一没有费多大力气，很快就把小猫勾了出来。 听着屋内黄高声音惊恐的告诉黄家老两口闹鬼的事，初一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轻手轻脚的抱着猫尸离开了。 屋内，黄老头和黄老太睡眼惺忪的来到黄高卧室，打开灯后，除了掉在地上的被褥，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半夜被吵醒，黄老头已经很不耐烦了，对着失魂落魄的黄高就是一顿臭骂。黄高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梦魇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手上鲜红的血液刺目惊心。 “啊啊啊啊啊！！！” 看来黄家人今晚是没法睡个好觉了。 初一踏着月色来到山脚下，用小铁锹刨出了一个土坑，将小橘猫的尸体放进了坑中，默念了几遍往生咒才将小猫掩埋。 它生于此长于此，作为一只小猫，唯一的烦恼或许也只是晚饭有没有吃饱。单纯的小猫不会知道，只要是人类，哪怕是孩子也会有善恶之分，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初一看着微微隆起的小土包，低声道：“你不会白死，作恶的人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安心去吧。” 深夜的林子里拂过一阵微风，带起初一的发梢，盘旋而去。 黄高也许真是吓到了，总算消停了几天。直到三天后，初一才又重新看到了黄高的身影，她今天没去路口坐着，只是呆呆坐在门口，正是饭点，王丽家里炖了鸡，端了一碗鸡汤泡饭来送给初一，初一正扒拉着饭，就见黄高也端着个碗出现在他家门口。 见初一神情木然的扒拉着饭，还对王丽嘿嘿傻笑，黄高眼睛咕噜一转，转眼间又起了坏心思。王丽走后，他也端着碗走到了初一不远处，将自己啃剩的半个鸡腿丢在地上踩了踩搓了搓，还往上面吐了两口唾沫。 又将鸡腿丢在了初一脚旁，比划着让初一吃，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果然如他想的一般，疯女人看见肉兴奋极了，忙将鸡腿扒拉进自己碗里。黄高也兴奋，他又凑近了些，想近距离观赏这个疯女人吃脏鸡腿。看来疯女人也还是分点是非，他丢了肉给她，她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些，傻兮兮对他笑。 正得意的黄高下一秒就笑不出来了，初一吃了半碗的鸡汤饭直接盖到了他头上，汤汤水水从头顶流下，黄高张嘴呼吸，嘴里又被塞进了一根鸡腿，上面沾着沙石泥土，还被他踩了几脚，甚至还有他吐上去的两口唾沫。 哪怕是他自己的唾沫，此刻黄高的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那个疯女人正指着他大声嘲笑，嘴里还不断重复着 “吃……吃……吃屎……” 第143章 恶魔在人间9 黄高又恶心又气愤，呸呸吐出嘴里的东西，用力猛推了一把眼前的初一，他已经使了很大的力气，但眼前的女人纹丝不动。 推不动，黄高又挥拳朝初一脸上打去，初一的速度快的不像常人，看也不看反手就接住了黄高挥来的拳头。另一只手狠狠打在黄高小腹处。 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人体身上最柔软的部分，没有骨骼保护，受到重击也不会青紫，哪怕伤的重外表也看不出什么来。 黄高痛的倒在地上打滚，在室内吃饭的黄老太忙出来查看情况，见自家孙子倒在地上打滚，顿时眉毛一竖，拿起门旁的扁担就要来打初一。 “干什么呢？！”正在初一思考将这祖孙俩一起打一顿善后有多麻烦时，王丽洪亮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她是来拿碗的，一来就看到黄老太举着扁担要往初一身上招呼，顿时路见不平一声吼。“就没有你们家那么欺负人的！陈妹子被你家害得家都散了，人还成了这副样子，你们还不满意？！真真是丧尽天良了！” 王丽嗓门不小，附近有三三两两的街坊邻居端着碗出来看热闹，黄老太觉得自己占理，一点也没有被王丽的气势吓到。扁担一放腰一叉，中气十足的吼道：“什么叫我家害得！什么叫我家害得！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本来就正常，是她自己不依不饶贪了我家的钱才被她男人嫌弃刺激疯了，关我家什么事！” 周围响起嘘声，黄老太感受到周围人的嫌恶，眼睛瞪的溜圆，语气更急，口气也气急败坏起来。 “再说疯子也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啊！我孙子好好吃着饭就被她打倒在地上，一个大人打小孩难道还有理了！” 就有人看不过眼插话道：“你孙子吃饭吃到人家家门口了，嘴是不是也伸的太长了点，陈妹子就算疯了也从没无缘无故伤过人！除了想干坏事的李三，你咋不问问你孙子对人家做了什么，简直太欺负人了！” “就是就是！” “我昨天还看见黄高拿根老长的棍子去打陈静惠呢！” “她孙子就不是啥好的，正常孩子谁能做的出那种事！” “昨天我骂了他他就把我门口的葱拔了一盆，黄老太，你先还我的葱！” …… 见形势一边倒，根本没人帮自己说话，黄老头又还没回来，黄老太说是说不过，打是不敢打，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老天爷啊……你睁眼看看啊……我老婆子要活生生被逼死啦！疯子打人还有理啦……” 见她在那哭天抹地的，众人倍觉无趣，都纷纷散去了，王丽阴阳怪气道：“老天爷要是真的睁眼，不知道第一个被雷劈死的会是谁！人家好好的一家三口，到底是被谁害成这样。陈妹子多好的一个人，现在疯疯癫癫的，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过呢！要我是她，死也要拉上两个垫背的！我可听说了，精神病人就是杀了人也不会蹲大牢，更何况还是你孙子自己惹到了人家头上被揍了两下。” 这句话像是点到了什么，黄老太有些心虚，因为她想起来黄高被关起来的时候在外省打工的儿子儿媳曾打电话回来，嘱咐他们要是张家不依不饶不肯私了，就出钱去精神病院做个假证，证明孙子有精神问题，就能免逃牢狱之灾，连少管所都不用进。 王丽当然不知道黄家这么无耻，只是就事论事评判了一番，毕竟现在的陈静惠可是大家公认的精神病人。 她骂完黄老太就带着初一进了屋，黄老太又哀哀嚎了两嗓子，见实在没人搭理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意思，还有点尴尬。灰溜溜的扶着孙子回了家。 黄高一直捂着肚子嚎，黄老太还以为他伤到哪了。结果掀开他衣服查看，他小腹上干干净净连个红痕都没有，顿时气的又给他后背心两巴掌。 “行了行了，别装了，人都走完了。你以后有事没事别去那个疯子跟前凑，哪天把她惹急了真出什么事你爷奶也救不了你，王丽那个泼妇说的没错，疯子杀人不犯法，你调皮捣蛋去别的地捣去，离那个疯子远点！” 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见黄高还是面向里侧卧着不出声，黄老太又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起身去收拾碗筷了。 黄高是真疼啊，一点不是装的。小腹的疼痛才缓和一点点，后背又挨了两掌，顿时感觉肠子都扭着疼起来，他咬紧了牙关，感受到了嘴里的泥沙，胃里又开始翻腾。 这天过去后黄高就不太敢往初一跟前凑了，最多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眼里全是怨毒，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坏点子。 初一哪里肯放过他，开始折腾起黄高来，附近没孩子愿意和黄高玩，他就自己找乐子，西边有一家正运了沙土盖房子，大堆的沙堆在门前。 沙子又细又软，可比河边的稀泥有意思多了，黄高趁人不注意用口袋装了一些堆在自家屋后面，用水和沙玩的不亦乐乎，黄老太喊吃饭，黄高将沙子垒到一起就回家吃饭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沙子还是原样，黄高伸手抓沙，却捏到了触感奇怪的一团。 他抬起手凑到眼前查看，还没看清黄黑的东西是什么，却被扑鼻的恶臭熏了个仰倒。显而易见，这是一坨屎，至于是人屎还是狗屎就全凭黄高自己想象了。 黄高崩溃极了，刚吃下去的饭都吐了个干净，还没缓过劲来，黄高就听见角落处一阵嬉笑，黄高回头，隔壁的疯女人正嘿嘿嘿的嘲笑他。 这分钟被人戏耍的愤怒难以言喻，黄高拿石头想砸她，却发现根本砸不到，疯女人跑的很快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孩能追上的。 追不到也没办法，黄高跑到河边洗手，一边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一边用力搓洗双手。压根没注意到已经有人悄悄来到了他身后。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手，黄高又注意到了河边的小鱼，正看得专注，就被人猝不及防的从背后推了一下。整个人倒栽葱栽进了水里。 第144章 恶魔在人间10 黄高水性很好，但没有准备之间被人推下水让他吓得不轻，挣扎之间难免呛了两口水。他在的位置水位很浅，平时下河摸鱼水也才没到肚子，黄高很快就从河里站起来往岸边看去。 初一似笑非笑的看着如同落水狗一般的黄高，见他望来嘴角咧开了大大的笑容。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虽然没有对黄高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侮辱性极强，也十分恶心人。黄高这个年龄正是自尊心极强的时候，初一又让他在人前出了好几回丑，黄高郁闷的连门都不想出了，只盼着能快点开学摆脱现在这种难堪的局面。 于是干脆整天闷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但他万万没想到哪怕是这样疯女人也没打算放过他。 半夜，黄高被窗外的响声吵醒，那声音十分磨人，先是咚咚咚的敲击玻璃声，过一会又变成了指甲划在玻璃上的声音，这种声音让黄高难以忍受。想到前几天那只猫尸的事，黄高很害怕，害怕拉开窗帘就看到血肉模糊的画面。 他煎熬了好一阵，哪怕将头捂在被子里也隔绝不了那种磨人的声音，他也去叫过黄老太，但黄老太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都没发现任何异常，除了被臭骂一顿，问题没有得到丝毫改善。黄老太回房后，黄高房间窗户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被折磨的精神衰弱的黄高最终受不了了。 他慢慢挪到窗边，牙一咬就扯开了窗帘，刚才黄老太也是这样拉开窗帘的，窗外空无一物。所以这次黄高拉窗帘的时候虽然害怕，倒也没有太过防备。 他朝窗子外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的表情太过狰狞，让黄高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四肢发软。 等反应过来外面的脸异常熟悉，惊恐和惧怕都变成了无以言语的愤怒，恨不得把外面的疯女人撕成碎片。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拿她怎么办，打是打不过，他那些小把戏根本整不到她，每次吃瘪的都是他自己，黄高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如此憋屈过。 张恬穿着她那条漂亮的公主裙来他家炫耀时他都没有如此愤怒过，但他偏偏没有任何办法，这种无能狂怒让黄高每天都十分煎熬，直到这天。 一家子吃完晚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黄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一边跟黄老太闲聊道：“老赖头运气真不错，天天都能在山里逮到野味，今天像是收获不少，还去镇上卖了点呢！城里人就是好这一口，看老赖头那脸色，收获肯定不小。” 黄老太听的两眼放光，撺掇黄老头道：“要不我们也去山上试试？说不定我们逮的比他还多呢，到时候能补贴补贴家用也好啊！” 黄老头可没那么容易被撺掇，很快就给黄老太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你真以为就这么简单？你是没去看过他家山里做的那个陷阱，三步一网五步一坑。人家是自家有山头，平时都围起来不让人进的！我们去哪做陷阱？我们后山里来往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我们前脚在山上挖个坑，后脚有人摔进去摔死了，谁赔钱？你赔吗？” 黄老太砸吧砸吧嘴，也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山里动物都精的很，不挖陷阱根本逮不到。她倒是偃旗息鼓了，窝在沙发一旁打游戏的黄高眼睛却亮了亮。他操纵的游戏角色直直冲进了人堆里，很快就被人打死了。 他的注意力却早就不在手中的游戏上，脸上泛起了诡异的笑容。 黄高又开始出门了，他整天东边晃到西边，西边晃到南边，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老赖头打猎的时候，他就好奇的跟在后面，默默观察老赖头的陷阱是怎么做的，深坑怎么挖的，怎么把竹子的一头磨尖倒置在坑底…… 这些东西说到底不难，需要的也只是几分技巧和耐心。黄高很快就学了个七七八八，并开始找合适的地点。 四周都被他转了个遍，发现最隐蔽的还是自己作为秘密基地的小山洞，黄高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做了决定后很快就付诸行动。 想挖一个足够困住成年女人的深坑并不是一个小工程，黄老太看着黄高吃了饭就撂碗朝外跑，顿时头疼起来，在他身后骂道：“快开学了，你作业做完了没？成天只知道往外跑，玩的满身是泥，你再这样就别回来了！” 黄高头也不回的往外跑，把黄老太气的够呛。 这边黄高哼哧哼哧的忙了许多天，终于挖出了一个深度可观的坑洞。看见了希望的曙光，黄高心里愈发激动，开始四处寻摸合适的竹子。磨竹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黄高丝毫不觉得枯燥，他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件让他无比兴奋并立志一定要做成的事情中，每磨成一根竹子都让他无比高兴。 初一还在不断找他的麻烦，但黄高已经不会无能狂怒了，每次被疯女人嘲笑他就会在脑海里幻想她掉进深坑奄奄一息慢慢死去的场景，每当想到这个场景，他都觉得体内血液沸腾，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跟以往虐杀小动物不同，这次的目标可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大人。 在满心激动中，黄高的陷阱终于成型了，他小心翼翼的将落叶盖到陷阱上，直到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一点异样，黄高才心满意足。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用一根形状奇特的树枝插到了陷阱旁当作标记，以防自己不小心误踩进去。 大功告成，接下来只要把那个该死的疯女人引到陷阱里就行。这对黄高来说不是难事，那个女人总是对他抱着恶意，只要稍加引导，肯定能成功。 黄高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的格外早，疯女人最近又喜欢去村口坐着，黄高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她，用丢石头的方式挑衅她。 以黄高的经验，这个女人不愿意吃一点亏，你打她一下她要打你两下。果然，在黄高的不断挑衅和引导下，疯女人追着他慢慢来到了他的秘密基地。 近了，越来越近了，黄高的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脸上遏制不住的扬起笑容，看着疯女人痴痴傻傻的追着他一步一步朝陷阱靠近，黄高心情激荡，难以自持。 第145章 恶魔在人间11 黄高很快就到了陷阱附近，他留意了一下自己做下标记的位置，就在五步开外。他已经在脑海里接下来发生的情景演练了许多遍。 他会直直朝陷阱走去并跳过陷阱，而跟在他身后的疯女人不知道有陷阱又神志不清，追在他身后会一脚踏入陷阱内。 ‘砰’ 好像已经听到她凄厉的惨叫，黄高按预想中那般直直朝陷阱走去，离标记的地方还差三步，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疯女人却突然猛冲几步，两人距离骤然拉近，黄高心慌了一下，数着步子快速退了三步。 一、二、三…… 这是最后一步借力踩踏的地方，所以黄高踩的格外重。意料之外，他的脚却并没有踩到坚实的土地，反而踩到了一片虚空。轻薄的落叶无法支撑黄高的重量，他直直跌进了深坑之中。 掉下去之前，黄高余光瞥到自己做下标记的位置，那根形状奇异的树枝本来应该插在陷阱前面，现在却出现在了陷阱后方。 ！！！ “啊！！！” 尖锐的竹尖刺穿了黄高的身体，剧痛席卷全身，凄厉的嚎叫声从他自己口中发出，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喊叫了。 小腹，大腿和肩膀被一根竹子穿透，这是他亲手埋下的三根竹子，本来他还准备了更多，但他不想让这个女人太快死去，他想让她一点点在坑洞中流尽鲜血，慢慢折磨她直到死去，所以他并没有下死手。但现在，他亲手磨尖的竹子穿透进了他自己的身体。 黄高朝上望去，陷阱口出现了一张人脸，这张脸对他来说十分熟悉。这段时间他曾在这张脸上看到了无数表情，有恍惚的有痴傻的，有笑的有疯狂的，那些表情无一例外都昭示了主人的疯癫。 但现在，出现在洞口的这张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清明，除了头发杂乱一些，疯女人竟然和正常人无异。一股无言的惊慌席卷了黄高，他12岁的脑容量暂且还想不到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向初一低头，嘶哑着嗓音恳求道：“救……救我……” 回应他的是初一的冷笑，她的脸从陷阱口消失，脚踩树叶的声音渐行渐远，黄高唯一的希望离开了。 林子里显得格外寂静，虫鸣鸟叫的声音格外清晰。黄高能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慢慢顺着竹子流出，绝望和痛苦让他痛哭出声，但那声音也是微弱的，传播不了很远。 他好像煎熬了很久很久，时间的流逝在陷阱底部变得格外缓慢，剧痛让他保持清醒，所以他清醒的承受着这种折磨。 要是有人路过就好了，就能发现被困在陷阱里的他，他就能得救，黄高如此想。但这可是他千挑万选的秘密基地，他在这里虐杀了那些无辜的小生灵，还曾经无数次窃喜自己选的地方隐密不容易被发现。 再等等，再等等，爷奶找不到他肯定会到处找他的，那时候他一定会被发现。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戳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让那个女人经受比他现在更加痛苦百倍的折磨…… 黄高胡思乱想着，过一会又呜呜哭了起来，恨和悔在他心里不断交织，伴随着痛苦，他哭的格外凄惨，仿佛正在给那些葬送在此地的生灵忏悔。 初一回到了那个她常坐的路口，呆呆的看着太阳西斜，今晚的夕阳格外瑰丽，天边的云雾像是染上血色，天地间被深红笼罩，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十分壮观。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这样的景色，至少黄老头黄老太不是。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许久，孙子黄高依然没有回家，黄老太起先还以为他又是贪玩忘了饭点，慢悠悠将他平时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并没有在任何一处发现孙子的影子。 她开始急了，喊上黄老头就急急忙忙出门寻孙子。火烧眉毛也不顾上脸面了，逮人就问有没有见过自家孙子黄高，街坊邻居虽然对这一家子的德行敬谢不敏，但也不是毫无人情味，如果真的看见黄高去哪了，他们也愿意告诉黄家老两口。 问题就在这，今天几乎没有人见过黄高，这个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谁能想到，黄高为了杀死初一何等努力。他不想被人发现，也不想再背上人命官司。所以自作聪明的避开了所有的人，上次的事情让他知道摄像头的重要性，所以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躲着摄像头。 他想让初一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界上，结果悄无声息消失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黄老头黄老太几乎将村子里所有的人都问过一遍，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有用信息。黄老太想起了坐在路口的陈静惠，这个女人和自己孙子黄高积怨已久，就算是疯了也跟黄高过不去，这件事会不会和她有关？ 黄老太将这个想法和老伴一说，两人当即朝隔壁陈静惠家去，此时天已经黑了，初一也早已回了家。两人气势汹汹的来砸门，瞅那架势像是非把门砸开不可。 初一等了好久才开门，黄老太一见她就差把手指戳她脑门上了，语带质问吼道：“陈静惠！我孙子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是不是被你害了？你有没有看到他？你说啊！” 黄老太急的不行，连珠炮似的发问，初一给她的回应是嘿嘿傻笑，黄老太气了个仰倒，黄老头皱着眉道：“她就是个疯子，你问她能问出个什么来？”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他口中的疯女人就慢慢抬起了手，指向了一个方向。黄老头一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回头看去，那是村子西南角，那个地方人家不多，只有唯一一家住户。 老赖头！初一手指的地方对过去是一座山，正是老赖头家的山，他家就在山脚下，周围也只有他俩一家。 病急乱投医，黄老太和黄老头遍寻无果，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三步并两步朝老赖头家奔去。 第146章 恶魔在人间12 初一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泛起冷光。上一世也曾有两个人如他们一般焦急的找寻自己失踪的女儿，但杀死他们女儿的刽子手却若无其事的给他们指出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一连两次，让他们失去了救人的最后时机。 这一次，风水轮流转，老赖头家的山可不小，也够黄老头黄老太找一阵子了。 “什么，你孙子被我藏起来了？”老赖头口气很冲，他脾气十分不好，媳妇死的早，他一个人守着自家的山过日子，也很少与人来往。 黄老太对付初一那套在他这可行不通，两人差点被老赖头用铁叉叉出来。 形势比人强，黄老头只能低声下气求道：“老大哥，你看我们也是心急，孩子这时候了还不见回去，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就让我们去山里找一找，或许是孩子贪玩自己跑进来了…” 老赖头还是十分不情愿，黄高他认识，前两天莫名其妙的老是往他家跑，赶都赶不走，上山也跟着，让他这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着实被烦的不清。 “你说的容易，你们进去找找还能出来吗？我这个山里什么情形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我进去都怕掉坑里，还你们进去找找，到时候死了不赖我头上才怪！” 老赖头说话直，他话出口黄老头和黄老太面上的表情就更难看起来，想到老赖头山上是个什么光景，两人确实不好梗着脖子非要进山。 三人僵持不下，最后才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由老赖头带着他们在山周围转一圈，看看喊黄高的名字会不会有回应。 就是这个结果，都是黄老头左说右说老赖头才同意的，他拿着手电踢踢踏踏的带着两人往背后山里去，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骂着什么。 一圈转下来，两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丁点回应。他们的心不断下沉，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间，却始终不愿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黄高贪玩，曾经就有一次自己跑去镇上，第二天才回来。说不定这次又是他贪玩了呢，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基本上是睁着眼熬到了天亮，天一亮，黄老太和黄老头就赶去了镇上，商量着要是在镇子上也找不到黄高两人就去报警，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对警察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不到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愿意报警的。 ———— 黄高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那个洞口，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天亮了。他费劲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身体已经麻木了，只从四肢百骸不断传来钝痛。更为直观和煎熬的是饥饿和干渴。 严重失血让他口干舌燥，只觉得吞咽口水都十分困难。 水……水…… 黄高好像听见了什么响动，瞬间屏住了呼吸，沉寂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沙沙……’脚踩树叶的声音愈发靠近，让黄高知道自己听到的不是幻觉，他几乎喜极而泣，默默积攒体内最后的力气。当脚步声快要从附近经过时，他拼尽全力嘶吼道：“救命……救命……” 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了，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希望。这么近的距离，黄高相信，不管是谁听到都好，他都能被救出去。 果然，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听到了他的求救声，‘沙沙’的声音停了下来，停顿了一会后，脚步声渐渐靠近洞口，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洞口上方。 黄高满怀希冀的看过去，对上了初一笑眯眯的脸。 看到希望后的绝望无比强烈，一瞬间将黄高拉入更深的深渊，他想大哭，想大叫，想将洞口女人的脸撕碎，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盯着初一，连哭都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在黄高的瞪视下，初一从身后摸出了一瓶水，这瓶水不是矿泉水，水里还有一些泥沙和沉淀物，是初一用从路边捡的塑料瓶从河里打的水。 这瓶不算干净的水在黄高的瞳仁里不断放大，他太渴了，和初一的恩怨情仇都抛到了脑后，此时此刻全都是对那瓶水的渴望。 初一打开瓶盖，将瓶口慢慢往洞中倾斜，黄高张大嘴，想接住倾倒下来的水柱。水柱精准的擦着他脸颊边倒下，任凭黄高再怎么努力的张大嘴伸长脖子，始终没有接到一滴水。 初一又走了，带走了那个空空的塑料瓶。黄老头和黄老太最终还是报了警，警察调取了监控，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后又经过调查走访，很多街坊都反应曾见到黄高跟在老赖头屁股后面，像是要学打猎。还有人见到过他上山挑竹子磨，应该是想自己做陷阱。 老赖头成了最可疑的人，警察要上山搜查，他也没有什么话说，他家山不小，一处一处的搜查绝对是个大工程。又是一天过去，黄高还是没有找到，老赖头家山上的每个陷阱都被搜了个遍，连根毛都没见到。 初一第三天上山的时候黄高已经快死了，其实以他的年纪能熬过三天也实在是不容易。初一见到他的时候他眼神都涣散了，整个人还是维持着三天前他掉下去被插在竹棍上的姿势。 他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变得灰白，眼球暴凸，脸颊凹陷，嘴巴因为缺水撕开了好几个裂口。初一静静观赏他凄惨的模样，看他眼神渐渐涣散，整个人慢慢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知道这样的人死前会不会因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而忏悔呢？初一想。 她没有将黄高的尸体掩埋，如同来时一样安静的离开了。 要是他的尸体一直没人发现，黄高会遭蛇鼠虫蚁啃咬，肉体腐烂生蛆，如同这里每一个死去的小动物一样。 要是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报了警，这个陷阱也是黄高自己亲手挖的，尖利的竹刺是他自己磨的自己埋下去的，村里很多人都是人证。坑底到处都是黄高的手印和脚印，就算尸体被发现，黄高的死都和任何人扯不上任何关系。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都是报应。 第147章 恶魔在人间13 黄高的尸体最终也没有被找到，因为不确定他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亡，警方将他列进了失踪人口名单里，这件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他在外省打工的父母终于舍得回家看看，黄高的母亲和黄老太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指责黄老太和黄老头没有尽心看护孙子才让黄高失踪。 黄老太看向儿子，指望儿子能替自己说几句公道话，却猝不及防看到儿子眼里的埋冤，明显，自己的儿子也怨上了他们。 她又气又委屈，在她看来自己愿意替儿媳带孙子孙女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费心费力一场还落得儿媳埋怨儿子不满，心中的委屈又找谁说。 一家人吵吵嚷嚷的闹了一场，黄老太黄老头一把年纪忙活一场反倒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被街坊四邻背地里笑话了好一阵子。黄高的父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以几乎决裂的姿态离开了老家，只带走了黄小花。 黄老头和黄来太愈发苍老了，两人也越来越沉默寡言，有时候一天到晚也说不上两句话。他们的独生子因为这件事情怨上了他们，一直到黄老头病死，都没再回来看过一眼。 黄老头死后留下了孤零零的黄老太，她的情绪愈发不好，没人愿意搭理她，她就整天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后来就渐渐精神失常了。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初一在黄高死后半个月就离开了这里，坐上了开往吉城的火车。 此时已经是寒冬，吉城的雪下的很大，飘飘扬扬的雪花似羽毛般落下，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幕帘，将天地间晕染的一片洁白。 裹得严严实的张军牵着裹的更严实的恬恬早已等候在车站。陈静惠远远看去，好像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只小熊，她忍不住露出笑容，就见那小小的人影咚咚咚的朝她跑来，陈静惠也忍不住奔跑起来，将恬恬一把搂入了怀中。 小小的恬恬脸颊带着红晕，肉嘟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只软糯糯的喊了声妈妈，眼泪就跟小珍珠似的掉了满脸。 陈静惠也哭，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在恬恬脸上亲了又亲。张军也红着眼眶，他走到母女俩身边，伸开手臂将母女俩抱了个满怀。 经历过失去，才更懂得拥有的珍贵。或许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是难免磕磕碰碰，也会争吵动气，但爱能迎万难，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总会越来越好。 爱的温度让这个冬日不再寒冷，一家三口的背影渐渐模糊在满天大雪里，唯留下三串大小不一的脚印，脚印延续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很快也被覆盖在这纷飞的大雪之下。 ————— 黄小花很高兴，她终于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了。一想到以前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的爸妈以后每天都能在一起，黄小花的心里就乐开了花。 她以后一定会比隔壁的张恬更幸福，她的妈妈爸爸也会给她买许多许多芭比娃娃和玩具，也会给她买漂亮的公主裙，也会给她买好看又好吃的生日蛋糕…… 满怀着这样的期待，黄小花跟父母来到了他们租住的屋子里，大城市很繁华，可父母所租住的房子却跟繁华的大城市格格不入，甚至还没有奶奶家的院子大。以为能和父母睡的黄小花被安顿到了一个用厨房隔出来小卧室。 城里的夜色似乎更黑，在陌生的环境里，黄小花有些害怕，窗外的高楼像是要化身成巨兽将她吞没。黄小花害怕的用被子捂住脸。 里屋传来父母的争吵声，刚开始可能还顾及着外间的黄小花，慢慢的情绪上头声音也越吵越大。 “你这个年纪哪里晚了？你自己去医院看看每天有多少四五十岁的人还在生！你就是不想给我生，不要找借口！” “你一句话说的轻松，生下来谁带，难道又送回去给你妈？你没了一个儿子还想再没一个？”黄母声音尖利，那是黄小花不熟悉的妈妈，她害怕的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几乎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 几声清脆的巴掌透过门板传到了黄小花耳中，紧接响起的就是打砸东西的嘈杂噪音，直到楼下的租户上楼敲门，黄父黄母才终于消停下来。 这样的争吵之后也发生过多次，黄小花恨不得将自己缩成透明人，生怕触怒父母。别说宠爱和蛋糕了，黄小花为了讨好父母开始学着做很多家务。洗碗是最基本的，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她不但能自己将屋子收拾干净，还能自己炒简单的蛋炒饭和煮泡面，起码不会饿死自己。 黄父黄母这样僵持的气氛也并没有维持几个月，因为黄母的肚子大了起来，黄小花要有弟弟了。 但哪怕父母不再天天吵架，黄小花的日子也并没有好过多少，黄母月龄小的时候要养胎，家里繁琐的家务都压在了她身上。后来黄母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黄小花做家务的同时还得照顾身子重不方便的母亲。 好不容易弟弟出生了，照顾小婴儿的压力也分摊到了黄小花身上，六七岁的年纪，她就学会了如何给小婴儿喂奶，怎么换纸尿裤………做的比黄父这个成年男人还顺手。 可尽管她如此乖巧懂事，黄父黄母吝啬在她身上倾注多一丝的关爱，口头上的表扬倒是不少。‘听话’‘懂事’这样的名词成了黄小花身上的标签。但也仅仅只是口头上，黄小花来到城里两三年，黄父黄母没给她过过一次生日。 “小花，你去把盆里泡着的衣服洗一下，一会弟弟再拉就该没有的换了！” 母亲发话，黄小花任劳任怨的去洗衣服，盆里泡着一些小婴儿的衣服，上面沾着弟弟拉粑粑弄脏的黄色污渍。 天气很冷，水也很冷，黄小花两只手冻的通红，一边用力搓洗污渍一边掉眼泪，她想爷奶和哥哥，她不想要爸爸妈妈，也不想要小弟弟。 等她洗好衣物回房，小弟弟早已熟睡，黄母接了个电话就要下楼，见黄小花来，嘱咐她看好弟弟，要是弟弟醒了就先哄着，哄不住再下楼叫她。 黄小花知道她要去哪，黄母和黄父都是楼下麻将馆的常客，黄母趁着儿子熟睡下去放松一下也是常事。她乖巧点头，坐到床边守着熟睡的弟弟。 弟弟有专门的婴儿床，就紧挨着大床放着，婴儿床精致又可爱，上面有许多新奇的卡通图案。一岁多的小婴儿安静的躺在婴儿床中间，睡的很香。 以前在老家的很多事黄小花都已经记不太清，可此时，黄高很久以前说过的话却清晰浮现在她脑海中。 “小花，那个张恬真是讨厌，她有这么多玩具还要和我们争，分我们玩玩都不行。天天就会妈妈妈妈的，烦死了……真想弄死她，反正小孩杀人又不犯法，要是弄死了她，以后都没人再和我们抢玩具了……” 弟弟和她抢爸爸妈妈，要是没有弟弟，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会更爱她。反正她一点也不喜欢弟弟，整天就会吃和睡，一点用都没有…… 她曾经见过哥哥把小猫用塑料袋套住口鼻活活憋死，弟弟比小猫大不了多少，应该也很简单吧…… 黄小花朝婴儿床上的弟弟伸出手。 第148章 与人为善1 “为什么好人永远没有好报，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我一辈子行善积德，能帮助别人我从来不推辞，为什么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什么……为什么……” 初一烦躁的用前爪扒拉耳朵，它有起床气，平时都是睡到不气才起来，没想到这次会被强制开机。 这个用幽怨口气絮絮叨叨了许久的魂体也不知道从哪个空间裂缝飘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魂体不会口渴也不会累，她已经在这烦了初一好一会了。 “那你想要什么？”烦不胜烦的初一无奈开口，没想到这个魂体听到她的话眼中陡然放光，不假思索道：“你是不是替人完成心愿的精灵！等我想想等我想想……嗯……我要绝世容颜，富可敌国，还要……” 初一：:) “我不是精灵，也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我是吃人魂魄的妖怪，能替你完成你生前执念最强的心愿，但你要用魂魄交换，心甘情愿被我吃掉。” 魂魄：切…… 初一：切？切？！ 它从鼻孔里喷出两团气体，大尾巴一甩就要离开，那个啰嗦的魂体却又挡在了它的身前。 “我……我想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什么我明明做的是对的事，却一直在犯错，到底怎样做才是对……” 初一血红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空间和时间的法则穿梭，它已经看到了魂体的一生。 “有些事情本就没有对错，人生短短几十年就是为自己而活。不触碰你们人类世界道德和法律的边线，你只要做到让自己高兴，那就是对。” 魂体还是无比迷惘，看着她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初一认命的叹了口气。 吴小维是一个普普通通女生，女大学生。她一生都没有什么太过亮眼的高光时刻，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性格。 她是一个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女孩，无论熟人还是陌生人，只要对方有求于她，在能力范围之内，吴小维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也十分心善，见到路边的乞丐一般都会施以援手，会给烈日下工作的环卫工人送水，也会时常参加志愿者活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吴小维做的都是好事，道家佛家说的行善积德就是这样。但吴小维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因为好心枉死。 那是一个凉爽的傍晚，吴小维在和校外朋友聚完餐回学校的路上，她正一边等公交一边和舍友聊天，一一答应了她们带饭带快递的无理要求，手指翻飞间余光瞥到公交车站台上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下意识的让出了屁股底下的座位，还和善的冲对方笑笑。 本以为只是点头之交，没想到孕妇却和她搭起话来。孕妇穿着得体，面容和善。傻乎乎的吴小维没有丝毫防备心，只聊了几分钟就把自己的大学生身份透了个底。 没过一会要等的公交车就来了，想和孕妇挥手告别的吴小维没想到孕妇居然也住学校周围，两人搭上了同一辆公共汽车，又在车上畅聊了好一会。 知道吴小维不是本地人的孕妇对她的态度更加热切，还不到一小时两人就已经成了忘年交，至少吴小维是这么以为的。孕妇叫李艳，李艳家就住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她和吴小维抱怨自己婚姻不幸，老公对她不好，怀了孩子也得不到丈夫的关心和尊重。 吴小维对她十分心疼，两人加了联系方式，在同一个站下车。下车才没走几步，李艳就开始抱着肚子呼痛，吴小维吓了一跳，想打急救电话却被李艳制止了。 李艳说自己月份大了，有时候路走多了肚子不舒服是常有的事，让吴小维不要大惊小怪，吴小维见她脸色的确不算太差也就放下心来。 接下来李艳就提出了想要吴小维送她回家的请求，还反复强调自己家就住在学校不远处，来回也就几分钟的路程，绝不会耽搁她回校的时间。 吴小维欣然应允，还贴心的接过了李艳手里的包，搀扶着李艳朝她家去。李艳说的那条巷子确实就在学校不远处，吴小维也没有起疑心。由李艳指路，两人进了巷子，在巷子里七拐八弯的走了好久，吴小维终于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但她从来不愿把人往坏处想，只以为李艳是怕说远了自己不愿意送她回来。还半开玩笑的跟李艳打趣，说自己是个路痴，害怕一会找不到回学校的路，说不定还得开导航呢。 她没注意到从进了巷子后，一路都表现的非常健谈的李艳突然间话少了起来，只紧紧拉住吴小维搀扶她的那只手，力气大到吴小维都觉得手腕有些疼痛。她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李艳肚子不舒服。 两人又在巷子里走了好一会，才到李艳家里，那是一个老旧的楼房，看上去条件不是很好，大部分的房子都闲置了。吴小维看到李艳家是这个条件，心里对她更多了几分同情。还不等李艳开口，就自发将李艳送上了楼，直送到她家门口。 想告别的吴小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是被李艳紧紧抓住，不由失笑。 “李艳姐，你怎么还拉着我啊，你安全到家，我也要回学校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李艳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的和善，虽然还是笑着，但表情有些奇怪。她听吴小维这么说也仍然没有松手，推开门道：“小维，辛苦你送我回来，你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来姐家里坐坐，喝杯茶再走吧。” 吴小维有些不情愿，推脱道：“李艳姐，时间也不早了，我还答应了给舍友们带饭呢，一会回去晚了她们该骂我了。” 刚才还弱不禁风的李艳这下手劲极大，不由分说就将吴小维拉进了屋内。吴小维心下有些不舒服，觉得这个李艳姐也太热情过头了，有点没分寸。但进都进来了，坐一会再走也不会显得太没礼貌。 “小维，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柜子上的茶叶，姐身子不方便够不到……” 吴小维无奈道：“李艳姐，不用客气，我就喝杯水就走……” 李艳连拖带拽的把吴小维推进了一个房间，想在客厅坐坐就走的吴小维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抬眼在房间里四处打量，却发现这个房间根本没有李艳口中所说的柜子，空荡荡的房间角落就放了一张床，连个衣柜都没有。 第149章 与人为善2 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吴小维惊骇回头，对上了一双淫邪的眼眸。 “还是我老婆厉害，说找个大学生让我睡睡就真的找回来了……嘿嘿……你应该是处女吧？”男人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一把就拉住了吴小维的胳膊。 吴小维惊骇欲绝，拼命挣扎试图甩开男人，但男女的力量差距何其悬殊，吴小维最终被男人擒住双头绑在了床上。 那天的记忆太过混乱，吴小维只记得男人堵住了她的嘴，扒开了她的衣服上下其手。眼泪流了满脸，吴小维挣扎的太过剧烈，还被男人狠狠的打了好几拳，重拳打在头部，吴小维的意识开始昏昏沉沉，只依稀感觉自己的裤子被扒下。 前一秒还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猛的跳开，呸呸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抹着嘴巴骂道：“你tm的怎么来月经啊？！呸呸！！晦气死了！” 吴小维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不清，任由男人言语侮辱，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李艳惊慌的走进了房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她没说她来月经啊……” 话没说完就被怒气冲冲的白云江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骂道：“让你做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这下怎么办嘛？睡又睡不成，放出去她肯定会报警的……老子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 一对狗男女强奸未遂又不知道该如何善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将吴小维杀死。李艳出的主意，由白云江动的手。 一个枕头用力的捂在了吴小维脸上，缺氧窒息的痛苦让昏沉的吴小维恢复了一些意识，拼命挣扎起来。可任凭她如何挣扎，捂在她脸上的枕头都没有任何松动，片刻之后，床上的吴小维彻底停止了挣扎，也失去了生命。 这就是吴小维生前所有的记忆，初一叹了口气，怜惜从红眸里闪过。难怪她的魂魄会这么迷惘，不怪她傻，只怪她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同为女性，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可李艳居然利用自己腹中未出的世的孩子当诱饵，利用吴小维的纯真和善意将她诱骗给自己的老公，只为了满足他的兽欲。 