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界面弹出鲜红的弹窗，字跡急促得像是要跳出屏幕。
    【隨著宿主天运等级接近“金色”门槛，您在气运网络中的亮度已无法被常规手段遮蔽。对於高维捕食者“叶倾城”而言，您现在的存在感，相当於黑夜里的一座灯塔。】
    【对方已模糊锁定您所在的坐標区域：华夏·港城大区。】
    陆轩看著屏幕上的警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袖口的纽扣。
    “灯塔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原来这就是变强的代价。
    在那个女人的棋盘上，之前的自己只是一粒看不见的灰尘，就算跳得再欢，她也懒得低头看一眼。
    但现在，这粒灰尘变成了一颗闪光的棋子，不仅显眼，还甚至有了甚至想要跳出棋盘的趋势。
    这是一种资格的认证，也是一道催命符。
    “开车。”陆轩对著前面的司机淡淡吩咐道，“去机场。”
    “陆先生，今晚的庆功宴……”副驾驶上的张伟小心翼翼地回头。
    “没时间吃饭了。”陆轩打断了他，声音冷硬，“立刻安排航线，回內地。另外，让慕容雪把港城这边的尾巴扫乾净，所有和我有关的痕跡，全部抹掉。”
    虽然已经被那个女人感知到了大概位置，但能拖一秒是一秒。
    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神正面硬刚。
    他需要时间。
    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完善那个能反向猎杀神的雷达。
    ……
    陌都。
    这座被誉为魔幻之都的城市，今夜笼罩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市中心一片不对外开放的园林深处，矗立著几栋看似古朴、实则內部科技含量领先外界二十年的黑色建筑。
    这里是叶家。
    华夏真正屹立不倒的庞然大物，也是无数政商名流眼中绝对的禁地。
    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內，叶澜正坐在巨大的全息投影桌前。
    她穿著一身干练的深灰色职业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著一份刚刚解密的加密文件。
    作为叶家对外事务的实际执行人，叶澜每天处理的信息量足以撑爆一个小型国家的智囊团。但此刻，她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几张模糊的照片上。
    照片的背景是港城半岛酒店那个混乱的夜晚。
    主角是一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
    因为拍摄角度和光线的问题，看不清正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侧影。
    他手里端著酒杯，姿態慵懒，仿佛眼前发生的惨剧与他无关，那种置身事外的冷漠感，透著屏幕都能感觉到。
    “陆之行，內地私募基金掌舵人……”
    叶澜念著这个名字，眉头越锁越紧。
    资料做得天衣无缝，从出生证明到海外求学经歷，甚至每一笔投资记录都无懈可击。如果是普通的商业调查，这份档案绝对是完美的。
    但在叶家面前，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太乾净了。
    乾净得就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连自己都能查出来，更何况叶倾城呢。
    她知道倾城这是又起了猫捉老鼠的心思。
    “白诗涵倒台的手法，很眼熟啊。”叶澜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调出了另一份绝密档案——津门俱乐部坍塌事件。
    两件事，虽然手法不同，但內核惊人的一致。
    都是借力打力，都是从內部瓦解，都是在最不可能翻盘的时候，给了对手致命一击。
    最重要的是，陆轩消失的时间，和这个“陆之行”出现在港城的时间，严丝合缝。
    “慕容家那个丫头最近也很反常。”
    叶澜看著情报网反馈回来的消息。慕容雪，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ai女王，最近竟然开始大规模调动家族资源，去配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基金经理。
    这不符合逻辑。
    除非……她被人控制了。
    一个荒谬但又无比合理的猜测在叶澜脑海中成型。
    陆轩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好大的胆子。”
    叶澜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在这个世界上，敢在叶家眼皮子底下玩这种灯下黑把戏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了。
    她拿起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那是直通家族最高层——也就是那个让人敬畏到骨子里的怪物的专线。
    “我在听。”
    电话那头没有等待音，直接传来了一个清冷空灵的声音，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波动，仿佛是从云端传来。
    叶澜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哪怕隔著电话，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倾城，港城那边出了一点状况。白家的那个私生女折了，动手的人很可能是津门那条漏网之鱼。”
    叶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根据情报分析，他现在应该正在返回內地的路上。需要我安排『清理』吗？只要他飞机落地，我有把握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这种沉默让叶澜感到窒息，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不用。”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
    叶澜愣住了：“可是……他的成长速度太快了。根据评估，他在短短几天內，似乎又获得某种……力量。如果任由他发展下去，恐怕会成为变数。”
    “变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著几分玩味，几分不屑。
    “姑姑，你见过养猪吗？”
    叶澜一怔，她瞬间明白了叶倾城的意思，她心中嘆了口气，自己能帮陆轩的只有这些了。
    希望陆轩能在叶倾城玩心散尽前快速成长。
    “猪圈里的猪，如果太瘦了，杀了也没几两肉，吃起来乾柴，没意思。”
    叶倾城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听得叶澜头皮发麻。
    “那只虫子，现在才刚刚学会怎么进食。他吞了慕容家的气运，又吃了白家的，就像是一头正在努力长膘的小猪。他以为自己变强了，以为自己换了层皮就能躲过屠刀，甚至还妄想磨尖了獠牙来反抗。”
    “这多有趣啊。”
    叶澜握著听筒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终於明白了。
    在叶倾城眼里，陆轩根本就不是什么对手，甚至连敌人都算不上。他只是一个行走的“气运容器”，一个为了满足她某种恶趣味而存在的“食材”。
    她在等。
    等陆轩把那些零散的气运全部收集起来，融为一体，把自己养得肥肥胖胖，达到最巔峰、最美味的那一刻。
    那时候，她才会真正动手，享受那场饕餮盛宴。
    “我明白了。”叶澜的声音有些乾涩，“那就……撤销所有针对他的行动？”
    “撤销吧。”
    叶倾城淡淡说道，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另外，把路给他让开一点。既然他想玩，就让他玩得开心点。我也想看看，这只虫子最后能进化成什么样子。”
    “好吧。”
    电话掛断。
    忙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迴荡。
    叶澜放下听筒，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乾了。她看向窗外的雨幕，心中不由得对那个还在万米高空上的男人生出了一丝怜悯。
    陆轩以为他在猎杀，以为他在变强。
    殊不知，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在神明的眼中，不过是餐前的助兴表演。
    最绝望的不是死亡。
    而是你拼尽全力爬上了山顶，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巨人的餐盘里。