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萱因为捐了太多功德金，无法再在花销甚巨的梵界游历，当天就回了龙界。
    少女的心事，来得快去的也快。
    几百年后，龙渊破壳了。
    龙萱总算找到了事儿做，每天都去照顾一下这个小祖宗。
    小祖宗很乖，但是没什么“人”气，不太爱说话，也不会像玄厉那样叫她萱姐。
    但是她很喜欢龙渊，因为龙渊看待事物的眼光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怀素有些像。
    都……很佛性。
    等龙渊再长大一点，比较独立了，龙萱便跑去了人界游历。
    没想到她在人界遇到了怀素。
    人界充满八苦，是以佛界常常让弟子下人界修行。
    或普度众生，或磨练自身心性、修持六度。
    怀素为度众生，主动入世。
    每一世身世都特别凄惨，最后都会在历经八苦之后遁入空门，成为佛门大师。
    龙萱偷偷跟了几世，终于在第五世结束的时候追到了鬼界。
    冥河边，怀素正要喝下忘却记忆的孟婆汤。
    龙萱上去给他打翻了。
    “为何要折磨自己？”
    怀素眼神淡定无波：“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
    龙萱辩驳：“你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普度众生，为何一定要让自己痛苦？”
    怀素没有回答，向孟婆再要了一碗孟婆汤，一口喝下后径直跳下了轮回台。
    龙萱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龙萱毕竟是龙女，鬼界不敢拿她怎么样，只能告状。
    等井然作为长辈去人界抓人的时候，她已经和这一世的怀素成亲了。
    因为龙女的好气运，这一世的怀素活得顺风顺水。
    “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到了年纪，便自然而然地成了亲。”
    说到这里，井然停顿了一下去看青冥的表情。
    青冥依然没有任何关于这一段的记忆，如果不是井然是龙族的长辈，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了。
    他怎么可能曾经是佛子？
    他从小在魔界长大，从来没听过除了佛界还有梵界存在，更没想过自己来自佛界。
    那可是诸佛存在的地方，超越了生死轮回的地方。
    一杯水递到井然面前，是谢天。
    当爹的人，乾坤袋里有什么都不稀奇。
    他见井然不停讲了这么久，怕是口干舌燥，便主动递上了一杯竹筒果茶。
    井然这才注意到这个长得颇为不俗的人修。
    “谢谢，你……是？”
    井然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问道。
    谢天有些紧张地道：“我叫谢天。”
    井然点点头：“哦哦，谢小道友，你是玄厉的朋友？”
    玄厉赶紧朝着井然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么说！
    红绫早就从龙渊对谢天不寻常的态度看出了两人的关系，忍不住给井然使了个眼色，让他看龙渊。
    可惜井然还沉浸在龙萱的故事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果然，红绫就听龙渊说话了。
    “谢天不是玄厉的朋友，是我的。”
    龙渊的语气自然是不太高兴的。
    不过井然只当他是难得有人愿意做他朋友，珍惜了点，所以才如此强调。
    谢天给完水，终于忍不住催道：“前辈，然后呢？您为什么说龙萱前辈糊涂？”
    井然再次陷入回忆。
    “我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成婚两年了，还好龙萱是龙女，并未真的给佛子诞下子嗣。
    否则这一世在人界沾染的因果就太重了，对二人修行都会有影响……”
    龙萱没有喝孟婆汤，看见井然来了就知道是鬼界告了状。
    告状自然不可能只告去龙界。
    果然，没多久佛界也派了人来。
    只是龙萱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动手要强制带走怀素。
    “你们做什么？难道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吗？你们必须要让他每一世都受尽轮回之苦，才放过他吗？”
    龙萱上前据理力争。
    其中一弟子愤怒地望着她：“若不是你扰乱我师兄心智，产生心魔，他何苦至此？！
    若不以身入世，直面心魔，他千年的修行就毁了。
    而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龙族，果然名不虚传！”
    龙萱怔愣当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心魔？”
