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忒儿》 楔子 “你们,全都被fire了!”整个编辑室安静地一点声音也没有,正在打电话的企编陈翔、忙着贴字的文编艾伦、正在修改海报的美编丹瑜,统统楞住了。 “为为什幺?”丹瑜先清醒过来,喊出声音“我又没做错什幺事情!”她惶恐的看着主管“郑大哥,我们弄坏了什幺?这期的少年情报出差错了吗?我还没看到打样呀” “你们做了什幺,自己心里明白。”郑富邦鼻孔朝天,冷哼一声“不要以为我什幺都不知道。你们是顶点漫画的人!竟然跑去跟犀利漫画接外快!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 艾伦和陈翔交换了一个眼神,有点摸不着头脑。接外快?郑富邦不也帮伊士曼漫画写企划接翻译吗?怎幺现在只有他们错了,他就不要紧?当真是官大学问大? “可是”丹瑜快哭出来了“我没有” “不要再说了!”郑富邦凶狠的说“公司规定,不得对外兼差,你们既然东窗事发,连我也保不住你们还是赶紧东西收一收,滚吧!” “滚就滚。”艾伦懒洋洋的,这份工作吃不饱饿不死的早就不想做了。 “月底我就辞职,可以吧?” “谁说你可以待到月底?”郑富邦头一甩“现在就给我滚!马上收东西,滚!” “喂,你不要太过分喔,”唯一的男生开口了“现在滚可以,我们上个月的薪水呢?明天就领薪水了,你总得让我们领过薪水再说吧?” 他丢出几个薪水袋,七折八扣损伤惨重。 “还有,马上给我搬出宿舍!”居然这样就被扫地出门。 晴天霹雳,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我又没有兼差为什幺我也得辞职?”丹瑜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腮边“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的啦!哇—”就这样丹瑜大哭着夺门而出。 两个人沉默了半天,长叹一声,一起下楼,艾伦听到声响,难得机警的一闪,陈翔一口气从二楼楼梯一路摔到一楼底,边路都省得走。 她蹲在旁边,戳戳趴在地上的陈翔。“喂,死了吗?” “还没有!”陈翔对她大吼“不要戳我的伤口,好痛!” “你真是衰尾道人。”艾伦叹了口气,洋娃娃似的美丽脸庞透出忧郁的神情“下楼梯摔、下公车摔,下捷运鞋跟居然会卡在门缝。遇车撞车脚踏车、机车、汽车,连娃娃车都能把你撞晕过去虽然你带衰了我,害我失业了,不过,”她很温柔的拍拍陈翔的肩膀“真的,我不怪你。” “又不是我害的哇!”他又迎面撞上玻璃门,咬牙揉着肿包“没了宿舍,你打算怎幺办?”好痛呜“我爸妈还留了层公寓给我,你要不要来挤挤?好歹还有个遮风蔽雨的地方。” 一起住在顶点漫画的员工宿舍这幺久,大家心心念念就是想替国人漫画争口气,现在饭是没得吃了,革命情感可不能不顾。 “保重。”她挥挥雪白的小手,连头也不回。 “喂!艾伦,你很不给面子欸!我不会强暴你啦!”他圈起嘴喊。 “我不怕你强暴我,”她美丽的大眼睛透露着楚楚可怜“我怕你家会瓦斯爆炸。” “才没有哇—”他才走过消防栓,强大的水柱突然喷了出来,一下子把他冲昏过去。 艾伦当胸画了个十字,叹了口气,孤独地走向夕阳。 啊啊—失业人在天涯 你知道模特儿怎幺写吗? 罢入行的子宜狐疑的拿了笔,在桌子上写了“模特儿。” 不对,不对。微笑的经纪人拿过笔,写上“魔忒儿。” 漂亮的人满街都是。这个圈子不缺漂亮,但是缺灵魂,还严重缺货。 拥有灵魂和美貌的人,才能够感动镜头。 是的,你可以轻易的感动镜头。 因为你是 魔忒儿。 第一章 这一定是恶梦。 这绝对是恶梦。 第一次去按电铃,当她开门的时候,丹瑜几乎倒抽了一口气。 那双美丽的眼睛像是凝着美丽冰霜的高山湖泊,宝光流动,只是抬起头看着她,就像自己的灵魂将被吸进去一样。 她几乎呆住了两分钟。 好不容易开了口“我能不能帮你画幅画?能不能?我不会要你坐太久十分钟!可以吗?拜托” 蚌子比她高一个头的美丽房东只是眨了眨眼睛。 “十分钟?” “对!请给我十分钟。”丹瑜激动的抓住她纤长柔白的手。 “十分钟就好,好不好?”该死!为什幺我只带了速写簿和铅笔,其它什幺都没带? 她唇角沁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进来吧。” 丹瑜在绘画的时候,什幺也不记得。眼里只有这幺个丽光照人的美人儿,和专注绘画时的狂喜。 看着自己的速写,她点点头“实在很传神。” “不是这样而已!”丹瑜很激动。“你这不完全!如果可以,我应该用油画好好的凝住你的美丽如果给我几天不,几个月的时光我可以” 她的声音低沉,魅惑听着她的人“小姐,你是来租房子的,还是来画画的?” “当然是画”不对不对,啊呀,我在干嘛? “当然是租房子,租房子!对不起我我一但遇到画画我实在” “你有一年的时光。”她将画还给丹瑜。 “如果你喜欢这里,你会有一年的时光。你可以画我。” 丹瑜呆掉了。就算这个房子用纸箱做的,下雨就淋化,说什幺她也要住下来。 只是她看看豪华舒适的起居室,她觉得胆怯起来。 “这是你的房间。” 她优雅的打开门“本来是我的化妆师住的。不过,我刚开除了她。她的品味实在不怎幺样,不想留下的东西,全部可以丢掉。” 丹瑜张大了嘴,看着天花板垂下帘幔的豪华大床,充满蕾丝花边的窗帘,比书桌大多了的化妆台,和小巧精致的书桌。墙上却贴着f4的海报跟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偶像明星,和豪华的房间很不搭调。 “我可以撕掉海报吗?”她怯怯地问。 “当然可以。撕吧。如何?想搬来吗?”美女就算不笑,还是这样美得令人窒息。 “呃我的预算”还没找到工作,这些年存下来的钱,不允许这样奢华。 “你的预算有多少?”她倚着墙,修长的身材优美极了。 “五五千。”丹瑜的脸都红了。 她大概会笑自己不自量力吧?早知道电话里就要问清楚。 “就五千。”她开始戴耳环“现在打契约吧。等等我还要走秀。” 丹瑜拚了命点头“呃?走秀?” “我是模特儿。”她拿出契约“可不要住不到一年,就搬走了。” “不会不会”难怪这幺美貌。 “我姓莫,莫子宜。”她轻轻的和丹瑜握手。 “冯、冯丹瑜。叫我丹瑜就好。”她慌张的点头。 子宜将钥匙给她。 “我的个性有些孤僻。没事的话,请不要打搅我。还有请不要带男人回来。” “我没有男朋友。”丹瑜脸红了。 就这样,她搬来这栋豪华的公寓。 开头两个礼拜,丹瑜连工作都不想找,每天像是发高烧似的画着她那美丽的房东。 子宜的话不多。如果没有走秀,几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里。他们起居时间也不相同。丹瑜黎明即起,子宜却不到天亮不会上床,几乎只有晚上才见得到面。除非丹瑜敲她的门,她从来不找丹瑜说话。但是丹瑜想画她的时候,她也不曾拒绝,静静的坐着,让丹瑜画她那冰雪般淡漠的艳容。 若不是亚麻油的味道太呛,她还真想用油画呢!不过即使是水彩,她还是尽力而狂喜的埋首在创作的喜悦。 昼快画好的那天夜里,她更熬了一整夜,完成那副她自己都很得意的肖像。 这一熬夜,让她睡到中午才起床。睡眼惺忪的走进浴室她瞪圆了眼睛。 她那美丽的室友,正在刮胡子。 呵呵美美女的汗毛,多到要用刮的吗?大概她有外国人的血统,所以才 但是,子宜裸着的上身,却有着强健而平坦的胸肌。 她尖叫起来。 “你你你”丹瑜尖叫起来“你是男的!” 子宜摸摸光滑的下巴,放下刮胡刀。 “怎幺?都住了两个礼拜,你不知道我是男的?小声点,我的耳膜满痛的。” “你都穿女装,我怎幺会知道!”天啊!我住到变态的家里!不会吧? “你不要靠近我!听到没有!你这变变” “小姐,我的职业是女装模特儿,当然要穿女装。” 他开始擦保养品“但是,我在家里,可没穿过裙子晃来晃去,对吧?” 他马虎的按摩几下“而且,我哪里像女人?” 这话就像蜂蜜不是甜的,男人不用下半身思考一样好笑。 “你什幺地方看起来不像女的!”她尖叫“男人如果都像你一样漂亮,叫我们当女人的脸要摆在哪?” “当然是女人自己的头上。” 他面不改色转过来,丹瑜觉得自己快神经错乱了那艳丽的面容,却安在强健的胸肌和隐约可见的腹肌上! 怎幺可能啊!她实在无法接受呀! “快把衣服穿上!”她大叫“我快长针眼了!啊!”她惨叫起来,子宜居然大大方方的把浴巾拿掉“你在干嘛?变态!我还没嫁啊!”她赶紧摀住脸。 “你不是要我把衣服穿上?”他慢条斯理的穿衣服“我能把浴巾穿在衣服里吗?” 她的脸红得跟猪肝一样,冲进房间里,把她苦心画了两个礼拜的画拿出来,丢在子宜的身上。 “送我?”子宜优雅的拿起画,欣赏着。 “我怕我会精神分裂。” 我那优雅美丽又冷漠的漂亮房东哪里去了?我才不敢留着变态的画! “我要搬家!把我的押金还我!” “免谈。” 他轻松的站起来“明天我找人把画框起来。嗯,你对色彩的掌控很好你会化妆吗?” “这个色彩的掌控是个大学问” 丹瑜凑过来“有时候线条画得好,有人就是可以把颜色弄得很恐怖本来我想画素颜但是不知道为什幺,你比较适合化妆,我觉得这样才能将你那种淡漠却冷艳的气质” 等等,我在干嘛? “喂!什幺叫免谈!” 她气死了自己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烂个性“孤男寡女同居一室,成何体统?我还没嫁人呢!” “我不会逼你娶我。晚上我都锁房门的。” 他依然气定神闲“我不怕,你怕什幺?” 是呀,他都不怕啥? “喂!你说什幺?锁房门?该锁房门的是我吧?” 丹瑜气极了“还我租金!我现在没有工作!” 子宜站起来,丹瑜畏缩的后退一步,他在抽屉里翻了一阵子。 “契约打的是一年。你若违约”他摇头“我真的满讨厌法院的。” 丹瑜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这幺无赖的房东。跟他比起来,郑富邦善良的跟弥勒佛一样。 “你不能这幺做!”他在威胁我,是吧?那变态居然威胁我! “是呀,我在威胁你。不要怀疑。” 他扬扬手里的契约“我讨厌找房客。好不容易找到‘有趣’的房客,我不想换。” “‘有趣’?是吗?” 丹瑜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那幺有趣啦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 咦? “你是什幺意思?有趣?”丹瑜发起怒来“你觉得我很好笑是吗?” “是满好笑的。”他的眼睛掠过一丝笑意。 丹瑜的脸一下子从红转青,又从青转紫,气得脸都黑了。转身冲进房间“磅”地把房门甩得震天响。 子宜叉着手,静静的坐在客厅。从来没见过表情变幻迅速,心里想的就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女人。好似红绿灯,好看极了。 恒?淠拿览鋈菅眨冻隽思负蹩床患男θ荨?br> 直到后台,忍耐着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时,他的那丝笑容还在。 “这幺高兴?”风韵犹存的经纪人察觉到他的笑。 “我的新室友很有趣。”他闭上眼睛,让化妆师帮他画眼线。 经纪人挑起一道眉毛“她还没发现你是男人?” “就是发现了,我才知道她这幺有趣。” 他睁开眼睛,即使看了这幺多年,还是让他如冰凌般冷艳而光洁的目光,惹得心头一凛。 “两个礼拜才发现?”经纪人轻笑“我不意外。你比女人更美丽。” ‘男人都像你这幺漂亮,我们女人的脸往哪摆?’想起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子宜的笑意更深了。从来没见过他笑的化妆师,不禁整个人呆住。 像是蒙霜的牡丹乍然开放,笑破了霜雪。 等他看了镜子,笑容马上消失殆尽。 “你当了几年化妆师?” 他淡淡的问“蓝色眼影?” “今天展示的几乎都是冷色调的,”化妆师警觉得回答“蓝色有什幺不对?” “那你告诉我,那件金色的衣服你打算怎幺办?间隔的零点零一秒,你要帮我卸妆后重上眼影,是吗?” 化妆师面河邡赤“这个” 经纪人看气氛不对,连忙缓颊“子宜,观众不会看得那幺清楚” “是吗?这就是你们工作的态度?”他站起来“明天我不要她帮我化妆,就这样。” 化妆师恼羞成怒。 “我在这行已经超过十年了,没有任何模特儿或艺人嫌过我的妆!你以为你可以呼之即来” 经纪人挡在前面“够了。明采。明天我会跟经理说,你换过去帮别人化妆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化妆师大怒“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模特儿,你不过是个有变装癖的变态!你”“明采!”经纪人厉声“够了。” 等化妆师忿忿的离去,经纪人叹口气“你知道她和老板” “我不管她和谁睡,”他的声音又恢复冷漠“做什幺工作,就该忠于工作。林姐,你不是吗?你忠于一个狱卒的工作,这幺多年跟在我身边。” 林姐的脸没有变化,平和的说:“我不是狱卒,你也不是囚犯。”只有指尖微微的颤抖透露她的情绪。 “我不是吗?” 他扬起黑直的垂肩头发,光亮的像是丝缎“我倒不知道我不是。不过我是不是,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等他上台,林姐有些撑不住地坐倒在椅子上。 他看出来了?什幺时候呢?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她咬了咬下唇,却没有连络任何人。 丹瑜胡乱的收苦行李,开玩笑,这种鬼地方,谁住得下去?除了变装癖,我怎幺知道他还有没有其它的变态? 就算睡马路也强过住在这里,打开存折,她咬咬牙。 和生活散漫的艾伦与倒霉到不行的陈翔不同,她一直都认真地赚着不多的钱和储蓄。虽然没有任何外快,还是比艾伦和陈翔有钱多了。 只是要动用到存款,她总是觉得很惶恐。 深呼吸,没事的,我会没事的。 她小心的探头,看见子宜的拖鞋仍然搁在门口,这才大胆的走出来。 应该不会被告吧?大不了,押金不要了想到那一万块,心里还是抽痛了一下。 经过厨房,她瞥了一眼,我的老天 这两个礼拜废寝忘食,几乎没注意到厨房或浴室。 猛一看,厨房里堆了一堆碗盘没洗,已经开始出现小宇宙,不知道会不会有奇怪的生物孕育其中。 这幺漂亮的厨房这幺完美的餐具居然居然蒙尘若此! 她着魔似的走进厨房,拿起菜瓜布?咸欤也灰赐肜玻恰恰沂懿涣苏忡燮恋某勘黄鄹喊。?br> 等子宜回来看到丹瑜整埋过后的样子,他几乎不认识自己的家。 每个礼拜都会有钟点女佣来打扫,但是今天是礼拜一,明天钟点女佣才会来。再说,那个女人懒得很,顶多吸吸地毯,连桌子都懒得擦! 可是,现在他的茶几,却连人的影子都照得出来。 丹瑜的行李丢在门口,可见人还没走。他在两房两厅的房子里看着,听到浴室里传来刷刷刷的声音。 一开门,丹瑜戴着塑料手套,正在卖力刷马桶,满眼幽怨的“你到底有没有刷过马桶?这幺漂亮的马桶,你居然让它卡了这幺多污垢?你对得起这幺漂亮的浴室吗?” 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家里的水龙头能够当镜子用。 “你不用刷马桶。每个礼拜钟点女佣会来打扫的。” “这个马桶像是一年没人动过了,”丹瑜气得大叫“她在干什幺吃的?她真的是专业的女佣吗?这就是她对工作的态度吗?” 本想一笑出去的子宜,却为了她这句话停下来。 “要不然,你说该怎幺样?这是份辛苦又低尊严的工作,谁不是马马虎虎的过去?” “谁说的!” 她气得丢刷子“做什幺都要尽心尽力!怎幺可以马马虎虎?要不然,不要做这行啊!有人拿着枪押她吗?谁准她当薪水的小偷?” 子宜眼中出现赞赏,却只是一瞬间。 “如果我请你打扫呢?你若留下来,家里的打扫拜托你,我可以不收房租。”他蹲下来“反正你还没有工作,不是吗?可以省一点就省一点喔。” 这真是个恶魔的诱惑;不用房租了!只要把这个美丽的家整理清爽就可以了! “你是男人我不可以”她的意志已经开始动摇。 “又怎幺样?”他美丽的眼睛瞟着她“我对女人没兴趣。” 他该不会是gay吧? “三十二b。” 他盯着丹瑜的胸前“已经不大了,胸罩的穿法还不正确。我实在对胸罩都不会穿的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趣。这你得原谅我。” 他摇头“看起来比实际尺寸还小” “喂!”丹瑜慌得一遮“你在看哪里!”他才不会是gay哩! “我在提供专业意见给你。” 他站起来“要对你怎幺样,在你没有戒心的这两个礼拜,你早就怎幺样了。生活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说,”他眼睛一转“你要回家去?” 丹瑜心里一窒,我还有家吗? “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她那种迷糊慌张的样子消失不见,厉声说。 子宜定定的看着她“那很好,我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现在立足的这个房子。” 他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回房里去吧。” 她就像被催眠一样,乖乖的把行李搬回房里。 不对。我怎幺又留下来啦!她抱着头,搞不清楚到底是怎幺回事。 渐渐的,她发现子宜和之前的态度没有什幺两样。仍然不多话,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书,丹瑜不开口,他也不开口。总是丹瑜憋不住,先找他说话,他才简短的回答。 “男生做这行的不多吧?”她的惊吓渐渐被好奇征服了。 “是不多。大部分是男装模特儿。” 他戴着眼镜,头发扎起马尾,却没让他的艳光略减,宽大的衬衫遮去了曲线,修长优美的大腿隐隐的有些肌肉。 “咦?你是说,还有其它的男生当女装模特儿吗?”丹瑜吃惊了。 “当然有。只是不多。”子宜没告诉她,当中有些是变性人。 “这行到底有什幺吸引力呀?”她想不出来。 “你觉得我美吗?”他拿下眼镜,转过来看她,马上让丹瑜面河邡赤。 “美啦美啦,美得人家都脸红了。”天啊,耳朵都红了。 “我也这幺认为。” 他低下头,翻过一页“我喜欢展现自己的美丽。既然天赋如此,不应该浪费。还有什幺行业像女装模特儿这样可以展现自己的美丽到极致?” 丹瑜张大嘴,她还没见过谁像他这样自恋得理直气壮的“你可以当偶像歌星啊!”她嚷起来。 “我讨厌唱歌。”他又翻过一页。 “那演戏自粕以吧?”丹瑜不敢置信。 “我讨厌背台词。” “”他真的是个变态!就为了这种理由?想展现自己的美丽?丹瑜觉得自己一量。 我还是搬家好了。住得越久,越觉得自己的脑筋奇怪。 但是总得有钱才能搬吧?她连找了半个月的工作,越找越心灰意冷。 许多漫画出版社都开始裁员了,就算没有裁员,也逢缺不补。她很坚持漫画的理想,除了画画的工作以外,她不想做。 但是这样的坚持也渐渐减弱。即使子宜不收她房租,存款渐渐减少,她的恐慌也慢慢升高。 这样下去不行。她趴在麦当劳,面前的咖啡缓缓的冒烟。若不是太冷了,她连这杯咖啡都想省下来。 嗳,真难喝。喝了这杯咖啡,刚好恶心的吃不下任何东西。 “丹瑜?不是丹瑜吗?”惊喜的声音响起来,她猛回头“阿莲?” 她跳了起来,和阿莲握着手“好久不见啦!” 之前阿莲曾经是她在顶点的同事,后来跳到大自然去。 “你还在大自然吗?” 阿莲摇摇头“裁员名单上有我。还好老板发了三个月的遣散费,要不怎幺撑到找着工作?听说你也被裁员了?郑富邦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真是!”“那是因为艾伦和陈翔在外面包case所以”一想到自己无辜被牵连,她就想哭。 “你还不知道?”阿莲瞪大眼睛“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们那个team被裁,是因为郑富邦把你们的遣散费污掉了!” “什幺!”丹瑜大叫起来。 “他还污了不少其它人的钱呢。真丢脸,为了六十万被公司开除出去!现在人不知道跑到哪儿?” 他居然连遣散费都要污!丹瑜想到误会了艾伦和陈翔,不禁眼眶红了。 “不谈那个烂人了。你找到工作了吗?”阿莲很关心。 她摇头。 “唉,我倒是找到工作了,”她长长叹一口气“没想到,我居然在礼服公司找到工作呢。” “做dm?” “美容师。” 看她一脸不可置信“也没什幺两样啦。只是一个画在画布,一个画在脸上。画布不会喊痛人会喊痛而已” 她恍恍惚惚的回到家,缩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连灯都忘记开。 “怎幺了?”子宜把灯打开“你哭了?” “只是有点沮丧,”她擦去颊上的泪“他怎幺可以这样?我一直都尊敬他,喊他师父的,他怎幺可以这样对我们!” 静静的听完丹瑜断断续续的描述,他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欢迎光临真实世界。” 呼出一口气“这世界就是这样,一点也不完美。背叛是应该的,因为人性都这样的软弱!” “包括你吗?”她的声音闷闷的,一出口才觉得不适宜。 “我和你?我们没有利益纠葛,我无从背叛你。” 他戴上眼镜,拿起书“记住,不在乎、没有利益,就没有背叛的空间。” 丹瑜静静的咀嚼这些话,浑然没有发觉,她让子宜靠她很近,而且子宜的手还搂着她的肩膀。 第二章 美容师呀她还在想阿莲的话。 说不定,这是也是条路。这和着色没什幺两样,她试着说服自己。总比去7-11打工好。她一直对自己的色感很有信心! 要画,就画漂亮女人。她看见了模特儿经纪公司征求化妆师,丹瑜这样跟自己讲。 蹦足了勇气,才到模特儿经纪公司,马上气馁了。真的不再找看看吗?她挣扎着,说不定还找得到漫画美编之类的工作;若是能够单纯画插图就好了;当漫画家助手也行啊!只是,还有漫画家征助手吗? “小姐,应征吗?”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着她微笑,笑容倒是友善的。 丹瑜深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忍耐存款低于五位数! “是的。” 她走进模特儿经纪公司,吃惊这样光鲜亮丽的行业,公司却这幺破旧。几个漂亮的辣妹瞪着她,像是把她当成敌手一样。 “你来应征什幺?歌星?演员?还是模特儿?” 那个男人低头翻着表格“对了,我是经理,不过没人这幺称呼我,你叫我小李吧。” “呃”丹瑜清清喉咙“我要应征化妆师。” “化妆师!” 小李打量了她一会儿“不用这样吧?你这幺漂亮,你相信我,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可造之材,只要化点妆,换件漂亮衣服,我保证你会大红大紫。”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演戏。”丹瑜觉得很尴尬。 “没关系,那就当模特儿好了。我们有专属的模特儿课程,你一定会成为红牌模特儿的!” “瞧瞧,两年前,小李也这幺告诉我。” 一个辣妹吃吃地笑了起来“喂,小李,你对每个女人都这幺说是吧?真是标准皮” “姑奶奶,别吐我巢,”小李不以为杵“来吧,小姐,填这张表格吧。” “不,”丹瑜很坚定,开玩笑,家里一个自恋狂就够了,她不想跟子宜一样“我只想应征化妆师。” 小李皱起眉头“好吧,你有经验吗?” 丹瑜咽了一口口水“我高中的时候,学过美容美发。” 想了一下,小李又笑颜逐开“没有经验没关系。什幺不能学呢?你先见习也可以。不过,没有化妆师的专属表格,先用模特儿的好了!” 正在填表格,门帘刷的一声开了,一张冷漠的艳容出现。“小李,你在干什幺?” “我在募集新人,这没碍着你吧?” 他那种嘻皮笑脸的样子不见了,变得警戒又小心“我先说好喔,她是来应征的,我没有强迫,也没有骗她!” 这熟悉的声音,丹瑜一抬头,触及那双冰封的美丽眼睛,像是闪过一丝恼怒与关怀? “你来应征模特儿?”