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爵在看到女人脸上那块绣了三瓣图案的瞬间，心底狠狠地一颤。
    那个纹，他只在那条顾沫顏初夜留下的丝巾上见到过，从此那条丝巾就被他一直留在身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有意瞒著旁人，甚至从没有给顾沫顏看过。
    而现在，那个图案，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定定的盯著女人的眼睛，想要拉住她当面询问，可奈何人多眼杂，顾沫顏也在不远处站著，当下就拉別的女人，影响实在不好。
    男人的目光太过於深邃，像是黑洞一般，顾若烟几乎被男人的目光吸进去了，想要挪开视线，竟像被定住了一样，动不了身。
    许久，她终於回过神，尷尬的飞快回头，继续听著台上陌森教授的讲话。
    “好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各位，请问谁有合作意向呢？”
    台下的人们纷纷爭相举手，亮出自己愿意付出的价格和能够提供的服务。场面热闹极了。
    “陌森教授，我愿意出三个亿投资，前提是您能將您的名字商標化，直接用於商业宣传。”
    “陌森教授，我出五个亿。”
    “十亿。”
    像是一场拍卖会，价格一路走高，台上的陌森维持著表面的和蔼笑意，看著台下的人为了爭取自己的姓名的使用权爭得不可开交。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场面。
    “五千亿。”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带著势在必得的自信。
    其他人纷纷安静下来。这位真是下血本了，五千亿投资一个学校项目？
    中年男人站起来，对著陌森教授说，“教授，我愿意以五千亿的价格投资您创办学校的项目，但是同时，我希望您的名字可以不仅仅局限於学校宣传，並且能够应用於我们杨氏的一些特殊项目宣传中。”
    果然是有条件的。陌森笑笑，询问眾人，“还有別的朋友吗？如果没有，我就定下这位杨先生了。”
    现场一片安静。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吗，眾所周知，陌森並不喜欢在公眾面前过多的路面，就算是之前的国家级別演讲邀请他都没有好好参与过几次。
    而这次，杨总的要求实在是商业化的过火了，基本上就相当於，让陌森卖身给杨氏！
    五千亿，果然还是太诱人。
    在眾人都以为合作机会肯定被杨总取得的时候，陌森教授的目光突然聚焦在前排的一个角落，“小姑娘，你是在举手吗？”
    顾若烟点点头，向前几步，调整好假音的音色，“是的教授。”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最后举手的小姑娘身上，一袭紫色的连衣裙让她高挑的身材更添了几分优雅动人，她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动作优美大方，柔化了所有稜角，柔美的形象让人们眼前一亮。
    可是……这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姑娘而已，又能说出什么呢？
    “莫森老师，我的资金支持可能不及杨总，但是也將是倾囊相赠——三千亿。”
    的確不少，眾人默默感嘆，这丫头能做了这么大的主？
    “可是，小姑娘，我今天就是来拉商业赞助的。你应该明白，这里看的就是价格。”陌森微笑著回答。
    “但是，我的公司可以全面为老师的项目提供服务。如若接下老师的项目，接下来我方的一切投融资以及一切公司建设资金都会以您的项目为中心进行运作。”
    现场一片譁然。为了一个项目，把整个公司都搭进去？要知道，创办学校虽然可以盈利，但是盈利幅度远不及其他项目的增值幅度。以办学校为目的的企业，是要转型慈善机构吗？
    “丫头，你是混进来的吧，你的公司又收到过邀请函吗？”
    “別在这里添乱了。如果只是小门小户的小公司，就算爭下了陌森教授的项目，也没有运营能力吧。”
    “这三千亿，该不会是你们公司的所有资本吧。”
    面对眾人的质疑，顾若烟也不解释，只是看向讲台上坐著的老人，一双水眸没有任何的游移，静静等待他的回覆。
    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期待著心中的信仰给与真诚的回应。
    心无旁騖。
    “孩子，如果我没猜错，”陌森的表情像是没什么变化，语气却藏了几分期待，因年迈而略有混沌的眸子聚焦在她脸上，“你就是heartbeating公司的ceo吧。”
    顾若烟笑了，面上虽然有面纱遮挡，还是能从眼角的弧度隱约看出。她点头，“是，老师。”
    heartbeating？那个近些年飞速崛起的企业？
    虽然以心理学为主要经营领域，但是它的商业化改良却做得出奇的好。原先公司首创之时，没有人看好这个像是只想要做著玩玩的公司--谁听过专营心理学业务的公司？
    但是就在眾人的鄙夷声中，这个公司竟然飞速的成长了，现在，路边隨便找一家心理諮询室，十有八九隶属於heartbeating旗下。很显然，在心理諮询这个大多数人都没兴趣涉足、商业竞爭几乎不存在的领域，heartbeating已经占领了不可追及的绝对优势。
    而更令人疑惑的是这个企业执行长的身份。自从heartbeating成立以来，这个传奇一样的存在就没再公眾面前露过面。
    今天——他们这是见到真人了？
    在顾若烟身后，厉少爵的目光依旧定格在她的身上。他承认，今天这个少女足够耀眼，甚至……无论是气质修养还是能力胆魄，都是可以与自己比肩的角色。
    他第一次由衷的，对一个女性產生了心底而发的欣赏。
    她亭亭立於他身前，用著最轻柔的语调，代表著她一手创办的公司作出选择。似是柔弱可欺的模样，却又字字作数，势不可挡。
    “好，请这位小姐，和刚刚的杨总，我们到这边面议。”陌森从台上站起身，向著大家鞠躬示意。
    顾若烟跟隨著陌森、杨恆以及工作人员到达会场的一处封闭会议间门口，陌森示意她止步：“这位小姐，麻烦你在外面稍等一下，我和杨总先谈。”
    顾若烟点头说好，站在了门外。
    “嘿，我们又见面了。”一串希腊语传来，顾若烟回头，就见之前在商场遇到的希腊女孩正穿著一袭蓝色长裙笑嘻嘻的站在她身后。
    “你……能认出我？”顾若烟惊讶极了，用希腊语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