做错的不是吴小维，是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 “你死后他们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你的舍友联系不到你报了警，警察抓到了杀人抛尸的白云江和李艳，白云江被判处了死刑，李艳也被判终身监禁，你心头的执念能消了吗？” 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吴小维沉默了良久，一直开朗的语调也有些阴郁，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李艳……没死吗？” 初一不想伤她的心，但也不想骗她，诚实回答道：“没死。她进监狱前还在医院剖腹产顺利诞下孩子，你魂魄游荡了许久，以你所在世界的流速，现在她还活在监狱里，还能继续活到77岁寿终正寝……” 又是良久的沉默，吴小维将自己缩成一团，哪怕是魂体，初一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浓烈的悲伤和不甘。 “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现实并不是这样………妖怪，你能让恶人有恶报吗？” 初一颔首，知道吴小维是不满意法律的制裁，对于李艳来说，被关进监狱终生监禁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吴小维的事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如果李艳没有被关起来，在社会上根本难以立足，这样的情况下，李艳被关在监狱里一辈子，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如你所愿。” ———— 初一出了校门来到附近小吃街路口，她在宿舍醒来已经是中午，饥肠辘辘的五脏六腑让她不得不外出觅食，这次的时间节点不早不晚，正好在吴小维遇害的前一个月。 她懒懒散散的来到小吃街路口，大学附近的小吃街素来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生意也好做。小吃街路口旁不知道又摆了什么摊位，里里外外围了一大圈人，还不断有人好奇的凑过去看热闹。 这场景初一十分熟悉，前世的吴小维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格，遇到这样的事肯定要上前一探究竟，她奋力挤到最前面，却发现众人围起来的是一名残障人士。善心大发的吴小维动了恻隐之心，咬牙贡献了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 那是一个形容凄惨的中年男人，他蓬头垢面，神情凄苦，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腿。男人下半身空荡荡，只用一个破旧的编织袋包裹住下身，没有腿，整个人都是靠身下的小推车行动。 他面前放着一个破烂的不锈钢碗，身下用粉笔写着自己的身世，让人惊异的是，男人竟然写得一手漂亮的粉笔字，横平竖直，字里行间对仗工整，让围观的大学生们自叹不如，感叹男人身残志坚。 中年男人身前的不锈钢盆很快就被零钱装满，大的面额有五十一百，小的也是一块两块，男人不嫌弃，只要有人丢钱，他就双手作揖连连道谢。 上一世的吴小维可是这个中年男人的大善主，她看了男人书写在地上的身世，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凄惨的人。 小的时候父母双亡，一个人艰难长大，长大了好不容易成了家娶了媳妇，却因为车祸意外失去了双腿，媳妇也跟人跑了。断腿失去工作的男人生存难以维系，最后只能上街乞讨，靠别人的施舍度日。 吴小维被感动的一塌糊涂，毫不犹豫的就贡献出了生活费帮助这个中年男人，最后自己吃了两个星期泡面。 初一冷眼看着，觉得中年男人的演技也太过低劣，编的身世也不够引人入胜，估计也知道自己装的不好只能骗骗还没出社会的大学生，他前世在大学附近待了许久。 边上的小摊上有卖小精品的，初一逛了一圈，买了一把小巧的美工刀，回到中年男子围观的地方，初一将美工刀藏在掌心，奋力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她在中年人的不锈钢碗里丢下了一张百元大钞，中年男人忙拱手作揖，嘴里不断说着感谢好人一生平安的祝福话语。 “大叔，能帮我完成一个随堂作业吗？只需要配合我拍张照！” 第150章 与人为善3 只是拍张照，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中年男人当然不会拒绝。 初一摆弄了一下手机又放下，偏头拧眉看了中年大叔一眼，突然凑近了他。 “大叔，你后面的衣服太皱了，我帮你拉一下吧……” 中年男人有些慌，他故意将身上弄的很脏来避免被人靠近，毕竟做的是骗人的勾当，断腿的细节不可能做的跟真的一样，贴近查看难免不会露馅。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点儿也不避嫌，男人立马就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没想到他一缩，面前的小姑娘靠的更近。 初一伸手，自然的为男人整理了一下背后的衣服，她动作很快，容不得男人拒绝，她拉衣服的动作就完成了，男人的衣服平整了一些，初一拿出手机点开摄像头点击拍摄。 “来大叔，1.2.3……茄子……” 中年男人恰当的露出凄苦且坚强的表情，于此同时，他用来套住下半身的编织袋突然从中间裂开，随着男人动作，他的双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围一片哗然。 原来这个可怜的残疾男人是个骗子，他藏在编织口袋下的双腿并不是残缺的，只是用特殊的方法藏了起来。 只见男人健全的双腿呈‘w’形，他穿着一条特制的三角内裤，像是绷带一般将他的双腿牢牢固定在臀部。最滑稽的是他头脸与大腿肤色的差异，男人脸上手上的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造成的，可他此刻露在外面的大腿小腿白白嫩嫩，根根腿毛都清晰可见。三角裤因为要固定腿所以勒的很紧，半个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别提有多好笑了。 听着周围传来的嘘声和起哄声，男人感到下半身凉风习习，也后知后觉发现情况不对，回头一看差点撅过去，要是双腿没绑住，他真想站起身就跑，但此时行动能力被限制，他只能如同一个真正的残疾人一样艰难推着小推车挪动，抱着自己的不锈钢碗试图离开这里。 围观的人太多了，无论他从哪边走，面前都有人阻拦。任凭他心理素质极强，此刻也有点绷不住了。行动不便一时脱不了身，男人慌乱之下干脆先把自己的腿放出来，正手脚并用的忙活呢。怀里的碗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中年男人大惊失色，激动的说话都破了音。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抢我钱啊？！” 初一满脸失望的伸手从那个破烂的不锈钢碗里拿出了自己的红票票，义愤填膺的指责道：“大叔，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大家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这么骗我们！这可是我一个星期的饭钱...” 有初一带头，陆陆续续就有人从不锈钢碗里拿回了自己的钱，看看自己的钱越来越少，只剩下一些一元的散钱，中年男人急的头上冒汗。解了半天的腿终于解了出来，男人从推车上狼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想撒丫子跑路，跑之前还不死心的想把钱拿回来，见初一手上还拿着钱没有收起来，他干脆两步上前就想从初一手里将钱夺回来。 站起来的男人个子不小，足足比初一高了一个头，配上他凶狠的表情着实能唬住人。 “你这个臭丫头！钱给了我就是我的，快还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中突然冲出的两人按倒在地。 “不准动！警察！有群众举报你乞讨诈骗，请你配合调查！” 不明所以的中年男人刚被按在地上还不死心的想挣扎，听到按住他的人是警察就瞬间老实了许多，便衣给他扣上手铐带上了警车。 骗子被带走，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初一趁众人不注意早就离开了人群，此刻正坐在一家粉店里吸溜吸溜的嗦着粉，只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一些。 大学附近的美食让初一倍感满意，虽然她的灵魂不会通过人类世界的美食获得饱腹感，但她可以拥有原主的味觉和嗅觉，美食真是人类世界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伤心的时候大吃一顿，真是能治愈心灵的良方。 心情大好的初一将刚才拍摄的视频匿名发到了网络平台上，提醒大家不要滥发善心以防被居心叵测的人祈祷诈骗。看着逐渐上升的点击量和转发量，初一默默匿了。 她摸着肚子一路闲逛回了宿舍，才到宿舍楼下就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在宿舍楼下收废品，这位也是原主的老熟人了，一见到初一走进宿舍楼就立马扬起了质朴的笑容，热情的打招呼道：“小维，不知道你出去啦，我刚才还去你们宿舍找你呢！” 初一的笑容也有些微妙，这人是学校附近一个靠捡废品为生的老婆子，姓刘，她岁数大了却没有儿女管，日子过得很惨，遇到吴小维的时候冰天雪地还在路边一个一个的翻垃圾桶。 吴小维心疼她这么大岁数不容易，不但时常送她一些衣物，吃的用的也会赞助一些。虽然小姑娘也没什么钱买不了什么太好的，但也算是吴小维的一片心意了。 不仅如此，吴小维还动员自己的朋友的同学，将瓶子纸板什么的都攒攒，都留给可怜的刘老婆子。好在大部分同学虽然不理解但尊重，所以刘老婆子总是能隔三差五的来学校里搬许多废品出去卖。 可吴小维的善心并没有得到刘老婆子的感激，就在吴小维遇害的前半个月，刘老婆子半夜给吴小维打了个电话。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吴小维出于礼貌没有直接拒绝，只推说自己还是学生，暂时还不想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本以为这个就是委婉的拒绝，没想到过了几天刘老婆子就直接带了一个男人来找吴小维，那个男人目测估计有三四十岁，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裤腿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油漆印子。 吴小维脸都吓白了，连声推脱自己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可刘老婆子和那个男人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一个劲劝吴小维不要害羞，女人最后都得走到那一步，早点认识也好。 第151章 与人为善4 两人自说自话，完全听不进吴小维的拒绝，说话间刘老婆子就要拉着她跟男人一起出去吃饭，从来不会和人急眼的吴小维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还好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遇上了和男朋友逛街回来的舍友，吴小维才脱了身，回到宿舍就大哭了一场，连夜拉黑了刘老婆子的联系方式，从那以后见面都绕道走。 初一看着笑的一脸褶子的刘老婆子，心里有了别的主意，脸上也扬起笑容跟刘老婆子打起了招呼。 “刘婆婆，我去外面吃饭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来找吴小维拿她攒下的纸板和瓶子，大学生网购的多，加上吴小维找舍友和同学要的，刘老太婆一个星期来收一次，每次多多少少都能收两麻袋。 刘老婆子局部的搓了搓手，堆笑道：“也没啥，就是好几天没见你了，来看看你最近咋样，顺便来拿废品，你住宿舍里，堆多了舍友也会有意见，那多不好啊……” 初一心下冷笑，原主攒废品原本就是为了帮助刘老婆子，在刘老婆子嘴里说出来，她每个星期来宿舍收废品倒像是帮了吴小维似的。不过现在她留着刘老婆子另有妙用，倒是没必要立刻就翻脸。 但初一也不想再继续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冤大头，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昨天还正想和您说呢，结果忙起来就忘了。我们辅导员前两天来查寝，看到我堆在宿舍里的废品发了好大一通火，不但把我臭骂了一顿，还扣了我们寝室的卫生分，说下一次再发现就要扣我的学分了…唉…刘婆婆，看来以后我没办法帮你了……” 刘老婆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自私的人眼里永远只能看见自己的利益，像是根本没听到初一说的她们寝室被扣分还挨了骂，只面带菜色的诉说着自己的难处，说好不容易才能在原主这多拿到一些废品换钱，这下估计日子又要难过了云云。 抱怨了一阵，还尤其不死心的给初一出了些馊主意，让她偷偷将攒得的废品藏在床下，辅导员来检查的时候用东西拦起来。再不行就藏在衣柜里和床垫底下…… 初一微笑着看刘老婆子在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教她怎么将攒下的纸板藏起来不被辅导员发现巴拉巴拉… 初一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到了极点，肉包子打狗尚且能看见狗摇摇尾巴，有些人却永远只会显得到的不够多，甚至在失去的时候还心里不平衡。 “真的不行啊刘婆婆，你都不知道，我舍友都把我快骂死了，我连累的全宿舍都要写检讨，以后肯定是不能再攒了……” 见初一是真的没办法再帮她，刘老婆子的态度一下就淡了很多，对初一的态度也不复刚开始那样亲热了，随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初一问宿管阿姨要了一个收废品的电话，将宿舍里的废品都卖了，来收废品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见初一在宿舍里攒了那么多废品还挺惊讶的。 两麻袋多的废品卖了一百多块，初一买了一大堆零食，分给舍友和以前帮助过她的同学，并告诉她们以后自己不再攒快递盒子和塑料瓶了。 初一明显从舍友和几个同学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毕竟谁也不会高兴在宿舍里堆一大堆废品，谁不想自己的住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从这之后刘老婆子就没有来过宿舍，可原主遇害的前半个月，跟前世一样的时间，初一还是在半夜接到了刘老婆子的电话。 彼时初一正用一块小磨刀石打磨着一柄小巧的指环弯刀，这柄弯刀本就是手工艺品，造型十分精巧，但是没有刀刃。初一细致的一点点将刀刃打磨锋利，就接到了刘老婆子打来的电话，她对着灯光比划了一下指环弯刀，嘴角勾起笑容。 “喂，刘婆婆，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老婆子身旁似乎还有别人，初一听见电话那头有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初一的耳力好也没听清楚，只听到‘漂亮’‘大学生’‘身材好’这样的字眼。 “小维啊，婆婆有个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关于你的！我给你找了个对象，他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工作，人可好了，又老实又勤快，还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呢！这年头上哪里找这样的好男人，你们学校那些毛头小伙子根本比不了！婆婆有好事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什么时候你俩见见呗。” 老实=人老，实话不多。勤快=穷，每天都要早起干活。从来没谈过女朋友=从小到大没人要。 初一忍着笑道：“刘婆婆你可太好了，有这样的好事第一时间就能想到我。唉，可惜我是没那个福气了，前两天刚交了个男朋友，目前是不打算再找对象了。” 电话那头有男人用方言说了一句什么，他语速快声音低，初一没听懂，不过听他的口气不像是好话。刘老婆子十分惋惜道：“怎么会这样，你年纪这么小有什么好急的，怎么这么快就找了男朋友……” 指环刀在指尖翻飞，初一淡淡开口。 “刘婆婆，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我有一个朋友，她年纪比我大一些，但人很漂亮，皮肤也白。她已经结婚了又怀了孩子，她老公对她不好，她日子很不好过…刘婆婆，我真的很同情她，您认识的人多，要是有合适的人，您也帮我朋友介绍一个呗。” 刘老婆子有些为难道：“啊？她结过婚啊？肚子里还有孩子？这条件哪里会有男人要啊？那个男人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不成不成，你也劝劝你那个朋友，结了婚怀了娃就好好和男人过呗，别瞎折腾……” “刘婆婆你不知道，她男人不但打她，还不给她饭吃，我朋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也不挑人，能吃饱饭就行了。肚子里怀着一个也没啥的，不是正好证明她能怀么……” 刘老婆子眼珠转了转，想到一个适合的人选，她经常在城里四处收废品捡废品，见过的人也多，据她所知，城西就有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姓赵。 赵鳏夫家的条件说好不好，说差也不算太差，就是脾气不好，上一任老婆听说就是被他打死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女人愿意跟他，所以这么大岁数了都没个一儿半女的。 第152章 与人为善5 钱老婆子的心思立马就活络起来，现在条件不怎么好的男人本来就难找对象，上了年纪又没条件的男人就更难了。他们根本没有圈子去认识接触女孩子，基本都需要靠人介绍。当然介绍也不是白介绍的，媒人从中能捞取的好处可不少。 想到这些，钱老婆子难免激动，当下就把要给身边男人介绍个大学生女朋友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满脑子都想着自己能从赵鳏夫那里得到多少好处。 答应了初一帮她口中那个朋友寻摸一个好对象，钱老婆子匆匆忙忙挂了电话。第二天就不辞辛苦来到了城西的赵鳏夫家，各个方面来说，赵鳏夫的条件实在说不上好。他家在城边，房子虽然有个小院，但又旧又破。家里没个女人在，杂物垃圾堆满了房子的各个角落，味道实在说不上好闻。 钱老婆子当然不会在意这些，见了赵鳏夫就直奔目的，说要给他介绍个老婆。赵鳏夫听了也高兴，忙就把钱老婆子迎进了家门，听钱老婆子说女方结过婚，现在还怀着孕，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 “你是不是耍我呢，肚子里揣着个娃的女人也介绍给我！”赵鳏夫一发起怒来本就凶恶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吓人了，钱老婆子咽了咽口水，忙解释道：“你急啥，听我慢慢说啊，那个女的年龄可比你小着二十多岁呢！你上哪去能找到那么水灵的姑娘？再说了，你这么大年纪还没有个娃，现在有个现成的不是正好，你供他吃供他喝，以后娃不喊你爹喊谁爹？！” 赵鳏夫听到女方比他小这么多岁，顿时来了兴趣，让钱老婆子详细讲讲。钱老婆子听到赵鳏夫松口，自然是将女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活脱脱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尽管她也还没有见过初一口中说的那个女人，也并不影响她吹的天花乱坠。 被钱老婆子那么一夸，赵鳏夫听得两眼放光，好似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正站在眼前俏生生的望着他，激动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拍大腿，许诺道：“你放心大妹子！要是我这事能成，给你的好处绝对少不了！” 钱老婆子笑的更灿烂了，一个劲的搓手，谄笑道：“赵老哥，你也知道妹子日子不好过，有时候吃了上顿就没下顿，现在这个社会你也知道，一家女百家求，你这边要是不确定的话还有别人等着呢，这个......” 赵鳏夫也很上道，知道钱老婆子是想先要点好处。进里屋捣鼓了一会，拿了五百块钱给钱老婆子，钱老婆子假意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钱，脸上笑的跟朵菊花似的。却又听赵鳏夫道：“钱大妹子，要是我这事能成了，别说五百了，就是再翻十倍我也是能拿的出来的，你可得给我上点心。要是不成的话，我老赵的钱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钱老婆子心里咯噔一下，钱就在口袋里装着还没捂热乎呢，想到要再往外掏就心痛。当下就满嘴保证一定帮赵鳏夫将这事办成。 当晚初一就又接到了钱老婆子的电话，急切的想让初一所说的朋友和赵鳏夫见一面，面对初一，她自然又将赵鳏夫吹得绝无仅有，说他出手大方，在城里有房有地，对老婆好云云。 初一表示会跟自己朋友说，要是她同意的话就先安排两人见面，钱老婆子十分急切，催促初一问了快给她回信。 挂了电话，初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她买了张境外的电话卡注册了一个徽信号加上了白云江，此刻正跟白云江聊的火热。她的徽信头像是一个稚嫩又妩媚的女孩照片，看上去年纪小又清纯，正是白云江最爱的那一款。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初一用声音合成软件合成了小女孩撒娇的语音发过去，附带一张网上找的腿照，双管齐下，将白云江钓成了翘嘴。 电话的另一头。白云江抱着手机笑的一脸荡漾，看着最近认识的国外小美女发来的撒娇语音和腿照哈喇子都要下来了，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小美女身边。 李艳在拖地，她肚子已经有些月份了，行动之间看起来有些艰难。可身为她丈夫的白云江不但不帮忙，还大大咧咧的瘫坐在沙发上和别的女人发信息，语音外放，李艳也听到了女人的撒娇声。 她拿着拖把的手紧了紧，脸上闪过屈辱的神色，但她有愧于白云江，目前除了忍气吞声也没有别的办法。但白云江聊的越来越露骨，听着女孩娇滴滴的声音，李艳有些受不了了。她几近哀求的对白云江道：“老公，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我心里好难受……” 白云江没有理她，只翻了个身继续聊。李艳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继续哀声恳求。 “老公，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呜呜呜……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没听到这句话还好，听到李艳提这个，白云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瞬间就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李艳怒骂道：“贱人！你还敢提这个事！你这个臭婊子，居然在公司里给我带了那么多绿帽子，贱人！贱人！” 光骂还觉得不够解气，白云江拿起了手边能拿到的东西砸向李艳，丝毫不顾及她孕妇的身份。李艳也不躲，只是呜呜呜哭着，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 她的退缩和软弱没有得到丈夫的丝毫怜惜，白云江更加愤怒，这些愤怒都转化成了打在李艳身上的拳脚巴掌，白云江红了眼睛，连打带骂。 “我白云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嫁给我的时候不是处女就算了！就在一个公司上班还有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轨！你把我当人了吗？啊？！” 李艳被打的趴伏在地上，哭喊哀嚎着让白云江原谅她。 “老公……别打了……你原谅我吧……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呜呜呜……” 第153章 与人为善6 白云江撒了一通气，心情也平复了一点，听到李燕这句话在地上啐了一口道：“你这个烂货能做什么？要我原谅你，除非你重新变成处女！” 说完他管也不管地上的李艳，转身又去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李艳在冰冷的地板上哭了一会，见白云江不为所动更加伤心了，过了一会才艰难从地上起身，期期艾艾的凑到白云江身边卑微道：“老...老公，我知道是我骗了你对不起你，你心里难受我也知道...虽然我不是处女...但是我可以给你找一个让你开心一点...” 白云江放下手机看着语出惊人的李艳，她眼里全是真诚，绝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表情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那样正常。白云江咽了口唾沫，他已经素了太久，谈了三个女朋友没有一个是处女，娶了个老婆还被戴了一头的绿帽子。 他不确定李艳说的是真是假，咳嗽一声又掩饰性的看了看手机，看似随意道：“好啊，你要是真能带个处女让我享受，你之前做的事就一笔勾销，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艳眸中迸发出一种希冀的神采，像是突然有了目标一般，寡淡的脸庞上都有了光。 “老公，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让你满意！” 跟白云江保证完的李艳像是打了鸡血般浑身充满了干劲，又里里外外拖了遍地。白云江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嘴边挂起了淫笑。 第二天李艳就独自背着包出门‘猎艳’去了，被她盯上的是一个放学回家的初中生，她趁没人注意摔倒在那个小姑娘身前，佯装肚子痛，拒接了小姑娘帮她叫救护车后，只说自己回家休息一下缓缓就好，并借口行动不便请求小女孩送她回家。 小姑娘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不过也没有对一个孕妇有太大的防备，在李艳再三保证家住的很近的情况下搀扶起李艳送她回家。初一戴着顶黑色鸭舌帽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并没有引起李艳的怀疑。 前世李艳和白云江被捕后对自己的罪责供认不讳，报道中就提到，原主吴小维并不是他们盯上的第一个目标，在吴小维之前，他们还尝试过诱骗另外一个女孩，可惜送到楼下的时候女孩突然接到了家人打来的电话不能送李艳上楼，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前一世这名女孩虽然得以幸免于难，但初一还是不放心，蝴蝶效应十分可怕，如果因为她的到来导致这个小女孩有遇害的危险，那是初一万万不想看到的。她一路小心的跟随着李艳和小女孩，直到李艳家楼下。 “阿姨，慢点...这就是你家楼下吗？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上去吧...”小女孩小心的搀扶着李艳，将她安全送到楼下就打算离开。 李艳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的压力不可谓不大，额头的冷汗和心虚的表情昭示着她不轨的心思。她一把拉住小女孩的手腕，虚弱道：“小姑娘，我觉得肚子还是很不舒服，你送都送到这里了，能不能再行行好把阿姨送到楼上去，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墙角的初一浑身紧绷，骤然握紧了手中的指环弯刀，蓄势待发。却听叮铃铃的电话响起，还没等李艳反应过来，女孩就快速接起了电话。 “喂妈，快了快了我马上回来......我没贪玩...路上遇到个怀宝宝的阿姨，她肚子痛我送她回来...知道了马上回来...” 女孩甩脱了李艳拉住她手腕的手，李艳心里心虚害怕之下也卸了劲。 “阿姨，我快被我妈骂死了，我要快点回去了！你还是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女孩说完不等李艳说话就飞速跑远了，李艳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奇怪，看起来有些瘆人。初一视线上移，看到破旧楼房的其中一个小窗户露出了一张熟悉的男人脸庞，正是白江飞，他脸上的表情就是纯纯的失望和生气了，李艳回去之后估计两人不可避免的要争吵一番。 初一冷冷打量了两人一番，转身离开了这个深巷。 原主遇害的前一个星期，初一得知钱老婆子这边进展不错，她将那天用手机偷拍李艳的照片洗成相片交给了钱老婆子，李艳本人的相貌不差皮肤白皙，钱老婆子将相片给赵鳏夫看过后赵鳏夫满意的不得了，也不在意李艳大着的肚子了，迫切想跟相片上的女人成就好事。于是又给了钱老婆子两百块钱，催促她快些将相看的日子定下来。 钱老婆子自然也心急，问初一什么时候她朋友才有空和赵鳏夫见面，初一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下，将日子定在了两天后，钱老婆子心里有了底，做梦都是赵鳏夫说要许诺她那五千块钱。 与此同时，初一虚构的混血小美女也和白云江的关系升华了，两人无话不谈，白云江甚至将自己被老婆绿了的事都告诉了她，得到了混血小美女的温柔安慰。 「白哥哥，你老婆真的是太过分了！有了你这么好的老公居然还不守妇道，真是太不知足了……要是我是你老婆，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不知道，我们缅旬有一夫多妻的习俗，我也要嫁人了，好舍不得我的姐姐妹妹，要是有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娶我们三个就好了。我们三姐妹就能永远不分开了！」 「彩礼？什么彩礼？我们这边从来没有这种说法，男方来提亲的时候带点水果就能把女方娶走啦！」 「我家没有男孩，爸妈说以后家里的家产都会给女婿的，我家不算特别有钱吧，房子也只有十多栋，跟别人比不了……」 「白哥哥，可惜你已经结婚了，又这么远……要是你能娶我就好啦……我给我姐妹看过你的照片，她们也很喜欢你呢！我们缅旬很少有像你这么有男人味的男人……」 第154章 与人为善7 白云江在这样的糖衣炮弹攻势下渐渐迷失了自我，恨不得立马就能飞去缅旬过上左拥右抱的富裕日子。 但李艳又还怀着孕，最近又说要帮他带个处女回来，白云江有盼头，缅旬那边的美事也只能先想想。只是有肤白貌美的混血小美女衬托，白云江最近是怎么看李艳怎么不顺眼，对她的态度比上一世恶劣多了。 到初一和钱老婆子约好这天，钱老婆子一大早就联系了初一，让她带着那个朋友去和赵鳏夫见面，之前答应的好好的初一却表现的为难起来。 “是这样的钱婆婆，我那个朋友又变卦了，她之前不是因为跟老公吵架才想重找一个吗，最近她老公又对她好了一些，她说她还想跟她老公好好过日子，就不考虑再相看别人了。” 钱老婆子听到初一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拿着电话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怎么能这样呢？明明之前都已经说好的！小维啊，咱们做人可不能这样，都答应了别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她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焦急，口气也凶恶起来。 初一无奈道：“哎，钱婆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这个朋友脑子不太好，总是一天一个主意，有时候发起病来连我都认不出来呢。你是不知道，她之前和她老公刚认识的时候还很讨厌她老公呢，后来被她老公强迫发生了关系才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的，她老公天天打她她也不说离婚，还心甘情愿的给她老公生孩子...真是...我都不知道她咋想的......” 钱老婆子哪有心情听初一八卦，赵鳏夫要是知道好事泡汤了，以他的性格，不但得把之前的钱都要回去，估计她这把老骨头也得脱一层皮。人在极端的情况下，再腐朽的大脑也会开始转动，当钱老婆子听到初一的朋友当初跟她老公在一起居然是因为强j，心下立马涌上了别的心思。 她细细问了初一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初一很为难的推拒了一会才不情不愿的压低声音开口道：“我这个朋友跟她老公也是去家里相看认识的，刚认识的时候就嫌弃她老公岁数比她大，立马就要走。奈何她长得太好看，她老公一眼就相中了她，硬是没让她走，将她足足在家里关了几个月她才喜欢上她老公的！” 钱婆婆一听大惊失色，惊讶道：“啊？这......这不犯法吗？” 初一轻笑道：“你傻啊钱婆婆，要是她不同意她老公就把她放出来她肯定会去报警啊！她老公可是足足关了她几个月，直到她松口心甘情愿嫁给他才把她放出来的，要是犯法她老公不是早就被关进去了！对了钱婆婆，这事可是我朋友的秘密，我只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钱婆婆心下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顾不上跟初一掰扯，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去了赵鳏夫家。赵鳏夫今天难得勤快，特地起了个大早将屋子里外打扫了一下，看起来整洁了一些，他也翻出了压箱底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正对着镜子臭美呢。 钱老婆子跑进来的时候赵鳏夫就朝她身后不断张望，见来的只有钱老婆子一人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质问道：“怎么就你过来啦？人呢？”钱老婆子有些心虚，喘匀了气就拉着赵鳏夫坐下，将事情这般那般的跟他讲了一遍。 赵鳏夫惊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道：“什么？！这不是犯法吗？我不干！你快点把我的钱还给我！” “哎呀，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都说了人家姑娘就好这一口，你要想要漂亮媳妇还不得付出点什么吗？你就听我的准没错！”钱老婆子有些心虚，就怕说服不了赵鳏夫，眼睛一转又瞎编道：“我今天可见到那姑娘了，啧啧啧，本人可比相片上好看多了！那脸蛋，那皮肤，啧啧啧...” 赵鳏夫又被勾起了兴趣，追问钱老婆子那姑娘到底有多好看，钱老婆子嘴都说秃噜皮了，口干舌燥的告诉他那姑娘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简直跟电视上的明星一个样。 想要偃旗息鼓的赵鳏夫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熊熊烈火，思索良久后，咬牙答应了钱老婆子的计划。他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再不为了自己冲动一把，估计到老死都难娶到媳妇了。 两人一拍即合，钱老婆子当下就又给初一去了电话，说虽然相亲不成，不过双方出来见一面以后当个朋友也是好的。初一只说要问问朋友的意思，过一会就给钱老婆子去了电话，说那个朋友同意了。两人将时间约在了周末下午饭点前后，钱老婆子高兴的一个劲给初一道谢，毕竟这事只要把人姑娘约出来就成了一半。 初一也高兴，她还怕钱老婆子的榆木脑袋转不过弯来，自己又要采取一些别的手段，没想到在她的暗示明示下钱老婆子这么上道。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李艳乖乖走进网中了。 几天时间弹指而过，很快就到了当初原主吴小维遇害的这一天，初一没有改变轨迹，照样应了吴小维那个校外朋友聚餐的邀约。于是傍晚的公交车站，初一遇到了大腹便便的李艳。 初一热情的给她让了坐，告诉她自己是个热心肠的大学生。两人坐上了同一班公交车，并聊得火热，李艳一样跟初一诉苦说老公对她不好，怀了孩子还对她拳打脚踢云云。 初一满脸同情的望着她，用夸张的口气说道：“天哪！没想到你这么惨，你老公居然这么对你，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为什么不甩了他呢？要是我男朋友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踢了他找个更好的！” 听到初一说自己有男朋友，李艳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故作轻松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小就有男朋友了，小姑娘在外面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别早早就被男孩子占了便宜。” 她紧紧盯着初一脸上的表情，想从她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毕竟白云江想要的是处女，李艳可不想白费功夫。 第155章 与人为善8 却见初一满脸不在乎道：“大姐，现在时代变了，都流行试婚！要是结婚前不好好试试男方人品各方面怎么样，以后结了婚才发现两个人不合适怎么办？要我说啊，我们小姑娘婚前就应该多试试，才不至于到结了婚才发现选错人呢！” 初一语惊四座，不光李艳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坐她们前排的两个大妈也频频扭过头来看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年轻姑娘，频频回头扭的脖子都要抽筋了。 李艳心下明了眼前这个开放的小姑娘恐怕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顿时没了兴趣，心下也对初一鄙夷起来，尽管她自己也不是贞洁烈妇，也丝毫不影响她瞧不起别人。 见李艳表情淡淡，明显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初一又挑起了别的话头。 “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我有一个朋友，啧啧啧，她从小被家里管得可严了，别说谈男朋友，就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拉过，我最近正劝她呢，她心思太单纯了，不趁早多接触几个以后指定被男人骗...” 没拉过男生手，心思单纯，好骗。李艳立马就对她口中说的朋友来了兴趣，又拉着初一问了许多，自以为高明的想从初一嘴里套出与她那个朋友有关的信息。 初一有问必答，在李艳眼前塑造了一个单纯又好骗的女性角色，最后又下了一剂猛药。 “大姐你是不知道，她长这么大终于鼓起勇气想跟家里抗争了，让我一会去找她玩将她从家里约出来，还说她今晚不回去了，让我给她找个住处呢！” 这一剂猛药正下在了李艳的痒处上，李艳脑子急转，当下就有了思量，笑容和蔼的对初一道：“你们这些小姑娘胆子就是大，也不怕遇到坏人，还好你遇上我了，我一见你这小姑娘就特别投缘。要不这样吧，你让你朋友上我家来住，又安全，也能省点钱。姐知道你们大学生也不容易，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省着花。” 初一装模作样想了想，说自己要想打个电话给朋友问一下她愿不愿意，李艳表面上不在乎，实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初一嘀嘀咕咕对着电话说了一会，告诉李艳那个朋友已经同意了，但是她爸妈不同意她出门，初一得先去将她从家里约出来，她爸妈看到是初一约她才会放心让她出来。 李艳本想让初一将朋友直接带到她家，思量了一会又觉得不妥，身边的小姑娘看起来鬼灵精的，到时候一会一个主意不来了怎么办，那不是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还飞走了吗？白云江最近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动辄就非打即骂。李艳也迫切的想要完成她和白云江的约定，让白云江的心再回到她身上。 当下也顾不上可不可疑了，立马提出了想要和初一一起去她朋友家接人，初一有些狐疑的看着李艳道：“大姐，你人会不会太好了点，我俩才第一次见哎，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李艳忙摆手说不会，又说了一遍她和初一是如何的投缘如何的一见如故，初一一脸傻笑的开口答应了，告诉李艳再过两站就该下车转乘了，李艳欣然应允，心里满是快要得逞的激动，压根没有防备面前这个对她一脸信任的女大学生。 俩人过了两站就下了公交车坐上了开往赵鳏夫家方向的公交车，路途有些远，初一在路上又变了一次卦，说李艳毕竟跟自己不熟，又是一个孕妇，这也太引人怀疑了。万一到时候朋友的爸妈不相信她们不让她出来怎么办？ 李艳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了初一一声事多，又说到时候一定会表现的跟初一很亲密关系很好，也会对她朋友的爸妈客气一些，一定不会让他们怀疑的。 两人心思各异，公交车很快就到了站，初一带着李艳来到了钱老婆子之前告诉她的地点，李艳到门口就愣了一下。赵鳏夫和钱老婆子笑容可掬的站在大门口，十分热情的看着她俩，像是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一样。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初一，初一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也笑着跟钱老婆子打了个招呼，拉着李艳就朝屋内走去。 李艳稀里糊涂的进了屋坐下，钱老婆子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赵鳏夫就坐在李艳对面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让李艳十分不自在。她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初一，小声问道：“小维...怎么你这个朋友的父母这么...显老啊...” 还十分奇怪。 初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小声回道：“没事，她们家人性格就是这样，李艳姐，你先坐着，我去帮钱婆婆端水果，再去找我朋友说说话，让她带好过夜要用的东西。” 她说完就朝屋外走去，房子门没对着院子门，李艳只以为初一那个朋友住的房间在旁边，暂时还没有多想。初一出了屋门就找到了在洗水果的钱老婆子，神色慌张道：“钱婆婆，我学校里突然有急事，你看是不是我和我朋友先回去？” 准备了这么久就等今天，钱老婆子哪里愿意松口，眼珠一转对初一道：“小维啊，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没事的，待会他们认识一下我就把你朋友送回家去，保证不会有什么事！” 初一表现的犹豫又纠结，半晌才咬牙道：“好吧！钱婆婆，那我要先回去了，你一定要把我朋友安全送回去哦...” 钱老婆子迫不及待的推着初一往外走，口中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老婆子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初一眼里闪过冷芒，嘴中不忘嘱咐道：“对了钱婆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这朋友脑子不太好，发病的时候会认不清人......” 认不清人才更好，他们办事也更方便，钱老婆子喜笑颜开的将初一一路送出了门，回头就迫不及待的锁上了小院的院门。 第156章 与人为善9 里屋，李艳局促的坐在沙发上，不时的向外张望，希望初一能快点回来。对面一直盯着她看的赵鳏夫目光越来越热切，他不知道什么美丑，只觉得坐在沙发上的李艳皮肤白皙，哪哪都好，让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心痒难耐的赵鳏夫见李艳不是很愿意搭理自己也不恼，女人总是要比男人矜持一些的，李艳扭捏一些也实属正常。 钱老婆子端着水果走进来，满面笑容的招呼李艳快吃水果，李艳看向她身后，却并没有看到初一的身影，不由问道：“大妈，小维呢？” 听李艳问起吴小维，钱老婆子很刻意的走到门边将屋门关起来，一边回道：“小维她学校里临时有急事就先走了，没事姑娘，你不会害怕，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好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什么？！”听到带她来的小姑娘已经先走了，李艳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立刻就起身想要往门外走，钱老婆子却死死挡在门口，她干惯了粗活，力气哪里是李艳能比的。 李艳推她几次都没有推开，更别说出门了，她心里愈发害怕，颤声问：“你们为什么关门啊？！小维是和你们女儿一起走的吗？为什么她们没叫我？让我出去！” 钱老婆子和赵鳏夫都是一愣，他们哪里来的女儿，钱老婆子在心里琢磨这女人莫不是突然发病了，也不好直接问，仍然笑容可掬的试图拉住李艳安抚住她的情绪。 “姑娘，你别太紧张了，我们知道你和小维是很好的朋友，我老婆子也和小维认识很久了，也不是啥弯弯绕绕的人，有话我就直说了，老赵这个人虽然年龄比你是大了点，但他是个好人，再怎么样也会让妹子你吃个饱饭的，比你那男人可好太多了...” 李艳惊骇无比，哪怕再迟钝，她此刻也反应过来不对了，她居然被一个小姑娘骗了！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 眼下也顾不上考虑别的了，李艳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寻求脱身的方法，她声音颤抖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那个女的也是刚认识，是她骗我过来的，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快点放我出去！” 钱老婆子确定李艳是发病了，也不打算再跟她好好说了，当下就对赵鳏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朝站在屋里瑟瑟发抖的李艳靠近。 