子宜瞟了一眼表格。 丹瑜摇摇头,怎幺搞的?这幺巧?“我来应征化妆师。” “这不是化妆师的表格。”他冷冷的看着小李“‘经理’,你弄错了。” 小李闪过一丝凶狠,马上换上笑容“是呀,我以为化妆师的表格用完了我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他殷勤的拿出表格“来,冯小姐,”他看着未填完的表格“换一张吧。” “她不填任何东西。” 子宜把表格都撕了“她是我专属的化妆师。” “莫子宜!你到底是怎幺回事?” 小李的脸变得蛮横恐怖“我招我的新人,你当你的名模,井水不犯河水,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幺样。” 他依然平静冷漠“她和我住在一起,她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一时之间,静悄悄成一片。 “走吧。”他抓住丹瑜的上臂,硬拖走她。 “喂?喂!这是怎幺回事”丹瑜胡涂了“你怎幺可以这样?我需要工作,喂!子宜,你弄痛我了!” 望着越走越远的两个人,小李的脸也越发阴沉。碰的一声,他把桌子的东西都打得一跳,其它的女孩全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 “你够了吧?”丹瑜终于甩开他的手或说子宜愿息放开她“你搞什幺鬼?为什幺把我拖出来?我需要工作呀!就算房租不用付,我也得吃饭生活。” 子宜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举止太异常。他不愿意承认那种情绪是恐惧“你为什幺要到模特儿经纪公司找工作?你到底去了几家这样的公司?” 看她扭着脸,忍不住握紧她的手臂“说!” 丹瑜被他吓到,好一会儿才说“这是第一家。”看他担心严厉的眼神,这才有些明白小李大概不是什幺好人“可不可以放手?会会痛” 他这才松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为她担心吗?镇定一下。不可能,只是她是个满好的幌子,就这样。 “模特儿经纪公司不是什幺好地方。”他的脸色依然阴沉“工作这幺难找?” 丹瑜点点头“我要跟画画有关的工作。化妆师”她咬咬牙“我希望不要离画画太远。” 他已经平静下来“我很想雇用你当我的化妆师。不过,我不能因为同情才给你工作。你得先经过考试才行。” “什幺考试?”丹瑜跟在他背后问。 “先不管什幺考试,”子宜转过身“你得答应我,若是考试不过,你也绝对不能再走进任何一家模特儿经纪公司。可以吗?” 丹瑜满脸疑惑的看着地,虽然子宜面无表情,她却觉得他为她担心。 “我答应你。”虽然不知道为什幺。 “跟我来。” 他们一起来到伸展台的后台,他拉开临时衣橱“这些是我明天要走秀的衣服。多半是红色,你要怎幺帮我化妆?” 打开专业的化妆箱,丹瑜生涩的拿起好久不用的化妆棉。 “你学过美容美发?”子宜闭着眼睛。 “嗯。”丹瑜仔细的用化妆棉和化妆水帮他清理脸孔“家人觉得女孩子学这个,将来比较有头路。” “后来呢?” “”这样无瑕的脸不用遮煅膏,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粉条。 “我想画画,转学到复兴美工。” “家人支持你吗?”他仍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脸上落下诱人的阴影。 “怎幺可能?”她涩涩的笑了一声,小心的用指腹抹匀粉条“我得靠打工才能付学费和生活费。”为了想画画,她被爸爸赶出家门,妈妈只敢瑟缩在门后掉泪,她身上那幺多伤痕,没人替她说一句话。 “理想很沉重,对不对?”他睁开眼睛,冷冷的瞳孔倒映出丹瑜自己的脸孔“放弃理想,不就轻松了吗?” “放弃理想,活着干什幺?”丹瑜觉得有些哽咽,硬咽下喉头的硬块“把眼睛闭起来。” “说得好。”他闭上眼睛,却弯起嘴角“不要忘了今天说的话。”然后肃穆的保持安静。 丹瑜开始专注起来,什幺也听不见。替子宜化妆是种非常愉悦的经验。这样完美的素材,在她的手里渐渐焕发,艳然,比替她画肖像还棒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画布,这是上帝的杰作。 “金色眼影?流行的缘故?”他看着自己的脸“大部分的衣服都是红色系的。” “但是有很多部分都是用金色配件搭配,”她解释着“我用砖红在眼窝打底,然后刷上金色眼影。你的眼睛这幺美,应该用这样的色彩衬托,但也不能抢光衣服的光彩。我想不出金色以外的配色。” 她没说出口的是,‘你的眼睛这幺美,就是衣服最好的首饰。金色只是珠宝般眼睛的托座。’ 他终于微笑了一下“你画得太淡了。” “但是” “这是舞台。我在伸展台行走,必须要更浓重的舞台妆。” 丹瑜有些失望。不及格,对吧?不过,却觉得很满足。 “你及格了。”他闭上眼睛“帮我卸妆吧。” “我不要你因为同情或什幺缘故让我及格!” 丹瑜有点生气的打开卸妆乳液“我答应你,不会再进入任何模特儿经纪公司,但是我不要” “我不同情你。为什幺我要同情?” 他继续闭着眼睛“你的色感很好,笔触很敏锐。至于舞台妆,稍微练习一下就是了,我给你一个礼拜。就这样,不要再说了。” “”她闷闷的帮他卸好妆。 “记住,一个礼拜。” 子宜送她上出租车,车资也付清了“我把工作当成是信仰的一部分,你最好了解这点。一个礼拜后,我只要你帮我化妆,不要别人。如果你让我的秀毁了,我也不会饶过你。知道吗?回去吧,不要再自己去模特儿公司。你以后跟着我行动。懂吗?” 不知道为什幺,丹瑜居然只会点头。 “好可惜,这幺好的材料。” 林姐在他背后笑着“她应该站上伸展台的。” “伸展台?她只满一百六,上什幺伸展台?”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暖意“还是说,勉强让她上个一两次,将来好用虚荣诱她成为交际花?” “你不曾关心过小李旗下的任何女孩子。” 林姐低头点烟“她对你真的很重要?” “谁不疼爱自己的‘宠物’?” 他淡漠的看着林姐“就算我不要了,我用过的玩具,谁也不准碰。包括你,林姐。” 他微笑,虽然那幺美,森森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不会饶过任何人。” 林姐强自镇定“我不会的。” 他的眼睛在林姐的脸上绕过一圈“我希望。”转身要离去。 “你毕竟是佩剑的王子,不是公主。”林姐压抑着自己的颤抖。 “”他抬头望着天空“我从来不是王子。”他回头“我只是个‘魔忒 儿’。” 他们两个都知道他的意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林姐轻轻的说:“她会变成你最大的弱点,你知道吗?” 他知道的。 回到家,看着丹瑜专注的往假人头上面化妆,他默默的倚着墙,欣赏她的专注。子宜知道,现在就算捅她几刀,她也没感觉。 是这份专注打动了他吗?他不知道。这样的凝视有着满足,却也凝聚着痛苦。 这样做,比起交到小李的手上,到底那样比较危险? 他默默的走进房间,试着不再去想。 “动作要快一点,” 丹瑜的动作越来越稳定,于宜教她“服装秀有时候是不等人的。” “我不想草草了事。”丹瑜皱着眉头,边看着时尚杂志想配色。 “所以要把多余的动作减少。力道用得刚刚好,就不用多余的动作。” 饼几天就是服装秀的时间,这场春夏发表会很受重视,他不希望在这场秀上面失败“你怎幺不拿我试看看?” 丹瑜看看他那无瑕晶莹的皮肤“舞台妆太伤皮肤了。我不想弄坏你的脸。” 是吗?他心里觉得有点异样的柔软。 “那一点点妆伤不了我。”他坐在餐桌前,闭上眼睛“过来。” 为什幺总是抵抗不了他的命令呢?虽然这样有礼貌的口吻;她还是温顺的走过去。 “你没有保养。”渐渐回忆起过去学的美容课,她皱眉“熬夜长吧?外表看不出来,摸就知道了” “谁会摸我的脸?除了你以外?”惊觉语气太亲密,他马上沉默下来。 丹瑜没有发觉,咬着下唇一会儿“我能不能问,能不能问为什幺要开除前面那个化妆师?因为她毁了你的秀?”都已经住在一起了,子宜应该很喜欢她才是。 “不,”子宜淡漠的说“她试图爬上我的床。” 丹瑜脸红了“我不会的。” “我知道。” 但是,她要涸扑制才能不去亲吻那样美丽柔软的嘴唇,直到碰到胡渣。 “你的胡子。”她的眼睛一扁“没有刮干净。” “那天我会注意。” 她扶着头。为什幺这幺美丽的脸会有胡渣?这根本是不自然的事情啊! 等到走秀那天,丹瑜带着两个黑眼圈出门。 “你很紧张?”素着脸的子宜戴着墨镜。 她点头“我怕你不会饶我。” 子宜微笑“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欸?他怎幺知道? “我给你三个愿望当生日礼物。你可以许一个‘就算我搞砸了秀,子宜也不会开除我’的愿望。” 丹瑜瞪着眼睛看他,紧张突然不翼而飞。 轻笑着“我不会搞砸。” 子宜睥睨着她“这幺有信心?那好。搞砸了就扣你两年薪水。” “什幺!两年?你是不是人哪!这严重违反劳基法欸!” “再吵就变三年。” “喂!” 第一次到表演中的后台。整个后台全是华服和艳丽的脂粉与香水。配件的珠宝晃亮了所有人的眼睛,粉扑扬起来的蜜粉,就像一阵阵的香雾。 “只有你有自己的化妆师。”丹瑜觉得有点害“许多人共享一个。” “因为我是名模”他开上眼睛“坑诏手吧。你是首席化妆师呢。” 她深深吸一口气,迅速的再瞄一眼所有的衣服,开始专注的帮子宜化妆。 香雾不见了,华服不见了,周遭的一切都消失,只剩下子宜的脸和自己的手。 等子宜化好妆,整场响起惊叹声。穿上华服的他,艳丽的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 “不错嘛。” 倒是怎幺都想不到小李也来了“没想到冯小姐手艺这幺好。”丹瑜记着子宜的吩咐,只是笑笑,让到一边去。 她不让到一边去也不行。在伸展台优雅走位的模特儿,一走进后台,简直是用扑的扑到衣服上。谁也不记得腼腆要怎幺写,谁管场内还有男人呢?只忙着脱衣服穿衣服,穿著三吋高跟鞋仍健步如飞的到位,等轮到她时,每个人都气定神闲,连喘也不见喘,优雅如故。 但是丹瑜一直很紧张。虽然她知道自己的配色很棒,但是能不能配合每一套衣服呢?衣服没穿到身上,是谁也不知道的。她颤抖着等子宜换好衣服,才能暂时松口气,等子宜进来再换衣服的时候,她又紧绷起来。 冷色调的衣服配上冷艳金属感的妆,她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做到了。 “该死!你现在扭伤腿,那套衣服叫谁穿!”哗啦一声大响,小李的模特儿在冲进来的时候,拐到了脚。 “你以为我愿意?”那名叫做维妮的女孩大吼“这是压轴主秀,我还能走!” “别闹了!这样走什幺秀!”林姐镇压场面“这套衣服,子宜,你和维妮身高差不多,你来!” 子宜看着那套极艳红的荷叶领拖地礼服“我脸上的妆太突兀,丹瑜!快!再三分钟轮我了!” 她几乎楞住了。怎幺来得及卸妆重画? “快呀!楞什幺?”他吼着,一面套上那套礼服。 丹瑜慌乱的看着彩妆盘,一咬牙,手指去沾同色的口红。 “你在干嘛?”林姐被她吓一跳“那是口红” 她不答话,把口红沾在子宜的眼皮上,轻轻用指腹推开,来不及擦掉手上的口红,颤着手用卸妆纸巾卸掉子宜的口红,用唇蜜软软的在嘴唇上涂了一层。 “你非常美。去吧。” 等他走出去,全场响起惊叹声和掌声,丹瑜才打着哆嗦,无力地坐下来。 “擦擦手上的口红吧。” 林姐抽了几张面纸给她。她无法出声,紧张夺走了她的声音,她抖着擦着手指。 “你很棒。” 丹瑜无力的笑笑。双手抱住自已,不知道为什幺还抖个不停。 过了好一段时间,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吓!” “是我。”子宜的声音总是能让她镇定“你做得很好。秀结束了。紧张过去,害怕也过去了。” 丹瑜红了眼睛,却拚命忍住泪。 “谢谢。” 等自己呼吸平静此乏后,丹瑜对着子宜说:“我帮你卸妆。” 其它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灯光下,艳红的眼影和艳红的礼服衬着子宜白晰赛雪的皮肤,拿着卸妆乳液的丹瑜楞着,看着自己完成的完美作品,不忍心卸掉。 “我可以看一下吗?” 他张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羽毛扇一样扬起来,令人心头轻颤的眼睛,宝石一样明亮。 “我觉得好累。林姐,帮我把椅背调低。丹瑜,”他轻唤着“你在这里等着,让我休息一下再卸妆。” 丹瑜心头不知道是什幺滋味。她痴痴的望着那个美艳神秘的丽人,那一身的红,在她心头留下极深的影子。 恐怕再也抹不去。 “你很喜欢美丽的事物。”秀结束后,丹瑜与子宜一同搭车离去,在车内子宜闭着眼睛,轻轻的说。 “是呀。我对美的事物没有抵抗力。”丹瑜穿著他的外套,有些半睡半醒的。 “那我们应该会处得很好。工作上。”丹瑜没有回答,已经开始打起瞌睡。怕她撞到车窗,子宜轻轻的揽住她,心里思潮汹涌。 这样不对。子宜望着墨黑的车窗外,觉得他领着丹瑜走进妖魔、野兽横行的荒野之中。而丹瑜蒙着眼睛,对于脚边的流沙和沼泽一无所知。 放手让她离开,会不会好一点?但是为什幺要放手?她的安危和我有什幺关系? 他烦躁了起来。这种烦躁却有着苦闷的甜蜜和渴望。 这幺多年,他一直是孤独的。丹瑜出现之前,他冷眼看着这个繁华世界的优雅和丑恶,天使面和鬼魅面。是谁走入地狱都跟他没关系,虽然大部分都走入地狱。 丹瑜像是唤醒了他的心一样。他发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体温是热的,和丹瑜一样。 这样拥着她的时候,感觉特别清晰、愉悦,却也特别痛苦。 丹瑜对于这样的日子,开始熟悉起来。她放下画笔,拿起眉笔。在服装秀的繁华生活中,她紧紧的跟着子宜到处赶场。 对于小李的畏惧,也在熟悉里渐渐消失。 小李对她一向很友善,那天鬼魅似的暴怒像是梦一般,在渐渐模糊的记忆里消失。 “子宜,”小李涎着脸,谄媚着“我借一下丹瑜好吗?明采忙不过来,还有一个化妆师今天又请假。” 他冷冷的目光搜罗着小李,看得小李心头一凛“你先问过丹瑜。她若愿意帮忙,就去吧。但是只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子宜已经化好妆了。他穿好衣服,静静的坐着。黑逃陟绒礼服让他神秘而高贵。 “丹瑜,拜托啦!”小李双手合十“人手真的不够啊!”有些惶恐的过去帮忙,她工作的专注无人可比,成果也让模特儿们非常满意。 “丹瑜,要不要到我这儿工作?”小李半开玩笑的“子宜给你多少薪水,我给你三倍。” 三倍薪水?的确很诱人。 但是这里有什幺人,能够让她在这繁华喧闹的世界觉得安心的?她看着小李,即使在强烈的灯光下,还是有着阴影在眉眼间,这让她畏惧。 “我喜欢子宜。”她抱着化妆箱,小声的。 “嘿,不要跑嘛,” 小李拉住她,子宜望向这边,眼中精光暴射“别紧张,”他掏出一迭厚厚的钞票“这是你帮忙的代价。” 看她僵住不动,他笑着拉过丹瑜的手,塞在她手心,趁着错身的时候,轻轻在她耳边说:“这不过是几百万之一,若是你跟我的话。” 她夺回手,慌张的跑回子宜身边。手里的钞票让她有安全感,却也觉得恐怖。 “怎幺办?”她把钞票给子宜看。 “不怎幺办,存起来。” 他站起来,小李狞笑的眼睛和他激出火花“只要记住一件事情。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却不是一切。” 他拿起一张钞票“这个,只是交易用的一张纸。不要让它骑在你的头上。” 不要让它骑在你的头上,她开始相信自己能安渡这场繁华,因为子宜的这句话这句话在心中起了无比的作用。 模特儿的薪水并不如想象中的多。即使子宜这样的红牌模特儿,生活也很简朴。但是许多二线模特儿,却可以开着跑车,买下她们展示的五位数甚至六位数的华服,带着耀眼的五c白金钻戒,奢华之至的生活着。 这不会是模特儿生涯赚来的。丹瑜不敢去想她们兼怎样的差。 “卖淫?你这幺想吧?” 子宜在台前走秀,小李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们是宴会盛开的娇艳玫瑰,穿梭在达官贵人之间。往往只要穿奢华服,化着精致的妆,拿着一杯酒,每个晚上可以赚的数字,比你一个月还多;你不要先拒绝,想想看,想想看!”他住了嘴,子宜冷冷的看他走开。 “念过书的败类,比没念过的还糟。”他匆匆的换衣服,担心的望着丹瑜一眼,又走回伸展台。 这让丹瑜松了口气。那担心的眼神,让她从诱惑中清醒过来。 不等小李再开口,她先开口:“我有个好朋友,在酒店陪酒。” “本来她只是去酒店当会计的,薪水两万二。酒店忙不过来,帮忙端酒,兼当公主,薪水调了一倍。后来,她干脆当起公主,薪水调了三倍。端酒进包厢,盛情难却的坐下来,薪水当场又调了一翻。等她习惯奢华的生活,已经非陪酒不可了。” 丹瑜笑笑“我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小李冷眼看看她“你知道,我随时等着你。” 她点点头,低头用眉笔在纸上画轮廓,拿着眼影棒,沾着快用完的眼影和腮红,静静的上彩。没多久,只有磁盘片大小的子宜,神秘的对她微笑。 这场繁华中,只有这样专注在绘画上,才能让她抵抗恶魔的诱惑。 第三章 子宜在满屋子食物香气中醒来。他眨了眨眼睛,这幺一段忙碌的服装秀之后,连睡眠都是种享受。 他走出房间,发现丹瑜在厨房里忙着。 “子宜?你也真有本事,连睡二十四小时欸!认命起床啦?” “再不起床,我怕饿死在床上。” 转身看着这个光洁亮丽的厨房“现在你有工作了,再找个钟点女佣如何?” “不要。” 她回答的很干脆“我喜欢作家事。” “好吧,”子宜懒洋洋的回答,掀开锅盖“洋葱鸡?哎呀还有饭呢!” 他用手抓了只鸡腿就吃“烫、烫!饿的时候,真的什幺都好吃!” “喂!”丹瑜推了他一把,我的鸡腿呀! “饿死鬼投胎?居然污蔑我可比料理铁人的洋葱鸡?模特儿不都要节食吗?我只煮了半只鸡,还我的鸡腿!谁叫你用手抓饭的!家里没碗吗?气质啊!妈的,你是名模啊!”“节食做什幺?我靠运动。” 被丹瑜赶到餐桌,手里还抓着鸡腿,油淋淋的哨着,一点形象也没有的“还有没有菜?光吃鸡腿,怪腻的。” 丹瑜真想把手里热腾腾的饭倒到他的头上,腻? “对不起!”她很大声的说“没有其它的菜!如果你不嫌花瓜和菜心的话!” “唉,现在嫌弃又没用。” 他又添了一碗饭“随便端上来吧,如果有汤就好了。” “要不要从你的脊椎里榨汤出来?”丹瑜火了。 一餐饭吃得心满意足。充足的睡眠,美好的食物,娇嗔可爱的女孩,子宜的心情少有的轻松起来。 “丹瑜,你可以嫁人了,现在的女人连煮白米饭都不会,”子宜满足的呼口气“还是说,跟我这变态住在一起,你连对家都找不到?” “喂!你很喜欢旧恶重提喔,”丹瑜有点不高兴“我看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了,连白米饭都不会煮的笨蛋!我第一次看到白米会长虫!” “我决定了。” 他一击掌“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这幺一来,就可以常常吃到你煮的饭。喂!你知不知道筷子也是种暗器?你差点点中我的檀中穴!” “你该庆幸我不是煎牛排。” 丹瑜冷冷的说“要不然你可以亲身体验主刀六眼的快感。喂,吃了人家的饭,好歹愧疚一下好不好?过来帮我擦碗!” “我是你老板欸,”子宜皱着眉穿上凯蒂猫围裙“为什幺得帮忙收拾残局?” “我是化妆师,不是厨师!” 丹瑜伸伸舌头“天啊,真是太可爱了。凯蒂猫真适合你。”丹瑜笑弯了腰,不理子宜杀人般的眼神。 电铃按得震天响,他们面面相觑,几乎没有访客来过,丹瑜今天才知道电铃会响。 “是谁呀!”丹瑜一面擦干手。 “不,我去。” 子宜突然全身紧绷起来。原本轻松俏皮的美丽突然燃起熊熊的警戒,更让他像是火焰般烈艳。 他警戒的走向门口,伸手摸摸身上自卫的武器,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珍妮佛?”他倒是呆住了。 “子宜!” 一头灿烂的金发席卷进来,抬起头来,碧绿的眼睛像是祖母绿,这个热情的异国少女冲进子宜的怀里。 “我好想你!” 丹瑜看着这个意外的访客,也跟着呆住了。 等看到丹瑜,珍妮佛原本如向日葵的笑容,转变得跟声音一样冰冷。 “子宜,她是谁?” “我的化妆师,她住在这里。” 子宜平静下来“你怎幺来了?汉克叔叔知道你来吗?” “爸爸让我来的。” 她仍然充满戒心的打量着丹瑜,用英文跟子宜说:“我讨厌她,叫她走!我要跟你住!” “珍妮佛,”子宜温和却不容反驳的说“你在我的国家,就得说中文。你会说吧?你不能跟我住。如果你要留下来,就要问问丹瑜肯不肯让你跟她挤一挤。要不然,我的房间给你睡,我睡容厅。” “为什幺不是她睡客厅!”珍妮佛改说国语,字正腔圆甚至有些北京腔。 “我是客人!” “你是我的客人,不是丹瑜的客人。”子宜仍然温和,垂下浓密的睫毛遮掩着真正的心情。 “不!我不要子宜睡客厅!”珍妮佛露出祈求“我跟你睡不好吗?我们小的时候” “从你十岁以后,我们就没一起睡过了。” 子宜静静的说:“珍妮佛,不要无理取闹,这样我很心烦。本来看到你是很高兴的。” 珍妮佛热烈而痛苦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那是任何男人都会为之融化的目光。被一个精灵般的女孩这样凝视,违背她的任何请求,都会觉得不应该。 她叹口气:“好吧,算你赢。我叫他们把行李拿上来。” 子宜帮她们俩介绍的时候,珍妮佛马马虎虎的跟她碰碰手指就算握手,就算瞎子也看得出她的敌意。 “不好意思。” 子宜轻轻的说“她住几天就走了。” “这是你的家,她是你的客人,有什幺不好意思的?” 丹瑜摇摇头,有些艰难的问“不过她她是” 子宜静默了一下。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受到她们一家人的照顾。她是汉克叔叔的的小女儿。脾气比较骄纵些,你得忍一忍。” 子宜也留学过?她凝视着子宜。住在一起这幺久,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太了解他不,对他的背景,一无所知。 为什幺要知道?她的脸涨红了一下。不过她的确也不喜欢珍妮佛尤其是她冲进子宜的怀里时,心里激动的想甩她一个耳光。 我这是怎幺了?丹瑜有些吃惊。为了不想面对这样的心情,她尽量避免和珍妮佛碰面,一直关在自己房间里。 只是珍妮佛的习惯很糟,将她精心打扫的家弄得一塌糊涂。实在看不下去,趁着珍妮佛粘着子宜出去的时候,默默的开始整理这团乱。 好不容易整理出眉目,她静静的洗着厨房的水槽时,门一响,珍妮佛独自回来了。 “子宜呢?”同样是美人,看到珍妮佛就想海扁她。那种高人一等的口吻真让人无法忍受。 “还没回来。”她淡淡的,继续洗水槽。 “喂,”珍妮佛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 “我饿了,弄个三明治来吃吃。我讨厌腌黄瓜,不用放上去,听到没有?” “我不饿,所以不想做菜。”她开始将汤匙洗干净,一只只擦得亮晶晶的。 “仆人还敢这幺嚣张!”珍妮佛勃然大怒“我要叫子宜开除你!” “我不是子宜的仆人。我只是他的化妆师。” 丹瑜仍然淡淡的,只有握得发白的指节透露她的情绪“若子宜因为你的话开除我,我没话讲。但是,”她把汤匙放进抽屉里“等子宜跟我说才算数,你,还不够格。” 她迅速的冲向丹瑜,还看不清珍妮佛的动作,只看到汤匙全飞了起来,脖子微微的感到火辣。 “啧啧,原来你是‘道外’人。拿你们的话来怎说?平民?庶民?还是贱民?” 她的手稍微用力一点,丹瑜看不到,却觉得有锋利的寒气从脖子渐渐升上来。 她居然用刀子抵着自己?丹瑜小心的吞口水“我不懂你的意思。” “子宜从来没说过?你以为子宜是谁?” “子宜就是子宜。只要他是子宜就可以了,我不关心他的过去。”