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爷, 您不能这么对我!”
齐蓝彻底慌了, 她推开试图来扶她的蓝莺,几乎是爬着向前。
“我是为了您啊。我都是为了您, 这个商户女她根本配不上您。她只会玷污相府的门楣……”
那些恶毒的话,就像草丛里的毒信子, 嘶嘶作响。
明妩原本已起身欲走, 听到这里,脚步微微一顿。她侧过半张脸, 看着齐蓝,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的弧度。
看,这就装不下去了吧。
陆渊的眸色骤然一沉,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 比黑沉沉的天幕更让人窒息。
“徐明。还不快将人拖走!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办事吗?”
徐明冷汗涔涔,再不敢耽搁,立刻示意两个粗使婆子上前。
齐蓝慌了,知道自己一时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惹得他生气了。
毕竟,就算她再不愿承认,明氏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夫妻一体,自己这般说,也是在打他的脸。
男人最是要脸面了。
齐蓝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可出口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没有办法收回的。
在被那两婆子架起来时,齐蓝没有挣扎,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抬头望向陆渊。
“相爷,您忘记了吗。”
“在我家遭受横祸,是您救了我,将我安置,为我请来名医。这么多年是您一直在庇护我。”
陆渊终于垂眸,正眼看向她。
只是那目光里一片冰冷。
“救你,庇护你,”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皆是看在我亡兄的面上。”
齐蓝浑身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
不!
不可能!
他甚至为了她,愿意娶他不喜欢的明氏。他还亲自给明氏种下离蛊。
只因她需要那离蛊解毒。
他明明是在意她的。
陆渊的目光掠过她惨白的脸,落在虚空处,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在陆某心中,你始终是兄长未过门的妻子,是我的大嫂。”
“你是他心心念念之人,相府自然会保你周全。但,也仅此而已。”
大嫂?
原来他对她的照顾,只是因为那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男人。
难怪他一直恪守礼数,从不与她单独相处。大多时候,都是让下人转达。
齐蓝脸色灰白,一口气没有接上来,晕厥了过去。整个人像一块破布被那两个婆子拎在手里。
明妩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竟没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有一种,同为女子,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陆渊再没有看齐蓝一眼,冷声吩咐。
“送齐姑娘回去。待她醒了,就将她送去京郊的温泉庄子静养,无事……就不必再回府了。”
这是要将齐蓝驱逐出相府。
徐明心中一凛,再不敢有丝毫迟疑,示意婆子赶紧将齐蓝迅速带离。
处理完这一切,陆渊转头,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邀功似的看向一旁的明妩。
看,我与你讨厌的人划清界限了。
看,我为你了主持了“公道”。
我如此明确地告诉所有人,你才是我在意的人。
然而,明妩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快意,也没有感动,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与她毫无关系。
现在戏散了,她也该离场了。
雨势变得小了。
那原本哗啦啦倾泻而下的雨幕,此刻收拢成了细密如雾的雨丝。
安静地飘洒着。
先前震耳欲聋的喧嚣声褪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种潮湿的静谧。
雨水从屋檐滴落,嗒……嗒……,一声一声,不紧不慢,敲在青石板上。
陆渊眼中刚刚升起的期待,像是被冷水浇灭的火星,倏地沉寂下去。
他垂了垂眼眸,压下心头的涩意。
转身,目光扫过院中噤若寒蝉的下人,最后落回到明妩身上,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夫人是相府的主母,日后若再有谁心生怠慢,或是搬弄是非,严惩不贷。”
这话是说给下人听,更是说给明妩听。
说罢,他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那的雨伞,将伞面彻底倾向她。
“雨还未停,我送你回去。”
明妩微微一怔,想说什么。
目光却触及他眼中的不容拒绝后,终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再激怒他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一反常态,不但没有偏袒齐蓝,还要将她逐出府。
不过,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只要再寻找合适的时机,逃离。
回到主院,雨已经停了。
天幕上的乌云已散去,太阳出来了。投下的几缕阳光透过树叶,在湿漉漉的青石路面上绽放出一道绚丽的光影。
陆渊收了伞。
明妩依礼福身,客气疏远:“多谢相爷,妾身告退。”
她转身,头也不回去走进内屋。
“明妩。”
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唤她。
“从来没有什么‘我的齐姑娘’。”
“我救她,护她,皆因故去的兄长。她是我大嫂,你,才是我陆渊的妻。”
“你记住这一点。”
明妩脚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又抬步继续往内走。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
只留下,门帘上那串翡翠珠帘在她身后剧烈地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门帘本不是东院之物,是陆渊昨夜连夜让人从离院拆过来的。只为让她安心,他几乎将她喜爱的旧物,都一一搬过来了。
阳光透过湿润的空气,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渊以为澄清了误会,划清了界限,她至少……会有一点反应。
可她没有。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朝堂之上纵横捭阖的陆相,此刻却在一个小女子的心门外,束手无策。
、
半晌,他终是移开了视线,侧首对一旁的下人吩咐。
“去请太医令来一趟。”
……
一步之隔的内室。
明妩并未走远,只是静静站在珠帘后。
窗外透进的光线将珠子的影子投在她碧色衣裙上,明明灭灭。
若在以前,听到这番话,她定会怦然心动,觉得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现在……太迟了。
她的心,早已在她被绑着强行给齐蓝输血时;在得知,是他亲自给她种下离蛊时;
就已死了。
明妩缓缓抬手,轻轻按在心口处,那里如今平静得可怕。
……
约莫一盏茶后,太医令提着药箱匆匆而至。
陆渊换了一身干爽的月白宽袍,负手站在院中。目光落在墙角那一丛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绿的芭蕉上。
“相爷。”
太医令趋步上前,躬身行礼。
陆渊转过身,语气平淡:“内子不慎淋了些雨,她身子弱。有劳太医令仔细诊视,为她调理一番。”
这般客气的口吻,反让太医令心头一凛,忙将腰弯得更低。
“相爷言重了,此乃微臣分内之职,定当尽心。”
陆渊微一颔首,不再多言,只侧身引路。
屋内,明妩静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雨后初晴。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
见是跟在陆渊身后进来的太医令,眉心细微地蹙了一下,随即归于沉寂。
太医令不敢怠慢,屏息凝神,指尖轻轻明妩白皙的腕间。
一时间,室内静得只闻彼此呼吸。
陆渊站在稍远处,目光看似落在挂在窗檐的风铃上。
这房间是他惯常住的,一直是冷硬的装饰风格。现在加入了,另一个人的喜好。竟出奇的和谐。
良久,太医令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缓缓收回手。
他起身,面向陆渊,神色间带着几分斟酌。
陆渊起身往外走,太医令默默跟在后面。
明妩垂了垂眼眸,扭头重新看向窗外。只有,右手却无意识地握住左臂内侧。
自她回到相府后,那里就没再痛过了。一点异样都没有,静悄悄的,就好像,在城外痛晕过去的那一幕,只是她的臆想。
没一会儿,陆渊又来了。
这次,他手里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浓郁的药味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闻到那药味,明妩脑海里瞬间浮现起了,曾经他让秦嬷嬷送来那一碗碗又苦又涩的避子汤。
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痛苦记忆,又都鬼魅般苏醒过来。
她指尖死死掐入掌心,用尽全力才没有让自己呕出来。
陆渊把药递到她面前:“把药喝了。”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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