李艳捂着肚子看他们逼近，赵鳏夫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拿了一捆绳索，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干什么，李艳哪里还能保持冷静，惊慌的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过来！快放我走！我可是孕妇！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她惊慌大叫还威胁说要报警并没有让两人的动作停下，钱老婆子和赵鳏夫心下害怕，虽然赵鳏夫的小院偏僻，周围也没有什么住户，但李艳的大喊大叫还是让他们吓破了胆，生怕被别人听到。 两人手脚麻利的制住李艳，并快速用麻绳将李艳绑了个结结实实。李艳还在不断挣扎喊叫，李鳏夫急匆匆找了块布严严实实的塞进了李艳口中。 那块布不知道是赵鳏夫从哪里摸来的脏布，上面沾着各种污渍，还有一股扑鼻的恶臭。李艳恶心的想吐，却没办法动弹分毫，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钱老婆子和赵鳏夫忙乎了一场，也累的浑身是汗，气喘吁吁的看着被绑到沙发上的李艳。赵鳏夫有些迟疑，犹豫道：“大妹子，她刚才说她不认识那个小姑娘，是我们骗她来的，还说我们是犯法，这样到底行不行啊，我可不想被抓起来……” 钱老婆子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没读过什么书，法律意识也淡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能拿到的好处。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退路，于是她故作轻松道：“之前吴小维就跟我说过了，她这个朋友脑子不正常，发病起来连她都不认识。你忘了，刚才她们进来的时候两人关系可好了，这个李艳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吴小维最好的朋友呢！” 赵鳏夫回忆了一下，发现真是像钱老婆子说的那样，李艳进来的时候跟吴小维手勾着手，态度亲昵。哪个正常人会跟才认识一会的陌生人表现的这么好啊。 于是他也将心放在了肚子里，看着李艳笑眯眯道：“这女人真是好啊，这皮肤……啧啧啧……可惜就是脑袋有问题，没想到我老赵这辈子还能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钱老婆子看他那猴急的样子打趣道：“瞧你说的，女人脑子好不好有什么要紧的，能生不就行了，我瞧着她肚子尖尖，倒像是个儿子，生下来就能叫你爹了哈哈哈……” 赵鳏夫听到钱老婆子这么说，更是乐的见眉不见眼，搂着沙发上的李艳就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白嫩的脸蛋上。 李艳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却连微弱的呼救声都发不出来，满心绝望。 钱老婆子欢天喜地的拿了赵鳏夫的五千块钱走了，走的时候还祝赵鳏夫和李艳百年好合，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也可以做那事，看赵鳏夫猴急的样子，估计李艳今晚不会好过了。 初一早就舒舒服服的在宿舍里窝着了，到晚上还特意给钱老婆子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将她的好朋友李艳安全送回家。 钱老婆子哪里敢实话告诉初一，只满嘴跑火车的敷衍着初一，说两人相看完后就将李艳好好的送回了家，让初一不要担心。 初一当然不可能担心李艳，只疑惑问道：“是吗？她什么时候回家的，为什么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啊？” 钱老婆子心虚的直冒汗，李艳的手机早就被她卖去了二手市场，能打通才有鬼。她支支吾吾的敷衍着初一，编了不少鬼话。 初一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相信她喽。 李艳那里一时半会应该是出不来了，初一开始对白云江开启了猛火强攻。 第157章 与人为善10 李艳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身为她丈夫的白云江却根本没心思在意她有没有回来。 之前李艳承诺要带个处女回来，却一直没有成功带回来过。刚开始还热血沸腾的白云江早就对李艳失去了信心，加上初一扮演的混血小美女娇娇给他画的饼又大又圆，就算隔着屏幕都能闻见大饼的香味。两厢对比下，白云江的心思早就飞向了别处。 他最近已经按捺不住想要飞去缅甸找寻真爱过上左拥右抱的日子，李艳在的时候只会对着他整天哭唧唧的影响心情，李艳消失了两天，白云江反而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 「白哥哥，我真的好想见你啊……家里催婚催的不得了，我再过几天就要被家里安排相亲了，呜呜呜……要是你能来找我就好了……」 这一段娇滴滴的语音附上了一张混血小美女哭的梨花带雨的照片，让白云江看的心都要化了。 「亲亲老婆，我也想来陪你，主要我们太远了，我过去也不现实啊……要是我能长出翅膀，我绝对立马就跑到你身边陪你！」 白云江用自以为低沉帅气的暗哑嗓音录下了这段深情的语音发送过去，差点把初一油的隔夜饭都吐出来，喝了两口解腻的菊花茶压了压，初一用声音合成器编了一段更加娇滴滴又缠绵悱恻的爱语给白云江发了过去。 「老公～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来见我一面都不愿意，说明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跟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图过你什么吗？呜呜呜……再过几天我可能就会嫁给别人做别人的新娘了，就算这样你也甘愿吗？」 这娇嗔的话语听的白云江半个身子都麻了，又是用烟嗓左一个宝宝右一个亲亲的哄了好半天，没想到这次性格一直很好的小娇娇却没那么好哄了，白云江迟迟不愿意下定决心答应她到缅甸去似乎真的将她惹急了。 第二天早上，一觉起来给他的小美女发早安的白云江懵了，小小的红色的感叹号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的小娇娇居然把他删了！ 白云江哪里能接受啊，他脑子嗡的一声，当下就觉得胸闷气短，手忙脚乱的想把联系方式加回来，却总是被对方拒绝。 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坚持不懈的一遍遍添加好友。好在还有希望，在他发送了几十次加好友邀请后，小娇娇终于又通过了他的好友邀请。 白云江几乎喜极而泣，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对面发来了一张偷拍视角的照片，明显是正在相亲。 「白哥哥，我已经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了，我也知道你没有勇气来找我，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吧！认识过你真的很开心！祝你幸福！」 这一下就把白云江急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小娇娇这样决绝的抽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让白云江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 男人果然激不得，被初一这么一逼，白云江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要去奔现，说什么也要和他的小娇娇见一面，他干脆利落的买了机票，将机票拍照发给了小娇娇看。 果然，他的小娇娇一知道他要去见他，就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就推了相亲乖乖等他到。 「白哥哥，你放心，只要你迈出这一步，剩下的99步都由我来完成。只是我推了相亲我爸妈很生气，他们把我关起来了，我不能来机场接你了……不过我跟他们打了个赌，要是你真的敢来我家提亲，我爸妈就松口同意让我嫁给你，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姐姐妹妹，可以同时娶我们三个！以后我家的家业也就有人继承了！」 这一番话让白云江激动的狼血沸腾，小娇娇还将自己的嫁妆单子拍照发给了白云江看，白云江被那豪横的一长串嫁妆单子惊到了，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问道。 「宝贝，你确定来你家提亲只要拎几袋子水果就行了？！真的不要准备一些别的东西？」 他的质疑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当然了！这就是我们这边的习俗，不管谁家提亲都是这样的，最多就是长辈同意之后男方要负责办酒席。不过你放心，你的情况我都跟爸妈说过了，他们也答应到时候咱两的事情能成的话，酒席也都由我们家办，你放心来就行了，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哟！」 接下来的照片不是黑丝就是白丝，白云江爱不释手的捧着手机看了又看，彻底将心底的那点疑虑和担忧抛到了脑后。 他哪里还能想得起来家里怀着孕的黄脸婆李艳，满心满眼都是自己马上就要拥有的幸福生活。 第二天的机票，一大早白云江就将自己拾掇整齐，用了半瓶头油给自己梳了个毛光水滑的背头，将皮鞋擦的增光瓦亮。抱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意气风发的坐上了开往缅甸的飞机。 两个小时的路程很快，飞机落地，白云江下了飞机就顺着小娇娇给他发的位置去，路上还让出租车司机拐弯去水果市场买了大提小提的水果，哪怕水果的价格让他心痛，马上就能大富大贵的白云江也已经不在意了，甚至下车的时候还慷慨的给了出租车司机小费。 没注意到出租车司机看向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他刚一下车站稳，出租车司机就猛踩油门绝尘而去，吃了一嘴灰的白云江骂了几句，并没有多想，只以为缅甸这边的出租车都是这样开的。 出租车上的司机也骂，他跟朋友打电话疯狂吐槽道：“他妈的！今天遇到个神经病了，居然提着水果到黑三角提亲！吓死我了！要不是宰他宰的够多鬼才愿意拉他过来呢……” 司机的吐槽满心忐忑的白云江自然听不到，他看着眼前的大门愣了神，这并不像是住宅的大门口，倒有些像是工厂，难不成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白云江给他的小娇娇去了电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白哥哥，我家门口就是这样的，在我们这边住宅区和厂区都是在一起的，你去跟门口的人说你是来找娇娇的就行了，他们会带你来见我的！” 第158章 与人为善11 并不像国内，工厂门口或小区门口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看门。这个厂区门口戒备森严，白云江大致看过去，就看到了十多个巡逻的人。 他们神情很严肃，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还都是青壮年，最魁梧的几个看起来就不好惹。 小娇娇跟他说过，缅甸这边不禁枪支，民风彪悍，所以时常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或许这就是小娇娇家要请这么多厉害保镖的原因吧！ 白云江这么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提着水果大着胆子来到了大门前，他一靠近大门还不等开口，身边就呼啦啦的围上来一群人。 为首的青年脸上有刀疤，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怕，他叼着烟眯眼上下打量了白云江一遍，粗声粗气的开口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白云江咽了咽唾沫，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要被这些小喽啰吓到，以后整个厂子都是他的！等他娶了娇娇，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罢了。 就这样给自己壮了壮胆，白云江心底也有了几分底气，开口道：“是你们家的大小姐娇娇让我来找她的，你们直接带我进去吧。” 他说完还怕眼前的保镖不相信，将手机上娇娇的照片和聊天记录给他们看了一眼。他低头捣鼓手机的时候，几个马仔对视了一眼，分明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嘲弄。他们黑三角哪里有什么大小姐，小姐倒是有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组员钓过来的猪仔，居然自己就跑到了厂里。 为首的马仔明显等级比剩下的高出一些，他看了看白云江拿出的照片和聊天记录，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我们大小姐的男朋友，快跟我进来吧！东西让他们给你拿着就行。” 他虽然表现的很客气，眼里却全是嘲弄，白云江总觉得怪怪的，这些保镖对他的态度似乎不够恭敬，跟在他身后的几人更是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笑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想着等他和娇娇结了婚，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厂子里的纪律，让下面的人有点规矩。 想着以后该怎么整顿的事，白云江走路愈发昂首阔步起来，颇有种帝王巡视自己的领土那意思。 马仔一路将他引到了厂子最深处，推开了其中一个房间门，白云江满心期待的跟着马仔进了门，等待他的并不是美丽贴心的小娇娇，而是一个五大三粗带着金链子的大汉。 白云江懵了，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现别的门，也没有发现除了大汉外的第二个人。 “娇……娇娇呢？我是来找你们大小姐的，先带我见她吧……” 转头想往外走的白云飞被身后站着的两个马仔一拳打在了脸上，猝不及防的他被一拳打倒在地上迟迟不能起身，脑袋嗡嗡的全是耳鸣声，他看到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粗壮男人起身走到了他跟前，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娇娇？什么娇娇？我们这里叫娇娇的人倒是不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个？看在你识趣自己走到厂子里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你以后要是好好跟我干，自然有什么美美娇娇的等着你，要是你没用的话……” 男人放开了踩在白云江脸上的脚，冲那个脸上有刀疤的马仔使了一个眼色，刀疤马仔会意，像拖死狗一样将白云江从地上拖起来，带出了这个房间。 接下来白云江仿佛看到了人间炼狱，在这个厂子里，没有人权，也没有尊严，殴打虐待已经是家常便饭，随处可见的血迹和垃圾堆里的残肢断骸告诉白云江，杀人夺命更是这里的常态。 他被骗了！白云江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却不得不迎接残酷的真相。 他被抢走了身上的所有东西扒光衣服关进了厂里的狗笼子里，黑三角地区的狗都是吃过人肉的，白云江看着眼冒绿光的高大豺狗，吓得涕泪横流。 没有多久就乖乖将手机银行卡里的所有钱都转给了他们，哪怕是这样，厂子里的人都没有放过他，掏光他身上的钱款也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那些人开始没日没夜的虐待他凌辱他，逼迫他给家里人打电话要钱，白云江也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很快就将电话打回了国内。 他打了李艳的电话，打了几个都没接通，边上看着白云江的马仔以为他耍花招，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打落了白云江的两颗牙齿。他哆哆嗦嗦的继续打电话，却发现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管他换了几个号码打，始终打不通李艳的电话。 白云飞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已经太迟了，他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如何还能顾得上国内失踪的李艳。 厂子里的人见白云江从国内亲朋友好友处榨不到钱，又将他痛打了一顿，接下来白云江每天都要参与电话诈骗，每个星期都有任务，完不成任务的人就是没有价值的人。 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残酷的下场，被卖器官，被卖去黑市当人畜……这里是真正的法外之地，人性的恶在这里被完全释放，仿佛人间炼狱，白云江的下场可想而知…… 李艳也不好过，她已经被赵鳏夫足足关了两个月，就连生孩子都是在这间破旧不见天日的屋子里进行的，他们不敢去医院。 赵鳏夫喊来了钱老婆子帮忙，钱老婆子毕竟有经验，也算李艳命大，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还生下了一个儿子，赵鳏夫欢天喜地，只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孩亲个不停，喃喃着自己终于也有儿子了。 李艳泪流满面，她心里还是深爱着自己的老公白云江，见白云江的儿子如今被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抱在怀里当作自己的儿子，李艳气上心头，顶着虚弱开口道：“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畜生，这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你们这是犯法的，要是我老公知道了……啊……” 对李艳一直还不错的赵鳏夫突然变了副嘴脸，不顾李艳刚刚生产的狼狈和虚弱，从床上揪起她的头发就狠狠给了她两嘴巴。 “你再敢当着老子儿子面前说这些话老子就打死你，以后这就是我老赵的儿子，你就是我婆娘！” 第159章 与人为善12 自从李艳被赵鳏夫关起来，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就一直都是和善的，讨好的。这猝不及防的两巴掌将刚生产完的李艳打懵了，她第一次看到这个老男人凶悍的一面，他面容狰狞眼神凶恶，像是要将李艳生吞活剥。 李艳捂住高高肿起的脸颊，哭都不敢哭大声，她眼神惊恐的看着赵鳏夫，不敢再说出惹怒他的话。 “快点给儿子喂奶，敢把我儿子饿坏了看老子不打死你！” 赵鳏夫凶狠的骂了一句，见李艳忙接过孩子开始喂奶，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他之前将这女人当宝，除了干那事和放她走，几乎什么事都依着她。 可他的百般讨好却没得到这女人的丁点好脸色，没想到今天在气头上打了她两巴掌，反而看到了这女人害怕畏惧的样子。 赵鳏夫莫名暗爽，只觉得有句话说的真不错，对女人真是不能太好，你捧着她就跟你蹬鼻子上脸的，还是得训，还是得打，才能让女人打心底里敬畏自己的丈夫。（不是） 从这天起，李艳的日子更难过了，赵鳏夫仍然还是看她看的很严，让她没有丝毫能跑出去的可能性，赵鳏夫不用电话，她也没有电话，想报警更是天方夜谭。 她还是整天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跟之前不同的是，她每天不但要照顾小婴儿，还要承受来自赵鳏夫的拳打脚踢，那天的两巴掌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赵鳏夫对她的态度天翻地覆，心中稍有不顺就拉着李艳一顿打。刚开始在月子里还好，赵鳏夫还有些许顾忌。 出了月子更是宛如噩梦，估计是条件太差，李艳的月子也没有坐好，带下淅淅沥沥的恶露不止。可赵鳏夫根本不在乎这些。才出了月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李艳再给他生一个儿子，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李艳生不如死。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许久，李艳刚开始还会期待白云江发现她失踪会报警，她能获救。慢慢的，这样的期盼已经成了奢望，第一个孩子出生还没满一岁，李艳就又怀上了赵鳏夫的孩子。 她再怀孕以后赵鳏夫对她的管控倒是松了一些，允许她出房间到小院里走走，赵鳏夫不知道从哪找来了沉重的镣铐锁在了李艳脚上，她呆呆的抱着孩子站在小院里，仰头就能看到碧蓝如洗的晴天，但她的心中已经没有波澜，只有死气沉沉。 她逃不出去了，就算能逃出去，她又能去哪里呢，白云飞也许早就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她或许已经没有家了，怀中十个月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肚子饿闹着要吃奶，拼命用手扒拉着李艳胸前的衣服，在露天下站着，李艳下意识的避了避，将他的手推开。 “呜哇哇哇...奶奶...奶奶....”小孩的手不断挥舞，像是气急了，两只手直冲着李艳的头脸招呼，李艳避闪不及被闪了几巴掌，顿时心凉了又凉，小孩子学东西最快，她看着怀中哭闹撒泼的亲儿子，明明是白云江的骨肉，李艳越觉得他越看越像赵鳏夫，她下意识的松了手，小孩啪嗒掉在地上，哭闹的更加凶猛。 院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赵鳏夫急急跑进来将孩子抱起放在一边，李艳想不到他会突然回来，还撞上了这一幕，顿时害怕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化成轻烟消散在这天地间。 果然，赵鳏夫的拳脚像雨点般落下，他像拖狗一样撕扯着李艳的头发将她拖回屋内，巴掌，拳头，赵鳏夫除了避开她的肚子，简直将李艳虐打的体无完肤。 遍体鳞伤的李艳抱着儿子喂了奶将儿子放在一边，还没等衣服拉起来就被赵鳏夫压在了身下。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跌进脏污不堪的被褥里，只是这滴眼泪是悔是痛就不得而知了。 ———— “小维，怎么感觉你最近都怪怪的？”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蓬勃的生命力让她们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靓丽的风景。 “哪里怪了，我还是我啊，难道还能多长几个鼻子眼睛。” “哈哈哈...” 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进了一家饭馆点了菜，正在候餐时一个衣裳破旧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餐馆，他背着个双肩包，脖子上还带着残疾证，正一桌一桌的乞讨，理他的人并没有几个，中年男人很快就来到了吴小维她们这桌。 他照样展示了自己的残疾证证明自己是个聋哑人，双手合十不断向这几个年轻姑娘作揖，希望她们行行好可怜可怜。吴小维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又很快顿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男人笑笑，轻声道：“不好意思，忘了我没有零钱。” 出乎意料的，身为聋哑人的中年男人下一秒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二维码递到了吴小维面前，示意她扫码付款。吴小维将自己的钱包装进了包里，从包里掏出了手机，在中年男人期盼的目光下，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叔叔，我举报有人装残疾人诈捐，地址在xxxxxxxx” 聋哑中年男人夺门而逃，几个姑娘震惊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吴小维，还有一个想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吴小维嬉笑着将她的手打开，好笑道：“干嘛？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啧啧啧，真是转性了，你是脑子突然二次发育了一下吗？” 以往遇到这样的事吴小维保准第一个伸出援手，自己能力有限的话还会求助同行的朋友，搞得同行人有苦说不出，如今倒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 大家都直勾勾盯着吴小维，把她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嘿嘿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因为我梦到了妖怪啊，妖怪教会了我很重要的道理...” ——没有霹雳手段，莫行菩萨心肠。 小伙伴都打趣道：“真的假的，妖怪这么好啊，要是我也能梦到妖怪就好啦...” 吴小维却连连摆手，脸都急红了。 “不不不，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遇到妖怪，哪怕妖怪是个好妖怪！” 她的朋友被吴小维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青春洋溢的笑声传出了小饭馆，传的很远很远... 第160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 海水不断拍打着海岸，哗啦啦的声音扰乱着少年的思绪，此时已是深夜，白天还热闹的海滩如今空无一人，少年的背影单薄，他静静的坐在海滩上，身边放着一瓶啤酒，一瓶抗抑郁的药物，还有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 手机上单薄的文字像是冰冷的利刃，如同千万根利剑扎穿了少年的心脏。 「养父养母把你养这么大了你还要去找亲生父母，图什么不用多说吧！真是个白眼狼！」 「他亲爹是开公司的，肯定是知道他亲爹有条件才眼巴巴回来认亲的啊！」 「才刚认亲就迫不及待暗示亲爹亲妈给他买房子，什么成分不用说了吧！」 「他父母才怨，丢了个儿子，找回来一个讨债鬼！不就是要钱要房吗，吃相也太难看了！」 「难怪他初中同学爆料他不讨人喜欢，小小年纪就心思这么重这么有心机，从小到大都不讨人喜欢！难怪爹不疼娘不爱！」 …… 少年缩了缩鼻子，尽管拼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那些话，可成串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从脸上滚落。 他忍了又忍，努力的控制情绪，但终究是崩溃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少年声音嘶哑，痛苦的哭嚎就像是困兽绝望的哀嚎。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家……我也想要一个家……呜……” 如果上苍有灵，应该也会心疼少年的遭遇，哪怕化为清风，也要温柔的轻抚少年单薄的脊背。 可惜没有，绝望崩溃的少年只能独自在孤独的夜风中自我崩溃，痛哭流涕。 日出前的黎明最是黑暗，在黑暗的尽头，一轮红日从海平面跃然而出，层层云海被染得橙红鲜亮，如同一团烈火沸腾于海面，就连海水也被染得鲜红，蓬勃的朝气充斥在天地之间。 海边的渔民已经到了出海的时候，三三两两朝自家的渔船走去。走在前面的人快走到海边时纷纷惊呼出声。 “哎呀！这里怎么有个少年郎啊？！” “快别睡了少年郎！醒醒！醒醒！” “完了，他好像没有呼吸了！” “死人啦，快报警啊！快报警！” …… 少年安静的躺在地上，脸上的眼泪都干成泪痕糊了满脸，他面容平静，像是之前的崩溃和痛苦都湮灭于风中。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一丝起伏，像是恬静的安睡在这天地间。 正如他刚开始降生到这个世上，先是嚎啕大哭，再是恬静熟睡。他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直到死去，他也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仿佛活在这世间的十五年都是一片虚妄。 那部早已经熄灭屏幕的手机几小时前发布了一封长长的遗书，道尽了少年一生的苦难。他年少被亲生父母遗弃，养父母也在他四岁时车祸去世，他寄人篱下度过了他的前半生，被霸凌，被猥亵，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是那样的结局，他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走失的，没想到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他满心满眼想要找到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想拥有一个家，却被各怀心思的亲生父母造谣，造全网网暴。 遗书的最后，少年只写了短短的八个字，对他这悲苦短暂的一生做了最后的总结。 生来即轻，还时亦净。 这短短的八个字，道尽了少年对这个世界满满的失望，他来世上闯荡了十五年，只短暂的看了看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海浪无情，仍是不知疲惫的拍打着海岸，躺在地上的少年身旁已经围满了人，医护人员拼命的抢救这个濒死的少年，胸口已经被按压的血肉模糊，可少年始终没有睁开紧闭的双眼。 人群不远处，一只小小的白狐蜷缩着尾巴坐在沙滩上，它面朝大海，毛茸茸的可爱小脸满是严肃，看上去十分沉重，跟它萌萌的外观丝毫不符。 在它小小的身躯旁，少年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也远远的眺望着海面。这惊异的一幕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像是根本没有人能看到他们。 小狐狸口吐人言，声音沧桑。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不需要再次重来的机会？我可以……” “不需要！”少年声音清朗，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身上的重担突然之间被卸下。“人总是要向前看呢，说不定我下一世就能遇到很爱很爱我的爸爸妈妈，我也能拥有幸福的人生，我也能……我也能有家呢……” 小狐狸没有再说话，它轻轻摇摆着蓬松的尾巴，细碎的光影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融入了少年单薄的魂体，让他的魂体边缘都笼罩上了一层金边。 少年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仍是静静的眺望着海平面，思绪万千。 他们静静地坐了许久许久，从日出坐到日暮，少年的遗体已经被拉走，海滩上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那些人带着鲜花，带着蛋糕。 鲜花和蛋糕围满了整个海滩，十分壮观。许多人挥洒着热泪，为少年的离去悲痛惋惜。少年和小狐狸一直默默看着这些人，小狐狸长长叹息了一声，开口道：“你看，这个世上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爱你，在意你。” 少年释然的笑笑，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 “或许在我在世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蛋糕都能让我欣喜如狂，一束鲜花也能让我开心一整天，可现在……”少年吸了吸鼻子，可是魂体并不会流眼泪。 “小狗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当我死了，全世界都开始爱我……” 这种时候，初一也不想再分辨自己到底是不是狗，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笼罩在少年身上，少年的魂体被阳光笼罩，有些模糊。 “该说再见了，你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你来世会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父母，他们爱你如命，你来世定会灿烂如春光，绚烂如烟火……” “谢谢你……”少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的声音，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光之中，伴随着细碎的金芒，消失于天地之间。 第161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 钢筋水泥筑成的繁华都市，高楼耸立，身形大了数倍的初一以兽形穿梭在高楼之间，它身形似狐，两耳尖尖，狭长的狐眼中赫然是一对瞳仁竖立的红色眼瞳，额间的印记神秘又妖异，鬼魅非常。 一栋大楼的某一间，中年女人不知道在和谁打着电话，神情激动，显得十分愤怒。 “我怎么知道他会去自杀啊！他就是想用死来逼我们，想把我们都逼死！他的命都是我们给他的，他居然反过来算计我们！跟亲妈打电话还要录音，哪家15岁的孩子会这么有心机！” …… “现在好了，那个录音被他发到网上了！人又死了，估计现在那些喷子要来骂我们了！真是后悔把他生下来！” …… “不过现在的网友听风就是雨，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风头过去就没有人再关注这件事了……” …… 白色的身影在窗外浮现，幻化成一个少年的模样，这里是二十三楼，初一幻化成的少年却稳稳当当的立在窗外。 “妈妈，你在和爸爸打电话吗？” 中年女人骤然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巴，眼神惊恐的看向窗外。 清秀的少年眉眼含笑，宛如她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笑容有些憨憨的。眼里全是纯澈，带着对亲生母亲的孺慕。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呢？能不能开窗子让我进去啊？外面好冷啊……”少年表现的有些俏皮，他用脸颊贴近窗户呼出一口气，玻璃上出现了一团白色的气雾。少年用手指在窗户上的气雾里写下‘妈妈’两个字，看上去十分温馨。 一切都像是正常人的模样，甚至少年还能发出带有热气的呼吸，可中年女人还是吓得浑身颤抖，跌坐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尖叫。 房间并不隔音，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听到了女人惊恐的尖叫，这个房间像是骤然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维度。 女人惊叫无果，拼命想拉开房门逃出房间，可任凭她再如何用力，房门都是纹丝未动。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不怪我啊！明明是你自己太贪心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还非要想着认亲，我们根本不想认你啊啊啊！！！” “是吗？”少年的嗓音突然低沉了几个度，冰冷的语调让中年女人颤抖的更加厉害。少年在窗外的身影倏地出现在了屋内，站立在女人面前。“所以为我办的认亲宴也是假的了？不想认我为什么不说？迫于媒体压力还是不想被世人发现当初是你卖了你自己的亲生儿子？” 女人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只会拼命挪动着身躯，试图离面前的少年远一些，可她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她已经退到墙角，可脚步未动的少年仍然还是伫立在她眼前，慢慢的向她伸出手。 “多么讽刺，同样是你的孩子，为弟弟准备的生日宴会临时拉了个红布标就变成了我的认亲宴……妈妈，你晚上能安心睡得着觉吗？” 中年妇女被吓到失禁，只会呆滞惊恐的疯狂摇头。少年手指纤长，皮肤惨白，他轻轻用手指点在了女人额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像是这世间所有的苦难困顿都瞬间涌入了体内，身体的寸寸关节像是被重力碾碎又重塑，血液倒流，每一片肌肤都像是被锋利的刀片凌迟。 这种痛苦常人根本难以忍受，但女人连昏厥都无法做到。因为她的精神与灵魂也同样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深度抑郁，极度自弃，难以言喻的自我厌恶，消极的情绪瞬间充斥了女人的大脑，她的灵魂也在同一时间被撕扯，一会像是要被胀破撑爆，一会又像是要萎缩风干。 痛苦，痛苦，无穷无尽的痛苦…… 女人经受了漫长的折磨，终于丧失生机软倒在地，她外表看上去与睡着无异，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每一个毛孔都朝外涌出细密的血丝，顷刻之间，女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看上去无比骇人。 少年的虚影散去，化成兽形，此时的初一看上去也狼狈异常，原本银白色的毛发此时暗淡了许多，如果细看，还能看到有细碎的银白闪电在它周围闪烁着电光。 这是这个世界天道对异兽的压制，初一已经觉得周身受限，寸步难行，它走到窗前看向天空，黑沉的天空上，紫红色的云雾正在聚拢，云层中光电频闪，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这是只有初一能看到的奇异景象，只要它从这栋建筑中走出，云层中蕴藏的雷霆之力恐怕会瞬间倾泻而下，轰砸在头顶。 初一咬牙，看了一眼紫红色的云团，闷头冲进了夜色之中。 它的身形已是极快，每一次都堪堪躲过紫红色的箭形闪电，紫红色的雷云快速聚拢壮大，蕴藏着深深的怒意，像是要酝酿更强有力的攻击，将这个异界的闯入者轰成碎渣。在最后关头，初一纵身一跃，跳进了另一处大厦内。 一个大肚便便的男人正焦急的来回踱步，散落一地的烟头就像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妈的……怎么就是不接电话呢……”他的手机不断呼出一个号码，却始终显示无法拨通。 ‘咚咚咚’ 敲门声将精神紧绷的男人吓了一跳，反应了半天才过去打开书房门。门外是他的现任妻子，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男人明显吓了一跳，他的大儿子在外省读书，小儿子更是早就该熟睡了，为什么在这个点妻子会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出现在书房外。难道是他们也知道家里有大事发生…… 他压下惊讶，侧身让妻子和孩子都进了书房。还不等男人招呼，两个孩子就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不同年龄段的两人动作一致，脸上的表情甚至嘴角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男人心中升起了异样的违和感。 男人的妻子倒是一切如常，她给男人和两个孩子各自冲泡了茶水和饮品，男人的红茶，大儿子的乳茶和小儿子的果汁。他的妻子还是那么的温柔如水，将家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照料的细致妥帖。 第162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3 女人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她将茶水一一放置在男人和孩子们身前，温柔开口道：“听说那个孩子死了？真是可惜啊…他今年也才15岁吧？和老大差不多的年纪呢。” 男人满不在乎的将手上的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碾灭，吞吐着烟雾道：“他是自己找死，说什么抑郁症，想博眼球博热度当网络乞丐，当不成就想不通自杀了，真是脆弱，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么懦弱的人是我的种！” 女人弯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垂下眼帘，眸子里闪过诡异的红芒。 “其实以我们家的条件，真给那个孩子买房也是小事一桩，何必要闹的这么难看呢，他也只是想有个安身之所而已。” 男人惊奇的打量了女人几眼，诧异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之前你不也是支持我做法的吗？我就算有再多家产也是留给我两个儿子的，他算什么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找一群媒体逼着我认亲，不就是想分我的家产吗？哼……” 随着他的轻哼，坐在他对面的大儿子开始抽搐倒地，口吐白沫，没有几息就开始翻白眼。男人惊骇欲绝，慌张的奔到大儿子身前，一边用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这个破电话！怎么没有信号！快点快点……” 他满头大汗的回头想叫妻子打电话，却发现妻子还是面带微笑的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轻啜着杯里的茶水，像是根本没看到大儿子的惨状。 更诡异的是年龄小平时性格跳脱的小儿子，此时也仍然保持着原样，哪怕他亲哥哥抽搐的脚都踢到了他的小腿上，他仍然无知无觉的，丝毫不为所动。 男人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发问。 “你做了什么？儿子怎么了……小宝……小宝！” 女人嘲讽的轻笑声骤然响起，打断了男人急促的呼喊，也吸引了他的视线。男人回头，发现诡异的妻子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他的身后。 “真是讽刺啊，同人不同命，你肆无忌惮又无所畏惧，哪怕你的亲生儿子自杀死在了昨夜，你都一滴眼泪没掉……呵……” 女人的笑声腔调奇怪，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适感。男人想起身，却发现无论自己再如何用力都只能维持蹲着的动作，不能动弹分毫。 他目光惊恐的拼命朝上望，女人手中的茶杯晃晃悠悠的举到了他的头顶，随即，细小的水柱从茶杯中倾倒到了男人毛发并不茂盛的头顶。 男人明明刚才已经看到女人喝了一口，显然茶水的温度尚能入口，可如今茶水倾泻，男人的头顶传来剧痛，像是被岩浆浇筑。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嘶吼声充斥在这个不大不小的书房内，男人痛的想满地打滚，却不能挪动分毫，这种剧烈的痛感让他的灵魂都快要出窍。 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落下，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少年也停止了挣扎，他僵直着身体，眼睛圆睁，死死的瞪着男人，像是在问他为什么不救自己。 看着死去的大儿子，男人的心神如同被重锤捶打，痛彻心扉。他脸上已被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嘶哑开口道：“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女人走到小儿子身边坐下，男人这才发现，女人的眼眸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样子，像是猫科动物的竖瞳，泛着深红的血色。 “你不是儿子很多吗？你不是选择很多吗？你的家产只能留给你喜欢的孩子，别人就算只是路过都罪该万死……那如果……你没有选择了呢？” 女人话音刚落，一直像木头人一般坐在沙发上的小儿子面带微笑的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书房外是一整块玻璃封的落地窗，可如今那块完整坚硬的玻璃竟然不翼而飞，男孩站在窗边，面带笑容的张开双手，劲风席卷着他小小的身躯，漆黑的深夜像是张开嘴的巨兽要将男孩吞噬。 这里可是30多层！ “不！不要！不要！！！小宝快回来！” 女人打了个响指，男孩要跳下高楼的身形顿住，僵直在原地。 “我一向不是个残忍的人，这样吧，我给你做个选择题，他是你在这世上最后一个儿子，如果你不想让他死……那你，就去死。”女人的声音慵懒，蛊惑人心。 男人目眦欲裂，他如今早已过了生育年龄，这两年商场上的事情少了，他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家庭，小儿子几乎是在他眼皮下一点点长大，说是他的心头宝也不为过。 “不要！不要！我求你，放过我们，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女人不耐烦听他求饶，又打了一个响指，男孩伸出右腿，摇摇欲坠的挂在了半空中，仅靠一只腿支撑。 “不！不！！！” 危急关头，男人被禁锢的身体突然能动弹，他顾不上找眼前的女人算账，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站在窗边的小儿子。 ‘碰’ 他的鼻子像是狠狠撞在一堵透明的屏障上，明明小儿子就在眼前，男人却始终无法触碰到他。 男人拼命撞击眼前看不见的屏障，用拳头，用头撞，使尽了浑身解数，他终于听到了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看见了希望，倾尽全力朝前一撞。 ‘咔嚓咔嚓……’ 男人的身体终于穿过了那道屏障，他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只是喜色还未完全展露就化成了惊骇。 他脚下一片虚无，肥胖壮硕的身躯遵从着地心引力的法则，直直朝楼下坠去。 时间像是被调慢了流速，最后的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书房里站着一只似狐又似狼的白色兽类，正睁着血红色的眸子冷冷的看着他。 