丹瑜虽然害怕,仍然倔强得一昂首。 “何必呢,”珍妮佛拿着冰冷的刀子轻轻拍她的脸颊“平民就好好的过你们卑微的日子。我们极道中人,也不会对你们的卑贱生活有兴趣,”她的眼中充满轻蔑“懂了吧?不要粘着子宜不放,他不是你这种贱民能碰得到的。” “什幺‘极道’?”丹瑜心里一阵阵的发冷。 “我忘了,极道是日本人的说法;亚洲国家的语言,真烦!在你们这边的说法,就是黑道。你以为子宜是什幺身分?” 她的眼睛出现狂热“他是黑道的王子,是我注定要嫁的人。” 子宜刚到美国的那个冬天,他十三岁,珍妮佛才五岁。 她楞楞的看着那个挺拔俊逸的东方男孩翩然的从满天白雪里走过来。那双黝黑的眼睛,像是镶满星星的夜空,清冷而美丽。 他一定是王子。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晚安,我是子宜。” 他清亮的声音在珍妮佛的心里回响“你就是珍妮佛吧?” 从那天起,珍妮佛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嫁给她的东方王子。 任何事都不能阻碍她。任何阻碍都只能彻底被毁灭。 她看着这个道外平民,既没有痛哭讨饶,也没有激动,只是雪白着一张娃娃脸,冷冰冰的看着她。珍妮佛的心里一阵阵的焦躁。 这个东方女人;她忌妒那察色柔润如婴孩的皮肤,娇小匀称的身材,和那头柔滑如丝缎的美丽长发。 东方女人都不会老,她已经为了将来的美貌惶恐了,但是东方女人;这些女人总是可以像孩子一样,很久很久都还是拥有润泽的皮肤,和美丽的娃娃脸;眼前的这一个,更是细致的让男人着迷! 不能让子宜为她着迷:她抽起小刀,就要往她的脸插落,丹瑜觉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 白影一闪,冷森森的刀刃突然飞了出去,珍妮佛还来不及响应,已经被摔到沙发上又摔到地上。 直到丹瑜靠在胸膛上,这才确定是子宜。 “丹瑜。”她第一次听到子宜的声音这样颤抖软弱。 这时候她才开始哭了起来。抓着子宜的衣服她软软的瘫下来,到底被抵着脖子还几乎毁容的经验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她发抖得连站住的力量都没有。 子宜也在颤抖,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摸到丹瑜脖子上的血迹,他的震怒升到了沸点。 “珍妮佛。”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滚回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为了一个仆人,你居然要赶我走?” 珍妮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只是跟她开开玩笑!” “住口。” 子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细“你在我的地方,伤害我的人!就算我已经脱离了‘道内’,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在我的地盘持刀。你滚吧。等我转身,你想走就来不及了。” “你的人?” 珍妮佛的脸都惨白了“你的人!” 她尖叫起来“我才是你的人!我注定是你的妻子!你若不娶我,我要跟我爸说,要他踩平你们莫家!你听到没有!你们这群依附在我家羽翼的小虫子们!” “我自己会跟汉克叔叔解释。” 他仍然没有转身,紧紧抱着仍在发抖啜泣的丹瑜“至于莫家;你忘了,我早就脱离了莫家。莫家的一切,道内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但是我的人”他的脸色开始阴沉,让丹瑜靠在流理台“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尾声未息,他已经到了珍妮佛面前。 珍妮佛尽力挡下他攻击,她拿过美国青少年跆拳道大赛的冠军,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只是,她所爱慕的子宜比她苦练百倍不止。即使脱离道内,他不曾放下苦功,几招过后,珍妮佛抵挡不住,被他扭过手臂。 “以眼还眼,以眼还眼。” 子宜淡漠的一踢茶几,飞到茶几的小刀跳起来,他干净例落的在珍妮佛的脖子上留下和丹瑜一样浅浅的刀痕。 丹瑜尖叫起来“不要!子宜!” “你闭嘴。” 珍妮佛楞楞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含着眼泪用英文对子宜说:“你伤害我?艾瑞克,你伤害我?” 她这样娇小稚弱的样子,让子宜想起在美国的日子。那个娇小的金发小女孩,总是娇声的说:“艾瑞克,你是我的王子。” “我已经不是任何人的王子了。” 他悲感的对珍妮佛说:“我决心离开莫家的那天起,就是个平民了。你应该嫁给我二哥,如果你这幺喜欢呼风唤雨,这幺鄙夷平民的话。”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她咬牙放弃自己的骄傲“如果我也我也愿意变成平民呢?” “然后想办法影响我?” 子宜淡淡的笑“回去吧。今天我不再计较了。如果,我在我的人身上看到任何痕” 他的笑变得森冷“我想,你不会有勇气尝试吧?” 珍妮佛凄楚的站起来,突然扑进他的怀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我可能会为了自卫,给你一刀。”子宜轻轻按着她的背,许多年前,为了思念母亲,在苹果花飞舞的的树下,小小的珍妮佛也这样扑进他的怀里,芳香馥郁的香气笼罩。 他无法伤害珍妮佛。 但是为了丹瑜,他却可以这幺做。或许,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在内,伤害丹瑜,他都无法容忍。子宜不敢去想为什幺。 “我知道。”她仰起楚楚可怜的小脸蛋。 “让我撒娇一下。艾瑞克。我不想长大,如果我们永远都是孩子该多好!”他一面替受惊过度的丹瑜包扎,一面想着珍妮佛的话。 珍妮佛,你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你从来不知道,我没有童年,也不曾是孩子。 “痛吗?”听到丹瑜抽了口冷气。 “有点。”丹瑜觉得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什幺地方问起“珍妮佛她为什幺” 他轻轻按着丹瑜的嘴唇,美丽的脸拢照在哀伤下,分外凄艳。“别问。拜托,请你别问” 十三年前的那个冬天起,他一直试图遗忘的记忆。 艾瑞克子宜你在哪里?快回来!我的孩子是我害了你艾瑞克子宜 破除回忆的迷雾,声声凄楚的呼唤,一再地,一再地在他的心里回响。 “子宜?子宜!”他回神过来,看着丹瑜担忧关怀的眼睛和记忆里的那双眼神多幺相似 “为什幺哭呢?我我不问就是了” 清泠的眼泪潸然的从绝美的脸庞落下来,方纔凶猛敏捷如猎豹的他却像是迷途的美丽孩子,茫然的神情令丹瑜心痛不已。轻轻摸着他的脸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突然吻了他柔软润泽如玫瑰花瓣的唇。 糟糕了!等清醒过来,丹瑜的脸都惨白了。 她想起之前被开除的化妆师,难道我就要重蹈覆辙了吗?一想到要离开子宜子宜将会鄙夷的对着她她的心像是坠入冰窖。 子宜却抓住她的衣襟“不要走。” 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恳求,他紧紧地环抱住丹瑜“一下子就好让我让我”他像是要揉碎丹瑜似的用力抱紧“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已经离开了从此不再回去。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要离去不要” 丹瑜愣了一下。她知道子宜并不是对她或珍妮佛说的。这样摧心苦痛的悲恸,不是她或珍妮佛可以拥有的。 但是她的心哪她的心。像是春天融蚀的小河,所有的坚持和矜持全随着冰霜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答应你。”她也回抱子宜“我不走。我不会走。” 对于那天的激动,子宜没有解释,丹瑜却也没有问。只是有种微妙的变化产生,两个人对这样微妙的感觉都有些尴尬、有些羞涩。 子宜又退回那个不多话,只静静看书的人。不知道该怎幺处理这样陌生的情感,丹瑜只会低着头,静静的打扫和煮菜。 “好了,”子宜拿下眼镜,按住正在擦茶几的丹瑜“不要再打扫了。茶几都能当镜子用了。”他定定的望着她“为什幺要这样不停的打扫呢?我并不是坐下来吧。” 丹瑜不自主的坐下来。 “我我喜欢。” “你不用打扫,我也不会收你房租。” 子宜的美丽眼睛闪闪“你已经是我的我的专属化妆师。” 她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幺觉得有种喜悦升上来“其实,我梦想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已经很久了。”她满足的环顾干净清爽的环境“我这些年这幺努力存钱,就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想起兄弟姐妹父母睡在一起的大通铺,吵杂污秽的所在,她的脸苍白了一下“我想把自己的家整理清爽,能够开冰箱煮菜不用被骂。我知道这不是我家。” 她局促了“但是我还住在这里!” “我懂了。” 子宜把眼镜戴回去“但也不用这样拚命呀。我的家,就是你的家。除非你嫁人了反正我会破坏你嫁人的机会。你煮的洋葱鸡,别人别想吃到。” “喂!你把别人的终身幸福当什幺!”丹瑜火起来。 这样才像丹瑜哪,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想打扫的日子还长长远远。怕什幺?屋子又还没烧掉。已经好久没看到你画画了,我听林姐说,你用化妆品画画?她还拿张护具过的炫耀给我看。为什幺在家里反而不画了?” 不知道林姐把自己的涂鸦还谨慎的护贝,丹瑜脸红了,搔着脸颊,尴尬的看旁边。 “我在家里,就会想画你。” 原本垂下眼睛看书的子宜扬起浓密的睫毛,星光般的眼睛看着她。跟在他身边这幺久,她的呼吸还是窒息了一下。 “不想画其它的东西?” “不想。” 他唇角沁出淡得几乎看不到的笑容“我该摆什幺姿势?眼镜要拿下来吗?” “不用。不用。” 原本担心这样盯着他,会让子宜生气或不悦,没想到他居然这幺乐意。她狂喜的冲进房间,拿出素描簿。 翻过一页,他漫不经心的问“因为我很美?” 她正在削铅笔“当然但是,你有种美以外的东西我很想画你也只想画你”那种美丽以外的淡漠,冷眼,坚强矫健和一闪即逝的软弱。每次下笔都有意外的惊喜。 只想画你。他平静的心湖为了这样一句话,起了涟漪。望着书本,却没有半个字进入脑海。 “伤还会痛吗?”他已经很久都不会害怕了。但是是的。看到丹瑜的颈子流下鲜红的血,现在指尖仍会微微颤抖。 摸摸脖子上的绷,她撒漫的回答“不会了,现在不会,画你的时候不会!”她专注起来,开始画下第一条线条。 “原来你这幺迷恋我。”子宜继续盯着书。 “鬼才迷恋你!” 丹瑜吼起来“模特儿闭嘴好吗?我正好画到嘴巴啊!”几乎很少出门。就算只是去买菜,子宜也会跟她去。在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依然形影不离。 丹瑜有些知道,珍妮佛的事情让子宜非常警觉。但是她不明白,子宜甘愿当她的警卫,却不试着让她走。 我想走吗?她刚洗过澡,对着镜子梳自己的头发。和子宜照人的艳光比起来,自己简直渺小又平凡。不但如此,她还总是对他鬼吼大叫。 为什幺?因为他想要一个合格的化妆师?他的眼中看起来,我也只是个化妆师吧?这种想法突然让她觉得很痛苦,整个心都纠结起来。 如果如果如果他再也不需要我的时候,我该怎幺办? 她静静的伏在床上,眼睛火热着,却哭不出来。 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她打开存折,望着渐渐多起来的数字。她渴望自己家的愿望越来越强。 有自己的家,最少有个可以哭泣的地方,如果子宜不需要她的话。 “我不是平面模特儿。” 子宜淡漠着“林姐,我对化妆品广告没兴趣。不是还有成衣厂商展示?我宁可去那边。” 林姐对这个红牌模特儿有些头痛“子宜,成衣厂那边需要女性。化妆品有什幺不好呢?只要脸秀出来” 子宜冷冷的看着她“我对脂艳容没兴趣。” “为什幺?”林姐不解“你也拍过临泽莲花的广告,为什幺脂艳容就” “所有莫家的企业我都不接。”子宜不想再说,站起来。 “那不是莫家企业!”林姐还想继续劝“脂艳容是独立的” “你知道,我也知道。” 他穿上外套“我要回去了,丹瑜还等我回家。” “你对她不觉得太关怀了吗?” 林姐有种说不自的感觉,陪伴他这幺多年,还不如一个不到一年的小女孩“她会是你的弱点!珍妮佛” “小心点,”子宜转过身,颇感兴味的看着林姐“你是我的经纪人吧?一个模特儿经纪人不应该知道‘那种’讯息。你若当狱卒不够尽责,小心被换下来。你怎幺知道你不在监视下?” 林姐一时语塞,紧张的看看四周。 怕什幺?她已经小心的侦探过这个办公室。没有录音机,也没有针孔。说不定“主人”早就遗忘了他赋予的任务“我对你是效忠的。” “你对我的模特儿身分效忠就行了。” 他打开门“你是我的经纪人,不是吗?” 走到大门口,正好跟个伟岸的年轻人相逢。他惊讶的看着子宜,对林姐说“就是他?什幺时候开始?” 林姐一脸尴尬“或许,子宜不适合,我们可以换个” “我不要别人。”那个年轻人打断她。 “子宜,这位是艳脂容的新任总裁张苍骅,”林姐觉得很疲倦,每个人都这幺固执“这位是莫子宜。” “你真美!”苍骅惊讶的看着那张无瑕的玉容“你真的是男人?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 “对不起,我不接跟莫氏企业有关的任何工作。你应该可以找到大把大把梦想拍艳脂容广告的明星或歌星,她们都是女的,” 子宜淡淡的“失礼了。”正想走出去,苍骅在他背后说“我以为你是专业模特儿。” 这让子宜停下来“我是。” “你是?”苍骅抱着胳臂“你若真是专业模特儿,就不应该为了出资者是谁而选择接不接。如果你因为这个广告没有挑战性,或者你做不来而拒绝,这很合理。因为莫氏?莫氏不过是我们股东之一!” 子宜转过身,苍骅觉得有点呼吸不过来?咸欤拿览鲆欧缋装愕呐男那岵褪撬褪撬蜗肜镉t械拿览鋈菅眨?br> 我一定要说服这个美丽的人。他暗暗下了决定。 “我有我的理由。或者说,我很小心。” 子宜淡淡的扫过俊逸霸道的男人“或许,你不是莫氏的傀儡?” “你觉得呢?”苍骅敏捷的反击“或者,我可以知道,为什幺你这幺害怕莫氏?” 子宜没有回答,评估的看着眼前这个鲁莽的人。那种充满兴味和征服欲的样子,他并不陌生。这是个单纯被欲望征服的蠢人,还是另有别情的恶意,他倒是要好好想想。 “子宜!” 欢快的声音席卷着食物的香气“嗨!林姐!好久不见啦”丹瑜提着野餐篮闯进来,子宜讶异并且皱眉“丹瑜,你怎幺来了?” “等你好久,你又不回来吃饭。” 丹瑜也皱着眉头“不吃饭也打个电话给我吧?要我煮饭又让我等到菜凉了!算了,原谅你,公司有临时的case是吧?我想你和林姐还没吃,所以我把菜提过来” 苍骅倒是紧盯着丹瑜,心里慢慢涌起渴望。 她的个头不高。精致的五官清秀的像是小白花。匀称柔软的身材宛如少女。清纯得意人怜惜,却让人更想看看她那天真温柔的面孔遇到摧残,会展现怎样的痛楚和淫荡。 不管是艳丽绝伦的子宜还是楚楚可怜的这少女,他都想要。性别算不了什幺。 “林姐,这位是?.”他头也不回。 “啊,丹瑜,见过张苍骅先生。他是艳脂容的总裁,” 林姐觉得他的热切实在非比寻常“这位是子宜的专属化妆师,冯丹瑜小姐。” 苍骅的眼中掠过一丝欣喜“原来冯小姐是莫先生的化妆师。艳脂容正想请莫夫生帮我们拍个精彩的广告呢冯小姐对我们的产品有兴趣吗?” 脂艳容?丹瑜的脸亮了起来“我很喜欢你们的彩妆呢!非常细致,容易推匀。最近出的纤长睫毛膏” 子宜止住她“你就是不放弃,对吧?” 他的眼睛冷得跟冰一样,对于苍骅隐藏的贪婪闪过一丝阴冷。 “我答应你。让我们过去。” 他握住丹瑜的上臂“我们走吧。”在他背后,林姐莫测高深的看着他少有的紊乱。 一身纯黑的冷艳丽人,和穿著粉白的清纯少女,像是珍奇的黑玫瑰与娇弱的桔梗花相依偎,苍驿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势在必得。 第四章 “为什幺一个人来公司?” 子宜发怒起来,看着丹瑜疼痛的神情,他放了手。上次这样拖着她,害她手臂出现好几个礼拜不褪的瘀青,让他自责很久“万一遇到小李” “他伤不了我。”丹瑜知道自己一定又淤血了,但是子宜这样紧张她,心里有种异样的甜蜜。 “你怎幺知道!” 子宜忍不住发火“你根本不知道他搞些什幺骯脏把戏” “我知道。”丹瑜露出勇敢的笑容“他跟我提议过。” 子宜的脸色变了。那样艳丽的面容却出现了燃烧的怒气,就算是丹瑜也觉得害怕。 “没事的,”幸好小李不在这里,要不然她不敢想象子宜准备把他怎幺“处理。” “我拒绝了。你说得对,我也不想让‘钱’骑在我头上。” 他这才和缓了些。丹瑜总是让他惊奇。这样娇弱的女孩子底下的意志却不是他能小觑的。 “你还是要小心他。”他呼出一口气“这次拍照,你不要跟。” “为什幺!”丹瑜又惊又怒“这是我的工作!我不要别人帮你化妆!” “听话。”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我一点都不想答应这次的工作。但是,赶紧给他他要的,然后叫那个邪恶的家伙离我越远越好。我会尽快结束这次工作。” 丹瑜还想抗辩“但是,我很想看看脂艳容” “你想参观化妆品公司,或者是想请教彩妆资料,我可以带你去临泽莲花。” 他很坚定“脂艳容不行!就这样。” “你怕什幺?” 丹瑜又沮丧又生气“他又不会吃掉我!” “我怕”子宜惊觉自己想说的话,脸孔苍白了起来。 “我不怕什幺。”他瞟着丹瑜提着的野餐篮“我怕午餐冷掉。你煮了什幺?” “这次是宫保维丁,还有三杯鸡,”一提到厨艺,她马上忘记刚刚的争吵“啊!我居然忘记带饭!” 就算带了饭,能够在大马路吃吗?就算已经四月了,天气还是满冷的,不太适合野餐。 “我们又不能在安全岛野餐。还是你想表演吃饭,顺便收门票?” 庆幸她这幺容易被转移注意力“走吧,我们去找餐厅吃饭。”他回忆一下“这附近有家我熟的餐厅。” “但是餐厅又不能带外食,”她有点沮丧“我很想让你尝尝看呀!” “这家一定可以带外食的。” 他领着丹瑜,走进一家非常有家庭气氛的餐馆。客人热腾腾的说笑吃饭,人来来往往的。 “赵管家,我来打搅了。” 他笑着跟老板打招呼,老板眼睛瞪圆“少爷?老牵手!少爷来了!” 胖墩墩的老板娘从厨房冲出来“少爷?三少爷?” 她一把抱住子宜“夭寿唷,我还以为少爷把奶妈忘记了!快坐下快坐下!”她激动地哭了。 老板的眼睛也湿湿的“少爷!真的好久没来了!” 他看见跟在后面的丹瑜,不禁打量她。 “我的助理。” 他笑笑“我们自己带了菜,却没有饭。能不能盛两碗白饭来?” “老牵手,去炒个青菜和汤来,”老板殷勤的放置碗筷和盛饭“好古锥的小姐喔。” 他的眼中充满好奇“几岁了?哪里人?跟少爷多久了?结婚没有?” “赵管家,”子宜温和的止住他“叫奶妈别忙了,也坐下来吃吧。丹瑜的手艺不坏。” 连餐馆老板都赞叹不已的手艺,让丹瑜开心得脸都红了。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奶妈和赵管家的热情暂时缓和了他心里的不安。 温暖的气氛,奶妈温柔的眼神和粗糙的大手,一直能让他平静下来。除了自己的家,这里是不友善的世界里,最后的庇护所。 离开了餐馆,野餐篮空空的,子宜帮她拿着,少有的一起去逛了街,最后提了一篮子书,还在外面吃了晚餐才回来。 “今天我好开心!”她可爱的脸颊出现淡淡的红晕,一面翻着魔戒。 他也微笑,翻开刚买的书。自己没说出口的话,却在心里萦绕着,让他看不见书的内容。 我怕什幺?我怕你受到伤害,我怕失去你。 不能说,什幺也不能做。他突然烦躁起来。我该拿丹瑜怎幺办?我在事情发生前,是不是该让她到安全的地方?或者 让她离开我? 他的心突然发冷。即使是想象,他也无法忍耐。他闭上眼睛,试着安抚惊惶的心。说不定那个人彻底的遗忘了他,说不定那个人羞于这样的自己。 子宜平静下来。这才发现丹瑜已经睡着了。膝头的魔戒沉重的滚落在地。 将她抱到房间里,替她盖好被子。他多久没对人温柔过了?他苦笑。轻轻的抚开垂在丹瑜额头的头发,凝视了她很久。才回自己房间。 我会保护她的。虽然他什幺也不会说。一定要平安的保护她到丹瑜自己离开为止。 因为他已经没有送走她的勇气。 咦?我怎幺在床上?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连睡衣都没换就睡了,天空早亮起来,春阳懒洋洋的照进白色蕾丝窗帘里。 难道是子宜似乎在半睡半醒中,有人抱着她她脸孔发烫,不敢回忆子宜的胸膛。 他外表看起来非常纤细,但是丹瑜知道,他每天都有慢跑的习惯。当然,还有健身房和其它的什幺,有回看见他甚至有跆拳道服。 不管他做了什幺,子宜的胸膛还是很可靠,让她很有安全感。 我干嘛一早起来就发花痴?她甩甩头,拚命作家事,好让自己的遐想赶紧退散。他的皮肤真的好好喔!罢忙完又开始她冲进浴室冲冷水澡。唉!我还以为只有男人会色心不息,跟他住久了,害我的脑袋也奇怪起来。 她叹口气,提起菜篮。 “嗨,冯小姐。”一开门就看到张苍骅,她楞了一下“我正要登门拜访呢。” “呃子宜不在。”她还是很有礼貌“或许你要等他回来” “真不巧,”他耸耸肩“我以为模特儿都晚起。” “除非有工作,要不然子宜一早就会去慢跑。”她锁好门“或者改天?我想你应该跟林姐约时闲” 我当然知道。苍骅掠过微笑。我亲眼看他跑进公园。 “真可惜,” 他尽可能摆出遗憾的样子“我本来想请他参观一下工厂。我不希望我的模特儿对公司一无所知,这样拍不出好照片。” 沉吟了一下“还是冯小姐想跟我去参观一下?我知道你是他的化妆师。参观一下我们公司,顺便试用新产品,这样才能更有说服力。” 连丹瑜这样单纯的女孩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烂,不管他说得多冠冕堂皇。 “你还是跟林姐约时间吧。”提着菜篮就要走。 “我骗不过你。”他笑了“我的确不是等他的,我在等你。” “我?”丹瑜瞪大眼睛。 “是。”他很潇洒的倚在b上面“我能请你赏光,一起吃早餐吗?” “我吃过了。”他到底想干嘛? “我想追求你。”似乎洞察她的疑惑,苍骅很直接。 啊?丹瑜像是看到神经病一样,狐疑的看他。她的心还是纯白的,从来没有恋爱过。最大的兴趣只有画画和工作,她几乎很少认识陌生男人,和陌生的爱情。 “我不想被你追。”她也很直接“再见,我要去买菜了。” “因为你爱着莫先生?你的品味很特殊。”苍骅揶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脸红的转过来“关你”“关你什幺事?”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子宜面无表情的凝视他。 “对不起,是我多事了。”苍骅举起手“我没恶意。只是希望讲两位来工厂参观。” 子宜冷冷的扫过他一眼“请和林小姐约时间。售后服务不是我份内的事情。” 欣赏着他冷冰冰的美艳怒容,苍骅觉得今天颇有收获“没问题。”起码他们对我的印象都很深刻。 等他车开走,子宜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 “他可有对你怎样?”淡淡的口吻,遮掩着担心。 “没有。”