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你》 楔子 烟雾四起笼罩着一栋看似典雅的楼房,虽不至于称为奇观,但对于一名年仅八岁的女孩来说,已是一幅宛如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古城画像。 在一名妇人带领下,女孩怯生生地走入那栋毫无生气的住宅!推开一扇雕着龙凤吉祥的木门,妇人对出现在眼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唯唯诺诺地欠身后便离去,独留女孩一人。 中年男子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女孩身前,将大掌搭上女孩纤弱小巧的肩膀。 “飘舞,你觉得这里漂不漂亮?”他和蔼地笑道。 她使劲点了数次头,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道:“漂亮。” “那,你知不知道叔叔为什么带你到这儿?” 仰首转着两颗乌黑的眸,她垂着一双柳眉,小嘴微微噘起。“不知道。” 中年男子伸手拿起摆在桌上的相框,递给仍处茫然状态的女孩。 一见相片中的人,女孩目光完全被吸引了过去。 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他宠爱地揉了女孩的头。“她美吗?”他的脸蒙上一层忧愁,些许包含了强烈且明显的酸楚。 她的确很美,他此生惟一爱过的女人一头如丝绢般的及腰长发,柳眉配上似水波有生命的眼瞳,娇嫩欲滴的粉唇,以及那雪白的肌肤所有一切,都教他是如此的迷恋。 而跟前这女孩,与她是那么地相似,如同一模子刻出来的,散发出来的美,毫无一处异于她。 “嗯!叔叔,她是谁呀?” “她是叔叔的妻子?”他轻抚过女孩的颊,仿佛是怕伤了她一般。 “妻子?叔叔,那阿姨她现在在哪里呀?怎么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呢!” 他苦笑道:“阿姨因为生病,所以她住在医院里。” 皱起两道柳眉,女孩无心地说:“好可怜。” 可怜?是的,他的妻子确实很可怜;为他而死,他却无法谅解她的苦心。他多希望,死的是他!这样,他就不必独自一人尝这锥心刺骨的相思之痛。直到,他在白湾的育幼院遇见这女孩,他才重新找回了她的影子。 “飘舞,叔叔有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往事难追,他仅能把对于他妻子满腔的爱意化为父爱,给这神似妻子的小甭女。 “嗯、我答应。”在她的小心灵中,眼前这中年男子是个大好人呐! “飘舞,我要你做我的女儿?”他几以哀求地道:“让我当你父亲,给你家庭应有的温暖。” 纯真如她,压根儿不懂他所说的意思。可“父亲”二字,却着实地冲击了她,令她垂首,细细咀嚼他的话。 案亲,一个令她陌生的名词。 愣愣地凝视中年男子许久,她咬了咬唇,渐渐以嘴角拉出一道弧,眸底写满了冀望与渴求。 “好!”她欣喜道,并用手牵住了他的大掌,生涩且怯懦地启口轻唤:“爸、爸爸?” 中年男子欣慰地拥着女孩,但忽然间记起了什么,他松开了女孩。“飘舞,你还有个哥哥,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他深信,自己的儿子也会跟他一样喜爱这女孩。 “哥哥?是叔叔的儿子吗?”一时情急,她又忘了改口。 不在意地一笑,他开口道:“是呀,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哥哥了。” 女孩不安地蹙起眉头,神色忧郁,容颜蒙上黯然。她该怎么面对她未来的“哥哥”? 看出了她的忧心,中年男子握住了她的手。“放心,他并不恐怖的。” 信赖地朝他露出释怀的笑,女孩反握他,跟着他走出这充满书香气息的房间。 顺着螺旋状的阶梯拾级而上,赫然地一条长得如同无止尽的走道出现眼前。 “这里”她徨地仰首望向依然笑容满溢的男人。 中年男子收回自己的大手,把女孩往那头轻推。“飘舞,你自己过去,他就在那扇门后头。” 眼前的门板,透着一股阴森寒冽的狂狷。瑟缩了一下,她用充满泪光的眼看向中年男人。“叔叔,为什么你不陪我过去?我好怕。” 拭去她即将滴落的泪水,中年男子以他那浑厚低沉的嗓音道:“对不起,飘舞,他不喜欢我这个失职的父亲,所以,你必须自己去,我会在这儿等你。” 语毕,他便转过身,不再瞧飘舞一眼。 抽噎着移开脚步,她一步一步向前走,丝毫不知她所要见的“哥哥”是个邪佞又狂妄自傲的男人他,将掌控她的一生。 当她打开那扇隔开她与他的门,命运的齿轮就已开始运转。 上天,在赐给她父亲的同时,也给了她一段日后无穷无尽的伤心路。 第一章 斑耸参天的纽约商业大楼中,无所谓的真朋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存在于金钱游戏里不变的定律。 其中“朔云”在这里又代表了绝对的权势。 “你凭什么赶我走?我可是朔云的女朋友耶!”一名身材修长匀称的金发美女,咄咄逼人地朝眼前的女人怒吼。微微一笑,飘舞温柔地取出一张支票。“他太风流,像你这样的女人数也数不清,充其量你不过是他的床伴之一。”在支票上填了个颇大的金额,她递给那金发美女。“拿了它离开吧,这些钱,我相信足够弥补你浪费掉的时间。”挥开飘舞友善的手,金发美女指着她鼻子骂道:“你想以这么一丁点的钱来打发我?没那么简单!”眼角斜睨了支票数字一眼,金发美女的心却在窃笑。 那数目已足足抵过她几十场的走秀酬劳。然而,有谁碰上了如今掌控纽约半片天的朔云。翔。艾克斯,会不渴望狠狠地捞他一笔? “不然,你想怎样?”依然是一派温柔的笑靥。 “给我一个名分。”既然条件由她开,她当然狮子大开口;要钱、更要人。 “不可能,就算我答应你,哥哥他也不会肯的。” “你没问,怎么晓得他不肯?你只是他妹妹”她猛然惊觉,露出鄙夷的目光射向飘舞。“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过是艾克斯家的养女罢了,凭什么连朔云的终身大事也要插手!” 飘舞侧过身去,眸里出现一抹难以忽略的哀伤,淡淡地叹了口气。 “至少,我日前的身份是艾克斯家的大女儿。”她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你哼!别以为这几句话就可以唬住我,我可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若我去告他,想必他也讨不到便宜。”按捺下怒火,飘舞仍然温和的笑着。“没错。但朔云他自然有办法教那些不识相的人闭上嘴。”她已看过太多像她这样的女人,奢望从朔云身上拿点好处,到头来不过是替自己惹上麻烦而已! “那又如何?除非,你能给我更多物质上的保障?” “没问题,这张支票你先拿去,以后,你就是艾克斯集团产品的专属模特儿,至于合约”她交给金发美女一张名片。“明天,你到公司找名片上的人就行了。” 接下名片,金发美女仔细地斟酌。“这可是你说的,若是我明天没签成合约,大家走着瞧!”语毕,她便足蹬四寸高跟鞋走往电梯。 大大吐了口气,飘舞无力地将身子倚在一旁的墙上。 这是她第几回帮他解决女人的问题,她已数不清了。 每个女人,总奢望那无情的男人能给她们一个承诺。惟有她,才会明了朔云是不会赐予女人誓言的。他的心如同钢铁、坚硬如冰,没有人能敲开它。 叹了口气,她旋身往标有“总裁”挂牌的房间走去。 在辨识器盖上手印,门打开的瞬间,属于男女欢爱的气息马上侵袭飘舞的神经感官; 那阵阵的娇吟正由一名跨坐于壮硕男子腿上的女人口中传出。 “你打发她走了吗?” 抬起头,她只看得见女人的裸背轻颤着。“是的,哥哥,她走了。”宛如女奴般的口气报告着:“她很伤心,你一定要如此绝情吗?” “有野心的女人太不可爱,况且,你也给了她应有的报酬。哪有什么绝情的?” 无情的言语使得那赤裸女子为之一震,而他也察觉到了。 “你走吧,明天晚上再到我家。” 女子爬下他的大腿,拾起地板的衣物一一穿戴整齐,静静的离去。 在她走后,飘舞终于能看到他那个无情的男子,她的“哥哥” 如同阳光的金发,俊毅的脸庞,及那湛蓝似海的蓝眼;坚实却又线条分明的古铜色胸膛,无论是何种女人都会渴望依偎,就连她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眸里带有的邪气,总会教人不寒而栗,集狂妄、邪肆、自傲于一身的男人呐! 摊出大掌,他的嘴角勾起邪魅。“过来。” 顺从地移动脚步,她的心涌起哀愁。可怜的女人很多,她饶飘舞也是其中之一! 当她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掌之际,他一使力,便把她拉进怀中,另一手挽起她一撮从小至今未曾修剪的乌发。 “我的妹妹,虽然你是个纯种的中国女人,却比那些金发蓝眼的女人更令我感兴趣。”他轻轻地划过她的眉心,神情在一刹那由柔情万种变成无比残酷。“我虽有一半中国人的血统,但我还是认为自己是美国人。” 他突然揪紧了她的长发,痛得飘舞惊呼出声。 “所以,种族歧视这想法,我也有。”随着他话语落下,他的唇印上了飘舞的。 野性地掠夺她的甜美滋味,他缠绕着飘舞不断闪避的舌,狂傲地吸吮着她的唇瓣,将她脆弱的自制能力再度趋离她的脑海,本能的,飘舞的檀口逸出了一阵轻吟。 他的手指霸道地探入她的裙内,抚上那层薄如轻纱的布料,来回挑逗着她的敏感边缘,轻重交错地折磨她。 飘舞完全坠入他一手造出的情色世界,当她感觉不到他的热情时,倏地从沉醉中醒来。她赶忙穿好自己的衣服,跳开他的怀抱。 “哈中国女人终究是中国女人,羞耻心果然强烈。” 他的嘲笑,一字不漏地扎进飘舞的心。 自她成为艾克斯家养女、自她第一眼见到了他她便失去了女人该有的自由。她只爱他,也只为他流泪;她的全部,只有他这个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 忍住悲伤,抑下锥心刺骨之痛,她幽幽地盯着他。 “我出去了,有事再叫我,哥哥。”是的,他们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奔离而去,飘舞的心,仍遗落在朔云身上。 她早该明白的,爱上他,本来就是种苦楚。在她正式成为艾克斯家一员时,她就该了解。可她,怎么也放弃不了这份爱。? 她不停地跑,忽然在大楼电梯门开的同时,撞上了一道硬如铁墙的胸膛,害得飘舞跌坐在地板上。 “飘舞!你没事吧?”佛瑞体贴地扶起她,却瞧见了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 心疼地捧起她的下颚,佛瑞急促追问:“怎么回事?怎么会哭成这样?” 慌忙地抹去泪水,她勉强自己绽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大概是刚才脚给撞伤,才会疼得掉下眼泪,你别担心。”她怎能告诉佛瑞,是因为苦恋让她痛不欲生。 一听飘舞的解释,佛瑞马上关心地要检视她的脚。“伤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拂去佛瑞伸来的手,她道:“不必了,我已经擦了葯,现在不那么痛了。” 凝视着飘舞明显在说谎的神色,他不忍拆穿她。“那就好,对了,朔云呢?还在吗?”试探性地提到那人的名字,如意料的,他得到他要的答案。 黑眸化为黯淡,她克制住奔腾的情绪,勉强自己微笑以对,可她的怪异早教佛瑞尽收眼底。 朔云那个大笨蛋,明明晓得飘舞深爱着他,又因为“种族歧视”这可笑至极的理由去伤害她。还用这种要爱不爱,模棱两可的态度来束缚飘舞,可恶的死家伙! 大掌拭去她残留的泪痕,佛瑞用吻来表达他满溢于心口,却难以向飘舞说明的怜惜。 孰知,这一番亲蔫的景象,竟教朔云目睹。 他默默无语地瞪着两人,直到飘舞发现了他。 “朔哥哥。”连忙推开佛瑞,飘舞内疚地低下头,不敢跟朔云的蓝眼相视。 一身西装的朔云,与须臾前的邪傲简直判若两人。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和“妹妹” “嗨,你今天可真准时,我以为你又要跟哪个女人睡到中午,才舍得离开你那张昂贵的大床,所以” 佛瑞故意把手搭上飘舞的肩。“所以打算来找飘舞陪我吃饭,一个人吃东西很闷,有美女随伺在侧,除了胃口大开,还很赏心悦目呢!” 一把拉过飘舞,仿佛是在警告佛瑞一般,朔云当着他的面,吻上飘舞,借以宣告她是他的。“她是我的,在她进入我家的那一刻起。” “他说得对,我是他的。”她含泪对佛瑞摇摇头。不仅是身体上、精神上,包括她的心,都是属于他。 闻言,佛瑞哭笑不得。他喜欢的女孩如此坚贞于一个男人,本该夸赞的,可她所爱之人,却是她哥哥。 虽然她和朔云是兄妹,但没有血缘关系毕竟是件事实,所以,他没有权力阻止飘舞对朔云的爱。只是,在道德观念里,他们是兄妹有爱,就是乱伦。 望着飘舞,佛瑞心里再度涌出无限怜惜与柔情。 “飘舞!我先回医院去了,有事就来找我。” 用微笑送走了佛瑞,飘舞知道,朔云生气了。“对不起,哥哥,我和佛瑞没什么,他”止住了解释,飘舞很清楚,他不会听任何辩言。 “我的妹妹,记住你曾经说过、保证过的话。”他握紧飘舞的手腕,占有欲强烈地道:“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飘舞闻言,泪水不禁滑下,他毫不留情地隐入电梯离去,独留飘舞一人为情饮泣。 她是他的;一秒是、一天是,就永远是。 哀着教他捏得红肿的细腕,泪水涔然而落,似乎没有干竭的一日。哭着哭着,她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痛得蹙眉,却也带她回到了那时的记忆? 推开那扇教她恐惧的门,女孩畏畏缩缩地环视着满室黑暗,细声呼唤。“有人在吗? 是叔叔叫我来的” “我叫饶飘舞,今年八岁,我、我没有爸爸妈妈。”她没发觉,阒然之中有着两道蓝光朝着她瞧。 大概那个人出去了吧?女孩逐渐放松,眼睛亦习惯了黑暗。 靠着触觉,她摸到了一张沙发。迳自爬上它,她将头倚上柔软的坐椅。 有趣地观察着她,他缓缓一笑。 可爱的中国女孩,是他父亲找到的“养女”吗? 眼前这楚楚可怜的小甭儿,长得貌似他母亲;父亲因移情作用将她收了当养女。 瞧着她的天真,他只觉得,他的父亲可能替他找到个颇好玩的洋娃娃。 或许是累了,她竟将身躯偎入沙发,酣然入梦。 走出阴暗处,他开启了房内的灯光,昏黄光线下的她,就像童话里的睡美人,待在沉寂的城堡中,等着王子可惜的是,他从不相信那可笑的童话,而自己也绝不会是她生命中的王子,因为,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她美丽绝尘的容颜,是那么雷同于他所敬爱的母亲,可是,世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何况,他从未喜欢过黄皮肤的女人,除了他母亲指腹由她的眉划下,沿着小脸、鼻梁、粉颊,到了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用力地往下一压,惹来沉睡中的她一阵呻吟。 她说她叫饶飘舞。的确,就像是她的名字飘然起舞的女神。 他的轻抚,将飘舞由甜美的梦乡里搅醒,一睁眼,便看见他跟自己咫尺的俊脸,心着实漏跳了一拍。 “你醒了?”他邪魅的笑容,蛊惑了她的魂魄。 “你我”不一样,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快成为我妹妹的人,居然会被我吓到?” “没、没有!我、叔叔说我以为”结结巴巴地道着,她的身子本能地往椅背挪了过去。 “你叫饶飘舞?” “嗯,叔叔他叫我来的”她的话,燃起了他双眼的怒火。 他钳住她的下颚,劲道重得掐痛她。“别在我面前提到他,否则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 “好痛”他好恐怖,她不懂他为何那么生气? 澄淌如水波的眼眸盈着泪,教他松了力道。抚上她略呈红肿的下颚,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微笑地吻了她的肌肤,惹得飘舞羞红了双颊。 “你为什么会那样生气?”叔叔是他的爸爸,为什么他会讨厌他说到叔叔? 梳开她柔滑的长发,他给了一个教她震惊的答案! “因为那男人,害死了我的母亲。”都是因为他没能耐保住自己的命,他的母亲才会成了他的替死鬼。 叔叔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相片中的阿姨,是被叔叔害死的?那,叔叔为什么要骗她阿姨生病,所以住在医院里?她直觉道:“你骗人!” “我骗人?好吧,你就当作是我在骗你。”他懒得和一个这么信任他父亲的人说明,即使她才八岁。 带泪地揪住他的袖子,飘舞哽咽道:“叔叔不是这种人,你别误会他!” 一挑眉,他以指拭去她的泪水。“要不是你的年纪实在大小,以你这种为他哀求的模样,恐怕会教人误以为你是他买来的情妇。”他毫不在乎地污蔑自己的父亲,以及这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妹妹。 “买来的情妇?那是什么?”虽然听不懂“情妇”的意思,但她就是知道,他在骂她和叔叔。 “也罢,你还大小,以后你就会晓得情妇为何。” “你”她好怕他,忽冷忽热的脾气让人捉摸不清却她该怎么办? “你必须开始学习厌恶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还有,女人让男人喜欢能有很多法子,若你不想讨厌你心目中的完美叔叔,那么,你就得成为我喜欢的女人。”八岁的她就已如此诱人,他甚至能够想象,她成为豆蔻少女时的美貌。 “我要怎么做?”她着急地追问。 “你得答应我!不许告诉我父亲。”他一向憎恶他的游戏受到阻碍,尤其是被他打从心里恨的男人插手。 丝毫没有经过考虑,飘舞一口允诺:“好,我答应你。” 邪恶一笑,他伸手摸着她那如软玉的粉颊。“你要向神发誓,你今生今世,永远属于我朔云。翔。艾克斯。” “朔云。翔。艾克斯?”愣愣地反覆念着那男性化的名。 真可爱,上天让一个纯洁如同圣经中的天使来到他身边,而他,当然要收下神的恩赐、享用她。 “那是我的名字,来,照着我刚刚说的,再念一遍。”抓起她的小手,朔云强迫她作出宣誓的姿势。 眨了眨羽睫,她柔声地道:“我向神发誓,我今生今世,永远都是属于朔云。翔。艾克斯。” “绝不后悔?”含着笑,朔云抚上了她的小巧耳垂。 “嗯!绝不后悔。”她终于绽出微笑。 此刻的她,又哪里会想到,短短一句誓言,却偷走了她往后一生的笑? 以手掩面,飘舞的泪水仍溢流不止,沾湿了地板。 绝不后悔她的一生,只能有霸道无情的他,即使佛瑞待她再好,她的心,已容不下别人。 就算她想,朔云也不会任她违背自己的誓言。 飘舞仍然记忆犹新,三年前,他在父亲墓前信誓旦旦地许下誓言他,不会放过她,除非她死! 多狂妄的人啊!她却对他,付出了他不屑一顾的爱。 痴恋,是种她最深切的悲哀 第二章 看着站在家门前那名神情哀凄的女子,飘舞认出她是卡兰家的小姐。 “洁安。”她启口轻呼那名女子。 “飘舞,求求你,告诉我朔云在哪儿!”洁安明显削瘦的双手抓着飘舞。 “洁安,你回去吧。”在二月的寒冬中穿着单薄衣裳等待朔云,根本是个错误。他对于已玩腻的女人是不会管她死活的。 虽骨瘦如柴,洁安的手却是相当有力,紧抓着飘舞。“让我见朔云一面就好,我保证,见到他我就死心!” 飘舞强迫自己铁下心。“别傻了洁安,朔云既然决定不见你,又何必坚持?走吧。” “求你,我有事一定要跟他讲。” 飘舞试着让她的声音听来平稳。“我替你转告朔云。” “我我”难以启齿的丑事,要她如何说出口? 看洁安吞吞吐吐,飘舞的心亮起了一盏红灯。 下定决心,洁安拉着飘舞的手,放到她的腹部上那隆起的触感仿如一阵雷,着实劈中飘舞的心。 她无法置信,洁安居然怀孕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飘舞逼着自己别哭出来。 “别担心,我带你进去见朔云。”她的心疼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洁安终于破涕为笑,一扫之前的阴霾。 开了门,走在偌长的走廊上,飘舞简直快窒息了。回首望着洁安期望的容颜,视线移到她微隆的肚子上。 洁安有了他的孩子,他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拧紧眉心,飘舞握紧了掌心,若有所思,洁安察觉她不寻常的模样,加快脚步,追到她身边。 “你不舒服吗?怎么眉头锁得那么紧?”洁安作势要抚上飘舞的头,却教飘舞厌恶地一手打掉。 讶然地怔在原处,洁安含着泪光注视着她。“飘舞?” 惊觉自己的失态,飘舞充满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我最近不太舒服,我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她愁着脸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是我不该怀了这孩子,落得这般田地。” 至此,她又能期待些什么? 来到决定她命运的龙凤门前,一丝光线从门缝透出。 在飘舞尚未反应过来时,洁安已羞红脸,扑向他“朔云,我好想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缓慢地睁开眼,朔云以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洁安。 抬首迎上朔云的视线,洁安大胆地摸上他的脸颊。“我好想你。” “怎么回事?”他问向一旁的飘舞。“你放她进来?” “洁安说她有事一定要和你说,很重要。听她说说,或许”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他一语否决了飘舞。 攀着朔云的颈子,洁安幸福地笑了。“朔云,你为什么不见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告诉我,我一定改。” 朔云仅是眯起了眼、抿着唇,默不吭声。 洁安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表情温柔的足以融化每一个铁汉。“朔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朔云直望着像尊被冻僵的雕像的飘舞,淡淡地笑了。 他的动作引起飘舞的寒颤,洁安却毫不知情地继续编织美梦,完全没留心到飘舞与朔云眼神间的波涛。 “我原不敢奢望能让你套上戒指,我晓得那是件难事,但我现在应该有那份资格了,因为”洁安用双手护住肮部,柔声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闻言,朔云仍镇静如常,倒是飘舞苍白了脸。 贝起嘴角,朔云眸底迸出危险,心细如飘舞,她岂会放过? 洁安轻喃道:“以后的我可能会很难看,不过没关系,在孩子出生后,我一定变回原来美丽的样子。” “拿掉他。” 三个字凝结了洁安的欣喜,亦令飘舞咬紧了唇。 “朔云,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冷笑出声,朔云彻底敲碎洁安那片想象中的美景。散落一地的心碎,洁安空洞眼里,两行泪沿着轮廓滑了下来。“我说过,所有女人都别渴望以孩子来逼我给她承诺,是我忘了警告你吗?否则你该自行解决的,为何来找我?”一起身,他将已有身孕的洁安重重地摔在地上。 