根本没有什么妻子，也没有什么儿子。落地窗被他自己撞出了一个豁口，他正是从自己撞出的豁口处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呯！’ 第163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4 紫红色的雷积云越来越大，轰隆隆的雷声和电流摩擦的噼啪声让初一的毛发根根倒竖，困住它躯体的银色电光光芒愈发强盛，被束缚的痛楚让它难以承受。 它已经严重触碰到了世界天道的底线，这个世界的天道恐怕不会再容忍它了，初一咬牙，额间的印记愈发殷红如血，纹路中隐隐有繁复的咒印在其间流淌。 拼了！ 雪白的身躯快过闪电，不断穿梭在高楼之间，紫红色的闪电比之前粗壮了数倍，每次击下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 ‘噼里啪啦！’ 初一尾尖被闪电击中，剧痛席卷全身，但它知道它不能停，要是它有丝毫懈怠，恐怕下一道闪电就会直击它命门。 快了！快了！它已经飞速接近海边，那里有初一当初以那位少年的怨气为媒介撕开的空间通道，只要穿过这个通道，它就能重新回到虚空，哪怕会被虚空的规则之力所挤压，也比在这个小世界被轰成碎渣要好。 黑漆漆的空间裂痕近在眼前，初一忍着身上的剧痛拼尽全力纵身一跃…… 从宛如黑洞的空间裂痕深处，乍然闪现出一丝细小的金色电芒，在初一猝不及防间击中了它额心的红色印记。 巨大的兽形骤然缩小，尖利的爪牙褪去，初一的身形急缩，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它瞳仁中倒映出了轰至眼前的紫红色闪电。 粗壮如巨蟒的紫红色闪电眼看就要将坠落在沙滩上的小兽轰碎成渣，却被空间裂缝中窜出的另一条金色电芒堪堪截住，那电芒细如金筷，却稳稳的承接住了世界天道的蓄力一击。 这一击过后，紫红色的雷云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标，轰鸣了一阵，渐渐消散于天地之间。 ———— 阳光，沙滩。 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女孩们嬉笑打闹着在海滩上奔跑，应该是结伴来海边游玩的旅客。其中一个女孩眼尖，远远就看见沙滩上有一小团毛茸茸的突起物。 “嘿，你们看！沙滩上怎么会有一只小狗啊？” “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真的真的，就是小狗，是不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其中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捧起了白色小狗毛茸茸的身体，惊呼道：“软软的，还有呼吸，是只萨摩耶吗？脸好像更尖一些……” 女孩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了沉睡的初一，它懵懂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蓝和大片的粉，少女鲜见的染了一头粉色的头发，面容清秀，脸颊上有细碎的小雀斑点缀，衬着身后的碧海青天，明媚又可爱。 初一太累了，它眼皮沉沉，只睁开一会就觉无力支撑，于是顺其自然的又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它怎么病怏怏的，是不是得病了……” “我觉得不会，它鼻子湿漉漉的，我听说生病的小狗鼻子是干的……它好可爱呀！我想收养它！” “先带它去检查一下吧……” ………… 只觉得浑身被包裹在柔软舒适的软毯中，再次睁开眼，初一已经身处女孩家里。粉色头发的女孩大大咧咧，但对初一却用尽了所有的细心与温柔。 她将小小的初一放在床里侧，用柔软的小毯子给它做了一个小窝，就连睡觉都要把它抱在怀里。 “哇！小可爱你终于醒啦，医生说你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睡着了，可你就是一直睡着不起来，担心死我了……” 女孩噼里啪啦的对着初一嘀咕一番，还没等初一反应，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门外，初一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她咋咋呼呼呼的声音。 “小可爱醒啦！小可爱醒啦！妈！快快快，搞点好吃的！” 这是怎么回事……初一只记得自己最后都没能逃出这个小世界，那道金色的电芒明显是虚空中的法则之力。 是因为它触怒了这个小世界的天道，所以连虚空都排斥它了吗？ 那它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初一想从毛绒柔软的毯子里跃起站在坚硬的地板上，结果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有跳起多高，还被脚边的毯子绊倒跌了个跟头，四脚朝天的仰躺在床上。 初一尤不死心，伸出又圆又短的前爪在空气中一划……没有任何反应，初一也没有感受到丝毫法则之力。它又重重的反复划拉了几下，能带动的也只有飞舞在阳光下的细小尘埃。 ………… 粉色头发的少女用精致的粉色狗碗装了一些狗粮，上面还有一个水煮蛋和少许鸡胸肉。她推门进来就看到毛茸茸粉咚咚的一小团挥舞着小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扒拉着空气，瞬间被萌成了心心眼，冲到初一面前抱着它亲了又亲，初一惊骇的背毛倒竖，但触碰到它的女孩子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初一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松了口气。 是了，它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就跟存活在这世间的兽类没有任何区别，连丁点杀伤力都没有。 女孩抱着它亲热了一番，将初一放在了那个粉嫩的狗碗边，将食物往它面前推了推道 ：“快吃吧小可爱，你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饿坏了。” 初一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也没有任何想进食的欲望，它看了看女孩明媚的笑颜和期待的表情，静静趴伏在了狗碗旁边。 女孩收养了初一，但她的生活并不只有初一，她性格开朗，有许多朋友。她张扬又热烈。对待自己爱的人和事物，她会展现出难以言喻的温柔。 初一静静在女孩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它精神不济，时常在昏睡。它知道女孩要考研究生，初一时常能看到她埋头用功的身影。 她粉色的头发长长了，忙于学习，头顶的黑发已经长出寸许，看上去有点点好笑。又过了几天，兴高采烈的女孩回家与家人拥抱欢呼，初一静静看着，看到了女孩包里露出半截的保研录取通知书。 女孩的家人也十分高兴，一家子出门聚了餐，女孩还叫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初一被女孩装在背包里带出了家门，初一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一天大部分的时间它都在沉睡，在女孩背包中上下颠簸，初一又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 “师傅，我要把上面头顶的头发也染成粉红色，上下的颜色得统一。我朋友和家人都说这个颜色最适合我了，过两天我要去看生病的爷爷，一定要以最精神最好看的样子出现在爷爷面前！” 第164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5 初一听到了吹风机呼呼的声音，闻到了浓烈的香氛味。背包拉链被拉开，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它从背包中抱出来，初一听到女孩俏皮的声音。 “对了，还有我的小可爱，我想把它耳尖上的毛毛也染成跟我一样的粉色！你们的染料安全吗...” 初一徒劳的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任凭女孩和发型师折腾。 几小时后，一头粉发的女孩抱着耳尖粉粉的雪白小狗走出了理发店，可爱的女孩和可爱的小狗组合十分吸睛，回头率十足，女孩自信洋溢的走在大街上，脸上的笑容散发出蓬勃的朝气。 很快就到了女孩和家人去探望爷爷的日子，女孩特意带上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说是要让爷爷亲手拆开，要跟爷爷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她跟初一告别，跟自己的家人出了门。 初一翻了个身，继续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沉睡，随着它的一呼一吸，有透明的气旋在它身周流动，其中有金色和紫红色的光华流转，肉眼难以分辨。 “我回来啦！小可爱！” 初一慵懒的睁开眼，对上了女孩大大的笑脸。女孩将初一抱起，絮絮叨叨的跟它说起了话。 “小可爱你知道吗？爷爷的身体好点了，他一见我就夸我漂亮呢，他看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就一直夸我！说我又聪明又漂亮，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初一静静听着女孩诉说自己的喜悦，可能是如今太过弱小，它竟然也破天荒的与女孩共情，感受到了她满心满眼的欢喜，女孩窝在床上，将初一搂在怀里。初一看见了她手机上的照片，年过迟暮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和青春洋溢笑容灿烂的女孩一起看向镜头，满是褶皱的干瘦大掌也配合的比了个剪刀手的手势。 录取通知书被老人紧紧捏在了另一只手里，看得出来爷孙两个都十分高兴。鲜活的朝气与腐朽交融却异常和谐，像是星火传承，生生不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女孩将自己与爷爷的合照发给了朋友，应该是很想与人分享心中的这份喜悦，她又思索了一会，在社交平台上上传了自己与爷爷的合照，配文：今天来看望生病的爷爷！爷爷看见我的录取通知书很开心，希望爷爷能长命百岁！ 初一翻了个身背对手机屏幕沉沉睡去，女孩喜欢熬夜，平时不到凌晨绝不睡觉。今天应该也是累极，发布完这个动态就抱着初一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一人一兽温馨的依偎在一起。 直到初一再次睡醒，已是日上三竿，女孩破天荒的还在床上躺着，初一以为女孩是最近太累了，才难得的睡个懒觉。却耳尖的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 ？ 女孩背对着初一，初一倒腾着腿走到了另一边，她早已醒来，正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枕头都被眼泪沾湿了一大块。 初一走到女孩头顶，看向她的手机屏幕，它一目十行的看清了屏幕上跳跃的评论，瞳孔紧缩。 「什么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啊，外围大学？」 「陪酒女也能考上大学啊？真是活久见了，一边陪酒一边读书吗哈哈哈……」 「别怪别人质疑你了，你自己看看你像是什么正经人吗？口红涂那么红，头发染成这种颜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吧！」 「要是我生病了我的家属打扮成这种妖艳的样子来看我，我不让她滚出病房才怪！这不是明摆着咒我死吗？」 「染发的不一定是坏女孩，但好女孩一定不会把头发染成这样，别杠，杠就是你对。」 底下的评论更加不堪入目，将女孩骂的体无完肤，更有甚者直接造起了黄谣。 「你好眼熟啊，我是不是在那个ktv见过你？」 「下次来陪哥喝酒的时候把你的毕业证带上，看在毕业证的份上我能多给你点小费哈哈哈。」 「研究生粉头发，相关部门还是好好查查吧！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当高知份子。」 「养鸡大学？」 也有为女孩说话的人，可她们的力量太微薄，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淹没在群嘲之下。 这些键盘背后的人，只凭着一张图片，肆无忌惮的用尽刻薄难听的话语攻击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凭什么？ 凭没有人能透过键盘和屏幕看清他们丑恶的嘴脸吗？ 初一拱到女孩和手机中间，用前爪搭在女孩脸上，用屁股挤开了手机，挤开了那些恶毒阴暗的咒骂。 “呜呜呜……”女孩将初一抱在怀中，滚烫的眼泪沾湿了它的毛发。她好好哭了一场，情绪发泄的差不多才擦干眼泪，打算将那张发布在平台上的照片删除。 电话铃声倏地响起，来电的是女孩的好朋友，她缩了缩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随后接起了电话。 “喂？怎么了……” “喂！灵华！你快把那个动态删了！已经有很多无良营销号转发了你的照片，你最近都别出门，也别看手机！乖！听话啊！” 打电话的是女孩平时要好的朋友，她从没听过这个朋友这么疾言厉色的说话，刚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上来，女孩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无缘无故的攻击我……为什么染粉色头发的就不是好女孩？” 朋友的声音也郁气难消，安慰道：“那些都是无脑的喷子，你不要在意他们说的话，他们都是嫉妒你，等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挂了电话后，女孩又痛哭了一场，她的父母也闻声前来安慰了女儿一番，可女孩的情绪还是迅速消沉了下去。 初一的身体原因让它无法控制的陷入了沉睡，每次醒来，它都能看到女孩子在哭泣，有时是崩溃大哭，有时是无声啜泣。 肉眼可见的，女孩原本丰腴的身形日渐消瘦，她开始大把大把的脱发，开始吃抗抑郁的药物。 房间里到处都是女孩的发丝，那些粉色的发丝，曾经那么热烈张扬的跟随着它的主人，如今掉落一地，仿佛瞬间失去了光华。 第165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6 初一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如同一朵还未盛放就遭霜冻枯萎的花朵迅速颓败下去。 在它清醒的时候，它试图用自己毛茸茸的身躯温暖女孩，安抚女孩受创的心灵。刚开始女孩的确有被安慰到，她会亲昵的抱着蹭到身边的初一一遍又遍的喊着她小可爱。 “还好有你在……为什么那些人不肯放过我…我明明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初一只能苍白的安慰着女孩，它见过女孩在深夜痛哭，见过她大把大把的吞下那些抗抑郁的药物，甚至看过她痛苦的用头撞墙。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感同身受，每一个痛苦的日日夜夜，都是女孩独自煎熬，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承受着陌生人的恶意。 初一再一次醒来，女孩抱着头蹲坐在床前，她没有哭，也没有表情，初一像以前一样蹭到她身边。 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女孩没有再将它抱起来，甚至没有看它一眼。 手机的屏幕亮着，仍然是那张照片，发布人却不是女孩，而是营销号。照片没有打码，上面用醒目黄黑色字体 ‘老人带病考取研究生抱得美人归！老少恋煞旁人！’ 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仿佛世界上最龌龊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初一呼吸一滞，抬头看向女孩木然的脸庞，她眼神空洞已经没有了焦距，像是彻底失去了灵魂。 以往开朗外向喜欢社交的女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门，她不再爱笑，也不再喜欢说话，有时候枯坐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发呆。有时候她也会控制不住的看手机，只是每一次触碰网络都会让她陷入更深层次的绝望。 它只能不断用小身躯蹭着女孩，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将自己抱起来，女孩如同一个木偶，一直呆呆坐着，直到初一又抵御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再睁眼，房间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开，外面的天气极好，阳光挥洒，微风将窗帘外层的白纱吹起。 ...窗帘？ 紧闭的窗帘不知道何时被人打开，风从大敞着的窗户吹进来，窗前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 初一飞速朝窗边奔去，探头向下望。女孩仍穿着居家的衣服。她粉色的头发还没染一个月，此时她静静躺在楼下冰冷的水泥地板上。 她温柔的触感仿佛还残存在初一身上，她灿烂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而如今，大片的血色从女孩身下蔓延而出，她睁着双眼看着天空，像是在问老天为什么。 「这就死了，能怪的了谁？还不是怪她自己太脆弱！」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现在的小孩动不动就闹着要自杀，真是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白白糟蹋了这么多的粮食！」 「发出来不就是让人评论的，怎么，只能说好不能说不好啊？！这样的人还研究生呢，以后来到社会上被老板骂一下说不定受不了也是要自杀的...」 「也不知道爹妈是怎么教育的，连一点挫折都受不了吗？果然教育小孩就是不能太宠了！」 ........ 尽管他们已经知道，因为他们的网暴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但他们仍然高高在上的站在光里，肆无忌惮的对一个刚刚失去生命的年轻女孩指手画脚，肆意指责。 初一离开了女孩家，它游荡在大街上，它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弱小的自己，不能为女孩做任何事，失去了所有的能力，它甚至连女孩的灵魂都无法看到，它独自流浪了很久。 挫败，难以言喻的挫败。一场大雨，浑身湿透的初一耷拉着脑袋坐在城市的角落。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响起，脚步急促，经过初一身边时脚步顿了顿，随后又快步走开了。没过一会，比之前更加急促的高跟鞋声迅速靠近了初一，初一正处于迷瞪囫囵间，困倦和疲惫让它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下一瞬间，浑身湿透微微颤抖的初一被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裹住，它的身体被人抱起，对上了一张妍丽的面容。女人五官明媚，妆容精致，身着修身的职业套装，看起来一股精英范。 而此时，她用毛巾包裹抱在怀中的落汤小狗让她的精英形象大打折扣，她行事风风火火，抱着初一又快步跑到刚才买毛巾的便利店里问老板要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初一安置在了箱子里，初一的上下眼皮几乎快要合在一起，寒冷之后的困倦更加来势汹汹，昏睡过去的前一秒，它听到了女人轻柔的声音。 “真是个小可怜，还好遇见了我，一会你就和我一起去接我儿子放学吧！我儿子见了你肯定可喜欢了......” 随后初一的意识沉入了黑暗，再次睁开眼睛就见到一张放大的男孩面孔，初一吓了一跳。男孩见它睁眼，回头就对在厨房忙碌的女人喊道：“妈妈！小狗醒了！” 女人已经换了一套居家的衣服，听到男孩说话就从厨房出来走到初一身边，她锅里还炒着菜，系着围裙慌慌忙忙的出来看了一眼初一，然后对围在初一身边的小男孩说道：“好了好了，说好了要养小狗就要听妈妈的话，先去做作业知道吗？妈妈的菜一会就炒好了，吃了饭做完作业再跟小狗玩知道吗！” 小男孩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初一，但他也很听妈妈话的走到了书桌前开始写作业。初一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布置的很温馨的家庭，客厅里挂着婚纱照，女人秀丽男人高大，加上上小学的小男孩，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小家里满是烟火气。 过了一会，这个家的男主人也回来了，他看到角落里的初一也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只打趣了几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饭，男孩做完了作业，又跟初一玩了好一会，一家人商量着要给初一取个名字。 初一留在了这个温馨平凡的三口之家，它的身量似乎长长了一些，沉睡的时间也渐渐缩短。 第166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7 日月光芒笼罩在它身上的时候，围绕在初一周围的气旋大了一些，气旋中交缠在一起的两道光芒，金色已经隐隐压制住了紫红色。 初一不知道自己漆黑的眼瞳已隐隐透着暗红的色泽。它只感觉自己的身形灵巧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笨拙。 初一也试过再使用自己的能力，却发现除了身形灵活之外，它还是没有任何能力。初一有些沮丧，但眼下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小宝，小宝……快起来，上学要迟到了！” 才早晨七点，女主人已经早早起床了，初一睁眼看去，女人已经穿好了修身的工作制服，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连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盘在了脑后。一边手忙脚乱的准备早餐，一边喊醒了熟睡中的小男孩。 她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公司制度比较严格，所以女人基本每天都得早早起床收拾打扮全副武装。 母子俩火速吃了早餐就出门了，不一会这家的男主人也起床了，吃了温在锅里的早餐，也急匆匆出门上班了，走之前还不忘给初一换了饮用水放了些食物。 给初一准备的食物是女人精心烹制的‘狗饭’，虽然是狗饭，但其实比人吃的也不差了，女人哪怕每天都忙的像个陀螺，也很用心的对待了初一这个初来乍到的新成员。 她用给孩子做辅食的标准准备了一周七天的‘狗饭’，每天吃的都不一样，荤素搭配，十分用心。 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子，夫妻俩早出晚归的干着属于自己的工作，一起养育孩子，经营着自己的小家。 初一也见过两口子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开交，也见过男女因为辅导孩子做作业而头疼崩溃，不过生活就是这样，吵吵闹闹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女人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儿子房间的卧室门，她刚刚给男孩讲完了睡前故事，男孩已经睡熟了。 男人将水果烤串啤酒摆了一桌子，正用电视遥控器挑选着合适的电影，见女人哄好了孩子，忙冲她招手。 “老婆，快来，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女人会心一笑，走到沙发上坐下，用最放松的姿势开始享受属于夫妻二人的夜晚生活。 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简单又温馨的放松方式无疑是忙碌一天之后最幸福的时刻。 “过几天就是六一了，小宝早就想一家子一起出去露营……要不就趁这个机会带小宝出去玩一下，我那边手头上的事也快处理的差不多了，你那方便请假吗？” 男人给妻子递了串葡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女人能靠的更舒服。 女人浑身舒展，只觉得十分放松，一边摘葡萄一边道：“还是等小宝在学校过完六一再去吧，他们班里组织了活动，不参加怪可惜的，等活动结束我们再带小宝一起出去玩，你负责看地方，我负责准备食材……到时候再把小白带上，我们一家四口出去烧烤肯定很有意思！” 初一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沙发上的两人。‘小白’是这家人给它取的新名字，初一无力反抗，只能坦然接受。 这种被当成家人对待的感觉实在奇妙，它自降生以来就一直独生一人，虽然经历过许多事，也见过数不清的人，但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角度充当着别人人生中的过客。 初一惬意的翻了个身，听这个家的男女主人讨论着去露营该准备的东西，意识朦胧，渐渐进入了梦乡。 日子就这样平淡温馨的一天天划过，很快就到了六一儿童节前后，男孩也从爸爸口中知道了过节后就可以一直去露营的消息，天天数着日子，已经迫不及待那一天的到来。 小孩子精力旺盛又没地方宣泄，小男孩就整天拉着初一规划他们去露营那天要怎么玩，要做哪些有意义的事。 初一也不嫌烦，在小男孩絮絮叨叨手舞足蹈的时候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后天就是去露营的日子！我太开心了小白！我已经等不及了……妈妈答应我只要明天我早点完成作业，就带我一起去逛超市买后天需要用的食材！还说要给我买许多我爱吃的零食呢！” 早就该睡觉的小男孩在黑夜中碎碎念，眼中期待兴奋的光彩哪怕在黑夜中也熠熠生辉，初一用鼻子拱了拱男孩的脸颊，示意他早点睡觉，却被男孩会错了意。他一把将初一搂在怀里，还拉了自己的薄被给它盖上，压低声音道：“你放心小白，我绝对不会不讲义气的！我去买的时候一定给你拿多多的狗狗零食，好兄弟就要一起开心……我给你拿罐头……鳕鱼肠……狗狗饼干……”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初一回头，见小男孩已经入睡，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初一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咬着薄被的一角给小男孩盖严实。随后纵身一跃跳到了窗台上，温柔的月光洒下，笼罩在它身上，白色毛发隐隐有银色光华流转。 正是小男孩放学的时间，初一心底却不知怎么升起一股焦躁烦闷之感。这感觉来的没由头，它控制不住的用前爪扒拉防盗门，可软软的爪子没有任何杀伤力。 过了一会，初一心里莫名的感觉淡去。女人和小男孩却没有在往常回家的点回来，初一劝自己不要多想，今天女人要带小男孩去采购食材，回家晚一点也是正常的。 它一反常态的蹲守在家门口，比以往任何一天都期盼着这家人回家。六点，七点，八点……九点…… 一直没人回家，初一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直到…… ‘咔嚓’ 钥匙开门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初一的耳朵里，它站直了身子看向门口，每次小男孩回家都会第一个冲进门抱它，这次却没见到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 女人的高跟鞋鞋跟都断了，丝袜上也满是灰土痕迹，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肿成核桃的双眼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已经预示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神色悲痛眼神恍惚，男人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走进了家门，他也满脸痛色，赤红了双眼，眼里全是红血丝。 初一探头看向他们身后，那个小身影并没有出现，它的心沉了又沉，直到男人将女人安顿在沙发上回头关门，初一才看到一抹虚影飘进了门。 它又能看到魂魄了，进来的是小男孩，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抹幽魂。 他死了。 他的脖颈和脑袋都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状态，脸色也十分青白。 初一瞳孔骤然紧缩，这样惨烈的变故，对这个幸福的家庭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第167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8 初一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对于它来说，人类的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他们十分脆弱，短短一生如何挣扎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的规律。 本该早就看淡，可看着早上出门还蹦蹦跳跳脸颊红润的小男孩几小时之间就化为了一抹新生的幽魂，初一还是难受的不得了。 小男孩的幽魂呆呆愣愣的，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他能跟着男女主人飘回家应该也是凭着灵魂的本能，才找到了最依恋最信任的人。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手握成拳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她看不到小男孩的灵魂，失去孩子的痛如同五脏六腑被切割成了千万片，她甚至希望通过这种自虐的方式来减轻心里的痛。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能代替自己的孩子死去，他才那么小，只匆匆来到这世上几年，还没领略过这世间的山川美景，就被这样夺走了生命。 他一向都最听话，老师教过要遵守交通规则，哪怕没有车，他都会乖乖等信号灯变绿再通过……都怪那个该死的人！！！ 女人眼睛血红，几乎都要流下血泪来，巨大的悲痛无法宣泄，转换成了汹涌的恨意。她情绪激动，控制不住的嚎哭出声。 “都怪我！！都怪我！我就应该把那个该死的杂种当场捅死，为什么我的小宝死了他还能安然无恙的活在这个世上！” 男人见妻子情绪崩溃，忙赶到妻子身边将她搂入怀中，他明显也是大受打击，看上去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哪怕自己心里也十分痛苦，还是得先安慰好妻子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妻子的痛苦跟他相比只多不少。 “小旭！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我们不能只沉浸在悲痛之中，害死宝宝的人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要一起替宝宝讨回公道……” 女人回抱住了男人，放声大哭起来。 “宝宝是在学校里啊！不是在马路上啊！！！就算他是老师，也不可能把车开进学校里啊！本来就是午休吃饭的的时候，他把车开到有这么多孩子活动的地方合理吗？！？！” …… “我的宝宝……呜呜呜……他才六岁……车轮从他脖子压到了头上，老公……你不知道我看到宝宝的时候……他半张脸都血肉模糊了啊……” …… 男人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抱着崩溃大哭的妻子，呜咽出声。 初一静静看着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再看看呆呆站在他们身旁的小男孩魂魄。他没有意识，但看到眼前抱在一起痛哭的两人也下意识的觉得难受，轮廓模糊的小脸上露出了难受的表情。 它暗红的眸子血红了一瞬，眉心原本的印记处也烫了一下，殷红的印记若隐若现。紫红色光芒流转，印记又很快消失在了雪白的毛发之下。 初一试图动用自己的能力，它能在女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执念，拼命想用自己的能力让它和女人的灵魂产生某种玄妙的共鸣，但任它再如何费劲体内都没有反应。 它还是无法动用能力…… 无能为力，除了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小男孩魂魄，它帮不了他们任何事，刘学州也是这样……郑灵华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初一烦躁至极，这样无力的感受让它十分愤怒。 两口子几乎是一夜无眠，晨光透过窗户投射进屋里时，在两夫妻身旁待了一夜的小小魂魄愈发模糊，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快要消散了，笨拙的抬起手想再一次触碰女人趴伏在沙发上的身体。 结果显而易见，那已经看不出来形状的小手穿过了女人的身躯。小男孩的魂魄越来越淡，渐渐消散在了客厅中。 妈妈.......... 女人对此毫无所觉，她看着天光大亮，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神情木然的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镜中的女人脸色惨白，双眼通红。仅一夜之间，这个温柔婉约的女人就憔悴了不少。 手机来电铃声打破了屋内的死寂，女人很快接起了电话。 来电的是警方，法医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夫妻俩急急忙忙就出门赶去了警局。这种情况下，初一如何还能安心待在家里，虽然它能力没有恢复，但身形敏捷，力量也恢复了不少。男女主人前脚出门，初一后脚就用牙齿撕开了厨房的防蚊网。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温馨的小家，在心里默默告了别。初一借着空调外机和外墙管道敏捷的赶到了楼下，在男人发动车子之前钻进了汽车底盘中，好在家用型轿车底盘的构造不算紧凑，初一成功跟着夫妻二人来到了当地的警局。 想要再跟着进去有些困难，初一在警局办公楼外转悠了一圈，才成功找到正在其中一个办公室中的夫妻二人，透过窗户看进去，此时的女人情绪十分激动，男人虽然看起来比女人冷静一些，但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不忿。 两人怨怼的情绪都是冲着坐在另一边一个略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而去，初一扒拉着窗台看着，那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有些职业的微笑，正跟夫妻俩说着话。 “.......谭妈妈，请您冷静一点，发生这样的意外谁也不愿意看到...我今天来就是代表校方给你们带来最诚挚的道歉，孩子是在学校里发生的意外，我们校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一定会给到你们父母一个满意的赔偿.....以后也会加强对孩子们交通安全相关的教育......” 还没等他打着官腔将这一通话说完，女人就大吼着打断了他。 “什么叫意外？！！！你们到底有没有心？法医鉴定的结果写的清清楚楚！孩子的致命伤是二次碾压......他明明有救的！他还这么小！！明明可以不用死的......难道是我们对孩子的安全教育不够吗？！怪我们没告诉孩子应该在人行道上礼让车辆是吗？！校内的人行道怎么会变成你们老师的行车道呢？！你说啊！” 话到此处，女人的情绪再度崩溃，眼泪控制不住的成串往下掉，狠狠的瞪着因为说话被打断有些尴尬的中年男人。 坐在一旁的警官忙开始安抚女人的情绪。 今天校方的人和受害者父母聚在这里，本就是为了商量如何稳妥的解决这件事，现在网络发达，昨天的事一出就被围观的好事人发到了网上，传播速度飞快，这件事已经在网络上有一定的热度，视频也在不断疯传，如果处理不好，对学校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第168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9 在警员的安抚下女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一些，中年男人见她情绪有所缓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谭妈妈，您的悲痛我们能理解，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活着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待问题应该更理性一些......这是我们学校领导商议给出的赔偿方案，二位看看是否满意...” 说话间就将一份合同推到了夫妻二人面前，女人颤抖着手翻开了面前的合同，给死去的儿子讨回公道是她的执念，伤痛是必然，但这件事也必须要得到校方的一个说法。 她和丈夫认真的浏览合同上的内容，才看了没几页两人的面色同时难看下来。 ‘嘭！’ 男人站起身将合同重重拍在桌子上，胸口上下起伏，明显是气的不轻。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们签下和解书，承认孩子的死就是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跟学校没什么关系，学校也不存在对内的管理不善，是吗？” 面对两双满含怒火的眼睛，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强笑道：“这件事对学校的声誉影响比较大，你们也知道，现在的人都喜欢人云亦云，校方的意思是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眼瞅着夫妻二人脸色愈发难看，中年男人紧跟着补充道：“当然，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你们来说是有些委屈，所以我们学校也是诚意满满，你们再看看...” 他拿过先前被男人拍在桌上的合同翻到某一页，又重新递到了两人眼前。上面除了一些辞藻华丽的废话，最醒目的就是下面用加粗的字体标注了的一行： ‘出于人道主义校方决定给予 谭xx 同学在校内意外离世安抚金90万元整。’ ...... ...... 90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如果是普通家庭的话，这90万几乎够一家老小生活一辈子了。 结合中年男人胸有成竹的态度，显然在校方领导看来，这笔丰厚赔偿已经足够买断一个6岁孩子的生命了。 看夫妻两人怔住，中年男子神情放松下来，他伸手松了松领带，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笑意，接着道： “当然，我们学校诚意这么足，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两位的谅解，学校虽然是私立学校，那也是远近闻名的好学校...教学环境和师资力量都是没得说的。这件事一出，多多少少会影响学校的名声，对我们招生也会有影响......谭爸爸谭妈妈，我们的歉意摆在这里，也希望你们多为学校考虑一些，撞人的老师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他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这件事说到底就是意外，希望你们也不要再继续追究学校的责任......” 钱真的无所不能吗？ 夫妻二人都没有说话，脸色愈发难看，沉默几乎将眼前的空气都凝滞了。 显然，校方的给出的解决方法在夫妻二人这是行不通的，谭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也算生活富足，这种花钱消灾的方式让夫妻两人感到屈辱，也替已经夭折的孩子不值。 女人只觉得可笑，她将合同攥在手中撕碎，在飞扬的纸屑中对中年男子道：“我给你一百万，你把我儿子活生生的还给我，行不行？” 中年男子见女人不同意便看向一旁的男人，见男人态度也没有一点缓和的意思，一时之间有些束手无策。本以为校方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打动人心，没想到他们竟是油盐不进。眼看合同碎成纸屑飞了一地，脸色黑沉道：“谭妈妈，那你们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校方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你们也不要得寸进尺。” 竟是认为夫妻二人嫌赔偿的金额不够多。 女人冷笑出声，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来，声音颤抖。 “我要你们学校发声明承认自己管理错误，当着全社会公开给我儿子道歉，承认这起事故是因为学校管理不当，承担你们学校该承担的责任。” 中年男人表情一僵，脸色也难看下来。 这场和解谈判以失败告终，事情又过了三四天，夫妻俩一直尝试通过法律途径追究校方管理不善的责任，他们咨询了很多律师，得到的结果都不尽人意。校方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以追究学校的责任并索要应有的赔偿，但不能要求法院判校方承认错误并道歉，最后大概率还是赔钱了事。 他们最后咨询的律师是女性，这位女律师十分同情这家人的遭遇，怜悯之下提醒了几句。 车祸那天的视频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并走红，许多网友都知道了这件事，关注这件事的人不少。如果想要替孩子讨回公道，让学校出面认错道歉，不如趁着眼下热度还没有过去借着社会舆论让学校妥协。 听了这位女律师的话，四下求助无果的女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二天一大早就拉好横幅堵在了学校门口。 正是上早自习的时间，学校大门口人来人往，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推着小吃摊叫卖的小贩，维持交通秩序的协警，路过学校去上班的打工人。这样忙碌又拥挤的景象跟以往的每一个早晨并没有什么区别，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女人抱着横幅从车上下来，也没人能看到她眼里近乎绝望的疯狂。 除了初一。 它这两天一直都不远不近的跟在夫妻两人身边，他们忙忙碌碌的，基本没有回过家，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初一不用能力都能感受到两人的悲痛和绝望，这样的忙碌对两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短短三天，初一已经在女人身上不止一次的察觉到她的死志，要是没有为儿子讨回公道的信念支撑，这个年轻的母亲可能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从车上下来的还有孩子的外婆外公和奶奶，他们都是这两天得到消息从老家赶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一大痛事，几位老人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悲怆。 一行人拿着横幅站到学校门口，将横幅拉开神情坚定的站在大门正中央，白布制作的横幅很长，展开后几乎将学校大门堵住，黑色的字体在纯白的布条上显得触目惊心。 ‘老师校内开车撞死学生天理难容！’ ‘强烈要求校方对死者家属做出合理答复！’ 第169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0 正是行人最多的时候，这样显眼的抗议方式十分引人注目，短短十几分钟，围观的人就已经将学校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校门内的保安也很快发现了异样出来维持秩序，他们不敢进行强行拉拽，只能打电话将这件事报告给了校领导。 女律师说的没错，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男孩的妈妈，伴随着或怜悯或同情的目光，人群里议论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那天出事那个孩子的家长吧？真是可怜，孩子还这么小，谁能承受的了这种打击啊.....” “这样闹应该是学校没给个满意的说法吧，谁家孩子不是心头肉啊，没有个满意的答复换谁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哎......真是可怜人...” 围观的人群中同情的人占大多数，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风凉话，虽然只是小声嘟囔，也被耳力极佳的初一听在耳中。 “本来就这么挤了还在这闹事，这不是占用公众资源吗，不知道待会上班会不会迟到，烦死了......” “这么挤在这也太影响别人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家孩子上课，有够闹心的...” “估计是嫌学校赔的钱太少了，想把事情闹大让学校多赔点呢......” 迎着这许许多多包含着各种意味的目光和议论声，一家人笔挺的站在学校门口，得到了消息的校领导也很快赶到，试图将堵在门口的一家人劝走。 “几位家长，你们这样闹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如先进学校里喝杯茶，有什么想法我们再好好商量行吗？” 女人强忍眼眶的酸意，坚决道：“我只想为我的孩子寻求一个公道，我不稀罕你们的赔偿，钱我可以一分都不要，我只想要一句道歉！” 围观人群中，不少人已经掏出手机在录像，现场开直播的人也有。对谭家人来说，这件事的社会关注度越大越好，女人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在这许多的手机摄像头下挺直身板，抿紧嘴唇。 面对她这样强硬的态度，校领导觉得十分棘手。校方和家长间产生冲突之前并不是没有过，能受到这么多关注度却是第一次，还是学校管理有问题这样的丑闻。 校内，校长办公室里。 