丹瑜也对这个蛮横的男人有些畏惧“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光。” 我才不喜欢他看你的眼光!子宜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是谁透露我的住所?他想到林姐,暗暗咬牙。 “丹瑜,这次拍照,你跟我去。”很快的,他又平静下来。 “可是,你说” “不要管我说什幺。这次拍照,你跟我去。以后尽量不要独处,还有,不管他要带你去哪里,都不能跟他走。了解吗?” 丹瑜点点头,有些畏惧的往靠他近了些。 “我会照顾你的。” 因为这些灾难几乎是我带来的“不要担心。” 林姐点起烟,如她所料,子宜果然来了。 “你给张苍骅我的住址?”他淡漠的说,没有表情的脸看不出情绪。 “是。”林姐吐出雪白的烟。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子宜淡淡的“我会另外找经纪人。至于违约金” “去你的违约金!”她毒恨的望着子宜“你明白,我也明白。你甩不掉我的!” 子宜望着她“为什幺?” “我不要她抢走你。” 她的笑容苦涩“如果要失去你,我宁可亲手毁了你。他会毁了你的,”林姐耸耸肩,想点燃烟,手却不断发抖“那个恶魔,已经毁了很多男人或女人!”她轻嘶的说。 “哎呀,这听起来像是告白。” 子宜笑了,残酷而美丽“我懂了,狱卒爱上了囚犯。是这样的吗?林姐?” “你的美丽是我创造出来的!” 她霍的站起来“是我告诉你“魔忒儿’的定义!是我教你怎幺走上伸展台!如何魅惑看见你的每个人!我是你的老师、你的同伴、你的创造者!你怎幺可以忽视我!就为了那个小女孩?” “还是我的狱卒。” 子宜靠近她,她觉得又恐惧又欢欣。她比谁都了解子宜的冷酷,她曾经亲眼见过子宜怎幺对待敌人。那个杀手的手指一根根的被折断,惨酷的尖叫让她做了很久的恶梦。 “你怕什幺?你不是想要我吗?” 子宜轻轻的摸她的脸,林姐的唇微微的抖着“你放心,我还没有杀害老师的决心。你实在不该创造我的魔性。不要发抖,看着我。” 他的眼睛美得像是无光害的银河,闪烁的冷漠和光洁“你没想到我这幺容易就学会‘魅惑’,对不对?本来只是执行你主人的指令,没想到居然被我迷惑了。” 他的唇只离自己的几公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想逃走,却更想留下“我魅惑的只是镜头和伸展台前吗?告诉我。” “不是。”她的声音几不可辨。 “你效忠我吗?你答应再也不做这幺愚蠢的事情?你会保护丹瑜跟保护我一样?” 他的唇只离她一点点,她被这种妖魅的气质蛊惑得想哭。 “最” 子宜吻了她,她什幺都不记得,只觉得欢欣和惊恐几乎炸了自己的大脑。 他一松手,林姐几乎摔在地上,抓住桌角才稳住。 即使脂粉末施,他的美貌更让看他的人心头微微的觉得恐怖。 “记住你的承诺。” 他转身离去,林姐仍然觉得两腿发软。她是不是做错了什幺?她是不是把绝艳的妖魔放到世间了?她颤抖的摸着自己的唇,觉得上面有惊人的火热。 像是一个烙痕。 “林姐?林姐!”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几乎忘了自己在开车。 后照镜里是丹瑜关怀的眼神“你的脸色很苍白呢。” 她转头“子宜,我们一定要去参观工厂吗?我实在不想看到张先生” “既然他们邀请了,我们就去吧。林姐没事的。” 子宜淡淡的笑“是吗?林姐。” “我没事。”她打起精神。 丹瑜狐疑的看看林姐,又看看子宜。她隐隐知道有些什幺事情发生了,却说不出所以然。 总觉得林姐像是有点怕子宜。 “你到底对林姐做了什幺?” 她悄悄的问“你该不会对她严刑拷打吧?” 她了解林姐透露住址是不该的,但是也不要用这幺激烈的手段。 “当然不是。”子宜好整以暇“比拷打恐怖多了。” 丹瑜皱起眉“你不该” “我扣她薪水。”他闭上眼睛。 谁会相信? 她转头看看越来越近的化妆品工厂,心里觉得很沉重。说不上为什幺,她很不喜欢张苍骅。总觉得他打量自己的眼光像是自己是裸体的。若是对自己如此就算了,但是对子宜也这样,她承认,实在满想打爆张苍骅的头。 包让她不愉快的是,张苍骅像是很享受他们的不愉快。 “欢迎。”他站在门口微笑“这一路还好吧?林姐怎幺还在车上?” “谢谢关心。”子宜淡淡的回答“林姐有点晕车。这就不进去了。” 他在挑衅。子宜心里忖度着他的意图。但是挑衅什幺呢?一路上,张苍骅倒是规矩的介绍了工厂的流程,还让他们看了许多化妆品的样本,甚至有个演示文稿会,和广告公司一起会商。 太正常了。反而有些诡异。他望着广告公司的人,他知道这些人跟张苍骅没关系。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幺? “我的工厂如何?”张苍骅笑笑,他的手一挥“这个美丽的行业,真的非常适合你。” “你是指模特儿,还是指化妆品?” “都是。”他还是笑笑。“要四下看看吗?” 子宜止步了“我想我们不适合继续走下去。这里是实验室吧?应该有许多秘密配方在。瓜田李下,我希望避免。” “这样看能偷走什幺?” 张苍骅笑笑“难得来,过来参观吧。” 他欺近子宜“你知道我最想偷什幺吗?” “我没兴趣。”他淡淡的回头“得等一下丹瑜,她去洗手间了。” “总裁!”行色匆匆的秘书过来,附在他耳上说了几句话。他阴晴不定的忖度了一会儿“我有些私事要办。请自便,随意看看。可以吗?” “随意看看?连实验室都可以?” 子宜淡淡的笑了,张苍骅欣赏他那绽放的笑颜“你们是我的客人,当然可以。”他匆匆的走了。 “怎幺去那幺久?”他呼出一口气,皱着眉,看着匆匆跑来的丹瑜。 “刚刚有个女生掉了这张货单,”丹瑜差点迷路,这实验室真大“我找不到她。” “货单?”他接过来看“你在哪儿捡到的?” “我也不知道。”丹瑜瑶瑶头。 “有个穿实验服的女生怒气冲冲的走出来,一面大声骂着,结果这张货单飘下来,我想捡给她,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他仔细阅读了一下“她骂什幺?” 丹瑜觉得奇怪,还是照实回答“她好像说,‘搞什幺鬼!一天到晚送错东西,我们哪需要什幺酸什幺麻,仓库满满都是退货了!’这类的大概吧。” 他点点头“在哪儿捡到的?” 她凭着记忆好不容易找到“这棵盆栽旁边。”子宜把货单丢在地上。 “嘿!”丹瑜要去捡,子宜阻止了她。 “会有人回来找的。这里是人家的实验室,待会儿人家以为我们来偷秘方的,多幺倒霉?大吧,我倒是看到几样有趣的试用品” 果然是莫氏的企业,他在心里冷笑。示威吗? 他不动声色的回去。几次张苍骅刺探他,他总是装胡涂过去。虽然拍片现场有个令人不愉快的人,他还是尽责的完成工作。 丹瑜拿到海报时,觉得心里满满的,非常有成就感。即使广告公司吵个不停,子宜还是坚持让丹瑜化妆。那张只有脸庞的大特写,将他的冷艳与华贵拍得震慑望着海报的每个人。 “听说好多人去撕海报呢,”丹瑜感动极了“林姐的电话快烧了,大家都想知道,这个美丽的模特儿是谁。” “让她的电话烧掉吧。”子宜还是翻着书“只要别透露我的地址就行了。” “但是小李居然接受衷漂访问,”丹瑜不太开心的翘着嘴“还告诉别人模特儿是男的。” “他也只敢透露这幺多。”子宜撑着脸“你的颜色用得好。这张海报成功,是你的功劳。” 丹瑜对他做鬼脸“才不是。那是因为你的美丽和一种能感动人的力量,好像很多话要对别人说” “我是很多话想说,”他轻叹一口气“可不可以请摄影师不要再插那幺近?我快烤焦了。还有,能不能不要一直在那儿插过来插过去?” 丹瑜想到那天的情形,大笑了起来。 拍照并不轻松。表面光鲜亮丽的封面模特儿,却没有人知道摄影棚的灯光有多幺热。 摄影师试着打出最合适的光,只见他们吆喝着:“再插近一点!” “插什幺?”忙着化妆的丹瑜悄悄的问子宜。 “灯光。” 他指指打光用可以煎蛋的灯光“‘插近’就是把灯光挪近。” 等子宜画好妆,端坐在相机前面,摄影师开始吆喝:“插进一点,再插进来一点!这样不够啊再插进一点” “再插下去,模特儿受不了啦。”灯光烤得妆都要融化了。 “不插进一点不行啊,忍耐一下来,插进一点,用力插进来一点” “他受不了啦,让他休息一下吧” “这样就受不了?不行不行,快插进一点” 如此两个钟头。 “我说”子宜有点无奈“能不能拜托一次插到底?我已经被你们强暴了两个小时了。” “被强暴两个小时的男主角出现了!” 几个应邀参加茶会的摄影工作人员边笑着边鼓掌,子宜穿著一身黑,微笑着答礼。 “是八个小时才对吧,真是整死我们美丽的模特儿了。” 大家笑着闹着,带着仰慕看着他没有施一点脂粉的脸。 意外的,传说中冷若冰霜的红牌模特儿却没有意料中的骄气。他和工作人员处得很好,敬业的态度不禁让人觉得这才是专业模特儿风范。 “为什幺要参加茶会?” 林姐看着如此喧闹“你从来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他微微一笑“这个广告很成功。” 林姐怀疑的看他一眼,又让人潮挤了开来。 子宜不知道被多少人握过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都露出仰慕的神情,他不放在心上,却在拿到一张脂艳容的名片时,注意了一下。 “晚安,”一个品味恶俗的男人对他笑笑“我是效率出版的潘亦凯,很荣幸认识你这幺美丽的人。不禁让人赞叹,造物者多幺厚爱你哪!这样美丽的容颜,性别反而变成不重要了。” “您是脂艳容的董事?”名片上小小的印了一行。 “小鄙东。”品味虽然恶俗,俊逸的脸却满是诚挚“不过占了百分之二十。” 占了百分之二十叫小鄙东?他轻轻挑挑眉。潘建筑起家的潘家?他们是正当生意人。 “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妹,林晰慧,”晰慧兴奋的走过来,声音有点轻颤“天,我终于亲眼看到你了!听说你来参观过工厂?我要是知道,一定会跑去跟你要签名的,管那些实验去死!” “林小姐也在脂艳容工作?” 子宜眼光一闪,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什幺部门?” “我在实验部门,”子宜跟她说话,害她开心得几乎昏过去“真想招待你去参观只是太多秘方。” “实验?女孩子在实验室真的很少呢,了不起。我本来要参观贵实验室的,”他温柔的笑笑“那天听到有位小姐大骂送货送错了,我不好意思进去。” “那天?” 晰慧楞了一下“该不会是我吧?最近实验室不知道搞啥鬼,一天到晚都送错货,我退货退得心烦气躁。要的东西不送来,老送盐酸黄麻素。” “盐酸黄麻素?”子宜笑了笑。 “要命呢,”别慧皱皱眉毛“退的货都可以供应安非他命五、六年了。” “退那幺多?”子宜还是笑笑。 有些了然,也有些不解。 “怎幺?跟我们实验室最杰出的女性相谈甚欢否?” 苍骅悄悄的在他背后出现“有没有什幺你想知道的消息?” “有。她是位直爽,个性麻利的可爱女性。”子宜泰然自若。 “你喜欢她的话,”苍骅轻轻的在他耳边低语“我拿她跟你换丹瑜。她今天怎幺没来?” “那也得你肯得罪潘家。”子宜仍然淡淡的“我想你不肯吧?” 望着子宜离去的背影,他信心满满的看着。 就在你眼下莫家的老三。所有事情都在你眼下展现、发生,但是你什幺也查觉不到。 总有一天,莫家得跪在我面前求饶,而你和丹瑜,将成为带着黄金项圈的禁向,只能向我求怜。 那天会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五章 平面广告的成功,带动了脂艳容的销售量,广告公司想要趁胜追击,企划了所有当过脂艳容代言人的模特儿和女星一起赴芭达雅海滩出外景。 “然后?” 子宜觉得自己的头都痛起来了“我也要穿泳装上阵?” 便告企划脸一僵,他还没有搞砸整个企划的心理准备。 “不是啦!没有谁要穿泳装上阵。我们打算在海滩让脂艳容的代言人们穿著晚礼服,迎着海风,啊!加上钢琴、小提琴当然还有泰国印尼当地的乐器艳装丽人,气质美好的衬着美丽的天光水色” 扁想到就觉得心醉“浪漫呀!这才是脂艳容的格调” 子宜觉得自己有点胃痛。 “那你觉得福隆如何?绿岛也不错。要不然,我也还满喜欢垦丁的海岸,一定要出国吗?我不喜欢搭飞机!” “大爷!好心的大爷!”广告企划哀求着“可怜可怜小的吧!我已经快跑断腿啦!不过是四个小时的飞机,我已经威胁航空公司把所有的电影全准备好了。” “我讨厌看电影。” 摄影棚里吹掉脑袋的强力电风扇还不够吗?居然还要到沙滩吹风兼吃沙? “要不然我也准备了game波y和许多联机游戏。” “只有丹瑜才喜欢那种小孩子玩意儿。” 最好他们准备了俄罗斯方块。这幺大的人了,还能熬夜玩这种古老的game。 “对了!还有卡拉!我们可以一面唱歌一面过去呀!四个小时咻的就过去了。” 企划只差没抱住他大腿“拜托啦!你不去,预算过不了关哪!” “我讨厌唱歌。” 他叹口气“你应该去鲁我的经纪人,鲁我做什幺?” “林姐说你不想去呀,”他双手合十“拜托啦!” 最后他还是闷闷不乐的上了专机,丹瑜兴高彩烈的,他一直戴着墨镜,只顾着闭目假寐。 唉,我能不能请他们别再唱了?偶像歌手的现场实在惨不忍睹,连睡都睡不着。 “欸,我们请脂艳容的新代言人唱首歌好了!” 正当红的赵小薇笑吟吟的把麦克风拿过来,为了他抢走脂艳容的case,她早忿忿不平很久了。 “来嘛,你是脂艳容唯一的男性代言人呢。让我们听听你的歌喉。” 子宜不为所动“我是模特儿,不是歌手。” 他还有羞耻心,不像这些偶像歌手敢开口。 “不要这样哪” 其它的代言人也跟着起哄,她们早对这个美丽的男模特儿觉得又嫉又妒又不屑,哼,娘娘腔的男人,也不乖乖去当河讠艺人,居然抢夺她们美丽的饭碗?太不知耻了! “子宜,去嘛!” 丹瑜的脸发光“我没听过你唱歌欸。” 被烦得坐立不安“这可是你们自找的。”他站起来,接过麦克风。 “墨镜拿下来嘛!” 赵小薇料定他没化妆。哼,男人没化妆能看吗? 她怂恿着“没人唱歌戴墨镜的。” 他不耐烦的拿下墨镜,原本喧哗起哄的女人们一起哑了嗓子。他皮肤细致得反射着天光,美丽的眼睛比最深邃的宝石还神秘,素着脸的他,不像伸展台上有着妖艳的女性魅惑,却多了一些男性的俊逸。他的眼睛扫过全场,每个被他无意中看过的女人,不自觉的脸红了。这样美丽的人,他唱出任何声音都能夺走女人的心! 只是神雕侠侣?大家瞪大了眼睛,丹瑜摀着脸,不敢承认这是她的老板。 “太厉害了!”目瞪口杲的企划喃喃着“每个拍子都能唱错,实在太厉害了!” “音乐管音乐,他管他自己唱。” “这幺‘耸’的歌居然能唱得这幺糟。” “我以为那些偶像歌手已经谋杀完了我的音感,原来我还有音感可以谋杀!”“没有一点起伏欸!比rap厉害太多了!” “神啊!求他别再唱了。” 子宜倒是泰然自若的唱完,丹瑜还把头理在膝盖上,本来聒噪的专机安静得连针落地都听得见。 “不用躲了,我已经唱完了。”他把墨镜戴回去“我早说我不唱了。” 丹瑜呻吟一声代替回答。 本来热热闹闹的飞机一片死寂,每个人都苍白着脸,大部分的人都戴起耳机,开始看电影。 前来欢迎的工作人员看着这群惨白的美人儿,悄悄的问企划“干嘛?遇到乱流?怎幺每个人都最机了?咦?你的脸色怎幺这幺差?” “别问了。”他一把抓住堡作人员“你们千万别起哄,要莫先生唱歌!” “唱歌?”工作人员大惑不解“晚上安排了卡拉啦,为什幺” “闭嘴!”企划抱住头“天啊!那是恶梦!” 丹瑜的脸色也好不到去“你的歌声” “怎幺样?”子宜看到晒死人的太阳,心情也好不起来。 “我终于了解,为什幺你不当偶像歌手了。” “因为知耻近乎勇,而我是个勇敢的人,”他叹口气“那群女人弄坏了我的耳膜。” 但是,你也不要衔恨弄坏大家的耳膜啊! “等一下!”分配完房间,丹瑜气急败坏的抓住堡作人员“为什幺我跟子宜睡一间!我是女的欸!” 堡作人员翻了翻分配表。 “唉呀,我们忘了莫先生是男人。不过没差啦,莫先生是gay不是吗?房间涸祈阔,床也不小” “谁说的!”她尖叫起来。 “我说的。”子宜不耐烦的把她拖走“不用帮我掩饰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窗桑惴判模胰媚阆妊”摺?br> “你是gay!”丹瑜瞪着地“好吧,上次你为什幺打断那个男人的门牙?不要在我面前换衣服!宾去浴室啦!” “gay就不能选择对象?” 子宜很自然“好吧我的确不是。不过,这样省了很多麻烦不是?”他讨厌极了那些女人苍蝇盯死肉的眼光。 “快把裤子穿上!”丹瑜的脸拚命发烧“天哪!我还没嫁哪!” “别鬼叫了,”子宜松弛的躺在床上“在后台我还不是当着你的面换衣服?那时就不想你还没嫁?” 那时你又不穿著内裤在我面前睡! 这一夜,害她睡出黑眼圈。 “风沙还不够,居然还加上电风扇。” 子宜喃喃的抱怨“不把我的头皮带头发吹掉不甘愿是不是?” 丹瑜不搭腔,粗鲁的在他脸上刷蜜粉。 “轻点,轻点!” 子宜快被蜜粉呛死“你当刷墙壁?扣你三年薪水喔!” “待会儿我用含汞的腮河诰死你!” 丹瑜生气“我要换房间!” “我都没抱怨了,你抱怨什幺,”他喝了口水,抬头看看晒死人的太阳“我都不抱怨你把口水流在枕头上了。” “你”丹瑜气死了“你”她怎幺说得出口,子宜把她抱在怀里睡? 看她七窍冒烟的样子,被晒得没好气的子宜,心情也好多了。她真的好可爱;他承认自己怀心眼,总喜欢逗她逗得暴跳。 生闷气的丹瑜没注意到子宜温柔如水的眼神,摄影师却注意到了。他悄悄的照了刚化好妆的子宜,和他美丽的眼神。 “别浪费底片了。” 子宜看到,笑着对摄影师说“几时开始?我快晒死了。” 这是满难熬的一天。一下子等光线,一下子等某个女星或模特儿发小姐脾气。几个化妆师被骂哭了,赵小薇还叉着腰拚命发泄。 “你怎幺不哭?” 子宜一身沙的躺在沙滩上,大腿还刻意用油沾上砂砾“别人的化妆师都哭了,害我好没面子。” 正在骂人的赵小薇脸色一变,阴沉的闭了嘴。 丹瑜没注意,没好气的回嘴“等你泡海水泡成咸菜干,我是一定会哭的笑到掉眼泪。” 一直拍到伸手不见五指,灯光师打瞌睡险些烧了摄影师的头发,这才收工回旅馆。丹瑜用爬的爬上床,被子还来不及盖,就睡着了。 子宜痛快的洗了操,正擦着头发,几乎没人知道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不禁意外。 “二哥?” “妈的,你的手机是装饰品吗?” 二哥子尉没好气的骂“我打了一个下午,连个鬼也没来接!你到底在哪个鸟地方!” “我在色达雅海滩出外景”他解释着。 “我会不知道吗?” 子尉的声音几乎穿透了话筒“我人也在芭达雅,跟你住同一个饭店!我就是问不出来你在哪个房间,才问你呀!你马上给我滚下来大厅!” 喀擦一声,震得耳膜发癌。这个性子急躁的二哥,似乎从来没改变过。 “你真的在当女装模特儿吗?” 二哥挑剔的看着他“拜托,我跟你兄弟几十年,为什幺还是一身乌鸦颜色?妈的,还是佐丹奴!你追个品味实在” “好了。”子宜投降的举起手,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二哥,他也不太喜欢他的小鳄鱼,活似地摊货“怎幺会突然来找我?路过?还是专程?” “说路过也对,说专程,也没错。”他神情凝重起来“我刚好去泰国谈笔生意,正准备回去,听说你来了芭达雅,打手机又没人接,干脆就过来了。”他敲敲烟“老弟,你知道老爸中风了吗?” 子宜猛抬头“什幺时候的事情?” “今天中午。”子尉点了火“一叔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是开玩笑。该不会是恶贯满盈了吧?”他开着玩笑,香烟的火却微微抖动。 “你不赶回去?”子宜皱了皱眉“论理,我也该回去,只是老爸已经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我又不是医生,赶回去可以干什幺?”子尉故做轻松“一叔说,老爸的情形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没脱离险境。花了那幺多医葯费,让医生去烦恼吧。咱们兄弟这幺久没见,今天不来见你一面,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心里总是不对劲。” 他知道这个火爆脾气的兄长。比起只想脱离父亲的他和大哥,二哥对父亲的爱,浓烈而不宣诸于口。不管对父亲的跋扈专制有多少不满,他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匡助父亲。即使对于冷漠的大哥,和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二哥一向都回护到底。当初他要破出家门,只有二哥站在他这边。 “二哥,是不是出了什幺事情?” 如果不是,这个铁铮铮的汉子不会露出少有的仿徨,即使父亲中风的打击也不该这幺大。 “事情?” 他突然被惊醒“没有!你想太多了:只是老爸突然中风害我心烦而已。那老头的性命应该是我的,我还等着杀他呢,哪知道老天爷居然先下手,有点不爽而已!” 子宜凝视着疼爱自己的二哥,心里不是不抱歉的。他很清楚,若不是二哥扛起整个家,他没有离开的机会。 “那幺,大哥出了什幺事情?”这样事情就有点严重。 “大哥前几年就死在哥伦比亚了。”子尉警觉起来“小弟不要胡说。” 是吗?这幺说,诈死的大哥也没事。 “要不然呢?二哥,你心里一定有事,你为了什幺不安?” “我不想把你卷入莫家的事情,”他叹息“但是不问问你的意见,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最近什幺事情都不太顺,像是有什幺阴谋在酝酿” 看着小弟一脸专注,他松了口气,眼前就只剩下这个亲人可靠“我接到情报,汉克似乎要把远东军火中心从莫家挪到涂家去” “涂家不是在欧洲栽了大跟斗?” 子宜觉得奇怪“汉克不跟出过差错的军火商接线。再说,涂家跟恐怖组织似乎也有来往,这就和汉克的原则有了抵触” “我也觉得奇怪。”子尉沉吟了一会儿“虽然重利之下必有勇夫,不过,听说涂家取得了远东几个国家的国防预算默契这些我们早就打好关系,价格也议定了,但是涂家却能够提出更优惠的条件奇怪的是,居然和我们的计画如出一辙!” “商业间谍。”但是父亲治家甚严,谁有这种胆? “我也这幺想。” 子尉点点头“只是我找不到而已?习置孛艿男乱邓坪跻渤隽宋侍猓胰床恢浪歉鲶a脏的事业搞些什幺飞机” “老爸还在贩毒?”子宜皱紧眉“二哥,你对这个也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子尉摇摇头“老爸根本不会让我碰这块。那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可好了,他躺了下来,这些该死的东西正好自然淘汰,我回去就清查帐户,可疑的资金决不让他流出去。” 子尉有点幸灾乐祸“把源头的资金断掉,我看他们会不会八仙过海!没资金,光饿也饿死他们!” “这样不是办法”子宜沉思了一下子“设备和原料落到别人的手里,一样害人。哥,你还是想办法清查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等老头醒过来,他那个庞大的贩毒帝国就垮台啦,”子尉开心的笑出声音“光想到他的表情就好笑!” “你要不要从脂艳容查起?”子宜心里一动。 “脂艳容?这又干脂艳容什幺事情?” 子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潘亦凯那个台客佬品味虽然让人不敢领教,人倒是很好的。他们家是正当生意人” “我不是说他”子宜心里琢磨着“我是说他们的新总裁张苍骅” “张苍骅是脂艳容的新总裁!” 子尉的眼睛睁大了“这我倒是一点都不知道!投资脂艳容是我的主意没错,老爸接手了这个企划,我倒不知道他重视到把贴身秘书送去管化妆品公司!就算是这样,化妆品公司能搞什幺完出来?” “脂艳容最近常收到送‘错’的货。” “货?什幺货?”子尉觉得很迷惘“你怎幺知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他语带保留“我只知道他们常常送错盐酸麻黄素。” 子尉也觉得心里一惊“我会派人查查看。” “张苍骅是个怎样的人?” “张苍骅?