抱住朔云的脚,洁安乞求道:“朔云,你可以不要我,你不能不要孩子!” “哥”飘舞想开口,但话却哽在喉头,无法言语。 他竟如此对待怀着自己骨肉的女人孩子是无辜的啊! 他阴惊又决绝的言词,将狼狈的洁安推入无底的深渊。 “不!不!”她濒临崩溃地叫。 洁安在飘舞面前的残酷景象,她竟无能为力;她只能袖手旁观,连句话也不能说。 冷不防地,就在飘舞撇过脸时,朔云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并占有性地拥她入怀,亲匿地吻了她的唇那是仅有情人之间才有的吻,浓厚且霸道。他的举动震慑了飘舞,更夺走了洁安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朔云与飘舞相触的唇瓣,仿佛这是一场恶梦。 放开飘舞,朔云冷傲道:“比美貌,你输她一大截,凭什么让我留下你?” “不你们是兄妹,这是不对的!”洁安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飘舞挣脱朔云的臂膀,抽噎地往外跑去。 含笑目送逐渐远去的飘舞,朔云说道:“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虽然我有颇深的种族歧视观念,但”他挑起洁安下颚,扯出一道邪笑冷语道:“她的美,教人无法抗拒。” “你疯了!就算没有血缘,名义上你们还是兄妹啊!况且,她还没满十八岁,你那是犯法的!” “在她满十八岁前我不会碰她的,不过”他湛蓝的碧瞳变得深邃。“就快了,她就快能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倒是你!”他将大掌覆在那隆起的腹部,使劲地压了下去。“你最好处理掉这多余的一块肉,别等我亲自出马。”洁安瘫痪地滑出他的掌控,眼泪抑止不住地流。 没有再瞧她一眼,朔云留下她一人独自伤悲;他则笔直地走出门,淡淡哼起歌是的,飘舞是他的;她的一切就快是他的了! 就在她十八岁生日的今天!? 奔离了那个残酷的地方,飘舞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交错的泪痕,流连在一张令人为之倾倒的美颜上,路上行人对她不断的指指点点。 到了一座公园,她瞥见一些由路旁的医院出来透气休息的病人,坐在长椅、小池塘边。猛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拿着热饮,冒出的蒸气惊醒了飘舞。 “佛瑞?你怎么会在这儿?”眼前一身白袍的佛瑞,少了平时那股不羁,反倒多了分斯文气息。 拉拉身上显目的白袍,他指着那家医院。“你忘了,我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里,出来走走,散散心嘛。”喝了口冒着热气的咖啡,他将另一杯递给飘舞。 天晓得,他哪里是“出来走走”是他在诊察完下午最后一个病人,正想好好休息时,无意中看见飘舞进了公园,这才顺口编了个理由溜出来。 “是吗?”手里捧着佛瑞为她买来的热饮,袅袅白烟绕旋在冷风中,宛如她的心一般纠结。 看出她的恍惚,佛瑞立即关心道:“你怎么了?” 扯住佛瑞的白袍,她逼着自己开口道:“朔云要洁安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他怎么能对一个爱他至深的女人如此!他还让我成了罪人;一个把洁安推下谷底的刽子手。” “洁安?你是指洁安。卡兰?”他半信半疑地问。 飘舞轻轻一点头,确定了佛瑞心中疑惑。 mygod!卡兰家小姐被赶出家门的事,在这几天传遍了上流社会,有许多人纷纷猜测是与朔云有关,就连他也是这么想。可他没料到她怀孕了!一个未婚有子的千金小姐! 之前也有许多女人因为堕胎而找他帮忙“你伤心,是因为朔云这般狠心?” 摇了摇头却又点头,飘舞泪眼婆娑。“是,也不是。” “那是为何?” “飘舞?”她为何但笑不语?佛瑞伸手按上她的肩,将她稍微推离了自己。 赫然,飘舞那自责且哀愁的笑,着实震慑了佛瑞。 “佛瑞,要是朔云不是我哥哥,那有多好?” 对她执意爱着朔云,佛瑞无能为力。如果朔云与她不再是兄妹要废除他俩的兄妹关系非常困难;有谁会愿意去惹恼目前“纽约王国”的创造者朔云。翔。艾克斯? 他的阴邪是众所皆知的。 突然,飘舞的眼角瞥见了佛瑞白袍口袋中的一张纸角,上头很清楚地写著“验孕报告”四个字。那上头的名字,竟是那日她才打发走的金发美女。 抽出它,她将那纸拿高到佛瑞视线的。“为什么你会认识她?” 面对聪颖的飘舞,他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干脆坦诚。“是朔云要她来的,很幸运,她没有怀孕。” “假使她怀孕了呢?是否和洁安一样?”打击她的不是因为佛瑞是那负责拿掉孩子的医生,而是她无法置信,朔云居然这样对待他的女人! 深吸口气,佛瑞难以开口,飘舞已经有了答案。 天哪!她的心几乎痛得快昏过去。有多少女人曾步上这条路?她是否也会? “佛瑞,你认为爱上朔云,是不是很傻?”爱上一个人,就会渴望被爱,只是,拥有他,是个美梦。不醒,很美;醒了,是悲哀。 “但比不上你的痴。” 浅浅一笑,飘舞的眸底又浮起忧愁。“那不叫痴,是爱得太深,无法自拔。”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朔云吗?”他取回病历,释怀一笑。“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的真心;但却如此糟蹋你,多奢侈的男人啊!”佛瑞漠然地抬首望向蓝空。 “对不起,佛瑞。”有这般好的男人在身旁,她偏偏去爱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命运真是捉弄人。 温柔地拂去落于她发上的尘埃,佛瑞故作轻松道:“别这样,那会教我后悔喜欢上你,懂吗?” 温柔地笑着,这是飘舞长久以来,惟一一个没有心疼、没有哭泣的笑。“谢谢你,佛瑞。”看着佛瑞,她衷心感激? 寂夜中,飘舞举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寒冷的雪片飘落,在碰触到飘舞温热的肌肤之后,瞬间在她的粉颊上化为雪水,滑下细致的轮廓她提起勇气踏入屋内,走上楼梯。随着接近朔云的房间,她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快。 当她扭开了门把,里面的景象,教她倒抽了口气,瞪大眼盯着朔云悠闲地端坐在藤椅上。 包教她讶异的是,那其中竟有个高达四层的蛋糕,上头插着显眼的十八根蜡烛,炙热地燃烧着。 “哥,我回来了。”她的心里既惊又喜。是的,今天是她十八岁生日,他记得! 没有问她去哪里,朔云仅是微笑道:“生日快乐。” 起身牵起她手,缓步走到蛋糕前。“许愿吧!” 摇了摇头,她路脚吹熄了烛火。“我没有愿望。”她何必奢求? 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朔云将它摆在她纤柔的掌心里。“这是生日礼物,打开它。” 对于朔云莫名的温柔,飘舞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有点想哭。 他总是这样,时而温柔,时而邪肆,捉摸不清他究竟意欲为何,她却避免不了沉溺其中。 握紧那盒子,她将它拥入怀内。“谢谢。” 笑着走出房间,他伸掌示意要飘舞跟着他。 把手覆上他的,飘舞任由朔云带领。看着朔云壮阔的背,依恋浓浓地附着在她的黑瞳里。他传来的暖度,差点令她的泪再次流泄。 来到偌大的客厅,朔云坐进沙发,让飘舞站在他跟前。 “美丽的女孩,你终于十八岁了。你晓得我等得多苦吗?”他吻着她的手背,渐渐地变成了咬啮。 皱着眉头,飘舞慌乱失措地喊:“哥?” 舔过她的手指,朔云隔着衣服吻上她的腹部,慢慢地挪移,由腹往上吻到了飘舞的胸前,他邪气地在顶端旋着圈,引起飘舞本能的一阵娇吟勾唇一笑,他再度重复动作,吻上她细白的颈。 深深烙下他的气息,他的指交覆地没入她的发间,掠夺了她的粉唇,充满情欲。他的温柔摄去了她的魂,他的吻更取走她仅剩的理智。 以舌撬开她的贝齿,滑溜的舌尖不断挑勾飘舞的欲望。吮着她那柔软的香舌,一下轻柔,一下重,教人无法抗拒的挑逗,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 吸吮着她的蜜汁,舌灵活地纠缠住她,丝毫不给飘舞机会喘息,他的舌探索得更深入。 甜美的女孩,你将是我的全部。朔云心想着。 放开飘舞,他犀利的蓝眸,直瞧着她那酡红双颊。泛着泪光的眼,是那么迷蒙,娇羞且带着诱惑的红唇,正气喘吁吁地吸取氧气。 搓揉她的耳垂,直至红烫。“生日礼物总是教人惊喜,”他挑眉一笑。“所以,还没完呢!” 语毕,趁着飘舞仍处于迷惘之时,他迅速解开她身上所有扣子,她的衣物霎时敞开,露出她雪白的肌肤。 “不,我”她的话,止于他接下来的动作。 朔云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教飘舞不禁惊呼出声,睁大双眼。 “别怕,没事的。”他体贴地抚过她冰冷的脚踝,在她大腿到脚踝间轻柔地来回,他的笑从未自他唇上逸去。 即使明白自己仅着两件最贴身的衣物,她在朔云纯熟老道的抚慰下,根本无力喝止他。 他的吻落在她的丰盈之上,留下了艳红的吻痕,似乎在宣告着:她属于我,永远不会改变。 手绕到飘舞背后,解去内衣的扣子,他用齿咬开了丰胸之上的罩杯,邪佞又霸气地耍弄着她的蓓蕾。 “不、朔云住手”朔云一连串恣意的拨弄,教她的语词化成了呢喃。 仿似了解她的心思,朔云以唇瓣含去了她的恐惧。舌根不住地舔旋着顶端,那逐然挺立的蓓蕾,清楚地表现出飘舞的参与,它的粉色加深,宛如将要绽放的花苞。 “你是我的,你承诺过,对不对?”轻啃着她的雪颈,他的手亦不停歇地抚着飘舞的身体,教她惊喘不止。 “是、是的,我是属于你的”手覆上她腿间的蕾丝,惹来飘舞满面惧怕。 舌尖轻刷着她的嫩唇,他邪魅笑道:“别怕,证明给我看你的心、你的人,都是我的。”他狂肆的自傲,在此刻难得的温柔中,表露无遗。 一反身,他让飘舞赤裸着上身跨坐在他的腰部,在她圆滑臀部后方,她明显地感受到他高涨的欲望。 “朔云”她不仅要如何“证明” “你知道的。” 她倾身以生涩的粉唇印上他的,同他刚才的放肆,纤纤玉手顽皮地在他胸膛画圈圈。 谁说中国女人冷感?他怀里这娇柔诱人的女孩,清羞且热烈的反应,比起他以往拥有的女人毫不逊色。 结束热吻,她红着脸贴上他的颈子。俯睨着她那娇小可爱的耳垂,他勾唇浅笑,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了一口,飘舞马上如惊慌小兔般,跳离开他。 飘舞颤抖着掩上自己之前穿的衣物,借以遮掩她的无限春光。 湛蓝眼眸因情欲变得深邃,他如同王者般稳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地直盯飘舞。 “过来。” 他的声音仿似寒冰,里面蕴含的冷酷刺进飘舞的心,颤着细白的踝足迟滞不前。 朔云极为无辜地道:“为什么怕我?”敛去了笑,换上的是悲愁神色。 她抑不下心中的爱恋,走向他。 待飘舞来到他跟前,朔云又恢复了邪恶本性,满具危险地说:“把衣服放下。” 听话地垂下手臂,飘舞别开了眼,不敢与他相视。 “把脸转过来,不准躲。” 艰困地遵照他的话做,她的眼对上他眸底的野性气息。 朔云挑高眉,喑哑道:“美丽的女人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飘舞,你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吸引男人吗?” 伸出大手朝飘舞一摊,他从容道:“再靠近我一点。” 就在两人掌心相覆的刹那,朔云使劲一拉,教飘舞跌入他的怀抱,纵使是隔着他身上那件不算薄的上衣,飘舞仍旧清楚感受到他那烫人的体温。 他的五指托起她的酥胸,灵巧地逗弄着挺立的蓓蕾,瞬间在飘舞体内点燃属于欢爱的火焰。 沿着胸线滑至小肮,他指头在她平坦的肌肤绕来绕去,在她迷幻之际,侵占她最私密之处。 修长的手指探入那稀疏的花丛内,惹来飘舞一阵惊喘。轻划过敏感的花瓣,朔云狂妄地抬起她的容颜“你可千万别兴奋得昏过去。”飘舞意识模糊,朔云加重了指头力量,抚上花瓣里的小核。 抓住朔云的壮臂,飘舞的泪在眼里打转。“朔云” 以唇吻走她眼角泪珠,朔云调侃道:“洁白无瑕的天使,遇上撒旦之子,结局会如何?” 吻住她欲开启的小嘴,他的薄唇充满侵略性地掠夺她的每一寸肌肤。如同一种最甜美的毒葯,吻她会上瘾。 把手指由私密处退出,他纯熟地脱去自己的衣服,拉着飘舞,要她将纤腕环上他的颈子。 一手拥住她,另一手大胆地抚着她的踝足,在两脚趾间柔摸着,此举反倒教飘舞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可爱的女孩,你晓得吗?女人的脚踝是在性爱中最敏感的地方!”折磨她,他确是不舍;可瞧见她那如花般娇媚的模样时,他就是想惹她哭泣。 “不、求你、够了”飘舞求饶道。 朔云岂会让他等了十年的女孩从指间溜走! “不够,我要你真正属于我,让我成为你的惟一。”他抱起飘舞,大步迈出。 他的诳语听来荒诞,飘舞却深信不移一道魔性的微笑,悬挂朔云唇侧,淡得几乎看不见 第三章 玻璃屋四面透入月光,飘舞的思绪虽被情欲冲昏,心里仍然有着哀愁。 将她放入大床里,大掌缓慢地抚过飘舞胸前傲人的山峰、雪白柔滑的平坦小肮,他轻柔地划过她的双腿间,来到她的纤足。 执起它,朔云笑着吻上。“女人的脚,是另一种吸引男人的美。”他故意顿了下,吊着飘舞的胃口,迟迟不语。 他放开她的裸足,站在昏暗月光下,如同一个气焰万丈的帝王。尤其在他褪去长裤后,他那几乎是完美比例的躯体,着实摄去了飘舞的神智。 未待飘舞反应,他撕去了掩于她私密之地的蝉翼,并以手覆住了已湿润的地带。 “朔云”他突如其来的狂暴,令飘舞错愕。 仍然逸笑不改,他邪气地笑说:“没事,慢慢地把腿张开。”手掌放在她的双腿上,用他那足以迷惑所有女人的低沉嗓音带领她。 她抵住朔云精壮的胸膛,满是恐惧地看着他。“不”她好怕,此时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异于平时待她的冷酷,现在的朔云,除了他与生俱来的危险之外,更染上了一股神秘色彩。 朔云将身体放入飘舞的腿间,双眼肆无忌惮地盯着她隐密之处,长指也跟着目光游移。 “朔云别”陌生的快感,瞬间蚀去了飘舞的知觉,朔云赐予的甜蜜折磨,教她难受地轻吟出声。 “不要疼”“放轻松,这不过是手指而已。” 而已?难道他还会未等飘舞细想,他迳自抽动着指头,这回产生的无法言喻的快感,让飘舞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软弱无力地抓着朔云,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朔云别、求你”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说些什么。 “嘘,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朔云求你”她只能求他。 倚近飘舞细致的耳旁,轻啮着她那如白玉的耳垂。“求我?你求我什么,得说出来才行啊!”在最后一字出口之际,他又加快、加重手指的速度。 “不”望着悬岩于她之上的朔云,她无力回话。 她泫然欲泣的怯怜,教朔云温柔地吻了她的眉间。 “说出来,你要什么?”朔云戏谑地停下指头逼问。 “我要你。”虽然细如蚊声,朔云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话一落下,朔云倏的扶她坐起身,一面镜子赫然出现面前“朔云”合起双脚,她有一股不安的预感。 他温柔地扳开她并起的双腿,让她由镜子的反射亲眼见到自己的私密处。 “看,你是我的,包括这里。”朔云偎在她耳侧细语:“懂吗?” 他取来软枕置于飘舞的腰下,她一挺起,恰好迎上朔云的坚硬。 似乎感觉到朔云的意图,飘舞惊呼:“别” “记得,你是我的,永远。”目光射出一道光芒,他唇旁的笑渐渐消去。突地,没有任何预警,朔云将自己挺入她的体内。 “疼好痛”突来的撕裂感,令飘舞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激情,取而代之的灼痛吞蚀了飘舞,教她抗拒地抵推他的进入。 第一次,朔云对一个在床上的女人耐下性子,体贴地吻去她眶边的泪水道:“放轻松,就不痛了。” “我没关系”她明白此时叫男人停下是件困难的事,但即使她想要忍下痛楚,泪仍是不听话地滑下颊。 朔云看出飘舞的不安,遂用健臂环钳住她娇小的身子,让她没有一丝可以逃脱的机会。 顿住身躯,朔云为了她抑下他的欲望。“别哭,快要不疼了,乖。” 飘舞清楚地感受到她体内的灼热,在疼痛由身上退去后,她红着诱人掬取的双颊,低喃:“朔云我” 薄唇画出一道笑容,他轻轻地咬了飘舞的白颈。 他的举动,令原本恢复理智的飘舞,再次将神智趋离她脑中,领着她走入广漠欲海的所在移动她的欲望之处,在飘舞的紧窒里冲刺,引起她颤抖,她几乎要尖喊出声,飘舞蹙着眉心,指尖深陷他古铜色的背出自本能地呻喊,愈加刺激了两人的需求,朔云将自己推进了她的顶端,他的指、他的撞击,点燃了她的感官神经几乎崩溃,使她忘了矜持地搂紧朔云。 晃动的娇躯、她的柔怜模样、以及朔云的冲刺,在玻璃屋中构成了一幅旖旎景色。 杂乱的气息伴着充斥欲望的汗水,飘舞紧绷着神经,登上了从未经历的高峰。 原以为朔云会就此放了她,岂料,他竟又将虚软的她扶坐上他的坚挺,让灼热气息瞬间烧透了她。 “得公平才行,不能你一个人独享高潮呀!飘舞。” 深深低吼一声,朔云双手扶住了她,加快了速度。 “朔、朔云够了”她支离破碎地哀求奢朔云。 闻言,朔云是真的饶过她,一反身,却再度冲刺。 最后的冲刺,遏制了两人的喘息,似雷的电击传透飘舞的神经。 用尽力气的飘舞,筋疲力竭地合上眼,可一阵阵高潮余韵仍在她身上发酵,教她无法控制地喘着气。当睡魔侵入了神智之际,飘舞已抵挡不了地沉沉睡去。 穿戴好衣物,朔云凝望着因疲累而睡着的飘舞,难得温柔地为她盖上被子,轻留了个吻在她额上。 一抹几乎足以致人死地的笑缓缓浮现,朔云眼神霎时变得冷然似冰。 玻璃屋内的激情,宛如玻璃般脆弱,稍碰即裂? 惺忪醒来,阳光射入她的黑眸,令她一时睁不开眼。摸向一旁空无一人的冷床,飘舞幽幽一笑。 她早该了解,他是不可能会在她身边留到天明,至今,他未曾对别的女人这样做过。 她不特别,自然也不例外。 以被单遮掩赤裸的身子坐起,下部的酸疼教她不禁拧起眉心。抚着自己洁白的颈子,飘舞可以清晰地借由玻璃的反射,瞧见自己从颈延捎邙下的吻痕,于是羞红了脸。 环视这座他在庭园特地打造的玻璃屋,却找不着可遮蔽的衣物。 她何必找呢?他根本不可能准备这些东西,他的玩伴都知道,这美丽的玻璃屋,是他与女人欢爱用的就在飘舞沉于自己的思虑里,一名女孩捧着衣物推开玻璃门,唤道:“小姐,我送衣服来了。” 在艾克斯家待了四、五年的她,自然对飘舞痴心无悔地爱着朔云的事有所耳闻,所以才不会对此景感到惊讶。 当然,她也觉得这位善解人意又美若天仙的小姐,爱上那位恐怖、吓人的少爷,真的是太可怜了。尤其,小姐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浓浓悲哀,是那么地教人为她心酸。 起身背对着女孩逐一穿上衣,飘舞的心却五味杂陈。 毕竟,在一个女人的初夜过后,见不到夺去自己处子之身的男人,是件残忍的事他却做了。 “能不能麻烦你,把那件床单给换了?”床上那显目的落红,一再告诉她昨夜的种种,和她此刻的哀怜。 “嗯!”瞥见飘舞踏地的赤裸纤足,女孩赶忙跑到床的一侧收拾被单。“小姐,我这就去把被子洗干净,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拿鞋来给你。”说完,她便抱着被单奔了出去。 缓慢地,飘舞按上了自己腹部。她该期望吗?期望她会怀了朔云的孩子,她行吗? 朔云伤害洁安的那一幕,那残酷的言语教飘舞心底激起了莫大的心悸。若是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么,他是否也会跟她说出同样的话? 想得出神的她,完全没发现身后已站了一名貌美却面目狰狞的女子,正忿恨地盯着飘舞。 伸出手,洁安将手放上她的颈,吓了沉思的飘舞一跳。“啊!”惊呼一声,她旋身看清来者。“洁安?” 苍白的唇硬是扯出笑容,洁安锐利地望着飘舞。“嗨!我不请自来,没关系吧?” 她收回手笑问。 “没关系,可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浅浅一笑,洁安顾左右而言他。“你昨晚睡在这儿,很冷吧?”她走近飘舞身侧,抚上剩下床褥的床铺。“被单怎么不见了,拿去洗了吗?” “洁安”咬着唇,飘舞猛然瞧见洁安的腹部! 平坦如昔的模样,压根不似昨日她所见的隆起小肮,难道不祥的预兆在她心里响起警报。 “洁安,孩子”那个洁安执意留住的骨肉呢? 笑容由洁安脸上逝去,她不吭声地按上自己肚子,随即,她抬起眼,直射飘舞那姣好无瑕的容颜。 “我说过,他要我改的,我都会改,至于孩子”她揪紧了衣裳。“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为了朔云,我可以狠心把他牺牲掉,懂吗?”步步逼近饶飘舞,眼中的仇与恨,令飘舞为之哑然。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相信那些女人千猜万想,也绝料不到,抢走朔云的人,居然是你!” “我没有抢走他,他不属于我,他只爱他自己。”洁安的痛,她明白。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洁安掐住飘舞的颈子,那力量大得教飘舞扳不开。 “我恨你,恨得都夜夜失眠!” “洁安”在洁安的钳制下,飘舞觉得她快窒息了。 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要腐蚀她所有思路。“别洁、安”软弱地垂下手臂,她无力地靠在玻璃墙,红润的唇瓣已泛青白,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飘舞以为自己或会如此死去的同时,一声稚嫩尖叫惊得洁安松了手,救了命在旦夕的飘舞。 丢下怀中床单跟鞋子,女孩急奔到飘舞身旁,忧心忡忡的几近哭泣。“小姐、小姐! 你怎样了?小姐!” 站直脚,女孩泪眼婆娑地指着洁安大骂:“你是谁?为什么要对小姐做这种事?” 嗤笑一声,洁安以睥睨的目光低视飘舞。“你问我为什么,倒不如问你口中的小姐,她会清楚地告诉你。” 望了虚弱的飘舞一眼,女孩突然记起一个人。“我去找少爷,等少爷来了,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说着,女孩就要朝外走去,岂料竟被飘舞一把抓住,并且用她那听来气若游丝的声音道:“不要!你别去。” “小姐,可是” “她是卡兰家的小姐,这是我和她的事,别去烦朔云。”勉强寻回神智,飘舞晓得,朔云不会喜欢见到洁安。 “是”女孩不甚情愿地退到一旁。 艰困地撑起身子,飘舞楚楚可怜的道:“洁安,如果你刚刚真的杀了我,你会原谅我吗?” “不可能!”洁安一改往昔的柔顺、冷冷地道。 “洁安”飘舞轻唤着她,试着跟她讲理。 “住嘴,你别叫我,有佛瑞爱你,你为何还要和我争?”走近飘舞,洁安一巴掌掴上飘舞,教她措手不及。 “小姐”女孩原想冲上前,却被飘舞以眼神阻止。 “洁安,爱是自由的,况且,我不能离开他。”这是她承诺朔云的,但听在为爱憎恨的洁安耳里,却成了飘舞追求爱情,而不肯放弃的执着。 “你会离开他的!你是艾克斯家的养女,也是朔云的妹妹,你当不了他妻子。”洁安伤人的言语,像是最尖锐的针,一根根毫不留情地刺进飘舞心头。 “我知道,我”她未完的话,止于一个熟悉人影。 转过身子,洁安半讶异半兴奋地看着来者。 “朔云!”拔腿奔进朔云的怀抱,洁安顿时忘却了他之前的那股绝情,百般娇媚地跟他撒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朔云冷然地斜睨着洁安。 恢复温柔的洁安绽开笑颜,小鸟依!闭馐撬信邓吩频模谖?恨的洁安耳里,却成了飘舞追求爱情,而不肯放弃的执着。 “你会离开他的!你是艾克斯家的养女,也是朔云的妹妹,你当不了他妻子。”洁安伤人的言语,像是最尖锐的针,一根根毫不留情地刺进飘舞心头。 “我知道,我”她未完的话,止于一个熟悉人影。 转过身子,洁安半讶异半兴奋地看着来者。 “朔云!”拔腿奔进朔云的怀抱,洁安顿时忘却了他之前的那股绝情,百般娇媚地跟他撒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朔云冷然地斜睨着洁安。 恢复温柔的洁安绽开笑颜,小鸟依人地偎靠着朔云娇嗔道:“你怎么这样问,我是想你”“你该来吗?” “朔云,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洁安惹人怜地眨眨大眼。“你讨厌孩子,而我已把孩子拿掉了。” 瞄了眼飘舞颈上的指印,朔云寒下脸。“飘舞脖子上的痕迹,是你弄的吗?” 心漏跳了一拍,洁安立即细声道:“不,是我实在气不过她那样待我,所以才” 朔云一把抓住洁安纤细如柴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 “朔云,手”她不要在饶飘舞面前示弱,她要证明,这个她口中只爱自己的男人,是在乎她的。 宛如无视她扭曲的面目,朔云更是加重力道。“你想杀她?”没有怒气,仅有那一派的冷傲。 “我”朔云居然为了饶飘舞而勃然大怒?“是,我是想杀她。” “她是你妹妹,根本没资格、也配不上你。而我,是美国首富卡兰家的女儿,你和我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的恨意吞蚀了她整颗心。 邪佞地拉近他与洁安的距离,他毫不避讳地道:“她没错,因为她是我的!对吧,飘舞?” 飘舞低下首,无法直视朔云投注过来的占有眼光。 “骗人,你在骗我,你从没对一个女人” 洁安挣开朔云的掌,就要朝飘舞奔去! 抓回洁安,朔云微怒地蹙起眉。“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我要扯掉她那张可恶的面具,让你看清她的伪装!”一心恨着飘舞的洁安,完全没留意朔云越来越凝重的神情,迳自怒斥着飘舞。 孰知,朔云一把掐住洁安,阴鸷地盯着她。 “我一向不爱太过泼辣、缠人的女人,她们教我作呕。”狂肆地续进:“洁安。卡兰,我郑重地再警告你一次女人,在我心中没有任何地位,包括你!” 他的绝然,彻底斩断洁安对他那份依恋。为了朔云,她被赶出家门,成了众人的笑柄,也堕掉了她殷切期盼的孩子“你会后悔的,我哥哥不会饶过你!”朔云虽为帝王,卡兰家却也不逊色! “我拭目以待。”松开手指,朔云狠狠地把洁安摔在地上,挑高眉。“只是,鲁特他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你吗?败坏卡兰家风的小姐?”他毫不在意地笑着。 “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她一生仅爱他朔云一人,可是他却毁了她的痴心相对。 不,还有饶飘舞,她也是伤害她的人! 被洁安的恨意所慑,飘舞差些为此止住了呼吸。 洁安由地爬起,带着她那教朔云所伤的疲惫身躯,走出这精美却布满芒刺的玻璃屋。 待洁安的影子完全消逝,飘舞借着女孩的扶持,缓缓站了起来,迎上朔云冷凝的目光。 “你怎么会回来?”他的出现,教洁安心碎的彻底,而他也同时伤了她! 扫视了一旁的女孩,朔云淡然道:“你不该问,而你”他不悦地看着飘舞颈子。 “应该照顾好小姐。” 女孩连忙替自己求饶。“少爷!我错了,我以后会做好您交代的事,对不起” 拚命朝朔云道歉,女孩心里是那么样地恐惧。 “算了,你先出去,我和小姐有话要说。” 女孩顿了下下,怯懦地放开飘舞,独留他与她。 难得地放柔神情,朔云伸掌摸着她颈上的指痕。“你为什么不躲?这指印我不喜欢。” 淡淡一句“我不喜欢”令飘舞的心又痛了起来。他的喜怒哀乐,总是牵动着她。 “刚才洁安若要杀了你,你会抵抗吗?”他的蓝眸,冰冷得像初冬所降的瑞雪,寒冽冻人。 飘舞俏脸一侧,不敢看着朔云那俊逸且危险的面孔,岂料,此举却燃起朔云的怒火捏着她细巧下颚,强迫飘舞必须直视着他,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承受他无底的怒。 “你难道忘了你所应许之事?”思及此,朔云的脸色更沉。“你最好别以为死可以赎罪,你有再多的命都不该赔给那些女人,包括洁安。卡兰。” 他总能一眼看穿她,在他面前,她是那么透明!“我若是死,是否算违背诺言?” 放开手指,朔云略微倾下身子,对着飘舞清澄大眼,毫无掩饰地露出他最霸道的一面。 “你的死掌控在我的手中,你无法用它来违背承诺。”他划过飘舞一双柳眉,勾唇莞尔。 心一惊,飘舞用尽全力抑制眼眶内的泪水流出。 揽过她的腰,朔云轻声细语道:“你是我的。” 即使已十分了解,但由他亲口说出,她还是为此在心底掀起莫大的涟漪。 忽然下腹一阵痛楚,那酸痛,她岂会不知为何!每跨一步,她的心就抽痛一次。飘舞苦涩一笑,抚上朔云碰过的眉,脸又流露出悲伤。 她的初夜,他没有安慰的话,宛如天经地义一般,没有意外! 她渴望他的温柔,只是,她清楚那是要代价的,顿下脚步,按捺不住一颗心,即使它早已伤痕累累,她还是执意爱他,所以她铁了心,旋过首玻璃屋的美,锐利的刺目。 而她哪里会料得到,朔云适才那一丁点儿的温柔,要她付出的代价,是她远远所臆测不到的绝然。 第四章 不顾家中佣人阻挡,洁安硬是闯入她居住了二十几年的豪宅,伫立于门侧直瞪着一名脸庞俊俏的男人。 “哥,爸不认我,难道连你都不肯吗?”她受创地捂着心口。 “少爷,我挡不住小姐。”好歹洁安也“曾经”是他服侍了多年的小姐,他无法无礼待她。 “你出去吧,让她进来。”鲁特头也不抬地斥退佣人,在他脸上找不着一丝欣喜之情,惟有漠然。 佣人一走,洁安便大步迈向鲁特,抢走他手里把玩的古董花瓶,并将那花瓶高高举起。 鲁特无奈地看着她,开口道:“花瓶还我。” “哥,这个破花瓶在你心中比我重要吗?”此刻的洁安,哪里记得她已被赶出家门一事。 “我不想跟你吵,洁安,你已经不是卡兰家的人了。” 洁安手一放,教花瓶成了碎屑。“爹地、妈咪不理我没关系,可是你是我惟一的依靠,不能连你都不理我呀!”她颓然无力地跌坐在地,以手捂嘴。“我晓得自己错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看着地板上的花瓶碎片,他摇首。“你的个性令人难以忍受。”从前他忍,是因为她是他妹妹,现在,她不过是个被逐出卡兰家的可怜人! “哥,你骂我是应该的,但我求求你,念在我和你毕竟是兄妹,帮帮我!” “兄妹?你还敢振振有词?爹地为了你已经烦死了,你竟有胆子提?”近来,卡兰家族被朔云。翔。艾克斯挤到老二的位子已够可耻了,她又闹出为他怀孕的丑闻,这对卡兰家的名誉影响实在太大了。 “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难道不明白,艾克斯家和我们卡兰家是仇人,你有了他的骨肉,让我们成了外界的笑柄,爹地和我的面子全教你给丢尽,你还敢乞求原谅?”鲁特永远记得父亲当时气愤的模样。 捏紧了衣服,洁安声泪俱下。“我以为朔云是爱我的,结果我错得离谱!” “错已铸成,除非爹地肯原谅你,否则卡兰家的所有人都不会接受现在的你。” 口气稍缓,鲁特拉起洁安。“朔云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他玩女人有如破袜般轻贱。 “那是因为”朔云与飘舞拥吻的画面浮现眼前,洁安欲哭无泪。 “因为什么?” “哥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即使你不信也无所谓。”洁安深吸口气,望着鲁特。“他、只要饶飘舞。” “什么?”他没听错吗? 艰困地抑下憎恨的心,洁安拭去泪痕,爬起身。“朔云当着我的面吻了飘舞,而我为了他的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抓着洁安的肩。“你为了他那种人,去拿掉肚子里的小生命?”鲁特为洁安的愚痴,几乎哑口无言。 “他不要孩子!”这教洁安情何以堪。 “该死的,爹地若知道你去堕胎,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再踏进家门。” “哥,我不冀望爹地会再承认我是卡兰家的人,但求求你帮我一个忙!” “洁安” “求你!”她哀怜的凄楚,动摇了鲁特。 就算是铁汉,在妹妹百般的哀求下也会心软,何况此时她除了他,再无依靠。 “ok,我帮你,可是如果被爹地知道,我就爱莫能助了。”表面上他虽是卡兰家的主事人;事实上掌权的却是他父亲。若父亲知晓这件事,连他这做哥哥都会倒霉。 “杀了饶飘舞!”爱,会使女人变成魔鬼。 鲁特仅仅一笑,没有回应。 “你不肯帮我吗?” “杀她是不可能的。”鲁特点起烟。“可是,你放心,他们是兄妹,不可能在一起。” “不,你不懂!朔云既然能够在我眼前亲吻饶飘舞,就足以证明他根本不在意流言。” “我尽量。”朔云尚未和他有过正面冲突,且基于利益关系,他没必要为自己树立敌人。 “哥,谢谢你。”洁安发自内心地感激。 鲁特苦笑一声,叹道:“妈很牵挂你,不停想着办法教爹地原谅你,也许会有机会的。” “或许,但我不会回家了。” “为什么?是为了朔云?” “我带给卡兰家的羞辱太多了,我没有自信能够去面对卡兰家的其他人。” 甩开鲁特的手,洁安疏离地扯出一道苦笑。 “哥,谢谢你肯帮我忙。请告诉爹地和妈咪,恕我这做女儿的不孝,让他们脸上无光。”她慢慢地退着步伐,直至门口。“我不会再麻烦你了,再见,我的哥哥。” 深深一颔首,洁安便拔腿夺门而去。 鲁特皱起眉,看向地板撒落一地花瓶碎屑。 揉揉眼角,鲁特吐了口气,心里烦得如绵絮般纠结,他把自己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况。? 漫无目的走着,行人的议论纷纷,一字一句全进了洁安耳里,她没有愤怒,因为她已经累了。 仰首,时代广场中的大萤幕,正播放着近来商界大亨的访问。 画面一转,朔云那俊朗却掩不住邪肆的脸孔,清晰地映在萤幕中,仿佛是预先串通好般,路人皆顿下脚步,与洁安一样,痴痴地凝视着他,傻傻地笑。 女人真是自找苦吃的动物,明明朔云是间接害死她孩子的人,她这做母亲的人却还是思念他。不过,她心底所滋生的恨,和这份爱一样多! 哀摩着自己一头金发,洁安想哭。她和他同是金发蓝眼的白种人,虽然他身上有一半流着中国血,但他的外表是道地的美国人,谁都无法否认。 洁安的心充满了怨怼。“为什么你会宁愿要饶飘舞那中国鬼,也不愿要我?”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可能是习惯吧,走着走着,她居然来到了艾克斯企业大楼。说是巧合,也似是种孽缘,遇上刚从自动门和部属走出的朔云。 “怎么了,刚回过家?”礼貌性的问候,他含笑平稳道。 “是呀。”洁安硬扯出笑颜,抑住颤抖的声音。“你也会来公司?真难得。” “少了困扰,我的心情大好才来的。”朔云咧开微笑,蓝眸中写满了对她的不在乎、毫无留恋。 咬紧牙根,洁安好不容易按捺下心酸。“是吗,我是否该恭喜你的好心情?” 苞身旁的部属交代了几句,他遣退了他们。 “谢谢。可惜这世界实在太小,你跟我还是会碰面。”他的语气,充斥不屑及嗤之以鼻的厌恶。 “的确,我和你有同感。”洁安无法置信,他是这样地唾弃她。 瞧见他专用的车,洁安嘲讽道:“总裁先生,你又要出去风流,不怕飘舞伤心难过吗?” “与你无关。何况,你已被卡兰除名,正确说来,你除了是个有几分姿色的騒货外,其他什么都不是。”他逼近她的容颜。“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没有,可怜的洁安小姐。” “我真后悔自己爱上过你,你根本是个冷血的禽兽!逼我拿掉我的孩子,跟自己的妹妹乱伦可恶的男人!” 朔云邪傲地眯起蓝眼。“你早就该认清我,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冰寒的声音自他口里道出:“那孩子是你自愿去拿掉的,我可不曾对你许下承诺。” 撩起她的发丝,朔云一笑。“对了,顺便问你,鲁特在家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找他?” 他自信地笑着。“除了鲁特之外,已经没有亲人站在你这边。” “别那么有把握。”是他将她迫至如此无路可退的地步,为何他还一副漠然?“你从不想去了解任何女人,饶飘舞说得对,这是真实的你;没有感情、没有怜悯,你只会伤害别人!”她崩溃地怒吼。她的咆哮对朔云而言恍若未闻。“呵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落魄小姐?” “你会后悔的!会有人帮我” “他们都赢不了我的,是不是?”他拉高了嘴角的弧线。“还是你是想嫁个男人,然后怂恿你的丈夫击垮我?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你怀了孩子,又自个儿去堕胎,这丑事在身,你嫁得出去吗?”朔云的绝情,敲碎了洁安仅余的尊严。浑身不由得颤抖,洁安的恨正一点一滴吞蚀掉她的理智,倏地,她的掌已在朔云颊上烙印。 舔去唇瓣的血渍,他轻轻以指腹划过脸颊,就像一只盛怒的狮王,冷冷地凝视洁安。 “我”原想解释,但一思及他通才对她的伤害,洁安铁了心止住未出口的言语,轻蔑地勾起唇端。 “没有女人能这么做。”这是朔云的第一句话。 “那,我就是第一个。”洁安骄傲的抬起下颚。 “当第一个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他浅浅地笑,那笑没有怒意,反倒教洁安打了个哆嗦。 但她有把握朔云不会在大街上动她,毕竟,他是堂堂的艾克斯集团总裁。 只是,洁安忘了,朔云不是其他的男人。 在她刚安心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倒在地,粉颊上传来的巨痛告诉洁安,朔云做了什么。 “你朔云。翔。艾克斯”他打女人,他居然打她! 哀着红肿的脸颊,洁安跌坐在寒冷的地面上,她红着眼睛,忿恨地望着他。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洁安。“这是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随时候教。”留下笑容,他潇洒离去。 他的背影,灼伤了洁安的双目。旋过脸,她重重地按着被他伤过的地方,久久不语。? 心神恍惚地摘下鲜艳的红玫瑰,飘舞孤寂的身影置于满园红花中,显得特别娇弱。 好怪,她的心,不知为何一直隐隐不安将花一朵朵放入竹篮里,叹息也一次次出口。 他喜欢玫瑰,她就为他种、为他摘,只要他高兴。付出,是女人最痴傻的等待。 “小姐,篮子已经满了,你还要摘吗?”女孩终于看不下去,开口提醒她。 猛然惊觉,飘舞将花篮递给女孩。 “你把这花拿进去,插到少爷房间的花瓶里,再把篮子拿来给我。”拍拍沾上泥巴的裙子,她整了整衣服上的皱纹。“要记得,叶子要拔掉,少爷不喜欢叶子。” 女孩乖巧地拎着篮子进屋,将飘舞的交代谨记在心。 望向矮丛上的玫瑰,她伸手摘了朵凑近一闻。多香的花!她多希望她是朵玫瑰,那么,朔云就会多看她一眼、不再伤她的心突然,花刺刺破了纤指,一滴滴血宛如珠串一般冒出,顺沿着指的弧度滑落。 飘舞吮去流出的血,心中的惆怅更多。 玫瑰的红瓣,因她的血而倍加艳红。一阵强烈不安,袭上她被愁所围的心,迟迟未消? “嗨,鲁特。”朔云的笑,总是那么地邪气十足。 “怎么,来我家有何指教?”对自己的仇人很难有好脸色,尤其是将他的妹妹伤透之后! “没什么,只是来收买你而已。” “收买我?你哪需要收买我?你现在可是商界霸王,我们卡兰家没惹到你吧?”鲁特的口气很不友善。 进到客厅,朔云依然笑容满面。“是没有,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他笑道:“这世界虽没有一辈子的朋友,却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可惜,我不想和你这个人做朋友。敌人,比较适合你我的关系。”鲁特语中带刺地道。 “短暂的合作,对你我的利益都有帮助,何不试试?”仇恨在金钱的利诱下,是会消弭的。“最近,卡兰家不是损失颇多?何不趁此时补满亏损的部分。”诱人的条件,是迫使鲁特动心之钥。 鲁特并不莽撞,他平静的道:“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帮助自己的敌手,本就怪异,况且,朔云一向不做没好处的事,他怎能够轻易相信朔云? “这是商人的天性吗?把所有事都牵扯到利益上。”顿下步履,双手交于胸,朔云寒着眸。“你说的没错,没有好处的事,我不会去碰。相对的,敌人的定义也一样,不强,显得太无趣。” 鲁特挑高眉,直视朔云。“没这么简单,你另有目的。” 此话一出,朔云便嗤笑出声。“不愧是鲁特!没错,我确实是有事相求。”朔云看着鲁特拿起相框,便清楚鲁特洞悉他话里的“事”为何。 盯着照片内巧笑倩兮的洁安!鲁特一笑。“你怎知我妹妹对我有所请求?你和我可称得上是仇敌,而她是我亲妹妹,我没理由舍弃她而去帮你这外人。” “你会的,你父亲不会允许你去帮一个败坏家风的女人。不信你大可自己求证。”朔云坚定地笑道。 丢给鲁特一份纽约销售量居头位的小报,那是一份今晚最新出炉的快讯,斗大的红色字体写着:卡兰家小姐洁安,日前传出为大亨帝王朔云。翔。艾克斯未婚怀孕。据最新消息指出,她为重新夺回宠爱而堕胎,此事震惊了上流社会人士将手中报纸撕碎丢到地上,鲁特铁青着脸。“是你要他们写的?” “不,我不过提供他们最爱的丑闻,我并不知道他们会如此刊出虽然我十分满意。” “你洁安只是个女孩,需要把她逼入绝境?”起初,他对洁安的一意孤行,也十分不满的视而不见,现在他开始后悔了。 “我相信,等这篇报导刊出后,她会连一丝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要重回卡兰家,做回她的大小姐。”他本不会这般残忍,若不是她险些杀了飘舞“你想怎样?” “别再理洁安。卡兰,否则我无法肯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深吸口气,鲁特的脑海转过无数念头,思绪千旋百转地纠结一块。 洁安这一跤跌得够重了,他若拒绝,她将无容身之处;相反地,若他首肯,洁安又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天啊!他分明在逼他。 “朔云,这两者教人很难抉择。” “你先别下定论,不妨听我的建议。”朔云胸有成竹地拾起地上的碎纸,放在指中搓揉着,同时,笑意在唇边逐渐扩散,原来湛蓝的眸变得邪妄。 “你和我合作发展你我的事业,我就让那小报别出售这份报纸。想想,洁安既不用彻底毁了自己的名誉,钱财也会滚滚进入你我的口袋,你父亲或会因此把公司大权完全交付你。” 的确,那是很吸引人的条件!鲁特无语沉思,朔云的话仿似毒剂般渗透鲁特的心。 权力,是卡兰家最诱人的东西。他母亲、他的兄长、他父亲的情妇,包括他,无不虎视眈眈着这地位,如今有机会让他接下“卡兰”他怎能放过! 鲁特的动摇,让朔云尽收眼里、也笑在心里。 他接下来续道:“你有太多的兄弟姐妹,何不趁此时展露你的实力,并跟我化敌为友,利益不是更多?” “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葯?”朔云会来跟他求和,不是另有目的吧? “我说了,只要你别管洁安。”他要借洁安。卡兰来做为一种警惕,教其他女人明白违背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仅仅如此?”越是简单的事,由朔云口里说出来,总是会变得不实际,越教人觉得里头暗藏玄机。 “我父亲不会赞成的。”以父亲与儿子的立场来说,他无法贸然答应,朔云不是那种值得相信的男人。 “那你呢?未来的卡兰家主权人。”他笑得阴沉。 鲁特沉思了会儿,说出了朔云要的答案。 “ok,我可以接受你的条件,别再理洁安,可是你要保证我和你私下协议的事,不会传入我父亲耳里;那份污蔑洁安的报纸,也不会外流。”确保,一向是商人的谨慎。 “没问题,我保证绝不食言。”朔云微笑,又提起另一个计划。“鲁特,你信得过我吗?” “现在你握有主控权,就算我信不过你,还是得任凭你摆布。”他终于明白。为何他父亲斗不过他。 “你别把我说得像操偶师,木偶没有生命,你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贬人不带脏,朔云着实地讽刺着鲁特。 “有话你就直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我可以用飘舞,来作为我的保证。” “你在开玩笑?”是他听错,抑或是朔云讲错? “我的提议,为何会教你怀疑?”朔云不解地问道。 “她是你妹妹,况且她”洁安的话浮现耳旁,令他无法不疑惑。 “把她嫁给你有何不妥?她虽是养女,可终究是艾克斯家的小姐、我的妹妹。”他当然知道洁安会将他吻了飘舞的事告诉鲁特,但那无伤大雅。 同是男人,鲁特却对朔云产生一阵畏瑟、恐惧。 这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毁掉洁安为了野心居然要把饶飘舞作为他的“保证”? 撇起唇角,鲁特恢复他在商场上的犀锐,迎上朔云的目光,脸色一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 “我猜的。”朔云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是吗?”他无法否认,朔云猜的,确实是一矢中的。 饶飘舞的美丽上流社会众所皆知,丝毫不因她是中国人而减少男性追求。跟所有人一样,他垂涎、渴望飘舞的美许久,可惜碍于她是朔云的妹妹,他无法接近她如今,朔云竟要将饶飘舞嫁给他,他如何能拒绝? “那,你是希望我娶她吗?”他想看看,一个与自己妹妹有染的男人,会不会眼睁睁把自己妹妹拱手让人? 笑容依然,未曾改变。“娶了她,她便是你的妻子、我的妹妹;不娶她,她还是我的妹妹,没差别。” 此番听来无谓的坦白,无形中左右了鲁特。 朔云是对的,娶不娶是他所决定,可是望着朔云那看来真诚的面孔,他总感觉事情似乎有蹊跷。 背叛允诺洁安的事,不是他的困扰,而是朔云的狡滑与心机之深,商场上众人皆知。 “你舍得放开她?洁安说你和饶飘舞”鲁特不避讳地道。 “她和我的关系,会有变化的”他意味深长地道。 这句话在鲁特心底起了发酵作用,原先徨的心情,也慢慢沉淀下来。 他绝对相信朔云会出尔反尔;但这个“保证”实在太诱人。 “即使我愿意,也有人会反对。”娶饶飘舞根本就是犯了他父亲的大忌,更何况是和朔云扯上合作关系? “他反对不了。”朔云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份公文封,其上所篆印的图徽,正是鲁特看了二十几年的图徽。