校长和两个副校长面色都很难看。 “不行我们就发声明发公告，就按着那个女人的意思道歉整改，关注这事的人太多了，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说话的是两位副校长的其中一位，他平时主管校内的日常教学和学生的生活教育，性格也比较随和。 他的提议马上就被另一个副校长否决，否决他话的人戴着眼镜，身材丰硕，正是之前在派出所和谭家人进行和解谈判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疾言厉色道：“不行！你知道学校管理失误导致学生死亡的事一通告出去会对学校造成多大的影响？！明年的招生指标不达标后果你来承担吗？” 见对面坐着的校长也认同的点头，最先开口的副校长见状只能尴尬的喝了口茶。 学校的招生要是受影响，损失也不止小几百万了，更别提后续还会有许多麻烦。 中年男子接着道：“谭家家庭条件不差，估计是看不上九十万的赔偿款，看来是想借着社会舆论狮子大开口。” 校长清了清嗓子，沉凝道：“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赔偿的数额可以再谈，在我们的底线上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要求，尽快把事情压下来才是重点.......互联网一向都是听风就是雨，我们也要有所动作，不能这么被动下去！” 于是，校方的人又出面和谭家人接触了许多次，校方许诺的赔偿款已经从90万谈到了120万，他们却依然没有动摇。事情就这样陷入了僵局，双方都没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谭家人一直没有松口，还是那句话，赔偿款可以不要，但一定得要学校道歉。 谭妈妈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金牌销售，这个年代网络宣传必不可少，所以她也拥有自己的短视频账号，还拥有不少粉丝。 孩子去世后，她拍了许多悼念孩子的作品，凭着时间热度，每个视频下的评论都有十几万。 如今已经是孩子去世的第七天，网络上的风向也有所变化，在各类短视频和微博下的评论也渐渐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似乎除了孩子的亲人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所有人都能置身事外的指手画脚评判两句。 先发声的是微博上小有名气的网络博主，他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文章，声称自己要站在正义的一方客观的陈述自己的看法。 他将孩子出事那天流传出来的视频一一截图配在这篇文章里，着重指出匆匆赶来的谭妈妈妆容精致，衣着考究。 孩子都没命了，她还有心情化妆打扮，不但穿了套裙，配了首饰，脚下还踩着几厘米高的名牌高跟鞋。结合以上种种，这个博主文中居然含糊其词的揣测谭妈妈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出事当天的痛哭流涕只是为了作秀。 后面的文中更是嘲讽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就是想靠孩子的死‘博出位’‘赚流量’并指责谭家人靠吃自己孩子的人血馒头走红，孩子都死了这么多天还要闹，显然是不想让孩子安生好好投胎。 之前网络上虽然也有那么几句酸酸言酸语，但大方向是好的，网友们都认为谭家人是受害者，谭妈妈是一位失去了年幼孩子的可怜母亲。但随着这个网络博主发声，网络上的风向也变的琢磨不透起来。 提出这个观点的还不止他一人，短短一天时间内，又有几个‘知情者’跳了出来。指责谭家人不应该这样每天堵在学校门口。 ‘她家孩子没了，难道就能肆无忌惮的影响全校这么多孩子上学吗？’ 还有‘内部人员’出来曝光，说肇事教师已经伏法，校方也已经承诺给谭家260万的抚恤金，是谭家觉得给的还不够多，想再多讹一点，所以才不依不饶的这样每天在学校门口闹。 第170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1 更有那丧心病狂的人，在网上晒出了撞死孩子的肇事者教师的照片并配文道： ‘这涉事司机是个小年轻，还带着眼镜。看起来就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应该还没有毕业多少年吧。看照片就是那种单纯不懂人情世故的，这种人应该是没有多少坏心思的！’ ‘我作为一个21岁孩子的母亲，由衷的心疼这个刚入职不久的小伙子。这么年轻就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内心一定很自责吧！’ ......... 肇事者和受害者，如今肇事者反而成了可怜的那一方。这是何等的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偏偏就是这样扭曲的言论下，支持复和的人还不少。 一天之内，网络上风头一转，谭妈妈的短视频账号下拥入了许多前来‘声张正义’‘看破真相’的人，原本都是安慰和祈祷的评论区一时之间遍布了各种污言秽语和满是恶意的揣测。 热度高居不下甚至比之前更甚。 相比起普普通通一面倒的普通恶性事件，‘恶毒妈妈利用儿子的死大捞一笔’这样的话题显然更能吸引观众的眼球。 疲累不堪的谭家人很快就发现了风头转变，谭妈妈打开自己的手机，那些满满的恶意就混杂着刀剑扑面而来。 ‘你也配做一个母亲吗？孩子没了，你还有心思化妆呢？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会有人拍你吧？真是细思极恐……’ 这条评论是被点赞数量最多的，看来有不少人都同意这个说法，底下也有人反驳道：‘孩子出事那天妈妈正在上班，着急之下穿着工作服赶来有什么问题呢？难道还能先回家换好衣服卸了妆再过来吗？’ 少数的清醒发言很快就被广大网友喷了回去。 ‘什么工作需要打扮成这样？该不会是在酒店工作吧？’ ‘就算工作是正经工作，人是不是正经人就不知道了……都当妈的人了该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在我们那都没人敢要，怕戴绿帽子。’ ‘不过有一说一，少妇果然有味道，跪地痛哭的那一张穿丝袜的腿绝了啊兄弟们！’ ‘……’ 除了对谭妈妈的穿着打扮评头论足，网友们还对谭家不依不饶的态度进行了恶意揣测。 ‘我就猜到这事情肯定会有反转，真心觉得这家人不觉得同情，感觉从头到尾都是炒作！对孩子的感情一点没看到，纯粹就是想多要钱！’ ‘那可是260万呢，一家子演完戏就能白拿这么一大笔钱，回去还不是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心疼学校上学的其他孩子们，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件事情影响到学习……’ ‘闹七天成网红，再过一段时间就原地出道了，坐等他们开始直播带货。’ ‘……’ 这些脏心烂肺的言语狠狠刺痛着谭妈妈的眼球，她手指颤抖的翻动着评论，铺天盖地的恶意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女人将手机丢在一旁，捂脸痛哭起来。 一家人难得早早的回了家，一直跟随着他们的初一没能进得去，将就在单元楼下绿化带里休息了一晚。 到了第二天，往日早早就出门的一家人却一直没有下楼来。 是放弃了？还是事情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初一不知道，只能试图从外墙的空调外机上一层一层往上爬。 谭家住在24楼，不算低的楼层。初一爬的有些费劲，好在如今身形敏捷了不少，否则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力气。 此时，谭家。 谭妈妈的手机关了机，谭外婆和谭奶奶正强打着精神不断安慰着情绪萎靡不振的女儿（儿媳）。 两位老人家言语匮乏，只能一遍遍告诉女人要坚强，不要去在意网上的那些恶言恶语，只要熬过去，总会慢慢会好起来的。 女人蜷缩着身体靠坐在沙发上，眼神木然的看着儿子卧室的方向，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位老人的安慰。 其实自从事发以来，她已经足够坚强，在为儿子讨回公道争取权益的时候，她挺直的脊背一直都没有松懈下来过。为此还有不少网友抨击她太过算计，条理清晰唯利是图，一点也不像是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而如今，她佝偻着腰背，如同负重前行的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了脊梁。 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屋内，孩子房间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来，随着声音响起，女人的眼镜渐渐聚焦，随后湿润起来。 “妈，我想去上个卫生间，顺便洗把脸。” 她在两个老人担忧的目光中捡起地上已经关机的手机走进卫生间，反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将手机开机，女人不去管那些不断弹出的评论和私信，直接点开了手机相册。 满满的相册里，除了工作需要用的资料外，大多都是儿子的照片，女人一张张浏览着这些照片，里面记录了她的孩子从襁褓中的婴儿到牙牙学语的稚童。 她在看到某一张照片时停住，照片上的男孩笑容灿烂，正骑坐在爸爸肩头上开怀大笑。 女人的思绪随着照片慢慢飘远，唇边也泛起了久违的笑意。 那时正是换牙期，孩子好巧不巧的掉了前面的两颗大门牙。因为怕被人笑，性格活泼的他那几天笑容都少一点。 这张照片是孩子爸爸逗孩子笑时抓拍的，原本平凡普通的瞬间如今看来显得十分珍贵。 又静静的看了一会，女人放下手机来到了窗边，脸上的神情是难得的释然和放松。 轻轻的叩门声后，女人母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颖，小颖……你好了吗？？？” 连里面的人没有反应，叩门变成了拍门，门把手也被不停转动，呼喊的语气急切起来 “小颖，你怎么把门反锁了？？开开门让妈妈进来好吗……小颖……小颖？！” 空荡荡的卫生间内窗户大开，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孤零零的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屏幕上不断弹出的信息仍然是恶意满满。 第171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2 初一站在十一楼和十二楼中间的外墙边缝上，与女人极速坠落的身躯擦肩而过。 没有给它任何思考惊讶的时间，在看清女人面容的瞬间，它本能的跃起身体想要用爪子勾住女人的衣服。 盛夏的衣服大多轻薄，尽管初一已经勾住了女人衣服的下摆，但轻薄的衣服并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女性从高处坠落的重量。 ‘撕拉’一声，除了爪尖的一小块布料，初一什么都没能抓住。 事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女人的身体重重砸在了水泥地板上，顷刻，暗红的血液就在灰色的地板上蔓延开来。 女人双眼微睁，瞳孔慢慢扩散，她从24楼一跃而下，压根没有生还的可能。初一走到女人身边，女人黑褐色的瞳仁里倒映出它白色的身影，如同她们第一次相遇那般…… 几秒过去，那双温柔又明媚的眼眸便失去了生机。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应该是卫生间的门被人强行破开产生的响动，随即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小颖！！！” 嘶喊和痛哭声几乎响彻了整个小区，有人报了警，初一听到有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它心里像是有千万蚂蚁在撕咬，心绪难平，当下就脚下生风，直直奔着24楼而去。 明明事情已经有在好转，坚定的信念也冲淡了女人身上的死志，为什么仅仅一夜之间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初一不知道网络上的风波，也不理解女人为什么熬过最难的几天后却突然寻死，它想要去女人死之前的地方看看，希望能找到她毅然赴死的蛛丝马迹。 24楼卫生间的窗户大开着，初一很轻松就进到了屋内，卫生间的门被撞坏了，此刻正歪倒在一旁摇摇欲坠。 屋内没有人，谭家人都赶去了楼下。 ‘嗡嗡’ 震动声引起了初一的注意，它看到了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嗡嗡声不绝于耳，初一跃上洗手台，手机屏幕没锁，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两张灿烂的笑脸，谭妈妈死前应该是用这张照片发了个动态，配文：孩子，你在那边一定很孤单，妈妈早就该来陪你了。 初一挪动着前爪，这条刚发的动态点赞评论数量都在飞快上涨，一条条私信评论争先恐后的拥入手机。 ‘你真的有良心就不要再拿孩子出来做营销了！嘴上说着什么都不图，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260万，除非你把钱一分不少的全捐出去才有那么一丝丝可信度吧。’ ‘真没想到你还有脸出来发动态，不愧是靠脸吃饭的，脸皮就是要厚一些，要是我都恨不得跳楼死了算了！’ ‘发你老公和孩子的照片干嘛呀？发你自己的照片呗，最好发一张穿丝袜的。好让我们饱饱眼福，你也好找下家啊......’ ‘又来卖惨了，盲猜一波，不出一个月她就要开始直播带货了你们信不信？’ ‘……’ 人已经死了，针对她的网暴仍没有停止，源源不断的输出着他们的恶意。 究竟什么样的人性，才能让这些人对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这样恶语相向，隔着屏幕，初一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帮谭妈妈报仇。 网名可以随意取，身份信息也可以随便填，没有人会在网络上留下自己的真实住址。 它们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匿在网络之中，互联网就像是它们的面具和盔甲。让它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任何人的人伸出尖爪，露出獠牙，无论是谁路过它们都要咬上一口。 恶毒的网暴成了最后一张催命符，小男孩死后的第十天，他的妈妈从24楼跳下，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儿子被车轧死的妈妈跳楼自杀了！” “真的假的？不是前两天还在学校门口闹么……” “真的……活生生被逼死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 …… 墓园，正是傍晚。 在许许多多墓碑里，一大一小两座崭新的墓碑有些显眼，跟别的墓碑有所不同，这两座墓碑没有间隔的紧紧靠在一起，像是年幼的孩子依偎着母亲。 谭爸爸孤零零的跪坐在墓碑前，一遍遍用手摩挲着碑上的字，嘴里不断喃喃自语，诉说着自己的悲痛和懊悔。 前来吊唁的人走完了，谭妈妈的母亲承受不住孙子和女儿的先后离去，悲痛晕厥，如今人还在医院里。 网暴出了人命，事情就闹大了，官方出手封禁了许多带头作妖的账号，严重的还对账号主人进行了拘留处罚。 网上风声鹤唳，谭妈妈的账号下，那些不好的评论都销声匿迹，它们害死了人又怕被追究责任，争先恐后的删除了自己的言论，就当作自己从来没有发过那些恶毒刻薄的话。 有那删的慢的很快就被网友发现，新一轮的骂战又开始了，施暴者变成了被施暴者。 有人销声匿迹，自然也有人迎难而上，大言不惭道 ‘我就是网暴她怎么了？像她们这种有钱人，现实生活人还不是看不起穷人，我凭什么要让着她？’ ‘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啊，说的都是事实嘛，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怪得了谁？’ ‘听说谭妈妈还是房地产销冠呢，按理来说心理素质应该不会差到这种程度啊……我倒是觉得她的死或许有别的隐情……’ ‘财帛动人心……那可是260万啊，说不定过两年她老公就住上大别墅开上豪车了，媳妇还不是想换啥样就换啥样的……’ ‘楼上的，哪里要两年，我猜不要一个月……哈哈哈哈……’ …… 继女人死后，刽子手们的枪口又马不停蹄的对准了这个家还活着的最后一个人。 …… 初一离开了这座城市，漫无目的到处游荡，对人性的怀疑和失望占据了它的胸腔。 它不知道，时代的发展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互联网将人性的恶无限放大，足不出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并且不用承担任何代价。 初一走走停停，去过很多座城市，却没有再安家，也没有长时间的逗留在某一个地方。 第172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3 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能力有限让初一不敢再去靠近那些接近它的善意，拥有后的失去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它宁愿孤独的在世间游荡。 ………… “小白……小白……嘬嘬嘬……” 初一正在树杈上假寐，听到动静便睁开了眼睛。又是一年盛夏，树下穿着背带短裤的少女热的满头是汗，手里端着一盒蛋糕在树下转悠，像是在寻找什么。 “小白，你在哪儿？我今天给你带了小蛋糕，快出来吃蛋糕……” 女孩很有毅力，絮絮叨叨的在树下的灌木丛附近转悠了许久。 这是一个偏僻小镇的老旧小区，里面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在这个年轻女孩搬进来之前，初一在这度过了一段清净悠闲的生活。 “嘬嘬嘬……小白，你不在家吗？不出来的话就吃不到小蛋糕了哦……” 初一的眉心跳了跳，又开始怀念前两天清静的日子。耐不住磨，它最终伸了个懒腰从树杈上跃下，跳到女孩面前。 “哇！！小白你还会上树！你也太厉害了吧！” ………… 慢慢吃着女孩带来的蛋糕，头顶的软毛被人温柔的抚摸，少女特有的馨香萦绕在初一鼻尖，混合着蛋糕的香甜，让初一有些恍神。 “新的工作比以前清闲了一些，就是同事有些不太好相处……不过应该是还不熟悉的缘故，以后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很喜欢碎碎念，应该是新搬来还没有什么好朋友，每天除了上班和宅家，对着初一碎碎念都快成习惯了。 “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他身体不好又听不到声音，我没在他身边，连出门都不方便……”话语中带着些愁绪，应该是想家了。 “好在明天就是周末，我能回家去看看爸爸，这次一定要多买点他爱吃的菜……这边工资高了许多，只要我好好存钱，明年年底就能给爸爸买个助听器，想想就开心！” 初一：…… 真是个开朗的女孩。 又是几个月过去，女孩将初一当成了老小区里的流浪狗，经常会给它带一些吃食，像朋友一样跟它分享很多生活中的琐碎。 初一从她零碎的话语中得知，女孩来自这个小镇边缘的村庄里，母亲早逝，只有一个聋哑的老父亲将她拉扯大。 父亲年迈，身体状况愈发不好。如今搬到镇上工作的女孩每个周末都会回家，既能看望父亲，也能给生活不便的他准备好下一周的吃食。 她租住的房子在小区角落，是比较便宜的顶楼，老小区没有电梯，生活不太方便，不过对于精力充沛的她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周五，初一懒洋洋的窝在树上，长而蓬松的尾巴垂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已经是深秋，太阳西沉的时间变早了一些，才下午七点，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今天的空气格外宁静，基本每天都会出现的女孩已经消失了三天，没听到熟悉的碎碎念，初一心下有些微的不习惯。 最近镇上感冒生病的人挺多，听说是一种新型流感，传染力挺强的。最近街上走动的人都变少了，偶尔出门的人还都带着口罩，行色匆匆。 难道是生病了？ 还是搬走了？ 初一狭长的眸子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心里天人交战，又挣扎了一会才从树上跃下，脚步轻巧的走到了女孩租住的单元楼前。 老小区安空调的人很少，外墙也光溜溜的，好在有管道，上到七楼对初一来说不算难事。 来到女孩窗前隔着防盗窗往里面看，窗帘没拉，屋里没开灯显得有些暗，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睡在里面的女孩脸颊坨红双眼紧闭，显然是生病了。 初一眯了眯眼，看到她额头上搭着的毛巾，又看到床边放着的退烧药和感冒灵，顿时心下微松，这个开朗乐观的女孩，不用依靠别人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它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没有做多余的事。 流感愈发严重，小区里老人孩子占大多数，他们抵抗力弱。出于安全考虑，社区人员将小区封控起来，挨家挨户的告诫住户们不要轻易出门，最好居家隔离，没事也不要出小区。 女孩已经得了流感，更是被社区人员重点关注，除了嘱咐她身体没好全之前千万不要出门，还贴心的给她买了药和菜。 初一也时常悄悄去看她，她的身体渐渐好转，人也清瘦了一些。 随着病情好转，她不见开心，反而愈发焦虑起来。 初一知道为什么，因为生病的原因，女孩这个周末没有回家，流感传染性很强，她应该很担心自己生活不便的老父亲吧。 女孩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绞尽脑汁的想着各种办法又在心里一一否决，父亲家实在太远，她在这边又不能出门，实在是有些鞭长莫及。 焦躁不安的女孩余光扫过墙角的垃圾桶，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美团送药的包装袋，她思索一会，眼睛渐渐亮起来。 …… “嗯嗯，对，能麻烦您把这些菜送到我说的那个地址吗？……是有点偏，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多出来的的费用我会补偿给您的……不行吗……好的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 她打了许多电话，终于找到了一位善心的外卖小哥，费了许多周折才将菜送到父亲家里，从外卖小哥嘴里得知父亲安然无恙，少女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心结一放下，女孩对愿意帮忙的快递小哥千恩万谢，不但额外支付了外卖小哥配送费，还给他转了200元的感谢金。 要知道父亲家不但远而且十分偏僻难找，要不是这个善良的小哥有足够的耐心，少女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菜送到父亲手里。 “咦？小哥怎么不收钱呢……给人家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嘿嘿……” 初一在窗外看着屋内自言自语的女孩一会皱眉一会笑，心情也被她感染的轻快了几分。 世间确实有恶，但善良的人永远也不会少。 它转身离开，身后的女孩给外卖小哥发送了一条语音。 “您就把钱收下吧……您不收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您帮了我大忙……我知道您是出于好心不图报答，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收下我的谢意，钱虽然不多…………要不我给您充到话费里，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了……” 第173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4 …… 阳光斜斜洒下，投射在初一雪白的皮毛上反射出金色的光晕。 深秋还有这样的好天气很难得，过去了两个星期，流感渐渐被控制，出门的人也多了起来，生活回到了正轨，身体好起来又元气满满的少女照旧会时不时的投喂初一。 ………… “是不是这个小区？” “没错，我截屏到她外卖软件上的收货地址了，21栋6单元701，就在这排房子后面。” “那我们快走吧……” “……” 有几人从初一栖身的树下走过，是几张陌生的面孔，它抬了抬眼皮，认真打量树下的人，如果它没记错的话，21栋6单元701是那个女孩租住的房子。 同行的一共4人，他们的打扮很年轻，应该都是大学生。几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流感还有尾声，这样的打扮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鬼鬼祟祟的行为，看上去不怀好意。 眯了眯眼，初一起身跟在几人身后，来的人三男一女，其中的女孩和带头的男孩应该是情侣。后面的两个男孩背着双肩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哇，这个小区也太破了吧，看起来阴森森的……”一行人已经来到单元门口，看着黑洞洞的楼梯间，女孩娇声抱怨，右手食指轻轻抵在鼻尖，像是嫌弃，又带着些害怕。 带头的男孩男子气概十足，拍着胸脯把小女友护在身后，沉声道：“不怕宝宝，你躲在我后面，我们一起上去给那个女的一点颜色看看！” 一边说着，一行人就往楼上走去，跟在后面的两个男孩从双肩包里掏出了一大个塑料瓶和各种型号的刷子。 刺激的味道若隐若现，初一瞥见那个大塑料瓶里猩红粘稠的液体，眼神凌厉起来。 油漆！ 看来这群年轻人确实是想给701的住户一点‘颜色’看看。 就为着女孩的一饭之恩，初一也不会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楼道里很黑，六七楼的声控灯是坏的，几人打着手机电筒蹑手蹑脚的上楼，来到了701门前。 走在最后的男生刚拧开装油漆的塑料瓶盖就感觉后脖有些瘙痒，他用空闲的手挠了挠脖子，伸手却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毛茸茸的，有点像是女人的头发，他悚然一惊，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狐脸，獠牙森森，猩红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就像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汗毛倒竖，男孩的冷汗瞬间就流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惊惧之下，他忘了手上拿着的东西，一边大叫一边疯狂甩动身体，两只手伸到后背挥舞，试图把趴在身后的东西甩下去。 “啊啊啊……” “啊啊……我的新鞋！！！” “啊啊啊……东子你干嘛啊……” 尖利的女声和高亢的男声一同响起，除了他以外的另外几个人也大叫起来。此时却不是吓的———— 原来是东子情急之下挥动双手，忘了手上还拿着开了盖的油漆瓶子，随着他胡乱甩动，满瓶的油漆到处挥洒，溅射的到处都是。 东子前面的那个男孩背对着他，被泼了一个后脑勺的油漆，前面的一对情侣头上脸上身上都被泼了不少，暗红色的油漆形似血液，被泼了一身的三人此刻满面愤怒的看着东子，配着满头满脸的红色油漆，在幽暗的灯光下有些瘆人。 冷静了一些的东子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几个朋友，下意识哆嗦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有……有妖怪…就在我后面………” 上楼之前还娇声娇气的女孩子像是被激怒的母狮，声音也不夹了，大声怒骂道：“你发什么神经！胆子这么小就不要和我们一起来啊！！！你看你干的好事！知道红油漆有多难洗吗？？！？！”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吼出来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女孩的男朋友被她的吼声震了一下，忙用还算干净的两根手指用裤袋里夹出一袋湿纸巾递给女孩。 女孩还在不停咒骂，怒气难消的她对天翻了个白眼，目光却在扫到某处时顿住。 七楼还有半截向上的楼梯通往天台，天台平时用来给住户晾晒衣服，此刻的门关着，封闭的空间黑沉沉的，角落处，一张惨白的面孔在楼梯夹角处向下直勾勾的盯着她，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明明是兽类的面孔却做出和人一样的表情，浓浓的违和感让人觉得荒谬又惊悚。 女孩被吓傻了，冷汗唰的从额头流下，一只惨白的手从楼梯夹缝处慢慢伸下，朝她抓来。 猩红的眼睛，狐狸的脸，人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之前高亢八个度的声音从女孩嘴里发出，离他最近的男孩只觉得耳膜生疼，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耳朵。 女孩哪里还能顾得上一旁的男友，缓过神来就不管不顾的疯狂朝楼下冲去，嘴里惊惧的叫声就没停过，三步并两步的跑下了楼。 她前脚一跑，之前被惊吓了一次的东子也跟着朝楼下冲去。 女人的尖叫果然是烘托恐怖氛围的利器，被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一些，不知不觉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强……强哥……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女孩的男朋友朝地上淬了一口，骂道：“继续个屁，油漆都被他泼完了……他*的，今天走背字，算是撞到鬼了……” ‘鬼’字一出，两人都齐齐打了个了冷颤，争先恐后的朝楼下跑去。 藏在天台楼梯间的初一甩了甩身上的灰尘，顺便捋顺了分成五个岔的尾巴尖毛，慢慢从楼梯走下，停在了701门前。 那瓶油漆虽然大部分洒在了那四个人身上，还是有小部分溅到了楼梯的地面和墙上。 未干的油漆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初一心里有些沉重。 住在这里的女孩并不是喜好广泛交友的人，她的性格往好听了说是和善，说难听些有点懦弱，怎么会得罪这群一看就是大学生的人。 不知道那几个人还会不会再回来找麻烦，初一打算这几天都小心一些。 第174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5 正打算下楼，701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初一回头，看到了面容憔悴眼睛红肿的女孩。 她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才哭过一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看上去有点惨。 今天是工作日，没想到本该去上班的女孩居然在家，她显然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出来查看，和正要下楼的初一撞了个正着。 “……小白……你是不是来看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嗓子嘶哑。 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初一眉头皱了皱，也不能开口问，只能默默看着女孩。 见初一一直看着她，她将门拉开了一些，侧着身子道：“你要不要进来我家坐坐，我给你拿点吃的。” 吃不吃的不重要，初一很想知道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跟刚才来找麻烦的那群人有关，于是从善如流的走进了女孩家里。 憋了很久终于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女孩把自己的烦恼一股脑都告诉了初一。 她说的断断续续，抱怨和诉说委屈占了大部分，有时候还前言不搭后语。尽管如此，初一还是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少女被网暴了。 可怕的网络给初一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几乎已经到了闻网色变的地步。 起因就是前几天外卖小哥帮忙给她父亲送菜的事。 事情结束后，少女心里万分感动，将这件难忘又温暖的事分享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她的账号是用来记录生活琐碎日常的，除了系统送的僵尸粉，关注她的人寥寥无几。 没想到这次的分享却意外火了，一时之间收获评论转发无数。关注度多了，事情的走向也不可控起来，风向宛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极端的方向狂奔而去。 网络上骂声一片，网友指责嘲讽女孩小家子气，为兜兜转转跑了四十公里才得到两百块钱感谢费的外卖小哥鸣不平。 ‘说了这么多感动，结果真没看出来你哪里感动了，漂亮话说一大堆，结果就酬谢了两百块钱……真不知道说你精明好还是说你算计好……’ ‘我一个大学生都觉得两百块钱太少了，最少给500……人家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这就是xx省人尖酸刻薄的证据！’ ‘两百块，底层人民的善心这么廉价吗？你看看下次谁还愿意帮你！’ ‘……’ 诸如此类，网民们鸡蛋里挑骨头，从各个角度抨击女孩。 有说她精明会算计的，有说她看不起底层劳动人民打发叫花子的，有说她尖酸刻薄虚伪的……更有那过分的人，骂完女孩还觉得不满足，连着女孩的父亲一起骂了个底朝天。 涉世未深的女孩哪里遭遇过这样的事情，见这么多人追着骂她，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她读了所有留言和评论，详细的解释自己的情况和这件事情的始末，熬了两晚上，几千条评论，几乎每条评论都被她回复过。 可惜，纵使她这样谨慎谦卑，骂在兴头上的网友也没有打算放过她，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有人怼她，众口铄金之下，女孩百口莫辩。 事情愈演愈烈，有人通过女孩以前发的动态人肉到了她的真实信息，包括个人电话，家庭住址，工作的地方，连她父亲的住址和电话也被人扒出来挂到了网上。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丢了，老板嫌她麻烦直接辞退了她。这意味着女孩之前的努力基本都做了无用功。 以现在的情形，要再找到工作肯定很困难，给父亲买助听器的计划搁浅，女孩崩溃极了，本来是一件温暖人心的好事，没想到分享到网上后被人曲解成这样，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呜呜呜……小白……我要搬走了，昨天还有人打电话威胁我说要来这里找我麻烦。租给我房子的老太太是个好人……我不想连累她……我想回家了…… 呜呜呜……” 见她又把头埋在膝盖里痛哭起来，初一走到她身边用鼻尖蹭了蹭她。 能搬走也好，今天那四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上门找茬的网友之一。只要女孩还住在这，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不如干脆远离，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被人遗忘。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坚强的挺过成千上万人的网暴，女孩说要搬走，初一心下也松了口气。 第三天，女孩就拖着行李离开了这里，走之前还买了好吃的来跟初一告别。 “再见了小白，认识你很高兴，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永远都不会饿肚子。” 初一静静注视着她依然红肿的眼睛，默默在心里给她送上祝福。 ‘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阴霾，好好生活。’ 两人分道扬镳，初一依然生活在这个老小区里，它喜欢这里，远离都市的喧嚣，人心也没有那么复杂。 秋天和冬天交替的时候，701来了新的租户。房子的主人李婆婆请人把701打扫了一遍，也重新粉刷了门前墙壁上星星点点的油漆污渍，房子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看上去十分清爽。 忙完的李婆婆走回家时遇到了下楼遛弯的王大妈，两人许久没见，闲聊几句不过瘾，干脆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拉起了家常。 “李大姐，这次的租户看起来怎么样，可不要租给那些不讲究的人……我跟你讲，就我们楼下那家，房子才租出去一年墙就抹的乌漆嘛黑，脏的都不能看了……” 李婆婆笑道：“这人讲不讲究从外头也看不出来啊，我倒是希望这次的租户跟前面那丫头一样，又爱干净，又热心…………唉……” 话说到一半顿住，李婆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满面惋惜。 王大妈对那个讨喜的小姑娘有些印象，顺嘴附和了几句，也夸了夸之前住在701的女孩，却听李婆婆说：“可惜好人不长命，那姑娘花骨朵一样的年龄就没了命，只留下家里上了年纪的父亲，孤零零的，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树上的初一浑身僵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75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6 宁安村是小镇边缘的村落，说是村，其实也跟城里差不多。经济飞速发展，宁安村除了小一些，该有的设施都很齐全，网吧，茶室， 超市应有尽有。 因为面积小，人口不多，邻里之间的关系也比较亲近。刚到村里半天的初一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女孩家。 女孩家在村尾最后的一家。初一顺着村道往里走，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都往外散发出饭菜的香味。 这条街道的外墙应该是村里统一修的，为了美观将所有人家的外墙都统一刷成了白色，外墙颜色统一后街道看上去整洁了不少。 长长的墙壁蜿蜒，只在末尾处染上了大片污渍。 从远处看去，整条纯白围墙的最后一小截被涂抹的面目全非，白色的基调上，被人用黑色红色的油漆画的满墙都是。 除了被画上一些骷髅头和鬼脸，还用侮辱性的语言写满了整面墙壁，有些地方还有凌乱的鞋印和污渍，那污渍也不知道是什么，裹杂着油漆散发出怪异难闻的气味。 墙角下，有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用一把刷子细细在脏污的墙面上重新涂抹着白色的墙漆。 用白色遮盖深色本就困难，于是老人就用那把手掌宽的刷子一遍又一遍涂抹着那些难盖的污渍。 初一在老人身后看了许久，走近了才发现，老人的年纪应该不算很大，看起来却沧桑老迈，远比同龄人老上许多。 直到天色渐晚，老人才停下了有些机械的动作，小心的把那一小罐白色的墙漆盖好拿回家，又背着手蹒跚走出了屋子，朝村尾的山路上走去。 老人的腿脚应该是有些暗疾，走路不太利索，几百米的路程，老人磕磕绊绊走了很久。 初一一路跟着他到山腰处，那里有一座新坟，里面埋葬着老人唯一的女儿，前两天刚死的女孩。 他走的有些气喘，也不顾地上的泥巴会不会弄脏衣裤，一屁股坐到了坟旁。等气喘匀后，老人颤抖着手从衣裳里掏出一个红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黄褐色的油纸包。 他将油纸包打开，露出了中间的几块酥饼。酥饼易碎，尽管已经被保护的很好，最上面的饼子边缘还是碎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拿出最上面那一块后，将油纸包里剩下完好无损的酥饼放在了女儿坟前。 夕阳的余晖中，他沉默的啃完了手里的酥饼，又呆坐了一会，在天色彻底黑沉下来之前摸索着回了家。 这一切都被初一看在眼里，难言的酸楚在它心里蔓延开来，父女俩这么多年都相依为命，唯一女儿英年早逝，孤身一人的父亲不知道每天有多难捱。 看着老人安全回了家，初一也跳上墙头，入目的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灰色的水泥地板上也有斑驳的油漆印记，印记呈溅射式，应该是用东西装着油漆从围墙外丢进来的。 再想到外墙上写的那些恶毒刻薄咒骂，初一已经能想到这段时间这父女俩经历了什么。 老人进了屋，平房里最右边的小房间亮起了一盏桔红色的小灯，没有几息就熄灭了，看来老人已经准备睡觉了。 初一轻巧的将不大的屋子逛了个遍，中间是堂屋，右边的卧室是老人家的，左边卧室应该是女孩住的，初一看到了小床上女孩在出租屋用过的被套。 房间门上了锁但窗子还留了条小缝，让初一成功挤进了房间内。 梳妆台上有一个小箱子，里面装了一些女孩常用的东西，箱底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本子有些年头了，纸张有些泛黄，包裹本子的粉色书壳却还是崭新的，看起来它的主人对它很上心，保管的不错。 翻开本子，女孩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从稚嫩到成熟，这个本子记录了女孩的成长。 xx年xx月xx日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大壮和小胖！谁让他们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还说没有妈的孩子是野草……哼，我才不是呢！我有爸爸！我也是爸爸的宝贝！ xx年xx月xx日 爸爸的腿又疼了，他老是说去医院看病很贵，到底有多贵呢？我不想上学了，好想快点长大去打工挣钱给爸爸看病！ xx年xx月xx日 终于有第一份工作啦！我一定要好好工作，挣了钱带爸爸过好日子！ xx年xx月xx日 爸爸想让我嫁人，说我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但我不想……我知道村里人都是怎么说我的，我爸爸才不是拖油瓶，我自己有手有脚，也能挣钱，也能照顾好爸爸！ xx年xx月xx日 我问了医生，爸爸的听力障碍戴上助听器就能听到声音。要是能听到声音，他的语言功能也能恢复一些，虽然助听器好贵好贵，不过为了爸爸一定要加油加油！！！ …… 这一页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都快起毛边的助听器商品宣传页。 …… xx年xx月xx日 决定好去镇上工作了，虽然离爸爸有一点点远，但为了能更快存够钱，短暂的分别也是值得的！回家只要40分钟的车程，等周末休息了我就能回家看爸爸…… xx年xx月xx日 来到新的环境有些不适应，不过也结交了新的朋友，它又漂亮又厉害，像一个小精灵，动物比人好相处多了，它可不会嫌弃我是个土包子～ xx年xx月xx日 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头好痛……全身都痛，喉咙好像吞了刀片…… ……赶快好起来，不能让爸爸担心…… xx年xx月xx日 太感动了！太感动了！！！送外卖的小哥简直就是天使！感动哭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最需要的时候遇上了最好的好心人，愿好心人一生平安，永远被这世界温柔以待，此生永远铭记这一天！！！好心人不该被辜负，我要从生活费里省200给小哥作为答谢，有机会一定要请他吃饭…… …… 这一天的日记篇幅很长，看得出女孩心情澎湃，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 …… 第176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7 xx年xx月xx日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骂我，难道200块钱真的很少吗？无论我解释什么都有人骂我，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动态已经被我隐藏了，应该过几天就没人骂我了吧…… xx年xx月xx日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丢了……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斑驳的泪渍将纸上字迹晕开了，再往后翻，之后的每张纸页上都有泪痕，到后面连日期都不再记录，凌乱的笔记彰显着日历主人难平的心绪。 翻到最后一页，满页的泪渍将凌乱的字迹都浸泡的模糊不清。 ……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们！ 为什么这样还不肯放过我们！ 就算是我该死，为什么要伤害我爸爸，他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到老要遭这样的罪！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肯放过我？ …… 女孩的日记到这里终止，之后她就选择了自杀。 讽刺的是，从女孩死后，网暴人肉她的那些人纷纷如鸟兽散，就好像他们闹这一场就是为了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死。 人死了，他们就停下了这场毫无人性的摧残，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初一知道，他们不会有任何愧疚懊悔的心情，这个受害者倒下了，他们又会马不停蹄的对下一个受害者抬起键盘，输出自己最大的恶意。 …… 初一留在了宁安村，女孩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的父亲，初一打算留在这里，替她守着这个可怜的老人。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的老人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摆着的几只已经断气的野兔。 村里的林子深，平时倒是也有野物出没，但因为靠近村落，这些野物都跟成了精似的，别说徒手抓了，就算用上工具都不一定能逮到。 老人满头雾水，抬起头就看到自家围墙上静静窝着一只……狐狸？ 他年轻的时候跟人上山打过猎，眼前的动物虽然有些像是犬类，可头骨和耳朵却更像是狐狸。 更何况，也没有狗能跳上近两米高的墙头。看来是山林里跑出来的灵物了，老人想。 自从女儿死后，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要不是担心没人给女儿烧纸，他早就抹抹脖子跟着女儿一起去了。 当下也没管放在门口的几只野兔，绕开就径直出了门。 