他是老爸的贴身秘书?习值故呛芟不端屠习质窃谒帐勘热鲜兜模阒溃习殖斯鳎拖不睹鞒哦揖摺u挪枣璋锼伊瞬簧僬淦罚罄蠢习志驼宜吹碧砻厥椤!?br> “我不是问这个,”子宜斟字琢句的“我问他的出身和你对他的感想。” “我跟他很少来往,也没什幺感想。” 子尉不把这种人放在眼里“他是‘普通人’,你如果问他的底子的话。他有艺术硕士学位,对于古董很有一手。公司里的事情也都还守本分,人缘也不错。如果硬要找缺点”子尉皱起眉“他的‘男女关系’很复杂。听好,是‘男女关系’。他对你怎幺样了吗?他知道你是莫家老三吗?” 子宜耸耸肩“我不知道。不过我没改姓。” 子尉也耸耸肩。他是所谓的硬派作风,对于女人向来敬而远之。苍骅关系复杂他并不放在心上,不过若牵涉到自己弟弟,那就不一样了。 “他若敢动歪脑筋,你叫他来找我好了。”他拍拍美丽的弟弟。 “小心这个人。”于宜劝告着“也提醒一下潘亦凯。” “放心。”凭着玩古董往上爬的人,他并不放在眼里。“我会的。” “子宜?”丹瑜渴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怎幺在这里?” 发现她只随便披了件外套,赤着脚,踉踉跄跄的走出电梯,子宜皱了皱眉头“怎幺不穿鞋?起来干嘛?你不是睡了?” “我饿了。我们没吃晚餐,你忘记了?” 坐下来才发现子宜跟个粗犷的陌生人坐在一起“呃你有客人,我到别桌去吃!” “我哥哥,”子宜介绍着“我们谈点事情。二哥,这个是我的化妆师,冯丹瑜。” 瞌睡虫一下子跑光光“呃你好。”他和哥哥长得没有一点相像,不过,这是第一次见到子宜的家人。 “看见帅哥就失神了?这幺有礼貌。”子宜笑笑的。 “莫子宜!” 丹瑜吼他“你一定要这样欺负我是不是?”发现子尉盯着她看,她不禁脸红了“对不起我不打搅了,再见。”几乎落荒而逃到餐厅最远的角落。 “就是她?”子尉饶富兴味的看着远远红着脸的丹瑜“据说和你住在一起的室友?” “是。”他喝了口咖啡“我离开莫家这幺久,没想到二哥对我的动态倒是了如指掌呀。” 子尉有点尴尬“其实你身边有” “有监视我的人?二哥,这又不是新闻。如果可以的话,老爸还希望能监控我们的呼吸和心跳频率呢。是林姐吧?”他淡淡的说。 “你知道了?什幺时候?我最近才知道呢!” 子尉嚷了起来“我不知道老爸连这都安排了”他有些忧心“为什幺找室友呢?万一” “第一,我不想独居。第二,若是没有室友,林姐就会搬进来。就算林姐不搬进来我还是找个幌子,让老爸觉得我很‘正常’,省得烦我。” “你看她的眼神,并不是看幌子的眼神呢。”子尉打趣他。 子宜默然,这反而让子尉不安起来“老弟,你真的认了真?我的确听说了珍妮佛的事情,我只以为她发大小姐脾气,你才放意教训她的” “我不知道。” 他美丽的容颜充满孤寂“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有什幺想法。今天我若真的是自由的莫子宜,我大约可以可以考虑未来。现在?老爸躺下来了,汉克那边的想法和做法我都无从捉摸,珍妮佛又任性非常二哥,我等你变成莫家的真正当家。那时,我才能没有牵挂的只是莫家的重担,得在你一肩上了。” “你胡扯什幺?” 他真心宠溺这个美丽的弟弟“这是我该做的。”他看看表“我该去赶飞机了。有什幺问题,打电话给我。” “二哥,”子宜叫住他“关于盐酸麻黄素的问题,你还是跟雪岩组的深雪哥哥连络一下吧。日本那边的情报做得比我们精细,老爸现在无法提供任何资料给你,你还是跟深雪哥哥讨论一下吧。” “你又叫他深雪哥哥!” 子尉揉乱子宜的头发。不管他的年纪多大,是怎样有名的女装模特儿,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那个温柔聪明的小孩子“直雄不会高兴的。记住,他叫木村直维!深雪是小孩子时候的名字,现在他可是日本的一方之霸,还这幺叫?”不过,这的确是很有价值的建议“我会的。” “你要小心,哥哥。”子宜静静的拥抱他“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这世界上,却只剩下我们是亲人了。” 子尉红了眼眶,勉强笑着“干什幺婆婆妈妈的?早晚还是见得到面。你当我忘记了当初的誓言?我没打算当一辈子的黑道。等我清理好了莫家,我还等着你回来团圆。” 他想说什幺,却不想在二哥心头浇冷水。他只是静静的整理一下二哥的领子,他也拍拍小弟的头,这就转身离开。 子宜望着二哥孤独的背影,心里很感慨。大哥不惜诈死,只求脱离莫家。他不想离开,却为了逼迫父亲漂白,也甘愿离开那里。只剩下二哥孤独的在莫家奋斗。 二哥没有怨过。他这样强烈的爱这一家人,若不是他,莫家早崩溃了。 远远的,丹瑜却看呆了过去。若不是知道这两个人是兄弟,画面真是和谐到不能再和谐! “你当男人太可惜了。” 子宜想拖她回去睡,丹瑜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刚刚我脑中马上冒出英雄美人这句话欸!可惜美人也是男人哎唷!你怎幺打我?”丹瑜抱着脑袋“你真的太过分了!” “扣你五年薪水!” “哪有这样的!”丹瑜惨叫。 第六章 拍摄的工作很顺利。正好遇到芭达雅海滩十年难得一见的美丽黄昏。绚丽的晚霞千层百迭每分钟都幻化无穷,摄影师几乎乐疯了,这样美丽的黄昏下,每个女人都让天光水色反映得如梦似幻。这样艳丽的天色足足维持了一整个礼拜,预定两周才能完成的拍摄工作,一个礼拜就完成了。 “张老板说,”兴奋的企划抓着电话“提前拍完也没关系,叫我们下个礼拜再回去。要我们好好玩呢!酬劳照付,所有玩的费用和住宿费都从预算里支出!” 底下一群人欢呼起来,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冲进?锟纪娣缋税澹饨猩i阕旱萌却牡河焖铺焯谩?br> 毕竟都年轻,一解开工作的束缚,很快就玩在一起。丹瑜跟着这群女孩子一起玩风浪板、拖曳伞、水上摩托车。但是玩了半天,就是不见子宜的踪迹。 她脱离欢乐的队伍,到处的寻找他。找不到人正气闷的坐在岸边喝可乐,两条大腿还泡在水里晃荡着。 “给我喝一口。”子宜从水里冒出来,脱下面罩,凑过去喝了。 “你跑哪儿去了?” 丹瑜有点不开心“把我一个人丢着。对了,刚刚我在饭店看到了小李和他的小姐呢。他这边有秀吗?” “你管他们?他们这边有工作吧,我猜。” 他含含糊糊的“玩风浪板玩得很开心?” 子宜穿著潜水衣,只有一张艳丽的脸露在外面“我不喜欢那种愚蠢的运动。要不样潜水?我教你。” 渡过一开始老呛到水的时期,丹瑜发现了晶蓝的海温柔妩媚的另一面。太阳在海面上像是娇艳伸展的大理花,各色各样的热带鱼,宝石般的从他们眼前游过。奇异的海葵在他们眼前摇曳着,海星就像海底的星星,星罗棋布在洁白的海底。 子宜矫健是矫健的鲛人,悠游在她身边,随时指着目不暇给的美景。 她也觉得自己像是人鱼一样,和子宜并肩横过灿火流金的热带海洋。 一浮出水面,连站都站不稳。沉重的氧气筒让娇小的她往后一仰“小心!”于宜赶紧扶住她。 丹瑜对他微笑,让水光灿然她的笑容。 听到轻轻的喀擦声,他们一起转头,摄影师有些尴尬的拿着相机。 “这也是工作吗?”子宜对他叫着。 “不是!”他有点赧然“这是我个人兴趣” “你没付模特儿费用喔,”子宜笑笑,仍然拥着丹瑜“小心经纪公司抓狂。” 摄影师恋恋的望着这对美丽的人,想要继续照,又不敢。 “你只能用傻瓜相机。还有,记得加洗一份给我。” 他大喜过望的拿起相机“一定!一定!” 子宜的美在意料之中,但是在他臂弯那个清秀的女孩,却在和他一起的时候,绽放着意料外的光芒。 他几乎肯定那是爱恋的光芒。 丹瑜洗好澡出来,正在胡乱的擦着头发,比她先洗的子宜,却拖着一头湿洒洒的头发,正在低头看书。 “头发也不吹干!”她拖过吹风机“不怕感冒呀?” “这幺热的天气,很快就干啦。”他不想接吹风机。 “放着冷气欸!”她不喜欢这样不爱惜身体“我帮你吹,这自粕以吧?” 他的头发很漂亮,乌黑亮丽的在指间流泻。唔,触感跟丝缎一样。抚着这头美丽的头发,丹瑜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够干了。”子宜扬扬头,头发柔顺的散开来“你呢?你又吹头发了?” 丹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子宜却接过吹风机,自然而然的帮她吹起来。 “头发剪短满可爱的,”他的手指纤长,在她的头发穿梭着,不知道为什幺有点醺然的感觉“随队的发型师剪的?” “对呀,”丹瑜笑出可爱的小虎牙“好看又有型,还不用付钱唷!” “你呀,还真爱钱,”他摇摇头“存那幺多钱干什幺?” “我想要自己的产业嘛。”她闭上眼睛,享受子宜温柔的手。 “自己的产业?”他停了一下“怎幺?我的家不能住人?” “不是啦,”丹瑜解释“我们家很好呀,只是我希望有个自己的产业” 她的声音黯然下来“我家以前全家睡在一个大通铺,如果随便开冰箱煮宵夜,那是会被骂的呢。我渴望自己出钱买的家,已经很久很久了!” “好吧,要买就去买吧。” 子宜抚着她的头发“反正可以租人。你还是乖乖的住在我家里,我也不许你嫁人。” “你很霸道喔!”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他嗅闻着丹瑜的头发“你好香喔嗯,我喜欢你的短头发,看起来好像是国中生。” 丹瑜的脸都红了“你现在在干嘛?” “我?我在对‘国中生’课后辅导呀!”他撩起丹瑜的头发,亲吻她的后颈。 丹瑜眼睛闭起来,脸颊酡红,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又想推开子宜,又希望他继续下去。皮肤一阵阵起着战栗,像是小小的电流在窜动着。 子宜绕到前面亲吻她的唇,嗯!子宜的唇很柔软好像好吃的软糖 “不行!”她倏然张开眼睛,抓住子宜伸进浴袍前襟的手“你在干嘛!” “b级课后辅导呀。” 他轻轻咬巉着丹瑜的耳朵,虽然很很舒服她还是推开子宜“你这个色狼!你想干嘛?” “没干嘛,就是打算‘深入’课后辅导嘛。嗯你的胸部真的有点小。”他眨着无辜的眼睛。 “你你这个没品的家伙!” 虽然难得看到这幺漂亮的色狼,但也不代表他值得原谅“我我才不要跟你什幺深入哩!我要等到新婚之夜!” “老天啊,丹瑜,你都二十五岁了,不但是处女,还有处女情结呀?” 他不可思议的叫起来“都二十一世纪了” “跟几世纪有个鸟关系!”丹瑜慌张的把前襟拉紧“你管我!” “那我娶你好了”他抱着丹瑜叹口气。 啪的一声,子宜挨了一记枕头,丹瑜跳得远远的,抓起外出的衣服冲进浴室,一面穿一面叫“我最讨厌男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了!想嘿咻才要娶我?你们这些臭男人,只会让小头带着大头走!” 她骂了快十分钟,把t恤牛仔裤都穿好,指着他的鼻子骂“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丹瑜气呼呼的走出房间,而子宜则无奈的把头发往后拨。唉!这个保守的小女孩好不容易诱拐到这种地步居然又让她跑了。 丹瑜不知道子宜怎幺想的,只觉得脸颊还在发烧,心头蹦蹦跳。 这个该死的色狼!我还以为他是柳下惠呢! 走没两步,就撞见赵小薇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还有好几个女生都在。 “怎幺?跟子宜吵架啦?跟gay住在一起的感想如何?”赵小薇暖昧的问,其它的女孩子都吃吃的笑起来。 “子宜才不是gay。”丹瑜脸涨得通红。 女孩子们交换讶异的眼神“那幺”小薇上前一步“他的‘工夫’如何?” 不管子宜有多幺混蛋多幺色狼,也输不到这些女人评断他吧?男人的“面子”还是得帮他顾的! “好得我吃不消!”丹瑜的脸几乎胀成紫色,气气的离开。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想些什幺,连这种事情都好意思打听! 她离开得太快,没看到那群女人眼中的怒火和嫉妒。 第二天,她把整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子宜虽然抱怨了几声,但是丹瑜只给他看背,他还是摸摸鼻子,乖乖的睡了,一夜也没什幺喧扰。 等到夜幕低垂,赵小薇点了点她的背,她才有点不愉快的想起昨夜的小冲突。 “不要生气嘛,”美少女笑起来总是令人难以生气“我只是有点忌妒,你能独占这幺美丽的人哪!” “其实也不是什幺独占!”丹瑜有些脸红。 “要不要赚外快?”她把中指放在嘴唇中间,闭了一只眼睛。 “什幺外快?”她倒是警觉了起来。 “不要紧张好不好?” 小薇笑“这边的pub听说我们来了,私下请我们上台演场秀。我们不想让公司知道,知道就得让他们抽成了!我们带来的化妆师功夫烂也就不说了,嘴巴大得要命。你来帮我们化妆如何?” 她说了个诱人的数字“只要帮我们化化妆,我们也不过六个人而已!好嘛!” “求求你!”其它的女生像是大合唱一样恳求着。 丹瑜耐不住她们的请求“好吧?在哪里?什幺时候?” 小薇亲热的技着她的手“丹瑜!你真是我们的救星!车子在外面了,我们走吧!” 她们从后台进去“丹瑜,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去找经理打个招呼。” 她孤独在只有一盏小灯的后台等着,只觉得这样简陋的化妆间未免也太诡异了。隔着厚重的布帘,只觉得整个pub吵得几乎要炸开来,音乐大到连心跳都要跳出胸腔。她现在才意识到,她身处语言不通的异国,而她认识的人出去了十几分钟,还没有人回来。她开始不安。 几个人掀起布帘偷窥她,更让她的不安升高许多。她站起来,想要离开,发现后门已经锁起来了。 丹瑜觉得喉头紧缩,不知所措。布帘被大大的掀开,她惊跳起来,发现她和同样惊讶的小李面面相觑。 “丹瑜?”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是你?你答应这场演出!”他满脸的不敢置信。 演出?什幺演出?“是小薇要我来帮她们化妆的。” 他深吸一口气“老天啊莫子宜呢?”他的声音紧张恐惧。 “他在饭店。你们不也住在同一家饭店吗?”丹瑜摸不着头绪,却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他一把抓住她“你不能在这里!快跟我走!” “不要!”丹瑜想挣脱“你要带我去哪里?”子宜一再的警告她小李绝非善类。 “你知道她们怎幺介绍今天节目的?这个磕葯pub今晚的戏码是强暴秀!想活命就跟我走!”他硬拖走丹瑜。 一面跟他踉踉跄跄的逃进人群,躲到吧台附近,大门有人看守,出不去。 小李发着抖边拨着手机“快接电话!懊死的莫子宜我不想为了你的女人没命呀莫子宜!你的女人在xxpub”话还没讲完,他的手机被抢走,一把摔烂“小李,你想把那个女孩带去哪里?她是今天的主角呢,”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是疤的丑汉冷冷的阶着地,操着奇怪口音的英文“把她交出来。” “他要干嘛?”丹瑜害怕的躲在小李的背后。 “他要小李把你交出来,”小薇冷冷的笑着“小李,你好不聪明。连我带来的人也要抢?可怜的小白花,” 她摇摇头“你美艳的王子保护不到你了。今天可有许多强壮的男人等着轮暴你呢,乖乖过来吧,不要多受无谓的痛楚。眼一闭,牙一咬,不也过去了?只是你今天恐怕会咬断牙齿就是了。”同伙的女人都笑了起来。 丹瑜不敢相信这些女人就是和她一起玩冲浪板的女孩子。阳光下,她们多幺青春洋溢,在这种儿魅似的灯光里,却像是穿了人皮的妖怪。 “小姐,我真的没办法,”小李无奈的摇摇头,握住她的手腕“我很想救你,但是我又不愿为了你丧命谁让你运气不好呢?” “呢”那个尾音还没停歇,小李把丹瑜往反方向一甩,自己撞入那个丑汉的怀里“楞什幺!快走!” 丹瑜想逃,却听到小李尖叫一声,肚子上插着刀,缓缓的倒在地上。 “秀开始了!秀开始了!” 磕了葯,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客人们吼着围过来,丹瑜却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泪无声的滑下来,扶住小李,跪在地上。 “千万别拔刀。” 他的声音低弱“拔刀我就死定了。你怎幺不逃?” “你不该为我送命,”她的泪水沉重的落在小李的脸上“你不是一直希望希望” “希望你卖淫?” 小李挤出笑容“嗨,小姐。我们好歹也同事一年多了我本来以为你不过是吊我的胃口好抬高价码,要不就是想巴着莫子宜有张长期饭票,偏偏你笨成这样,真是很笨很纯洁的小白花,这幺污浊的染缸却一点也染不上你的心”他用力压住伤口的出血,觉得意识渐渐模糊“我居然会觉得珍奇,居然会不愿意你被污染一朵奇怪的小白花” “感人肺腑的戏妈到此为止。” 丑汉露出疯狂的笑容“现在,强暴秀开始了!就由我,史塔基,成为这个小女孩的第一个男人!”舞客鼓噪起来。 虽然不懂意思,从周围的喧嚣,丹瑜大约也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她瞥见一只酒瓶,奋力在地板敲碎,锐利的碎口闪着雷射光,狰狞的冷笑。 “谁敢过来,我叫他尝尝这玩意儿的滋味!” 她娇嫩的怒吼居然引起一阵笑声,直到一个扑过来的家伙背上多了好几眼的血洞,惨叫的滚来滚去,笑声才平息下来。 她把小李拖靠着吧台,咬着牙,威胁着碎酒瓶,眼睛里尽是红丝。 “小兔子周到了狠群,居然想用门牙咬退敌人!” 史塔基大笑“很有趣的小女孩!” 他一挥手“谁制服这个小女孩,就让他先享用她!啧啧,可便宜你们这群痞子了。锁上门!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几个人摸过来,手臂脸颊全挂了彩,淋漓着鲜血,她不要命的蛮勇吓退了这群只想淫乐的淫魔。 “该死的婊子!妈的我的手” “fuck!我的脸贱货!” 一面破口大骂,却没有谁敢上前。 她护着昏迷的小李,眼中有着专注的疯狂“谁再靠近一点,我就杀了谁!” “呸!”满口大黄牙的猥琐汉子吐了口唾液“真是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婊子都制不住,你们是不是男人?” “疯狗,不要夸口,有种就上,没种滚边去!”史塔基冷冷的说。 疯狗冷笑一声,轮起高脚椅,往丹瑜砸去,清脆的一声,丹瑜大叫,手里的碎酒瓶脱手而出。 “疯狗!你打断她的颈骨了,死了还玩什幺?”有人高声抱怨起来。 “顶多断根手骨,死不了。” 疯狗扼住丹瑜的脖子“宝贝,你还挥酒瓶不?等你见识了我的大家伙,恐怕你会后悔挥酒瓶做什幺呢。” 手腕的剧痛还比不上心里的恐惧和不甘愿。早知道初夜是这样的昨天就该依了子宜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压住手和脚,衣服像是碎纸般被撕裂,她拚命挣扎,却挨了好几下耳光,一直忍着不哭的她,终于在牛仔裤被褪下来的时候哭出来“子宜!子宜!” “你再怎幺叫也”赵小薇欣赏她的挣扎,不提防一拳被打飞,趴在地上昏过去。 “谁想试试看的没关系。” 冷冰冰的声音像是要冻僵人,一点温度也没有,子宜拖住疯狗,俐落的打得他鼻血长流,扣住了他的手腕,折断食指“或者,你们喜欢这样?”疯狗尖叫的声音几乎划破整个pub。 带着棍棒冲进来的同事,不禁也为了子宜的凶残缩了缩脖子。 “再一根如何?”他折断了疯狗的大拇指,用力一甩,顺便甩脱他另一只手的肩膀。疯狗眼睛翻白,昏了过去。 压住丹瑜的男人迅速的逃走,摄影师脱下自己的大衣,让脸上又是汗又是泪又是污秽的丹瑜穿上。 “好俐落的身手。有你们的人混进来吧?要不然,反锁的门怎幺打得开?看门的是哪个?” 史塔基吼着,一个畏畏缩缩的高个子蜇过来“老大我只是看了一下”史塔基一拳就让他躺下。 “漂亮小姐,我们来玩几招吧。” 他手一问,一把蓝波刀一亮晃晃的“小婊子,小騒货,来呀宝贝”不停的从左手丢到右手,又丢回左手。 “你哪只眼睛告诉你我是女的?” 子宜冷冷的说。在他丢刀子的空档,子宜敏捷的转身用后肘击中他的胸口,踢去他的刀子,将他压在地上“哪只眼睛?嗯?不说就是两只眼睛啰?”史塔基惨叫,摀住左眼。子宜保养美丽的长指甲沾着血迹。 “住手!”丹瑜终于能叫出声音。 “我不会饶他的!”子宜吼着。 她却怒气冲冲的走上来,鞋跟踏中史塔基的右眼,不顾他的惨嚎“以后再来收拾这些败类!小李快小李快死了啦”她哇的哭了出来,像小孩子一般遮着眼睛。 “饶过你们暂时。”他凶狠的目光扫过全场“走!” 堡作人员迅速的将小李抬出去,子宜拥着啜泣的丹瑜。 医生发现丹瑜的手骨没断,只是扭伤挫伤得厉害,整只手包得像馒头。丹瑜楞楞的抱着自己的手,还没从惊吓中清醒过来。 “你真笨你真笨真笨” 子宜心疼的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你怎幺可以相信那些女人”只是他怎幺也想不到,这些女孩子黑暗堕落到这种地步。 “小李呢?”她泪眼模糊的抓着子宜的外套“他怎幺样了?” “他”子宜还没说出口,丹瑜就掩住自己耳朵“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小李一定死了,都是我害死他的!” “你够了没有啊!”他拉开丹瑜的手,大声的说“他还没死也让你咒死了!他妈的狗运好,没伤到什幺内脏,失血过度,输了血,狗命保住了!” “先生,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哪!”护士用高好几倍的声量制止子宜。 两个人都噤声。 “他没死啦。”子宜小小声的说,丹瑜呜的一声,躲进子宜的怀里“我我好害怕” “我知道,你很勇敢虽然还是那幺笨!” 摄影师看见他们俩相拥,不大好意思的想退出病房,子宜叫住他“跟人家说谢谢。要不是摄影师先生跟踪你们出去,就算小李救你,你现在也”现在才觉得一阵阵的发寒“总之,谢谢你。” 丹瑜哭得眼睛肿得赛核桃“谢谢” “不要这幺说!”摄影师窘得双手乱摇“我不像小李先生那幺有勇气看着冯小姐遇到困难,我也只会打电话求援”他低头“我真是没用” “不是你打开大门,我们也救援不及。我衷心的谢谢你。” 摄影师爱慕的看着这样美丽强壮的人如此谦卑的向自己低头。他会争取这次的外景,实在是追逐着子宜美丽的身影而来。没想到这样的美丽勇敢,却在丹瑜的身上也看得到,他有些欣慰,虽然也有点失落。 难怪他们会互相吸引呢。 “我送你们回饭店吧,”摄影师甩甩手上的钥匙“还有,我不是摄影师先生,虽然我的确姓施。” 困难的洗好澡,丹瑜哽咽的缩在子宜的怀里低低的啜泣着。 越回想今晚的经历,越不寒而栗。她紧紧的靠紧子宜,下定决心,生涩的主动吻了他。 “今晚不行。”子宜吻了吻她的额头。 “喂!”丹瑜有点生气“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献身欸!” “你受了太大的打击了。过了今晚,你一定会后悔的。”子宜闭上眼睛“我不想挨你的枕头。”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她闷闷的“但是我” “谁说我不想娶你?”他仍一派平和“我当然要娶你。要不然,你笨成这样,不管嫁给谁,几条命都不够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丹瑜气得爬起来。 “喝掉你的牛奶,好好睡一觉。” 他的口吻不容反驳,看着她额头的伤,声音又柔软了下来“我在这里。” 等丹瑜沉沉睡去,子宜抱着她,脸色却阴冷得令人害怕。 总有人要下地狱的。 过了几天,丹瑜才知道那家磕葯pub被烧了个精光。 “有个蒙面侠冲进去,开枪赶走所有的人,”企划不可思议的说“然后他放了把火,把那个pub烧了!哇呜真像电影情节” 等丹瑜的手好些,他们就搭机回台湾。她注意到那几个女孩子都不见了。 “她们呢?”虽然恨她们,却也不希望她们受了什幺伤害。 “她们?她们受了该受的管教,应该先回台湾了吧?” 子宜微微的笑,丹瑜发现,他越冷酷的时候,笑得越艳。 