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纵然不知公文封的内容物为何,鲁特有预感,定是与卡兰家有所关连的物品。 抢过公文封,取出其内一叠纸张,一字一字地端详着,随着内容,鲁特的脸色顿时化为忿然。 “你为何有办法拥有这么多股份?”这些是卡兰家名下集团的股份,属于非卡兰家人的董事所有。“你对那些董事们做了什么”他手上的股份,恰好超越他父亲所持有的。 朔云大笑出声。“哈卡兰家的东西我不屑要,拿着它,不过用来与你交易。” 他拿出一个红盒,打开盖子,里头的戒指耀眼得刺人眼目。“你大可安心地娶飘舞为妻,握有股份,你随时可登上主位。” “你是早有准备的吗?” “可能是,也不是。总之,一切就像水到渠成般顺遂,你我各取所需,谁都没有损失。”朔云一副轻松口吻道。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相信你,只是你能抓住我的渴望。”接过装有戒指的盒子,鲁特取出了那枚戒指。 “你要戴上它吗?戴了就不能后悔。”朔云的眸底闪着一簇狡猾的邪恶。 把戒指转了几圈,鲁特似是下了决定,戴上戒指。“你赢了,我抗拒不了你的“保证”” “是飘舞?是权力?抑或是两者皆有?”平凡的问句之中,却暗藏了朔云的邪计,朔云浅浅地微笑着。 握紧戴上戒指的那一掌。“你认为呢?” “饶飘舞,我的妹妹?” 旋首无语,鲁特仅是抬手指向大门。朔云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举步缓缓离开。? “少爷,您好像心情很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部属的好奇,教他的唇更加上扬。“一件有趣的事。” 苞在朔云身旁,部属侧首问道:“有趣的事?是跟鲁特。卡兰有关吗?”部属回头望了那栋楼房一眼。 “你很聪明,那么,你以为我为何来找他?” “难道您是来跟鲁特。卡兰谈洁安小姐的事?” “一半。”而另一半,则是他某个计划的环节之一。 若够聪明,就会懂得在朔云如此回答时,不再追问。“情节发展如您所料?”部属小心翼翼地道。 “不,还没。”振唇轻笑,朔云掏出了另一个红盒。“还差一个人才能完成。” “是谁呢?少爷。”部属发现主人所做的每件事,都需要人费尽猜疑。 “这你不必管。”打开盖子,戒指闪耀着光芒。“对了,我要你去办的事进展如何?” “您要我订的婚纱、教堂,我都办妥了,可是”部属欲言又止,不敢继续说下去。 “你想问的是谁要结婚?”停下步伐,他将戒指收进口袋。“你认为,我会为谁大肆铺张呢?” “是飘舞小姐吗?”部属吞吞吐吐地讲出他的臆测。 “鲁特是迷恋她的美貌,这是条件之一。” 条件?他竟将这看成条件!部属咽了口口水。“少爷小姐她会答应吗?” 朔云的蓝眼倏地冷了下来,笑容从他唇角消去。“她会。她没有资格,不能、也无法拒绝我的安排。” “是的,那小姐何时去试礼服,好让设计师做修改?”没有真人量身,衣服的尺寸终究还是有所差距。 “跟设计师约明天。”朔云走到车子停放处,倏地转身朝屋子邪笑了下。 没有人清楚朔云此刻打的算盘为河。 他本就是个冷酷男人,为达目的,他可以毁掉所有东西,包括一个永远只能属于他的女人 第五章 插好玫瑰,飘舞看着她双掌上被花刺刺伤的伤口,捧起一束红玫瑰,她轻步往他的书房走去。 岂料,在她推开那扇刻有龙凤的木门,朔云已然端坐其中。 “又去摘玫瑰了?” “哥,你回来怎么没有人通知我?”朔云的神情教她不由得害怕。 “是我要人别通知你的。”他起身,来到飘舞身前,看向玫瑰。“这就是你花费心思,亲自种植的成果?” “嗯你房间的花枯了,我替你换上新的。”他不该用这般温柔话语的,她怕,他的温柔,要付出代价才能得到。 执起她手,他怜惜地轻吻掌上的小伤口。“为什么不戴手套?” 这是序曲,一种他要伤害她前的温柔序曲。 “会弄断花茎上的刺,所以”她红了眼眶。 “没关系,不伤到花瓣就行了,别在意花刺。”脸颊贴上了她的掌心,微笑看她。 “以后要记得戴手套。”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他的温柔,激不起飘舞一丝欣喜之色,反倒为她眸里原有的忧愁添了些许。 “如果没事,我先”话未完,已被朔云以薄唇截断。 没有温柔气息,他的吻带给飘舞更多寒噤。他仅仅以唇封缄,并无掠夺,飘舞的身体却为之颤抖。 放开飘舞,朔云微微揪起眉头。“你在怕我?” “不,我没有怕你,只是天气转凉了。”飘舞信口编了个理由,怕惹他不悦。 “是吗?多加件衣服,我讨厌你生病。”抽起一朵盛开的玫瑰,朔云折去了多余的茎将玫瑰凑近鼻息,然后拂开她的发丝,置入她的发间。 “它很适合你,衬出你该有的美丽。”他抚着她淡然道:“在你结婚的那天,要是穿上一袭粉色婚纱,走过红毯,必定成为到场佳宾所倾心的天使。” “那还太遥远,很难想象。” 她不会再做那种不切实际的梦了,奢望只会教她摔得更惨。 “或许你现在就能够开始想象,你嫁给鲁特时的情景。” “什么?”是她听错吗?他居然说她要嫁给鲁特? 淡淡的笑,他搂着飘舞的蛮腰。“我讲的是,你要嫁给鲁特。”他轻松地道。 “不,我不嫁。”她早忘了她无法反抗这早已摆布她大半生命的男人。 不再温柔,那熟悉的骄傲又回到了他眼底。 “你没有资格说no。你曾发誓你是我的,既然如此,那就该包括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思想,还有你的一切一切都属于我。”狂傲地凝下目光。 “为什么要我给鲁特?”她心痛万分。 “一种交易的保证。”没有掩饰,他无情的炸裂她的心。 在他心中,她的地位低劣的如同鸿毛,是那样卑微、那么毫无价值一阵腥味在口里扩散,她的唇已被她咬破。忍着心底逐渐蔓延的心痛,她克制住眼眶里涨满的泪珠、她无语的悲伤。 她该恨他的。自嘲地一笑,飘舞奈下哽咽,低问“为什么?” “我毁了洁安名誉,为了向外界证明我和卡兰家并无嫌隙,最好的方法是在事业上合作,而鲁特” “他不相信你,所以我就成了你的背书!”飘舞觉得她的世界就像被倒入了冰水,化成一片寒冷。 多悲哀,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却要她离开他“你会嫁他的,对不对?”放柔语调,他直盯着她。 他完全明了他对她的影响力有多大,他不必花大笔金钱、大费工夫,更不用竭尽心力;淡淡一句,她便是他所专属的奴隶,一个永远爱着他这撒旦之子、可呼之来去的工具。 “我”她能拒绝吗?飘舞皱紧眉心,酸了鼻头。 纠结的心绪徘徊不定,为此,原先结痂的偌大伤痕,再度淌出血,加重她的悲哀。 绕过飘舞,他的手由后环抱住她,咬耳道:“你无法决定吗?记住,我是你的主人,你该明白。” “我明白,可是,你为何要在才把我嫁到卡兰家去?”现下思想虽然开放,可对纽约的名门来说,媳妇的贞操,往往还是她婚后生活的一个关键。 她是个不洁的女人,要怎么在那仇视朔云的卡兰家立足? “我没有选择,对不对?”她依然期盼,他能有那么一次对她不残忍。 “或许。”他的手托起她的下颚,教她直视前方,看不见在身后的他有着什么表情。 “你来到艾克斯家所学习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服从吧!” “我学习的第一件事,是如何成为你的。”这是她首次没有回应他问题。 大掌包住她握牢的拳头,忽地,他用着一股足以捏碎木板的力道,施压于她脆弱的手上。 “你没资格拒绝我的安排。”他的愤怒,紧紧地、重重地揪着她。 飘舞知道她的手若再教他这般凌虐,恐怕手骨就会碎裂,即便这样,飘舞还是感觉不到她手上的疼,心灵的痛楚早超越了肉体的折磨! “把你的手毁了,你还是不嫁?” 含着泪水,飘舞深吸了口气。“是的,你杀了我我也不嫁,但是,你却不会让我有死的机会。”鼓起勇气,她挣开他的怀抱,旋身盯着朔云在她的注视下,朔云微微一笑,松了他五指的力道。执着她的纤掌,往她已然红肿的手背烙下一吻。 “我道歉,把你原先白皙的肌肤弄得发紫。”白里透红的肌肤上,略略浮现着一丝紫青色的瘀伤。 “你一定得嫁,可是”他的指轻抚她颈上未消的吻痕。“你要记得一件事,凡事都有真假之分,爱有真假、钱有真假;理所当然,结婚,自然也有真与假。” “假结婚?”飘舞愕然地看着眼前城府深如海的男人,感觉已然麻木。 “你既然是我的,我就不可能让别的男人碰你,你嫁给他,仅是种把戏。” 他以玩弄她为乐,偏偏,就像是自讨苦吃一般,她只能爱着他。 “我”可能已痛至麻痹,对于朔云的冷酷,她内心竟感受不到半分。 朔云从口袋拿出那个红盒,将那美得刺目的戒指递到她面前。 “戴上它之后,你就是鲁特未来的妻子了,自此刻起,你的心里,就不能再有“别的男人”懂吗?”宛如捉弄着飘舞,朔云特别加重语气,微笑凝视她。 在他的无情之中,她没有逃,也不想逃,因为傻女人总是会期盼,男人有那么一天会爱上自己。 “我不懂,说是假的,为何要有婚礼?”那是种折磨。 “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他执起她戴着戒指的手。“恭喜你,我亲爱的“妹妹”” 爱上朔云,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对于这错误却痴得仍将它视为珍宝。 她不懂他口里的“假结婚”为何,但以朔云那铁石心肠,她早有准备她会再被他伤一次,很深很深持花的手又再次握紧,宛似她的心一般扭曲绞痛。 玫瑰虽美,却有刺保护,她呢? 在他的世界中,她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怎样去爱,他才会看到,她那赤裸的痴傻? 什么时候,他会像她一般的爱她? “你说什么?你要嫁给鲁特。卡兰?”佛瑞难抑地大吼。瞥见飘舞哀愁的神态,佛瑞霎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是不是朔云?他又跟你讲了什么?”那个可恶的男人! “没什么,你别疑心病这么重嘛,是我自己要嫁的。”面对长久对她表露爱意的佛瑞,她只能这样解释。 “我不信,你的样子摆明你不愿意,是朔云逼的?” “佛瑞,我的事不是全都由他操控。” “你说谎!”她在骗他!佛瑞确定如此。 佛瑞少见的坚定态度,教飘舞不禁黯然叹息。 “我自己决定的,为了不让朔云与鲁特间留下心结,所以才要嫁给他。” “解决之道,不该只有这方法。” “这是最好的方法,佛瑞。我相信鲁特会待我很好,你用不着担心。”以戴着戒指的一手拨过发梢,飘舞向他微笑。 沉默许久,佛瑞原想相信她的说词,却在飘舞拂过发丝时,那一刹那,他瞧见了她掌心上遍布的结痂。 抓过她的腕,逼使她把手摊在他眼前。“这是什么?” 一个个伤口,破坏了她肌肤的细致,淡棕色的痂,教佛瑞怜惜地注视着。 “是花刺弄的,你也知道玫瑰花茎上有刺,我在摘花时没戴手套,所以”俏皮地吐了吐小舌,谁知,她的欢笑背后藏了多少的强颜之苦。 “原来是这样,一定很痛吧!有没有去” “你不就是医生?虽然仍然主治妇科,却兼有内外科执照,不是吗?” “是呀,算是不学无术吧。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葯,否则这些痂可能会留下丑陋的疤。 佛瑞的细心,在飘舞心里,仅是教她更难受罢了。 如此的温柔她视而不见,反倒去奢求遥如星际的朔云是命吧! 凝视着自己的掌心,她苦苦一笑,望着上头的结禀。 从她爱上朔云的那一天起,伤口就永远不会痊愈,他再裂造新的创伤,她也必须永远承担。 “你别动,把手伸过来给我。”备好葯物,佛瑞跪在她身前,一心关注她的伤。 “天啊,飘舞,求你多爱惜自己一点行不行?” “谢谢你,佛瑞。”谢谢你这么爱我。心中默默感激着他的宽容以待,她却没说出口。 “我不要你的道谢,多爱护自己一些,就算是报答我了。对了,你另一手有没有伤口,我顺便帮你擦点葯。” “不用了,我”慌忙地将手缩到背后,这倒教佛瑞瞧见了她亟欲隐藏的窘态,并粗鲁地强拉起她的手。 “你怎么会瘀青成这样?”一片紫青的模样,怵目惊心。 “没事,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端详一会儿,佛瑞频摇头。“你到底要维护朔云到什么时候?他逼你嫁给鲁特,现在又做出足以捏碎你手骨的下三滥举动。” “是我惹他生气,不关他的事。”飘舞温雅地道。 为了她,佛瑞和朔云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自小,他们两人便是知心好友,但她明了,从她爱上朔云、佛瑞喜欢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关系就起了激烈的变化。 对于飘舞的回答,佛瑞简直气得全身无力。 “我不会再劝你了,可是,答应我,别继续活在只有朔云的世界里,那只会让你痛苦,也令我不舍。”他希望飘舞能把他的话放进只有朔云的心。 “我”她做不到,只要还爱着朔云,就完全不可能。 “算了,你结婚的时候,伴郎要第一个想到我。我参加过很多朋友的婚礼,却未曾做过伴郎,就让我过过瘾,好吗?” “嗯,佛瑞无论我爱的、嫁的是谁,我们都是朋友。” “对,都是朋友。”做不成夫妻,总能做朋友。这一向是爱情失败者的格言,于此,他笃信不疑。? 数日后,媒体大肆报导两家联婚之事。有许多评论家一致认为这是场骗局,朔云骗了纽约所有大佬。 对于这点,朔云和鲁特持相同看法不予置评。 就在婚事发布后半个月,卡兰家族起了大风暴。鲁特。卡兰一夕间所持股份超越原有总裁他父亲,更因此在董事们的举荐之下,成为新一代总裁。 一上任,他立即罢免了家族亲戚们的干预经营,垄断金钱、势力独裁,更与朔云进行合作,引起轩然大波。 连着几天,纽约股市因两人和解而狂飙上涨,此种反弹,使得二人的威名更往上推。 卡兰家族集团因艾克斯企业的助力达到巅峰,鲁特。卡兰成为继朔云之后,第二位“帝王” 而饶飘舞则被各大报章杂志喻为“凤凰”一位无父无母的孤女,飞上枝头变凤凰,人人称羡。 换过一套又一套精美、别具巧思的婚纱,飘舞始终没笑过,令店员与设计师以为她不满意,而继续地更换着。 顺着设计师,她又换上另一套婚纱。 “飘舞小姐,这是我们最后一套了,若你还是不喜欢,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所中意的,让我为你设计。”设计师满头大汗地以卑微的口气请求道。 镜中的她,身着一袭淡粉黄的打扮,无神的瞳孔,没有焦距地直视前方,就像一尊任人装饰的娃娃。 “这套就行了。”真是难为他们了。穿的再美,嫁的是她不爱的人,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微微叹息,飘舞忧愁地低道:“我可以脱下它了吗?” 她不愿身上的婚纱染上她的悲哀,结婚本该是件欢快的大事,若婚纱因她变得黯淡,就太不应该了。 “等会儿再换下。”鲁特由门外进入,目不转睛地盯着飘舞。 旁人识相地退出,留下这对即将成婚的俪影佳人。 “你好漂亮。”这就是他的妻子,他独占的美人儿。 在鹅黄的衬托之下,她的肌肤透着红润,娇嫩得似初熟的水果,水汪汪的眼眸,流泄着莫名的愁绪,为她凭添了另一种风情。 “鲁特先生。”她退了几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和善一笑,鲁特拉来椅子坐下。“别这么生疏,你忘了,你我就快是夫妻了,怎么还叫我“鲁特先生”?别人听到会觉得奇怪的。” “抱歉,一时难以适应,鲁特。”飘舞生涩地喊道。 “没关系,我晓得你可能不是自愿要嫁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并不快乐。 “不,我要嫁的人是你,我也认定你是我未来的丈夫,所以我会丢弃那种念头,专心做好你的妻子。”或许朔云所谓的“假结婚”不过是要她别慌罢了,不然,朔云为何要使鲁特成为“第二帝王”? “你能忘了朔云吗?”洁安的话,令他不安起来。 玉指握成拳,飘舞极力装出平静的一面。“中国女人的传统,是夫为天、子为地,虽然这里是二千年的纽约,可我血液流的是中国的血,我无法背弃自己的丈夫。” “嗯我不太了解你口中的“夫为天、子为地”是什么,但我想,可能是跟从一而终差不多吧?”鲁特理了理领带,起身拍去衣服上的尘埃。“好了,先别谈那个,你瞧,这套西装会不会和你的礼服不搭。” “嗯,颜色似乎淡了些,黄色要配深色才好看。”一股愧疚之情,逐渐升上了飘舞的心头。 算是赎罪吧!朔云伤害洁安,教她亲手杀死了未出生的小孩、失去了卡兰家的后盾和家人她是帮凶。 “这样呀,那我待会儿叫设计师再改一改。”鲁特脱去身上所穿的外套,把它披在椅背,走到飘舞背后。 为闪避鲁特,她旋过身去面对与人高的镜子。 “对了,都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朔云没告诉她,她也不敢问。 “你不知道?朔云是安排在二个半月后,如果” “没关系的,二个半月要等,六个月也是要等,既然都是要等,不如选择近期。” 走到她身前,鲁特忧心地托起她充满悲愁的容颜。“怎么了?是不想嫁,还是日子太近?”她的哀伤、她的娇柔,让男人有股想呵护她一辈子的冲动。 “没有,是这婚纱,我不习惯。”穿着它,有哭泣的念头。“我想去换下来,免得弄脏它。” 未待鲁特接话,她便提起裙摆走进更衣室。 锁上隔绝她与鲁特的那扇门,飘舞咬着牙,泪水终于不听使唤地滑落,在化了妆的脸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泪痕。 老天赐给她佛瑞跟鲁特两个好男人,却捉弄似的让她的心只容得下朔云。 脱去婚纱,镜中仅着薄内衣的她,妖媚且冶艳的身材,全部是朔云的穿回自己的衣物,打开更衣室的门,她见到的是朔云挺拔的躯体,他的微笑少了些狂妄,却多了一股邪气。 “真可惜,朔云,你要是早点来,或许能提前欣赏到飘舞穿上婚纱的模样,真是美极了。”鲁特颇为婉惜地调侃。 他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无所谓,我总会看到的,你不可能把她藏着一辈子吧。” 这么一语双关的玩笑,吓得飘舞心跳快要停止,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可不一定,就看她愿不愿意了。”鲁特望向飘舞。 “别问我,这不是我能决定的。”飘舞硬着头皮撇过脸。 她的举动,看来是为鲁特的话而娇羞,可朔云明了“鲁特,能否麻烦你,去楼下替我把这次我们所要合作的计划书拿上来,有些细节 我得跟你再谈一下。” 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鲁特不疑有他的下楼去,飘舞却以一双骇然的眼,注视着城府深沉的朔云。 他但笑无语地盯着飘舞,浅启薄唇:“过来。” 柔顺地走到他伸手可及之处,她畏惧的目光望着他,她当然明白,即使她真的嫁鲁特为妻,她还是属于他。 “若你真嫁给鲁特,会爱上他吗?”朔云带着邪肆的笑。 微微摇首,她再次许下另一个诺言。“此生只爱你。” 闻言,朔云仰首大笑,强迫飘舞正视他。“记得你的誓言,你没有违背它的资格。” “我很清楚,自己是无法背叛你的。”纵使她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可她就是没有办法制止自己停止爱他。 她不懂别人的一颗心能容多少人,她却仅能容得下他。 “最好如此,我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 他起身由后拥住飘舞,借着镜子的反射,让她见到她在他怀中的情景。“飘舞,看着你自己。” 她见到了,镜子里的她流露的娇柔,是种无法叙述的爱意勾唇莞尔浅笑,朔云在她的手臂烙下一个鲜红灼热的印记,霸道的表达占有。 惊慌地抽回自己的手,她讶然地看着那个吻痕。 他用这么一个柔情陷阱困住了她,铐住她的所有。她斩不断,只能去习惯,它在她身上勒出的痛楚。 “我先去补个妆。”找了个理由,她要逃离,岂料,却刚好撞上了进门的鲁特,直闯他的怀抱。 鲁特赶紧扶起飘舞,担忧之色全写在脸上。“你没事吧?我没注意你朝这边跑来,你还好吧?” “我没事,是我自己莽撞,倒是你痛吗?”似乎上天在开她玩笑,每当她想逃跑时,总会撞上个待她温柔的男人。 “还好,我没事。”他关心地视察她全身上下,深怕飘舞有个什么闪失。“你在赶什么,怎么跑得那么急促?” “没、没有,我赶着去买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要不要我送你去?”鲁特充满宠爱地问道。 “不必麻烦,你跟哥哥谈公事就好,我自己去就行了。”飘舞一面編著谎言,一面极力掩饰着手臂上那突兀的吻痕,深怕鲁特见到。 “是吗,那”牵起她的手指,他将唇凑上了戒指。“好吧!你要小心点,我未来的小妻子。” 朔云由始至终凝视着他俩的亲蔫,笑容虽未改变,但他眼中那怒火,却使飘舞全身冰冷。 飘舞收回手。“我先走了,哥、鲁特,你们慢慢聊。”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下楼,远离这个有朔云在的地方。 “为什么我要爱上他?” 纽约阴霾的天空,仿佛在为她悲怜,降下一滴滴雨泪美丽女子,总为痴恋而伤、为情伤而泣。 第六章 黯然的九月天,街道却一反常态地聚集了人群,拿着一张张纽约各大报社今日的报导,每个人都交头接耳地谈论著这场婚礼。但各种议论纷纷的传言,都将在今天的婚礼后停息坐在新娘准备室中,飘舞孤独一人,新郎在教堂里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至于她的朋友全分散在世界各地,她不想特地去打搅她们。 哀过她脸上完美的彩妆,身上淡黄的婚纱,直至她臂上那未褪去的红印,她低首,轻吻了它。 这是昨日他再印上的痕迹,也是最后的,她想。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佛瑞走了进来。 “佛瑞?”飘舞疑惑地唤着,以为佛瑞有什么事。 佛瑞亲吻了飘舞的脸。“我所爱的可人儿,我祝你幸福。” 佛瑞飘舞盈眶的泪,就像珍珠,在黑瞳中流转着,宛如证明她的坚强一般,没有落下。 “我接受你的祝福,佛瑞,谢谢。”若祝福她的人是朔云,她能像此刻一样的镇静吗? 当她装扮好,在佛瑞的带领下,来到教堂,在大门开启的前一刻,她知道,她必须踏上红地毯,走到鲁特身旁,许下她永世不悔的誓言看了眼天上板黑的云,飘舞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暴风雨欲来的天气,伴随着一场暗藏诡计玄机的婚礼,在一名邪佞的撒旦之子手里,揭开了它的序幕。 就于闪电大作的同时,那扇门,渐渐开启? 门后的朔云身着西装,迎上她,挽起她一只纤臂,飘舞的心慌得像一团纠结的丝绳,全系于朔云之上。 “怎么了,不笑一笑?今天是你的婚礼呀。”朔云缩紧了挽着她的臂,用外人所聆听不到的低音淡问。 朔云飘舞一咬牙,忍着心酸,露出一抹凄凉的笑。 冗长的结婚进行曲对飘舞来说,是种残酷的折磨,被自己深爱的男人牵挽进入教堂,却是被逼嫁给另一名她所陌生的男子。 手上的捧花掩去了她的颤抖,脸上的白纱则遮住了她眸底的忧愁,教鲁特认为她是因娇羞而低首。 抿紧双唇,她侧首望了朔云一眼,他的冰冷震慑了飘舞,一颗心也为此冻裂出了一道伤痕。 飘舞抓紧了捧花的根部,指尖已陷进花茎内,溢出的汁液沾湿了她戴着手套的纤掌,就如同她的泪,渗进了她伤痕累累的心扉。 音乐遏止在红毯的尽头,朔云把她的手交给了鲁特,眨眼间,他丢了个高傲的邪笑给飘舞,令她惊惶。 “鲁特,虽然飘舞只是养女,可我父亲和我都视她为家里的宝,你最好能善待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朔云的嘱咐之语,一字一句都刺在飘舞心头,一股冰冽之气不自觉地窜上。 “我会的,谢谢你把她嫁给我。”鲁特挽着飘舞,喜悦之情全展露在笑容上。 凝视着走到一旁的朔云,飘舞清楚,朔云是真的要她在教堂宣誓,而不是如同以往,有挽回的机会。 神父照例地念出婚礼证言,鲁特和在场所有宾客皆专心地聆听着,惟独飘舞一人仍挂心于朔云。 “鲁特。卡兰先生,你愿意与你身旁这位饶飘舞小姐,无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一起共度,并且永不背叛你与她这段神圣婚姻吗?” “我愿意。”鲁特坚定地许下诺言。 他的回答飘荡在偌大的教堂,表达了他娶飘舞的决心。 但,许是飘舞多心,在鲁特说出那三个字时,朔云的嘴角浅浅地朝上扬起,仿佛他正在盘算着什么计划。 神父重复着一样的誓词,询问着飘舞:“饶飘舞小姐,你愿意与神圣婚姻吗?” 她愿意吗?她已经不知道了见新娘迟迟未有回应,神父再问道:“你愿意吗?” “我”飘舞欲言又止,犹疑不决地流转着黑眸。 鲁特和宾客们等待她的启口,过了许久,鲁特终于耐不住性子地揪着她的手臂,面目狰狞。“飘舞,你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 就在僵持时,朔云突然插手抱过飘舞,打断了两人。 “鲁特,很抱歉,我无法把飘舞嫁给你这种人。”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正当鲁特难以置信朔云的反悔之际,全场宾客也被这场面给吓着,没有人有胆子敢走出教堂。 正当此时,一声吵杂声传来,警察突然由教堂之外冲了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这里是教堂,正在进行一场神圣” “很对不起,神父,我们是奉命行事,这婚礼恐怕要被迫停止,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找鲁特。卡兰聊聊。” “这朔云,你搞什么鬼?”不顾形象,佛瑞不顾他平时冷静、温文儒雅的神态,粗暴地扯着朔云的领口怒道。 “没什么,不过玩些游戏。”他轻描淡写地言道。 “玩些游戏?你这个王八蛋!”一拳挥向朔云,不料却被他挡下,佛瑞忿恨不平地咆哮:“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早就没了吧!”他放开佛瑞,顺势把他打倒在地。“打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打不赢我。” 眼见朔云、佛瑞两人的争锋相对,飘舞却呆立在一旁,黑眸失神地望着远方,脸色铁青。 她不过是他游戏中的一只棋子,整个婚礼,也是朔云一时兴起的游戏,为了游戏,他可以这样刺痛她“飘舞,你还好吗?”佛瑞满面忧心地看着飘舞。 抬望眼,她喃喃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扶着飘舞的佛瑞,也无法理解地看着朔云。 朔云只是笑着,没有给她答案。 忽然,朔云伸手搂着她,以眼神制止了佛瑞,然后走到已被上了手铐的鲁特跟前。 飘舞浑身不由得颤抖,红唇瞬间转为苍白。 “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今天?”鲁特甩着被铐的双手,怒火冲天地吼:“为了今天,你甚至连飘舞都利用!” 吻了飘舞额头,他邪笑道:“我利用她?你确定?”朔云用舌划过飘舞耳垂,更搂牢了她。“她本来就是我的。”他霸占地环住她的纤腰。 飘舞清楚地看到鲁特的憎恨,可她无法为自己辩解,因为她的确了解朔云有着邪恶念头,却没阻止。 “她应该是我的妻子!”鲁特绝对相信,以飘舞的善良,是不会和朔云联合骗他的。 靠到鲁特耳旁几公分,朔云不在乎道:“别把飘舞当成你心目中的天使,她已是我的人了。” 鲁特震惊地看着朔云,在他的自信中,鲁特明白朔云是说真的,飘舞他心目中的天使,已是他的女人“你一秒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你真以为我会让你成为他的妻子?”他狂桀地拔去他为她戴上的戒指。“你知道吗?鲁特似乎认为你欺骗了他,可爱的“天使”呵”他让她再度成为罪人,让她再度被愧疚淹没。 洁安的崩溃,是她间接造成,鲁特也是因她而毁灭!朔云一手推她入罪恶深渊他们所恨的都是她! “我早就说过,这是“假结婚””他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心踩上一脚,那力量使得她摇摇欲坠,就像风雨里飘零的花。 她得走,再待在这里,她恐怕就此嚎啕大哭起来。 “你不能走,你是今天的新娘,得处理新郎留下的残局。”他拥着飘舞,逼她面对暗暗窃笑的宾客。“说吧,跟他们说清楚今天婚礼取消。” 红着眼眶,她试着平稳情绪,忘了心痛的侵蚀。 “对不起,各位,鲁特他因为需要协助警方调查一些事情,所以很抱歉今天的婚礼暂时取消。” 她的宣布,印证了众人的臆测,这其中必定有阴谋。而阴谋的主事者,自然是饶飘舞的兄长,雄霸纽约金钱天空一方的帝王朔云。翔。艾克斯! 朔云上前抱住了飘舞。“就是这样,你做的很好。” “为什么,你不是和鲁特达成和解共识了吗?” “我要他尝尝,从天堂跌下地狱的滋味。” 他扯下了飘舞的头纱,抛给佛瑞。“佛瑞,你最好死了娶她这条心,不然纵使你是我的好友,我也不保证是否会如此对付你。” 佛瑞持着头纱,瞧了眼飘舞。“我知道,她一直视我为兄长。你放心,我不是鲁特。卡兰。” “朔云那鲁特会怎样?”她还是无法忘了鲁特在离去时那刹那的目光,那是针对她,一种痛心疾首又憎恨的眼神。 沉下脸,他钳住飘舞脆弱的下颚。“你关心他?” “我是帮凶之一,我有权知晓。”她倔强地迎上朔云的眼。 “好,那我就告诉你。”松开指,他卷起一绺她的发。“我为他安上的罪名,起码能教他终生不能走出监牢,严重一点,他甚至会被安排坐上电椅。” 闻言,飘舞只觉她的世界,彻底被朔云击垮。 教堂外的雨,滂沱得像是飘舞心底的泪,许是因她哭不出来,上天为她悲泣。 捧花由她的手里滑落,一片片嫩黄、粉绿的花叶飘散,意谓着她的心,也无法继续完整。 在她以为这是上天给她的最大痛苦、捉弄时,她不知道另一名女子已为了报复前来? 藏于暗处,洁安专注地监视教堂内的动静,腰间那把黑得闪亮的枪,与她眸底深处的仇恨互为辉映。 在鲁特被警方带出教堂时,洁安掩好腰间的枪枝,撑了把黑伞,慢慢地从树丛走出,走近鲁特身边“抱歉,能否让我和我哥哥说几句话?一下就好。” 警察们面面相觑,思量了会儿,终于首肯。“洁安小姐,请你说快一点,我们的长官还在局里等我们带他回去。” “谢谢。”洁安等警察走远,才拉着鲁特。“哥,你到底犯了什么罪,那些警察会找到教堂来,破坏你的婚礼?” “我不知道,但跟朔云那家伙脱不了关系。”看着消瘦不少的洁安,鲁特心疼地皱起眉。“怎么瘦了这样多?” “有事烦心,就忘了吃饭。”抓着束缚鲁特的手铐,她叫道:“哥,你不会有事的,我去求爹地,求他为你打官司” “没用的,你和我都是卡兰家的罪人,他怎么可能会再帮我呢?” “会的,就算父亲狠心不管,凭你是卡兰家的长子,谅那些警察也不敢对你怎样,好歹,你现在是卡兰集” “洁安,那些警察是fbi,由这一点,就可知道朔云在我头上加的罪名,绝不简单。” “一定是误会,他们抓错人了!”洁安激动地道:“难道是朔云给了五角大厦那堆老头什么好处,所以” “有可能,但那又如何?”扭动着被铐住的手腕,鲁特用牙咬掉朔云拿给他的戒指。 “你现在是斗不过他们的。” “为什么?我去告发他们的肮脏事!” “别傻了,政府不会干涉那堆老头办事的,也是因为这样,那群老头子,才敢收贿。”身为商人,他当然也摸过那些老头的底呀!“此刻,重要的不是该如何替我脱罪,是要打听朔云嫁祸我什么罪,判刑如何。” “我不要,我只剩下你这个亲人还肯认我,哥!我不要你有事,我我去杀了朔云!” 鲁特苦口婆心地道:“够了,你别做傻事,大不了没了一个哥哥!” 他用着铐在一起的手拍拍她的肩。“去找个好丈夫嫁了吧!生几个孩子,好好去过没有争名夺利的生活。” “生几个孩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忘了你和朔云的孩子,就有可能。洁安,去过属于你自己的日子,别妄想去杀他。” “哥,即使我忘了,我还是无法拥有孩子啊!”洁安僵着身子、持着伞,露出一丝嗜血的目光,教鲁特不寒而栗。 “你到底怎么了?”洁安的改变像尝过人血的魔女。 “我为了朔云堕胎,付出了天大的代价。”仰视天空的闪电,她的眼角流出了泪。 “我近来时常腹痛,前些日子去医院做健康检查,医生告诉我人工流产弄坏了我的子宫,我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能生育洁安,那个医生他”鲁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连神都回不过来,结巴巴地道。 “我也曾经骗过自己,可是那医生是妇产科的权威,要教我怎么不去相信他的话?” “洁安,别伤心。”鲁特此时仅能安慰她。 “我不会伤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我去做。”她要杀了朔云,算是为她和孩子复仇! “别乱来,这里有这么多fbi的干探,一不小心会被杀的。” “哥,后会无期。”拿着伞,她走向了教堂大门。 鲁特本想追上去,制止洁安,却被两名警察拦下来。 在雨里,洁安掏出了那把她费心弄来的枪,装上一排子弹并上了膛。 待她停驻于教堂门口,便见着了一袭粉黄婚纱的饶飘舞与伴郎装扮的佛瑞,以及她衷心恨着的男人。 怨恨充斥在眼,她失去理智地举起手中的枪,丝毫无视一旁警方的喝止。 “你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朔云。翔。艾克斯” 话才落下,一连串枪声作响,在神圣的教堂中回荡? “不!”飘舞跌坐在地,失声尖叫。“朔云” 破裂的彩色玻璃四处飞散,其中几块细小的玻璃碎屑,更是不偏不倚地射进朔云的眼睛佛瑞扶起飘舞,来到朔云身旁。 “朔云,你没事吧?”她泪流满面地颤抖着,纤掌在那溢出血的腹部上游移,害怕却又无比心疼。 “飘舞,你放心,打中他的只是流弹,我已经派人去叫救护车,别担心。”佛瑞轻按飘舞的肩。 回头望向倒于血泊中的洁安,飘舞捂唇而泣。 “洁安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爱朔云啊!”“飘舞,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傻,只懂付出,爱有时也会变成恨。” 佛瑞扶着虚弱的飘舞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舍。 一路上,飘舞握着朔云的手,忧心地哭泣着。 朔云毫无血色的脸庞罩着氧气罩,他徘徊在鬼门关的苍白,是飘舞从未见过的。 “你不能有事,朔云,求求你醒过来,朔云” 他对她的再多伤害,都比不上此刻带给她的心痛,太剧烈了,教她甘愿以命来换他的存活。 救护车一路奔驰,很快的到了医院,朔云立即被送进了手术室。 穿着婚纱礼服,飘舞双手合十地祈求着,默祷朔云的平安。 “飘舞你坐下,别光站着。”他用纸巾拭去飘舞的泪,并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这是个大手术,你先睡一下。” “不,我要等他,我需要知道他不会死。” 对于飘舞的坚持,佛瑞拿她没法子,只好由着她。 在担忧之中,时间总是特别缓慢,一秒、一分都在折磨飘舞,教她的负荷越来越重。 仿佛几世纪经过,医生终于由手术室走出。 “医生,朔云他怎么样了。”佛瑞替飘舞着急地询问。 “朔云先生的运气比一般人好很多,流弹使得威力减少,再加上子弹并未打中重要的器官或者是血管动脉,所以子弹取出来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飘舞松了口气,才放下心里大石,但随即又教医生的另一番话勒紧了呼吸。 “但,麻烦的是他的眼睛”医生欲言又止。 “他的眼睛怎么了?”佛瑞急促地追问。 “可能是玻璃划过眼睛的关系,眼角膜受到了损伤,或许会导致失明,而且是永久性。” “医生,朔云不能失明,他不能!”飘舞哽咽地喊道。 “你先别激动,事情总能解决。”医生安抚着飘舞。“若有人的眼角膜适合朔云先生的体质,并且愿意捐赠给他,就有复明的可能。只是目前,等待眼角膜的人数太多,我们不可能将朔云先生列为特殊病患。” “我捐!把我的眼角膜给他!”飘舞不加思索地冲口而出。 医生点头允许,顺便告诉飘舞捐赠眼角膜必经的程序,并要护士为她准备病房,好接受医院安排的例行检查。 送走医生,佛瑞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飘舞,你疯了吗?你的眼角膜给了朔云,你自己呢?” “佛瑞,他是王,他不能失去视力!而我是微不足道的,我甘心为他成了瞎子!” “你要怎么告诉他?”佛瑞一掌打上手术室的门,要不是门够坚固,恐怕已经被他打出一个大洞。“说你的眼睛是为了他而瞎?不可能!还是你打算瞒着他?” 缄默无语,飘舞咬唇颔首。“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就算是这样好了,你可以找别人,为什么一定要你自己?你难道忘了,在刚刚的婚礼上,他根本不顾你的感受?”“我没忘,可我想在他清醒前医好他的眼睛。找人所花费的时间太长,与其如此,我宁可用自己换取他的健全。”“你该不会连他差些失明的事都要瞒着他吧?”当一个人醒来看得到东西,又怎会料到他曾失明过?“我不答应,你该得到他的感谢!” “那无所谓。”她不要朔云的感谢,她要他快乐。 “你知道我有权利让全美国每一个医生都不帮你动刀!”他不得不威胁飘舞。 “佛瑞,我无法让他成为盲人。我说过,他是我的命,只是把眼角膜给他,有何难为?”她楚楚可怜地注视着佛瑞。“求求你,别阻止我,佛瑞” “你的傻教人怜惜;你的痴他明了吗?”在她的强烈爱情之下,他已无计可施,连理由都显得可有可无。 “那不重要,佛瑞。”飘舞抚上手臂的红印。“我是他的,自然就该为他” “为他活、为他瞎、为他嫁、为他死?飘舞,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为了飘舞,他宁可扮黑脸。 “佛瑞,我的还未必适合朔云,你让我先检查看看好不好?” “不好,你一旦知道结果若是相符,绝对不要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你要阻止?”飘舞万般疑惑地皱着眉。“他是你的好友呀!” “没错,基于朋友立场,我由衷期望他别失明;但若要治好他就必须拿你来交换,那就省省吧!” “佛瑞”一激动,飘舞的身子居然瘫软了下去。 赶紧抱住她的身子,佛瑞呼唤:“飘舞!” 拥着她的香躯,佛瑞莫可奈何地深深叹息。 他是王,他是我的命!我是他的飘舞的决心之言,一而再,再而三地萦绕他耳间,令佛瑞无比烦躁。 在医生和护士诊断后,她躺上医院的纯白病床。 左手上打的点滴补充着她的体力,她那白如纸般的脸,证明了她的痛苦,令他不忍卒睹。 梦中,她仍梦见了朔云即将离她远去。“朔云,别走!求你朔云” 她的梦呓,清晰地进到佛瑞耳根,陡然刺进了他心。 窗外的雨继续下着,女人的痴,持续恋着 第七章 幽幽醒转,飘舞睁开迷蒙的眼,反应的第一件事“佛瑞,朔云呢?他的情况”抓着佛瑞,飘舞希望得到答案。 “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但因葯物的缘故,最快明后天会醒,至于他的眼睛” 佛瑞摇了摇头。“还是要换眼角膜。” “佛瑞,你还是不让我把自己的给他吗?” “你肚子饿不饿?我去买东西给你吃,你要粥还是” “不要转移话题,佛瑞”飘舞着急地一扯,将左手腕上的针头硬是扯掉,她却毫无所觉。 “好,好,你别急。”他把飘舞按回床上,拿起一边的棉花压盖在出血的手臂上。 “那么你是答应了?”飘舞破涕为笑。 “可以算是。我劝不动你,投降了。”佛瑞在给她欢笑的同时,也浇了她冷水。 “可是还是有人要劝消你这个念头。”“是谁?”飘舞迷惑地望着佛瑞,心中怎么也不明了,谁会为此事来劝她? 毕竟她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房门突地被推开,门外的人影,是她所熟悉的好友“晓依!”眼前的俏丽佳人,教飘舞诧异地无法言喻。 一头清爽的短发,典型的瓜子脸配上澄澈的大眼,粉艳的红唇与尖挺的鼻梁,将她的个性美完全展现。凹凸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地隐藏在宽松的服饰下,如此的阳光女孩,此刻却是一脸愁容。 “飘舞。”提着一箱行李,她笨重地走进病房。 “我先去买些吃的,你们慢慢聊。”佛瑞拍了拍易晓依的肩才走出病房。 易晓依看着病榻上的飘舞,心中无限怜惜。 她记忆中的饶飘舞,是如何的温柔、美丽,而眼前的她消瘦憔悴,颊上还残留着泪水“你怎么来纽约了?”该不是佛瑞把她从日本请来的吧? “我现在正在世界各地照相,准备我在年底的摄影展。今天才到,你家的女佣就说你今天在大教堂举行婚礼,好不容易赶到那里,一位神父却告诉我,你已被送来这家医院。” 大方地拉开椅子,她潇洒地跨坐上去,并把下颚靠在椅背。“我一来到这里,就有一个叫佛瑞的怪家伙跟我讲,你要把你的眼角膜捐给那家伙。” 晓依对朔云一向没好感,所以她从来不直呼朔云的名字,她说那会污辱了她的嘴。 “晓依,你不是我。” “没错,我不是你,却看尽了你为他所受的苦。”当她听到飘舞躺在病床,为的还是那混蛋时,差些没气炸她的肺。 “我爱他。” “拜托,你爱他?他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懂吗?他不爱你,你何必把自己送到他面前去让他糟蹋!” “晓依,我们别再谈这个了好不好?”她苍白的双唇、紧拧的眉心,让她看来凄楚可怜。 “不好。”她本该住口的,可这事若不解决,惟恐飘舞被折磨一辈子。“你心里很明白,每次我们总会为了朔云那王八蛋吵架,一切都是因为你爱得过火。” “晓依,我不想和你吵,能不能让我静一静?”手指抓皱了白床单。“我只能那样的爱他。” “你只能那样爱他?你的意思,是指可以为他嫁给别人?”揉着太阳穴,她无奈地道:“在他毁了你的婚礼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你的幸福,飘舞,你别再傻下去了。” “傻女人很容易伤到别人,晓依”她气若游丝道。 “对,包括伤自己。”口气不善地顶回她,晓依已失了耐性。“你这不叫爱,这叫笨、这叫呆、这叫蠢。” 朔云的花名在外,就连远在日本的她都能知道,偏偏飘舞这傻女人,竟然去爱上一个这样的风流男子。 “我易晓依在这世上,未曾见过比你更智障的女人,亏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叹了口气,晓依由她的偌大背包中,找出了两张被压得有些破烂的机票。“听我一句劝,飘舞,放弃对他的爱,你会少流些泪水。” “我不会走的,他的眼睛我不能坐视不管。”脸色变得黯然。“他是我所爱的人。” “算了吧,他不过把你视为一件他专有的“东西”不是人。”这样说可能会伤飘舞很重,但却也是事实。晓依仍期望劝醒她。 “晓依”即使是实情、即使她早就知道,还是被伤。 “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愿意这样说你,我和我回日本,好不好?”彻底让朔云由她生命消失,飘舞才会幸福。 “晓依,我无法离开他。”她的誓言,牵绊她一生,而朔云也绝不会允许她远去“又是那个可笑的承诺?飘舞,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到现在,还将那种童稚之话放在心上。”一句该死的诺言,就害得她如此;那要是以命为誓,那她是否今生、未来都这般痴心待他。 “晓依若能忘,我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爱朔云,她用尽了她的力气。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留在纽约,人家是触景伤情,你是“触人伤心””晓依把机票凑近了飘舞面前。 “不、晓依,别逼我撕了这两张机票。”飘舞虽然躺在病床上,全身虚弱得很,可撕张纸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撕呀,反正这两张机票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堂堂一个黑须家的小姐,买得起。”她料准了飘舞不会真的付诸行动,所以安心说出这种话。 “晓依”飘舞不懂,为何晓依和佛瑞都要她别再爱他? “好吧,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非到不得已,她真的不想这样逼飘舞。“你可以选择留下来,看着朔云。翔。艾克斯那家伙失明的窘境,或者,你跟我回日本,总之我不要你继续待在纽约。” “我、晓夫别这样,我不想做出”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易晓依拿出一张写着飘舞健康检查的纪录。“在你睡着的同时,佛瑞拜托了医生为你检查,结果你的眼角膜恰好适合朔云那家伙。” “你的意思是”她势必得做出一个抉择吗? “倘若你和我一起走,那我跟佛瑞就同意让你把眼角膜换给朔云。”虽然晓依与佛瑞才刚见面,可她感觉得到,佛瑞是衷心喜欢飘舞、为她着想。 “别逼我,晓依。”要她在好友和爱人间抉择,她要如何衡量,晓依丢给她的是最难的选择! “我没有逼你,不过是要你结束此时的局面,若你要走,那么,你将不再是那家伙的妹妹,和他再无牵连。” “再无牵连”是的!她忘了,她不是艾克斯家的人。 她跟朔云的关系,是靠一张收养契约维持的,所以她才能爱他一旦离开纽约,她将恢复到原来的孤女饶飘舞,与朔云再无交集的一天。 “晓依,我和你走。”简洁一句,代表了多少决断! “ok,那你马上准备动手术,我去找佛瑞。”她不打算告诉飘舞那件事,纵然她以后会怨恨她“等等,现在就” “对,因为怕他会比预期的时间早醒,所以反正你准备,我去找佛瑞。”晓依抓起背包,就要往外跑。 “晓依。”她突然叫住了易晓依。 在飘舞的叫唤下,晓依吃了一惊,险些跌个狗吃屎。 整理好紊乱的心绪,她挂着自然的笑容旋过身“什么事?”别问,飘舞,问了你会更伤心。 飘舞狐疑地盯着她瞧。“佛瑞他是内科、外科和妇产科的专业医生,为何我捐眼角膜给朔云,要找他来?” “这、我要请他去跟医生说啊,纽约的医生我又不熟。” “你骗我,我到底怎么了?”是她身体哪儿出了毛病吗? 必上半掩的门扉,晓依凝着脸。“你怀孕了。” “什么?” “晓依,你想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飘舞惊愕地望着好友,无法相信晓依居然这么做。 “你怀了那孩子,就等于怀着一个炸弹,你别忘了,你要把自己的眼角膜给那家伙,一个瞎子要如何照顾孩子?” “我能!他是我的孩子,你没有资格杀了他!”飘舞几近狂吼地指责晓依。 抿着红唇,晓依无奈地摇头。“孩子才二个多月,拿掉他,不会有危险,之前帮你做检查时,我问过佛瑞,他说你的体质很弱,现在拿掉孩子,是最好的时机。” “不,我不要!”飘舞泪流满腮恳求道:“晓依,我可以跟你走,但至少让我留下朔云的孩子,把爱全给我肚里的孩子。” “飘舞,这么一来,孩子就是私生子耶。” “他有父亲,叫朔云。”朔云。翔。