年轻时候的老人是有工作的，他能吃苦又不会抱怨，只要是安排给他的活计都能做的比别人好一些。 虽然他又聋又哑，但卖力气的工作又不需要推销，老人就靠着这样零散的工作把女儿拉扯大。 也许就是年轻时候太过操劳，他的身体早早就出了问题，不但有腿疾，常年被重物压迫的脊椎也早早佝偻下来。 如今上了年纪，卖力气的重活他已经干不了了，只能靠捡废品维系生活。女儿在世时十分反对他出去捡废品，如今女儿不在了…… 老人的身体又佝偻了几分，从院子角落拿了两个编织袋就走出了院门。 初一远远跟着他，老人腿脚不便走得慢，破晓就出门，将村子绕了个遍回到家后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像昨天看到的那样，放下废品后的老人又重新拿起了那小罐墙漆，用小刷子开始遮盖墙上的污垢。 他没有理会初一给他带的野兔，也没有做晚饭的打算。初一知道，他用卖废品的钱买了糖糕，待会他就会上山看望女儿，陪着女儿一起分享这些糖糕。 除了这一点东西，老人一天都没有进食，初一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生存的希望，仅仅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初一想。 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老人看到门口多了只野鸡，那只皮毛雪白的狐狸没在墙头，浑身是血的躺在院子角落里，好像是受了伤。 看到他出来，那有灵性的狐狸就抬起了头，狭长的眼睛里雾气迷蒙，看上去有些可怜。 …… 犹豫再三，他终究是狠不下心对初一视而不见，用一块干净的布巾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它。 初一就这样留在了老人家里，它带来的野鸡被老人拿来炖了汤，一人一兽分食了味道不算好但营养价值不错的鸡汤。 有了初一的陪伴，死气沉沉的老人渐渐有了些精神，不再那么颓丧。 他依然每天雷打不动的去看望女儿，身后总会跟着初一。 自从它‘伤’好了以后，每天都能进山打猎，老人捡不到废品的时候偶尔也会用野味换取一些生活用品，日子也慢慢好过一些。 那堵斑驳的墙已经被涂白了大半，尽管细看还是能看见白色下的污渍，但污渍被掩盖，老人的心情也渐渐轻松了一些。 初一喜欢在黎明前狩猎，这时候的动物最是松懈，成功的概率要大很多。 今天的运气不错，抓到猎物的同时初一在山涧底部发现了一颗野山参，这可是好东西，无论是用来卖钱还是自己补身子，都是顶顶好的材料。 涧底荆棘丛生，十分难行，初一费了些功夫才采到野参，浪费了不少时间。 如今已经是冬天，山路湿滑难行，等初一带着猎物和野山参走出山林时天色已经大亮。 往常的这个时候老人早就起床了，初一加快脚步朝家里跑去，在门外却没有听到屋子里有任何动静。 翻过墙头，初一瞳仁骤缩，叼着的兔子和野参掉在地上，它却已经没有功夫理会，朝院子里躺着的老人奔去。 老人面朝上，双眼紧闭，后脑勺处渗出的血液已经凝固，面容青紫，已经没有了气息。 …… 初一的思绪有些乱，老人身上还穿着前几天用野味在废品站置换来的半新棉衣，鞋子没换，应该是起床上厕所…… 它耸了耸鼻尖，一股极淡的汽油味若隐若现，夹杂着陌生人的味道，被晨间的风一吹，几乎快要消散在空气中。 初一尽量收敛心神，顺着气味来源处跑去，老人家里是有准备柴火的。冬天的宁安村，干柴火几乎是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此刻，本来被堆放在院子角落盖的严严实实的柴火却出现在老人卧室墙下。 第177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8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与世无争的孤寡老人下手？ 心底蔓延开一阵难言的酸楚，像是有细细密密的小刺在血液里流淌。初一强压下异样的感觉，拼命把风中快要消散的陌生气味印在脑中，院里无风，初一周围却有气旋环绕，它暗红的眼眸凌厉，吐息间有金色的气芒闪现。 老人的尸体不能不管，初一将之前掉在地上的野物和山参放在敞开的院门口，跑到最近一家的门外疯狂挠门。 等有人出来开门，初一便藏匿了身形。出门的是个粗壮的汉子，打开门见门外没人就奇怪的四处打量，很快就发现了老人院门口放着的东西。 “余大伯？你东西怎么丢门口啦？今天不出门吗？”问了一嘴的男人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门大开着还没上锁，说明人还在家里，男人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想到隔壁余大伯孤零零的一些人住，男人不放心的走到院子门口查看情况。 “余大伯……余……” ！！！ “快来人啊！出人命啦！！！” ………… 看着老人的尸体被发现，初一转身离开了宁安村。 一个星期后的凌晨，镇上郊区的一个小黑网吧里。上了几个通宵的王能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顺手拍醒了身边的赵全。 “全子！醒醒！快天亮了，走出去买点吃的。” 赵全被叫醒，睡眼惺忪的从网吧沙发上爬起来，嘟囔道：“这时候出去买啥吃的啊，叫网管泡两桶泡面得了呗……” 王能朝地上淬了一口，骂道：“妈的，天天吃泡面，老子现在闻到泡面的味道就想吐，都六七天了，要出事早出事了，管他娘的，老子就想要出去开开荤……” 两人晃荡着出了黑网吧，一边商量着这个时间点去到哪里能搞点东西吃。 他们这个星期都睡在网吧里，牙不刷脸不洗，头脸上的油都能刮下来炒一盘菜了，那怎是一个邋遢能形容的，说是两人天桥底下要饭的也很贴切。 看着身旁王能滑稽的发型，赵全忍不住笑出声，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打趣道：“能哥，你说你，非要受这个罪干嘛，我看那老头也活不了几天了，你又何必沾这份晦气，村里也不能回，还大老远的跑到镇上避风头……” 王能点着了嘴角叼着的烟，含糊道：“你懂个屁……那个女的在外面得罪了不知道什么人，我不嫌麻烦愿意娶她就是好的了，她还不识好歹的骂我，老子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那个老不死的趁我不注意就给了我一闷棍，还敢报警，真是一家子贱骨头，难怪那个小婊子在外面被人骂的这么惨……” 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王能唇角扯起冷笑。 “再说了，劳资只想放把火吓吓他，谁想到被这死老头子起夜撞上了，还想再来打我，我还能再让他一个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给揍了？” 赵全立刻顺着他话头奉承了几句，马屁拍够了才道：“说到底还是怪这老头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人还敢跟我们动手，我们只不过轻轻推了他几下，是他自己脚打滑摔死的。我觉着我们就没必要躲这一遭，不如明天就回村里吧？” 王能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看见前面有家早点店开着门，粗声粗气道：“走走走，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两人前后走进了那家刚营业的早点店，谁也没注意身后如同鬼魅般的白色身影。 一顿胡吃海塞，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早点店，六点多钟天还不是很亮，街道上弥漫着浓浓的雾气。 时间还早，最早一班回村里的班车还没有发车，两人商量决定再回网吧眯一会。 因为喝了太多汤，经过一条小巷子时尿意就憋不住了，相约走进巷子里放尿。 “能哥，你看那是什么？” 无意间抬头的赵全在巷子墙头上看见一双腥红色的眼睛，那眼睛如同凝了冰霜，猝不及防看到的赵全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嘶……你他娘的看着点……差点尿老子鞋上……” 往旁边挪了挪的王能骂了一句，顺着赵全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当下骂道：“你是不是上网给眼睛上瞎了，哪里有什么东西，你再一惊一乍的当心我揍你。” 再次定睛看去的赵全什么也没看到，心下也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睛，也没往心里去，提提裤子就打算走出院子。 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王能惨叫一声，他回头看去，就见裤子还没提起来的王能捂着脸倒在了地上，正痛的满地打滚，有殷红的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 “能哥！能哥你怎么了？！！？” 他急忙跑上前想要将地上的王能搀扶起来，却在看到他的脸时吓得惨叫了一声，下意识推开了王能退后了几步。 只见王能脸上全是血污，一对眼球都掉出了眼眶，粘连着青紫色的神经和血管在脸上晃悠，简直比恐怖片还惊悚无数倍。 王能还在惨叫，已经痛的说不出话了，眼看就要痛晕过去。 赵全瞎蒙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打急救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就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谁？！！？” 如同惊弓之鸟的他顾不上多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后，直直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下一刻，赵全只觉得喉间传来剧痛，再想叫喊出声也没有机会了，他倒在地上，只觉得体内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流出，身体渐渐冰冷。 弥留之际，他好像听到头顶的天空有轰轰的雷声传来。 闭上眼之前，他看到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他身后轻巧越过，缓慢走向倒在离他不远处的王能。 …… 王能还在地上翻滚，但显然已经没有刚才有力气了，他倒下的时候没有注意，整个人都倒在刚才两人排放的尿液上，此时脸上污秽不堪，血液混杂着尿液，鼻涕口水糊了满脸，看上去恶心至极。 好不容易疼晕过去的王能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只觉得自己的皮肉生生从腿上剥离，那种痛简直非常人能忍受。 第178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19 王能被从昏厥的边缘生生拉了回来，上下一起痛，他此时混乱的都不知该先顾哪一头了。 然而这样的折磨还远远没有结束，大腿，小腿，腰腹……最后是肚子，初一将他身上的皮肉一块块撕扯下来，冷眼看着王能在血泊中挣扎，心里只觉得畅快无比。 如此重的戾气是她从前从没有过的，网络暴力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失去能力后的初一无能为力，积攒了这么久的怨气无处宣泄，今天这两个渣滓成为了最佳的出气筒。 地上的王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痛苦的大叫声也渐渐嘶哑。上空中再次传来轰轰的雷声。 冬日响雷，本就不同寻常。雾气上空隐隐有紫色的电光集结。 又来了。 戾气让初一带着血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 当初替刘学州报仇时这个世界的天雷几乎是顷刻即至，它游离在三界之中，以本体的能力强行在世间杀戮，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排斥也实属正常。 可现在它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能力，身体还被困在这个戾气横行的世界，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是盯着它不放，它只是杀了两个本来就该死的人，说是替天行道也不为过，这个该死的世界！ 初一厌烦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该死的人不死，好人得不到好报，做了恶的却人逍遥法外。 这本就是个畸形的世界！ 它曾见过完善的大世界，每个人在世间的行事作为都会由功德簿记录，那个世界的人做了善事会有福报，做了恶事哪怕没有被人发现死后也有一笔账等着清算。 这么长的时间，初一只收到过一次那个大世界的委托，那才是完整健全的世界！ 并没有给它过多思考的时间，黑沉的雷云已经压下来，紫红色的天雷逐渐成型，这次成型的时间比上次缓慢许多，规模也不像上次一般可怖。 初一眯眼思索了几秒，转身爬到了赵全的尸体上，静静等待着天雷劈落。 几息之后，紫红色的天雷从云层中落下，撕开晨间的雾气，直直朝初一劈去。 雷电距离初一只有一指宽的距离时，银白色的身躯极速弹开，速度快到都有了残影。 于是，那道雷霆毫不留情的轰砸在赵全的尸体上，瞬间将他的尸体轰碎成满地的黑渣。 初一唇角荡起嘲讽的弧度。 这样才对嘛，天雷就是应该用来劈缺德的恶人，天打雷劈就不应该是个形容词，而应该是个动词。 如法炮制，惨不忍睹的王能也被劈碎成渣。 彼时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幸运的在经受完所有痛苦的折磨后再经历了一次天罚。 地上只剩下一地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碎渣后，初一静静等待着第三道落下的天雷，上空的雷云却迟迟没有动静，甚至隐隐有将要散开的趋势。 就这？ 不劈我走了？ 初一甩了甩身上的皮毛，后腿蓄力跳上了墙头，片刻之间就跑出了好远，而天上的雷云没有任何动作，渐渐消散在天空之中。 太阳升起，将城中的雾气融化了一些，冬季里有这样的暖阳，属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尽管冬天的太阳没啥温度，看起来也挺喜人。 “真是奇怪，大冬天一会打雷一会出太阳的，今年的天象真是闹鬼了……” “怕不是要有什么天灾吧……真反常啊……” 从两个环卫工人身后的墙头走过，初一脚步轻快，是时候该离开了，它打算去北方，那里地广人稀，总能找到人迹罕至的深林。 刚钻进小镇边盘山公路旁的林子，初一就觉得浑身一麻，紫红色的电光竟从它体内窜出，瞬间席卷了全身。 紫色电光在它体内潜伏已久，这次抓住时机蓄力一击，没有防备的初一立马就中了招，全身麻痹的卧倒在了林子外的草丛里。 在它动弹不得之际，在它的正上方，雷云再次集结，连耳朵尖都动不了的初一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紫红色的雷云劈下，一动不动的初一眉间再次窜出一道金色的电芒，第二次替初一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雷云散去，地上蜷缩着的初一已经没有了意识。 ……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初一从混沌中醒来，入目就是钢筋铁锁，它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关在了铁笼子里。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配合着鼻尖传来的异味，初一很快就发现自己正在一辆行走的货车箱里。 它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连想抬一抬爪子都做不到。 初一：…… 被暗算了。 货车行走到一处民间驿站停下，随后车厢门被打开，初一看到了两张中年男人的脸。 “耶，陈锅，那个狐狸活了买……” “看来哈是命大，活勒要比死嘞赚多劳，这哈能发一笔小财啰……” 两人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川省一带，看来昏迷的初一被路过的两人当漏给捡了。 见初一醒了，两人又把货车门关上了，听动静应该是去找地方吃饭了，初一拼尽全力试着让麻痹的身体恢复，可费了半天劲仍然一无所获，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货车一路走走停停又过了两天才到川省，休整一番的两人很快就提着关初一的笼子来到了夜市，希望能把初一卖个好价钱。 “陈锅，嘞个狐狸为爪子动都不动一哈？是不是要死咯？” 被喊作陈哥的中年男人一拍脑门，懊恼道：“哈麻批，忘了喂东西撒，饿了几天，哪个还动得嘛？” 于是拎着笼子的两人又去便利店买了几根火腿肠和一瓶牛奶，喂到了初一面前。 初一：…….…… “不行塞，这个狐狸东西都不晓得吃咯，怕是要跷板板啰。” “啧……快些个搞出克算啰，一哈死手头就废咯，只能卖卖皮皮儿啰……” 初一：…… 然而两人等了几小时也没有把初一卖出去，看热闹的倒是有，真正想买的人几乎没有。 初一看上去就不像宠物，浑身白毛一路颠簸中布满了灰尘，眼睛还是这样诡异的红色，眼神冷冷，看上去有些吓人。 第179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0 两人守到夜市的人都走的三三两两了，还是没能把初一卖出去，于是个子小一些的男人不耐烦了，转头对另一个男人说道：“嫩个狐狸为爪子卖不走勒，烦求得很.......”（这个狐狸为什么不好卖） 个高的蹙眉抽着烟，显然也是有些烦躁，两人又站了一会，高个子男人出声道：“恼火咯，实在不得行我们杀杀狐狸卖皮子得咯......” 看着逛夜市的人越来越少，矮个子男人赞同了同伴的观点，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决定要是等会再卖不走就回去杀了初一卖狐狸皮。 初一只觉得气闷，当真是龙居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一世英名的自己居然会栽到这两个傻子手里，当下拼尽全力想让身体摆脱这种麻痹的状态，累的满头大汗才能稍稍控制尾巴尖的一小截。 ...... 哪怕是嘴也好啊，尾巴尖有什么用... 可任凭它再怎么费力，躯干麻痹的感觉都没有丝毫好转。 就在两人准备提着笼子回家时，初一听到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那两个小伙子，站到哈。”（等一下） 两个男人转身看去，见喊他们的是一边卖糖水的老爷爷，当下奇怪道：“做撒仔？”（干什么） 老爷爷也正在收拾卖糖水的摊位，他虽然年迈，手脚倒快，很快就收整好了自己的小三轮车，骑着走到了两人身边，开口道：“把勒个狐狸卖给我撒，我出两百块钱。” 见有生意上门的高个男人笑容露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听到老爷爷只愿意出两百块钱立马垮下了脸，粗声粗气道：“两百块钱？！你打发告花子卖？最低五百，少了不卖！勒个狐狸是个白狐狸，我光卖皮皮也不止两百.......”（你打发叫花子吗？） 被拒绝的老爷爷也没气馁，摇头笑道：“杀不得杀不得，嫩个品种的狐狸是保护动物，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说是啥子濒危动物.......还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嗦，也不怕吃枪籽籽......” 矮个的男人顿时就有点慌了，下意识去看一旁的高个子男人，两人都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这两年国家对偷猎者很是打击的厉害，一听这个狐狸还是个濒危品种，当下就觉得十分棘手。 见两人犹豫，老人又说道：“杀了又要吃牢饭，放了又阔息（可惜），不如两百块卖给我撒，省得起还要费功夫。” 两个男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把初一卖给这个老爷爷，最后一人平分了一百块钱消失在了人海中。 老爷爷将笼子放到小三轮车的角落上，初一对上了一张笑眯眯满是褶皱的脸。 “活嫩大一只狐狸哈会被人逮住，瓜兮兮勒。”（活到那么大的狐狸还会被人逮住，傻兮兮的。） 说完也没看到初一的反应，哼着语不成调的小曲骑着三轮车上了路。 初一窝在三轮车后面，看着两旁倒退的风景。这个城市很是繁华，夜晚的霓虹闪耀夺目，车水马龙，配合着山城特有的复杂路况，让初一有些眼晕，干脆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三轮车晃晃悠悠的停下，满目的霓虹灯已经不见踪影，入目的是是一条空荡荡的大马路和路旁零星的几盏路灯。 马路牙子旁都是向上的斜坡，再过去就是绵延的青山和郁郁葱葱的树林，应该已经在城边了。 川省地带多是山地和丘陵，除了这里，恐怕再难找到城市和山林结合的如此融洽的地带了。 老爷爷将三轮车靠在路边停下，来到笼子前打开了笼子上的锁，指着路旁的林子对初一道：“你自己回克咯，下次走路要避点人，不是逗到我老汉么，你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咯。”（不是遇到我老爷子的话） 等了一会，见笼子里的初一没动静，奇怪道：“啷个不走咧，是个哈狐狸买？”（怎么不走，是个笨狐狸吗？） 动弹不得的初一：…… 见它还是没有动静，老爷爷伸手进笼子将它抱起，初一软绵绵的任由他抱，见它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自言自语道：“怕不是中了麻醉枪哦……” 他抱着初一踌躇了一会，又把初一塞回了那个铁笼子里，骑着三轮车朝家走去。 三轮车的发动机动静有点大，不过初一还是听到了前面正在骑车的老爷爷嘟囔着道：“还是带回沏养好点算咯，嫩个丢在山头怕是活不成……” 又颠簸了近半个小时，初一跟着老爷爷回了家，老爷爷的家是城中村里面的一个小院子，院子小到将将能放下他的小三轮车。 老爷爷拿了一件不要的旧衣服铺在地上给初一当了窝，又给它喂了些水。 折腾了几天终于能喝口水，要不是初一是异兽，恐怕早就被那两个不靠谱的中年男人搞死了。 它趴在软软的衣服上松了口气，看着老爷爷忙进忙出的将三轮车上卖糖水的各种工具和瓶瓶罐罐卸下，又忙乎着熬好了第二天要卖的两锅糖水盖上盖给它们放凉。 这一切的事情安顿好后他才走进房间休息，初一也终于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不用再担心睡梦中被人扒了皮。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太阳高照的时候老爷爷才从床上起来，慢悠悠的出门吃了早餐，还给初一带了两个皮薄馅大的大肉包子，随后就带上了昨夜熬的糖水骑着三轮车出了门。 不能动弹的初一眼睁睁看着放在眼睛面前的大肉包渐渐冷却，第一次有种特别想吃人类食物的感觉。 看得到吃不到，真的很气。 老爷爷家的小院子南北通透，除了中午，早晨和下午都有阳光晒到屋内。 趴在窝里的初一也被阳光笼罩其中，阳光在眼皮上跳舞，舒服的它只想睡觉。 阳光下有金色的光芒在它周身游走，一丝丝的驱赶紫色的电芒，多晒太阳明显对初一的恢复很有好处。 第180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1 和昨天晚上的时间差不多，初一就听到了屋外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声，该是摆摊卖糖水的老爷爷回来了。 他进门看到初一维持着早上的动作一动不动，面前的包子也没有动过的意思，惊奇的‘咦’了一声，看到初一的眼睛还在眨动才微微放下心来。 “为啷个不吃东西嘞？是不是麻药劲还没有过？” 他自言自语着摇摇头，嘟囔道：“嘞两个宝批龙（白痴），咋个打嫩个多滴麻药，又不是打大象买……”（又不是打大象） 一边嘟囔着，他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今天卖的糖水还剩一些，老爷爷试着给初一灌了一些。 甜蜜的味道席卷了初一的口腔，让它觉得麻痹的口腔舒服了许多。 喝完糖水，老爷爷又把早上的两个包子热了热，掰碎喂到了初一嘴里。 肉包其实还是新鲜买的最好吃，但初一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最后一顿饭还是在宁安村吃的，此刻只觉得这是它吃过最美味的肉包了。 看着全身瘫软的小狐狸费劲的吞咽着肉包，老爷爷又用方言骂了几句，大意就是骂那两个抓初一的人没有人性。 “你明天尾道我出克算劳，一天饿到晚也不是办法。”（你明天跟着我出去算了） 于是，熬完糖水的老爷爷又用院子里的木板给初一订了个小框，固定在三轮车驾驶位旁边。 他动手能力很强，小框做的很漂亮，第二天初一就跟着老爷爷一起出门去摆摊卖糖水了，在外面要是出太阳的话，初一一整天都能晒到太阳，自然没有什么不情愿的。 老爷爷并不是固定摊位，三轮车方便，他每天都是东走走西走走，有人要买糖水就会停下来给人打糖水。 最常去的还是附近的小学初中附近，糖水甘甜解渴，又比小卖部卖的饮料便宜，一大杯才两块钱，还能无限续杯，性价比这么高，自然特别受孩子们的喜欢。 老爷爷也是个懂变通的人，夏天的糖水冰镇过，酷热天气喝起来冰冰凉凉十分惬意。 现在是冬天，老人就用保温桶装着煮沸的糖水，中午出门，一般卖到晚上都还是温温的。 初一恢复的很缓慢，一个星期之后头部颈部才恢复控制权，老人虽然觉得它被麻醉剂打成这样很不正常，但初一确实有一天一天的在好转，干脆也放下了心。 就这样，初一每天都跟着老爷爷走街串巷的卖糖水，日子虽然单调但也充实。 相处久了，初一也了解了老爷爷的情况。 他的家人都在老家生活，虽然条件一般，但子女孝顺，并不是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 老爷爷这个年纪还在走街串巷的卖糖水纯粹是因为个人爱好，他闲不住，又不耐烦听子女念叨，于是一个人在邻城租了间小院子摆摊卖糖水，打算充充实实的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初一很喜欢老爷爷的性格，两人和谐的相处着，直到有一天在摆摊时遇上了正在录视频的网红。 彼时初一正吃完了晚饭打盹呢，老爷爷对它很好，基本是自己吃什么都单独给它留一口。 今天的晚饭是叉烧饭，初一填饱肚子正有些昏昏欲睡，就听到一个年轻人操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朗声道：“大爷，您这糖水怎么卖的？” 老爷爷闻言用蹩脚的普通话回道：“两元钱一碗，有冰糖雪梨滴，有银耳滴，阔以无限续杯。” 那年轻人惊讶道：“两元钱一碗吗大爷？是不是这边这个大杯子？” 老爷爷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他抬着手机一直在拍着什么，就奇怪问道：“是这个杯子嘛，你到底要不要嘞？你娃儿抬着手机拍爪子？”（你抬着手机拍什么） 初一闻言抬头看了看，三轮车前是一个打扮十分时髦的年轻男人，他正抬着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大爷，我是拍短视频的。平时就是喜欢拍一些生活片段记录生活，您放心，不经过您同意我不会把你发出去的。” 年轻人忙对老爷爷解释，看着老爷爷困惑的眼神，又给他解释了拍短视频发到网上就有许多人看，就像电视一样。 短视频老爷爷不懂，不过电视他还是知道的，家家户户都有电视，人人都会看电视，听到自己能上电视，顿时惊异不已。 年轻人见老爷爷不抵触了，拿着手机就继续拍摄，一边问道：“大爷，您这糖水这么大一杯才两元钱，还能续杯，您这能挣钱么？” 老爷爷见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有些害羞又有些拘谨，嘴角却不自觉咧开，笑道：“挣钱么少挣点也行塞，主要是让大家喝开心，喝高兴，大家觉得好喝我就开心了嘛。” 摄像头真实记录下了这一幕，随即被该网红男子发到了网上，老爷爷灿烂的笑容和朴实的发言很能打动人心。 ‘山城卖糖水的老爷爷’很快在网络上走红，接下来的每天老爷爷都很忙，每天慕名来打卡买糖水的人络绎不绝，最难得的是他走红以后也没有借机涨价，糖水说是两元就是两元，绝不多收一分钱。 这段时间老爷爷的糖水总是卖的很快，哪怕提前一天多准备一桶糖水，第二天也很快就可以卖空。 知道自己在网络上火了，老爷爷每天的心情都是飞扬的，骑三轮车回家时唱小调的声音就没停过，明明是三轮车却骑出了拉风的感觉。 看着唇角飞扬的老爷爷，初一心情有些复杂，人心实在是难测，它之前遇到过的经验来看，在网上出名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就初一知道的，这个扭曲的世界戾气深重，价值观扭曲。无论你做的是好是坏，只要是被人关注到，那些阴暗如同蛆虫的东西就会扑上来从各个角度将人喷的体无完肤。 但事情已经发生，初一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老爷爷有什么值得人喷的点，总不可能骂他为什么不涨价吧？ 这段时间初一已经能缓慢行走了，只是躯体摆动间还十分僵硬，但眼瞅着离恢复也不远了。 这天照常摆摊的老爷爷生意依然爆火，下来活动筋骨的初一在周围闲逛，摊位前本来就挤，专门为了打卡拍照的人还不少，就比如身前这一对情侣。 两人手里捧着糖水，将老爷爷的摊位当成背景板‘咔擦擦’一顿拍，这种类型的顾客很常见，初一也没有多注意，正打算从他们身边走过，就见那女孩子将手里一口没喝的糖水直接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第181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2 男孩见刚买还没捂热乎的糖水被女朋友丢进了垃圾桶，诧异道：“宝宝，你不喝一口吗？” 秀丽的女孩嗔怪的瞪了男友一眼，娇声道：“两块钱这么大一杯，说不定是自来水兑的呢，你也不怕我喝了拉肚子……人家要喝零糖奶茶嘛。” 男孩见自己的小女友冲自己撒娇，宠溺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温柔道：“我昨晚就做好攻略了宝宝，我们待会去你喜欢那个网红店打卡，他家的火锅要排可长的队了，好在附近有你最爱喝的王霸茶姬，还有一家美甲店，到时候你就可以美美的做个指甲啦……” 女孩十分满意，两人亲昵的手勾手走了，初一看着两人缠绵的背影，只觉得无语。 当真是装扮精良，素质不详。 它凑到那个大垃圾桶旁往里面一瞅，就见里面丢了许多还没有喝完的糖水。 除了那些真正来买糖水解渴的，这些跟风来‘网红’糖水老爷爷这来打卡的基本都是为了蹭一蹭热度，装了大半桶的垃圾桶里丢着许多装糖水的塑料杯子，有喝了大半的，有喝了一点的，还有刚才那种就为了拍张照的。 初一回头看了一眼在日头下笑容满面给客人打糖水的老爷爷，有种真心被辜负的感觉。 他忙的连额头上的汗都顾不上擦，将糖水递给客人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糖水管够哈，喝完还可以续……老年人和小娃娃不要钱免费喝哈……” 想到半夜还在熬制糖水的老爷爷，初一心下叹气，只希望这波热度能快些过去，老爷爷的生活也能回到正轨。 ………… 这天傍晚，老爷爷的糖水快要见底的时候，初一又见到了第一个来拍视频的网红。 老爷爷看到这个‘伯乐’显得十分高兴，拉着他唠了好一会嗑，还拿出自己的老年智能手机请教他怎么才能在手机上看到自己。 网红给老爷爷下载了当下最火的短视频软件，教着老爷爷怎么用。 鼓捣了一会，老爷爷果然在视频软件里看见了和自己相关的视频，还有许多年轻人专程跑来拍照打卡然后发在网上。 他笑的合不拢嘴，直夸现在的科技发达，让普通老百姓也能跟着沾光。 晚上收工回家，老爷爷做完第二天的准备工作就一直抱着手机乐个不停，一个人乐还不够，他时不时把手机凑到初一跟前，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 “瓜狐狸，你瞧瞧，这个人说我做的糖水好喝得飞起，量大又实惠，不同他们学校食堂阿姨光会手抖……哈哈哈哈哈……” “还有这个……说不好意思来找我续杯还特意买了两杯，现在的年轻娃儿真滴太有意思咯……” 初一看了看时间，已经比平时老爷爷休息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可他还是乐此不疲的翻着手机，一条条翻看着那些网友赞扬他的评论，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人都年轻了几岁。 …… 开春天气暖和起来，来买糖水的客人多，老爷爷又研制了其他口味的糖水，新加上了桂花糊糊和甜米酒。 为了不让客人难找，老爷爷的糖水摊还从流动摊位变成了固定摊位。 这天下午，刚忙完了一波坐下来歇口气的老爷爷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打了勺冰镇的甜米酒跟初一分着喝。 才没喝两口，就见摊位前又来了人，这次来的却不是顾客，而是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一行来了七八个，初一扫了一眼他们的制服，心里推测来的应该是城管和卫生监督局的人。 老爷爷看见这群人也懵了一下，他以前摆摊的时候也被城管撵过，第一反应就是手脚麻利的将糖水桶盖起来，一边要骑三轮车一边说道：“哈哈儿切，哈哈儿切……”（马上就走） 为首的人却直接拦下老爷爷，先是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后严肃道：“老爷子，我们收到群众举报，说你售卖不卫生不符合食品安全的食品，你卖的这些东西方便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老爷爷愣住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脸唰的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有些羞恼的将装糖水的桶盖子一一揭开，朗声道：“你们望嘛，糖水都是我自己熬滴，保证干干净净没得一点问题……嘞个桶桶天天我都洗，糖水我自己还不是在喝……” 为首的人听着老爷爷的解释没说什么，朝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后面站着的两个人就拿出工具来将每个桶里的糖水都装了一点在密闭的容器里，应该是早拿回去做检验。 他们又把三轮车检查了一下，老爷爷的小摊的确是干净，用来装糖水的塑料杯子和吸管被单独放在一个干净的大保鲜盒里，吸管每个都有独立包装，比有些奶茶店还讲究一些。 他检查了一遍，又问老爷爷有没有卫生许可证和健康证。 老爷爷急道：“我又不是开店铺嘛需要啷个证件嘛，我勒个摊摊都摆了十多年咯，还不是啥子问题都没得。” 前来检查的工作人员也很无奈，其实山城是一个很人性化的城市，这些流动的小摊贩基本不会有人驱逐，在他们见过的摊贩里，老爷爷的糖水摊算的上是很干净的了。 无奈最近收到关于这个摊位的举报太多了，前来检查也是例行公事，于是安抚道：“大爷，你也不要急，该办什么证件我们会告诉你的，你后续补上就没问题了，我们只是照规章检查一下，你是在家里熬制的糖水吧？我们现在要去你家里检查一下。” 老爷爷骑着三轮车，带着还没卖完的糖水回了家，后面还跟着卫生监督管理局的车。 初一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动静不大不小，但老爷爷的糖水摊最近本来就很受关注，它看到刚才的摊位附近三三两两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还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当下簇起了眉。 回家路上的老爷爷很沉默，显然是心情很不好，回家开门的时候还显得有些气冲冲的。 检查人员随着老爷爷进了屋，被带到他熬制糖水的厨房里。 “你们检查嘛，我自己做滴东西我自己都喝，食材嘞些也是天天买新鲜嘞，那种黑心滴事情我老头子做不来。” 第182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3 明亮宽敞的厨房，窗明几净。白色瓷砖铺就的灶台被擦的干干净净，哪怕用了很久，也没有被糟蹋的满是污垢。 老爷爷出门后，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被带走，换上了新的垃圾袋。熬制糖水用的糖霜和桂花粉用干净的罐子密封保存在柜子里，各种工具都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在初一来看挑不出一点错处。 带头的检查人员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老爷爷说道：“老爷子，我们都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你明天抽空去办个健康证就行了。” 老爷爷把卫生监督局的人送出了门，嘟囔道：“老头子活了六十多岁，健不健康我自己还不晓得嘛……” 等他们的车开走，他又看着剩下的糖水叹气，随后怒骂道：“是哪个龟儿子举报老子嘞，硬是一天到晚找不到事情做，神戳戳嘞（神经病）……” 闹了这么一出，老爷爷也没有心情再出去摆摊了，糖水倒了可惜，他拿着左邻右舍分了一些，剩下一点自己喝完了。 因为休息的早，第二天要卖的糖水比平时更早的准备好了。空闲下来拿着手机看的老爷爷却不像前几天那样开心，他眉头紧锁的划拉着手机，嘴里时不时的‘啧’两声。 初一凑过去看了看，今天卫生监督局来检查老爷爷摊位的时候被围观的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了，视频的点赞量还挺高的，不少人在下面评论，评论的内容却戾气十足。 ‘终于有人查了吧，莫名其妙就火起来了，难道就我一个人看着反感吗？这年头谁还会喝糖水啊……’ ‘前几天跟风喝过，感觉一股怪味，这些水是不是都被他洗过手。’ ‘可想而知饮品行业利润有多大了，卖两块钱估计还能赚不少呢……’ ‘手套都不带，出事了怎么办？无良商贩网上还无脑吹捧，被查了最好，流动商贩本来就是最脏的，我家孩子从来不吃这些，最好关起来。’ ‘这多脏啊……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去买……’ …… 老爷爷翻来覆去一夜也没睡好，初一听着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心里也不是滋味。 第二天因为要去办健康证，老爷爷起了个大早，办完健康证就拉着糖水摊和初一上了街。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很刚的选择继续在昨天的摊位摆摊，可因为昨天的事情，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一整个中午，爷爷只卖出七八杯糖水，来买的还都是经常光顾的老顾客和自己放学回家的学生。 前几天还常来买糖水喝的小朋友拉着妈妈手走过，指着老爷爷的摊位要喝糖水，却被她妈妈连拉带拽的拖走。 初一耳朵灵敏，听到小朋友的妈妈低声呵斥她道：“喝什么喝，你没看到网上的人都说这个糖水很脏吗，你是不是想肚子痛去医院打针？” 小朋友委屈的嘟囔道：“明明前几天喝了肚子也没痛……” 后面又是小孩妈妈的一顿骂，初一没有再细听，它对这个世界的人性已经失望透顶。 爷爷的表情有些落寞，显然是也看到了母女俩的小动作。 从中午守到天黑，爷爷固执的没有更换摆摊地点，像是要向别人证明什么。 直到收摊回家，四桶糖水都还剩下许多，几乎没卖出多少。 爷爷一路都很沉默，敏锐的初一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愤怒和委屈。回到家，他像是宣泄一般将剩下的糖水都倒进了下水道。 没有像往常一样熬制第二天的糖水，爷爷早早就上了床，翻动着手机，看着上面那些不好的评价，他干脆直接关了机，气鼓鼓的闭上眼，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初一以为爷爷第二天不会去卖糖水了，没想到天刚刚亮，爷爷就起床了，用凉水洗了把脸，精神抖擞的开始熬糖水。 一直折腾到饭点，爷爷做了饭和初一胡乱对付了两口就将糖水桶搬上三轮车准备出门，结果一打开大门爷爷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他的儿子女儿和孙子们，亲人几乎都到齐了，应该是连夜赶来的，眼底青黑，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红血丝。 …… 爷爷和初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网络上的风波愈演愈烈，开始有人造谣老爷爷的家庭条件，说他这个年纪还出来摆摊是因为子孙不孝，老无所依。 于是，爷爷的亲人接连都遭受了网暴，有人将他们的手机号曝光出来，他们不知收到了多少恶毒谩骂的信息和电话，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工作和生活。 所以几人相约赶到邻城探望父亲（爷爷），同时也是过来规劝他不要再继续做这个生意，安心跟他们回家养老。 卖糖水的三轮车最终还是没有开出院子，一家子垂头丧气的坐在屋里，老爷爷则独自坐在屋檐下抽旱烟。 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电话接连响起，一个接一个，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但凡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毫不客气的谩骂。 两个中年人还好，刚出社会的孙子和还在上大学的孙女情绪显然十分崩溃，孙女已经捂着脸呜呜呜的哭起来。 “公公（爷爷），求求你不要卖咯，这哈在学校里各个都来笑我，还有人欺负我，我不想再挨人家骂咯，你跟我们回沏（去）嘛，好不好？” 其他几个人也七嘴八舌的劝起来，让老爷爷不要再遭这个罪，跟他们一起回家乡养老。 爷爷用力吸了两口旱烟，将烟杆里剩余的烟灰抖落在地上，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走阔以（可以），走之前我还要办最后一件事。” 第二次见到那个网红的时候，他和爷爷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这次受到爷爷的邀约，网红很快就来到了爷爷家的小院子里。 最近的风波他应该也知道，见到爷爷一家人的他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开口先道了个歉。 “对不起啊老人家，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您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替您分担的……” 第183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4 爷爷客气的将人请进屋里，开门见山道：“我确实有件事情想要麻烦哈你，你阔不阔以把我拍起发到网上，我想澄清一哈，我老汉清清白白了一辈子，不想到死都要遭人骂……” 两人沟通了一会，网红很快就明白了爷爷的意思，这件事因他而起，帮老爷爷拍个澄清的视频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网红欣然同意了，开始做拍摄前的一些准备工作。 …… 准备工作做好以后，网红将老爷爷熬制糖水的过程都拍了下来，仔仔细细的将厨房里干净的卫生环境拍进了镜头里。 因为只是走流程，熬制的糖水并不多，很快老爷爷就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桂花糊糊放到了客厅茶几上，等网红将那碗桂花糊糊拍摄完，两人都坐到了沙发上。 怕爷爷情绪紧张或激动会导致拍摄效果不佳，网红采用了边聊边拍摄的模式，两人就坐在沙发上拉起了家常。 “大爷，您做这个糖水生意有多久了？当初是怎么想要做这个来卖的呢？” 没有直逼主题，也没有正面镜头，略显拘谨的老爷爷逐渐放松下来，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创业史。 “我来山城有二十多年咯，最早开始是卖菜的，后来生意不好才想到自己做糖水卖嘛...这个糖水我已经卖了17年咯...最开始的时候是一块钱一杯的，八年前物价涨了嘛，我也跟着涨了一块钱......” 两人聊了一会，话题才逐渐切入正题。 “大爷，我有看到前几天有人上门来家里检查卫生情况这个事，很多人不知道内情在网上胡乱揣测，还有人造谣，能不能由您自己出面来澄清一下，也能让消费者放心。” 爷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检验表格递给他，说道：“你们阔以自己看哈嘛，这个是那个卫生局发给我呢，上面说我卖的东西都是合格呢，还有这个...”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健康证，放到了桌子上。网红用手机将表格的内容和爷爷的健康证都拍下来，笑道：“大爷，这下就没有人再敢污蔑你了，咱们做的干干净净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以后可以清清白白的继续卖糖水了......” 却见大爷缓缓摇了摇头，严肃道：“谢谢你娃儿，但我老汉不会再做这个生意咯，喊你来是想通过你告诉那些买我糖水喝勒客人，在我老汉这买的糖水没有啥子毛病，让他们安心。” 网红十分诧异，他没想到老大爷能直接放弃这泼天的富贵撒手就走。 对，这样的网络热度对于他们吃互联网这碗饭的人就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富贵，于是他不停的劝大爷再好好考虑考虑。 爷爷十分坚持，他今天将人请到家里本就是已经深思熟虑过的，看到摄像头拍不到的另一边，孙女红肿的眼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做下的决定。 “说实话，老汉卖了这么多年勒糖水，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斗倒（遇到），你晓不晓得，挣了他们这一两块钱，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因为太过委屈，爷爷眼眶有些微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几万个人骂我，说我不卫生不干净，我心里硬是像插了把刀一样难受......真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骂我就算咯，连我滴家人也要遭骂，我小孙女还在读书嘛，在学校头她同学都欺负她，说她爷爷卖不干净嘞糖水……这哈在屋头都哭成泪娃娃咯...你说啷个办嘛...” 网红见爷爷说得这么难受，忙安慰他道：“现在咱们澄清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再骂您了，还是有很多人支持您的，爱喝您糖水的人可多了。” 爷爷还是摇头，坚持道:“我真滴遭怕咯，我怕有人要污害我，说我要害他......万一有人说喝我糖水喝出病来我啷个整......”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该说的都说了，拍摄的差不多了，网红也就告辞了老爷爷出了门，没想到还没走几步就又被叫住，他回头看，就见又奔出门来的老爷爷。 “等哈...等哈娃儿......” 叫住了人，爷爷有些不好意思道：“过两天收拾好我就要回老家沏（去）咯，我想跟我那些老客户告别哈给阔以......”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摄像头打开，又重新对准了爷爷。 