嗯,我的心情当然很愉快。不打女人?为什幺不打女人?他相信这几个靠脸蛋吃饭的女人还是脑瓶脸蛋吃饭,只是得奉献给整容大夫很大一笔酬劳而已。 至于那群玩强暴秀的败类我想芭达雅的海底,是个不错的长眠之地。 第七章 丹瑜的手痛了很久,惊恐的经历让她做了很长的恶梦。 “我不要别人帮你化妆。” 子宜每次出门,都要听她抱怨一次,一面戴着耳环,他叹气“谁叫你笨到这种地步呢。居然把宝贵的手弄伤了!” “救伤的是左手,又不最右手!”她反驳“我要跟你去!” 子宜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笑了。“你怕一个人在家,对不对?” 那双冷冰冰如霜晶的眼睛一但笑起来,就隐隐含着春阳。他取出一个袖珍的枪套和枪,温柔的递到她手上。没想到真枪这幺重。 “这是我少年时用的枪。”他示范了如何开保险和瞄准“带着这个,你在家里如果看到陌生人,就射杀他。” “可可可可是”她开始给巴“我我怎幺可以可以随便开枪射别人?” “就把这玩意儿当碎酒瓶吧。” 他开始穿鞋“你不是英勇的挥舞着碎酒瓶,打退了许多如狼似虎的敌人?” 丹瑜狐疑的看了他半天“我怎幺觉得你在讥笑我?” “嗯,需要这幺久才发现我在讥笑你,真是”他摇头。 “喂!”她真想拿手里的枪射穿子宜的脑袋! 子宜却快速的吻了她,一直到她大脑昏昏沉沉的 “你待在家里比较安全。乖一点。我很快就回来。”像是被催眠了,她昏昏的点头。 等他出门,丹瑜才清醒过来。该死,我又被他转移注意力! 她孤单单的坐在容厅。她承认,的确是害怕孤独。那出去走走如何?她在心里忖度着。但是看到别人,她更怕。 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惊跳起来,进进出出巡了三四遍门户,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她还是怕得要命。 电话声一响,她马上把枪拔出来,若不是忘了开保险,大约已经打穿了电话。笨蛋,笨蛋!她拚命骂自己,不知道忘了开保险比较笨,还是打算打穿电话比较蠢。 “喂!”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滚过去接。 “晚安,冯小姐。我是张苍骅。”听到这个家伙的名号,她心里只拚命的闪警告灯:坏人!坏人!语气不禁冷淡起来“晚安。” “我已经知道芭达雅海滩的意外了。”他的声音却很忧伤“我说再多,恐怕你已经认定是我指使的吧?” “”这下子倒是把她堵住了。的确她和子宜讨论过这个可能性。 “我无法辩驳什幺。” 他涸埔切“的确,的确我对子宜和你都有着相同的好感。我也不讳言,我想追求子宜,我也想追求你。是的,我是很贪心,但是我不至于毁灭我想要的人。请你要相信我。”他沉默了片刻“丹瑜,你还在唯?” “我在。”她深吸一口气“我并没有怀疑你什幺最少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指责你只是”她想起那段胆寒的经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我只是很害怕很害怕”她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了解。”他温言安慰“我很想现在就登门拜访,但是,我还是先征求子宜的同意比较好。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你遇到状况,任何时候,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念了号码,确认丹瑜抄下来,他才缓和些“不要担心会打搅我。你的电话会是我所期盼的。听说你也画画?” “昼些卖不出去的东西。” 她据实以告“本来我想画漫画,但是台湾的国人漫画市场死掉了。现在我只画人物肖像。” “漫画市场?唔,的确不太乐观。你想走同人志的创作路线吗?你画哪方面的人物肖像?” 丹瑜倒是有点纳罕,同人志是很次文化的路线呢,没想到苍骅居然知道。“我不认识同人志团体。” “为什幺一个人不能够做同人志呢?”他含笑“最近纽约纽约有同人志展,有没有兴趣去走走?当然,子宜也来的话,我竭诚欢迎。” 同人志展呀她有些心动。她被苍骅搞胡涂了,原本这幺邪恶的人为什幺对自己这幺诚挚?这比小李更难理解。 不知道小李怎幺样了? 她不安了几天,子宜每天早出晚归,累得黑眼圈都跑出来,看起来是不可能陪她去探病 摸摸外套里的枪,她还是鼓起勇气,自己出门。 “手还包这幺大包啊?”小李还躺着,脸色已经好多了“我都快好了,你还在残废状态” 丹瑜用指尖碰碰小李腹部的绷带,他尖叫了起来。 “不是快好了?”丹瑜笑“怎幺比我这残废叫得还凄厉?” “早知道就别救你!”小李护着自己肚子。 “千金难买早知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这是丹瑜难得不怕人的时候。或许在那种性命相见的时刻,特别容易滋生坚固的友情。 “你像是受了重伤,”发现护士进来也让她跳得半天高“我不是说手啦,那早晚会好。我说得是你的心。你现在很安全,难道自己不知道?” “我也不晓得,”她很困扰“若是男人,我会想起那群磕葯的疯子。若是女人,我会想起恶意陷害我的赵小薇。”她垂下肩膀“我好像对人类失去信心了。” “你怎幺可以失去信心啊?” 小李跟她开玩笑“我是因为你才对人生多了那幺一丁点好感哩。你跟子宜讨论过这些没有?” “他只会骂我笨,”她没好气的回答“这答案我早就知道了,用不着他提醒!” “子宜一直是个聪明人。” 小李喟叹“或许太聪明了,让他不了解软弱的感觉听着,丹瑜。这世界上的确有坏人你眼前就一个不要急着摇头,事实的确如此。但是每个‘坏人’的形成都有缘故。坏人也有好的地方和坏的地方,只是好坏比例非常悬殊罢了。若是你抗拒不了我的物质诱惑,那幺,你真的会因为我的‘坏’堕落,你会变成交际花、酒家女、玩伴女郎,或是幸运的全身而退,心灵却受到不可磨灭的伤害但是你没有。所以,我的坏对你没有影响。所以,坏人没有那幺可怕。” 她微弱的抗议“我跟那些女孩根本没有什幺关系!但她们为什幺要伤害我?” “忌妒吧。我想。” 小李若有所思“她们已经在染缸里染遍了身与心,残破不堪了。你同样在染缸里,却一点影响也没有,我想她们是不太高兴。”他没告诉丹瑜的是,他也曾经这幺想过。 “但是,”丹瑜这幺沮丧“我又不能因为她们会不开心,所以也跟她们一样再说,我也常觉得自己很笨哪” “你还是继续保持这样笨笨的样子,”小李打趣她“这样我比较习惯。” 看丹瑜皱起眉头,他正色“但是丹瑜,你遇到的坏人远比好人多多了,对不对?这世界的确有坏人,但是为了担心这些而拒绝好人的好意,整天担惊受怕,过得这幺不快乐,还不如在坏事来临前过点快乐的日子。因为,担心不会让事情变好,对不对?” 丹瑜仔细想想“对。我可以假定每个人都是好人吗?” “假定,但是不要‘确信’。” 小李强调着“所有人都可能从好人变成坏人,也可能从坏人变成好人,只是时机问题。所以要小心,但不是拒绝,懂不懂?这是一个坏人的经验之谈唷。” 她拉住小李的手“我现在有点明白你的话了。对我来说,小李已经是好人了。我能不能这样‘假定’张苍骅?”她很渴望去看看同人志展。 “这我不能给你答案。” 小李很严肃“这个人毁誉参半,我不很认识他。你何不和子宜商量看看?他若愿意的话,可以知道的事情比谁都多很多。” 丹瑜凝视他一会儿“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子宜到底是什幺人?” “我不愿意。” 小李很干脆“你应该继续杷子宜当成你的老板,一个美丽到超越性别的名模,或者是你爱慕的人。” “我才没有”她的脸都红了。 “总之,他若是愿意告诉你,那天总是会来的。若是不愿意,你只要知道他能够倚靠,就可以了。”他语重心长的说“不要打开播朵拉的盒子。” 她在心里咀嚼小李说的话,的确,她在回家的路上就不再那幺惊恐。小李是怎幺走上“坏人”这条路的?跟他交谈很有意思,也很睿智。但是,为什幺他走上了靠女人肉体吃饭的路呢?她不敢问他,或许她也开始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和惊险。 一开门,发现子宜冷着脸,正想道歉,这才发现他的冷然是面对坐在沙发上的苍骅,不是她。 “到哪去了?”看到她,才让子宜如冰雪玫瑰的脸庞稍稍融释“这幺晚?” “我去看小李,聊了一下。张先生。”她微微点头,和苍骅打招呼。“手好些了吗?”他很关怀。 “谢谢,已经没那幺痛了。”她拘谨的挨着子宜坐下,茶几上有鲜花水果等礼物。 “张先生,请回吧。”子宜颜色稍霁“谢谢你来探望丹瑜,现在你也看到了,她没事。时间晚了,我想,我们都该休息了。” “也对。”他站起来“是该让你们休息,尤其丹瑜还有伤在身。” 他走到门口“对了,丹瑜,后天就是同人志展了呢。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逛逛?子宜,有兴趣吗?” 子宜原本想说不,但是看丹瑜垂下眼帘,掩饰渴望的样子,一想这些天他公私两忙,丹瑜整天关在屋子里担心受怕,乖乖的也不说什幺,心又柔软下来。 “在纽约纽约吗?我会带丹瑜一起去,就不麻烦你了。”子宜打开门。 “我会在会场抱迎大驾。”他微笑“反正我代理了日本同人志进口的业务,也该去会场走走。” “自由社会,公开场合人来人往,我无法阻止你。”子宜耸耸肩“我们大约下午才会到,或许会巧遇吧。” “请丹瑜务必把你的作品带来。”他轻轻和丹瑜握手“我很渴望看到。” 虽然不知道同人志是啥玩意儿,他还是点了点头。 就丹瑜的角度,这一天她非常开心。在会场巧遇阿莲,两个人又跳又叫的。在苍骅的一再央求下,她带去的画册让阿莲社团的人目瞪口杲,等发规模特儿就站在她们面前,这群女孩子完全不惧子宜冰冷的神情,一把把他拖走,就在会场玩起扮演游戏,把他打扮成妖魅的日本女子。 就子宜的角度,这一天实在非常恐怖。他不但被迫穿上似乎是窗帘布七拼八凑的奇怪日服(?),平常让人退避三舍的眼神在这群欧塔库的眼中,简直是“酷、帅、魅力”的表征,他被迫签名签到手酸,发誓将来绝对不再来参加这种化妆舞会。 “什幺化妆舞会?” 丹瑜抗议“扮演游戏只是活动的一部份啊!还有贩售会欸这幺多个人出版的漫画创作你连看都没看,就把它定位成化妆舞会!” “我怎幺看!” 子宜没好气的卸妆“我才靠近摊子,就好像苍蝇看到死肉” 在丹瑜哈哈大笑的声音里头,他这才发现,女人比男人恐怖,良民比黑道恐布 为了处理莫家的事,近来子尉?凑易右恕?br> “你真没用。”子尉皱眉头“几个女孩子就吓住你了?别的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不趁机把妹妹才怪。” “二哥想要的话,下回我带你去。”换子宜皱眉头“他们还欠个太八的男主角,二哥胡子刮一刮,连妆都不用上,入木三分哩。” “喂!别把那种白痴电玩人物跟我相提并论!我不是生活在山洞里,我还知道太空战士是啥玩意儿!” 两个人一夜没睡的看资料,眼睛充满红丝。咖啡壶一整夜响个不停,子宜觉得自己的血管里川流着咖啡因比红血球多。 “一切正常”子尉一抹脸“脂艳容的帐正常的像是假的!盐酸麻黄素的问题出在供货商身上,但是我们也核对过供货商了,他们那边的库存是正常的。张苍骅这几个月的表现也很好,他甚至为了推动同人志次文化过去日本开了几次会他提案要将优质同人志推展到出版界,我已经跟老潘商量了。子宜,你会不会怀疑错地方?” 子宜敲敲桌子。的确,凡事要讲求证据,几次送错货不能当成怀疑的正当理由。 “深雪哥有没有什幺消息?”子宜问。 “深雪那边也出了点状况,不过他是说,日本那边没有关于台湾的消息。” 子尉拧拧眉头“突然冒出个男人出来争组长的位置,号称王子复仇记。妈的,老雪岩组长到处生小孩,每个都回来抢组长位置,内战就打不完了,还玩个鸟?所以说,女人不是什幺好东西,还是离远一点好”子尉又开始唠叨他的女人恐怖论,子宜干脆拿镜子出来照。 “老天,熬了快半个月的夜,我的皮肤都变粗了!”他顾影自怜“连妆都不好上。天啊”“妈的,”子尉受不了“老弟,你不要当女装模特儿当到娘娘腔好不好?” “老哥,拜托你不要继续谈女人的恐怖好不好?”这招以暴制暴满有效的。 子尉搔搔头,他身边老围满了令他想怒吼的女人。浓装艳裹,嗲声嗲气,动不动就哭?咸熘溃姑豢悸钊耍徊还闪说裳劬Α?br> 只是这些女人老巴着他不放,不知道是不是有被虐狂。 “还不想去看老爸?”他开始疲倦的收档案。 “你忘记上次去看他,他的心跳狂飘起来?”子宜帮着整理“我可不希望他因为心悸而死。” “这死老头可千万别早死”于尉咕哝着“我还没对他复仇呢!” 子宜摇摇头。 “再帮我几天吧。”子尉很疲倦“我还是找不到老爸的邪恶小事业。你不帮我,哪天真的出事了,那就糟糕透了。” 他点头。只是,每天这幺忙,见到丹瑜的时间少之又少,不禁沉重的叹口气。 “我父亲中风了。”他还是告诉了丹瑜“这些时候,我得回去帮二哥的忙。” “老爸一躺下来,连话都不能说。还没渡过危险期”不过倒会发脾气了,看见他走进房间,气得心跳马上飙高。“我也就这幺个哥哥,不帮他说不过去你眼睛瞪这幺大干嘛?” “你真的有爸爸欸!”丹瑜不可思议的嚷着“我还以为你是石头蹦出来的你怎幺又打我!长得这幺美丽的人不要使用暴力!” 他实在很好奇这女孩子的大脑结构。 “总之,最近我会比较少在家。你若一个人会害怕,要不要到奶妈家住几天?” “我要在家等着。” 她很坚决“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对了,你知道赵管家要我们过去参加他们的铁婚纪念吗?铁婚是几年?” “铁婚?他们结婚六年啦。” 子宜笑颜逐开“我没时间参加,你记得要帮我订份礼物给他们喔。” “结婚六年?”看他们年纪都六十几岁了,还以为他们结婚几十年了哩“那是晚来伴啰?奶妈到底是谁的奶妈?你爸爸的?你妈妈的?”从来没见过豪门的丹瑜,觉得非常好奇。 “我的。” 看丹瑜一脸不可思议“怎幺,我不能有自己的奶妈?妈妈生我的时候身体大虚弱,刚好奶妈的孩子没养活,就” 丹瑜心算了一下“那时候奶妈都四十岁了”哇!斑龄产妇哩! “奶妈这行业还有年龄限制啊?” 他敲了敲丹瑜的头“我家规矩大,小孩子非用人奶养活不可。刚好那时候我祖父过世了;奶妈本来是照顾我祖父的,就过来照顾我。这些年”他的表情柔软极了“也只有二哥和奶妈像是我的亲人罢了。” 真的是传奇呢。丹瑜心里突然冒出故事,分镜飞快的跳出来。她许久不想的漫画梦,在这些时候的沉淀慢慢的复苏。 名字?故事的名字叫做“魔忒儿”好了。主角当然是光华照人的子宜。 她唇角焕发笑意。 奶妈和赵管家铁婚那天,整个餐馆热闹极了。奶妈娇羞的打扮过了,胖胖的脸有着慈祥的笑容。赵管家看着她,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一样。 她把礼物送上,奶妈紧张的推辞“哎咱,这幺漂亮的金项链,你们女孩子戴好啦,我都老太婆一个了” “奶妈呀,这是我在镇金店选得快死的项链欸!” 丹瑜死活把项链挂在奶妈脖子上“这个款式叫做‘爱的轨道’。希望你们朝金婚这个轨道努力迈进喔!赵伯伯,我帮你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伯伯脸红了“一定,一定” 奶妈照着镜子,哭了起来。 “老赵,我这把年纪了,没给你留个一儿半女” “老牵手,你在胡说什幺好日子不要哭啦,会折福的” 丹瑜替奶妈擦眼泪“子宜就是你的孩子啊。你可是养育他长大的呢。这礼物是子宜要我去挑的,只是他最近忙”她的心也紧缩了一下,是的,我也会寂寞的“所以要我过来奶妈,你别哭了你哭我也想哭”我真的好想子宜呀 “乖,乖。”奶妈哄她“不哭、不哭。我们来吃猪脚面线” 熟客围着起哄“对呀,我们也要吃猪脚面线赵妈妈!祝你们幸福美满啦说不定明年还早生贵子哩!明年我们可以来吃满月酒!老板,加油啊!”赵管家不知所措,只会红着脸说“一定,一定”整个餐厅闹得几乎翻过去。 一团混乱中,丹瑜瑞着猪脚面线,正在找位置“这里!丹瑜!这里还有位置!”赫然发现苍骅也在。 “你”丹瑜有点不敢相信“张先生,你怎幺也来了?” “我喜欢这家餐馆的菜,有妈妈的味道。”他笑笑“来吧,难得吃到老板娘亲手煮的猪脚面线呢。” 丹瑜喝了两口渴,不禁噗嗤一声。“我从来没听说过铁婚纪念日吃猪脚面线。又没人生日,又不是要过运。” “结婚就是种再世为人的过程吧?”苍骅淡淡的“吃猪脚面线也没什幺不可以。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丹瑜眨眨眼“呃祝你生日快乐。”真尴尬,没想到他生日,现在叫她拿啥给人家? 正想着,不当心掉了筷子。苍骅俯身去捡,正好跟也弯下腰的丹瑜撞个正着。他扬起眉毛“小姐,你腰上的那玩意儿,应该不是bb枪吧?” 她一摸自己的枪套,心里大喊一声完蛋。 苍骅倒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吃完面“走吧,到我车上说话。” 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快来吧。不来的话我要大喊这里有枪喔。” 他果然还是坏人!丹瑜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进他的车子。 “拿来。”丹瑜更不情愿的把枪给他。 “survivalgun?你知道这只能装一发子弹吗?现在已经很罕见了,以前是特工的标准配备呢,这边称为掌心雷。谁给你的?”他把玩着。 “不告诉你!”丹瑜没好气“我又不打算杀谁,只希望不要遇到坏人而已。” “一发打不中,那还有什幺好玩的?你射过靶没有?” 丹瑜摇头。 “走吧,最少也该练练准头。” 他带丹瑜买了只贵得几乎让她掉下巴的bb枪“在家里试着练练。应该带你去菲律宾玩真枪实弹,不过子宜一定会宰了我。拿这把玩具马马虎虎练吧。总比没有好,你又不能在家里开真枪。” 楞楞的接受了这样的礼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幺定义这个男人。 “等一下,”在家门口,她拉住要走的苍骅“等我十分钟。”她掏出素描簿,帮苍骅速写了一张肖像,有些羞涩的“这祝你生日快乐吧!” 她粲然的微笑着,大力向他挥挥手“我要回家去啦!再见!再见!” 我的表情,是这个样子的吗?他望着神似的肖像出神。我看起来这幺忧伤,这幺不快乐吗? 他有点心烦,想一把撕掉,却不知道为什幺没下手。迟疑了一会儿,反而谨慎的夹进公文包。 他不知道为什幺,也不想知道。这不能改变什幺。就算丹瑜那样清澈的粲然也无法拯救谁。一切都太迟了。 第八章 子宜一直到看了晚报,才知道子尉被捕的消息。他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他正坐在后台,艳丽的脸涂满了胭脂水粉,穿著皱纱黑礼服,像是丧服一样。 丹瑜的手已经痊愈,正忙着收化妆箱,看到他神情有异“咦?今天的妆你不满意吗?”她研究了一下“我觉得还好呀,是不是粉底太厚?你的脸色看起来太惨白了。” “没事。”他站起来,工作还是有其尊严的,他不明白敌人是谁,有没有敌意,但是要他从后台逃走,还不如把他射杀在台上算了“丹瑜,我给你的枪你带在身上吗?” 丹瑜不明白他为什幺这幺问,不过经验告诉她,不知名的危险又逼近了。“我带着。” “你要小心点,”子宜轻轻的说“发生状况的话,你先走。不要回家去,先到奶妈那儿躲一下。如果没有状况,先在这儿等我,一下秀,我们就走。” 这是子宜最精彩的一场秀。许多设计师对他又爱又恨。模特儿不应该有自己太多的主张,要不然就会将设计穿得太个人、太自我。但是子宜坚强的意志和惊人的美貌,却将他们的设计穿得如此艳光四射,再也没有人能把同一套衣服穿出相同的味道。 他不是在展示设计师的心血,而是重创设计师的心血。他们往往会觉得受到重创。 子宜不是不知道,平常,他会留心不让这种魔力毁了整场演出,今天他的精神紧绷到无法顾及,在他逼人的气势下,其它模特儿和设计师的其它衣服,相对失色得黯淡无光。 等谢场以后,他冲进后台,没有枪声不完全是好消包,即使一条绳子也能简单的完成任务“丹瑜!” “我在!”丹瑜挥挥手,她的神情惨白却镇定“怎幺了?” “不用卸妆了!”他挽起丹瑜“我们走!” “喂!子宜!那衣服不能穿走呀!” 不顾后面的呼喊,子宜一面咒骂绊脚的长礼服,一面冲进停车场。 “这是我们的车吗?”丹瑜目瞪口杲的看他打破车窗。 “当然不是。”他打开车门“快上车!” 他只用一根别针就发动了车子,丹瑜觉得很不真实,恍如置身电影场景。 “子宜!我们刚刚偷了人家的车!”她惨叫起来,等车子都飙上马路,她才想起这件事。 他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才发现?搞不好还得杀人呢!”他仍然带着坠着黑纱的小帽,像是黑寡妇般冷艳却带着杀气。 “冷静呀!子宜!”她尖叫“小心!我们正在逆向行驶!” “不对,”车子发出尖锐的煞车声,转入小巷“是别人都在逆向行驶。” 等车子停在医院前面,丹瑜两条腿都软了,几乎下不了车。 子宜撩起大腿,拿起枪。“拿出你的枪,小心些,不要被发现。” 她心战胆寒的拿起枪,把手放在外套口袋,小跑的跟着子宜“不要撕下摆!这件衣服好贵欸!” “闭嘴!”他把下襬撕掉,露出小腿,妈的,行动方便多了。医院应该危险性不大,但是二哥莫名其妙的被抓进牢里,只要宰了中风的父亲,然后把目标瞄向他莫家就垮了。 如果敌人的目标是这个,父亲大概命如风中残烛。他担心的看看丹瑜。应该先安置她的父亲和丹瑜在他心的天平挣扎他决心把丹瑜带在身边。 小心从太平门潜行,到了父亲的特别病房,发现几个忠贞干部还守着,他松了口气。 “谁!”发现有异,几个干部跑过来“站住!” “是我。”他摘掉小帽,艳光照人的站在众人面前。丹瑜这时候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咸彀。ァ?br> 曾经这幺威风的莫家主宰,现在只能无助的躺在病床上,靠着维生机器和忠心耿耿的部下守护生命。群龙无首,沉闷的无助低回在豪华病房的四周。 “三少爷?”守在门口的一叔精神一振,原本前途茫茫的恐惧驱散得一点都不剩“三少爷回来了!” 病房起了小小的騒动,他像是华丽的春风,吹散了沉沉的惶恐。 “我父亲呢?”他轻拍激动得掉眼泪的一叔,面无表情的问“父亲呢?” “头子还在病房里”一叔摸摸鼻涕“医生说,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这样死有余辜的人,居然可以渡过危险期?他浮出一点点冷笑,走进病房。 第一次,他俯瞰着总是高高在上的父亲。“父亲?听得见我吗?” 这幺多年没见他老了。疾病夺走了他的生命力,原本强健的身躯一但倒下,只剩下老遇而松弛的躯体,靠着进步的医疗器材维系着生命。 “我只是中风了,并没有聋。”他的父亲眼睛睁开一条缝“如何?当洋娃娃的感觉很过瘾吧?哼,你跟那个没有用的女人还真像。你怎幺不生成女的,或是变性?”声音虽然微弱,却还是倔强的不肯屈服。 “你说哪个没用的女人?林姐?我已经放过她了。” 子宜没有理会他“就告诉你坏事少做一点,这不是报应?很高兴这次见到我,你没有心跳得太剧烈。”他望着曾经让他和母亲苦痛之至的男人,衰弱落魄的躲在病床上,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复仇的快感。 花了多少代价他才离开了他父亲 “你要离开莫家?”意志力坚强得跟钢铁一样的父亲,像是王者一般端坐在宽大的董事椅“生在莫家,你永远就别想逃。” “我不逃。”他绝美的眼睛闪了闪“我答应母亲,不走和你一样的黑暗道路。” “莫氏是合法的企业。”他的父亲交叉手指,看着十年不见的儿子。 “没有合法的企业贩毒。”父亲凌厉的目光并没有让他畏惧。 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个绝美聪敏的儿子反对军火,没想到他秘密的事业居然也知道。 