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归墟之眼
    万相阁，旗舰。
    魂光幕之上，代表著“鬼手”张承的那盏魂灯，在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之后，轰然————熄灭！
    整个指挥舱，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看著那盏已经彻底黯淡下来的魂灯o
    张承，死了。
    一位合体后期的巡察队长，一位以追杀和逃遁著称的“鬼手”，就这么————
    死了？
    “怎么回事？！”
    一名副官猛地衝到魂光幕前，双手飞快地操作著，调出了张承最后的战斗记录。
    画面中，那艘银色梭船，那片黑石星带，以及————那道一闪而逝的翠绿流光。
    “空间灵藤————又是空间灵藤！”
    副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画面到此为止。
    因为记录法器，连同张承的战舰，都在下一刻，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抹除。
    王座之上，灰袍阁主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极度兴奋的、病態的潮红。
    “好————好！好！好！”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下王座，来到魂光幕前，死死地盯著那片已经空无一物的星域。
    “空间灵藤————空间跳跃——————空·切·————空·挤压————”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
    “你竟然，已经將空间法则，领悟到了这种地步！你不是在使用”空间，你是在创造”空间！”
    “创世之种————只有创世之种才能让你这个连大乘期都没踏入的小子，拥有如此恐怖的、对法则的亲和力与创造力！”
    他的眼中，燃烧著前所未有的贪婪之火。
    “你以为，杀了一个张承，就能撼动万相阁吗？”
    “你错了。”
    “你越是展现你的不凡，就越是证明，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玩物”！”
    他猛地一挥手，一道命令，传遍了整个舰队。
    “传我命令，所有舰队，放弃对小范围星域的封锁！”
    “启动天机盘”，以黑石星带”为中心，推演所有与上古遗蹟”、道果”、创世”有关的星图坐標！”
    “我要把他，逼出来！”
    “我要让他，亲手，把那枚“创世之种”，送到我的面前！”
    与此同时，一处远离黑石星带的、无名小行星带。
    杨肃盘坐在一颗巨大的陨石背面，终於有时间，仔细研究那块“万相星图”
    的碎片。
    他將神识，缓缓探入其中。
    轰！
    他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星海！
    无数的光点，在星海中闪烁，每一颗光点，都代表著一处真实的坐標。
    而这块碎片，只是这片浩瀚星海的————亿万分之一。
    但这些光点，大多都是暗淡的，无法被解读。
    只有一个光点，在星图的中央，散发著微弱但稳定的光芒。
    杨肃的神识，触碰了过去。
    瞬间，一股庞杂而古老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段残缺的影像。
    影像中，是一片破碎的大陆，天空是暗红色的，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布满了天际。
    大陆之上，无数身穿古朴战甲的修士，正在与一种————无法形容的“怪物”
    战斗。
    那些怪物，没有固定的形態，它们仿佛是由纯粹的“混乱”与“死寂”构成，所过之处，万物凋零，法则崩坏。
    而那些修士，则在拼死抵抗。
    影像的镜头，最终，锁定在了一座巨大的祭坛之上。
    祭坛的中央，一个身穿皇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手持一柄长剑，將一株散发著九色光华的————植物，狼狼地，插入了祭坛的核心！
    那株植物，正是九华道果的本体！
    隨著道果被插入，整个祭坛，爆发出冲天的光芒。
    一道巨大的光柱，直衝天际，仿佛要將那片破碎的天空，重新缝合！
    影像，到此为止。
    紧接著，一段坐標信息，清晰地，烙印在了杨肃的脑海中。
    “归墟之眼————”
    杨肃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明白了。
    这块星图碎片，指向的，是一个名为“归墟之眼”的上古遗蹟。
    而根据那段影像来看，那里，正是当年那场惨烈大战的终结之地！
    九华道果，似乎被用作了某种“封印”的关键，镇压著什么恐怖的存在。
    “有意思。”
    杨肃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万相阁想要它，而它，似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
    “这趟浑水，看来是非蹚不可了。
    他站起身，抬头，望向了星空的深处。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一种即將踏上新征程的、炽热的期待。
    “归墟之眼————我来了。”
    他一步踏出，身影，再次消失在了这片星域。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这片小行星带的边缘，一道极其隱秘的空间裂缝，悄然张开。
    凌清影的身影，从裂缝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看著杨肃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用自己炼製的秘法，悄悄地跟了过来。
    “你到底，还藏著多少秘密？”
    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著好奇与忌惮交织的光芒。
    “归墟之眼————我也想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咬了咬牙，也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同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星际的边缘，是一片被遗忘的禁区。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只有永恆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寻常修士若误入此地，连神识都会被这片死寂所吞噬，最终迷失心智，化为一具冰冷的宇宙浮尸。
    杨肃的身影，如同一缕不受任何法则束缚的青烟，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这片黑暗之中。
    他体內的混沌之气，如同一个微型的太阳，散发著温润的光芒，將周围那些侵蚀神识的负面能量，尽数排斥在外。
    “就是这里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黑暗的最深处。
    在那里，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漩涡”，正在缓缓地转动著。
    它没有吸力，也没有排斥力，它就那样存在著，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便留下的一个古老伤疤。
    漩涡的中心，是一片纯粹的、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漆黑。
    那便是“归墟之眼”。
    杨肃没有贸然靠近。
    他能感觉到，在这片看似平静的黑暗之下，隱藏著足以让大乘期强者都为之色变的恐怖力量。
    他停在了距离归墟之眼约莫百万里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他神识所能探及的极限。
    他盘膝坐下，开始仔细地观察。