    那弟子继续愤怒输出：“八百年前，梵界辩经法会，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娘子！”这时，被佛界两名弟子打晕的怀素醒了过来。
    “娘子你怎么哭了？别怕，为夫没事！”
    怀素在自己两个师弟的钳制下挣扎：“你们是什么人，放了我和我娘子，我们可以不报官。”
    另一名弟子不忍道：“师兄，对不住，回去再向你赔罪。”
    说着，将人再次击晕。
    这一次，龙萱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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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刀，不会刀！争取明天he！
    第63章 心魔，心魔，心之所念
    “哎，佛子被接走后，萱儿跟我回了龙界。
    佛子心生心魔这件事，对萱儿的影响很大，她很自责，她觉得是自己害了……”
    “不是的！”青冥打断井然的叙述。
    “不是的。”他重复，“即便我记忆全无，和萱儿重逢的时候，我的心跳比我先一步认出了她。
    在千年前的梵界大会上，一定是我先对萱儿动了心，才会产生心魔。
    心魔，心魔，心有所念才会产生。”
    井然闻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后面发生的种种证实了你所说的是对的。
    看来就算你从佛子沦为了魔族，最了解你自己内心的还是你自己。”
    谢天心想，翻译过来不就是你就算失忆了，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前辈说话可太有艺术了。
    随着两人故事的发展，他对青冥的态度明显有了一丝变化，应是想到了龙萱。
    “萱儿她将自己关了起来，闭门思过。”
    井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红绫用手检查了一下龙萱的龙珠，确定它没有再扩散，才接着井然的话继续讲下去。
    “我还记得那天清晨，咱龙界的阳光很好，萱儿高兴地跑来跟我道别。说自己想通了，要出去散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叫我不要挂念。
    我瞧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着，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便由着她去，还送了好几袋灵石和法宝给她。”
    谢天暗道不好，这一听就有问题。
    果然，红绫闭了闭眼睛才继续道：“结果，这孩子竟是一个人跑去了鬼界。”
    谢天：“鬼界？？？”
    “嗯，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世的怀素回了佛界之后惦念着人界的妻子，心魔日益渐深，逐渐被其控制。
    最后竟然逃出了佛界，去了鬼界，想要将佛子的身体占为己有。
    龙萱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急急忙忙赶去鬼界救他。”
    谢天听到这里，不觉为两人曲折跌宕的爱情唏嘘不已，更为龙萱的敢爱敢恨感到钦佩。
    当然，如果要他评价龙萱，可能不太好听。
    毕竟恋爱脑这东西，如果放在末世文里，连没脑子的僵尸都不吃。
    但是这不影响他完全投入地沉浸在龙萱和怀素的故事里，共情到他们的爱情。
    龙渊见谢天好看的手指蜷成一团，攥得指节都发白了，赶忙用自己的手包住捏了捏。
    谢天抬眼看他，有些不明白他的小动作。
    因为这段时间习惯被龙渊不时的触碰，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要把手抽出来。
    “我们不是他们。”龙渊安抚道。
    谢天：……
    好吧，原来是过来安慰自己的。
    谢天对他微微一笑：“嗯，我知道。”
    红绫默默白了他们两眼，继续讲述。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佛子护着萱儿，已然身受重伤，佛骨剔除肉身，舍利破碎。”
    众人闻言都替佛子感到疼痛。
    反而是青冥闻言没有一丝意外，如果是他，他也会这么去做的。
    “好在心魔已除，佛界的人也赶了过来，将佛子接走。
    按理说，他心魔已除，只要再好好轮回几世，说不定哪天又会得到佛骨，成为佛子。
    没想到，竟然成了魔族。
    更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萱儿竟然一直从未放弃在找他。
    至于这中间的缺失部分，我想只有他二人才知晓了。”
    红绫说完，看向青冥。
    青冥赧然：“实在惭愧，我还是没有想起来。刚才您提到佛骨、舍利，那是我原来拥有的东西吗？有没有可能，我现在还拥有。”
    龙渊冷声提醒：“你现在只是个魔种期的普通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