但,他知道多少? “莫氏没有贩毒。” “这是你的说法。”他仍然沉静。即使丧母的剧痛也不曾让他有丝毫动摇“父亲,我若是你,我会放手。” “你,还是无聊的指控?” “你两者只能选一种。” 子宜依然心平气和“留下我,一定会是你的心腹大患。大哥虽然丧命了,还有二哥继承你的事业。你要我留下,就终止贩毒。我没兴趣往这条黑路走。” “我拒绝你无谓的指控。” 他的父亲盯着他,凌厉的目光能让杀红眼的野兽胆寒,却不能动摇表面柔美内心坚硬如金刚钻的儿子。 沉默许久“你要走,就走吧。但是你伤害莫氏企业的话就算我的儿子,我也会亲手处理。” “我了解。”他知道父亲够聪明。与其留下不甘愿的毒蛇,不如让他去。不过,他也了解父亲,事情并不这幺简单。 “当然,还有但书。”他的目光森冷“你不能当警察,也不能当军人。” “还有呢?”如果只是这样,真是太便宜了。 “你不能去任何企业当员工;莫家不是别人的人才训练班,当然也不能当老板。你不能” “父亲,”子宜打断他的话“或者你开个列表给我,让我知道我还有多少职业不能做?” 有何不可?隔几天,他父亲交给他一迭厚厚的列表。“三百六十五行都在这里了。你恐怕只剩下乞丐可以做。如果你无法接受,留下也行。” 子宜翻了一遍“父亲,永远有第三百六十六行。” “你若离去,就不用再回来了。”他的父亲终于动怒了。 没想到,居然还是回到这个跋扈父亲的身边。 衰弱的老人唇角噙着一个嘲讽的笑“没想到你会去穿娘们的衣服。女装模特儿?亏你想得出来。” “比贩毒是好些。最少不会让自己中风,送自己儿子进监牢。”他淡淡的。 “老二坐牢?那是他的命。我也被关过,有什幺了不起?如果不是子期死了我用不着你们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他呛咳起来,特别护士赶紧靠过来,帮他抽痰。他喘息了一会儿“你以为你逃离我的掌握吗?”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幺心细。还派经纪人来监视我。”他冷笑“你忠实的林芝芝?她已经效忠了我,我也已经给她自由了。” 案亲的脸阴沉起来“她爬上你的床?我就知道不能相信女人。只是,我怎幺都料不到,你会到我最想不到的地方去。那里只有个废物似的女人!” 他还可以动的手奋力抓住子宜“你来作什幺?来嘲笑我吗?你现在自由了!宾!别再让我看到你!” 曾经让他畏惧过的强悍,现在只剩下虚弱的爬搔,他轻轻拿开父亲的手“我回来,不是为了你。我欠二哥一条命,我是来偿还的。事实上,”他转身“我也还欠你一条命,你毕竟给我生命,虽然不是我自愿的。丹瑜,我们走。” 老人浮出恶毒的微笑“这个就是珍妮佛说得那个贱民?她能干什幺?除了挨子弹?也好,不错的人肉盾牌” “我很高兴,我像母亲,而不像你”子宜摇摇头,冷艳的脸没有表情“父亲,你太介意你不是莫家的亲生儿子。你怕被人说养子让莫家威名堕落,你付出了一生的所有。” “你懂什幺!”老人竭力的声音却软弱颤抖,心电图开始不规律的激烈摆动“你给我滚!我用不着你这没用的娘娘腔!我什幺也不会告诉你的!莫家就算衰亡,也比落到你手上好!”他离开病房,原本护卫父亲的左右,如影随形的跟上来。这幺自然,像是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们要去哪里?”丹瑜一头雾水,两个护卫家是铁人似的,一个开车,一个控着脸。子宜的脸阴沉得令人害怕。奇怪的是,她不但不怕,还翻包包找卸妆棉。 “看着我,子宜。这样我才能卸妆。”她轻轻的卸去他的眼影“如果你不要我问,我就不问。只是我憋得很难受但是我会尽量闭嘴。” 丹瑜这样温柔的手她的关怀的眼神让他紧绷的心松弛下来,露出少见的迷惘和脆弱。 “丹瑜,我说过要娶你,你记得吗?”他的声音柔软而悲感。 她的脸一红,低下头,用细得像蚊子一样的声音“记记得” “但是你没回答愿不愿意。” 天啊,他一定要在这幺多外人的面前求婚吗?她的脸红了又白,偷偷看后视镜,发现那两个人还是控着脸。 “你让我把妆卸完,你这幺漂亮,我回答不出来”她慌张粗鲁的在他脸上抹着。 “不愿意?” 他哀伤得这幺明显,害丹瑜的心整个揪紧了“我愿意,我愿意啦!我都说愿意身”她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因为她看到前面两个铁人的肩膀在抖。 “就算我是黑道家的孩子?”他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珍妮佛的话,果然是真的。”坦白讲,她不是太意外。 “你猜到了?” “要不,哪来这幺好的身手,和这幺多奇怪的人来往?我老爸是流氓。”丹瑜无可奈何的“不是像你们这种世家啦,只是个常跑路的地痞。我离开家,也有部份的原因是害怕那种世界。”她沉默下来。 “我恐怕还跟这种世界辜扯不清。”他的心情很低落。 “你记得吗?你说过,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她把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纤长的掌心“我也这幺觉得。这辈子大概也这幺觉得。黑道不算什幺啦!虽然我不爱你做坏事!” 她的脸一直烧上来,声音越来越小“都是你啦你霸道得不不准人家嫁你你你你要负责”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丹瑜“是的,我会负责。我不说我爱你,因为那是很不负责的说法我要用下半生的行为告诉你,我是的。” 就算笔直走进地狱里,她都会欢欣鼓舞的走进去,只要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话,我不用买房子了。” 丹瑜开心起来“那我的存款可以拿来重新装潼厨房欸!我早就想买个火力强大、功能齐全的瓦斯炉和烤箱了。对了,还有微波炉、快锅,还有还有,上回电视购物那套锅子好像也很不错。” “喔,闭嘴!”这幺浪漫的气氛她这个浪漫杀手在干嘛?不让她抗议,子宜低头吻了她,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蠢话来 看到二哥,他稍微放心了一点。二哥看起来还不错,最少外表还完整。 “结婚!什幺?你觉得我该被冲喜一下是吧?”子尉的眼睛瞪得老大,丹瑜微笑的跟他招招手,他的声音几乎穿透话筒“你搞啥?我还以为是哪两个美女来看我呢。就带这幺震撼的消息?” 二哥莫子尉蹙起眉“你不趁机跑得远远的,来这干什幺?老头子哩?还没死吧?” “父亲渡过危险期了。不过,现在还不太稳定。你又被关,我不回来,谁来主持大局呢?” “没有什幺大局好主持的!”子尉乖戾的说“哪还有什幺大局?我们让人当草原的兔子赶到陷阱里了!现在你逞什幺强?家都被抄了!” 子宜沉思了一下“到底什幺罪名?我现在还不清楚状况。” “罪名?”子尉冷笑一声“罪名多呢。逃漏税、企图行贿、私藏枪械,他们甚至从我家搜出一包海洛因。” “海洛因?”子宜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的脸色一变。 “你疯什幺?”子尉大骂“我们在美国看毒瘾犯看得不过瘾,我还会自己下海试试看是吧?我家没那种东西!” 栽赃。他皱紧眉。但是,到底是谁? “要问是谁,这名单可以绕台湾一圈。” 子尉呼出一口气“听着,你要小心!你已经是莫家唯一能自由行动的人了!不管怎幺样,你的行动一定要隐密,任何弱点都不能让人抓到,知不知道?” 他疲倦的一抹脸“必要的时候,莫家退隐江湖吧。记住,你的性命最重要!知道吗?你若是要结婚了,你的命会是你一个人的吗?你不该让老婆陪着你下这种地狱。再说,你怎幺保她平安?” “她是我的责任,我会把她带在身边,谁也别想碰。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解散。” 他静静的看着隔着玻璃焦急的子尉“我会替你守着这个家。但是,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的。” 子尉默默的看着他。“我们生在这种家里,真是一种咀咒,对不对?” “或许是。”时间到了,他露出美艳的微笑,连警灿诩楞住“但是,该是打破咀咒的时候了。” 他领着丹瑜出去,子尉皱着眉。我若是敌人,他咕哝着,用不着花力气谋杀难缠的子宜,直接宰掉他老婆就行了。看他们粘成这副德行,若是丹瑜挂点了,子宜自己也完蛋了。他搔搔头,愁眉不展。 “你爸爸不喜欢我,你二哥也不喜欢我。”唉,这种媳妇真难当。 “老爸就算了。”他淡淡的“反正我不会跟他住在一起。二哥也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怕你出事。” 丹瑜沉默不语。这些时候的经历让她坚强不少。她发现,恐惧也是有配额的。当恐惧到一个程度,强度就会慢慢减弱,其实她并不是那幺害怕。 “我能不能换别的枪?”她问“这把只能射一发子弹。” “我不想让你变成杀手。”子宜很严肃“这把是你的救命枪,我不想让你双手沾满血腥。放心,我会保护你。” 他连络深雪的时候,丹瑜默默的玩着自己的枪。这把枪的重量和苍骅送她那把差不多,每天她都会试着打靶,现在对自己的准头已经有点信心了。 我大概做不到珍妮佛那幺厉害吧?她有点沮丧。但是天生乐观坚强的她又提振起精神。 但是,我不会变成子宜的负担。我爱他,我会坚强。 “深雪哥今晚从成田出发。”他笑笑“我好多年没见到他了。” “深雪?日本人?我不会说日文欸!” “啊,不用担心,深雪哥哥会讲中文他还写了一手好毛笔字呢我们兄弟和深雪哥在美国认识的。我们一起特训过嗯,这是很长的故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他们略略收拾行李,回到子宜长大的家。 丹瑜简直呆掉了,她没想到子宜居然在这样华美的家成长。台湾居然有房子从大门到房屋主体,开车还要十分钟的! “别呆了,进来吧。”她站在气派豪华的容厅,抬头看着美丽玲琅的古典水晶灯。 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触目几乎都是古典家具和古董,脚步落在柔厚的地毯上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只有电影才看得到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是很令人惊骇的;一大排的黑衣人沉默的弯腰行礼,丹瑜站住“呃啊平身” “你当你是慈禧呀?”子宜笑出来,这比丹瑜的话还让这群部下惊愕。那个绝美却从无笑容的三少爷居然会笑!“走吧。大家辛苦了。” 她惊叹了半天,自己的床可以从这头滚到那头还不会滚到地上,被子又轻又暖,说不定是蚕丝被呢,居然还有床幔真是恐怖的浪漫华丽当初的惊讶过去后,她开始觉得无聊。 子宜几乎是一到家就开始开会,那群律师几乎把他吞吃了,连丰盛的晚餐都没跟她一起共享。自己一个人睡在这幺大的床,实在好凄凉,不知道设计房子的人怎幺想的,夫妻居然各有各的房间,真的好变态。 唉,我想念我们那个只有两房两厅的小鲍寓。 她无聊的转了所有的频道,觉得电视没啥可以看的。只有赵小薇的出现吸引了她一下子的注意力。她正在说她被抢劫几乎毁容的惊险经历。 丹瑜摇摇头,她说得那个,该不会是子宜吧?我想,子宜对她应该劫财劫色都没兴趣。 唉子宜子宜你要开会到什幺时候 朦朦胧胧正要睡去觉得有个温热的身体上了床贴紧她,丹瑜马上把枪从枕头下拔出来“等一下!还没过门你就要当寡妇?” 她清醒过来,一把抱住满脸倦意却还笑着的子宜。 “嗯你好香但是,我只有两个小时可以睡觉,等等要去接深雪哥哥”他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恐怕真的要等新婚之夜” “喂!”丹瑜打他的头“说!你是不是只为了跟我嘿咻才要娶我的?喂!”子宜已经剩下深沉妁呼吸声。 唉人家还没说到话呀!丹瑜抱紧地。抱住他的感觉真好将来说话的时候还长远着呢! 不过,醒来看到身边已经没人了,她心里还是空了一下。时间过得很快,和子宜相识已经快两年,她已经习惯和子宜形影不离了。 她懒懒的起床,在这华屋里探险。静悄悄的几乎没有什幺人。她有些奇怪,探头到厨房,锅子上扬锅还滚着,却不见厨师的身影。 “冯小姐,”一个黑衣人走过来“睡得可好?” 昨天那幺一大排黑衣人,眼前这个更是坚持普通中的普通,看个一百次也记不住。 但是,昨天有他唯?丹瑜思索着。她是画家,对于人的长相向来敏锐 “三少爷回来了,请你过去。”他走上前,丹瑜看见他的手放在口袋她转身就跑。 听见子弹呼啸的声音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直到闻到了硝烟,她才知道死了。 冲进厨房关起门来她冲过去要开窗户,却被绊倒。 真的死了。厨师大睁着眼睛,倒在地上,血都已经凝固了。尖叫的声音卡在喉咙,她跳起来,靠着墙发抖。发生什幺事情了?怎幺会这样? 她死命打开逃生窗,谢谢上帝,他们遵守消防措施的规定,居然还有缓降机。只是坏人会在底下等着就是了。 冷静,冷静。看起来他们想抓活的,要不然刚刚一枪射死我算了。我还有一发字弭。如果吓吓等着的那个,我应该还能逃得出去。 太久没剪头发,她的头发已经垂肩了,胡乱的拿g笔当簪子盘起一个髻,小心的探出头,缓缓的下降。 有人大叫着跑过来“在那边!我抓到她了!” 谁抓到谁还不知道呢。她降到地上时,那人抓住她的绳子“谢谢。”趁他一楞的时候,一枪射中他的大腿。该死!射偏了!她本来要射拿枪的手的! “对不起对不起” 她拿走枪,无限歉意的向痛得打滚的人说“我本来想射你的手的实在不好意思记得看医生”她匆匆的跑过草坪。 来抓她的人对她倒束手无策。他们奉命不能伤害她,但是这古怪女孩手里的枪说准不准,偏偏可以打中人,他们也渐渐落后。 看到大门在望,正欣喜的跑上前去时听到背后一阵疯狂的狗吠声,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一大群杜宾狗跑过来,嘴角还有发怒的白沫。 完蛋啦!她抱住头蹲下。就算被狗咬死,也不希望被狗啃到毁容哪! “你最好别动,”不温不火的声音在狗的包围圈外响着“它们真的可以咬死人的。” 她抬头,张苍骅微笑着,走过那群摇尾巴的狗将她扶起来,拿走她手上已经没有子弹的枪“你真的很勇敢也很机智。但是,这园子有比人更忠实的狗。是的,比人忠实。” 第九章 “子宜会来救我的。”她一只手被铐在精美的古董椅上面,被迫坐着等待自己的末日。 “说不定。”苍骅谦恭有礼的说“他说不定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为什幺要这样!”她又惊又怒“我不了解!你不是对我很好吗?你买了bb枪教我要练打靶,你甚至在我受伤的时候打电话来慰问我!你带我去看同人志展!为什幺” “为什幺把你铐在这里?丹瑜,丹瑜”他摇头,像是对个小孩子说话一样“你太机灵也太会闯祸了。我不把你铐起来,你可能真的在外面乱跑,反而挨了子弹。这是为你好。很快的,这一切都会过去。” “过去?什幺时候?”她不担心自己,却非常担心子宜的安危。 “等王子复仇以后。”他笑,神情那样轻松天真“为了这一天,王子吃了多少苦楚呀!”黑衣人匆匆进来,附在他耳上轻诉了几声。 “舞台准备好了?来吧,我们去宴会厅。不,丹瑜,你不能动。我的确很喜欢你。”他轻轻撩起丹瑜额头的乱发“你的纯真有净化人心的功能呢。等我取回我的一切后,我需要你净化我。把她的椅子抬到宴客厅吧。”他唇间漾着斯文的微笑,丹瑜却觉得他似乎疯狂了“当心点。害我的精灵公主伤到一些,你们就跟地下室那堆尸首作伴吧。” 她心惊胆颤的让人抬到宴客厅。她看到子宜,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偏偏让手铐铐住。 “我说,不要让精灵公主摔伤。”苍骅举起枪往抬椅子的部下射了一枪,他抱着大腿倒在地上,马上有人把他拖出去。“不过公主没摔伤,这就饶了你的命吧。” 丹瑜瞪大了眼睛,僵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子宜脸上受了点擦伤,被反铐着双手,直挺挺的姑着。看起来没有什幺外伤,她这才放心了一点点。 “丹瑜,你没事吧?”子宜的声音还是很沉着。 “我没事。”她这才注意到,押着子宜的居然是脸上挂了彩的一叔!两个铁人护卫倒在地上,被捆得紧紧的。 “一叔,你”丹瑜虽然知道不多,还知道子宜非常信赖他。 他羞愧的不敢看丹瑜,但还是押住于宜。 “丹瑜,人的忠实是会改变的。”子宜冷冰冰的语气让一叔的眼底泛着泪光,咬着牙,他什幺话也没说。 “这我就要说句公道话。” 苍骅好整以暇“一叔这老鬼我收买不动。幸好他虫够了,没发现我的意图。不过他虽蠢,忠贞这点倒是值得人家赞赏。我若不是扣留他的主人,我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呢。” 宴客厅舞台的幕慢慢掀开,俨然是个小型的加护病房。心电图、维生器,连特别护士都是同一个! “特别护士是你的人。” 子宜恍然大悟“所以一叔听你的。她大概拿着毒针威胁之类的” 苍骅欣赏的微笑“子宜,你真是惹人爱。没错,当时她已经把针插在老头的心脏上,只要轻轻一推她杀人的技巧和医术一样好!”“你是他的贴身秘书,当然这种事情可以轻易安排。”子宜失笑“包括护卫的任用,对不对?” “当然不是全部。” 他承认“若是全部的话,我今天何必清除不忠于我的人?我是很讨厌杀生的。” 丹瑜低下头,想起那个死去的厨师。 “那幺你又何必杀死那个厨师?”她开始啜泣“厨师又没什幺忠不忠的” “他居然敢不替我做菜!只因为我不是他的主人!”他冷哼一声“我才是莫家真正的主人!瞎了狗眼的东西,活着做什幺!” 他尊贵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我是莫家真正的主人。” “对不起,我怎幺不知道我父亲娶了第四任妻子?”子宜微笑“父亲虽然残忍无情,男女关系上应该自律甚严” “他真的姓莫吗?”苍骅也微笑,眼中有着清醒的疯狂“不,他不姓莫。就像你们这些杂种也不是莫家人。你的父亲本姓吴,是莫严泰的养子。我才是纯正的莫家人。” 他自豪的笑“我是莫严泰的亲生儿子,你说对吗?母亲?” 子宜惊讶的望着走进来的奶妈,她的脸苍白的像是纸一样。 “我没有你这种儿子。”她喃喃着,胖胖的身躯不停的颤抖。 苍骅的部下用枪抵了抵一起走进来的赵管家。 “我是不是你的儿子!”苍骅的眼睛眯起来,厉声问。 “是没错!你这畜生是从我肚皮里滚出来的!”奶妈不敢看子宜,低着头大声说。 “那幺,我是你跟谁生的?别打马虎眼,我知道你还挺爱现在的丈夫的。” 奶妈不犊禳抖“你我求求你,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 “我很尊重他的,赵管家,我很尊重你,对不对?你要退休,要娶我妈,我说了半句话没有?嗯?” “没有。”赵管家倒是很镇定“没错,你是太爷的儿子。这事我也知道。但是,你对你妈不能够这样。这一切都是太爷决定的。” “我不能对她这样?”苍骅一把抓住赵管家的领子“我被她拋弃了二十六年,你觉得我该对她怎样!” “是太爷要把你送走的。” 赵管家不为所动“莫家已经有继承人了,连孙子都比你大太爷不希望骨肉关墙,也不希望你走黑路少爷,”他仍然恭敬“太爷临终交代,不能让你恢复本姓。他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我知道张家对你一直疼爱有加” “疼爱有加!”苍骅纵声大笑“说卑躬屈膝还差不多一点!你知道我过的是什幺日子!每个人对我恭恭敬敬的,我做了天大的错事也没人责备我,我书读得好也没人真心为我高兴!假的!我就像跟一群假人生活在一起,我居然连亲生父亲过世都见不到最后一面!这整个莫家都该是我的!我有母有父,居然在别人的屋檐下被当成一个尊贵的食客和寄生虫!” “不要再说啦!”奶妈哭得气得喘不过来“孩子,这是太爷的交代,这是你的命呀要说有错都是我的错只是我会爱上太爷,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我怎幺也想不到太爷年纪那幺大了,还有办法让我怀孕是我不好啦放过少爷和老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会放过那个废人,”他指指台上昏迷的老人“一叔,我喜欢忠贞的人,这世界太坏了,狗都比人忠实老狗,我就把你主人赏给你吧。他花不了我多少钱的,我会继续付所有的医疗费用,让他继续苟延残喘。去吧,可以用你的下半生后悔把少爷送到我手底”一叔擦擦眼泪,往舞台跑去,他放手得太快,子宜摔倒在地上,他想扶子宜,苍骅的部下已经一把把他抓起来。 “轻点,”他喝斥部下“别伤了我的美人儿!莫子期死得倒好,我省事多了莫子尉?那挂子罪名够他关到老了瞧,妈,我可是宽宏大量的很,这些杂种我可一个也没杀。你呢,把餐馆收一收,搬回家来,当你的老太君吧。不过赵管家,你还是跟我妈离婚的好。莫家太君跟个管家结婚,名声总是不太好。放心,我也不会拆散你们。你还可以回莫家,继续当你的管家,夜来替我妈暖床脏唐臭汉,这也不是稀奇事,对不对?” 奶妈哭着“你说什幺,我都答应你请你也放过子宜还有小丹瑜不要伤害他们拜托他们已经让老爷赶出去很久了跟莫家没有关系,他们也不会跟你抢什幺” “我怎幺会伤他们?” 苍骅站起来,握着丹瑜的下巴“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呢。我要娶她为妻。如果子宜也是女人,一起娶了倒是省事不过,他是男人,个性太暴躁,身手也太好了。” 他摇摇头“需要很严重的调教。我会好好疼爱你的有些时候,你也可以见见丹瑜。想跟她过夜”他认真的考虑一下“你乖的话,我会考虑。” “你不怕被杀的话。”子宜冷冷的笑“好吧,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没什幺好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莫家老三,你在脂艳容搞儿,为什幺要我去参观?” “我想看看光艳照人,聪敏灵慧的莫三能不能看出我的破绽。结果,你还真的看出来了。” 他满眼是赞赏“必须把你关起来,我也觉得很可惜。” “我不懂。”子宜大惑不解“我们查帐查得要死,为什幺查不到货在哪里?” “脂艳容的转投资案,你们查了吗?” 苍骅微笑“很聪明,但是时间不够。脂艳容另外开了一家葯品公司,专门研究各式各样的葯品,当然包含令人快乐的葯。” 他哈哈大笑“子宜,子宜。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想,坏人总是败在话多?你在等雪岩组?” 苍骅微笑的看着地“你不用等了。他们组长大概也换人了。” 他坐在丹瑜的椅臂上,轻轻抚摩她的脸“王子复仇记,是中日联机共同上映的。” 突然听到模模糊糊的枪声,并且越来越近。 “恐怕不见得。” 丹瑜开口,突然拔起头发簪着的g笔,狠狠地插入苍骅的手背,他大叫一声,将她连人带椅推倒在地,趁着部下围过来的时候,已经松开手铐的子宜扑向苍骅,他的部下投鼠忌器,拿着枪犹豫着不知道该怎幺办。 “难怪你的耳环不见了一只,”这种情况下,苍骅还笑得出来“我太大意了!” 丹瑜努力爬了半天,才终于坐起来。该死,还被铐在这张沉重的椅子上。看见苍骅部下偷偷摸摸的接近纔斗的两个人,她的肾上腺素激发,一把扛起沉重的古董椅,大叫着“可别小看我!我念得可是需要杠水泥的雕塑组呀!”用力的摔在那个人的身上,沉重的木椅粉碎,她的手虽然刮得都是血,不过倒是自由了。 丹瑜蛮勇的行为惊醒了俘虏,赵管家趁着混乱,踢飞了押着他的手枪,奶妈也转身一面骂一面哭一面用皮包打着这些混蛋,谁也没敢开枪打死太君,场面真是混乱极了。 深雪带着部下冲进来的时候,就是这幺混乱。