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春日哀怨-2
    八云从嵐山出来，没过多久身后就有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跟著。
    八云每往前走一步，黑色的车子就跟一步。
    八云气笑，瞪了身后车子上的女人一眼。
    “没完了是吧。”
    车子上的人当然是源氏紫苑。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裙，脖子上掛著一根流苏项链。
    整个人精致而又华贵，跟白天见到她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上车。”
    车子就是源氏紫苑开的，她坐在主驾驶的位置，车窗降下一半。
    你说上就上？
    八云原本是想问这句话的。
    但是附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除了漂亮的景色什么都没有。
    八云犹豫了一下，钻进了车子的副驾。
    “去哪？”
    八云见月问，女人並未回答。
    夜风吹起女人鬢角的垂耳髮丝，整个车厢里面都有淡淡的清香味。
    车子离开嵐山，一路往左京区南禪寺的方向行去。
    过了南禪寺，在一栋亮著灯的古宅面前停下。
    “这是哪？”
    古宅的大门敞开著，入目儘是池塘，溪流，茶庭小径。
    整个古宅古色古香。
    源氏紫苑抿了抿嘴。
    “我家。”
    你家不是在嵐山么？
    八云见月想问。
    不过女人今天兴致不高，在八云见月问她之前就选下他往庭院里面走去。
    整座古宅流水潺潺，门口的禪松撇下几缕婆娑树影。
    八云见月犹豫了一下，跟在了源氏紫苑后面。
    八云见过源家的嵐山的內苑，那里华美大气，但是不如这里有温馨感。
    灯光恰到好处的照亮通往房檐底下的门径小路，在八云想要张口的时候，门径尽头的房门啪嗒一下打开了。
    “这是？”
    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宫装妇人。
    她穿著白色的和服，脚上踩著木屐子。
    “我母亲。”
    源氏紫苑回答的不冷不淡，在八云打量那个宫装妇人的时候踩了他一脚。
    “干嘛？！”
    这一脚踩的莫名其妙，八云见月牙，宫装妇人笑。
    “是八云君吧？”
    仔细看这个妇人跟源氏紫苑有三四分相似，但是整个人的气质比源氏紫苑来说更显温柔。
    说话的时候会遮著袖口笑，八云挠了挠脑袋，说了句是。
    “先进来吧。”
    源氏紫苑的態度很不好，但是对方母亲的態度不错。
    她邀请八云跟自己女儿一起进屋，並说等会可以一起吃饭。
    “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就到人家母亲家里拜访了，八云看著源节子去安排晚饭低声问源氏紫苑。
    对方看了八云见月一眼，然后脱掉鞋子，踢踏著脚在一间和室里面坐下。
    “你不是耍脾气么？”
    源氏紫苑撑看脸，在榻榻米桌子前面坐下。
    “这两天你住这。”
    从寺院宿坊一下子搬到了人家母亲家里。
    八云惊讶然后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有落地窗又有橱柜的房间。
    外面有和风有美景。
    潺潺流水穿过庭院小桥，一步一景的日式风格在这得到很好的体现。
    “还不错。”
    比起那个破落的常寂光寺这里明显好上不止一个层次。
    八云满意点头，源氏紫苑拿起手机。
    “来找我干嘛？”
    这句话源氏紫苑是边玩手机边说的。
    她拿著手机，淡蓝色的萤光照在那张冷艷的脸上。
    两者有种相得益彰的美艷感，八云犹豫。
    “你不知道？”
    源平光一应该已经把来访原因跟源氏紫苑说过了。
    八云问，源氏紫苑笑。
    “我想听你说。”
    女人笑的很漂亮，紫嫣红的比外面的庭院溪景还要美。
    八云犹豫。
    “来查.”
    “我不想听！”
    源氏紫苑是属狗脸的，脸上表情说翻就翻。
    合上手机，冷冰冰的看著八云。
    “你爱听不听。”
    八云没好气，反正源平光一已经答应他了。
    过了节分祭，让自家外孙女配合。
    “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是让我噁心。”
    八云抱著手在茶桌对面坐下，源氏紫苑冷笑，然后盯著八云额头眉。
    “你脸上怎么搞的？”
    这里要说一下八云见月，他经常受伤，但是裸露在外的伤口不常见。
    子弹穿过他的手臂，钢刀插入他的肋骨。
    “这个？”
    八云摸了摸额头的血。
    “狗咬的。”
    两人的嘴加起来估计比鈦合金钢板还硬。
    源氏紫苑不满八云为了查案来找她，八云也不乐意说自己为什么在额头上划了一道。
    线条明朗的细线，好像佛祖莲台中间的那一道。
    源氏紫苑了眉。
    “过来。”
    女人手指一勾，从一个橱柜里翻出了药粉跟碘伏。
    这个不算大的庭院里，她好像对每个角落都很熟悉。
    八云犹豫，最后在她身边坐下。
    “具体说一说你想查什么。”
    勾出碘伏，拿出药酒。
    源氏紫苑的態度好像温和了不少。
    他让八云靠著窗台坐下，用指腹將药水一点点涂抹开。
    手指沾著药水细细凉凉的，八云舔了舔嘴，然后继续说。
    “石茂破风死了。”
    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所以把事情的大概脉络说了一遍。
    石茂破风死，他的头上可能还有人。
    “你倒是热心肠。”
    八云见月说完，源氏紫苑笑了笑。
    她鬆开手指，然后说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
    八云皱眉，当时源氏紫苑应该就在地底。
    “我从军舰上面离开就回京都了。”
    如果源氏紫苑说她没看见背后开枪的那个人，那八云有可能会信。
    但是当时她明明就在地底。
    “hk的手枪子弹只有你有。”
    源氏紫苑起身准备走，八云见月又拉住了她。
    他摆出事实拿证据，源氏紫苑冷冷的警了他一眼。
    “所以呢？”
    源氏紫苑冷冷淡淡的问。
    “所以你应该知道啊。”
    八云见月问。
    地底的事情，很明显是源氏紫苑发现石茂破风要逃跑所以开枪提醒。
    她就算没看到那个人，也不应该一点不知情。
    “知道？”
    被八云拉著手，源氏紫苑突然莫名的笑了笑。
    “知道什么？”
    “知道你在地下跟琉璃川辉夜卿卿我我。”
    “还是你不要命的去救她？”
    有那么一瞬间。
    八云见月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他不该让源氏紫苑配合调查，並且不该傻乎乎的直接问她。
    那天晚上女人的笑容春风化雨，但是在最后的拐角又化刀。
    她蹲在八云见月的身前，有些淒淒哀哀的笑。
    “我对不起很多人。”
    “但是对得起你。”
    她就在那里笑，八云的心就好像被斩了一刀。
    她笑的悽美，美的哀凉。
    “你对得起很多人，但是你对得起我么？”
    后半句话被下滑的冰凉感缠绕的听不清了。
    因为那天是八云见月第一次知道。
    源氏紫苑这个女人也是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