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褶皱的下摆，双手也有些不自然的垂落在两侧，显然是有些紧张。 爷爷清了清嗓子，朗声对着镜头说道：“大家好，我是卖糖水的老爷爷，我现在已经不卖糖水了，大家不要再去摆摊那儿找我了......我要回老家去了呵呵...” 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爷爷的眼眶却肉眼可见的红起来，他拱手作揖道：“谢谢大家的支持，祝大家万事顺意，天天都开心...” ...... 网红带着拍摄好的视频走了，爷爷也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小院子收整妥当，一家子打算尽快启程回到临城的老家。 最后的最后，老爷爷骑着那辆即将被卖出的三轮车带着初一再次来到了那个就在山脚下的马路边。 他将三轮车停在路边，抱着初一走到了林子里，走到快看不见三轮车的地方，爷爷将初一放在了林子里，将兜里装着的两个大包子拿出来放在它面前。 “快吃，瓜狐狸，以后阔能就吃不到大肉包子咯，吃完咯就回山上沏（去）吧，走深点...不要再瓜兮兮滴遭人逮咯......” 初一默默看着眼前的老人，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太多消极的情绪，不舍和沮丧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释然和对新生活的向往。 爷爷是个坚强的人，有人在网上骂他，他就干脆关了手机不看，别人质疑他糖水不干净，他就放弃了糖水摊子，直接回老家去了。 有时候放弃又何尝不是一种豁达，初一吃完了包子，目送着爷爷下山的背影，也转头向林子深处走去... 第184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5 白色的身影在树林里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 另一边，网红拿着拍摄好的素材回到了家，打算连夜将糖水老爷爷澄清的视频剪辑出来发到网上，也能让那些喷子尽早闭嘴。 换上柔软的家居服，从外套里往外掏烟的网红愣了愣，他摸到触感柔软的一团，将口袋翻过来，就见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钞被囫囵塞在他外衣口袋里。 想到大爷在他临走之前拍着他肩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感谢，哪里还不明白口袋里的钱就是大爷趁他不注意塞进去的。 一米八的大男人鼻头一酸，当下更加费心的剪辑视频。 他精心剪辑的视频很快就被发在了短视频网站上，最近热议的事件这么快就迎来了反转，热度很快就引爆全网，键盘侠们纷纷被打脸。 ‘爷爷，脏的不是糖水，是那些人的心……’ ‘看见没有，网络喷子们！人家老爷爷的厨房比你家的厨房还干净，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卫生检测局给出的检测结果是每 一 项 都 绿，那些跟风狗，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说人家卖糖水不带口罩不带手套的，你平时去买二三十块一杯的奶茶店员有没有带手套啊？你妈在家做饭给你吃带不带手套啊？说话啊？’ ‘？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我最爱的糖水摊子就被键盘侠网暴走了？那可是我从小喝到大的白月光，喷子死全家好吗。（手动微笑）’ ‘呜呜呜……糖水爷爷你回来，我们还没有喝够你做的糖水……’ ‘到底是谁举报的爷爷，能不能把它找出来骂死它……’ …… 新一轮网暴又开始了，就好像一个没有尽头的死循环。 澄清自己又及时离开的老爷爷在人们心里留下了一片净土，哪怕时隔多年，都还会有人时不时的想起他朴实的笑容，想起他两元一杯的糖水。 ......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初一已经在大兴安岭山脉中生活了三个年头，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恢复，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它能重新回到属于它的地方，回到虚空之中，继续用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山林中的野味野果虽足以让它饱腹，但味道单调，跟人类精心烹饪的食物简直无法相比。 偶尔还好，长期使用难免单调，初一在山脉边缘发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疗养院，这两年来，它时常会跑到疗养院里打打牙祭。 这天照常下山跑到疗养院打牙祭的初一正叼着半只鸡往外走，就被一个病房里的女孩发现了，她笑嘻嘻的和初一打招呼，精神状态好的一点也不像是病人，她留着齐肩的头发，乌黑靓丽，齐齐的刘海让她的笑容更多加了几分青春可爱，面容有些苍白，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这个疗养院里住的都是一些得了绝症选择保守治疗的病人，初一见过的病人大多都身形瘦弱，形容枯槁。时不时就有人在院里去世，死气沉沉是整个疗养院的常态。 突然有这么一个穿着病服却充满活力的女孩在初一面前出现，自然引起了它多几分的关注。 女孩的病房窗户靠着山林，她应该是才搬进来不久，因为初一知道这个病房上一个住户是一位患肠癌的老奶奶，才刚去世不久。 这条通往疗养院食堂的捷径是初一常走的路，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混了个眼熟。 每次看见初一，女孩都会十分高兴，几次之后，她还会在自己窗户外放上一些好吃的东西用来款待初一，有时是小蛋糕，有时是水果...... 每次初一看到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吃食，初一却从来没吃过。 直到有一天女孩在窗户外放了一个还在冒热气的包子，初一才轻巧的跃上了窗台。 刚叼起包子，笑得贼兮兮的女孩就从窗帘背后探出头来，她今天没穿病号服，穿着自己的卡通睡衣，睡衣胸前印着四只卡通小猫，配着女孩灿烂的笑容，十分可爱。 “原来狐狸也喜欢吃包子啊...好可爱啊......” 初一瞥了她一眼，转身跳下窗台窜进了林中。 看着初一远去的背影，女孩伸了个懒腰坐回了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林和蓝天渐渐出了神。 叩门声轻轻响起，护士推着医用小推车走进了病房 “赵上上小姐，你该吃药了哦。” 赵上上很快回声，护士很快将她今天要吃的药放在了病床边的桌子上，闻声道：“明天就可以做第三次化疗了，您今晚早一点休息，尽量不要喝太多水，一定要放松心情哦。” 听着护士的叮嘱，赵上上绽开笑容答道：“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看着她笑容温暖，脸上不由自主的也泛起微笑，友善道：“您真是我见过的心态最好的患者，天天保持心情愉悦，对您的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 护士发完药出去了，还贴心的给她带上了房门。 赵上上又开始发呆了，她的思绪放空，尽量不去想明天要去做化疗的事，那样的痛苦她已经经历过两次，每次想到都忍不住打冷颤。 因为第二天有化疗，她很早就起了床，洗漱完后，她拿出手机翻转摄像头对着自己，扬起熟悉的招牌笑容，那个乐观勇敢的赵上上又回来了。 调整好了角度，点击开始录制，镜头里的女孩温暖的像暖冬的初阳。 “哈喽，大家好，我是松饼君！酱酱！这么快又和大家见面啦！.......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哦...因为今天我要进行第三次化疗啦......” 她对着镜头说了很多，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和自己的生活日常。 “最近住的这个疗养院环境真的超级好，护士小姐姐们漂亮又温柔，我真的太喜欢这里啦......最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它是长白山里的狐狸哦......” ... “我最喜欢小动物啦！要是有机会，我想养三只猫，就像我睡衣上这样的...”女孩调皮的将自己睡衣上的卡通小猫展示在镜头前。 ... “好啦！今天的分享就到这儿啦！马上就要到化疗的时间了，只好依依不舍的跟大家说再见啦！依然还是那句话，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希望你们都能积极乐观的面对生活哦！” 第185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6 ...... 视频结束录制，赵上上简单剪辑了一下就将其上传到了网站。 时间卡的刚刚好，刚把身上的睡衣换成病号服，带她去做化疗的护士小姐姐就敲响了病房门。 躺在病床上，赵上上的思绪又开始飘散，从患癌之后她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前半生的经历总是会走马灯似的从她脑海中划过。 其实挺普通的，生活，学业，家庭......25岁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m国波士顿学院的在读研究生，她对未来的规划清晰明确，她热爱探险，乐于接触新鲜的事物，喜欢小动物... 入学上半年，老天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被确诊了肺癌晚期。 被迫休学后，她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自艾自怜，在自己仅存不多的生命里，她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她希望以自己为例，通过积极的心态去鼓励那些对生活感到失望的人。 为此，她开始录制vlog，在网站上给自己注册了账号，取名‘松本君’。 从那之后，拍视频，做记录，分享自己的生活成了她平时主要的日常。 命运将她的门关上，又另外给她开了一扇小窗。 ... 一面是积极阳光的女孩，温暖向上的生活；另一面却是冰冷无情的病魔，为时不多的生命。这看似冲突的两种人生，在赵上上的身上完美融合，成为她特有的标签。 她分享的日常得到了许多网友的关注，许许多多陌生人鼓励她，为她送上了真挚的祝福，连她最喜欢的脱口秀演员也给了她鼓励的安慰。 有这样温暖的鼓励，哪怕遇到了世上最倒霉的事，她的内心依旧充满希望。 ... 冰冷尖锐的针管缓缓推入体内，疼痛从手臂慢慢蔓延至全身，哪怕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痛苦还是让赵上上无法忍受。 而相比起化疗后伴随的后遗症和并发症，此时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仅仅只是九牛一毛。 是夜。 赵上上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前天发出的视频已经收获了许多点赞，鼓励她让她要勇敢的评论有许多，无心睡眠的她将这些陌生人的善意都一一点赞，唇角也不自觉荡起幸福的笑容，却在划拉到某一处时指尖一顿，笑容也随即浅淡下来。 ‘现在的网民真的是没脑子，人家说癌症就是癌症啊，你见过有哪个得癌症的有这么好的精神状态啊？我认识的都瘦的不成人形了，哪还有心思健身游泳攀岩露营的...都是人设懂吧？看她老说医院医院的，估计也是做美容的整形医院吧，就是专门来圈你们这些傻子钱的！’ 这样的恶评其实并不少见，她为了避免影响心态从来都是对这样的言论视而不见，可这条评论的点赞实在是高，还连带着她的粉丝也骂了进去。 看着这一层评论下面越来越多的回复，恶意的揣测也越来越离谱，她终究是忍不住亲自回复了这条评论。 ‘第一，没有任何人规定过得了绝症的人就应该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就不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愿意做什么事是我的个人自由; 第二，从我在x站发视频以来，从来没有发起过任何募捐，我发过的每一个视频里也没有打过一个广告，你说的圈钱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结论； 第三，我认为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理由对一个不认识的人随意口出恶言，希望你能给我和我的粉丝朋友们道歉！’ 网红up主亲自下场撕黑粉，这样的热闹可不多见，这条评论下方很快就热闹起来。 收到消息的层主也很快现身，回复赵上上道：‘你要是真能证明你得了肺癌晚期，别说给你道歉了，让我倒立吃shi都行，可很显然你就是个骗子。’ 看着这条挑衅的回复，赵上上只觉得有一阵无名邪火在胸腔内流窜，当即就发信息给自己的主治医师，请对方有空的时候将自己的病例发过来。 已经不早了，主治医师没有回复，应该是已经休息了。 赵上上关了手机，抬起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起身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却在双脚落地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上，双手也同时剧烈的颤抖起来，全身的不适让她秀气的眉毛都打成了一个结。 化疗的后遗症，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经历了，每次的症状都不同，难受的程度却是大同小异。扶着床沿缓了好一会，腿部酸麻胀痛的感觉才慢慢消失。 来到卫生间的赵上上对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顺便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乌黑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间划过，丝丝缕缕的留在了她纤细的指缝间。 看着手心里掉落的大簇头发，赵上上愣住了。 …… 病房卫生间里隐隐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片刻之后才渐渐停歇。将掉落的头发都冲进马桶，重新整理好情绪的赵上上走出了卫生间。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闷，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任由微凉的夜风吹起如墨的长发。视线下移，突然发现外侧的窗台上放着一枚红艳艳的野果，上面还带了一小截小树枝，显然是才从树上摘下来不久，十分新鲜。 赵上上抬手拿过野果深深嗅了一口，香甜的味道瞬间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抬起眼睛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那抹白色的身影，不过她也没有失望。只要活着一天，总还有机会再见的，不是吗？ ... 第二天睡醒看到消息的主治医师很快就给赵上上发来了相关的病例，收到病例，她立即就将其发到了自己的动态上，并在后面艾特了那个黑粉。 ‘并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只希望你能给我和我的粉丝们真心道歉。＠雄鹰展翅’ 支持她的粉丝和路人纷纷都在此条动态下点赞艾特那个杠精，可等一天那人都没有任何回复，赵上上点进那人的主页，发现那人已经注销了自己的账号。 第186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7 竟然是直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逃了，连道个歉也不愿意，更别说什么吃shi了。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注销账号，连之前发出的杠精评论都没有删除，现在那条评论下已经全是谩骂了。 赵上上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跟这种人较真的是在浪费时间。 又在疗养院住了几天，化疗带来的后遗症已经减缓了许多，赵上上已经有些闲不住了，她向自己的主治医师咨询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可以适度的健身。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暂时搬出了疗养院，为自己制定了为期一个月的健身计划。 其实她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她是一个很自律的女孩，在患癌之前也一直保持良好的身材和体态。 没有女孩不希望自己美美的，对自己严格要求的赵上上则更甚，她不希望自己在病痛的折磨下失去自己原本的模样。 所以，她积极的配合治疗，坚持锻炼身体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哪怕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她也要给关心自己的家人朋友留下她最美丽的笑容。 …… 来到离家最近的一家健身房，里面人不少。参观完运动器材，赵上上很爽快的办了月卡，在更衣室里换好健身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 因为生病的原因，她不能做强度太大的力量训练，很多抗癌的药物中都含有激素，哪怕体重下降，手臂腰腹和大腿也不可避免的浮肿起来。 之前修身的健身服都穿不了了，只能穿一些上身较宽松的，否则会影响发力。扎成马尾的头发已经比之前稀疏了一半。 尽量忽视内心泛起的酸楚，赵上上走出了更衣室，开始训练。 “你们看那个女的咋样？屁股这么翘……” “我觉得那边那个更好，胸前更有料，嘿嘿。” “你什么眼光……那个一看就是科技……我倒是觉得这个不错，我喜欢可爱的……” 几个男人靠在离赵上上不远的健身器材处窃窃私语，对着健身房里的女孩子们评头论足，犹如选妃一般。 惹的健身房内的女孩子都对他们身边的健身器材都敬而远之，无他，只要是个异性经过，他们就会用打量的目光注视人家，还时不时凑头议论，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说是小声，其实也并没有多收敛，起码距离他们不近不远的赵上上将他们下流的yy 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又在跑步机上慢跑了二十分钟，赵上上听着那边的谈论声已经过分到想要借着教导那些女孩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占便宜时，她忍不了了。 她向来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哪怕在很生气的情况下，她也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解决问题方式。 所以她没有直接硬刚，而是找到了健身房的负责人，直接询问道：“你们健身房里有几个素质很低男人一直在言语冒犯其他的女孩子，如果你们健身房不出面干预的话，我想重新考虑办月卡的事，因为这样的健身环境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新来的客户哪能就这样跑了，健身房负责人忙去查看情况，发现那几个没素质的男人其中有一个是自家的健身教练，还有两个是推销卖卡的销售。 …… 要是客人还得要考虑一下，都自己家的员工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赵上上走后，三个油腻员工就被负责人狠狠骂了一顿，话里话外让他们能干干不能干滚，骂完还一人扣了两百块钱工资。 哪怕心里再憋屈，三人也没有当面和负责人起冲突，这年头工作本来就不好找，健身房的工作清闲也不用风吹日晒，往外推卡卖课成绩好的情况下一个月的工资也不低，三人谁也不愿意丢失这份工作，于是在负责人面前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负责人刚走，带头的健身教练就往地上淬了一口，低声骂道：“妈的，趁他不在的时候摸个鱼还被举报了，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这也太狠了，扣了两百块钱，都能出去搓一顿了……哎，小鸣，你女朋友是不是上晚班，待会让她帮我们调一下监控呗，看看是谁这么爱多管闲事，以后见了也好绕道走。” 被唤做小鸣的男人点点头，心里也觉得十分窝火。 …… 第二天在固定的时间再次来到健身房的赵上上照常做些自己计划里的训练，昨天那三个男人竟然也在，此刻正用自以为隐蔽的目光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 对三人有很差印象的赵上上很快就感觉到了这种恶意，她心下不适，却也不怕。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就算他们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也能保护好自己。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健身教练走到赵上上身边。 “嗨，美女，一个人来健身啊？我是专业的健身教练，需不需要我免费给你指导一下？” 赵上上没有搭理他，就像身边飞来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健身教练眼里滑过一丝恼怒，在心里将赵上上标记成了不解风情又爱找茬的事儿逼女人。 “不用这么防备我嘛美女，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特别是喜欢和你这样的美女交朋友……这样吧，我免费送你两节我的私教课，怎么样？诚意足够了吧？” 赵上上差点气笑了，当即从跑步机上下来，冷声道：“我不想和你交朋友，也不想上你送我的私教课，请你不要打扰我健身，也不要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 她的声音不小，健身房大半的人几乎都注意到了这一边，不少人都对健身教练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被当众下了面子又丢了脸，他只觉得十分恼怒，当下又不好发作，强忍怒气道：“小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向你推销我的私教课并不是对你有别的意思，你这样大的反应是不是也太……”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有些嘲讽意味的笑容，好像在说赵上上太过自作多情了。 …… 第187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8 教练在健身房里推销私教课本就是一件很常规的事，也是平时必不可少的卖课手段。但优秀的健身教练从来不会借着推客的名义打擦边球对女会员进行性骚扰。 但外人不知情，只以为是赵上上对推销的健身教练反应太大了，估计是以为人家要搭讪她。 见两人起了争执，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销售也走上前来，三个人呈合围之势将赵上上围在了跑步机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解围’。 “胡哥，你要推客也要找讲道理的客人嘛，要是找到那种不领情的人家还以为你性骚扰呢...” “小姐姐，你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教练也是好心想指导你更规范的健身动作啊...你这么熟悉健身器材，应该也练了很久了吧，可是你看看你...啧啧......” 说完就用挑剔的眼光将赵上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嘴角朝下，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有兄弟过来撑腰，姓胡的健身教练更有底气了，应声道：“是啊美女，你虽然四肢纤细，但是腰腹大腿的赘肉也多，光用跑步机慢跑可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还会导致下垂...”（不是） 没说什么地方会下垂，可跟直接说也差不多了，这跟明晃晃的羞辱有什么区别，赵上上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回怼。 “我是什么样的身材跟你们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们有什么资格随便对陌生女孩的身材评头论足，有那个时间不如回去多刷刷牙，五十米开外都能闻到你们臭如粪坑的嘴巴！” 因为在国外留学，她对含蓄那套从来都敬而远之，怼人也是火力全开，从来都不带虚的。 觉得有被冒犯到的几人羞怒非常，要不是现在是在工作的地方，估计连揍女人的心思都有了。 “你这小……” 在其中一个销售要口出恶言时，一道浑厚的男声插了进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下午不用跑业务吗？” 赵上上回头看去，身后来的人是昨天见过的健身房负责人，见上司来了，面前的几个男人瞬间又变了一副脸色。 胡姓教练无辜道：“主管，我们正打算给这个美女推私教课呢，她可能有些误会我了，以为我是想搭讪她，就争辩了几句…” 其他两人也连连点头附和着胡教练的话，负责人疑惑的看向赵上上，对上了她满含怒火的双目。 “我要退卡。” 负责人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挽回这个新会员退卡的决心，她毅然退了卡，回到更衣室里冲澡换衣服收拾东西。 另一边的三个油腻男又遭到了负责人的训斥，因为不是第一次了，除了健身教练外，其他两个业绩本来就可有可无的销售还被辞退了。 随后，负责人将胡教练单独留了下来，恨铁不成钢的斥骂道：“小毅，我答应你妈把你接来市里工作不是为了让你给我惹祸的，你什么时候才能争点气！” 胡毅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舅舅，我下次不会再跟会员起冲突了。” 嘴上这么说着，眼里却是满满的不以为然，在他的意识里，健身房里这些搔首弄姿的女人本来就是想练给男人看的，大多数还就是为了拍几张性感的钓鱼照，他提前欣赏欣赏评论两句怎么了。 说到底还是没钱惹的，要是他有钱的话，还不是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在心里面意淫着今天那个女人在他有钱后对他跪舔的模样，心里的郁气都消散了一些。 他这边还好，被开除的两个销售是怎么想怎么气不顺，反正现在工作也丢了，在没什么好顾及的，当下就生出了坏心思，想着要给那个女人一些教训。 两人还约上了刚被自家舅舅训完的胡毅，三个人趁赵上上还没有收拾完东西，率先打听到了她的代步车车牌号，提前蹲守在了地下车库。 收拾完东西往外走的赵上上去上了个卫生间，刚要出隔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两个女孩子的娇笑。 “哎你看见刚才那女的身材没，听胡教练说还是练了很久的呢，那个肚子像是生过三个的……哈哈哈哈……” 赵上上开门的手顿住，周身冰凉。却听另一个声音打趣道：“我看不像生过小孩，像是个老*女，开个玩笑都来不得，跟个老姑婆似的，难怪性格幽默脾气又好的胡教练都跟她上火了……” 听着外面的议论声，赵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下一秒，她猛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门狠狠的砸在了隔板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站在洗手台前的两个女人惊叫了一声，诧异的回头，就看到了从厕所隔间走出来的赵上上。 她们刚才议论的声音这么大，厕所里的人除非是聋子才有可能听不到，当下只觉得尴尬的脚趾扣地。 要是赵上上就此走出去还好，可她偏偏淡定的走到了洗手台前洗手，两个女人沉默了一会，连自己要上厕所都忘记了，结伴朝外走去。 身后的赵上上却突然开口道：“你们口中幽默风趣脾气好的胡教练昨天跟另外两个销售说你的胸一看就是假的，手感不好。” 听到她开口的两人诧异回头，其中一人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赵上上又将目光投向另一人，接着道：“他还说你屁股一定是垫了东西，你运动的时候他从后面看不出一点肌肉线条，让人很没有性欲。” 看着两人都涨红了脸，她关了水龙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擦手。 “我说的一切都是我亲耳听到的，一个字都没有改过，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去说东西丢了去前台调f区的监控。” 将擦过手的纸巾丢入垃圾篓，赵上上从愣在原地的两人中间穿过，快消失在厕所门口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对不起’。 勾起了唇角，今天被破坏了心情的赵上上又愉悦了一些。 走过前台正要按电梯，身后却传来女孩子迟疑的叫喊声。 “赵……赵小姐……请你等一下……” 赵上上回头，见是两个前台其中的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脸颊有些肉肉的小姑娘看四下没人，将赵上上拉到了角落处，迟疑一会才咬唇道：“刚才胡教练来电脑上查看了您的档案，特意记了你的车牌号码，你下去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 赵上上觉得匪夷所思。 第188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29 “你们这个教练该不会是你们幕后的老板吧？这么无法无天没人管吗？” 前台小姑娘将声音压的更低了，轻声道：“据说他是主管的亲外甥。” 赵上上秒懂，对小姑娘的传递的善意认真道了谢，在心里诅咒这个健身房迟早要完。 以身犯险不是她的处事风格，知道有人或许会对自己不利，她干脆没去地下车库，打了个车就直接回了家，现在每多一天的生命都是她难能可贵的财富，怎么会以拿自己开玩笑。 …… 回到家的赵上上照例分享了自己的健身日常，没有留下明确的健身房地址，只是在动态文案里标明了自己已经打算换一个健身房了，这个健身房极其不推荐。 在车库里脚都站麻了的几人吃了一晚上的汽车尾气也没等到来车库开车的赵上上，心里的怒火不但没消减反而还愈烧愈旺。 但人没等到，三人也只好先各回各家了。 晚上，喜欢在x站看擦边女up主的胡毅在看到某一条动态时瞪大了眼睛，随即就将这条动态和动态主人的信息都截图下来分享到了群里。 ‘你们看这个up主，是不是今天那个事儿逼女的？’ 恶臭男之间总是惺惺相惜的，这个群里除了有他那两个被开除了的同事，一共有一百多号人，他们除了在群里约线上打牌，日常还会分享一些偷拍照和艳图，对人评头论足，各种意淫。 ‘这照片一看就是在我们健身房c区拍的，肯定是啊……’ ‘兄弟这货可以啊，还是个网红，粉丝不少呢，我先l为敬了！’ ‘居然是个抗癌博主啊，真的假的？’ 胡毅一愣，又点进‘松本君’的主页浏览，发现她还真是个癌症患者，病例都有。 想到那个女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胡毅咬牙打字道：‘假的，这你们也信，病例这个东西不是随便乱p就行么。’ 想了想，他又接着发 ‘别看这个女的身材不怎么样，天天来健身房都是从不同的豪车上下来，接送她的都是老男人，什么成份不用多说了吧。’ 他被辞退的两个同事也很快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赵上上泼脏水。 ‘哦……原来是卖的啊，难怪看动态有那么多钱挥霍呢，不是健身就是冲浪的，还常驻国外，不就是老外的玩具么……’ ‘换脸的大神呢？快整点活让我们开开眼界……’ 胡毅躲在屏幕后面露出了猥琐至极的笑容。 ‘记得不要换身材太好的，没有代入感，这个女的腰粗肚子大，身材可差劲了……’ …… 群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而吃了药已经入睡的赵上上对此一无所知。 第二天让自己的异性朋友去健身房将自己的车开走，这次不愉快的健身经历就被赵上上抛之脑后，她还有很多事没做，不想陷入无意义的精神内耗。 又过了几天，赵上上发现自己的账号评论区莫名涌入了大量黑粉，像是有组织似的，各种诽谤和恶意的揣测张口就来，搞得评论区乌烟瘴气，天天看着这些负面的消息，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这天健身完的她看着已经平坦了许多的小腹，心里泛起了些许成就感。照例将健身照发在了动态上，她心满意足的回了家，明天是回疗养院做检查的日子，她要早点休息将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 第二天，疗养院里。 拿着体检报告单的主治医师眉头紧锁，片刻后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看着坐在对面的赵上上严肃道：“赵小姐，根据检查情况来看，癌细胞在你体内扩散的情况不容乐观，你必须尽快住院，准备接受下一次的化疗。” 赵上上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诧异道：“怎么会，我感觉最近的状态挺好的啊……而且距离上一次的化疗还没有多久……” 医生叹了口气，也为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惋惜，看着她明显不如之前好的精神状态和眼下的青紫，轻声开口道：“你的肺癌发现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是晚期了，如果积极接受治疗保持好心态或许能延缓一些，赵小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 赵上上没精打采的走出了主治医师办公室，之前她住的病房已经被打扫干净，之前照顾她的小护士没发现她的反常，笑嘻嘻的将她领到了病房。 “赵小姐，我替您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窗户刚推到一半，小护士就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她回头看去，只见赵上上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赵小姐？赵小姐！……医生！……” …… 再睁开眼睛，赵上上只看到了灰蒙蒙的天空，今天的天气不好，以往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的蓝天没有出现，灰色的天空将窗外的树林都衬托的阴沉沉的。 心底泛上来一阵难言的失落，赵上上鼻子一酸，眼泪成串的从眼眶里涌出。 这样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产生这样的情绪。 她转头看到了放在床边柜上面的挎包，强撑着身体拿过包从包里掏出手机。 人脆弱的时候是非常需要鼓励的，想到一直以来给予自己温暖的粉丝朋友们，赵上上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打开网站，上一个动态还是自己前一天的健身照，点进动态，点赞数最多的一条评论直直印入了她的眼眸。 ‘up主是不是最近好的吃太多了，这身材也不好啊，怎么好意思秀出来的，偷偷的说一句，你有小肚腩哦。’ 赵上上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最近的情绪状态本来就不对，换做以前，她看到这样的评论或许会一笑了之。 可现在，不知从何处燃起的无名火在她的胸腔中翻涌，怒火中夹杂着委屈，让她的手又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自从患癌以来，她努力的生活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狼狈，可她的努力在这些人眼里像是一场笑话，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有人对她口出恶言。 赵上上知道事情都有两面性，她从前也都是这么开导自己的，可如今的她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般，越看那条评论越生气。 第189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30 她颤抖着双手重新发了了个动态，将这人的评论截图下来并艾特了他，指名道姓的回怼道：“你不喜欢看我的动态可以不看，也可以把我拉黑。你一定要凑上来指责评论两句，好像你就有高贵感了……你这种人真的是我最讨厌的男生类型！讨厌到我想专门发个动态来骂你！” …… 陷在情绪化里的赵上上没有意识到，这样饱含怒气的公开指责引来了许多人的不满，网络喷子如同见了血腥味的蚂蝗一般蜂拥而至，她的账号瞬间沦陷，评论区一片乌烟瘴气。 ‘姐姐你还是好好治病吧，不要人家没舔着你你就骂人家，你得肺癌了还没吐血住院吗？还有空到处上蹿下跳的？’ ‘我瞅着人家也没说什么啊，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有必要戾气这么重吗？这不是故意引导你的粉丝们去骂人家吗？反正我是理解不了。’ ‘这个女的就是个事儿逼，在网上当小公主当习惯了，一有人没顺着她的心意不捧着她她就到处乱咬人……’ ‘你作为公众人物被人说两句怎么了？这就戳到你痛处了，不能受这份气就不要挣这份钱！’ ‘我有她的黑料……很劲爆的！想看的可以私信我…（手动狗头）’ …… 蜂拥而至的恶意让赵上上几近崩溃，更过分的是，这些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私人手机号码，通过她的私人号码找到了她的微信。 ‘不要脸的女人，大清都亡了，你还以为你是小公主呢？’ ‘小姐姐，看不出来啊，表面这么清纯背后这么放浪～’ ‘s货，你能跟别人约，也跟我约约呗，价钱随便你开，但是你要穿这套内衣「图片」’ 不堪入目的言语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赵上上的心脏，她苍白着脸，颤抖着指尖点开了那张图片，短暂的加载过后，一张尺度极大的艳照撞进了她的眼球，略微丰腴的身体上，上面顶着她自己的脸。 一阵天旋地转，手机从指尖滑落，狠狠摔在了地上。短暂的眼前发黑之后她才恢复了神志，随即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冲上了喉咙，赵上上挣扎着起身跑到卫生间里大吐特吐，吐出来的却是夹杂着血液的胃酸。 ……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小护士端着粥走进了病房。 “赵小姐，你醒了吗？可以吃一些东西了……” 而被她呼唤的人已经晕倒在了卫生间里，嘴边还挂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 赵上上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迷蒙之后，巨大的痛苦占据了身体的所有感官，除了身上插满的管子，内心的煎熬痛苦也不可小觑。 她想挣扎着起身寻找手机，却发现手脚根本使不上力。 她转动眼球，看到了正站在一旁皱眉的主治医师，这个有着年迈的老医者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了然也有怜悯。 “赵小姐，你这次病情恶化大部分的诱因是因为情绪不稳定，我们对你进行了脑电图、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正电子发射体层摄影等进行了检查……” 说到这，主治医生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你的a波和β波异常，根据诊断，已经确证了你患有中重度的抑郁症，这对你现在的病情是极其不利的，接下来你必须住院治疗，提前进行下一次化疗，之后还要配合抑郁方面的治疗……” ……赵上上有些木然的盯着医生张张合合的嘴，像是想认真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可神游的表情又像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主治医师摇摇头走出了病房，赵上上一动不动的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有护士进门换针水瓶，她才声音嘶哑的开口请求护士帮她找手机。 手机找到了，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护士小姐姐还找到充电器帮赵上上充上了电，能开机后，赵上上点开了私人微信，涌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她的手机出现了轻微的卡顿。 最上面的发信人发过来了99?的图片和视频压缩包，赵上上看着那些艳丽的情色封面，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伸手想要点开。 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手机屏幕的前一秒，赵上上的手机被人大力夺走，她抬头看去，看到了病床前眼眶红肿面容憔悴的双亲。 游离的意识总算聚拢了一些，她看着一张保养的很好的爸妈骤然苍白了大半的头发和脸上深深的皱纹，突然就‘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中年女人将嚎啕大哭的赵上上抱在怀里，成串的眼泪也从她的眼中落下。 “上上，我们跑了好几个国家，总算为你申请到了特效药的名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网上的那些骂你的人你不要管，也不要看……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先好好的养病，知道吗？” 赵上上哭的停不下来，嘶哑着声音道：“妈妈，他们在网上散播谣言，到处发那些合成的luo照，我好累啊妈妈……我觉得活着好累啊……” 赵父赵母的心就像被人活生生的撕下一大块，痛的无以复加。 赵父抹了把眼泪，冷声道：“我一定要要告他们，让他们吃官司，让这些卑鄙小人的人承担法律责任！” 自己好端端的女儿，从小又聪明又出众，就算是得了绝症也不气馁，看着他们伤心还能笑着反过来安慰他们。 没想到老两口出国为女儿寻求特效药的空隙，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孩就得了中重度抑郁症。 在接到疗养院电话的时候，两人都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样令人心疼的孩子，居然被别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赵母轻轻拍抚着自己女儿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一边抹泪一边道：“世上还是讲王法的，我们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那些恶人付出代价，听妈妈的，你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我们好好养病好不好？” …… 痛哭了一场的赵上上昏睡了过去，她现在的体力已经差到了一定程度，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给女儿掖了掖被角，赵母抹去了眼角的泪，老两口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病房门口。 详细的跟主治医师了解过赵上上的病症和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后，两人一起来到公安局报了警。 第190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31 警察倒是受理了这个案子，也第一时间封禁了那些传播色情图片的徽信群。 可要对其中造谣和带头的人追究责任时却遇到了困难，那些人狡猾的很，自己的账号都是用买来的电话号码认证的，一点个人信息都没有暴露，要顺着网线找到人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这样的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想要一一追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老两口想尽了一切办法，得到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过了半个月，除了能封禁一些传播视频图片的群聊和网上删帖，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没有好转，事态反而在进一步的恶化，网络喷子们不但没有因为官方干预而收手，反而还愈战愈勇，越是压制，他们越是能从其中获得乐趣。 群没有了就再建，图片视频被封了他们就再做，反正也是通过不正规渠道买来的电话卡，又隔着屏幕，这些人就像发现了新的解压方式，在网络上以人血人命为乐趣举行着一场场狂欢。 赵家老两口奔忙在各处，还要照料躺在病床上的女儿，一时间心力交瘁。 …… 这天，回家给女儿收拾衣物的赵母才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一排排放在门口的花圈，花圈围绕的中央，赵家大门口，被人挂了一张遗照，上面的女孩笑容温暖，正是他们的女儿赵上上。 “啊！啊！啊！啊……” 赵母情绪崩溃的将这一切都打砸干净，赶回来的赵父也紧跟着报了警，可来送花圈和遗照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全副武装，除了能看出人形基本辨不出任何信息。 崩溃过后的赵母想到了还孤身待在疗养院的女儿，心里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家这边已经顾不上了，老两口急急忙忙的就赶到了医院。 赵上上正盯着门后发呆，赶来的老两口见她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进门后就顺手带上了病房门，却在门背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遗照。 一口气没上来的赵母直接晕了过去。 …… 赵上上的病情不容乐观，癌细胞的扩散速度哪怕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化疗也没有明显遏制的趋势，特效药的审批十分麻烦。 