艾克斯是纽约的王者,也是全球知名的集团大佬之一,但在她心底,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孩子的父亲。 “我、我好像没有理由再反对你了。”要女人离开心爱男人,已是难事一桩,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了解晓依话中涵义,飘舞露出一抹灿烂如花的笑。 “喂,别高兴得那么早,你孩子的干妈是我哦!”做个现成又不必挨痛的妈,她何乐而不为呢? “那当然,一个有妈、有干妈的孩子,哪里会不幸福呢?”飘舞的满足,引来两人的相视而笑。 是呀,没有朔云,她还有朋友,还有她的孩子。? 手术室外,晓依满脸担忧地瞪着门上亮着的灯,一颗颗豆大的汗水,由额侧滑落到了手掌上。 佛瑞看出了她的紧张,上前安慰晓依。“没事的,这手术大约三、四个小时就完成了,这医生我认识,他的技术是首屈一指的,你放心吧。” “佛瑞,你是在什么时候认识飘舞的?”晓依突然地问道。 “是在她成为艾克斯家养女的第二年,那时她大概十岁左右,干嘛?”飘舞那稚气浓郁,单纯的模样,他可记忆犹新。 “没有,那时候,你几岁?”她没头没脑地劈头问。 “比朔云小一岁,是十九岁吧,你到底要做什么?”眼前的女孩漂亮归漂亮,思绪却是他跟不上的怪异。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时不开始追飘舞?” 佛瑞失声大笑。“哈小姐,她那时才十岁耶!我去追她?我又不是有恋童癖的怪叔叔。” “是哦!伟大的男人,不过伟大似乎都有一个共通点。” “共通点?是什么?”他从未听说,伟大有啥特别之处。 “都很蠢,谁教你用一副色老头的样子接近她,你不会以邻家和蔼可亲的大哥哥形象教她一些东西,这样一来,可能今天的局面就不尽相同了。”晓依轻松地扳着手指。 “你说的倒简单,朔云和她朝夕相对,而我呢?一、两天才去找她,哪能比?” “算了,当我没说。”晓依埋首于她的背包,像是在翻找什么物品,突然,她掏出了一条白银项炼。 “给你吧!”她将那条项炼递给了一头雾水的佛瑞。 接过它,佛瑞仔细地端详着。“这是什么?” “那是我跟飘舞第一次见面时,她送我的,现在我把它送你,上头有一丝丝飘舞的气味,让你能睹物思人。” “你在落井下石?”这女孩实在有点欠人扁。 “没错。”毫不客气地调侃佛瑞。“我左看右瞧,就是找不出你的优点,长得又不帅,老实说,你的长相太平凡了,平凡到令人叹断了气。” “我开始为你未来丈夫掬一把泪了。”他还是适合温柔的女人,否则娶到这样的妻子,恐怕会死得很早。 “谢谢,我会在嫁他的那一天,多准备一点卫生纸。” “呵真好笑。”佛瑞皮笑肉不笑地道。 瞄了瞄手表,晓依耐不住焦虑地说:“已经过三个小时了。” “我刚刚是说大约,就算手术完毕,飘舞还是得在里面待一会儿,你以为她马上就会被推出来呀!”终于,他也能损她了。 为免表现她的愚蠢,晓依干脆别搭话。 静默等了许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飘舞躺在病床上,双眼上则包着厚厚的纱布,被护士推了出来。 晓依和佛瑞迎了上去。“护士小姐,请问另一位先生为什么没一起出来?” “哦,那位先生因为他有外伤,医生为了避免细菌感染,所以送他到加护病房,至于这位小姐你们是她的家人吗?”调整着点滴的速度,护士照例询问。 “不是,我们是她的朋友,她没有家人。”艾克斯家已经和飘舞没关系了,晓依根本不想说她是朔云的妹妹。“这样呀,那么你们注意一下,她的麻醉是全身性的,所以她刚醒来可能会有些不适,原本麻醉病人不能在八个小时内吃东西,但医生顾虑她肚子里的孩子,特别允许她喝些流质食品,可是不能过量,否则会引起呕吐、头疼等副作用,甚至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成长喔!” “呃我们知道了,谢谢你。”哇塞,好长一串,还真亏这护士能背下来,晓依没来由地崇拜起护士。 “对了,她的纱布要到后天才拆,在那之前,请你们别去碰它或者拆它,以免造成意外。”说着,护士转向了佛瑞。“佛瑞先生,医生适才帮饶小姐照了超音波,虽然尚无法清楚分辨是男是女,但医生认为男孩的机率较大。” “替我谢谢你们医生,改天我请他吃饭。” 一阵寒喧后,晓依用手肘撞了撞怫瑞的胸膛。 晓依笑容可掬地握住病床扶手。“我推飘舞去病房就好了,麻烦你去那家伙的家,替我拿飘舞的行李和护照,要是医院肯放人,等她纱布一拆,我们就回日本。” “那,你要如何消除他跟飘舞的法律关系,朔云他吩咐过政府官员,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无法去取消。” “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啦!”易晓依可没有办不到的事。 佛瑞不予置评地一摊手。“ok,你快推飘舞回房吧。” “嗯!”晓依吃力地推着病床,往医院里的电梯走去。 但就在佛瑞转过身时,晓依又突然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张白纸,塞进了佛瑞手中。 “这是我在日本的地址,有空,你可以来找我玩。”晓依俏皮的吐了吐丁香舌。 “顺便,来把飘舞追回家。” 莞尔一笑,佛瑞摊开了那张纸,凝视着上面的地址。 他很明白,在飘舞的心中,他永远是大哥的身份,既然如此,或许,做个体贴的兄长,对她和他都好。? 数日后加护病房内,落下离别的泪,抚过朔云脸部的每一寸,飘舞轻柔的指,仿佛是在摸着小婴孩般,深怕惊动了她的王,她爱的男人! 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这样感受他的体温了,今天,她就要和晓依一起回日本,离开这个有朔云在的国家。 她未曾如此恣意地抚摩他的轮廓,平日的他即便沉睡,只要稍稍碰触,他便会惊醒,使她永远无法触摸她心爱的男人。 现在她有了这个机会,只是,她再也看不见他的样子,她已是瞎子! “你,总是离我太遥远。”往昔,他是她哥哥,却像夜空中遥远的星,如今她虽然就在他身边,心却更加的寂寞。 哀上他紧闭的眼,飘舞唇瓣露出灿美的微笑。 他的蓝眸,是那样湛蓝且深邃,宛似海里的神秘宝藏,近在咫尺处却无法攫取。 她不后悔把自己的视力给了朔云,永远也不会。 在他的薄唇上停住,飘舞的眸底,又蒙上了凄楚。 吻过她无数次的唇,她却是在要离去的这一刻,才能大胆的伸手抚摩,这是她的另一种悲哀吗? “第一次,我能完全地,把我的爱留给你,朔云。”她轻缓地靠上朔云的脸庞。 扒住自己无神的眼瞳,她的泪,仍沾湿了床被。 这是她为朔云流的最后泪珠,在她跨出门口的刹那,她就不再是艾克斯家的大小姐,仅仅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飘舞,时间到了,我们该去机场了,跟他道别吧!” 加护病房的玻璃虽厚,但飘舞所言,晓依仍是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飘舞的温柔痴心固然教她动容,却也是因此,令她更加地厌恶这一再糟踏她的朔云! 飘舞绝尘的容颜,散发着母亲的神采,纤手放在她仍然平坦的小肮。 未来她要将这些没有结果的爱,全都给她的孩子,像爱孩子的父亲一般,深深爱着那孩子。 泪滴进了朔云的唇,渗入了唇间,令朔雪无意识地皱起浓眉,无情的是,飘舞失去了看他的权利浅浅地吻上了他,飘舞决断了爱他的那段情! 她即将离开他的世界! 第八章 三个月后,美国纽约艾克斯商业大楼拿着一张女人照片,他的表情是盛怒的,眺视着玻璃窗外的街道,他是掌控这所有的王者! 饶飘舞,一个违背承诺的女子,她竟敢私自逃离他的掌握! 她居然趁着他受伤,由纽约市中失去踪影,并且用了某种手段,取消了她与艾克斯家的领养关系。 与她一起走的,是个男人!据那个被迫办理程序的人员说那是个身材矮小的短发男子可恶的女人,他不会轻易放了她,他一定要她付出代价,饶飘舞!她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这一辈子,她是属于他的,她,只能有他。背叛他的人,他一律不放过,即使她是飘舞。 撕了那张照片,她的美丽在他手里毁于一旦。 “少爷,您要我查的,我已经查到了,小饶飘舞是在您动完手术后几天离开的,她和一名俏丽的女子,飞往日本东京。”部属表面平静地报告,心底却捏了把冷汗。 “那女人是谁?”无论男或女,总之帮她离开纽约的人就是罪人,也是他朔云。翔。艾克斯的敌人! 撒掉掌里照片的碎屑,朔云的蓝眸就如同一头饥渴的狮子,正锁定着浑身颤抖的猎物。“快说。” “是,她是日本有名的望族黑须家的外孙女,她的母亲在十几年前下嫁台湾青年富商,生下了她,所以她是中日的混血儿,她” “废话少说。”黑须家“是,她、她是饶飘舞的少数知心好友中的一个。她似乎动用了黑须在纽约的影响力来除去您和饶飘舞的关系。”擦去如雨水般的大汗,部属连忙恢复平时的恭敬。 “马上帮我安排去日本的专机。” “是,但少爷,明天您和卡兰家的老爷有约” “告诉他,把时间改到半个月后,要谈,我就奉陪,不谈,别怪我狠心。”坐上那属于他的王位。“还有,如果他嫌这三个月还赔得不够,我很乐意再加三个月。他女儿射伤我的罪,不是她死就能弥补的,时间还长着呢!” “我知道了,少爷,那我先下去。”跟随一个恐怖的上司,首先要懂的便是何时该说话、何时该离去! 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朔云含笑注视着眼下的纽约。 她可以逃,却逃不出他的掌心,他要她重新记起,她亲口允诺的誓言,在她爱他时,受到的痛苦。 朔云的指头在空中画着圈,仿佛在算计着如何处置那可怜的人儿。 她这一生,最不该的就是出现在他生命中、对他许下誓言后,却又私自违背了它。 借着玻璃的反射,他瞧见了空荡荡的花瓶,再也无人为它插上最艳红的玫瑰朔云倏地站起身,一挥手,那花瓶瞬间破成碎片? 冬末,花儿虽凋零大半,但耐寒的树木,仍健壮地开散枝叶,为可人儿遮去丝丝阳光。 坐在海风吹荡的藤蔓椅上,飘舞正悠闲地织着毛衣。 每一颗毛线球中央不同的竹棒,清楚的成为飘舞的第二双眼,帮助失明的她,分辨出各式各色的毛线。 春季快到了,日本的春天听说也很冷她先帮晓依织件毛衣,据说晓依常在春天受寒。 她的孩子将在五月出生,她也得为他织一件背心,毕竟日本一年四季都像同一季,既寒冷又潮湿。 唉!美国的天气停住手部动作,她咬紧了牙根。 是谁说时间是治疗伤口的最佳良葯呢?都离开纽约三个多月了,她依然是无时无刻挂心着朔云,他就像是一块烙在她心的印记;教她想起时,总会一阵灼痛。 这些日子以来,她可以由电视里得到他所有消息,从他出院那一秒,他又回到了她记忆里的朔云女人在他身边川流不息、鲁特被判了终生监禁、他积极地进行收购卡兰家名下集团的事日复一日,似都是媒体捕风捉影地报导,因此,她无法得知他的真实近况。 当她离开后,她才明白,为何有人说:“爱一个人是容易的,在你要忘记他,才是你痛苦的开始。” 她忘不了他,无法把他的身影赶出她的心底,纵然她试图以孩子来替代对他的爱。 掌心紧握织针,飘舞极力将思念朔云的心藏起,现在的她,该是一个满心期待孩子降临的母亲,而不是那个被伤得碎心的痴傻女人。 晓依若知道她仍爱朔云,一定会气得杀了她。 再次把心思放回毛衣上,她不去想朔云了。 “飘舞,你在做什么?”易晓依由她背后环住她的腰。 “我在织毛衣。”飘舞温柔地应道。 “毛衣?冬天都快过完了,一定是给干儿子的。”易晓依使劲一抛,把她那随身的背包丢在地上。 “不是,是你的!你老是这样不照顾自己,所以春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做个受罪的病人。”放下手中织针,她移动着那双无焦距的大眼,让它对着易晓依。“对了,黑须骥威找你去做什么?你父母不是都出国去了?” “是呀,所以他就乘机跟爷爷合起来逼婚,说什么我都要满二十了,通常黑须家的习俗是在女孩举行完成人礼后就结婚,所以要我去相亲!” “结果呢?”晓依在家族内离经叛道惯了,会去吗? “虽然我见到那对像的照片是很满意啦,可是我讨厌自己的婚事被人安排!所以我就溜了,让他等不到人。” “晓依,你太过份了。”飘舞不赞同地摇头。 “飘舞,不谈这个啦!你昨晚有没有“听”那个最受年青人欢迎的节目?” “没有呀,你要做什么?”她是有叫她“听”可她昨晚实在太困,根本撑不到十二点,早早就上床去了。 “那节目说,世上的好男人,已经比濒临绝种的犀牛还要少了。”她靠着飘舞纤柔的手背,磨蹭着。“有一半是有妇之夫,剩下一半中的四分之三则是同性恋、和尚跟老头子。女人可选的,就惟有那小小的四分之一。” “凭你的长相,铁定遇得到好男人。”晓依虽不是温柔型的小女孩,却也有着倾国倾城之姿,有哪个男人不爱? 怕是怕,他们会被晓依那独立自主过头的个性吓跑。 “是哦!像我这种长相的,到处一抓都一大把,我早认命了。”晓依噘高了下巴。 “最近,佛瑞似乎时常打电话来,他跟你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我的情形如何?孩子是否正常?” “那,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要来日本?”晓依着急地道。 飘舞调侃地笑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佛瑞也不错啊,月入数十万,年收百万美金,换成日币可花不完!” “拜托,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长得还不错,但我喜欢的不是他这类型的。”努努唇,晓依放开飘舞,倒在草皮上。“我在明年要办摄影展,看看佛瑞满上相的,希望他能让我拍几张照片,好用在摄影展上,你可别误会我。” “那你怎么不去纽约找他?”飘舞一派天真地道。 “我是因为”赫然止住话,欲语还休。 她要如何告诉飘舞,朔云最近十分积极地派人寻着她,若她到了纽约,必会被他追问飘舞的去处!在日本,她的权力大过日本天皇,可在纽约她是“卒仔”一只。 对势利眼的纽约人来说,她足可媲美朔云,只是,朔云。翔。艾克斯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怎么不说了?晓依?”飘舞慌忙地唤着她,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晓依,你到底怎样了,好歹吭一声吧。” “没有啦,不去找他是因为我妈把我托付给表哥,而表哥怕我跑了,就扣住我的护照,怕我又失踪。” “谁教你常不留一句话就出国去。”她才不同情晓依呢。 “好好好,我错。”连好友都不帮她,她能如何?“飘舞,佛瑞到底有没有说他何时会来?” “有,他说过新年时,他会来日本。”飘舞拗不过晓依。 “新年?纽约新年才是最好玩的,他干嘛没事来日本过新年?他疯啦!”天晓得,她多想去纽约过年。 “晓依,要是你每年都过一样的新年,你会觉得好玩吗?” “嗯、呵”干笑几声,晓依借以掩饰她的尴尬。 摇摇首,飘舞的心早飘到了百里外的纽约? “什么!你要去日本?为什么?”佛瑞无法置信地说道。 “佛瑞,你需要这样惊讶吗?还是,你瞒了我什么事?”朔云似是无心地提起,心底却是嘲笑佛瑞的天真。 他和黑须家的小丫头,还不明白他有多么神通广大? “没有,倒是你,去日本所为何事?”他不愿意这般臆测,可朔云今日的反常,教一股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去散心、去办事,什么理由都可以。”朔云做事从不必有理由。 “你的事业怎么办?收购卡兰的事,不是进行一半了?” 佛瑞拚命地找着借口,希望能打消朔云去日本的念头。 “我的下属会负责,小事不用我费心。”笑得阴险,朔云仿似无心。“或许我该顺道拜访黑须,据说黑须的外”“不行!”没多加考虑,佛瑞就冲动地大喊。 佯装懵懂地皱眉,朔云浅笑道:“为什么不行?” “因为那里的女人都很恐怖,像酷斯拉。”佛瑞快呈现语无伦次的状态了,他迫切地希望朔云别去日本。 “酷斯拉?你没去过,怎么知道?”他硬是不信。 “这我的朋友都这么说,别去了啦,朔云。” “你为何极力反对我去日本,是有谁在那里吗?” “是不、不是,我是讲,我是基于朋友立场劝你,怕你去了后悔。”他怎能让朔云再次伤害飘舞。 点了下头,朔云笑出口。“哈佛瑞,你的话永远能令我捧腹“小笑”饶飘舞要是知道,她会很感动的。” “朔云、你知道她在日本?”那么,他去日本是“你说呢?”笑容逐渐冰冻,朔云望着他。“你是我朋友,我一直很信任你,你却帮助那个背叛者离境。” “她不是背叛者,她付出的够多了!” “没有我允许,离开纽约,对我而言她便是背叛者。”他无法原谅她就这样离去。 “那时你受伤未醒,她要如何得到你允许?” “那她就不该走。更该死的是,她竟然隐瞒她的行踪,这不叫背叛吗?”朔云恼羞成怒地咬牙道。 讶然地看着朔云,佛瑞几乎快不相信眼前所见。 “你那样伤她,你要她能如何?她是想一个人冷静情绪,才迫不得已。”佛瑞深感无奈道:“媒体要是知道她到日本,一定会追去。就当是你给她的恩惠,别去找回她,她为你做得够多了。” 飘舞不会愿意,让朔云看见她瞎眼的。 “那又如何?我怎能让她离开我?”朔云冷冷地道。 瞪大眼看着朔云。“你爱她吗?朔云。” 朔云冷着脸。“我爱她?佛瑞,女人对我来说是何意义,你至今还不明白吗?”他没有爱人的可能性,而飘舞,即使他不爱她,她也没资格爱别人。 “飘舞和那些女人,在你心里是一样的吗?” “女人没有特别重要的,除非她是金矿。”燃了根烟,他吐出口袅袅的烟丝。“但,她跟那些陪我上床的女人不同。”在佛瑞浮现安慰的笑时,朔云又展露了他的残酷。 “她的不同处在于她是违背自己诺言的叛徒。”叼着烟,朔云的残忍尽现。 “她不是你一个人的。” “是吗?那她的心,想的是谁?她的爱,是谁的?她的” “够了,你别为此而骄傲,她现在是我的!”一时情急,佛瑞不经大脑思考,便撤下漫天大谎。“她之所以去日本,是因为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我们就快结婚了。” “我不准。”她是他的,如何能嫁别的男人? “她不过是个弱女子,你高抬贵手,放了她!”再一句,佛瑞恐怕就会挥拳相向了。 “不可能。”他不知为何,他就无法、也不想放她走。 “你这家伙,别太过份。”伴着话语而来的,是佛瑞的拳。 佛瑞狠狠赏了朔云俊脸一拳,那一拳,并没教朔云倒在地上,但却激起了朔云的心火,满脸怒气盯着佛瑞。 “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力吗?”朔云扬眉邪笑道。 “不,我只是想替飘舞讨个公道,为她的孩子” 一拳打掉佛瑞的话,朔云就像是在打沙包一样,不管佛瑞是否已倒地,他仍一拳拳落在佛瑞身上各处。 “她的孩子不该存在,即使那是你的,我也不会让那孩子活着。”他无法容许,属于他的东西,有一半是别人的。 “你不能这么做。”抓住朔云的拳头,佛瑞回敬了他。 掐住佛瑞的颈子,朔云狂妄道:“你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因她和你翻脸,可是你却三番两次拿她为话题,来试探我的耐性。”朔云加重指上力量。“在做任何事前应先考虑,免得自不量力,你懂吗?佛瑞。” 艰困地扳开他的手,佛瑞以腿顶开了朔云。 按着脖子,佛瑞拚命地吸取着空气。“你、朔云,是你完全没弄清楚你伤她多重,除了心痛,你更毁了她后半生。”“佛瑞,有些事不能太快下断言。”他又挥拳过去。 闪过朔云强劲有力的拳,佛瑞用手肘顶了他的腹。“这不是断语,是事实,一种你盲目到无法看明白的实情。” 咳了一声,朔云一脚踢向佛瑞。“不可能。” 被他踢倒在地,佛瑞仰首望着朔云,故意道:“你在欺骗自己,你根本不爱飘舞,为何还要硬是强留她下来?” “因为她是我的。”朔云以指比着佛瑞的鼻。“我去日本的事,你最好别管,这件事我也该找你算帐的!” “算什么帐?算我送走飘舞、算我串通外人背叛你?”佛瑞睥睨的望着朔云。“或者是算我令她怀孕?” “孩子不是你的!”奇异地,朔云就是有这想法。 “你怎能确定?别忘记,她失踪了三个多月,而我一直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她身边也只有我一个男人。” “那是假的,她没怀孕。”朔云难以轻信佛瑞。 “你执意要去日本,那你大可自个儿去瞧瞧。”此时的佛瑞,彻底遗忘他所说之事,仅是谎言,而顺口地胡绉着。 “你最好闭上嘴,否则我会杀了你。”莫名的,在听闻飘舞有了身孕后,他体内的怒火就不断高涨,无法遏熄。 “乐意之至,能死在你手下,是多少人的荣幸呢!”佛瑞有心逼着朔云,教他抓狂。 “可惜,飘舞就快是我的妻子了。” 佛瑞的话,更加令朔云恼火,失去理智。 化身为真正的撒旦,朔云揪起佛瑞的领口,以如同魔鬼的狰狞面目,迎上佛瑞一副大无惧的神情“那孩子既然是你的,他就没有出生的一天,我保证!”? “不”从梦中惊醒,飘舞满身汗水地湿了衣裳。慌忙地摸着自己孩子,她以为她的孩子真的没了!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梦里她看得见,却见到了朔云要杀死她的孩子,怎么会?飘舞气喘吁吁地抱着自己。 朔云,他不可能知道她在日本,更不可能会知道她怀孕,他、不会杀孩子的,一切都是梦! 在飘舞极力安慰自己之际,晓依自门外冲了进来。 “你怎么了?做恶梦?”晓依扑坐在床上。 “晓、晓依,我的孩子他很好,对不对?”扯着睡衣的袖子,飘舞轻抚肚子,十分不安地询问。 握住她颤抖的手掌,晓依朝它呼着热气。“孩子他很好,没事的,别怕,告诉我,你刚梦到了什么?” 飘舞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无助地偎在晓依身旁。“我梦到孩子被朔云杀了” “会不会是你心里还在念他,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加上你瞒着他留下孩子,被某种罪恶感影响,才做这种梦。” “可是,那梦太过真实,我好怕。” “别怕,他又不会由梦里走出来,他在纽约呀!” “朔云他我不知道,但是,我心底就是有一股坏预兆。”上次,这股坏预兆,带领着她步入礼堂,随之而来的是她成了弃妇、纽约人茶余饭后消遣的座上宾。 “没事的,若是有什么状况发生,佛瑞会打电话来的。” “我知道,可朔云岂会那么容易放过我?在朔云心底,我应已成了背叛者。” 每在午夜魂牵梦萦,她想的,永远是她许下的誓语。要忘,得先忘了她的承诺,再忘所爱之人。 “背叛?我不敢相信,那家伙会有这胆子,为你冠上这罪名?果真如此,他便真是个混帐男人。”晓依忍不住咒骂。“晓依,别、别骂他。”没有办法,她还是为他说话。 “飘舞,你能否对朔云狠心点、绝情些!”晓依快疯了,她是百般地讨厌朔云那死家伙,飘舞却摇着头,飘舞倚进晓依怀中。“我也希望自己能,但一想起他,我的心墙,就全部垮了。” “你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我会在这儿陪你,等你睡着我再回房,睡吧!”晓依像哄小孩般,哄着飘舞。 合上羽睫,飘舞闭牢了那只毫无倒影的黑眸,缓缓睡去半晌,待确定飘舞酣然入梦后,易晓依抽去了自己的手,揉揉发麻发酸的掌心肌肉,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 这算是心有灵犀吗?纵然没告诉飘舞,朔云千方百计的找着她,她也能有所感觉,事情还能瞒到什么时候? 跳下床,晓依走到落地窗前拉上窗帘,开了盏小灯。 回首看着飘舞无邪的睡颜,教身为女人的晓依,都怦然心动。 第九章 这样的可人儿,怎会有人舍得伤她呢?朔云八成疯了。 赤脚走在冰冷地板上,晓依轻轻地呼了口白烟,搓着双手,她冷得直打哆嗉,却还是得回自己房间。 