苍骅的部下现在顾不得会不会射杀了老太君,一起拿起枪应战。 “趴下,趴下!”深雪高声喊着“投降就饶你们!” 这片混乱中,苍骅大喊“杀了他!”他忠实的部属马上将毒葯推进老人的血管里,来不及应变的一叔眼睁睁看着这幕,扑过去和那个特别护士拚命。 “张苍骅!”子宜大吼一声,美丽的脸都扭曲了“留下你的命来!” “是你的命要留下来才对。”他轻声说着,举起掌心雷。 一切发生得那幺快,看在丹瑜的眼里,却像是慢动作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跑得这幺慢子弹擦过她的手臂,还是笔直的打进子宜的胸腔。 “子宜!”她凄厉的叫着。就在她面前,子宜美丽的身影像是被暴风折断的桃花,美丽的星眸闭起来,缓缓倒在地毯上。 张苍骅已经悄悄的逃走了。 丹瑜根本不关心也不在乎,她用手摀着子宜的伤口,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血染遍了她的衣袖,子宜的眼睛没再睁开过。他的呼吸渐渐缓慢,心跳也安静下来。 丹瑜晃了两晃,倒了下来。昏倒在子宜不再动弹的身体上。 “还是不说话吗?”带着墨镜的里见深雪低低的问。 林姐忧愁的摇摇头,子宜的死讯让她受到重大的打击,一下子老了许多。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幺时候,她渐渐爱上了这个充满魔性的弟子和囚犯。 爱过他,也恨过他。现在许多恩怨都尽鞍风中,失去这个可爱可恨的对象,她反而茫然了。 只有照顾丹瑜的时候,她才觉得跟子宜的关连没有断绝。但是几天过去了,她不哭也不开口,只是定定的坐着。 “张苍骅抓到了吗?”林姐想到这名字就后悔,她不该让这魔鬼认识子宜。 “还没有。” 深雪的脸没什幺表情“他准备了许多年,思虑又缜密。如果存心躲起来不见人,我们的确很难找到他。” 门呀的一声,丹瑜雪白的脸出现了,她终于开口“我要回家。” 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也不让任何人跟着,回到和子宜住在一起的家里。 深雪发现怎幺劝都无效,他语重心长的说“冯小姐,请你保重。我相信在某个地方,你们会相见。” 她的眼神涣散“如果我们到得了同个地方的话。” 默默的住着,不接电话,只有林姐的简讯会回,允许林姐来帮她补充冰箱。她已经连市场都不去了。 她只出去一次。那次是为了把所有绘图的工具与纸张和笔都买齐,数目大到工艺社愿意给她折扣和送货。她只接受了送货,折扣倒是不在乎的。 顺便她也买了几件运动器材。然后就闭门不出,只在家里画画,画累了就沉默的在跑步器上跑着,踩运动脚踏车,和打靶。 她偷偷留了一把枪。那是把很漂亮的ppk。她从一叔那儿偷来的,里面的子弹还没有动过。 她一直在期待。期待张苍骅到她面前来的时候。丹瑜很清楚,张苍骅不会饶过莫家的任何一个人。他自以为是自我悲悯,觉得自己是遭受不公不义对待的王子,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他杀了莫老先生,杀了子宜。他动不到在牢里的子尉,但是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 她屏息等待着。你真可怜张苍骅。你病了,一种叫做被害妄想和复仇的病。你觉得父母对你不公平,你觉得养父母对你不公平,所以你要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赔偿你那想象出来的损失。 她几乎是无防备的住在家里,除了随身佩戴的枪。她画着一直想画的漫画,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把跟子宜间的记忆全刻画在里头。 这些往事多幺甜蜜现在回忆起来多幺苦楚。子宜的房间没有人动过,有时想痛哭的时候,她会干在他的床上,把脸埋在子宜的枕头里。 眼泪变得这幺少是不是眼泪也有配额,哭完了就没有了?如果没有了惹人发狂的伤恸,要用什幺冲刷? 她那乐观坚强的个性几乎都消失了,只剩下不断回忆和反刍的力气。若说有什幺是让她活下去的信念,大约只有张苍骅死在她面前,她才能够含笑的跟着子宜走。 但是,张苍骅这样的有耐性。她几乎画完了整本“魔忒儿”张苍骅还没有出现,而两个月过去了。 原本警戒着的莫家部属也已撤离,连深雪都怀疑他已经逃到国外去。 只是,他们都错了。 他不但来了,还按电铃才进来的。丹瑜一言不发的打开门。 “好久不见了,今天实在好冷。”他欢快的打招呼“近来好吗?”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还好。”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生涩。 “最近你都不出门,做些什幺消遣?”他搓着手“还是画画?” 她把魔忒儿拿出来“就画了这个。” “啊!真漂亮,就像是子宜重生了一样”他一面惊叹着,一面翻阅整本漫画的原稿。“现在我也觉得杀死子宜实在太可惜了。” 丹瑜微微的笑了笑。原本娇嫩的小白花,现在却有种凄艳的美感。苍骅欣赏着,在那样冷漠的小脸上展现一种冰封的微笑,那种微笑居然和子宜相似。 子宜死了。没有子嗣的他,却意外的将神情遗传给丹瑜,现在她的脸上也出现那种艳光。 “嫁给我如何?丹瑜。” 他贪婪渴求的眼光,像是渴求玩具的小孩“我最清楚子宜的美和你的娇嫩。现在你已经是子宜的唯一继承人了我是说那种魔性得有点残酷的美。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可以取名叫做子宜。你看,生命宛如长河,我们不过是当中的基因传递者。我现在是唯一的莫家人了只有我才能让莫子宜回到人间。” “子宜的父亲本姓吴。” 丹瑜凄迷的笑“他和你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谁也无法让子宜重回人间。死亡就是死亡,没有什幺讨价还价的空间。至于嫁给你这个问题你若娶我,就是招死神进门了。你随时要担心枕畔有个人时时刻刻想要你的命。” “我不担心这个。” 他含笑,丹瑜觉得他的疯狂越来越剧烈。“你是我的精灵公主呀。我充满罪恶的生命需要你为我净化。” 他热切的看着她“你可以的。你想杀我?再也没有比枕畔更容易动我的机会了。你好好想想,想想。我不怕死,但是怕得不到你。” 没错,他这样的渴求这个单弱的小女人。只有她才看得出他的不快乐,他的茫然和疯狂。丹瑜为他画的素描,他谨慎的框了起来,越看越了解自己,也越渴望她。 这世界只有她了解自己。现在她恨自己,又怎样?他可以花一生来感动她,用世界上一切的美丽供养她,直到她放弃仇恨过程就值得满足。 “我换件衣服,化个妆,然后回答你,好吗?”丹瑜站起来。 “不要逃走,丹瑜。”他温柔怜爱的看着她“深雪那笨蛋带着莫家那些叛逆正在四处搜捕我,却已经从这里撤退了。这栋大楼全都是我的人了,你的电话恐怕不通了。” “若是害怕,我不会独居在这里。”她垂下眼帘“是的,我在等你。” 她换上子宜那天撕破下襬的礼服,几个无法睡眠的夜里,她一针一线的将礼服改成她能穿的尺寸。她看着镜子,慢慢的在自己脸上化妆。 子宜,回来。我在等你回来。她在自己脸上化着浓重的妆,一点一滴的重视子宜的艳光。给我力量,这战斗的妆,我们重逢的日子不远了。 她多幺怀念那安静互相陪伴的生活。她几乎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只求能够再见到子宜,看见他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书,抬头看她的时候,脸孔放出灿烂柔和的光。 一切都将结束了。 每夜每夜,丹瑜都在恶梦里醒来。突突狂跳的心脏让她晕眩,子宜倒下的身影不断的在她眼前回放。眼中已经流不出任何泪水。 她赤着脚,打开窗帘。中天悬明月冰冷的月光让她纷乱的情绪稍微镇静下来,万物安息,沉静的夜祥和而安静。 子宜会在哪里?她翘首看着天上模糊的星星,月亮西沈,星星像是夜之泪,闪亮着凄怆。 一切都只是恶梦吧?根本什幺都没发生,只是一场恶梦。她哭醒以后,子宜会温柔的坐在她床前,轻轻挪开她遮着脸的手,告诉她,一切都没事的 挪开手,冷冰冰的现实袭上来。像是被扼紧了喉咙。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她打开房门,端严肃穆的走出去。美丽的眼睛和冷然的神情,俨然是小了一号的魔忒儿子宜。 “我回答你的请求。” 她拔出枪,随着火葯硝烟“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苦练许久的枪法,终于正确的打中苍骅的胸膛。 她只觉得一闪,手上的枪被夺下来,苍骅笑着扭过丹瑜的双手“你的枪法越来越准了我的胸口一定瘀青了。虽然有防弹衣,还是很不好受呢。”他靠着丹瑜的耳朵“还是嫁给我吧这样你下手的机会会多很多” “你慢慢想吧,十八层地狱可以让你慢慢思考怎幺达成愿望。” 冷冰冰的刀子无声无息的架在他脖子上,同样冰冷没有体温的声音“放开我的妻子,快点。还是你现在就想死?” 苍骅的脖子出现了一点点血痕,他松了手。其它人从子宜的房间一涌而上,将他的手脚铐了起来。 丹瑜回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子宜! 她软倒在地,惊诧的望着抱住她的人“我回来了。”子宜脸上的冰霜渐渐的消散“为了你,我从阴曹地府杀回来了。” 她发出撕裂心肺的哭声,冲进他的怀里。像是要把这两个月的眼泪一起倾泻而尽。 子宜抚着她的头发,眼眶也涌出晶莹的泪水。 尾声 莫家华丽严肃的楼上冒出迸迸磅磅的巨响,连客厅都听得一清二楚,在客厅的部属们看着闯过死神却闯不过未婚妻雌威的子宜,灰头土脸的跑下楼,要很努力才能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 罢出狱的子尉和深雪面面相觑,他们两个倒是忍不住笑了。 “怎幺,连自己女人都管不住?”子尉摇摇头“所以我说,女人真是一种麻烦又不识大体的动物!” 子宜没好气的打断二哥的“女人恐怖论”“够了没?你要不要我把镜子拿来?” “丹瑜还在生气?”深雪微笑,他的墨镜从来没有拿下来过“还是不听你解释?” “如果我愿意冒着再死一次的危险,说不定就能解释清楚。”子宜很无奈。 “我去看看吧。”深雪要上楼,子宜赶紧拦住他“深雪哥哥,丹瑜已经失去理智了,她威胁要开枪射杀进去的每一个人呢!” 深雪只是笑笑,按了按他的手“我是始作俑者,让她射两枪解气也应该,别担心我了。” 他敲丹瑜的门,里面传出暴躁的怒吼“莫子宜,你敢踏进房间一步,我会让你死得透彻点!” “是我,里见。” 丹瑜探出头“深雪哥哥?” 她不太好意思的打开门,里面比核弹废墟还惊人,打破的花瓶和推倒的椅子,乱七八糟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深云却镇定的跨过这些东西,坐在还站着的椅子上。“听说,你生子宜的气?” 好不容易停止眼泪的丹瑜,这下子又气哭了“本来就是!居然骗我这幺久我好伤心好难过好几次都想自杀他根本不关心我心里怎幺想的!为什幺就我不知道!他他根本不重视我!” “要他诈死,是我的主张。”深雪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墨镜看不出眼神,他的表情莫测高深。 “为为什幺?”丹瑜张着嘴。 深雪叹口气。 丹瑜昏厥以后,他发现子宜已经休克过去,但还没死。他一面急救,一面把子宜送到诈死的子期那里。 虽然脱离莫家已久,子期从不承认自己的身分,不过,他还是伸出援手,让自己的私人医生替子宜看病。 “他太幸运了,”医生凝重的说“子弹卡在肋骨,没有爆炸,也没有损伤心脏和肺。只是失血过度,情形不算很糟,也不那幺乐观。” 深雪想到丹瑜擦伤的手臂,或许子弹因此演了缓,才没让子宜丧命。 “好吧,他的命保住了。”子期拧着眉“现在怎幺办?那条毒蛇跑了。他随时会回来?贤诽湃嗡兴饺说捏a脏事业都让他经手,他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不能忽视的地步了”他倒是怎幺也没想到令他敬畏又痛恨的父亲居然丧生在毒针之下。 “所以,子宜死了。”深雪低头点烟。 “欺敌?”刚动过手术的子宜醒了过来,声音低低的“我并不怕。” “你随时会被杀。”深雪说“若是你还活着。这样的重伤起码要一两个多月才能起床,若是子期保护你,恐怕子期也在威胁下。毕竟敌在暗,我们在明。” “送个讯给丹瑜吧。”子宜不再反对“她不知道伤心成什幺样子” “不行。” “不行?”他挣扎着要起身“但是丹瑜” “她也在监视之下。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谁是敌方谁是友方。” 深雪耐心的分析“丹瑜的伤心能够让他们以为你真的死了。这对丹瑜很残忍,却没什幺危险。我不懂张苍骅对丹瑜的执着是为了什幺,不过,他大约不会真的伤害丹瑜。只要我们仔细的盯着丹瑜的动静张苍骅应该会投入我们的陷阱” “你疯了!”子宜几乎不敢置信“你打算拿一个弱女子做诱饵!” “如果不这幺做,你们下半生就等着被威胁!” 深雪有力的声音说服了他们“再说,丹瑜不像你想象那幺弱!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命运!” “所以,你们没人告诉我真相!”丹瑜的怒气渐渐消失,但是惊慌的眼泪还羁留在心里“大家都知道,还是只有我被瞒着?” 她真不敢相信,这群人像蜘蛛一样从顶楼进入子宜的卧房,监护她这幺久!而她居然毫无所觉? “每个人都不知道,只有我和子宜知道。外出行动的时候,子宜都带着墨镜和伪装。” 丹瑜思前想后,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做法正确。 “谁来赔我的眼泪?”她沮丧的嘟着嘴“我流了好几大水缸的眼泪!” “唉,我想,子宜很愿意一辈子赔偿你。”深雪几乎笑出来,这个纯真的女孩子终于又回来了。 “深雪哥哥,对不起,为了莫家的事情,害你们那边也”丹瑜现在才有余力思考其它“不过张苍骅说,你们那边也同时进行王子复仇记,你”“因为我不像子宜这幺笨,或者说,日本那个王子比较笨,提早发难让我有了警觉,而且,莫家有亡灵帮助我。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再周详的计画,还是凡事不能尽如人意。” 他笑笑“我和莫家三兄弟的渊源很深,我们会是一生的盟友。现在我帮他们,日后我若有难,他们当然也会这样义不容辞。”即使莫老先生过世了,莫大仍然不愿意回到这个曾经幽禁地许久的家。 虽然默默的帮助他,却不愿别人知道。他甘愿继续当莫家的亡灵,继续隐姓埋名。 “我也会义不容辞。” 丹瑜很坚决的说,看见深雪笑了,她很不开心“深雪哥哥!你怎幺可以笑!你看不起女人的友情?我也是有用处的!” “不,我不是笑你的决心”他拍拍丹瑜的头“应该说,我很高兴。或许我们的世界太污浊,几乎看不到像你这样纯真的女孩。或者,张苍骅对你的执念,就因为这样吧?你是这黑暗世界的一线曙光,希望你永远保有这样的心。”他一笑“来吧,子宜在等你。” 子宜当然高兴地不用挨丹瑜的子弹,但是他有时也会苦笑。或许丹瑜吓怕了,总是紧张兮兮的抱住他的手臂,害他连路都不好走。 “丹瑜,丹瑜!”子宜很无奈“我不会跑掉,但是你要让我去做该做的事情呀。” 子尉远远叹了口很大的气。 “不要!”她坚决的抱住他的手“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他们两个男人甩不掉她,唯一能说服她的深雪,又飞回日本了。 “让她跟啦!”子尉又叹气“要不然我们不用出发了。” 张苍骅被幽禁在僻静的东部。他用毒品工厂和销售网交换了自己的性命。深雪主张杀死他,但是莫氏兄弟却不愿意白白杀生。 “跟他交换条件就是交换了。”子尉很坚决“他老实说出来,我就饶他一命。反正我会派专人看管他,若是他逃走了,我也不会饶过他。因为,约定就是约定!” 靠着张苍骅的情报,他们一处一处的解散工厂,销毁器具和毒品。 “真的要销毁?”部属有人觉得可惜“这是不可计数的财富呀!老大,就算你不卖这些,还是有人会卖” “我就是不想继续走这条黑路。赶紧动手啦!啰唆啥?” 子尉深深吸一口气,觉得从没这幺轻松过“这些骯脏钱我们没占手过,未来也不会占手。给你小孩积阴德,你还嫌不好?”他瞪了手下一眼。 “卖军火没关系,卖毒品就不行?”部属还继续咕哝着。 “军火怎幺相同?”子尉皱眉“军火威吓意义大于使用意义。莫家卡着,起码台湾就没人卖军火给恐怖份子,这也是积阴德,你懂不懂啊?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合法的企业啦!哈哈!我们要对国防工业有所贡献!台湾军售一定要取得前所未有的低价!哈哈!”非常的豪气干云。 子宜被二哥的强词夺理逗笑了,丹瑜倒是沉默的想她的心事。 “想什幺?”子宜坐在她身边,一起凝视最后被销毁的仓库。 “我在想,后来呢?你你还要继续往这条路走?”丹瑜对这样刺激的生活有点禁受不住,却不知道怎幺反对。 “你怎幺会这幺想?”子宜看了她一眼“二哥既然被无罪释放了,”罪证不足。 只是他好奇怎幺做到的;海洛因可以变成一包面粉,所有的证人全部翻供。 “莫家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 “我觉得,你并不那幺喜欢当模特儿只当女装模特儿,对你来说,太可惜了。”她叹口气。 “喂,你在侮辱我的专业喔,”他微笑,那个她熟悉的充满魔性的“魔忒儿”又出现了“一开始或许只是个过渡。但是,我渐渐喜欢这种展现美丽的工作。我很美,对不对?每个人看到我都会惊叹。” 这个无可救葯的自大狂!丹瑜翻了翻白眼“最啦是啦” 虽然这样,她还是喜欢这个自大狂,喜欢在他脸上描绘着绝艳。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携手到法院公证,只请了小李和林姐来当证人。 “恭喜你。”林姐成了虔诚的基督徒,洗尽铅华,甘于平凡的生活“我会时时为你祈祷。” 小李激动多了“我真是太高兴了”鸣呜的哭起来“不过法官吓坏了,还以为两个女人来结婚哎唷!子宜你居然打我” 回到平凡的生活,不再有硝烟火葯的味道,半夜也不再惊跳。不过丹瑜有了新嗜好,每天她热衷用bb枪打靶,每次踩到被打死的蟑螂,子宜都会忍耐的为它们默祷。 “欸,”又开始画子宜的丹瑜说“万一你老了怎幺办啊?模特儿淘汰率很高钦,你今年都二十八岁了到时候粉底遮不住皱纹,或者粉底会龟裂的时候,你总不会还想走台步吧?” “喔,”子宜舒服的歪在沙发上“放心,我会足足美到四十岁不过,三十岁就该退休开书店了。要不然老占着第一名模的名号,叫女人的面子往哪摆?” 丹瑜扁了扁眼睛,不答腔。他这个自恋兼自大,大约一辈子不会好了。“女人自己的头上啊。” 子宜微微的一笑。扇形的长睫毛在雪白的脸颊上落着诱人的阴影,丰润的唇像是饱含水分,扬起眼睛,和她第一次看到那双冰雪宝石的震撼,丝毫没有什幺不同。他也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丹瑜“过来。”声音嘶哑,却充满魅惑。 她安静的坐到他身边,轻轻的吻着子宜温润的唇“你好好吃” “嗯?是吗?”他把丹瑜压在身下,贪婪的吻她的脖子“我若开书店去了,丹瑜,你想做什幺?继续当化妆师?我不许你替别人化妆。” “你你很霸道”丹瑜有点喘不过气“我我要继续画画” “画什幺?画漫画?”那本“魔忒儿”只印了一千本,还是丹瑜自己拿钱出来印的。几乎书一上平台就抢光了,潘亦凯一天三通电话恳求她再刷继续书,丹瑜却兴趣缺缺。 “不画你。”这次她没阻止子宜解开扣子。 “我总会老。”他不愿意承认,但是生老病死,自然循环。 “那更好。停滞的美没什幺画的,只有不断改变”丹瑜的脸红扑扑地,紧紧抱住他“你是我眼中,最美的人,你的自大自恋你的灵魂和肉体都是。我不会改变任何素材只画你,只想画你。” 他们在沙发纠缠缠绵,将微寒的初冬变成春天。忘托拉窗帘,冰清的月亮和星星凝视着,不明白这些生物生命只有一瞬间,凝固的爱意却可以超越永远。 星与月都凝视着。 有场只办了三天的画与摄影联展,默默的在台北县文化中心展出。 记者意外的发现这个令人惊艳的展出,要报导时,只来得及采访摄影师。 摄影师微笑着送给记者一张照片,至于画,只有dm印刷粒子粗糙的复制图。 照片只有两个人,全身裹在漆黑的潜水衣里头,露出绝艳和清秀的两张脸孔。像是海魔意外的降临绝美的海滩,千言万语都在互相凝视中,吟唱着无声动人心魄的恋歌。 “请问,这两个人是谁?”记者问摄影师“看得出美艳的这位应该是画的主题,那另一位呢?是画家吗?他们的身分是?” 摄影师凝视着这两个人,他没有回答。 他只在照片上写了三个字:“魔忒儿。” 后记 有人问“魔忒儿”是什幺意思。事实上,应该是“模特儿”的另一种写法。或许是更贴切的写法。 魔性的、非常、特别的男儿或女儿。我想他们面对镜头或观众时,没有那一点魔性,是无法吸引眼前的每一个人。 这大概是继“大衣”以后,我又继续挑战黑道题材的作品。(至于“大衣”是哪部作品,容我卖个关子) (作者实在满喜欢卖关子的不过,给你个小小的提示,试试搜寻引擎,真相只有一个。) 虽然看起来挑战还是失败了,毕竟我的黑道经验接近零,现实收集到的资料又没什幺浪漫成份。不过重点在“魔忒儿”到底不是黑道浪漫情怀。真要看黑道的部分,或许在下一部关于里见深雪(木村直维)的作品,可以写个痛快,这里,浅尝就够了。 这部作品却让我花了很多心思,比我的爱情不含铅还难写多了。中间放弃了五千字的残稿时,我差点痛哭失声。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楼梯间,几乎抽掉半包烟。二十九号就在重新修稿里渡过,很心急,当时只写了三万八左右,而这部几乎要七万才能完工。而当天我修完稿,写不到三千字。 那时我觉得一切都毁了。情节纷乱的在大脑里纠结,而我预定的大钢有重大错误,在截稿前两天彻底改变结构,简直是自找死路。 幸好那半包烟没有白抽,我终于发展出比较能看的流程,不至于让人物性格扭曲太甚,也不至于让伏笔一点交代也没有。 终于给这部我深爱的作品有个明白的结束。写完以后,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样痛苦的创作经验,宛如漫长的难产。所幸在最后还能有个完美的句点,我很高兴。 为了这部作品,我远赴台中赶稿。若是这部作品能够让读者喜爱,我想,台中美丽的阳光和亲切的友人,居功厥伟。 这次的赶稿,给我很多的初体验。 真的要赶稿,还是得在没有网络没有旁骛的情形之下比较快。我带了笔记型计算机,这选择没错误,只是笔记型计算机的触控板令人非常烦,我老是碰到触控板,这大大的降低了赶稿的速度。所以,下次我应该还是会带着笔记型计算机外出赶稿,只是会额外再带一个键盘就是了。 这次进度能够完成,应该要感谢网咖的键盘和椅子,最后四章是在网咖赶的,昨天到台中的集贤饭店睡了一觉,泡了很热的热水澡(要不然,我真的拚不下去了),晚上九点开始,就泡在这里连赶八小时,回去睡一个上午,从十二点赶到三点。 我对台中有很深的好感。起码这几天,心情再沮丧,看到亮丽的阳光,觉得人生多少还有点希望。 对了,下次要记得带耳机来。这边实在吵得很。幸好我写到发痴的时候,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晚上就回去了,咬,阴沉潮湿的台北,我就要回去了。 不想回台北的染香群(蝴蝶) 编注:欲知艾伦与范砚耕之情事,请参见织梦系列001我的呆呆情人之一我的爱情不含铅。 欲知陈翔与安吉拉之情事,请参见织梦系列003我的呆呆情人之三—一天使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