等药送到赵上上手上的时候，以她的状况来看，吃不吃特效药的作用都已经不大了。 赵母正在给靠坐在病床上的女儿梳头，女儿背对着她，以前乌黑浓密的秀发如今已经脱落的十分稀疏，头皮片大片的暴露在空气中，发尾干枯，也预示着头发的主人的生命已经燃烧殆尽。 病痛的折磨和化疗的后遗症让赵上上的身体一日日迅速消瘦下来，已经全然看不到之前美丽自信的风采了。 梳子顺着她的头顶轻柔梳下，明明已经用了最温柔的手法，还是有一大簇头发跟着梳子掉了下来。 赵母看着手心里的黑发，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不敢让女儿发现，她默默流着眼泪，颤抖着手将那一簇头发藏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妈妈，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突然的暴瘦和病痛让赵上上的声音失去了以前的清朗，听上去嘶哑无比。 赵母流着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可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她。 “怎么会呢上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妈妈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女孩……咱们只是生病了……只要慢慢养病，总有一天会好的……” 赵上上轻轻的笑了笑，也没有再较真，话头一转说道：“妈妈，如果我死了，我想用我最好看的照片当遗像，以后你们来看我，也能永远记住我最好看的样子……” 她语气轻快的谈论自己死后的遗像，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绷了许久的赵母却瞬间绷不住了，不想在女儿面前失态，她脚步如风的奔出了病房，去其他楼层的卫生间里大哭了一场。 …… 在卫生间里缓了许久，洗了把脸平复了情绪的赵母才让自己看起来情绪稳定，她重新回到女儿病房的楼层，却在走廊的另一端就看到那间熟悉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们穿着看不出身型的宽松衣物，戴着口罩和手套，头上的鸭舌帽也压的极低，连眼睛都没露出来。 不安的预感催促着赵母快速向女儿的病房奔去，那两人显然是发现了她，其中一人向病房内洋洋洒洒的丢了一叠纸质的东西后，两人拔腿就朝楼下冲。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你们为什么要来害我的女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害就害我……不要害我的女儿啊……” 赵母声音尖利，形容疯癫，显然已经是万分崩溃了，闻声而来的保安很快也加入了追赶两人的队伍。 可惜两人显然已经提前踩过点了，几个闪身就从早就搭好的梯子处越过了围墙，抽走了梯子，两人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 回到病房的赵母像是浑身脱了力一般，抬腿进病房却被眼前的一幕刺激的眼前发黑。 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的病房内，露骨的照片和纸钱洒满了门前的地板，连病床上都落下了不少，赵上上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动也不动，不仔细看去几乎都以为她已经失去了呼吸。 赵母一边流泪一边收拾好了一地的狼藉后，抱着愣愣的女儿又嚎啕大哭了一场，崩溃道：“上上，我们不要住在这了，我们现在就转院，这样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赵上上声音轻的几乎快听不到，带着破碎的绝望。 “没有用的妈妈，无论我在哪里，他们都会想法设法的找到我，这是你和爸爸费了许多功夫给我找的疗养院，我很喜欢这里……” 赵上上不同意转院，赵母也没有再提这件事，疗养院里加强了守卫，还在各个摄像死角都布安了监控，势必不让那天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是后话。 而此时，长白山外围的林子里。 两个全副武装的人见后面没人追赶顿时放松下来，脚步放慢的同时，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病房里赵上上的玩笑，殊不知他们头顶的树杈上，正有一双冰冷的红眸静静注视着他们。 第191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32 “你说那个女人会不会活活气死啊，看她那样子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这话全然是调侃，语气戏谑，完全没有一丝担忧在内。 同行的另一个人态度更加嚣张，叼着烟满不在乎道：“要是气死了不是更好，早死早超生，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哈哈哈.....” 原本按照计划，两人会通过这片密林的外层，从另一边的山脚下出来，那里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村庄，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了，村里仅剩的人口寥寥无几，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接近傍晚的太阳没有中午那么炙热，阳光斜斜的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下来，在林子里形成了密密麻麻斑驳的光斑，其中一个男人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目光投射到某一处时却蓦然顿住，随即整个人都压低了身形，还顺势拉了拉身边的人。 “嘘......别动...你看那边...”他的声音压的极低，语气有难掩的激动，一副发现宝藏的样子，被他拉住衣摆的男人见他这样子也下意识压低了身子，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两人身处的地方是一个斜坡，左边斜坡下的密林里，在深绿色和浅绿色为基调构建出的画面中，一抹银白色的身影尤为显眼。 光斑投下，映照在初一雪白的皮毛上，晕开了一片如梦似幻的银色光华。 “我靠……野生狐狸啊，怎么会在林子外围出现……这得值多少钱啊？” 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其中一人理智尚存，迟疑道：“值钱是值钱，我们什么工具都没带，怎么逮得住啊……” 尽管已经放轻脚步，可林中枯树叶层层叠叠，两人走动间难免还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这动静果然惊动了卧在地上的狐狸。 两人就见那狐狸警觉的回头看过来，漂亮的暗红色眸子犹如血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十分夺目。 “不好，它要跑了……” 狐狸已经被惊动了，估计下一秒就窜进林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人心下难免失望，却见被他们惊动的狐狸踉跄着起身，艰难的朝远离他们的方向爬动了几步，它的右后腿没有知觉的在枯叶上拖动，明显是受了伤。 一只受了伤跑不动的狐狸，身上的皮毛银白不掺一丝杂色，在两人看来，这跟走路上捡到钱没有什么区别，当下就兴奋起来，摩拳擦掌的朝初一走去。 半路上还激动的吹了个口哨，调侃道：“看来做好事还是会有好报的，这不就白白让我们捡个大便宜了么……” 见二人越靠越近，那力竭的狐狸像是爆发了最后的求生本能，总能在与他们距离十几米的地方奋力挣扎着往前跑。 两人无论是疾跑也好，小心翼翼的接近也罢，两者之间始终不近不远的差着点距离，就像是吊在眼前的鸡腿，看得到吃不着。 他们的体力慢慢被消耗，也起过几次放弃的念头，可那狐狸始终就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看起来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一副快要跑不动的样子，已经追了很远，两人又怎么甘心放弃。 就这么一跑一追，时间流逝，日头已经渐渐西斜，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停下来喘气的两人一抬头，就见那狐狸又摇摇晃晃的卧倒在了不远处。 “他妈的，累死我了……这狐狸怎么这么难追，不是都断了一只脚了么，为什么还那么能跑……” 另一人也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举目四望，四面都是看不见尽头的密林，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呼…呼………我们会不会走太深了，待会找不到出去怎么办？” 他们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已经没有了信号…… “我们不会跑到长白山无人区来了吧……靠……到底走了多久啊……” 看着距离不远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狐狸，靠在树上休息的男人擦了把汗，咬牙道：“没事，等抓到了那狐狸我们就顺原路回去，只要方向没错肯定能找到路的。” 他将手心黏腻的汗渍往身后的大树皮上一蹭，触手滑溜溜的，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树干一般都是粗糙硌手的，他背靠着的树皮的表面却光滑平整，像是被盘玩过许久似的。 要是有经验丰富的长白山猎人在此处，看见这棵树皮光滑的大树恐怕会吓得撒腿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可对野外知识一窍不通的两人却压根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只以为是这棵树的品种和别的树不一样罢了。 两人喘匀了气，又奋力朝地上躺着的白狐狸而去，势必要一举抓到它。 快要接近时，打头的的人难掩兴奋，心里记恨这只半死不活的狐狸害他们追了这么久，一边走近一边在心底盘算着待会抓到狐狸要怎么趁它还没断气狠狠折磨死它。 正要往前扑去，余光却突然瞥见身侧的大树后探出一颗头来，那头又大又宽，头上的耳朵厚而圆润，毛茸茸的脸上长着粗而短的鼻吻。 竟是棕熊！！！ 此刻，那只棕熊好奇的探出脑袋打量着这两个闯入它境地的人，新鲜人类的体味混合者着汗液不断刺激着棕熊的味蕾。 哈喇子已经控制不住的从猩红的熊嘴里流出，头顶和脖颈处的硬毛已经根根炸起，如豆般大小的黑眸已经死死盯住了眼前的两人，显然已经进入了狩猎状态。 被那样嗜血的眼睛盯住，两人只觉得浑身麻痹，双腿发软，一时之间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原来人真正恐惧惊吓到极致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来的，两人回过神来，当下就连滚带爬的朝后跑，不跑还好，棕熊暂时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随着两人跑动，棕熊立即动作，朝着逃跑的两人追去，要知道，棕熊的奔跑速度是熊科里最快的，捕猎的时候，奔跑一百米也仅仅需要6.5秒，成年的棕熊则速度更甚。 所以，跑在后头的人不消片刻就感觉到头后面一阵带着腥臭的劲风袭来，随即他就感觉后脑一痛，整个人顿时被熊掌拍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以为同伴会被熊吃掉为自己争取逃命时间的男人见棕熊只是拍晕了同伴就又火速朝他奔来，顿时三魂丢了两魂。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嘶吼声，已经隐隐能察觉到身后有腥臭的热气喷涌，男人急中生智，不知道是在哪听说熊不会上树，竟然迅速爬上了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 第192章 唇舌至软，刺破心脏33 人在濒死的情况下，身体的潜能被发挥到了极致，平时爬树并不在行的男人在求生欲的激发下，三下五除二爬上了树，在一个比较粗壮的树杈上停下了脚步。 见他上了树，棕熊在树下摇头晃脑了一会，又几步跑到刚才被它拍晕的同伴面前，跟拎小鸡仔似的将人拖起来，拖着他的一条腿来到了男人藏身的树下。 这下男人想跑也跑不成了，只能战战兢兢的缩在树杈上，向上天祈祷自己的手机能有一点点信号。 而树下，棕熊像是对待其他猎物一般，拉着昏迷的男人把玩了一番，然后两只如蒲扇般的熊掌拉着男人的两只腿往两边撕扯。 布料被撕扯开的声音在静谧的林子里格外清晰，随即响起的就是从昏迷中痛醒的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之惨烈，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棕熊见人醒了还不停挣扎惨叫，显而易见的更加兴奋起来，就着手里抬着的男人小腿就开始撕咬分食起来。 小腿，大腿，肚子，肠子…… 这血腥惨烈的一幕将树上的男人刺激的头一阵阵发晕，他想大哭，想大叫，更想吐…… 可此时此刻他只能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自己成为棕熊下一个分食的对象。 树下的男人已经只剩下一个头和半截手臂，他眼睁睁看着棕熊将自己的躯干一点点啃食殆尽，痛苦的惨叫声也成了棕熊最好的助餐配乐。 直到棕熊咬破他的肚子，感觉到温热的肠子从体内流出来，男人才渐渐失去了生命，他只剩一颗头颅的脸上满是鲜血，眼睛睁得老大，眼球死死的瞪着树上躲藏的同伴。 棕熊丢下了那人的脑袋，没有再进食的打算，反而饶有兴趣的围着男人藏身的树转圈。 想到熊不会上树，树上的男人有些庆幸，又害怕自己会被困死在这棵树上，一时之间各种情绪涌上了心头，却在见到棕熊下一个动作时全都化成了惊恐。 只见原本一直四肢伏地行走奔跑的棕熊此刻竟用两只后脚完全站立，如同人类一般直立起来，它壮硕的身躯站起来足足有两米多高，如同小山一般。 男人甚至闻到了它嘴里的血腥味，还看到它牙齿缝隙间粘连着的碎肉。 这一下可怎么了得，眼看熊掌就要抓住他的脚腕，男人又拼命往上爬了一截。 没抓到他的棕熊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烦躁的拉着树干摇晃两下，见树上的猎物还是扒着树干没掉下来顿时非常恼怒。 于是，在树上拼命稳住身体的男人就见到他此生最恐怖的场景，那头可怕的棕熊用前爪抱着树干，后脚使劲，居然毫不费力的也爬上了树，直直奔他而来。 死亡来临的前夕，男人目光不知怎么看见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白狐狸，那只瘸了腿的狐狸此时轻巧的跃上了三米多高的树杈， 看向他的眼里满是嘲讽。 嘲讽？ …… 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念头在男人脑海里回荡。 原来熊也是会爬树的。 …… 两个星期过去了，病房里的赵上上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她的病床前站着主治医生和两个陪床的护士，皆是面色严肃的看着她。 旁边站着的赵父赵母已经悲痛的不能自已，赵母不住的捶胸顿足，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女儿去了。 为了给家属留下最后的相处时间，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走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赵上上其实已经没有力气说太多的话，她只是用温柔眷恋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轻声感谢着父母的养育之恩。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一直无条件支持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庆幸自己有你们这样的双亲……是女儿不孝，以后不能照顾你们了……” 越到最后，她的声音越小，最后几字已经模糊的听不清了。 赵上上听着父母痛苦的哭泣声，费力将头扭向窗外，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蓝天配着绿林，看起来生机勃勃。 她的瞳孔失去了聚焦，眼神也渐渐涣散，生命力流逝，赵上上停止了呼吸。 …… 赵上上的遗体送去火化后，赵母回到病房为她收拾生前的遗物，推开窗户透气，却在窗台上看到了一枚红艳艳的野果。 …… 没有一个星期，赵上上住过的病房又有新的住户搬进来，初一远远的见过，那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他被病痛折磨的只剩一把骨头，眼看也是时日无多了。 从赵上上死后，初一再也没有进疗养院顺过吃食，没有多久，它就离开了长白山。 …… 兜兜转转又是三个年头，初一的身躯长大了许多，额心的殷红印记若隐若现，外形特征也不再像一只普通的狐狸，而是更向着异兽九尾靠拢。 它已经不适合出现在人前，尽量都游走在人迹罕的深山老林里。 不过人类的聚集地广泛，真正原始未开发的地区已经寥寥无几，所以初一还是难免会在人类活动比较少的区域行走。 随着初一能力的慢慢恢复，它眼前的世界也一点点露出原本的模样，紫红色的瘴雾夹杂着缕缕黑气笼罩在整个世界上空，世界法则的不完善让这个世界冤孽横生，怨声载道。 战争，核武器，开采，伐木，海洋污染......原本的生气被消耗殆尽，人类对世界生态的过度破坏和疯狂索取已经让这个世界的灵气和生气枯竭，显然这个原本繁荣过的世界此时已经走到了尽头，可习惯了索取的人类依然无知无觉。如同是接近干涸的湖泊，湖底仅剩的鱼虾还在不断蹦跶争抢地盘，却不知湖泊干涸，湖内的鱼虾又怎么能够苟活。 暴戾之气在世间游荡，人类的精神和身体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大多数人变得暴躁易怒，愤世嫉俗，看什么都不顺眼，也更容易发生冲突，有那性格懦弱不敢正面刚的人在网络这块遮羞布后化成了网络喷子和键盘侠，将自己对生活的不满和怨气全都发泄在别人身上，自己不幸，也见不得别人好过。 这样的不正之气让本来就不好的世界处境更加糟糕，整个世界的气场被搅合的乌烟瘴气，这样的形式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现代人相比以前患病率更高也更加年轻化，大到结石，绝症，慢性病，小到鼻炎，咽炎...... 显而易见的，这个世界在渐渐的走向灭亡。 第193章 觉醒1（前1章有改动） 初一不知道这跟它被强行留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关系，但它知道自己离回到虚空中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 “快点！抓住它！...” “在那边.....快快拿网来.....” 初一正处于一所大学的后山，它已经在这山上逗留了一个多星期，见山下的学校里有大动静，微微偏头朝山下看去。 拿着网到处抓狗的是学校里的保安，被抓的狗初一在学校里见过许多次，是整天在学校里混吃等死的大黄。 大黄平时在大学里人缘特别好，总是能靠着撒娇卖萌在学生食堂里被投喂的肚子溜圆，吃饱喝足了就在学校里到处晃荡，有时还能混两节课听听，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 平时从没有人驱赶过它，骤然有人拿着网兜抓它，大黄也没有怎么费心躲避，在它的意识里，人类只会给它投喂好吃的，根本不会伤害它。 初一目力极佳，哪怕隔了老远，它也看见了大黄吐着舌头一脸闲适的被保安套进了网兜里，可能觉得被兜住的姿势不舒服，它还费劲的扭了两下自己肥硕的屁股，试图让自己窝的更舒服一些。 围观的学生很多，许多人表情都有些不忍，初一还听到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传来 “大黄学长要被赶走了吗？以后都见不到它了...” “赶走也总比打死了好吧...” “根本就没道理啊，大黄从来没咬过人，凶都没凶过....” “少说两句，万一被人录下来发网上你就完了...” ... 大黄毫无所觉的被带走了，保安将它用网兜吊在了树上。 直到保安拿着粗长的棍子朝它走来，它依然没心没肺的吐着舌头。 随后，棍子如雨点般落在了它的身上，剧痛的大黄刚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随着口鼻处涌出鲜血，它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小了下去，直至失去小命，直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黄的尸体被保安随手丢在了后山，已经渐渐僵硬的身体里，有一抹黄色的灵魂晃悠悠挣脱出来，正吐着舌头，正是刚死的大黄灵魂。 它没发现蹲在树杈上看着它的初一，寻了一下方向感就又吐着舌头朝大学里蹦跶着跑去，竟是这样的没心没肺。 “你忘了你是怎么死的了吗？怎么还要回去？” 大黄听到动静很快就朝发声的地方看来，看到了初一，它的意识还很懵懂，只是听见这个声音问话就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如同本能一般无法违抗。 “太疼了，我不记得了...不过肯定是我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吧...人类这么好，我再回去打打滚肯定会原谅我的......” 回答完初一的话，见树上的白色身影半天没有动静，又晃晃悠悠的朝学校里蹦去。 看着那团模模糊糊的黄色身影，初一不知说什么好，大黄并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可初一知道。 一个星期前，陵市有一个小女孩被狗咬伤，伤势较重，当即就送进了抢救室，咬人的狗有主，出了狗咬人的事件后第一时间进行了赔偿，为了避免二次伤人，咬人的狗也被进行了安乐死。 哪怕事情已经在处理当中，被咬小女孩的家长心疼自己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女儿，不忿狗主人就这样赔偿了事，于是找到了小区里安装的监控将狗咬人的监控视频截取下来发到了网上。 如同春风吹野火，事情很快就在网上蔓延开来，爱狗的，恨狗的，中立的，网民们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一时之间，犹如在网上展开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家养狗咬伤小女孩本身就是无法辩驳的过错，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网络上的风评一片倒，希望政府能出手对全国各地的流浪狗进行管制，毕竟谁也不希望这样惨痛的事情再度发生。 到这为止，事情的走向都还算正常，直到网上突然间被曝光出许多流浪猫狗被执法人员活活打死或虐待身亡的视频，更有甚者已经借着这个风头开始光明正大的虐杀小动物。 打着为被咬伤女孩出气惩戒坏流浪狗的名义，在全国各地，每天都有无数流浪猫狗被虐杀，如同大学校园里的大黄，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类，才会有一夕之间惨死街头的下场。 这无疑引发了另一群人极大的不满，有错的狗已经被安乐死，他们认为因为这件事就对全国的流浪动物进行大规模的捕杀是极其不人道的。 就此，矛盾和冲突进一步升级，可遭殃的都是那群什么都没做错的小动物们，人类的喜爱让它们价值翻倍，售卖宠物也成为了谋利的手段。可也是人类的遗弃让他们变成了流浪猫狗，爱和恨，最后承担一切的都是它们。 这短短一个月，初一目睹过了许许多多惨烈的场面，小动物的灵魂干净，心思单一，哪怕变成了魂魄，也没有为这个世界上空笼罩的紫色瘴气增添黑色的怨气。 这许许多多纯洁的灵魂消散在天地间，反而将天地间横行的暴戾之气冲散了些许。 可此世间的人类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依然凭着自己的好恶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事态愈演愈烈，有些人已经不满足仅仅只是对流浪猫狗进行虐杀，开始向家养宠物伸出魔爪。 就算打着正义的旗号，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行事并不光彩，所以他们用的方法也很阴暗，他们选择在猫粮狗粮一类的宠物用品中用针管投毒。 针管极细，就算扎进包装袋里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于是，开始出现有家养宠物被毒死的事。 这样的事被发在了网上，引起了养宠人士的警觉，纷纷仔细检查最近购买的宠物用品。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不少人都在自家宠物的粮袋上发现了细小的针眼，又是几天，各地都出了不少家养宠物被毒死的事件。 一时之间，矛盾激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就算有猫狗被毒死，立案追凶基本也是不可能的事，除了把自家宠物当家人的宠物主人，没有人会因为一只狗一只猫费劲周折的调查投毒事件，于是有愤怒至极的宠主开始试吃宠物粮，喊话政府，质问是不是要有一天毒死人出了人命这件事才会受到重视。 那些投毒的人会怕这样的威胁吗？ 第194章 觉醒2 答案是不会，事情到最后已经发展到有极端的人对普通快递和女性卫生用品投毒。 网上风波不断，有真实发生的，有借机炒作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造谣的。 可真正为此事件失去生命的，只有那群最无辜的灵魂。 初一看着大黄的灵魂照着生前的行为轨迹在学校里溜达，激动的摇晃着并不凝实的尾巴，试图跟路过的学生互动。 根本没有人能看到它，当然也不会有人再来驱赶它，捕杀它。 直到天亮，大黄的灵魂才会消散在这天地间。 对这个小世界失望透顶，这段期间，已经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初一心里慢慢酝酿成型。 天道不仁，人性不善，本来这就是个不公平将要灭亡的世界，那不如自己帮它一把，让这个扭曲残缺的世界快点湮灭。 让人自食恶果是初一最喜欢看到的场景，不知到了那一天，这个世界的键盘侠们会不会在死前抬起键盘，互相指责呢。 与世界天道作对的事初一虽然也做过，但想让一个世界毁灭的念头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又明确，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让它厌恶到了极致。 快了。 初一感受着体内无穷无尽的力量，几个飞跃消失在了树林中，身形快到极致，有金色的气旋在空气中盘旋搅动又随风消散。 残影之间，好似隐隐有九条蓬松的尾巴在空气中游荡。 ...…… 又是几个月过去，初一已经感受到了虚空之中的召唤，那样的羁绊源于灵魂，它知道，回归的时候到了。 那么，它想做的事也要尽快付诸行动。 于是，游走在各地的初一让有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倒了霉。 …… “直播间的老铁们，大家想看这窝新鲜的小畜生怎么死？ 想看水淹死的扣1 想看被火烧死的扣2 打赏飞机主播还能现场表演乌鸦坐飞机哦……” 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对着手机唾沫横飞的直播，在他脚下有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狗，没出生几天的小狗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正哼哼唧唧的左右探头到处寻找狗妈妈。 “好！屏幕上扣1的朋友比较多，接下来请大家收看精彩画面！水淹小畜生！” 话音刚落，男人就从地上随机捡起了一只花色的小狗，毫不犹豫的丢进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大水缸里。 只听到几声稚嫩的哀嚎，小奶狗在水缸中扑腾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 几乎是同时，小院另一边的小木屋门后响起了狗妈妈凄厉的惨叫，它疯狂的大叫着抓挠房门。 初一从门下的缝隙中看到它的前爪已经指甲翻裂，鲜血直涌。 发现抓挠没用，狗妈妈又愤怒的汪汪大叫起来，声音极大，绝望至极。 “感谢老铁们送来的小礼物，大家接下来还想看什么……” 正在直播的男人被狗妈妈的大叫烦得不行，那声音大到连他说话的声音都覆盖了，这还怎么直播。 于是，怒气冲冲的男人拎起身旁的木棒走到了小木屋前。 解开栓门的锁链，男人一脚踹开了木门，露出了门口被链子紧紧锁住的狗妈妈，它遍体鳞伤，有一只眼睛还是瞎的，显然之前已经受了不少折磨。 看到门开了，它第一反应就是拼命冲向还在地上挣扎着的小狗们。但它被链子锁住，根本挣脱不了，只能跑到小木屋门外两步就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万分焦急的它本能的又汪汪汪的大叫起来，迎接它的是狠狠的一木棍，带着倒刺的棍子狠狠打在它嘴上，当即就把牙打掉了一颗。 剧痛之下，狗妈妈痛苦的哀嚎起来，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到听到小狗的声音，母爱还是占据了上风，它再一次朝门外扑去。 “看见了没老铁们，这种又凶又叫的狗就是会咬人的烈性犬！这种狗就是应该打死红烧，大家说对不对！” 屏幕上的弹幕不停滚动，初一粗粗看去，没有一句是人话。 ‘对！快打死这个死狗！’ ‘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狗，又脏又臭，全身都是病毒，全死了就好了！’ ‘实在是太惨了，主播，煮的时候记得多放点辣椒，我口味重。（狗头）’ ‘先别急着打死，先当着母狗面把小狗弄死！’ ‘……’ 初一满脸嘲讽，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九条尾巴轻轻在空气中摆动，有细碎的金色光点无知无觉的进入男人体内。 又给了狗妈妈几棍子的男人朝地上淬了口唾沫，丢开棍子又走回手机屏幕前。 “好了，主播又回来了，接下来大家想看这些小东西怎么死，尽管打在公屏上……” 经过一轮投票后，众人决定将下一个小狗用火烧死，旁边有早已备好的火炉，男人又捡起一只小狗，眼也不眨的丢入火炉中。 可在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与小狗哀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粗壮男人痛苦的惨叫。 肉眼可见的，他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被高温灼烧，通通朝外翻卷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烤肉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这惊悚灵异的一幕被手机摄像头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 ‘我靠，吓死老子了……’ ‘这是特效吧？’ ‘难道是什么隐藏节目？’ 可痛的倒在地上的主播已经没有力气再回答他们了。 随着炉子里的小狗被火烧成了焦炭，倒在地上的男人也失去了性命。 初一浑身舒畅的同时，头顶也传来了轰轰的雷声，它纵身一跃撞到了手机支架，手机掉落投入了火炉中，被高温的火炉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飞身跃到还在地上挣扎的狗妈妈身边，初一咬开了它脖颈上深深勒去肉里的链子。 紫红色的天雷眨眼间已经劈到眼前，初一跃上墙头轻巧躲过，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院。 奄奄一息的狗妈妈挣扎着往小狗身边爬，它的身体拖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了血印， 初一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不过这已经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这样的世界里，恶意生生不息，从来没有尽头。 只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才是有效的方式。 雷电又劈下，初一不再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它的速度极快，天空上有滚滚的雷云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第195章 觉醒3 白色的身影在林子里穿梭，速度快得惊人，两相对比，天上的雷云因为面积太大，行动有些缓慢。 紫红色的雷点劈了几次都被初一灵敏避开，两者之间距离被拉扯的越来越远，世界天道显然是愤怒了，黑沉的雷云面积渐渐扩大，隐隐有将天空笼罩的趋势。 丝毫不惧的初一朝着天空挑衅的一呲牙，在下一道天雷劈下之前跃上半空，脚底金芒闪动，眨眼间已奔到了千里之外。 …… 青市，海镇。 一个普通的农村小院里，鸡圈里的鸡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啄食着鸡食槽里的鸡食，那是用糠和粗面混合做成的糊状食物，中间还夹杂着菜叶。 鸡圈边，一个瘦小的小女孩缩着身体的躲在角落，慢慢向不远处的鸡食槽挪动，她动作间十分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院子一角的厨房里，香浓的猪油味从小窗飘出，浓郁的香味混杂着猪肉的焦香，十分诱人，显然厨房里有人正在熬制猪油。 闻见这股诱人香味，小女孩狠狠吞了吞唾沫，肚子里传来巨大的空鸣声，她一只小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挪到了鸡食槽旁。 因为太瘦，才四五岁大的孩子脸上没有一点肉，眼窝深陷，显得那双眼睛愈发大。她紧紧盯着厨房门口，见里面的人一直没有走出来，还有锅铲在铁锅里翻动的碰撞声传出，心下鼓起了一些勇气，伸手迅速从鸡食槽里抓了一把鸡食快速塞进了嘴里。 被惊吓到的鸡咯咯咯叫了几声，小女孩害怕的捂住嘴，嘴里刚塞进去的鸡食没嚼几下就被咽下了肚。 又等了一会，见厨房里的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松了一口气的小女孩又争分夺秒的抓食起了鸡食，没吃几口，小院门口就传来了女人的惊叫。 “呀！丽丽！你怎么吃鸡食啊？！？” 唤作丽丽的女孩惊慌的抬起头，赶紧朝后退了几步远离鸡食槽，一边用枯瘦的小手拼命将嘴边蹭到的碎糠擦干净，眼神也惊恐的看向厨房。 听到动静，厨房里的人拿着锅铲走了出来，系着围兜的女人脸型扁长，不大的倒三角眼在院子里一扫就看到了正在擦嘴的丽丽和站在院门口一脸惊讶的年轻女人，她狠狠瞪了一眼丽丽，对着院门口的扬起了一看就有些假的笑容。 “小章媳妇，我正熬猪油呢，一下没看住这孩子她就捣蛋，这孩子嘴馋的很，见了什么都想尝尝，没事的......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章媳妇看着那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丽丽，心里明白事实不是女人说的那样，但别人家的事自己也没什么立场插手，看着孩子，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板着脸将昨天婆婆给丽丽家借的桶放在了门口，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 走出老远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直直对上了小丽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孤零零的站在那，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正忍不住的全身发抖。 不忍心再看，小章媳妇低下头快速跑走了，回到家的她一直心神不宁，小丽丽惊恐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切菜都分心的她被菜刀切了一下手，殷红的血珠涌出，那抹红色像是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突然就丢开了菜刀朝门外跑去。 一口气跑到村委会，正好遇上了正要锁门下班的俞奶奶，她一把抓住俞奶奶的手臂就往外拖，焦急道：“俞奶奶，你快去丽丽家一趟，燕云那个女人又在虐待丽丽，她饿的都吃鸡食了！” 听了这话的俞奶奶忙加快了脚步朝丽丽家赶。 半小时前，丽丽家，看着小章媳妇拎着桶消失在村道上，燕云扭过头瞪着瑟瑟发抖的小丽丽，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十分吓人，小丽丽看到她吓人的样子更是害怕，有液体浸湿了裤子流在地上，竟是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 看见她尿裤子，燕云的眼神更加恐怖，几步走到丽丽身边抬起手，狠狠的几巴掌落在了小女孩脸上，小巧的脸顿时红肿起来，还没等脸上的疼痛消减，丽丽就感觉到耳朵被人拧住，力道极大，像是要将她的耳朵从头上生生拧下来。 剧痛让丽丽生理性的流出眼泪，眼泪流了满脸，她硬是咬着嘴唇一声都没有哭出来，因为她知道，要是哭出声音来将会被妈妈打的更惨。 燕云揪着丽丽的耳朵将她连拖带拽的拉进了厨房，严令她跪在一边，又顺手打了她几巴掌。 柴火灶上的铁锅里，滚滚翻腾的猪油上飘着被熬得焦黄的油渣，喷香扑鼻。燕云余怒未消，可锅里的猪油已经熬好，要是再不盛出可能就会有糊味，她只好先丢开丽丽，用汤勺将猪肉一勺勺倒进一旁的油罐里冷却。 可能是动作间有些匆忙，一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猪油渣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滚到了跪在一旁的丽丽身边，这块已经粘上许多灰尘的油渣对丽丽来说诱惑力极大。 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刚才的鸡食也没吃几口。 掉在地上已经脏了，妈妈应该不会要了吧。 丽丽心里想着，手已经控制不住捡起了那小块猪油渣塞进了嘴里。 回头的燕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更气了。 “饿死鬼投胎啊你！讨命鬼！吃吃吃只会吃！怎么不馋死你算了……” 一边说着，拳脚如雨点一样落在了丽丽身上，单这样还不解气，看着缩成一团的丽丽，燕云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叫你偷吃！我叫你给我丢人！想吃那我就让你吃个够！”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汤勺从油锅里舀出了一勺滚烫的猪油，恶声恶气的命令道：“嘴张开，你不是要吃吗？嘴张大点好好接着！” 丽丽才五岁，她不知道烧滚的油锅有多烫，依言就听话的张大嘴巴。 她心里知道妈妈生气的时候如果不想被打的更惨就要顺着妈妈，以前也不是没被热水烫过，只要忍忍就好了吧？ 今天竟然吃到了一块肉，就算被烫也值了。 这样想着的丽丽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眼看一勺热油就要倒进小丽丽嘴里，燕云就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扑来，她下意识伸手一档，满勺的热油大半都洒在了她自己手臂上。 有几滴油溅到了小丽丽脸上，剧痛让她的小脸痛苦的皱到了一起，咬牙硬是没叫出声。 第196章 觉醒4 她没出声，被泼了一手的燕云凄厉的惨叫起来，丽丽睁开眼睛，看到妈妈捧着手臂痛的佝偻着身子，顿时吓得缩到了墙角。 嚎了一会，疼痛稍减的燕云睁开眼，四处张望也没见到刚才是什么东西朝自己扑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自认倒霉的燕云瞥见在墙角缩成一团的丽丽，又痛又气，干脆将所有怒火发泄在丽丽身上。 她气冲冲的走进里屋拿出缝衣服的针线，如同拎小鸡般将丽丽拎到面前，咬牙切齿道：“我让你偷吃！我让你嘴馋，都怪你才让老娘受伤……看老娘不把你嘴缝起来……” 嘴里说着，手里拿着针就朝丽丽的嘴唇刺去，竟是要用针线将丽丽的嘴巴活生生缝起来。 丽丽终于忍不住害怕的大哭起来，不敢挣扎，只能大声哭求着自己的母亲。 “呜呜呜，好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吃了……妈妈，丽丽怕痛，不要扎丽丽好不好……” 针尖即将碰到丽丽皮肤的前一秒，燕云突然觉得额头一阵剧痛，大力袭来，没有防备的她被击退，她身后的油锅里的油还在翻滚。 上半身快要倒进油锅的前一秒，燕云堪堪用手抵住灶台边稳住了身形。 还不等劫后余生的燕云松一口气，她就觉得有一股大力将她的上半身往油锅里压。 那力气力气极大，毫不夸张的说，燕云感觉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 还不等她叫出声，整个头脸就被压在了还剩半锅的锅汤热油中。 剧痛让她想大叫，一张开嘴，滚烫的热油就顺着她大张的嘴巴流到了喉管之中，片刻之间，女人的头颅被生生炸熟，手脚在空气中捣腾了几下，头栽在油锅里的燕云就停止了呼吸。 人死了，初一才从房上跳下，一旁的丽丽满脸惊恐，神情有些呆滞。初一看了她一眼，没有多管，转身就朝外走。 滚滚的雷云已经快追到眼前，正出门的初一就见房屋里又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走出来，他跟厨房里骨瘦如材形似难民的丽丽像是两个对照组，初一只消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怎样的家庭。 胖男孩应该是刚睡醒，揉着眼睛捧着肚子，大声朝厨房里喊 “妈！妈！我肚子饿了，我今晚要吃红烧肉！” 等了一会厨房里还是没传来回应声，男孩有些不耐烦，挪动着身体走到了厨房门口。 “妈！你听到没有，我想吃红烧肉……”话音才落，他就见丽丽缩在厨房门边，全身惊惧，浑身发抖。 他习惯性的抬起脚就要去踹她，嘴里骂道：“滚远点赔钱货，不要挡路！” 才三四岁的孩子就会说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这家的家庭氛围是怎样的。 被踢了一脚的丽丽缩了缩脚，让小男孩顺利的进了厨房，随后他就看到疼爱自己的妈妈整个人都趴在灶台上，上半身倒插在油锅里，一动不动。 “啊啊啊！！！” 受到惊吓的小男孩也没想着第一时间查看妈妈的情况，大叫着就跑出了厨房。 雷云已到，看着在院子里疯跑的小男孩，初一笑的有点恶劣。 紫红色的闪电劈下，被初一闪身避开，已经怒极的天道显然已经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耍，第二道雷劈的又快又极。 小男孩只看到有白影从眼前闪过，下一刻就被紫红色的天雷劈了个焦黑。 匆匆忙忙跑到丽丽家的小章媳妇和俞奶奶亲眼目睹了燕云家的宝贝儿子被雷劈死，当下就惊叫起来。 还没回过神来，两人就被人大力推开，一个男人从院门外奔进院子，嘴里大喊着男孩的小名。 “家宝！家宝！……” 来人是在城里打零工的燕云丈夫，一回家就看到自家的宝贝疙瘩惨死在眼前，还没等他悲痛多久，白影闪过，下一道天雷准确无误的劈在了男人身上…… 替天行道后，初一没有留恋，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海镇。 …… “丽丽家的事你听说了吗？” “当然听说了，那家人肯定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真的活该，丽丽那孩子五岁了还没有一米高，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啧啧啧……” …… 小章媳妇家，一家老少都整整齐齐的坐在堂屋里。 最上首的老头抽着烟筒，咂巴着嘴吐出口烟，沉声道：“老二家两口子，你们真的考虑好了？” 小章媳妇坚定的点头，轻声道：“公公，我们是真心想收养丽丽那孩子，我们结婚这么久也只有童童一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个闺女，医生说生童童的时候我伤了身体，以后再想怀孕怕是困难……接了丽丽回来，我们一定会把她当亲闺女对待，也绝对不后悔。” 老头又看着小章，问道：“老二，你也想好了？” 小章严肃的点点头，显然是跟自己媳妇站在了统一战线。 两人都没有异议，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办好了领养手续，一天之内失去了所有家人的丽丽被小章媳妇领回了家。 为了迎接家里的新成员，小章特意去集市上买了二两卤肉，小章媳妇也做了一桌好菜，一家子整整齐齐的坐在饭桌上。 丽丽开始还不敢上桌坐，在新家人的鼓励下才敢在桌边坐下，小屁股小心翼翼的挨在木凳角落，扑闪着大眼睛小心的观察着饭桌上每一个人的脸色。 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小覃媳妇心疼的不得了，也在心里咒骂那天打雷劈的一家子早就该死了。 她用筷子夹了几块卤肉放进丽丽碗里，催促她快吃，小覃和他们的儿子童童也不停的给丽丽夹菜，不一会，丽丽面前的碗就堆满了好吃的。 丽丽从没吃过一顿饱饭，此时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咽了咽口水端起了面前的碗。 “谢……谢谢覃叔覃姨……谢谢童童哥哥……” 每一个人都谢到了，丽丽才开始吃东西，从开始的小心到后面的大快朵颐，丽丽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应该就是现在了。 小覃媳妇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心疼道：“丽丽，以后你就在覃姨家生活好吗？覃姨做你的新妈妈，童童以后就是你哥哥，你愿意吗？” 丽丽塞了满嘴的饭菜，有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砸在了碗里。 …… 邯市郸镇。 爷孙俩费力的将成捆的纸板搬上三轮车，为了让爷爷少吃些苦，男孩一放学就飞快回了家，希望能替年迈的爷爷多分担一些家务。 他年少就失去了双亲，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卖废品供他上学，他也希望早点成才报答年迈的爷爷。 在别人只用为成绩忧心的年纪，帮爷爷捡废品卖废品已经成了男孩的日常。 这天放学正急匆匆往家赶的男孩在经过校外的小巷时被人拦住了去路，他抬头一看，拦住他的三人身上穿着跟他一样的校服，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