霎时,从她的房间传出了手机铃声,令她加快脚步跑回房间,锁好门,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起她的手机。 “喂,易晓依。请问找谁?”盖上厚被子,窝进床榻里。“怎么没声音呀?喂?是佛瑞吗?” “晓依,我有事” 当佛瑞的声音自另一端流泄出来,晓依的脸越来越难看,等佛瑞一挂上电话,她便呆愣地跌下床去。 天、天哪,朔云他不会吧,天啊! 呈大字形摊在地板,晓依无力地连叹好几口气。 她终于明白,为何纽约人称他为“撒旦之子”了!因此,他就算人未到,也会让人惊心胆战。这下,她可真的黔驴技穷啦! 超市看着如一座山丘的推车,晓依吐吐舌,真不知要如何处理。 “谁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惟一的选择,就是打电话拜托司机来接了。”飘舞搭着晓依的肩笑道。 “呵我去拿牛奶,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哦!”晓依把推车交给了飘舞。 “真是的,都几岁了,还活像个小孩子。”跟晓依比起来,她虽然才十八岁,却老成得多了。 所以,女人的外表,是真的无法和年龄成正比的。 扶着推车,飘舞的心又飘到了几天前的那个梦境,她皱着眉,思绪有着千缠百结,全牵于朔云一人。 她不该把梦与现实生活混在一起,可是,那梦的逼真,却使得她近几晚都无法好好入眠。 叹了口气,她自嘲地淡淡一笑,摇摇头。朔云,他不会由梦里出来的。 他在纽约,这里是岛国日本,天各一方,他没那么神通广大探知她的所在地,虽然他是帝王! 忆起他那逼人的王者气范,飘舞不由得一阵瑟缩。她真的怕,怕朔云会来追讨她这背叛者得付的代价。 一咬牙,飘舞甩甩头,企图令这感觉从她心里消退。 然而在她逐渐平静时,熟悉的气息倏地出现,无措地瞪大眼,飘舞握紧拳,呼吸慢慢地开始急促。 在一片吵杂中,她却能清楚地听到脚步声,那是朔云她直觉地向后退去,不料撞上了一道坚硬的墙。 飘舞连忙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去撞你的,我的眼睛有些问题,所以才”她刹然止语。 那男人勾唇浅笑,一掌钳住她的纤臂,以邪佞口吻道:“所有女人,都逃不了撒旦之子的掌握,饶飘舞”? 睁着看不到东西的澄净大眼,飘舞坐在车内,一颗心却慌得仿似快要跳出来,寂沉的气氛,着实令她恐惧。 忽然,朔云的手抚上她眼部,这举动,引来了她发自内心的寒噤。 “告诉我,你的眼睛为什么会瞎了。”朔云极度不悦道。 她怎敢让自己受到伤害?她是他的,没有他首肯,她怎能瞎了眼,成了一个盲人? “我为了一个男人,我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他,让他重见光明。” “男人?你难道忘了,你是属于我的。”挑高她的下巴,朔云凝着双眸。“或者,你认为取消了领养关系后,你就是自由身?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 “求你,别再搅乱我的生活。”他再度令她的心湖起涟漪。 “你说错了,是你闯入我的世界。”梳过她一头长发。“十年前,是你自己开了那扇门,走进我房间的,那时的承诺是你自己留下的烙印。” “不、求你放了我,我已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全给了你”她所剩不多的爱,全属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爱别人。 “誓忠于我的女人背叛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做?”平淡的询问,其中却藏了无数危险。 “我朔云,我不是有意要离开,而是我累了。”对于她的付出,他永远不懂,这样下去,她只会心痛。 “累了?为何而累?”朔云狂妄又霸道地道:“世上没有你会累的事,相信我,背叛我之后,你有的不只累,还有苦楚。” 移动着大掌,他忽然使上力量,按住她隆起的肚子。 “这孩子不该在你肚子里成长,无论他父亲是否为佛瑞。我都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有一部分属于别人。” “佛瑞?为什么我孩子的父亲,会是他?”朔云怎会这么说?他难道就不曾认为他是孩子的父亲? “他自个儿说这孩子是他的亲骨肉。背叛者,你背叛得可真够彻底。”他绝然地否决她的痴情。 飘舞几乎都快要无法喘气。为什么,她的心,比以前痛得更深,她还是在意他! “我没有,这孩子不是佛瑞的。” “那他是谁的野种?”她居然敢让别的男人碰她。 “我无法告诉你,孩子的父亲是谁,真的不能!” 朔云无谓地戏谑一笑。“你不说,就别讲。”悠然放松身子,往后躺去。“易晓依是你的知心好友,更是黑须家的外孙小姐,她帮你逃走的罪,可以不算,也可以算。” “什么意思?”朔云没变,永远都能轻易燃启她的恐惧。 “你认为,一个能在纽约呼风唤雨的帝王,在日本,能否有着一模一样的权势?” “朔云,离开纽约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无关,你别把她扯进你我之间。” “那佛瑞呢?知情不报是否为一条罪?就看你。” “看我?你要我做什么,才会放过他们俩?”她急忙地抓住身旁的朔云。“犯错的是我,晓依和佛瑞都是无辜的。”“那又与我何干?抉择的人。是你!”望着窗外满街的黄色人种,他露出厌恶神情。“恶心的城市,令人反胃。” “朔云,你要我怎么抉择?”飘舞牢牢地抱住自己肚子。 这下意识的动作,在落入朔云眼里的同时,无法解释地,有一股酸昧及愤怒燃烧着他。 “很简单,一、你继续待在这城市,生下你的孩子,跟他的父亲结合,我则进行我的惩罚游戏。二、你拿掉你肚子里碍事的野种,撇清跟易晓依的关系,回到纽约,恢复你的领养合约,再度成为我朔云。翔。艾克斯的妹妹。” 不给她退让的余地,朔云强硬地拉起飘舞的手。“选吧!” “为什么,你总要如此残忍?”爱他就只能悲伤吗? “呵可爱的美人儿,一个撒旦之子若不残忍,哪配得上他的名字呢?”语毕,朔云朗声大笑。 他的笑声听来平凡,但传进了飘舞的心扉,她玻璃般脆弱且透明的心,痛得摇摇欲裂。 “求你,别逼我杀了我的孩子,求你”“你的孩子,不该在你的肚子里,何况,他是你和别人有的野种。” 野种!他竟那样称他自己的孩子她却无法反驳。她要怎么启口,告诉朔云,这不是别人的孩子。 “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孩子拿或不拿?”朔云近乎冷血地问,毫不顾虑飘舞的心是否会痛! “不,说什么我都不拿,你要我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心,但孩子,我爱他的父亲,我、我无法杀了自己的孩子。” 一声喝斥,朔云喝止了她的言语。“住口!” 他捏住她的肩,强逼她的脸面对。“你爱他的父亲?你爱他,得问我允不允许!” “朔云,求你,放了这孩子,让他活下去。”飘舞只能哀求,因为她无法说出实情! “行,我没有那么无情,硬要你拿掉孩子。”他松了手,放开她的肩。“条件是,你必须别再和易晓依见面,而你生下他之后,必须答应我,丢了他。” 飘舞闻言脸色为之惨白。她自己是个孤女,从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育幼院里众多孩子中的一名。现在,她深深痴恋的男人,却逼她把自己的孩子,扔进这种生活,她如何能做得下手? “不、他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丢了他!”她的爱,彻底碎了。 顺着感觉,她伸手甩了朔云一巴掌随后飘舞无法置信地颤抖着,泪早已流了满面。 朔云寒凝着一双蓝不见底的眸,毫不怜惜地抓起她的手腕。“没有女人敢打我。” “你伤我太重,朔云。” “伤?你打我就为了这个字?”朔云快被怒火冲昏头了,她敢打他叫他无法自制地加紧力道。 忍下手腕的痛,飘舞闭上她那无神的眼,仰高下颚“我打了你,若你想打回去,就打吧!”她盼望他的一掌,能驱离心底她对他的那份爱! 岂料,朔云瞪着飘舞一会儿,低首贴耳道:“我是男人,除非必要,否则我不打女人。饶飘舞,我不打你,但我要你拿掉孩子。”他该打她的,可莫名地他打不下手,尤其是看到她那带泪的楚楚可怜样,他居然无法动手。 不停地摇头,咬着牙,她壮起胆子忽然打开了车门朔云见状皱眉叫道:“停车!”车子倏的停下。飘舞感觉行进的车已停,便无顾自己根本看不见路,跳下车子,一心只想逃开朔云。 见状,朔云也无视自己的身份,追了上去? “佛瑞,你找到飘舞了吗?”易晓依慌张地抓着佛瑞。 “没有,我在超级市场找遍,就差没把它翻过来,飘舞她不会乱跑的,除非是朔云把她带走了!”佛瑞不管怎么控制自己的思绪,就是会去联想到那些不好的画面。 “闭上你的狗嘴,别一来日本就危言耸听,要是这样,你干脆待在那鬼纽约,别来算了!”她都急疯了,这死家伙居然还在吓她,她巴不得杀了佛瑞。“你再去找一次!” “不必了,我已经请市场里的店员帮忙了,你呢?怎么不找?”他找得快累垮了,她竟站在这里指挥他? “我哪儿没找了?我刚开车寻遍了附近,就是找不着。” 佛瑞心烦地插着腰,望着陌生的日本街道,他实在是一筹莫展。 当日跟朔云吵完架后,他为了阻止朔云对飘舞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当晚,他就搭上前往日本的晚班飞机,但,似乎还是迟了一步。 朔云的绝冷,从他对付卡兰家的手段中,就可见一般。他从不一次就把敌人清除,而是用渐进式,先夺取鄙份、再收买股东,教他们落至四面楚歌的情势。 他一向不亲手伤害主要人物,则是善于折磨他们,享受过程的乐趣! 扳过佛瑞的身子,晓依满头大汗地说:“你确定,朔云那家伙比你早到日本?”说实话,她多希望佛瑞回答no! “他坐的是自己的专机,你说呢?”佛瑞何尝不希望这是假的,那他也不用为飘舞的无故失踪,急得像只无头苍蝇了。 “佛瑞,你不是跟我说,若朔云要来日本找她,你会先通知我?”假如她有心理准备.或许事情就不会搞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是在他搭飞机离开后,才得到密告的,你以为我是调查局呀,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吗?”被晓依的态度惹火,佛瑞也开始怒目相视。“我不像你可以不用做事就有人会养你;我可没有,我只是个医生难道你要我有人不救,一天到晚顾着朔云就行了吗?” “你我有正当工作,我会自己赚钱,哪用别人来养我!我承认,这次是我的疏忽,但你不能把错全推到我身上,我怎么知道朔云会来日本!” “这就对了,我跟你一样,不晓得朔云会到日本,况且,我一接到消息,不是就赶来了吗,你还要我怎样?”昨夜该是他值夜班,他拜托了一位好友代班,才能赶来的。 经过一番挣扎,晓依终于说服自尊,拉下脸来。 “对不起,我大概是操之过急,才把气出在你身上。可能,飘舞不过是去散个步,因为眼睛的关系迷了路。” “你在骗自己,她是不会乱跑的。”他认识飘舞那么久了,她不可能会这么做! “那你说,飘舞到底去哪儿了?”要不是怕惊动爷爷,她老早就利用身份,派“家族干员”去执行“地毯式搜查”了。“你先别急,给我时间想想。”他得想想朔云的落脚处。 想了想佛瑞记得朔云的父亲在日本有幢高级住宅屋,他一定是去那里! 佛瑞粗鲁地拉起晓依。“走,我知道飘舞在哪里了。” “啊!你知道?” “我刚才突然想到,他父亲在日本留下了一间房子,他来得那样隐密,一定会去那里。” 到了停车场,迅速地上了车,晓依才想到一件事,侧首盯着正在绑安全带的佛瑞。 “喂,朔云那家伙的家,在哪里呀?” 顿下动作,佛瑞怔然地启口:“我不知道住址。” 两人面面相觑,就这样,呆坐在晓依车内? 她要逃,不能被朔云抓到,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为此信念,飘舞无顾自己见不到路,她失措忙乱地穿梭在人群中,而朔云,他身上的西装早已散乱,领带则不知掉在何处,一副狼狈的紧迫在飘舞身后。 当飘舞要闯过马路时,一颗石子绊倒了她,令她重重地跌在地上,纵然这样,她依然护着自己的肚子。 路人好奇地要扶起她,却教随后赶来的朔云赏了一拳,朔云盛气逼人地斜睨那名路人,用日语道:“滚!” 路人见他这般模样,连滚带爬的,也顾不得旁人的耻笑,便夹着尾巴逃之夭夭,深怕卷入这场麻烦。 至于其他人,则被朔云喝斥:“滚!这与你们这些黄种猪无关,滚离这里,没有你们的事。” 满意地看着人群散去,朔云缓缓地把视线移回飘舞身上。 可恶!她竟然在他面前打开行进中的车门,要不是司机及时停了车,他相信,饶飘舞绝对会直接跳车“朔云,不爱我,就放了我和孩子吧!”飘舞要的不过是留下孩子这小小的要求。 “我要你,并不意谓着我也得要那个孩子,你没有任何选择机会,你还是得回到我身边。”朔云加重了力道,无视飘舞忍耐的神色,独裁且傲绝地宣示着。 “我爱这孩子,即使要我用生命去保住他,我都甘愿。” “是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死的,而这孩子一定得由这世界消失,我言出必行。”飘舞的坚决!在无形中,更加深了朔云的冷冽。“你,永远是我的奴隶。” “我不是”飘舞快崩溃了,为什么至今,朔云仍认为她是一件属于他的“东西”而不是一个真心爱着他的女人呢? “你无法否认,不是吗?”朔云阴沉着脸,眼底有着一丝比以往更炽烈的怒火。 “小甭女,是你自己取消了领养关系,放弃了艾克斯家小姐的身份”他笑得断绝又寒酷。 飘舞有预感,他,又要操纵她的另一段生命了“你已没资格再成为小姐,但可这不表示,我会这样放了你,你可以逃,我却永会是你的梦魇,小甭女。” “我是小甭女那你呢?一个上天派来摧残小甭女的撒旦之子?你赢了,我是你的,怎么斗,我都是输家。” “我以为你没有所谓的自知之明,现在我或许该考虑考虑,要如何让你处理自己的孩子,背叛者。” 不管朔云如何称呼她,在飘舞空荡的心里,都无所谓了。 忽地,飘舞费尽了力气挣开朔云,双手停驻在孕有朔云孩子的腹部,并露出一抹艳人的笑。只是,那微笑太过凄凉,教人心生错觉“你别想再逃,我不容许一个女人,第二次自我手中逃脱。”朔云心中的不安,仍然影响不了他冷酷的语气。 一步一步踉跄着,飘舞铁了心。“为了孩子,我要逃。” 语毕,飘舞便旋首冲过了马路,岂料,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不偏不倚就这样地撞上了伤心欲绝的她飘舞的身子高高飞起,像片凋零的樱花瓣,直坠而下? 正当晓依与佛瑞在路上狂驶之时,飘舞竟窜入了她的眼眸所及之处“佛瑞,飘舞!”比着前方,晓依死命的拍着佛瑞。 “哪里呀?喂”未待佛瑞回应,晓依就丢下了他。 注视着晓依奔去的身影,在进退两难间,佛瑞只好解开身上那条安全带,无视交通的瘫痪,一路狂奔跟着晓依。 当佛瑞好不容易追上晓依,两人却同时目睹了那一幕飘舞如叶般被车扫起,没有余地,就在短暂几秒间,她重重地摔在路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丝反应“飘舞”晓依失神地喃喃低语,仿佛这只是场不存在的梦。 摇醒恍惚的晓依,佛瑞镇定道:“你先别昏,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我去看飘舞怎么了,知道吗?” 点头如捣蒜,晓依强振起精神,转身跑回自己的车。 刹那间,原先晴朗无云的天空忽下起了雨,可他们两人,却都无心躲雨望着躺在地上飘舞苍白的容颜,朔云呆立一旁,宛如一座雕像。 只见佛瑞抱起飘舞,以自己外套覆在她身上,似是说给自己跟朔云听一般。“飘舞,你醒醒,你不会有事的。” 抬起眼,佛瑞忿恨地怒视朔云。“她只是爱你,你需要这么待她吗?朔云,她不是你口中的背叛者,她不是!”“为什么?那孩子果真对她那样重要吗?” “朔云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这孩子是飘舞” 佛瑞的话,被救护车的铃声打断。 看着被雨水冲散的血渍,鲜明的灼伤朔云的心。这是第一次他为了飘舞而感到心痛? 易晓依无法自制地一见面,就狠狠掴了朔云两巴掌。 朔云气愤地瞪着晓依。“女人,你向天借胆了吗?” “对,我是借了胆,你要拿我怎样?”插着腰,晓依故意挺起胸膛。“别以为你在纽约可以呼风唤雨,在日本也能如此。” “你最好收回刚才的话,易晓依。”朔云沉下脸色道。 “哦,我好荣幸耶!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大混蛋。”晓依气红了双颊,咬牙切齿地咆哮:“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却这样逼她”晓依重重跺脚。 “你别这样,为这种人,你不值得气成这样。你别担心,我刚好认识这里的医生,飘舞会没事的”佛瑞搭着晓依的肩,安抚着她。 “佛瑞,你也、连你都要惹火我吗?”朔云铁青着俊脸。 自飘舞受创进医院以来,朔云的脑中便一片混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晓依指着朔云鼻子开始大骂:“惹火你又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飘舞的一生是你毁掉的;还有,她的孩子要是真有事,你会后悔的!” 朔云轻嗤一笑。“她的孩子你是指那个野种?” “野种?你、你说得出口?好,很好,你一定会后悔你所说的话,因为你是在骂你自己!” “我自己?你在讲什么疯话呀?易小姐!”朔云高傲地浅浅微笑。“那野种的父亲,我想,你该晓得他是谁吧。” 心生诡计,晓依勾起了红唇。“你要对他怎么样?” “敢碰我的人,他的下场由我决定。” “呵你不如杀了他,不是更好?一了百了呀!” “你和那男人有仇吗?”朔云真的会杀了那男人。 “有,大得很。”一个欺负她知心好友的人!她当然恨。 朔云眼神寒如极冰,语气毫无温度。“他,究竟是谁?” “他就是” 拉拉晓依的手臂,佛瑞愁眉摇首。“晓依别” “到了这地步,你还阻止我?你放心,我要他为所说的话后悔莫及,佛瑞。” 带着十足把握走到朔云面前,晓依瞬间变了脸,一副怒容迎上他的目光,大无惧地浮现微笑。 “那孩子的父亲,就是你啊,朔云。”冷不防,晓依再度甩了朔云一掌。“你看,这是真的,千万别以为是梦境。” “你耍我?”朔云不信,那个他誓言要杀的孩子,是他的! “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除此之外,飘舞她会失明,也全都是你害,朔云少爷。” “你别搬弄是非。”朔云自认没去动过飘舞的眼。 “噢,是我搬弄是非啊?你问问佛瑞,看这事是不是真的。” 偏过头,朔云无语地望着佛瑞,在他的注视下,佛瑞轻轻颔首,气氛霎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易晓依,别为了要使那孩子活下来,就不惜跟佛瑞一起编出这种漫天大谎。”朔云压根儿就不信晓依的话。 “朔云。翔。艾克斯!你以为别的男人碰得了她吗?你太自大了,通常自大的男人,都会特别笨。”晓依伸出五根纤长手指,若有似无地计算着。“五个多月前,她似乎还待在纽约,那时候,谁是她第一个、也是惟一的男人?” “我相信你自己很清楚,那时你的眼睛也受伤了,是因为子弹擦过你的蓝眸,眼睛是灵魂之窗,就算砂子飞进去都会不舒服,何况是子弹呢?” “然后呢?为什么没人跟我提过这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废话,是飘舞完全不顾自己身体微恙,坚决要在你尚未清醒时就动手术。你要有感觉,哈!这才有鬼。”晓依几乎气得快发疯。 “怎么样,知道了前因后果,有没有一丝不、是满心的愧疚?”晓依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现在你最好祈祷,飘舞和她的孩子平安,否则你就得像我说的,死了算了。” “你呢?佛瑞,有话要批评我吗?”掩饰住自己的懊恼,朔云神色泰若地道:“或者是,你对我已心灰意冷?” 佛瑞深深地一叹,礼貌的对晓依道:“能否麻烦你先” “我知道了,我去买杯汽油喝,生生火。”晓依意有所指地讽刺着朔云,瞪了他一眼之后,不屑地扭头就走。 佛瑞坐上长椅,抚唇道:“朔云,我可以很坦白告诉你,我非常喜欢飘舞,可我选择了守护她,你呢?” “我?你这是什么意思?”佛瑞的坦诚,令朔云有所防备。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问一下。”佛瑞犹豫了会儿,有意无意地敲着椅子。“要是,你不过是为那诺言,想绑住她而已,我以朋友的身份,希望你能放了她,让她找寻一个不被人破坏的幸福,能吗?” “凭什么?”朔云怎能放了她,他怎能? “这是代表,你不接受我的请求吗?”佛瑞懒得再扯出什么事来,那仅会教事情更加复杂罢了。 “可以这么讲。”朔云毫无商谈余地的直言。 “你为何如此执着?你要女人,满街都可以是你的。” 朔云邪狂地笑着。“佛瑞,你还不懂吗?她是神赐给我父亲的女儿,而我父亲将她给了我,我虽恨他,可对她,我十分满意。”是的,这是朔云对外一贯的言词! “她不是东西,你很明了。就因为这样,即使她受再大的损伤,你都不放、也不饶了她,对吗?”如果佛瑞猜的是正确的,那么朔云他该是一个不会爱人的男人。 “你是心理学家吗?我怎么以为我是在上一种心理课程呢?”朔云厌恶佛瑞现在的样子,像是能看透他一般。 的确,朔云由纽约追来日本,不仅是为了抓回背叛誓言的飘舞,还有另一个原因而那原因,朔云自己也不知道。 耸耸肩,佛瑞不予置评。“或许。” “你究竟要说什么?佛瑞。”朔云被疑云包围的心情十分不适,他缓慢地揪起了两道浓眉。 “我”一个人影,打断了两人间的交谈。 一名护士从手术室走出。“佛瑞医生,饶飘舞的情况急速恶化,我们医生请你马上换衣服,进去一趟。” 一听“情况恶化”四字,朔云和佛瑞都难免一阵心惊。 佛瑞连忙跟那名护士进了手术室,抛下朔云,但在手术室的门合上前,佛瑞丢下了句话“我是说,你可能,已经爱上了飘舞” “什么?”望着佛瑞消失于手术室门后,朔云一怔。 他爱飘舞不,他一点都不爱她,她是背叛他的女人,他怎可能去爱上她?爱,只会害死别人。 他母亲就因为爱他父亲,所以才会死;他父亲无能,却害得他爱的女人因他而死,他不会步上父亲的后尘。 至于飘舞,他用尽一切手段、办法留她在身边。他确信,这不叫“爱”而是种最残忍的“惩罚”? “飘舞,你千万不能有事,朔云的心是你最渴望得到的,现在你有机会,你知道吗?”佛瑞在昏迷的飘舞耳侧说着,眼角瞟向仪器上的心跳表。 “打支强心针,用三号钳子。”起身指挥完手术进行,佛瑞又弯下身。“你一定要撑过来,没事的。” 微弱的心跳、贴满身上各处的仪表测量器、附着雾气的氧气罩,以及她那双停止眨动的羽睫,飘舞那无一丝生气的绝美容颜,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死去“飘舞,孩子死了,你不能跟他一起走,有人在等你,晓依在等、我在等,就连朔云他都在等你。”佛瑞喃喃的说着。 突然,飘舞的血压急速降下,佛瑞站直身子,接过了手术器具。“快补充血浆,换新的点滴。” 好不容易,飘舞的血压和心跳恢复正常,缝合完她胸前的伤口,佛瑞无力地瘫靠在墙上。 医生、护士纷纷与佛瑞恭贺,庆幸他的友人平安。 划过她那沾着发丝的额首,佛瑞低首亲吻。“没事了,飘舞,我们出去吧,朔云在等呢!” 当他推着她到加护病房后,佛瑞去找朔云。 “她平安无事,但,孩子没了。”佛瑞解下口罩,拨着自己的头发。