    他发现，归墟之眼並非一成不变。
    它每一次转动，都会在周围的黑暗中，撕开一道道极其微小的、转瞬即逝的空间裂缝。
    这些裂缝，就像是归墟之眼在“呼吸”。
    而通往归墟之眼內部的“入口”，就隱藏在这些裂缝之中。
    “原来如此————这本身，就是第一道考验。”
    杨肃心中瞭然。
    想要进入归墟之眼，就必须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呼吸”间隙，从那道微小的裂缝中，钻进去。
    这需要对时机，有极致的把握。
    一旦失败，就会被捲入归墟之眼边缘的乱流之中，万劫不復。
    杨肃静静地等待著。
    他就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一天，两天，三天————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直到第七天，杨肃的眼中，精光一闪！
    就是现在！
    归墟之眼的一次“呼吸”间隙，一道比髮丝还要纤细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
    杨肃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那道裂缝之中。
    穿过裂缝的感觉，就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
    眼前，豁然开朗。
    他，终於进入了归墟之眼。
    这里，是一片破碎的世界。
    天空是暗红色的，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布满了天际。
    大地之上，是无数残垣断壁，以及————无边无际的骸骨。
    有巨兽的骸骨，如同山峦般庞大；也有修士的骸骨，虽然早已化为枯骨，但身上残留的威压，依旧令人心惊。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极致的死寂、与不屈的战意的味道。
    这里，就是星图碎片中，那场上古战场的遗址。
    杨肃的目光，扫过这片破碎的大地，最终，落在了大陆的中央。
    在那里，一座巨大无比的祭坛，依旧在散发著微弱的光芒。
    正是星图影像中，那座封印著九华道果的祭坛！
    “终於————找到了。”
    杨肃的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著那座祭坛，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飞出不到万里的时候，异变，陡生！
    轰隆隆————
    大地，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前方的地面上，那堆积了无数岁月的枯骨，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一具具骷髏，从地底爬出，它们的空洞眼眶中，燃起了两点幽蓝色的魂火。
    它们手中，握著早已锈跡斑斑的兵器，但那上面残留的杀意，却依旧凝实如山。
    “守护者————”
    杨肃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明白，这是第二道考验。
    想要接近祭坛，就必须踏过这片由上古英灵组成的、不死不休的军队！
    “吼！”
    一头高达千丈的骷髏巨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巨大的骨爪，朝著杨肃，当头拍下！
    杨肃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对著那头骷髏巨兽，轻轻一握。
    “空间————挤压。”
    噗。
    那头坚不可摧的骷髏巨兽，连一声悲鸣都没发出，就在极致的空间压力下，被硬生生地，压缩成了一团骨粉。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巨兽倒下的瞬间，四面八方，成千上万的骷髏修士，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它们，没有神智，没有恐惧，只有唯一的执念一守护祭坛！
    “有点意思。”
    杨肃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他一步踏出，主动迎向了那片骷髏的海洋。
    他的身影，在骷髏军中，如同虎入羊群。
    每一次挥手，都有一片空间被撕裂，每一次踏步，都有一片区域被摺叠。
    他就像一个高效的收割机，用最纯粹、最霸道的方式，清理著这些不知疲倦的亡灵。
    但骷髏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杀了一波，立刻就有另一波从地底爬出，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杨肃心中暗道。
    他虽然不惧，但这样无休止的缠斗，只会白白消耗他的本源之力。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座遥远的祭坛之上。
    “问题的根源，还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再去管那些涌上来的骷髏，而是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腿之上。
    “空间————跳跃！”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万里之外！
    他要用这种方式，强行“空降”到祭坛之上！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行第二次跳跃的瞬间。
    一道比他更快、更霸道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战甲、手持巨斧的骷髏將军。
    它的体型，比常人高大，眼眶中的魂火，是深邃的血红色。
    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赫然————达到了合体期！
    而且，是合体后期！
    “擅闯者————死！”
    一道乾涩、古老，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在杨肃的脑海中，直接响起。
    杨肃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在这片骷髏军中，竟然还隱藏著一位合体后期的將军！
    “有意思。”
    杨肃看著眼前的骷髏將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战意，被彻底点燃了。
    他正好，拿你来试试，我如今，真正的实力！
    “来！”
    杨肃长啸一声，混沌之气，冲天而起。
    他不再使用空间法则，而是选择了，最原始、最直接的————
    肉搏！
    “来！”
    杨肃的长啸，如同惊雷，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炸响。
    他放弃了所有哨的空间技巧，选择了最纯粹、最霸道的肉搏！
    由九华道果，“金木水火土冰雷风光”九种大道演化的混沌之气，不再是温润的守护，而是化作了沸腾的岩浆，在他体內疯狂奔涌。
    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如同玉石般的光泽，那是肉身被混沌之气淬炼到极致的表现。
    “吼！”
    骷髏將军血红色的魂火剧烈跳动，它没有多余的废话，巨大的身躯如同炮弹般弹射而起，手中的骨斧，划破暗红色的天空，带著一股斩断万物的决绝，当头劈下！
    斧刃未至，那股凝练了亿万年的死寂法则，已经如同实质的冰霜，朝著杨肃笼罩而来。
    在这股法则之下，生机会被剥夺，能量会趋於静止，甚至连空间本身，都会被“冻结”。
    然而，杨肃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同样抬起手，没有使用任何法宝，就用他那被混沌之气淬炼过的、坚不可摧的右拳，迎向了那柄巨大的骨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