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溯和奥德丽准备乘坐卡莱尔的车前往步行者球馆。
    卡莱尔的妻子唐妮，將一盒还温热的巧克力饼乾塞到王溯手中。
    “谢谢你的照顾，卡莱尔夫人。”
    王溯接过，转手递给身旁的奥德丽。
    “等一下，我先吃一个。”
    王溯叫住奥德丽，打开盒子，取出一块饼乾放入口中。
    “感谢你的饼乾，这些小傢伙很美味。”
    “那当然，唐妮可是专业的烘焙师！”一旁的卡莱尔笑著插了一句。
    两人的夸奖，换来了唐妮满脸的笑容。
    隨后，三人告別卡莱尔的妻子。
    王溯还没考驾照，他也不好让主教练当自己的司机，於是奥德丽便揽过了开车的职责。
    后座上，卡莱尔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播放步行者的比赛录像，边看边给王溯讲解球队的攻防战术。
    步行者的进攻体系还有点粗糙，甚至说得上极端。
    利用抢断或篮板后，阿泰斯特与汀斯利直接发动反击，他们的快攻得分占比18.7%，当然失误率也颇高。
    但是只要落入阵地，步行者就会主动降速，將24秒耗尽至最后8秒才启动战术。
    一般由小奥尼尔居高位策应；或者摒弃复杂的传导，由汀斯利与內线进行极简的挡拆，以中距离急停跳投或顺下终结。
    至於防守端，步行者讲究內外联动的体系。
    阿泰斯特作为防守轴心，配合汀斯利的贴身压迫，形成联盟最凶狠的外线防守链。
    內线防守方面，卡莱尔移植上赛季在活塞推行的“禁飞区”理念，並进行了升级。
    小奥尼尔与福斯特提供防御高度，弱侧球员迅速收缩协防。
    靠著这套防守提体系，步行者迫使对手失误率高达16.7%；而且他们將对手禁区命中率压制到43.4%，联盟第3低。
    “王，你认为我们的体系怎么样？”卡莱尔带著考究的眼神，询问道。
    在王溯看来，步行者的战术体系並不复杂，甚至还十分契合他的技术特点。
    “我们的防守，绝对是联盟顶尖水准！”王溯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的进攻，太老实了。”
    “老实？”卡莱尔眉毛一挑，这个词让他感到新奇。
    “是的，就是老实。”
    王溯伸出手指，点在屏幕上，画面中是活塞队严整的防守阵型。
    “我们每一次传球，每一次挡拆，都在对手的预料之中。就像两个提前约定好招式的拳手，只是在比拼谁的拳头更硬。”
    卡莱尔坐直身子，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因为王溯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他接手步行者满打满算都没到半年，防守体系他可以照搬过去的经验。
    但是进攻体系因人而异，所以他还处於摸索阶段。
    “王，说说你的想法。”卡莱尔拿出了平时和教练组其他人討论的態度。
    王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教练，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可以让终结点离篮筐更近一点？”
    “增加突破次数吗？”
    “不是单纯的突破。”王溯手指划过屏幕上小奥尼尔的位置。
    “杰梅因在策应时，我们可以让弱侧的球员提前启动『空切』，而不是单纯等球转移过去再进行跑位。”
    他接过卡莱尔的电脑，调出一段录像。
    画面中，阿泰斯特抢断后长传，汀斯利接球快攻上篮，一气呵成。
    “我们的快攻打得好，是因为我们利用了对手退防时的『混乱』。”
    王溯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卡莱尔的心上。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阵地战中，主动去製造这种『混乱』？”
    卡莱尔身体前倾，他感觉到，有一些全新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当杰梅因在高位持球时……”王溯语速加快，“雷吉、罗恩、贾马尔，所有人，同时进行无规则、无球的交叉跑动和空切！”
    “我们不再打死板的挡拆，而是用持续的移动，去撕扯对方的防线！”
    王溯在电脑的战术板上，飞快地画出几条交错的箭头。
    雷吉·米勒从弱侧切入篮下；阿泰斯特佯装突破后反跑罚球线；而汀斯利则是一个假掩护，瞬间空切。
    “不需要复杂的传球。”王溯接著往下解释。
    “活塞的协防再快，也是『人动我动』的被动反应。当三个人同时跑起来，他们的防守轮转必然会出现至少半秒的迟滯。”
    “这半秒，就是杰梅因传球的窗口！也是我们空接或者近距离终结的机会！”
    卡莱尔的眼睛逐渐睁大，神情越来越兴奋。
    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对手的禁区內缓缓铺开。
    王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绝对的自信。
    “而且，我可以站在弱侧底角。当所有人的防守注意力都被空切吸引时，杰梅因只需要把球分给我。
    我可以投篮，也可以背身单打。任何试图换防我的內线，他们的移动速度都是绝对的劣势！”
    卡莱尔手指敲击著膝盖，眼神明亮。
    他知道王溯是在向自己要战术地位，但是他並不介意。
    想在nba出人头地的，哪个不想得到球队的战术地位？
    而王溯提出的进攻方案具有十足的可行性，更重要的是，它不需要顛覆步行者的现有体系。
    只需要在“极简挡拆”基础上加入“动態无球”元素，步行者其他人的进攻特点將得到最大程度的开发。
    就在卡莱尔消化这个先进的进攻理念时，王溯又给他拋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其实，我们的快攻，还能够升级。”
    他调出电脑中关於快攻失误集锦的录像。
    “长传快攻，效率高，但失误也高，很容易被预判拦截。”
    “我的建议是，抢下防守篮板后，第一时间，把球交到弧顶的接应点。”
    “比如我，或者雷吉，由我们来扮演快攻的发牌手。”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避免持球推进时的失误，二是利用我的视野和传球能力，找到更合理的快攻路线。
    而且，当我在三分线外持球时，对手的退防会犹豫——
    他们不知道我是要传球还是自己推进，这就为队友创造了快下空间。”
    ……
    车窗內，王溯在滔滔不绝地进行讲解。
    车窗外，印第安纳波利斯的建筑物依次划过。
    良久，卡莱尔抬头看向王溯，眼神里带著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他本来就是喜欢钻研的战术大师，此时他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各种跑位和相对应的局部战术。
    “王！你真是个战术天才！”
    卡莱尔深吸一口气，仿佛看到了新赛季的另一种可能。
    “接下来的训练，我们该练『动態空切』和强化快攻效率了。至於你小子的传球，得先让汀斯利和罗恩他们適应才行……”
    王溯笑了笑，靠在座椅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主教练的信任。
    后世小球时代的核心理念无非三个：“空间”、“速度”、“无球”。
    在2003年的框架下，这些先进的进攻理念，被他拆解成了符合当前时代特徵的战术语言。
    这些理念未必能立刻让步行者脱胎换骨，但足以在日后面对活塞或湖人时，埋下一颗改变战局的火种。
    奥德丽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兴奋討论的两人，嘴角也微微上扬。
    很快，车子使进了康塞科球馆的停车场，王溯的步行者生涯也將从今天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