“去看看她吧,朔云。” 沉默无语了许久,朔云不发一语地走往加护病房。 护士在见到他时,照例地交代:“先生,饶小姐尚处于昏睡状态,请你尽量放轻动作,我先离开了。” 送走护士,朔云迳自推开门,映入蓝眸的,是隔着一片玻璃后,他记忆中的女人。 飘舞身上插着许多管子,教他的心莫名地抽痛着。当朔云看见她颊边未干的泪痕,他的血液顿时不再流动,仿似降到了冰点,冻结了起来 第十章 怔坐在病床上,飘舞无神地望着房内惟一的窗子,手置于平坦的腹部上,纵然窗外美景对她是多余的,她的双眼仍投注于那儿,修长柔软的羽睫未曾动过。 抱着一束铃兰的晓依和拿花瓶的佛瑞,相视无语。 飘舞醒了三天,三天以来,在知道自己孩子流掉的那一刻起,她就是这副样子,除了在晓依胁迫下吃了些食物外,每天醒来,飘舞便一言不发地呆望着她所看不见的景物。 她的日渐消瘦,任由谁都看得出来。 “怎么办?这样下去怎么行?”晓依边插着花边看着飘舞。 “天晓得,她从来不会听人劝的,尤其是在她最宝贝的孩子流掉”佛瑞感到,在经历了一次生死关头后,飘舞变了! 往昔的她,即使再怎么悲伤,都会挂着笑容而现在的她就像是被剥光外衣的洋娃娃,赤裸又麻木。 “那孩子,本就是她的支柱,支撑她心灵的惟一,可是”晓依紧抓着花瓶。 “对了,那家伙他还在门外,要叫他进来吗?”晓依讨厌朔云是一回事,可飘舞或许惟有朔云才能唤回她。 “我不确定。”在飘舞醒来第一天,佛瑞便说要去找朔云,但飘舞拒绝了,那神情的坚定,震慑了佛瑞的心。 “你再问问她,你又不会少一块肉。”晓依怎会不知佛瑞在顾虑什么,但,此时的情况,那家伙是最好的良葯了。 “好好,我问、我问。”抛不过晓依,佛瑞只好认输。 “飘舞,朔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让他进来,好不好?”佛瑞知道飘舞听得见,但,仅是不愿回应。 “要是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佛瑞自以为是地道。 忽然,飘舞抓住了他的手。“佛瑞,不要!” 晓依吐吐舌头,连忙假装自己是在插花,所有事都与她为关,可她一双耳朵!宛如狗儿,抬得高高的。 “飘舞,跟他谈谈,别把自己锁在象牙塔里。”以前,是朔云拒她于千里;现在,则是飘舞则是如法泡制。 “我没办法,你要我怎么忘记,他逼我拿掉孩子的一幕?那很难,佛瑞。”她那样爱他,他却万般伤她。 “你无法见到他,又怎会一直记得那一幕?”他不是故意要这样以话刺她,但她躲得佛瑞深叹了口气。 佛瑞实在想亲口告诉飘舞:朔云或许是爱她的!可他要怎么说出口?朔云在她心烙下的那些伤,他要如何抚平?“他说的话太过伤人,佛瑞,让我一个人静静。” “静静?你静了三天还不够吗?你的身子哪里有办法让你这样折磨,孩子的事,不只你一人伤心,我跟晓依也不比你好受。你跟朔云聊聊,或许” “佛瑞!靶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放,就能放的,我对孩子付出了我仅存的爱,可拥有最多我的爱的男人,却是毁了他的凶手。” “他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佛瑞选择退出这场靶情战争,想看的,并不是这种结局。 缄口无语,飘舞又回到了这几天以来,她沉默的世界。 终于看不下去,易晓依推开佛瑞,硬是扳过飘舞的身子。 “飘舞,我很讨厌那家伙,可是就算你和他说明白也好,这样不清不楚地拖着,对你不是件好事。” “够了!晓依、佛瑞,你们都出去,我要休息了。” “我”晓依本想再说什么,却被佛瑞阻止。 “别说了,她听不进去的,走吧。”佛瑞推着晓依,催促着她移动脚步,离开前,他丢了一句:“不见他,你会后悔的。” 后悔?不,她不会的。飘舞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从她发誓绝不后悔属于朔云的一秒起,这两个字就全由她的生命里消逝、没有了。 流转着毫无光芒的黑眸,拉起被子,飘舞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尽情地在自己的世界中哭泣着? “你干嘛不让我继续说下去?”被飘舞气,晓依觉得无妨,但被眼前的佛瑞气,她认为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飘舞的倔强脾气,你不是没见识过。”佛瑞频频摇首。“以她现在的状况,你跟她讲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你别试都不试,就先下定论,好不好?” “根本不必试,我就知道结果了。”佛瑞一打开门,霎时无语。 朔云坐在一排长椅上,散乱的衣服和头发,在在证明了他由飘舞送进医院的那一天,就一直都没离开过。 “拜托你去帮我买杯咖啡。”佛瑞掏出几枚日币交给晓依。 晓依脸色不太和善地接过钱,边走边咕哝着:“每次他一要和朔云那家伙说话,就支开我,我是局外人吗?好歹我也是带她” 随着晓依发着牢騒的走远,佛瑞无奈地摇头苦笑。 “她还是不肯让我进去?”朔云平淡如昔地低语道。 “失去了孩子,对她打击太大。”坐到朔云身旁,佛瑞挂着笑。“你呢?有没有发现,你是爱她或不爱他?” “不爱!”朔云点了根烟夹在指间,任它燃着。“我是要她,而不是爱她,佛瑞,这两者是迥然不同的东西。” “倔强不是好事,朔云,别把自己陷在死胡同里。” “佛瑞,你想再跟我打一架吗?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回纽约。” “你要现在的她怎么回纽约?”佛瑞不可置信的摇头。 “除了纽约,任何地方她都去不了。”朔云专制的道。 “朔云,你真的一点都不管她被伤得多重吗?”恼怒地起身,佛瑞悻悻然地怒瞪朔云。“我本想跟你好好谈她的事,我不懂,为什么你的态度总是能教我抓狂?” “你太感情用事。”只要佛瑞一帮飘舞说话,朔云的脾气就会糟到极点,而心也会开始寒冽成了冰墙。 “比你没有感情好,朔云,你杀了她的孩子,又一再的逼她,你难道不能对她好一点吗?”最好的朋友,伤害着他最喜欢的女人,这要教佛瑞怎么做? 拆散他们,是他错;撮合他们,也是错! “对待一个背叛者,不必太好。”朔云凝下了眼眸。 “你心底很清楚,飘舞不会,也不可能是背叛者。”佛瑞拎起朔云的领子,朝他大吼:“那孩子有一半是你的,飘舞为了他的死而耿耿于怀,你呢?”佛瑞怒气冲天道。 “那孩子,若是早让我知道我是他父亲,他还是会死。”的确,以往的朔云,确实不会让这孩子活下来,但时间改变了他,他不自觉的为孩子之死,有了一丝感触。 “你”佛瑞为之气结,抓住朔云的手掌不住地抖着。 此时一摊黑水忽地朝朔云身上淋下。 转着空荡的纸杯子,晓依嗤之以鼻地道。“不好意思,我一时手滑,把咖啡全撒在你身上,请原谅。” “易小姐,你是故意的?”揪着眉,朔云恨恨地盯着她。 “不,我要是故意的,泼在你身上的就不会是这杯冰咖啡。”晓依举高另一个冒烟的杯子。“而是这杯热咖啡了。”晓依买了咖啡后,躲在墙后偷听了一下他俩的对话,直到无法忍耐,她才会做出这种“粗鲁”的行为。这可不能给家族里的人知道,不然她又要成炮灰了。 “易晓依,你”“你闭嘴,听我说。”抬高拿咖啡的手,晓依胆大包天地将咖啡从他头上浇下。 “日本天气满冷的,我帮你热热身子。” “你知道惹火我的后果吗?” 晓依仰高下颚。“怎样,打我呀!大不了被你打死。打死我,你也逃不了,黑须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朔云大人。”“好了,易晓依,你不会真的想死吧。”佛瑞捂住晓依的嘴,看向满脸盛怒的朔云。“别欺负小女孩,朔云。” “小女孩?偶嗯四蛇摸搅女孩,嗯结偶放开嗯”晓依不服地直嚷,就算嘴被捂住,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愤怒。 朔云沉着脸。“你最好把她的嘴封起来,否则,我有一天会宰了她。” 脱下外套擦拭头发,朔云似是特意针对晓依。“易晓依,你的胆子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大的。可是胆子大,代表不了什么。” “朔云,你是什么意思?”佛瑞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为了报答易晓依送我的两杯咖啡,你和她最好紧紧守在飘舞身边,否则小心她会不见,佛瑞。”带着满脸笑容,朔云消失在医院纯白的走廊转弯处,只留下佛瑞和晓依晓夫眼见朔云走了,耐不住一股怒气,又发现佛瑞那只“欠缺教养”的手还在她嘴巴上,她干脆张口咬下去“啊”一声惨叫,佛瑞抱着自己的手掌。“易晓依,你跟朔云无所谓,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痛死我了!” 漾出绝美的笑颜,晓依递出刚刚的两个纸杯。“没有啊,只是要告诉你,你要我去买的咖啡没了,就、这、样!” “别惹麻烦,你都把咖啡泼到他身上了,该消气了。” “消气?哈,天大笑话,我每次见到他那张脸虽然他长得极帅,比我拍过照的男棋特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我一记起他对飘舞的所作所为,我就一肚子气。”再这样气下去,晓依迟早会脑充血。 “那就别见他,多简单。”佛瑞不断地甩着红肿的手掌。 “别见?要是那么容易,我就不用烦了嘛!”晓依晃到垃圾桶前,奋力把纸杯往内丢。“你的手还痛不痛呀?” “不痛?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用了多大力咬我呀?我的手没断,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娶到你的人真、幸、福。” 晓依皮笑肉不笑地搭上佛瑞的肩。“你放心,这里是医院,别说是手了,就算是命根子被剪掉,都能帮你接回来。”“不,不用客气,我自己去找医生就行了。”天啊,这样的小魔女,对于佛瑞这样的绅士来讲真是要命喔! 晓依迳自勾住佛瑞另一臂,甜甜地笑着。“别说我没人情味,你的手是我咬伤的,我陪你去看医生。” 晓依的笑,教佛瑞冷汗涔涔、毛骨悚然。他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期盼他能完整地活下来。 此时嘻闹的两人,又岂会知晓,朔云正在盘算某事呢? 当朔云察觉心的声音之际,饶飘舞已永远属于他?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快得令人毫无感觉。 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射入屋,飘舞感受着温暖的光线,睁着无神的黑瞳,她又将容颜转到了窗子的方向。 护士亲切地替她调高病床,坐到她身旁梳着她的发。 “飘舞小姐,今天天气不错,你自醒来的那一天,就在病房里头没出去过,这样对身体不太好喔!” “今天还是冬天吗?”冬、会冻伤一个女人的心。 “嗯,不过冬天已经到了中旬,春天快来了。”护士轻柔地梳梳她的长发。“对了,日本的樱花很漂亮喔!可以说是日本的象征。” “新年这是第一次,我在日本过。”这也是第一次,她看不见任何人、事、物的新年! “飘舞小姐,你怎么了?”见她若有所思,护士担忧地摸上飘舞的额首。“没有发烧呀!是不是睡得太少?” “不,我在发呆而已,没事的。”飘舞浅笑着解释。 “是吗昨夜有下雪,你大概不晓得吧。” “嗯,下雪呀!听起来,好像很美。”飘舞黯然地低下头。 “是很美。对了,我来上班的时候,那些雪似乎都融光了,有些花在后园那儿都开了,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可是我的身子”因为流产,飘舞流失了太多体力,近来,恢复了一些,却还无法自己下床走动。 梳好飘舞一头长发,护士为她结上一条缎带。“没关系的,我用轮椅推你呀!不然,你老是闷在房里也不好。” 想了一下,飘舞露出笑容,颔首道:“嗯,麻烦你了。” 去外面,势必会见到朔云!飘舞就是有此预感。 原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却害怕面对他,任凭心中思念吞蚀着她,她也狠心地忽略那难受的痛苦。再见他,未必是坏事,毕竟,要分手也得有句“再见”更遑论她和朔云间,那条斩不断的牵绊纵然爱他,她也要忘了这令她心伤的爱,并亲手结束它!? 坐在轮椅上,飘舞可以清楚地听到旁人开心的欢笑,以及孩童的嬉闹声、阳光的和煦,教她不自觉地微笑。 “飘舞小姐,你笑起来很漂亮呢,你以后要常保持笑容才行呢!”护士推着她来到一处树荫下。 对于护士发自内心的赞美,飘舞仅是以笑回应。 拉下卷起的袖子,护士体贴地为她盖好腿上的毛毯。 “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帮你拿件外套,好吗?” 飘舞抿唇沉思了下,手指紧紧地抓着毛毯,仍然温柔可人地微笑道:“嗯,麻烦你了。” 护士点点头,整理好飘舞稍乱的发梢,便安心离去。 朔云是放过她了吗?不,他怎么可能会当她正沉溺于朔云身上时,她却不知,她终日难以面对的男人,已坐在她跟前伸手可及处。 看着飘舞深锁眉头的模样,朔云可以感到心中的怜惜无限涌出,那是为她,一个爱他至深的痴情女人。 一头超过腰部的长发,是她为爱他而蓄留至今的。 可是,美丽容颜却也因为爱他,失去了其中闪耀光芒的黑宝石,为他变得憔悴,她的一切,都是为他天晓得,在他见到她身上插满管子,靠氧气罩维持呼吸的样子,他才赫然发现他无法失去飘舞! 那感觉瞬间传遍他全身,也告诉了他,为何他会一再伤她,而她从纽约消失后,他那无来由的怒气因何而生。 朔云以指轻轻触上了她的肌肤,却令飘舞像只饱受惊吓的狗儿一般,抓着毛毯,恐惧地转着她那茫然的眼睛。 “是谁?是晓依?是佛瑞?还是朔云” 收回手,朔云用手覆上飘舞颤抖的拳头。“朔云!” 宛如受到了电击,飘舞抽回自己的手,笨拙地弄着轮椅,希望能离他远些,但似乎是徒劳无功。 “放开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飘舞无措地撇过脸。“你的世界在纽约,日本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里太多你讨厌的黄种人。” “纽约才是你的最终归属。”松了手,朔云蹲到了飘舞身前。 闻言“背叛者”三个字,又清晰地浮现飘舞脑海。 “不、我不要回纽约,我求你,放了我!”飘舞不后悔爱他,她后悔的是,为何她要爱得那么深。 “我不会放了你,告诉我,我放了你,有什么好处?”惯性的邪佞,又不由自主地藏于朔云的言语之中。 “我失去了所有,我的心在你身上,我的爱你弃之不顾,我的孩子被你的绝情与残忍所杀,对于这样的我,你还期望我能如昔一样爱你吗?” “为什么?你忘了自己的誓言,于此,你没有话要为自己辩解吗?”朔云只想知道,他真伤她那么重? “说什么?我的话,你会听吗?”飘舞相信,他没变。若他不再邪恶,那他该留心到,她的手拚命地抖着。 “ok,那孩子呢?你为了他,居然试图挑战我的怒火?” 抬起泪水满溢的眼眶,那是种为人母的悲哀。“是的,我有那份勇气,那是孩子赐给我的。”飘舞哽咽地续道:“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分成两半,那么我的生命,是属于你和孩子的,你的那一半,在我决心离开时,已死去;当我以那孩子为支柱,你却又毁了他,我再没有力气了。” “我真的伤你那么深”朔云执着她的手。“对不起。” 飘舞激动地挥掉朔云的手,畏惧地推着轮椅,偏偏轮椅就是不动,而由于施力太大,轮椅应声倒地飘舞在轮椅重重地倒到地上之际,依然挣扎着要撑起孱弱的身子。“求你,别再对我施展你的温柔!” 抓住她的双腕,朔云心疼地拥她入怀。“飘舞、飘舞!” 慢慢平静下心,飘舞咬着下唇。“你的温柔,会令我产生依赖的心,总教我忘记,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真令你这么害怕?”朔云语带失落地问。 飘舞睁大了眼,开始怀疑是否她在做梦。不是因朔云的话太过奇怪,而是,言词之中,竟含着一丝丝的心痛?一定是她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朔云是不会心痛的,他只会令别人为他心痛。 “够了,你别再问下去,那仅仅会使我更伤心罢了!”眼睛的失明,加深了飘舞的恐惧,无助地在空中挥掉他扶着她的手。“我不想见到你,你快走。” “跟我回纽约。”朔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她的日子。 “为什么你总是这般独裁?那个伤心地,你为何非得逼我回去?我付出的不够多吗? 不足以让我离开你吗?” “够!但我不放手,你是我的。”朔云占有性地道。 “我不是你的,从我毅然离开纽约开始,当我成了你心中的背叛者,我就不再是你的女奴。”飘舞环住自己腹部,泪水滴至手背。“我是个母亲,一个原本期待孩子的母亲。” 是朔云毁了她安稳的世界! “你能再度拥有孩子的,何必挂念这一个” “你不懂!那孩子有着我一半的爱,他不是过眼云烟,他是真的存在于我的肚子里,他陪了我五个多月” “别想这个了,跟我回纽约去吧。”朔云抚上她的颊。 “不,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束缚着我?” “你怎能如此肯定?”朔云拉过她的一只手,摊开她的掌朔云在她粉嫩的掌心中写下迟来的心意,一笔一划,都教飘舞屏息以待,直至他写了最后一个字,她有了反应“你骗我,这是假的,你是在骗我!”他怎能这样做?在她决心不再爱他的同时,他却告诉她这要她如何接受? “你为什么不信呢?”朔云倍受刺伤地蹙牢了浓眉。 “你之前伤我太多、太重,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不知该喜还是该恨朔云,我该恨你的。” 一再刺伤她、间接害死她的孩子、出言污辱她在对她做尽残忍的事后,他居然才跟她说轻搂她入怀里,朔云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无法相信,就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我在爱情中,是个懦夫。” “朔云”他的口吻是那么沉重,教她不忍。 “嘘,听我说。”靠在她的发丝间,朔云搂紧了她。“我从来都不明白,爱是什么。自我出生,我的父母就是我记忆中的恩爱夫妻,可是,在我母亲死了的那一天,我才知道,爱一个人,若不能保护她,一切都是白费。” 闭上蓝眸,他回到了记忆里。“所以我恨我父亲,恨他为什么爱我母亲,却无法保护她的安全。因此,我不再对任何人动感情,以戏弄别人为乐,直到你出现我异常地逼一个人许下终生诺言,要你就这样守着,我以此不断伤害着你,却又放不了你,我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但,你走了,我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没了理智。” “你不敢爱人,是因为你怕保护不了自己所爱,对不对?”飘舞流着泪,呜咽地道。 “可能吧!在我找到你的时候,我很高兴,可是心里的那番警惕一再地提醒着我:别踏上我父亲的后尘。当愤怒又以迅雷的速度侵蚀了理智,我才会一再的伤你。”像是怕她会不见,朔云加重手臂的力量。“当我看见你不省人事地躺在病房里,我的心被冰雪所覆盖,差些忘了该怎么呼吸尤其是得知你有了我的孩子,我没有一丝不悦,反倒自责。”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瞒着你。”飘舞无法怪他,何况,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朔云亲匿地偎再飘舞耳旁,宠溺的笑着。“你的爱会令人上瘾,享受着它,如果没了你的爱,会是种折磨。”他让她坐进了怀中。 自然地被他抱着,飘舞试探性地问:“你还恨爸吗?” 朔云顿时沉默无语,他的思绪缠绕成了一圈。他该原谅那个爱母亲至深的父亲吗? 朔云迷惘地想。 冷不防,飘舞握着他的手。“他是你的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他都逝世了,你何必再为这事牵肠挂肚呢?” “我不知道,或许我以后会原谅他吧!” “是吗?”飘舞拭去所有泪痕,逸出最美的笑。“朔云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她娇柔地道。 “为什么不行?别忘了,是你的朋友易晓依取消领养关系的,现在你已不是我的妹妹,难道还要叫我“哥哥”吗?”有时候飘舞偶尔的天真,会给朔云一些乐趣。 “那,朔云,你能不能告诉我,爸叔叔有多爱阿姨?” 朔云卷起一撮她的柔丝。“你晓不晓得,你成为艾克斯家养女,真正的主因?”他的父亲心里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嗯,叔叔说我和阿姨长得很像。”容貌,改变她的一生。 “没错,这事,等我们上了飞机再说,好不好?” “飞机?”飘舞诧异地昂高首,用无光的黑眸问着朔云。 “别这么惊讶,你别忘了,日本不是你该在的地方,你该在的地方,是纽约。”朔云迳自抱起了飘舞。 飘舞迫于无奈,只能紧紧地攀着朔云。“我们现在就走,那晓依和佛瑞怎么办?我们不能一声不响的就走呀!” “你放心,我已托人拿了张纸条给他们。”朔云早知飘舞会有此顾虑,事先就准备好了纸条“通知”他们。 飘舞安心地靠上朔云的肩,她,要回家了! 即使他没说出口,此刻的她,也能明了他是真的爱她!? 晓依与佛瑞又来到飘舞的病房前,扭开门,只见到一名护士正在整理着过去几天,飘舞所睡过的床铺,房内见不着飘舞! 易晓依不悦地上前质问那名护士。“飘舞呢?” 护士放下手中的被单,笑容可掬地道:“飘舞小姐已经出院了,朔云先生要我转告两位,他将飘舞小姐带回纽约了,他说,请两位别担心,他不会再伤害飘舞小姐了。” “什么?”那个死家伙,带走飘舞了!晓依抓狂地猛捶着一旁无辜的墙壁,边骂:“可恶、可恶、死家伙,死朔云”相对于晓依的怒气,佛瑞倒是挺平心静气的。 “请问,朔云他还有说些什么吗?”佛瑞绅士地问道。 那名护士脸红了红,立即自口袋中拿出一朵玫瑰花。 “朔云先生说,他对飘舞小姐,就像这朵红玫瑰。”她把花交给佛瑞,微笑道:“他说,这样你就会明白了。” 望着手中玫瑰,佛瑞登时了解了朔云的意思。 红色玫瑰,就代表了我爱你! 尾声 坐在玻璃屋内,飘舞用着一眼的视力,插栽着花瓶里,那一朵朵的鲜红玫瑰。 朔云由后抱着她,温柔地道:“小心一点,玫瑰有刺。” “我知道。”放下手中的玫瑰,飘舞旋过身摸着他的右眼。“你的眼睛,累不累。” 朔云将飘舞给他的眼角膜之一,分给了他所珍爱的女人饶飘舞,或者不能说是“给”而是归还。 握住她的手,朔云把它放至唇边一吻。“不累,你呢?” “我怎么会累呢?”有他陪伴,她已心满“别太逞强,知道吗?”朔云体贴地梳过飘舞的长发。 仰望着朔云,飘舞从心底漾出了一抹幸福的笑。 他为了她,不惜将她捐给他的眼角膜,又将其一还回她身上。他右眼、她左眼,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爱的证明。 凭此,他能找到她,而她,不会再失去他。 长久怀着彼此,才是最完整的一份情。 飘舞偎入了朔云怀中,被他紧紧拥抱,感受他的温度。 心,不再痛;爱,不再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